第一章:命运择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章:命运择 古书上有记载,国土之大,家土之大,终需万人归一心,成就天下之君,君明者也,君贤者也,择君如选道,道错必诛,天下自有自荐者,自负君者圣贤之智,故而自封之为尊,帝位传至于无能后代,半壁江山终业败,天地之浩大,枭雄出于乱世。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战乱天下精分五国,楚、南、吴、魏、燕,据史书记载五国封号之年仅仅只是三百多年前,说来也真惭愧,三百多年,每个国家历经的朝代屈指可数。 红梅灿盛的冬月,理应是合家欢乐的时日,却也不敌硝烟四起,烽火连烟,苦寒冬日,战乱五国的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年关的喜悦随着刀光剑影和凯歌悲离渐行渐远,等待的是随波逐流。 楚国,五国之中实力雄厚与国资最足的国家,骁勇善战的铮虎铁骑精英八万,视死如归的铁戟羽翼后援雄狮三万,楚王公孙羽廷是众所周知的重兵之王,更是在马背上打下半壁江山,公孙羽廷不只自己善于沙场夺敌,其第一位夫人即楚国王后也出身于武将世家。 楚国境地,王家狩猎围场内,快马疾策,各分一色的人马都在穷追王上放出的野鹿,乱箭飞舞,穿梭在树林间,围场上快箭无眼,楚王已发话,猎得此物者获得头筹,不止封为楚国骑射第一高手,还将有机会向王上提一个要求,所以众人才会鼓足了劲,势在必得。 领头的是当朝武将和众骑射高手,随其马后的则是楚王和几位王子,楚王虽落了自己臣子一步,却笑的好生得意,即要鼓励身后的众王子追上,又要不着痕迹的是让着众人。 众人正兴致浓郁,鹿归谁手也将见晓,不料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围场内有规律的马蹄声截然不同 ,一听便知是宫里来人了,于是,尾随狩猎队伍的几个士兵将来人拦了下来。 “怎么如此着急?可是宫里出事了?” 几个士兵看了来人的腰牌,方才敢放人进去。 “劳这位大哥……速去……禀报王上,王后即将临盆,请他速速回宫” 来人是个后宫男官,尖锐的声音提在噪子口,许是赶路赶的急,说话还喘不过气,双眼却在围场里寻找王上的身影。 “报……”事关王后,围场的士兵不敢怠慢,策马火速朝大队人马奔腾而去。 “报…王上,宫中来了口信,王后娘娘即将临盆,请王上速速回官” 围场守职的士兵一字不敢漏的将宫里的消息传到了楚王跟前。 急匆匆赶到的士兵惊吓到了前方本已累了的野鹿,当朝武将刚好瞄准了它,箭也已经射出去了,奈何却只射伤了它的后腿,楚王众人正等好戏上场,听到士兵传来的消息都立即停住马。 “本王要添小九了,众爱卿猜猜会是王子还好公主?” 不惑之年的楚王神清气爽,收了弓弩交于旁人,从马上翻身下来,除去身上厚重的披甲,慈目的看着众人,正等着他们回答呢。 “王,我等不敢妄意揣测王后娘娘圣胎,但依老臣看,若是位王子,便是六王子,若是位公主,便排位小九,无论王子或公主,都是我王无上的福泽” 众人不敢独自猜测皇氏子嗣,于是商量了一阵,才敢选出一人回了楚王的话。 楚王听后恍然大笑,回身摇了摇头,他倒不这么认为,孩子还未出世,又怎知就会是楚国的福泽? “罢了,不猜了,众爱卿陪本王回宫一探究竟便知不是?命人把那伤了的野鹿包扎包扎放了,喜事边头不宜杀生” 楚王交代完,转身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上,身后一众人不敢怠慢,骑马紧跟在马车身后,背着的弓弩都未卸下,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一同离开猎场。 方才险些将那野鹿得手的武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目光扫过刚才报信的士兵,就瞧着那士兵吓的浑身哆嗦,连头也不敢抬。 冰冷的阳光照着从邬棘山回宫里的路,寒风呼啸,路上行人很少,楚王马车所备的马是宫中难得的金蹄马,行程自然快,跟在马车后面的大队也不过就落后了百来米,幸好今日大家挑马的眼光很好,自是轻松了些。 近黄昏时分,楚王带着众人抵达王宫,待入宫过殿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楚王什么也没吩咐便匆匆往后宫赶去,由于后宫乃女眷寝宫,没有特别允许,旁的男人是禁足的,所以,方才一路跟回来的一行人只得停步。 楚王一进芷兰宫的门便瞧见宫娥们跑进跑出的忙着,王后正寝宫外,站了一圈子的御前女医和稳婆,旁边则是前来关心的妃嫔,众人见楚王进来,都急着下跪行礼,不料早早的就被他摆手制止了。 “免了,王后情况如何?” 刚从宫外回来的楚王气还未换顺,便着急的向女医们询问,站在一旁的妃嫔们本还脸色和悦,瞧着楚王打从进来就没看她们,脸色难免没了好看,其实谁不知道这几十位有头衔的娘娘是什么心思?虽说王后产子是喜事,众人皆庆贺,但这些人当中不乏打扮了一翻,特意想引起王上注意的。 “回王上,王后娘娘虽是第二胎,但情况不太乐观,不过,臣等已找到了法子,方才也换了几次同僚,情况已基本稳定,请王上放心” 一位年长的女医急忙上前说明情况,满头大汗,想必是刚从里边出来,楚王听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还身穿猎袍,优雅的除下身上猎袍,眼尖的女管司忙上前给他披上一件冬绒披风,身后一众妃嫔略有失落的低着头。 “姐姐身子骨一向很好,一切都会很顺利,王上刚从宫外回来,想必也累了,况且,寒冬腊月,外头冷,不如先到偏殿休息吧” 众妃嫔领头的正是楚国的贞妃,只见她一身浅粉轻装,略施淡粉,配了一件绣花冬绒披风,在众多花枝招展的妃子中格外入眼,她上前微微行礼,浅浅一笑,淡淡却又关心的语气,楚王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让你们陪着本王在外受冻,真是难为你们了,都进去侯着吧!” 楚王终于正眼瞧了瞧一众妃嫔,弱不禁风的一群美人在寒风中姿态优雅的站起来,真是我见犹怜,也委实屈了她们。 “妾身谢王上关怀” 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妃嫔们正等着楚王关心,这不,关心有了,却不知是对谁了。 得到王上的认可,众人才大大方方的随着他移步去了偏殿继续等候,王后正寝宫外走动的宫娥也没停下,端热水送炭盆的,据说一定要保证屋子里头一直是暖和的,这产妇可着不得风,除了将门窗看好,还得不停送热水进去,这会儿又多了不少跑腿的丫环。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已黑,王宫里的灯笼也点上了,今夜王宫最亮的地方准是王后的芷兰殿,几乎是整个王宫能用上的灯笼都挂这儿来了,一层又一层的大灯笼将芷兰殿照的如白昼般。 偏殿等候的楚王自打回来就茶水未进,经劝了几番,才象征性的食用一些点心,而旁人则是连点心都不敢碰,硬是几十位佳丽陪着饿肚子,倒也没人不乐意。 入夜后外头就更加的凉了,也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直到进出芷兰殿的宫娥们快白了头,众人虽说是在偏殿休息,楚王却一刻也没歇,来来回回的就这么走着,隔着几个内房的寝宫内也不知道如何了,光是听宫娥们来说个大概,可他就是不放心。 此刻,本是飘着雪花的天空乍的闪过几道闪电,如天斧破空之势划过墨夜,紧接着响彻云宵的雷声吓了众人一身冷汗,狂风大作,呼啸着,卷起寒风和雪。 风太大,吹的殿外的灯笼摇晃的厉害,端水宫娥们被吹的措手不及,水盆掉落,热水撒了一地,方才落下的雪瞬间融化开来,惊魂未定的宫娥们正忙着收拾,天空又闪过几道雷电。 狂风雷电过后,正巧寝宫那边匆匆的赶过来一小宫娥,只见小宫娥年纪尚小,却也聪明,得知王上在偏殿等候的辛苦,便先行贺礼。 “恭喜王上,喜得公主” 小宫娥边行礼边激动的说到。 “恭喜王上,喜得公主” 偏殿内所有人齐刷刷的行礼祝贺着,殿外的宫娥们正好落下了手上的活,也都行了大礼。 “是公主,本王又得一位公主,哈哈哈…好!非常好” 楚王激动的已不知说什么好,随手免了大家的礼,便急匆匆的赶去了芷兰殿的寝宫,留下一群各怀心思的嫔妃,不走也不是,留也无趣,只得各自回住处。 众妃嫔们在宫娥们的搀扶下,热热闹闹的走出了芷兰殿,众人出了芷兰殿的门便各自行礼分道离去,本来嘛,大家的目的也不过是走碰个运气罢了,现在看来,不知是王后娘娘的运气好,还是那位刚出生的九公主魅力大。 第二章:总有那么一个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章:总有那么一个人 打方才从芷兰殿一路小步走出来时,贞妃身后就有双眼睛一直特意看着她,贞妃这一路似乎有心思,也没多大留意,待她回过神来,才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她昔日一同进宫的姐妹,名唤秀珍,赐了佳丽头衔,听说到现在也还没见到过王上,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概是有话要同自己讲,旁的人怕是听不得。 “怀心撑灯就好了,你们几个先回宫里头把屋子暖上” 贞妃故意支走了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宫娥,只留下了名唤怀心的陪嫁丫环,自己贴身的心腹,瞧瞧那位佳人身边就只有一个贴身丫鬟,也就放心了。 “妹妹可是有许久不曾与我说过常话了,平日里也难见到妹妹,若不是今日托王后娘娘的福,怕是不知何时才能见上了” 贞妃身姿缓慢,等着身后的人赶上,淡淡的语气,优雅的笑着,乍是听着像聊常话。 “可不是,是有些时日未见过姐姐了,方才在芷兰殿见着都没认出来,姐姐真是比昔日漂亮了不少,今日来了这么多姐妹,就属姐姐最出众了” 贞妃身后的佳丽终于赶了上来,忙不迭的奉承了几句好话,一双娇媚的眸子不安分的打量着贞妃,许是位分不同,不只是安排在身边伺候的宫娥少,就连着穿戴也寒碜了些,不知道的准会以为是哪家好主子的丫鬟呢。 “妹妹真是会说笑,方才王上不也瞧见你了不是?妹妹如此风姿卓貌,王上回头定会想起来的” 贞妃在灯笼昏暗的光线中瞧了眼秀珍,那一身素衣银钗,瞧着也是可怜,于是,便安慰了她几句。 “妹妹哪有这福气啊,倒是姐姐,不仅贤良淑德,相貌如玉,而且又为王上生了七公主,王上自是将姐姐放心尖上的,妹妹可不敢跟姐姐争这福气” 秀珍被贞妃这一安慰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不过只比那些个宫娥好点罢了,面子上走的是王上赐的佳丽,毕竟连王上正面都没瞧见,这宫里头谁当你一回事,今日难得见上当初一同入宫的姐妹,有身份又比自己受宠些,自是要多巴着点,毕竟以后还得在这后宫活下去。 “在这后宫母凭子贵的妃嫔何其多,我不过是争口气生了芙玉这么个公主,也没高贵到哪去,而芙玉也讨不得王上喜欢” 贞妃缓步中不勉多说了些话,怕是掏了心窝,跟在一旁的秀珍倒也不含糊,听着这意思,贞妃也没多受宠,王上的宠爱怕尽数给了后宫之主了。 “姐姐,方才在芷兰殿见王上欣喜的紧,不像是不喜欢公主,方才你也瞧见了,王后娘娘诞下小公主,王上可是眉开眼笑,欢心着呢,这宫里头从来也没听说哪位娘娘临盆时王上亲自等着的,也就王后娘娘有这份福气,上一胎更是如此,王上对姐姐可有一半如此?莫不是王上对姐姐有什么芥蒂?” 夜黑风高,寒风入体,贞妃紧了紧身上的冬绒披风,加快了步伐,一旁的宫娥一手掌灯笼,一手还得搀扶着她,脚步也得紧跟上。 “妹妹莫要妄言,王后娘娘是正宫,又是王上的原配夫人,王上待她如此也是应当,妹妹这话日后莫要再说了,勉的落人口舌” 贞妃忆起这几年来,王上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就是生下芙玉后开始有了变化,去自己宫里少的可怜,尤其是从不曾主动去陪过芙玉,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王后娘娘生下公主,王上就那么欢心? 雪地上沙沙的声音渐渐小了些,贞妃的步伐缓慢了下来,思及往昔与今朝的差别,心里头突然堵的慌,纤指紧紧的掐着衣袖,嘴上阻止秀珍的话,心里头却早已不是滋味。 “罢了,天色过晚,夜凉,妹妹还是早些回绪芳轩去,勉的着了寒风惹身子不爽” 秀珍本是无意的几句话,倒让贞妃怀了一肚子心思,很快烦了性情,便将秀珍打发了。 待那秀珍与宫娥一走,贞妃停下了脚步,绶缓转身看向方才走过的雪地,四排脚印在朦胧的夜色下凌乱着,曾几何时,也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日,意气风发的王上带着自己在雪地上看雪,那时的雪景可要比这美上千万倍,只是如今却物是人非。 思及过往,贞妃长叹一口气,一旁的怀心怕她着凉,一直拂着她身上的雪花,听到自个的主子叹气,心里也着急了。 “娘娘,你可别听方才那位小主子的话,她那是自己不得宠,忌妒娘娘,王上昨儿不还来过水未轩吗?也赏了公主好些名贵的东西,王上心里是有娘娘的” 怀心这小宫娥不愧是贞妃的陪嫁丫鬟,心思都在自家主子身上,怕是忘了方才可是贞妃自己说公主讨不得王上欢喜,可怨不得那秀珍小娘子。 “她虽对王后娘娘出言不佳,倒也说了实话,平日里的确没见过王上对哪位公主上心,虽说也是请了最好的师父教着,可总觉得少了身为父亲的那份心” 贞妃收回一双贪恋的目光,迈着步伐重新行走在雪地上,过往即是过往,任由它北风吹,从今往后,她要做一个让王上迷恋的女人,不只为自己更是为芙玉。 这一夜,北风吹尽,有人欢喜有人愁,白雪漫漫,覆了一世情。 芷兰殿中,王后的寝宫里,三三五五的宫娥正忙着收拾屋子,女医早已给刚出生的小公主洗干净穿了衣裳,屋子里头可暖和着,楚王坐在王后床边,正一口一口的喂她喝汤,看着王后那张憔悴的小脸,楚王眼中尽是疼爱,心疼的拂去她的额上发,低身在她眉间印下一吻,真是羡煞旁人。 王后乃楚王的第一任夫人,欧阳氏闺名一个玉字,她冰雪聪颖,武艺超群,且德高位重,与后宫中其她女子截然不同,她手中可以握有一部分兵权,甚至可以参与朝政之事,且全国无一人议论。 楚王待欧阳王后的态度岂是楚国上下百姓争之相较,恐怕其他几国人们也是羡慕的紧,人们常言结发之妻应当如此,可楚王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甚多,若要独宠一枝秀是不可能的,莫不说太后不允,怕是朝中大臣也不依,隔三差五便献宝似的将自己的女儿及孙女送进宫,只差没把三姑六婆家的也一并给捎上了。 王后虽德尚有佳,可终归也是女人,日子长了,便也学会了吃味,天天看着那些个美人想着法子的讨王上欢喜,自己又不好做些什么,也只能一个人生闷气,所以,打从自己有了身孕后,便是以各种借口不与王上独处,硬生生将他推的远远的,也好乘着那几个月的静养淡淡两人之间的感情,哪知却终不如人愿,感情这东西,谁也料不准它的好坏,纵使你千般万般的躲着它,它亦如绕指柔绕着你。 可不,有一大段时间,王后娘娘明着对王上不闻不问,暗着却又忍不住去想他,时常暗示身边的宫娥去打听王上的消息,每日傍晚领着晏风去王上处检查课务时,她便在殿外远远的听着,殊不知她每次来过后,身后总有一双眼睛恋恋不舍的目送着离开。 春转夏凉,秋干冬寒,楚王看着那个故意躲着自己的人儿从单薄到六甲满月,眼瞧着都快要临盆了,她却越发躲着自己,细细想来,自己问心无愧,无事对不住她,准是那小脾气犯了,任性了,楚王思前想后,终是没忍住心里头的冲动,在一个夕阳无限好的黄昏,他将王后堵在了沂莲亭,据说那天黄昏,平日里有许多宫娥女医汇聚的沂莲亭竟无一人敢逗留,王上一来堵人,众人就很识相的闪了,那速度可不是开玩笑。 谁也不知道那天黄昏楚王与王后都说了什么,只道是那沂莲亭一处春意盎然,两人相拥着吻得浑然忘我,若不是王后有孕在身,怕是真会被楚王当场推倒,到时一场活人秀是免不了了。 往日的沉寂一旦被打破,便没了那份约束,在那日之后的每一天,楚王每夜都宿在芷兰殿,明言说是不知王后娘娘哪天临盆,自己在她身边方便照料,这话怕是连自己都不信了吧,放眼看去,芷兰殿外的几处偏殿内,宫娥多少暂且不说,女医少了十人都不带笑的,谁人不知他那是感情溢出,自己无法收场了。 王后娘娘躺在床上正想着前几日王上与自己还算过时间,本是没这么早的,至少还有好几天,也不知怎的,今儿个就解脱了,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楚王听了可不欢心,伸手拂平她紧蹙的眉。 “本以为玉儿还要再辛苦几日,不料今天就给本王送了一位小公主,本王甚是欢心,今早去了邬棘山狩猎,幸好赶回的及时” 楚王紧握欧阳玉的双手,语气温柔体贴,俊朗的侧脸依着床边,正好轻轻低头便能看见床上的人。 第三章:眉间砂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章:眉间砂 躺在床上的欧阳玉原本还沉思着前段时间因自己任性而错失的不少日子,听楚王这么一说感动不已,眼眶湿润着,想想之前的小任性,还真是对不住他,毕竟他什么也没做错,只因自己见不得他与其她妃嫔们交心,今日她却也想通了,身在其位必受其苦,再怎么样也不能任性啊! “王上回宫可是赶的急?定然没好好休息,这会儿夜已晚,寒风不饶人,王上还是早些回宫里头歇着,免得伤了身子” 欧阳玉深情的眸子看着楚王,感觉到手掌的温热,迎上楚王打量她的目光,小脸微红,羞涩的将脸扭向一边。 “既然夜色已晚,不宜外出,那今晚我便留下来了,明早再回宫” 楚王淡淡的回了一句,未了还朝她眨眼睛,引来外头一众人捂嘴偷笑,这芷兰殿中的宫娥平日里*的可真好,一听王上说要留下来,纷纷准备东西去了,打水,备晚膳,又重新拿了一床被褥进去,放在炉子上热好后方才放上了床,待一切完毕,众宫娥得到楚王的命令全数出去了,倒是欧阳玉让人把九公主留在了屋里,这会儿正逗着玩呢,楚王则在一旁盛汤。 “玉儿,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寻常夫妻?夫君为自己的妻子做饭,妻子给他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子,他真的很开心” 坐在食桌旁盛汤的楚王双眼一直瞧着欧阳玉,待走到床边,悠悠的打趣道。 “嗯,很像,一对寻常夫妻,莫不是王上还记着什么?” 欧阳玉抬起头,灿烂一笑,如腊梅绽放,娇而不艳。 “记得那年在凤鸣关一战时,我曾说过,想与你做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生一群孩子,我教他们骑射剑术,你教他们琴棋书画,我们一起去看夕阳,看日出,日落看星辰,去碧生涯看千堆浪,待老来相伴,黄泉同路,亦无悔” 楚王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欧阳玉喝汤,一边怀念着过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勾起了欧阳玉的记忆,原来这些话他都还记得,从不曾忘记吗? “王上…”欧阳玉动容的呢喃着,正要说什么,却被楚王打断了。 “玉儿,现下无旁人在,我想听你唤我的名字” “羽廷”欧阳玉依着楚王唤了一声,含在口中的汤也甜了几分。 “嗯,玉儿可有给咱的女儿想好名字?”楚王继续喂着汤,偶尔自己吃一点,似孩子般。 “还不曾想好,本应是身为父亲的你为她取名最为合适,如今却要我代劳,真是为难”刚喝宛一口汤的欧阳玉娇嗔了几句,不满的瞪着眼睛,楚王无奈的笑了笑。 “好,不难为夫人,为夫想着她出生于寒冬腊月,又贵为天子之女,唤她寒玄如何?” 欧阳玉被楚王喂着喝了几碗汤,这才被他放过,见他终于将手中的碗放下,暗自松了口气。 “公孙寒玄?听着倒像是个男孩的名字,怕是长大了像男孩,随了你去” 欧阳玉皱眉思考着,纤指轻轻抚摸着襁褓中的婴儿。 “寒玄二字的确欠佳,那依夫人的意思?”楚王重新回到床边,亲自动手脱了靴子,除去外衣,便在欧阳玉身旁躺了下来。 “你看,她眉间天生朱砂,红如烈梅,眸子如星,笑容盛凌,像是融汇了人间千万言语,不如唤她千语吧!” 欧阳玉仔细打量着孩子,细细的说来,楚王侧身看着两人,宠溺的点点头,准了。 “千语,你可要快些长大,你母后可是将你那哥哥视做女儿,养了五年之余,如今有了你,你母后便不会再折腾你哥哥了” 楚王点着公孙千语眉间那点艳红如血的朱砂,无意道出了一欧阳玉的囧事,一旁的欧阳玉听后脸色大变,一阵红一阵青。 的确如此,这事儿在宫里头可是人尽皆知,谁都知道当今王后娘娘将王子视为公主般,养在深闺,逢上什么隆重的节日,哪怕是出来了,也被王后打扮成了女孩儿,谁知道哪个是呢,不过,芷兰殿的宫娥们说了,往那些个王子公主堆里一瞧便能认出来,最美的那个便是。 王后瞧瞧怀里的千语,笑而不语,眸子里倒是闪过一丝不怀好意,怕是这小公主要被打主意了。 “怎么?玉儿这是又看上了千语?莫要再胡闹,晏风那孩子如今渐渐懂事了,他那身女儿装也是时候给换下了,否则等他再大些,怨念起来,可别说为夫的不帮你” 欧阳玉心里想什么全被楚王看穿,她那小心思,无非就是想给千语穿男装罢了,先前晏风的事楚王从未过问,虽说并无大雅,若不是怕孩子们长大了不好交代,他还真就随她所欲,瞧着晏风那孩子一直把自己当女孩,乖巧懂事,自是省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晏风穿女装还真是惊艳,当初这话可是谁说的?如今却还怨上我了”欧阳玉虽是脸色不好,倒也不甘示弱的为自己反驳。 “为夫当初一句赞赏之语,你不只较真,今日还要用它给自己下台阶,夫人真是让为夫好生佩服” 忆起昔日话语,楚王无奈之余弹了弹欧阳玉那光洁的额头。 芷兰殿这厢灯火通明,宫娥们尚未收火,就闻外头急匆匆的脚步声往这边来,听着声音,外头雪怕是积了不少,那脚步声到芷兰殿大门外就停下了。 “咚咚咚…”果然,门外那脚步声刚停下,门就响了,屋里头的宫娥忙去开门。 “这不是水未轩的怀心姑娘吗?怎么又折回来了?”待开门后,这宫娥才看清来人,竟是贞妃的贴身宫娥怀心,不知她这折回芷兰殿所为何事? “玉京姑娘,芙玉公主今儿夜里落了水央池,现在烧着呢,我家娘娘让我来请蕖楚医主”门外,泪流满面的怀心带着哭腔说明了来由,话音刚落,泪流的更凶。 “啊!姑娘别着急,你且进来,蕖楚医主刚好在,你随我进去请她吧!”开门的玉京丫头一听公主落水,也是吓的不轻,忙将怀心带进了殿里。 寝殿内,楚王与欧阳玉躺床上正交心,你侬我侬,乍听得外面多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女子的轻泣声,楚王眉头一皱,欲开口怒斥,不料一只小手速度极快的闪到他眼前,嘴唇被欧阳玉细长的指头压住了,且见她摇了摇头,然后仔细听起了外边的动静。 “这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水未轩那些个宫娥们怎么连个小孩都看不好” 外头是蕖楚在数落着,声音虽然不大,但楚王与欧阳玉两人皆是习武之人,对声音比常人敏感,外面蕖楚说的话他们自然听的清楚。 “外头出什么事了?怎么动静这么大?”楚王忍不住发问,优雅从容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捋着前襟上衣的发丝。 “回王上,是水未轩的怀心过来请蕖楚医主,说是芙玉公主夜里落水了”纱帘外的宫娥听到唤声忙应到,一旁的宫娥知道王上起了身,急忙进来伺候。 楚王虽起了身,却只是坐在床边,跟前站了一排宫娥,挽衣的,托冠的,等着换鞋的,清一色的淡粉姑娘,煞是好看,楚王皱着眉头,瞧他那模样,欧阳玉在一旁不高兴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芙玉那孩子落水了,这天寒地冻的,到了夜里准会烧的厉害,你毕竟是她父王,过去瞧瞧吧,免得底下的人怠慢了”欧阳玉藏在身后的手推了推坐在床边的公孙羽廷,他一回头,正巧对上她那双写满埋怨的眼睛。 “既然玉儿都这样说了,本王若是不去岂不是要让玉儿失了面子?”公孙羽廷淡淡一笑,晕开了方才还凝在脸上的冷俊。 起了身的公孙羽廷笔挺的站着,由着宫娥们给他加衣戴冠,一切都已妥当后,他又回头看着欧阳玉,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备灯,王上要去水未轩”欧阳玉不容他多想,先声夺人,命宫娥出去备了灯。 公孙羽廷几次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待宫娥们打点好后,他就出去了,留下来的宫娥们收拾好后也都退了出去,欧阳玉带着小公主也差不多累了,待外面的声渐渐小去,她也犯困了。 欧阳玉唤了玉京去叫奶娘,待奶娘把小公主抱走后,玉京丫头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怀里头不知揣了什么东西,瞧着她当宝贝似的。 “娘娘,你看这是什么?”玉京丫头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送到欧阳玉眼前,高兴的看着她。 “这…这不是王上一直随身携带的伽蓝玺玉吗?你怎么给折来了?可是王上更衣时落下的?” 欧阳玉本是已有困意,双眼都亲呢上了,在看到玉京手上的玉后,瞬间惊醒,睡意全无,一脸疑惑的看着玉京。 “娘娘,瞧你给说的,奴婢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将这玺玉折来呀,这可是王上让奴婢给娘娘的,说是赐给九公主做为诞生礼” 玉京丫头被欧阳玉一连串的追问弄的哭笑不得,她可不认得这玉,只道是好看的紧,见王后娘娘这反应,大至也知道了这玉的贵重。 第四章:芙玉劫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章:芙玉劫 听玉京这么一说,欧阳玉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手中的玉,毕竟这玉太贵重了,看玉京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玉京是自己的陪嫁丫鬟,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果真是王上让你交与我?王上他可还有说什么?”欧阳玉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拿过那块玺玉,温柔的眸子上泛起了雾水,当初晏风出生时他都不曾赐与他,看来他真真是喜欢千语这丫头。 “可不,比真金还真,方才在门外,王上亲自从身上取下交与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交到娘娘你的手上,还让我带一句话”玉京一字一句慢慢道来,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正故意朝欧阳玉挤眉弄眼,这丫头向来古灵精怪,跟着欧阳玉学了一肚子坏心思,这不,这会儿还卖起了关子,怕是吃准了王后娘娘会心急。 “他…他说什么了?”欧阳玉见玉京那模样不气不恼,倒是害羞起来了,小声的追问着。 “嗯,这话旁的人听去了可不好,奴婢要悄悄告诉娘娘”玉京神秘一笑,得到欧阳玉的允许,方才小步走到床边。 玉京的确是在卖关子,欧阳玉思索着,究竟是什么话?方才走之前就不方便说吗?非要让底下的人传达,而且还是玉京这丫头。 “呃……”玉京俯在欧阳玉耳边说完话就捂着嘴跑出去了,躺在床上的欧阳玉恍神了一会儿,然后白皙的小脸一瞬间炸红了,她扭头看看外头,玉京已经出去了,帘子也放下来了,抚摸着发烫的脸,欧阳玉噗嗤笑出了声。 “也只有他会说这话,也不怕旁听了笑话去” 欧阳玉轻拍着怀里的小公主,轻声呢喃着,上扬的嘴角惊艳了这个冬夜。 夜风中,通往水未轩的路上隐约可见灯火摇曳,正是楚王一行人,白茫茫的雪地上几排脚印点缀的恰到好处,一行人迎着半夜的寒风终于到了水未轩。 公孙羽廷还未进门便听得里头传来阵阵轻泣的声音,他眉头紧皱,微露不悦,面色凝重,身后的蕖楚急忙先一步进去了。 入了水未轩的门后,四下竟无一人,连守职的宫娥也没在,准是在寝室那边,出了这事,以贞妃的性子,今夜恐怕是难消停了,楚王穿廊过桥,来到贞妃的寝宫外,果然听到那阵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走近了才看清,整个水未轩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宫娥跪了一地,只差没将整条回廊跪满。 “天气寒冷,刚下过大雪,就不怕跪着伤了身子?既然蕖楚来了,你们也去帮忙”公孙羽廷向来不喜欢女人啼哭,见着一堆宫娥跪在阴冷的地面上,着实不忍,于是把她们支走了。 “是,谢王上”跪在地上的宫娥们听到公孙羽廷的声音,吓的停了哭泣,急忙擦去泪水,一众人跪着在原地转了身,见公孙羽廷并没有发怒,于是安了心。 “妾身不知王上尊驾,未出门迎接,请王上惩罚”正在屋里照顾芙玉公主的贞妃听到声音后急匆匆赶了出来,满脸焦虑,双眼微红,眼眶湿润,想必是哭过的。 “不碍事,本王正好还未就寝,听得芙儿落水,特过来看看,怎样?可要紧?”公孙羽廷缓步走到贞妃跟前,动作优雅的搀起她,说话间两人便进了屋里,贞妃抬头投眸间都透出一股欣慰。 “虽是落在了池边浅水处,可还是冻着了,本以为在那炉边烤烤再睡一觉就不碍事了,谁知从方才起芙儿就烧起来了”贞妃边拭泪边说,公孙羽廷见她又泪眼婆娑,不由一阵心疼。 “奶娘去哪了?怎会如此不小心?万一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担当的起?”公孙羽廷微微动怒了,他安抚着贞妃,双目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从自己进门就没看见芙玉的奶娘。 “回王上,奶娘前几天告假回了乡,这几一天一直是从芷兰殿借来的素芝在照顾芙儿,今天王后娘娘临盆在即,臣妾就让她回芷兰殿帮忙,岂料…就出了这事”公孙羽廷坐了下来,静静的且听贞妃娓娓道来,宫里们进进出出,送茶点,添加炉炭,楚王面色缓和了些许。 “既然奶娘回了芷兰殿帮忙,那这照顾公主的宫娥又是谁?我且听得芙儿是夜里落了水,平日里芙儿都睡的尚早,今日怎么入夜了还在未央池?”公孙羽廷厉眸轻抬,淡淡的语气却也能让人看出来几分怒火,他这话一出,所有宫娥吓的统统往地上一跪。 “奴婢们罪该万死,没将公主看好,请王上责罚”众宫娥声音颤抖,身子趴在地上。 “芙玉公主落水之事自然与你们脱不了干系,今日值守的宫娥全数选出,移到亦枫泊去照顾肖太妃,明日去秀宫领些新人回来”公孙羽廷对着又是跪了一片的宫娥们着实有点小闹心,可他要是不发话,恐怕贞妃又要耍性子了。 “奴婢谢王上”跪在地上的宫娥们声音终于不发抖了,担惊受怕的一颗心安定了,公孙羽廷让她们去照顾年老的肖太妃,已经是保了她们一命,若是等贞妃主子发了话,这里没有一个人会轻饶。 “今夜有劳蕖楚医主忙着,怀心帮忙就可以了,你们都退下去吧,”贞妃满脸不悦,冷言冷语的将那些个丫鬟打发了去,公孙羽廷朝众宫娥使了个眼色,众人才小心翼翼退下去。 “你忙了一天,也早些去歇着吧,本王去瞧瞧芙儿丫头”公孙羽廷见贞妃面色小有不悦,特地多体贴了一句,谁会知道他那颗心一直惦记着芷兰殿那边。 “回王上,妾身此刻无睡意,方才刚回到水未轩门口,还未进门就被那往外跑的小宫娥撞了个正着,急匆匆的,见着我就哭,知道是芙儿落了水,妾身一颗心都快吓出来了,现在哪还走得开”贞妃娇嗔道,陪着公孙羽廷一同入了室内,公孙羽廷没再说什么,任由了她。 在水未轩守了一整夜的公孙羽廷就坐在床边看着蕖楚医主给芙玉公主退烧,怀心一个丫头进出帮着忙,到了后半夜,公孙羽廷也没能熬住,靠着床头睡了,幸得动静不大,公孙羽廷还能坐在床边休息休息,长年握剑的手长了不少茧子,修长的手指正被床上发着烧的芙玉公主拉着,贞妃在一旁看着,欣慰了不少。 刚才趁着有空,贞妃特地问了怀心才知道,公孙羽廷今夜本是要宿在芷兰殿的,听说都已经更衣了,若不是芙玉落水的事,他早就歇下了,贞妃站在芙玉的床边痴迷的看着公孙羽廷,走近了,蹲下身子,手指轻轻的抚摸过他精致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如樱的薄唇,渐渐的迷失在了这张脸上。 “王上,你永远都不知道,让英贞迷恋的就是你对王后娘娘的那份心,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若是王上也待我这般,什么妃位后位,我统统不要”贞妃趴在床边,双眸含泪,深情的呢喃细语,叫身后的怀心看了好生怜惜。 “玉儿…不许走,玉儿…”正在睡梦中的公孙羽廷突然碎语唤道,靠在他头边的贞妃听的一清二楚,她抬头看了看,只见公孙羽廷双目轻合,眉头紧锁,语气急切,似是做了什么梦。 “玉儿?欧阳玉?你看,你连梦里头都少不了她,你的心,你的人,看见的只有她….唯一一个你都没有我的那份,我拿什么和她计较?” 贞妃收了手,起身离开床边,浑浑噩噩的,梨花带雨,呢喃着走出了屋子,恰似一夜风雪留,驻足了昨日风流,半生易摧残,半梦亦摧误。 待第二天早朝后,楚国满朝文武皆前来祝贺,未出三个时辰,楚国上下人人得知王后娘娘喜得公主,加上前边的晏风王子,一男一女,正好满了那一枝花,楚王公孙羽廷更是准许荣安城内祝庆三天,酒食全数归公孙家的。 这一日来,楚国上下,大小街巷,无人不在伎传达着同一个消息,依这噱头,不出一日,怕是远在边关守城的欧阳将军也会得知此消息。 公孙羽廷真是忙的抽不开身,早朝一散,本想去芷兰殿走走,无奈那些个祝喜道贺的臣子们络绎不绝的来个不停,上上下下的王亲,大大小小的官员,走了一波又一波,接了一场儿又一场儿,还总是抽不了身,总被拉着喝酒,得众人贺兴的差不多吋,公孙羽廷人也喝晕头了,而且天色亦是不早了。 这一整天啊,又岂止是楚王公孙羽廷一人在忙活?又岂止是他一国之主累趴了,远在朝堂之后,深在后宫的王后娘娘可比他累多了。 他面对的无非就是一群文人武将,大男人嘛,说话直气,好应付,可不比后宫那些个女人们,说话都是拐弯儿子的,你哪知道她在说什么呢?好也是她们说坏也是她们说 ,说好了,无非就是回个笑脸,说坏了你也得陪着笑脸,这一天下来,欧阳玉的脸都快僵了,可不比公孙羽廷累吗? 第五章:千里之外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章:千里之外 芷兰殿门口处,一众宫娥送走最后一波前来道喜的妃嫔们,收拾了园子里快堆成山的贺礼,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园子里的积雪早己被踩出了一条路,晨时,芷兰殿的宫娥们还未来得及扫,众主子就开始上门请安来了,着实是苦了那群小主。 从透纱窗子望出去,见众人将事情都处理完毕,欧阳玉松了一口气,收了窗纱,又回到床上坐下了,欧阳玉打从心里头就不太愿意见那么多人,其实她知道后宫这些妃嫔们得知消息的速度,早该让人传了话,让众姐妹们不必一一前来,寒冬腊月,雪没常路,能省心就省心。 欧阳玉瞧着襁褓中的小公主,越瞧越喜欢,眉毛眼睛都像极了公孙羽廷,还有那高挺的小鼻子,粉嫩的小嘴,恐怕除了肤质遗传了她自己,与公孙羽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惜了晏风长的像极了自己。 公孙九公主这一出生,无疑是这个寒冬中绽放的一朵腊梅,尤其是在经过百姓们添油加醋的传达之后,公孙九公主出生当夜的事变的神秘万分,无非就是当时无故刮起了一阵大风,左右不过是个风雪夜,岂料各种舆论铺天盖地的不可收拾。 “大娘我觉得吧,这九公主定是神仙下凡,听说她眉头上还有仙女红呢,错不了的” “胡说八道,这九公主分明是妖姬转世,那晚那阵妖风就能证明,怎么就成神仙了?” “不对,不对,你们都说错了,我侄儿在宫里头当差,他亲眼见过九公主,说这九公主眉清目秀,额间有痣,与画里的菩萨一般无二,我说九公主肯定是菩萨投胎” “无趣,九公主是什么转世轮得到你我关心?” 无非就是一个话题,瞧着几人又争的面红耳赤,刚上的茶又凉了。 不过短短数日,有关公孙九公主的事儿,一刻也不见消停过,茶楼饭庄,围在一起就能扯起来,不过,楚国九公主这点事儿还真不算什么大事儿,楚国人们就爱操心,且看看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国,九公主出生那一夜,南国一位歌姬也诞下了一位王子,据说当时的情景可要比楚国这边凶险,可是一点风声也没往外传。 荣安城中最大的客源茶楼中,一间雅阁里,几名男子盘膝而坐,端端正正的直着腰,几人对面坐着一年长的男子,只见他面色凝重,略有所思,手中拿着一封刚拆开的信,一旁放着一块好的白玉,光泽甚好的白玉上刻着一对麒麟,象征着身份尊贵。 “宜香小主一切安好,小王子也平安,王后娘娘并没有机会下杀手,属下拼死才保住了小主两人,只怕日后要更加小心” 盘膝而坐的人之中一青袍男子开口说道,其他几人纷纷点头,仔细看清后,才发现这几人的穿着并非楚国服饰,口音也和楚国人不一般,听那男子的话语,这些人来自南国。 近年来,南国一直在战乱之中,连着一国之主的南王都领兵外征,据说朝堂之事也是南小王在代理,战乱之下,各国皆可见南国子民,在外人眼中,饱经战火摧残的南国再无辉煌可言,覆国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今日坐在这席的几人绝非普通的南国人,虽然他们穿着简单的南国服饰,依然遮不住他们训练有素的气质,尤其是对面那位男子,举止优雅,谈吐温和,一眼便能看出是位饱学之士。 “宜香的信我看过了,王后乃后宫之首,封后也有好些年,都没能育个一儿半女,如今却让宜香捷足先登,她自然会怀恨在心,王上此次出战半年之久,宜香在那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多亏了你们兄弟几人相助,叶某在此谢过几位” 原来,开口说话的男子是南国左丞相叶秋客,而他们口中的宜香正是南国左丞相府出身的歌姬冷宜香,左丞相叶秋客的义妹,现今已是南国的宜佳人,地位不高,头衔不起眼,却很争气的生了一位王子,也难怪,南国左丞相府的几大高手亲自送信到叶秋客手中。 “丞相言重了,宜香小主从小与我们兄弟几人一同长大,就像我们的小妹,保护自己的妹妹是我们做兄长的本分”青袍男子再次说道,其他几人还是一味的点头,青袍男子双眼腥红,定是为了赶上叶秋客,日夜兼程的赶路。 “宜香小主临盆那晚,天空雷电交加,而且天边红光四起,狂风大作,王后娘娘以此笃定王子是妖孽出生,竟率领着后宫妃嫔在宜香院闹腾,属下离开时擅自将小主与王子移去了丞相府,还请丞相责罚”另一玄色衣袍男子起身上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一副领罪的模样。 “吴兄这是做何?叶某感谢你们还不及,又怎会怪罪于你们?你们将宜香安顿在我府上自是再好不过,王后娘娘再无法无天,后位再高,也绝不敢踏入我丞相府,我府中可是有先帝亲赐的无上诛笔,她若敢目中无人,那支诛笔定会在她的姓氏上画上一笔”叶秋客急忙上前,客客气气的将跪在地上的男子扶起来,义正言辞的说了一通话。 “丞相在楚国一切当要小心为上,南国不可无丞相,我们兄弟几人连夜赶回南国” “几位兄弟辛苦了,宜香就拜托你们了,昨日王上来信,王上的人马已经在回朝的路上,你们且先回,我来楚国已有半月之久,本也是打算这几日前去拜访楚王,却听闻王后娘娘诞下了公主,耽搁了几日”叶秋客在几人面前丝毫没有一国丞相的架子,双手作揖,客气客气与几人话别。 雅阁中几人的谈话刚结束,紧闭的窗子之外,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急匆匆的离开了,瞧那样子,似乎在窗外站了许多,屋里那些人的谈话多半都听到了,而且,可见此人武艺超群,屋子里几大高手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能准确无误的知道叶秋客几人会面的地方,排除她是楚国人,唯一可以确定的也只有她和叶秋客一样,是南国人。 数日后,楚王公孙羽廷收到信报,说是南国左丞相叶秋客前来拜访,目前在荣安城落脚,还未容他想,朝中各官员皆上奏恳请王上莫要见此人,莫要与南国扯上关系,还指道,他来楚国的目的无非就是请求楚国帮忙,不过,公孙羽廷思考之后还是见了这位左丞相。 公孙羽廷并非首次见叶秋客,说起来,两人十几年前就见过,那时两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志向远大,两人皆有同道之心,也曾一起比文试武,只是后来并没有什么往来,如今这再次见面,是当做熟还是陌生呢?公孙羽廷发愁了。 招待叶秋客的酒宴设在离芷兰殿的不远的月如歌亭,公孙羽廷没有邀请任何文官武将,只身一人坐在亭子里等候,身旁连个伺候的宫娥也没留,桌上的菜上全后她们就自行离开了,哪怕是叶秋客到了,引路的宫娥也只是领他到门口。 叶秋客第一次来楚国,自然不认得这王宫里的路,不过,叶秋客倒也不缺心眼,入了门直接走大路,没走多久便远远的看见了一身便装的公孙羽廷,他凭栏独思,见叶秋客走来,回了神,不慌不忙地将他迎进了亭子里,没了招待贵宾般的排场,叶秋客倒是自然了不少,他发现虽说现下正是临近年关,大雪纷飞的冬季,但月如歌亭内却是暖和的很。 “叶某今日有幸见识到传说中的月如歌亭,真是名不虚传” 叶秋客双脚刚踏入亭门,便感叹了起来,一旁的公孙羽廷倒不好意思了。 “哦?丞相听过此亭?”公孙羽廷突发兴致的问了一句。 “叶某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过此亭的记载,据说是冬暖夏凉的一处小亭,传闻是千年前西王母下凡历劫时所住过的一处石屋,后来被当时有名的齐王全数搬回了他那齐王宫,如今却不曾想竟在楚国”叶秋客双目放彩,将四周打量了好一圈。 “丞相果真还如年轻时一般,独爱收集天下文书,见识渊博,本王倒是献丑了”公孙羽廷领着叶秋客坐了下来,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楚王真是爱说笑,若楚王没有过人的学识,又怎能将月如歌亭移至在自己的宫中?”叶秋客说得谦谦有礼,先是行了一个南国之礼,才与公孙羽廷对饮了起来。 自打晨时叶秋客入了王宫,公孙羽廷便将一天的公文都丢搁置了,而且特地吩咐了,没事别找他,有事去芷兰殿找王后娘娘,他自己则陪着叶秋客喝了半天的酒,中途只唤了宫娥送过几次酒,谁也不知道他们都了些什么,只道那月如歌亭爽朗的笑声没停过。 自从九公主出生后没踏出芷兰殿半步的欧阳玉可谓是闷坏了,难得这月子也快过去了,正闲的做起了女红,不料今日却陆陆续续的大小女宫娥找自己,连着朝堂之事都传到她手上了。 第六章:似是故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章:似是故人 今日王后娘娘那芷兰殿的门怕是要被踏破了,晨时起,欧阳玉刚坐到架子前,打算给九公主绣一块春装的料子,上门的人就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刚开始她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心里想着许是公孙羽廷忙不过来,于是将这些琐事交给了自己。 可是,大小事处理了一件又一件,后宫的事就不计较了,本来平日里就是自己处理,但是,这朝堂之事算哪门子事?差不多都到自己这深宫里头的芷兰殿了,这半天过去,脾气再好的欧阳玉也没耐性了,彻底没了做女红的兴致。 “玉京,你去瞧瞧王上可有在宫中,若是在,就去传句话,说是请他午膳时移驾到芷兰殿用膳” 欧阳玉合上手中的文本,扶额坐在榻上,手指揉捏着额中欠,双目轻合,眉头紧锁,缓缓的吩咐着。 “娘娘,王上在宫里头呢,听说今日个招待了一位贵客,没有吩咐谁都不许打扰”在外屋专心剪窗花的玉京听到欧阳玉唤自己,忙放下手上的活,进来回了话。 “贵客?可知道是什么样的贵客?”欧阳玉好奇的问,心里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原来是有要事缠身。 “娘娘,你也知道,前头的姐妹们嘴巴可是紧的很,什么都不肯说,要能问出来早问了”玉京不满的嘟囔着。 “既是如此,那你就将方才的话让前头的宫娥传了去,就说王后娘娘亲自下厨招待贵客”欧阳玉换了一个法子,王上招待贵客,自然有送茶点的宫娥,带句话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玉说下厨就是下厨,一点也不含糊,除了沾水的活,从选菜品到挑菜,切菜,下锅,样样都是亲力亲为,一旁的宫娥可是没插手的机会,只得在一旁干看着,玉京丫头了解自己的主子,也不过就偶尔在一旁递个东西,端个盘子的。 奶娘听闻王后娘娘在厨房做菜,拉上晏风怀抱着九公主也来凑热闹了,就瞧着那厨房门口围了一堆人。 在月如歌亭畅饮半天的公孙羽廷也听得那送酒的宫娥说王后娘娘要下厨招待贵客,直笑的合不拢嘴。 “托丞相的福,我那多年不曾下过厨的王后今日竟亲自下厨,本王甚是开心”公孙羽廷激动的一拍桌子,笑容满面的看着叶秋客。 “楚王言笑,叶某才是托楚王之福,能劳王后娘娘亲自下厨招待,实在无言表达”叶秋客一听说王后娘娘在御厨房下厨,早已是惊讶万分,先前只听闻楚国王后能文善武,天姿国色 ,却不知还是一位贤惠之后。 “如何?叶丞相是否肯赏光随我去芷兰殿尝一尝我这位王后的手艺?”公孙羽廷满脸期待。 “这是自然,王后娘娘亲自下厨,叶某岂有不赏光之理?”叶秋客说走便走,随着公孙羽廷出了月如歌亭,这事本就没有推脱的理由。 两人一路畅谈到欧阳玉平日用膳的清肴居,远远的就见芷兰殿的宫娥们都在门口迎接了,寒风中还飘着淡淡的香味,除了那一院子的腊梅寒中送香,还有那一阵一阵让人食指大动的菜香。 “看来叶某今天来巧了,王后娘娘居然做了炖肘子,闻着这香味,就知道火候刚好” 两人在清肴居门口稍停了片刻,叶秋客对欧阳玉一阵夸赞,门口那群宫娥们听到叶秋客如此夸奖王后娘娘,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 “嗯,凭香识菜品,叶丞相果然厉害!”公孙羽廷爽朗一笑,抬脚先入了门。 “哪里哪里,楚王这位王后娘娘才是真厉害!”叶秋客闻着那阵阵香味心里有些小难受,难得遇上一回楚王后亲自做的肘子,却因为刚才喝了不少酒,肚子装不下了。 “王上,王后娘娘说还有最后一道菜没有完成,请王上与贵客先行用膳”待两人行至食厅后,早已在此准备伺候的宫娥们纷纷将菜从那食盒中拿出来,还冒着热气。 “且慢,先不急着上菜,等王后娘娘来也不迟”王后娘娘亲自下厨,却让自己与楚王先用膳,楚王还说的过去,自己可不行,叶秋客深知不妥,忙唤住宫娥们的动作。 一旁的宫娥不知叶秋客的身份,更不知他的性情,对他说的话自然是不从的,直到公孙羽廷点头了,才又默默的将菜放回了食盒里。 叶秋客正好趁着这时间打量了一下这楚国王后娘娘行膳的清肴居,素闻楚国王后淡雅脱俗,今日看了这清肴居,和她宫里头那些宫娥们清新一格的衣饰,不得不相信她这做派真如传闻中的差不多,却不知道这人又如何? 两人也并没有等多久,正当两人谈笑风生呢,就听到隔壁的门有动静了,没过一会儿,就见一行人从隔壁过来了,叶秋客只见一身着素衣的女子怀抱婴儿,优雅的走在前面,左手边的宫娥手上端着一个大石锅,右手边跟着一个四岁模样的男孩,身后则是一堆宫娥。 “莫非这清肴居的厨房就在隔壁?可是完全没声音啊!”叶秋客看看众人过来的方向,居然就在隔壁,他心里大惊,一墙之隔,却如几里开外般,丝毫未发觉。 “王上,招待贵客也不通知妾身,让我一阵手忙脚乱的”欧阳玉双脚刚踏进门,就冷不丁的抱怨起来,步伐带风,脸上有气,抱着襁褓都掩盖不了她那强大的气质。 叶秋客听到欧阳玉说话,抽回了游离的双眼,再次看向走进来的欧阳玉时,他吓了一跳,眼睛眨了好几下,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白玉师弟?”只听见叶秋客冲着欧阳玉唤了一声,一旁的公孙羽廷也愣住了,一头雾水的看着欧阳玉。 “白玉?这位贵客可是认错人了,本宫复姓欧阳,虽说名字里也有一个玉字,但本宫却是红颜,可不是什么白玉小公子”欧阳玉淡淡的笑了笑,将怀中的襁褓换了换位置,仔细的看着叶秋客。 “真是对不住,叶某竟将王后娘娘错认成我一位故人了”察觉到自己失了态,叶秋客忙道歉,目光却也还是不敢置信的打量着欧阳玉,仔细想来,自己那白玉师弟早已不在人世,何况,眼前的这位楚王后乃红娇娘,实在不该如此失言。 “不碍事,世间之大,相貌相似之人比比皆是,不过,本宫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与男子相似”欧阳玉将怀中的九公主交给了一旁的奶娘,入了坐,看着叶秋客打趣的说道。 “是叶某失言,还望王后娘娘莫要放在心上”叶秋客无奈的陪着笑。 坐在公孙羽廷身旁的欧阳玉轻轻推了推公孙羽廷,示意他帮自己挡一挡这文质彬彬的叶丞相,自己不过是拿他开了句玩笑,他倒认真了起来,着实无趣,若照他此般斯文下去,自己还不如早点撤了,留这两个大男人慢慢对饮。 “丞相不必如此拘泥,本王这王后向来喜欢玩笑,都是本王平日里太宠了,丞相莫要见怪”公孙羽廷收到暗示,忙跳出帮忙说话。 公孙羽廷心里也是很无奈的,欧阳玉的性子他最了解,向来如此,直言直向,多半也不过是玩笑话。 其实,叶秋客和公孙羽廷都没有看见,方才欧阳玉悄悄暗示公孙羽廷时双目闪烁,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却又很快的消失了,然后不动声色的看着公孙羽廷,似是有意躲避叶秋客的目光。 “叶某有几句话想问问王后娘娘,不知…”叶秋客仍是不死心,犹豫不决,看着欧阳玉那张脸,心里有许多疑问想弄明白。 “叶丞相请说”欧阳玉倒也爽快,优雅从容。 “王后娘娘可有兄弟姐妹?”叶秋客忐忑不安的问, “本宫家中还有一小弟,不过从未出过门”欧阳玉轻松应对。 “可还有什么表亲?”叶秋客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对了。 “本宫表亲倒是挺多的,与我年龄相仿的那些表兄弟也都是常年不出远门”将话题拉远了,欧阳玉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哦,这样看来,我那白玉师弟当真是不在人世了”死了心的叶秋客感慨了一句, “莫非你那师弟是死是活,你都不知道?”公孙羽廷好奇的问道,一旁的欧阳玉暗中捏了一把汗。 “当年我正值恣意肆为年华,对天下大事毫无兴趣,常常四处游行,父亲对我的期许也放弃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拜了苦尘剑侠为师,入了苦剑门,白玉师弟比我入门晚,但却与我最为亲近,我们一起在苦剑门待了三个春秋,后来,父亲托人从南国来信,父亲信中说南国正是烽火推塔,狼烟四起之时,身为南国的将军,父亲做好了随时战死沙场的准备,还叮嘱若是他不在了,让我一定要回去守住南国的城门” 叶秋客忆起往事,语气轻浅,目光迷离,似是不愿意解开那段往事,却又自顾自的沉浸在回忆中。 第七章:羁绊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章:羁绊 公孙羽廷和欧阳玉两人对看一眼,叹了一口气,公孙羽廷脸上失神了一会儿,他记得,叶秋客口中所说的那一战正是楚国与南国之战,而且,自己当年也参与了,现在几人平静的坐着谈起此事,心里的感觉又是什么?当真如表面般平静? “看了信后,我的心里一团乱,虽说父亲一直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但他终归是我父亲,于是,我决定回去,向师父道了别,趁着天黑我便启程,谁知早已知晓一切的白玉师弟却说要跟我一起去,他说要帮我,师弟的脾气一向很犟,拗不过他,只得让他与我一同回了南国”叶秋客叹了一口气。 “若是当时我没有答应他,他必定还留在苦剑门,依旧是那个笑容灿烂,没心没肺的少年,可是,偏偏是他,在回春崖上的战乱之中,他落了崖,当时我离他只有几步远,却也没能来得及…”叶秋客声音颤抖,公孙羽廷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苦涩。 “后来,待大战暂停后,我带着人马去那崖下寻过,却已经找不到他的人,连尸首都没见到”叶秋客继续沉浸在回忆之中,说完后,嘴角牵强的扬起一抹苦笑。 欧阳玉那双白皙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抓着衣裙,绝美的脸上失了几分花色,幸好身旁的这两个大男人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一个沉浸在回忆中,一个在认真的听故事,自然是忽略了。 “咳咳……难道丞相后来便没有找他了”趁着两人愣神之间,欧阳玉回过神,整理好了情绪,清了清嗓子,将两人唤回了神。 “何曾没有寻过?曾经有好几年中,我踏遍五国各地,苦苦的寻找他,可我那师弟却好似真的不在人世般,直至今日,只要想到白玉师弟是因我而命丧深崖,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安”叶秋客话音惋怜,故事说完,酒也喝了不少,手提起酒壶再要倒时,却被公孙羽廷一把按住了。 “丞相莫要贪杯,若是喝罪了,这国事怕是要搁置了,丞相要是喜欢我这宫里头的酒,择日我定当舍命陪君子,一醉方休,如何?”公孙羽廷优雅的夺走了酒壶,眉眼带笑的看着叶秋客,就等着他回话呢。 欧阳玉此刻也静静的看着叶秋客,怕他喝太多伤了身,本想出言阻止,却又不方便,眼下倒好,公孙羽廷劝住了他,欧阳玉听到公孙羽廷的话,知道他们定是还有要事没谈恰,既是两国朝政大事,那自己一介女流还是回避的好。 “你们都下去吧”欧阳玉吩咐了一句,自己也站起身要离开,不料,她刚站起来就被公孙羽廷拉住了,她回头看了看公孙羽廷,双眸中尽是讶异,然后再淡淡的扫了一眼叶秋客,见他并没有反对,于是又重新坐了下来。 “奶娘,小公主留在王后身边吧,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打扰我们”公孙羽廷放下手中的酒杯,指了指那怀抱九公主的奶娘。 公孙羽廷话音刚落,只见方才同宫娥一起进来的那个小男孩失落了一下,甩开那宫娥的手,双眸泛起轻雾,撇着嘴,快步小跑到欧阳玉面前。 “母后偏心,为什么妹妹都可以留下来同父王母后一起用膳?为什么风儿不行?风儿果然还是要随了那女娥装,父王母后才会喜欢风儿” 原来,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正宫娘娘欧阳玉那儿子,因前些日子欧阳玉开窍了,把他那女娥装卸下了,现在这模样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还真真是认不出来了,可不,他从刚才进来,公孙羽廷就没认着他,要不是现在他自个儿跑去,怕是真的要被公孙羽廷忽略了。 公孙羽廷和欧阳玉两人对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找存在感呢,听听这说出来的话,让人哭笑不得,居然还惦记着那女娥装,也不怕叫人听了笑话。 “风儿,来,过来,到父王这里来”公孙羽廷忙将晏风唤到自己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翻。 “风儿也不小了,今后可是要照顾妹妹的,怎可如此哭鼻子?”公孙羽廷皱眉一笑,言词微严,欧阳玉忙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公孙羽廷眸光一柔,忙迭着笑 晏风拭去眼旁的泪,安生的在欧阳玉身旁坐了下来,双眼一直盯着襁褓看,却只能看到那粉色的襁褓边缘一只白嫩的小手露了出来,那肉肉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精致的玉镯子,好奇心被勾起,晏风便一直捏着那玉镯子仔细看着。 “叶丞相莫要见怪,王后虽深居后宫,却也握有朝中部分兵权,而且,今日之事,本王也希望王后在场”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公孙羽廷才开口谈重事,而叶秋客也是朝堂老官,当然对公孙羽廷的安排没有意议,不过,这欧阳王后还真是个人物,能耐不小,试问哪个国家敢将朝权分给一个女流之辈?可见这楚王还真如传说中般对欧阳玉特殊的很。 “叶丞相此次抛下南国朝堂大事,特来拜访本王,所为之事,本王早已心知,近年来南国以和平为主,也不曾与我楚国起兵,岂料却被有心之人虎视,现已至年关,南国百姓也盼儿女归家,过个团圆年,既然南王为天下百姓向我楚国借兵,本王岂有不应之理?”公孙羽廷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一旁的欧阳玉本以为公孙羽廷会拒绝出兵助战,却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叶秋客。 “叶某早闻楚王精通战术,而且,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铮虎将士也是以一敌百的精兵,如今楚王答应出兵解我南国燃眉之急,必然有条件,楚王且说来”叶秋客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哈哈哈……叶丞相果然有胆识,素问叶丞相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今日一见,不负如是”公孙羽廷爽朗一笑,举杯相邀。 “岂敢岂敢,叶某这点小智慧在楚王面前怕是不值一提”叶秋客忙举杯对饮。 “要说这条件嘛,是有,不过……怕是叶丞相做不了主,还需请示南王”公孙羽廷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担心了,似是尚有顾虑一般。 “如果叶某早半个月来楚国,不管楚王开什么条件,但凡我们能做到的,王上定义不容辞,不过……现在,王上已出战数日余之,一时半会怕是请示不了,还望楚王见谅”叶秋客语气微动,言词恳诚,却又带着些许担忧。 公孙羽廷与欧阳玉两人对视了一眼,虽说彼此都还有些话没有说,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担忧,公孙羽廷担心什么欧阳玉并不知道,因为她也不知道公孙羽廷有什么安排,而公孙羽廷也如她一般,看不透她担心什么,在他的印象里,她是第一次见叶秋客,应该不存在着关心,莫非…… 公孙羽廷饮酒畅思,考虑半会儿后方才将思路收回。 “第一条,从今日起南楚两国便是亲国,必须遵守两国交好的规则,任何一国不可单方起战” “第二条,若有一日南王离位,南国未来的国主必须由七王子继位” 公孙羽廷一字一句,没有停顿,偶尔还用眼角轻轻打量一下叶秋客,,前一条欧阳玉和叶秋客都毫无意见,但听到第二条时,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一下眉,这也怪不得他们俩,以一个正常人的思想都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国主都是由嫡妃所子继承,若是嫡妃无子嗣,自然会落到其它位份高的王子身上,再怎么着也轮不到那刚出生的七王子啊!叶秋客眉头深锁,他不讶异公孙羽廷已经知道宜香诞子之事,而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 “难道叶丞相就不想问问我为会有这样的要求?”公孙羽廷淡淡的问,叶秋客抬头对上他的炯炯目光。 “楚王行事向来是深谋远略,必定有你的想法,叶某也就不再多问”叶秋客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开紧锁的双眉。 “这倒也是,以如今南国的朝堂政事来说,叶丞相可是握有南国一半兵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的尊贵,虽然平日不过问朝政多余锁事,可只要你一声令下,也足以令南国上下人心动荡”公孙羽廷突然语气一变,冷冷的盯着叶秋客,手中的酒杯倒是没有放下。 “楚王……”叶秋客显然被公孙羽廷惊到,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心中思索着自己怎么开罪了他,急忙开口。 “当然,以上绝不是针对叶丞相,本王只是以事论事,况且,本王还有两个条件没有说,所以先别急,不知叶丞相是否还要听听接下来的两个条件?”公孙羽廷收回冷冷的目光,凌厉的语气也瞬间改变,叶秋客本来是有话要说的,无奈被公孙羽廷打断了,他不由的感慨,眼前这温润如玉的男子果然如传闻般,看来接下来的条件才是有利于楚国的条件,否则公孙羽廷不会给自己威胁感。 第八章:决策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章:决策权 南国现下的命运和未来的命运,面对这样的选择,的确是十分难以决定的,叶秋客掏空脑中所思路去想这一个难题,他心里十分清楚,未来是谁也预见不了的,如果七王子不学无术,如果七王子没有大智慧,没有继任王位的手段,岂不是南国的悲哀?而且,眼下还有最棘手的问题没有解决,说白了,七王子能不能在水深火热的后宫中活下来都是未知数,那位心狠手毒的王后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登王的这条路上阻碍太多了。 公孙羽廷和欧阳玉不言不语,渐渐的让叶秋客思考,任谁都知道这是个责任重大,不可轻心的事,不慎重思考是不可能的,若是真要抽丝剥茧的挑出其中利害,至少也要些时日,但眼下南国的处境已然没有时间给他去想了。 “叶丞相,我先去里面休息片刻,待你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若是旁人,怕是早就答应了不是吗?说起来,那七王子的生母可是你的义妹,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若是她的儿子做了王,你可是国舅爷,比丞相更有重量,任谁都会心动”公孙羽廷起身走到叶秋客身旁,靠在他耳边轻声说,唇边灿烂的笑看呆了一旁的欧阳玉。 “叶某定会给楚王一个满意的答复”叶秋客也轻声说道,敏锐的目光闪过窗边,听到有轻微的呼吸声,是属于除了原本在这里的所有人之外的人,看来公孙羽廷比自己早一点察觉到了,所以才…… “公孙羽廷果然厉害!”这是此时此刻叶秋客心里唯一的一句话。 公孙羽廷转身看着欧阳玉,冲她微微一笑,欧阳玉立即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抱着怀中的襁褓到门*给了奶娘。 “玉京,把这锅肘子端去叫后厨的人热着,一会儿叶丞相还要吃”欧阳玉把孩子交代好,回到屋里,目光刚好看到桌上的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的吩咐着门外的丫鬟。 刚走到里屋帘子外的公孙羽廷听到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竟有些不悦,于是…… “晏风,你在外面替父王陪陪叶丞相”进屋前公孙羽廷是这样说的,见他冷着一张脸,欧阳玉满脸疑惑。 欧阳玉觉得公孙羽廷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商量,跟着他进了里屋,谁知,双脚刚踏进门,就被一只手拦腰困住了,她猛然一惊,回手正要反击,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张脸惊住了,她对上他的眸子,柔的出水的双眸,正盯着她,而且,似乎有些许怒气,还有…好像要生吞了自己般。 “玉儿,你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才好?嗯?”公孙羽廷紧紧扣住欧阳玉的纤腰,用力的往自己身上拉,让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紧贴着自己。 “你…你说什么?”欧阳玉被公孙羽廷这么强势的抱着,嫩白的脸上早已飞满红晕,双目迷离的与他对视,心也快速的跳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该死!本来就是要问她和叶秋客的关系,可是,一抱住她,一对上她的视线,心就乱了”公孙羽廷紧紧盯着欧阳玉,本来打算要问的一大堆问题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如果她真的和叶秋客认识,该怎么办?他们又会是什么关系?如果他们有关系,难道自己还能不放在心上?”一肚子疑问的公孙羽廷眉头一皱,双臂更加用力的环抱着怀中的欧阳玉。 “玉儿!我说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难道真要我开口问吗?”公孙羽廷搂着满脸绽红的欧阳玉一步一步往墙边逼近,看着怀中的人惊慌失措,不由嘴角上扬起得意的笑容,方才还堵着的心头也舒坦了不少,欧阳玉倒是不开心了。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欧阳玉冷冷的反驳,抬起一张冷艳的小脸,带着英气的一双眼眸直直勾住公孙羽廷的目光。 “哼!论智勇武功,本宫可不比你差,休想从本宫这里占到什么便宜”欧阳玉纤腰扭动,似是不愿直面回答公孙羽廷的话,只想快点逃脱这个男人的怀抱,不用她那足智多谋的小脑袋想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眼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是什么火。 “不…不会吧!自己也不过是生个孩子,数月的时间而已,他也不至于如此…如此饥…”本来,欧阳玉还是很大胆的盯着公孙羽廷,可是,直到她发现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后,方才反应过来,这是一种危险的感觉。 “王上,你弄疼我了…”知道自己无意中点起了公孙羽廷的火,欧阳玉停止了扭动的腰肢,改而往他身怀中一躺,纤细的双臂圈住他的颈项,轻声细语在他耳边呢喃。 公孙羽廷本着男儿本色埋在她的女儿香中,双目微闭,鼻中嗅到的是她身上的幽兰香,脸颊感觉到的是她秀发和小脸的柔软,正深陷其中,苦寻下一处极乐时,却闻得她在耳边说自己弄疼她了,向来对她怜惜有加的他不由双臂一松,正是这一心软,让原本靠在他身上的欧阳玉低头冷冷一笑,待他感觉到有股力量推开自己时,已经来不及了。 公孙羽廷眼睁睁看着那个刚才还躺在自己怀抱中娇滴滴的女人,下一秒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自己,而且还很用力的推了自己一把,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自己吗?公孙羽廷一瞬间感觉心凉了一下,可是,他公孙羽廷的女人只能属于自己。 “是吗?居然想离开我?不过…本王可不是会随意放手的人” 就在欧阳玉以轻功轻飘飘的移走到另一边正要开心时,不料耳边竟是公孙羽廷的声音,来不及回头看,便感觉到结实的胸膛把自己抵住了,她背着公孙羽廷淡淡一笑,贝齿轻咬下唇,乌黑水灵的眼珠子咕噜一转。 突然,欧阳玉快速的一个转身,一只手捂住公孙羽廷的眼睛,一只手放在他腰上,轻轻一踮脚,抬起头,红唇盖上他的薄唇,然后才慢慢的放下了捂着他眼睛的手,她紧闭双目,吐气如兰,公孙羽廷原本以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又要耍心眼,可没想到她的小手紧紧的缠着自己的腰身。 “呵呵…真是迷人的小女人,她最好是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公孙羽廷凌厉的目光淡淡扫过门帘边,瞅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唇角上扬,剑眉轻挑,双手环上欧阳玉的细腰。 柔软的唇瓣,清香的幽兰气息,长长的睫毛轻轻拂弄着脸颊,光洁的粉额,微红的小脸,玉白如雪的纤纤脖颈,还有从薄纱下隐隐约约透出的女儿香,那素雅绣花衣料下包裹着的傲人双峰,因在月子期间而更加不可小视,公孙羽廷含着欧阳玉主动献上来的粉舌,努力的控制住自己。 可是,诚实的身体似乎违背了自己的理智,公孙羽廷的身上已经燃烧了熊熊烈火,看来难以浇灭了,双手开始慢慢的在她后背游走,想到门帘边上有个小家伙正看着,他有种马上打住的念头,可是,又不忍让这么美味的甜点就如此飞走,无奈,公孙羽廷朝门帘边的人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门帘边的人倒也识时务,什么也不多问就出去了。 “玉儿,你确定吗?”公孙羽廷从迷离恍惚的火海中抓住一丝丝理智,放开欧阳玉的红唇,抱住她的小脸,很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目,欧阳玉被他这一看惊了一下,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看来,她自己也差点忘情了。 “羽廷,抱歉,我不该…”欧阳玉轻声说道,看到公孙羽廷眸中的火已消去一半。 被公孙羽廷从缠绵的火海拉出来的欧阳玉红俏娇滴,有点难为情的回避着他的视线,不过,都是徒劳无功,公孙羽廷正捧着她的小脸,想逃也逃不了,本来嘛,她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安心又满意的答案,只是想告诉他,无论自己与叶秋客认不认识,两人又是何种关系,自己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 “有些事或许你该知道我的打算,而目…你应该不会反对”公孙羽廷整理着欧阳玉身上被他揉皱的衣服,语气严肃了起来,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不可描述的气息。 “嗯?什么事?和南…”欧阳玉抬头正经的看着公孙羽廷,真是难得呢,这么严肃的语气,与刚才那种不羁的感觉截然不同,看到他凌俊的轮廓,到嘴的话也不由的咽了回去,她不想猜测,她要他自己告诉她。 “楚国要与南国联姻,当然,这要在你同意的前提之下”公孙羽廷一句话简单扼要,单刀直入,没有像平时一样让欧阳玉先揣测一下,看来他是很认真了。 “哦?为什么是要我同意?说到联姻,现在有合适年龄的也只有紫燕郡主和差不多年龄的思雨,王上不是应该找萱世妃与女官们商量吗?”欧阳玉心里感觉到一丝丝微妙,她很了解公孙羽廷,如果他真是早有人选,自然会找应对的人商量,难道…欧阳玉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公孙羽廷。 第九章:命运启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章:命运启 听完欧阳玉说的话,公孙羽廷静静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他该不会不知道说什么好吧?欧阳玉小心的打量着他,心里有一丝不安。 “若是如往昔那般,我便不会问你,但今天的事不一般,当然,如果玉儿信任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你也什么都不要问,我来安排就好”公孙羽廷拉着欧阳玉坐下来,自己动手为两人沏了两杯茶。 “难道要联姻的公主不是…”欧阳玉再次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嗯,我打算让千语与南国七王子联姻,我想玉儿应该不会反对”公孙羽廷说这话的时候双目盯着墙上的画,把欧阳玉看自己的目光忽视了,看似无意,欧阳玉觉得他在躲避自己的眼神。 “羽廷,我不是不相信你,难道你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涉及朝政之事,不管是晏风还是千语,我只想他们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欧阳玉捏着茶杯的手颤抖着,目光暗淡了下来。 “玉儿,你也答应过我,万事会以大事为局,对于千语,她是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如此,但是,玉儿,你相信我,虽然我现在给不了她自己选择的权利,但我会让她自己再选择一次”公孙羽廷收回无处可躲的目光,双手握住欧阳玉颤抖的手,言词威严,不容旁人质疑,何况是欧阳玉这个枕边人。 “南国,在五国之中并没有拥有能威胁到我们的兵力,反观其他三国都是拥有兵力最充足的几个国主,若是他们联手,随时都会来犯,为何选择南国?”欧阳玉松开握着茶杯的手,从公孙羽廷的掌中逃开了,她脸色不太好。 “南国现今的兵力的确是处于不稳定状态,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实在的战力,南国出现兵力不稳和败战次数渐渐增多的时间是三年前开始的,如果我打探到的消息无误,南国至少有三位前战将军已被人暗中调换了,目的很简单,很显然他们在等南国兵力耗尽的那一刻,所以,不必我多说,玉儿也知道这代表什么”公孙羽廷淡淡的叹了口气,手掌落空的失落表现的太明显,他起身走到欧阳玉身后抱着她的头。 “你有把握吗?我不希望千语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若是为了楚国子民,身为楚国王后的我,当然知道自己理应接受任何一种安排,可是,羽廷,我好怕,我怕千语会恨我”欧阳玉头靠在公孙羽廷怀中,感受着他抚摸自己秀发的温柔。 在此之前,楚国,南国,两国之间没有什么关联,硬要说有,无非就是公孙羽廷和叶秋客年轻时曾有过数面之缘,另一层便是公孙羽廷决定埋在心里的一个秘密, 傍晚时分,叶秋客被王宫的护卫安全送达安身的住处,待所有护卫确定安全离开后,叶秋客才关上门窗,对于公孙羽廷的此番好意,他无理由拒绝,其实,凭他自身的功夫,在楚国是不存在任何危险的,除非那人有违背楚王公孙羽廷的本事,因为,在他们达成某种共识后,楚王公孙羽廷就已经下达了命令,任何人不可犯叶丞相。 灯火昏暗的屋子里,案桌上,一封密信正打开着,里面没有信纸,只有小小的一枚权戒,叶秋客把它放在一旁,喝起了手中的酒,几杯酒下肚,叶秋客才慢慢从怀中摸出来一个密卷,卷打开,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灯火下可见那卷背面绣着精致的花纹,细看之下,竟然是楚国的朱字纹。 在三思考后,叶秋客把权戒放进了密卷中,随后来到门口,手轻轻在门边敲了三下,黑夜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门外,门只开了一点点缝,屋里的叶秋客将密卷交给了门外的人手,一瞬间,那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似乎没人来过一般。 对于叶秋客在楚国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更别说他和楚王公孙羽廷谈过什么了,也没有人知道他揣着怎样的任务连夜出城离开了楚国。 灯火通明的芷兰殿中,丫鬟们全都被安排到了外头候命,若大的寝殿中只有晏风和欧阳玉,还有睡在床上的千语,在门外候命的一众人小声的讨论过,可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打从下午王上和那位贵客走后,王后娘娘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外头的丫鬟送晚膳和点心进去她都没有动过,这让外头的玉京担忧了起来。 “眼看着娘娘就要出月子了,也不过是差这么两天,怎么就闹情绪了?也不知道要不要通知王上一声”一个小丫鬟小声嘟囔着,焦急在外面走廊上来回走动。 “芽子,我求你别来回晃了可好?我们也很担心啊!可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有什么办法?娘娘不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连带着晏风王子和小公主都在里面,平日里这个时辰奶娘早就把她们哄睡了”玉京小手轻轻拍打着脑袋,苦苦寻思着今天下午王上离开时的神情,觉得并没有哪里不对啊,如往常一般,可是,王后娘娘的脸色却不太好。 “我看,尤其这么干等着,不如去通知王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娘不吃不喝吧?人们不是常说女人坐月子要好好调养吗?不然落下什么病痛怎么办?”芽子还是焦急的来回走个不停,根本就不听玉京的话。 “芽子,我们现在不能去打扰王上,况且,让别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说,那些个主子们可是正盯着咱娘娘这头呢”玉京看着灯火透明的纱窗,叹了一口气,估计在外头候命的这几个时辰她倒是想了不少。 “玉京姐姐,那你有什么办法吗?”芽子同样盯着窗上的灯影。 “现在,只能想办法让晏风王子劝娘娘吃晚膳”玉京一拍手决定了一个主意,她朝两边的丫鬟一招手,所有人都围过来听她出主意。 不出所料,玉京想出来的方法是可行的,虽然在门外的她们不知道晏风王子用了什么办法让王后娘娘吃了晚膳,但她们却是用了不少办法才和屋里的晏风联系上,折腾完后,已是夜半月凉了,众人才松口气。 就在王后娘娘的月子时限还剩两天时,她突然将千语公主和晏风王子的奶娘分配到了别处,自己亲自照顾着两个孩子,这让整个芷兰殿的人都吓的不轻,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怕是整个楚国上下的人都会感到惊讶。 欧阳玉出了月子有一个月之余,那时正时值入春,外头还有些寒冷,欧阳玉带着晏风和千语去了于芷兰殿和玉楚宫之间的一处花园,那一日公孙羽廷心血来潮,出去散散心,刚巧撞着了,很久没有见到欧阳玉笑得那么灿烂,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只是远远的站在那假山和屏风之后看着,静静的看着宫里的画师给他们作画,看着晏风那孩子在没有花开的园中舞剑,看着她逗怀中的婴儿。 直到他们离开,公孙羽廷才慢慢从失神中回过神,当晚就找了那画师,他的要求是以后只要王后娘娘命他作画时,他便要多画出一张送到他的寝殿去,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时间过的很快,三个月时间眨眼已逝,欧阳玉从各种消息中得知,南国除了在去年那一战成功将外侵者击退以外,还以最快的速度重整了军中规则,还建立了当初南王一直不敢建立的死门刹,而且,南国现在的兵力和政绩也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欧阳玉虽然有近半年之久未过问朝中任何事务,但对于朝中每天发生的事都是很上心的,她不只是知道南国最近翻天覆地的变化,还知道楚国暗中应该又在训练新的兵力,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也在堤防,那个人也有顾虑,甚至每一步都是担心。 欧阳玉完全不知道在自己出了月子的三个月时间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说的,因为没人敢将那些闲言碎语直接说给她本人听,而芷兰殿的那些个忠心的丫鬟们更不会笨到拿那些话去伤她们娘娘的心,所以,对于千语公主满月没摆宴啊!王后娘娘出月子没有接受众人的探望啊,甚至是去年年前的腊八没有一句话啊!众人皆是心存不满,好似她欧阳玉多娇情似的,可惜,这些欧阳玉都不知道。 六月的时候,天气炎热的很,欧阳玉再怎么哄也哄不住两个孩子在屋子里头,无奈,只得领着晏风和刚学会走路的千语去了月如歌亭,正好趁着那亭子凉快去那儿坐坐,欧阳玉穿的倒是很素净清凉,两个孩子也是,晏风帮忙背着千语在前面走,她摇着绣花凉扇在后头跟着,身后一个丫鬟也没带,三个人就去了月如歌亭。 穿过树荫小道,左拐右弯,差不多快到月如歌亭时,听到从那边传来阵阵嘻笑的声音,欧阳玉早该想到那里肯定早就有人了,听着声音人数应该不少,而且…那个声音…… 第十章:走丢的孩子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章:走丢的孩子 那个声音太过熟悉,不用过去也肯定了他在那里,欧阳玉摇动着凉扇的手停下了动作,脚步也没有再迈动过,她静静的立在树荫庇护之下。 晏风背着含着薄荷凉糖的千语小步的走啊走,感觉到身后没有动静,晏风回过头便看到在发愣的欧阳玉,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自己的母后没跟上,晏风放下千语也不走了,他只听到不远处似乎有声音,可他不知道他那位功夫底子极好的母后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且,内容还让她很不悦。 “王上,王后娘娘不理后宫都有半年之久了,各姐妹们每月的分配和行帐都是妾身在打理,真的很过意不去”如果没听错,这是姒晨轩的婉佳人,看来真是得了好势头,真如外边传闻般,王上待她真是好,不过区区一个佳人,居然能打理后宫之事,看来绝非小辈。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本王今晚让膳房给你炖些补品送过去”是公孙羽廷淡淡的声音,虽然没看见他,但能想的到他现在的模样,定是满脸微笑吧,欧阳玉眉头皱了皱。 “母后,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晏风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欧阳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凉扇不知何时掉了,而晏风正举着扇子唤自己。 “母后没事,晏风,咱们回去好不好?”欧阳玉强迫自己别去听他的声音,冲着晏风安然无事的笑着,此刻的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在他发现之前离开。 “好,知道了”晏风应了一声,重新背起千语走在来时的小路上,欧阳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没听出他有什么不开心,于是便安心了。 在月如歌亭里坐着的公孙羽廷突然眉头紧皱,一双眼眸轻转,眼睛轻抬,有意无意朝一边扫了一眼,直到确定远处没动静,手中的酒杯被他用力捏碎了,坐在身边的众妃丽吓了一跳,齐刷刷全部跪了一地,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王上说变就变了。 芷兰殿的宫娥们正在打扫着里里外外,趁着欧阳玉带着王子和公主出去这点时间换一换屋里的床榻啊帘子啊,大家正一窝忙的时候,却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大伙都以为是王上大驾芷兰殿,纷纷收拾好手上动作,众人喜出望外,全都挤到门口来迎接了。 大伙儿刚到门口便瞧着欧阳玉带着孩子正往芷兰殿走来,一时间都愣住了,脸上难免有些失望的神情,欧阳玉面带笑容,她估计也猜到怎么回事了,想想也不能怨她们着急,算算日子,王上有半年之久没踏进过芷兰殿,着急也是理所当然的,再不急就真的失宠了。 欧阳玉回来后因为寝殿的床榻帘子全都拆下来洗了,一时还没有铺好新的,没地方休息,于是暂时去了走廊最里面的侍女房,那里是平日里宫娥们休息的地方,两个孩子也一起过去了,侍女房虽然是宫娥们休息的地方,但装饰却也不错,欧阳玉倒是挺喜欢这种幽静又简单的屋子,于是,安安心心的休息着。 精力充沛的晏风带着千语在院中玩耍,闷热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到小孩子贪玩的心情,千语坐在花丛里看着晏风在烈日下舞剑,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显得特别开心,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含糊不清的吚吖叫着,晏风得到妹妹的鼓励心情特好,更加卖力的舞动着手中的剑。 晏风遗传了公孙羽廷的优点,小小年纪却长得颇为俊俏,一双厉锐的眼眸,小翘高挺的鼻子,双眉如剑,粉如花瓣的朱唇,随时都散发着光芒的英姿,只可惜,现在他极少在芷兰殿外的地方出现,平日里都是在庭院里练剑或是去书房,宫里的夫子每天都很准时来教学。 “千语,哥哥渴了,回屋里喝口水,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不可以乱跑哦!”在烈日下练了许久剑的晏风开始口渴了,打算回去喝水,于是,收剑回鞘,嘱咐好千语, “嗯…吚”坐在草地上吃薄荷糕的千语抬头咧嘴笑着,似懂非懂的点着小脑袋,见她答应,晏风便离开回去了。 坐在草地上的千语见哥哥离开了,有点急,憋着想哭的小脸,摇晃着小小的身子往外走,其实,才十一个月不到的千语根本就不知道晏风说了那么多话是什么意思,小孩子嘛,也只会简单的点头和摇头,很巧的,千语刚才点头了,于是,晏风才会放心的回去了。 小小的千语离开庭院直接朝外面走出去了,她觉得哥哥去刚才那个地方了吧,也许,在小孩子的认识里,月如歌亭那里是出发的地方,而这里才是玩的地方,于是,沿着外面的路一直出去,路上摔了好几次都没有哭,渐渐的离芷兰殿越来越远了,直到那小小的身影不见。 千语毕竟是小孩子,离开大人,离开芷兰殿就完全迷失了方向,走了一段路后估计也累了,最后一次跌倒就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于是,干脆坐在地上玩起了泥巴,而这一处正是离月如歌亭还很远的一个小花园里,这里也刚巧种了和芷兰殿一样的花,看那满地湿漉漉的,想必是不久前有人浇过水,千语坐的地方也是湿的,她觉得这感觉正好呢,坐在上面,身上不热了,开心的玩起了水坑里的泥巴。 没多大一会儿,千语那套碧绿色裙装就面目全非了,她可是从这个水坑爬到另一个水坑的,一点累的意思都没有了呢,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泥巴,还玩的不亦乐乎,又从旁边的花盆里挖了好多泥土出来。 离开月如歌亭的公孙羽廷心情不是很好,加上闷热的天气,他更加漫无目的的闲走着,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不熟悉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小小的花园,看着园子里的花,他以为自己来到了芷兰殿,正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眼角无意看到了花盆边的水坑里有东西在动,而且一旁还散落着很多花枝,似是被人故意破坏的,公孙羽廷眉头一皱,悄悄来到那些花盆后面,正打算揪出破坏贼。 “咿…啾啾”水坑里传出一阵阵声音,公孙羽廷吓了一跳,悄悄看过去,公孙羽廷差点没笑出声。 原来那水坑里坐着个浑身是泥巴的孩子,脸上也是,头发都快粘在一起了,他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那孩子跟前蹲下,一脸好奇的盯着她,从那身打扮勉强可以看出是个女姓。 “你在干什么呢?”公孙羽廷敲了敲千语的小脑袋,千语抬头看着他,熟悉的长相,熟悉的感觉。 “咿啾…哥…哥”千语咧嘴一笑,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的扑到了公孙羽廷怀里,还抓着他的衣服不停摇晃,似是在撒娇。 “哥哥?”公孙羽廷一头雾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扑到自己怀里的时候,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满足感,心里很舒畅。 “咯咯咯…”千语窝在公孙羽廷宽宽的怀里,小脸不停的在他胸膛上蹭,干了的泥巴让她觉得佷不舒服,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公孙羽廷见她哭了,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弄疼她了,手脚无措,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只是咿呀咿呀的乱哭一通,完全沟通不了,无奈,只能先带回去了,先给她洗干净,其他的再说吧。 “究竟是哪个宫的,这么大意,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这里,本王要好好问问”公孙羽廷抱着浑身泥巴的千语离开了小花园,他刚离开,一路找千语的晏风正好找到这里来了。 “不哭不哭,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哦”公孙羽廷一路上发挥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哄着千语,一路走来,千语倒是没有再哭了,而是趴在公孙羽廷的肩膀上玩他的发丝。 公孙羽廷抱着千语浑身是泥的回了宫,整个宫里的宫娥前前后后的忙起来了,里里外外的宫娥们都吓坏了,她们几时见过王上如此狼狈,不止脸上,头发,身上都是泥巴干,而且,还抱回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公孙羽廷吩咐下人打听了,可是,谁也没有打听到实在可靠的消息。 “没有人见过?莫非…”公孙羽廷突然淡淡一笑,脱了身上的外袍,随手丢在了地上,他好像知道出什么。 “王上,水放好了,那孩子正在洗澡,要不王上也…”屋里的公孙羽廷正在发呆,门外的宫娥前来回报。 “不用,我现在过去看看那孩子,你下去准备一套她的衣服过来,不要太华丽,素雅一点就好”公孙羽廷推开门,满脸笑意的走了出来,身穿玄色束衣,吩咐完后便去了浴池。 浴池的宫娥们早已接到传话说王上要过来,公孙羽廷到那里时,全部的人都在门外恭迎着,他看了看丫鬟们手上的物品,和自己泡汤时用的东西一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第十一章:人质承下欢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一章:人质承下欢 公孙羽廷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听动静,只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和那孩子开心的笑声,在门外的他扬唇一笑,或许,是时候反击了,这种无声的战争。 “你去一趟芷兰殿,告诉王后娘娘,就说小公主在王池”公孙羽廷进门前对外面的丫鬟吩咐下去,心情大好的进浴池去了。 一进浴池的,隔着屏风就看到雾气腾腾的小池子里站着头发湿漉漉的千语,只是她背对着公孙羽廷,所以不知道他进来了,正玩的开心呢,公孙羽廷悄悄的朝她靠近,随手从一旁的花盒中抓了一把花瓣,走到千语身后时,手高高举过头顶,手掌松开,无数的花瓣下雪般飘了下去。 “咿啾…啾”正在玩水的千语突然看到头上有花瓣落下,惊讶又兴奋的抬起小脑袋看,正好看到公孙羽廷那张英俊的脸。 千语甜甜一笑,公孙羽廷静静凝视着她眉间的朱砂,看来,这一仗自己是赢定了,进来之前心里还没有把握,不过,很巧,她被自己发现了,也幸好是自己发现了她,不然,无论是被后宫哪个嫔妃发现,只要确定了她的身份,那么等待她的只有黑暗,或是成为争宠的棋子。 想想自己这个父亲,还真是做的不称职呢,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也有半年之久没有看到她,恐怕,在千语眼里,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还真是残酷的事情。 公孙羽廷除了身上的几件衣物,穿着亵衣在池边坐了下来,而外面的丫鬟也刚好送酒进来,他就这样坐在池边喝起了酒,而且,双耳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欧阳玉和芷兰殿的一行人在宫里疯了似的找千语,谁都不敢怠慢,尤其是晏风,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四处寻找,就是没有找到,芷兰殿周围的行宫花园,都没有看到千语的身影,就在欧阳玉决定放下顾虑,让后宫守卫出马帮忙的时候,玉楚宫的丫鬟把公孙羽廷的话传到了。 “幸好她没事…”欧阳玉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喜中带泪,呢喃着稀碎言语,一旁的晏风也松了一口气。 从得知千语不见了那一秒起,晏风便没有再说过话,其实,欧阳玉没有责怪他,她什么也没说,她认为,千语学会走路不久,估计也走不远,直到后来真的找不到时,她的心就慌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千语在外面被别人发现了,她就失去了活下来的权利,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欧阳玉虽然得到消息,确定千语就在玉楚宫的的浴池,可终究还是心乱,完全失去了分寸,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直接气势冲冲的冲去了玉楚宫,谁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事呢,毕竟…那种驾驭别人人生的事他都做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把千语留在自己身边。 在玉楚宫一直陪着千语的公孙羽廷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只知道千语那孩子往自己身上浇了三次水,而且是不同的部位,每次都非得让衣服彻底湿透才罢手,他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屁屁外露的到处爬。 “看来,玉儿还真是不得了,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位公主,我宝贵的公主还得到了玉儿最好的宝石,这小模样还真是像极了玉儿,长大后肯定是位倾国佳人呢,是吧!玉儿”浴池里,手托侧脸斜靠着池边等人的公孙羽廷突然朝外面说话,好像外面有人刚巧到了。 “千语,母后来接你了!要跟母后回去吗?”说这话的不是欧阳玉,而是公孙羽廷,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的,好让她确定千语就在里面。 “哥…哥,啾”千语一直在公孙羽廷身后往他身上浇水,听到他这么问,咿呀咿的挤了几个字出来,看来她还是把公孙羽廷当成她的哥哥晏风了,还真是无奈。 “嘭嘭……”突然两个声音响起,在浴池外面那几扇宽大的梅竹菊兰屏风无故朝两边飞开,然后碎在一旁,而那几扇屏风后站着的人正是欧阳玉,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公孙羽廷和千语。 没错,欧阳玉此刻正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看到光洁的千语趴在公孙羽廷背上,正抓着他的发丝把玩着,而公孙羽廷却只穿了亵衣斜坐在池边,看着这一幕,欧阳玉突然有点醋意,自己一直养在深宫的女儿才这么一会儿就和这个男人玩的这么开心,总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被人偷走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子缘故? 公孙羽廷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果不其然,欧阳玉的反应让他心情大好,那种心有不甘却又不愿相信的表情,强压住怒火而难看的脸色,很不错呢,这个女人终于也知道害怕了? “怎么了?玉儿,不开心?”明知道欧阳玉此刻心里有火,眼神有杀气,公孙羽廷却偏要这样问,故意引火焚身吗? “开心?他究竟在说什么?别说他感觉不到这股强大的杀气,就连外面的丫鬟都感受到了,一个人都没留在外面”欧阳玉双目紧紧盯着公孙羽廷和千语,她实在想不出他用了什么方法把千语骗到了玉楚宫,如果她知道公孙羽廷只是凑巧捡到了一个泥娃娃,而很不凑巧的那个泥娃娃正是千语,估计她会抓狂吧。 “回王上,臣妾很开心”出于身份地位,欧阳玉不得不回话,哪怕是假话,敷衍也罢,都必须得说,可是,自己真的很不开心呢! “晏风,把妹妹带回去,父王有话要和你母后说”果然,公孙羽廷出了这一招,他早就知道晏风在门外,而只要千语回去了,他才能抓住眼前这个傲气的女人。 “是,父王”本来只是躲在门外的晏风听到公孙羽廷叫自己,无奈只能乖乖听话,毕竟这是他违背不了的命令,哪怕看到欧阳玉那带杀气的视线,也只能对她耸耸肩。 小千语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晏风出现在自己眼前,神情立马就变了,松开抓着发丝的双手,从公孙羽廷背上爬了下来,屁颠屁颠的朝晏风跑去,果然,还是这个身高才适合和自己玩耍吗? 晏风很顺利的把千语带出去了,浴池里只剩下得意的公孙羽廷和脸色越来越差的欧阳玉,公孙羽廷还是捏着酒杯在喝酒,有意无意的还会看一眼欧阳玉,尽管酒壶里已经没酒了,他却还是把玩着酒杯,看起来有些醉意的他显得有些轻浮,因为他把上衣敞开来了,露出了他那迷人伟岸的胸膛,欧阳玉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觉得小脸开始发烫了。 “怎么?难道你已经对我陌生了?”公孙羽廷把头轻轻一斜,视线看看着手中的酒杯,垂过肩膀的发丝顺着胸膛滑下来,他眼角轻抬,淡淡的笑了笑,放下酒杯朝欧阳玉走去。 “我是有多没出息?居然在他面前露出一种小女人的娇羞,还有,他说的陌生是什么意思?”欧阳玉满脸红霞的呆立着,根本没发公孙羽廷正渐渐靠近她。 “哎呀!看玉儿这小脸红的,是承认了吗?”公孙羽廷的声音突然在欧阳玉耳边响起,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往一边逃,却被公孙羽廷先一步抱住了,她惊慌失措的转头看着他,原来他刚才趁她发呆时早就走到她身后,并且把她抱住了,真是失策。 “回王上,不…不陌生”欧阳玉僵硬着身体,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不敢乱动,因为公孙羽廷贴的太紧了。 “是吗?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我是不是该证明一下?”公孙羽廷突然把脸凑近欧阳玉的耳根,轻轻吹了一口气,欧阳玉僵硬的身子猛然一颤,他低头邪魅的笑了笑。 “证明?什么证明?”欧阳玉眼带惊慌的看着他,想逃却又逃不了,无助极了。 就在欧阳玉问完话,还没反应过来,公孙羽廷已经含住她的耳垂吻了起来,欧阳玉原本僵硬的身子因敏感而软了下来,若不是公孙羽廷抱着她,估计要瘫下去了,她轻轻的嘤呢了一声,听到她的轻吟,公孙羽廷将头埋的更深,从耳垂一路吻下来,吻到了香肩,他深吸着薄纱里散发出来的幽香,双眼紧闭,欧阳玉也渐渐的意识模糊,渐渐沦陷,渐渐靠近了公孙羽廷。 公孙羽廷体内不安分的火终于燃起,他双手一用力把欧阳玉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紧紧环抱着她的纤腰。 意识全失的欧阳玉终是没能承受这股狂风骤雨,身子一瘫,倒在了公孙羽廷怀里,他顺势一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浴池,手还不肯停歇的撕扯着欧阳玉身上的纱衣。 第十一章:人质承欢时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一章:人质承欢时 公孙羽廷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听动静,只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和那孩子开心的笑声,在门外的他扬唇一笑,或许,是时候反击了,这种无声的战争, “你去一趟芷兰殿,告诉王后娘娘,就说小公主在王池”公孙羽廷进门前对外面的丫鬟吩咐下去,心情大好的进浴池去了。 一进浴池的,隔着屏风就看到雾气腾腾的小池子里站着头发湿漉漉的千语,只是她背对着公孙羽廷,所以不知道他进来了,正玩的开心呢,公孙羽廷悄悄的朝她靠近,随手从一旁的花盒中抓了一把花瓣,走到千语身后时,手高高举过头顶,手掌松开,无数的花瓣下雪般飘了下去。 “咿啾…啾”正在玩水的千语突然看到头上有花瓣落下,惊讶又兴奋的抬起小脑袋看,正好看到公孙羽廷那张英俊的脸。 千语甜甜一笑,公孙羽廷静静凝视着她眉间的朱砂,看来,这一仗自己是赢定了,进来之前心里还没有把握,不过,很巧,她被自己发现了,也幸好是自己发现了她,不然,无论是被后宫哪个嫔妃发现,只要确定了她的身份,那么等待她的只有黑暗,或是成为争宠的棋子。 想想自己这个父亲,还真是做的不称职呢,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也有半年之久没有看到她,恐怕,在千语眼里,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还真是残酷的事情。 公孙羽廷除了身上的几件衣物,穿着亵衣在池边坐了下来,而外面的丫鬟也刚好送酒进来,他就这样坐在池边喝起了酒,而且,双耳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欧阳玉和芷兰殿的一行人在宫里疯了似的找千语,谁都不敢怠慢,尤其是晏风,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四处寻找,就是没有找到,芷兰殿周围的行宫花园,都没有看到千语的身影,就在欧阳玉决定放下顾虑,让后宫守卫出马帮忙的时候,玉楚宫的丫鬟把公孙羽廷的话传到了。 “幸好她没事…”欧阳玉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喜中带泪,呢喃着稀碎言语,一旁的晏风也松了一口气。 从得知千语不见了那一秒起,晏风便没有再说过话,其实,欧阳玉没有责怪他,她什么也没说,她认为,千语学会走路不久,估计也走不远,直到后来真的找不到时,她的心就慌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千语在外面被别人发现了,她就失去了活下来的权利,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欧阳玉虽然得到消息,确定千语就在玉楚宫的的浴池,可终究还是心乱,完全失去了分寸,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直接气势冲冲的冲去了玉楚宫,谁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事呢,毕竟…那种驾驭别人人生的事他都做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把千语留在自己身边。 在玉楚宫一直陪着千语的公孙羽廷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只知道千语那孩子往自己身上浇了三次水,而且是不同的部位,每次都非得让衣服彻底湿透才罢手,他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屁屁外露的到处爬。 “看来,玉儿还真是不得了,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位公主,我宝贵的公主还得到了玉儿最好的宝石,这小模样还真是像极了玉儿,长大后肯定是位倾国佳人呢,是吧!玉儿”浴池里,手托侧脸斜靠着池边等人的公孙羽廷突然朝外面说话,好像外面有人刚巧到了。 “千语,母后来接你了!要跟母后回去吗?”说这话的不是欧阳玉,而是公孙羽廷,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的,好让她确定千语就在里面。 “哥…哥,啾”千语一直在公孙羽廷身后往他身上浇水,听到他这么问,咿呀咿的挤了几个字出来,看来她还是把公孙羽廷当成她的哥哥晏风了,还真是无奈。 “嘭嘭……”突然两个声音响起,在浴池外面那几扇宽大的梅竹菊兰屏风无故朝两边飞开,然后碎在一旁,而那几扇屏风后站着的人正是欧阳玉,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公孙羽廷和千语。 没错,欧阳玉此刻正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看到光洁的千语趴在公孙羽廷背上,正抓着他的发丝把玩着,而公孙羽廷却只穿了亵衣斜坐在池边,看着这一幕,欧阳玉突然有点醋意,自己一直养在深宫的女儿才这么一会儿就和这个男人玩的这么开心,总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被人偷走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子缘故? 公孙羽廷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果不其然,欧阳玉的反应让他心情大好,那种心有不甘却又不愿相信的表情,强压住怒火而难看的脸色,很不错呢,这个女人终于也知道害怕了? “怎么了?玉儿,不开心?”明知道欧阳玉此刻心里有火,眼神有杀气,公孙羽廷却偏要这样问,故意引火焚身吗? “开心?他究竟在说什么?别说他感觉不到这股强大的杀气,就连外面的丫鬟都感受到了,一个人都没留在外面”欧阳玉双目紧紧盯着公孙羽廷和千语,她实在想不出他用了什么方法把千语骗到了玉楚宫,如果她知道公孙羽廷只是凑巧捡到了一个泥娃娃,而很不凑巧的那个泥娃娃正是千语,估计她会抓狂吧。 “回王上,臣妾很开心”出于身份地位,欧阳玉不得不回话,哪怕是假话,敷衍也罢,都必须得说,可是,自己真的很不开心呢! “晏风,把妹妹带回去,父王有话要和你母后说”果然,公孙羽廷出了这一招,他早就知道晏风在门外,而只要千语回去了,他才能抓住眼前这个傲气的女人。 “是,父王”本来只是躲在门外的晏风听到公孙羽廷叫自己,无奈只能乖乖听话,毕竟这是他违背不了的命令,哪怕看到欧阳玉那带杀气的视线,也只能对她耸耸肩。 小千语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晏风出现在自己眼前,神情立马就变了,松开抓着发丝的双手,从公孙羽廷背上爬了下来,屁颠屁颠的朝晏风跑去,果然,还是这个身高才适合和自己玩耍吗? 晏风很顺利的把千语带出去了,浴池里只剩下得意的公孙羽廷和脸色越来越差的欧阳玉,公孙羽廷还是捏着酒杯在喝酒,有意无意的还会看一眼欧阳玉,尽管酒壶里已经没酒了,他却还是把玩着酒杯,看起来有些醉意的他显得有些轻浮,因为他把上衣敞开来了,露出了他那迷人伟岸的胸膛,欧阳玉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觉得小脸开始发烫了。 “怎么?难道你已经对我陌生了?”公孙羽廷把头轻轻一斜,视线看看着手中的酒杯,垂过肩膀的发丝顺着胸膛滑下来,他眼角轻抬,淡淡的笑了笑,放下酒杯朝欧阳玉走去。 “我是有多没出息?居然在他面前露出一种小女人的娇羞,还有,他说的陌生是什么意思?”欧阳玉满脸红霞的呆立着,根本没发公孙羽廷正渐渐靠近她。 “哎呀!看玉儿这小脸红的,是承认了吗?”公孙羽廷的声音突然在欧阳玉耳边响起,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往一边逃,却被公孙羽廷先一步抱住了,她惊慌失措的转头看着他,原来他刚才趁她发呆时早就走到她身后,并且把她抱住了,真是失策。 “回王上,不…不陌生”欧阳玉僵硬着身体,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不敢乱动,因为公孙羽廷贴的太紧了。 “是吗?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我是不是该证明一下?”公孙羽廷突然把脸凑近欧阳玉的耳根,轻轻吹了一口气,欧阳玉僵硬的身子猛然一颤,他低头邪魅的笑了笑。 “证明?什么证明?”欧阳玉眼带惊慌的看着他,想逃却又逃不了,无助极了。 就在欧阳玉问完话,还没反应过来,公孙羽廷已经含住她的耳垂吻了起来,欧阳玉原本僵硬的身子因敏感而软了下来,若不是公孙羽廷抱着她,估计要瘫下去了,她轻轻的嘤呢了一声,听到她的轻吟,公孙羽廷将头埋的更深,从耳垂一路吻下来,吻到了香肩,他深吸着薄纱里散发出来的幽香,双眼紧闭,欧阳玉也渐渐的意识模糊,渐渐沦陷,渐渐靠近了公孙羽廷。 第十二章:认识芙玉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二章:认识芙玉 欧阳玉最后的意识是感到身上渐渐发热,而且衣裳全无,那是公孙羽廷一边走一边把它们撕掉了,到了浴池的时候身上早已没有了一丝布料,欧阳玉带着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怨气和不甘紧紧抱着公孙羽廷的脖颈,直到两人不能再紧。 欧阳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用布在擦拭着自己的脸颊,透过眼前的雾气,她看到公孙羽廷正温柔的给自己擦身子,小脸马上又是一红,视线慢慢的看到浴池边那几件破碎的衣裳,还真暴力呢,欧阳玉睁开眼瞪了公孙羽廷一眼,鼓着腮帮子,公孙羽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她抱起来进了浴池里面的房间。 于是,公孙羽廷和欧阳玉半年之久的无声战争就此结束,两人也不再提那件两国协议之事,后来,欧阳玉搬出了芷兰殿,公孙羽廷说王子和公主越长越大了,三个人都住芷兰殿难免有些挤,所以把景瑞宫配给了欧阳玉,毕竟是王后,当然要有王后的样子,可不能再放任了呢。 千语在哥哥晏风和欧阳玉及公孙羽廷的熏陶下,从小就对舞刀弄枪特别亲切,一岁时已经能拿动晏风的配剑了,当然不是让她去练剑,只是她每次都喜欢帮晏风拿剑,公孙羽廷和欧阳玉怎么也想不到才一岁的她就能拿动那么重的配剑,那可是晏风的新配剑,他五岁的生日礼物,专程让铸剑大师铸的,选用了极品千年玄铁打造,晏风那小子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拿起来,差不多一个月才不会斜肩。 后面还有更让人惊奇的,千语在她两岁半时的举动更惊人,那是每年举办的百官狩猎日,公孙羽廷和欧阳玉皆上场,晏风也去了,因为平日里就有练习马术,但他对射击还是不太熟悉,所以并没有上场,倒是一旁爱玩的千语犯了欧阳玉的规定,趁着旁人不注意,竟然拿了弓弩和箭,学着大人们的模样射了一箭,当时把晏风都吓呆了。 待公孙羽廷率领着众将回来后才发现,千语不只是射出了一箭,更是射中了众人苦寻了一天的那只黄山鸟,当下,众人哑言,公孙羽廷惊之又惊,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她机智过人。 千语三岁后才得到准许,可以跟着晏风出外面,当然不是宫外,而是景瑞宫外,公孙羽廷说怎么样也要让她去各妃嫔处走动走动,认识一下各宫人,宫中各个人脉都要清楚,至少应该知道自己身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而且,千语丫头机灵活泼,什么东西说一次就记住了,除了那些闲散的时间出去,每天就跟着晏风上课堂,练剑,不过,千语更喜欢射击,有时,只为射出一支完美的箭,在烈日之下的射击场站半天,只为等待时机,抓住风的空隙,每每如此,晏风都觉得她很可怕,想想自己三岁左右的时候在干嘛? 千语第一次去课堂回来后就告诉欧阳玉,觉得课堂上的王子公主极不好相处,总是做一些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事,比如把一个公主的书藏起来,害她被夫子罚抄单文,常常抓虫子放在那个公主头花上,有些王子还把她的衣裳弄坏,而且,都是好几个人一起商量,受害的总是同一个公主,也真是奇怪。 欧阳玉听她诉完也只能安慰安慰她,除了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不是,毕竟是孩子们之间的恶作剧,若真是有人唆使,她更不好出面管,不用千语说,她也早就有所耳闻,那公主是芙玉,水未轩贞妃的孩子,听说自从四年前不小心落水发烧后就变了,身子弱了许多,而且,似乎烧到脑子,没之前机灵了,还真是可怜了那孩子,据说贞妃自己都嫌弃她,这让旁人怎么敢吱声? 千语只知道那个瘦瘦小小的公主比自己大两岁,应该唤她一声姐姐,经常看到她一个躲在一边玩,有时是躲在一旁默默拭泪,两人始终没有说过话,听晏风说他也只和她说过一次话,竟然还是她向晏风要点心吃,千语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她没有身份的概念,所以不知道做为王后的孩子可是很多人忌惮的,当然没人敢对她做坏事。 说到千语和芙玉真正认识,是偶然一次千语对她拔刀相助,那是一个雨天,千语和晏风在书厢外刚好碰到几个王子又在欺负她,正义云天的千语一出手就打趴了两个,剩下一个连动都不敢动,而且,千语还很大声的警告他们,下次再犯,决不手软,她说芙玉是她姐姐,以后她来保护她,未了还说再加上晏风,可怜晏风那孩子稀里糊涂就被妹妹卖了。 不过,因为芙玉公主对周身的人都心存距离,所以,对千语出面救自己也只是道谢了事,并不接受她的保护,而且,更是离她和晏风更远了,千语后来从很多人口中打听到,芙玉公主极少出门,而且也不要人伺候,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自己用花簪试毒,因为有人看见她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要先拿花簪试一下,看来,她似乎是不相信任何人。 往后的日子里,千语从多处地方听说了有关芙玉公主的很多事,也知道她为什么常常生病了,据说是小时候掉进过冰冷的水里,还听说其实那是她母妃故意让她受冻的,就为了争宠,甚至还有人说贞妃娘娘曾经在芙玉公主的食物中下过毒,差点毒死了她。 千语从未想过这宫里的事那么复杂,在她短短的印象里,母后对自己和哥哥疼爱有加,从来没骂过自己一字半句,更别说下毒害自己了,看着芙玉瘦小的个头,千语怎么也不敢想象她比自己大两岁。 景瑞官的书房里,晏风和千语正在桌子上练字,晏风很认真的抄着手边的释迦录,千语却有气无力的握着竹笔,眼睛居然是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枫树,只见树下落了满满一地的红叶,再看看桌上还剩厚厚一叠白花花的纸张没动,心情一下子更槽了。 “哥哥,我们现在就去水未轩找芙玉姐姐玩好不好?”千语早已无心练字,丢下手中的笔,也不等晏风回答,拿起墙上挂着的弓弩就往外走。 “等等,千语,母后说了,午时前没抄完这些,哪都不能去”晏风一抬头,刚好看到千语背着弓弩走到门边,还设来得及再说话,欧阳玉在门边设的机关就被启动了。 千语听到晏风叫自己,回头时就看到一片黑色的箭头朝自己飞过来,她下意识的脚下生风,身子快速的闪到一边去了,那些箭头直接朝院子飞去,射在了那棵枫树上,千语回过神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连晏风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好险,差点被母后杀了”千语拍着胸脯,生气的瞪着双眼,她一直以为母后很疼爱自己,没想到居然和芙玉的母妃一样狠毒,千语心里一阵凉意袭来。 “千语,哥哥忘了告诉你,方才母后说以后都会如此,说是要训练我们的反应,刚才那个应该是最简单的吧”晏风偷笑一声,还不忘替欧阳玉说上一句好话, “知道了,哼!”千语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留晏风一个人在书房,自己则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别说我没告诉你哦,下次若是大意受了伤可就与我无关了”晏风望着千语远去的背影低声碎念,嘴角明显上扬。 “这次真是谢谢千语了”晏风被千语一闹也没心情继续待在书房,提上自己的剑也走了。 千语到水未轩时差点没被拦在门外,这也怪不得人家的规矩,只怪千语穿了一身射击的束身玄衣,头发也高束在头顶,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人家准是怕她是什么坏蛋吧。 千语不想和她们磨嘴皮子,直接搬出了晏风的身份才得以进去,她也不想的,谁让门外头的宫娥以为她是男孩子,所以,借自己哥哥的头衔用一下应该不碍事吧! 果然不错,水未轩的宫娥们知道自己是晏风王孑后态度马上变了,毕恭毕敬的将她迎进门,千语暗中叫爽,悄悄打量着那些宫娥的脸,一个坏主意在心里悄悄萌生。 第十三章:谁再敢欺负她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三章:谁再敢欺负她 水未轩这名字听上去有些小家子气,虽说没有妃子阶品的感觉,地方却不小,装饰也极好,尤其是那院子里的花,打理的真不错,深秋之下,居然还开着不少各色花品,除了那些稀有花色的菊花,院子各角落都种了冬桂树,一走进院子,阵阵花香扑面而来,千语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道种那么多冬桂干嘛,太冲鼻了。 千语拒绝了宫娥给她引路,自己在水未轩里逛起来了,小小身影在各小院水桥各走廊穿梭,差不多走完整个水未轩,都还没找到芙玉。 “该不会是出去了?”千语累的坐在一处偏僻的假山后休息,擦拭着额上的细汗,她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这件衣服是你的,自己洗干净点,可别说我之前没教过你”突然,从假山前的小池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扰了千语休息。 千语背着弓弩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探究竟,只瞧见那小池边几个宫娥模样的女子正在对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指手画脚,仔细看看,那身影似乎是芙玉,身上那套衣服太眼熟了,几个小宫娥居然敢欺负公主,千语二话不说,急冲冲的跑到小池边,走到她们面前,果然没错,是芙玉姐姐,她正蹲在池边捣衣服。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欺负芙玉公主,就不怕我扒了你们的皮吗?”千语眉带杀气,双目微怒,一直背着的弓弩也拿在了手上,气愤的指着那几个宫娥,贝齿轻咬着粉唇,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怕是芙玉公主常日里被如此对待多了,也不计较,认真的洗着衣服,当她听到千语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手中的衣服也滑落了。 “喂,你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几个宫娥转身怒瞪着千语,其中一个双手叉腰,冲着她大吼。 “我的名字恐怕你还不配知道,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长了几个脑袋,就凭你们也敢欺负芙玉”千语眉毛一挑,双目淡淡扫了几个宫娥一眼,冷冷的说,几个宫娥被她吓到后迟了几步。 “我们娘娘都不管,你算什么身份?居然插手我们水未轩的事”其中一个大胆的宫娥走上前质问千语。 “真是不好意思,这事我管定了,芙玉可是我姐……妹妹”千语最看不惯以下犯上,尤其是这种以大欺小的,怒气一上心就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晏风的身份,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反应过来了。 “你哪个宫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宫娥再次刁难千语,得意的脸上似乎不怀好心。 “景瑞宫,晏风王子,不知这个回答你们可还满意?”千语语气冰冷的说出一句话,眼睛没看那几个宫娥,她走到芙玉跟前,拉着她就走。 “奴婢们该死,不知道晏风王子尊临,请王子恕罪”几个宫娥扑通扑通全都跪在地上,苍白的脸色,发抖的身体,千语很解气的笑了笑。 “哦,对了,你们几个跟着过来一下”走到一半的千语突然回头叫道,几个宫娥不敢怠慢,急忙跟在两人身后,弯腰看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一路上,千语问了她们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帮芙玉出气,得知这整个水未轩上上下下没一人尊重芙玉,每个人都以欺负她为乐,而且,说只要不在贞妃面前就没事,听到她们如此一说,千语心里的火越烧越大,这些事本不该是她一个小孩子知道的,但大家忌惮她的身份,只能一五一十的招了。 待一行人走到正殿的院子时,千语吩咐所有人都到正殿,宫娥们不敢不从,纷纷传话去了,没多大一会儿,院子里就站了满满一院子人,大眼小眼的看着千语,千语拿着弓弩站在台阶上,唇边带笑,双眼微闭,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来玩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如何?”千语突然抬头咧嘴一笑,洁白的贝齿在阳光下闪耀着光。 “捉迷藏?”此刻,所有人心里想到的恐怕只有这三个字了,因为看千语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罢了,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千语回头问身后的几个宫娥,只见她们如捣蒜头般的点头。 “你们下去吧!”千语对着三个宫娥指了指院子里的人群,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可没打算放过她们几个。 千语看着地上摆着的几个大竹筐,目光散发出寒芒,那几个竹筐里装着各种水果,最小的有红枣,最大的也不过是水瓜,还有半竹筐里装的是花朵,一边还放着箭,摸着那些冰凉的箭头,千语心里冷笑一声。 “芙玉妹妹,你先到一边去,看我怎么帮你讨回公道”千语将芙玉公主安置在一旁,给她使了一个眼神, 芙玉从刚才就一句话都没说,哪怕是听到千语让宫娥去找许多水果过来,她都没有问过一句,只有小手被千语拉着,任凭她带自己回到正殿。 “你们拿苹果,到那边去站着”千语指着一排宫娥下达命令。 “是”前方一排宫娥听说眼前这个孩子是晏风王子,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得拿了苹果乖乖站到边。 “还有你们,拿红枣,你们嘛,拿这边筐里的菊花吧!”千语以最快的速度下完命令,她从刚才起就打量过那些宫娥,从穿着到手脚,所以,给每个人分配的水果都不同。 有些宫娥手指上有细小物品压过而长出的茧子,应该是刺绣时间较长,所以手指一定会有一条细小的茧子,而另一只手还有按压布料时染上的各种颜色,很不巧的是,千语前几天正好看到芙玉左手指上有几个小孔,想来就是她学刺绣时扎到的,所以,这些宫娥活该拿红枣。 还有浣衣务的那些个宫娥子,看她们的手,因为常泡在水里,所以,比其他人的白,但却没有因为常期下水而脱皮或是起皱,定是将芙玉的护手膏抢去用了,千语注意到刚才洗过衣服的芙玉那双小手,因离开水后没有及时涂抹护手膏而起了一层皱,她们理当拿黄叶枇杷。 还有一些宫娥,裙摆和鞋底都有灰尘,而且不规则的飘散开来,应该是做了打扫的活,而再看芙玉,不只是裙摆有灰尘,而且鞋底还有湿泥土,看来不只是做了打扫的活,连在洒水的活也做了,对这些宫娥,千语还是会大方一点的,给她们分了菊花。 将水果细细的分下去,每个宫娥手中都有水果,到最后,只剩下苹果和水瓜还留在筐子里,千语无奈的摇头,这可怨不得她了,谁叫她们罪有应得,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每个人都有欺负芙玉的分。 “你们把水果放到自己的头上去”千语手拿弓弩在众宫娥前悠哉的摇晃着,从未对人下达过如此之多的命令,今天,千语也算是过瘾了,况且,她们也挺听话的。 “你们可要放好了,我这小身板站不太稳,等下要是射偏了,你们可别埋怨我”千语熟练的从箭筒里抽出箭,放在弦弓上,做了个试练的动作,那些宫娥吓的一动不动。 “站稳了,我练射击才几天时间,手会抖,技术也不好,所以,千万别动哦”千语一边随口吓她们,一边拉弓瞄准目标。 “啪…”一声清脆响,东西被射中,箭身射在墙上,头顶水果的宫娥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身子不停的发抖, “啪…”又一声清响,掉在地上的水果分成了两半,箭身插在刚才那支箭边上,那宫娥同样倒在地上,手拍胸口,额冒冷汗。 “啪…啪…”又是几声清响,不同的水果落地,千语速度越来越快,一旁的宫娥全都吓呆了,看她那英姿飒爽的动作,熟练的射击技术,这哪会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到的。 一旁的芙玉看着千语从容的拉弓射箭,每个动作都很吓人,让人忍不住替那宫娥捏把汗,同时,也看的很过瘾,如果自己也这么厉害,该多好啊,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了,芙玉死死的攥着衣角,目光难掩难过。 一排又一排的宫娥退下,一个又一个水果落地,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千语一直在拉弓射箭,一双小手渐渐的有些发抖,拉弓的动作也开始慢下来了,排在后面的宫娥见她已经快没力气了,个个都吓出了一身汗,万一那小手一抖,自己就跟那一地水果没差了。 “别…别射了”突然,千语拉弓的手被人拉住了,千语一回头,看到芙玉一脸恳求的站在身后,小眼神中还有点害怕,千语无奈的收回了弓箭,这是芙玉第一次对自己说话,而且还是她的请求,千语当然是答应了。 “今天就暂时先放过你们,以后你们若是再敢欺负芙玉妹妹,我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千语语气冷硬,丝毫不留情,宫娥们害怕的跪了一地,纷纷谢不杀之恩。 “芙玉姐姐,不要害怕,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千语用衣袖擦拭着芙玉小脸上的灰尘。 第十四章:猎物七王子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四章:猎物七王子 公孙羽廷这几天一直被一件烦恼着,因为一直忙着南国七王子的事,所以无暇处理,就是前几天千语大闹水未轩的事,那天晚上就听说了,这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闹的沸沸扬扬,不出一天,事情就传到朝堂上去了,公孙羽廷虽然没有理会,但底下的朝官可不是这样想的,都在议论纷纷。 “王上,公主太过野蛮任性,实在让人不放心”文尚官大胆进言。 “王上,女子习武本就有失大家风范,九公主小小年纪就仗武欺人,他日必生祸端,王上切不可大意”慎行官满腹愁语,苦口说道。 “公主虽为女子,却钟爱舞刀弄枪,与其他娇嫩的女子相比,本官倒觉得公主更有吸引力,昨日之事,无非就是公主和几个宫娥闹着玩,不是也没人受伤吗?”武将左帅语重心长,言词中不难听出他对习武之人都比较欣赏。 公孙羽廷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武将左帅的话也不无道理,千语若是真玩劣,定会伤人,看来她也是无意闹事,昨日之事他也有听旁人说过,原本只是千语爱打抱不平,故意吓吓那些欺负芙玉的宫娥们,谁知道闹的沸沸扬扬,后宫之事,竟然还传到朝堂上来了。 “王上,幸好此次无人受伤,否则贞妃娘娘岂不是要替人背黑祸了吗?趁公主现在年纪尚小,废除她习武的许可,以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刑事官见公孙羽廷对昨日之事不以为然,以他对后宫之事的了解,觉得九公主大闹水未轩一事并不是小孩子的胡闹,而是有人唆使,这背后之人再明显不过了。 “哦,刑部大人似乎话中有话,莫非扇大人觉得九公主背后有人指使?”公孙羽廷放下手中卷书,抬头给了刑部扇大人一记凌厉的目光,似乎有些怒气,底下的朝官都替扇大人捏了一把汗。 “王上,扇大人并非这个意思”扇大人同窗老友兵器营的孔大人急忙帮他说话,任谁也听的出来扇大人的确言有所指,可是,又有谁不知道王上宠爱王后娘娘的程度,就算真如扇大人所言,也轮不到做臣子的说。 “昨日之事,本王自会调查清楚,必不会让贞妃受委屈,眼下南国王子已快抵达我国境内,这几日加强边境的守卫,确保南国王子能安全入宫”公孙羽廷推开桌上的信纸,一堆快马急报,是境外的探子送回来的,每封信都只有一个字,而这个字只有公孙羽廷看的懂,这一个字包含了南国王子已到了哪里,包括他们有几个人,而这些信纸已有十三张了,表示南国王子从出发已经有十三天了。 潜伏在南国四年之久的探子是奉公孙羽廷之命在南国暗中观察,在过去四年的时间里,公孙羽廷都会收到从南国送回来的信,每封信都必须有密码才能读懂,过去的四年里,南国那位七王子被王后暗中下毒手多次都没成功,其中还有南王这个企图杀了他以终止两国协议的父亲,七王子大难不死的活到了现在,而这其中的功劳少不了公孙羽廷安排在南国的人,只为了四年前的承诺。 “是,臣等随时接待南国使者”满朝文武异口同声,众人心里此刻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身为贞妃父亲的苏大人只字不提昨日之事?难道他就任由贞妃被人欺压? 待众人退下后,公孙羽廷揉捏着额头坐着,从桌下拿上来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很大,他叹口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极好的弓弩,仔细看后发现,这不是一副普通的弓弩,这是一副可以收合的弓弩,每两个接合囗中间只有手指关节那么长的距离,弩身可随机关改变外观,以方便随身携带,整个弩有三十一个机关,小小的弩可以变几十种武器,细到可以瞬间割下熊头的钢丝,长到可以取敌首的长矛。 再想想昨日之事,公孙羽廷再次叹气,无奈的盖上盒子,将盒子锁在了书架后的暗格中,原本这是打算过几日千语五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现在看来,还没到送给她的时候,毕竟这是杀伤性武器,等她长大一点后,可以克制住自己时,他再送给她做生日礼。 时间过的很快,三天时间在公孙羽廷的忙碌中悄然离去,这一天是南国王子抵达楚国王宫的时间,天色未明时,城门外就已经是守卫森严,整个荣安城一片严肃,而且还规定了每个人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向巡城兵汇报自己的行动,之所以会如此大动静,只因之前出过被行剌的差错。 打从七王子踏上来楚国的路时,他就被很多人盯上了,除了南国的王后和南王,及各王子的母亲之外,还有暗中虎视眈眈的魏国,如果燕国在这四年中与南国暗中有协议,那么,南王必定也会借助他们的力量除掉七王子穆长风,四年前燕王单向投靠魏国,两国早已达成共识,当时,燕王见南国倾城覆国在即,对南国请求出兵的叶秋客避而不见,四年前,楚国暗中助南国获得胜战后,暗中调查的探子曾发现燕国有意拉拢南国,如果南国已做出倒戈的决定,那么,楚国就可能面临着三国夺冠的危险。 南王历代传位的权戒在四年前封起来了,这是当年的协议之一,那枚可以让人登上王座的权戒封在只有南王和楚王手上的两把钥匙同时才能打开的地方,协议之中还有一条便是,若七王子穆长风在五岁之前逝世便终止一切协议,除每年贡品之外,相反则是七王子在五岁之后必须在楚国成长,直到能接位,这一条协议相当于七王子是楚国的质子。 吴国,一个数百年来与楚国有着个种渊源的国家,历代吴王都与楚国交情甚好,并且,吴国兵力充沛,地势优,战策基本都是于楚王和吴王一同商议出来的,所以,除了这一个友国,其他三国都是危险的,虽然南国与楚国签了协议,但终究如同趁人之危而勉强应下般,南王迟早兵变,唯今之计,公孙羽廷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午时,南国使者终于安全到达楚国荣安城,楚王公孙羽廷率领百官及宫中王子亲自出宫迎接,全城百姓无一不兴奋,荣安城中的大路两边人山人海,这次前来的使者只有身为南国丞相的叶秋客和几个乔装的剑客,得知公孙羽廷亲自迎接,叶秋客深感谢意,其实,入了荣安城就安全了,在来的路上真是凶险万分,每一天都提心吊胆着,每个人都必须打起万分精神,今日,终于到楚国了。 “叶丞相,舟车劳顿,辛苦了,此次来楚国,可要多留些时日”为首的公孙羽廷站在百官前面,身后则是各王子,再来是朝中大臣。 “哪里哪里,叶某一介习武之人,谈不上什么辛苦,倒是七王子,因为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叶秋客拉过一边低着头的穆长风,公孙羽廷顺势看去,那个小男孩一直低头不语,看来真是累了。 “宫里早已打点好了一切,回去就让他休息吧!”公孙羽廷蹲下来,拍了拍穆长风的肩膀,他吓的身体一抖,抬头惊恐的看着他。 几人嘘寒问暖了几句,便要起步回宫,就在此刻,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随着这一阵骚动从人群中快速飞出几个蒙面杀手,从空中极快的闪过,直奔向叶秋客身边的穆长风,公孙羽廷和叶秋客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快速的把穆长风夹到两人中间,对方的剑和穆长风的胸*叉擦过,公孙羽廷以最快的速度给了对一掌,那杀手结实的接了掌,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稳稳的落地。 公孙羽廷身后的众朝官一下子乱了,武将则是习惯了这种突发场景,以最快的速度将众人护了起来,对方来的人也不少,而且好像早有预谋,每个都易了容混在人群里,难怪会发现不了。 众王子中,一抺娇小的身影突然特别显眼,他身穿墨绿色紧身束衣,腰封上绣着精致的紫薇花,只见他腰上还缠着一条奇怪的玄带,他突然抬头,剑眉一扬,唇角微翘,快速从腰间取下那条玄带,手轻轻一动,那玄带变成了一张弓弩。 公孙羽廷及众人都没有发现此人的变化,他快速从背后抽出支箭放在弦上,快速的瞄准,拉弓射箭,速度极快,目标极准,一发直击心口,直到他射出一箭后,众人才惊慌失措的看向他,看到他射出的箭插在敌方胸口,这才松了口气。 公孙羽廷没想到王子之中竟有人的身手如此了得,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他有意多看了那人一眼,竟是意料之外的人,千语居然乔装成晏风的模样混在众王子之中,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前几天大闹水未轩的事还没解决,又在这里闹,她以为这里是景瑞官吗?眼下公孙羽廷心里一股气不打一处来。 第十五章:黑羽毒箭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五章:黑羽毒箭 “七王子一定不能有事,如果他在楚国出了事,一切的责任都归结于楚国”此刻,叶秋客和公孙羽廷心里同时想着这句话,这一路上的危机都躲过去了,如果在此刻…失败了,之前的一切就都付之东流,敌人之所以会如此心急的不断行动,是怕七王子一旦入了宫就很难有机会再下手了。 突发的状况让看热闹的人群散开了,只剩下几十个蒙面人奋身战斗,看来,这次的主人是下了重手笔,从他们的身手不难看出都是江湖上顶尖的杀手,动作一致,训练有素,而且柔若无骨,不过,千语那孩子却射中了他们的一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公孙羽廷和叶秋客一直紧紧贴身保护着穆长风,手脚还要应付对他们进攻的敌人,也着实不易,有好几次敌人差点成功就把他们引开了,幸好公孙羽廷和叶秋客两人反应机敏,穆长风虽然也有习武,但终究也只是孩子,出手等于是增加负担,公孙羽廷心里突然一惊,一股不好的感觉划过心头,千语似乎太过于特别了,锋芒露的太早了。 “咻…”箭头破风的声音,只见从空中射出来一支黑色的箭,直接朝穆长风飞去,那支箭是从对面的屋顶上射出来的,看来敌人不止这些杀手,还有弓箭手。 “黑羽箭头,这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弓箭手,这手笔还真的是大到让人惊讶”公孙羽廷冷哼一声,悄悄看了看身后的千语,只见她面不改色,只有双眸多了一丝玩味。 千均一发之际,千语拉弓瞄准目标,闭上眼睛,用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捕捉到风的变化,用力一拉弓,再用力松开,那支深金色的箭头刚好射中快到穆长风眼前的黑羽箭头,直穿而过,把黑色的箭身分成了几片,落在穆长风脚前一步远的地方,穆长风睁开因害怕而紧闭的双眼。 公孙羽廷极速回头瞪了千语一眼,似乎在告诉她最好收敛一点,千语却没有注意到他,专心的寻找下一个目标,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上瘾了不成? “什么时候黑羽箭魔也接杀人的买卖了?还真是不知道江湖有此等规矩”叶秋客与敌人过招中不忘和公孙羽廷说话,看来,他也认得黑羽箭魔。 “若是知道黑羽箭魔可以用钱收买,本王早就下重金了,你们的雇主给你们多少?我公孙羽廷出三倍”公孙羽廷有无意的接话,手脚的动作一刻也没停过,他的话是冲隐藏在对面屋顶上的人说。 每次敌人进攻时都是三个齐手出击,令公孙羽廷和叶秋客应付的有些吃力,而且对面还有一个更危险的黑羽箭魔,看来防御准备还是没有做足,刚开始,公孙羽廷和叶秋客还能边应付之中带着穆长风,渐渐的有些难以应付了,敌人用的是车水战,每次进攻的杀手都没有规定,他们两人当然敌不过这样的打斗。 “小心…”突然,千语惊慌出声,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她娇小的身影飞快奔到穆长风跟前,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黑羽箭魔射出的箭。 黑羽箭魔什么时候射出的箭都没有人看到,千语也是听到破风的声音逼近了才察觉到,公孙羽廷和叶秋客虽然也听到了声音,两人都来不及,敌人完全占住了他们的手脚和时间,不然,凭两人的身手,至少可以挡住那一箭。 千语挡了黑羽箭魔一箭,小小的身子站不稳,后退了几步,公孙羽廷伸出手臂快速的揽住她,而此刻,躺在公孙羽廷怀里的千语小声的说着没事,意识却渐渐的模糊了。 “千语…”呼唤声从公孙羽廷身后远远的传来,原来是欧阳玉来了,刚好目睹了千语挡箭的那一幕,她一边呼唤一边飞快奔到千语跟前,从公孙羽廷怀中抱过千语。 “这支箭有毒,必须要回宫,尽快为王子去毒”叶秋客同时也蹲下身查看千语的伤势,发现她的伤口其实不深,只是流出的血呈暗红色,这是中毒的迹象,他快速的封住了千语身上的穴道,以免毒血流入体内。 欧阳玉来的同时也带了一支铁骑精英,一支铁骑一百零八位精英,一瞬间就加入了乱战中,敌人见有救援,很识相的撤走了,很快,大家也收剑回鞘,急匆匆往宫里赶,公孙羽廷抱着千语骑马绝尘而去,欧阳玉和叶秋客带上穆长风紧随其后。 “千语,千语,父王在这儿,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一路狂奔,公孙羽廷一手骑马,一手抱着千语,不时还要唤醒她的意识,深怕她会就此睡过去。 “身体好冷!好冷!我会不会死掉?”千语躺在公孙羽廷怀里,感觉到马在风中急速奔驰,也感觉到风从领口袖子灌入身体,身体变的好冷好冷,她在厉风中苦寻到一丝温暖,僵硬的身子靠近那丝温暖,紧贴着公孙羽廷的胸腹。 急马一路蹄奔,终于回到宫中,公孙羽廷一下马便急急纵身一跃,身影在宫中的建筑上快速的移动,途中把自己的上衣分开了,因为千语一直往他怀里钻,而且,他感到千语浑身冰冷,这样或许能多给她一点温暖。 欧阳玉在公孙羽廷后几步回到宫,一回去便急昭了宫医及御医,她赶到玉楚宫时看到公孙羽廷正给千语御寒,千语的小脸苍白如雪,她心里一惊,急忙赶到千语身边细细查看,嘴唇开始呈红色,耳根后的血管凸起来,手指颜色开始发紧,整个人也陷入昏迷,若不是公孙羽廷及时封住了她身上的穴道,现在躺在床上的恐怕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羽廷,此毒名唤潮蛟泪,毒液取自深泽蛟龙悲泣的眼泪炼制而成,毒性极强,中毒之人全身冰冷,最后连身上的血都会化成冰水,这是一种令人非常痛苦的毒”欧阳玉搓着千语的太阳空,好让她意识可以一点点恢复,她年少时曾在书中看到过此毒,因潮蛟泪实为人间难以得见之毒,所以,铭记于心。 “玉儿既知此毒,可知解法?”公孙羽廷急中带喜,他从不知欧阳玉对毒也有研究。 “解法是有,不过,解毒过程十分艰苦,比中毒时受的痛苦强百倍,我怕千语熬不住,而且只要出一点点差错,就功亏一篑”欧阳玉忧思重重,梨花带雨,紧张的整个人都快停止呼吸了。 “只要有解法,无论是什么代价,都必须试一试,玉儿,你要相信千语一定能熬过去的”公孙羽廷急的也是满头大汗,措手无奈的他也只能给千语御寒。 “那么,从此刻起,把千语交给我,你不要太担心,我一定会守住我会们的孩子”欧阳玉抬起头,给了公孙羽廷一个很坚定的眼神。 “那就拜托你了”公孙羽廷收手,断了给千语御寒的功力,回以欧阳玉一个信任的笑容。 叶秋客带着穆长风在门外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他对潮蛟泪也多少有些了解,知道此中艰险,让王后娘娘一个人解毒,实在太过于危险。 “王上,叶某对此毒略知一二,不如就让叶某同王后娘娘两人轮番为王子解毒吧”叶秋客在门口拦住公孙羽廷,恳请的眼眸,公孙羽廷没有拒绝他。 潮蛟泪之毒可谓毒中之王,本无解药可解,但却不是没有解法,只是剑走偏锋的方法罢了,欧阳玉年少时曾听自己的师父说过解法,只能以毒攻毒,本来需要另一种名唤麒麟角的毒去攻克,但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种毒,只得改用其他的方法,欧阳玉和叶秋客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欧阳玉吩咐宫医及御医去找齐八十一种巨毒之物,必须要快,限时两个时辰,一刻也耽误不得,而这两个时辰千语要在烈浴之中渡过,欧阳玉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浴桶,在浴桶底部铺了一层纱,在那些纱中间包裹着很多药草,再在药草上又铺一层纱,一切完事之后,将昏迷中的千语除去衣服放进浴桶里坐好,再加入半桶蛇胆汁,浴桶里满一层深绿色,直到这一刻,叶秋客才知道眼前这个小王子原来是个女孩,眉间一点朱砂,以前似乎见过她,这孩子好像是和长风同一天出生的,这么说她就是…… 整整两个时辰,千语都要在浴桶中泡着,浴桶下面是一个烧火的大炉子,火不能停,而且火越大越好,千语全身冰冷,哪怕是浴桶里被烧的沸腾,她都没有冒一滴汗,说明毒已经在她体内开始发挥,不用多久便会冻死心脏,到时候就是大罗天神也救不了她。 火,越来越大,可是,好像还不够,欧阳玉从一旁拿了个大盖上盖在浴桶上,只留了千语的一个头出来,没过一会儿,千语的头顶就开始冒烟,额头终于有少许的汗,欧阳玉暂时松了一口气,转身时,才察觉到叶秋客一直盯着自己看。 第十六章:解毒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六章:解毒 两个时辰艰苦难熬,不只是千语,还有在一旁焦虑的欧阳玉,和一直加火的叶秋客,从未知道,原来等待可以如此磨人心,还有两个人,一直守在门外,公孙羽廷和穆长风,公孙羽廷没有心情去忙其他事情,就守在门外随时等着千语脱离危险,穆长风则是不愿意去睡觉,他说要等舅舅,公孙羽廷知道他是有阴影在心,怕还有人要杀他。 穆长风,南国七王子,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被人所瞧不起,只因他的母亲出生低微,整个南国都知道他母亲出自丞相府的歌姬,哪怕是生了他,在后宫的地位也还是佳人,南王从来没有给过她往上登的机会,而且,南王似乎很不待见他,从小便将他隔绝在母亲那个小小的千音轩,不像其他王子般读书习武,他的母亲对此也没有办法,她从来没想过为自己去争去夺。 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踏上前往楚国的路,母亲连失去自己儿子的挣扎和反抗都没有做,眼睁睁看着自己背井离乡,甚至是连句嘱咐的话语都不曾听到,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穆长风在来楚国的路上发过一次高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母亲抱着自己哼着曲儿,醒来后,发现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千语替穆长风挡住箭的那一刻,他小小的心灵如干涸的泽地突然注入了雨滴,那个男孩,为什么会为自己挡箭?为陌生的自己,为从来没有朋友的自己,为什么父王不愿待见的自己,那个男孩,射的一手好箭。 穆长风守在门外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偶尔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神情中难掩担心,直到从外面陆陆续续进来宫医和御医,才打破了两人的平静,穆长风只知道宫医,那是后宫的女医,因为御医不可入后宫,特殊情中则不同。 几十号医主全部在门外候令,为了找这些毒物,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点,让他们找药倒是快,毕竟他们是行医者,不过,还好找齐了,公孙羽廷清点着他们每个人手上的东西,大多数还是认识的,五毒蛛,七星蛇,蟾蜍,毒蛙,倒脚龙,花蛛,毒蜈蚣,无色花,蝎子王,各种巨毒的爬行物和花草,两个时辰,可真是辛苦他们了。 时辰一到,只见门打开,一阵烟雾中叶秋客大汗淋漓的走出来了,他吩咐宫娥们将屋子所有的门窗都打开,公孙羽廷及忙进屋,欧阳玉正在给千语擦拭身上的蛇胆汁,原本雪白如玉的皮肤变成了红色,他吓出了一身汗,看到一旁的浴桶才放心下来。 “让宫医们进来吧”欧阳玉把千语放在床上,趁着她身上的温热尚在,从一旁拖出早已准备好的玄铁笼,把千语放进去,拔下头发上的珠钗,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千语的身上,公孙羽廷根本就没来的及阻止。 宫医们进来后,欧阳玉吩咐他们把手上的毒物全数丢到千语身上,然后再出去拿,直到所有的东西都丟进了笼子里,那个玄铁笼子打造的密不透风,只有从笼子上端才能看到里面,公孙羽廷眼睁睁看着那些毒物爬进去,而千语就在里面,他慢慢从笼口看下去,里面只有蠕动的毒物,根本看不到千语,但他肯定,那些毒虫都在咬千语,他惊的后退了一步,千语还那么小。 叶秋客看着公孙羽廷,无奈的摇摇头,那些宫医不知道公主在那笼子里,若是她们看到了,定会吓软腿,这一步,叶秋客和欧阳玉早已做好心里准备,这才第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每天都要如此,直到千语身上的毒清理干净,所以,必须将今天的时间和各种药物及毒物记录下来,以后的每天依照今天的次序为千语解毒,任何人都不可大意。 走廊急匆匆跑来一个孩子,跑到门外才看清原来是芙玉公主,只见那孩子急红着双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得知千语受伤的事,她想进屋里去看看,可是,门外的穆长风把她拦住了,芙玉不认识穆长风,但他的小眼神很倔,芙玉也只得做罢。 在屋里的欧阳玉写下了关于解法的步骤,吩咐宫医们明天同一时辰务必要将药物找齐,而且,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找,照这个用量,往后的几天恐怕会难找些,所以必须多加人手帮忙一起找,宫里每天都要找这些东西是很难的,毕竟,王宫重地,没人敢养那么危险的东西。 “王后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公孙羽廷扶着欧阳玉有些疲惫的身子,在人前,他都是称她王后,只有旁人不在时,他才会任性的唤她玉儿。 “王上,今天有远客,你应当去安顿好他们,千语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晚些我让蕖楚过来”欧阳玉指了指叶秋客和门外的穆长风,语气严肃,看着穆长风因跋山涉水而憔悴的小脸,不由的心疼。 “既然如此,那我晚上再过来看看”公孙羽廷心里还是不放心的,但叶秋客和穆长风一行人还没安顿好也是事实。 公孙羽廷领着一行人离开了景瑞宫,芙玉却还在门口站着没走,欧阳玉一个人在屋里,芙玉生来就胆小,不敢进屋,她只能偶尔探出脑袋往里看看。 “芙玉吗?过来吧”从刚才,欧阳玉就注意到了芙玉,只是以为她跟着回去了,看来这孩子也是担心千语, “母后,千语妹妹…怎么样了?”这是芙玉第一次单独和欧阳玉相处,之前都是跟着贞妃见过几次,贞妃教过她该怎么称呼欧阳玉。 “妹妹没事,芙玉不要担心,你跑出,你母妃可知道?”欧阳玉抚摸着芙玉消瘦的小脸,温柔的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 “母妃不知道,我悄悄过来的,方才见好大一伙人往这边赶,心里想着,准是妹妹又调皮了,所以才过来看看”芙玉小声的在欧阳玉耳边说,感觉到从欧阳玉手中传来的温暖,芙玉小脸微红,突然,好羡慕千语。 “芙玉,今天早点回去,莫要让你母妃好找,明天你再来找千语玩,好吗?”欧阳玉从桌上的点心盒里包了一些点心给芙玉。 “这是给我的?”芙玉捧着手上一包晶莹剔透的糕点,笑的很开心。 “是的,芙玉来看千语,母后当然要请芙玉吃点心了”欧阳玉宠溺的看着她,芙玉这孩子真乖巧。 “芙玉谢母后”芙玉道过谢,捧着一包点心开心的回去了,欧阳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伤感突然就蔓延开来, 回想四年前,千语出生的那个风雪夜,也就是芙蓉落水的那个夜,那孩子烧了好些日子,论是蕖楚天天扎针开药都无济于事,后来就像变了个人般,没了之前的活泼,总是生病,因此,贞妃也变得不喜欢她了。 公孙羽廷将叶秋客和穆长风安排到了芷兰殿,毕竟那是王后欧阳玉之前住过的地方,论身份和处境都不会过意不去,叶秋客也觉得再好不过,穆长风倒是无所谓,任人安排,因为对于他来说,只要离开了南国,住哪里,住的怎样,都不重要。 夜,北风渐渐转凉,晚膳过后,公孙羽廷和蕖楚一同到了景瑞,一路过来,蕖楚从公孙羽廷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直言到,从未有人能在潮蛟泪之下活命,希望王后娘娘用的方法有效,否则,公主只会成为潮蛟泪之下的亡魂。 两人到景瑞宫时正好碰上送晚膳出来的宫娥,公孙羽廷看了看那些食盒,从重量上就感觉到欧阳玉根本就没有吃,他摇了摇头。 “有什么药方能让一个不想吃饭的人吃饭吗?”公孙羽廷回头悄悄对蕖楚说到,而且还朝她眨了眨眼,蕖楚后退一步,无奈的点点头。 “给我用上”公孙羽廷又悄声说,好像挺认真的,蕖楚又点点头。 “王上食欲不振?”蕖楚突然拉过公孙羽廷的手把起了脉,公孙羽廷眉头一皱,嘴角抽搐,强忍住想笑的冲动,难得蕖楚这么认真。 “嗯,是有点”公孙羽廷故意答到,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赶紧将手藏在袖子里。 “臣这味药的确可以治食欲不振,药性温和,服用之后很快就会感觉到腹饿,很想吃东西,和女人怀胎时的征兆相似,不知王上要用否?”蕖楚刚开始没有注意到公孙羽廷憋着笑,现在的话说完,公孙羽廷脸色僵硬,蕖楚还是很认真的。 “不必,给王后娘娘用就好”公孙羽廷丢下一句话,逃也似的快速进了屋里,蕖楚在身后还应了一句。 千语放在铁笼里已有四个时辰,待欧阳玉最后一次观察的时候,里的毒虫蛇蝎已经完全不动了,欧阳玉往里面丢了一颗小珍珠,仔细的观察,看到那颗珍珠没有变化,这才让公孙羽廷把她抱出来,蕖楚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第十七章:快点好起来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七章:快点好起来 这一夜是很煎熬的,三个人轮流照顾千语,每隔一柱香时间便要用药汁给千语擦一次身子,三个人安排好时间,经过以毒气攻身的千语总算恢复了一些,身子不再寒冷如冰,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难看了,再加上定时的擦药汁,身子也渐渐的有了少许温度。 公孙羽廷的心情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凝重了,不时还会拿欧阳玉寻乐,当蕖楚犯困时,他还会放酸梅到她的茶杯里,欧阳玉一时被他弄糊涂了,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向叶秋客讨问过,叶秋客给了他一个很肯定的答案,不只如此,他还特意去翻阅过相关的书籍,书中所提到的方法正是欧阳玉所用之法,而且,昏迷的时间也是根据个人的身体状态而论。 当然,千语的身体向来很好,一定会早早醒来的,公孙羽廷这样告诉自己,其实,他就是见不得欧阳玉不吃不喝,就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也快吃不下喝不下罢了,他不只要担心千语,现在还要担心欧阳玉,还有穆长风。 芷兰殿,入夜后更显清凉,叶秋客一直在穆长风身边守着,虽然,公孙羽廷告诉过他,王宫内不会有人刺杀穆长风,他还是放心不下,觉得慎重一点比较好,于是,待穆长风睡下后,他便打起精神在一旁守着。 上半夜,叶秋客听到屋顶上有三次极度轻微的动静,应该是有人从屋顶经过时,风吹动衣角发出的声音,叶秋客满腹疑惑,什么人会在芷兰殿的屋顶上经过?还是说,这是公孙羽廷安排的人在暗中保护长风?对方是否故意留下动静让自己发现? 下半夜,叶秋客同样听到屋顶上的动静,依然是风吹动衣角的声音,对方是敌是友?就这样,叶秋客一夜无眠,与另一厢的公孙羽廷几人相比较,也好不到哪里去。 翌日,公孙羽廷,欧阳玉,蕖楚,叶秋客,四个人都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坐在景瑞宫千语的房间里,今天过来的还有晏风,他说要照顾千语,说到晏风,昨天那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只能说事出有因,昨天千语把他打晕,抢了他的衣服,还将他捆在房里,若不是今早照顾他的宫娥忽然想起来,估计今天还要再饿一天,这不,刚解放,就赶来看千语。 “千语,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比赛射击呢,你不可以耍赖,更不可以让着我,一定要赢过我”晏风趴在床边喃喃细语,小手想碰却又不敢碰她,看着如此安静的千语,他觉得好不习惯呢。 看到晏风伤心,欧阳玉本想过去安慰晏风,公孙羽廷拉住了她,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 “你看,这被子是红色的,这枕头也是红色的,你不是最讨厌红色的吗?你快起来把它们都丢出去啊!听到没有?千语”晏风拍打着床上的被褥,情绪有些激动。 “晏风,不要打扰妹妹睡觉,等过几天妹妹醒了,再陪你玩好不好?”欧阳玉哽咽着,温柔的拉过晏风,拍着他的肩膀。 “母后,若是妹妹醒了,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晏风急忙请求,欧阳玉只得点头答应。 待晏风离开,欧阳玉的眼泪才落下来,突然就梨花带雨,公孙羽廷束手无策,只能朝蕖楚使眼色,蕖楚立即明白过来了,他们昨天悄悄商量好了,欧阳玉没食欲,就在她茶里下药,欧阳玉不睡觉,也在她茶里下药,总之,公孙羽廷现在的意思就是要蕖楚下药,她这样不吃不睡又掉眼泪的,公孙羽廷实在心疼。 察觉到两人的不寻常,叶秋客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这眉来眼去的,敢情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叶秋客暗中观察起蕖楚的一举一动,发现她趁欧阳玉不注意时在她茶里下毒,这个女医果然有问题,而且,公孙羽廷也有问题,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 “娘娘,你这杯茶里掉进去一只虫子”欧阳玉准备喝茶时,叶秋客突然出声叫住她,把蕖楚和公孙羽廷两人吓了一跳。 “他们果然有问题”叶秋客把两人惊慌失落的表情尽收眼底,暗自还为自己的正义得意了一把,看来,自己还真是看错了公孙羽廷。 “娘娘,你那个茶杯边缘破了”当欧阳玉再次准备喝茶时,叶秋客又出声阻止她,蕖楚喝到一半的茶差点喷出来,公孙羽廷也开始怀疑他是故意的了,两人同时瞪着叶秋客。 “怎样?你们敢做亏心事,还怕别人说?”叶秋客毫不示弱的回瞪公孙羽廷,而且还一脸藐视的样,差点没把公孙羽廷看穿,三人对视了一会儿,欧阳玉找来了新的茶杯。 “娘娘…”叶秋客第三次出声,正要说什么,却被公孙羽廷及时叫住了,剩下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了。 “叶丞相有事要说?不如同本王说如何?”公孙羽廷突然走到叶秋客身后,架起他就往外走,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堆着满脸的笑容,留下欧阳玉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一出景瑞宫的门,叶秋客就快速的从公孙羽廷手中挣开,极度不满的看着他,公孙羽廷很无奈,只能笑笑,看来,叶秋客是误会什么了。 “你都看到了?”公孙羽廷淡笑问他,眉间一股戏弄的气息。 “不错,都看到了,身为一国君王,却指使女医下毒害自己的结发之妻”叶秋客愤怒了,背对着公孙羽廷怒斥。 “哦?啧啧…被你看到了,怎么办才好?”公孙羽廷故意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眼神却被叶秋客那股认真的劲吓到了。 “叶兄,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单身吗?”公孙羽廷突然靠近叶秋客,一脸邪笑的看着他。 “什么?”叶秋客被公孙羽廷这么一问,莫名其妙变糊涂了,不对,这是什么话题?刚才可是自己质问他在先的。 “因为你不解风情,你不懂女人呐,更不懂情”公孙羽廷感叹一句,嘴角带笑。 “……”叶秋客继续糊涂中。 “本王向来光明磊落,情有所钟,断不会做什么亏心事,叶兄请放心”公孙羽廷故意在叶秋客面前转,还是一脸淡笑。 “……”叶秋客石化中,一副完全不明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玉儿一宿没睡,本王只是让蕖楚开了点静神补眠的药给她喝,对于这个回答,不知叶丞相可满意?”公孙羽廷拍了拍叶秋客的肩,然后回屋里去了。 叶秋客风中凌乱了,叶秋客被人说不懂女人了,叶秋客被人说单身了,总之,叶秋客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回味一下公孙羽廷刚才说的话,好像不无道理。 巳时一到,公孙羽廷和蕖楚便开始按照叶秋客的指示为千语清毒,欧阳玉喝过茶后便睡着了,待千语泡够两个时辰,去外头找东西的人也都回来了,蕖楚和叶秋客负责对应物品,公孙羽廷在屋里擦拭千语身上的蛇胆汁,一切完毕后,再把千语放进铁笼里,割腕滴血,宫娥们依次进屋将毒物放进笼子里,放完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观察。 每一只毒虫都会被千语身上的血滴所吸引,进而咬她,再把她身上的毒气吸走,这些毒物拿进宫之前,它们身上的毒就已经因捕捉它们的东西而散发出去了,它们必须重新吸收毒气来保护自己,所以,当千语身上的血滴被它们嗅觉到时,那股毒气也被它们嗅觉到,它们会尽情的吸走千语身上的毒,只是,这些毒物只能用一次,循环利用,只会让毒气再次回到千语身上,这就是这个解法的精明之处。 公孙羽廷眼睁睁看着那些蠕动的,爬行的,四脚的,两脚的,带翼的,长满刺的毒虫在千语身上咬,心里就跟着痛,听叶秋客说,这是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身体一瞬间被八十几种毒同时进攻,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言语是无法描述的,不过,这种解法也有一个好处,可以刺激中毒者的神经,意识才能保存下来。 公孙羽廷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千语,一想到五岁都不到的千语每要受这种折磨,公孙羽廷就恨不能将黑羽箭魔碎尸万段,还有收买他的那个幕后黑手,不管他是什么人,动了千语,就是楚国的敌人。 今天千语解放的比昨天早,这说明她身后的毒比之前少了许多,只要再坚持熬下去,就能完全清理掉她身上的毒,公孙羽廷抱着千语的身子,双手都在发抖,他多希望这一切的痛苦可以让自己承受。 昨天的同一时间,芙玉公主又来了,这次她没有急匆匆的跑来,而是拿了个银月过来,她把银月放在公孙羽廷手中。 “我听她们说,这个银月可以去毒,父王你给千语妹妹用”芙玉指着公孙羽廷手心里发着冷光的银月,天真的说,公孙羽廷看着手中银月,愣了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第十八章:命悬一刻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八章:命悬一线 第三天,时间缩短,第四天,时间再缩短,第五天,时间更短,到了第六天,时间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是根本不用等时间,这也就表示千语身上的毒彻底清理完了,可千语却还是没有一丝醒的迹象。 蕖楚每隔一个时辰便给千语号一次脉,脉象平稳,有些缺乏元气,应该是这一日子未进食的原因,身子比较弱,但脉象没受多少影响,幸好这几天一直给她泡药草,多少还是保住了她的小命。 从巳时等到未时,蕖楚不停的给她号脉,欧阳玉还吩咐御煨阁煨了一些小汤,等着她醒来,晏风今天一直没有走,守在床边,千语身上的毒已经清理干净,所以,公孙羽廷让他留了下来,本来已经通知各宫,这几日不必来景瑞宫请安,以免打扰到千语,虽然公孙羽廷没有对外宣布千语中毒一事,但宫里的人早已知晓,她们自然是不敢来,这毒的厉害可不是谁都敢碰的。 入夜时,蕖楚再次给千语号脉,发现她的脉搏跳动的有点快,心脏也同脉搏一样,而且跳动的频率逐渐增快,蕖楚知道千语体内还蕴藏着毒气,拿了药针在她胸前及脖子上扎了几针,胸前的针保护着她的心脏,脖子上的针则是打开她的腔脉穴,蕖楚让公孙羽廷运功把千语吸入体内的毒气逼出来。 这是生死一线的时刻,大意不得,旁人不能打扰到公孙羽廷,而他自己更是要小心,如果一次不成为,毒气便会再次侵袭千语的身体,到时候,就更麻烦了,因为那是几十种毒气混在一起的巨毒,是千语每天一点一点吸入体内的。 为了防止公孙羽廷分心,蕖楚只留了欧阳玉在一旁辅助他,蕖楚一切准备妥当,公孙羽廷便开始运功为千语逼毒,手掌心打在千语单薄的背上,控运住她体内的毒气,用尽功力往上推,一点一点的往上移动,公孙羽廷额头冒着汗,他的手推到了千语的脖子后面时,便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功力,一掌将那股毒气逼出来,而千语的腔脉穴也让蕖楚打开了,公孙羽廷出最后一掌时,欧阳玉闪到他身后助了他一臂之力。 毒气总是逼出来了,心跳和脉象也慢慢恢复下来,蕖楚擦了一把汗,开了几味药给公孙羽廷和欧阳玉补元气,两人总算是将千语从生死线拉回来了,公孙羽廷也累了,坐在一旁休息,一直守在门外的晏风也进来继续陪着。 抚摸着那双纤细的小手,指尖传来温暖,逐渐恢复元气的小脸开始变得红润,呼吸时轻轻吐出的气息,粉嫩的唇瓣也回来了,应某人的要求,床上的大红被褥早已换下,晏风仔细观察着千语的变化,直到握在手心的小手有了动静。 “母后,母后,快来,妹妹醒了,妹妹醒了”晏风突然激动的叫欧阳玉,坐在另一边休息的公孙羽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握住千语的小手,果然,她的手指在动。 千语感觉自己的嘴巴很苦涩,身上也如同被人削骨搓皮般难受,双眼很模糊,朦朦胧胧中,看到父王和晏风正一脸焦心的看着自己,还有母后,母后双眼泛红,是哭过吗?母后为什么哭?是不是父王又欺负母后?千语努力的抬起小手,抚摸着晏风的小脸,晏风红着眼,握住千语的手,用脸轻轻蹭着她的手,眼睛还是法睁开呢,只能看到一点点,是光太刺眼了吗? 千语眉头一皱,又闭上了双眼,只是小手还留在晏风脸庞,用耳朵捕捉着身边的动静,屋子好像很安静,什么都感觉不到,是不是太累了?千语意识模糊,感觉身子特别沉重,拖着疲惫再次陷入沉睡。 蕖楚让欧阳玉给千语喂一些汤,她意识恢复,只是太累了,在睡觉,喂汤的话,她还是能喝进去的,这是蕖楚说的。 蕖楚开了半个月的补品药方,还叮嘱,近几日不能喂她吃东西,只能喝些流动性食物,因为毒气的侵袭让她的肠胃受到了萎缩,每天多让她喝些养胃的汤,让她的肠胃慢慢调理,待她的身体好了,吃什么都可以。 穆长风第一次见到千语的女儿身,是她清醒后的第三天,他随叶秋客去景瑞宫,走进屋里,透过帘子的纱,他看到发丝披身的千语身穿粉色亵衣,坐在床上,轮廓清晰的侧脸,睫毛铺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尖,粉唇轻启,欧阳玉正在喂她喝汤,穆长风到这会儿才知道千语是位公主,他紧张的不敢进去,小手紧紧攥着袖子,悄悄的打量着千语。 “长风,怎么了?”叶秋客见他没进屋,关心的问。 千语听到声音,轻轻抬头看向门外,淡淡的目光透过纱帘,刚好对上穆长风紧张的眼神,她冲门外的人笑了笑,甜甜的笑容,眉间朱砂红艳似火,穆长风呆呆的立在门外,回神后,才低着头走进屋里。 “你就是长风王子?我听叶叔叔提到过你,这几天一直都没见到你”千语见穆长风低着头,以为他怕生,便主动和他说话。 “回公主,我…我叫长风”穆长风的声音很小,头还是低着。 “那我以后就叫你长风,你以后叫我千语就好了”千语咯咯一笑,下了床,从首饰盒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穆长风。 穆长风接过盒子,青铜色的盒子有点重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好奇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把精致的短匕首,只有大人手掌长短,匕首的外套采用了上好的马皮,绣花也很精细,从匕首的光芒,材质,手感,看得出,这是一把难求的匕首。 “我听叶叔叔说长风与我是同一天的生辰,所以将青薇送给你,以后若是再遇到危险,你就不用怕了”千语调皮的眨巴着双眼,难得遇到一个与自己同一天过生日的伙伴,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青薇?”穆长风收好盒子,心里特别开心。 “嗯,我给它起的名字,你看,它身上是不是刻着紫薇花?所以我就叫它青薇”千语从穆长风手中拿过盒子,拿出里面的匕首,指着上面刻着的紫薇花。 “嗯,这就是紫薇花?”穆长风仔细打量着匕首上的花纹。 “你把那朵紫薇花倒过来看,是不是会看到一只喷火的麒麟?这可是我们楚国的国纹,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千语拉起穆长风的手,重新将盒子郑重的交给他,穆长风被她这么一拉,小脸微红,急忙点头答应她。 千语听说自己昏迷的这几天,芙玉天天都会来看自己,于是让人准备了好多她爱吃的糕点等着她,可能是这几天外面下了雪,她才没有来,千语有些失落,而且,失落的事还不止这个,还有她期待了一年的五岁生日,就在自己昏迷的那些日子里,自己清醒后也没有收到父王和母后的礼物,之前明明说已经在准备了。 穆长风到楚国的第二天,刚好就是他的生辰,不过,因为千语替自己挡箭中毒,大家都忙着照顾她,而且,他自己也没有在意,只是,还是有些失落,直到千语送了匕首给他,心里的失落才消散。 千语身体好后,各宫妃子才陆陆续续来探望,千语小嘴很甜,特别会说话,每个来探望她的妃子或公主都被她逗的咯咯咯笑,送来的各种首饰,小玩意,堆了半个屋子,千语连这些东西看都没有看一眼,任它们放在那里,欧阳玉打算让人收下去,却被她拦住了,她说之前看到芙玉姐姐的头花少了些花色,等她过选了再收下去。 千语等了好几天才把芙玉等来,她一踏进门,手上的伞还没有收,千语就急忙拉着她进屋,拍掉她身上的雪,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小暖炉,然后把屋子里所有的箱子盒子都打开,让芙玉自己挑,芙玉抱着小暖炉,身体一下子暖和多了,当她看到千语打开那些首饰盒时,她的眸子暗了下去。 “怎么了?芙玉,不喜欢吗?”千语回头看到芙玉不是很开心。 “不是,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挑什么好”芙玉勉强的笑笑,抱着暖炉在那些盒子前转悠。 “多挑些哦,以后就不知道会被收到哪里去了,芙玉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千语随手拿起一个头花给芙玉插上,然后认真的看着她。 “以后我们要和长风一起去书房,芙玉要多和他说话哦”千语又拿过一个头花插上去,仔细的看着。 “长风?是南国七王子?”芙玉拿铜镜照着千语插了头花的地方,千语的眼光真好,这两个头花都很漂亮。 “嗯,他叫穆长风,芙玉以后也叫他长风就好了”千语也看着铜镜,看到芙玉开心的小脸,就知道她喜欢这种款式的头花,于是,吩咐宫娥把那些头花全都装好给芙玉带走。 “还有这件披风,等下芙玉姐姐回去的时候,也给她披上”千语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粉色披,帽子边缘有厚厚的一层毛,绣花精美,非常漂亮,正是芙玉喜欢的款式。 第十九章:祸已深种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十九章:祸已深种 穆长风第一次在景瑞宫门外见到芙玉时,以为她是哪个朝官家的孩子,却不曾想她也是公主,那日都没仔细看过她,接触之后才发现,芙玉和自己命运近似,外表柔弱,却很独立,虽然常被别人欺负,但从不见她向夫子或她母妃告状,只是,千语会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细细想来,自己也差不多如此,被他们欺负,被他们嘲笑。 最近,雪下的特别频繁,宫里的书房也受王上之命没有开课,夫子留了功课给各位王子和公主,来年开春可是要检查的。 千语最近变得很懒惰,变得不怎么出门了,连她平时最爱的射击也没怎么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用去书房的时间,芙玉和穆长风都会过来找她,只是,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而且,也没有生病。 偶尔出门,晏风都要强拉硬拽才能将她拖出去,多数时间都是留着她一个在寝殿里,自己则跑出玩。 厚雪覆盖的冬季,住在芷兰殿的穆长风可谓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欺负,在千语和晏风不来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刁难他,除了在书房里见过的王子,还有些估计是宫里的宫娥,穆长风也是在王宫里长大,对于这些,他早已习以为常。 公孙羽廷对外宣称穆长风是南国送到楚国的质子,对于其它,除了欧阳玉略知一二,就只有叶秋客和南王知道,一个质子的身份,后宫里的一些人当然会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叶秋客离开楚国后,穆长风就是孤单一人在这异乡,虽然他在的时候也很少陪穆长风,至少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多少还是安心的,叶秋客离开前嘱咐了很多,他告诉穆长风要学会忍,要懂得保护自己,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自己,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身为一个王子,必须能文善武。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穆长风渐渐适应了楚国的天气,也适应了楚国的饮食,唯一没有适应的,就是楚国的服饰,直到现在,他还是穿自己从南国带来的衣服,自己被人欺负的原因有一半也是因为这个,不去书房的时候,穆长风比任何人都积极,让年长的晏风教他学习剑术,一个人去射击场,夜里看书看到很晚,偶尔去探望一下千语,发现她越来越爱睡觉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腊月初八,楚国有习俗食八味汤,八味汤是楚国百年来传承下来的一道手艺,八味汤代表人生八大味道,食共味,品人生,听说,唯有手艺得道之人调制出来的汤,众人才能喝出其中玄妙。 一夜大雪后的皇宫纯白一片,金碧辉煌的景瑞宫外,两排八十一位宫娥双手托红底盘,行姿优雅的缓步在雪地上,浅色步靴踩过的雪地上痕迹特别明显,静静的景瑞宫外只听见沙沙声响,宫娥们一路七拐八弯,穿廊道过石桥,最后,行至景瑞宫正宫才止步,由殿外守卫一一例行检查后方可入殿。 “参见王后,愿王后安康福宁,参见各位娘娘,愿娘娘们安康,今日一早吾王便命我等去御煨阁取了八味汤给各宫主子送来” 领头的宫娥空手立于大殿之中,各位主子只是点了点头,只见领头宫娥双手从脑后平抚至头顶整理一次头饰,左手五指从手臂推至长袖,五指打了打袖头,故叫作弹尘,实则是自示清白,表明身上干净,没有带任何凶器,右手同样做一次,方才优雅作揖,轻轻弯腰,双手向前拱,手中竹册自然伸出。 立于大殿偏上方穿粉色宫服的宫娥缓步上前接过竹册,再传与大殿正上方穿红色宫服的宫娥,她将竹册打开,一一过目,确认无异,才双手示意宫娥们将东西放下。 “各位姑娘辛苦了,替本宫和各位娘娘谢谢吾王美意” 开口说话的正是王后娘娘欧阳玉,且见今日穿戴的好生素雅,坐在凤椅上正翻阅着后宫这月的帐子,与后宫中其她坐着谈笑风生的女子截然不同,她手中甚至还有楚王命人送过来的奏折。 “王后娘娘管理后宫大小事务,多有操劳,吾王特意吩咐滋膳房做了娘娘钟意的莲子膳补汤和桂花米糕,吾王还特意吩咐娘娘不必太过于操劳” 领头宫娥收回双手,一上一下合叠端在身前,身姿直挺挺的立着。 “吾王还真是体贴姐姐呢!是吧?各位妹妹们” 不等王后开口,抢在此刻开口说话的是六宫妃嫔中位居第二的后官,当朝丞政太师之女傅心,妩媚多姿,冰雪聪颖,大家风范之余却又不失女子的嫉妒,更重要的一点是“此女子有点危险”。 “呃……”大殿上虽坐着三宫六院与七十二大小嫔妃及佳人子,却无一人有胆量接后官的话,大家都以沉默应对大殿上淡淡的暗箭味。 “罢了,今日腊八,众人难得一聚,煽风点火之快语就给本宫收起来,本宫差点丢了这口” 声色恬淡,话语却尤如千刀万箭之势直逼傅心,看惯后宫明争暗斗的王后始终坐如青松,神态自若,纤细玉指一直绕着青花玉笛打圈,哪怕是眼眸都未曾动一下。 “本宫差点丢了这口……” 王后的话一直在傅心的脑中回响,她很明白这一句话是何意,言下之意是“本宫差点没胃口吃了,被你这么煽,都打算把这些个你们人人羡慕的东西丢了” “欧阳玉,今日大殿受辱之气,他日必定要你千倍万倍的偿还于我” 大殿之上许多主子的眼神都在王后和后官两人之间流连,后官傅心表面上还是笑意盈盈,声色不露的外表之下却是波涛汹涌的恨意,细心的妃嫔定然发现了她嫩白的手指早已因掐手中的琉璃月光杯发紫了。 “那吾等便不打扰各位娘娘用膳了,吾等告退” 领头宫娥命众宫娥将盘子对位摆上桌后便依礼退出了大殿,众妃嫔双手合掌平放于怀中,额首轻点表示感谢吾王隆恩。 “沙沙沙……”景瑞宫外的雪地上又响起了脚步声,宫娥们依旧优雅有序的行走在雪地上。 “唉呀……这该死的雪,真难走……” 一声稚嫩的娇嗔,纯白的雪地上一团碧绿重重的摔趴在地,原来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只见摔倒的娃娃不哭不叫,冻的发红的小鼻子都快滴水了,却依旧不死心的慢慢移动着,只是,好像费了好大劲还是在原处不动,只能怪这一夜的雪堆太厚了。 宫娥们虽听到声音却无一人上前查看究竟,并非不敢,而是身份不配,只能远远的看着。 “见了九公主殿下还不快行礼!” 开口训话的依旧是领头宫娥,她毕恭毕敬的缓步至娃娃身边,低头弯腰以示尊卑,而身后的一群宫娥则跪倒一片,无一人的动作敢出错。 “中管司,你们刚从母后那边出来的是吗?” 趴在地上美如碧波仙子的千语不紧不慢站起身子,厚厚的积雪差不多埋掉了她半个身子,看样子,方才是沿着宫娥们留下的脚印一路跟过来的,只见她大口大口的哈着热气。 “回公主,正是,我等是奉吾王之命前去送节食” 领头宫娥伸手拉起千语,众宫娥忙起身后退一步,领头宫娥拉着她再次朝景瑞宫正宫走去,说来也怪,千语公主精通骑射剑枪,奈何就是败给这冰天雪地,不管她平时多机灵能动,只要一下雪,她就没法动了。 “中管司,为什么父王不来同母后一起用膳?”千语拖着裙摆,小步小步的跟着中管司的脚步。 “回公主,王上近日朝事繁忙,待过些时日,王上一定会过来陪王后娘娘一起用膳”中管司小心的走着每一步,甚至是每一步都故意用力踩下去,让身后的千语比较好走。 两人走后,两排宫娥也开始离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人,却踩着同样的脚印,中管司和千语走后,众宫娥中有个小宫娥回头得意一笑。 中管司陪着千语来到景瑞宫外,替她整理乱了的衣裳和头花,指尖碰到千语头上的一对珍珠对花,感觉怪怪的,这东西,应该不是王后娘娘给她的。 “公主,这珍珠头花是谁给你戴的?”中管司故做不经意的问,动作极佃,小心的从她头上拿了下来? “这是奶娘送给我的,可好看?”单纯的千语抬头在中管司面前摆了摆,笑的好生灿烂,她口中的奶娘是她还很小的时候照顾过她一阵子的奶娘, “很好看呢,不过,这里有一颗珍珠要掉了,我拿回去帮你绣好,明天你来找我拿,好吗?”中管司拿了手帕将那珍珠头花细心的收了起来。 “嗯,那中管司要记得,明天我去找你拿”千语摸了摸方才插过头花的地方,果然,那里空空的,如同心里的失落感一样,都是空空的。 中管司离去后,千语仍是站在门前没有进去,刚才的感觉很奇怪,原本沉甸甸的身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第二十章:毒珍珠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章:毒珍珠 千语摸着头上的发丝,刚才的感觉的确很奇怪,原本沉甸甸的身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已经有半月之久的沉睡感,此刻也被外面的寒风吹走了,她知道那种感觉,之前替穆长风挡箭后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只是,那时候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入了景瑞宫,宫娥们已经扫过院里的积雪,在正宫外面的走廊上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欧阳玉坐正位,两边坐着各宫的妃嫔,真可谓是各色千秋,美不胜负,有些妃嫔千语见过,也有些没印象的,看到欧阳玉在忙,千语本打算回去,想了想,还是绕过走廊进去了。 “母后”千语进了门,宫娥们纷纷上来给她暖身子,替她脱了披风,又给了暖炉,才让她去欧阳玉身边。 “千语给母后请安,愿母后福延万年”千语抱着小暖炉走到欧阳玉桌前。 “千语,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外面风雪大,可有冻着?”欧阳玉轻轻放下手中的八味汤,挽起素袖,从一旁的锦盒里拿了一条热娟帕给她擦脸。 “母后,千语一点也不冷”千语接过欧阳玉手中的娟帕自己擦拭着双手,未了,还做了个不冷的动作。 “来,千语,给各位娘娘请安”欧阳玉收回娟帕递给身后的宫娥,拉过千语,温柔的说。 “千语见过各位娘娘,愿娘娘安康福宁”千语走到大殿中央,作揖行了个节日大礼。 “九公主真是乖巧,比妙纯懂事,妙纯那孩子什么都不会,只会刺锈,抚琴弹曲打发时间”开口夸千语的是芷嫔,妙纯公主的生母,妙纯公主比千语年长三岁,是楚国的长公主,欧阳玉刚登后位那会儿就出生了。 “听说九公主能文善武,丝毫不比晏风王子逊色,王后娘娘真是好福气”莺鸟出谷般清脆的声,千语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随着声音寻去,在第一排中间位置上,坐着一位轻施胭脂的妃子,眉目如画,一颦一笑,如蜻蜓点水,人如其音,让人一眼便深记于心。 千语不知道,她看着的这位妃子正是芙玉的生母贞妃,她虽也去过水未轩一次,却从来没有见过贞妃,若她知道贞妃就坐在这里,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毕竟曾大闹过人家的水未轩,人家尚未追究。 “千语自小就体弱多病,极少出门,宫里头那些传言怎可当真?”欧阳玉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目光淡漠,眸子微动,静静看着贞妃。 王后娘娘此话一出,再无人敢出声,更无人敢质问真假,凤凰一出,四座无声。 欧阳玉听出了她们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说千语不通琴棋书画,成天像个男孩子般舞刀弄枪,这些话,平日里,在她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当着千语的面,欧阳玉就不乐意了。 “体弱多病?”千语惊愕的看着欧阳玉,母后是在说我?千语琢磨着她的话,欧阳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千语立即会意过来。 众妃嫔中,一粉绿佳人打扮的女子一直盯着千语头上的头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张清秀的鹅蛋脸,粉眉青黛,纤细若柳,一双失落的杏眼,千语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从那风姿花容中找到她,对她浅浅一笑,那妃子吓得忙躲开千语的视线。 “母后,千语有事相求”小手轻轻拽着欧阳玉的素袖,千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又闯祸了?”欧阳玉低笑一声,悄声问到。 “没有,千语这些日子可是哪里都没有去”听欧阳玉那样,千语急忙摆手。 “那是怎么了?”欧阳玉认真的看着千语,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母后,你答应我,不管奶娘做了什么,都不要怪她”千语站起身,小声在欧阳玉耳边说道。 欧阳玉细细想了想这句话,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决定先答应了千语,再细加调查。 “好,母后答应你”欧阳玉对身旁的宫娥使了个眼色,那宫娥会意退下。 “叮咚…叮”景瑞宫里响起了水铃声,方才的那宫娥拿着一个木勺站在水铃旁。 水铃声响,妃嫔起身,缓缓走向大殿中间,朝欧阳玉作揖行礼,欧阳玉起身,从容回礼,礼毕,众妃慢慢后几步才转身,然后离开了大殿。 这是一种水流和木风车形成的水铃,一个个小小的银铃挂在小木风车上,只要将木勺里的水倒在风车上方的一根管子里,水会流到风车上方的扇叶上,等那扇叶沉下去的时候,在水里的银铃就会随着风车转动上来,银铃发出来的声音清脆悦而,等到那扇叶里的水慢慢流干后,那些银铃又会回到水里,这是一种比较雅致的计时物品。 水铃平日里是景瑞宫的报时品,今天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报时辰,还传达了王后娘娘的命令,用膳时间结束,散宴,方才欧阳玉让宫娥传达的就是这样的命令。 待景瑞宫安静下来后,欧阳玉提了一个食盒,披上披风,带着千语出了宫门,往芷兰殿方向走去,千语跟在欧阳玉身后,踩点她的脚印行走在雪地上。 往芷兰殿方向的一路上,千语没有说话,欧阳玉注意到雪地上有许多脚印,好像在她们之前有不少人去过芷兰殿。 千语也注意到了那些脚印,仔细看了看,脚印虽然比较多,但还是能看出共来了四个人,但已经离开了,脚印分两大两小,大脚印穿的是棉布鞋,脚印比较浅,上面还有一层散开的雪,小脚印穿的是冬靴,踩过的脚印比较深,那是因为靴筒挡住了边上的雪,使脚印没有被边上的雪覆盖。 在这宫里,穆长风的朋友并不多,有谁会带着宫娥到这里来看他?而且还是分别不同的两个人,不可能是芙玉,她不能出门,就算出门也不会带贴身宫娥,晏风更不可能,他早辰就去了父王那儿,如果他要来,至少也会带上自己。 千语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跟着欧阳玉走到芷兰殿了,到了门口,那些脚印变少了,大脚印到门口就没有了,小脚印却直接进去了。 一进门便看到院子里厚厚的积雪,积雪上密密麻麻的脚印,是外面看到的小脚印,看来这两人是第一次来芷兰殿,连穆长风的房间都找不到,千语暗笑了一声。 欧阳玉带着千语直接去了穆长风住的地方,那是之前晏风在这里时睡的屋子,那里风景独色,地势偏静,穆长风也很喜欢。 两人走到走廊外就看到穆长风的房门外洒了一地的东西,两人加紧了脚步,走近一看,竟是一地的书本和衣物,欧阳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推门而入。 阴冷的屋子里,光线暗沉,没有炉火,没有一丝动静,桌子上的东西也被推的一地都是,欧阳玉急忙放下中的食盒,着急的在屋子里找穆长风,只是,找遍整个屋子,也没有看到人。 千语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屋子里一片凌乱,东西基本都被弄坏了,而穆长风人却不在这,那两人的脚印是不久前留下来的,他应该没有出去,不然,在来这的路上便会碰上他,千语揣测屋子里的东西,她注意到地上有水。 “还是冰冷的,刚融化不久,水一直到床边”千语蹲在地上仔细观察, “床上竟然有水,不,这是雪化成了水”沿着地上的水滴,千语来到穆长风的床边,发现床榻被褥全都是湿的,看来,有人抱了许多雪到他的床上。 “母后,我知道他在哪里”千语提起桌上的食盒,拉着欧阳玉往外走。 那是去芷兰殿偏殿的路,偏殿在正殿边上,那里是千语之前住过一阵子的屋子,因为离正殿近,所以路并不远,走过几条走廊,穿过一个小亭子就到了。 千语果然没有猜错,穆长风的确在这里,因为屋里有动静,千语悄悄靠近门外,偷偷往屋里看了看,穆长风正坐在桌边看书,看的很入神。 “吱呀……”门被推开,千语小心翼翼的进了屋里,穆长风没有发现。 “长风,猜猜我是谁?”千语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穆长风身后,小手蒙住了他的双眼,故意压低声问他。 “千语”穆长风放下手中的书,双手轻轻拉开千语的手,回头灿烂一笑,迷人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长风,你怎么猜到的?”千语惊讶的看着他,然后注意他放在桌上的书,那是自己都没有看过的书。 “因为芷兰香,千语身上有芷兰香”穆长风突然很认真的回答,薄唇轻扬。 “芷兰香……”听穆长风这样说,千语突然小脸一红。 “这是母后给你带的”千语将食盒往桌与上一放,红着一张小脸回到欧阳玉身边。 “长风谢王后娘娘惦记”看到欧阳玉也来了,穆长风忙起身行礼。 “长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房间一团糟”欧阳玉拉着穆长风严肃的问,眼睛捕捉着他每个表情。 “没,没事,那是我不小心弄的”穆长风支支吾吾,目光闪烁,分明是在说谎,他有意包庇别人。 第二十一章:水落石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一章:水落石出 离开芷兰殿时,千语才恢复脸色,对穆长风一阵叮咛嘱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欧阳玉也没有再追问他关于被人欺负的事。 八味汤,食之者,品其味,甜中苦,酸包咸,香化麻,涩生辣,唯有食出其味者方知其后亦,穆长风也吃了欧阳玉带来的八味汤,味道刚开始带一点点甜,更多的却是如同苦药般苦涩,着实应了那句甜中苦,当人们尝到了甜头,哪怕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人对苦产生极限的恐惧。 “千语,你喝到的八味汤是什么味道?”走在路,吹着寒风,欧阳玉突然问千语。 “母后不知道吗?是苦的,特别苦”千语突然停下脚步,生气的嘟着小嘴。 欧阳玉心中一颤,失神的站在雪中,苦的,居然是苦的?千语现在怎么知道何为人生难求?也不过是小孩子喝了碗苦汤,自己喝的不也是苦的吗? 夜,雪花零落,寒风更深,宫灯微亮,景瑞宫外,身穿青黑披风的中管司趁着夜色进了景瑞宫。 房间里,灯火昏暗,台灯下,欧阳玉坐在桌边整理东西,听到外面有动静,手上动作却未停,她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门打开,中管司进了屋里,拿下飘满雪花的帽子,拍干净身上的雪,脱下披风,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娘娘,你找我?”中管司脚步轻盈,缓缓走到欧阳玉面前。 “事情有结果了吗?”欧阳玉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抬眼了她了一眼。 “是,查过了,是苏佳人”中管司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 欧阳玉终停下整理东西的手,目光投向盒子,那盒子里是一对碧绿色珍珠头花,看上去很适合千语今天穿的那套衣裳,只是,那珍珠泛着奇怪的光芒,一种珍珠不该有的光,像匕首上的寒光,比珍珠更让人致命。 “这珍珠至少在毒药中泡过很长一段时间,毒量足以毒死一个武林高手”中管司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珍珠头花,手掌稍稍一用力,珍珠成了一堆粉末,一堆黑色的粉末。 “她为什么会选择千语?”桌上的那堆黑色粉末像刀一样刺痛了欧阳玉,她语气突变,眉目间充满怒气。 “不是选择公主,而是选择了娘娘你,根据今天的调查,她不只送给公主头花,还送了一把上好檀木的折扇给王子,只是现在是寒冬,王子当然没有用那把扇子”中管司语气淡漠,这种事,在这步步为营的后宫,早已习惯了。 “她想一箭双雕?”欧阳玉冷哼一声,绝美的小脸开始冷如凝霜, “她是无路可选,若是单独送给王子,一定会让人起疑,何况,将这个送东西出去的人还是奶娘”中管司依然语气淡然,丝毫没有起伏。 “为什么千语会没事?她应该戴了一些日子”欧阳玉拿起珍珠头花细细打量,脸色冰冷,眸中透着杀气,手上的头花也不知何时变成了粉末。 “如果没猜错,这毒应该有对公主造成伤害,只是公主的身体并无受损,我打听过,公主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常精神不佳,嗜睡,应该就是这毒的原因”中管司再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盒子里竟是一对一模一样的碧绿色头花,珍珠也差不多是那个颜色,哪怕是仔细看,也不会发现,欧阳玉轻轻盖上盒子,似乎在犹豫什么。 “季绝,你确定这里面的药真的不会对千语造成伤害?”欧阳玉起身,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渡步,浅紫色的身影在灯火下摇曳。 “这次是娘娘你戴上,这些药物对公主没有用”中管司季绝收回盒子,又放了一个锦囊在桌上。 “公主经过上次中毒的事之后,她的身体对毒有很好抗的性,至少比潮蛟泪轻的毒都不足以致命,公主已经百毒不侵,只是公主年纪尚小,难免会有些不适,长大以后就好了,”季绝边说边走到门口,重新穿上披风,戴好帽子就走了。 欧阳玉目送季绝离去,她说的话像根针一样扎在了心里,苏秀珍,那个女人差点就夺走了她孩子的命。 腊月十二,年关将近,白雪皑皑,寒风肆作,宫中开始了新年的准备,公孙羽廷在月如歌亭设宴,受邀的有掌管后宫的王后,辅助王后管理后宫的妃子二官慧妃,后宫礼仪司的季晨大管司,后宫财使司的展瑶大管司,大家都明白,虽说是设宴,其实就是商讨新年的安排,礼仪司和财使司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管理后宫的王后。 月如歌亭果然名不虚传,一到冬天就变得十分暖和,虽然知道它是因此而闻名,欧阳玉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在里面坐着就像春天到了。 宴席中,欧阳玉基本没有说话,她觉得,其实,这就是季晨、展瑶跟公孙羽廷三人之间的商讨会,最后只要问自己同意与否,最后决定由谁主办这次新年的晚宴,本来这是公孙羽廷和女官商量好了就可以的事,偏偏让她夹在中间。 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千语突然过来了,公孙羽廷近来在忙吴国的事,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她了,她一来就缠着公孙羽廷,事情商讨完毕,公孙羽廷也不再板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在千语面前,他总是面露微笑,宠溺的姿态,羡煞旁人。 女官们离开之后,月如歌亭只剩下欧阳玉、千语、慧妃和公孙羽廷,因为还有最后一个决定还没下,欧阳玉向来无所谓这样表面上的东西,不过,看慧妃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想必有备而来的吧。 “来,千语,母后给你夹菜吃”欧阳玉一直在陪千语吃饭,她知道千语喜欢吃花生米,当她站起身去夹对面的花生米时,突然感觉头晕眼花,身子沉甸甸的,拿在手里的筷子也掉到地上去了,整个人没力气的往后倒。 公孙羽廷就坐在欧阳玉身旁,当她倒下去那一瞬,他立即抱住了她,及时封住她的穴道。 千语不知道发生了,看到欧阳玉在自己面前倒下去,她吓哭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大颗大颗的在小脸上落下来。 “王后娘娘,你怎么了?”慧妃见欧阳玉突然晕倒,吓得花容失色,苍白的脸色多了一分美感,她惊恐的看着桌上的菜肴。 “不是菜里有毒,千语,跟父王回去”公孙羽廷丢下一句话,抱着欧阳玉急匆匆走了,千语屁颠屁颠在他身后跟着,外面的宫娥听到动静也纷纷跟在后西,留下慧妃一个人。 玉楚宫内,宫娥们进进出出忙着,宫医全都进寝殿去了,公孙羽廷和千语也在外殿,半个时辰后,宫医终于出来了,从里面出来的蕖楚对公孙羽廷摇了摇头。 “蕖楚,你…这是什么意思?”见蕖楚对自己摇头,公孙羽廷冲上前抓着她的两个肩膀摇晃,眼神可怕,要吃人般瞪着蕖楚。 “王上,请你冷静,王后娘娘中的是屠龙草这类的巨毒,臣也无能为力啊”蕖楚被公孙羽廷摇的七荤八素,她努力的解释着。 “怎么会…怎么会,玉儿,玉儿”公孙羽廷低喃着冲进寝殿。 “不过,臣已经为娘娘解毒了,王上不…”被摇的晕头转向的蕖楚好不容易回过神,正准备告诉他接下来的好消息,却发现公孙羽廷不见了。 当他看到欧阳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吓得不敢靠近,好怕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玉儿,他的玉儿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自己?他慢慢移动着沉重的脚步。 “玉儿,你醒醒,你看看我啊,玉儿,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公孙羽廷走到床边,抚摸着欧阳玉的脸,头埋在她的秀发间,眼泪打湿了她的脸颊。 “你看你,把我的头发都哭湿了”耳边突然响起欧阳玉的声音,抱着她正埋头痛哭的公孙羽廷吓了一跳,松开手,发现欧阳玉正看着自己,喜上眉头,他又抱住了欧阳玉。 “玉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公孙羽廷喃喃自语,有些语无论次,欧阳玉噗嗤笑了一声。 验证司中管司受理王后娘娘中毒一事,全程由刑法司中管司监督,但凡王后娘娘碰过的东西都要检查。 检查了欧阳玉吃过的饭菜,发现没毒,她用过的东西也没毒,衣物没毒,凤头珠钗没毒,只有在发际边上的头花上检查到有巨烈的屠龙草毒。 检验完毕,接下来需要采证,只要知道这对头花出自何处,就能知道毒源来自何人之手。 “娘娘的头饰不是你们配戴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公孙羽廷坐在正殿审问宫娥,可是,她们都不知道那头花是哪里来的,甚至是之前都没见过。 “王上,恕臣直言,这对珍珠头花看上去不太像王后娘娘的头饰”中管司季绝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她指着公孙羽廷手上的头花。 千语一直低头在一旁哭,当她看到那对头花时,吓得后退了几步。 第二十二章:真相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二章:真相 千语颤抖着身子,眼泪叭叭的往下掉,她不敢抬头看公孙羽廷,更不敢看那对头花,她记得,那对头花是她亲自给母后戴上的,因为,母后说那上面的珍珠很漂亮。 公孙羽廷没有对外说欧阳玉的毒解了,目的就是要抓出下毒的凶手,他以为即已查出毒是从何处沾到的,肯定马上就知道凶手是什么人,谁料,并不是这么简单。 “传令下去,立即彻查这珍珠头花的来历,务必将凶手揪出来”公孙羽廷一拍桌子,凌厉的目光,怒眉难展。 “臣遵王命”作揖行礼,中管司季绝接下圣命,低头那一瞬间,目光扫向一旁正在哭泣的千语,只见她身子突然一颤,季绝嘴角带笑。 千语哭红着双眼,小手紧紧攥着袖口,心里害怕极了,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惹父王生气,她也知道,父王再追究下去,奶娘就会被查出来,自己也会被查到,现在不知道母后的情况怎样,父王一定会杀了奶娘的,不行,我要阻止父王,一切都是自己不好。 “父…父王,那珍珠头花是我给母后戴的,父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千语哭着冲到公孙羽廷面前,泪眼婆娑,小脸通红,双手微颤。 千语一言,惊醒旁人,王上惊愕,季绝回首,宫娥疑惑,气氛一瞬间凝固,正殿之中,无声无响,静如平钟,直到一声轻叹。 “千语,告诉父王,你不知道那里有毒对不对?”公孙羽廷慢慢蹲下身,用袖子擦拭着千语脸上的泪水,温柔的问她,可千语默不作声,脸上的泪水越擦越凶猛,怎么也擦不完,公孙羽廷也急的双手颤抖。 若是千语承认自己知道那头花有毒,就等于是认罪了,公孙羽廷自然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她是公主,在公正兼明的刑法司中管司面前也不过是凶手一个。 “父王,我不知道里面有毒,我真的不知道”千语摇晃着小脑袋,小手抓着公孙羽廷的袖子,哽咽着,轻泣着,泪眼成诗。 “父王知道了”公孙羽廷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千语揽进怀中安慰。 听闻王后凤体不佳,远在芷兰殿的穆长风也赶来了,他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听到千语哭的沙哑的声音,他眉头深锁,听到千语说珠花是她的,他揪心不安,再看那张泪迹斑斑的小脸,想为她擦拭泪痕。 “长风见过王上,长风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众人看着身穿南国服饰的穆长风走进来,只道是气质独特,胆识过人,眉宇俊威。 “长风,但说无妨”见穆长风仍是穿一袭南服,公孙羽廷不由眉头一皱,却并不明显。 “长风前些时日见九公主配戴过此珠花,那几日公主因身子不适不常出门,不知是否与王后娘娘中毒有关”穆长风将自己所想细细道出,一言直击要害,几句话便将千语的嫌疑洗清。 “千语,长风所言当真?”公孙羽廷回头问千语,她双眼睛却看着穆长风,仿佛在恳请他。 “嗯…”千语无力的点点头,她迷茫的抓不住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在父王母后和奶娘之间摇摆不定。 “千语,告诉父王,这珠花是谁给你的?”从千语的表现中察觉有异,公孙羽廷语气突变,千语后退一步,害怕的看着他。 “是…是奶娘”沙哑的嗓子,细小到只让公孙羽廷听到的声音,千语很不情愿说出了那句话。 “你进去看看你母后吧,父王有事要办”公孙羽廷悄声在千语耳边说,笑止于千语,严立于人前。 “母后,母后没事?”千语笑中带泪,眸中闪耀着光芒,她一笑,眉间朱砂越发美艳。 欧阳玉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千语进来时,她正坐在床上,纱帘下,青丝轻绕,目光微致,倾国容颜,娇而不媚,宫灯幽暗,洒下光辉,照拂着她那苍白的美,千语看迷了眼,只愿时光静好。 欧阳玉贝唇轻启,唤了一声,千语回过神,双眼再次泛红,跑过去抱着她,埋在她怀里又哭了,欧阳玉轻拍着她的身子。 “母后,千语好坏,千语好没用”千语边哭边说,鼻涕眼泪全都擦在欧阳玉衣服上。 穆长风听到屋里哽咽声又响起,无奈的摇头离开。 “千语,知道奶娘为什么会送有毒的珠花给你吗?”欧阳玉轻抚着千语的发丝。 “不知道”千语哽咽着回答,疑惑的看着她,心里七上八下。 “因为她被人利用了,有人想要除掉母后,所以利用奶娘加害于你和晏风,母后若不反击,岂不是任人宰割?而千语也会遭遇不测,千语,我现在说的话或许你不懂,但你要记住,以后,无论是对谁都要有戒心。 仁慈固然是好,但有些时候却不得不残忍,知道吗?”欧阳玉语重心长,指尖轻触过千语头上的珠花,或许,今日中毒一事可以让千语长点心眼,莫要日后再中了她人之计,那些肮脏血腥的争夺就让自己承受。 千语似懂非懂的点头,仁慈固然是好,但有时候却不得不残忍,这句话如冰尖般,划过心里,千语铭记于心,她听懂了母后因为自己中毒,也听懂了母后的无奈,她早已知晓,在这后宫,有许多人都在暗夺母后的位置,却不曾想过,竟是如此狠毒! 千语后来得知,奶娘在刑法司的女官到那之前就已经服毒自尽了,千语心里特别难过,她没想到奶娘真的会伤害自己,而背后指使她的人正是千语在腊八节见过的那位佳人,听说叫苏秀珍,父王还没来及见此人,就得知她也服毒了,可谓是一生无缘君王面,刑法司取证定罪,礼仪司收回宫娥重新调配,短短数日,事情就落案了。 关于欧阳玉中毒一事,千语可是埋怨了好些日子,因为从头到尾都没看到晏风,到了夜里,晏风才知道母后中毒,当天夜里,晏风被千语关在冰雪交覆的门外罚站,还好晏风平日习武身子骨好,不然刚恢复的欧阳玉又得照顾因寒风入体而病倒的晏风。 “说到母后中毒也是因为千语你吧?没事给母后戴什么绿头花?”当天夜里争吵时,晏风冷冷的指责千语。 绿头花?欧阳玉眉头一皱,停下手中刺绣,扶额叹息,摇头轻笑。 “哥哥才过分,母后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竟浑然不知”千语双手叉腰,对着晏风斥道。 “我那时在父王的御书房,没人来通知我,我自然是不知道”晏风不想和千语再争下去,转过身,背对着她。 “母后中毒的确是我不好,但没有及时回来照顾母后那就是你的不对”千语不甘示弱,双手环抱,也背对着晏风,欧阳玉只是在一旁看热闹。 后来,千语也不吵了,直接将晏风推出了门外,让他好好反省反省,晏风在门外乖的很,不回屋也不叫门,一个人练了一夜的剑,千语可是佩服的很。 眼见就要到年夕,荣安城内早已是灯红千万家,酒香家万千,有些酒家已经开始挑灯夜卖,酿了十几个月的好酒只为等年夕前卖出去,这也成了荣安城的一道景色,多了这些彻夜劳做的酒家,那些夜里偷鸡摸狗的贼都不敢出门了,荣安城的治安好像一下子好了许多。 王宫里面可比外面装饰的要好看,紫薇麒麟云中来,陈却旧尘化新纱,彩云照三宫,锦绣添六院,卷美画七殿,春泽倚红廊,除了原本下过的雪为王宫点缀了一份美,还有那些千红万紫的宫灯和纱缦,宫里上上下下都重新粉刷过一次,显得格外光彩亮堂。 “王上,你看这次准备的可还妥当?”娇滴滴的声音,听着让人骨头一酥,这是慧妃在询问公孙羽廷对此次王宫装饰的结果。 “非常好,慧妃果然没叫本王失望”公孙羽廷放下酒杯,淡淡一笑。 锦芳宫内,慧妃与公孙羽廷正同桌对饮,屋内连个负责添酒的宫娥也没有,人全都在门外候着呢,毕竟公孙羽廷难得来一次,慧妃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此刻,慧妃正端着酒壶给公孙羽廷倒酒,姿态优雅,今晚的慧妃对好生打扮过,身穿嫩黄色拖尾装,头上珠花也比平时的素净,倒是别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感。 许是不胜酒力,身子有些发软,手中的酒壶落在桌上,慧妃整个人瘫软了,柔若无骨,倒在公孙羽廷身上,他借势揽住她的纤腰,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慧妃靠在公孙羽廷肩膀上,香唇微张,吐气若兰。 公孙羽廷单手抱着醉了的慧妃,依旧坐着喝酒,酒杯一直没有离过手,一杯接一杯,直到将酒壶里的酒喝光了,他才罢休,目光扫向窗外,那些宫娥们全都下去了。 似有几分醉意,公孙羽廷目光迷离,他冷笑一声,抱着慧妃的手不安分起来,手在她腰间游走,每一寸肌肤都在手掌揉捏,靠在他肩膀上的慧妃发出一声轻吟,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意。 第二十三章:挑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三章:挑衅 破碎的酒杯,倒地的凳子,门窗紧闭,被掀起来的桌布,轻轻的喘气声,衣物磨擦声,屋里的人似乎都很陶醉。 抚摸,亲吻,揉捏,公孙羽廷一步步将慧妃推向崩溃的边缘,他啃噬着她性感的锁骨,手掌在那双峰上逗留许久,指尖轻轻打圈,慧妃身子突然弓了起来,他继续侵占她的领域,舌头挑逗着她的脖子,然后又回到锁骨之地,每每快到脸颊时,他便峰回路转,慧妃想求更多,可他却让她失去了主域能力。 他像一把火,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强硬的进入使她难以适应,可身上的男人已经开始了他的攻击,一次又一次,越来越激烈,最后在他的一声轻唤中,终于停止,结束了,这场没有温柔的游戏。 夜深梦醒,慧妃从阵阵凉意中醒来,她躺在木桌上,衣衫凌乱不堪,桌上的东西洒了一地,桌布上全是汤汁酒水,身上也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她抚摸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突然,眼泪落下,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 “玉儿…”他昨晚唤着这个名字。 “玉儿…”他和自己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 “玉儿…”他为什么不看看自己?看看自己这颗爱他的心啊! 慧妃坐在桌子上,任凭眼泪打湿脸颊,乱了妆花。 “欧阳玉…”她突然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似乎要将欧阳玉生吞活剥了般。 “来人,备水”慧妃朝门外唤了一声,几排宫娥全数进来,替她备水,更衣,收拾房里的一地不堪。 年夕夜,荣安城一片红光冲天,整个荣安城的花灯都点上了,这几日倒是没再下雪,少了肆意的寒风,城中出来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烟火也开始蔓延天际,天上地下,双火相映,好生美哉。 王宫里,除了年夕常有的猜花字和猜灯迷,还有精彩的表演,从外面请到的杂技团表演可是不能错过的,还有各妃子的节目,宫里的美人个个都美若天仙,舞姿漫妙,甚至是宫里年长的公主都会献上才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众人可是很期待的。 年夕这天,公孙羽廷携领整个后宫与百宫巡游荣安城,浩浩荡荡一行人从宫门出发,巡视百姓如何过年夕,公孙羽廷兴起时还会买些酒回宫里收藏,往年都是如此,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许多酒家都抱着酒坛挤在街道两边,纷纷称赞自家的手艺,公孙羽廷从街头走到街尾,居然没有看中一家。 公孙羽廷领着一群达官后妃,浩浩荡荡逛了一圈,城楼高墙,青砖红色瓦,灯笼高挂,百姓也都笑迎众人,满城皆是一派年夕景象,与平日确是大有不同,只是,气派太足,倒是让公孙羽廷心里不太舒服。 城河环绕,小桥流水,漂流的河灯行走的云,枯瘦的桃枝压寒风,春来水化泥,新芽酿陈酒。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城河桥,这一处景色倒是冷清,只有河中漂着各种形状的河灯,下游的河灯,上游的风,跟在公孙羽廷身后的人都静静的等着他发话,寒风凛冽,他们也冷的差不多了。 公孙羽廷一直很好奇千语今天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一回头才发现,那孩子居然没有来,连着晏风也不在,只有欧阳玉在自己身后,早该发现的呀,千语那孩子最近与长风走的特别近,既然长风不能来,她自然也不想来。 而此刻,千语、晏风、芙玉,正窝在芷兰殿做年团,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居然做的有模有样,各种动物形态的年团做了满满一桌。 “长风,你们南国的年夕是怎么过的?”千语捏着手中的兔子年团,凑近长风。 “我们吃糕饼,还有平时不一样的东西,记得每次年夕,母亲就会吩咐丫鬟做很多好吃的,还有糕饼”长风放了一只小鸟年团在千语面前,满满的回忆着。 “难道你们不去年夕宴?”晏风手中正在捏一个手拿弓弩的女孩,长风凑近仔细一看,那不是千语吗?还真是厉害,栩栩如生。 “年夕宴?母亲带我去过,不过,我们坐在最后面,什么也瞧不见”长风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看到他难过,千语把晏风做的年团递给他。 那正是千语模样的年团,她眉间的朱砂是晏风用笔点上去的,千语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年团漂亮,长风应该会嫌弃吧,谁知长风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红着一张小脸收下了。 “哥哥,你再捏一个好吗?捏芙玉姐姐”千语突然拉着芙玉站在晏风面前,专心捏年团的晏风抬头苦笑,无言拒绝,他能说什么? 长风手捏着年团,目光却看着窗外,眉间忧愁更深,眸子暗了下来,也不知母亲现在可好?自己没在她身边,她有想自己吗?虽然她从不曾为自己争过什么,可自己却想为她做些什么,想成为不再让她难堪的骄傲。 “长风,你是不是想家了?”芙玉摇了摇发呆的长风,担心的看着他。 “长风,不要难过,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这样不就好了吗?”千语拉着长风,坚定的眼神,关心的语气,长风点头答应。 夕夜,宫里大放烟花,漫天绽放的烟花照亮了整个王宫,今年的台子搭在月如歌亭,这是公孙羽廷特殊批准的,他说那里比较暖和,表演节目的人员着凉了可不太好,其他人都安置在亭子四周,地方刚好,欧阳玉没有任何处异议。 表演杂耍的杂技团,真如听闻,个个身怀绝技,令台下掌不断,赏金也不少,除了思雨公主抚琴,紫燕公主也跳了一支夺目的舞,漫天烟花下,花瓣纷飞中,她如天外飞仙,一舞惊四座,台下纷纷赞妙,纷纷议论,所谓公主,当如此。 欧阳玉静静的听着身后的一些闲言碎语,说没往心里去都是骗人的,其实,她也介意啊,介意别人议论千语,她静静听着,听着听着,台上表演的节目都过去一半了,直到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在她眼帘闪过,她才回了神。 那是慧妃,一袭大红舞裙,水袖飞动,腰肢款款,身姿轻盈,如蝶翩翩起舞,艳丽的浓妆,她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公孙羽廷,嘴角一抺浅浅的挑逗,欧阳玉借着喝酒时的动作悄悄看了公孙羽廷一眼,他正把玩着手中酒杯,双眼却是看着台子上的慧妃,颇有眉目传情的味道。 欧阳玉笑了笑,随着慧妃舞动的身姿,目光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吻痕,还有锁骨,手臂,但凡露出来的地方都是暗红的痕迹,不停的在欧阳玉眼前跳动,欧阳玉暗暗捏紧着酒杯。 “很好,看过来啊,欧阳玉,你看到了吧,你有什么好得意?”慧妃在台子上起舞助兴,暗中却注意着欧阳玉,眼神充满挑衅。 欧阳玉面色淡然,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却快被捏碎了,这挑衅的味道,这明目张胆的拉仇恨,可不就是在向全部的姐妹挑衅吗? “欧阳玉,看到了吗?他留下来的痕迹,这些都是我们欢爱的证据”慧妃忘情的舞动着,忘情的怨恨着。 欧阳玉怕控制不住自己,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的提前离席了,她想出去透透气,哪怕是一会儿也好。 眼前这样的无奈,这样的悲凉,这样的地方,千语却…… 走在没有人的路上,欧阳玉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妥协的那件事,漫无目的的在宫灯下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芷兰殿,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地方,曾经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脱离他的温柔,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攻破防线,一次又一次的沦陷,如今,更大的宫殿,更漫长的夜,徒增更多的寂寥,一世难逃。 欧阳玉恍恍惚惚进了芷兰殿,听到屋里有动静,她朝着长风的住处走去,院子里宫灯两盏,偌大的院子显得有些昏暗,院子里也没有宫娥。 芷兰殿中,长风几人坐在桌前吃饭,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那是千语吩咐宫娥送来的,不叫了点小酒,不过大家都没有喝,因为晏风说了个小谎,他告诉宫娥一会儿公孙羽廷会过来,不然,那些宫娥是不会送酒菜到芷兰殿的。 芙玉今夜难得能和大家一起吃饭,显得特别开心,一直给长风他们夹菜,几个人颇有大人的模样,欧阳玉在外面听着,阴霾被扫空,心情好了许多。 “你们偷偷吃好吃的也不叫母后”欧阳玉突然推门而入,笑意盈盈的看着几个孩子。 四个人本来吃的挺开心的,欧阳玉突然进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千语手里的筷子掉了,晏风吃到一半的菜差点噎着,芙玉则是习惯性的躲在千语身后,长风却只手抖了一下。 “母后?你怎么来了?”千语看到欧阳玉朝自己走过来,想起桌上有酒,忙用袖子将酒壶藏了起来,慌乱中把酒壶塞进了晏风怀里。 第二十四章:后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四章:后尘 晏风怀中藏有酒壶,千语是主谋,芙玉还是胆小,长风刚强不外露,处事不惊,欧阳玉分析完毕。 “母后,如果我们告诉你的话,就不叫偷偷的吃了”晏风忙拉着欧阳玉坐下。 “母后可告诉你们,不许喝酒”欧阳玉伸手从晏风怀中掏出酒杯,笑看着他。 “知道了,母后”千语、晏风和芙玉三人同声回答,晏风还给欧阳玉递酒杯。 其实他不知,方才,欧阳玉在年夕宴上借着心事多喝了几杯酒,现在有些醉意,再喝可就不太好了。 欧阳玉满腹心事,喝酒也没了分寸,一个人闷不作声的猛灌酒,晏风和千语面面相俱,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母后如此,似乎跟酒有仇,晏风看着被欧阳玉喝到一半的酒壶,摇摇头,他并不打算阻止欧阳玉,凭他有限的能力也阻止不了。 千语倒是挺担心的,偷偷的往那酒壶里兑了点水进去,已经彻底喝醉了的欧阳玉完全没有喝出来,只是,她喝着喝着,眼睛就开始泛红,眉头深锁,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母后,你没事吧?是不是父王欺负你了?”千语抚摸着她因喝酒了而涨红的脸,担心极了。 “晏风,长风,芙玉,你们先到外面去好吗?母后要对千语说”欧阳玉放下手中酒杯,拉过千语揽在怀中。 待晏风和长风出去后,欧阳玉的眼泪终于一瞬间涌了出来,她紧紧的抱着千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母后…”千语整个人深陷在欧阳玉怀里,头靠在她肩膀上,感觉到母后在哭,她轻拍着她的背。 “生来命金贵,何处帝王家?生来命薄纸,何处嫁帝王?”欧阳玉低声呢喃着几句千语听不懂的话。 “一生一世一哀伤,半生半梦半浮华,金钩玉银烛泣泣,彩衣凤冠独凄凄”千语耳边还是响着欧阳玉的话,她还是听不懂,可她记住了。 “情若如流水,何必邀相负,一生如若无相一,何必妄取帝心?”这是欧阳玉趴在千语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醉过去了。 一直在门外的长风看到远处有灯火朝芷兰殿靠近,想想现在这时辰,会是谁?晏风和他对看一眼,匆忙到门口去查看,若是让旁人瞧见欧阳玉的模样可就不好了,毕竟她是王后娘娘。 灯火越来越近,已经进了芷兰殿,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进了芷兰殿后,便将手中的灯笼放下了,看清楚来人,长风和晏风都大吃一惊,原来是公孙羽廷,两人暗暗松了口气。 提着一个大盒饭,公孙羽廷走在回廊上,宫灯照映出他冷冰冰的轮廓,似乎和欧阳玉一样,有心事,连长风和晏风就站在门口都没发现。 年夕宴中,王后娘娘居然擅自离席,而且,没告诉自己,没经过自己的准许,真是不像话,公孙羽廷心里越想越气,今晚是年夕夜,这么重要的宴席也敢任性。 “父王,你怎么也来了?”进来的公孙羽廷与晏风擦肩而过,他及时叫住公孙羽廷。 “送年礼”公孙羽廷指了指手中盒子,然后看看长风,晏风立即明白了。 “长风谢王上”长风接过他手上的盒子,沉甸甸的,东西挺多的样。 “不必,以后需要什么一定要开口,自己要多加小心,本王先回去了”公孙羽廷东西送完,打算回去了,心事重重的他居然没有在衾晏风。 “长风恭送王上”穆长风和晏风一起行礼恭送公孙羽廷。 “父王,你不是来接母后的?我以为…”晏风小声的问了一句,公孙羽廷马上转身看着晏子,他说欧阳玉在这里? 公孙羽廷回头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晏风,嘴角一抺邪笑,晏风吓得身子一抖,后退了几步。 “晏风,以后多来御书房陪父王,不要耽误了功课”公孙羽廷丢下这句话就进屋去了,晏风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大变,长风却只能拍拍他的肩,没过一会儿,千语也出来了,再过一会儿,公孙羽廷抱着欧阳玉走了。 然后,芷兰殿的客人来去匆匆,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打从刚才,芙玉就一直躲在长风身后,也不知道她怕什么。 后来,每每晏风想起此事,都觉得很对不起欧阳玉,听说,父王狠狠的惩罚了母后,虽然不知道是多么严酷的惩罚,但想想都让人害怕,那可是一种让人三天下不了床的的刑法呢! 眨眼,寒冬渐远,暖春回地,长风依稀还记院子里梅花灿烂的样子,千语贪恋这一处的梅花,搬回来住了一个多月,如同朝夕相处,听说那一院子的梅树是当年公孙羽廷特意为欧阳玉移植的,后来就没有再移走,这倒让千语有了些牵挂,因为她独爱这满院梅花。 长风的印象里没见过梅花,不知道这种盛开在寒雪中的花竟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即使是腊冬已过,那院子里偶尔还能闻到阵阵冷香,长风的时间过得很充足,每天随着千语去练习,除了射箭,他对其他的兵器都很有兴趣,而且也很快能掌握。 楚国的天气与南国不同,楚国现在才暖春,在南国,早已过了这种春意盎然的季节,这几个月的时间,长风也慢慢的适应了。 这一天是千语与长风骑术比赛的日子,晏风和芙玉早就去了位于王宫后的骑马场等着,可是,长风跑了几圈热身,她都还没有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平时她都是挺准时的。 三个人在骑马场等千语的同时,她却在王宫里偷听欧阳玉和公孙羽廷的谈话,原来是吴国的五王今日将抵达王宫,因为秘密出行,所以没有任何知道,公孙羽廷正与欧阳玉商量此事,公孙羽廷说慧妃有孕在身,不便操心,所以就让欧阳玉安排一下接风的晚晏。 公孙羽廷说话时感觉到一股股冷冷的杀气,整个谈话他都不敢看欧阳玉的双眼,那双眸子,那张脸,冷艳起来可是很要人命的。 说到慧妃怀孕,这能怨别人?欧阳玉冷笑一声,她隐约记得那个女人那时挑衅的那种眼神,真是不得了,也难怪人家这几个月有意无意就在自己眼前晃,这肚子还没大呢,若是哪天看见几个宫娥搀扶着大腹便便的慧妃逛景瑞宫,也不会觉得奇怪,这几月她就常来景瑞宫赏花,公孙羽廷说她那宫里头没有萱芝草。 “若我知道你的醋劲这么大,我绝不会碰她”这是年夕夜公孙羽廷对欧阳玉说的话,欧阳玉每每想起这句话,心里就有一股甜甜的感觉,直到慧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这句话就成了毒药般,每每想起,心就隐隐作痛。 “我哪知道她一碰就怀上了,我记得你那时可是夜夜春宵才…”这是公孙羽廷说到一半的话,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欧阳玉就扭头走了。 千语可是一直躲在一旁偷听,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怀上了,更不知道什么春宵,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今天宫里有客人,千语心里盘算着怎样见见这个吴国王子,完全忘记了和长风比赛骑一事。 “真是个不懂女人的风流子,什么叫一碰就怀上?”欧阳玉生气的在景瑞宫走来走去,她可从来都没有让公孙羽廷别碰其他妃子的意思,只是…只是他说了那样的话,怎能叫人不往心里去?换作他在别的妃子面前说他绝不碰欧阳玉,自己能有两个孩子吗?他要做什么是谁也无权干涉的,她欧阳玉绝不是那种无理狠毒的女人,可他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介于吴国王子到来的原因,欧阳玉不得不整理好心情准备接风晏,而公孙羽廷却不知去向,不用想也知道,准是在那个怀着王子的慧妃宫里,他最近可是天天在那边用膳,欧阳玉叹了一口气,想来,这也是他身为父亲的责任啊。 穿着男装的千语大摇大摆的在各宫里闲逛,却不知骑马场还有三个等着她的小傻瓜,她前前后后逛了好几圈,一个外人都没有看到,只能无聊的在长亭里练起了剑。 千语正练得兴起,突然,不知从哪挥出来的一把剑刺向自己,她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纵身一跃,从那人头顶跃过,落地时双脚差点没站稳,千语回头怒视着那把剑的主人。 星眸晧齿,剑眉如画,轮廓如刻,薄唇轻扬,少年的英气一览无余,千语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人,在宫里没见过,但看他那身装扮,并非楚国服饰,难道这少年就是那个什么王子? 千语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眼前的少年好好的打量了个遍,突然觉得,除了服饰不同以外,与晏风他们也没什么不一样嘛!父王与母后干嘛为了这个什么王子吵架?真是不明白。 “请问,你看够了吗?”那少年被千语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利落的收回手中剑,笑容灿烂的看着千语。 第二十五章:楚国行之长风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五章:楚国行 之长风 萋草秋风漫边城,尘烟了了马蹄急,愁郎倚窗颜消瘦,一骑绝尘何处寻。 深秋,红叶漫漫,南国境外,城门下,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帘子严严实实的合着,守城门的守卫拦下了马车,坐在马车前面赶马的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递了过去,守卫一见令牌急忙行礼让路,马车顺利出了城。 这是南国的最后一座城池,出了这城门就算是离开了南国的境地,南国的这片风光也在此结束。 马车里,一个目光炯炯的中年男子手持长剑坐着,坐在身旁的是个五岁模样的男孩,穿着朴素,容颜消瘦,低头不语,神情暗淡,却难掩那身上的特别之气。 马车离开城门前,男孩终是按捺不住情绪,悄悄掀起身后帘子的一角向外看,眼睛渴望的在寻找着什么,帘子外是渐渐在眼前后退的人群,渐渐后退的城外景,没有看到熟悉的人,没有看到。 他叹了一口气,小脸上满满的失落,手拉着帘子边缘不愿放下,他想,也许下一次再看时,肯定会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他身旁的男人拉开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马车渐行渐远,踏上了去楚国的路,马蹄声也渐渐消失,城门之上,一位清秀佳人安静的看着马车离去,身旁还有位小姑娘,那佳人双眼泛红,似是哭了很久,她的目光一直随着马车在动,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她却还是望着远处。 “主子,你真的不去送送七殿下?奴婢看七殿下消瘦了许多”小姑娘双手扶着佳人,担心的问她。 这些日,主子一直跟在七殿下的马车,吃不好睡不着,也消瘦了不少,也不知主子为何不当面送七殿下,明明担心的彻夜难眠。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做母亲的不会一直守在他身边,千里相送终须别,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何况,我也没有出关令”此刻站在城门上目送马车远行的佳人正是南国的宜香佳人,而刚才那辆走远的马车就是护送七王子穆长风去楚国的人马。 其实,宜香佳人一路跟随着马车,餐风露宿也都陪着他经历过,穆长风一直没有发现她在马车后一路送行。 长风,不知不觉,原来已经送到这里了,剩下的时间就只能靠你自己,母亲不在你身边,万事须谨慎,宜香佳人泪眼婆娑,藏在袖子中的手紧握着一块令牌。 秋风萧瑟,佳人有约,慈母善心,相伴天涯,这个如画的深秋,见证了这场离别,落叶纷飞中,佳人泪眼成诗。 深秋远行,不利于人,何况是去楚国那么远的地方,马儿行走艰苦,在路上,人也容易生病,尤其是像穆长风这样的孩子,叶秋客一路提心吊胆,可还是不小心让穆长风着了寒。 穆长风在路上发起了高烧,实在不易再前行,叶秋客在一个小镇落脚,打算让穆长风烧退了再上路,一路上各种小心各种乔装,可还是功亏一篑,叶秋客出去找大夫给穆长风看病时,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当天夜里,一群蒙面黑衣人包围了整个客栈,将客栈无关的客人统统杀光,直逼叶秋客一行人,叶秋客早有准备,这次护送的保镖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把原来南国安排的人全数换下,所以,现在正与敌人交战的人只听命于他。 纵是武功再高,准备再充分,叶秋客的人数终究有限,而敌人的人数却在不断增加,苦苦交战下来,叶秋客一行人渐渐被逼至死角,就在大家打算拼尽全力一战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出来几个黑衣人,身手十分了得,而他们的目标竟是敌人,可真是帮了大忙。 穆长风一直高烧着,躺在床上,耳朵听着外面打打杀杀的动静,敌人太多了,舅舅他们根本招架不住,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后来,意识渐渐模糊,他在高烧中昏迷。 穆长风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生病了,母亲抱着他哭,眼泪滴在自己脸上,他难受时,母亲抱着他哼曲儿,喂他喝药,梦境中的母亲很温柔。 醒来时,穆长风发现自己在马车里,烧退了,身体也已经好多了,叶秋客告诉他,既然大家的行踪暴露了,敌人更容易找到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抵达楚境,否则这一路上不知还要面对多少危险。 路是漫长的,危险是无声息无止境的,追杀他的敌人似乎埋伏了一路,十几天的路途犹如逃亡,长风每天听着那些刀剑相撞,听着那些痛吟声,渐渐习惯,心慢慢的变硬了,他数着手指关节,数满一只手时,终于抵达楚国之境。 “这就是楚国,以后自己要生活的地方”长风下了马车,站在楚国边城的城门外,回头看看来时路,风尘早已淹没了那些马蹄印,找不到任何踪迹。 入了楚国镜地,通过十三座城池,到了荣安城的王宫,才能真正停下脚步,现在的大家仍处于危险之中,虽然外面的敌人可能放弃了追杀,却不敢保证楚国镜内没有混进来的人,所以,哪怕是到了楚国,也不能放松警惕。 十三座城池,十三条危险的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抵达荣安城,穆长风替自己松了一口气,楚国的荣安城,这里就是荣安城,听母亲说过一次,原来就是这里,长风抬头看着城门外的几个大字,认清楚了之后,才随叶秋客缓缓进了城。 在楚王公孙羽廷前来接长风时,他身上异样的感觉再次出现,危险感充斥着全身,长风感觉自己正被人盯着,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他从人群中看到那种盯猎物的目光,来不及时说话,对方就已经出招了。 “咻…”一个蒙面杀手的剑直接朝长风刺来,他身体僵硬,无法闪躲,这些杀手次次都险些要了自己的命,现在,自己身边有楚王公孙羽廷和舅舅在,更多的杀手攻击自己,那些危险感更强。 “咻…”长风眼前一支黑色长箭飞来,他下意识的想用手臂去挡,谁知有人从他身后射出了一支金色的箭,那支箭拦住了黑箭,甚至是将它击穿了,好厉害的箭法,他转身看过去,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袍的男孩正拉开弓弩,他的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怎么看都难以令人置信。 英气的剑眉,眉间一点砂,高束的发冠,身后背着箭袋,像个侠客般站在自己身后。 穆长风看着身边为自己奋的人,再看看那个小少年,专注的眼神,熟练的技术,维持不了多久的力气,不甘心却又倔强,这个男孩,明明自己也是男孩,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为什么偏偏那么多人保护自己? 穆长风深陷在痛苦中,连射向他的箭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一股淡淡的芷兰香飘来,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小心…”突然,那个男孩惊慌出声,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就见他娇小的身影飞快奔到自己跟前,用他那瘦小的手臂挡住了那支黑色的箭,听楚王说那叫黑羽毒箭,穆长风呆呆的看着那个男孩倒下。 那张苍白的小脸,因为受伤而失去血色的唇瓣,手臂上流出的血让墨绿色衣袖变得发黑,娇小的身子倒下,躺在楚王怀里,叶秋客说那支箭有毒,穆长风的身子颤抖着,他,真的很没用呢,又让身边的人受伤了。 一重又一重的宫门,穿廊走巷,长风安静的跟着叶秋客,感觉走了许久,心里焦急着,害怕着,哪怕是到了宫里,他仍是不敢进去看看那个男孩,他一直守在门外,进进出出的宫娥,去了又来的宫医,每个人的神色都那么慌张。 一样的场景似曾发生过,在自己的记忆中,千音轩的宫娥感染了瘟疫,自己也生病了,那个时候,整个千音轩只有母亲与自己,还有几个被感染的宫娥,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们,没有求医的权利,没有理会母亲的苦苦哀求,甚至连出去的机会都不存在。 长风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那些模糊中快被自己遗忘的画面,原来,自己也如他那样被自己的母亲所照顾过,原来,自己一直渴望的那些关心和保护,只是平淡罢了。 楚国的夜,凉风几许,入冬,王宫里走动的人很少,尤其是芷兰殿,少了叶秋客在身边,长风慢慢熟悉着宫里的一切。 长风一直记得,第一次看到千语女儿身的样子,刚恢复过来的病态娇模样,透着灵气的脸在纱帘后若隐若现,灵动的眸子,粉唇轻启,连喝药都没有皱眉,那样的一个女孩,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箭,那一刻,他心里的不安层层涌出。 长风将千语的这分情谨记在心,在无人的时候苦练射击,却总是射不好,在她面前总想表现的更好,却总是在课堂上出错,总是要她教自己。 第二十六章:楚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六章:楚允 看够没有?他这是在问自己吗?千语小嘴一嘟,眉头一皱,提起手中的剑朝那少年刺了出去,少年轻身一闪,千语的剑没有刺中他,对于剑,这个少年似乎更加熟悉,千语与他过了好几招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让那少年更加得意。 “还来吗?”少年轻松躲开千语的剑,看着这男孩心急的模样真是有趣,粉红的小脸,斜碎刘海遮半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你少得意,我最近才刚学轻功,自然是躲不过你”千语咬着嘴唇,气嘟嘟的囔囔着,后悔自己没有背弓弩出来,不然,这小子早就投降了。 “哦,是吗?那改天我们再切磋切磋?”少年趁千语不注意,躲开她的剑闪到她身后,将千语反手扣住了,他紧紧扣住千语,胸膛抵着她的背防止她乱动。 “你做什么?放开我”千语的手腕被少年扣的发疼,她死命的瞪着他,双眼都快喷火了,可那人却笑的越发得意,竟然还挑逗她的鼻子,千语气的闭着双眼,拼命的挣扎。 千语的动作越来越大,不顾手腕上的疼痛,弯腰转身,手用力一甩,少年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手竟然被她甩开了,只是,那个男孩站起来的时候,头上的发冠不知何时脱落了,一头乌黑的秀发瞬间散落下来。 “原来…你”少年指着秀发披肩的千语,目瞪口呆,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看模样,与自己年纪差无几。 “你…你不许看”千语怒吼一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小脸通红的跑了,留下少年一脸笑意。 长亨转弯的回廊处,一行人正匆匆赶来,找到少年后才朝千语的方向走去。 “殿下,刚才那人是谁”少年的贴身护卫悄声问。 “不知道,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少年淡淡一笑,眉头上扬,轻声回答。 千语回到景瑞宫时,长风、晏风、芙玉,都在屋里等她,见她回来,晏风一脸不悦的指责她,他可是好不容易从御书房出来的,她竟然没有来,芙玉还担心了一天,长风什么话也没说,注意到她的手腕红红的。 “千语你的手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长风放下茶杯,走过,拿起千语的手,居然红了一圈。 “没事,只是被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捏红了”千语气呼呼的说,咕噜咕噜连喝了几杯茶。 “什么?有人欺负你?”晏风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敢置信的瞪大着双眼,连生气的事都忘了。 “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找人家打架了?”长风从身上掏出药帮千语擦拭着手腕,红红的一个圈,看起来是手捏的。 “才不是,是他先动手的,他拿剑攻击我”千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忘了自己的手被长风抓着,疼的马上又坐了下去,芙玉在一旁抿嘴轻笑。 “知道那家伙是什么人吗?”晏风手捏着下巴思索着,千语的剑术本就是练着玩的,她若认真起来,那个人估计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吧。 “你们等等我,我换套衣服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千语转动着擦了药的手腕,起身走向房间里,听她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她穿的是男装。 千语和晏风几个人从景瑞宫一路特别留意,都快走到玉楚宫了,还是没看到千语说的那个人,大家都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出宫了,就在大家差点没把整个王宫翻过来的时候,他们身后却出现了一个身影。 “你们是在找我吗?”清脆的声音,得意的语气,有点熟悉的感觉,千语急忙转过身,那少年居然换了一套白袍,难怪找不到他,大家也朝声音看过去。 “没错,正是找你”晏风将千语拦在身后,自己上前与少年搭话。 “哦?在下楚允,不知找在下有何贵干?”少年弯腰一拱手,算是行礼,目光却是盯着晏风身后的千语。 “我叫晏风,这是妹妹千语,听说你剑法很好,特来赐教”晏风一边说话一边将配剑从剑鞘里抽出,心里还是担心,眼前的少年与千语差不多大,自己这般挑衅,会不会太失礼了? “不敢当,楚允今日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少年再次拱手行礼,满脸歉意的看着千语,然而,他感觉到千语身后的长风有些杀气。 “你不敢与我切磋?”手持配剑的晏风心有不甘,故意激他。 “楚允出门前父王交代过,不许与人动武”名唤楚允的少年笑笑说,这么一看,他的确是没有带剑在身。 “哥,今天暂且算了,改天你再与他切磋,今天我们不是还要比赛吗”此刻的千语才想起此等大事,身后两人无力的摇摇头。 “千语…”晏风转过千语的身子,指了指天空,让她抬头看。 “天上?天气?天…”千语眯着双眼仔细寻找着晏风所指的地方。 “天色已晚”长风走到她面前补充一句,千语吐了吐舌头。 “各位,楚允从今日起便会待在楚国,我们来日方长,想必一定会有时间与各位切磋的”楚允走近儿人身旁,长风却死死的盯着他,楚允多加看了他几眼,原来是个南国人。 “啊,你…你要住在宫里?”千语突然指着楚允,惊慌的问。 “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吴国五王子,要在楚国生活十年”楚允终于做了一次认真的自我介绍。 千语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不惊讶,不过,为什么要在这里生活十年?她听公孙羽廷说这件事,只知道楚允今天来,晏风和芙玉倒是很惊讶,估计长风也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很淡然。 “嗯,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你会同我们一起去课堂吗?还有练习”千语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看着楚允,总觉得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嗯,是这样”楚允敲了敲千语的额头,千语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明是有目的才这么问的,对方却浑然不知,还…还这么认真。 果然,人多了,时间就过的很快,时间流逝后,人们才会发现许多事情,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很久了。 千语在不知不觉中竟能离开晏风的保护而独挡一面了,而她也渐渐的知道了,以后,哥哥不能像以前一样陪着自己闹了,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使命,他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知不觉中,有些东西慢慢的改变,长风变得越来越努力用功,楚允从来不计较自己设计让他吃了很多苦头,而自己也越来越喜欢剑法,越来越喜欢去射击场,一待便是一天,以往,每每天色快黑的时候,晏风都会来叫自己,只是,以后,都不会了。 入冬的时候,芙玉生了一场大病,千语在她身边照顾了她半个月,直到她身体恢复,对于贞妃,千语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是在她虐待芙玉后,特地跑去警告她,若是不能善待芙玉,她定饶不了她,当然,这些忤逆的话彼被贞妃哭诉到了公孙羽廷面前。 千语从未受过罚,就因为贞妃添油加醋的一番哭诉,公孙羽廷罚她在走廊里跪一夜,还警告,任何人不得求情,入冬的夜,天寒地冻,如跪冰尖,千语毫不畏惧,跪在寒风中一言不发。 夜里,长风来给千语送了吃的,晏风也难得来看她一次,在走廊里吹了一夜的笛子给千语听,楚允和芙玉都在旁边,听楚允说芙玉求了贞妃,可是没用,千语让她不要担心,而自始自终只有欧阳玉没有来,千语心里特別难过。 那天夜里,欧阳玉不是没有去看千语,而是她在公孙羽廷的房外同样跪了一夜,只是这事只有她身边的几个宫娥知道,不过,那夜,慧妃临盆,公孙羽廷很早就过去了,根本就没在房间里,到了第二天清晨,欧阳玉才知道慧妃诞下一位王子,她说,宫中难得有喜事,怎能因一些不体面的事去打扰王上呢,于是,谁也不知道那天她去向公孙羽廷求情的事。 锋芒遇到强光便会收敛,人多经历几次挫折就会学乖,千语经历过许多事以后便也懂事了,懂得不再拖累母后,懂得深宫如锁,懂得自强自息,懂得保护自己身边重要的人。 千语八岁生日那天是和长风的生日一起过的,欧阳玉特別为他们两办的一个生日宴,楚允向来对千语很好,也知道她的喜好,送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把宝剑给她,而晏风却送给千语一个承诺,以后,不管千语要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她。 公孙羽廷收藏了几年的盒子,也是在千语八岁生日那天送给她的,除此,欧阳玉也送了一套她特別喜欢的弩箭给她,长风则是在悄悄的情况下送了一块他随身配戴的玉佩给她。 “长风、楚允、芙玉、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是千语八岁生日时许的愿望,那句话随着漫天的烟花淹没在了风声里。 第二十七章:政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七章:政变 荣治二十七年,春,楚探来报,南王嫡子参政,南王暂退幕后,政策一律篡改,南国边境守护军全军撤换,外增加攻击军五万兵马,经楚国军禁司调查,上报属实,南王有变,政策已改,原协议书也将受到威胁,而只身在楚国的穆长风也会是一颗废子。 玉楚宫内,公孙羽廷翻阅着今日早朝的奏折,晏风在也守在一旁书写着手册,他听说南国或许政变或许兵变,心里一直很担心,除了担心两国政事,同时也担心穆长风,晏风在参朝议政后才知道,原来做为质子的穆长风是南国未来的继承人,而南王却并未如此打算,恐怕此次的政变之事也是他策划的,只为让协议书作废。 对于南国政变之事,公孙羽廷叮嘱过,任何人不得泄露给穆长风,而宫里的守卫也要日夜加强,欧阳玉也奉命将芷兰殿设了关卡,每天只有指定送食的宫娥能进出,其他人一律谢绝入内。 那一日,晏风与欧阳玉的谈话被千语无意间听到,这么久不让她去芷兰殿,原来是因为南国政变,可这跟长风有什么关系?他人在千里外的楚国啊!千语紧握着手中的晨龙,她手中的晨龙正是公孙羽廷送她的武器,收起来之后可以戴在手上或是缠在腰上,形状和龙相似,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于是,取名晨龙。 千语想尽了办法,也还是没有进芷兰殿一步,门外守卫森严,自己的身分又不够,要进去必须要有公孙羽廷的令牌,真是麻烦,一连数日,千语都在芷兰殿外徘徊,想翻墙进去,可轻功还没练到那么厉害。 苦思了好几天,依旧无果,芙玉也一直托自己想想法子,千语去找过晏风,也没用,晏风说这关乎到两国的存亡,事态严重,莫要胡来,他还说,哪怕南国政变,举兵来犯,楚国都有责任保护他,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命,所以,任何人不能接近他,以防敌人易容混进去。 那一日,千语突然记起以前和晏风在芷兰殿墙角挖的一个洞,也许,那里可以进去,希望那个洞还留着。 春夜,暖风拂面,千语一个人悄悄去了芷兰殿后面,躲过巡防军的眼线,千语找到拐角的假山,搬开那里的石头,果然那里有个洞,勉强还能爬进去一个人,千语先将一个包从宫墙外丢进去,自己从洞里爬进去了。 如今的芷兰殿与往昔大不相同,昔日,芷兰殿彻夜宫灯高挂,每十步一个宫娥,而眼下的芷兰殿,暗沉沉一片,除了院中的花有人打理过,偌大的芷兰殿无一点生气,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千语感觉现在的芷兰殿很陌生,那个充满花香和笑声的芷兰殿似乎不存在了,她走在熟悉的回廊上,熟悉的房外,没有动静,她悄悄的推门进去,房里的东西很整齐,桌上放了许多抄好的书册,那是夫子之前交代的功课。 千语放下包包,跑到外面找长风,找了好几个房间,找了好几处亭子,找不到,她找不到长风,她不敢出声唤他出来,怕惊动外面的守卫。 “千语…?”回廊里,长风的身影被月光拉的斜长,他靠在柱子上,一双眼看着千语。 “长风,你没事吧?”千语高兴的跑过去,拉起他的手,好冰冷。 “没事,你父王还算待我不薄,至少我还活着”长风冷冷的说到,目光冰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你说什么?长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父王?” 听着长风那冰冷的话语,千语瞪着双眼,后退了一步,她摇着头,这不是长风,他不是,长风他不会说这样的话。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我只不过是你们楚国的一颗棋子,如今南国政变,我已没了用处,你父王大可把我杀了” 穆长风甩开千语的手,突然言词凌厉,双眸如冰,千语依旧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父王从未将你视为棋牌,他处处保护你,处处为你着想”千语生气的看着穆长风。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会懂这些朝政手段?”穆长风丢下这句话,在千语面前走过。 千语伸了伸手手,想拉住他,最终,还是让他走了,心里想着长风说的话,一定是谁在他面前说了什么,父王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数月来,千语一直把长风的话压在心里,时间久了,便压的自己喘不过气,可是,她谁也不能问,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去过芷兰殿,每个月的月圆夜,千语便会躲开所有人去芷兰殿,虽然长风不愿见她,但她每次去都会带许多东西,然后在院子里坐着看月亮,一看就是一夜。 中秋时,芙玉不知为何中毒了,蕖楚在她房里守了整整一夜,才将她的生命保住,那夜,千语没有去芷兰殿,专心的陪着芙玉,千语一直以为是贞妃下的毒,芙玉却告诉她不是。 对于这件事,芙玉一直没有说,千语也就不再多问。 待年夕一过,南国已有侵略楚国之举,两国的政事似已经不在公孙羽廷预料的范围之内了,短短几年的光景,南国竟能造次楚国,看来,这背后果然还隐藏了什么,好一招缓兵计。 公孙羽廷越来越忙,晏风在他的安排下也开始见识朝政之事,整个朝堂都在商讨如何应付南国突变的状况,欧阳玉也适时的参与两国之事。 然而,一场大火在大家的预料外悄然发生,冬夜,不知谁的一声呼唤,原来芷兰殿突然着火了,火势很大,芷兰殿只住着穆长风,大伙赶到时他正从大火中逃出来。 千语听闻芷兰殿着火一事,匆匆赶过去,到那里时,火已经扑灭了,她一直担心穆长风,幸好他没有受伤,不过,房子却烧坏了许多。 千语怀疑这一定是有人要谋杀长风,她绕着整个芷兰殿走了一圈,发现在长风那个房间外面的墙角下有几根很细的钢丝,那些钢丝有浇过火油的气味,这些钢丝上的火油能把火引进芷兰殿,这种手段并不算高明,千语将钢丝收起来,本想找长风说清楚。 哪知,穆长风自始至终都阴沉沉的,冷着一张脸,千语还没有靠近他,就被他冰冷的目光刺穿了全身,为什么他这样看自己?为什么?他认为这一切是父王的意思?原来,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望着几近废墟的芷兰殿,千语难过到无法呼吸,这个地方,是她的,这个地方,有太多回忆,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自己喜欢着的。 荣治二十八年,南国正式与楚国交战,南楚两国一战,烽火数月,边境人心惶惶,而此战正是躲在黑暗中的狐狸丢出来的一块肉,公孙羽廷正等着这块肉腐烂。 荣治二十八年冬,年夕夜,王宫突然一片喧闹,楚国九公主公孙千语偷偷将穆长风送出了城,此事一出,全城哗然,公孙羽廷加派人马全城搜索,也为时已晚,荣安城内已找不到穆长风。 公孙羽廷一气之下将千语关进了刑法司的地牢,任谁求情也没用,楚允一直知道千语人小胆大,却不知她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只不怕死的小狐狸,穆长风是什么人啊,南国交到楚国的质子,别说她不知道,现在两国正交战,若是让南王知道穆长风已离开楚国,那还不打的更凶? 楚允实在看不懂千语这唱的哪一出,不过,该求情,该帮忙的,他全都做了,最后也只换得禁足景瑞宫,公孙羽廷说,穆长风何时找到,千语就何放出来,这也算是大幸。 新年的春夜,城外小路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在路上走着,脚步匆匆,不时回身张望,好似在躲什么人,她身穿黑绣花袍,披着黑色披风,什么包裹都没拿。 小姑娘一路上不停的赶路,哪怕是累的喘着大气,也没停下过脚,一夜赶路,天色微亮时,她已到了下一座城。 开了城门的路上行人很多,一路上,那小姑娘跟着人群往城里走,走到城门外才知道有许多官兵把守,在找什么人的样子,小姑娘紧张的揉捏着手指,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原来,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九公主公孙千语送出宫的穆长风,他这一身女装是千语给他换的,为了能顺利离开楚国,千语还给他弄了头发化了妆,相信不管是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小姑娘和穆长风想到一起。 穆长风壮着胆子跟着人群进城,官兵对那些大人只是简单的盘问几句,看到少年就仔细检查,果然是在找自己,长风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裳,轮到他时,那些官兵也是检查了一遍就让他过去了。 进了城,穆长风立即去当铺,他将千语塞给他的一些首饰换了银币,他要买马,只要有一匹,他才能真正的离开楚国。 第二十八章:生回,死魂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八章:生回,死魂还 苍茫的路,没有尽头,一骑马蹄惊醒梦,穆长风骑马日夜不停的赶路,马在半途跑不动,他便弃了马,改用双脚走,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终于出了楚国境地,一路上见已无危险,才放慢了脚步。 出了楚国边境就越发的人烟罕见,长风不知道该哪里走,只能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千语告诉过他,不能回头,一直往前走,一定可以回到南国。 穆长风不知道,他在楚国消失的信息早就被他远在南国的大哥知道了,早已派了杀手一路找他,而谁也没料到他穿女装,所以,他这一路是很安全的出来了,只是可怜了一路上那几个与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无故被横尸荒野。 穆长风走了好几天路,身上那件上好的披风也早就脏的不成样,行走在荒芜的山路上,长风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急忙往一边躲,可是,却被一个眼尖的彪形大汉发现了。 那大汉把他从树林里提出来,一脸笑呵呵的看着他,然后,转身就把他丢到了一个军官跟前,那军官看着长风直摇头晃脑,长风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乖乖的站着。 “小姑娘,你是楚国人?”军官拿刀指着长风,一副难看的表情。 “不…”穆长风捂着嘴巴,急忙摇头,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服装,他也很无奈。 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南国人,从楚国跑出来的吧,而且,还是穿女装,爬狗洞跑出来的,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不是楚国人?那就更好,跟我去南国,保证你吃香喝辣的”那军官大笑一声,一把将长风甩到了马背上。 南国?他们是南国人?穆长风听那人这一说,才注意到他们身穿南国服饰,看样子还是从军营出来的,于是,长风打定主意,只要跟着他们,一定可以回到南国。 一队人马行驰了几个时辰的路程,才抵达他们的军营,被他们挂在马后的穆长风早就被颠的晕头转向,还没缓过神,又被他们带到军营里面去了。 进了帐篷,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喝酒,衣袖挽起的手臂上有几条刀伤,穆长风又被丢到他面前,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吐出了一个字,然后,穆长风石化了。 “脱?”脱什么?穆长风心里感到一丝不妙。 “脱衣服”男人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长风被他吓了一跳。 “早说脱衣服嘛…”长风一脸无辜。 唉,不对啊,自己又不是女孩子,他想对自己做什么?难道他早就看出来了?真是厉害啊,自己可是靠这身装扮骗过了所有人,安全的离开了楚国。 穆长风不紧不慢的脱掉了身上的披风,那男人正盯着他看,他又慢慢脱掉了外衣,那个男人的眼神开始有点奇怪,直到他把中衣也脱掉了,那个男人起身朝他走过来。 穆长风吓的后退几步,背靠在墙上,那男人一脸贼笑的靠近他,摸摸他粉嫩的小脸,长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男人的手伸进他的里衣里,长风吓得大叫一声。 “啊……”长风大叫出声,惊恐的瞪着男人。 “啊……”男人吃惊的大叫,手快速从长风身上收了回去。 “你干什么?”长风生气的怒吼一声。 “你是男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长风。 “我有说我不是男的吗?”穆长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生气的出去了。 “你给我站住,臭小子”男人急忙追了出来,拦住了他。 “你老还有何贵干?”穆长风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身边围过来的人。 “你小子给我到河里去好好洗洗”男人提起穆长风就朝旁边的河边走去。 穆长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丢到河里去了,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扑通扑通的在水里挣扎着,头发散了,脸上的妆也冲花了,一群男人站在岸上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有本事自己上来”男人丢下一句话就带着人走了。 穆长风感觉被冻的全身发疼,河里的水流不急,他学过一点轻功,借着身子没有僵硬,拼命的往岸边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岸。 浑身湿透了的长风被那一群男人绑起来吊在帐篷外的架子上,夜里,寒风那个吹,长风那个抖啊,他只要一睁眼,便能看到底下坐着一群大男人在烤肉,香味扑鼻,他的肚子饿的咕噜直叫。 长风一直被他们挂到半夜,也不知是哪个喝醉了的人,半夜去小解,发现长风发烧了,这才把他放下来的,小命才算是保住了,否则,恐怕要吊成冰柱了。 穆长风高烧了三天三夜,一直在昏昏沉沉的恶梦中,总是梦到自己被人追杀,梦到自己被抓回了楚国,在梦里都不忘逃命,整整昏睡了三天。 军营里的男人们也不是对他不管不顾的,至少让他躺着呢,只是觉得没有给他吃药,也没人照顾他,长风硬着一口气支撑到退烧。 “这小子命还挺硬的”帐篷里,男人坐在床边喝酒,刚苏醒的长风迷迷糊糊就听到他的声音。 “那是当然,我还要活着回去”长风躺在床上,虚弱的说出一句话。 男人见长风醒了,抓着一只烤野兔走到床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没想到,这男人粗鲁的外表下藏着一双关心人的眼睛,长风松了一口气。 “小子,你习过武吧?”男人一屁股坐在床上,乐呵呵的看着长风。 “嗯,怎么了?”长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笑,好像和之前的… “很好,留下来做我徒弟吧”男人拍了拍长风那单薄又虚弱的身子。 “不要”长风一口拒绝了,白眼瞪着他,开什么玩笑,做他徒弟?学什么?学喝酒?学捆绑良家少女?还是学欺负人? “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的小命可是在我手上,”男人伸手在长风面前做了凶狠的个手势。 “嗯,我知道”长风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肚子饿吗?想吃东西吗?”男人突然把手中的野兔放在长风眼前。 “饿,想吃…”长风无奈的说,双眼盯着那只香喷喷的野兔。 “只要你答应做我徒弟,我就给你吃,而且以后每天都有”男人摇晃着手中的野兔。 “你…”这个男人简直太无耻了,长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答应他,等有机会再逃跑。 “怎么样?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男人耐着性子等着长风的答复, “好吧,我答应你 ”长风一把抓过野兔,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吃了一半。 从那时起,暂时无处可去的长风,就留在了军营里,每天干不同的活,尤其说是徒弟,倒不如说是个杂工,白天喂马,夜里站岗,生火洗衣,长风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叫朱巴尔,是南国左单龙左将军底下的人,有勇无谋说的就是这类人,粗人一个。 一个月后,朱巴尔在与楚国交战时命丧沙场,他所带的兵转而也被左单龙将收回重整,穆长风也被转斩了到了左单龙部下,他心想着总算是脱离了那种杂工的艰苦日子。 真正入了军营,做了一个无名小兵,穆长风还是和之前一样,喂马洗鞍,守夜门,不同的是有时间练习武功了,除了自己悄悄的练,偶尔还能混在那些兵里去训练营,几个偷偷摸摸下来,穆长风的功夫倒是好了不少,但都是些只能上战场杀小兵的招式,对他来说太没意思了,渐渐的也就没再去训练营。 常人听说左单龙将军武功了得,战功显赫,穆长风一直想见见此人,奈何自己一介草兵,左单龙将军是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以后若要回南国恢复身分,就必须有可靠的势,而左单龙是最好的引路石。 穆长风在军营数月的时间,也听了不少关于南国与楚国的事,甚至是自己的事多少也听说了,原来南王并没有打算让自己再回南国,自始至终,只有出南国的人,回南国的魂。 莫要说穆长风现在离开了楚国,纵使他在楚国一直待到十年期满,也不见得会有更好的下场,南国嫡子穆澜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可是像极了他的母后,眼里容不得沙子。 穆长风最近一直在思考,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军营中,一来安全,二来可以在别人毫无察觉下回南国,在军营中,有权势才能有自由,要想有权势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必须有功。 为了能早点回到南国,穆长风想尽办法立功,他想让左单龙将军注意到他,他为军营出谋策划,为军营训练马匹,改造军营中的兵器,但凡能体现出自己所能的事情,他都能很快的办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穆长风默默的努力终于让他有了转机,左单龙将军很欣赏他改造的兵器,亲自见了他一面,从而,穆长风小小年纪便得到了人生第一次领兵的机会。 第二十九章:全天下,只有你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十九章:全天下,只有你 在刑法司的地牢里关了几天,转而又禁足于景瑞宫,千语仍是不松口说出穆长风的去向,关在刑法司的那几天,公孙羽廷可谓是用尽方法,除了动刑,她倒硬气的很,半字不吐,公孙羽廷被她耗的快失去了理智。 “长风离开楚国会有危险,不只是他,还有许多人,千语,你可明白?”欧阳玉泡了茶,坐着陪千语聊天。 “母后,长风留下来一定会被人杀掉的”千语皱眉说道,她可不会忘记长风被暗杀了五次,毒害三次不成功,虽然大难不死,但也证明这王宫里很危险。 “你父王既然派了人保护他,他在宫里就不会有事,如果敌人这么轻易就能混进宫里来,可想而知,外面的敌人是不是更多?”欧阳玉抿了抿怀中的茶,语重心长。 “母后,已经这么些天了,现在长风早回到了南国,不会有危险的”千语不想说真正危险的地方就是宫里,那些危险的气息就在身边。 千语算了算时间,想着,长风也该早就离开楚国了,她给他准备的细软够他跑路。 “所以,千语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打算在这景瑞宫待一辈子?”欧阳玉轻笑一声,拂开衣袖,起身,看向外面的天空。 待一辈子?若真能待一辈子,又何尝不是种恬淡?千语冲淡了一杯苦茶,望着院中枯树寒枝,哀叹声过,她知道,待来年,这个庭院里还会长出新的花,可是,长风却再也不会回来。 公孙千语私放穆长风一事,不只是朝堂上下一片哗然,后宫中也是议论纷纷,软禁在景瑞宫的千语自然是不知道外面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楚允在楚国算是个外人,这种大事,他也是走过听一遍,回来听两遍,听过忘了便好。 千语本以为将穆长风放出一事并不严重,待时间久了,父王就不会再生气了,哪知偏偏有人紧紧的拽着这根线。 后宫二官慧妃,不知道从哪得知欧阳玉年少时的一些事,楚国极少人知道的陈年尘事,便想借此机会将欧阳玉拉下台。 慧妃指控王后欧阳玉与南国朝官暗中勾结,王后欧阳玉与叶秋客乃同门师兄弟,更与南国的宜香佳人关系匪浅,而宜香佳人就是穆长风的生母,九公主私放穆长风一事,其中定有隐情。 “昔日,王后娘娘拜师苦剑门下,与叶秋客做了师兄弟,两人同门共窗几载寒春,难道王上真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吗?” 玉楚宫中,公孙羽廷坐于殿中,欧阳玉站在一旁,细细听着慧妃将欧阳玉的事一一说出,原来她打的是这主意,利用公孙羽廷对欧阳玉的感情,贞妃安静的在一旁听着,她与慧妃串本就通一气,眼下可不会什么话都不说。 公孙羽廷慢慢转动着手中的扳指,神情凝思,疑虑的目光,脸色如冰,心里默默念着白玉二字,想起当初叶秋客初见欧阳玉时的情景,凭叶秋客的识人眼力,又怎会认错人呢? “他们之间…可真是清白的?还是如慧妃所言那般?”公孙羽廷打翻了醋坛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王上可想过,南王为何突然政变?穆长风在楚国几载岁月,南国却无人过问他的生死,会不会是有人暗中汇报他的情况?”贞妃故做不解的问公孙羽廷,她此时开口说话恰到时分,无非就帮着慧妃打个圆场。 “王后凤冠母仪,识大体,远不会这出此等事出来,贞妃你多虑了” 公孙羽廷实如坐针毡,浑身难受,他有太多话要问欧阳玉,不是只听眼前两人所说的话,他要听她说,说她与穆长风一事无关。 “王上,穆长风被放出楚国一事不假,南国政变攻城亦是真,若这些事都是王后所为,我们楚国子民岂不是要落入他人虎口?”慧妃见公孙羽廷对欧阳玉坚信不移,急忙搬出楚国的安危向他施加压力。 “王后之事本王自会交给刑法司调查清楚,现在下结论难免为之过早,若王后真做出出格之事,本王绝不姑息”公孙羽廷袍袖一甩,狠狠的瞪着慧妃。 “臣妾该死,王上息怒”慧妃被公孙羽廷一记眼神吓得跪在地上,双眸暗中看着欧阳玉,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字半句。 “王后留下,你们都回去吧”公孙羽廷满脸焦虑,心头烦恼,匆匆将慧妃与贞妃打发了。 慧妃两人一走,大殿中一片沉静,只能听到公孙羽廷来回渡步的声音,他不知自己该问什么,怕一问,什么都是真的,大殿上,气氛僵硬。 “王上可是有话要问臣妾?”打破僵局的还是被人指控的欧阳玉,她一身轻松的看着公孙羽廷。 “长风…”公孙羽廷走近欧阳玉身边,双目恳求般的看着她,想问她与叶秋客的关系,却怕知道答案。 “长风是我放出城的,千语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欧阳玉打断公孙羽廷想问她的话。 “你说什么?你…真的是你?”公孙羽廷听到她的回答,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的看着欧阳玉。 “我说是我,王上不信?我与南国勾结,王上也不信吗?我与叶秋客早生情愫,王上还是不信?难道王上不认为我是两难之下,不得不将长风放走的吗?”欧阳玉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眸子轻抬,认真的神情,让公孙羽廷再次无言相对。 “玉儿,你想迷惑我的双眼,让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忘了把眼睛藏起来,你不知道,你每次说谎时眼神都很认真”公孙羽廷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她,一双眼睛似似乎早已将她看穿。 “王上信也好,不信也罢,臣妾言尽于此,若王上真为了楚国子民好,便将我这勾结外人的王后定罪吧”欧阳玉双袖一摆,没给公孙羽廷好脸色。 “你承认你勾结外人?承认你私放穆长风?承认与叶秋客关系不清不楚?”公孙羽廷严怒厉威,一步一步朝欧阳玉走来,几乎是咬牙忍着心中的怒。 “王上英明,正如慧妃如言”欧阳玉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承认自己有罪,信不信还是由公孙羽廷定夺,此刻的欧阳玉真想把公孙羽廷的心掏出来看看,他凭什么怀疑?凭什么怀疑自己?既然怀疑又何必不信? “玉儿,你怕了!这么些年你何曾怕过谁?因为怕,你才将责任扛下来?因为怕,你就要退缩?”公孙羽廷怒发冲冠,抓着欧阳玉的手质问。 “怕!我是怕,我怕你不相信我”欧阳玉甩开公孙羽廷的手,怒怨着。 “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人?本王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公孙羽廷气的怒摇着欧阳玉,那玉冠凤珠晃动着,发丝微乱,他真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摇醒。 “既然你相信我,那便将我押下去关起来吧”欧阳玉轻轻拂开公孙羽廷的手,四目相视,竟是如此,她竟要逼他选择。 “全天下,只有你,只有你敢威胁本王”公孙羽廷不再怒言相向,冷笑了一声,苦涩的唇角上扬着。 “若王上无要事吩咐,臣妾便告退了”欧阳玉闭上双眼,幽怨的眸子被合了起来,故做轻松的转身离去。 “来人,将王后送回景瑞宫,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景瑞宫半步” 欧阳玉走到殿门外,公孙羽廷的话恰好追了出来,她幽幽回头,看了一眼,被额前花珠挡住的视线却到不了他身上。 欧阳玉离开,玉楚宫外的假山后,两双眼紧盯着她的身影不放,从假山后面款款走出来的慧妃一脸得意,刚才公孙羽廷的话她当然也听到了,看来,自己的话还是有些用处,公孙羽廷果然很在意,只要他在意,只要在他心里种下了一根刺,欧阳玉在他心里便不再完美,到时,自己说什么,公孙羽廷都会在意,只要是能对付欧阳玉的,哪怕只有沙子粒那么大的事,她也会牢牢抓住。 “姐姐,可真如你所说,欧阳玉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只要王上有怀疑她的意思,她便会崩溃”贞妃跟在慧妃身后献媚,音司如莺,气若游丝,动辙乱眼。 “只要欧阳玉的后位不保,晏风便会受到牵连,到时,夜青就有机会被王上重视”慧妃轻晃着脚步,原来她是在为夜青王子做打算。 “晏风王子资质过人,深得王上喜爱,妹妹真是替姐姐担心”贞妃搀扶着慧妃出了玉楚宫,心里特别不好受,自己怎么也是宫中妃子,在慧妃身边却要像个丫鬟般对她卑躬屈膝,委实气人。 “妹妹说的也是,只要有晏风在,夜青就会被比下去,王上总是说夜青年纪尚小,不必学太多东西,他怕什么?无非就是有了让晏风继位的意思”慧妃愤然说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分,路上宫娥频频回避。 “姐姐,小心人多嘴杂”贞妃看了看往来的宫娥,扯了扯慧妃的衣袖,示意她小心点。 第三十章:晏风遇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章:晏风遇刺 欧阳玉被软禁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至少忙碌的晏风不知道,而且,他也有许久未回过景瑞宫,算算年纪,也差不多该有自己的宫邸了,公孙羽廷拥有自己宫邸时也才十四岁多而已。 楚允近来却是悠闲了不少,去课堂一个人,习武练功一个人,偶尔去景瑞宫串门子,而芙玉也是迷上了景瑞宫,几乎每天都在,欧阳玉软禁后,千语倒得了自由,从未问过为什么自己可以出宫了,也没察觉欧阳玉的异常,整日拼了命似的往射击场跑,楚允一下子又变得忙了起来,陪着她前后忙窜,一刻也不安闲。 那一日,千语突然听说晏风在沐池无故受伤,便去玉楚宫看他,刚巧碰上芙玉,去了才知道楚允也在,在宫门外就看到宫娥们进出忙碌,千语要进屋,却在门外被楚允拦了下来。 “千语,你没看到那些宫娥手中的盆吗?”楚允敲了敲千语的小脑袋,指指那些宫娥手中的盆,只见那盆里泡着纱布,原本白色的纱布也被血染红了,千语皱了皱眉。 “哥哥伤的很严重?”千语紧紧抓着楚允的手臂,身子微颤,焦急的神色。 “你放心,没伤到要害,只是刺到了脉搏,失血过多,蕖楚医主已经替他包扎好了,不碍事”楚允轻拍着千语的手,眸中似有万般宠溺。 “刺到脉搏?在这宫中谁如此大胆敢伤晏风?”千语听说晏风是被刺伤的,语气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目前仍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过,此人胆子不小,这次失败而回,或许还会再次行刺”楚允担心的安抚着千语,将心里担心的事细细说出。 “在沐池遇刺的?”千语根本没有听楚允说话,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想什么。 玉楚宫的沐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去的,既是让晏风毫无防备的受了伤,这人必定是个宫娥,而且,还是去沐池供汤的宫娥,只要将今日在玉楚宫供汤的宫娥叫来一问便知。 千语在心里细细盘算着,不过,她也很担心,如果对方只是为了行刺晏风而混进玉楚宫,现在恐怕早就找不到人了吧,要是能有什么办法揪出凶手就好了,千语苦苦思索着。 楚允看着千语紧皱眉头,若有所思,知她如他,她想找凶手,想替晏风报仇,不过,她想的似乎太简单了,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办事的人背后不是有个后台?既然知道凶手是混进沐池,也应该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如果她鲁莽行事,这事背后的主人可能会连她也不放过。 楚允故意一直拉着千语的手不放,他就怕她会做什么危险的事,这丫头太乱来了,穆长风一事的风波还没过去,最好安分的待着,说到穆长风的事,好像是王后把责任扛下来了,千语应该还不知道。 好不容等到宫娥们一一离去,蕖楚也忙完了,千语箭步急冲,完全忘了手被人拉着,连带着楚允也被她拉进去了。 晏风安静的斜靠在床榻上,见千语进来,忙起身坐好,托着受伤的胳膊,腼腆一笑,千语微微愣了愣,她发现,晏风变了,腼腆温雅,浑身难见顽劣之气,他不再是那个陪自己胡闹的哥哥,而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千语安静了,慢慢的走到床边。 “哥…没事吧?”千语轻声开口,语若轻响,怕惊了那个少年。 “没事,哥很好,不要担心”晏风整理着衣衫,温声笑语,看着千语的眸子好温柔。 “嗯…”千语轻轻回了一声,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也很想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躺在晏风怀里打盹,趴在他背上睡觉,现在的晏风比以前更让人迷兵兵,她喜欢极了这样的晏风。 “楚允,有些日子不见你,没欺负千语吧?”晏风悄声问楚允,还对他挤眉弄眼,好像话中有话。 “哪敢,她不欺负我就算是仁慈了”楚允也小声回答,悄悄看了一眼千语,脸上浮起一片笑意。 “你们在偷偷摸摸在说什么?”千语突然凑上来,两人吓得立即分开,淡定的看着她。 “没事,不过是将你闯的祸告诉晏风罢了”楚允收起一脸惊慌,轻松的坐了下来。 “闯祸?我什么时候又闯祸了?”千语一脸疑问,生气的瞪着楚允,夺下他手中正要喝茶的杯子。 “你什么时候不闯祸?你私放穆长风一事可还没完,你母后可是把你的过错全数扛下来了,所以,以后别再闯祸了”楚允重新拿过一个杯子,边倒茶边说,他想,这事也应该让千语这个当事人知道。 “你说什么?母后为我扛下了所有的罪?为什么?楚允,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听到楚允的话,千语唰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楚允。 “我也不知其中原由,好像你父王下令将你母后软禁在景瑞宫,不然,晏风受伤这等大事,你母后怎会不来?”楚允有些担心的看着千语,心里已经在骂自己,虽然千语有知道的权利,但以她的个性,一定会去找楚王,真是不该说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楚允话还没说完,千语就已不见了,他懊恼的拍着额头,那丫头,就是性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千语在公孙羽廷的书房外等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等到公孙羽廷出来,不管千语如何问他为什么将母后软禁,公孙羽廷就是什么也不说,千语生气的差点对公孙羽廷出手。 “父王为何要如此对待母后?母后可有做错什么?”千语一直跪在书房外的地上,公孙羽廷倒也不心疼,任由她跪,习武之人,身子骨好着呢。 “父王从来不曾与母后吵过架,千语记得,每每母后生气了,父王都会想办法哄母后开心,为何现在要为了一个南国的穆长风将母后软禁?”千语跪在地上质问公孙羽廷,眸子幽深,不解的小脸。 “父王倒要问问你,为何要为了一个穆长风伤父王母后的心?”公孙羽廷愤而怒问,双目瞪着千语,她不知道,慧妃指控欧阳玉,她不知道,欧阳玉怎样也避不了干系,哪怕穆长风真是千语放走的,也是欧阳玉教女无方,管教不严,应当负起所有责任。 “我…我”千语支支吾吾不知该做何回答,她没想到公孙羽廷会这样问,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因为什么而放了穆长风?因为不忍心见他受苦?怕他被人杀?好像…都不是呢。 “你母后为了保住你们,扛下所有的事,你还不知道好好反省吗?”公孙羽廷终于爆发,怒发冲冠,心疼的指责千语,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女人为了她,甘愿跳下别人的陷阱里。 “母后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求父王放了母后”千语泣涕涟涟,不敢抬头看公孙羽廷。 公孙羽廷乏力的看着千语,看着她满脸泪水,心里有些自责,她能这么胆大妄为,也是自己的错,若不教她武功,若她也如其他女孩那般弹琴掎画,知书达理,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事。 公孙羽廷不知道,慧妃暗中怂恿朝政太师傅青岩煽动朝中官员,誓要拿王后问罪,勾结外人,私放质子,可是重罪,只要欧阳玉坐实了以上之罪,便会被楚国子民指责,慧妃便能轻松的将她除掉,若公孙羽廷知道,是不是会阻止欧阳玉?而让千语勇敢面对这一切? 眼下,楚国有三大事情,王后勾结南国被禁,南国因政变攻打楚国转变成向楚国要人,慧妃派人暗中刹杀晏风,这些事,唯有欧阳玉一事似乎如浮出水面的真相大白,实则暗藏杀机,其次,南国改变攻打楚国理由一事,扬言要楚国交出穆长风,看来,有两件事欧阳玉心里是知道的,聪明如她,慧妃暗中做的那些手段她怎么会不知道? 晏风的伤养了好些时日,顾及到凶手会再次行刺,楚允搬到玉楚宫暂时和晏风住在一起,倒是把千语一个冷落了,欧阳玉不能亲自照顾晏风,每天让千语带着补汤去,还叮嘱一切都要当心。 虽然欧阳玉是软禁不能出景瑞宫,可这公孙羽廷也没有去看过她,千语可是急坏了,她如今也懂得什么叫争宠,每天看着一群宫妃花枝招展 ,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靠近公孙羽廷,不想知道都难,见得多了,也就学会了担心。 每每千语问欧阳玉她为什么要选择父王的时候,欧阳玉总是笑靥如花,什么也不说,眸中却多了一屋感伤,是啊,为什么会选择他?千般万般选择,却选择了他,心容天下花色,君王何来真情? 公孙羽廷最近倒是常去慧妃那,连晏风受伤一事都没放心上,千语越发不满,事到如今,她什么都不担心,只怕欧阳玉失宠晏风出事,晏风遇刺一事她可没善罢甘休,暗中调查过了,恰好有了一条线索。 第三十一章:凶涛暗涌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一章:凶涛暗涌 千语调查到刺伤晏风的是个女人,从未有人见过的宫娥,听说晏风出事后,她是唯一离开玉楚宫的人,从那以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千语本想多做调查,势必将此人诛之,奈何楚允阻止了她,怕她有危险,千语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千熬万等,晏风总算是伤势痊愈,可以出门活动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景瑞宫看欧阳玉,月钩月满,放眼整个楚国,为自己提心吊胆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让欧阳玉知道自己已平安无事是他做儿子的本分。 欧阳玉与晏风在屋里说话,千语被打发到外面去了,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月光洒下来,满院银光飞舞。 月光下,一簇一簇的花开的极好,这种紫薇花,南国好像没有,突然心里想起了穆长风,眼角有些发热,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她会想他了,月光多了几许凉意,她靠在柱台上,把玩着手中的晨龙。 “沙…沙……” 突然,夜风中,千语听到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像人从四周围过来的声音,朦胧月色下,千语矫健的身形闪到柱子后面,悄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月冷如水,月光下,几道刃光从她眼前闪过,她知道来者不下五人,而且皆带器刃。 千语暗暗躲在柱台后面,景瑞宫外巡逻的禁卫军向来谨慎,今夜似乎有点反常,这些凶手居然可以明目张胆的接近景瑞宫,看来,楚允说的没错,这幕后指使的人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再次行凶。 这晨龙戴在千语手上已有些时间,她却还不曾好好用过,看来今天 ,可以让它好好的开开刃了,再好的武器,不拿出来使用,也是会埋没的,很荣幸今天有这机会。 千语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弓弩,她轻轻一按晨龙中间的机关,原本缠在手腕上的晨龙立即动了起来,灵活的像条蛇,眨眼,晨龙变成了一张弓弩,自带三支箭。 千语抚摸着晨龙,心底一阵感慨,这武器简直就是专门为自己而现于世间,不过三支箭用完后,只能想其他办法了,千语拉好弓,依然在暗中观察着。 黑暗中的人终于出现在月色下,千语轻轻拉动弓弩,当那人走出来的一瞬间,千语便瞄准他射了一箭出去,千语从未在夜中战斗过,双眼无法很快适应,飞出去的箭差点射偏了,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晨龙的力量很强,射中的敌人会被冲击出几步之远。 月光下,几个移动的身影停了一下,他们听到同伴闷声倒地,却不会救他,甚至是看都不曾看一眼,可见,他们的任务是有多艰巨,就连千语也为他们的精神动容,多敬业的杀手啊。 千语似乎不想惊动屋里的人,她静静的在黑暗中等待下一次机会,猎杀敌人,只有一次机会,若失败,行迹泄露,等待自己的就是被猎杀。 事与愿违,千语越不想惊动屋里的人,敌人就靠的越来越近,已没有让她把握主域的权利,千语看着渐渐靠近的杀手,手心开始冒汗,目不转睛的盯着移动的目标,奋力拉弓,又射出一剑,许是心境不定,这次居然射偏了,听声音似乎并未倒下。 月光凉如水,千语依旧藏身在那柱台之后,四周已没有地方可以让借以隐身,她安静的等待着,心跳越来越快,手有些微微发抖,汗不停的从额头上流下来。 “不行,母后、哥哥还在里,不能让他们受伤”虽然千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握着弓弩的手却僵住了。 “千语,不能让他们过去,要保护母后、哥哥,一步也不能退”千语一咬牙,颤抖着身子,再次举起弓弩,瞄准敌人,可是还没等她松开手,夜色下的人便锁定到她的藏身之处。 刃一闪,月光偏移,一把剑朝柱台后的千语刺过来,千语一个灵敏动作后退一步,那人的剑正好刺在柱子上,千语惊慌的看着那离自己一步远的剑刃,她吓的抓紧手中弓弩,眼睁睁看着那人再次刺向自己,身体却动弹不了。 “唰…”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射中那正要刺到千语的剑,千钧一发之际,剑锋偏向一边,从千语脸旁擦过,剑气伤了千语的发,一缕发丝落下。 “楚允?你怎么来了?”千语惊恐下抬头看向来人,惊呼出声。 月光之下,楚允白衣胜雪,负肩背箭,手掌强弩,矫健的身影直朝千语奔来,夜色中,他笑靥如花,拉着千语闪到一边,躲开其他杀手的眼线,千语跟在身后,手被他紧紧拉着,心里莫名感到安全。 其实,楚允一直都藏身于景瑞宫外,直到方才察觉这边有异常才及时赶到,他此刻的心里很佩服这些藏在暗中的杀手,景瑞宫也敢闯,他们不知道欧阳玉是什么人?她师承苦剑门,曾也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 想必是这幕后的主人心急了吧,毕竟公孙羽廷一直护着欧阳玉,外面天大的事,他却只是将欧阳玉软禁在景瑞宫,想也知道,他有意护她。 楚允的到来让千语松了口气,算算这些人也差不多覆没了吧,千语暗自想到,一双锐利的眸子在黑暗巡视着,慢慢的她已适应了这种环境,在黑暗中寻找目标可是习武之人必备技能,她怎么能学不会? 楚允的武功一直比千语强,此刻他既然来了,自然是不让千语再出身冒险的,他将千语安顿在柱台后的墙角,自己则亲自迎敌去了。 一直藏在暗处的杀手开始乱了方寸,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十多岁的孩子竟能解决掉两个人,如果此刻欧阳玉再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主人的命令是杀晏风王子,现在计划已乱,脱身方为上策,主人交代过,万万不能被捉到。 暗中剩下的几个杀手见势不利,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做好万分准备的楚允大失所望,原本以为可以好好活动一下筋骨,哪知道人家跑的那么快,楚允无语的叹了口气。 楚允回身去找千语时却发现她人不见了,一时慌神了,急忙朝那些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微风中,楚允极力追踪着,他心急如焚,夜色朦胧,他追着追着便将人跟丢了。 景瑞宫外,千语紧步跟着几个黑衣人,可是,跟到一半也跟不上他们脚程,迷失在了夜色中,待回过神才发现到了慧妃的锦芳宫外,她心里一个念头闪过,或许,这些黑衣人进了慧妃宫里。 避开巡夜的宫娥,千语悄悄入了锦芳宫,一步步摸到锦芳宫的寝殿,灯火通明的寝殿,慧妃似乎还未休息,千语靠近窗边,听到里面有动静,她侧耳聆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你真是没什么指望,让你找人除掉晏风,你居然找了几个不成器的杀手,幸好我交代过,一旦行迹败露马上撤回来,否则…”寝殿中,慧妃心急的来回走动,站在一旁的是贞妃,她眸中含怒却不能发作,只得默默忍气吞声。 “上一次让你办的事也没办好,那么多宫娥都看到了无颜,她不便再动手”慧妃急躁中不忘继续想法子,一双眼睛透露着阴狠。 屋里的两人谋略着,此刻窗外,千语咬牙听着两人的声音,她怎么也没想到,晏风遇刺是慧妃指使的,而贞妃却是个任她摆布的棋子,如此阴险的两个人,常年围绕在父王身边,想到这些,千语不寒而栗。 “呯…”锦芳宫里突然一声巨响,慧妃寝殿的门被人踢开,正在商量事情的慧妃与贞妃吓的魂飞魄散,她们惊恐的盯着走进来的千语,身子不断的往后退。 “九公主,你夜闯我锦芳宫想做什么?”慧妃颤抖的声音,惊恐的表情,她知道千语向来习武射击,脾气不小,是个不好惹的主。 “也不做什么,只是想替兄长还上一剑,世人常说有仇必报,不知道娘娘意下女如何?”千语一步步走近慧妃,她冷笑着,愠怒而视,眸光如冰,直刺慧妃双眼。 “九公主何出此言?本宫不知道九公主说什么”慧妃摇晃着颤抖的身子,瞳孔倒映出千语的身影,她冷汗淋漓。 “娘娘怎么如此健忘?刺伤兄长一事,今夜欲再次行凶刺杀兄长与母后一事,娘娘怎么能忘了?”千语手持晨龙长剑,直把慧妃逼到墙边,她怒目而视,慧妃睁大双眼看着她手中长剑,剑刃散发着阵阵寒芒。 “我…不是我,是贞妃,是贞妃出的主意,没错,是她”慧妃被千语手中长剑吓的语无伦次,方才那股子训人的气势早已没有了。 千语微微一笑,唇角上扬,冷光微泛,她等着的就是这句话,这个女人真是比贞妃有过之而无不及,竟将责任全部推到贞妃头上,她原本就是这样的打算吧?弃车保帅这一招,用的可真好。 “棋子终归是棋子,我公孙千语向来恩怨分明,娘娘你别心急,贞妃娘娘那里我自有打算”千语突然凶狠的瞪着慧妃,露出从未有过的面目,慧妃吓的几乎晕厥。 第三十二章:弑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二章:弑妃 “九公主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妃子,你要是杀了我,王上绝不会放过你的”慧妃拼尽最后一丝理智,抓住公孙羽廷这根救命绳,她知道今夜之事一旦传出去,公孙羽廷一定会追究,那时她自然可以将责任推给贞妃,眼前只要公孙千语放过自己。 “你身为妃子,不思助王扶政,却以下犯上,买凶行刺王后,若父王得知此事,娘娘你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千语故意在慧妃面前弹了弹剑身,寒光颤栗,慧妃脸色苍白,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看这情形,公孙千语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来人呐!有刺客”无计可施的慧妃突然朝外面喊了一声,千语见她叫人,心里也慌了,她原本想把她抓去交给父王,她这样一叫,引来巡夜兵,对自己有害而无利。 “啊…”一声凄厉尖叫,慧妃缓缓倒地,她捂着腰腹,表情痛苦的倒在血泊之中。 “这…这…”见慧妃突然倒下,千语吓的后退一步,她手中长剑此刻正插在慧妃腰上,鲜红的血染红了剑刃,地上躺着垂死挣扎的慧妃,千语不知道慧妃为什么会突然扑到自己剑上,一旁的贞妃早已吓得瘫倒在地。 “啊…杀人呐”贞妃一声尖叫惊醒了千语,她害怕的拔走晨龙,她担心巡夜兵会将自己当刺客抓起来,她看着贞妃边唤边往外爬。 一根细丝长刃直飞而出,绕过贞妃的脖子,又回到千语手中,她轻轻拉住手中细丝不让贞妃出声,怎料贞妃命薄如纸,一根细丝便让她香消玉殒了,千语万万没想到晨龙丝会如此坚硬,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晨龙丝,却弄出了一条人命。 在锦芳宫附近的巡夜兵听到声音及时赶来,不过,楚允还是快他们一步,他赶到时正好看到千语手拉细丝,贞妃气绝倒地,而慧妃也倒在血泊之中,楚允愣愣的看着千语,紧随他身后的是巡夜兵及宫娥,顿时整个锦芳宫一片尖叫一片乱,机灵的宫娥及忙去找宫医。 “千语,你怎么能杀人?”楚允快步走到千语面前,厉声斥责,身体却挡住巡夜兵的视线,他抚摸着千语冰冷的小脸,她在微微发抖。 “楚允,我没想过要杀她,我没有”千语喃喃着,收起晨龙,眸中含泪看着楚允,双手不知该放哪里好。 “千语,别怕,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楚允抓着千语的双手,像个大人般安慰她。 “我…我”千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脑中一片混乱,看着院中聚集越来越多的人,她心里开始害怕。 “千语,告诉我”楚允摇晃着千语的胳膊,他怎会不知道她害怕?他也害怕,虽说千语是公主,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她们…她们”千语强忍泪水,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怕自己说的话他们不信。 “出什么事了,怎么整个锦芳宫乱成这样?” 锦芳宫门外,公孙羽廷伫立于月光下,身后一群宫娥,听到他的声音,混乱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他缓步走到寝殿内,已经香消玉殒的贞妃躺在地上,慧妃身受重伤,已昏迷不醒,宫医们此刻也来了,正在里屋给慧妃治疗,公孙羽廷抱着贞妃余温尚在的身体,他转而怒视着千语,眼角竟也有些湿润。 “千语,这是不是你做的?”公孙羽廷放下贞妃,走到楚允面前,双目却直视着他身后的千语。 “是…是我做的”千语从楚允身后站了出来,面对公孙羽廷的质问,她坦荡承认,楚允暗中捏了一把汗,这丫头又闯祸了,而且无法挽救,他从未见公孙羽廷如此大的怒火。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千语脸上,她嘴角鲜红,跌坐在地,捂着火辣的脸颊,两行清泪落下,她幽深的眸子布上一层忧伤。 “你一次又一次挑战本王的忍耐性,千语,你告诉父王,你究竟何时才罢手?”公孙羽廷怒指千语,剑眉横扬,举手欲再次打向千语。 “楚王息怒,眼下不是指责公主的时候,保住慧妃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楚允一个箭步冲到千语面前,挡住了公孙羽廷的手。 公孙羽廷收了手,怒火暂时压制着,甩袖不再看千语,楚允暂时松了口气,扶起满脸泪水的千语,他希望能拖到欧阳玉赶到,看还有什么能补救的办法。 欧阳玉得知千语又闯祸,一路跌跌撞撞赶到锦芳宫才知道,这次可不是闯祸那么简单,她居然杀了一个贞妃,伤了一个慧妃,她竟如此胆大妄为,欧阳玉险些晕厥,晏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千语,怎么会这样?”晏风拉过千语,温柔的看着她,千语却只是摇头,泪如雨下,晏风揽过千语,紧紧的抱着她。 “哥,我没有伤慧妃娘娘,哥你相信我”千语埋在晏风怀中,收住了泪水,她终于替自己辩解,晏风轻拍着她的肩膀。 “嗯,哥相信你”是的,晏风相信她,相信她没有伤慧妃,可她自己也只是说没有伤慧妃,看来,贞妃之死还是她所为。 欧阳玉心力交瘁,这次她也无能为力了,杀害楚国王妃,那可是死罪,众人目睹的事情,欧阳玉如何为她求情?方才在锦芳宫外撞见了慧妃的父亲傅青岩,恐怕他早已得知消息,再这之后,贞妃的父亲也会连夜进宫,势必为他们的女儿讨一个公道,欧阳玉早已没了方寸,该如何是好? 正在欧阳玉焦心想办法的时候,刑法司已来人,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瞬间将整个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欧阳玉心惊胆颤, 却无能为力,邢法司既已派人前来,接下来千语就会被定罪,押往刑法司地牢,欧阳玉转而望着公孙羽廷,可是很失望,公孙羽廷没有丝毫动容。 “公孙千语,谋害王妃,今日被刑法司正式拘捕”刑法司中管司亲自前来,她率领一众女司,清一色束衣,腰悬刻花配剑,好不威风。 “母后…”千语低声唤着欧阳玉,她被上前来的女司强行按住,晏风也急忙用眼神向公孙羽廷求助,但也失败,公孙羽廷自始至终都没再看过千语一眼。 楚允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因为他是个外人,说多了反而不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千语被她们带走,他知道楚国的刑法司,那可是个公正严明的地方,不畏权重,哪怕今日是公孙羽廷犯了法,刑法司的人也会暂时将他拘捕,再转交刑政司。 千语被带下去之后,欧阳玉找楚允问了话,楚允将今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了,欧阳玉斟酌了一下,千语出现在锦芳宫不是巧合,她一定是追着那些凶手才到这里来的,只怕,千语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才会失去理智,欧阳玉早知道慧妃在暗中使手段,却不曾想她和晏风被刺一事有关。 夜本静寂,一场杀戮却让这个夜平添了几分黑色,那月光微凉,锦芳宫外,一抹小小的身影立在门外,宫灯下,粉衣轻袭,她抬头望月,没有表情的脸上洒满月光,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忧伤。 芙玉没有哭,她的生母香逝,她却一滴泪也没流,只是远离人群,静静的站着,听着,直到千语被押下去,她才恍然回神,她目送着千语离去,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啊!” 夜风中,芙玉这句话飘荡在锦芳宫外,无人听见,她悠悠转身,回了水未轩。 这一夜,无数人一夜无眠,宫医们竭尽全力救治慧妃,水未轩少了贞妃的生气也越发沉静,欧阳玉问过蕖楚,得知慧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慧妃这一剑刺中的是腹部,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贞妃却是被钢丝勒断了脖子,九公主下手可真有分寸”蕖楚的话一直在欧阳玉脑中想起,她相信以千语的功力,不可能只是伤了她,而且,蕖楚医术高明,想必也看出了端倪,欧阳玉苦思一整夜,晏风、楚允也都陪着她。 刑法司的地牢长年阴暗,每间牢房只有小小的一个天窗口,白天阳光照入,夜间月色洒下,小小的天地,千语坐在墙角睁眼到天亮。 刑法司隶属宫中刑法部,地牢也在宫中,天明时分,刑法司的中管司前来提审过千语,这是刑法司一直以来的正常程序,本来确定由楚王公孙羽廷亲自审问,不过,刑法司的规矩不能乱,刑法司会将千语的审问词收回,待二次提审时再作对比。 提审过后的千语一直没有等到结果,在牢房里待了好几天,刑法司的女司们还算可爱,给千语分配到无人牢中,虽是安静了些却也比拥挤来的好,其他一切都是依照其他犯人的待遇。 在牢中数日,无人探望,千语一直很担心欧阳玉和晏风会不会受到牵连,刑法司的女司们嘴很严,套不出一句话,无奈,只能等。 第三十三章:我愿我择,故我在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三章:我愿我择,故我在 昏暗的牢房,阴冷潮湿,寒风肆意的从洞隙中袭击着,牢中铁门紧锁,冰冷的链条紧紧的交错在一起,几丝月光照射进来,枯草上,娇小的身影靠墙坐着,她抚摸着手上的伤,还有手腕上的晨龙,那上面的寒光与纹路清晰可见。 千语,该如何是好?她在心里默默自问, 千语,你可知罪?她在心里默默自责。 千语,那可是一条人命呐!她在心里回想着公孙羽廷说的话。 是啊!那可是一条人命,又岂止是一条人命?那是一条尊贵的人命,一个是贞妃,一个是受伤的慧妃,她自己也知道她们是何等的尊贵,她更知道她们是何等的阴险毒辣,可是,那又怎样?自己只想保护好母后和哥哥。 公孙千语,以下犯上,犯下谋杀王妃之罪,由刑法司收监,择日审决,以昭告天下。 当日,父王的旨令回荡耳边,千语紧紧靠在墙上,耳朵贴在墙边,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的夜似乎很静,静的只有风声,她抱着身子缩成一团,可是,公孙羽廷的话总是不绝于耳,她抱着头,眼泪终于落下。 夜深,千语沉沉的睡去,半梦半醒时,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她吓的惊坐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搜索着,颤抖的身子紧贴着墙。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进了牢中,千语吓的屏着了呼吸,牙齿咬着唇瓣,目光紧紧盯着铁门。 “咔嚓…” 一双纤长白皙的手在昏暗中用钥匙打开了锁住铁门的链条,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千语慢慢抬起头,一双布鞋出现在眼前,她在昏暗中看到欧阳玉消瘦的身影。 “母后…” 千语轻唤一声,眼眶再次泛红,颤抖的身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千语…” 身穿素衣的欧阳玉蹲下身抱着她,一张小脸深埋在她怀中,泪水湿了她的衣裳。 “母后,父王是否还在生千语的气?” 千语趴在欧阳玉胸前,眼泪不停的流。 欧阳玉哽咽着,无奈的点点头。 “千语,你可知你犯的什么错?你杀的可是你父王的妃子,还是芙玉和夜青的母妃” 欧阳玉声音喑哑,双眸早已被泪水洗去光彩,似乎,短短的几日,便经历了生离死别。 “知道,千语都知道,只要父王不再生气,千语做什么都愿意” 千语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丞政太师傅青岩与苏太守苏大人以讨公道为命,已调动三万自营军驻守荣安城外,你父王若不给他们家族一个交代,必有一战”欧阳玉双唇颤抖,紧闭着流泪的双眼。 “父王如此为难吗?千语真是不孝,千语知道母后今夜来的目的,千语绝不让父王为难” 千语从欧阳玉怀中离开,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双眸闪烁,甜甜的笑看着她。 “千语…”欧阳玉哽咽着,怀中揣着一瓶毒药。 “母后今夜来,是想亲手送千语离开,母后不想让父王动手” 千语依然甜甜的笑着,脸上泪痕已干。 “可是,母后,千语不想死”,想一直陪着母后呢” 千语抬头看着墙上那小小的窗口,月光洒满了她一脸。 “千语,母后会一直陪着你”欧阳玉抚摸着她那浅笑的小脸。 “千语不想死,更不愿让父王为难,母后有哥哥和父王陪着,千语就放心了” 闭上双眼,感受着月光的冰冷,千语捂着心口,那处现在还跳动的地方。 欧阳玉从怀中掏出瓶子,颤抖的双手,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准备的瓶子里有两人的份量。 欧阳玉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夜是最后的时间,过了今夜,千语便是化为白骨也不再是自己的女儿了,公孙羽廷已拟好昭旨,废除千语的身份,将她从公孙氏中除名,她不再是自己的女儿,不再是公孙氏的人,而她死后也只能由罪奴荆素辛的身份丢弃到乱葬岗,没有墓碑,没有家人。 尤其让她如此,在公孙羽廷昭旨未公布前,便由自己杀了她,保住她的清白,保住自己女儿的名誉,虽说对不住公孙羽廷,她却再无其它办法。 千语双手握住欧阳玉的手,紧紧的包着,然后默默的从她手心拿走那瓶毒药。 “母后,我想等你走了再喝下这毒药,好吗?” 握在手里的瓶子沉甸甸的,千语眉头一皱,她似乎看穿了欧阳玉的心思呢,她这样说,欧阳玉只得答应她。 夜,很漫长,欧阳玉搂着千语靠在铁门上坐着,月光已冷,千语听着欧阳玉讲她与公孙羽廷的往事,听她讲年少,听着听着,天就亮了,听着听着,梦就醒了。 天亮前,欧阳玉离开了地牢,她答应千语,让她见公孙羽廷最后一面,答应,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事给楚国人们一个交代。 晨曦的风,微凉,晨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像漂亮的新装,王宫刑法司地牢的门缓缓打开,厚重的铁门发出声声哀叹,身着白色的囚衣,手戴铁链枷锁,千语单薄的身子慢慢走了出来。 千语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许久没有见到阳光了呢,跟着刑法司的管司离开刑法司,简单的一行人押着她去了玉楚宫,玉楚宫内黑压压的一片人,都是慧妃和贞妃家族的人,为首的正是傅青岩与贞妃的父亲苏大人。 千语一步一步,缓缓走过众人面前,人群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她远远的看到公孙羽廷站在大殿中间,她看着他缓缓转身,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一般,不再俊逸不凡,不再光芒万丈,千语走到他面前,跪下。 “本王今日召各位前来,是为贞妃之死和慧妃受伤之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公孙羽廷咬咬牙,捏着拳头,目光如炬,看着千语,她跪在地上纹丝不动,静静听着他说话。 “王上英明”大殿之上,响亮的声音,欲动的人群,无一不是在向公孙羽廷施压。 千语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等待着。 “公孙千语,以下犯上,斩杀王妃,刑法司已将其伏法待处决” 刑法司大管司手持一纸,刑法司的决策念完。 “犯人公孙千语,今摘去头衔,除公孙姓氏,赐荆罪氏,名素辛” 千语跪着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握着毒药瓶的手心出了一层汗。 “罪奴荆素辛,谋害王妃,身负人命,罪不可赦,今…赐…死” 公孙羽廷一口气将所有的旨意说完,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罪奴荆氏领旨”千语淡淡的说出几个字,叩拜领旨,伸手将公孙羽廷手中的昭旨拿了过来,公孙羽廷的双手颤抖着。 千语手捧昭旨,一步一步,走到人群前,跪下,叩头,谢罪。 “荆素辛今日,以死给大家一个交代” 千语起身,大声宣言,双眼扫过所有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怀着一颗对父王不利的心。 “慧妃、贞妃之过,亦不必再追究” 她环视大殿一圈,最后看向公孙羽廷,她笑了笑,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向公孙羽廷传了一句话。 “照顾好我的母后” 千语说完这句话,仰头将手中早已打开的毒药一口灌进了嘴里,全数咽了下去,手松开,瓶子摔碎,她软软的身子倒在冰冷的地上,嘴角瞬间涌出一大片黑色的血,慢慢的淌到了地板上,如一朵盛开的花。 公孙羽廷强忍着心痛站着,他知道欧阳玉在那屏风之后,晏风、楚允和芙玉也都在那边的柱子后面,公孙羽廷交代过,为了平息众怒,谁也不能出来。 刑法司确认死亡后,便由外祭司安排千语的去处,其实,谁都知道,到了外祭司的人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荣安城外的乱葬岗,千语是以罪奴之身赐死,外祭司的安排都已不重要了。 玉楚宫殿内,那锦绣屏风后,欧阳玉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后退几步,抓着中管司季绝的手。 “你不是说那毒没事吗?你告诉我那毒药不会有事的呀!”欧阳玉紧紧抓着季绝的衣袖摇晃,她扶着墙壁哭成了泪人。 “娘娘,那是…潮蛟泪”季绝扶着欧阳玉,缓缓说道。 一切都晚了,千语已经毒发身亡,一切都结束了。 欧阳玉喃喃自语,两眼无神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走去,脚步轻盈,如喝醉了酒般。 楚允向公孙羽廷请求,由自己把千语送去乱葬岗,公孙羽廷应他之意,让他送她最后一程。 楚允带着千语的尸身,骑马一路到了郊外的小树林,那里有一处小屋子,那是他们曾经无意中发现的,只要有时间,他们都会去那里住上一天,山中生活自在逍遥。 楚允到了那里时,晏风和芙玉两人都在那里等他,见他来了,匆匆的赶到他身边。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将千语抱下马,放在床上,往她嘴里塞各种解药,可是,没有用,没了生命迹象的她根本吃不进去,芙玉一直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承认她已经死了。 第三十四章:我死我生,我已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二章:我死我生,我已故 “晏风,你别这样,千语已经…”楚允拉开晏风,因为他一直掐千语的人中,都快掐烂了。 晏风无力的跪坐在地。 “晏风,我只是争取送她最后一程的权利”楚允重新带着千语的尸身起上了马。 狂风骤雨的夜,倾盆大雨席卷着整个荣安城,骇人的闪电划过长空,雷鸣交响,夜色朦胧下,荣安城外的乱葬岗,随处可见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堆成一堆的,无人认领而开始腐烂的,各种刑法而死的,应有尽有 乱尸堆中积满了污水诟泥,浑浊的泥泞中,一只手突然动了一下,雨水打在手背上,手再次翻动了一下,雷声淹没了乱尸堆中的细碎声。 雷电叱咤,风雨漫山,雾气朦胧中,一抹瘦小的身影在泥泞中挣扎着,使出了浑身的力量,才从尸堆中爬山来,衣衫褴褛,脏乱不堪,发丝混着浓泥,她慢慢的从泥坑里翻身滚到了树林里,回头看看身后的乱尸堆,雷光电鸣中,她看到他们用眼睛瞪着自己,被砍头的,绞刑的,赐毒的,白绫缠颈的,好像在告诉自己,他们死不瞑目,她吓的脸色苍白,颤抖着后退几步,靠在树上喘着大气。 夜雨中,她寸步疾行,腹中还剧痛不止,拖着形如残骸的身子,她摸索着到了城外的一座古刹里。 破旧的古刹,灰尘满布,倒地的铜像,破了一半的屋子,倒也成了她暂时栖身的地方,力气用尽,腹中传来的剧痛让她昏了过去。 翌日,雨后天晴,空气清新,阳光洒进古刹,她被刺眼的阳光唤醒,环视四周,恍惚才想起些事情,抚摸着自己的脸,碰触着身后的桌子,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真的,我没死…”她喃喃自语着,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没死,我还活着,千语捂嘴流泪。 她走到古刹外,外面阳光明媚,远处杨柳低岸,古桥坐水,船儿摇晃,风中吹来阵阵花香。 她在小河旁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垢,河水流淌中,她看到自己眉心的朱砂,看到自己额边的刺青,那是罪奴之身的印记,在她死后刻上的。 “荆素辛”她摸着额边的刺青,那里早就不痛了,她在乱葬岗躺了三天,无论是什么伤,也该不痛了。 清水中,她绝美的小脸上泪珠儿滑落,倒影中,好像那个公孙千语又回来了。 陌生的名字,不存在的身份,迷茫的人生,千语不知该何去何从,她走过城镇,看过万家灯火,去过大湖古寺,看过鱼跃龙门,蹲过屋檐,吃过野菜,唯独没有再想起往事。 乱世烽火高,英雄有出路,战乱时下,幕兵帖随处可见,千语一身男装,随着参军者投了名字,被带去简单的问了话,就直接到了下一轮面试,本以为会脱衣验身,谁知,见她年纪尚小,就直接让她过去了。 “寒玄?”面试的军官拿着千语的名字竹筏,眉头紧皱,打量着千语, “是”千语昂首挺胸站着,束腰的青衣,遮脸过半的面具,秀发绾起,露出清秀的一半边脸。 “会什么?”年轻的军官淡淡看了她一眼,轻视的目光,瞧见千语那身怪异的打扮,没准又是个逃犯,无处可去来混军营的。 “射击,剑法,长鞭”千语一字一顿,轻轻松松的说,身后一排参军者纷纷捂嘴偷笑。 “咳咳咳…我说你小子是想吓死人家吗?小小年纪尽说谎”年轻军官将千语的竹筏往桌上一放,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哦,不对,还有长矛”思考过后,千语又补充了一句,淡漠的看了一眼身后偷笑的人。 “行行行,你留下来吧,我算是怕你了”年轻军官在千语的竹筏上盖了印章,把她赶了出去。 军营中的日子可不好熬,千语的身份犹如重生之人,起初,适应不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军官必须叫几次,她才能反应过来,许是自小习惯了男装,千语扮起男儿身可是有模有样,一点都不含糊。 尤其说时逢战乱,不如说是南国一味的攻打楚国,南国兵力才恢复数年,就敢举兵攻打实力最强的楚国,楚王有言在先,不会与南国直面交战,能做的不过是守城而已,刚巧千语在的军营就是守边城,楚国有铁骑和铁戟两大营,她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支营,常听人说起楚国铁骑兵与铁戟军,个个骁勇善战,如今自己身在军营,多少也会有点感到骄傲。 养兵十年,用兵一日,千语总算是深有体会,南国养兵不过数年,莫说要攻打铁壁江山的楚国,哪怕是拿下边城也有些困难,攻打数月,不止军心散漫,军力更是不足,却妄想攻打楚国,想必那南王是被人利用了。 荣治二十九年春,南国驻守楚国境外的兵马忽然一夜撤走,如这场战事从未发生过,南兵撤走,楚军也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愿意打仗,楚军重整的那天,千语才知道自己是欧阳将军的部下,说到这欧阳将军,千语可是一点都不陌生,那是她舅舅,欧阳玉的弟弟欧阳凌,只是自己从未见过他。 军营重整,有许多兵清点过后必须返朝,余下一部分兵留在边城,千语很荣幸被点名留了下来,她是入营才几个月的新兵,自然是入不了朝兵例的,其次千语也从未想过回荣安城,能留下来是再好不过了。 春光无限好,雍州城风景极佳,满城开满了姹紫嫣红的紫薇花,城中小桥流水过,姑娘如莺,穿街过巷,千语偶尔会在军营中呆着,可更多时候她会去城里闲逛,雍州城中常常能看到一个素衣少年,银色面具下是半张白皙的脸,剑唇如画,手持长剑,漫步在城中街道。 千语除了闲逛,该做的该学的,可是一样也没落下,随着年龄增长,射击、剑法,已满足不了她,一支长矛在手,她能挥舞的淋漓尽致,她比任何人都努力着,夜深人静时,她一个去山谷中练习,她视夜如昼,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找到目标,无论刮风下雨,每夜必须到外面练习,她要更加努力,要守护楚国,守护父王的江山。 在军营里,她是个放荡不羁的少年,每日闲逛、骑马,郊外散步,她永远都在做让人看不透的事,军营外,无人知道的黑暗中,她是已经死亡的罪奴。 春仲节,雍州城中非常热闹,城中的街道会摆许多花供人欣赏,因为这里是楚国边境,一些行走江湖的商人常常从各国带回来不同的花种,所以,在雍州城能看到不同国家的花,如南国的赤焰龙,魏国的云中红,燕国的水玲珑,吴国的朱砂兰,这些都是四个国家的国花,名字好听,花也极美,当然,楚国的紫薇花也不逊色。 千语手握折扇,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满眼都是花,满街都是花香,寻了半天,也没见有南国的赤焰龙,千语曾在书中见过,对此花也是半知半解。 放眼城中,还真没有人会种赤焰龙?千语有些失望,准备打道回营,走过水巷,她碰上一素衣少年,那少年眉目清秀,身轻盈润,手中正抱着一盆赤焰龙,千语温雅一笑,与少年借了花一看。 “原来,这就是南国的赤焰龙”千语捧着花盆细细打量着那花,长风曾与她说过此花,花瓣如龙鳞,花蕊如龙须,煞是好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千语伸手去抚摸花瓣。 “公子小心!”那少年温声叫住千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千语的手碰到了赤焰龙的花蕊,少年忙拉过她的手仔细检查。 千语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着手指在碰触到花的时候全身一麻,手指一阵刺痛,千语苦笑一声,自己都忘了,那书中记载着此花有毒。 “我不碍事,多谢关心”千语不动声色的从少年手中把手收回,低头看着有些红的手指,她淡淡一笑,少年用眼角打量暗暗着她。 “赤焰龙的毒性虽然不强,但公子还是服用解药才好,我家就在前方不远处,公子若不嫌弃,去我家坐坐,在下为公子解毒”少年小心抱着赤焰龙,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将花盖了起来。 “既然如此,在就打扰了”千语收扇作揖,面具下,千语脸露青涩。 “过了这水巷前面有座桥,走到桥的尽头就到了我家”少年领着千语一路走着,一边跟她说话。 “哦”千语淡漠的应了一句,昂首挺胸走着路。 “在下季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上了桥,少年依旧在说话,他指着前面的一处小楼,千语看过去,青葱树林中,小楼独立。 “寒玄”千语还是淡漠的回答少年,眼睛直视着前方。 “寒玄”少年低喃着千语的名字,轻笑一声,不再问话。 小楼倚梦生,春游少年回,荡荡花之水,微微笑春风。 第三十五章:寒玄何许人也?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五章: 寒玄何许人也? 少年与千语两人刚踏进林子,就感觉背后一股掌风朝自己劈来,千语不动声色,纹丝不动的站着,那少年倒是一个敏捷闪身,将手中往空中一抛,一团绿色身影与他擦身而过,他转身,快速的扣住那人的手,伸手接住落下来的花盆。 那少年反手将袭击他的人按在胸前,原来是个小美人,青衣短裙,腰带绣花,长长的腰链上挂着铃铛,头戴简单的珠花,却见她小脸露着笑容,千语朝她微微点头。 “季云,你放开我”少女娇怒着,眉头一皱,双眸盯着少年。 “珑,你不是到街上去了吗?事情办完了?”季云松开手,一把将她推开,整理着手中花盆。 “你…”少女很不满被季云推开,气的小脸通红,跺着脚。 “寒公子莫要见怪,珑向来野惯了”季云把花盆放到少女手中,领着千语率先进去了,少女气的在他们身后比手划脚。 “这地方倒是挺幽静的”千语伫立于小楼前,抬眼着小楼上的花盆,百花妖娆,尽收眼底,煞是美哉。 “寒公子若是喜欢,以后常来便是”季云推开院门,满院百花争鲜。 “哦”千语在百花丛中穿行而过,绕着整个百花院转了一圈,真是什么花都有,花香弥漫着整片林子,已分不清它们本身的花味。 “喂,季云,他是谁啊?你怎么随随便便带人回来?”青衣少女指着千语,眼睛却瞪着季云,像个老妈子。 “哦,寒公子不是外人,不必介意”季云淡笑着无所谓的摆摆手,青衣少女更是不乐意,一直瞪着他。 “寒公子?看来你们也不是很熟嘛”青衣少女突然凑近千语,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千语被她看的心里一阵发毛。 “青珑,别闹,去煮茶”季云直呼少女名字,看来是生气了,他摆出一副主人的气势。 “知道了…”青衣少女不开心的嘟囔一句,摇晃着煮茶去了。 季云拿出药箱,找了药给千语擦拭伤口,赤焰龙的解药是赤焰龙的花粉,他将暗红的赤焰龙花粉撒在千语的手指上,然后吩咐她不要动,一刻钟就好。 “这解药是赤焰龙凋谢后取其蕊提炼出来的,因为我常种此花,所以会带些解药在身边,此花毒性虽然不强,可要是常常碰触它们,这毒就足以至人身亡”季云收起药箱,拂袖坐在千语身边,伸手便要给她把脉,千语扇子一挡,将他的手挡了回去。 “季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大夫”千语一手持扇,一手放着没动,她轻轻转动了一下扇子,将季云的手推了回去。 “在下虽不是大夫,不过,对医学倒是略知一二,把脉解毒这种小事还是难不到我的”季云抬手捋了捋胸前的发丝,眸光暗动,千语的手被他仔仔细细打量个遍,白皙纤细如玉,虽能看出来使用过武器,这双手却太过于娇嫩。 “哦,看不出季公子养的一手好花,还是个医学智博的人,在下失礼了”千语展开折扇,不着痕迹的挡住自己,那少年的目光实在让人不安。 “寒公子过奖了,在下这点技术还难登大雅之堂,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见谅”季云收敛起探索更多的目光,浅浅笑着,随手拿了桌上的一盆花摆弄起来。 千语只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她扇不离手,面具下的双眸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随处可见的花架,几个书架上放置着各种书籍,随意放置的古董,这边是一张常见的圆桌,另一边是简洁素雅的床榻,整个屋子被花香笼罩着,现在还多加了一股茶香味。 青衣少女端着茶走了出来,见千语的目光四处游荡,颇有些不开心,将茶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冷哼了一臣,目光很不友好的看着千语。 “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千语摇着扇子,冰冷的面具挡住了她半张脸,否则定能看到她紧皱的双眉。 “寒公子,请用茶”青衣少女只是微微一笑,推了一杯茶到千语面前, “有劳姑娘”千语终于收起折扇,拂袖伸手拿过茶杯,抬眼间,竟瞧着那少女一直看着自己,笑意盈盈,让人有些在意。 “这茶,该不会有毒吧?”千语在心里暗暗想到,端起的茶杯岂有不喝放下之理?她抬袖挡住喝茶的动作,闻了茶香,看了水色,没什么异常。 “咳咳咳…”千语被茶呛到,突然咳了起来,季云忙过来拍着她的背,她强忍着鼻间那股冲上脑门的刺激,有些失礼的摆摆手。 “姑娘这茶真是特别”千语紧攥着拳头,眉头早已打结,她抬头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女。 “寒公子,莫要见怪,青珑向来娇生惯养,不会做事,平日里她只是帮我打理这院中花草,煮茶这种活,她也是第一次”季云脸色发黑,深感歉意的帮千语顺气,平时,他可是尝过青珑的厨艺,惨绝人寰也不过如此。 “青珑姑娘别介意,我只是不习喝这么烈的茶” 千语暗中运功将冲进脑中的那股刺劲控制着,一点一点的把它们逼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寒公子会喝酒吗?我这刚好有坛上好的秋风醉”季云转身去抱了一坛酒过来,眼下,这屋子里也就只有这酒能解渴了。 “喝酒?我…”千语想说自己不会喝酒,想想觉得不妥,在军营里常看别人喝,自己倒真没碰过。 “寒公子别担心,这酒喝不醉人,青珑也常偷暍”季云指了指脸色不好的青衣,身后一道眼光射向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倒掉杯中的茶,换上淳香的酒,千语抿嘴尝了一口,淳浓的香味,入喉清凉,淡淡的甘甜,好像是秋收的果子所酿的,喝完之后舌头有一点麻,倒是比那壶茶好喝多了,千语一口气喝了好几杯。 酒过几杯,第一次喝酒的千语有些微醉,青珑也坐下来陪他们,谈话间才得知,原来季云和青珑是表兄妹,青珑自幼住在季云家中,与季云感情非常要好,很爱粘着他,季云向来喜欢四处走动,她便也跟着,季云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千语倒是很羡慕,想想自己几年前不也总是粘着晏风吗? 酒这种东西,越喝越想喝,千语有些喝醉了,那份冷漠荡然无存,举指抬眼间都多了一份男子不该有的娇态,那面具下红唇轻启,透着淡淡的酒香,哪怕是女子也要失色几分,季云竟在一旁看呆了。 “寒公子不善饮酒?看来我有点强人所难了”季云转动着手中酒杯,凝神的看着千语,眼前这个少年年纪在自己之下,不善饮酒也不是什么奇事。 “我的确不善饮酒,但是,季兄莫要小瞧了我”千语趴在桌子上,已经语无伦次了,小手摇晃着,眼神迷离。 “青珑,去街上买点下酒菜回来”见千语有些醉态,季云忙把青珑打发了。 青珑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千语和季云,季云一直优雅的坐着,喝着手上的酒,眸子被千语手腕上的镯子吸引住了,这种镯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材质特别,像利刃散发着寒光,上面刻的花倒是眼熟,镯子几乎绕了三圈,季云眉头一皱,这不是普通的镯子。 “寒玄是何方人士?”季云放下酒杯,认真的问到。 “何方人士?我吗?”千语听到季云的话有些犯难了,她不知道,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寒玄是何方人士?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是公孙千语还是荆素辛?还是自己的寒玄?千语脑中嗡嗡作响。 “我是..楚国人士”千语迷迷糊糊中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努力的让自己掩饰过去,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现在是男儿身,是寒玄,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自己从那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公孙千语。 “寒玄去过南国吗?”季云继续问千语,此刻,他已经没心情喝酒了,手托着酒杯在桌上玩了起来。 “南国?南国..”千语喃喃自语,心里突然被什么牵绊住了,她依稀记得,有个人,来自南国,只是后来,她把那个人丢了,因为她放走了他,从此以后便再也没了他的消息,现在那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没有,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楚国”千语迷迷糊糊的一个翻身,手上的折扇掉了下来,酒杯也打翻了,看来是真的喝醉了,虽然秋风笑只是果子琼液,但千语是第一次喝酒,难免会如此。 季云不再问话,他进屋里拿了件春衣出来给千语披上,让她趴在桌上睡了,弯腰捡起地上的折扇,好奇的打开,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上面的画却是出自楚王公孙羽廷的笔墨,这是集市上很流行的折扇,寒玄拿一把在手上也不足为奇。 季云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好让外面的风进屋里,让千语清醒清醒。 第三十六章:枪矛首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六章:枪矛首战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屋子里的纱帐随风吹起,季云坐在窗边看书,睡梦中,千语被风吹拂着脸庞,她朦朦胧胧看到一个少年坐在窗边,晏风?千语小声的唤了一句,风吹过,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找不到一丝痕迹。 春风拂纱,梦中人泪眼如丝,思火如柩,千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色已晚,在梦里,她看见了母后,看见了晏风,还有那些残乱不堪的记忆,从睡梦惊醒,一时竟忘了在自己别人家里做客,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恍惚想起白天的事,她吓的从凳子上站起,她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季云有问自己一些事情,这个季云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千语在屋子里坐了许久,见季云没有回来,找了墨宝留了字条就走了,她刚走,屋子后面的季云和青珑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们看着千语离去。 春夏艰走,庭户秋草深,流光轻转,城院深深淹埋红尘,漫漫岁月无声,千语在军营里度过了几年的时间,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欧阳凌,每个月的饷银她都给别人,有什么事也是别人帮她做,她做的无非就是看书习武,偶而还是会出去走走,不过,几年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见过季云,虽然后来,她也去过树林小楼,只是已是人去楼空,仿佛那是她的一场梦,一场醉生梦死的梦。 偶然的机会下,千语因为几个柿子在集市上跟欧阳凌打了一架,然后千语就被迫做了欧阳凌的弟子,因为她天资聪颖,深得欧阳凌喜爱,欧阳凌就像父亲一般,对她要求严格,无论是沙场战事,还是自身武功,几乎把自己毕生所学都教与她,而身在南国的穆长风,在自己的努力之下,终于成了左单龙的左膀右臂,足以在沙场上独当一面,可谓是年少有为,只是,一直缺乏实战的机会。 荣治三十二年,南国兴兵再犯楚国,千语得知,南国此次来犯与之前的作战策略截然不同,除了南国左单龙将军,竟然还有一位十几岁的少年坐镇,听说是个武功了得的盔甲少年,千语从多处打听都没有打听到那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 千语一直担心欧阳凌,他战守边城,劳苦功高,自己自然是信的过他,只是,楚国已是小战小败了几场,从这一次南国进攻的势力来看,这个少年真的不容小觑。 一过双七年华,千语出落的亭亭玉立,不过是一身男儿打扮罢了,长年在军营生活,倒也多了几分男儿的阳刚之气,纵然早已没了稚气,欧阳凌还是一直没有答应让她上战场,每次都将她安排在候补军营,为此,千语还和欧阳凌吵过一架,欧阳凌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战场非戏场,出一点差错就会全军覆没,在战场上,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几千几万的战友,他们也许会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误赔上性命。 漆黑的夜,秋风瑟瑟,呼啸着吹过边城,月近树梢,欧阳凌在整点军营的兵马,为这次的迎战做准备,千语还是被他安排在军营待命,欧阳凌熟练的点完兵,整装待发,千语一直悄悄躲在一旁看着,欧阳凌每次点兵她都会在旁边看着,这些事情她看一次就记住了,只要记住军营每支兵的作战能力,还是很好分配的,还有一个因素也不能少,必须对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 欧阳凌分配好作战的任务,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兵马出发了,千语悄悄跟在队伍后面,以最快的速度打晕了一个士兵,自己加入了队伍,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自己要好好领教一下那个少年的本事,听回来的士兵说,那少年银色盔甲披身,头盔下只能看到一双如夜鹰般的眼睛,少年使用的是银色长枪,出手速度极快,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军营里的士兵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觉得那少年不可思议,千语听的多了,心里就痒痒的,觉得自己好像找到对手了,因为在军营里,她已经没有对手了,除了欧阳凌,能接她十招的人都很难找到,谁让她总是出其不意的换武器,她是十八般武器差不多都会用,别人可没有她那样的本领。 路途有些远,早已出了雍州城的范围,就是所谓的楚国边境了,千语就是知道这一次要在边境待很久,才会出此下策,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翻山越岭。 天刚微亮之际,终于到了楚军驻扎的边境军营,千语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军营,真正要上战场杀敌的士兵,或许是因为南国前几日的突袭,有的士兵受伤在身,纵然是这样,楚军士气还是很足。 赶了一夜的路,士兵们都被安排休息,等待晚上交班,千语为了不和欧阳凌碰面,选择了夜里的任务,从小队长那里分配到的第一份任务,就是巡逻,夜里要和其他士兵一起巡逻,这任务正中千语下怀。 夜里,千语跟着巡逻兵环视整座山头,两支队伍每隔半个时辰交锋一次,千语默默的走了一圈又一圈,没有敌人来犯,没有任何被监视的感觉,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千语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她抓起长矛急忙跑出去,原来有敌人袭击,千语怎么也料不到,敌人竟如大胆,青天白日直袭击军营,军营外的防御原本做的很好,士兵也足够,只是不知对方用了什么计谋突破了防御墙,防御军也已经退到军营里面来了。 而此时此刻欧阳凌却没有在军营,眼下能指挥士兵作战的只有营主帅,却没有人能主战,士兵们都有些乱了阵脚,虽说也是训练有素,毕竟南军来的让人措手不及,见楚军连连后退,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丢了军营之地,也会丢了楚国的威信,这是千语容忍不了的。 一杆长矛在手,千语想也没有多想,手持长矛直接飞奔到前线,果然,在那些后退的士兵眼前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疯狂肆虐的挥舞着长枪,长枪所到之处皆有士兵被刺中,千语看着那少年手中的长枪,整杆枪看起来和自己手中的矛差不多,只是,如此普通的一杆枪却被这个少年运用的挥洒自如,似乎和枪融为一体了。 千语突然将手中的长矛放了下来,改而用手腕上的晨龙,她将晨龙转换成了晨龙丝,几根细细的晨龙丝绕在她手上,她纵身一跃,突然出现在士兵面前,冰冷的面具隐藏不住她那双冷冷的眸子。 刷刷两声,千语将手中的晨龙丝迅速的射了出去,晨龙丝缠住了少年手中的银色长枪,千语用力一拉,晨龙丝紧紧的缠在银枪和千语手上,她冷哼一声,紧紧的拉着,少年被人突袭,抬头愤怒的看着突袭自己的人,他悠悠转身,带着愤怒的一双眼睛,他没有想到,和自己交战的竟然是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兵。 “不知死话”少年低怒一声,双手转动着手中银枪,他本想摆脱缠住自己长枪的那几根丝,却没想到那丝被那小兵紧紧拉着,竟纹丝不动,眼前这小兵不知怎么回事,力大惊人。 “那也是你”千语冷笑着回道,继续拉着手中晨龙丝,少年手中长枪如被定住般,根本抽不出来。 千语运用内力将身后的长矛拿到了手上,在她收回晨龙丝的那一刹,手中长矛横扫而去,少年还未反应过来,差点被长矛扫中,千语紧接着回转长矛侧劈下去,少年手中长枪挡住了长矛的攻击。 横扫,侧劈,直刺,空踢,几个对战回合,两人谁都没占上风,千语一边对战少年一边观察四周,那少年毅力很强,未占半点上风却想耗住千语。 “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只对付你一个人,你多少也给我认真点,和我交手却还东张西望,真是让我没面子”少年握着银枪不停的刺向千语,每刺一下,身体就靠近一点,若不是两人使用的都是长杆武器,只怕两人早已近身过招了。 “枪法不错,哪学的?”千语横扫一招,长矛几乎伤到少年,回身一跃,一个空踢,少年用枪杆挡住了踢向他胸口的脚。 “你也不错”少年回以一记冷笑,握着银枪的双手用力一推,千语被他推开几步远。 千语脚步未站稳,手中长矛却突然一软,换成了一根长鞭,手用力一甩,鞭子直朝少年打去,少年未料到他手中的武器竟然能随意转换,也是吃惊不小,闪身躲避着软鞭的进攻,一次又一次,一直一直,都只能闪躲,失去了攻击的权利,千语就站在他长枪不能所到之处,朝他挥打着鞭子,他急红了双眼。 正在两人对峙难分胜负时,忽听外面一阵马蹄声,感觉到情况不妙,少年愣了愣神,迅速闪到一边,翻身跃上马背,指挥众士兵撤退,他骑着马回首看了一眼,千语手握长鞭,英姿飒爽,立在尘土飞扬中,很好,这张戴着面具的脸他记住了。 第三十七章:军罚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七章:军罚 一群南国士兵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在欧阳凌回到军营前就撤的干干净净,像是他们开的一场玩笑,千语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心口闷的难以呼吸。 欧阳凌回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不是检查军营士兵伤亡人数,也不是整顿被破坏的军营,这些事,他都交给了营主帅,虽然他人受伤了,不过只是轻伤。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惩罚千语,千语被罚跪一天一夜,理由是她藐视军规,不服从上级安排,擅离职守,饷银扣半,罚跪一天一夜,是跪在碎石子上,小石子被敲碎成小小尖尖的,跪在上面和跪钉板没多大差别。 千语倒是不吭声,罚跪就罚跪,扑通一声就跪在帐篷外面,军营里几个交情不错的兄弟给她送过饭,夜里露气重,怕他伤身,还给他送去外衣披着,当然,这些事都是背着欧阳凌悄悄做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在南军的帐篷里,只见身穿盔甲的少年被左单龙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他手抱头盔,没有说话,嘴角被抽出了一条血迹。 “真是不中用,本将军精心栽培了你几年,本以为你能替本将军好好打赢一仗,没想到,你却连个小兵都打不过”左单龙掀掉了桌上的东西,指着他怒斥,他依旧一声不吭。 “下去,自行领罪”左单龙眉角一挑,瞪着眼前的人,他得令只怕拱手退下。 出了帐篷,穆长风双眸突然一暗,回头看了一眼,冷冷一笑,秋风无限好,他脱了盔甲,来到军营刑地,身穿单衣的他趴在木板上,执刑的士兵用沾了盐巴的马靴抽打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抽打在他身上,衣服被抽开了一条条的口子,他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这一切他都咬牙强忍着,这些年来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早已经习惯了。 鞭刑一百下抽完后,又进来一个士兵将他的衣服除去,将他吊起来泡在盐水中,冰冷的盐水溢过失去血色的唇瓣,血红色的水,泡的有些发白的血肉,新伤旧疤被盐水侵蚀着,穆长风轻轻呼吸着空气,淡淡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从今天起,你就睡在这里,想要跟着我学武功,就必须先学会忍耐” 那是穆长风费尽心思第一次见到左单龙时,他说的话,至今仍常回荡在自己耳边。 为了生存下去,为了不像蝼蚁般生活在被人瞧不起的底层,他努力的学会忍耐,接受着无尽的折磨,左单龙就像养一条狗一般,将他养在身边,只为有一朝他能为他卖命,为他夺功建业。 “对你施舍一点好处你就应该懂得摇尾谢恩,这世上不会有人对你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施舍好处,除非你能带给他们好处”左单龙常在他耳边说这样的话,一遍又一遍,只要闭上眼睛,想到曾经对自己好的那些人,心就隐隐作痛,不过是利用罢了。 “没有人会可怜你,更没有人会救赎你,只有靠自己,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哪怕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哪怕是用尽肮脏的手段,只要能爬出黑暗,爬到巅峰,那些都无所谓” “你要记住,我赏你一口饭,你就只能是吃一口饭,别妄想邀功,对你没好处” “身为南国人,最大的使命就是把南国变强,不需要去向别人乞讨” “别人给的永远都是最危险最一无所有的,有朝一日,一旦别人收回他给你的一切,你就只有活在他人的爪牙之下” 泡在水里的穆长风沉浸在迷茫中,曾经他抓住了一根可以往上爬的树枝,纵然那根树枝长满荆棘,纵然每天被左单龙训练的体无完肤,他知道只有他才是自己的出路。 穆长风摇晃着身子,感受着盐水冲洗伤口的痛楚,此刻再清醒不过,白天与千语的对决也渐渐浮现在脑海,那人的每个动作,冰冷的眼神,那个人,若是被他抓到,一定也让她尝尝皮鞭的滋味。 南国对楚国还真是热情,不止投怀送抱,还加赠兵马五万,没错,此次南国似乎十分有把握,不止兵马充足,连作战策略都与以往不同,寒冷的冬天即将来临,南国却选择大肆进攻南国。 如今南国坐政的不是南王,而是南王嫡子穆长君,他坐政短短数年,却执意攻打楚国两次,首次惨败而归,数年后再次发兵攻打,似乎小赢了几场,战策不同往昔,士兵们也士气蓬勃。 南国境内,大殿之上,穆长君翻阅着手中策略书,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次此策略书又是左单龙将军呈交上来的,每条策略都近乎完美,只是要求的兵马却不合常理,他一介边境将军,手握三万大军已是极限,派去支援的五万兵马也是穆长君自己的亲信领兵,至于这策略书,只能给到自己人手里,他才放心。 “宋颜”穆长君合上文书,揉捏着额头,走到门口唤了一声。 一阵幽香而过,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缓缓走到门口,眼眸轻抬,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火红色的衣裙随着动作晃动着,明眸皓齿,柳眉弯弯,倾国之色。 “大王子有何吩咐?”被唤作宋颜的女子音语妖娆,似笑非笑的看着穆长君,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追上策龚的人马,执行任务”穆长君将手指放在那女子艳丽的唇瓣上,低头一字一句的说到,手指磨蹭着她的唇瓣,女子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了解”女子含笑答到,柔软的粉色舌尖在唇上转了一圈,随后才身姿款款的离去。 宋颜离开,穆长君脸上立即浮现出上一股浓浓的厌恶感,掏出怀中手帕擦拭着如玉细指,越来越用力的擦拭,白色的手帕被他蹂躏的皱烂不堪,他只是在敷衍着每个人,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自己,不是他想要的,只因为他的母亲是王后,他就要背负着整个南国的兴亡,杀兄禁父,他的母亲逼他继承王位,逼他走自己不愿意走的路。 南国的军营突然在一天之内增加了几万人马,这让左单龙非常吃惊,他命人送到朝廷的策略书上提到过需要支援,没想到穆长君这么快就把人马备齐了,不过,他高兴的太早了,此次带兵前来的可是穆长君的亲信,王后的表哥,策龚将军,人家可是南国大将军,比他这个边境将军可是有权利的多,策龚将军一到,他立即就把兵权交给了他,一丝犹豫也没有。 跟着策龚将军前来的不只是几万兵马,还有一个妖艳的女子,一双会吃人的眼,柔若无骨的身姿,骑马在军营里一走,那些士兵眼睛都看直了,这个女子左单龙知道,是穆长君身边的人,神出鬼没,见过她的人没有几个。 自从左单龙的兵权交出去,他就像个小兵一样,在策龚将军面前低头哈腰,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威信,正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这种情形对穆长风而言是不利的,不过,也有一点好处,他暂时得到了自由,只是,要得到策龚将军的信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好在他这个小领兵没有受到影响。 得知南国增援人马的消息,欧阳凌立即上报了朝廷,欧阳凌身为边境将军掌管的也不过是五万兵马,若此次真要和南国大动干戈,自己手中的兵马怕是不够,欧阳凌不是第一次面战策龚,很多年前他们交战数次,也算是老对手了,策龚是什么样的人,欧阳凌清楚的很,为此,欧阳凌没日没夜的在研究策略。 千语已经好几天没有见欧阳凌好好吃过饭,心中也是焦急的很,她知道要打仗,可这人也得好好吃饭不是? 千语去给欧阳凌送饭时偷偷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地形图,心里默默的把它记了下来,回到帐篷里自己画了一张出来,她也开始没日没夜的研究策略。 边境山路崎岖,地势险要,只有对边境十分熟悉的雍州城士兵才知道具体的地形,南国的策龚将军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这些天他肯定也会一路查探过来,看来要赶在他之前做些准备,千语一直在暗中想办法。 是夜,秋风习习,两道黑色的身影悄悄的离开了军营,一路朝外面奔去,出了军营两三里路外就是雍州百姓们所称的龙舌山,果然,山路崎岖,悬崖峭壁,山上的路唯有一条。 不管是南军几万兵马来侵也好,还是楚国兵马反击穷追也罢,只有这条只能过三个人的路,这条路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急流河端,一个不小心可不是会粉身碎骨那么简单,千语看着身下的河流头皮发麻,山路上面因常年无人走动,草木茂盛,要藏人虽然好,但是太危险。 千语仔细的观察了一圈,无奈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寒玄,我可告诉你,这条路虽然是进雍州城唯一的路,但不代表南兵不会走其他的路进我们楚国,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万一他们走其他路,伤及到的可是无辜百姓” 跟在千语身后的小兄弟一路在她耳边呢喃,千语只能一直点头,点头,直到他满意为止。 第三十八章:龙舌之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八章:龙舌之战 漆黑的夜,矫健的身影在峭壁上攀爬着,一根根细细的纲丝缠在千语纤腰上,纲丝另一端则是缠着峭壁上的大树,千语身下就急流的河端,她不敢低头看一眼,虽然漆黑的夜,什么也看不见,但耳边响起的声音却能让人毛骨悚然,。 千语一直在峭壁上摸索着,跟着她来的小兄弟在上面把风,千语在路下方的峭壁上摸出了不少设了暗器的机关,看来,策龚已先一步在此做了手脚,千语使出浑身解数,把峭壁上的机关全数拆卸下来,一件不留的丢到了河里。 在上面把风的小哥只听得一阵阵扑通扑通的水声,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倒是替千语捏着一把汗,千语忙了几个时辰才从峭壁下面跃上来,她的轻功授人指点,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地,如今可能在欧阳凌之上,虽然还没切磋过。 忙完一切,两人正待离开,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两人急忙闪到一边藏起来,夜色下,千语集中精力紧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目光如狩猎般狙击着前方,没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个身穿南国服装的男子,月色下,只见他脸上有数道疤痕,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不过应该很年轻,千语的眸子暗了一下,随即绽放出晶莹的光彩,如果她猜的没错,此人就是前几天和自己交过手的少年,他这是来检查机关的吗? “如果是策龚将军的话,还真要担心一下,不过他嘛,至少不是布置这些机关的人”千语抚摸着手腕上的晨龙,有股和他切磋的冲动,前几天和他交手时就察觉到,这个少年虽然善于用长枪,轻功却不是很好。 千语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藏在一边,直到那少年离开,才若无其事的回了军营。 三天后,策龚将军正式下战书,南国人做事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前面有个爱突袭的左单龙,现在倒是来了个按常理出牌的将军,千语也是无话可说,难怪之前欧阳将军一直只守不攻,原来是没有收到战书,两国交战怎可没有战书?想必那左单龙将军已经把兵权都交给策龚将军了吧。 收到战书当下,千语担心的也多了,这三天龙舌山都被南军占领着,原本驻守在山上的楚军也不知何时撤回了军营,看来自己破坏他们机关的事已经被发现了,现在不知道他们还会有什么样的策略。 如果正式交战,楚军就一定会经过龙舌山,龙舌山是楚国的境地,如今被南军占领,楚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追击攻上龙舌山,必定会中他们的计,后退就只能把军营的驻扎地移到雍州城外,进一步退一步都对楚国不利,这种情形之下还要面对另一件事情,朝廷的援兵还没有消息。 交战之日,秋高气和,空气丝丝清凉,萧瑟秋风吹草兮,两国将士伫立于秋日之下,楚国为首的是欧阳凌,其次是营主帅,营少帅,南国为首的是一身盔甲的策龚大将军,满脸横肉的左单龙将军,还有一个妖艳奇异的女子,千语对这些人都不了解,无法预计他们的实力,只有他们身后那个少年,她有把握,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是能领兵的小队长。 随着策龚将军一声令下,南国将士发起进攻,一瞬间,成千上万的南国将士如洪流急涌,压向楚国将士,楚国将士兵器在手,随时迎战,南国首当其冲的策龚将军直接和欧阳凌正面交锋,战场上战鼓喧天,刀剑喑哑,战马嘶鸣,南国剩下一个人没有加入战争,就是那个妖艳奇异的女子,只见她坐在马背上,冷眼旁观着。 铁骑兵冲锋,步兵紧随其走,护卫军备盾掩护,弓箭手在后支援,生死之战,千军万马,尘土飞扬,刀剑横飞,箭如雨下,此次以铁骑兵出战的千语满眼都是纷纷朝自己射来的箭,她紧握着长矛,坐在马背上,  铁骑兵施行车轮战,一阵换下一阵,换下来的铁骑兵准备再次进攻, “杀……”气势如虹,千语怒吼一声,长矛一指,面具下的眸子如火,她长袍如风,策马扬尘。 穆长风很会挑对手,他挑上了正在奋勇杀敌的那个面具少年,一杆长枪朝他直刺而去,这个人,是他的,谁也别抢,对他而言,这个少年很有挑战性,欧阳凌虽然是将军,武功了得,不过,他是保守的攻守战斗术,自然适合策龚将军,而眼前这个少年和他截然不同,他能让人出其不意,不只武功古怪,武器也特殊。 两人坐在马背上交手,谁也没有占上风,他长枪直刺,她长矛横扫,从马背上打到地面上,再从地面打到马背上,千语略胜一筹,伤到了穆长风的手臂,穆长风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反而愈战愈勇,直把千语逼的往后退。 “你的武器呢?怎么不使用你那随身携带的武器?”穆长风长枪紧逼千语身后,手臂上的伤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对付你,还不需要”千语冷哼一声,手中长矛用力一抛,长矛刺向穆长风,她纵身跃过穆长风的头顶,紧接着将手腕上的晨龙转出,晨龙换成了弓弩,她在空中拉开弓身,瞄准他射出了一支弩箭,穆长风没有时间避开弩箭,眼开弩箭就要射中他,突然一根细细长长的绣花针射过去,红色的丝线拉住了弩箭。 千语翻身落马,转身看着那根红色丝线的主人,是那个妖艳的女子,妖娆的双手正紧紧拉着丝线,唇边一丝妩媚得意的笑,她看着千语摆了摆身姿,千语不知道她的实力,而且也对她没有兴趣,转身上马,回到楚国队伍的范围,蓦然回首,她看到穆长风不甘的双眼。 穆长风拉着马缰,转身怒目看着宋颜,此刻她收起了手中绣花针,女人,又是女人,穆长风冷眸轻抬,厌恶的不愿多看一眼,没有一丝感谢的意思,在记忆里,也有一个女人救过自己。 宋颜被穆长风这样对待,不但没有发怒,反而露出一脸欣赏的笑容,她看着穆长风骑马从自己身边走过,这个少年,话少,性格古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感觉,  楚国将士不愧是五国中经验最足的士兵,一战下来,兵力充足的南国也没有占到半点上风,反倒是连连后退,快退出了龙舌山,而这也正是千语所担心的。 “将军,不能追”千语手握长矛拦住欧阳凌要追的马,义正严词,气势凌人的站在欧阳凌的马蹄下。 “寒玄,你有何事?”欧阳凌居高临下的看着千语,他发现这小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扰乱战事。 “将军,龙舌山山路崎岖,不宜大队人马追击,我带一小队人马前去便可”千语毛遂自荐。 她不知道策龚将军会在龙舌山准备什么样的陷阱,但是,她敢肯定,这一战,南国没有出全力,只出了边境的三万人马,还有五万人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埋伏着,眼下只能带一队人马前去试探,若是有乍,至少也保住了楚国的兵马,只要等援军到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寒玄,心思缜密,不好高骛远”欧阳凌在心里满意的感叹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 “既然如此,寒玄带七营,十二营前往龙舌山,记住穷寇莫追”欧阳凌下马,慎重的交代,语重心长的拍拍千语的肩膀,他刚才故意要追南兵,为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人敢出来阻止自己。 千语领了兵马,一路保持着距离的追在南兵后面,一上龙舌山,千语就命令所有人停下脚步,她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上了那条路,身后的士兵都在在山路下待命,千语手上拿着晨龙,一双眼睛环视着四周,路下是峭壁,峭壁下是洪流,她每走一步都必须往前面看一眼,南兵人马就在前面,她不能追的太紧。 “总感觉他们的人比刚才少了,难道……”千语察觉到南兵从上了山路后人马就变少了,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们后退,退回去”千语突然回头朝后面的兄弟大声喊到,只是为时已晚。 在楚军的身后突然出来很多南兵,断了他们退回去的后路,千语怒骂一声,她一直以为,南兵只是在路上设埋伏,没想到,他们还想断了楚军后退的路。 无路后退的楚军被南兵逼上了龙舌山路,此刻,千语无比自责,后悔追上来,如果不追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都怪自己。 站在南兵面前的正是穆长风,他一身银装,长枪在手,走上来看着千语,看不到他有任何表情,千语大致估算了一下双方实力,除了前面已经离开的南兵,留在这里的人和楚军人数不相上下,楚国还是有胜算。 “你觉得在此之前我会让你活着吗?或者,你想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 第三十九章:飘流异乡的躯体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三十九章:漂流异乡的躯体 “你觉得在此之前我会让你活着吗?或者,你想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穆长风银枪一晃,寒光暗闪。 没错,千语担心的正是眼前这个双眸冰冷的少年,他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却是最危险的,只要解决掉自己,他们才有胜算。 脚下的路在晃动,楚国将士们站的地方的确设了陷阱,而他们正好将他们逼到中间,在前面的南兵已经拉开了机关,地面开始松动,路面狭窄,站在上面的人随时会掉下去。 “该死”千语低骂一声,手中晨龙立即化丝从手中射出,晨龙丝缠住几个楚军的身子,她紧拉着晨龙丝。 “寒玄,放手,不然你也会没命的”几个楚军身体开始往下掉,他们不畏惧死亡,身体掉下之际要求千语松开晨龙丝。 “我不会放手的,你们坚持下去”千语奋力将其它晨龙丝射上峭壁上的大树上。 “我倒要看看凭你一己之力能救几人”穆长风收起银枪,坐壁上观,等着看一场好戏。 “寒玄,放手,不要管我们,你快离开这里”楚军脚下是万丈河流,只要千语松开晨龙丝,他们几个都会掉下去。 千语单手拉着几个兄弟,一手拉着缠在树上的晨龙丝,她夹在中间,左右使不出身上的力量,眼睁睁看着其他兄弟遇难,千语心如刀绞,眼中泪水打转,她看着那双得意的眼眸,将那少年的身影狠狠的记在心,如烙印刻下般。 穆长风拿了弓箭,朝千语狠狠的射出一箭,权当还千语当时在战场上那一箭,千语的手臂被射中,鲜血飞溅,洒满了半张银色面具,她却还是死死不放手,拼尽全力拉着晨龙丝,双手已泛起血肉。 渐渐的,她精疲力尽,牙齿咬破了唇瓣,半张脸苍白无血色,穆长风站在对面,静静的等着,终于,她还是无力再坚持下去,双手很不情愿的松开,她陪着那些兄弟一起掉了下去。 龙舌山的机关毁掉了半段山路,穆长风领着将士们翻山回军营,此次他们本就没打算攻下雍州城,反而是放弃了雍州城,改而从另一座城进攻,而且要在楚军毫无准备之下,而这正是左单龙呈交到穆长君手中的策略书,其实,想出策略的人正是穆长风,包括今晚声东击西这一战。 南国增派的援兵并没有来雍州城,而是在半路就改道去了永州,楚国永州离朝都荣安城最近,虽然中间隔着十七座城池,这却也是最好的办法。 汹涌的洪流中,千语紧紧拉着手中晨龙丝,在水中随涌流翻滚,手臂上的箭早已断掉,箭头恐怕已经进到了血肉中,千语不善水性,意识逐渐模糊,手也松了,晨龙丝在水中换化回手镯,回到她的手腕上,失去意识的她随波逐流,黑夜中,这股急流究竟在哪终止? 竹篙推舟路不遥,秋雨拦步路途远,竹林深处,雾气朦胧,一座竹屋小楼,炊烟袅袅,鸟鸣不绝于耳。 屋中,青蕉色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白皙的脸上有几道小伤,眉间朱砂如火,额边有刺青,一个少年却长了一张倾国之容,身上玄衣是干净的,手臂上缠了纱布,手指也缠了纱布,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半张银色面具,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凳子上捣药,屋里一股浓浓的药草味。 男子一边捣药一边在书本上记载着东西,只见上面写了几十种毒虫的名字,他每想起一种就随笔记下,手中的药也捣好了。 又到了换药的时辰,男子给床上的少年换药包纱布,动作利索,东西收拾好,在床头的竹笺上刻上一笔,数一数,已经整整换了十次药,一天三次,早该醒了,男子皱眉观察着床上的少年。 “嗯…”昏沉沉的千语被一股浓浓的药味呛醒,眼睛睁开一条缝,光线明亮,她皱了皱眉,慢慢的适应着睁开,轻轻转头看着四周。 简洁明了的竹屋,屋中摆设少的可怜,透过窗子看向外面,是一片翠绿的竹子,很舒服的绿色,视线突然被挡住,千语吓了一跳,抬眼看去。 是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身穿素衣,温文尔雅,他正笑看着自己,千语眉头一皱,撇了撇嘴,男子见她这副模样,立即笑出声。 “你真是福大命大,遇到了我”男子边笑边从桌子上端了碗药过来,那药的味道很浓,把千语呛的直皱眉。 “这是哪里?”千语收回打量的双眼,身子有些虚弱,男子走过来扶着千语坐起来。 “这里是甫明村”男子端着药坐在床边,拿勺子搅拌着药汤,然后喂到千语嘴里,千语摒住呼吸喝了一口。 “甫明村是什么地方”千语一头雾水,欲哭无泪,无助的小眼神盯着男子。 “甫明…嗯,是南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男子如实回答,手上动作没有停。 “噗…咳咳咳…”千语一口药汤喷了出来,手拍着胸口,抬头疑惑的看着男子,南国?怎么漂到南国来了,幸好是边境。 “怎么了?太烫了?”男子放下手中的碗,急忙帮千语拍背,一双手十分温柔。 千语拍着胸口才觉得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身上穿着一件玄色长袍,看起来是这个男子的衣服,她吓得捂住胸口,小脸突然一红,伸手推开男子,只是,身上有伤,根本没推动,反倒是自己趴到他身上去了。 “我的衣服你帮我穿的?”虚弱的千语急忙从男子上爬起来,坐回床上。 “嗯,我帮你换的”男子故意凑近千语笑着说道,气息喷在千语耳边,她侧身红着脸,不敢看他。 “完了,完了,被他发现了,还有了肌肤之亲”千语心里抓狂着,恨不得现在起来杀了他。 “说!你…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千语突然严肃的问道,男子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千语直摇头。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白绫,没有看到……”男子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吓得语无伦次。 “白绫?你…你还说没看到!”千语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得身体虚弱,嗤溜一下下了床,她掌风渐起,对着一脸无辜的男子,那白绫可是自己的束胸衣,穿在最里面,他居然看见了。 “不…你听我解释,你…你那白绫…在那里”男子一脸无邪的指了指屋里的屏风,只见那上面正挂着一条洗干净了的白绫。 “完了…”千语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一瞬间就感到天旋地转,一阵头晕,四肢乏力,站都站不稳。 千语身子虚弱的往后倒去,眼前一片黑,男子动作敏捷的接住了她,重新把她抱回床上,如果他告诉她这三天他一直对她以口喂药,他肯定会死的很惨,会武功的女人太可怕了。 躺在床上的千语大口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一股浓浓的杀气,男子再也不敢靠近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一切等她气消了再说。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一醒来就动手要杀了我,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你,让那河流把你冲走”男子整理着床上的被褥,嘟嘟囔囔的在千语耳旁低喃。 千语虽然身子虚弱躺在床上,可是,男子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的很清楚,她默默的听着,想想这个男人亲手给自己换衣服,亲自照顾自己,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千语紧闭着双眼,哪怕现在她清醒着,也不会睁开眼睛。 “你要是醒着就说句话,我喂汤给你喝,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男子坐在床边,看着满脸红霞的千语,他知道她醒着。 “嗯…”敌不过肚子的饥饿感,千语无奈的点头,好几天没吃东西,难怪身子这么虚弱,不管现在怎样,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什么仇什么怨也要有力气才能报啊。 “看这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到是个登徒子,哼!”千语躺在床上把某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怎么样?烫吗?”男子一边吹着碗里的汤,一边小心的喂到千语嘴里,很庆幸千语躺在床上,不然,他哪敢这么悠哉的坐着。 千语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只想赶快结束,让这个男人离自己远一点,但是,这个男人好像故意在整自己,慢条斯理的动作,千语真恨不得爬起来抓住他打一顿。 喝过补汤,精神好了些,身子不再沉甸甸的,只是手臂还是很疼,刚才太大意了,一时心急,出招时竟然动了受伤的手臂。 精神恢复的千语睡觉也睡的安稳了许多,只是一直恶梦不断,梦里依旧残留着很久以前的记忆,那些从梦中惊醒就隐隐作痛的记忆,像火灼伤着胸口,像昔日那险些夺走自己性命的毒药,有多久不敢熟睡入梦了?渐渐的长大后,也明白,昔日不是错在年纪尚小而弑妃,而是错在不该流泪,眼泪会让人觉得懦弱,眼泪会让父母毫不畏惧的站出来保护自己。 第四十章:陌生的梦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章:陌生的梦境 凉夜,竹林小屋里,坐在床边的男子拿着帕巾不停的擦拭着千语的额头和脸颊,躺在床上的千语一夜恶梦连连,汗如雨下,男子一宿未眠,一直坐在床边照顾着她,天渐渐泛光,千语才从恶梦中脱离,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醒来时,屋子里没人,也没任何动静,捣好的药,洗干净了的衣服,放在桌上的面具。 “面具……?”千语突然想起了什么,想看看自己的脸,眼睛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却发现屋里没有铜镜,千语下了床,抚摸着挂在屏风上的衣服。 “也不知道现在军营里怎么样了,舅舅还不知道南军改道,如果发现的晚,会连累到无辜百姓”千语心里担忧着,推开门走到外面透透气。 屋外是围好的篱笆院子,院子外是一大片竹林,这地方倒是挺幽静,空气清新,凉风吹动着竹叶,这个季节也只有竹子还是青苍翠绿,这里没有纷扰,没有战争,如世外仙境,千语静静的站在院中。 “你起来了!”篱笆外一个人影闪过,千语回过神,一个陌生男人突然站在她面前。 “你是谁?”千语略有提防的后退一步,与陌生男人保持距离。 “唉?你个没良心的,我救了你,你还问我是谁?”男人手上提着很多东西,愤愤不满的把东西往石桌上一放,叉腰瞪着千语。 “你………我……”千语彼被他的自来熟吓了一跳,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仍是一脸疑问。 “是我”男人伸手撕开脸上的人皮,嘶啦一声,在千语面前把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恢复了他原来的面貌。 “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千语心中暗自惊讶,之前也只是在书中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怎么出来了,现在是深秋,雾高气寒,对你这受伤的身体不好,回屋去吧”男子丢下人皮面具,推动着千语往屋里走。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男子突然又叫住千语。 “寒玄”千语一边走一边回答,过长的袍子险些将她绊倒。 “我姓木,你叫我木头就好了”男子抱着一堆东西追上来。 “木头?”千语回头一愣,忍不住怀疑这个男人现在这副面孔真的是他自己吗?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木头凑近千语面前,盯着她双眼。 “你怎么知道?”千语不得不承认被他说中了。 “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木头故意卖了个关子,笑嘻嘻的转身,这感觉真是太满意了。 “眼睛?我的眼睛………”千语抚摸着自己的双眼,眸光幽暗,这双眼睛还能看出什么? “想知道吗?你跟我学易容术我就教你如何读别人的眼睛”木头丢出诱饵,引诱着千语。 “学易容术能做什么?”剑眉轻挑,目光一扫,千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只要学会了易容术,你想易容成谁都没问题,是不是很厉害?”木头激动的说着。 “嗯?有一点点”千语还是淡淡的语气,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才一点点?我不信,你看着我”木头扳过千语的身子,认真的看着的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 “木头大哥,如果你非要我跟你学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受伤在身,这个……恐怕……” 千语拿起桌子上的面具要戴上,面对这样的人,还是把面具戴上心里比较舒服,总觉得自己随随便便就被他看穿了。 “这点小伤就包在我身上”木头伸手把千语要戴的面具拿了下来,手指头点着她的额头。 “这个面具以后不要戴了”瞧着手上冰冷的面具,再看看千语那张略带病容的倾国侧脸,木头满脸黑线,如果只是想要遮住额头上的刺青,也不必戴这么丑的面具。 “我习惯了”千语一把夺过面具,白了木头一眼,这个面具一直跟随着自己,最开始就如额上的刺青,很不习惯,渐渐的,不戴就会不习惯。 那张倾国冰冷的脸被面具藏了起来,木头很无奈,算了,她要戴就戴着吧,或许,这张面具比任何易容术都要让她觉得安全。 几天之后,千语开始学易容术。 “这是你的衣服”木头抱着几套衣服走进屋里,这是他去集市精心挑选的。 千语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手一抖,画到一半的人皮花了,木头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表情,挑衣服时就想到了,怕她不习惯,所以选的都是窄袖短袍,与男装也差不了多少,这几天她倒是安静的很,也没有要杀了自己的意思,手臂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 入冬的天气越来越冷,竹林里每天都是白雾袅袅,千语一身轻装在竹林里射箭,木头坐在篱笆院里喝茶。 这是千语多年以来第一次穿女装,没有广袖长裙,没有繁琐发饰,更没有琳琅配饰,只是一身素衣轻装,系带束袖,恰到好处,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是南国服装。 “你的手臂才刚好,还是别太心急,只要你痊愈了,我一定送你出去”木头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丝毫不介意千语杀气弥漫的双眼。 “这该死的男人”千语低咒一声,拉弓的手在微微发抖,现在的她和普通人毫无区别,除了力气比常人大,不仅使用不了晨龙,就连射出去的木箭也出不了这片竹林,昔日的百步穿杨变成了现在的举步难扬。 千语手中的弓箭现在正瞄准木头,只要她轻轻一松手,木箭就会穿过木头的身体,可是,这一箭射出去,她的武功也就恢复不了,这个该死的木头昨夜趁她熟睡时用药压住了她的武功,眼看自己的手臂好了,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阴险狡诈。 “呐,我可提醒你一声,你要是杀了我,你的武功就再也恢复不了”木头朝千语挤眉弄眼,唇角上扬,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得意表情。 “啪……”千语丢掉手中弓箭,怒气冲冲的回到院子里,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就乖乖配合他,一但自己的武功恢复了,一定饶不了他。 千语一咬牙,强忍着心里的杀气,满脸堆笑的坐下来,而且还给木头沏茶递茶,和刚才判若两人。 “呐,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打什么鬼主意,我可是全看在眼里”木头悠哉的接过千语手上的茶杯,笑的一脸灿烂。 “你……”千语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伸手去抢木头手中的茶杯。 “我?我怎么了?现在发现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了?”满脸灿烂的木头轻松一转身,避开了千语的手,手捏着茶杯,挑眉看着她。 “这个该死的男人明明会武功,却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软弱的模样”千语急忙收住自己的手,现在自己的武功可是被他封住了,要打可能打不过他。 “看来还是要让你吃点苦头才会学乖”木头突然严肃的看着千语,茶杯一丢,他广袖一挥。 “什么?……”不等千语反应过来,一阵*扑在她脸上,她晕乎乎的后退几步,身子摇摇晃晃,眼睛慢慢的闭上。 木头一个闪身移到她身边,千语软绵绵的身子刚好倒进他怀里,他单手抱着千语,静静的站着,风吹过竹林,他发丝微起,衣袖随风摇摆。 “嗯……”躺在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木头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子,终于没有曾经的痕迹,干净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嫣然莹润的小脸也不再冷若冰霜,他摘下她脸上的面具,手指温柔的滑过她如玉的脸颊,她抬头微微一笑,眉间那点朱砂越发艳丽迷人。 “累吗?”木头温柔的解开千语束发的发带,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披肩而下,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眼神柔的要滴出水般。 “不累,我睡了多久?”千语浅浅一笑,小脸靠在木头胸口,眸子闪动着从来没有过的光芒,好像相识很久的两个人。 “不久,我就站了一会儿”木头贪恋的把她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秀发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又叹气了,我不许你叹气”千语离开木头怀里,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埋怨的看着他。 “今晚有花灯会,我们一起去”木头紧紧抱着千语,抬头看着天空,下巴靠在她头上,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初冬的夜,甫明村的花灯会正式开始,因为是南国边境,甫明村出奇的热闹,围绕着村子的一条河,村子中间的大道上人潮拥挤,一点也不亚于城里花灯会。 千语拉着木头一路东张西望,琳琅满目的花灯看的她眼花,有漂亮的花灯也会停下来看看,人潮中,千语一身青紫色裙装特别显眼,漂亮又简单的青紫色头饰,腰间垂吊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尤其是,木头穿着同色系的长袍。 他腰间配着一把短剑,紫色宝石的发冠,发丝垂直搭在胸前,手上还抱着一青紫色件披风,两人宛如画中仙,拥挤的人群自然的让了一条路出来,一路走来,千语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木头也被不少姑娘围观。 第四十一章:蝴蝶一梦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一章:蝴蝶一梦 “念茹,别走太快”木头优雅的迈动着步子,眼睛含笑,宠溺的看着千语,他唤着千语陌生的名字。 在他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千语,而是他熟悉的念茹,他把念茹的记忆灌输给了千语,他让自己心爱的人重新活了过来。 “你要是再慢悠悠的走,我可就不等你了”千语在人群中莞尔一笑,宛若一朵水中花,回眸看木头没有跟上,陌生的小脸满是不开心。 热闹的花灯会还有许多小吃,木头拉着千语把街上小吃都尝了一遍才罢休,两人逛了一条街,买了不少花灯,只要是千语喜欢的,他都买下了。 逛完灯会,木头提着花灯带千语到河边去放,千语依依不舍的抱着怀里的莲花灯,看着其它花灯都被木头放到水里,唯独这一个千语就是不松手,木头摇头苦笑。 “你若是喜欢,带回去便好”木头留下了千语手中的莲花灯。 “烟花……”两人在河边放花灯之际,漫天烟火绽放,千语仰头看着夜空,烟花照映出她浅笑的唯美侧脸。 火树银花一天河,水中佳人邀相送,千语伫立于石桥之上,陌生的小脸上笑容凝固,眼睛里的烟火如昙花一现,她突然摇着头,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好像遗失了什么,找不到重要的东西,她捂着发闷的胸口,转身看着木头。 “你是谁?”千语走近木头,认真的看着他,眉头紧皱,似乎要将他看透。 “你累了”木头只有淡淡的三个字,他伸手一掌打在千语脑后,千语晕了过去。 漫天烟花下,青紫色的身影跃过河面,离开了人群,离开了街道,木头抱着千语在夜风中飞跃,月色下,青紫色的披风划开一道道弧线。 青翠的竹林里,千语听木头抚琴,依偎在他身边,时光流逝。 寒冷的夜晚,木头吹笛,千语起舞,相依相偎,岁月静好。 白雪皑皑的院中,千语堆雪,木头画画,此间年少,浮生如画。 寂静的夜里,木头守在床边,千语安然入梦,时光悄然,人生如斯。 月余时光转眼即逝,最近千语的身体越发清醒,木头感到一丝不安,他知道药效快过了,这张脸再完美,也终究是人皮,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终究不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火红华丽的嫁衣,盛妆的倾国容颜,千语一袭拖尾嫁衣在身,静静的坐着,木头温柔的给她描眉,她粉脸微红,步摇轻晃,额饰绾发,锦上绣花不比她娇颜一笑。 烛火清明,木头拉着她的手,静静的坐在床边,夜色朦胧,千语眼神迷离,她娇羞的看着木头,可是,渐渐的,她感觉双眼疲倦,很想睡觉,渐渐的视线模糊,渐渐的,只看到身着红装的木头慢慢靠近自己。 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冷香,漫山的梅花盛开,在那梅树下的雪地上,躺着一个身穿军衣的少年,银色面具遮了半张脸,寒风吹拂着他的脸颊,他渐渐从沉睡中清醒。 “这是哪里?”少年坐起身,一脸迷茫的看着四周,好陌生的环境。 “我怎么会在这里?记得自己是被洪流冲走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慢慢站起来,白雪皑皑,山中梅花灿烂,他身在一片花海之中,走在梅林中,他寻找着出路,冷香溢鼻,拉住了记忆中那根敏感的线,他抱着头蹲了下来,泪水在眼中打转,头疼的似乎要炸裂般。 一阵悦耳的琴声突然惊醒了沉浸在痛苦中的人,少年寻着琴声穿越花海,每个脚步都烙印在雪地上,回忆渐渐的清晰,被洪流冲走前的片段也渐渐回到脑海中。 一路踏雪寻音,在梅林中,他看见一玄衣男子坐在雪地上抚琴,纤瘦的身影,背对着他,指尖拨弄出动听的琴瑟之音,少年不忍打断他。 “这位公子,请问雍州城方向该往哪边?”待一曲终罢,少年才有礼的问到。 “少侠去雍州城有事?”男子没有转头,依旧背对着他。 “实不相瞒,我本是楚国军,去雍州城自然是回军营”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军装。 “南楚一战,雍城路断,南军改道永州”男子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依旧没有动身。 “多谢,在下告辞”少年拱手作揖,语毕就要离去。 “少侠如何称呼?”男子终于起身转头,俊毅的轮廓,深邃的眼眶,鼻梁高挺,他看着少年。 “在下寒玄”少年竟看的入了一会神,说完一句话便不敢再看他。 “寒少侠保重”男子慢慢坐下,又开始抚琴。 “多谢!”少年转身离去,身后琴声悠扬,红梅似火,雪地一片苍茫,他走后,琴声戛然而止,男子回头目送他消失的远点。 永州城外,寒玄坐在一家茶楼喝茶,身上军装已被他换下,一路过来,他努力的拼凑记忆,仍是没有受伤后的记忆,当时手臂上明明中了一箭,醒来后伤却好了,只留下一个疤痕,而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伽蓝玺玉却不见了, 那块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丢了也罢,没了它,谁都会活的很好。 他乔装打扮了一番,还没打算进城,现在永州城正乱着,据说一个月前永州遭南兵突袭,他想留在城外打听一下,打听之下才得知,南兵已入侵永州城,如今驻扎在城内,永州城除百姓尚留城中,将士官兵全数退至罗城,罗城属永州小城。 穆长风带兵出城巡逻,经过茶楼,眼角无意瞥到一个眼熟的人影,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成营帅,怎么了,是否有可疑人物?”身后的士卫见穆长风停下脚步,忙上前问。 “没事,你们去那边看看”穆长风回过神,吩咐完命令,再回头时,那茶楼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寒玄藏身在巷子里,盯着穆长风许久,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小子立了不少功劳,已经爬到营帅的位子了。 寒玄在城外盘旋了一天,天色渐晚时,城门将关,才匆匆的赶进城,进了城才发现,城中处处都是南兵,整队整队的南兵在路上巡逻,他没有在城中多作逗留。 在城中庙里安全的过了一夜,翌日,天色微亮,他便策马赶往罗城,他打听到,欧阳凌现在正在罗城,快马加鞭赶了一天路程,终抵达罗城。 到了罗城,寒玄进不了军营,他现在除了那套楚国的军装,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在城中安下身,只能等机会,欧阳凌应该会出来巡城,只要见到他就好了。 到了楚国境地,寒玄放松不少,天寒地冻的在街上逛,近午时分,街上百姓突然一阵骚动,众人还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从路边酒楼丢出来一个人,寒玄上前一看,躺在地上的人已面目全非,七窍流血,死相极为恐怖,众人纷纷呕吐,寒玄蹲下身仔细查看着,看这人的穿着是个官兵,身上的毒很奇特,浑身都溃烂了,看上像是中毒很久的样子,其实,这人刚断气。 寒玄正观察着,只见许多五颜六色的毒虫从尸体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钻出来,这些虫子一钻出来,尸体便散发出阵阵黑气,寒玄忙用手捂着嘴巴闪后几步。 酒楼里走出一个女人,一身华丽的裙装,妖娆的身姿,一走出来便引得周围一阵啧啧骂声,这个女人一抬头,寒玄便认出她来了,是之前在雍州见过一次的那个绿衣少女。 “她怎么会在这里?”寒玄及忙转身走进人群中,寒玄安静的隐藏在人群中,怕她认出自己。 “这姑娘出手太狠了”人群中已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简直就是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 “人家可是陈大将军的新欢,谁敢惹?”众人一听这话都压低了声音。 “陈大将军?朝中有陈大将军?我怎会不知?”寒玄看着那个女人离开,人群也散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楚军令,这是他刚才从那具尸体身上借过来的。 有了楚军令就可以回军营,寒玄连忙动身回军营,入夜后,寒玄回到军营,昔日的军营依旧是那几个兄弟把守,只是外面多了两层陈大将军手下的人,把守军营的兄弟见寒玄回来及忙上报欧阳凌。 得知寒玄回来,欧阳凌从帐篷里冲出来,腥红的双眼看着寒玄,看得出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寒玄扑通往地上一跪,惭愧的低着头,欧阳凌伸手想将他拉起来。 “将军,七营寒玄复命,铁骑七营、步兵十二营追敌之时不幸中计,全营覆没,寒玄回营领罚”寒玄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寒玄,兵败乃军中常事,这不怪你,当日,你自愿请命带了几百人马前去追敌,保住了雍州数万守城军,也算是将功抵过”欧阳凌一把拉起寒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欧阳凌激动的拍着寒玄的肩膀。 第四十二章:遇上楚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二章:遇上楚允 听欧阳凌说过后寒玄才知道,现在整个楚国军营由陈大将军掌管,现在欧阳凌也只有三万人马在手,留下一万多人马在雍州,而这个陈大将军却从未在军营里露过面。 寒玄一直放不下白天在街上看到的事情,于是便问了欧阳凌详细的情况,欧阳凌告诉他,陈大将军的确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妾,只知道那姑娘是朝中燕大人的女儿,养在深闺无人知,真正见过她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陈大将军的少妾为什么和那个少女如此相像?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一大堆的问题围绕着寒玄。 寒玄回到军营后,欧阳凌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很多事,毫无保留的,全数教与他,而且也有让他真正领兵的安排,一下子,寒玄有点适应不过来,之前欧阳凌可是只许他学习,战场上的事最多让他旁观,从未如此放心的把责任交到他手上,寒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 这天,寒玄正在写策略书,毕竟永州城有一半被南兵侵占,必须要有对策,欧阳凌没有在军营,军营里却来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进帐篷时寒玄正在写东西,他自顾自的坐在一边等着。 写完策略书的寒玄一抬头,一个手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身锦绣白袍,靴子有少许的尘土,却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感觉,寒玄看他时,他也正好抬头看向寒玄,四目相对,空气凝固,时间如静止般。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寒玄眼珠子一转,将视线移至别处,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寒玄放下手中的笔,将桌上写好的东西收起来。 “在下楚允,见过欧阳将军”年轻人起身拱手作揖。 “楚……允”寒玄听到这两个字,如雷击身,手中的纸笺滑落,失神的看着他。 “将军?你不舒服?”楚允见寒玄僵住,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伸手在他眼前摇晃。 “没事,我没事”寒玄回过神,眼角泛泪,忙蹲下身捡地上的东西。 “没想到欧阳将军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年少有为”楚允又坐了下来。 “我并非欧阳将军,公子认错人了”寒玄一直低头整理着手中纸笺,眼角的泪已快控制不住。 “原来不是欧阳将军,在下也就放心了”楚允全身放松了一般,笑看着寒玄,只是他却一直没抬头。 刚才外面的士兵告诉自己将军在这里面,进来后看到年纪轻轻的半张脸,心里多少不服气,现在得知他并非欧阳将军,心中也就舒服多了。 “不知少侠是?”楚允走上前,他想看清楚那半张脸,他觉得眼前这半张脸有点眼熟,虽然只有一半,却还是能看到鼻子嘴巴。 “在下寒玄,请楚公子多指教”寒玄依旧没有抬头,行过见面礼后就想往外走,楚允却拦住了他的脚步。 “寒少侠好面善,像极了我的一位朋友”楚允拦住走到帐篷门边的寒玄,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自称寒玄的少年长的很像晏风。 “楚公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况只是两个长的相像的人?”寒玄被楚允拦住去路,忙后退,不敢靠他太近,他知道楚允说的那个朋友是晏风,可是,他不能让他们知道公孙千语还活着。 “哦?是吗?但是我那位朋友最近恰巧不见了”楚允怀疑眼前这个戴面具的少年是晏风,他一步步逼近寒玄,看到寒玄那副害怕的模样,他更加确定,这个少年害怕别人看到他的容貌。 就在楚允步步逼近寒玄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欧阳凌回来了。 “寒玄,你在吗?”欧阳凌掀起帘子看到楚允和寒玄两人都站着,愣在门口几秒钟。 “想必这位就是楚允楚公子吧”欧阳凌忙把楚允请上座,他回来就是打算让寒玄去接他,没想到人家已经到了。 “欧阳将军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奉楚王之令前来助战”楚允平时洒脱惯了,遇上欧阳凌这么热情的,多少有点受不了。 “楚公子,王上近来可好?”欧阳凌给楚允沏茶,而站在一旁的寒玄听到有关公孙羽廷的事,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 “楚王很好,有将军在边境为楚国百姓奋战杀敌,为楚王排忧解难,楚王自是安稳不少” 楚允喝着茶,一双眼睛却一直在寒玄身上打转,他终于看到寒玄抬起头的样子,剑唇若描,骨如柔翊,体态轻盈,似乎不太像是晏风的感觉。 “楚公子谬赞,我让寒玄带楚公子四处走走,如何?”欧阳凌见楚允一直观察着寒玄,觉得两个年轻人应该比较有话说。 “父王安然,母后自然也就很好,只是,刚才楚允说晏风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寒玄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得知公孙羽廷很好,心里也就踏实多了,猛然听到欧阳凌说要自己带楚允去外面走走,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如此甚好”楚允眉开眼笑,放下茶杯,等着寒玄反应。 寒玄带着楚允真的是四处走走,也就是随便逛了逛,什么也没有说,没有给他介绍军营的分配,也没有介绍军营里的大小士兵,好吧,他承认他心里害怕,害怕话说多了会让楚允起疑,他一直走在楚允前面,速度极快的转完一圈就打算回帐篷。 “我说,你好歹也认真点,你就不怕我去将军面前告你状?”楚允拉住要离开的寒玄,掌中的手柔若无骨,他惊讶的看着寒玄,下一秒,他就被寒玄轻轻的甩开了。 寒玄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他那么轻轻一甩,可把楚允给甩伤了,出于道歉,寒玄请他在城中酒楼喝酒,请客赔礼道歉是没错,但是,为什么一个受伤的人还有心思喝酒?此刻,寒玄黑着一张脸陪楚允坐在靠窗的酒楼上。 窗子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寒玄一直看着街道上走动的人群,而楚玄却是一直打量着他,怎么看,寒玄都比自己小,力气却是出奇的大,在他的记忆里,有个人的力气也如眼前这个少年的一般,只是,那个人……一直留在自己的记忆里。 “寒玄,你在军营多久了?”楚允喝了几杯酒后,开始不怕死的找寒玄说话,寒玄的力气他是见识过,却不知他的武功如何。 “五年”寒玄的眼睛还是看着窗外,他看到人群中有个不该出现的人。 是的,寒玄看到穆长风乔装打扮的走在人群中,这事可不能大意,穆长风是南国人,绝对不会因为无聊进罗城,说到这个人,寒玄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见过他的容貌,只有他那双眼睛,哪怕是在万人之中,寒玄也能一眼认出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下”寒玄决定跟着穆长风,丢下一句话就从窗子跃出去了,留下楚允一脸疑问。 “你该不会没有银子吧”楚允追到窗边喊了一句,可是,寒玄已经离去,他想了想,丢下银子也跟着他离开了。 寒玄悄悄的跟在穆长风百米之外,那双顾盼神离的眼睛在人群中特别容易辨别,不知何时寒玄把脸上的面具拿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秀的脸,一路跟着他的楚允差点被他甩掉,等寒玄察觉到他跟着自己时却也无奈,只得由着他,但求他不妨碍自己就好。 寒玄一路跟着穆长风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墟,他好像在等什么人,寒玄在暗中静静的观察着,楚允紧跟在他身后,他紧皱眉头,回头看看,楚允脸不红气不喘,想来这几年功夫一点也没落下。 偏僻的废墟外,穆长风负手而立,时间静静过去,就在寒玄怀疑穆长风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才故意引自己来这里时,只见从废墟里爬出来一条很大的蟒蛇,那条蟒蛇爬到穆长风脚步,整条蛇身突然立了起来,那条蛇张开嘴,长长的蛇信上写了几个字,寒玄离的远,看不到究竟写的什么,她没有想到穆长风竟然有和蛇通信的本领。 穆长风看完蛇信上的字,手掌轻轻在蛇信上一抹,蛇信上的字没有了,那条蟒蛇趴在穆长风耳边吐着蛇信,穆长风突然回头,眼神凌锐的盯着寒玄的藏身之处,穆长风伸出舌头在唇边转了一圈,眉角有意无意的挑了一下,寒玄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这双眼睛,还有这个感觉,不是那个少年,他究竟是什么人? 看到穆长风的挑衅,寒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很危险,寒玄下意识的就想离开,他拉上楚允急忙跃开了几丈远,可是,为时已晚,那条蟒蛇突然腾空而起,摇晃着朝他们飞了过来,寒玄捏了捏衣袖里的晨龙,他一直戴着手腕上,因为冬衣袖子比较长,所以楚允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的晨龙,寒玄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晨龙,他急中生智,抓起旁边的一根树枝朝那蟒蛇挥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狼鹰嘶鸣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三章:狼鹰嘶鸣 蟒蛇在空中灵活的就像一阵风,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寒玄的攻击,突然一阵刺耳的笛声幽幽响起,寒玄和楚允两人马上捂住耳朵,蟒蛇听到笛声更加灵活疯狂的朝楚允攻去,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强忍住双耳的难受接着反击,楚允立即从腰中抽出一把剑,一把剑刃很薄的利剑,那把剑一直绕在他的腰间,藏在腰带之中。 楚允挥舞着薄剑,朝空中那条蟒蛇刺去,他示意寒玄去对付那个少年,寒玄摆了摆手,告诉他自己没有武器,只见他出招之间从靴子里抽出来一把匕首丢给寒玄。 寒玄看看自己手中的匕首,而再看看一身邪气的穆长风,他感觉自己的武功被楚允高估了,如果此人是穆长风还好说,问题是寒玄都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历,更加不知他武功如何,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既然这个人可以把穆长风的眼神模仿的丝丝入扣,证明这个人和穆长风很熟。 “呦……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样貌清秀的小哥哥”穆长风搔首弄姿的扭动着腰肢,移开手中的笛子,纤纤玉指放在唇边,媚眼一抬,娇羞的看着寒玄,她一开口说话就把寒玄冻住了,他看了看身后的楚允,能换一下吗?他的眼神似乎是这样的意思,楚允耸了耸肩,还是专心的对付着蟒蛇。 “没想到,原来是个美人”寒玄突然莫名其妙的痞了起来,他冷哼一声,抬头灿烂一笑。 “讨厌……”穆长风伸手在脸上拉了一下,一张人皮从他脸上撕了下来,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原来是她”寒玄在心中暗道,幸好自己用了易容术,现在的自己对这个女人来说就是过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个假的穆长风就是寒玄曾经在雍州见过的那个妖娆红衣女子,此人果然高深莫测,不仅精通驭蛇术,就连易容术也毫无破绽。 寒玄运用内力将手中匕首刺向红衣女人,他就站在原地,匕首通过内力操纵着,匕首刺到女人面前时,她飞跃起身,避开一击匕首紧随其后,她在空中又是一个翻身,唇边漾起一丝笑意,寒玄一直操纵着匕首,他很清楚,这个女人不能近身对战。 寒玄的双手动的越来越快,女人躲避的身影也跟着变快,每次在匕首就要刺中她时,她总能闪开,数招下来,竟没有伤她一分一毫,有好几次的攻击之后,寒玄都想拿下手腕上的晨龙,他也知道,晨龙一出,他的身份就会遭到怀疑。 楚允认得晨龙,会逼问自己的身份,这个女人也认得晨龙,知道自己没有死,会告诉穆长风,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晨龙,寒玄看了一眼地面,终于找到武器了。 寒玄双脚一跺,地上的石子飞了起来,他手掌一挥,十几粒石子朝那个女人射去,每一粒石子都是劲力充足。 女人被石子击中了几下,动作显然慢了下来,寒玄加紧出招的动作,女人也不甘示弱,身影闪动着,手中的笛子再次被她吹起,这次吹出来的曲子却和刚才不同,寒玄眼观四方,耳听周围动静。 异声四起,寒风突袭,冷风中阵阵奇异的味道,寒玄眉头紧皱,楚允也察觉到了异常,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攻击他的蟒蛇退回了女人身边。 一声怪叫划过长空,一只长着翅膀的怪兽从天而来,尖叫着盘旋在寒玄和楚允两人头顶,寒玄看着头顶上的怪兽,它是狼的身子却长着老鹰的眼睛和翅膀,这种狼曾经听晏风说起过,人们用它身上的特征给它起了狼鹰这个名字,因为它很特殊,基本上见过的人很少,晏风也是从书中看到的。 狼鹰凶猛无比,力大如牛,翅膀各如长六尺,一双眼睛可以贯穿黑夜,一口牙齿发出阵阵寒光,让人不寒而栗,而这种凶猛的怪兽却只在南国出现过,寒玄现在也是提着一颗心,双眼跟着狼鹰在空中盘旋,他悄悄靠近允。 “楚允,你对这怪兽了解多少?”寒玄靠着楚允的背,双手还是操纵着匕首,而目标却是头顶上的狼鹰。 “寒大少侠,这东西我见都没有见过”被寒玄一问,楚允哭笑不得,此刻的他也后悔自己跟着他来了。 “你不了解最好,这怪兽以嗜血为生,我们怕是要变成它的腹中之物了”寒玄靠着楚允幽幽说到,眼角却是观察着楚允的脸色。 “两位慢慢玩,本姑娘就不奉陪了”红衣女人妩媚一笑,掀着肩膀的衣角,华丽的一个转身,换了一副清秀的面孔,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女装,脚步轻盈,腰肢款款的走了,那条蟒蛇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女人走后,在空中盘旋的狼鹰开始有了进攻的举动,楚允倒也有男子汉的气概,他把寒玄挡在自己背后,一把薄剑对着血盆大口的狼鹰,寒玄感觉到背后传来楚允的温度,心里感觉好安全。 “楚允,你闭上眼睛,我没说睁开,都不许偷看”寒玄靠着楚允的背,突然有些撒娇般要求他。 “好”楚允收起手中薄剑,闭上双眼,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机会只有一次”寒玄从手腕上取下晨龙,晨龙换丝,紧捏着手中晨龙丝,眸子盯着狼鹰的眼睛,他在找一个最好的机会,尤其等它先攻击自己,不在它动手前擒住它,它一旦发出攻击,就是一口把两个人咬死的下场。 寒风吹拂着两人的衣摆,狼鹰的羽毛也在风中飘落,寒玄抓住了狼鹰眼珠子转动的一瞬间,手中晨龙丝快速的射到它脖子上,寒玄拉着楚允一跃而起,两人吊在半空中,狼鹰被晨龙丝缠住,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叫声,楚允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狼鹰越飞越高把寒玄两人带离了罗城,寒玄紧紧的拉着晨龙丝,而楚允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如果楚允此刻睁开眼,肯定会看到他面红耳赤, 寒玄抬头看着狼鹰的肚子,手中晨龙丝再次射出,绕过狼鹰的脖子另一半,他拉着丝线用力一跃,两人在空中一借力,跃上了狼鹰的背,寒玄快速收好晨龙。 “可以睁开眼睛了”寒玄盘腿坐在狼鹰背上,眼睛看着底下的风景,这可比轻功要轻松多了。 “呵……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楚允拍着狼鹰的背,狼鹰在空中发出嗷~嗷~的叫声,寒玄白了他一眼,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们会被它带去哪里都未知”寒玄安抚似的抚摸着狼鹰的背,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至少应该试试,不然,它什么时候会把两人甩出去都不一定。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楚允靠在寒玄身上,这种感觉好像两人很熟,好像是忘年之交的感觉,寒玄倒是没有说什么。 “我们做好随时被它吃掉的准备”寒玄伸手轻轻在楚允头上敲了一下,可是, 敲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 “我楚允可不是这么容易认命的人,吃了我,我怕它会消化不良”楚允也开始打量起狼鹰的身体,坐上来之后才发现它的体积不是一般的大,居然能坐下两个人。 “如此甚好,楚允,你能否答应我,不杀它”寒玄转头看着天空,眼眸扑闪着期待的光芒,他记得晏风说过狼鹰是可以沟通的,再说晏风还没有见过呢。 “我能答应你,不过,我可要先声明,在我们两个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我绝不手软”楚允拍拍寒玄的肩膀,完全忘记自己根本没办法对付它。 “那还要请你手下留情了”寒玄回头一笑,没有戴面具的脸也有几分少年的羞涩。 寒风呼啸,狼鹰飞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它盘旋在一座山顶上,慢慢的开始往下飞,翅膀也开始扑打着,看来它是要回自己的巢穴,寒玄和楚允两人站在它背上,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四周是茂盛的树林,在那树林之中却有一个漆黑的洞穴,就在狼鹰双脚着地之时,寒玄和楚允两人从它背上翻身而下,快速的藏到了一边的石头后面,两个人气都还没来的及喘,狼鹰就紧跟在他们身后,张着血盆大口追着他们。 树林里,寒玄和楚允在树木之间穿跃,底下是急红了眼的狼鹰,两人已经围着树林跑了好几圈了,树林里的树都快被狼鹰毁完了,身后的狼鹰估计也是饿的厉害,对两人穷追不舍。 “寒大侠,寒大帅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呀,我快要跑不动了”此刻,楚允正趴在一棵树上,低头看着树下的狼鹰,收了翅膀的狼鹰用身体和爪子撞击着树木,眼看树要倒了,楚允马上又跳到另一棵树上,如此几个来回,他已经快精疲力尽了。 “你就在上面待着不要动,我来”寒玄从楚允身后的树上跳下来,把正在攻击他的狼鹰引开。 狼鹰本是嗜血物,凶猛异常,哪怕是武林高手,面对它,恐怕也只能智取,而眼下,寒玄却孤身一人将它引到自己身边。 第四十四章:神秘医师郎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四章:神秘医师郎 寒玄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只知道往他们原来位置相反的方向跑,几经都差点被狼鹰抓住,所幸楚允没有身边,他可以肆意的用晨龙丝,一直在树林里穿纵着,终于也到了森林的尽头,现在,摆在寒玄脚下的是一条死路,已经无路可逃,寒玄眼前是万丈峭壁,而他已经被狼鹰逼到峭壁前。 “你是不是很想吃我?”寒玄背靠着石壁,眼睛里一团火焰,狼鹰见他无路可逃,也慢慢的逼近,听到寒玄说话,它嗷~的吼了一声。 “你没有主人!”寒玄再次试图和它沟通,他这次不是问它,而是很肯定,据他所知,狼鹰从来不会视人类为主,它们只会视人类为食,那个红衣女人是用了某种它听得懂的语言把它引到罗城去的,比如说她吹的曲子。 “那么,从今以后,就由我来做你的主人”寒玄眼神坚定的看着狼鹰,晨龙轻转,他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寒光幽闪,划过寒玄手腕,鲜血顺着纤细的手腕流了下来,滴在地上,鲜血的味道刺激着狼鹰的每根神经,当它嗅到了血腥味时,更加的蠢蠢欲动,在狼鹰的眼里寒玄就是一块可口的鲜血淋漓的肉。 寒玄一步步靠近狼鹰,他挽起衣袖,伸出手腕,手腕上的鲜血吸引着狼鹰,狼鹰蹲在地上没有动,直到寒玄走到了它面前,他把手臂举到它嘴边,它才伸出舌头舔着寒玄手腕上的血,手腕上那条细细的血根本满足不了饥饿的狼鹰,它欲求更多的猛然扑向寒玄,寒玄没有躲,狼鹰张口把他咬在了嘴里。 牙齿没有陷进寒玄的身体,身上也没有流出更多的鲜血,他躺在狼鹰的嘴里,手腕还在流血,可是,狼鹰好像已经不需要了,它把寒玄狠狠的吐了出来,嗷~叫了一声,一双眼睛不再嗜血腥红,它淡漠的看着寒玄。 “怎么样?我的血合你胃口吗?”寒玄躺在地上,伸手抚摸了一下狼鹰的嘴,它嘴边还残留着自己的鲜血。 狼鹰眸若死水,嗷~的仰天长啸,寒玄笑了笑,的确,这血怎么会合它的胃口呢?这可是巨毒啊。 寒风越来越冷,天色沉暗,雾花泛起,草木入眠,想起楚允还在这个树林的某处,寒玄撕了身上衣服绑住伤口,打算回头去找楚允。 “天色已晚,我也要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处理好伤口,寒玄也打算回去。 寒玄刚站起来就被狼鹰的爪子抓住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转头还未发话,身体就离开了地面,四周寒风欲烈,狼鹰抓着他腾空而起,夜色下,朝楚允的方向飞去,寒玄知道,这一战自己赢了。 夜风袭身,身下是一片黑暗的树林,楚允正在林子里寻找寒玄,一阵尖叫,寒风起,寒玄从空中落下来,他稳稳当当的站在楚允面前,楚允愣是没反应过来。 “寒玄,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把那狼鹰折服的?” 这是楚允后来一直追着寒玄问的一个问题,寒玄却也只是笑笑不语,若是让楚允知道谁都如他这般去和狼鹰煞血为盟,那些狼鹰还需觅食吗? 军营中本就每天都能看到一个悠闲的寒玄,楚允来了以后就是两个,这两人可是出双入对的,感情好的像哥们,其实旁人不知,那是楚允死缠着寒玄,除了光明正大的要他教他武功,暗中还想学易容术。 其实,不是寒玄不肯交他,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教,在他的记忆里可没有如何学到易容术的片段,自己莫名其妙就会了,奈何楚允却不信,每日缠着他,只差没跟他同床共枕了,虽然是因为被寒玄丢出帐篷一次后才学乖的。 荣治三十三年夏,侵占永州的南兵再次攻侵罗城,南兵五万对楚军八万,可见悬殊之别,却不知为何,楚军铁骑在战场没了昔日的英勇,曾经的攻城狮也没了雄气,一战之来,兵败如山倒,夺回永州入境城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仍是只稳守住了罗城,没让南兵再进一步。 寒玄和楚允都觉得这事很怪异,楚军之威可是天下人尽皆知,平日里训练时也是威力震天,为何一到这战场上就如生了病一般,寒玄和楚允里外奔波数日,才查出了其中晦情。 南兵军营里最近来了个年轻人,据说医术高明,很会用药,而正是此人从中作梗,他给每个南兵的军装上都涂了一种让人闻到就会昏昏沉沉的药汁,而南兵早就吃了解药。 “南国的能人异士还真是多,前有妖冶驭蛇女,后有年轻药师郎,寒玄,你知道楚国的高手都哪去了吗?” 帐篷里,楚允一边调解着瓶子里的解药一边翻着书本,寒玄则在一旁试解药。 “不知道”此刻,寒玄忙碌的什么心思都没有,眼下的困难都还没解决,哪有闲心去想那些无关之事。 “你确定这药有用?”楚允也捏了一粒药丸一口吞下肚,然后拿过一旁的南军衣服闻了起来,这些衣服都是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除非他们明天换药,否则就不会行不通”寒玄放下手瓶子,抬头冷着一张脸。 “明天他们会准备攻城,到时候,他们所有的装备都会有*,包括攻城用的火箭,火把,梯子,所有尽可能被我们碰到的东西,都会有*,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日便能制出来,必须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浸泡,所以,他们不会换药”寒玄重重的将拳头打在桌子上,一旁的楚允吓的立起了身子。 寒玄从未想过,原来战场也如后宫,无所不尽其用,所谓的尔虞我诈就是这样吗?他一直以为,战场之上,男儿的天下,必是铁骨相照,刀剑相斗,坦荡相见,不料却也可以如此勾心斗角,手段尽施,无所谓英雄侠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话说回来,别人军营里随便来个人都是能人奇士,你呢?你会什么?”寒玄转头盯着楚允,他的确想知道,这么多年来,楚允都学会了什么? “我?我武功不如你,谋略不如你,更不敢称什么能人什么异士,你满意了吗?”楚允收起手中衣服,语气不佳。 “怎么说你也是一国王子,习武不过是防身,最主要的无外乎智谋”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子?我记得没有和你说过吧?”楚允突然警惕的看着寒玄。 “哦…是欧阳将军告诉我的,他还特别叮嘱我,万万不可让你受伤了” 寒玄眼珠一转,急忙拉欧阳凌出来当后盾,果然言多必失,差点就失言。 “这样?”楚允一脸怀疑,不过,想想觉得也应该是这样。 “楚允,明日还要出战,早些回去歇着吧!”寒玄怕楚允继续追问,找了个借口就把他打发出去了。 “那我走了”楚允被寒玄推出了帐篷,出来后才发现,不对,这天色还早啊! 翌日,临上战场前,寒玄把脸上面具拿了下来,换了一张陌生的脸,跟在欧阳凌身边,楚允对他的易容术产生了更深的热爱,寒玄从未告诉楚允他的武功是授欧阳凌所教,否则他一定也寸步不离的缠着欧阳将军。 战鼓雷鸣,金戈铁马,兵临城下,攻城只在一瞬,南兵弓箭手整装待发,城中已没了无辜百姓,楚军恭侯迎战,这一战,寒玄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陈大将军,威风凛凛,战甲披身,长年争战沙场的古铜色肤色,看上去和想象中差不多,只是,好像不是很精神,神情也有些异常。 战场上,楚有陈武应,欧阳凌,寒玄,楚允,尚营帅,南有策龚,左单龙,穆长风,宋颜,营帅,一位白衣男子,楚军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南兵,城门深锁,两万楚军在城门外誓死守城,城墙之上,寒玄鹰眼般锐视着战场下的穆长风,自己这个样子,想必谁都认不出来吧,只是,为什么感觉那个年轻人在看着自己? “寒玄,看到那边那个年轻人了吗?”欧阳凌指着坐在马背上的年轻人问寒玄。 “嗯,之前没有见过,应该就是他了吧?”寒玄擦拭着手中长矛,头也没有抬,他要用手中这杆长矛报上次被洪流冲走之仇,为那些在龙舌山丧命的弟兄,也为自己那一箭。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对付他的准备”欧阳凌完全忽略了寒玄从刚才就把目标锁定在穆长风身上。 战鼓嘶鸣,杀伐声起,万箭齐发,战争欲发激烈,城墙下是奋战杀敌的将士,看着穆长风等人疯狂肆意的残杀楚军,寒玄心如刀绞,手中的长矛被捏的嘶嘶作响,他预计的没错,南兵的确又用了那些泡了*的装备,而且就连射到城墙上来的箭上也有*,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又要中计了。 “我可是等你很久了呢”寒玄低喃一声,纵身跃下城墙,跨坐在一匹马上,长矛一挥,策马直奔,长矛如饥渴许久般,矛头对着穆长风。 第四十五章:你的对手是我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五章:你的对手是我 寒玄一路横扫直刺,狂杀数百南兵, 长矛上已是血迹斑斑,当他杀到穆长风面前时,那个红衣女人想上前阻止他,不料一把剑挡在了她面前。 “喂,你的对手是我”楚允及时出现,他一剑挡在宋颜身前。 “你要陪我玩?” 宋颜纤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妖娆。 “那你可要看好了,不要被谁玩哭了都不知道”楚允抬头一记邪笑,他胸有成竹,一身戎装,亦是潇洒有余。 “……”此刻,寒玄的心里是这样的,不过,他倒是很期待楚允在战场上的英姿。 长枪破风而来,穆长风手中的长枪险些刺中分神的寒玄,寒玄跃身离开马背,战场人马千千万,寒玄的眼里只有穆长风一人,每一次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瞄准穆长风,两人接招出招,见招拆招,长枪刺出,长矛利扫,两人周身尘土飞扬,周围士兵都不敢近身。 这双眼,一股深仇大恨的杀气,可是这张脸却是陌生的,穆长风和寒玄两人手中已经换了武器,更加近身的厮杀,虽然,寒玄现在没有戴面具,也用了易容术,但是他的眼神太以穆长风为目标,这让穆长风不得不去怀疑他。 楚允终于拿出了自己的真本领,不为美色所动,舞起的阵阵剑花直逼宋颜,这次他可是带了三把剑前来,三剑出鞘,一鼓作气,将手中的剑发挥到了极致,剑气在他周身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波,他凭藉着内力掌控着空中的剑,和他对战的宋颜却是以绣花针为武器,终是招架不住,宋颜没想到楚允之前保留了实力,现在已是花容失色。 无奈之下,宋颜召唤了蟒蛇,而且不只一条,她袖子一扬笛子一吹,战场四周出现了很多毒蛇,几百条毒蛇对着楚军吐着腥红的蛇信,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楚军一时慌了神。 漫地爬动的毒蛇让寒玄头皮发麻,冷汗直流,出招的身体也有些僵硬,而穆长风此刻却紧下杀手,招招致命,寒玄避开一剑又剑,手臂上却不小心的被划到了几条口子,看着手臂上流出的鲜血,寒玄的杀气一瞬间回来了,撇开那些毒蛇不管,他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成少帅”。 由于战场上出现很多毒蛇,楚军有不少中了毒蛇之毒,城外的将士已是招架不住,虽说楚军已事先做好准备,这次发挥了往昔的威力,却出了毒蛇这样的意外,而且毒蛇的数量还在增多。 欧阳凌与左单龙百招过后,左单龙已战败在他枪下,欧阳凌并没有杀他,毕竟他已身受重伤,不料,欧阳凌没有杀他,他却被穆长风一剑刺死了,穆长风那双眼睛发出的狠毒光芒让寒玄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要杀了他?整个战场上没有人看到,只有和他交战的寒玄看到了,为什么穆长风要冒着会被寒玄伤到的危险杀掉左单龙? “到头来,你还不是死在我的剑下”穆长风感叹着,阴狠的眼神露出一丝解脱,当他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对左单龙下手时,寒玄的弓箭也瞄准了他。 寒玄松开手中箭,箭头狠狠的射穿了穆长风的胸膛,鲜血飞溅,箭的冲击力道把他撞出几米远,他捂着胸膛跪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白皙的手掌,可是,他的眼神却还是冰冷又阴狠的看着左单龙的尸体,倘若寒玄知道穆长风身上的武功很多都是左单龙传授与他,或许,他射出去的可就不只一箭了。 直到这一刻,穆长风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少年是寒玄,那个被他逼下万丈洪流的寒玄,看到他手上弓箭拉开的那一刹他就确定了,整个战场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握到弓箭,况且,还是随身携带的神秘武器。 无尽的折磨,无尽的嘲弄,无尽的黑暗,原来,这些都会有结束的一天,原来,人真的只要变强了,什么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得到,只要自己变强了,也能从无尽的黑暗中爬出来,穆长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看着寒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用力拔出了胸膛的箭,鲜血急涌而出,染湿了胸膛的衣服,如绽放的花朵,娇艳又刺眼。 寒玄不再看他,背着晨龙转身离去,穆长风怨恨的看着他骑上马绝尘而去,若是自己不死,下次战场再见,绝对要将你碎尸万段。 战场上趋势已然明了,城外楚军已失守,南兵步步紧逼,攻城在即,宋颜吹笛子控制着毒蛇爬上了城墙,城墙上埋伏着一千弓箭手,和两千替换弓箭手,此刻,陈大将军主战城内,寒玄把城外的战场丢给了欧阳冷将军和楚允,自己则是回了城里。 回到城里的寒玄让人准备了很多木箭,站在城门之上,他拉弓上箭,将烧着火的木箭射下城门外,毒蛇遇火就逃,城墙上的士兵也拿着火把在烧往上爬的毒蛇,寒玄站在被数万南兵视为目标的城门塔里,疯狂的往战场上射箭,楚国弓箭手也不甘示弱的以万箭齐发回礼。 解决了那些碍眼的毒蛇,楚军也占了一点上风,放眼望去,战场上已没有穆长风的身影,藏身在城墙塔里的寒玄躲开乱箭穿射,这次,他把箭头瞄准了宋颜,她那身妖艳的红可是让人很头疼呢,只是,很可惜,寒玄激发全身力道射出的那支箭却被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个年轻人截住了。 “只听说此人医术了得,没想到对武功也有几分见地”寒玄收起手中弓弩,现身站出来看着那个年轻人。 为什么他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他那双眼睛,身上的气息,虽身在战场,却如清风拂水般撞击进心里,而那个人也正看着自己,用一种相识的眼神,数万人中,他淡若浮华。 此战,楚国略占上风,虽折兵不少,南国也未再踏进一步,只是,想要将他们驱逐出境却是有些困难,楚国出战兵力已是极限,再向朝中请求支援就必须要有最合理的理由。 暂时将南兵按压在了永州城,楚国军营也在整理军营琐事,战事暂休,寒玄也知道,若不是南国背后有其他指使者,他们万不会以卵击石,几乎整个南国的兵都出战了,南国人口本就少,参军者自然也就不多。 公孙羽廷正因为担心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事另有阴谋,才有所顾忌,即没有对南国赶尽杀绝,也未把楚国实力展现出来,公孙羽廷没弄明白的事有太多,南王为何突然隐政?南王虽然不甘于妥协楚国,也一度想结束两国协议,但以他的作风是不会随便挑起战争,南王嫡子穆长君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孙羽廷坐在月如歌亭喝茶,身边没有宫娥妃嫔,四周很是安静,他悠悠的喝着茶,桌上放着暗探从南国送回来的信笺,还有南国丞相叶秋客的信,这两封信上都提到南王病卧床榻一事,看来,的确出了些情况。 近年来,从各国暗探打听到的消息看来,最有野心要吞掉南国的只有魏王,魏王是何许人也?当年九斩手足,七赐水牢,意扰天下太平的魏王步音司,若不是前楚、吴两国折他羽翼,如今的天下怕是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楚国宫中近年来越发的冷清,虽说也新添了不少王子公主,却是没有一个闹腾的,不像之前的千…… “千语?”公孙羽廷突然茶杯一抖,身体僵住了,这两个字,突然莫名的浮现在脑海,每每宫中冷清时,越发的清晰。 千语服毒之事已经过去六年了,公孙羽廷清楚的记得,那日玉楚宫中,欧阳玉是何等的绝望,晏风是如何的绝决,如果千语尚在人世,如今也到了出阁花季,如今大家也都从悲伤中走出来了,留着那岁月在记忆中过分的死去。 欧阳玉昨晚说这几个月一直没有晏风的消息,想来是走的远了些,待他想透了,自然会回来,芙玉倒是该出阁了,前些时日燕国使者前来拜访过,都觉芙玉与燕国四王子年龄相配,燕王也有此中之意,只是介于南犯一事,暂时搁置了。 如今这天下乍看太平,平静下的暗涌却是无法预知的,楚国若不是屯兵足矣,绝不会引数国虎视,只是,再如铁桶的江山,也会有耗尽的一天,而公孙羽廷却无趁威扩土之意。 罗城城墙上,寒玄坐在城塔上吹着陶笛,翠玉短笛吹出的音律婉婉动听,玉光拂唇,思上音来,银色面具下的脸冰寒依旧。 楚允也坐在城塔上,他对音律不是很挑剔,寒玄吹的好与不好都不是事,关键是楚允明天就要回荣安城,短短的数月的时间已过,楚允实在不宜在军营中待久,这是身为质子的自觉。 夜色朦胧,远处火光点点,渐渐靠近城门,看上去像是一支马队,城塔上的寒玄和楚允相对一眼,提高警惕的看着城门外。 第四十六章:将你的女人还给你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六章:将你的女人还给你 寂静的夜,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抱着一个包裹在夜色中奔跑,她已是满头大汗,发丝蓬乱,身上衣物早已是脏兮不堪,脚下的鞋子也磨损的面目全非,她一路逃命似的奔跑着,气喘吁吁,脚步也缓慢了下来,在她身后,是一群骑马的南国兵,十几个南国士兵举着火把把她围了起来。 女子紧紧的抱着怀中包裹,被人团团围住,身子缩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一群南兵哈哈大笑,女子吓得蹲在地上,泪水流湿了脏污的脸,她绝望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路,城门紧闭。 “你们南国人不只喜欢自不量力,还喜欢欺负弱小” 楚允摇着折扇突然出现,他一身清凉夏装,淡漠的扫了那些南兵一眼,他身后的寒玄仔细打量着那女子,衣衫破烂不堪,却也能看出是楚国服装。 “我们少帅要带这姑娘回永州,你们最好少管闲事”几个南兵嚣张的叫着。 “哦?敢问你们少帅姓甚名谁?”寒玄听到少帅二字瞬间来了精神,若是他们嘴中的少帅是成少帅,那他下次一定会下手重一点。 “我们成少帅的名字岂是你等小老百姓知道的”南兵得意的摇晃着手中长刀,他话刚说完,身体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可是,谁也没有动他。 寒玄暗中凝起一股内力,将几个南兵一一打落在地,剩下的人骑着马纷纷后退,他上前扶起蹲在地上的女子,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寒玄扶着她往城门走去。 “姑娘,不要害怕,到了城里就没人敢再伤害你”寒玄丢下瞪着他的一群南兵,自己带着女子走了。 “啊……”女子突然停下脚步,痛苦的叫了一声,身体缓缓倒下,寒玄急忙扶住她,看到她背上插着一支箭。 寒玄猛然一回头,看到穆长风骑着马,手拿弓箭,脸如死水的看着自己,他果然没有死,寒玄立即封住女子的穴道,他本想动手与穆长风一战,不料穆长风却调转马身走了,寒玄只得作罢,夜又恢复平一群人来去匆匆。 楚允抱着女子急匆匆赶回军营,本想叫军医,却被寒玄拦住了,他说毕竟是姑娘家,多有不便,于是将她带回了自己帐中,楚允一直在心中想寒玄说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带回他帐中?军医那不方便,难道他就方便了? 楚允被寒玄赶出了帐篷,再三交代不许偷看,寒玄一人在帐中给那女子拔箭上药,给她包扎伤口,一直忙到半夜才算稳住情况,楚允也当真是悠闲,居然一直在帐守到半夜。 被寒玄收拾好的女子整个人都变了样,原来是个美人丕子,也难怪会惹来杀身之祸,楚允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子,一脸恍然大悟,忙拉着寒玄到一旁质问。 “寒玄,没想到你好这一口,英雄救美很成功啊!”楚允轻拍着手中折扇,一脸贼笑的调侃寒玄,未了还露出一副赞赏的表情。 “……”寒玄不想说话,他现在很累很困,要休息,闲杂人都可以出去了。 “被我说中了吧?嘿嘿嘿……放心,我绝不告诉旁人”楚允见寒玄不说话,觉得自己完全说中了,还拍着胸口保住绝不外露消息。 “嗯!”无奈之下,寒玄应了一声,然后,很客气的把楚允请出了帐篷。 翌日,寒玄和欧阳凌送楚允出罗城,欧阳凌送他出了军营就回去了,寒玄却是一路送他到罗城外,一路无言,数月的时间里,寒玄似乎习惯了楚允在身边,亦如多年前般,而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时再见,寒玄毕竟是女子,心底的那块柔软一直保留着,昔日与他分别却无奈,如今却要再次与他分别,也许此一别便是永别,沙场无情汉,怎藏儿女情。 临行前,楚允叮咛嘱咐说了一大车,寒玄都一一点头答应,当楚允策马离去时,他没有回头,麻木的回到军营,脑中一片空白,浑然不记得这一路是怎么走回来的。 回到帐篷,发现那个女子已经苏醒,寒玄熬了药,坐在床边亲自喂她喝,给她换了药重新包扎过,伤口虽然很深,也幸好没有射中心脏。 女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每次看寒玄的神情有些微妙,她不说,寒玄也就没问,只是给她准备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等她能动时换上,毕竟这是军营,她一个姑娘实在不适合出现在此。 七八天时间在忙碌中流逝,女子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身体恢复的速度不太乐观,寒玄以为半个月左右就能将她送出军营,看来算错了。 “公子,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可以痊愈?”这是这些天以来,女子对寒玄说的第一句话。 “在服用几次药应该就不碍事了” 寒玄把药端到床边,递到女子手中,刚转身要走,却被女子拉位,他回头看着她,只见她低着头,手拉着自己的衣角。 “公子,我伤好了是不是要离开军营?”女子的手微微颤抖。 “是,我会把你平安送出去”寒玄眉头一皱,他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可是,公子,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恐怕…”女子头低垂,脸泛红。 “肌肤之亲?姑娘你误会…”此刻,寒玄头脑一片空白,肌肤之亲?好像是有。 “难道不是公子为我疗伤?不是公子为我换衣?”女子微微抬头,泪眼朦胧,轻咬红唇。 “是…是我”寒玄再怎么迟钝也该知道这姑娘的意思了,恐怕是要自己负责。 “那…”女子欲言又止。 “姑娘,在下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寒玄逃也似的出了帐篷,脸上尴尬未散,外面一众弟兄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在此之前,寒玄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一味的救人,虽说是有了肌肤之亲,那也是无奈之举,她应该想到才是。 那女子在军营待了半月之余,身体总算痊愈,却是不愿意离开,说是要留下来报恩,寒玄怎么看她都有以身相许的打算,这几日,他一直在为此事操心,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担心这姑娘是穆长风故意安排到军营里的人。 一连数日,寒玄与那女子都拉远着距离,她受伤在身时,他可以照顾她半月之余,现在她伤已好,却与她拉远了距离,那女子穿着寒玄的衣服每天跟进跟出,瞻前马后,这让他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放心,寒玄索性心一狠,将她送回那日救她的地方去。 军营重地,怎能任由一个陌生女子进出?如果她真的是穆长风安排的细作,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送回去,寒玄当初以为她只是一个落难的姑娘,才好心救了她,不料她却要留在军营中,若不是有什么目的,哪个姑娘会想待在环境恶劣的军营里?寒玄一直在心里责备自己。 夜里,远山迎风,夏风微凉,寒玄骑马带着那姑娘出了城,他手中拉着绳子,女子双手被他绑着,一路跟在马后面走着,她咬着牙,脚下步履缓慢,寒玄依旧冷颜如霜。 到了南国军营驻扎地,寒玄射出了一支带有信纸的箭,将穆长风引了出来,穆长风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单枪匹马的前来找自己,他看到寒玄拉着被绳子绑起来的女人,不仔细看都没发竟然是前几日弟兄们孝敬他的那个女人,还真是可惜。 “成少帅,我将你的女人带来还你,前几日多有得罪,还望成少帅莫见怪” 寒玄将绳索丢到穆长风面前,那姑娘踉踉跄跄摔倒在地,她抬头惊恐的看着寒玄。 穆长风眼如死水,没有任何表情,连看都没有看那个姑娘一眼,他只是看着寒玄,他唇边漾起冷笑,那姑娘满脸泪水。 “难道……猜错了?”寒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冷冰冰的看着那个姑娘。 “本少帅对破鞋没兴趣”穆长风抬头挑眉一笑,一字一句,慢慢说到,嫌弃的眼神在那姑娘身上一扫而过, 寒玄紧攥着拳头,静静的看着穆长风,只见他拿了弓箭,一脸挑衅的看着寒玄,箭头却对着那姑娘,见寒玄无动于衷,他的手轻轻一松,那支箭朝姑娘射了出去,那姑娘吓得紧紧闭着眼睛。 “唰……啪”一股剑气从姑娘头顶扫过,她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刚才那支箭被寒玄用剑挡住了,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剑指穆长风,穆长风耸了耸肩,收起弓箭,看来他没有打算和寒玄交手。 “今天我可以放过你,他日战场再见,上次那一箭,本少帅自当奉还”穆长风回头煞气满眼,丢下这话就走了。 寒玄突然有点欣赏穆长风,今晚,他完全可以带大批人马出来擒拿自己,可他却是自己一个人出来,不过,欺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一点却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寒玄收剑归鞘,带着惊魂未定的姑娘回军营,这个包袱始终没有丢出去。 第四十七章:玉佩之迷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七章:玉佩之迷 自那姑娘留在军营中后,寒玄的起居饮食都被她包了,把寒玄照顾的像过公子爷,姑娘不只貌若梨花,通情达理,更是心灵手巧,相处下来才知道,姑娘叫问琴,是荣安人,跟着跑商的大哥去南国,回来的路上遇上两国战争,和大哥走散后被南国士兵掳了去,她是从南国的军营里逃出来的,幸好那天晚上遇到了寒玄和楚允。 “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伺候你休息吧”问琴端着水进了帐篷,她在军营里也是一身男装,倒是没有给寒玄添麻烦。 “不必了,你先去休息吧”寒玄知道她进来,头也没有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公子可是嫌弃问琴伺候的不好?”问琴绕过桌子,走到寒玄身后,拿了衣架上的外衣披在寒玄身上,双手却停留在他肩膀上。 “我还要忙,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打扰我”寒玄温柔的拂开她的手,抬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是,公子”问琴虽有不甘却也没办法,只得先下去休息了。 寒玄放下手中的书,坐着发呆,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看书,问琴的表现再明显不过,她对自己有爱慕之心,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夜深人静,寒玄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休息,他刚除去外衣,突然,两只手臂就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一股香气扑来,弥漫在鼻间,柔软无骨的身子靠在他背上,他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问琴,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公子,就让问琴伺候你吧,公子是问琴的救命恩人,问琴为公子做什么都愿意”问琴紧紧抱着寒玄,纤细的身子陷进他衣服中,声音轻泣。 寒玄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着,他叹口气,闭上双眼,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在移动,他一惊,一把抓住问琴的手,转身看着她,只见她眼神迷离,眼中雾花起舞,脸颊绯红,她身穿袭衣,发丝飞散。 “问琴,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寒玄轻轻将她推开,抓过衣架上的外衣给她披上。 “不管公子是什么样的人,问琴都决定照顾公子一生一世”问琴根本不听寒玄说什么,仍是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看着寒玄。 寒玄知道是时候做个了结了,他揽过问琴的纤腰,单手将她抱起朝床边走去,寒玄将问琴推倒在床上,坚定的眼神看着身体微微发抖的问琴,他解下腰带,脱去长袍,拉扯掉身上的束衣,解开袖套,只留下一件里衣,他单膝跪在床上,弯腰俯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身下的人。 问琴躺在床上,呼吸急促,手抓着床单,眼神里倒映着寒玄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寒玄轻轻一拉背上的衣带,白绫随着他的动作一圈一圈松开,掉了下来,他伸手将头上的发冠也拔掉,一头宛如瀑布的发丝散落下来,寒玄按住问琴的肩膀,双眼中带杀气,问琴看着他的动作,惊的目瞪口呆,脸上的绯红浅浅退去,理解到寒玄眼中的意思,她慢慢的点点头。 寒玄坐在椅子上,他只披了一件外衣,白绫和束衣都落在床上,问琴从床上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拿着白绫帮寒玄穿好,再给他穿上束衣,然后默默离开。 这一夜,寒玄彻夜未眠,第二天,问琴一如既往般伺候他起床,然后帮他补衣服,好像昨晚的事不曾发生,寒玄以为她会离开军营,没想到她却比之前更加照顾自己,不但饮食比之前挑剔,床上的床单和被褥也都重新换过,寒玄默默的接受着,只要她不出问题,他什么也不会说。 荣治三十三年秋,南王突然下诏撤回所有外境兵马,并修书向楚王公孙羽廷请罪,一夜之间,在寒玄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情况之下,南兵就陆续撤走了,原本是有期待和穆长风战场上一决高下,如此看来,也只能拭剑回鞘了,还真是遗憾。 同年秋,欧阳凌带寒玄回荣安城,问琴自然也跟着寒玄,欧阳凌在荣安城有一处府邸,虽不及陈大将军的府邸宏伟气派,却也装置的很有特色,欧阳凌只能在荣安待十天,向公孙羽廷汇报完此次的情况后,又要回到雍州城,欧阳凌此次还让自己的同僚给寒玄在宫里找了一份官职,他以少帅之名上任,欧阳凌说,年轻人要在宫里建立一些关系,这对他的前途有莫大的帮助。 寒玄带着问琴在荣安城的街道上逛,他虽然出生在荣安城,却从来没有好好的逛过荣安城,他走在街上总能引起别人的注目,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他暂时在欧阳凌的府邸鞍身,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问琴送回家,回到荣安的问琴恢复了女儿身,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很好。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问琴紧跟在寒玄身后,若不是她相貌出众,旁人定会以为她是寒玄的丫鬟。 “公子也是荣安人?”问琴突然挽过寒玄的手臂,悄悄的在他耳边问, “我的事你不必知道”寒玄脚步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推开问琴,手中的折扇继续摇着。 “我是公子的丫鬟,关心一下你也不行吗?”问琴在他身后偷偷笑着,还真是冷淡,也不知道之前她是怎么耐着性子照顾自己那么久的,不过,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个女人,平时掩饰的那么好,自己差点就载在她手上了。 “丫鬟?我要是男人一定不会把你留在身边”寒玄拿着折扇挡住脸,凑到问琴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问琴浅浅一笑,继续跟在他身后走着,荣安城一半的街道都走完了,问琴还没告诉寒玄她家在哪里,寒玄就当是排遣无聊,继续在城中走着。 寒玄悠闲的摇着折扇,穿梭在楼房街道,经过城中石桥时,寒玄感觉一股掌风朝问琴击来,他把问琴拉到自己身后,折扇一挥,挡住那那个人的手掌,那个攻击他们的人轻身站在桥架上,一瞬间,桥上的人都吓跑了。 “你是什么人?”寒玄折扇一收,抬头看向那人,冰冷的眸子闪动着, 青衫裹身,发丝披肩,头顶发冠微束,额前几缕发丝遮住了半双眼睛,不过,却是长一副风流倜傥的好相貌,只是,为什么要攻击问琴?寒玄回头看了看问琴,她无辜的摇摇头, “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情,不知姑娘能否坦诚相告?”站在在桥架上的男人一直打量着问琴,好像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 “公子请说”问琴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放心的从寒玄身后走出来。 “请问姑娘腰上的这玉佩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男人指着问琴腰上的玉佩,眸中闪过一丝忧伤,立即被他掩饰起来。 寒玄听他这么一问也好奇的看向问琴的腰上,看到玉佩的一瞬间,他身体猛然一颤,那块玉佩是自己的伽蓝玺玉,只是,为什么会在问琴身上?他仔细的多看了几眼,这块玉佩虽然是伽蓝玺玉的模子,但质地却不一样,他记得伽蓝玺玉是父王曾经随身携带的玉佩,后来就一直戴在自己身上,相信这世间没有几个人会知道它的模样,问琴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是我在路边摊买来送给她的”寒玄心里有疑问,打算好好问清楚,所以抢先一步回了男人的话。 “嗯?”问琴没想到寒玄会替自己这样回答。 “请问是在哪里的路边摊?”男人轻飘飘的从桥架上落到地面上,走到寒玄面前。 “在很远的地方”寒玄随便说了一个谎,待那男人走到他面前,才看清楚他的容貌,虽然他额前的发丝有些影响到寒玄的观察,不过他确定,曾经见过这个人。 “这位公子真会说笑,实不相瞒,姑娘腰上的这块玉佩乃在下家父之物,世间仅次一枚,所以,姑娘最好还是从实招来的好”男人的语气突然变了,眼神中满是怀疑。 “家父?”寒玄斟酌着男人说的话,再看看他那张脸,竟然有几分眼熟,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父亲就是……寒玄打了个冷颤,拿折扇的手也僵硬了。 “在下不知道这玉佩之前的主人是什么人,只知道卖我玉佩的是位年轻人”寒玄从问琴腰上取下玉佩,递到男人手中,既然他这么怀念,就让他好好看看,看他有没有慧眼,能看出这玉佩的端倪。 “年轻人?是……是姑娘吗?”男人突然激动的抓着手中玉佩,他抚摸着上面的雕纹,手指头只是轻轻的从上面经过,他的脸色就变了,他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眼,脸上尽是失落。 “不是,是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公子”寒玄从他手中拿过玉佩,相信他也已经看出来了,这块玉佩,不过是块廉价的代替品罢了,说到底,他这么在意这块玉佩,无非是认为千语没有死。 第四十八章:回荣安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八章:回荣安 “年轻公子吗?是啊,她向来喜欢穿男装,不过,那个人却不是她,多谢二位,在下告辞”男人呢喃着, 眉头一松,有些失落的离开了。 寒玄看着他离开,心中的难受终于涌上来,眼角的泪水在面具下流淌着,若是他回头,定会看见一个陌生少年郎泪如雨下。 “公子,你怎么了?”问琴扯了扯寒玄的衣袖,她看到他的面具在流泪,心里有些担心。 寒玄紧捏着手中玉佩,转身拉过问琴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到了一处小巷子,他狠狠的将问琴按在墙壁上,眼露凶光,剑唇轻抿,不明所以的问琴贴着墙一动不动。 “你究竟是什么人?”寒玄按着问琴的肩膀,脸凑在她的耳边,他语气冰冷,问琴害怕的双眼瞪大。 “公子…你怎么了?”问琴的声音在颤抖。 “这块玉佩你从哪里弄到手的”寒玄的手掌移到了问琴的脖颈上,手指扣住她的命脉。 “这…这是我自己做的”问琴抓着寒玄的手臂,她已经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寒玄听她如此一说,非旦没有松手,反而扣的更紧,好像随便一用力就能掐死她。 “先前…我见公子的身上有这样一块玉佩,所以就…自己做了一块,一直戴在…身上”问琴已经喘不上气了,白皙的小脸憋的通红。 寒玄终于松开了手指,他不知道问琴何时拿了自己的玉佩去刻印,之前在雍州城时不知什么原因把玉佩弄丢了,本想丢了就丢了,后来为了有个念想,还是做了一块差不多的佩戴着,谁知那时候照顾他起居的问琴居然看到了,说到底,也怨自己太大意。 “今日之事我不会再追究”寒玄手掌用力一捏,掌心的玉佩碎成了粉末,手往空中一扬,粉末随风飞散。 寒玄送问琴到家时天色已晚,荣安城中霓虹灯起,烟楼腾辉,书生挑灯上阙楼,拒绝了问琴父母的盛请,寒玄一人折回欧阳府,欧阳凌交代过他要收拾好东西,过几天准备任职。 欧阳府平时也只有欧阳夫人和一对儿女住,下人也不多,挺清净的,欧阳凌倒是摸清楚了他这徒弟的品性,特地挑了一处偏僻的房间给他,欧阳凌一直到离开荣安城也没有告诉寒玄入宫任什么职。 欧阳凌的夫人是个很贤淑的女人,待寒玄如己出,两个孩子倒是偶尔回府上住几天,听欧阳夫人说儿子在城中书堂做夫子,女儿则是自己有院一处别夗,寒玄到府上这几天他们刚好不在。 翌日,寒玄正打算出门,刚好碰上几个丫鬟往欧阳府搬东西,门外还有一辆马车,丫鬟们见寒玄从里面出来都愣住了,从那马车上下来的姑娘倒是一脸不爽的看了他几眼,想来应该是欧阳凌的女儿,自己还得叫一声表姐,寒玄示过礼后才出了门。 一路上,寒玄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他走那人也走,他停那人也停,而且还是一个不机灵的女人,脚步声大,动作笨拙,一路的香味都能开香料铺了,寒玄揉着发疼的额头。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寒玄突然出现在问琴面前,手中折扇敲了敲她的额头。 “公子…你怎么知道是我?”问琴从一堆灯笼后面走了出来,她一直跟在寒玄身后,刚才突然发现他不见了,所以才会躲在灯笼后面找人,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发现了自己。 “你身上这香味,想不发现都难”寒玄白了她一眼,折扇一摇,扭头走了,问琴只能巴巴的跟着。 “真有这么香吗?我自己怎么没闻到?”问琴皱眉嗅着自己的手指袖子,小嘴一撇,的确有点。 “说吧,跟着我有什么事?”寒玄煽动着折扇让自己的鼻子换换气。 “我……我父亲让我来找你”问琴脸色尴尬,双手也不知道放哪好。 “为何?”寒玄停下脚步看着她, “因为……你救了我,我父母不知道你是……是……所以让我来找你”问琴支支吾吾,双眼乱转。 “嗯,你父母只是让你来找我?”寒玄折扇一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问琴。 “嗯,说要你对我负责”问琴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父母不关心我的为人?不关心我是做什么的?”寒少围着她绕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翻,嘴中发出啧啧声。 “怎……怎么?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问琴红着脸,双手叉腰。 “是在下配不上你这个让父母担心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寒玄忙作揖回拒。 “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跟着公子,以后我就是公子的丫鬟,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问琴上前拉住寒玄的手臂。 “做我的丫鬟可是有要求的”寒玄轻轻撇开问琴的手。 “有什么要求公子尽管说,问琴一定照办”问琴眉开眼笑,只要有要求就代表有机会,。 “无色无味,无怠无愚,无私无畏”他转着手中折扇,昂首挺胸的在问琴面前走了一圈。 “无色无味?”问琴拍拍自己的小脸,弹了弹广袖,嗯,好像是该解决一下。 寒玄话还未讲明,一转身便瞧见问琴扑通一声跳到河里去了,引来路人纷纷围观,甚至有人对寒玄指指点点,深秋之际,水凉透骨,问琴却在河里泡了好一会儿才爬上来,一上岸就忙问还有没有香味了。 “……”寒玄顶着被众人指责的压力看她演完这出戏,若不是他定力好,恐怕早丢下她走了。 “公子,怎么样?还有味道吗?还有其他要求吗?”问琴拧着湿透了的衣裙,一边小心的注意着寒玄的脸色。 “没了”寒玄现在可是被旁人当作在众目睽睽之下逼美娇娘跳河的绝品公子,哪还敢对她有其他要求,除非他不想在荣安城立足了。 问琴一身湿漉漉的跟着寒玄回了欧阳府,进了欧阳府还被好几个丫鬟笑话来着,她那副落魄模样可是连一个丫鬟都不如,自然也就不敢说什么,寒玄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养不起丫鬟的人,寄人篱下,身无分文,仅有的几套也是欧阳凌给他的,好在问琴懂得察言观色。 问琴自带家当跟随了寒玄,所谓家当也不过是一个包裹,里面几套简装,什么头饰珠花一件都没带,也算是满足了寒玄的要求,一身素装的她倒是让人眼中惊艳,未施粉黛,发丝简易的绾在脑后,是和寒玄挺般配。 欧阳守回府后就拜访了他爹的徒弟寒玄,刚回到家中就听下人们说有这样一个人在家,忍不住去找寒玄聊了一会儿,寒玄看到欧阳守之后,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欧阳凌将军武艺高强,性格豪爽,欧阳守却是个十足的白面书生,文文弱弱,见了寒玄这样血气方刚的少年都会颤抖的样子。 相反的,欧阳溪却是学到了欧阳凌的几分武功,性格也比她哥哥欧阳守要强,寒玄虽没有和她说上话,却是远远的见过几次,待府上的每个人都挺好的,每次他想主动上前打招呼都会被她很巧妙的躲开,看来是不喜欢和陌生男子说话。 欧阳凌离开荣安城的三天后,宫里的入职文书才传到寒玄手中,看完文书内容后,他就一直坐着喝茶,什么也不说,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问琴倒是急了,问了他几次都没有说,他只是把文书放在桌子上,问琴看了一眼,文书的内容大概是说要寒玄去做六公主的护卫,具体什么原因却没有说清楚。 “进宫做公主的师父?”问琴指着上面的文字,满脸疑问。 “嗯”寒玄抿嘴喝了一口茶,眸中闪动着淡淡的忧伤,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了。 文书不是朝廷传下来的,看上面的笔迹和印章,寒玄知道这是凤令,是王后的密令,她让欧阳将军推荐合适的人选,所以,自己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寒玄无奈的摇摇头,王后的密令,看来是推不了了。 “公子,宫里没有武将?为什么要在欧阳府挑人?”问琴给寒玄添了一杯茶水,杯中胚色越来越淡。 “问琴,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我第一次来荣安”寒玄倒掉了杯中的茶水,他不喜欢这么淡的味道。 “把东西收拾好,我明天要进宫”寒玄留了话就回自己房间了,他让问琴收拾的自然是他平时的衣物,至于不该出现的东西,他自己会收拾好。 六公主?芙玉,如果没有记错,文书上说的六公主就是芙玉,既然是母后的命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翌日,寒玄辞别了欧阳夫人,带着问琴就进宫去了,两人没有雇马车,一路步行而至。 朝日新辉照耀着宏伟的宫殿,远处宫顶上的宫铃清晰可见,昔日的王宫,已物是人非,寒玄看着封印着自己记忆的宫门,心里一阵沉闷,寒玄到了宫门时,正好赶上朝官退朝,站在宫门外的他接受着各个大人们的注目礼,百官中,他看到了昔日的苏大人和傅大人,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第四十九章:寒玄进宫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四十九章:寒玄进宫 出示了欧阳玉夹在文书里的令牌,寒玄进了宫门,一路上有个宫娥领路,他们走的不是正宫大门,宫娥领着他们走了偏门,一路上的宫娥都是看到寒玄之后吓得赶紧跑开,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问琴在寒玄身后嘟着嘴,寒玄回过身去紧了紧她身上的外套,引来周围一群宫娥羡慕,虽然这主子奇怪了点,但是很温柔啊! 穿廊过门,折宫转院,那宫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在前面领路,她带着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院中,吩咐他们等着,然后就离开了,留下寒玄和问琴两人待在院中,寒玄打量着这一处偏院,发现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人,连宫走动的宫娥都不见,寒玄感到很奇怪。 那宫娥走后没多久,院子就被一群禁卫军包围起来了,不由分说的就攻击寒玄两人,寒玄把披在身上的秋衣一松,往问琴手上一放,从腰上抽出折扇,他把问琴护在自己身后,就靠一把折扇和十几个禁卫军打了起来。 折扇在寒玄手中就像一把剑,每次出招都能把人打伤,折扇一开一合,上下飞舞,他巧妙的运用着手中折扇,一步也没有离开问琴身边,就把十几个禁卫军的胳膊都打伤了,他们的胳膊一受伤就会退下去,看来是事先有人交代过的。 待寒玄把所有禁卫军都打发之后,方才离开的那个宫娥就回来了,她仔仔细细的将问琴检查了一遍,方才带两人离开院子,这次宫娥把寒玄两人带到了一处别致的雅阁,宫娥把问琴留在了门外,让寒玄一人上了阁楼。 寒玄举步上了阁楼,上去后,看到雅致的房间里已经有人了,他以为是欧阳玉,走近后才看清楚了,原来是个颇有美色的宫娥,只见她秋衫半开,柳眉杏眼,面容姣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寒玄,她摇着碎步走到寒玄面前。 “公子,奴婢奉公主之命前来给公子接风洗尘,公子若是觉得奴婢伺候的好,以后奴婢就留在公子身边”那宫娥上前趴在寒玄肩膀上,娇滴滴的在他耳边吐着气。 “不必了,在下已经有了贴身丫鬟,多谢公主的体谅”寒玄身子一侧,脚步一转,把那宫娥从肩膀上抖了下来,他故意在丫鬟前面强调了贴身二字。 “那可真是遗憾呢,接下来可是奴婢带公子去见公主呢”那宫娥突然一声娇嗔,一张小脸凑到寒玄面前,故意眨巴着眼睛,眸中尽是得意,双手还不安分的在寒玄身上游走。 “如此,那就对不住了”寒玄突然语调一变,眉尾一挑,一把将那宫娥拉至自己怀里,一脸邪笑的看着她。 景瑞宫中,欧阳玉正修着手中的砚台,玉京在一旁洗着墨棒,其他宫娥也都在整理着房间,外头突然一阵骚动,欧阳玉还没来得及问,外面的宫娥就惊慌失色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不知道娘娘在忙吗?”玉京放下墨棒,忙把那宫娥拦下数落了一句。 “娘娘,外面来了个奇怪的少年,他把檀香姐姐给扣住了”宫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本宫出去看看”欧阳玉将手中修到一半的砚台放在一边,玉京给她整理好了仪容方才出去。 景瑞宫的院中,寒玄扣着一个宫娥站着,问琴一脸害怕的站在他身后,欧阳玉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熟悉的景瑞宫,熟悉的院子,寒玄看着欧阳玉从那正殿中走出来,淡紫色的拖尾宫装,精致的头饰,特殊的玉佩挂在腰间,脚步轻盈,与自己离开时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更消瘦了些。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景瑞宫放肆”玉京搀扶着欧阳玉,怒气冲冲的指着寒玄两人。 “有劳这位姐姐了”寒玄轻轻一轻手,把宫娥推开,正眼看着欧阳玉。 “娘娘……”得到解放的宫娥忙走到欧阳玉面前,她涨红着一张脸,满眼怒气的回头瞪着寒玄。 “知道了,你下去吧”欧阳玉摆了摆手,眼睑轻动,她仔细的看了看寒玄。 怎么是个年轻人?哥哥是不是弄错了?欧阳玉细细的想着,映入眼帘的是戴着面具的奇怪少年,一身简单的装束,身后倒是带了个得体的丫鬟,只是,那少年的半张脸太稚气了些,纤细的双臂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战场上带过兵的人。 怀着一肚子好奇,欧阳玉缓步走到寒玄面前,走近了看,发现那少年的半张脸极为熟悉,难道是晏风?她围着寒玄转了一圈,周围的宫娥们一头雾水。 “你们都下去吧”欧阳玉摒退左右,只留下了寒玄和问琴。 “在下擅闯娘娘宫殿,请娘娘责罚”寒玄拉着问琴单膝跪地。 “这不怪你,是本宫把你找来的”欧阳玉终于不再打量他。 “谢娘娘”寒玄和问琴还是跪在地上,没有得到欧阳玉的命令,他们不敢起身。 “起来回话吧,你叫什么名字?”欧阳玉对这个少年很是好奇,有一瞬间她差点把他误认成了晏风,不过,欧阳凌说他在军营待了五六年,而晏风却是最近离开王宫的。 名字?寒玄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用的是自己小时候公孙羽廷差点给他取的一个弃名,那是后来欧阳玉告诉他的,只是,不知欧阳玉现在还记得吗?寒玄从未想过还能回到荣安,回到王宫,所以一时就用了那个名字。 “在下寒玄”他快速的回答欧阳玉的话,就是怕她听出来,他在心里祈祷着。 “寒玄?”听到这两个字,欧阳玉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姓什么?家住哪里?”欧阳玉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她现在有一股把他的面具摘下来的冲动。 “在下姓寒,单名玄,雍州人氏”寒玄弯腰作揖,强忍着心里那股冲动,故作轻松的看着欧阳玉。 “哦”欧阳玉很失望的垂下了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相信千语没有死,一直觉得她会回来,就因为后来在乱葬岗没有找到她的遗体,虽然当地的人说可能是被附近的村民捡回去给别人家的孩子结冥婚了,但她还是不相信。 正在几人说话之际,从外面进来两个宫娥,那宫娥身后跟着走进来一位袅娜少女,那少女行动好比风拂柳,窈窕连步,俊眉修眼,顾盼神飞,待那少女走近,寒玄才看出她是芙玉,而他身后的问琴看呆了。 “母后,你找儿臣有事?”芙玉笑若娇花,音如空谷幽兰,清澈动听,还真是遗传了她生母贞妃的优点。 “玉儿,母后给你找了一位师父,你向来不懂的保护自己,这些日子让他教你些防身的功夫,免得将来吃亏” 欧阳玉拉着芙玉的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寒玄,芙玉转身看向他,脸上朱颜酡红,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寒玄只是依着本分回了个礼,问琴很没出息的继续发呆。 “玉儿多谢母后,母后费心了”芙玉甜甜一笑,撒娇的拉着欧阳玉进屋。 “你们先下去打点好自己的东西,公主明天开始学习”走到屋子门口的欧阳玉回头交代到。 寒玄此次进宫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景瑞宫的宫娥把他们安排在比较偏僻的芷兰殿去了,说是以后再给他们换屋子,也不知道她们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这芷兰殿别说是偏僻了,恐怕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住过了吧,虽然没有荒废,但是,之前的一场大火差不多把这里烧的面目全非,幸好能住的房间也有不少,至少也算有地方安身不是? 问琴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芷兰殿收拾出了一个能住人的模样,寒玄本是要帮忙,她死活不让,无事可做,也只能坐在院子里看书,眼下正是深秋时分,院中没有应季的花色,却是秋草丛生,寒玄记得这里曾经种过梅花,这个院子还有什么呢?寒玄放下书本,去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 长长的的走廊尽头,许久没有人来打扫过的路上布满了泥土,房门轻掩,轻轻一推门,浓浓的灰尘味直冲鼻间,寒玄用折扇挥了挥眼前的飞尘,许久才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房间的每一件东西都和多年一样,只是,那些他当年用过的东西都没有存在了。 寒玄坐在灰尘满布的椅子上,脑海中闪过很多过去的片段,他叹了一口气,摘下脸上的面具,抚摸着额上的刺青,啊,对了,自己现在是以罪氏之身死了的寒玄,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灰尘满布,一阵秋风吹进房,寒玄从失神中缓过来,戴上面具,关上门,锁起了一屋子浅浅的记忆。 寒玄回到自己房间时正好被问琴逮了个正着,看着他那浑身灰尘的长袍,问琴叉腰瞪着他,真是的,尽会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什么都没让他做还能弄成这样。 “公子,你今天的衣服自己洗可好?”问琴悄悄凑到寒玄耳边,手指指着他身后,(* ̄▽ ̄)一脸坏笑。 第五十章:玉楚宫之行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章:玉楚宫之行 “公子,你今天的衣服自己洗可好?”问琴的话让寒玄猛然一惊,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是,问琴还是指着他身后,她似乎话中有话。 寒玄顺着问琴手指指的地方扭头一看,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可不是嘛,他衣袍后面,一块红色的血迹,刚才坐过椅子的地方还有灰尘,难怪问琴会笑的那么开心,他红着脸瞪了她一眼。 “给我拿衣服进来”寒玄红着脸丢下一句话,把房门重重一关,问琴在门外笑的花枝乱颤,捂着肚子去找衣服去了。 寒玄换完衣服出来时问琴还在笑,只能怪自己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常,刚才因为想事情想入迷了,哪怕是豆蔻之年的第一次都没有这么尴尬,还真是一不小心就落了笑柄在她手上,一直到晚上,寒玄都还是扳着一张脸。 翌日,景瑞宫的宫娥来芷兰殿领寒玄去芙玉的弄玉轩,问琴也跟着去了,领路的宫娥也没说什么,她是寒玄带进宫的丫鬟,旁人自然是管不了的,只要她不犯宫里的规矩就好。 到了弄玉轩,宫娥领着两人穿廊走院来到了一处假山后面,远远的就看见芙玉那娉婷身姿弯着腰在书案上写着什么,她纤指托袖,眸若秋水,身后也没个宫娥伺候,听到动静,她抬头朝寒玄几人看过来。 “公主,寒公子到了”宫娥上前接过芙玉手中的笔,。 “寒公子真是年轻,听母后说要给我找师父时,我本想着会是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呢,真是英雄出少年”芙玉抬起衣袖挡着脸颊笑了笑,眸子却是看着寒玄身后的问琴。 “多谢公主夸赞”寒玄弯腰作揖,眼睛无意间瞄了一眼书案上的纸张,原来上面是一副画,画的是个年轻公子,看来这芙玉有心上人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了,看来母后领了她也是极好的。 “寒玄公子喜欢画画吗?”芙玉见寒玄看到了自己的画,小脸一红,却也没有生气。 “回公主,没有画过”寒玄尴尬的笑了笑,眼睛急忙瞟向别处。 “寒公子是芙玉的师父,以后还是叫芙玉名字吧,公主公主的叫太生分了”芙玉拿起书案上的画,认真的观摩着。 “是,公……芙玉”寒玄小声的叫了那两个字,这样也好,她高兴就好。 “嘻……”芙玉又是抿嘴一笑,小心翼翼的将画收了起来。 寒玄:王后娘娘命我教公……芙玉武功,不知芙玉可有底子? 寒玄没有忽视掉芙玉看那张画时的羞涩。 芙玉:我从未学过武功。 芙玉摇着自己的手腕,像是在试自己的力气。 寒玄:既然公……芙玉没学过,那我们今天就从最简单的基础开始。 芙玉:嘻……师父,虽然母后让你来教我武功,但是你也别太认真,只要陪着我就好。 芙玉对寒玄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寒玄眉头一皱,额上几条黑线。 果然,明说是给芙玉找师父,其实是在给她找护卫,昨天进宫时就发现了,那十几个禁卫军对着自己一阵猛攻,那宫娥非旦不担心自己,而是去查看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问琴,很明显是在测试自己有没有拼尽全力保护她,如果自己对一个丫鬟都如此上心,何况是对公主? 师父也好,护卫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芙玉说让他陪着她,就真的是陪着她,什么也不让他教,一天下来,芙玉就一直在作画,寒玄倒觉着无趣了。 傍晚,芙玉说要拿画去给哥哥看,把寒玄也带上了,问琴则是抱着一堆画跟在两人身后,前面宫娥撑着灯,一路七拐八弯的到了玉楚宫,一到玉楚宫门外,寒玄就迈不动步子了,他僵硬的站在门外。 见寒玄没进门,芙玉好奇的回头看他。 芙玉:师父,你怎么了? 寒玄:没事,我就不进去了。 寒玄紧攥着双拳头,双脚硬是生生的定住了。 芙玉眉尾一挑,眼珠子咕噜一转。 芙玉:师父,我哥哥人可好了,没事的, 寒玄:我在门外候着就好。 芙玉:好吧,那师父一定要等我。 寒玄:嗯…… 寒玄站在门外看着芙玉进去,眼角竟也泛起一阵酸楚,这玉楚宫亦如当年,风光依旧,他靠在门边抬头看着刚爬上云霄的月牙,深秋的夜渐渐冷了起。 进了玉楚宫的芙玉领着问琴一路直奔楚允的偏寝,不等门外宫娥通传,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身后的问琴看的目瞪口呆,怎么说也男人的房间吧。 芙玉:楚允哥哥,芙儿来看你了 进了门的芙玉就像个孩子般, 楚允身穿束袍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楚允:你哪天不来看我,我就觉得奇怪了。 芙玉见到他,咧嘴一笑,转身拿了画铺在桌上,拉着楚允过去看。 芙玉:楚允哥哥,你说像不像? 芙玉抚摸着画中人。 楚允:像,估计他长的还没你画的英俊。 楚允宠溺的摸摸芙玉的头。 问琴抱着一堆画,打量着宫灯下楚允那张英俊的侧脸,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人。 芙玉:不许你这么说……哼! 芙玉小嘴一撇,故作生气的背过身去,脸上却是在偷笑。 楚允:好好好,我错了,芙儿别生气。 楚允忙作揖陪礼,在一旁的问琴没忍住笑出了声,楚允转头看过来,问琴尴尬的笑了笑。 楚允:这是哪个管司教出来的宫娥?如此的没规矩。 楚允有些不悦,他一时也没认出问琴。 芙玉:她是我师父的丫鬟,昨儿才入宫,楚允哥哥莫生气。 芙玉忙替问琴解释。 楚允:师父,我怎么不知你还有个师父? 楚允皱眉思索着。 芙玉:母后昨儿才昭见的,是位年轻的公子,虽说奇怪了些…… 芙玉抿嘴一笑,脸上漾起一阵红晕。 楚允:奇怪?该不会有什么坏毛病吧? 楚允有些担心的看着芙玉。 芙玉:楚允哥哥你放心,不是什么坏毛病,不过是戴了个面具而已。 芙玉回想着寒玄的模样,的确是除了戴面具以外就没有奇怪之外。 楚允:戴面具? 楚允脑中闪过某个的脸。 芙玉:嗯,嗯 芙玉连连点头, 楚允:银色的半脸面具?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 楚允凝视着站在一边的问琴,看不出来那小子有丫鬟呢。 芙玉:楚允哥哥,你怎么知道? 芙玉摇着楚允的手臂。 楚允突然笑出声,他怎么就不能知道?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荣安。 楚允:你那师父可来了? 楚允一脸神秘的问芙玉,声音极小,深怕问琴听到。 芙玉:在门外呢! 芙玉也学他的样子,压着嗓子, 楚允得意一笑,起身披了件秋衣就往外走,芙玉没跟出去,问琴一脸好奇的看看芙玉,她摇了摇头。 宫门外,寒玄双臂环抱,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夜风吹冷了他那半张面具,周围的巡夜兵对他多了几分警惕,时不时的往这边多走几步。 寒玄听到轻盈的脚步声,身子立即站直,双眼盯着玉楚宫的门,听这脚步声,会是谁?玉楚宫内除了公孙羽廷与晏风,还会有谁?况且,芙玉都说来看哥哥,晏风? 脚步声在寒玄身后停了下来,寒玄就这样站着,头也没敢回,一只手突然在身后拍了拍寒玄的肩膀,寒玄身子一僵,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手臂一用力,刚想把他甩开,就看到一张大脸凑到自己面前,惊恐的看着自己。 楚允:等等……是我,是我,楚允。 楚允摇摆着头,指着自己的脸,脸上表情有些不对, 寒玄:楚允?是你。抱歉,我以为…… 寒玄想说以为是刺客,想想也没道理,王宫重地,刺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进来。 楚允:难道以为是芙玉?你小子…… 楚允故意怼了怼了寒玄的肩膀,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寒玄见他这个样子,抓着他的手不但没放,反倒是更加用力了。 楚允:寒大侠,我错了,你莫生气,莫生气…… 楚允吓得忙认错,寒玄那双眼睛可不像是开玩笑,他没有忘记在雍州城被他狠狠的甩在地上的惨痛经历。 芙玉刚从外面出来就看到楚允在给寒玄认错,想不到楚允也有害怕的时候。 芙玉:楚允哥哥,我师父你也认识? 芙玉倒也不笑话楚允。 楚允:嗯,之前在军营时认识的,这小子可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没想到他也会进宫来。 楚允拍着寒玄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芙玉:原来楚允哥哥之前说过的那位公子就是师父。 楚允:嗯,就是这小子,芙玉,他可有教你功夫? 芙玉:芙玉不学功夫。 芙玉生气的撇嘴,眸中有些难过。 楚允:不学也好,就是要学,现在也来不及了。 楚允叹了一口气,刮了刮芙玉生气的鼻尖,芙玉粉脸嫣红,眉眼似笑。 芙玉:芙儿不与你说了,天色不早了,母后若是知道了又该数落我。 楚允:好,你且早些回去休息。 芙玉转身红着脸颊点了点头,转身时脸上尽是失落。 第五十一章:师父,你觉得芙儿怎样?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一章:师父,你觉得芙儿怎样? 寒玄猜不透这是怎么了,瞧着芙玉那模样,是喜欢楚允? 寒玄走在最后,他刚转身就被楚允叫住了。 楚允:寒兄,芙玉从小身子就不太好,胆小,还望寒兄以后多多照顾着点。 寒玄:嗯,楚兄请放心。 楚允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眼中那股宠溺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寒玄在宫里已经有十几天的时间了,却是一次也没有碰见过公孙羽廷,每天就是陪着芙玉说说话,从芙玉口中得知,现在管理后宫大小事宜的是慧妃,虽然欧阳玉是王后,她现在却是什么事也不管了,安安心心的在景瑞宫,这让寒玄一点吃惊,在他的印象里,母后不是这么经不起打击的人。 如今,宫里的妃嫔都巴结着慧妃,除了一惯的请安,其余时间,都不会有人出入景瑞宫,景瑞宫倒是图了个清净。 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晏风为什么会离开王宫?母后给芙玉找师父也不单纯是要她学点功夫保护自己,母后是懂武功的人,自然知道芙玉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阶段,莫非,是芙玉在宫里被人盯上了? 寒玄暗中调查了一下,从一些宫娥口中打听到,不久前芙玉公主因落水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楚允公子当时刚好经过那里,恐怕就随她那母妃去了。 问琴也打听到,芙玉落水那天,有宫娥看到十一公主从那院子里出来,但是却没有人看到院中发生的事情。 寒玄细细的斟酌了一下,难怪芙玉近来哪里都不去,怕是心里早已经留下了阴影吧。 这一天,寒玄去御厨房拿些枣糕,路他倒是是知道,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一路东问西问,才从御厨房拿了东西,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正在斥责宫娥,寒玄只得端着东西绕路而过。 “你是哪个宫的奴才?见了本公主竟然不行礼” 那刁蛮的公主叫住寒玄,摇晃着款款身姿走到他面前,一副傲慢的神情,手上还拿着一条软鞭。 寒玄停下脚步,抬头朝那公主看过来,哟,是个小美人,还是个火辣的小美人,看看她身后的几个宫娥,脸上手背上,都是鞭子的伤痕,天气这么冷,那伤口很难痊愈。 “在下是玉楚宫的人,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寒玄不想惹事上身,只得搬出了玉楚宫,这个宫里没有人不知道玉楚宫是什么地方吧? 果然,那公主的脸色变了一下,却又摆出一副怀疑的表情看着寒玄,她拍着手上的软鞭,一步一步的围着寒玄打量起来。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公主突然凑到寒玄面前,咬着嘴唇,若有所思。 “在下初来乍到,公主没见过也是自然” 寒玄直挺挺的站着,手上还端着一盒枣糕,他现在担心的是手上的枣糕会凉掉? “手上的是什么?” 那公主指着寒玄手上的盒子,趾高气昂的问。 “去寒的枣糕” 寒玄低头笑笑,头一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公主。 “不过,公主火气这么高,恐怕不是寒气太甚的问题,应该要降火” 寒玄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到,那公主生气的一抬头,咬着牙齿,瞪着寒玄。 “你……你好大的胆子” “不好意思,公主,在下从小就胆大,得罪之处还望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见谅” 寒玄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因为,手上的枣糕凉了。 “你……”  公主举起了手上的软鞭要打寒玄, “住手” 公孙羽廷从走廊那头缓步走来,身后跟着个中年男子,听到声音,那公主急忙放下手中软鞭,撒娇的看着公孙羽廷,寒玄听到声音,没有转身,他不敢转身,他怕一转身就会把他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角色摧毁掉,他只能默不作声的退到一半。 “澄儿见过父王” 原来眼前这刁蛮公主就是十一公主公孙澄,寒玄此刻的心情更加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澄而又胡闹了?” “没有,父王”公孙澄娇嗔了一句。 公孙羽廷举步生风,语带威气,伟岸身影伫立在寒玄面前,此刻他正打量着他。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这副打扮?” 公孙羽廷以为寒玄是宫娥,因为他实在过于纤瘦。 公孙澄听公孙羽廷这么问,立即知道自己被他骗了,咬牙瞪着他,原来他不是玉楚宫的人。 “回王上,在下是景瑞宫的”  寒玄如实回答,此刻再也瞒不下去了,如果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楚允,或许还能帮自己。 “景瑞宫?景瑞宫什么时候竟这般不懂规矩了?” 公孙羽廷哼了一声,他没想到眼前的是个少年,本还以为是那个宫的宫娥逗主子玩,才打扮成这模样。 “原来是景瑞宫的啊,真是晦气”那公主在心里来哼一声,眼睛再也没有看寒玄一眼。 寒玄听了公孙羽廷的话,不忍打了个冷颤,公孙羽廷说的不懂规矩,并非指自己顶撞公主,他知道后宫是王上女眷的寝宫,绝对不允许除王室以外的男人随便出入,眼下,自己是闯祸了。 “正好,本王要去景瑞宫,你在前面领路吧” 公孙羽廷剑眉一挑,看来他是不相信寒玄说的话,欧阳玉是王后,相信她比谁都清楚后宫的规矩。 景瑞宫中,欧阳玉和芙玉正在绣冬天的护腕,两人聊着天,刚入冬,房间里就已经烧上了暖炉,芙玉的身子一直如此,一入冬,暖炉就离不了手。 公孙羽廷到了景瑞宫时,把寒玄安排在了门外,寒玄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公孙羽廷离开时没有再说什么,芙玉出来时脸上一片嫣红,悄悄的看了看寒玄,好像想对他说什么却又没说,寒玄一头雾水。 是夜,寒玄坐在芷兰殿的屋顶上吹笛子,入冬的夜,屋顶上寒风袭身,他没有披外衣,单靠着内力防御风寒。 笛声悠扬婉转,清澈悦耳,音律在空中飞绕,问琴安静的坐在院中,一抬头就能看到寒玄,她本想叫他下来披一件披风,却又不忍打扰他。 一阵寒风快速吹过,在寒玄身后站着一个青衫男人,他看着寒玄,其实,在他刚飞上屋顶时,寒玄就已经察觉到了,感觉他没有敌意,就放任他不管。 “你是谁?”那青衫男人立在寒风中,发丝飞扬。 “在下寒玄,不知阁下是谁?”  寒玄放下笛子,不动声色的回看他一眼。 “原来是他”寒玄眉头一松,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荣安城中见过的那个男人,正确的说是晏风。 “在下晏风” 果然没错,那天在桥上,寒玄就猜到了他的身份,现在,心里平静了许多。 “我知道,芙玉说起过你” 寒玄浅浅一笑,继续吹起了笛子,晏风也站着听他吹了半夜的笛子。 “如果,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至少能在重要的人身边,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也是一种满足” 这一夜,寒玄无眠到天亮,晏风既然回来了,应该就不会再走了。 月如歌亭的回廊里,寒玄正在给芙玉画画,芙玉抱着暖炉坐在亭子里,寒玄的画功是芙玉亲手教的,也不知能不能难上大雅之堂,最近几天,芙玉一直让寒玄给她画画,拗不过她,就只有从了她。 “师父……” 芙玉突然叫了寒玄一句,她含羞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双手紧紧抱着怀中暖炉。 寒玄:嗯?怎么了? 寒玄总觉得这种情景在哪里看到过,哦,对了,小时候见母后对父王就是这模样。 “不会吧……”寒玄额头流汗,他剑眉内敛的看着芙玉, 芙玉:我…… 芙玉依然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也说不清楚,寒玄只是愣愣的等着她,真是是急死人了。 芙玉:师父,你觉得芙儿怎么样? 芙玉红透着一张脸。 寒玄:嗯,很好。 寒玄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芙玉:那……师父觉得楚允哥哥怎样? 芙玉小脸更红了。 寒玄:嗯,也很好。 话题既然转到了楚允,那就没在自己什么事,寒玄终于浑身轻松了。 芙玉:那师父觉得楚允哥哥会喜欢芙儿吗? 芙玉的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果然,楚允的魅力还是比较大的。 寒玄:芙玉喜欢楚允吗? 芙玉:喜欢,我与楚允哥哥自小一起长大,虽然我叫他哥哥,但他不是楚国人,他是吴国的五王子。 寒玄:嗯,我知道。 芙玉:父王说楚允哥哥快要回吴国了,所以,打算会众多姐妹当中挑选一人和他一起回吴国,师父觉得芙儿有希望吗? 寒玄:嗯,当然有希望,芙玉是姐妹之中最漂亮,而且年龄最合适的人选。 芙玉抿嘴一笑,抱着暖炉的手抱的更紧了,她要好好养好身子,准备做楚允的新娘子,芙玉心里越是越这样想,小脸更红。 由于寒玄在宫中走动的多了,知道的人自然也就多了,既然公孙羽廷都没有说什么,旁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他是个陌生人。 第五十二章:美人有毒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二章:美人有毒 “芙玉,走慢点” 通往月如歌亭的小道上,芙玉在寒玄前面跑着,发丝和粉色披风在风中飞舞,心情好像不错。 “芙玉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问琴悄悄在寒玄耳边问了一句, “嗯” 寒玄想起芙玉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再看看身后的楚允,不由的想捉弄一下他。 寒玄:楚允,你知道芙玉每天画的那个少年是谁吗? 楚允:嗯,知道,是我们以前的一个朋友,离开已经有五六年了。 寒玄:芙玉为何要画他? 楚允:大概是喜欢他吧,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芙玉也只是凭着小时候的记忆画出来的。 寒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他抬头,看着楚允摇了摇头,这小子没救了,难道他就没想过芙玉为什么要画一个已经不知道相貌的人吗?他从芙玉的各种表现都没有看出来什么吗?芙玉为什么把每天的画都送给他看,无非就是想试探他。 寒玄:她……不喜欢那个少年。 这是寒玄丢给楚允的话,然后就看他一脸疑惑。 已经走到月如歌亭的芙玉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看着亭子里,她满脸的失落,然后转身要离开。 “怎么了?” 楚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公孙澄坐在亭子里,只她穿着一身鹅黄色冬装,没有披披风,显得特别俏皮可爱。 “楚允哥哥,我们回去吧” 芙玉拉着楚允的手,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抬头,眸子里都是他。 “既然来了,就过去打个招呼”  楚允轻轻拍着芙玉的手,让她放心,既然楚允都这么说了,芙玉也没有理由拒绝。 公孙澄远远的就看到楚允一行人朝亭子走去,她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小脸更是红扑扑的,坐在亭中最显眼的位置,满脸期待的等着楚允他们。 寒玄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个喜欢楚允的姑娘,看来自己不在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待楚允一行人走近,公孙澄才看到他一直拉着芙玉的手,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却还是强忍住了,她满脸堆笑的看着楚允。 “楚哥哥,你也来了” 公孙澄小步跑到楚允身边,把芙玉挤开了,自己挽着楚允的手臂,芙玉被她挤到旁边去了,寒玄眼明手快的移步过去,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她。 楚允也只是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楚哥哥,我听父王说你快要回去了,是不是真的?” 公孙澄一脸得意的拉着楚允坐了下来,眼睛还挑衅般的看着芙玉。 “嗯,是快了” 楚允一边说话一边招呼大家坐下来,哪知公孙澄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你们两个奴才也配坐这里吗?”  公孙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嫌弃的指着寒玄和问琴。 楚允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忙拍着她的手背,让她不要无理取闹。 “澄儿恐怕不知道吧,这位寒公子是欧阳将军的弟子,同时也是芙玉的师父,还是我们楚国铁骑营的少帅,不可胡闹” 楚允耐着性子教她,哪知公孙澄却越发的生气,一把拉开寒玄身后的问琴。 “奴才就是奴才,最好懂点规矩”  公孙刺白眼一撇,瞪着寒玄,寒玄依旧是面无表情,冰冷的面具下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澄儿莫要胡闹,坐下” 楚允终于也看不下去,对公孙澄大声怒道,公孙澄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瞪着楚允,眼中的泪水在打转,  芙玉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公孙澄这样,她也是很不好意思。 “师父,问琴,澄儿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莫要与她一般计较”芙玉赔着笑拉了拉问琴的手,问琴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要你多管闲事了吗?你个认贼作父的女人,你跟他们一伙的”  公孙澄似乎特别不喜欢芙玉,对着芙玉也是一阵怒吼。 “你……”芙玉没想到公孙澄会怎么偏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怎么了?我可比你好多了,至少不会认贼作父,王后娘娘她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你也因为这样才能爬的这么高,不然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哼!” 公孙澄越说越得意冷笑了几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场合,居然指着比她大的芙玉。 “够了,澄儿,不要逼我动手”  楚允一把拉过公孙澄,咬牙切齿的警告她,脸几乎快贴到了她的脸上。 “楚哥哥,你居然凶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谁会认自己的杀母仇人做母后?王后娘娘本来就是指使别人杀了她生母,为什么还不让人说?” 公孙澄冷笑了几声,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芙玉,坐在凳子上的芙玉身子颤抖着,她抱着自己的蹲了下来,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这样的” 芙玉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拼命的摇,眼泪再也止不住。 此刻,寒玄紧攥着双拳,目光冰冷的如冬天的寒风,他想动手制作住公孙澄,却被问琴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自己犯下的错要母后和芙玉承担?为什么?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们什么都没有做” 寒玄心里凉飕飕的,感觉自己好没用,所有的人都在背负着自己犯下的错,而自己却是一死了之,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芙玉,不要怕,我在这里,楚允哥哥在这里” 楚允蹲下身抱着芙玉,心疼的擦拭着她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楚允没有控制住自己,终于打了公孙澄一个耳光。 “你……你居然为了她打我?你打我……?” 公孙澄抚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的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小脸上几个明显的指印,她凶狠的瞪着芙玉。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楚哥哥才会打我” 公孙澄突然从腰上抽出软鞭,恶狠狠的就朝芙玉挥去,软鞭所到之处寒风刺骨,可见她是动了打死芙玉的心,寒玄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抓住了那根软鞭。 “你个该死的奴才,放开” 公孙澄手中的软鞭被寒玄抓住,她气的对着寒玄又是一顿骂,使出浑身力气也没有把鞭子从他手中拉出来,她对着寒玄飞过去就是一脚,寒玄一手抓鞭子一手挡住了公孙澄的脚。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非礼本公主” 公孙澄怒吼一声,寒玄松开了她的脚,但是另一只手却还是抓着她的鞭子,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伤到芙玉,。 “芙玉,我们回去吧” 楚允扶着芙玉站了起来,一旁的问琴忙过来帮忙,楚允没有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孙澄见楚允带着芙玉走了,心有不甘的一跺脚,忍着一肚子怒气的看着他们离开,寒玄也松开了手中软鞭。 就走寒玄松开鞭子的一瞬间,公孙澄的身体突然朝湖里飞去,看起来像是寒玄把她甩出去的,寒玄还没来得及去拉她,她就落进湖里去了,而刚好这时,一群宫娥朝这边看过来了。 “扑通……”公孙澄落水的声音,楚允几人听到声音后,急忙回头看,月如歌亭里只有寒玄一个人,他们马上知道大事不妙。 “救命啊,救命……” 公孙澄在湖里拼命的叫着,双手在空中乱打, 这时,刚好赶到的一群宫娥开始拼命的喊救命,寒玄想也没有多想,扑通一声跳到了湖里, 寒玄在湖里托住公孙澄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把她往岸边拖,寒玄的水性也不是很好,在水里呆不了多久。 突然,寒玄感觉背上一阵刺痛,他回头看着公孙澄,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根发簪刺穿了自己的背,冰冷的湖水一下子灌进了伤口,冷的让人浑身颤抖。 “本公主让你知道什么叫不知死活” 公孙澄说着又往寒玄背上刺了几下,她手中的发簪就如一把匕首,刺得又深又狠,纵然如此,寒玄也没有放手,还是拖着她往岸边游,只是,公孙澄双手用力把他推开,自己快速的移到了一边,动作很敏捷,原来她熟知水性,寒玄冷冷的笑了笑,果然,自己在军营里都腐朽了,居然忘了这是后宫,后宫深门似坟墓。 玉楚宫内,公孙羽廷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允和寒玄两人,杯中茶已凉,他也是被一群宫娥哭哭啼啼吵着了才知出了什么事,当他赶到月如歌亭时,场面混乱不堪,澄儿落水昏迷不醒,芙玉也吓晕厥了,湖里还有一个湿了身的少年。 听了宫娥们的指证,才知澄儿是被那个戴面具的少年甩到了湖里,审问时楚允却说寒玄没有甩澄儿下水,双方各执一词,也不知相信谁说的。 “众目睽睽之下,十几个宫娥看着他把澄儿推进湖里,你还说不是,难不成些个宫娥串通好冤枉了他?” 公孙羽廷大发雷霆,他没想到寒玄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以下犯上,连公主也敢谋害,如此危险的人,居然还是芙玉的师父,若是让他再留在芙玉身边,岂不是害了芙玉? 第五十三章:受刑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三章:受刑 “王上,今天的事情的确事出有因,寒玄本没有恶意……” 楚允极力为寒玄辩解。 “楚允,别说了,众目睽睽,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件事情就好了,若是王上要知道整件事的始未,必然要将公孙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招出,到时事情会变的更复杂” 寒玄强忍着背上刺骨的痛楚,悄悄与楚允商议,楚允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昏暗的刑房,霉气冲鼻,各种刑具摆满了整个桌子,墙上也挂着大型刑具,行刑的人已经累在一旁休息,经过一番皮鞭吊吊,寒玄未昏迷,他倒先累了。 寒玄手脚被绑着吊在刑架上,他低眼看着正在休息的刑头,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只是这沾了盐水的皮鞭让他的身上又多了些伤口。 刑法司判了鞭刑五十,却没说要沾了盐水,所以一定是有人买通了刑头对自己加重了刑法,寒玄冷哼一声,这点程度算什么,更重的刑法他都受过来了,还在乎这些吗? 刑头休息片刻又拿着鞭子开始抽打寒玄,那五十大鞭子可是早就过了,这刑头是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这么卖力,寒玄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倒也是条汉子,哼 整个下半夜,寒玄就是在皮鞭的抽打中渡过的,他不知道那刑头是什么时侯打累了去休息的,只知道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意识全无,若不是先前背上失血过多,也不至于如此不争气的昏过去。 醒来时,外面已经天亮了,光线从窗子照射进刑房,照的寒玄眼睛刺痛,没过多久,问琴就来领他了。 问琴一进来就扑到寒玄身上,眼泪叭哒叭哒的掉,红肿的双眼,看来她是一夜未眠,寒玄从架子上放下来时完全站不稳,幸好问琴扶着他。 “公子小心,慢点…” 问琴轻轻的扶着寒玄,小步小步的朝外面,她不敢随便碰他,因为他全身都是伤口,碰一下就会很疼。 “公子,他们对你是动了别的刑法?” 问琴看看身穿薄衣的寒玄,半张脸苍白,唇无血色,又摸到他身后有一大片血迹,以为刑头对他动用了其他刑法。 “没有,不……碍事” 寒玄浅浅一笑,尽量使出力气走路,不想让人看到他这么软弱。 出了刑房,楚允和晏风正在外面等着,两人见他如此,也知寒玄吃了暗亏,这一身的痕迹可不只五十鞭子这么简单,却又无可奈何,楚允给寒玄披上披风,见他们来了,问琴也放心了不少。 回到芷兰殿,问琴将楚允和晏风两人关在了门外,自己在屋里给寒玄上药,除去他的衣物才知道,原来他背后有深深的三个伤口,看起来是利物所至,她没有问什么原因,只是小心的给他上药、穿衣,因为身上伤口太多,缠不了白绫,只能暂时多穿几件衣服,只要不起身就没问题。 问琴给寒玄整理好一切后,他便睡着了,见他半边脸上有伤,问琴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发端的绳子解开后,只要伸手拿下来就可以了,问琴鼓足勇气,伸手去摘那半张面具,不斜,手刚碰到面具,就被一只手按住了,她吓了一惊,忙松开手。 “公子,你脸上有伤……” 问琴缩回手,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她承认,她是想看看寒玄的长相,但绝对没有打什么坏主意, “不碍事” 寒玄用手按着脸上那冰冷的面具,他现在身体太弱,若是不小心被门外那两人看到了自己的脸就完了,到时侯自己想走都走不了。 问琴重新将他的面具戴好,才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芙玉也来了,芙玉也一脸难过,一进到房里就坐在床边要检查寒玄,幸好被楚允拉住了。 寒玄卧床养伤的这些日子,除了芙玉每天来探病,楚允和晏风也基本是每天都在的,寒玄清楚的记得,第一眼看清楚分开了几年的晏风时,眼角的泪就淌了下来,虽然知道他变了,却没想到他变了这么多。 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放荡不羁的人,没有了曾经的雄心壮志,没有了曾经要守护楚国的梦,听楚允说,现在的晏风潇洒如风,来去不定,经常不在宫里,经常喝的烂醉如泥,早已经不理朝中之事了,不过,从来没有见他如此轻松过,也算是好事。 在寒玄卧床的这段时间里,吴国来了使者,楚允怕是快要离开楚国了,一连几天,芙玉都是闷闷不乐的,每天皱着眉头,就没见她笑过,晏风似乎是不关心这些,每天一来芷兰殿就坐在院中喝酒。 这几天,外面都在下雪,芙玉能来的次数也渐渐的变少了,晏风见寒玄身体养好,就拉着他陪自己喝酒,若不是问琴挡着,怕是寒玄那刚好的身子又要垮下了。 “公子,你可要小心点,晏风王子现在住在这里” 问琴悄悄的在寒玄耳边说到,寒玄手中的茶杯落地,他抬头惊讶的看着问琴,她无奈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住过来的?” 寒玄焦急的问,心头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晏风应该没有发现什么。 “已经好几天了,公子你一直在房间里,自然是不知道的” 问琴撇了撇嘴,悄悄的看着正在喝酒的晏风,话说这晏风王子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没有封妃? 晏风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己,一边慢条斯理的喝酒一边观察,原来是那个丫鬟,叫问琴?名字倒是不错,人嘛,差强人意,若是打扮一下,也是过得去,晏风低头偷笑。 “问琴,你最好不要如此明目张胆的看他,他是个习武之人,定会察觉到” 寒玄轻轻在问琴额头上敲了一下,问琴脸一红,尴尬的点点头,可眼睛还是偷偷的看看晏风。 对于晏风搬到芷兰殿住,寒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平时要多加注意就是了,无所事事时,晏风还会陪自己练剑,这倒是和年幼时一样,或许,晏风只道他是个谦谦君子,却不知他是女娇娥,是他的妹妹。 这天,寒玄还在回芷兰殿的路上,头顶上的天就暗了下来,一片阴影飞过,几声尖锐的叫声经过,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看向天空,一个熟悉的影子从他眼前消失,那是……狼鹰?它的方向是芷兰殿。 寒玄暗叫不好,现在晏风和问琴都在芷兰殿,那狼鹰凶残的很,他们会有危险,寒玄急忙往芷兰殿赶。 芷兰殿中,晏风一如既往坐在院中喝酒,问琴在院中扫雪,院中就他们两人,却是谁因为没有说话。 一阵阵寒风突袭,芷兰殿顶上的天一下子黑了下来,好像被什么遮住了,问琴抬头看着天空,她惊恐的张着嘴,手中的扫帚吓得掉到了地上,她后退几步,这时,那狼鹰也注意到了院子里有人,只见它尖叫一声,朝问琴扑了下来。 “小心……” 看到狼鹰攻击问琴,晏风丢下酒杯,一个箭步跃到问琴面前,一把拉着她闪到一边,那狼鹰的爪子刚好和他擦肩而过,他手臂上马上留下了几条抓痕,殷红的血马上染红了衣袖,他把问琴挡在自己身后,拔出腰间佩剑,持剑指着狼鹰,眸中杀气渐起, “晏风王子,你没事吧?”问琴心惊胆颤的看着晏风受伤的手臂,没有想到晏风居然会救自己,问琴心里一股暖流流过,。 “不碍事,你没受伤吧?”紧握着手中长剑,锐利的眼睛盯着狼鹰。 “嗯,没事”问琴嫣红着小脸上,眼中满是担心。 晏风对狼鹰并不陌生,只是很惊讶,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宫? 那狼鹰一声尖叫,朝晏风发起进攻,它从空中飞到了院中,收起了翅膀,像一条狼一样虎视眈眈的逼近两人,晏风拉着问琴一步步慢慢的往后退,想要退到屋子里,只是,那狼鹰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纵身一跃,跳到了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退路,晏风只能拉着问琴闪到一边的走廊去了。 “你是找我吗?” 狼鹰正要朝晏风进攻时,寒玄及时赶进来叫住了它,那狼鹰听到声音,回头尖叫了一声,好像是在回应寒玄的话。 “能找到这里也算你厉害” 寒玄慢慢走进院子,那狼鹰似乎也收了殺气,看着寒玄,寒玄一直走到它面前,它还是无动于衷。 寒玄的话没有说错,荣安城这么大,王宫人那么多,狼鹰光凭他的气味,要从这么大人中找到自己的确是有点困难,其实,寒玄不知道,狼鹰是嗅到他的血腥味才找到这里来的,就是之前寒玄鞭刑受伤,因为荣安城人太多了,它才会这么久才找到他的准确位置? 狼鹰见寒玄回来,爪子一收,在院中趴了下来,偌大的一个院子瞬间就被占了一半。 晏风很好奇,寒玄为什么能和狼鹰沟通,在他的认识里,狼鹰凶残无比,从来没有人能从它眼前逃过一命,这寒玄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五十四章:锋芒太甚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四章:锋芒太甚 自打狼鹰在芷兰殿出现后,晏风连喝酒的地方的都没了,不对,他现在是没时间喝酒了,不知寒玄是从哪里得知他对狼鹰特别感兴趣的,居然就这么把它丢在芷兰殿陪着晏风,他倒是无所谓啊,只是,那位问琴姑娘就不乐意了,只要是狼鹰回芷兰殿,她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寒玄,虽然寒玄也说过,那狼鹰已经慢慢的能沟通了,她还是把晏风一人丢在芷兰殿。 在楚国待了几天的吴国使者突然心血来潮,想见识见识楚国弓箭手的本事,于是,公孙羽廷在王宫射击场准备了一场射击比赛,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踏着雪路去了射击场,身为王子的晏风也带着寒玄一起去了,身为楚国铁骑兵的少帅和芙玉的师父,这个时候的确应该在场,楚允是这样说的,虽然寒玄自己不认同。 冰天雪地的狩猎场上,寒风刺骨,冷的让如人难以适应,下过雪的地面极其不好走,到了射击场上才知道今天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连一向怕风寒的芙玉也在场上,她穿着厚厚的冬装,又披了一件披风,御寒准备做的这么好,就是为了一睹楚允在射击场上的风采。 在场上的还有众王子公孙晏风、公孙夜青,公孙成玉、公孙渊,公主除了芙玉和公孙澄,其他人就没有见到,想来该出阁的出阁了,不感兴趣的也就不会来了。 寒玄见到了往年射击最强的一支弓箭手,个个都是名副其实的高手,不过,楚国最强的弓箭手应该是在楚国军营的弓箭手之中,据寒玄所知,楚国有一支无人能及的弓箭手,只是不知道他们在那个军营,寒玄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但关于他们的传闻他却听的不少,这些也是晏风告诉他的。 吴国使者也带了自己的弓箭手上场,五五对立,每场十位弓箭手同时射出手中的箭,而且弓箭手是两国混搭,公孙羽廷知道,他们是想看看楚国的弓箭手能不能和他们的弓箭手很好的配合。 场上的裁判也是两国各一人,他们会把分数记下来,最后再对比总分,如果得分最高的代表队里面楚国弓箭手占人数比较多,就是楚国胜出,相反则是吴国胜出。 晏风很不巧的和楚允分在了一个队,寒玄看着那两人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从小就比较擅长使用剑,对射击,真的只是偶而练练手,要真要比赛什么的,恐怕…… “不过,还是要看看他们这些年有没有加强练习” 寒玄站在一旁看着射击场上的弓箭手们,这个射击场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射击,常常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这里的每个射击桩他都非常的熟悉,久别后的回归并没有使寒玄感到陌生,反倒使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射击场的裁判一圈安排下来,寒玄还是选择不上场,他怕一上场就会收不住自己的手。 寒玄静静的站在芙玉身后,旁边是欧阳玉和蕖楚,芙玉一直担心的看着场上的晏风和楚允。 本来站在王后她们身后就比较安全也比较不显眼,可偏僻就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寒玄看,寒玄都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了,公孙澄那刁蛮公主又想做什么? 寒玄的眼睛一直看着场上每个人的表现,心里默默的记下了他们的分数,以他的判断,估计不会和场上裁判的分数差多少,比赛过半,他心里记下来的分数已经有了结果,楚国暂时领先了几分,接下来就要看下半场的分数了,不出意外的话,楚国是有希望胜出的。 “真没看出来,晏风和楚允这几年的功力提高了这么多” 上半场结束,寒玄在心里对晏风和楚允做了个评价,中场休息得的时候寒玄好好的夸了两人一番,的确该好好夸夸,场上也就他们两人合作的最好,谁也不让谁,两人不分伯仲,可把场下的芙玉看迷了眼。 下半场中场开始后,寒玄快速的在心里算出了两国每一队的分数,最合并在一起,楚国已落了一分,再看看场上的两个裁判,其中一人面露疑色,想必和自己得出的分数不差,而射击台对面的公孙羽廷脸色也不是很好。 “应该是有人出了问题” 寒玄仔细观察着场上的弓箭手,脑海里回想着前面的比赛情况,有个人似乎总是会出一点点偏差,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人呢?寒玄很快的找到那人,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寒玄多加注意着他,他的射击方法没错,看起来也是尽力了。 寒玄闭上眼睛仔细扑捉着那个男人射出的箭,睁开眼时,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个男人的手上有轻微的伤,上半场的确是不成问题,但是到下半场,手上的伤就开始隐隐作痛了,加上场上的寒风刺骨,自然是会影响到发挥。 还剩终场的三次射击,必须把这个人替换下来,寒玄找到欧阳玉,说明了问题,欧阳玉知道这事关楚国的荣誉,得知他对射击也略知一二,所以,决定让寒玄试一试。 公孙羽廷看着那个脸戴面具的少年背着弓箭走上场,寒风凛冽中,他身穿玄色束衣,面具下的半张脸十分的清秀,纤细的身影往那些高大的弓箭手中一站,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公孙羽廷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一旁的芙玉也替他担心起来,只有公孙澄一个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寒玄站闭眼在寒风中,耳朵里是寒风的呼啸声,他细细的扑捉着风的变化,在寒风一瞬间的变化下,寒玄放开手中的箭,那支箭不偏不倚,丝毫差错也没有的射在了射击桩的正中心。 所有担心寒玄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公孙羽廷也对他刮目相看,公孙澄却是满脸的失落,只是,晏风和楚允两人的脸色好像变了,他们两个人都觉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和当年千语的射击方式一模一样,尤其是那种副势在必得的气势,芙玉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因为她极少看千语练习射击。 三次射击结束后,寒玄知道楚国已经领先了两分,他背着弓箭下了射击场,楚允跑过来拉着他想问什么,却被晏风捂住了嘴巴,寒玄大概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心里默默的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你的箭射的不错,跟谁学的?”公孙羽廷把寒玄叫过去问话,一脸欣赏的看着他。 “回王上,在下的师父是欧阳凌将军,学艺不精,今天怕是要丢了他老人家的名声” 寒玄临时拉出欧阳凌将军,轻轻松松的一语带过,反正他说的也没有错,欧阳凌的确是他师父,只是,没有教他射击罢了,他们不至于去对证吧? “哦?没想到你竟然是欧阳将军的弟子”公孙羽廷恍然大悟,怕是才明白欧阳玉为什么能把他找进宫的原因吧。 一边的欧阳玉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静静的听着寒玄拿自己的哥哥做挡箭牌,她怎么不记得哥哥的弓箭射的这么好了?倒是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一个人。 寒夜,外面风声呼啸,这个冬天越风的寒冷,狼鹰最近也没有出现了,芷兰殿里,寒玄正在看书,问琴放好了热水,正准备伺候他泡澡。 “公子,水准备好了,一会儿该凉了” 问琴放好替换的衣服,上前一把拿开寒玄手中的书,一脸撒娇的看着他。 “知道了” 寒玄起身走到浴桶前,他除去外衣,摘下面具,问琴在一旁接着,他转身走向浴桶,那张清秀的脸在热气下显得更加迷人。 “不是她……” “是个男人……” 窗外和屋顶上,两双眼睛此刻都看着寒玄,得到答案后,窗外的人离开了,屋顶上的人也走了,房间里,寒玄眸子轻转,从屋顶转到窗子,他轻轻拿掉身上的纱,叹了一口气,今夜总算是有惊无险。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问琴悄悄的问了一句,寒玄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许在是太乏了,就泡在浴桶里睡着了。 景瑞宫内,季绝突然出现在欧阳玉的身后,她拿下脸上的面纱,对欧阳玉摇了摇头。 “不是她” 季绝将刚才在芷兰殿看到的情景告诉欧阳玉,她看的清清楚楚,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背上还有之前鞭刑时留下的伤痕,错不了的。 “嗯,我知道了” 欧阳玉失望的看着手掌上的几颗珍珠,季绝也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欧阳玉手掌上的珍珠是九公主之前戴过的东西,这几年,娘娘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公主的下落,暗中也派了不少人在外面打听,只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公主是披着罪氏身份而死,王上的旨意是公孙家族的人不得领尸,哪怕是旁人,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被领走。 后来千语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在乱葬岗消失了,王后娘娘一直觉得她没有死,所以,一旦宫里来了什么陌生姑娘都会派人去打听。 第五十五章:芙玉被玷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五章:芙玉被玷污 一路迎着寒风,楚允很失望的回到玉楚宫,刚踏进房间,还没有换口气,晏风就拉着他问话。 “怎么样?是吗?”晏风紧张的看着楚允,眼神中满是希望。 楚允很遗憾的摇了摇头,晏风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眼神黯淡无光,  楚允见他那副模样也是不忍心,但是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那个人,他不是千语。 楚允和晏风都没有察觉到,玉楚宫的屋顶上坐着个少年,一个没有戴面具,额头有刺青的少年,眉间朱砂在寒风中若隐若现。 距离楚允要回吴国的时间越来越近,芙玉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安稳,每天都恍恍惚惚的,寒玄看在眼里却也没办法,感情这种事情,旁人要怎么说呢? 楚允回国前,王宫里举行宫晚宴,所有王子公主,朝廷的王公大臣都在汇聚千禧殿,吴国使者可谓是帮吴王看人来的,谁都知道吴国和楚国的关系,那些公主们自然也不会怠慢,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楚允和使者,尤其是公孙澄,不只为上次的事情向芙玉道歉,还表现的一脸无害,芙玉叶不与她计较,就当年少不懂事,接受了她的道歉,。 晚宴上,芙玉叶喝了几杯酒,向来滴酒不沾的她,很快就头晕了,于是坐在一旁休息,楚允和晏风一直在陪着晚宴上的人喝酒。 晚宴进行到一半,公孙羽廷准备要宣布这次和吴国联姻的公主是谁的时刻,在坐的每位公主都期待着这一刻,当公孙羽廷宣布出名字的那一刻时,在场的公主们都失望了,尤其是公孙澄,她咬着红唇,不过脸色却也没有那么难看,没错,就是六公公孙主芙玉。 晚宴上的人都纷纷要给芙玉公主贺喜,却发现她没有在宴席上,也不知去哪里了,公孙羽廷叫了宫娥去找,众人就在殿中等她。 宫灯摇曳的千禧殿偏室中,宽敞的床榻上,芙玉醉眼朦胧的躺着,身上的华丽盛装一片凌乱,露出绣花的肚兜,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的手放在芙玉的腰上,那男人的衣服也凌乱不堪,外衣丢在一边的地上,身上的中衣敞开着。 外面的宫娥们都在四下找芙玉,差不多的宫殿都找过,也没有见到她,众人都有点担心,这时,有个宫娥想起来,说芙玉好像身子有些不适,去偏室休息了,欧阳玉听罢,让身边的宫娥立即去偏室照顾她,谁知那宫娥才去没多久就慌慌张张的回来, 她在欧阳玉耳边说了几句话,欧阳玉脸上大变。 “怎么了?可是芙儿出什么事了?” 公孙羽廷见欧阳玉脸上不太好,关心的问到,欧阳玉却是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那丫头要真不舒服就别耽搁了,带蕖楚去给她看看” 公孙羽廷拍拍欧阳玉的手背,一旁的慧妃又是一脸的难看。 “父王,孩儿也去看看芙玉姐姐”  公孙澄说罢,还没有等公孙羽廷答应就往偏室跑去,欧阳玉脸上更是苍白,她也快步朝那边走去。 芙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点冷,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穿的很少,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自己躺着床上,一边是自己的衣裳,难怪感觉冷冷的,她转动身子,侧过头却看到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她吓了一跳,急忙把那只手甩开,看了看那人的半张脸,是她师父寒玄,昏暗的宫灯下,寒玄脸上的面具落在一边。 芙玉害怕的抱紧自己的身子,她赶紧抓过一旁的衣裳把自己包起来,眼神无意间看到了寒玄的上半张脸,那张脸艳若桃花,若说这世间有倾国倾城,想必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吧,只是,那额头上有刺青和眉间那隐约可见的朱砂。 “朱砂?” 芙玉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她呆呆的看着寒玄,完全不知道公孙澄和欧阳玉正往这边走来。 寒玄感觉有人动了自己的手,他慢慢睁开眼睛,头脑还是有些不清楚,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里不是芷兰殿,而且,脸上凉凉的,他马上察觉不妙,一把抓过脸旁的面具,快速的戴在脸上,眼睛一侧才看到芙玉衣衫褴凌乱的坐在一边,他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寒玄刚把面具戴上,系好发顶上的绳子,偏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嘭……” 公孙澄双手用力的把门推开,在她身后的欧阳玉根本来不及阻止,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时间静止了般,空气也好像凝固了,房间里的人没有动静,门外的人也没有动静,寒玄是习武之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跳下床,快速的穿上外衣,尴尬的站在一旁,欧阳玉原本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当她亲眼看到时也忘记了该怎么反应。 芙玉看看自己,再看看欧阳玉的脸上,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她紧紧的抓着怀里的衣裳。 这时,担心芙玉的楚允和晏风也过来了,当两人看到房间的情况时,都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门外,公孙澄挑眉弄眼,一副看你们怎么死的得意表情。 坐在床上的芙玉看到楚允站在门外,整个人瘫在了床上,眼泪决堤般猛然而下,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楚允,红唇轻启,像是要说什么,却只是拼命的摇头。 寒玄一直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他记得自己在房间里看书,突然来了个宫娥说芙玉找自己,于是就跟着那个宫娥走了,没想到自己刚进千禧殿的门就被人迷晕了,醒来后就是这种情况,很明显这是一场别人策划好的阴谋,目的恐怕就是要芙玉身败名裂,要欧阳玉难堪。 “芙玉把衣服穿上”欧阳玉无视芙玉的眼泪,严厉的说到。 “母后,我……我没有,母后,我真的没有,楚允哥哥……”芙玉流着眼泪喃喃道。 芙玉战战兢兢的穿着自己的衣服,一旁的宫娥也前去帮忙,待穿好衣服,她转身看了寒玄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 欧阳玉带着一行人回到正殿,她让公孙羽廷把晚宴结束了,只留下了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和目击者,公孙羽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全权交给欧阳玉去解决,当他听欧阳玉说了个大概,眼睛就起了杀气,他缓步走到寒玄面前,寒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 “寒玄你可知罪?” 欧阳玉玲珑冷冷的看着寒玄,她抢在公孙羽廷前面质问他,就是拍公孙羽廷会下杀手。 “回娘娘,在下知罪,只是……公主与在下并未做出任何越分之事,公主冰清玉洁,还望娘娘明查” 寒玄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芙玉,她一直坐在一边流泪,而楚允也是愁眉不展。 “冰清玉洁?我们大家可都看到了,你们两个衣衫不整的在床上……啧啧……” 这时,公孙澄提着尖锐的嗓子说了一句话,欧阳玉凛厉的看了她一眼,她吓得后退一步。 “此事你必须给芙玉一个交代,寒玄,为了芙玉的名誉,本宫将她赐婚与你,择日完婚” 欧阳玉做出了决定,如今出了这事,芙玉是不可能去吴国了,这只能怪自己当时的一念之差,若是当初不给芙玉找什么师父,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不但没有保护好芙玉,反而害了她。 芙玉一听欧阳玉这样说,双眼暗淡下来,生无可恋的眸子看着楚允。 “娘娘请三思,公主乃金枝玉叶,岂是在下一介草民能相配的,请娘娘收回成命” 寒玄急得快步阻止欧阳玉,自己是一介女流之辈,怎么能娶芙玉呢?这样只会害了她,若是能找到那个给自己捎话的宫娥就好了,只怕策划这场阴谋的幕后人早就把人藏起来了,自己无凭无据,又要怎么让人相信自己呢? “寒玄,你不要不知好歹,芙玉下嫁与你本是委屈,你何来理由拒绝?”  公孙羽廷紧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任谁都看的出他正在怒火中, “寒某还是那句话,寒某配不上公主” 寒玄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利用,早已是怒火攻心,真恨不得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 “好,本王今天就要你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公孙羽廷见寒玄脾气如此倔强,冷哼一声,命人把他带下去用刑。 千禧殿内,寒玄被吊在空中,软鞭一下一下的往他身上抽,晏风在一旁可就担心了,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偷瞄着夜空,他比谁都清楚,那狼鹰对寒玄的血液特别敏感,倘若它就在这附近,肯定会出现,这可不能大意。 “本王再问你,娶?还是不娶?” 公孙羽廷负手而立,怒问寒玄。 “不能……娶” 寒玄咬牙忍着软鞭抽身之痛寒风刺骨之苦,就是不松口。 “公孙芙玉,你看看,你是多被人嫌弃,你母后好心将你许给一个奴才,没想到人家都不愿意娶你,还妄想嫁给楚哥哥,真是不自量力,哈哈哈……” 在下面看好戏的公孙澄可是眉开眼笑,心里乐滋滋的。 第五十六章:一起去荣安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六章:一起去荣安 一直在芷兰殿等着寒玄回去的问琴见他迟迟不回,心里难免担心,怕出了什么事,于是就打算到千禧殿看看,谁知刚走到千禧殿门外,就听到里面一阵鞭子抽打的声音,进去了一看,原来是寒玄被吊在空中,她急忙跑进去。 “住手,你们都住手,为什么要打我家公子?” 问琴护主心切,上前就把几个行刑的护卫推开,泪眼汪汪的看着寒玄。 “问琴?” 寒玄低垂着头看着问琴,他呢喃了一句。 公孙羽廷:你是何人? 问琴:我是我家公子的丫鬟。 公孙羽廷:本王念你护主心切,不与你计较,你最好不要无视王宫里的规矩。 问琴:我家公子犯了什么法?你们要这样动用鞭刑。 问琴一步也没有退让,她张开双臂挡在寒玄面前拦住那些护卫。 公孙澄冷冷一笑,眼睛挑了挑,笑容好不张扬。 “你家公子玷污了芙玉公主,这个罪名够了吗?” 公孙澄得意的说道,而且还故意说的慢条斯理。 问琴:不可能,我家公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问琴一口反驳了公孙澄的话,眼神坚定的看着芙玉。 “你家公子平时看起来的确是仪表堂堂,可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你家公子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登徒子” 公孙澄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还不忘回头看看芙玉的反应,只见芙玉苍白着一张脸,她心里笑的更加开心。 问琴:不可能,别人或许我不敢保证,但我家公子绝对不会。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欧阳玉觉得这丫鬟不会无故说出这种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问琴……” 寒玄担心的叫住问琴,他觉得问琴会为了救他把他的女儿身说出来。 问琴:因为……因为…… 问琴支支吾吾的回头看看寒玄,只见寒玄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问琴;因为我家公子不能人道。 问琴想也没有多想,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后,回头看看寒玄,却见他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 公孙澄被问琴一句话说蒙了,她可不知道不能人道是什么意思。 欧阳也:此话可有证据? 欧阳玉心里多少有些轻松,如果真是这样,芙玉就没有被玷污,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问琴:当然,我家公子是铁骑少帅,在军营时受了伤,这是军营里每个人都知道的。 问琴脸不红心不跳的娓娓道来,在她身后的寒玄都觉得这回答恰到好处,只是,太狠了些,幸好自己不是男人。 铁骑少帅?公孙羽廷脑海中想起了一件事,之前的确是看到过欧阳凌送回朝的文书上提到过,自己是许了的,当时还觉得这名字和自己有缘,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个少年。 欧阳玉:蕖楚,带他进去检查。 欧阳玉吩咐身后的蕖楚,那些护卫得了命令把寒玄放了下来,寒玄摇摇晃晃的随蕖楚进了里面,他没料到欧阳玉会要求检查,不过,凭他对蕖楚得了解,哪怕她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以大局为重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如果让人知道楚国的铁骑少帅是个女子,多少都会说楚国的不是。 蕖楚红着一张脸进去,然后一脸淡然的出来,只见她在欧阳玉耳边说了几句话,欧阳玉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了许多,寒玄猜的果然没错,蕖楚没有宣布出来,但是,这就代表欧阳玉也知道了。 得到欧阳玉的请求,公孙羽廷对此事不再过问,公孙澄却是非常失望,脸上再也笑不起来,欧阳玉命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对外说今夜之事,谁若不听,传了出去,公孙羽廷绝不轻饶,众人也知事情严重,自然是不会传出去。 欧阳玉一直很担心芙玉,那孩向来没心机,恐怕还不知道今夜之事是有人巧妙安排的阴谋,既然别人那么求之不得,不如让她如意,免得她再生出什么祸端。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对吴国也是过意不去,为了表示诚意,公孙羽廷把芙玉换了下来,换成了公孙澄,也算是把这事解决的比较妥当。 晏风几人送寒玄回芷兰殿,路上气氛有些尴尬,晏风不知道要说什么,楚允却是想问不敢问,楚允觉得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太残忍了,大庭广众之下 坦诚自己不能人道,太无人道了。 楚允记得军营里那个肆意如风,让人出乎意料的寒玄,无论何时都冷静如冰,却不曾想他竟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真是可惜了问琴这么好的姑娘。 在回吴国之前,楚允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和晏风一样住在了芷兰殿,晚上没事两人就在屋顶喝上几壶,有时喝到烂醉如泥,寒玄也知道这两人怎么回事,楚允怕是不想回国。 眼看年关将近,楚允怕是要尽量赶回吴国,就是住也住不了几天,寒玄倒是没怎么担心,最近他最担心的无非是芙玉,已经好些天了,一直没有她的信息,托问琴去打听,却什么也打听不到,问琴回来说景瑞宫的宫娥根本连门都不让她进。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出了这事,欧阳玉怕是要将她关好一阵子,只是楚允回国在即,她应该很想再他一面吧?如果能帮上什么忙就好了,可是,现在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担心这些呢?如果自己早些察觉那是陷阱,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芙玉就不会受到伤害。 楚允明天就要离开楚国,他们几人晚上要去荣安城看烟花,问琴一直想和芙玉说上话,哪怕是传个纸条也好,奈何她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寒玄和问琴都觉得很可惜,芙玉还从来没有出过宫,傍晚时分,马车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下了雪的王宫洁白一片,美丽的一如当年。 皑皑白雪上,一个少女身披粉色披风撑着纸伞,一步一步踩在雪地上,远远的朝他们走来,寒风中她美丽的容颜越来越清晰,楚允和寒玄一行人都站着没有动,静静的等她走近。 芙玉笑靥如花的走到他们面前,眸中都是开心,寒玄看着她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只是浅浅一笑,她身子不好却敢出来和他们一起出宫,可见她真的很喜欢楚允呢。 “听哥哥说要去宫外赏烟花,所以,芙玉就过来了”芙玉收起手中的伞,问琴忙帮她拿着,寒玄和问琴都以为她不能去,现在她一下子出现,两人都感到很欣慰。 “原来晏风已经把芙儿叫出来了,害大家都担心了好久” 楚允笑着拉过芙玉的手,感觉她的手好冰冷,他把她的手放到嘴边哈气,眼睛温柔的让人感觉不到这个冬天的寒冷,芙玉的小脸一片嫣红,眼睛却好像要掉出眼泪般。 寒玄总算是踏实了许多,楚允只是对感情一窍不通,倘若让他看到自己的心,他比谁都温柔,比谁都要霸道,也不枉自己特意找他喝了几杯。 楚允抱着芙玉上了马车,所有的人都侧开脸不去看他们,芙玉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靠在楚允肩膀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是那么的不敢相信,楚允淡淡一笑,把自己那充满阳刚之气的侧脸贴在芙玉脸上,直到大家都上了马车,芙玉的脸还是红扑扑的,楚允却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大家的目光,好让她不会那么不好意思。 马车缓缓的行驶到了宫外,几人下了马车后就直接去了最热闹的集市中心,几人当中要说谁对荣安城比较熟悉,肯定就非晏风莫属,他最近可是常出没在荣安城,哪家酒楼有好酒,哪家酒楼菜最有名,问他绝对错不了。 “这家醉梦楼的桃花酒是最出名的,好喝到没有朋友” 晏风指指路边一家豪华的酒楼,忍不住啧啧称赞,眼神都已经变了,指不定肚子里的酒虫又饿了,众人忙把他拉走。 “若问荣安桂花酥,还是源号十八铺” 晏风把大家带到一间点心铺门前,口中又是一阵称赞,晶莹剔透如少女的肌肤,入口酥脆,香味好比春风拂过般清香,听他这么一夸,大家馋的都流口水了,晏风当仁不让的请客,果然一点也不夸张。 平时没看出来芙玉这么能吃,今天晚上倒是大开眼界了,她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桂花酥,连寒玄都大吃一惊,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不过,能吃就好。 一圈逛下来,晏风带着大家吃了不少东西,东街的八味汤,西街的糯米丸,街头的冰糖葫芦,街尾的封密李子,数都数不过来,一整条逛下来,着实也花了他不少银子。 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大家就是随意的在街上逛逛,慢慢的街行人越来越多,貌若天仙的芙玉引得街上拥堵了起来,随着人潮的涌动,他们被分散了。 虽然楚允一直拉着芙玉的手,后来也还是被人挤开了,寒玄和芙玉挤到一起去了,问琴和晏风冲到了一块,问琴一直担心着寒玄,没有注意到晏风那副开心的模样,楚允一个人就可怜了,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第五十七章:回国之穆长风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七章:回国之穆长风 南楚两国不再起战,重修旧好的日子里,穆长风是孤独的,他找不到对手,找不到可以让他起杀心的人,他开始怀念战场,怀念挥抢杀敌的感觉,怀念血腥杀戮的味道,每天面对着一群古板的士兵,一个死守规矩的将军,除了那个奇怪的女人宋颜,其他人都不堪入目。 军营的夜,已经夜深人静,帐篷外面只有有巡夜的士兵在守职,穆长风在帐篷里擦拭着手中的枪,那枪头上血迹斑斑,白天他在树林里杀死了一头狼,这对他来讲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想杀更多。 帐篷外面有一丝声响经过,穆长风眼睑轻抬,耳朵动了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作,感觉有人进入了帐篷,他立即起身,手中长枪飞快的刺出,刚好刺到那人的喉咙前,那人的手却把抢挡了下来。 宋颜拍着巴掌走进穆长风的帐篷里,一脸欣赏的看着他,然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穆长风:你来做什么? 他放下手中长枪,走到宋颜面前,很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宋颜任凭他不欢迎,任凭他对自己凶,脸上始终是笑艳如花。 宋颜: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来陪你说说话吗? 宋颜靠在穆长风肩膀上,小嘴轻吐着气,喷在他耳根后,穆长风扭头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穆长风:我和你无话可说,我要休息了,你请回! 穆长风捉着宋颜的手把她拉到门边。 宋颜:我才刚来,你就下逐客令,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宋颜一个转身,轻轻松松的钻进了穆长风的怀中,她低头轻笑,媚态娇嗔,小脸靠在他胸口。 穆长风毕竟是情窦未开的少年,她这番挑逗无疑把他惹出了一点火,他的手掌无意间揽住了她的纤腰,她趁机贴的更近。 宋颜:你有心仪的姑娘吗? 她长袖在穆长风眼前一扫,抚摸着他的脸,悄声在他耳边问道。 “心仪的姑娘?”穆长风心里如拂过一阵春风,心底的死水像枯木逢春,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笑容,那人笑靥如花,如秋燕南飞般的身影旋转在眼前,为什么想不起她的脸? 穆长风闪动的眸子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呼吸越来越急,那个人究竟是谁?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唇似朱红一点尝,好像…她眉间还有一点牵挂,一点让人间也暗然失色的火红,为什么我会忘了她?我不该忘了她的。 “千语…千语”穆长风呢喃着这两个字,双手却是紧紧的搂着怀中那个女人的腰。 他一步步沦陷,入了美人的口,他呼吸急促的看着怀中的人,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张脸笑意盈盈,害羞的看着自己。 穆长风一把抱起宋颜走向床边,她媚眼如丝的挑逗着他,穆长风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温柔的欺身而上,他抓着她紧张的小手。 “千语…不许挑逗我”穆长风只是拉着宋颜的手侧身躺了下来,双眼一闭,把她的手放在唇边。 “原来那个人叫千语?”宋颜轻轻抚摸着穆长风的发丝,真是个让人嫉妒的女人,他竟然不愿意伤害她。 宋颜无视穆长风的不忍心,她侧身爬到了他身上,整个人轻轻一翻身压了上去,她拉着他的来到绣花肚兜上,纤指轻轻一拉衣带,肚兜掉了下来,她让他隔着衣物抚摸她的柔软。 “千语…不可以,千语,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伤害你”穆长风颤抖着双手,眼中的千语那么美艳动人,那么娇羞可人,只是,自己不能这样做,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宋颜从穆长风的眼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笑靥如玉的少女,光洁的双眉间一点朱砂隐约动人,她生气的缠着穆长风,直到他落入她手中,不再动弹,她才得意的笑了。 夜,很漫长,宋颜离开穆长风的帐篷时他正在睡觉,她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那个年轻医师郎的帐篷。 年轻医师坐在帐篷里看书,清灯几盏,桌子上摆着不少的书,手边放着一个檀香盒子,袅袅烟丝从盒子里飘出来,他听到外面有动静,剑唇轻动,咳了一声。 宋颜从外面进来,一言不发,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副画,那画上的人正是她刚刚在穆长风眼睛里看到的那个少女,画完后就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年轻药师拿起画仔细的观摩起来,指尖轻抚着上面的一笔一划,看的很认真,好像认识一般, 唇边笑容温柔,眸子里却透露出复杂的光芒。 正年冬,策龚将军领兵回朝,同路归朝者有穆长风,宋颜,及那位神秘的年轻人,这次回朝,对于穆长风而讲无非是最好的机会,如今的他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随时都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穆长风跟在马队后面,一路上忐忑不安,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几乎已忘了回南国的路,还是许多年前经过的某些地方,如今看来却是熟悉又陌生,十多天的路程,穆长风归心似箭,既望着快点回去,又害怕回去,心中百感交集。 “多年未见,不知母妃可好,既是选择回去,必定会被问及当年在楚国消失一事,得想个万全之策,以保父王不会生气,亦可为母妃解难,打从自己离开南国后,母妃的日子定不好迁,怕是少不了被其他宫妃们排挤” 疲惫的人马接近南国边境,还剩下一天左右的路程,最后一次换水补给粮草,接下来便要直接回南国,穆长风牵着马匹在河边装水,把马喂的饱饱的,随便吃了几口干粮,他实在是没胃口。 南国依旧是记忆中的南国,城墙古道,长路马车,青山抱青翠,记忆中边城那摇曳的旗帜,而今布满尘土,残阳斜辉之下,龚策将军领着自家兵回到边州城,直至此刻,他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一路上提心吊胆,可真是苦了他。 龚策有许多话要问问穆长君,既然派出了人马,为何不一举拿下罗城?难道他甘心永远被人牵着鼻子走?永无休止的奉献着贡品送给楚国?如果现在一直被人压制着,谈什么以后强大? 穆长风从回到南国便未再说过话,连着认识他不想很久的宋颜也觉得他有些奇怪,他似乎对南国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宋颜好次悄悄跟踪他都没成功,皆被他甩在了大街上。 回到南国的穆长风很快与叶秋客取得联系,也捎了话进宫,只是,叶秋客迟迟没有让自己进宫的打算,而且还让宫里传话的宫娥不要再看外话了,免得被人发现。 穆长风被叶秋客安排在南国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这倒是无所谓,只是他一直没有得到自己母妃的命令,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叶秋客给他的安排也是借他人之手,并没有直接待见自己。 “莫非是宫里出了什么事?”穆长风呆在客栈里不断的猜测着,却始终没有头绪,数年未回南国倒是陌生了许多,至今也只有少许的记忆在脑海里,谈不上深刻,却也无法忘记。 在客栈里一连呆了数日,穆长风才得以见到叶秋客,阔别多年,两人一见如初,只是当年那个稚嫩小娃已变成了阳刚少年,确定他仍活着,怎能不让叶秋客不激动?在穆长风的记忆中叶秋客是自己的舅舅,虽不是直亲关系,却是待自己及好的。 叶秋客与穆长风的谈话简短截要,只说重点不叙旧追忆,叶秋客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穆长风可以回宫,但不能让人知道他在军营呆过,二是如今朝廷是南王握权,而南王现今对穆长君十分堤防,现在下一是个回宫的好机会。 在与叶秋客的对话中穆长风得知母妃有些不妥,似乎是身体欠佳,穆长风十分担心,问了叶秋客他却不说,只道等回宫了自然会知道,穆长风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只得忍了下来。 三天后,穆长风在一片哗然中回了宫,不只是兄长穆长君惊讶,连南王也十分意外,大家都认为他早在多年前就命丧异乡了,今日一见,不只完安好无恙,且气宇轩昂不可小视,南王心里极不不是滋味,碍于情面,却不得不认穆长风归宫。 对于兄长穆长君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自始至终都是淡漠的看着穆长风,似乎他的回归与自己无关,穆长风人虽入了宫,却始终没有与他母妃见上面,周围的人也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关于他母妃的事情。 穆长风一直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母妃,他不在的这些年有没有受委屈?他刚回宫时南王便故意把他安排到了别院,特意派了人照顾他,其实就是让人监视他,穆长风心里明白,只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连探望自己的母妃都必须经过父王同意才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舅舅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穆长风心里有一个大迷团,死死的缠上了心头,让他怎么放心在宫里? 第五十八章:那面具之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八章:那面具之下 拥挤的人群中,寒玄和芙玉尴尬的行走着,寒玄不时的注意他们几个的情况,芙玉却是低头看着路,寒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紧紧跟着芙玉,保护她可是自己的责任。 “师父……带芙玉去看花灯好吗?” 芙玉突然间说话了,寒玄惊讶的看着她,他一直以为她会恨自己一辈子,他以为她一定在怨自己,可是,她却先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好,我带你去” 寒玄很快反应过来,恢复了平静,他带着芙玉在街上继续走着,看着人群中拿着花灯的年轻男女,寒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自己也在这样拥挤的人群中买过花灯?而且还是和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子,可是,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他拍打着有点发疼的头。 “师父,怎么了?” 芙玉回过头,关心的问道,寒玄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他摇了摇头。 高高的花灯架子上,挂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不同的花灯,各种款式,应有尽有,芙玉一时间都挑花了眼,寒玄静静的站在一旁,架子上的莲花花灯很漂亮,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莲花花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师父……” 芙玉放下手中的花灯,转身很认真的看着寒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寒玄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他没有动,等着她说。 只是,芙玉不再说话,她直接走到寒玄面前,特别认真的看着他,她朝他的面具伸出了手,寒玄紧张的后退了一步。 有件事芙玉一直想弄清楚,就是上次在千禧殿看到的那张脸,她要再看一次,要看清楚。 纤细的手指碰触到冰冷的面具,芙玉的手颤抖了一下,她紧紧捏着衣角,目不转睛看着寒玄的面具,寒玄知道自己已经被芙玉怀疑了,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了,难怪刚刚她那么容易就和自己挤到一起了,她是故意的,原本一直跟着楚允的她,为了要得到答案,放开了楚允的手。 芙玉一咬牙,手指一动,把寒玄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一张白皙的脸慢慢的出现在眼前,花灯照耀着那张如花似月的脸,面具完全拿下后,终于看清楚了整张脸,那张冰冷的脸,眉间朱砂赫然可见。 寒玄在万火花红下静静的看着芙玉,只是看着她,芙玉那单薄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晶莹的眼泪流了下来,感觉手中的面具有万般重,她也静静的看着寒玄,彼此都没有说话,眼泪却流的更厉害。 周围的花灯开始越来越多,买花灯的人也多了起来,寒玄知道芙玉已经有了答案,他从她手中拿过面具,重新戴了起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害我们好找” 晏风手拿花灯,带着问琴赶了过来,寒玄已经戴上了面具,只是,他们一头雾水的看着满脸泪水的芙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琴悄悄的问寒玄,他只能说了实话。 “你们先去那边看花灯,我和芙儿有话要说” 这时,楚允也好不容易挤过了来,留下一句话就拉着芙玉走了,大家也很识相,提着花灯到一边去了。 楚允一路拉着芙玉,天气这么冷,手心却好像在冒汗,而且神情也很紧张,芙玉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到了一处偏僻的窄巷,楚允才停下脚步,星火稀少的巷子里,他拉起芙玉的手,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腕上,芙玉知道他在给自己号脉,但是,为什么突然要给她号脉? 号完脉,楚允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小心翼翼的搂过芙玉,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芙玉最近变得这么爱吃,也明白为什么她最近那么嗜睡,原来……原来…… 楚允轻轻的抚摸着芙玉的小腹,他知道自己有太多太多的对不起她,所以,他发誓,一定会带她回吴国。 “楚允……”芙玉从楚允的反应中已经看出,她心里特别害怕,眼泪又开始哗然而下,未出阁的公主怀孕,那可是王室的耻辱,是死罪。 楚允点了点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都是他的错,是他喝酒误事,芙玉只不过是照顾喝醉了酒的自己,而自己却做出那种事。 远处天空烟花绽放,一闪一闪的火光照映出芙玉那张流泪的侧脸,也照映出她浅浅的笑容。 “楚允,我不后悔,我也从未怨过你,那一夜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所以,你无需自责”芙玉也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身子靠在楚允身上,深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好想让自己也变成他的味道。 那一夜,楚允醉酒,她留下来照顾他,酒后的楚允像个孩子一般,安静的躺在床上,后来他把她拉进纱帐内,拉进他怀里,她没有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 醉里迷梦的楚允把她拉上了床榻,亲吻她的额头,脸颊,他除去了她的衣裙,拥她入怀,感觉很温暖很温柔,处子的痛楚让她在楚允肩膀上留下了齿印,漫漫长夜,一次又一次,他带着温柔袭击着她。 一夜落花红,雏鸟啼非昔,清晨醒来的楚允只感觉到浑身无力,宿醉让他头昏脑涨,脑海里也闪过昨夜的画面,床上那一朵朵艳红的梅花赫然刺眼,可是房间里却没了芙玉的身影。 他不知道芙玉休养了多久,只记得再见她时,已是许多天后,从此,一股罪恶感便包围着他。 忆起那件事,芙玉唇边一抹满足的笑容,她的确不后悔,不后悔爱上他,不后悔把自己交给他,唯独后悔那夜将他耳边话语听的太仔细,她不该听到他的梦呓,不该听到他唤着别人的名字,所以,自己才会痛苦。 “芙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再次回到楚国时就是我娶你之日” 楚允将芙玉紧紧拥在怀里,他现在给不了她名分,但他相信,他一定会再回到楚国,他要给她一个交代。 烟花易冷情不冷,收拾好心情,两人若无其事的回到街头找晏风一行人,寒玄从街上卦铺求来几张平安符,一人分了一张,唯独自己没留。 或许是太在意,寒玄发现芙玉从刚才回来以后就没再笑过,楚允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旁人没在意,他可没忽视掉他们之间的微妙,芙玉似乎有意躲着楚允。 烟火漫过天际,荣安一片祥和,寒风夹雪,若得美人归,签撰几字书,行走在荣安的街道上,寒玄握着手中暧意,柔软的手指在手心,身后是将要离别的楚允,眼中看看到的是烟火连天,亦如当年在王宫时看到的那场火一样,黑暗中,芙玉一直拉着他的手。 寒冷的烈风把楚允带走了,随着他去的有公孙澄的人,还有芙玉的心,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回吴国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送行的人群中没有看到芙玉,晏风和寒会是唯一把他送出荣安城的人,没有见到芙玉,楚允好像有些失落,公孙澄花枝招展的坐在马车里,出于身份和礼数,仅出来和晏风道了几句话,寒玄这才注意到,收了劣性的公孙澄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马车渐行渐远,出了荣安城许久,晏风仍站在城墙上吹着笛子,冻红的手指在风中优雅的换动,寒玄一身素袍站在城墙上,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角,面具下的薄唇吐出两个字,笛声悠扬,竟也卷走了他的轻语。 城墙的角落里,芙玉目送着马车离去,手掌中握着一块特别的玉佩,那玉被她紧紧的握着,待寒风中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她满脸泪水,颤抖的身子靠在墙上,深吸着他留在风中的味道。 自那晚荣安城中见过寒玄的真面目后,芙玉与她走的特别近,走到哪都带着他,宫里的宫娥有时还会看到她拉寒玄的手,两人私下也走的近,也不知是谁把千禧殿一事传了出来,许多宫娥都在私下议论纷纷,以讹传讹,竟将事情传的面目全非,什么两人在千禧殿偏室颠鸾倒凤,莺声吟语啊,什么两人被抓时还衣不遮体香汗淋漓,宫娥们也真是乐此不疲。 寒玄一向耳朵很好使,这些话他自然也听到了,不想把事情闹开,也只能听听作罢,若是放到几年前,他早就背着弓弩找人算帐去了。 月如歌亭的回廊里,芙玉斜靠在长栏上休息,旁边还放着一碟酸枣糕,寒玄摒退左右宫娥,给芙玉披了一件披风,手刚碰到她,她就睁开眼睛看着他。 “千语,你不会和我抢的对不对?”芙玉抓着他的手,害怕又担心的问他,眸中雾气腾腾。 寒玄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她的手,很肯定的告诉她。 “不会,千语永远不会回来” 寒玄以为芙玉问的是身份和宠爱,关于这一点,他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她,这世上再无公孙千语,只有寒玄。 第五十九章:寒风相遇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五十九章:寒风相遇 荣治三十四年春,从南国送来折文,南王膝下第七子穆长风已到婚配年纪,南王特许七王子前往楚国向公孙羽廷下婚礼,迎娶楚国公主,此消息一出,楚国上下一片哗然,谁不知那七王子当年被公孙千语私放出宫了,而后来也传出在楚国边境见到了他的尸体,否则南国当年也不会无故攻打楚国,这么多年来,也再无他的任何消息,怎么突然又出来了? 身在深宫的寒玄最近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又惊又喜,他一直以为他已不在人世,一直觉很是自己害了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而且,还要来楚国,得知消息后,他几天都慌的睡不着觉。 “不知他现在过的如何,若是在外面过的很辛苦,可有怨我?” 夜深了,春季的夜风送来阵阵花香,问琴和晏风在院里种了许多花,眼下也开的差不多了,寒玄和晏风两人躺在屋顶上闻香赏月,耳边还有蛐蛐声,吹着习习春风,全身舒爽的很,可惜楚允不在。 寒玄不知道,晏风特别希望此刻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问琴,而不是他这个男人,可惜问琴一切都以寒玄为主,把所有精力都投在他身上,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去荣安城赏烟花那夜,他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可她却没给出回答,借着人群的推挤,他才拉了她的手,搂了她的腰,那种初次动情的感觉怎么也忘不了。 穆长风抵达楚国那天,没有百官朝迎,没有全城禁道,也没有楚王亲迎,他一个人领着南国和亲使踏进了楚王宫,从陌生的宫门到熟悉的宫阶,一步步走上去,每一步都是回忆,每一步似乎都万般沉重。 宫阶的尽头之上,一青袍男子负手而立,发丝微绾,冠上五珠,腰带麒麟金底,在他左手力的阶梯旁还站着一位少年,绣边窄袖的浅蓝长袍,玉蓝色靴子,直挺挺的身影,抬头看去,那少年银色面具遮脸,只看见半边白皙的轮廓。 穆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多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他一点也不陌生,战场上险些一箭杀了自己,两人交手多次,他怎么会忘了呢。 “这人就是长风?为什么他的眼神那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从穆长风踏上宫阶那秒起,寒玄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越走越近,刀刻般的轮廓出现在眼前,剑眉如画,鼻梁高挺,薄唇微红,身上服饰将他的阳钢托显的更俊气。 穆长风与寒玄擦身而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让寒玄浑身一颤,呆在了阳光之下,是他?是那个人,没错,就是在战场上和自己数次交手的那个成少帅,尤其是那双眼睛,他绝对不会看错。 寒玄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身子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了,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自己差点就杀了他,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寒玄,怎么了?进去吧,芙玉在找你” 晏风见寒玄一直没动静,上前把他叫走,回想起那个眼睛,纵然春阳万丈,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 朝殿之上,公孙羽廷与欧阳玉两位主角接迎穆长风,百官立于两侧,穆长风缓缓而入,身如劲松,步轻如风,抬手行礼,从容泰合,雅而立之,与之当年如焕然一人。 “穆长风…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千语当年冒大逆之罪也要保护的穆长风?” 欧阳玉远远的看着穆长风,惊讶有之,欣慰有之,当年他尚在芷兰殿时,自己也常去看他,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对谁都卑怯着几分。 “穆长风见过楚王,王后” 穆长风行完礼后一双眼睛在大殿上转了一圈,似乎有些疑惑,那个人那么顽皮,知道自己来,怎么的也会来看看吧,怎的不见人影?莫不是长大了,也知矜持为何物了? “长风无须多礼,一路辛苦了,本王让人备了酒菜,你且先下去休息” 时隔多年,公孙羽廷依旧唤他长风,这让穆长风有些受宠若惊,哪怕是自己的父王也不曾如此叫过他,在自己回到南国,表明了自己身份,他也只是惊讶的几字询问。 “不过,那才人的本来面目,高高在上到无须在意是任何人” 穆长风略略点头,退出大殿之后,四个宫娥为他领路,带他去千安轩,一直在殿外的晏风追上他的脚步。 “长风” 晏风叫住穆长风,未等他转身,拳头迎风击向他的胸膛,穆长风先是一愣,随之轻松一闪,避开了晏风那一拳,回廊里,玄影青衫薄,掌风劈肩过,迎来寸拳当春酒。 “身手不错嘛!长风,看来这几年你也努力了不少” 交手数招,明攻暗袭,过肩擦背,穆长风都应对自如,轻松不失姿态,双眼始终带着一丝笑意,几年不见,晏风竟变得如此好动,莫不是被某人带坏了?真是迫不及待想见她了。 “你也长进不少啊!可是娶了美如玉需要保护?” 穆长风抓住晏风怀中的酒袋一把扯了下来,待晏风反应过来时,那酒袋已到了穆长风手中,他得意的摇晃着满满的酒袋,脸上甚是满足。 “你说我该不该奏你一本?朝堂之上,美酒携身,不怕你父王知道?” 穆长风拔开塞子,仰头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手掌一擦薄唇,然后丢给晏风,一双挑衅的眸子盯着他。 “你可别把我的春风醉喝完了” 晏风不甘示弱,接过酒袋,一口将酒袋喝下去一半,淳香的酒滴流过脸上,沿着脖子流到了胸襟,穆长风摇了摇头,自甘认输。 “你看,我这春风醉又没了,你必须陪我去取” 晏风架着穆长风的脖子一边走一边说,两人有说有笑的往酒窖去了,留着四个宫娥不知该不该跟去。 月如歌亭的湖边,寒玄在这站了半天,一直没动过,芙玉坐在亭子也看了他半天,她知道他现在想什么,穆长风此次来楚国就是迎娶楚国公主,若不是命运无奈,他如今仍是楚国九公主,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穆长风,可是现在,他不过是个男儿身,最大的头衔也不过是铁骑少帅。 “千语,怎么了?” 芙玉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看着平静的湖面,那两个倒影好生绝色,宛如一对壁人,出尖脱俗,龙其是寒玄,如迷的半张脸,让人想揭开那面具一探究竟。 “没什么,不过是在想事情,倒是你,最近气色不佳,可要让女医们瞧瞧?” 寒玄回过头,故作无事的笑了笑,只是又见芙玉一脸苍白,他发现芙玉最近变了许多,不爱让宫娥跟着,虽然她一向如此,但是也没见像现在这般,一个也不带,欧阳玉拨给她的宫娥可是有六个,完全够使唤。 除了比平时更喜欢在月如歌亭待着,连欧阳玉那儿也极少去,除了每天的请安,她是不是生病了?寒玄上下仔细的看了一圈。 “芙玉,你是不是胖了?” 寒玄发现她虽然精神不佳,但却长了一点肉,眼珠一转,趴在芙玉耳边悄悄问到,芙玉苍白的小脸突然一红,眸子闪躲,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千语…我只能告诉你,千语,你一定要帮帮我” 芙玉突然握着寒玄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身子也在颤抖。 寒玄:芙玉,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就好,不要哭。 芙玉:我好怕,千语,我真的好怕。 芙玉还是不停的落泪,不停的发抖,寒玄只得握住她的双手,很认真的告诉她。 寒玄:只要是芙玉的事,我定万死不辞,将它当做自己的事来对待。 芙玉:昨天去玉楚宫向父王请安,在门外听到父王与母后商量南楚联姻之事,父王要将我指配与穆长风。 寒玄:什么…? 寒玄后退了一步,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芙玉要远嫁南国?那穆长风想娶的人竟是芙玉?楚允怎么办?他们两情相悦,芙玉是钟情于楚允的不是吗?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芙玉说出的那句话如韧丝般绕住了他的心,想挥也挥之不去。 芙玉:千语,你对穆长风是什么感情?青梅竹马之情还是另有所意? 寒玄:青梅竹马之情?还是另有所意? 他呢喃着这句话,青梅竹马又如何?另有所意又当如何?他能将自己的身份摆在什么位置?是最初的楚国公主公孙千语?还是因弑妃而赐死的罪奴荊素辛?亦或是在沙场与他刀剑相向的铁骑少帅寒玄?无论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与他终究只是陌路。 寒玄:我与他只不过是陌路,无任何感情,不过,芙玉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 寒玄凝视着湖面上的影子,清素男装,银色面具遮脸,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何必摆脱? 芙玉:只是陌路吗?千语,你瞒不了我,你对他有情,你一直把他藏在心里,藏了这么些年,为的不就是能与他相守吗? 芙玉抓过寒玄的手,往自己腹上一放,铁了心要寒玄知道自己的决心。 第六十章:得知那个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章:得知那个人…… “你……你有身孕?” 寒玄如被晴天霹雳击中般,手掌真实的感觉到她腹部的变化,虽不知已有几个月,至少有了变化,难怪她最近不太爱与人接触,原来怕被人看穿,为了保护好孩子和自己,索性连欧阳玉那边也尽量不去了。 “嗯,已经有三个月了” 芙玉轻抚着腹部,一脸幸福,眸子柔和的看着寒玄,她知道,他一定愿意帮她,就算不是为她芙玉一人两命,他也该为了他自己,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憧憬着爱情的少女。 “是……楚允?” 整个王宫算下来,寒玄也只能想到他了,除了他,还有谁能让芙玉心甘情愿?让她甘愿冒天下之不耻笑而护着腹中孩子,她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可是会杀头的死罪。 芙玉:是!是楚允哥哥,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寒玄:你可知这是辱没公孙氏的罪名?整个楚国会因你被而天下人瞧不起。 芙玉:我知道,所以我早已经打算好了,待春朝一过,便出宫去,再也不回来。 寒玄:你打算一个生下孩子?一个人将他抚养长大? 芙玉: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我会保护他。 寒玄:保护他?你拿什么保护他?你能做什么?让他跟着你流浪?你让他跟着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娘亲,他能平安的成长吗? 寒玄有些微怒,厉声厉色,一连问了许多问题,芙玉都只能摇头。 芙玉: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把他生下来,他是我的孩子! 寒玄:你只想到把他生下,可有想过,没有名分的你们会被人欺负,会被人瞧不起,他只会埋怨你,你想让他成为第二个芙玉吗? “第二个芙玉?不……不是的,我不会让他像我一样” 芙玉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断了线似的一涌而出,她真的从未想过让他成为第二个自己,她只是太害怕会失去他,失去楚允。 “楚允可知道?” 寒玄也陪着她蹲下身,轻抚着她的发丝,问出的也小心了许多。 “他知道” 芙玉轻泣着趴上寒玄的肩膀,她怀中还揣着楚允送与她的玉佩,这玉佩权当是定情信物了。 “他……怎么说?” 他用衣袖为她擦拭着泪水,他发现她现在很容易哭,常常鼻子一红,眼泪就下来了。 “他让我等他,他说他一定会娶我回吴国,你看,还有他送我的玉佩” 芙玉激动的说到,深怕寒玄不相信,还从怀中掏出玉佩递到寒玄手中,那玉佩温热的如一伤痴心。 “我知道,我相信,芙玉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寒玄将芙玉拉起来,她现在有孕在身,蹲不得,更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像她动不动就哭,到时侯生的孩子恐怕也是个爱哭鬼。 “你现在怀有身孕,哭不得,也不要总是提心吊胆,这样会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寒玄轻轻刮了刮芙玉的鼻尖,暖声暖气的安慰她,芙玉听罢,破涕为笑,粉拳敲打着寒玄的胸膛,笑的好生灿烂。 月如歌亭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穆长风与晏风正看向寒玄两人,穆长风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动,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寒玄笑吧,真是个温柔又多情的少年郎,虽没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却看得出也是个会哄人的冷面公子。 “那姑娘好生眼熟,不知是哪位公主?” 穆长风指着不远处的芙玉,悄悄问晏风,那少女看起来是有些眼熟,含羞如荷待放,那张小脸却是见过的,但不是那个人。 “哦,你是说芙玉?” 晏风靠近假山的树栏朝芙玉多看了一眼,方才差点没认出来,这小丫头好像胖了不少啊。 “她是芙玉?” 穆长风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的看着芙玉,几年不见倒是出落的娇美更甚了,若是……她会怎样一副容貌? “怎么?看入神了?” 晏风随手摘下栏上娇花,手指轻拈,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穆长风却是注意着寒玄。 “那个少年是……?” 穆长风手指一动,又指着寒玄,一副第一次见他的模样,晏风愣了一下,趴在样上叹了 ̄口气。 “那人叫寒玄,不久前入的宫,与我们年纪相当,所以处的也不错” 晏风将手上的花抛到了湖中,层层微波起,花朵随着春风飘到了寒玄眼中,他抬头看了一眼,本来还拉着芙玉的手也突然松开了。 “他就是长风?千语,我们过去说句话吧!许多年未见,你应该想看看他吧?”芙玉惊呼出声,在那假山之上倚栏而立的男子,俊逸不凡,修长的腿不比晏风差,着一身浅色南服,完美的侧脸,转头正看向两人。 “方才在宫殿外见过,而且,你现在不方便见他” 寒玄一把拉住芙玉,她这会儿居然想过去找晏风,都忘了自己现在有孕在身,而且还是穆长风的婚配,怎能如此大意? “可是……你不想见他吗?” 芙玉回头有些惋惜的看着寒玄,她知道,她想过去和他说句话的,她可以不用那么在意自己的事情。 “见过” 寒玄简单坚决的两个字,他拉着芙玉离开了月如歌亭,刚转过小道,就碰上了问琴,她正过来找寒玄。 “公子,可找着你了” 问琴一路气喘吁吁的小跑到寒玄面前,见芙玉也在,忙陪笑行了个礼,然后使了个眼色, “芙玉你先回去,今晚我给你送点好东西过去” 寒玄知道问琴定是有话要说,却又不适合让芙玉听到,只得先将她打发回去,剩下的事情,还是晚上过去找她比较妥当, “那我夜里给你留个门” 芙玉安心一笑,她懂得察言观色,知道问琴与寒玄主仆两有话要谈,自己能理解。 “怎么了?可是找不着晏风了?” 寒玄目送芙玉离开,转身看着问琴玩笑的打趣到,她满脸通红却又很认真的瞪着他,眼睛一撇小嘴微翘。 “好了,不与你玩笑,说吧,何事如此着急?” 寒玄从腰间抽出折扇,仙姿款款的在前面走着,他将春衫薄袖放了下来,长长的窄袖遮住了手腕上的晨龙。 “王后娘娘找你” 问琴紧跟寒玄身后,语气有些担心,寒玄一听是母后找自己,也不由有些惊讶,她怎会突然想到自己这一介武夫?自上次芙玉的事之后她便没有再单独召见过自己,莫不是又有什么事? “嗯,知道了” 寒玄手中的折扇停止了摇动,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知道他一个满怀疑惑,他恍恍惚惚的收起了扇子,自己一人快步回了芷兰殿, 问琴说的没错,欧阳玉的确在找自己,而且还亲自光临早已不复当初盛景的芷兰殿,远远的就见她在打理院中的花莆,身边连个宫娥也没带, 寒玄回到芷兰殿后才看到欧阳玉神情凝重,似乎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欧阳玉缓过神后,收了手上的动作,领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夜半,春风偷入,吹拂着打开的窗子,纱缦随风飞舞,房间里,寒玄坐在桌前喝酒,夜风入口,醉似几分,他轻点着桌上酒坛,已经喝了整整两坛子春风醉,这酒是晏风提到芷兰殿藏起来的,他今晚全部搬了出来,问琴站在窗户外看了许久。 她也想进去,只是被寒玄拴住了,任她如何叫唤,他就是不开门,她只能在窗子边上点了些醒神香,让他别喝醉了,芙玉还给他留着门呢! 吹着春风,醉醺醺的穆长风摇摇晃晃来到了芷兰殿,他纵身一跃,进了院子,那院子似乎有人住,夜风暗送春花香,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一直住过的芷兰殿,宫灯幽暗,徒留一院清影。 “千语?是千语在吗?” 见到院中灯火摇晃,穆长风欣喜若狂,急急的朝那个房间奔去,只是那房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屋子浓浓的春风醉香,他失魂落魄的离开房间,问琴一直躲在一旁,寒玄刚走没多久,不然准撞见了。 穆长风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走去,虽然那里早已是废墟一片,可那里却是千语常常能找到他的地方,只有她,会避开巡逻军的巡视,偷偷进来看自己,也只有她常常会放一些东西在芷兰殿外,吃的用的,自己从来不需要说,她都会把最好的送给自己。 只是,当初的自己却与她斗气,常常对她不理不采,把她一个人丢在院中坐一夜,而自己也是望着她的背影坐一夜,那些都已经回不去了吗? 当晏风告诉他千语已故几年,他的心里如同被万箭刺穿般,无法言语的痛,痛到无法呼吸,将那假山后面的石头打碎了一堆又一堆,晏风拦都拦不住,直到双手鲜血淋淋,浑身无力,才罢了手。 “你可知道,我是回来娶你的!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回到我的家乡,还要接你一起去” 穆长风靠着废墟的柱子慢慢坐了下来,呢喃着细细碎语,眼中泪光闪烁。 第六十一章:醉里小剑魔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一章:醉里小剑魔 稀薄的空气,淡淡的花香,柔和的月光,寒玄怀抱着酒坛坐在一片废墟草地上,已是烂醉如泥的他盯着头顶月亮发起了朵,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这个王宫好大,自己好渺小好渺小,与这整个王宫的上千人一般,没有任何自己的立场。 “风轻云淡明月照渠沟” 寒玄提起酒坛,仰头又喝个痛快,上半身薄衫已湿,他擦拭着嘴角,发红的双眼依旧盯着胶月。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要做的只有保护芙玉公主在南国相安一生” 欧阳玉的话在他脑海里不停的回响,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眼睛有些酸涩,若是我说我是公孙千语呢?是否也是一样的安排?寒玄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把空酒坛用力往空中一抛,他借着酒劲奋身往空中一跃,矫健的身子如天外飞仙般直奔夜空,夜空中,他接住酒坛,狠狠的将酒坛一脚踢飞。 他使出了自己不曾使用过的轻功招数,如一片花瓣,随风飘荡在空中,浑身的春风醉越发的散发出特有的酒香,在空中的他解下手中晨龙,扣在腰间,他轻轻一按开关,许久未出来活动的晨龙丝在空中张开它的四肢五线,牢牢的抓住了周围的柱子及树木。 他轻飘飘的落在晨龙丝上,醉醺醺的躺在上面,身下的晨龙丝就像一张蜘蛛网一样托着他,而被他踢飞的酒坛直接摔在了穆长风面前,酒坛碎掉的声音惊醒了他,他醉眼朦胧的抬头看看周围,竟无一人。 “哪来的酒坛?真是扰人好梦!” 靠在柱子上休息的穆长风摇晃着沉甸甸的头,透过月光,他朝外面走去,沉重的脚步发出沙沙的响声,腰上佩剑轻撞,脚下路不平,他一路跌跌撞撞。 “有人?” 躺在晨龙丝上的寒玄虽然已醉入梦境,耳朵却还灵敏的听着四周动静,远处那片花丛传来的声音彻底将他惊醒,他翻身么晨龙丝上跃向空中,单手弹了几根韧丝出去,那韧丝在夜风穿刺,直直的射向穆长风。 “呵呵……” 穆长风冷冷一笑,抽出腰间佩剑挡住了攻击他的晨龙丝,看清楚晨龙丝后,他双眼放射出异样的光彩,这武器他再熟悉不过了,交过几次手,还险些吃了暗亏,难不成这武器的主人他也在此处? 穆长风的一双眼睛在四处搜索,从树枝到花丛,最后以失败收回双眼,他欲转身前往小院,突然头顶上一阵剑气逼向他,寒玄已将晨龙换成了佩剑,整个人倒立于空中,手持佩剑直直的朝穆长风刺去,身子轻盈不及一纱,穆长风大吃一惊,及忙一个退步,将那利剑避开,一个龙尾长扫,带着剑刃扫向寒玄。 “你我还真是有缘,连这种地方都能遇上” 穆长风一边应付着寒玄,一边不不忘调侃一句,目光变得有些可怕,似乎将寒玄当作了莫大的仇人。 寒玄被他那眼神刺的浑身一冷,心里莫名的难受,那眼神像极了许多年前他怨自己时的眼神,可真让人心中悲凉。 “今日我不想与你打架,借过” 寒玄收起手中晨龙,方才他未看清穆长风才会出招,现在已看清是他,却是出不了手,他将晨龙好生收回腰内,与穆长风擦肩而过,他不该醉了头脑乱了心智在宫里使用晨龙,可要知道,这宫里知道晨龙的人并不少。 “想走?那也得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穆长风见寒玄要走,转身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臂,寒玄愣住了,惊愕的回过头,穆长风自己也愣着没反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拉住他,为什么不是用手中的剑去刺他? “穆王子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恕在下不奉陪” 寒玄甩开他的手,有谁知道他有多么的不舍?他差点就回握他的手,告诉他自己是公孙千语,让他不要娶芙玉,可是……欧阳玉的话无时不在脑中回响,挥不去。 “吴国当初与楚国定下婚约的公主必须是王后欧阳玉的女儿,而如今,王后欧阳玉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芙玉,与自己再无瓜葛” 寒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楚国违背了当初与吴国的盟约,自己的名字早已从公孙氏中除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贱的姓氏,自然配不上穆长风的国姓。 他转身,故作清醒的站直了身子,然而身上那浓烈的酒香却出卖了他,穆长风双手环胸而立,一脸笑意的看着寒玄离开,这人是有多倔?呵呵……上次一箭之仇还未报,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寒玄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回到芷兰殿的,醒来后头一阵炸裂般的疼,整个人被宿醉折腾的憔悴不堪,脸色无血,唇瓣泛白,他一直坐在院中花丛旁,阵阵花香勾起他对昨夜的片段,断断续续的画面闪过脑海,他心乱如庥。 “问琴?昨夜我可是一人回来的?可有与我一同回来?” 寒玄拍着石桌,揉捏着发疼的额头,气弱如折的唤着问琴,一直在屋里收拾东西的问琴听到动静及忙跑出来,匆匆打了水,给他准备好替换衣服和早点。 “你先别忙,我有话问你” 寒玄拉住里外乱走的问琴,他也知道她正忙着,可她忙的都不是重点,敢情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完全没听到?寒玄重重的拍着额头。 “公子?怎么了?可是还难受的紧?” 问琴放下茶具,关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便被寒玄挡开,她只得乖乖坐下洗耳恭听。 “昨夜……可有人送我回来?” 寒玄小声问到,深怕被别人听了去,一双眼睛还偷偷看着院门,问琴被他这一问都犯糊涂了。 “没……有”问琴唉叹了一声,她实在不明白寒玄的意思,他是希望有人送他回来还是不希望?可重点也不是这个啊!他如今是男儿身,要说送也只会是姑娘送,与那些个公子少爷没关系。 “没有?可昨晚明明见到了穆长风,而且……他还把自己拉住了,难不成是打不过我?还被我修理了一顿?” 寒玄摸过桌上的茶具,心不在焉的倒茶,心里却想着一大堆事情,怎么想也是乱头绪,理都理不清。 “公子,这茶我还没泡……你现在很渴吗?”问琴悄悄将寒玄手中的茶杯拿了回来,明明是空杯一个,他怎么就喝了好几口? “不渴!我……先出去走走” 寒玄措不及防的被问琴看穿了心事,有些不太好意思,面色却不改,故做从容的离开了芷兰殿,问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是担心,她本来想告诉他,昨夜的确没人送他回来,可是有人悄悄跟着他回来呀! 寒玄一路低着头走到了芙玉的寝宫,打着欧阳玉早上不在的主意,他大大咧咧的摇身走进去,芙玉正好在梳妆,见门外的宫娥带着寒玄进来,自是高兴,忙将宫娥们都打发出去了,拉着寒玄的手坐到铜镜前。 “你是不知道自己多好看,这半张面具如同把这天底下男人的双眼都遮住了,他们要是瞧见了你,定将茶饭不思” 芙玉把寒玄安置在凳子上,站在他身后,仔细的打量着他脸上的面具,上次在荣安的花灯下见过他的容易,真是倾天下之绝色,粉黛未施,却是俊娇不媚,巾帼之姿,若是让男人见了,必会移不开视线。 “这个……你还留着?” 寒玄的双眼没有看铜镜中的自己,而是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简单整洁,梳妆台上少许的珠钗步摇,他从那些摆放整齐的头饰中看到了他小时候送给芙玉的头花,不想她到现在还留着,而且好像还常戴,位置既显眼又好找。 “嗯!一直留着,没舍得丢” 芙玉顺着寒玄的目光拿起了首饰盒里的珠钗,细细的打量着,那上面还有自己摔过的痕迹,上面有些地方已经变了模样,款式也早已经被淘汰了,纵然如此,她都一直留在身边,有心事时还会看看它。 寒玄:芙玉戴这个最好看。 芙玉:嗯,千语戴珠钗也很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芙玉也在铜镜前坐下来,换上手中的步摇,绾了额花和小辫子,在额边处绾了一条步摇莲,半个额头遮住了却又不显奇怪,反倒有种别样的美。 寒玄知道她在做给自己看,他自己也知道,只要将发丝随着额沿绾好,那刺青就会被遮住,再插上一支步摇流云簪子,那眉间朱砂也能挡住,但他却不敢再轻易换上女装了。 岁月的流逝,人的成长,六年的磨炼,让他不会轻易的露出破绽,那些粉妆霞衣就给记忆中的自己,如今的自己早已习惯了一身戎装,与刀剑为伴。 “待过些时日你便要远嫁南国,难道到时侯你也带着去?” 寒玄按住芙玉插头饰的手,言词中似乎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芙玉抬起头惊愕的看着他,远嫁南国?他……不是说会帮自己的吗? 第六十二章:她是公孙千语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二章:她是公孙千语 穆长风此次来楚虽说是打着合亲一事而行的目的,却对楚国公主们一直都是回避的,虽然也没人找过他,但在别人的地盘上除了喝酒还是喝酒,恐怕不太好吧!不仅影响到了自己的形象,还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吴国王子自己上门下亲,现在却如此一副不愿意的模样,怎么也说不过去,公孙羽廷倒是什么也没说,由着他在宫里喝天醉地,只要不出事就好。 春朝将近,芙玉越发的懒惰,已经好几日不曾出门了,瞧着别的女子春裳柳腰细,步摇荡轻波,寒玄也跟着着急,天气渐闷,芙玉再不除了身上那件厚布春衫,必会遭人怀疑。 清晨,晏风在树林中练剑,手中长剑霸气炫动,剑气扫荡着周围的树木,绿叶被伤了一地,眸子凌冷,浑身散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气息,跃过树梢与风争速,踏着脚下晨风,他满头细汗。 “再过些时日,芙玉就要去南国,这整个王宫又只剩下我一人” 晏风收回佩剑,拂袖而立,地上叶子形成了一个圆点,他手掌一扫,飞沙走石般的风卷开了所有叶子,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你在就好了……” 晏风负手收剑,眸子一瞬间变的好温柔,一声叹息,唇边浅笑了然,细微的声音从他唇边溜出,也不知他口的你是何许人也。 “晏风王子好雅兴,幸好在下来的早,否则不是错过了如此精湛的剑术表演?” 树林里,一棵老树上斜靠着一个人,长袍随意的散开,那人一手拿着酒袋一手托着下巴正盯着自己,原来是他,晏风笑了笑,纵身飞上老树,在寒玄身边坐下。 寒玄一语道破真相,从晏风刚才练习的各种招式都能看得出,他并非平时那般放任自己不管,他的实力被他巧妙的隐藏起来了,而四下无人时,他却会发挥出自己极限的实力。 “寒兄也不错,在此静候多时,我竟丝毫未察觉到,实在惭愧” 晏风将剑小心收好,接过寒玄递过去的酒袋,早上起床什么都没吃,正好润润嗓子,这酒可是个好东西。 “王子殿下可有吃早点?” 寒玄挡住晏风要打开酒袋的手,关心双挑衅的眼神让晏风眉头一皱,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晏风,从晏风的眼神中就已经得到答案了,手中力度加大,要将酒袋抢回来。 “你……故意的?”晏风也加大了手中力度,尽量的往自己那边拉,眼看就要拿到手,脸上终于又浮起了笑容,他得意的剑眉一挑。 “对!我就是故意的”寒玄自然也不甘示弱,扯着酒袋再次拉回来,脸上的挑衅之意也是与晏风不差。 “你可别忘了这酒是谁给你的!”晏风又用力扯过来,咬牙瞪着寒玄。 “知道,是王子殿下”寒玄轻松的拽住酒袋,一寸也不退让。 “知道就好,我命令你马上松手”晏风突然就使用了身份特权,不过…… “很遗憾!这酒我让问琴加了点东西进去,所以……也算是在下的新发明,已与王子殿下无关”寒玄立即让他看清事实,而且还故意打开盖子在他鼻子下晃了一圈。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晏风深吸了一口酒香,扑面而来的清风中夹杂着浓郁的香味,从未闻过的酒香让他猛咽了几口口水,表情早已是迫不及待,奈何酒袋近在眼前却也握在别人手中。 “说吧!什么条件?” 晏风倒也骨气,松开手中酒袋,单刀直入的问寒玄。 “不是条件,只是想让殿下见个人而已,待见了人,在下便将这新酒的方法告诉殿下,如何?” 寒玄将酒袋住腰间一挂,抽出折扇摇了起来,目光凝视着前方。 “究竟是什么人劳本殿下出马?” 晏风环胸靠在树上,目光还是依恋着寒玄腰间的酒袋,折腾了一个早上,他的肚子很不合时机的响了起来。 “在下可就不清楚了,只知那人能让芙玉花容失色” 寒玄故作玄乎,颇有微词,让人觉得他也不尽然完全不知。 “能让芙玉花容失色的人?”晏风在心里搜索出许多人都被他一一否掉,他可从未见过芙玉看到谁会大惊失色,不过…… “是个什么样的人?”晏风突然一把拉住寒玄摇扇子的手臂,有些激动,眼神中尽是期盼。 “是名女子,相貌极美,眉间朱砂如火,就是……失忆了” 寒玄注意着晏风每个细微的变化,他看到他瞳孔放大,看到他眼中有泪,身体重重的靠在树干上。 “她人在哪里?在哪里?” 晏风用力摇晃着寒玄的肩膀,激动的大声问他,手中紧张的直冒汗,寒玄被他摇的闭上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挥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寒玄眼睫微颤,似在躲避他的眼神。 “她……在宫外,昨天我与芙玉在宫门口无意间发现了她,王子殿下认识她?” 寒玄拨弄着手腕袖扣,轻声说到,他刚说完,就感觉身边突然人影一闪,人已闪出几丈之远,身边余温尚在,他轻轻靠在树木上,小声呢喃着碎语,晨光和着微风照映着他修长纤细的身影。 “她究竟是谁?” 寒玄咬着牙一拳击在树上,树叶纷纷落下,白皙的手指上鲜红一片,是的,他与芙玉的确是宫外遇见一个人,和自己有着貌似神离的一个女子,与自己竟有七分相似,眉间朱砂点绛,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虽然寒玄也有打算让问琴假扮自己去解芙玉的燃眉之急,不料中途就杀出这么个人,让自己措手不及,芙玉一下子也不知谁是真谁是假。 “什么人会冒充一个已死之奴?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寒玄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离开树林,乘风追上晏风,远远便瞧着他已出了宫门,寒玄紧追其后。 “没想到王子殿下如此心急,在下忘了告诉你她现在身在何处” 寒玄追上晏风,一个空翻,从他头顶越过,稳稳的落在他面前,拦住他的脚步,好心提醒他。 “快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晏风广袖一挥,将寒玄的手推开,身子已侧过他身边,双眼冲满敌意,寒玄心中一凉,随之苦笑一声。 “芙玉将她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王子殿下无须担心” 寒玄目光冰冷,却又舍不得对晏风冷面相对,从容且散漫的语气和事不关己的神情。 “我现在就要见她!麻烦寒兄带路” 晏风趁寒玄分神之际一个闪身,闪到他面前,快速扣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将他的手反手按住,寒玄没料到他会出这一招,安静的看着晏风,以他的功夫完全可以脱身,而他却不愿意这么做。 寒玄一路被晏风扣着脖子前往那女子的安身之处,两人一路出了荣安城,到了郊外的一处小楼,位置偏僻却安静,这是寒玄一次外出无意间发现的好地方,每每夜深人静时,他就会出宫在此小坐一会儿,现今这里再也难以平静了,自那女子安置在此处后,寒玄出宫的时间也多了,芙玉让他照顾着她,而他也担心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某。 到了小楼门外,两人听见里面传出来琴声,晏风愣在了门外,琴声宛如天外之音,如清泉敲击在心灵深处,如好酒般缓缓沁人心脾,晏风扣着寒玄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他轻步上了木阶,脚下一丝声音也没有,深怕惊扰了这琴声。 寒玄接触那女子也有好几日,却从未见她抚过琴,而且也从不说她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就是已失忆,寒玄多次隐身于屋中想探出其中原因,奈何她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吱嘎……”木门打开,晏风轻身进了房间,房中薄纱飞舞,干净的房间里洒满了晨光,那女子一袭轻衣坐在窗前抚琴,绣花的拖尾铺在地上,拉长了她纤细的腰身,她背对着晏风,简单的发饰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 晏风见她抚琴入了神,想找地方坐下来听上一曲,谁知道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纱缦,而那纱缦上居然吊着铃铛,清脆悦耳的铃声惊醒了抚琴人,她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晏风透过薄纱看到她的半张脸,浑身一颤,一时忘了要打招呼。 “你是什么人?” 女子按住琴弦,琴瑟声戛止,她整理好了衣袖,方才起身走向晏风,莲步轻盈,额前步摇轻晃,晏风摒住呼吸看着她走向自己,从她那相似的相貌和眉间砂,他已然确定她就是千语。 “千……语”晏风轻声呢喃,他伸出颤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那女子没有动,任由他温柔的看着自己,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们!” 晏风一把将女子拉进自己怀里,脸埋在她肩膀上,不让人看到他喜极而泣的模样,那女子惊慌失措,双手不知放哪才好,寒玄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心里有万般滋味,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第六十三章:伽蓝玺玉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三章:伽蓝玺玉 不出寒玄的意料,晏风要将那女子带回王宫,芙玉还不知晏风已经知道这人的存在,在没有她的命令之前,他自然是拦着晏风的,何况此人并非公孙千语,冒然将她带回宫恐怕不妥,寒玄当初告诉他这件事无非是要他鉴定此人的真假。 哪知……他居然先入为主的确定她是千语,就凭那几分相似的脸和眉间砂?寒玄此刻特恨自己那天生的朱砂,若说有什么方法能证明她并非公孙千语,就只有那枚玉佩了。 “王子殿下,请你先与芙玉公主商量好再确定将她带走!” 寒玄挡住晏风和那女子要离开的脚步,他纹丝不动的站在门边,晏风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太爽,他放开手,认真的看着寒玄。 “我敬你是芙玉的师父让你一次,本殿下要做的事还没有人敢过问,你最好别管太多!” 晏风压低身子警告到,对寒玄怒目而视,他身后的女子一脸疑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寒玄。 寒玄:既然芙玉把她交给我照看,我就不能让你把她带走。 他抽出腰中折扇,准备与晏风过过招。 晏风: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殿下今天就告诉你目中无人的后果。 晏风也随手抽出腰间佩剑,面色凝重,双目含怒。 寒玄: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寒玄将手中折扇快速转出,折扇在空中旋转,待晏风闪身后才知道那折扇的目标竟是千语,只见那折扇在千语身上打了几下,竟是将千语的穴道封住了,那千语只能站在房门边看着两人打了出去。 晏风整个人一跃而起,旋风般带着一柄长剑直刺寒玄,力道和招式都已是上乘,寒玄很满意的点点头,长剑离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他双脚离身子悬在半空地快速往后移,无论晏风如何加快速度,手中的剑始终离他有一拳之距。 两人打出了小楼,打到了树林中,两人皆使出了浑身解数,晏风的剑术和招式都很奇特,寒玄从未见过,而且出招速度快准狠,仅有一把折扇的寒玄微微有些吃力,不敢出全力的他有些难以招架,不过也不算晏风占了上优势。 在两人打斗中,站在小楼门口的千语就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矫健的身影从空中打到地上,再从地上打到空中,此刻两人皆立于树顶之上,寒玄折扇挡身,在那折扇之后,他的衣衫开了一道口子,虽未伤及皮肉,可也算大意了,他本以为晏风不会下狠手,看来还是自己想错了。 “本殿下再问你一句,让还是不让?” 晏风持剑与寒玄对峙而立,那剑刃尚留有他那袍子的布料,晏风轻视的笑了笑,吹掉剑上的布丝,他好意让寒玄再选择一次。 “看来我要让殿下失望了,我还是那句话,不会让!” 寒玄暗中摸到了手腕上的晨龙,只要自己弃了折扇,改用杀伤武器,此时此刻早已将晏风拿下了,只是,现在再拿出这晨龙出来又要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才是公孙千语?还是证明自己远在晏风之上? 若单凭这晨龙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又何必担心那下落不明的玉佩?寒玄思索了片刻,依然没有动用晨龙,双耳捕捉到不远处有动静,他只得收了扇子,若是让别人看到他与晏风打斗,定会告到公孙羽廷那里,到时侯又是一条以下犯上之罪。 晏风见寒玄收了折扇以为他退步了,也见好就收的收剑回鞘,只是,寒玄快他一步跃下树顶,用内力从房里抽了一条纱缦,快速的将千语卷了过来,一把抱着她离开了小楼,晏风反应过来后紧追不舍。 寒玄带着千语一路施展轻功狂奔,一直想甩掉身后如影随行的晏风,其实,在他们之后,还有另一个人也紧跟着他们,而且比晏风还着急,看那身影矫健有力,也是个不得了的练家子。 不知穆长风从哪里得到消息,说千语正在此处,所以才会特地来这里看看,出乎意料的是晏风和寒玄也在,而且好像闹了什么矛盾,刚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本想趁他们不注意时将那屋里的人带走,岂知那寒玄的观察力太过灵敏,他的行踪已被发现,寒玄还挟持了千语。 穆长风加快脚下速度,很快便赶上了晏风,两人并肩而行,晏风见到他却也不奇怪,毕竟穆长风是认识千语的,比起那个外人寒玄可安全多了,晏风决定和穆长风联手战寒玄。 穆长风可不似晏风温柔,他从腰中取下一个黑色小盒子,握在手中,轻轻按下盒子上的机关,只见十几根细小的暗器从盒子射出,直接朝寒玄射去。 空中传来暗器破风之声,寒玄搂着千语急忙在空中转身,只是他怀中的女子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她用力把寒玄转到了自己身后,那些暗器纷纷射在了她背上,被她挡住的寒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千语被暗器射中,身子沉了下来,寒玄急忙带着她落地,扶着她因中毒而昏迷的身体靠在树上,晏风和穆长风随后也双双落地,晏风快步上前去查看千语的伤势,穆长风见千语脸色发白,怒火攻心,扬起手掌便朝寒玄击了一掌,毫无防备的寒玄被他一掌打出数米远。 “千语……”晏风和穆长风异口同声的唤到,两人扶起千语,穆长风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赶紧让她服下,他托着千语的头,长长的发丝铺在他身上,他看着千语那张尽乎倾国的容颜,心中大喜,双手紧紧抱着她,一点也不在意晏风在旁边。 “她什么时候解开了穴道?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寒玄捂着胸口,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到穆长风抱着那个女子,看到晏风担心又焦急,心中也有些欣慰,虽然那不是自己,至少知道他们从未忘记过自己,就当那是自己,再次相见,他们依然将自己看的如此重要,也该满足了。 穆长风及时将千语体内的毒针逼了出来,也服用了解药也脱离了生命危险,晏风一直一旁把关,似乎是怕寒玄会攻击他们,毕竟穆长风在运功,分神不得。 寒玄擦拭着嘴角的血液,目光却是看着晏风几人,穆长风正在为千语运功,千语身上的薄纱轻敞,露出迷人的锁骨,还有她脖子上戴着的……玉佩,寒玄整个人为之一惊,双目紧盯着千语脖子上的玉佩。 “那是……伽蓝玺玉!为什么会在她身上?而且正是自己丢失的那块真玉,她是从何处得到的?” 寒玄的身子僵硬住了,目光久久不肯从千语脖子上移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般,看着另一个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那玉佩的出现,也让寒玄明白此人不能大意,绝对不是他能想象的简单。 “难道说有人早已知晓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龙舌那次坠河时被人看出了身份?如果真是如此,玉佩定是在那时被人取走的” 一大问题缠绕着寒玄,他拼命摇着发疼的头,好像有些很模糊的片段在脑子里闪过,奈何怎么也看不清楚,越是努力去想头就越疼,究竟是丢失了什么时候的记忆? 如今,任何东西都没了说服力,晨龙也好,朱砂也罢,都不是公孙千语才会有的东西,那人只要一枚伽蓝玺玉就赢定了,什么记忆没有也不重要了,如今只能看欧阳玉和公孙羽廷如何处理此事了。 寒玄留下晏风和穆长风,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回了宫,他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如何,回了宫就找芙玉,到了景瑞宫让芙玉身边的宫娥给拦住了,说是六公主不见任何人,寒玄只能打道回芷兰殿,他刚踏进院门,问琴就急冲冲跑了出来。 “公子,方才景瑞宫王后娘娘身边的玉京姑娘来过,说是……说是……” 问琴小心的打量着寒玄,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支支吾吾了片刻,寒玄眉头一皱,眼睛瞟一眼院子石桌上放的两个包袱,心中也大概明白了,准是芙玉向王后娘娘辞了他这师父,如此一来,问琴和自己只能离开王宫。 寒玄一言不发,示意问琴拿上包袱,他自己侧是回了已收拾完毕的房间,房门紧关,他坐在床榻上,正闭目养神,久久才睁开双眼,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寸一物,过去的种种回忆突然袭击而来,原来想的多了,心居然会疼。 “公子……” 问琴背着两个包袱在门外侯命,她担心寒玄的身子,从他进院门她就察觉到他受了伤,他却不吭个声,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我们走吧……” 房门打开,寒玄从里面走出来,淡淡的语气,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他心中任何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才更让问琴担心,寒玄越是淡漠无语时,证明他心里一定有事,这是问琴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 第六十四章:寒玄出宫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四章:寒玄出宫 寒玄与问琴两人出了芷兰殿一路朝景瑞宫走去,到了景瑞宫,寒玄没有进去,只是让问琴送一个锦囊进去给芙玉,这次那门外的宫娥倒是进去传了话,问琴也得到允许进去了。 片刻之后,问琴便出来了,脸色凝重,似是不乐意般,寒玄也知道定是芙玉没给好脸色,这也不怪她,她如今怀疑自己的身份,亦属常情,换作别人恐怕也会如此,她公孙千语虽已不是公孙族人,也是已死之人,但既然自己还活着,为什么不敢真实示人?而如今出现的那个千语才是让她感觉到真实的存在,自己已然是个冒充公孙千语的陌生人。 “真实示人?若是能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上,他又何尝不想?若是让苏傅两家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定会肆意宣告楚王公孙羽廷包庇犯人,王室的声誉便会被天下人耻笑,而自己也将面临再次死亡” 寒玄不敢冒这样的险,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宁舍正常女子的生活,宁弃那张让他们思念已久的脸,他只想守护着公孙氏的江山,守护整个楚国,至于自己他已经顾不上了,不过躲在暗中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人冒充公孙千语?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寒玄与问琴出宫门时正巧碰见晏风和穆长风从马车上下来,穆长风抱着公孙千语,晏风见寒玄要离宫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后面无表情,只是看问琴时眼中多了一些温柔和不解,穆长风温柔体贴的注视着怀中的人,根本未察觉寒玄与问琴。 躺在穆长风怀中的公孙千语回头虚弱的看了寒玄两眼,眸中尽是同情和讽刺他的神情,寒玄紧攥着拳头,这个女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根本就没有失忆,她知道自己已将她看穿,故而向自己发出挑衅。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只要你敢对父王母后及兄长不利,我定不会饶你” 寒玄自然也不甘拜风在她之下,转头回了她一记凶狠的目光,很明确的警告她,公孙千语却无以为然,软绵绵的双臂缠上穆长风的脖颈,得意的看着寒玄。 寒玄带着问琴在荣安城买下了一个大宅子,雅而素致,整饰也是极品,没有荣安城那些暴发户的奢华,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问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宅子,比芷兰殿不相上下,宅子里有几处院子,还有亭子,花园,小桥流水。 “公子,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这宅子真是气派!” 问琴东看西逛了好一圈,累的气喘吁吁,寒玄坐在亭子里悠闲的喝茶,这宅子的旧主是个很爽快的人,宅子也收拾的很好,倒是让问琴轻松了一回,包袱一放就上下逛了一圈,开心的像个孩子般。 “你家公子我好歹也是公主的师父,这点银子还是有的” 寒玄放下茶杯,从衣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陈旧的纸张,有些岁月的字迹,问琴没敢看信上的内容,只是觉得那信应该是很久之前写的,字迹稚气,看样子不是大人的书信。 寒玄将信铺在石桌上,倒了一杯茶水上去,那信上字迹化开,再也没不会有人知道那上面的内容,这封信在阴暗中藏了太久,已没有了任何价值,那是千语十岁那年写的信,本是打算跟着穆长风一起出宫的,连包袱都准备好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放走穆长风,将自己搁置的值钱首饰全数包了起来。 后来他和穆长风一起没有出宫,于是把包袱和信都好好的藏了起来,想着以后总会有出宫的一天,不料却一直未得机会,这包袱也是前不久才被他找到,里面的金银珠宝也是救了他这两袖清风的穷公子一命。 买这宅子的确是花了些银子,不过却没有问琴想的那么夸张,毕竟是这里的旧主急着脱手,算是他捡了个便宜。 “公子……宅子这么大,可要请人打理?” 问琴目测了一下宅中的院落小桥,假山屏湖,没有十几个人是打理不好的,原来的这户人家算上管家和丫鬟好像有三十几口人,后厨的厨子还没算上,如今他们一走,这宅子也冷清了下来,两个人住难免会孤单了些。 “不必,有你就够了,那些花卉无需管它,扫洒的活也可以挑着点做,我不喜欢人多,只能多委屈你了” 寒玄抬头有些歉意的看着问琴,他买宅子时确实没想这些问题,碰巧有这么个合自己心意的宅子就买下了,才不管什么打理或是收拾的问题。 “嗯,问琴知道了,不碍事的,公子能静心生活就好了” 问琴给寒玄添了一杯茶,收拾着桌上的纸张,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神情有些紧张。 问琴:公子,你什么时候再回军营? 寒玄:回军营? 寒玄被问琴的话问的一头雾水。 问琴:嗯,公子本是军营铁骑少帅,欧阳将军让你在宫中任职,如今宫中一职已辞,难道不回军营? 问琴眨巴着双眼,等着寒玄的回答。 寒玄:不回了,过些时日要离开楚国。 寒玄低头喝着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他在躲问琴的眼神,他何尝不想回去?只怕欧阳玉早已传了书信给欧阳凌,不管她用了什么理由,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军营了,她那夜与自己说的话他可是要牢牢记于心里,再过不久欧阳玉就会安排自己离开楚国,这样也好。 问琴:离开楚国?那我们要去哪里? 寒玄:去哪里都不重要,你也没必要跟着我。 寒玄轻声一叹,若有所思的看着问琴,他知道问琴的家就在荣安城,过了这几天便让她回去,他可不愿意让她跟着自己去伺候别人,她可不是什么丫鬟宫娥。 问琴:那公子为何买下这么大个宅子?本以为公子以后就在荣安城安顿下来呢。 寒玄听问琴这么一说,一时失了神,手一抖,把茶杯的水晃了出来,茶水烫到了他的手,白皙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他的手却连动也未动一下,依旧静静的坐着,问琴吓了一跳,急忙拉着他的手仔细察看,寒玄不以为然的笑笑。 问琴不放心寒玄的手,决定到街上去买药,出去了许久,天色渐黑才回到寒宅,寒玄已经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好了,问琴回来的匆忙,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便钻到厨房去准备晚饭,寒玄看到她的鞋子沾满了草叶和泥土,应该是去了郊外。 “想必是晏风找她了吧!既然决定遵从密令要去南国,便把她留在晏风身边,也好过拆散他们” 寒玄坐在房中看书,外面渐渐起风了,细微的声音敲打着屋顶,寒玄纤手一抬,双眼没有离开书面,耳朵轻轻动了动,他咳了一声,从空中飞下来一个小纸团,他取了纸团后,屋顶上一道黑影匆匆离去。 寒玄把红砂洒在纸张上,倒了点酒上去,纸张上有红砂的地方赫然出现四个字,刚劲有力的字迹,他眉头深锁,记下了四个字,便将纸张撕掉了,他提笔在书上画了个特殊的符号,然后合书出门去了,离开房间的寒玄并没有走远,他悄悄的藏在屋檐上,双目紧盯着房里。 果然,在寒玄离开房间后,房间里有些东西莫名的动了,就连他刚才翻过的书也在轻微的发生变化,只见空无一人的房中,桌上那本书竟自己翻到了作了符号的那一页,寒玄摒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房里,他整个人倒挂在屋檐上。 虽然不知道房间里的人是如何做到隐身的本事,但他还是被寒玄发现了,那人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房间,想必是一直跟着自己的。 “这人不止武功高的让人叹止,还身怀异能,竟可以隐身出入自己身边,平日里一直在宫中,人多心杂,倒也没发现,可如今安静下来后就会察觉到被人暗中监视着,现在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寒玄一直在等房里的人离开,因为他闻到了阵阵菜香,想来问琴也该来叫自己吃饭了,只是……房间里的那人可没有打算离开,寒玄在外面观察了许久,那人身上有后院蛰花的香味,脚下也有淡淡的三色土,那正是栽植蛰花的泥土,看来平时只要留心身边的气味了和那些细微的变化,隐身于暗中的人也就无所盾形了。 寒玄轻身下了屋檐,故意在门外整理了一下鞋子,推门进去时房中的人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寒玄倒也不急,把放在窗前的盆栽全数搬进了房间里,而且还在每一个盆栽的边沿上撒了不少的香料,混着那些花的原香,房间中散发的已不知是什么味道了,寒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撒在盆栽上的是一种特殊香料,混着那些花香,足以在那人身待上数月之久,若是此人的目的是自己,那自己去南国他也会跟着自己去,若他的目的只是自己身上的某样东西,找到东西后他一定会离去。 第六十五章:寻找血剔的神秘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五章:寻找血剔的神秘者 最近两天寒玄都在观察着身边的动静,细微极致的,丝毫不会怠惰,经过两天仔细的观察,他发现那人也真是好耐心,自己走到哪里他跟着到哪里,连睡觉也不例外,就是不知道那人吃饭了没有? 房里的点心和茶水都没有动过的痕迹,这人……该不会不吃不喝吧?寒玄把自己身边的东西看得紧的很,一丝差池也没有,莫不是他趁自己睡觉时偷吃了家里的东西? “问琴,将今天从街上买回来的栗子糕拿到屋里来,我今晚要看书” 寒玄略有心思的拿着书,问琴正在房间里给他绣夏季的束胸衣和夏装,听他说晚上要看书,有些不高兴,最近他总是忙到深夜,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寒玄感觉到身边的气味很重,他就知道那人在自己身边,他暗自笑了笑,这人……究竟是谁安排在自己身边的? 夜静了,窗外月光微凉,寒玄一直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书,放在桌上做夜宵的栗子糕一直没动过,月移西楼,白光铺洒了一地,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眸中幽伤,心突然疼的无法再看进一言一字,他放下书本,出了房间,月光将外面的院子照的如白昼,满院的花和远处的桥都清晰可见。 易子棠跟着寒玄出了门,慢步走在他身后,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看看桌上的栗子糕,咽了咽口水,秀气的双眼非常不舍的移开,他跟着寒玄已有数月之久,从宫里跟到宫外,每天隐身在他身边,算算也是挺辛苦的任务,吃不饱睡不好,连吭个声的对象也没有。 “这该死的男人要去哪里?”易子棠出了门,紧张的看着四周,不敢太随意跟着寒玄,怕被他发现,如果他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影子比较长,肯定会起疑心,他不知道的是,寒玄早已发现了他的存在。 寒玄倚靠在桥栏上欣赏着月色,解下腰中春酒,他一人独欣,借着月光,他悄悄看了看身后,那小路尽头有个修长的影子,青丝高束,休闲的束衣,看起来是个男人,嗯……寒玄仰头又喝了几口酒。 最近他好像越发的喜欢上喝酒了,前几日得到消息,简单的芙玉服药四个字,这算是好消息,因为那药正是寒玄给芙玉的,上前离开王宫之前,让问琴去送锦囊,那里面放着他早已准备好的药。 兴许芙玉还是相信自己的,不然她怎么会服下那药?那药是寒玄让人带给自己的,能保住芙玉和她孩子性命的药,那锦囊里还有他亲笔写的信,相信芙玉也看了。 问琴每天上街都会去看城中通告榜,无论何事,回来后都会告诉寒玄,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也没有关于王宫的任何消息,其实,问琴真的不必每天去看通告榜,王宫之事是不会轻易张贴出来的,何况,那还是公孙千语的事。 寒玄早已从暗中得知了一切,公孙千语回宫后并没有马上恢复身份,看来是晏风和穆长风将她藏起来了,恐怕他们也没有把握,至少最近这段时间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真容示人,否则别说公孙羽廷和欧阳玉,但凡见过公孙千语的人都会知道她的存在。 “那药也有几分毒,虽不足以要人性命,对她腹中胎儿却也会有些影响,那锦囊中的信她可有看仔细?” 寒玄担忧着,一连灌了好几口酒,双目微闭,感受着春风的抚摸,仰头看着空中凉月,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久违的聚会吧,那个女人肯定住在芷兰殿,思及此,寒玄心中难免有些不甘。 “穆长风……是否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之前瞧着他那疼心的模样,看不出他对自己竟也……这样也好,至少芙玉不必和他去南国,他若娶了她,自己也不必跟着芙玉去南国,两人从此便是陌路” 转眼间,寒玄将手中酒袋喝下去一大半,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他晃了晃手中酒袋,突然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悄然渡步到桥栏头上,他半醉的身子倾斜在柱子边的藤蔓上,纤手松开酒袋,那酒袋在月光下往湖里掉,他故意将身子一斜,整个人往湖里倒去,他闭着双眼,耳朵听到衣衫开风的声音,纤细的身子被人在空中稳稳的接住了,衣摆连水都没有沾到,他睁开眼看着周围。 寒玄轻飘飘的浮在湖面上,没有任何东西挡住他,可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到那温暖的怀抱,他凭着感觉揽住那人的腰身,那人双手一抖,差点没把他扔湖里,他调皮的暗自发笑,看来这人也不坏嘛!寒玄这样想着,晚风凉凉,他被那人带回了桥上。 “喂!你打算就这样走了?” 易子棠把寒玄放在桥椅上,转身刚走了一步,谁知却被寒玄叫住了,他愣在桥椅边上,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脸色大变,原来自己的行迹早已暴露了,都怪自己太心软,早知如此,方才便不救他了。 易子棠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因为他放下寒玄时,他很快就起来了,根本就没有醉,这人也太坏了,居然阴自己,还好他看不到自己,不然肯定会被他笑话! “不说话?那我说话好了,既然你跟着我,我猜……你一定是位姑娘” 寒玄从桥椅上坐起来,慢步走到易子棠身边,在他面前踱来了踱去,他明知道易子棠是男人,却偏偏故意说他是姑娘,无非就是想逼他出声。 果然,地上的影子很明显的动了一下,估计是生气了吧,寒玄故意踩着地上的影子,环胸而立,笑的好不灿烂好不讨喜,至少易子棠是这么认为的。 “我猜对了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对的吗?” 院中四下无人,寒玄有些小调皮的缠着易子棠,他不依不饶,挡住了易子棠回院子的路,地上的影子此刻一动不动,易子棠身后是院中小湖,而前面是不怀好意的寒玄,左右是水道,以他的轻功倒是可以绕过寒玄回到院房去,只是……他的存在已经被发现,再留下来已是不妥,所以,唯一要离开的路就是越过这个湖出寒宅。 “你……”易子棠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寒玄,身体好像僵住了般,碍于寒玄一直盯着自己,他很无奈悠悠出了个声,他真的很想告诉寒玄自己是男人,可不是什么姑娘。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原来是位公子” 寒玄惊讶的捂着嘴巴,双眼仔细在空气中找寻着易子棠,奈何他功力太浅,什么也没看到,他叹了口气,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得意,他也只是突发奇想的想诈诈他,平时他可一点也不舍得让自己处于危险,哪知他这么容易就上勾了。 “……”易子棠已不知说什么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是姑娘,这是何等的耻辱?更大的耻辱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隐身术居然被寒玄看穿了,这要被他那些师兄弟们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取笑自己。 “我说你,跟着我究竟所为何事?” 寒玄拍拍衣袖,收起那副调皮的模样,他斜靠着桥栏在赏月亮,本来他不想这么快揭穿易子棠的隐身术,他可是很有耐心,随时奉陪到底,只是今晚喝了点小酒,放纵了自己,莫名的就想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会是个怎样的人? 一切的一切,寒玄都无比的好奇,尤其是他的隐身术,更让寒玄为之惊叹,真的想亲眼见识见识。 易子棠知道自己跟着寒玄是有些不妥,而且也没有可以让寒玄接受的理由,若他真要自己说理由……恐怕只是为他手上的晨龙而来,他本是没有跟着寒玄的理由,只是,他一直在查找晨龙的下落,半个月前刚查到那东西曾出现在王宫,就是寒玄和穆长风喝醉了打起来那次,而他无意中发现晨龙在寒玄手中,所以就跟着他了。 “血剔可是在你手中?”易子棠跟着寒玄往桥边移动,身上的那浓郁的花香被风吹散,寒玄迎着微风淡淡一笑,看来他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香味。 “血剔?”寒玄双眉一皱,这名字他可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很有杀气的感觉,但是,不要因为他见识少就欺负他,他浑身上下什么带杀气的东西都没有。 “血剔是什么?”寒玄侧过头准确的找到了易子棠的位置,他的动作有些出乎易子棠的意料,他没想到寒玄的直觉这么好。 “血剔是一件武器,一件有杀戮的武器,家主命我下山将血剔找回,而它正在你手上” 易子棠指了指寒玄手腕上的晨龙,想到他看不到自己而尴尬的收回了手,他跟着寒玄已有半月之余,从未见他使用过血剔,他以为寒玄知道血剔不能轻易出手,所那次和晏风动手时才没有动用血剔,其实他不知道是寒玄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是说我手中有你要找的东西?” 寒玄突然凑近易子棠,他吓的后退了一步。 第六十六章:深夜一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六章:深夜一战 春风肆袭,月微凉,桥上人影成三,寒玄此刻需要静静,这人胆也太肥了,居然跑到自己的家里来找什么血剔?自己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而且还有种信誓旦旦的感觉。 “你是说我手中有你要找的东西?” 寒玄闻着花香靠近易子棠,他真恨不得揪住这人狠狠的揍一顿,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怀疑自己拿了他们的东西?不要说自己不知道血剔到底是什么武器,就算知道,自己也不会拿别人的东西。 “如果我看的没错,它的确是在你手中” 易子棠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有点让寒玄不爽了,寒玄可是动了打他的念头,纵使易子棠现在知道想改口,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寒玄眸子微凉,抬眼间已是有些怒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易子棠是把自己当小偷了?开什么玩笑?他寒玄是这样的人吗?这口气他可咽不下。 寒玄:公子若能在我身上找到血剔,我定当双手奉还,如若找不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易子棠终于从寒玄的话语中感觉到他有些怒气了,他要是对寒玄进行搜身的话,一定得不了手,毕竟寒玄的武功不错,或许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这就有点难办了,他明明随身携带着血剔,为什么就是不承认? “莫不是他不认识血剔?”易子棠细细琢磨着,瞧着寒玄那认真的模样,不像是说谎,说到这血剔,江湖上见识过的人也是不多,就连他自己也只见过血剔的拓本,若不是他再三确认,只怕也以为自己认错了。 易子棠: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公子身上有带什么武器吗? 寒玄:有又怎样?没有又如何? 易子棠:在下并无意冒犯,还望公子如实说来。 寒玄:你若想要知道我身上是否有武器,自己便上前来看。 易子棠:你……公子,在下只是想确认一下血剔究竟是不是在你身上,并无心要动手。 寒玄:无心动手?你都已经找上我寒宅了,现在才跟我说无心动手? 易子棠:我……虽说我入寒宅有些时日,可是我没伤害你啊,也没有拿走血剔,若我要拿,至少有的是机会,可我不屑如此。 寒玄:你倒是想伤害我,可你没这个本事。 寒玄双眸轻敛,抽出袖中折扇,一副随时和易子棠动手的动作,他就是要逼易子棠出手,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易子棠:寒公子,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们从未交过手,寒公子又怎知我不敌于你。 易子棠无奈摇摇头,想想自己这苦剑门少主的头衔,在江湖上怎么的也是有名之士,怎的就让人这么看低了? 寒玄:本公子可没有瞧不起你,只是对自己的武功有把握罢了,交手或不交手结果都一样。 易子棠:寒公子…… 寒玄:怎么?还有何事? 易子棠:你要如何才肯将血剔借在下一看? 寒玄:赢了我便随你拿去,赢不了,你便要付出点代价。 易子棠:既然寒公子执意如此,那在下只好得罪了。 夜色朦胧,湖面波澜轻漾,原本只有寒玄一人的桥上突然闪出了一个蓝衣男子,修长的身材倒映在湖面上,隐约中仍是感觉他很神秘,寒玄侧眼看过来,目光从湖面上移到易子棠身上。 “原来是位潇洒公子”寒玄心里暗叹道,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随时见到易子棠真容的准备,但真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是感到有些惊愕,年少春衫薄,一股涉世不深的气质,青涩的脸上竟带着几分杀气。 见到易子棠的面目后,寒玄倒是不急着出手了,如此年轻的男子居然会隐身术,怎么看都绝非等闲之辈,倘若自己真胜不了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可是现在要是收回刚才的话,恐怕要被他笑话,眼下也只能硬碰硬,实在打不过也只能认输了,左右自己身上是没有血剔,无防” 寒玄思索了一会才打定主意,而易子棠根本不知道他这种小女子想法,还眼巴巴的等着和他一较高下。 寒玄手中折扇一挥,整个人英气凌凌沐浴在月光下,身上衣摆无风自动,披在身后的发丝飞舞,光洁的月光刻画出那半张面具的冷和那半边脸的艳。 “居然不用血剔?好!那我就打到你用为止”易子棠一下看出了寒玄的策略,他想先用折扇试试自己的武功,不到紧要关头恐怕他不会把血剔拿出来。 “好眼神!”寒玄收到易子棠的目光,与刚才相比,此刻杀气更甚,但是,他看不懂易子棠那双眼睛想表达的意思,怒气从何而来?迫不及待的神情?还有一丝不愿如此的意思在眼神中盘旋。 “我可要先说明,血剔乃是我门中武器,寒公子并非我门中人,所以,与我过招自然不能使用血剔,若是你用了便也算你输,不知寒公子意下如何?” 易子棠说话之即已将武器握在手,寒玄没有看到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等他看到时,那武器就像一条蛇一样已经游到他手上了,而且,那武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剑却无锋,像刀也无刃,刻着花纹的银色在月光下发出阵阵寒光,无锋无刃却能感觉到它锋利无比。 寒玄全身一颤,这种武器,哪怕是在书中也未曾见过,而且也未听任何人说过这种武器,看来自己还真是孤陋寡闻了,这东西已经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突然特别想尝尝它的刃味。 两股杀气在桥上蔓延,湖面因受两人的杀气影响,水波开始在动荡,微波渐渐划起大圈,一点一点朝湖边蔓延而去,其实,易子棠手上的武器和寒玄的晨龙如出一辙,也是集聚多变为一体,实体本身可如银蛇活动自如,它所能变化的武器和晨龙正好相克,而且速度也是同步的,晨龙即克它,它亦能克晨龙。 “此物名唤血剜,乃苦剑门双血之一,镇门之宝的双血可不会随随便便流落于外人之手,所以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收回血剔” 易子棠松开手中血剜,只见那血剜在月光下快速化成了一把齿剑,那剑上齿牙锋利,每一个齿牙都让人看了不觉浑身发寒,易子棠纵身跃上空中伸手握住血剜,整个人也如一把利刃变凌厉非常。 若是寒玄不曾接触过晨龙,对血剜自然会惊奇,好在他使用过晨龙,对这种武器的各种变化自是不陌生,他也深知自己手中的扇子定然应付不了易子棠手上的血剜。 寒玄并没有立即将扇子收起来,而是转动扇身,扇叶的每一片都有薄薄的一片刀刃,扇子打开宛如一张锋利的刀团,合上则是一把钢硬的短剑,这把他随身携带的折扇被改造过,他利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改造完成,易子棠近来虽然常出没于他身边,却也不曾见过他动那扇子。 易子棠持着血剜向寒玄刺去,血剜所到之处皆带杀伐之气,杀气直逼人肤毛,令人毛孔都在颤抖,自小习武的寒玄没有被血剜之气伤及,他凌厉的双眸直盯着易子棠所出的招式。 血剜刺到寒玄眼前时,他脚下坐风,轻轻飞了起来,轻盈的身子飘在空中,双脚借力越过亭子,易子棠紧随其后,也轻然起身,离开小桥,朝亭子飞去,手中血剜一直紧追着寒玄,他的轻功不及寒玄,未到亭子顶上便需借力。 易子棠不曾想过寒玄的轻功竟如此出神入画,到底是自己低估了他,以他的轻功,纵然不出招,只要他有意躲着自己,自己绝没有能追上他的机会。 寒玄直立于屋顶之上,扇子轻搭在胸前,脚下是一片碧波春水,头顶是一轮清月,如此良辰美景,两人却无心欣赏,易子棠立于寒玄一米开外,他运用内力操纵着手中血剜,寒芒喑哑的血剜再次朝寒玄刺去。 折扇在空中翻动回转,一次又一次阻挡着血剜的进攻,寒玄深知自己在武器上已输人一筹,但咱还是要靠招式扳回来,要说运用内力操控武器,他可不陌生,怎么甘心落人下风呢? 血剜和折扇在空中打斗了几十招之余,易子棠和寒玄两人也暗中较劲了许久,杀气也变成了斗气,两人的将自己的斗气强硬加在武器上,两人周身暗流着一股浩大的力量,四周的花草树木如临风暴般,地面上已是飞沙走石,草木折乱,湖面也如沸腾的锅,湖水开始往空中飞,空气亦如凝固般,让人心闷的慌。 “血剔就在你手上,我倒要看看你用不用” 易子棠为了逼寒玄使用血剔,加重了操控血剜的力度,原本就略输一筹的折扇在他连数攻击下被血剜的齿轮锯破了,寒玄改造它的时候可没想过用它去御敌,而且还如此厉害的武器,只当是防身便好,总不能动不动就使用晨龙,太依赖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第六十七章:竟是晨龙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七章:竟是晨龙 “这武器好生厉害,比晨龙竟有过几分” 寒玄快速收回折扇,那折扇已是伤痕累累,原本的字画和宣纸几乎快没了,只剩下扇骨和刃片,拿在手中也没了之前的顺手感,这让寒玄很不悦。 “怎么说这也是我辛辛苦苦改造出来的,你给我弄成这样,成心叫我难堪不是吗?” 寒玄生气的将手中折扇往易子棠怀里一丢,白眼一翻,有些女儿家的脾气上来了,易子棠没想到寒玄会有这反应,他拿起怀中折扇一看,烂是烂了点,可……再重新加一层宣纸上去便可以再用,再说了,交手之际刀剑无眼,这能怪自己吗? “我……赔你一件武器?” 易子棠见寒玄收了手,也将血剜暂时收起,小心翼翼的拎着手上的折扇,怕自己再弄坏一点点,寒玄真会杀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大度一点吗?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赔!当然要赔!”寒玄理直气壮的接到,一点也不含蓄,深怕易子棠反悔似的,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可算是把他套住了。 “好像没有必要赔吧,我给你重新做一下?” 易子棠哭笑不得,总觉得自己被寒玄下套了,他这折扇怎么看也不算武器,当武器用也是他的问题,怎么全赖到自己身上了? “当然有必要,本公子我现在穷的只有这把折扇能防身,眼下你把它弄坏了,总要给我件武器先顶着吧?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寒玄不由易子棠多说,一口咬死了他的话,寒玄打的主意可远着呢,名义上是暂时先顶着,到时候还不还还得看易子棠的表现,若是他离自己远点,不要打扰到自己的生活,兴许他会早点收手,现在就差他松口给自己武器了。 “寒公子,你是在拿我说笑吧?以你身手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易子棠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嘴角抽搐,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寒玄抬头白了他一眼,就冲易子棠这个憋笑的动作,寒玄决定绝不手软,一定要从他手中拿到武器。 “弄坏我扇子的是不是你?私闯我寒宅的是不是你?先动手找我麻烦的是不是你?” 寒玄连炮带轰的问了一堆问题,易子棠都答不上来,他这话一点也没错,不经主人同意私入民宅是他的错,可那也是事出有因,弄坏他扇子也纯属无心,可不是故意为之,他要早知道山寒玄如此难缠,铁定会悠着点。 “我身上除了血剜没有多余的武器,再说,你手上还有我们门派的血剔,怎么说也是你占了便宜,怎么还开口问我讨要武器?” 易子棠耸耸肩,双步轻点,飘飘然的移到寒玄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身上,他一走近寒玄,那股浓浓的花香就飘到寒玄鼻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你别离我这么近,远点儿,我对帅哥过敏” 寒玄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易子棠,这花香也太浓郁了,真是让人把持不住,寒玄悄悄擦拭着鼻子,他不能说易子棠身上有他留下了独特的花香,只得随口说了个理由,便把他赶到一边去。 “对帅哥过敏?我原本以为自己长的差强人意,被寒公子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易子棠被寒玄这么一夸,心情大好,脸色暖和了不少,浑身杀气渐失,寒玄看的也是目瞪口呆,这人也太不坚定了吧?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一句话而已,他竟是当真了,话说回来,他长的的确不错。 “你知道自己有姿色就好,以后呢,尽量离我远远的” 寒玄别过脸,晚风拂面,实在受不了那花香的袭击,他纵身从屋顶上跃下来,掠过湖面,回到桥上,他有点后悔了,早知就不洒那么多香料了,在房里时没觉着哪里不对,鼻子也不难受,怎么出来通了风却难受起来了,真是怪事。 “明天还得让问琴把房里的花都搬出来,兴许再过几天宫里便会来消息,左右也没多少时间在荣安,倒是问琴,她似乎不愿意回家” 寒玄从屋顶上下来后挥手轻扫一下身上的味道,想着问琴的事情,倒把易子棠都给忘了,更别提那什么武器了,若不是易子棠身上的香味太浓,估计他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你这扇子我先拿去看看,改明儿一定还你个新的,倒是我那血剔,你还是得还给我” 方才开始易子棠就研究着手中折扇,寒玄改造的确不同凡响,不过是外表受了破损,暂时拿不出手,并不是用不了,大不了自己忙活几天将这扇子恢复过来。 “要血剔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用一样武器来换” 果然易子棠还是没有放弃,更不会如寒玄这般忘的快,可是惦记的很,寒玄回首皱眉看着他,眼神中尽是不满和疑惑,。 “这人好不识抬举,我既已不计较那折扇,他倒还惦记着我身上那根本不存的东西” 寒玄略有所思的打量着易子棠,他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私闯民宅为何罪的大哥,反正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血剔,答应了又何防? “可以,你若将血剔还与我,我便将血剜借你先用着,如何?” 苦剑门出身的易子棠也不是什么计谋都没有的毛头小子,江湖险恶他还是知道的,而且寒玄有点小难缠,他是不会轻易将血剜交给寒玄。 “血剔乃我苦剑门之物,自问世以来便与血剜同为双殺物,拥有互吸之力相认之灵性,只要让他把血剔拿出来,血剜便能将它认出,到时候可由不得他给不给了” 易子棠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他常年翻阅苦剑门书库的武器谱,虽从未见过血剔,却还是了解的,既然他能用血剜这么些年,自然有把握能将血剔收到手。 “好!一言为定”寒玄一拍手掌,他等的就是易子棠这句话,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只要血剜到手,他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寒玄和易子棠两人各怀心思,都打着让对方见识见识自己厉害的主意,两人似乎都胸有成竹。 易子棠拿着血剜走近寒玄,他记得血剔在寒玄手腕上,有好几次都想趁他入眠时将它偷走,可是都没有那样做,他堂堂苦剑门少主怎能做偷摸之事?既然是苦剑门的东西,就应该光明正大的要回来。 “你可要看仔细了,血剔只有你认识我可不认得,别拿了我其他的东西” 寒玄见易子棠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对他的靠近不以为然,还主动展开双臂任由他找,他就等着看易子棠一脸后悔的表情。 “你别只顾在我身上找东西,你手上的武器我还没碰过呢,万一你找到了血剔又不把血剜给我,我岂不是吃亏了吗?” 易子棠靠的越来越近,寒玄倒有些担心了,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有所顾忌的指着易子棠手上的血剜,易子棠马上反应过来,大方的将血剜递过去给寒玄,在寒玄伸手要拿血剜时,他快速的抓过他的手臂,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推,那纤细白嫩的手腕映入他眼底,而血剔也紧戴在手腕上。 “你……”寒玄被易子棠的举动吓到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自己也看着手腕上的晨龙,莫非这人说的血剔是晨龙? “你放手!”寒玄恼羞成怒,他瞪着易子棠,虽然他一身男装,平时也惯用了公子尊称,可他也还是个女儿身啊,一个男人紧抓着自己的手臂,怎能让他不怒? “放手?你不是说只要我找到血剔就双手奉还吗?怎么?寒公子打算食言?” 易子棠这会儿颇有耐心,就是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好似舍不得般,感觉只要自己一松手,眼前这个人便会消失,而血剔也收不回来,更该死的是这少年这手臂太纤细白嫩了,好看到让人移不开视线,莫不说自己看了心动,怕是女子也要人嫉妒他这双手臂吧! “你不是也说过用血剜来换吗?莫非是你要食言?” 寒玄怒言而回,双眸杀气又起,他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情,又被他破坏了,就算他口所说的血剔是晨龙好了,也不能如此无礼的抓着别人吧! “血剔本就是我门中之物,何来以物换取一说?” 易子棠抓着寒玄的手又靠近一步,他身上的香味直冲寒玄鼻子,寒玄摒住呼吸,咬着牙,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易子棠走的太近,双腿都碰到了寒玄的袍子,寒玄突然觉得自己手腕上的晨龙紧了一圈,手腕隐约有些发疼,他想缩回手,无奈易子棠还抓着他。 “该死,早该想到他说的是晨龙” 寒玄在心里咒骂一声,面具下的双眸如利刃般散发出寒芒,易子棠无所畏惧的看着他,现在的他可是被自己紧捏在手中,想跑也跑不了,量他也想不出什么诡计。 “怎么说它也跟着我十几载春秋,怎能说给你就给你?” 寒玄忍住手腕上的紧疼,咬牙瞪着易子棠。 第六十八章:寒公子大人大量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八章:寒公子大人大量 易子棠又成功的引起了寒玄的怒火,他虽然抓着寒玄的手,却不代表控制住了寒玄,若寒玄要反击还是没什么困难的。 “今夜风月独好,最适合不过杀人了” 寒玄冷冷一笑,忍住手腕上晨龙那不安的紧致疼感,他就不相信晨龙会这么轻易的背叛自己,他反手挣开了易子棠的钳制,挣开之际他的脚也毫不客气啦的朝易子棠踢去,易子棠那修长的身子贴着地面往后滑开,离开寒玄数米远,脚还未站定,寒玄又攻出了一招,拳头紧追他的胸口,他措不及防的闪到桥边上。 “寒公子,你该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易子棠故做害怕,身体靠在桥边闪了几下,寒玄才不上他的当,他刚才可是厉害着呢! “本公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寒玄才不管易子棠,紧接着又是一脚过去,脚带力量,踢过桥栏,上面吊着的花藤断了一片,易子棠吓得抱起一盆紫薇花挡住了寒玄一脚,好好的一盆花就这样被寒玄踢破了。 “那你可别手下留情啊!”易子棠转身又抱了一个花盆,挡在胸前,嘴上不时的挑言,寒玄正在气头上,一时也没发觉自己上了易子棠的当。 易子棠越是躲,寒玄就越逼得近,一会儿功夫,地上都是碎了的花盆和落瓣的紫薇花,怎是一个于心何忍了得?可两人还意犹未尽,仍在肆意破坏院中的物品,尤其是易子棠,满脸得瑟着呢! 问琴在睡梦中听到外面有动静,起身出来查看,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就是这样的,乱花丛中,寒玄正追着一个敏捷时身影打,两人的速度都极快,问琴根本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只知其中一个肯定是寒玄,毕竟相处这么久了,对自家公子还能不熟悉? “公子,你别打了,咱家可是刚买的宅子,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问琴突然出现在寒玄身后,看着满院的不堪入目,急忙阻止寒玄,走到寒玄背后她才看到易子棠,是个穿着雅致又不失大气风范的公子,不过却是一脸痞笑,问琴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这个事路不明的男人惹恼了公子。 “问琴,你到一边去,这里没你事” 此刻,寒玄满脑子都是抓住易子棠定要他好看的念头,哪里听得见去别人的话,手脚还是不停的在进攻,他被易子棠那眼中的挑衅激怒了,早已没了理智,问琴从那半张面具下看到了他凝重的神情。 “这院子不用公子打扫,公子自然不放在心上,可问琴明儿个还要进宫一趟,无时打扫这院子,公子你明儿轻着点走,可别绊着自己了” 问琴耸耸肩,一脸委屈,双目含泪,看得人于心不忍,多好的姑娘呐,处处为寒玄细心着,寒玄命怎么就这么好? 屋顶上的晏风此刻便是这种想法,他在屋顶上坐了有好一会儿,今天下午收到问琴的传信才找到这的,他今夜来寒宅的目的除了看问琴,便是来找寒玄,与他把话说清楚,把那天的误会讲明白。 那日,他本无心要伤寒玄,只是当时没有了其他选择,听问琴说他的伤养了几天,虽不是什么重伤,但毕竟也是自己不对,于是今夜便过来了,最近几天穆长风和他一直陪着千语,倒也把事情安定了下来,心静下来之后便想到了这事,总觉得自己应该让寒玄知道千语对自己的重要,她是自己的妹妹,那份量旁人是难以代替的。 他在屋顶上见证了整个事情的发生,他是个局外人,自然管不上这事,寒玄武功高强,也带着点神秘,而那个莫名出现的男人就更不知是何方人物了,他就悠然的看着寒玄两人在院子里打了半天,也没出个声,有好戏看,他自然是不会客气的,尤其是他想看看寒玄的武功究竟还隐藏了多少。 直到问琴出现,他才从一副悠然无谓中醒来,抬头看看天色,已是近清晨,还真是难得,这一宿大家都没睡,看看那满院惨状,晏风好生心疼,这么多活都要问琴一个人做,他怎能不心疼? “进宫?”听到问琴说到进宫,寒玄突然回头,惊讶的看着她,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易子棠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仅剩的最后一个花盆,心杯感激的看着问琴,脸上尽是泥巴点点,发丝上也沾满了灰尘,灰头土脸的模样倒是把原本不高兴的问琴逗笑了。 问琴这一笑,屋顶上的某人就不乐意了,醋意大发,随手抓了一个石子朝易子棠弹过去,易子棠弯腰放下手中花盆,不知是否无意,竟躲过了晏风那一醋招,晏风当即就知此人定也不简单。 “嗯,公子莫不是忘了?昨天芙玉公主来了信,让我进宫去为她选些嫁衣料子,公子您是答应了的” 问琴收起笑脸很认真的看着寒玄,这才一夜时间,他竟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记得当时他面色凝重,还以为他很关心芙玉出嫁一事。 “没忘,只是一时……”寒玄一脸尴尬,回头怒瞪了一眼,易子棠吓得又抱起了旁边的花盆,寒玄见他如此会掩饰,气的眉头一皱,易子棠手一抖,寒宅院里最后一盆紫薇花落地归根,空气中花香残留,易子棠无辜的笑了笑。 “屋顶上的客人倒是好雅兴,看了这么久,不知晏风王子困了没有?” 其实,寒玄回头并不是瞪易子棠,而是看屋顶上的晏风,他知道晏风来了有多时,从他和易子棠在亭子顶上交手时,他就坐在了屋顶上,身上还有芷兰殿中特有的芷兰檀木香,当时没看也知道是他,穆长风可不会来这,何况……也没有人给他送信啊! 听寒玄这么一说,问琴也抬头看向屋顶上,果然,那上面坐着个人,看模样应该是晏风,她小脸一红,有些难为的看了看寒玄,只见他并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公子这么聪明,早该知道了吧! “寒公子别来无恙”屋顶上的晏风悠哉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纵身一跃,如一春燕回风轻然下了屋顶,他很自然的落到问琴身边,问候之间还不忘看看问琴,寒玄倒也不以为然,毕竟他是哥哥嘛!这里当然也属于他的家。 “晏风王子光临本舍,真让在下受宠若惊” 寒玄有意无意的带着点其他意思,想来晏风真是对问琴很用心,其他的先不说,就问琴房房里那些个护手油和胭脂水粉就快堆成山了,更别提什么衣裳首饰了,可问琴硬是连动都没动过,寒玄也不知何时就多出了这么些东西,准是自己屋里看书时晏风身边的宫娥送来的,有人惦记也未尝不是种幸福,如自己这般,不也是有人惦记吗? “寒公子这宅子可比我那府邸要精致着,怎么说也是我沾光不少,如此这般突然造访,还望寒公子莫怪才是” 晏风说话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易子棠,寒玄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惜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只知他说过自己是什么门派出来的。 “晏风王子?敢情是先前在宫里见过一次的那个人?”易子棠环视一周,双眸正在院子里找路逃,他记得在宫里时晏风与寒玄的关系有些微妙,眼下这里四个人,有三个人是一伙的,自己再厉害也没把握能应付三个人,所以要先闪为快。 易子棠瞄准时机趁寒玄和晏风没注意自己时要离开,谁知他的身体刚离开地面就被眼明手快的寒玄抓住了脚,半个身体还飘在空中。 “这位兄台,你要去哪呢?”寒玄一手拉住易子棠的脚上的靴子,回头含笑看着他,他现在不管血剔了?现在才想起来要逃,未免太迟了。 “家中突发奇事,在下必须速赶回家中,改日再来拜访寒公子” 易子棠回头一脸苦笑,眼神幽怨的看着寒玄,随口就编了个逃走的借口,他这话怕是连不明事实的问琴也不信吧! 寒玄:哦?原来不只是本公子我家突发奇事,兄台家中也有此劫?不过……兄台是否先将我家的奇事解决了再走? 寒玄突然眉眼带笑,笑的让人好生不安,易子棠猛咽口水,心惊胆颤的看着寒玄,他该不会又玩什么花样吧? 易子棠:寒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是在下一时鲁莽,还望寒公子…… 易子棠依旧一脸苦笑,他心里早已抓狂了,他几时如此狼狈过?若不是家主交代万万不能让外人知道血剔的存在,他也不至于怕旁人在,而且还是一个见识渊博的王子。 寒玄:哦?一时鲁莽?方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有什么东西在本公子手上吗?叫什么…… 易子棠:叫感情!对,在下第一次见寒公子就觉得如莫逆之交,所以才打扰了寒公子。 易子棠怕寒玄说漏嘴,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气质和脸皮为何物的豁出去了,省麻烦和脸皮他选择了前者。 寒玄:……??? 第六十九章:为你绾一次娉婷妆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六十九章:为你绾一次娉婷妆 寒玄见过厚颜之人,却没想到有人更胜一筹,这让他还能说什么?人家把感情都搬出来了,再不给他点面子,怕是人家要以身相许了吧? 寒玄:既然你我一见如故,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无须客气,天亮后顺便把家里的院子打扫一下。 顺水送人情这种事,寒玄还是会做的,好歹也是个大家公子,礼尚往来嘛!学过。 易子棠被寒玄一把扯了下来,双脚稳稳着地,他无辜的看着寒玄,寒玄身后的问琴又是一声轻笑。 易子棠:什么……打扫院子?我? 易子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他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算什么都拿过,就是没拿过扫把,让他舞刀弄剑兴许还更有些看头。 寒玄:嗯?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说我们如莫逆之交吗?所以,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难道打扫自家院子你还要推辞? 易子棠:不是!当然不会推辞,我一定会将院子打扫的比之前还干净,我……爱我家。 皮笑肉不笑的易子棠心在滴血,他怎么也没想到寒玄会这样说,此刻他的内心早已崩溃,环视整个院子,此刻才觉得这院子真大。 寒玄:那就有劳了! 有些得意的寒玄浅浅一笑,这一夜,恐怕唯有此刻,寒玄是真的笑了,对于易子棠的小心谨慎,他懂,看得出这血剔果然不是什么凡物,这人究竟出自何方门派? 寒玄还有话要同问琴说,所以先回了屋,晏风倒也客气的在院里等着,从刚才寒玄的表现看来,有些事不必太过于明了,想必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寒暄过后,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原以为寒玄定会与自己再打一架。 问琴和寒玄入了屋,刻花的窗子半掩着,问琴从缝隙中看了一眼外面,神情有些担心。 问琴:公子,他是何人? 寒玄站在窗边,一双疲惫的眼睛注视着外面,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易子棠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寒玄:不认识,或许是哪家千金大小姐的情郎不小心走错了门。 寒玄简单又调皮的一句话,问琴也只能听听就算了,她可不希望外面那一脸痞气的男人近了公子的身。 问琴:公子可是要问进宫的事情? 寒玄:嗯,芙玉让你入宫,定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且答应了,记住,请你务必尽心帮助于她。 问琴:我入宫了,那公子你呢?谁来照顾你? 其实,问琴也是一宿未眠,芙玉突然让晏风给自己带话,想必是看出了晏风与自己间的半丝半缕,还担心着是什么事情,没想到公子却早已看出其中之意。 寒玄:你不必担心我,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若实在不行,便去外面买个丫头回来。 问琴:买个回来?公子可是将问琴与外面那些丫头比做了一般?公子可是问琴的救命恩人,问琴待公子自当是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护公子万全,外面那些丫头可有半点真心真情? 问琴心里难受上着,堵着一吃了,硬是质问了寒玄几句,她从未想过要离开他身边,她不敢想象,没了自己在身边,他会如何,随便找个丫头回来?他的女儿身,他的性情脾气,谁替他守护? 寒玄:你……问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芙玉更需要你,你若真想保我万全,便应了我的请求,替我好好照顾她。 问琴收了难过的神情,一抹苦笑当漾开,她点了点头,只要是公子说的,她都听。 寒玄:此次入宫可要万分小心,不比之前,你已不是外官身边的丫鬟,入了宫便是宫娥,一切要以芙玉公主为主。 问琴:问琴明白,一定谨记公子嘱咐。 寒玄:还有…… 问琴:公子…… 寒玄还有一肚子的叮咛嘱咐,欲再说清楚,问琴却打断了他的话。 寒玄:嗯? 寒玄眉头解不开的皱,回头看着问琴,只见她一脸严肃与难舍。 问琴:公子未经豆蔻之礼,问琴想给公子梳个娉婷妆,以后怕是再难照顾公子左右…… 问琴缓缓说道,音轻语柔,让人不忍拒绝。 寒玄:好…… 寒玄心中有些酸楚,问琴认识自己时自己已是过了豆蔻年华,所谓的豆蔻之礼自己也从未在意,问琴却记在了心里,他在问琴面前从不提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哪怕是此次芙玉找她的真正目的也没有全部告诉她,只是防她来历不明。 如此这般,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他不敢保证,他不敢冒险。 灯火昏暗,寒玄坐在铜镜前,任凭问琴为他细心梳扮。 卸冠解束发,梳丝如芳华,玉珠正冠,鬓角微收,步摇侧缀,额饰轻挂,不一会儿,寒玄就像换了个人,那铜镜里分明是位窈窕淑女。 寒玄看了又看,仔细瞧着,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这是娉婷妆?为何……有点像之前在书中见过的及笄之妆? 寒玄:这是……? 寒玄抚摸着头上的珠簪,额上冰凉的玉,问琴淡笑不语,她轻轻解开寒玄手腕上的腕带,将衣袖推了上去,又从一旁的锦盒拿出了一个玉瓶,那玉瓶里是晶莹的药水,寒玄只一眼便知道她要做什么,立即阻止了她,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放下袖子。 问琴:公子? 寒玄:不必了,这本就与我身份不附,到此便可。 问琴:及笄之礼,乃女子成人之礼,公子本就己耽搁了一年,如今虽不能点守宫砂,但及笄礼还是要行的。 问琴拉住寒玄的手,抬眼很认真的看着他,寒玄看到她眼中的自己,除了那面具之外,陌生的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他紧了紧手腕的衣袖,行及笄之礼? 问琴:公子? 在问琴眼中寒玄恢复了女儿身,可她已习惯了唤他公子。 寒玄:问琴……真的不必了,对不起,辜负了你的美意。 问琴:公子随心便好,无需过意不去,问琴早已为公子绣了一套雏装,现在总算有机会给你了。 寒玄:雏装? 寒玄惊讶的看着问琴,她几时做出来的?自己竟一无所知,曾在书中看到过雏装,却不知,原来是要女儿家自己亲手绣的。 寒玄:如此,真是劳你费心了,以后将这分心思用到芙玉身上便好,我……自是感激不尽。 问琴:公子所言,问琴谨记在心。 问琴眸中带着淡淡笑忧伤,脸上却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寒玄:时辰不早了,去收拾收拾,晏风王子会带你进宫,以后自己多加小心。 问琴:是,公子。 寒玄背对着问琴,目光停留在那渐渐亮起来的铜镜上,他看到问琴转身退出了房间,看到她轻轻合上门,从门缝看到她难过的神情,待她走后,寒玄才回过头,屋子里静静的,以后……这宅子里便也会如此安静吗? 问琴收拾好一切后,晨曦之光已铺洒了满院子,她将收藏在箱底的那套雏装拿了出来,整理好之后便放在了寒玄房里,她去时寒玄不在房间里,先前给她绾发的珠钗发饰倒是放在铜镜前。 问琴走之前还是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寒玄的身影,见了晏风才知道刚才他一直都在院子里,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刚才走,还真是不巧,其实,问琴知道寒玄是故意的,他在躲着自己。 晏风见问琴一直在院子里找寒玄,从未见过她如此焦急的模样,眸中的不舍,至始至终都没认真的看过自己一眼,他心里有些吃味,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晏风:问琴,寒公子有事在身,定是出去了,你若是还有什么话,给他留下书信便好,时辰也不早了,该出发了,免得误了芙玉挑料子的时辰。 一直跟在问琴身后进进出出的晏风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心里那股子不满全都写在脸上,问琴的忧伤尽落他眼底,他紧抓着掌心的小手,似乎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了。 问琴:晏风王子请自重,请王子先行一步,我稍后便入宫。 问琴没找到寒玄怕是不死心,许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晏风被她无情的推开,手也从他掌中抽离,晏风被她叫的好生远,哪怕是寒玄,也已经不会这么称呼他了。 晏风:我等你一起,芙玉拜托我接你,定是不放心,我可从来没有被她指责过,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晏风不死心,哪怕问琴将他推开,和他保持距离,他都无所谓,只要她进了宫,她总会看到自己的好,总有一天,她会只看自己一人,她的眼神与旁人无关。 问琴:走吧…… 奈何不了晏风,问琴只得松了口,既然寒玄躲着自己,那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一直被晏风跟着也不舒服,他可是有身份的人,与自己太过于亲近可不太好。 晏风帮问琴拿着包袱,一起出了寒宅,昨夜晏风是一人出宫,自在且不说,眼下却没有马车回宫了,只能去城中的集市雇一辆马车,一路出来,问琴三步一回头,晏风的脸色冰冷。 第七十章:总有离别时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章:总有离别时 清晨,春光沐风,山河无限好,热闹的荣安城集市,晏风与问琴并肩在路上走着,儒雅不俗的晏风往人群中一走,便惹来不少姑娘的侧目,他身旁的问琴也不乏出众姿色,是素装也难以掩盖的气质,自是有不少姑娘羡慕的看着她,问琴满腹心事,对周围的动静丝毫没在意。 晏风: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一路上问琴都没说过一句话,晏风知道她心情不好,路上人多拥挤,还是让她在路边等着吧,晏风将包袱交给问琴,自己则去找马车了,问琴闷闷的应了一声,抱着包袱站在路边。 晏风很快便找到了马车,他出手阔绰,自然有人抢着来呢,若不是先前他常出宫走动,对荣安城多少有点熟悉,否则也不知道要上哪找马车,他坐在马车上,一路看着外面的的风景,问琴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路口,眼看就要到了。 拥挤的人群突然一阵喧嚷,尖叫声四起,路中间的人拼命往两边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晏风看到不远处有辆马车正在路上狂奔,那车前的马夫早已吓得失了魂,晏风眉头一皱。 “真是太不把人命当回事,青天白日竟驾车在街上狂奔,这样下去难免会伤到无辜百姓” 晏风让马夫停下来,欲上前去阳止,他刚下马车,双脚还未站定,就见前那匹马偏离了道路,正朝路口的问琴奔去,晏风惊的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大声叫问琴,可是问琴有心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眼看那马就要撞上问琴。 晏风的心跳停顿了一下,他立即纵身一跃,越过人群,落在问琴面前,他一把拉过问琴,怒气出手,一掌打在了那匹马的头上,原本还灵活奔驰的黑马被他一掌打翻在地,浑身抽搐着,后面的马车受到马的影响差点也翻了,那马夫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马车内传来一声嘤咛,娇滴滴的声音,躺在地上的马夫顾不得身上有伤,急忙起身去看马车里的人,可见里面坐的不是一般人。 “顾师傅,你怎么赶马的?” 马车内发出一声怒斥,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撩开,从里面出来位姑娘,看模样和穿着应该是丫鬟,真正的主人还没出来呢! “大小姐,这马方才失了控,一时乱撞,大小姐可有受伤?” 马夫弯着腰,捂着受了伤的手肘来到马车外,毕恭毕敬的等着里面主人的发落。 “怎么样?没事吧?” 晏风紧紧拉着问琴,受了惊的问琴也只能由他拉着,她摇了摇头,那马还未碰到自己,倒是他,直接用手掌抵住了那匹狂奔的黑马,也不知受伤了没有。 “老顾,你在我家赶了几十年的马车,怎么连马都控制不住?” 马车里的人终于开口了,语气凌厉,听得出她很生气,马夫急忙往地上一跪,颤颤巍巍的看着一旁的黑马,看样子已经没救了。 “小姐……” 马车外的丫鬟朝马车里唤了一声,再次撩开帘子,只见一双漂亮的绣花春鞋先踏了出来,那春鞋上是几层绣边裙摆,双脚轻踩板凳,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弯腰下了马车,她一出来,围观的众人都看直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虽艳不沾俗,可脸色却不太好,语气中尽是质问,她生气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黑马。 “这……”马夫受到质问,无奈只得指了指一旁的晏风,他只是个马夫,哪赔得起这匹马钱,看晏风穿着不俗,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想来也不会为一匹马钱犯难。 那位姑娘顺着马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人群中看到玉雕般的那样一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不俗的气质,玉树临风如风棠,晏风刚好也转身看过来,对上他那双如星的眸子,姑娘粉嫩的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这位公子,是你出手杀了我的马?” 姑娘端庄优雅的缓步走向晏风,眼中的怒气消了一半,脸色也没之前难看,她紧盯着晏风,然后看到他的手正拉着后面的问琴,她突然停下来了脚步,生气的瞪了问琴一眼。 “是!它该死”晏风没好气的回答了女子的话,他给这马一掌已是最轻的,他本可以将整辆马车掀翻在地的,顾及马车上有人,才打消了那个念头,若是这马伤到了问琴,现在能从马车下了绝对不会是活人。 “你……为何杀了我家的马?” 姑娘浑身一颤,被晏风的话惊到了,她生气的指着晏风,小脸苍白。 “我说它该死!”晏风有些不耐烦,重复了刚才那句话,他连看都没有看那姑娘一眼,只是将心思放在问琴身上。 姑娘明显被晏风的话吓到了,不过却也没生气,反倒是满脸欣赏的打量着他,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指指点点,那姑娘身边的丫鬟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忙用手肘推了推她,姑娘反应过来后满脸通红。 “这人倒是有些气魄,身手也还不错,相貌嘛……也是人中极品,就是不知他出生什么世家,若是……” 那姑娘一直打量着晏风,旁人不说,晏风身后的问琴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挣开晏风的手,默默的离他远了点,晏风回头怒瞪着她。 “这女人在想什么?” 晏风苦笑一声,皱眉的表情刚巧被那姑娘捕捉到。 “这马本就失控难驯,幸好公子出手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女子在这谢过公子了” 那姑娘转脸好像变了个人,不只是语气变了,而且还很温柔,连那双眼睛都是满满的柔情似水。 晏风惊的差点没当场笑出声,他强忍住不笑,拍了拍手双袖,也没打算要说什么,他只是风轻云淡的转身,重新拉着问琴要离开。 “唉……公子” 那姑娘见晏风要走,急忙叫住他。 “姑娘可是还有事?” 晏风无奈的停下了脚步,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小心的看着问琴,这女人好像在闹情绪? “公子受伤了,如果不介意,就移步到我家中,我家有良师和上好的药材” 姑娘指了指晏风有些小伤的手,神情有些担心,她这话一出口,晏风就回头怒瞪着她,眼中满是责怪,那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他不想让他身后的那个丫鬟知道自己受伤了? “这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不该说的全说了” 晏风闭眼深吸一口气,慢慢抚平心中怒气,他手掌中的那只手明显抖了一下。 “不必了,在下有事在身,告辞” 晏风拒绝了姑娘的好意,拉着问琴上了马车,留下那姑娘与丫鬟面面相对,那姑娘的脸色不是很好,晏风则未管什么美人被拒,心如凉水,他现在只知道要进宫。 “媛儿,去打听一下这是哪家的公子” 直到晏风他们的马车远去,那姑娘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悄声吩咐身边的丫鬟,那丫鬟自然也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很快便退下去了。 那位漂亮的姑娘一走,热闹拥堵的街道终于恢复了原来的通畅,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在街头首饰店中看了一出热闹的寒玄不紧不慢的出了门。 他本是来这里买个发冠,也算是有些躲着问琴的意思,毕竟这发冠不是非得今天买,谁知却看到了这样一出好戏,若是没猜错,那位姑娘是看上晏风了,瞧瞧那姑娘一副娇羞的模样,晏风真是艳福不浅呐! 寒玄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晃悠,头顶束着方才从首饰店里挑选到的新头冠,他不知自己原来的头冠落哪里去了,把问琴给他梳的及笄妆卸了之后便找不到了,何时不见的也不知。 问琴入宫后,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安静到自己都害怕吧!即使她在时也不热闹,至少也有个人说说话,而如今……晏风不想让她再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今日晏风与自己说的再明白不过,宫里的那个公孙千语及宫外的这个问琴,都是他所重视的人,而自己能做的有限,毕竟只是朋友,干涉不了太多,尤其是越不了身份那道阻碍。 他本就无处可去,不过是想早点习惯没有人在左右的生活,无非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罢了,又有何难?早些年自己一个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转了一圈,寒玄好几次都脱口而出的叫了问琴的名字,想起她已不在身边,忍不住又笑话自己,昨夜一宿未眠,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打道回府。 易子棠此刻正在院子里做苦力活呢,寒玄说过要他把院子打扫干净,所以他真的没走,说到这事,寒玄似乎忘记了,压根没想到他还在宅子里。 “本少爷何时做过这活下人?若不是血剔还在他手上,本少爷早回雁寒山了” 蹲在院子里的易子棠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整理地上的碎片和泥土,真是可惜了这些花,春天还没过完呢,易子棠也不想想它们都是毁于谁手? 第七十一章:姑娘找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一章:姑娘找谁? 寒玄刚踏进院门就听到易子棠的声音从那些乱花中传来,这才想起,原来他还在这里,自己都将他给忘了。 “你这是对我很不满?” 寒玄走到易子棠身后,冷不防的出了个声,易子棠满手泥土的站了起来,颇有不满的看着他。 寒玄看着大汗淋漓的易子棠,身上那套本就颜色较浅的衣裳早已沾上了不少泥土,像及了一个玩了泥巴的孩子,寒玄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我没有对你不满,只是对你很好奇” 易子棠趁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寒玄身边去,讨好般的笑看着他,其实他嘴上说没有不满,但方才那副不满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寒玄:如此甚好,我就怕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哦,对了,院子收拾干净后你就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寒玄抽出折扇挡了挡飞过来的尘土,好心的提醒易子棠,他记得昨夜他可以急着赶回家的。 易子棠:唉……寒公子说的哪里话,难道寒公子忘了?这里也是我家,我还有事没解决,自然会一直呆在这里,直到找到血剔。 寒玄:……你,要一直在这里? 寒玄怀疑自己听错了,拍了拍耳朵,疑惑不解的看着易子棠,这人是得寸进尺了吧!居然想在这里住下来? 易子棠:除非你现在就把血剔还给你,否则我在这里住定了。 果然没听错,这男人就是这个打算,寒玄白了他一眼,摇着扇子自顾自的走了,易子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易子棠:喂…… 易子棠急忙叫住他,他不过是开玩笑吓吓寒玄,如果寒玄一辈子都不把血剔还给自己,难不成他一辈子都跟他?他怎么可以在这里呆那么久。 寒玄回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人的如意算盘恐怕要打翻了,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楚国,他想在这里呆便呆着,正愁无人有人看宅子。 天气渐渐转热,最近几天寒玄不由的担心起了芙玉,问琴的书信上虽然有提及过芙玉的身子,却不是很清楚,寒玄算了算日子,芙玉服药已有十多天,药效不适的时段已经过了,腹中的胎儿应该暂时停止了成长,这种药本就是宫中的禁药,他年少时听欧阳玉提过,后来无意从书中了解到,没想到竟真有这种药。 一连好几天,易子棠都在寒宅随意出入,还真是说话算数的男子汉,说要在这里呆着就真的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了,寒玄走到哪他跟到哪,可把寒玄郁闷死了。 回了宫的晏风不知道在宫外有人正满荣安城的找他呢,就是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姑娘,她派人找遍了整个荣安城,硬是没找他的人,忙活了几天,只是打听到一些消息。 烈阳高照的晌午,寒玄出门办个事,回来时远远便看到几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前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也不知所为何事? “小姐,你看这宅子连个守门的下人也没有,也不知道主人在不在家” 寒玄远远的就听到那个丫鬟在说话,她唤身边那一身华服打扮的姑娘为小姐,寒玄思索了一下,这两人他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和晏风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那位千金小姐。 “她怎么在这儿?该不会是找晏风才找到这里来的吧?” 寒玄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站在一旁看着那位姑娘,不想也知道,这姑娘准是将自己这寒宅当成了晏风的家,这下人打听的时候就没先打听一下还有其他人也住这里面吗? “媛儿,你可是打听仔细了?莫不是找错地方了?” 姑娘忧心的站在门口,举步难前,她在门前来回踱步,一旁的丫鬟也跟着她着急。 “小姐,奴婢打听的仔细着呢,那位公子的确是从这儿出来的,错不了,许多人看着的” 那丫鬟信誓旦旦,可姑娘脸上还是引放心,正愁眉不展时,看到有个人影朝这边过来了。 寒玄本打算在门外等那姑娘离开,只是,那姑娘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却也不敢进门,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去了,有家不回,站在自家门口算什么事? “小姐……” 那姑娘见有人过来,高兴的想上前打听,可她身边的丫鬟看到寒玄后,害怕的拉住了她的衣袖,她这时才看清楚,原来是个戴了面具的奇怪少年,穿着素净,倒也不像什么有钱人家的人公子,不过,气宇轩昂的气质却是与之前那公子极为相似。 “这位姑娘可是找人?” 寒玄无视那丫鬟害怕的神情,先开口问她们,那小姐倒识大体,走到寒玄面前行了个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可是这府上的人?”那姑娘轻轻柔柔的声音如泉水流动,她娇羞的指了指寒宅。 寒玄:是,姑娘要找府上的人? 寒玄摇着扇子,双眼打量着那姑娘,看她这穿着打扮,想必是官家小姐,就这么在外面站着多有不妥,要么让她进去,要么让她离开。 “说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府上的人,只是见过他一次,不知……” 那姑娘喃喃自语,神态有些自顾自怜,待察觉在寒玄面前失态后,满脸姹红的笑了笑。 寒玄:府上只有一位常年在外的夫人居住,前些时日倒是有客人来过,不知姑娘可是找老夫人? 为了省麻烦,寒玄没有自报家门,也没将这宅子里住的人如实说出,只要这里没有这姑娘要找的人,便会离开。 “老夫人?不是,是位年轻公子,大概就是你说的客人吧!” 没有打听到人,那姑娘眸子暗了下来,脸上尽是失落,她身边的丫鬟倒是比较机灵,有些怀疑的看着寒玄。 “这位公子,能请你帮个忙吗?若是那位客人再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荣安苏府苏婴请他府上一见” 那丫鬟颇为自豪的报上了自家小姐的闺名,如此一讲,那位公子还能不来吗?苏府千金相邀,不知道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事。 自始至终,寒玄没有点头和摇头的机会,他还没想到要怎么回答她们,她们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苏府?莫不是苏大人府上的千金?” 在寒玄印象中,荣安城中有身份地位的苏大人只一个人,那便是已逝的贞妃之父,他府上的千金?莫不是孙女?既然是苏府中人,必然会有见到晏风的一天。 “罢了,她是谁都与自己无关,何况晏风还会不会来也不一定” 寒玄本打算叫住苏婴,想了想,还是没开口,他还没闲到能去管旁人的事情。 寒玄刚回到府中,易子棠就躲起来了,前几日只要寒玄一回来,他便死缠烂打的围着他转,说来也奇怪,寒玄居然把血剔藏起来了,任他翻遍了整个寒宅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寒玄到底将它藏哪去了,放眼望去,整个寒宅也就这么大,还能躲过血剜的感应吗? 寒玄还没走呢房间,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混合香味,那是他最近收藏起来的药品,打算到时候给芙玉缓缓身子,只是,为什么那香味这么浓?莫非有人动了? 寒玄暗觉不妙,快速推开房门,果然,一阵阵香味迎面扑来,房间里很明显被人翻过,那些药盒全都散落在地上,有些怕散落出来了,好在寒玄包的好,否则定要重新找。 “这是……?”寒玄被房间里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他可没允许易子棠见这个屋,哪怕是答应了他在宅子里随便找,唯有自己的屋子,他是不会随意答应让他进来的。 “该死的易子棠!” 寒玄紧捏着拳头,一咬牙,奔出门找易子棠去了,整个院子到隔壁的小庭,都不见易子棠的人影,也没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花香,寒玄抚摸着腰间晨龙,若是易子棠现在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抽出晨龙和他打一架。 自从知道易子棠的目标是晨龙后,寒玄便不在他面前使用晨龙,而且还将它藏在了自己的腰封里,也怪不得易子棠翻了半个院子也没找到。 “易子棠,你最好自己出来,不要等我找到你,否则我定会扒了你的皮” 寒玄站在院子最高的屋顶上,对着整个寒宅喊话,他知道易子棠的隐身术厉害,只要他特意藏起来,自己要找他也是挺难的,眼下只能逼他自己出来。 “你当我是笨蛋?现在出去肯定会被你教训一顿,还不如等你气消了再说” 躲在院子某处角落里的易子棠悠哉悠哉的看着寒玄,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家主来信在崔自己,实在没办法才会拼了命的找,如果找不到,家主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你不是要找这东西吗?你不出来,怎么找?” 寒玄站在屋顶上,手握着晨龙剑,故意在阳光下晃动着剑身,远处的易子棠终于见到寒玄拿出血剔,心中大喜,果然被他随身携带着,这小子还真是小心。 第七十二章:合体初体验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二章:合体初体验 屋顶上阳光明媚,春日烈风,可不好受,寒玄为了引易子棠出来也着实委屈了自己,突然一阵风拂过,寒玄眉目一展,唇角上扬。 “哼!终于出来了” 没错,风中这股淡淡的香味很熟悉,正是易子棠身上的,原来被他发现了,只是清洗的还不够,寒玄还是很快能分辨出来的。 “哈哈哈……你终于舍得把它拿出了” 易子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寒玄身后,整个人直奔向寒玄,他手中握着血剜,随时能将血剔带走,此刻,在他眼中的血剔是多么的眼熟亲切。 寒玄:我说过你没本事拿走。 易子棠:我也说过,血剔乃我门中之物,不是你这个外人能驾驭的。 寒玄:那就试试? 寒玄冷冷一笑,将手中晨龙换成了晨龙丝,根根银丝缠绕在他手指上,随时欢迎易子棠来领教,只是他有些力不从心,手指上的晨龙好像有些不安分,紧紧的缠着自己,像是在抗意着什么。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既然父王将你赐与我,我便是你的主人,由不得你背叛” 寒玄捂着发疼的手背,紧咬牙关,不服输的安抚着血剔,易子棠是否靠自己太近了?这晨龙才会有如此反应,上次也正因为易子棠靠太近,晨龙才有反应的。 “既然如此……可就别怨我了” 寒玄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任由手中银丝紧绕自己,凭着这种感觉他也能知道易子棠在哪里,如此一来,要打他还不简单?任他隐身术再厉害,只要他手中仍有武器,就逃不自己的范围,哪怕晨龙也会被他手上的武器所吸引,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喂!寒大公子,你可别想靠血剔找到我的位置,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易子棠似乎看穿了寒玄的想法,急忙出言阻止他,寒玄哪会听他说的话,手指轻轻一弹,晨龙丝直接朝易子棠射去,易子棠本以为寒玄会在意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准备好接招,他被晨龙绑了个结实。 “喂喂喂……你最好现在马上本公手,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被晨龙丝绑起来的易子棠失去了活动的力气,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血剜正在回应血剔,如果它们的感应对上了,两把武器便会吸在一起,如果寒玄现在不松开血剔,那么…… “想让我松开?你是什么太天真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你抓住了,你隐身术如此厉害,万一你拿上武器跑了呢?我怎么会上你的当?” 寒玄紧紧拽着手中晨龙丝,不管易子棠说什么,就是不松手,反正他已经被自己抓住了,哪怕真有什么问题也是他的问题。 “完了完了”易子棠在心里呐喊,他现在恨不得把寒玄的手中的血剔踢掉,只可惜自己根本动不了,手上的血剜也丢不出去,真是急死他了。 寒玄虽看不到易子棠现在的表情,但想想也知道他一定很不甘心,或是正瞪着自己,寒玄转动着晨龙丝慢慢的靠近易子棠,他越是走近易子棠手就越疼,手中晨龙如苏醒了一般,紧缠着自己不说,还有股往外窜的力量,自己都快被它拉着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紧?” 寒玄扯着手上的晨龙丝,没有用,它缠的太紧了,他根本不用自己走,整个人被晨龙丝扯着往易子棠那边拉,他怀疑易子棠用了什么计谋故意整自己,他扎紧马步,硬生生的拉着晨龙丝,不让自己到易子棠那边去。 任凭寒玄怎么拉扯,怎么稳住身子,易子棠也拼了命的挣扎,都没用,血剔与血剜的感应最终还是对上了,昔日的武器一对上,那股力量难以形容,也让人无法相信。 寒玄眼睁睁看着晨龙丝将自己拉到易子棠身上,他全身贴着易子棠,看不到易子棠的人,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和淡淡的花香,还有那该死的体温。 易子棠:喂喂喂……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早叫你松手的不是吗? 易子棠低头看着寒玄,他的下巴刚好抵到寒玄的头,对于这种突发情况,他也很无奈啊,他早就想到有可能会这样,奈何某人不相信自己。 寒玄: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寒玄感觉易子棠的目光在自己头顶扫来扫去,他抬头凶狠狠的瞪着空气,他相信易子棠一定在看着自己。 易子棠:你冤枉我了,天地可证明我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现在已经这里了,你看怎么办? 易子棠转动着身子,想让自己快要发麻的手脚舒服一点,谁知他一动,寒玄就用一副要杀了自己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人怎么回事?还不让人动了? 寒玄:你要敢再动一下,我一定会杀了你。 易子棠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寒玄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明明是他不听自己的警告,自己都还没说什么,他倒先发威了。 易子棠: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易子棠的脸突然靠近寒玄的耳根,一脸好奇的问到,他感觉自己都快被太阳晒出汗了,而寒玄的身体却有些微微发凉,他穿的可不比自己少。 寒玄:你……别贴我这么近,离我远点。 寒玄被易子棠一说满脸红晕渐上,眼神有些闪躲,不再抬头看他。 易子棠:喂!你以为我想贴着你吗?要不是某人一意孤行,我还不至于和你绑在一起。 易子棠故意提高了声音,而且还把话说的意味深长,寒玄自然听的明白。 寒玄:你…… 的确,易子棠说的是实话,若是寒玄早点把血剔丢出去,最多自己一个人被绑,可是呢,偏偏寒玄这么固执的搭上自己,现在这宅子里连个帮忙的旁人都没有了。 易子棠:寒大公子,如果你还想要你那只白嫩的小手,你就别再拉扯了,你越拉扯,血剔缠的越紧,直到你的手指断掉,怕不怕?嗯? 易子棠已看清现实,早就不做反抗了,正等着这血剔和血剜自己恢复它们原来的模样,不过,他感觉到寒玄的手一直在动,由于寒玄的手在他身后,另一只手只能从腰的另一边绕过去,他这一动,易子棠感觉很不舒服。 寒玄: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寒玄这次倒是挺听话的,易子棠让他别动,他就不再动了,哪怕是动作奇怪的贴着易子棠站着,他也没再说什么了,他肯定舍不得自己的手。 易子棠:我没办法,只能等着它们自己松开。 易子棠表情僵硬,眼如潭水,眸中的深渊吞噬着寒玄,从刚才起他就觉得寒玄怪怪的,不止是身凉如玉,离近了这么一看,他那半张脸美到让人窒息让人移不开视线,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粉嫩的薄唇,被阳光晒红的脸颊,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是姑娘呢! 寒玄: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寒玄被易子棠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舒服,加上两人贴身而立,更让他头脑一片混乱,根本理不清自己该怎么做。 易子棠:你真像个姑娘家,要不是你武功这么好,又这么任性,旁人一定会认为你是个姑娘。 易子棠想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寒玄本来微红的小脸,此刻变得铁青,他板着冰冷的半张脸怒视易子棠,易子棠无奈的摇了摇头。 易子棠:这点也不好,动不动就生气,若是女子,你肯定很难找到如意郎君。 易子棠越来越不怕死了,寒玄那双冰冷的眸子可是一直盯着他,他还不善罢甘休。 寒玄觉得自己不能再和易子棠呆下去了,必然想办法解开这晨龙丝,易子棠该不会骗自己吧?他真的没办法?寒玄转动着双脚,想让自己的下半身离易子棠远点,贴太近了难受着呢。 易子棠:喂,你脚别动,好好站着。 寒玄:双腿发麻,你给我好好站个看看? 易子棠:我……我也腿麻,可也没像你这样动啊! 寒玄:那你还不快点解开? 易子棠:寒大公子,我真的解不开,这双血它们本就如此,外力是解不开的,只能等它们自己恢复。 易子棠白了寒玄一眼,他以为自己会笨到连自己也搭进来吗?双血这武器可不是什么善物,弄不好自己的生命都会有危险,不然,家主也不至于如此着急。 “难道他真的没骗我?” 寒玄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易子棠,他会做什么自己可不知道,自己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其余一概不知,况且,他为了找到晨龙可是肆无忌惮的很,眼下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的等着双血的恢复,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顶上的两人还是紧紧的贴在一起,丝毫没有松动过,那奇怪的姿势暧昧不清,寒玄已经快站不住了,整个人靠在易子棠身上,双腿不停的抖动,刚才他说腿发麻是找的借口,现在他真的腿发麻了。 “你要是实在站不住了,就靠我身上吧,反正你纤细瘦弱也没什么重量” 易子棠一手握着血剜,一手揽着寒玄的腰身,就怕他站不稳会掉下去。 第七十四章:浮生之忆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四章:浮生之忆 寒玄的直觉告诉自己,易子棠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他感觉到头发散乱,身上衣裳尽湿,无论是谁也会发现的吧! “放肆……”从惊魂中回过神的寒玄抬手就给了易子棠一巴掌,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易子棠不知道寒玄会醒的这么巧,挨了一巴掌后又有些不甘,他摸了摸被寒玄打过的脸上,回头看到寒玄满脸通红,像极了一个大姑娘。 易子棠:我正给你渡气呢,哪知道你正好就醒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易子棠明知是自己不对,却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为自己辩解,所谓的理不直气也壮,如果他承认自己对寒玄有那么一点非礼的想法,一定会死无全尸。 “完了完了……我一定是中邪了,怎么一看到他就有种想欺负他的冲动?” 易子棠晃动着有些微涨的脑袋,内心里有一种要一尝寒玄那甜美的念头,而且,他的脑海里也出现过一个和寒玄极为相似的人,不过那是个女子,从水里上来后,再面对寒玄时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寒玄揉捏着仍有些发疼的头,晃晃悠悠的坐起来,他侧眼看着易子棠,那张在自己脑海里出现过的脸,突然让他觉得心里好痛苦, “你对我做了什么?”寒玄突然一把抓住易子棠的衣服,怒气冲冲的盯着他,脑海中出现的那些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他从看到易子棠的双眸后脑海中便开始了那些稀奇古怪的画面,他觉得一定是易子棠做了什么手脚。 “你……我还能对你做什么?”易子棠以为寒玄说的是他吻了他的事,阳刚的脸上有些尴尬,连忙陪着笑真诚的看着寒玄,其实,泰然自若的他已经怕的心都在颤抖了。 见易子棠这副模样,寒玄纤细的手臂颤抖着,觉得易子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他手掌高举,想给易子棠上点颜色,他想逼问易子棠,但手掌怎么也打不下去,好像有股力量阻止他,而那股力量竟来自他自己的心,他心里不愿意这么做。 “他真的没对自己做什么?可是……为什么自己那些不存在的记忆中有他?” 寒玄很无力的放下手臂,松开抓着他的手,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易子棠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他就乱了,连他第一次诈自己出来时也是如此,当时什么也没想就上去把他接住了,深怕他受伤般小心翼翼的。 “对不起!我……” 寒玄抬头时正好对上易子棠的眼眸,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锁住了他的眼睛,柔情似水的看着自己,而那种感觉却不是出自易子棠本身,是那双眸子倾尽了所有的温柔。 “为什么自己要道歉?为什么?明明是他非礼了自己” 寒玄觉得头越来越疼,有太多问题无从说起,也没有丝毫的知解,对眼前的易子棠,他心里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像亏欠了他什么。 “你怎么了?”易子棠看到寒玄一直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他有些担心,伸手试了试寒玄的脸颊,没有发烫,只是很凉,还有些湿润。 出乎易子棠的意料,寒玄居然没有躲开自己的手,而是很温柔的蹭着自己的手掌,他失魂般看着那半张粉嫩的小脸,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 寒玄眼睫轻颤,他突然抬头,两行清泪悄然流下,眸子如烧过的宝玉,透着阵阵雾气,易子棠似乎害怕这眼泪,一时措手不及,抬着袖子为他擦拭着泪水。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哭?易子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寒玄在心里呐喊,心里抗拒着这样的自己,可是身体却好像不听从自己的意思,硬是贴着易子棠,易子棠能给他一种安全感,而这种感觉让自己很安心,全心的依赖着他。 “寒玄,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让我如此好奇?” 易子棠擦拭着寒玄脸上的泪水,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那半张面具,上面的纹路在手指间流转,突然有股摘下面的的冲动,易子棠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的放在面具上面,另一只手伸到寒玄月脑后,解开面具的系带,随着他的动作,寒玄的眸子突然变得冰冷。 “不可以,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脸,不能……”寒玄心里拼命的挣扎,可是身体还是僵硬的,根本就动不了,哪怕他想开口说什么,喉咙也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面具的系带松开,面具有点开始往下滑,寒玄眼中带着些许期盼又带着点恳求,即希望他看到真实的自己又希望他放过自己,易子棠的手停顿了一下,双眸带着迟疑。 周围很安静,微风轻许,易子棠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的等待着面具下那张脸,就在面具要被易子棠拿走的一瞬间,不知从哪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快速的将寒玄揽走了,那人背对着易子棠,他单手抱着寒玄,一手夺过易子棠手上的面具,很快将面具重新戴回了寒玄脸上。 那人回过头怒目凝视着易子棠,他蒙着黑面纱,易子棠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从他的身形看出是个男人,修长挺拔的身材,身穿浅色束衣,脚踩银色绣边靴,易子棠从他的眼神中着到了浓浓的杀气和堤防。 “这人是谁?他什么出现的?” 易子棠看着空落落的手,感觉有些失落,心里凉凉的,总觉得自己珍贵的那个人被人夺走了,他很明白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可这种感觉偏偏就从心里油然而生。 此刻,寒玄也有相同的问题,他揉捏着越发疼痛的额头,满脸疑惑的看着这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好像对自己很熟悉,可自己对他却没有任何印象,哪怕是一个闪过的画面也好,可就是没有。 那神秘人温柔的帮寒玄系上面具,细长的手指擦拭着他的粉唇,一股浓浓的怒气在他身上蔓延,寒玄站在他面前任由他对自己如此放肆。 “该死的,他居然敢碰你!” 神秘人突然低怒了一声,擦拭唇瓣的力度也加重了,手指移动过的地方尽是他的余温,寒玄吓到了一跳,从这个神秘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头发晕了,接受不了这么多事情的突发,寒玄觉得身心疲惫,迷迷糊糊的倒了下去。 寒玄倒下的那一刹,易子棠和神秘人同时伸出手臂去接他,可易子棠还是失败了,那神秘人不仅出手接住寒玄,同时还出手拦住了他,速度极极,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易子棠看着那神秘人抱着寒玄,心里莫名的有股怒火,双手颤抖,好想把寒玄从他怀中夺过来,哪怕会让人误会也好,他就是不要看到那男人靠近寒玄,一步也不允许。 “易子棠,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出去在她面前,莫非你要食言?” 那神秘人抱着寒玄从易子棠身边经过时回头说了一句话,易子棠整个人浑身一颤,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他捂着胸口靠在假山上,双眸却仍看着神秘人离开院子的背影。 “你认识我?”易子棠颤抖的声音越过假山花丛,入了那神秘人的耳,他脚步停了一下,却没有回答易子棠的问题,低头看看怀中的人,只见她眉头紧皱,呼吸急促,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蔓延着。 寒宅最雅致的一处小屋,微光透过窗子照进屋中,躺在床榻上的寒玄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床边坐着愁眉不展的那个神秘人,床边的桌子上点着一盒极品檀香,淡淡的香味溢满整个屋子,神秘人一直握着寒玄的手,露在黑纱外的一双眼眸有些腥红,剑眉如画,额如玉雕。 易子棠站在窗外看着那人,刚才一路走来总觉得这院子怪怪的,没了之前的春色满院,连先前的桥梁也变了模样,像是许多年不曾有人回来过的感觉,最不可思议的是寒玄那屋子,充满了高贵女儿家的芷兰香,新绣的纱幔,重新收拾过的痕迹,可是,这院子的确是寒宅。 “你想知道什么?” 屋子里的人突然开了口,窗外的易子棠有些紧张,他犹豫不决,还未出声,那人就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有些忌惮的看着他,深怕他打扰到屋里的人。 “我与他认识是不是?” 易子棠的目光终于从窗口移到了门口,很认真的看着那人,两人的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是似曾相识却好像有些敌意,两人对彼此都提防着。 “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心?” 那神秘人转身,看着迷茫的易子棠,他那双清澈腥红的眸子勾起了易子棠脑海中的一点画面,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寒玄与他自己的画面,还有这个陌生的画面,既模糊又清晰。 “你看看自己,再看看她,难道你没察觉哪里不对吗?” 神秘人冷冷一笑,颇有深意的看着易子棠。 第七十五章:带我回楚国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五章:带我回楚国 “你看看自己,再看看她,难道你没察觉哪里不对吗?” 神秘人莞尔一笑,颇有深意的扫了易子棠一眼,环视着四周,这地方他曾来过一次,那一次住了好些时日,很怀念那时的庭院深深,春雨绵绵,她在身旁,只是……眼前这个易子棠却比自己来的早且呆的久,与她认识的也比自己早,想想还是心有不甘。 易子棠伸出双手仔细的查看着,发现身上的衣服不是之前的,手上也有些细微的伤,最明显不过于手臂上有一道被烈火灼伤的伤痕,他不记得自己被烈火烧伤过,这是怎么回事?易子棠看着手臂上的伤发呆,心里有丝疑惑和害怕,害怕太快得到答案。 “如果我没记错,我与寒公子落水前这个院子是新院,眼下这院子却荒凉了许多,而我穿的也并非这件衣服” 易子棠指着院中景物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努力的想记起点什么,头却疼的厉害,其实,除了眼前这些东西,他还发现自己身上也有问题所在,没有记忆的伤疤,几乎与普通人无异的身体,武功反应也不再灵敏,似乎经历了许多事情,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记得。 “我也很意外,你明明没有了记忆,冥冥之中却又认识了她,这不仅对我是种威胁,若是那个人知晓了,恐怕连作梦都会被吓醒吧?” 神秘人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话语中明显的不安感,足以证明他很在意寒玄的神情。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易子棠被神秘人如此一说,更加的好奇,对寒玄,对自己,都有太多的未知。 “南王穆长风” 神秘人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过空气,重重的击在易子棠心上,只见他浑身一颤,光是听到这五个字,就有种让他恨之入骨的感觉。 屋外的两人被斜阳拉长着身影,余辉在身上散发着时光留下的神秘,屋子里传来两道细碎的声音,神秘人撇下易子棠,飞快的进了屋里。 “南国祁王穆长风?”易子棠呢喃着这几个字,在他的记忆里,南王是穆成亦,何时成了穆长风? 每当穆长风的名字在易子棠脑海中闪过,胸口便会隐隐作疼,脑海中也会闪过一些血腥杀戮的画面。 有些昏暗的屋子里,寒玄满头大汗的躺着,身上那套刚换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眉头紧皱,呼吸急促,贝齿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大汗淋漓,发丝也湿了一半。 神秘人进了屋后立即灭了桌上的那盒檀香,快速的封住了寒玄身上的穴道,坐在床边擦拭着寒玄脸上的汗水,双眸含泪,心疼的看着他,擦汗的手微微颤抖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如果你觉得梦境更让你安心,我便永远为你营造幸福的梦境” 神秘人拉着寒玄的手轻吻着,他说的话好像全数被昏迷中的寒玄听了进去,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恳请又怨恨的看着床边的人。 “我要回楚国”寒玄咬牙切齿的说了五个字,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铿锵有力,又如此决绝,让床边的人多了几分顾忌。 “带我……回楚国”半梦半醒的寒玄扯着那人的衣袖,哀求的眸子布满了血丝,见床边的人有些迟疑,他又扯了一下,强迫他答应自己的决心。 “好……回楚国”神秘人幽幽答到,轻轻一拉脸上的黑纱,那黑纱落下,一张绝俊的侧脸在昏暗中美如玉雕,他细心的轻拍着寒玄的手背,像哄婴儿般,伸手合上他睁开的双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笑。 “你以为回到楚国就安全了?不是的,千语,世间哪有无妄地,没有痛苦的世外之境只属于梦境,而我不知道的是连你的梦镜也是这般痛苦” 神秘人抚摸着寒玄光洁的脸颊,他贪恋她的味道,贪恋她的美,贪恋她一次又一次的决绝,贪恋她被世人怨恨却又舍不得抛弃他们的那颗心。 “回到楚国?这里居然不是楚国?”听到那人与寒玄的对话,易子棠心生恐惧,再回头看看身后的院子,虽然荒凉,却还是旧时模样,莫要说自己对寒宅不熟,只是这院里的假山与亭桥却是再好认不过了,为什么他们都说这里不是楚国? 寒玄一直昏迷着,安心的沉睡了许久,那香甜的模样已不再让人担心,那如女子的半张向脸,易子棠竟将他看入了迷,那神秘人对他可是堤防的很,不允许让他靠近寒玄,而且也知道他会隐身术,故意在床边布了机关。 “喂,你不要事情只说一半,你最近是把事情说清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一直跟着你” 易子棠一直站在门外,隔着门朝屋里喊话,也不管里面的人听不听,而且他怕里面的人趁他不在时带着寒玄离开,所性就搬了椅子堵在了门口,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马上就会冲进屋里。 寂静的夜,易子棠一直守在门外,那神秘人也没管他,入夜后,屋里传来收拾东的声音,易子棠起身想进屋里去,没想到房门从里面栓上了,他气的直接推门,却一点用都没有,易子棠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怕寒玄一出这座院子便不再属于自己,虽然好像从未属于过自己。 屋里的人将寒玄乔装打扮了一下,屋里的东西收拾完后才打开房门,房门一开,易子棠的手掌就朝他直劈而来,杀气腾腾,给他来了个措不及防,他差点挨了易子棠一掌,手中的包袱被易子棠打落在地,里面的衣物散了出来,简单的几套清色女装,易子棠看着那些东西失了神。 “你要把他带哪里去?”易子棠凌气逼人,厉声问神秘人,他不管这人与寒玄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己和寒玄一定有什么瓜葛,他一定要知道,所以了谁也阻止不了他。 “回楚国”神秘人被突然袭击他的易子棠扰乱了思绪,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丢下三个字,重新回了屋里,待他再出来时,竟是杯抱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寒玄。 “你为什么要将他乔装成如此模样?”易子棠拦住神秘人要出门的脚步,满脸好奇的盯着他怀中的人,只能看到一半的脸,只见那半张脸上长满了脓包,有的血水直流,让人不寒而栗,若不是易子棠在此之前见过寒玄,定会当真,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你想让我大摇大摆的带着她出去?忘了告诉你,这里南国之境,你与她都是整个南国的通缉犯,你觉得我应当如何?” 神秘人这回倒是很认真的说出了原由,未了还一脸嫌弃的看着易子棠,等着他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方法,易子棠听完这话,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摇摇头,自己何时成了南国的通缉犯? “你若不信,大可跟着我,到时不必我说你自会明白” 那人抱着寒玄绕过易子棠,轻轻松松的出了门,微风夜色中,只见他抱着怀中的人穿梭在走廊小路中,直接出了院子。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会跟着你” 易子棠紧跟在那神秘人身后,出了宅子门,他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全然不一样,并不是楚国寒宅外的大街,而是一处偏僻的郊外,宅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易子棠出去时,那人已经将寒玄放进了马车。 外面天气凉爽,和着野外花草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易子棠回头看了一眼宅子的牌匾,那上面写的是南国文字,穆府?这府上的主人居然姓穆?穆姓在南京可是国姓,难道说这府上的主人与南王有什么关系? “别看了,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 神秘男了坐在马车上催易子棠,他知道易子棠一时半会儿定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眼下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暗中追查他们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易少主,那就麻烦你赶马车了” 神秘男子指了指马车前面的位置,不容人拒绝的语气和神情,易子棠别无选择,只能上马,心里一股不服气与不甘。 易子棠赶着马车出了郊外的小路,一直朝城外奔跑,那马颇有灵性,无须易子棠招呼,它自己认识出城的路,一路马不停蹄,易子棠不疑有他,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上认真的赶着马儿。 当马车出了偏僻的郊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通明透亮的火把,官道上似乎有不少南兵把守,离城门还有很远的距离,易子棠当下就紧张了起来,心中悄悄暗想。 “如果自己真是南国的通缉犯,自己的模样岂不是人人皆知?那现在这样算什么?自投罗网?” 易子棠拦住了奔驰的马儿,将马车停在路边,撩起帘子正要质问马车里的男人,谁知马车里根本没有什么男人,只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见易子棠探头进来,她马上丢了一张人皮面具出去。 第七十六章:君如故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六章:君如故人 易子棠接住从马车里丢出来的人皮面具,抬头看看那男人,再看看仍在睡梦中的寒玄, “人皮面具?莫非要易容?”易子棠抖了抖手上的人皮面具,虽看的不是很看清楚,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有点怀疑那男人是不是在耍自己。 “你告诉我这是……?” 坐在马车外的易子棠指着自己的大花脸怒问,一双眼似乎要喷出火,他怎么也算是寒玄的半个朋友,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易子棠气愤的抚摸着自己那张徐娘半老的老鸨脸,若不是马车里的人递了铜镜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何模样。 “这些是女人的头饰,自己看着办,若是露馅了,我一定会先解决掉你” 男人不理会易子棠的指控,漫不经心的又递出来一包东西,各式各样的贵重首饰,易子棠不由的感叹这人准备的还真齐全。 “我们现在要出临江城,出了临江还要继续赶路,直到出了南国,才能恢复身份” 男人趁着易子棠梳妆打扮时把此次的安排说与他听,眼睛时不时还监督一下,若是哪里不对,他的眉头便会紧皱,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易子棠马上便能领会到, “我们现在是逃离战争的青楼女子,你是老鸨,一会儿守城门的士兵会问你话,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男人又从马车里递出来一个盒子,易子棠马上接住,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粒药丸,闻了闻那药的味道,易子棠便知道那是什么作用的药,这是一种可认改变声音的药,易子棠曾经使用过,这一粒估计可以维持一个月左右,这人还真是下了决心,易子棠苦笑一声,这一个月要如何熬过去? “喂,你只告诉我这些?我们现在可是要去楚国,你确定这几个人的身份可以离开南国?” 经过一番苦斗,易子棠终于打扮的像个老鸨了,该收拾的,该穿该戴的,一样也没落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易子棠差点没吐出来,不远处的火把渐渐的多了起来,连着寒玄这边也被照的通亮。 “你放心,我手下的办事可不比你苦剑门的人差,所以你无须质疑” 受到易子棠的怀疑,男人抬头白了他一眼,那娇媚的眼神差点把易子棠震下马车,易子棠抚了抚胸口,一颗心受了惊吓的狂跳着。 的确,他可是打听的很清楚,这三人这几天正好要回楚国,都是出身一寸烟花柳巷的女子,一个是临江城醉香楼里当红的花魁,一个是老鸨,一个是生了病的过气头牌,在现今这种两国不合之势下回自己的国家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这三人的出关令也是经过官府批准的,只是,有些对不住她们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没想到你连我的身份和底细都清楚,莫非我们本来就是熟人?” 易子棠把剩下的东西丢回给马车里的男人,那男人正在整理衣服,单手抓住即将落在寒玄身上的包袱,柳眉怒横,似乎在说如果这个包袱砸到了她,你就死定了,易子棠吓得连连道歉。 “谈不上熟与不熟,只是觉得你这人还不错,所以才没有将你赶尽杀绝,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再次出现在她身边” 已经乔装成女人的神秘人挑看着易子棠,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将手中包袱藏在马车后面。 “我怎么办?我还没换衣服” 见包袱被那人收起,易子棠着急的指指身上的衣服,再指指脸上的妆,强烈抗议这不男不女的模样。 “马车里没地方了,你自己到路边去换一下” 男人将一套衣服塞到易子棠手上,快速的拉上了帘子,就怕他多看一眼,易子棠撇了一眼,心奇不甘的下了马车,直接朝路边的树林走去。 “不对!我在这里换衣服,万一他驾着马车走了呢?” 在树林里换衣服的易子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衣服才换到一半,就迫不及待的往树林外跑,。 “该死的,我怎么没早点想到?” 衣冠不整的易子棠慌慌张张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大气未喘便往刚才停马车的地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身上的外纱衣带,长裙拌地,天黑路窄,从未身过女装的他差点没摔跤,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原来停马车的位置,远远的便瞧见那马车仍在原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吧,易少主,你不是挺喜欢穿女装的吗?现在怎么如此生疏了?莫非是许久未穿,连这衣服怎么穿的都忘了?” 男人悠闲的坐在马车前面,一脸调侃的笑意,潇洒的姿态,帅气的姿势,与身上那清凉又不失华丽的衣装全然不合,更别说那张妩媚动人的脸,易子棠觉得自己的心思全被他看穿了,有些窘迫的耸了耸肩,一路提着裙摆低着头回到了马车上。 “什么叫许久未穿生疏了?我几时穿过女装?” 易子棠赶着马车一路上嘀嘀咕咕,时而还回头看看马车里的人,从帘子飞起的一角能看到那男人怀抱着寒玄,两人靠在马车上,寒玄的气色好了不少,看到这一幕,易子棠心中一股怒火莫名而生,有些嫉妒那个男人,总觉得此刻在里面应该是自己,而心里还有另一种别扭的感觉,对寒玄不知是什么感觉。 “难道自己也和他一样喜欢寒玄?” 易子棠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手中缰绳一紧,在前面奔驰的马儿被易子棠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急忙停下了蹄步,马车好一阵摇晃,马车里的人也被摇的头晕眼花,易子棠好不容易才将马安抚下来,回头就看到那男人冰冷的眼眸正怒视而来,他有些吃味的看了看马车里。 “你若是有意见,待出了南国,我随你如何都无所谓,不过,眼下却不知道你吃醋的时候” 眼尖的易子棠看到男人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其实自己什么意思也没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只得点点头,继续赶马车。 “长君……是你吗?”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唤,那是寒玄的声音,那男人听到声音马上放下帘子,飞快的来到寒玄身边,温柔的抱起她,给了她一个无声的回应。 “是我,千语,我在!” 原来这个神秘男人是南国王子穆长君,如今南楚两国正欲开战,他本该在南国王宫,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且还要将寒玄送回楚国。 “长君,玉书呢?玉书去哪了?”寒玄带着浓浓的哭腔着急的问穆长君,一双眼睛在马车里转了好几圈,陌生的环境让她缩了缩纤细的身子。 “他……玉书他在楚国等你,等你回去了就能看到他” 穆长君撇过头,不让寒玄看到他眼中的泪,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因害怕而僵硬的表情,他终于等到她醒来的这天。 “长君,你告诉我,什么是梦?”寒玄拉着穆长君的衣袖,眸中尽是悲伤与黑暗,已没有了以往的浮生铅华,穆长君心疼的无言以对,他握着她的手,给她最有力的保证,今后有他在。 寒玄想知道的无非是现在的自己究竟身处梦里还是梦外,他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亦或说她的记忆从不曾留下过真实的回忆,不知被人封印的是记忆还有梦境。 “梦境吗?千语,我也想知道你究竟将谁当成了梦境,又将谁当作了真实,亦或你从未将谁放在心上” 穆长君霸道的抓着寒玄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她那粉嫩的唇瓣上,轻轻的啃咬着她的甜美,呼吸急促的加大了力道,寒玄被他吻的措手不及,只得任由他欺压自己。 梦,何时开始的?又是何时终止的?或许梦一直就没有醒?寒玄陷在这两者之间难以自拔,穆长君倾尽一世,让她从梦境中醒来,从那个悲伤的梦境中逃离,却不曾想,自己也入了梦,入了与她纠缠一生的梦。 马车经过城门,守门的士兵大至询问了几句,朝马车里看了几眼,觉得没有要找的人,便让易子棠过去了。 夜色朦胧,马车在夜风中奔驰,亦如多年前,她坐着马车来到穆长君身边,穆长君一直抱着寒玄,她依偎在他怀里,也许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这般碰触她。 寒玄躺在穆长君怀里,听着外面赶马车的声音,她知道那是易子棠,自出了临江城,她就一直清醒着,再无睡意,易子棠也没再看马车里的情况。 寒玄的粉唇有些红肿,那是穆长君刚才疯狂过后的杰作,而此刻穆长君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盯着那两片粉嫩,如玉的手指依然在寒玄的唇瓣上摩擦着。 对于穆长君这样的亲呢,寒玄有些不适,她依稀记得自己还未与他熟悉到如此的地步,可是穆长君浑身散发着霸道的气息,由不得她拒绝,只能像个小女人般依偎着他。 第七十七章:逃犯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七章:逃犯 穆长君和寒玄两人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寒玄缺少太多对于穆长君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遵循身体和心里的反应,对他没有任何的排斥,穆长君却是由着她,只要守在她身边就够了。 马车在黑暗中奔驰了一夜,易子棠一介习武之人却也觉得累了,天色渐亮之际,他们已经抵达了下一个城镇,四周的景物已然可见,易子棠觉得这一路的风景有些眼熟,可他记得自己根本没有来过楚国。 那匹颇有灵性的马儿将他们几人带到了一家客栈外,客栈老板一见他们三人进来,什么也没问,直接带他们去了客房,看来早已有人打定过了,易子棠觉得穆长君有时还挺好的。 穆长君觉得手下的人还是挺会做事的,他没有特意交代他的要什么房间,不过结果都让他很意外也很满意,一间上好的雅间和一间中等房,虽不是有意将中等房丢给了易子棠,却是把寒玄留在了自己身边。 “老板说了,现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所以要委屈千语与我同住一间房了” 穆长君拎着包袱,理所当然的进了雅间,跟在他身后的寒玄回头看了看易子棠,只见他站在楼道拐角处,也正看着自己,温柔的目光,寒玄感觉心里暖暖的,对着易子棠浅浅一笑,易子棠失神的点了点头,穆长君转身时刚巧看到这一幕,刚才还有些高兴的脸上立即又被冰冻住了。 穆长君:你累了,早点休息。 冷着一张脸的穆长君一把将寒玄拉进了屋里,生气的关上了房门。 寒玄:其实你可以和易子棠住一间房的。 寒玄有些后知后觉,进了屋才想到这个问题,可眼下好像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不留神,她又被穆长君抓住了,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穆长君: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还是说你想和他在一起? 穆长君抓着寒玄的手腕,将她抵在墙壁上,身体贴着她的曲线而立,重重的呼吸吹在寒玄脸上,他显然是很生气,寒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个的想法。 寒玄: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用力的挣扎着小手,想从穆长君手中逃离,他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想逃离这种压迫感。 穆长君:我不可理喻?你说我不可理喻? 穆长君生气的抓掉头上的珠钗玉冠,连着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他撕掉了,华丽的外纱用内力震碎了,失去了物体支撑的发丝一散而下,如瀑布般搭在他肩上,冷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柔美。 寒玄被穆长君的举动吓到说不出话,身子也只能靠在墙壁上,见到穆长君这副模样,她有些不忍,有些难过,比面对易子棠时有过之,心里的内疚感欲发的浓烈,似乎自己欠了他太多。 寒玄:我……我,我不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寒玄突然想要跟穆长君解释,支支吾吾的话语在她抬头时便停往了,穆长君正看着她,那是一双在梦里出现过的眸子,或者说是在现实陪伴着自己的眼眸,她抬头惊愕的看着穆长君。 “我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明明就是不可理喻,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他人” 寒玄心里还有这样的想法,抵抗着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寒玄觉得内心里的想法才是真实的自己,而不是看到穆长君就变得莫名其妙的那个自己。 穆长君:千语,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只是,我求你醒醒,别逃了,我们已无处可逃。 穆长君说的话越发的让寒玄听不懂,他真诚又怜惜的眼神让人怀疑不了,寒玄心慌了,他所谓的逃离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需要逃吗? 寒玄:你一夜未眠,想必也累了,你早些歇着,我看会儿书。 寒玄感觉头又隐隐作疼,故作镇定的将话题撇开,她现在不想与穆长君讨论那些让她头疼的事,她以为穆长君会继续纠缠下去,不料他却松开了手,神情很是落寞。 穆长君:你不是没清醒,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 穆长君苦笑几声,用力摇晃着寒玄的肩膀,恨不得将这女人摇醒,她凭什么坚信自己仍在梦境里?凭什么一个人忘了所有的事情? 寒玄:我不愿意承认什么? 寒玄急急的打断了穆长君的话,心有恐惧的看着他,手臂用力的挥开穆长君的手,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穆长君究竟要对自己说什么,她连穆长君那双眼眸里的一丝不安都尽收眼底,她就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迫不及待想知道的事情,而心里却还有另一个自己在抗拒着。 穆长君:承认……你是……罢了,我今天累了,你也歇一会儿吧,夜里还要赶路。 穆长君不由寒玄多说,重新拉着她的手进了里屋,穆长君正愁如此尴尬的两人要如相处,幸好屋里有两张床,他在外面的小床休息一会便可,有他在外屋守着,寒玄大可不必担心,安心的睡上一觉。 简单的小屋里,易子棠合着双眼躺在床上,无奈却睡不着,心里有东西压着般,连喘气都会有点疼,他习惯性的摸摸手臂上的血剜,可手臂上空空如也,手指碰了个空,他吓得从床上坐起身,挽起衣袖仔细的看了又看,血剜的确不在了,之前换衣服时没怎么留意,现在却不见了。 血剜是有灵性的武器,不会无故失踪,更别说会掉在某个地方,易子棠坐在床榻上深思,最后一次使用血剜便是和寒玄交手,他记得那时他一直抓着血剜,至于后来两人落水,血剜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上,莫不是换衣服时装进了包袱里? 易子棠躺在床上勉强睡了一会儿,心里一直不放心,本来打算去穆长君房里看看,却又怕打扰了他,硬是装着满腹心事睡下了,满心疲惫的他倒也睡的香,短短的几个时辰很快过去,易子棠被一阵马蹄声惊醒,听这声音像是有大队人马到了客栈。 易子棠轻轻靠在窗边朝外面看,果然不出所料,客栈外来了几十个骑马的南国兵,清一色的服装,看模样不是普通的士兵,客栈老板正在与他们说着什么,易子棠心里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是穆长君的计划被人看穿了吧?”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窗外,可惜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易子棠苦恼的摇摇头,其实从楼下到楼下的距离并不远,以他的功力是可以听清楚他的的谈话,不过,今天是怎么了?太累了吗? 客栈外的南兵集体下马入了客栈,原本安安静静的客栈一下子变的闹哄哄,住在一楼客房的客人全被赶了出来,所有的南兵把一楼搜了一遍,紧接着便要上二楼,易子棠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走廊尽头,穆长君他们的房子就在走廊的最边上,没想到那边竟然丝毫动静也没有,没有得到穆长君和寒玄的话,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老老实实的回床上躺着。 易子棠是二楼房客中第一个被叫出来的,一行南国将士把客栈里的人统统押到了门外,一个一个的审问着,易子棠低头混在人群里,一双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寒玄和穆长君的身影,找了许久才在人群中找到他们。 寒玄一直被穆长君强拥在怀里装起了病人,她一直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这都怨穆长君把自己装成了一个染了重病的青楼女子,浑身穿的密不透风不说,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还添上了许多让人害怕的脓包,想想都觉得委屈。 所有人都经过了一番询问,眼看着这事快完了,那些南国士兵都已经整装完毕正打算离开,与此同时,外面一阵骚动,好像又来了几个人,穆长君朝客栈外面的人群看去,拥着寒玄的手臂紧了几分,寒玄抬头惊愕的看着他。 穆长风骑着一匹白色的千里马乘风而来,一身银甲腰佩长剑,双眸如火,正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大概是猜测有人会乔装打扮混入客栈,南兵这半天时间只搜了这一条街,这是一最后一间客栈。 穆长君故意用手中的丝帕擦拭着寒玄额上的汗,趁机挡住了寒玄那双眼睛,不让穆长风有一丝注意到她的机会,寒玄也只能乖乖的靠在他胸口,不去看旁人怎么样,闭着眼睛正想事情。 聪明如他,敏锐如他,穆长风坐在马背上,双眸轻轻扫过人群便察觉到了些许不寻常,他打量着人群里那几个神情怪异的人,分开两边的几个人看着像红尘女子,但穆长风能感觉到她们会武功。 穆长风下了马,晃晃悠悠的走在众人面前,寒玄透过丝帕看到了穆长风,一身银装,修长的双腿行动着,手臂扣着一个形体奇怪的武器,那是……晨龙?寒玄对穆长风手臂上的武器再熟悉不过,她马上摸了摸自己的手背,纤细的手背上光洁一空。 第七十八章:执念的开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八章:执念的开始 那人手臂上的是晨龙!为什么晨龙会在他手上?寒玄隔着丝帕没有看到穆长风的脸,可还是有些震惊,她激动的身子开始挣扎,穆长君一边注意着穆长风一边死死的按着她的肩膀,可是他手中的丝帕却被寒玄扯掉了下来,随着丝帕的滑落,寒玄终于将眼前的人看清楚。 “居然是他?是穆长风”寒玄惊讶的看着穆长风,感觉穆长风整个人都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身子摇晃了一下,若不是穆长君拥着她,这会儿估计早被人察觉了她的异常。 “穆长君,你告诉我,我的晨龙为何会在他的手上?” 寒玄靠在穆长君胸口,压低声音问他,他不记得自己有将晨龙送人,而且还是穆长风,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晨龙被遗失的记忆,穆长君并没有看穆长君,仅仅只是侧身对着他,直到穆长风从他们面前过去,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穆长风从穆长君面前走过去几步又折了回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穆长风一脸阴冷的看着两人,寒玄也吓得身子发抖,不安的心跳让她眉头紧皱,穆长君暗中支撑住她的身子。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害怕?” 寒玄侧着脸看着穆长风,整个人几乎快站不稳,嗡嗡作响的大胸一片空白,先前一直隐隐作疼的胸口此刻已疼的快爆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穆长风仅仅只是站在自己面前就已经让她开始大汗淋漓,如果……他要杀自己,岂不是……,寒玄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想下去。 穆长风:两位姑娘看起来不是南国人,来南国所为何事? 穆长风颇有深意的看了寒玄一眼,总觉得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穆长君:我们本是楚国人,常年栖身于南国,只因妹妹得了重病,久病缠身,如今钱财所剩无几,不得不动身回家乡。 穆长君一开口便是甜润如泉的嗓音,听过后如春风拂面,穆长风听到这声音浑身轻松了许多,不过倒也没有就此放过他们。 穆长风:哦?楚国人?可有出关令? 穆长风虽然在与穆长君说话,一双眼睛却是直直勾的看着寒玄,眼带威严,脸色凝重。 穆长君:有的有的。 穆长君扭着身子从怀里掏出出关令,估计穆长君自己也不知道那药的效果如此之好,自己听着这声音都差点没晕倒,何况是穆长风?不过红尘女子嘛,就该有红尘女子的样子。 穆长风看着穆长君递到自己面前的出关令,脸上的表情冷了一下,穆长君马上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那只手再怎么纤细修长,也不是女儿家的手,穆长君当下就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做好了随时冲出人群的准备,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悬是穆长风居然放人了。 得到可以离开的命令,穆长君迫不及待的拥着寒玄离开,慌乱中还不忘对易子棠使眼色,只是寒玄却不愿意走,双眼死死的盯着穆长风手臂上的晨龙,她那双眼睛很巧的被穆长风捕捉到了,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寒玄被穆长君强制性的拖着走,刚走到客栈门口,穆长君还未放下一颗心,一股杀气就从身后传来,他反应敏捷的回头看去,果然看见穆长风手持弓弩正对着自己身边的寒玄,准备给她一箭。 “他果然还是认出她来了”穆长君侧身将寒玄挡在身后,感觉到他的异常,她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神色慌张,将自己不留余地的护在了身后。心里一阵甜意袭来。 穆长君:记住,不管等下发生什么事,你只要离开这里,知道了吗? 穆长君被穆长风那虎视眈眈的气息而熏染到了,双眸变得锐利无比,在寒玄面前有些少爷气的他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着稳重,寒玄不知道他此刻正拿下缠在腰身上的血剜。 穆长风:这位姑娘还是留下的好! 穆长风冷冷丽话音刚落,便对着寒玄松开了手中的箭,那箭穿风而过,射向寒玄,晨龙所化的弓箭速度极快,寒玄还未反应过来,身边的穆长君就用武器挡住那一箭,他手上的武器一出,不只是寒玄大吃一惊,连一旁的易子棠也惊讶的看着他。 如果他们两都没有看错的话,穆长君手中的武器是血剜,正是易子棠引以为傲惜如生命的血剜,此刻正被穆长君这个半生不熟的人拿在手上,易子棠心里一阵怒火直冲而上。 穆长君似乎做好了会被易子棠攻击的准备,当易子棠徒手朝他击来时,他快速的抓住了易子棠的手,狠狠的将他按住了。 “我说过,无论什么事情,到了楚国再说” 穆长君一把推开易子棠,而这正好让穆长风有了机会再次出手,他手中的箭再次射出时,穆长君没有及时护好寒玄,那支箭不偏不倚的朝寒玄射去。 寒玄眼睁睁看着晨龙箭从自己胸膛穿过,再看看穆长风,他一脸解气的冷笑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眸中尽是不甘心,她这双眼睛终究是出卖了她。 寒玄捂着鲜血直涌的伤口缓缓倒了下去,回过身的穆长君扶着她蹲下了身,震怒的捂着她的胸口,双眸似乎要喷出火,他一急,内力在身上游走,气火攻心,双眸腥红,他愤怒的一抬头。 “穆长风,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穆长君怒吼一声,放下寒玄那软绵绵的身子,由于刚才的内力,他身上的药效早已被冲掉了,充满磁性的刚气之音终于唤醒了穆长风的杀气,没错,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公孙千语,无论你怎么逃都逃不出我的掌心,无论是你,还是楚国,终究只是我的掌中物” 听到穆长君的声音,确定了那个女人的身份,穆长风心里痛快极了,手中的晨龙也换回了银枪,枪头直指躺在地上的寒玄,丝毫没有将穆长君那句话放心上。 寒玄这一倒地,易子棠的心也凉了半截,他急忙蹲下身去抱起她,这种感觉熟悉到心里去了,有一种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场面的直觉,害怕和愤怒的感觉涌上心头。 寒玄心如死灰的躺在易子棠杯里,微微张开的眼睛看到穆长君和穆长风正在交战,此刻的穆长君杀红了眼,两人手中的武器太刺眼了,刺的她双眼发酸,眼泪直涌。 寒玄强忍住胸口那冰冷的痛感,侧眼看着穆长君,有些画面闪过脑海,眼泪涌的更凶,朦朦胧胧中穆长君掀开自己的红盖头,穆长君带着自己翻越雪山,她的双眼被泪水溢满。 昏昏沉沉的晕眩袭来,寒玄浑身发冷,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眼睛慢慢的合上了,易子棠虽然封住了她身上的穴道,仍无济于事,她担心着穆长君,闭上双眼的最后一秒都是看着他,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穆长君那句要将穆长风搓骨扬灰的杀气有多浓。 一场执念的开始 腊冬寒夜,北风冷冽,楚王宫里一片安静,凛冽的风吹拂着飘扬的雪花,芷兰殿门外跪着一个身子单薄的孩子,他低头看着地上厚厚的雪地,双腿己经跪到麻木,微微颤抖的双唇也逐渐发紫,可是他却倔强的一动不动。 夜风无情催人冷,夜过一半,芷兰殿的门仍然紧闭着,一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来看过跪在门外的男孩,正当小男孩快要支撑不住时,芷兰殿外院的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外面走进了院子,只见她抱了件披风走到男孩身后,默不作声的将披风披在男孩身上,将一个手雕的人偶放在男孩身边,又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夜风寒冽,芷兰殿的院子里只留下一排小小的脚印,进来的人离开后,那男孩依旧不作声,只是肩膀抖了抖,披在肩上的披风被他抖了下来,黑暗中只听得牙齿碰撞的声音,不知是咬牙还是冷的牙齿打架。 公孙千语出了芷兰殿的门便靠在了路边的墙上,手捂着发疼的腹部,深吸一口气,扶着墙壁离开了,身后是一排越来越浅的脚印。 公孙千语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腹部被人射了一箭,白天的时候,公孙千语与几个质子在一起练习射击,南国的穆长风不知为何故意朝她近距离的射了一箭,公孙千语武功底子好,挨了一箭还站得住,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后退好几步不止。 当时许多王子都在场,身为楚王长子的公孙晏风自然不会看着自家妹妹被人欺负,当下便要回报他一箭,只是被公孙千语拦住了,看她拖着伤还要护着穆长风,公孙晏风只得作罢,只是命人将他押了起来。 公孙千语的生母欧阳玉知道后并没有责怪穆长风,除了吩咐宫娥让人好生看着他,便再无他话,只是这后宫的当家却不依,秉着维护楚国公主名誉的话硬将穆长风带回了芷兰殿问话,非得问个明白了才肯放人,所以,穆长风才会彻夜难归。 第七十九章:祸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七十九章:祸 公孙千语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水未轩,欧阳玉房中宫灯暗许,公孙千语知道母后还未休息,留着门等她,她收拾起郁闷的心情,满脸堆笑的推门进去。 欧阳玉:可算回来了,来,这个捂着,别凉着了。 公孙千语一进屋,欧阳玉便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暖炉,又把她身上那件沾满了雪花的披风解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加热了的外衣,公孙千语抬头看着欧阳玉,只见她身上的外衣已不在,她摸了摸身上那件还留有余温的外衣,鼻子一酸,双眼发红。 公孙千语:母后,这是父王送你的衣物,平日里母后便舍不得穿,年关将近…… 欧阳玉:不碍事,若是年夕宴没什么像样点的衣物,那母后便不去。 公孙千语:母后不去怎么行?母后可是楚国的王后,纵然母后再不得宠,绣衣轩那些个宫娥们断然也不敢踩到我们水未轩来。 欧阳玉:母后这个后位也不过是摆饰罢了,人前道一句王后娘娘,转个身谁又会将这事当真? 欧阳玉抚摸着公孙千语的头,拍了拍她那似懂非懂的小脑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颗冰冷的心也因公孙千语回来后而变得温暖。 公孙千语年龄尚小自然不知深宫门高,哪怕是身为主后的欧阳玉,在这宫中也不是当家的女主,空有其名,未有其实,欧阳玉这后位仅仅是一副空架子。 欧阳玉:那孩子可还好? 公孙千语:嗯,还跪在门外,慧妃娘娘还是没松口。 欧阳玉:千语可怨他? 欧阳玉抚摸着公孙千语腹部的伤口,略有担心,看这伤口的程度,那孩子不像是玩闹之间的失手,更像是故意的。 公孙千语:不怨,只是疼了一下,不碍事,不过,等我伤好了怕是要赶不上大家了。 欧阳玉:千语怎么会赶不上他们呢?是他们赶不上你才是。 欧阳玉说的可是一点错也没有,公孙千语从小就跟在欧阳玉身边习武,出身武将世家的欧阳玉可是文武双全,聪颖且不说,那身武功更是让楚王也不敢大意,介于她父亲是开国武将,哥哥欧阳凌是镇国将军,不得不将她扶上后位,若说楚王对欧阳玉是否有情,谁人能知? 欧阳玉不只出身武将世家,更是在江湖上的名门之派苦剑门中呆过几年,武功别提有多好了,公孙千语打小便与其他公主不一样,没有所谓的娇生惯养千金之躯,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练习,刀剑枪矛,鞭器暗戟,样样武器信手拈来。 或许公孙千语天生就是习武的好苗子,天生神力不说,冰雪聪颖亦比欧阳玉过之,一点就通,乖巧懂事,丝毫不劳旁人费心,只是楚王却好像忽视了这个九公主,楚国有多位公主,唯独公孙千语,楚王却从不待见她,自然不会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更别提看到公孙千语这身帅气的男装了。 楚王公孙羽廷早有言在先,王后欧阳玉的孩子不必习武,许是怕有朝一日,欧阳玉会携子逼宫吧,毕竟父兄皆是朝廷重将,对太过于危险的欧阳玉他不得不防, 世事难料,四年前,一直担心公孙氏江山会被外支所侵占的楚王终于可以放心了,同是公孙千语出生的这一年,南王第七子也诞生了,而且与公孙千语是同一天,南国七王子似乎天生带着好运,他一出生南国便打了胜仗,楚国连失两座城池,而这一切的巧合之事,公孙羽廷全数算到了公孙千语身上,因为她出生当晚天空如裂,烈风呼啸,天边红光四起,似有妖物现身般,楚国战败,楚王心情低落,于是向全楚国宣告没有这个九公主。 当时正处烽火交加之际,无论哪一方打了胜仗,受罪的终是无辜百姓,而南王也深知现在拿不了兵力庞大的楚国,要倾覆楚国终究还差几年火候,如果现在固然行动,南国将会损失惨重,为示两国双方友好,南王主动提出交换王子之说,楚国正愁公孙晏风会被其母所熏陶,而夺自己王位,于是便应一下了此事,为期十年。 公孙千语四岁时便知道年长的哥哥有朝一日要去南国,于是便很珍惜与公孙晏风在一起的时光,从不吵闹,在公孙晏风面前乖巧懂事的很,他说什么便做什么,只因他是除母后之外唯一宠爱自己的哥哥,公孙晏风自然也明白自己的价值,无非就是楚国送去南国的质子,与自己交换的那个王子正是一出生便惹不少人忌惮的穆长风。 公孙千语:母后可有什么法子? 欧阳玉:没有,你父王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公孙千语:可是哥哥是母后的孩子,是楚国的王子,是公孙氏的长子啊! 公孙千语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渐的大了些,忘了不久后便要启程去南国的晏风还在里面。 欧阳玉:小点声,别让晏风听到,那孩子今天可是早早的睡了。 欧阳玉捂住千语的嘴,强颜欢笑的着指了指里屋,见她如此,千语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公孙千语知道母后说的都对,只要是父王决定了的事情,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因为他是王,是五国之首的楚王,楚国的实力从未被人怀疑过,虽然近几年不是很顺心,却也还没落没到被人欺的地步,身为长子的晏风之所以会被选去南国无非是父王忌惮母后,他在借此机会打压母后,明确的告诉母后她已没有母凭子贵的资格了。 在里屋一直没睡的晏风躺在床上,白天的事让他很在意,他不知道穆长风是什么意思,如果反对来楚国,他完全可以向南王说明,不过,正因为是他,南王才会提交换王子一事的吧,因为他一出生便注定了南王的危险,人人都道他是天生君王命,忌惮他的不只是南王一人,还有那位妒忌心重的王后,对于穆长风驻楚十年一事,她可是赞同的很。 其实公孙晏风一直没睡,欧阳玉和公孙千语在外面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心里难受的犹如外面的寒冷,心里凉凉的,只能任凭脑海里的声音穿刺耳朵,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在母后身边,守护母后。一直一直,可是……再过半个月,自己便要远走他乡,母后只能托付给千语了,今后的日子,还望父王不要太为难母后的好。 耳边是欧阳玉和公孙千语的轻声细语,窗外是寒风呼啸,这样的夜晚怕是不多了,待开春后,水未轩中便不会再有自己的身影,院子里那几株梅花也不再需要自己照顾,一直陪千语练习的射击与剑法会因少了自己而孤独吗? 穆长风到楚国不过才短短数日,便与宫中其他王子公主相处浓恰,唯独和千语晏风两人不熟,似乎是对王后的孩子有什么偏见,晏风听欧阳玉说过穆长风的一些事情,他只母妃是宫中的一个佳丽,天姿国色,纵然生了王子,却也没有母凭子贵,反而更不受王后待见,处处被她挤对,穆长风的处境自然也好不了。 晏风知道,只要穆长风在楚国安全,自己在南京便安全,两人是生死一线的两个陌生人,不过,巧的是他与千语是同一天生日,欧阳玉也告诉过他,穆长风以后便是以他的身份生活在水未轩,就如她自己的儿子般,他只望穆长风待母后如生母,替自己好生照顾母后与千语。 北风冷烈,这一夜好漫长,穆长风在芷兰殿跪了一宿,瘦小的身子在寒风中冷的发颤,嘴唇早已紫里一片,如中毒般,天色渐亮,芷兰殿中早起的宫娥看到摇摇欲坠的穆长风,无奈的摇摇头。 这一大清早,天还未大亮,白雪皑皑的王宫里开始渐渐热闹起来了,做早务的宫娥们陆陆续续忙活着,通往芷兰殿的路上,欧阳玉带着晏风前去芷兰殿接穆长风,身子单薄的她只披了件绣花披风,连边绒都没有加,毕竟是习武之人,一路上倒也没受冻。 入了芷兰殿的院子,远远的便看见穆长风仍然跪在地上,而院中几个宫娥只顾着忙手中的活,对穆长风连瞧都未瞧一眼,欧阳玉与晏风一踏进院子,所有宫急忙上前请安,这让欧阳玉很是意外,这一路走来,大家不是故意没看到就是忙自己的活,可没像慧妃教出来的宫娥们这般懂事。 “王后娘娘,我家娘娘昨夜伺候王上累着了,现在还在休息,不能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一个比较懂事的宫娥上前给欧阳玉请安,还不忘为自己的主子炫耀一番,双眼悄悄的打量着欧阳玉,却见欧阳玉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你家娘娘照顾王上确是辛苦,我只是来领人,无须打扰到她,穆王子我先接回去了,免得他在这扰了你家娘娘的清梦” 欧阳玉说罢,广袖一挥,直接把穆长风抱走了,留下一脸阴险笑容的宫娥。 第八十章:祸不单行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章:祸不单行 欧阳玉一路上抱着接近昏迷的穆长风拼命的往水未轩赶,脚步快的看不清她今天穿的什么鞋子,晏风也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一路不言不语,欧阳玉不说他也知道,母后比任何人都担心穆长风,或许是她本善良,亦或是因为穆长风的生死关系着楚国与南国,再者便是……穆长风就是自己,他生自己生,他死自己则要永生都在南国,穆长风一旦有什么闪失,楚国理所当然要赔一个王子过去。 而暗中有多少人希望穆长风出事谁也不知道,现在后宫当家的不是王后欧阳玉,而是慧妃,还有另两个王子的生母,后宫中,这三位妃子说的话都比欧阳玉有份量。 欧阳玉刚出芷兰殿不久便碰到了刑法司中管司*然正带着刑法司的女司们晨检,*然远远的便瞧见了了她,忙示意大家行礼,对欧阳玉行色匆匆的从芷兰殿出并没思虑太多,只是不小心瞅到了脸色苍白的穆长风,他认识那个男孩,前不久刚教他熟悉过楚国王宫的规矩,怎么这么快就出事了? *然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大礼,欧阳玉冲她点了点头,脸色不是很好,对于旁人的态度*然都看在眼里,不过,在她眼里,王后就是王后,无论她是否得宠,身为刑法司的中管司,若是也如其他人那般势利眼,那要刑法司有何用? 说到*然,她倒与欧阳玉较熟,她出身刑法司,算得上是欧阳明的记名弟子,欧阳玉的父亲欧阳明曾经在刑法司呆过几年,而且,他为刑法司撰写的刑法三修道直到现在还被人称赞,宫里也坚持不懈的在行使着。 这一大早上欧阳玉便从芷兰殿把穆长风领走,想来也没有经过慧妃的允许,依慧妃那性子,少不了要吹枕头风,定会向公孙羽廷告状,*然望着欧阳玉远走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公孙羽廷从早朝回来时,芷兰殿好生热闹,院子里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宫娥,冰天雪地的,身子单薄的宫娥们就这么跪在雪地上,一个个年纪轻轻,都偷偷在擦拭着泪水,公孙羽廷本是心情大好,瞧见这一院子的宫娥,眉头一皱,俊宇不凡的他有些生气了。 “这是怎么了?天寒地冻的跪在地上不怕伤了身子?” 公孙羽廷走到那些姑娘面前,蹲下身去看着她们,语气里尽是关心,一双眼眸在从群中淡淡扫过,跪在最边上的一个宫娥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宫娥倒是没有哭,他颇有深意的多看了她一眼,显得方才那句话也是对她一人说的,那宫娥没有抬头,眸子轻轻动了一下,浓密的眼睫随之颤动,如扑闪的蝴蝶印在粉脸上,那张粉黛未施的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公孙羽廷竟是看呆了。 慧妃一直站在纱窗前看着外面的动静,当她看到公孙羽廷那双迷恋的双眼居然看着一个下贱的宫娥时,心里的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一双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宫娥,要吃人般的打量了许久,直到那宫娥被公孙羽廷拉起来,她才缓过神。 “王上这是刚从朝堂回来吗?怎么也不传人通知妾身一句,妾身连早点都还未准备” 正当公孙羽廷把那小宫娥扶起来时慧妃身姿款款的从屋里走了出来,那小宫娥抬头瞧见慧妃那双醋意十足的眼,她吓得忙挣开公孙羽廷的手,只是公孙羽廷却是抓的紧,不让她轻易逃脱,公孙羽廷感觉着手中的柔软,眼中看着她的青涩与娇羞。 “这宫娥倒是面容清季,双眼迷人的很,之前怎么没发现?莫非是新来的?” 公孙羽廷听着慧妃的话,眼睛却是盯着那宫娥,脸上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慧妃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他眼里那暗生情愫的目光?慧妃嘴上虽说着话,脸色却还是不由的变得很难看,那小宫娥吓得身子颤抖,又扑通往地上一跪,公孙羽廷回头正视慧妃一眼,脸上满是不悦。 “妾身无意扰了王上的兴致,还请王上惩罚” 慧妃被公孙羽廷那半露不悦的目光吓的忙行礼请罪,语气马上软了下来,脸上有些难堪,公孙羽廷瞧见她这副模样也是于心不忍,收敛了几分怒气,一转身,一回头,淡淡一笑,眸中满是柔情,慧妃再怎么心有不一甘,在这一刻也知足了。 “不碍事,心儿有这份心便好,本王瞧着你这芷兰殿的宫娥跪了一院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公孙羽廷悄悄对那宫娥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小宫娥粉脸通红,低头不敢再看他,他又乐的笑,这种青涩实在难得,不同于宫中的妃子,挖空心思的讨你喜欢,从早盼到晚的等着自己,无非就是一个身份一个地位,哪有什么真情? 慧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群娥子办事不周,没能看好穆王子殿下,所以……妾身才…… 公孙羽廷:穆长风怎么了? 慧妃:王上每天忙着朝政之事,已是劳心累身,后宫这些小孩子打闹的事本不该让王上过问,只是…… 公孙羽廷:嗯?怎么了?有什么就说,本王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的, 慧妃:昨日王子们与穆王子一同习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穆王子射了千语一箭,那孩子年纪尚小,那一箭差点要了她的命。 公孙羽廷:千语? 公孙羽廷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听人提起过有这么个人,莫不是哪位王子? 慧妃:妾身本想替王后娘娘小小的惩罚一下穆王子,所以便将他带回了芷兰殿,谁知……今早起来时才知道王后娘娘将穆王子带走了,这些个娥子们不仅没有及时告诉妾身,居然连穆王子生病一事也没说,所以…… 公孙羽廷:王后?王后何时又多了个王子? 慧妃:千语……不是王子,是公主,就是那位祸国公主。 慧妃见公孙羽廷一时想不起公孙千语,便有意提醒他,而且故意加上了祸国二字。 公孙羽廷:公主?本王早已说过王后的孩子无须习武,何况她还是女儿家,这欧阳玉真是越来越放肆,全然不把本王的话当回事了! 公孙羽廷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怒火此刻越发浓烈,全然忘了穆长风一事,慧妃的话无疑让他对欧阳玉又多了几分忌惮之心,公孙羽廷这话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可见他有对欧阳玉有多不满,慧妃见公孙羽廷成功的发怒了,心中得意的很。 公孙羽廷两人的话全数落在了离他们最近的宫娥耳中,只见那宫娥脸色异常,单薄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下一秒便轻飘飘的倒在了雪地上,在她身边的宫娥们都吓白了小脸,公孙羽廷听到动静,蹲下身不顾身份的抱起了地上的人,看着那柔软的身子就在自己怀里,公孙羽廷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 公孙羽廷:来人,马上回玉楚宫。 公孙羽廷抱着那昏迷的宫娥就要离开,眼看他都要去治王后的罪了,偏偏这时候出了这个宫娥的事,慧妃哪里会如此轻易放弃。 慧妃:王上…… 公孙羽廷:王后的事本王自会处理,爱妃辛苦了。 公孙羽廷话音一落人就已经出了芷兰殿,果真是心急如焚,出了芷兰殿,他极速行走在雪地上,一路上的宫娥们全都转身跪在地上,不能看王上如此失身份的举动。 回到玉楚宫的公孙羽廷仍舍不得放下那宫娥,直到感觉怀里的人渐渐的有了些温度,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宫里的女医这会儿还没有过来,他自己便坐在床边亲自照顾着那宫娥,这让玉楚的宫娥们都不知所措了。 “宫医怎么还没到?” 公孙羽廷一边照顾怀中的人一边问帘子外的宫娥,手上的汤杯已经快见底了,扶着怀中的人喝完最后一口汤,他徒手将杯子丢出了房间,外面的宫娥倒也接住了。 “回王上,奴婢方才去过宫医阁,蕖楚医主不在,宫医阁的女医说是……” 帘子外跪着一个宫娥,声音有些颤抖,话语吞吐,公孙羽廷剑眉一挑,不怒而威,帘子外的宫娥连头都不敢抬,根本不知他是喜是怒。 “说什么了?” 公孙羽廷小心翼翼的放下那小宫娥,温柔的给她盖好被褥,轻挑帘子,缓缓走了出来,站在帘子外面偷偷打量着床榻上的人,嘴角尽是掩不住的笑。 “说是去了水未轩王后娘娘那儿” 跪在地上的宫娥一直低着头,双眼只看到公孙羽廷的一双鞋,她一五一十的将话全数说完才松了口气。 “水未轩?哦,对了,慧妃说过,王后那边的那个丫头受伤了” 公孙羽廷收回那双眷恋的眼眸,回了神才想起慧妃的话。 “回王上,这次不是为了九公主,是穆王子殿下” 宫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实话。 公孙羽廷听罢,放下帘子,转身出了屋子,他去了书房,跟在他身后的宫娥只能一头雾水的跟着去。 第八十一章:朦胧之伤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一章:朦胧之伤 公孙羽廷进了书房有半个时辰,出来时手上手了一纸书信,只见他眉头深锁,脚步缓慢,四下的宫娥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站着,快走们寝殿时,公孙羽廷才停住了脚步。 “将这信交给蕖楚,除了她以外,任何人不得知道这信上的内容,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公孙羽廷将手中的信递交给跟着他的宫娥,语气严肃,声音低沉,似乎那信上的内容很重要,那宫娥脸色凝重的看着拿到手上的信,心里自然有了分寸。 冷冷清清的水未轩,屈指可数的几个宫娥正在打扫着院落,而欧阳玉的房里除了为穆长风行医的医主蕖楚,便再无他人,与慧妃前呼后拥的宫娥相比,欧阳玉差的又岂止是一点点,再看这水未轩与芷兰殿,更让人觉得欧阳玉地位不保。 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宫娥们看着一个小宫娥小心翼翼的进了门,看着很是眼熟,认出是王上身边的人也就没有拦她,大家心里都疑惑不解,莫非是王上想起自家娘娘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宫医阁的医主蕖楚是王宫里的御用女主医,医术精湛,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气的,平时不易出手,除了看人情还要看心情,那宫娥见蕖楚正在忙也就没打扰,而且欧阳玉也在场,她在门外等到蕖楚忙完,找了个空子便将信交给了她。 手上的信一离手,那宫娥如释重负,深深的松了口气,急匆匆的又离开了水未轩,待那娥子一走,蕖楚将信往桌子上一搁,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用药了洗一把手,脸嫌弃平静的看着欧阳玉。 “刚才来的那宫娥是慧妃的人” 蕖楚一边喝茶一边看外面忙碌的宫娥们,放在桌子上的信谁也还没有动过,但蕖楚察觉到那信有些奇怪。 欧阳玉:你怎么如此确定? 蕖楚:这信被她调包了,不是原来的那封,这信上有很重的化骨散,送信的人一旦碰到便会被化成血水,而这种化骨散曾在慧妃的芷兰殿出现过。 蕖楚指着桌上的信,一双严肃的眼睛不容欧阳玉质疑,方才她用药水洗过手,那信上的化骨散倒是没伤到她,不过那送信的娥子却没这么幸运了,刚出水未轩不久便与雪水浓化在了一起,只留下一套纤薄的宫装。 欧阳玉:慧妃拿走的是谁的信? 蕖楚:王上的信,虽然我没看到那封信,但王上送信的意思我已经猜出一二。 欧阳玉:既然王上知道你在我宫里,定是找过你,怕是王上的身体有什么不妥,蕖楚医主还是早些去玉楚宫,免得误了王上的身体。 听到蕖楚有意要将公孙羽廷信上的内容说出来,欧阳玉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其实,不用蕖楚明说,她大概也知道公孙羽廷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蕖楚拖住穆长风的病情或是让千语永远消失,只有这两种答案,不过,她这水未轩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值得他动手。 蕖楚:王上的意思是……让王后娘娘你不再有机会看到穆长风。 欧阳玉:什么?他……他想除掉穆长风? 蕖楚话音刚落,欧阳玉脸上两行清泪流下,哽咽住了,憋着气才说出几个字,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到公孙羽廷会如此,他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却可以对穆长风下手,一旦他得手,南王便会派使者前来要人,而晏风就只能成为一个赔罪品,在他国低人一等,永不招人待见,而南王根本不会介意晏风这个楚国的王子,亦或是他本就希望如此。 蕖楚:而这封信上的内容却全然不同,慧妃想要除掉王后娘娘你。 欧阳玉:本宫已经想到了,她的目的也只会是本宫,她认为只要除了我,她便能做王后。 屋里不冷人心却冷,欧阳玉拭去脸上泪水,站在窗前看外面院子里的风景,她心里如一万支箭射穿自己,心疼的快感觉不到呼吸,她不知道,在那纱幔窗外,脸色苍白的千语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从射击场上带回来的弓箭。 千语强拖着受了伤的身子去射击练习射击,这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会做的事,她不但做了,还咬牙忍到了最后,小小年纪的她便知道,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保护好母后和哥哥,所以,她一刻也不愿浪费。 只因为她受伤了,欧阳玉便暂时停止了她的练习,不准她进地宫,只能等伤好了才能回地宫,自她会记事开始,欧阳玉便带她去了地宫,暗中练习着各种武功,身为王子的晏风也不例外。 在楚国知道王宫有地宫的只有两人,宫里有王后欧阳玉,宫外还有一人也知道水未轩有个地宫,那便是开国将军欧阳墨,正是他告诉欧阳玉地宫一事,否则这快成为冷宫的水未轩怎么配她这王后的身份?再不济也还有个芳华轩。 公孙千语静静的站在门外,手掌紧握着弓弩,眸子变得暗淡,忘了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只因心里的痛比那伤口的痛更让她痛,心里只担心着欧阳玉和晏风,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欧阳玉: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知道她威胁不了我,哪怕她想借王上之手,亦是不会如愿。 蕖楚:我只是想告诉娘娘,你若以为善良便会被善待,那你定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善良不是不可,但有时候善良过了头只会害死自己。 欧阳玉:我既选择善良,便知道后果,无论他们对我如何都无所谓,不过……若是有人妄想伤害晏风和千语,本宫决不会善罢甘休。 蕖楚:只要娘娘记住今天的话便好,蕖楚这厢随时恭候娘娘的命令。 蕖楚语罢起身行礼便要离开,在门外的千语急忙躲到了柱子后面,待蕖楚走后,她才出来,刚才欧阳玉和蕖楚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公孙千语故做无事的进了屋里,欧阳玉正守在床上照顾着穆长风,晏风不在,刚才在射击场没见到他,大概是在水未轩的湖里潜水,现下正是腊月寒冬,外头本就寒风刺骨,晏风却还是坚持每天去潜水健身,千语虽然从未尝试过,但也知道这种健身之法是很痛苦的。 “千语去哪了?刚才蕖楚医主来过,母后见你不在,便没留她,你的伤母后给你上药可好?” 欧阳玉坐在床边,双眸只是这么淡淡的扫了一下,便看出千语今天去了射击场,虽然不知道她把弓箭藏哪了,但那手心的余痕却是再明显不过了,拖着箭伤去射击场,还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公孙千语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露馅了,一双小手往身后藏了藏,只是身上那件被血染红的素衣却在欧阳玉面前无所遁形,她尴尬的扯出一抹苦笑,欧阳玉伸手示意她过去。 “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你要知道,以后晏风不在了,你可是母后唯一的依靠,若是你不顾一切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母后可要生气了” 欧阳玉拉着千语坐到一边,抱出医箱,亲手为她上药包扎伤口,瞧着千语那瘦小的身子和稚气的小脸,鼻子一酸,双眸含泪,竟是苦从心中来,其实,千语会这么人小心大,也是自己的错,这王宫里如她这般大的公主都还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抱着。 “母后,这伤口并不深,我自己有分寸的,母后无须为我担心” 千语自己擦拭着小腹上的血迹,脸上没有一只疼的表情,欧阳玉本想多加责令几句,见她这模样也只得作罢,在她眼里,千语应该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应该保护好她,可现实却由不得她对千语松懈,她要尽早的将千语培养起来,让她能早点学会独立。 “明天开始不得一个人私自练习任何武器,在伤好之前不准碰任何武器,一切等你的伤好了再说,这些日子我会让晏风看着你” 伤口已处理好,纱布也缠好,欧阳玉给千语穿上衣服,摸摸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束衣,从衣柜里找来晏风的旧衣裳,给她加上了一件外衣。 “他……受伤了?” 千语整理衣裳时不经意的往床上看了一眼,见穆长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以为慧妃对他动用了宫刑,不由的有些担心。 躺在床上的穆长风发着高烧,身体飘飘然,完全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耳边只听到公孙千语和欧阳玉的对话,模模糊糊的声音,朦朦胧胧之中也有看到过千语,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公孙千语原来是女儿家,还是个公主。 “没受伤,只是在芷兰殿跪了一夜,身子受了风寒,发了高烧,方才已经让医主给他扎过针,这几天好好休养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欧阳玉收拾好瓶瓶罐罐,又坐回到床边,拿着手帕擦拭着穆长风额头的汗水,他烧的有些厉害,如果自己不早点去芷兰殿,兴许他还要继续跪着,直到慧妃出来为止,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第八十二章:无言的伤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二章:无言的伤 穆长风卧病在床时,欧阳玉正好有事缠身,于是千语便照顾了他好些日子,晏风只要得空便也是守在屋里陪着千语,生怕穆长风又对她不利,穆长风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漫长的数日,身子终于好转,蕖楚每天傍晚都会过来给他扎一次针,熬一次药,大多数时间还是与欧阳玉关在里屋谈话。 或许是因为千语打小穿男装的原因,后宫真正认识她的人也没几个,只当她是晏风身边的书童,而且,她平时也极安静,不爱与人走近,莫说那些挖空心思讨好公孙羽廷的妃子们,哪怕是每天一起上课习武的王子也从未注意过她。 开春之后,晏风便要离开楚国去南国,看他表面平静不起波澜,心里却早已难受到无法用言语说出来,楚国王子明明还有好几个,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只因为自己是王后的孩子? 介于楚国的雄霸,南王先将穆长风送到楚国,公孙晏风则可以在楚国过完年再去南国,穆长风着实是比晏风委屈了些,不过这也很无奈,毕竟这个事情是他父亲南王提议的,为了南国近年的安稳。 腊八前一天,本该由礼仪司的中管司送腊八节礼单来水未轩,没想到却是公孙羽廷自己亲自送来的,晏风和千语正在院子里玩,公孙羽廷进院子时只是眼角撇了一下,院子里的几个宫娥在打扫着积雪,千语从未见过公孙羽廷,见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晏风则是先行了个礼,然后拉着千语行礼。 “这个人就是父王?为什么他的眼神这么冷?” 从未见过公孙羽廷的千语有些害怕,她看着公孙羽廷没有笑容,还有他冰冷的侧面,她纤细的身子躲在晏风身后,一双灵动的眸子盯着公孙羽廷看,从宫娥们对他的敬畏,她已经猜到了公孙羽廷的身份。 “哼!难成大器,南王担心的便是这个小孩吗?除了眼神有些锐利,在众王子中恐怕难以出色吧!” 公孙羽廷转过身看着躲在晏风身后的千语,只见她一身男童装,纤细瘦弱的小身板,经不起风寒,头上戴了冬帽,想来公孙羽廷是把千语认成了穆长风吧!他这一眼直把千语看的浑身打哆嗦。 欧阳玉从屋里出来时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心里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莫非他认出了千语?不会的,千语今天戴了冬帽,公孙羽廷最多只听说过千语眉间朱砂妖冶,公孙羽廷没再多看千语眼,广袖一甩,进了屋,欧阳玉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临进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晏风看不懂她的意思,只知道母后这眼神一定有什么意思。 公孙羽廷没在水未轩呆多久,不过喝了一杯茶的功夫,自然不知道屋里还躺着一个穆长风,他不问欧阳玉自然也就不说,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静的都能听到外面宫娥们的扫地声,公孙羽廷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大概有数月未来过这里了,记得最后一次来这时,外面的秋海棠开的正灿烂,这会儿院子里倒是只有数棵还未开在的腊梅。 “过些时日本王让人送些布料过来,王后喜欢什么衣裳就让绣衣轩的人做几套,年夕前应该可以做好” 一杯热茶结束,公孙羽廷放下手中那刻着木兰花的杯子,手指轻点着桌面,眼睛看着欧阳玉,发现这些日子她倒是消瘦了不少,其实,她挺好的,对自己倒也真心,只是……家族背景实在让他不敢对她太宠爱。 “妾身谢王上厚爱” 欧阳玉温柔的眼眸中满满的全是公孙羽廷,大概是许久不曾交谈,嘴上也只有这么一句话,公孙羽廷的眸子突然变得凌厉了几分,手臂轻抬,修长的手指勾了勾,示意欧阳玉上前去,欧阳玉抬头看向他,只见他嘴角上扬,眉头不展,似乎对自己有什么成见。 欧阳玉轻身走到公孙羽廷面前,还未缓过身来,便被他一手抓过去揽在怀里,欧阳玉吃了一惊,整个人呆呆的愣住了,她忐忑不安的坐在公孙羽廷腿上,公孙羽廷的手在她腰间肆意的侵袭,整张脸埋在她玉颈上,重重的呼着气,似乎是故意挑逗她。 “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本王定要好好惩罚你” 埋在欧阳玉颈项里的公孙羽廷一脸邪笑,不怀好意的吸咬着欧阳玉那洁白的脖子,她咬牙强忍着公孙羽廷这样的调戏,他从未与她如此调逗过,这是第一次,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这种感觉却甜到她心里去了,整个人沉溺在他的爱抚中无法自拔。 其实,陷的越来越深的又岂止是欧阳玉一人?公孙羽廷也已经迷失了自己,越来越放肆的揉捏着怀中的人,手掌刚好握住她的坚挺,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已经忘了自己原本只是想惩罚她的,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她只能低着头娇羞的埋在他怀里。 “该死的……”一声怒吼,公孙羽廷单手抱起欧阳玉,另一只手快速的除去了她身上那碍事的绣花外衣,经他之手,最后只留下了一件粉色的里衣,欧阳玉脸红的如滴血般,双臂缠着公孙羽廷的脖子,以防他的手太吃力。 浑身如火的公孙羽廷早已是衣衫凌乱,抱着欧阳玉坐在椅子上,她*乱扭,两人意乱情迷,窗外寒风不止,屋子里春意盎然,屋外的宫娥们见公孙羽廷许久未出来,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一二,快速的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带着晏风和千语都离开了,过了一会儿,那屋中果然传出来一些细碎的声音,若是谁有幸听了,定要脸红不已。 傍晚时分,蕖楚依列过来给穆长风送药,刚到水未轩门口便被一个宫娥请到一边的偏厅去了,得知原来是公孙羽廷来了,当下觉得有些意外,公孙羽廷的脾性她了解,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亲自送东西过来的,除非有人让他这么做,而且还是个能让公孙羽廷无法拒绝的人。 听说前些天公孙羽廷看上了一个宫娥,想来应该是她吧,据说是慧妃宫里的,也不知是不是慧妃故意安排的,那天的确有个宫娥来请医,而当时自己没在,后来听说是公孙羽廷衣不解带的坐在床边照顾着,看来还真是入了他的心。 “王上今天来只是送节礼单吗?可还说了些什么?” 蕖楚坐在偏厅有些着急,公孙羽廷不是一个没有自持能力的男人,断然不会如此心急如焚,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让旁人见笑,何况……欧阳玉更不会如此,她应该顾忌还有个穆长风在里屋,怕是有什么问题在这里面,蕖楚无心喝茶,更是坐立不安。 “王上来了就直接进了屋里,什么也不曾说,倒是在院子里稍稍停了下脚步” 在一旁沏茶的宫娥回想了一下白一天公孙羽廷来时的情景,记得那时王上悄然就出现了,连个传话的娥子也没捎,倒是吓坏了众人。 “晏风王子那时可是在院子里?” 听宫娥这么一说,蕖楚想了想,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公孙羽廷当时停了脚步,估计那时千语也在,他定是看到了千语那孩子,千语那孩子自小便没见过公孙羽廷,在王宫里众多王子公主中还是第一人,公孙羽廷看到她穿男装定不会想太多,最不济也就是晏风的伴读罢了。 天色渐晚,宫灯升起,寒夜悄然来袭,偏厅灯火通明,欧阳玉的寝宫还漆黑一片,蕖楚早已熬过了最难等待的时间,此刻她倒平静了许多,静静的坐在偏厅等着,没过多久,寝宫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公孙羽廷正唤人伺候,在偏厅待命的宫娥们一刻也不敢怠慢,一溜烟全都过去了,蕖楚仍坐在偏厅,她不太想和公孙羽廷碰面。 众人进屋前都做好了心里准备,一个个都低着头,宫灯初上,屋子里仍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到地上散落的衣物,和打翻的东西,这种事情大家早已司空见惯,待宫娥们伺候公孙羽廷梳理完毕,一旁的凌乱也收拾好了,公孙羽廷回头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欧阳玉,她睡的很沉,看来是把她累到了。 “等你们娘娘醒了记得去给她熬一碗热汤,方才可能着凉了,这外屋也该放些个暖炉,王后身子骨可不比以前” 公孙羽廷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领和袖子,双眸别有深意的看着欧阳玉那光洁的脖颈,那里布满了他疯狂后的梅花,还有那双纤细的手臂,今天怎么就没按耐住?急匆匆的就要了她,还如此的前所未有,怕是许久未见生了些久别之情吧! 公孙羽廷出来时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他前脚刚踏出水未轩的寝宫,欧阳玉就睁开了眼睛,屋里只剩了一个宫娥在收拾着,其他人都送公孙羽廷回玉楚宫去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揉捏着昏昏沉沉的额头,眼角瞅到了放在桌子上那叠厚厚的簿子,眼角闪过一丝忧伤,眼泪无声无息的就流了出来,旁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心里一清二楚。 第八十三章:情花粉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三章:情花粉 蕖楚拿着公孙羽廷送来的簿子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便觉得不对劲,那上面果然有些问题,整本簿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情花粉的味道,却又带着丝淡淡的檀香,一时还难以下判断,若真是情花粉,那…… 可是,在这王宫也没有什么地方有种情花,更别说还是春季的情花粉,除非有人在暗地里种了情花,这人胆子还真不小,竟敢将情花粉用在楚王公孙羽廷身上,就不怕事迹败露吗?要知道,算计王上那是何等之罪? “这簿子我带回去让人重抄一份,断了那人的念头,今天幸好是王上来过,若是哪天王后娘娘在别人面前失了态,可就是楚国的不幸了” 蕖楚将簿子收了起来,也给欧阳玉号过脉,她沾上的情花粉不多,既然刚才公孙羽廷来过,也就不必清理了,只是她的身子的确大不如前,号脉时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或许是生过孩子后,身体变差了些,回头让人送些补身子的药过来,至少要坚持到千语长大。 “这簿子的材质倒是很特别,应该是出自玉楚宫,王上平时用的也是这种笔墨,而且……这上面的纹路很清晰,似乎不曾经过他人之手” 欧阳玉一把抓过蕖楚的手,从她手中夺过那本簿子,有些激动的抚摸着簿子上的纹路和字迹,她泪眼婆娑,眸中的怒火似要将人燃烧般,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情花粉就要公孙羽廷自己加在上面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后娘娘不要想太多,王上虽久久不来水未轩,却也不会用情花粉试探娘娘,娘娘万万不可胡思乱想” 蕖楚按住欧阳玉颤抖的双手,温柔的抚慰她,见机而行,趁她走神时,慢慢的从她手中抽出簿子,看来,有人不只利用公孙羽廷送了这簿子,顺便还试了试这花粉的效果,这么明目张胆,怪不得连公孙羽廷都没有起疑,真是厉害。 欧阳玉:蕖楚,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我的家族势利不再庞大,王上便会打消让晏风去南国的念头? 蕖楚:娘娘,家族的势利是你的后盾,若是连家族势利都没有了,只怕别人更会踩到你头上来,何况,家族势利还是王子与公主的另一层保护,倘若娘娘以为只要欧阳大人辞官归隐,便会让王上对欧阳氏放下戒心而打消南楚交子的念头,那娘娘以后就只能守着千语孤独终老。 欧阳玉:可是……蕖楚,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失去晏风,他是我身上流下来的血,我身上掉下的骨肉,我怎么忍心将他送到别人的刀刃上? 蕖楚:若是王上对晏风风有杀心,恐怕南王也会帮他,如果南王对穆长风也存有杀心,便会以各种理由下手,而晏风就是一把很好的刀,娘娘若想要晏风在南国安然渡过十年,就必须保护好穆长风,这个道理不必我说,娘娘自然明白。 欧阳玉:我知道…… “吱嘎……”房门轻轻的开了,千语和晏风两人站在门外,寒风吹进屋里,欧阳玉和蕖楚对看一眼,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蕖楚也立即收起了脸上的严肃。 “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来,母后正要去给长风送药,晏风也一起来” 欧阳玉很顺口的扯开了话题,朝蕖楚使了个眼色,蕖楚立即将桌子上的药端到了她面前,欧阳玉伸手拉过晏风,可是他却纹丝不动的站着,欧阳玉带着笑意的表情僵住了,回头看着晏风,只见他低头不语,撇着小嘴,似乎不愿意去见穆长风。 “蕖楚,你去给长风送药吧,我稍后进去” 见晏风如此,欧阳玉不得将手中的药碗交给了蕖楚,手中余温尚在,而蕖楚却已经进了屋,欧阳玉感觉晏风的小手有些冰凉,定是在外面呆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晏风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母后说?” 欧阳玉蹲下身,抚摸着他那张冰冷的小脸,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的笑好温柔。 “母后放心,晏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让母后与父王担心” 晏风抬头看着欧阳玉,说出来的这句话无疑让欧阳玉心疼不已,稚气的小脸上表现着与年龄不附的懂事,欧阳玉将他搂进怀里,拼命的点头,泪水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站在一旁的千语出奇的安静。 蕖楚进屋给穆长风送药时,他还睡着,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打扰到,蕖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穆长风还是个孩子,若是王上与王后在他面前失了态,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好,这东西真是麻烦,若是找到了定要一把火烧了它。 “穆王子殿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这是最后一服药,若是还有哪些不舒服要告诉我” 蕖楚正在给穆长风号脉,好像没什么大碍了,虽是寒气入体,却也不伤不了他这锻炼的身子骨,这几天卧病在床休养的也差不多了,药可以不用喝,但还是要多注意,短时间内不可再受寒。 “嗯……我没事”穆长风失魂般坐在床上,看上去像是有心事,话也不愿意多说,小手藏在被窝里捏着胸口的一块玉佩,那是启程来楚国时舅舅给他戴上的,舅舅说那是母妃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留给自己是再好不过了。 “那穆王子殿下好好休息,王后娘娘稍后会进来看你” 蕖楚收拾着药箱,眼角无意撇到了穆长风闪躲的眼神,那种厌恶周遭的眼神,那种厌恶寄人篱下的神情,对任何人不信任的眼神,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蕖楚回头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晏风去了南国,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如他这般带着一双怨恨的眼睛? 蕖楚正想着,欧阳玉就进来了,晏风跟在身后,千语却是没进来,蕖楚看到欧阳玉的双眼红红的,脸上泪痕未干,定是哭过,晏风向来乖巧懂事,欧阳玉平日里就不必担心,大概是怕去了南国会被人挑刺。 穆长风的母妃在后宫的地位本就不高,如今又要领养一个异国王子,结果可想而知,不只是她自己,连带着晏风也会受到排挤,若是她真心疼爱穆长风,定也会好好保护晏风,毕竟两者一命,谁出意外都不好,但愿十年之约不忘初心。 一年一度的腊月初八,楚国有习俗食八味汤,八味汤是楚国百年来传承下来的一道手艺,八味汤代表人生八大味道,食共味,品人生,听说,唯有手艺得道之人调制出来的汤,众人才能喝出其中玄妙,楚国王后欧阳玉便是这八味汤中的高手,调制出来的八味汤不反色匀泽润口感好,更是一味可尝出八味,不同的人喝出不同的味道,只是欧阳玉已经有许多年不曾下过厨了,虽然在楚国八味汤的传人大有人在,但总有人想尝尝欧阳玉的手艺,比如公孙羽廷。 天色尚早,清晨的气息还未醒彻,水未轩的大门敞开,院里的宫娥们早已经在忙碌了,宫灯未熄水烟袅升,许久未用过的厨房门口站了好些个新面孔,全是昨天夜里公孙羽廷钦点的宫娥,就是为了今天这八味汤,专门给王后娘娘打下手的,欧阳玉却是怕人多忙乱了手脚,干脆让她们都在门外候着,这八味汤又不是什么全宴御菜,这十几个人在旁边转的阵势也太吓人了,欧阳玉自然是不习惯的。 从挑选材料到洗切,欧阳玉都是亲力亲为,不经他人之手,尤其是最关键的火候,欧阳玉就像一个没了身份的宫娥,一会儿蹲在一旁加火,一会儿看看锅里,半点王后的样子也没有,这倒让外面的宫娥们更加的无地自容,一个个也只能看着欧阳玉忙。 忙活了半天,今年的第一份八味汤终于出炉,共八十九个食盒,宫里但凡是有阶品的妃子与女官,都送上了一份节礼,这是欧阳玉自己的意思,公孙羽廷并没有特别交待,今年与往年不一样,她觉得既然少花了些银两,那就该给的都给上,免得落了别人口舌。 近午时分,送节礼的宫娥们都在门外候着,从她们的顶冠及服饰便能着出所对应的阶品,宫中有身份的妃子都安排了礼仪司最好的宫娥,欧阳玉亲自将每一份食盒装点好,确定万无一失后,才让众宫娥们离去。 白雪皑皑的楚王宫在冬阳下光辉耀目,苏然未醒的冰雪挂满了树木宫台,如大自然雕刻出来的一座仙宫,一排排宫娥们纷纷从水未轩出来,穿梭在各宫各殿,行姿优雅,端庄有礼,走过的雪地留下一条长长的脚印,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些脚印后面跟着一个小孩,粉雕玉琢的孩子踩着宫娥们的脚印往夏芳轩的方向去了,夏芳轩那是贞妃的寝宫,离水未轩倒也不远,那孩子一口气跟了好长一段路。 第八十四章:漩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四章:漩涡 王后欧阳玉亲自下厨做的八味汤,听上去光荣致极,其实有多少人是收了以后连看都不看一眼的?这后宫有多少人心知公孙羽廷的意思,就有多少人怨恨欧阳玉,怪她占枝不开花,占权闲凉。 其他个平日里本就羡慕嫉妒她的女人且不说,连后宫宠极一时的贞妃亦是如此,不但是一脸嫌弃的收了礼盒,还当着宫娥的面测毒,虽说这些宫娥不是欧阳玉宫里的人,但若是传出去,也不太好看,知道的会觉得她多此一举,不知道的还以为贞妃有阴影,对王后的手段无一不提防。 午膳时辰一过,送节礼的宫娥们都回了话,各宫小主都收到了节礼,且谢过了王后娘娘的关心和赏赐,只是苦了这些平日里忠礼于心的宫娥们,此刻却要绞尽脑汁的为那些小主们回话,不管是开没开口的,都不得有无视王后之意,身为礼仪司的宫娥,若是连点阿谀奉承的话都学不会,岂不是要丢礼仪司的脸了? 待她们都复命完毕离开后,欧阳玉才命水未轩所有的人一起在正殿过节,待众人都到了正殿才发现千语不在,房里没人,院里也没看到,众人纷纷去找人,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就是没看到她,她平时只喜欢粘着晏风,要不就是在练习场,可是,这些地方都找过了。 “母后不要担心,妹妹还小,定没有走远,不如到附近找找看” 晏风满脸风霜的从外面进来,他在门外的地上发了一排小小的脚印,顺着刚才那些宫娥的脚步不知去了哪里,或许他说的没错,千语虽然平时聪明过人,但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外面冰天雪地的,恐怕也走不远。 欧阳玉马上带着几个宫娥出去找人了,出了门,外面雪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脚印,根本就已经看不清楚千语的脚印了,正待欧阳玉几人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时,不远处缓步走来一个美人,身后跟着几个宫娥,只见那美人莲步轻盈,纤细的腰身藏在斗篷里,娇滴滴的模样很是年轻,粉嫩的小脸上粉黛未施,却也迷人不在话下,只见她的朝水未轩走来,可欧阳玉从未见过此人。 “妹妹玉京见过王后娘娘,愿娘娘福体安康” 那美人走近后让出了欧阳玉,急忙行了个大礼,欧阳玉这才想起来,原来眼前这个美人正是前几天公孙羽廷看上的那个小宫娥,果然是年轻貌美,水灵的模样真是让人心动,那张没有岁月痕迹的脸嫩的能捏出水般,欧阳玉细作打量一番。 “公孙羽廷宠幸她已有好几天了吧,怎么今天想起来我这炫耀了?” 欧阳玉见她也懂规矩,既然行了礼,总不能让人家一直蹲着吧,这要是让公孙羽廷知道了得有多心疼?欧阳玉心里虽也不好受,却并没有刁难她的意思。 “起来吧,地上凉,免得伤了身子,本宫现在有事在身,不能陪妹妹聊天,妹妹请回吧!” 欧阳玉示意身边的宫娥先去找千语,她那看似无意抬起的眼睫都落入了玉京眼中,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眸子轻转,看着那些宫娥悄然离去,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见到的一个画面,那个小男孩进了贞妃娘娘后宫里,莫非那是王后娘娘宫里的孩子。 “姐姐可是在找人?” 玉京一语道破欧阳玉的心事,她也偷偷打量着欧阳玉,似乎怀有心事,欧阳玉被她说中后有些讶异,脸色有点不好看,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得点了点头。 玉京:可有妹妹能帮上忙的? 欧阳玉:不必了,这是我水未轩的事,不劳妹妹操心,本宫先失陪了。 欧阳玉语毕自己先走了,玉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笑意盈然,心中道“这王后倒也没什么威严,不过却是个称职的母亲”。 “你去玉楚宫找王上,就说……我在月如歌亭等他,若是王上不在,便去找” 玉京收了眼神,看了看夏芳轩的方向,急忙吩咐身边的宫娥,待那宫娥一走,她才松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心底还有有些不适应,这些日子总算习惯了使唤身边的宫娥,难得今天有这机会。 “我们现在去月如歌亭” 玉京对身后的宫娥笑道,她一转身,刚好看到站在水未轩门外的晏风,他正依在门边看着自己,玉京眼珠一转,冲他做了个鬼脸,晏风抬头凌厉的眸子盯着玉京的笑脸,玉京不好意思的收起了笑容,晏风这才放下所有的戒备,看着她一路扭扭捏捏的离开。 千语一路跟着送节礼的宫娥进了夏芳轩,可是却迷了路,偌大的夏芳轩可不比水未轩,进去后连那些宫娥的影子都找不着了,若是没有人领路,恐怕转一天也转不出来,何况千语人小步子小,那些宫娥早已离去,她却仍在各院子里打转,冻的红通通的小脸煞是可爱。 千语转到了一处走廊后,见着前面有两个宫娥端着东西,急忙赶上去跟着她们,那两个宫娥一路东拐七弯,终于来到一处偏僻的庭院落,千语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悄悄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 “你说这么好的汤,娘娘居然舍得拿给她吃,看来娘娘还是疼她的” 两个宫娥一边走一边搭着话,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有个小孩跟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实告诉你吧,这汤里可是有好东西”其中一个宫娥卖了个关子,得意的笑了笑。 “什么好东西啊?难不成……?”另一个宫娥疑惑不解,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惊讶的看着手上的盘子。 “嗯,知道就好,可别嚷嚷”胆子大的宫娥捂住了那胆小宫娥的嘴,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胆小的宫娥支支吾吾,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眼神吓得收住了。 “反正这汤也是从别处过来的,咱娘娘原本也打算倒掉,不过,听说公主吵着要喝,便送来了” “若是让人知道了,我们两个人不是要遭殃了吗?” “怕什么?有娘娘给咱撑着呢,再说了,这本就是娘娘的意思,这芙玉公主本就不讨喜,即便是哪天没了,王上也不会发现”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处偏房,四周非常安静,也没什么宫娥走动,倒是屋子外的几株梅花开的灿烂,千语一直沿路跟着她们,小心翼翼的躲在柱子后面,两人的对话也听的一清二楚,年纪尚小的她完全听不懂两人话中的意思,就是感觉两人怪怪的才跟了过来。 两个宫娥进屋一会儿就出来了,千语发现两人比刚才更怪了,胆小的那个宫娥脸色苍白,千语看了看门窗紧闭后屋子,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这两个宫娥又做了什么? 待那两个宫娥一走,千语就急忙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小步跑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她疑惑的趴在门上,小脸上尽是好奇,粉嫩的唇瓣轻抿着,刚想离开,便听得里面传来几声东西摔碎的声音,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四下看了一眼,偌大的院子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千语小小的身子推开了门,小心翼翼的进了屋里,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到屋里的情况,只见一个小女孩倒在桌子上,软绵绵的身子趴着,看不清她的长相,地上是摔碎的碗片和汤汁,她知道那是八味汤,母后晨时做的,她就在一旁看着。 “你怎么了?姐姐……”千语有些害怕,声音在颤抖,她壮着胆子推了推那个女孩,只是她却一动不动,她更加害怕了,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嗯……嘤……”趴在桌子上的小女孩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吟,眼角流出晶莹剔透的泪水,嘴角一丝血液涌出,似乎是听到了千语的声音,她努力的动了动手指,指着门外,示意千语离开。 “你不要怕,我马上去找母后,母后一定会有办法的”千语努力的压制住心里的害怕感,她看到了女孩那痛苦的表情,还有她嘴角的血液,知道她是中毒了,这血液为什么这么的刺眼?心也跟着疼,若是那血液在自己身上,自己定是不以为然,可是……为什么到了别人身上,自己却越发的害怕? 千语退至门边却又折了回来,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有一粒药丸,那是母后给她的,母后常说那是救命的东西,在自己中毒时可以救自一命,可是只有一粒……如果给她吃了,若是日后母后问起怎么办? 千语捏着手中的锦囊犹豫不决,既害怕眼前的这个姐姐会死掉,又害怕母后会责怪自己,若是现在中毒的人是自己,母后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救自己,在母后心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母后一定不会生气的。 千语将手中的药丸一把塞进女孩的嘴里,捏住她的嘴唇,要她吞下去。 第八十五章:芙玉中毒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五章:芙玉中毒 千语一直按着女孩的嘴巴,不让她把药丸吐出来,而且,隔着手掌的空隙给她渡气,助她把药丸吞下去,她已经弱的连咽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千语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经过一番努力,千语把女孩从桌子上拖到了地上,让她平躺着,还找来了水给她喝,可是她却是一滴也喝不进去,全都从嘴边流了出来,她没有放弃,仍是不停的给她渡气和喂水,希望她能把药丸吞下去。 “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喝的汤是母后做的,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母后就要出事了” 此时此刻,千语才想明白那两个宫娥的话,她们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栽赃给母后,千语不知道这是贞妃的夏芳轩,只知道那两个宫娥不是自己跟着来的人,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母后与她们有什么过节吗? 千语努力的把女孩从黄泉路拉回来,她趴在地上用自己的嘴给她喂水,就是怕她死掉,想到她的生死和母后有关,心里就害怕的浑身颤抖,身边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如果哥哥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有办法的。 离夏芳轩不远的月如歌亭,玉京和公孙羽廷正在喝茶赏雪,只有两人的亭子里显得有些暧昧,宫娥们都在外面的走廊里候着,玉京这是第一次来月如歌亭,果然名不虚传,冬暖夏凉的亭子,恐怕这世间也唯独这一个了,这楚王公孙羽廷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想当初多少人争夺这传世之物,奈何却被他移到了楚王宫。 玉京打从一开始便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一眼不远处的夏芳轩,好像在看什么,公孙羽廷却便没有注意到这些,只当她对自己还不习惯,耐着性子陪她坐着,虽然是聊不了几句话,他却心满意足了,今天难得她主动找自己,本来是做了准备去夏芳轩,贞妃已经命人请过好几次,见她身边的宫娥找自己,想也没多想就过来了,贞妃那边回头还要去解释一下,这小丫头还真是有本事。 “你有心事?”公孙羽廷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嘴角轻笑,眼神带电的看着玉京,如果她有心事,他希望自己能为她分担一点。 “回王上,玉京没有心事,只是觉得那边那两个姑娘有些奇怪罢了” 玉京起身给公孙羽廷添了一杯茶,眼眸却故意看了夏芳轩后院一眼,只见那院子门口有两个小宫娥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见四下无人,把一包东西丢到了院子外的湖里,玉京看的兴起,公孙羽廷不由也多看了几眼,尤其说那两个宫娥奇怪,倒不如说玉京这小丫头也很好奇,不陪自己好好喝茶,看别人做甚? “你把本王叫来这,却又把本王晾在一旁,不知是何意思?莫不是玉儿故意不理本王?” 公孙羽廷起身转到玉京身后,温柔的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家肩膀上,吐气如丝,双唇轻碰着她的耳垂,只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动也不动动,任由他挑逗自己,远处的几个娥子见状急忙转过身去。 “玉京哪敢,玉京只是想到今天是寒八节,王上要和大臣们共享晚宴,特来嘱咐王上莫要贪杯” 玉京不着痕迹的按住公孙羽廷肆意妄为的双手,尽量保持一种不让他不高兴的距离,公孙羽廷想把她搂进怀里,奈何她却很害羞,总是四下张望,他只得无奈的笑笑。 “玉儿如此关心本王,本王甚是高兴,玉儿今晚让身边的人留心点,莫要歇的太早,本王今晚去你哪过夜” 公孙羽廷一把转过玉京,眉目含情的看着她,眼中带笑,手臂有力的搭在她那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肢上,玉京一听他这话,整张脸唰的一下红了,低头不敢看他,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平时那些妃子们侍寝都是让人通传一声,哪有这么告诉别人的? 玉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好像火烧般,脑袋一片空白,眸子转动,想找个什么话题把公孙羽廷的话敷衍过去,他直接让自己准备今晚等他,连询问都没有,看来今晚她是拒绝不了,可是……他说过不会勉强自己的。 公孙羽廷搂着娇羞动人的玉京,心情大好,觉得今天过来这一趟值得,毕竟她没有拒绝自己。 “呜呜呜……”正当玉京犯愁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听得夏芳轩那边传来一阵哭声,公孙羽廷原本心情还不错,此刻却眉头紧皱,抬头怒视着夏芳轩的方向,玉京吓得娇滴滴的小脸变得没有血色,公孙羽廷感觉到自己吓到了她,略有歉意的摸了摸她的脸。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公孙羽廷振袖一挥,指了指走廊上的几个宫娥,眼睛却是看着夏芳轩的方向,他是个习武之人,看的比旁人清楚,听的也比旁人仔细,总觉得夏芳轩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贞妃又在耍什么性子了?今天本是答应了过去的,这会儿……” 公孙羽廷一边想着一边拉着玉京往夏芳轩走去,玉京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公孙羽廷第一次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拉着自己在宫里走动,虽然他还未给自己什么头衔,但在这宫中知道他已经看中了自己的人却是不少,相信贞妃娘娘也早就打听清楚了,今天自己和王上一起去夏芳轩恐怕又有人要多想了。 夏芳轩里哭声责骂声一片,一脸无辜的千语被几个宫娥按在柱子上,她整个人都被人按着动弹不得,一身简单的冬衣上沾了不少血渍,还弄湿了一大片,她的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被人抱出去的那个女孩,她多希望她能动一下,告诉自己她没死,好让自己安心,否则母后一定会被人陷害成功的。 公孙羽廷进来时正好看到两个宫娥抱着一个女孩往外走,而贞妃在一旁哭的肝肠寸断,泪水如决堤般,众人见公孙羽廷进来,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待那小女孩被她们放下,公孙羽廷才看清原来是贞妃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六公主芙玉,只见她脸色苍白,嘴角有血,双眼紧闭,公孙羽廷抬头咬牙怒瞪着贞妃。 “贞妃!这是怎么了回事?” 公孙羽廷松开玉京的手,不问旁人,直接上前质问跪在地上的贞妃,那贞妃吓得花容失色,却也只能拼命的摇头,她本就做好了让公孙羽廷见证这一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是突然造访,出乎她的意料,完全不在当初自己安排的计划中。 “回王上,妾身也不知道,方才妾身让人去叫芙儿吃点心,谁知……谁知她就变成了这样” 贞妃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梨花带雨,看了让人心生爱怜,公孙羽廷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说话,再回头时他的双眼一瞬间布满了血丝,让人有些害怕。 千语听到贞妃这么说,拼命的挣扎着身子,想要开口说话,奈何她的嘴却被人捂住了,身子也被压的更死,根本动了弹不了,她心里比任何都着急,若是公孙羽廷继续问下去,贞妃一定会将一切都推到母后身上。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父王,姐姐是那两个宫娥下毒害死的” 千语拼命的挣扎,心里一直呐喊着,她多希望现在有人能帮帮自己,哪怕是给自己一个说话的机会就好,她挣扎的越厉害,那些宫娥下手的力气便越大,腹部上刚愈合的伤口也被扯开了,可她一点疼也感觉不到。 “马上请蕖楚过来看看”公孙羽廷朝一旁干站着的宫娥怒吼了一声,吓得一排宫娥争先恐后的起身去请蕖楚,站在他身后的玉京从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千语,只是碍于公孙羽廷心情不好,没开口说什么。 “去检查一下,看看公主今天都吃了些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公孙羽廷蹲下身,从宫娥手中抱过芙玉公主,伸手试了试她的鼻间,发现她还有气息,虽然很弱,但也表示她还有救,他喜出望外,急忙抱着她进了屋,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一院子的人仍然跪着,不敢起身,而玉京也留在院子里看着被人困起来的千语,以她的直觉,千语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们为何要为难一个孩子? 进了房间里的公孙羽廷一直在给芙玉运功,把她体内的毒逼出来,贞妃在一旁急的都快把衣袖捏烂了,她以为芙玉今天是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不认识的小孩,当她赶到芙玉房间时,正好看到那小孩在给芙玉解毒,她不知道千语给芙玉喂了药丸,只当她是小孩子乱用方法,所以才急忙把芙玉送出去,想早点解决掉此事,哪知公孙羽廷却在这节骨上过来了。 “千万不要醒来”贞妃一直在心里念叨着,若是芙玉醒了,一定会说出真相,到时候……贞妃不敢再往下想了。 第八十六章:一线之命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六章:一线之命 蕖楚医主最近恐怕是宫里最忙的人了,千语受伤传她,玉京晕倒找她,穆长风受寒发烧托她,现在芙玉中毒依然是她,说的好听是能者多劳,说的不好听就是宫里的宫医医术有限,这也是宫医院的不幸,偌大的宫医院,女医几十余人,就没人能治风寒或是箭伤?其实蕖楚知道,他们无非就是有了依赖,习惯了找自己。 蕖楚专心的坐在床边给芙玉解毒,公孙羽廷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结果,而一直在外面找千语的欧阳玉此刻也正好找到了附近,夏芳轩的异常让她停下了脚步,没让人传话,带着几个宫娥直接就进来了。 欧阳玉刚进门,还没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抓着千语的两个宫娥见她进来,悄悄的拖着千语想从后门离开,千语看到欧阳玉进来一定是找自己的,双眼拼命的眨巴着,可是根本就引起不了她的注意,而且整个人还被她们拖着走,看来她们知道自己是谁了? “两位姐姐这是要去哪里?我记得王上没有允许你们起来吧!” 玉京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双眸子盯着被她们紧紧抓着的千语,带笑的语气让两人浑身一颤,却也没有立即松开手,反而抬头嚣张的瞪了她一眼,一副你算什么身份的态度。 “看来两位姐姐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担心姐姐们会让王上不高兴,王上一旦不高兴……两位姐姐可就要遭殃了”玉京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故作小声的靠近两人说话,一副很关心她们的模样。 玉京无巧不巧的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两人无法离开,也只得重新拉着千语跪了下来,可是这边的情况刚好让进来的欧阳玉看到了,她立即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千语,她可是找了大半个王宫,却不曾想她会进这里来,也难怪自己找不到她。 “不知这孩子是犯了什么错?劳你们如此抓起来”欧阳玉一改平日的温柔,厉声问道,此刻她眼里只有千语。 “他……”两个宫娥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似乎不敢说什么,怕说多了出错。 欧阳玉看到千语的腹前有血迹,便知道她那愈合的伤口裂开了,若不是奋力挣扎过,是不会如此的,再怎么说千语也是王上的孩子,也是千金之躯,怎奈区区两个下人都欺负到她头上去了,自己这王后算什么? “放开”欧阳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怒斥一声,眸子冷冷的看着两人,脸色瞬间也变冷了,她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千语现在在流血。 被欧阳玉怒斥了一声,两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千语松开了,获得自由的千语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从两人怀中滚落在地,纤细的身子想站一时又站不起来,欧阳玉忙将她扶了起来,心疼的擦拭着她脸上的雪,她回头瞪着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宫娥,狠狠的甩了她们两耳光。 外面的动静太大,公孙羽廷在屋里都听到了声音,那是自己的王后欧阳玉的声音,她怎么也来了?原本不好的心情此刻更加的郁闷了,他气愤的移步出了房,重新又回到了院子里,见一众一直跪着,院子里又多了几个人,除了王后还有几个宫娥,还有那个孩子,今天这夏芳轩怎么如此热闹?谁都往这里凑。 “王后这是怎么了?”公孙羽廷一出来便先发制人,远远的就看见他这温柔贤淑的王后举着手在打人,那两个宫娥的脸上红红的,明显是挨了耳光,公孙羽廷心里的怒气更盛。 欧阳玉不知道公孙羽廷也在这里,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吃惊,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气,搂着千语,慢慢转身行了礼,嘴角轻启,想说什么却又怕一开口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指责那两个宫娥。 “王上,就是这个孩子,芙玉中毒时这孩子就在她身边,大家都看到的” 不等欧阳玉说话,从屋里跟着出来的贞妃先指定了千语,她含泪怒指着欧阳玉怀里的千语,她不知道欧阳玉为什么会来夏芳轩,但看得出她很紧张这个孩子,于是她又生一计,经过刚才那个孩子这么一弄,她都不知道芙玉的毒解了没有。 “什么?芙玉中毒?”欧阳玉心里一股凉意袭过,浑身发冷,凭她对贞妃这个人的了解,不用想也知道,这毒不会出自旁人的手,除了贞妃自己还能有谁?这是什么样的母亲?欧阳玉只觉得后背发冷。 “王上,她还只是个孩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请王上明查”欧阳玉搂着千语,极力反驳贞妃的话,身为千语的母亲当然了解千语的为人,虽然千语自会走路后便开始习武,接触各种武器,但她绝对不会下毒去谋害一个与自己无怨无仇的人,何况,她对毒药这类的意识一点也没有。 “他?这是南王送过去的那个孩子吧,前几天不是说生病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公孙羽廷缓步走向欧阳玉,千语瘦小的身子缩在欧阳玉怀里,感觉公孙羽廷的眼神十分可怕,而且她心里十分介意他把自己当成了穆长风。 “王上,不是……她是”其实介意的又何止是千语,欧阳玉也很介意,她没想到公孙羽廷完全不记得有千语这孩子,而且竟将她认成了别人,她本来要把实话说出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行,现在不能说,如果王上知道千语一直以男装习武一定会杀了她的,他若是将千语当成了穆长风,这下毒一事或许还有救,至少他要征得南王的意思,何况他不会在晏风还未离开楚国时便动手,而眼下只能看法证司的人如何处理此事了” 欧阳玉咬住牙关,硬是将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心里细细的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为千语开脱,现在公孙羽廷将她当成了穆长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千语,眼下只能靠公正严明的刑法了。 公孙羽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千语,在他眼里这个胆小又瘦弱的男孩就是穆长风,怎么看都不看一副不成器的模样,正当公孙羽廷要发话之际,验证司中管司刚好带着进来了,欧阳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比谁都希望千语能交到验证司和刑法司的手中,他们不畏权重,公正严明,只要没有找到证据,谁都不能动千语。 “验证司祁燕参见王上”验证司两队人齐装而入,所有装备一应俱全,清一色的玄色束装,领头的正是中管司祁燕,一进夏芳轩的门她就行了礼,身后的一众人也整整齐齐的抬手作揖,公孙羽廷转头看向他们,似乎对他们出现的时间有些意见。 验证司的中管司祁燕年纪轻轻却是个官场老手,丰富的采证经验,在验证司可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虽说是女流之辈,但在这宫中所有大小阶品的妃子和各宫王子公主无一不敬畏她,验证司的大管司是她的师父,极少出面外理事情,除非是特殊的情况,这宫中见过他的人可真没几个。 “祁中司,你立即去看看,有什么问题马上回报,不得隐瞒任何事情”公孙羽廷对着祁燕发号施令,双眼却是在欧阳玉和千语两人之间流转,一道冰冷的目光看的千语心里十分难受,从小不曾接触过他,更不知何为王之风范,千语难免会害怕。 “是”祁燕邻了命令带着人下去开始搜证去了,经过欧阳玉身边时,她停了下脚步,侧目看了看欧阳玉,抬手行了个礼,注意到她怀里的孩子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马上又掩饰掉了。 验证司的人一半在芙玉房里采集东西,一半在外面调查这一天芙玉所接触过的人和东西,公孙羽廷已经移步至偏殿等候,欧阳玉则还在院子里,连同玉京也留在院子里陪着她。 一个时辰过去,验证司的人终从各处回到了汇合的院子,公孙羽廷已经等的都快不耐烦了,看着验证司的人三三两两的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祁燕打从里面出来时,看欧阳玉的眼神就变了,眼神之似乎有意在提醒她,欧阳玉心里有些不安,莫非真有证据指向千语?可是……千语从未见过芙玉啊! “王上,验证司已采证完毕,芙玉公主中了夜兰之毒,此毒液取自子时盛开的乌兰花粉,此花只有在夜间子时才开,子时一过便随之凋谢,花粉中的毒性时间也十分短暂,最长只能保留一天” 祁燕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各种取证所用的装备,一个圆珠上插着几根验过毒的银针,那上面的颜色都已经发黑了,祁燕取下一根针包在手绢上递给公孙羽廷,在场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第八十七章:毒手欧阳玉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七章:毒手欧阳玉 公孙羽廷接过祁燕手中的绢帕,取出银针仔细的观察着,他毕竟也是个习武之人,对毒药多少还是了解一二的,只需一眼,便知祁燕所说不假,他嗅了嗅银针上少许的味道,突然眉头皱,这种淡淡的清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毒取自何物?可找到了这毒的来源?”公孙羽廷抬头时眼神明显多了些许杀气,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是不久前闻到过这种毒的味道,这么说,下毒的人是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真是不简单啊,居然敢将毒手伸到芙玉身上来了。 “这毒……”祁燕的语气有些变了,她侧目悄悄看了一眼欧阳玉,传神中告诉她自行谨慎,欧阳玉被她这一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眼神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毒……取自芙玉喝了一半的八味汤,毒性虽然不强,但是芙玉公主年纪尚小,恐怕……”祁燕不得不将自己采证到的结果说了出来,她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如此,由不得她信与不信。 “八味汤?”公孙羽廷淡淡的念着这三个字,双眉一展,冷冷一笑,眼神很自然的看向欧阳玉,而且神情奇怪,眼中不知藏了多少信息,在众多妃子当中,他竟如此希望那个人是欧阳玉? “怎么会?怎么会是八味汤?”欧阳玉搂着千语的手颤抖了一下,神情也变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总觉得公孙羽廷想到这其中一定有其他一真相,却还是在等着自己跳进这个陷阱里,他究竟是想废自己这后位还是想斩了欧阳家族的势力? “不知王后可有话说?” 当祁燕说出毒物取自八味汤后,院子里一度很安静,无人说话,在这其中的时间里,欧阳玉悄悄观察了一遍每个人的神情,不得不说贞妃那演戏的技术当真是炉火纯青,连自己都差点相信她是无辜的。 “既然证据确凿,妾身无话可说”欧阳玉松开千语,上前走了几步,眼神诚恳的看着公孙羽廷,眸光坚定,任谁也不会怀疑。 见欧阳玉自己都承认了,一直提心吊胆的贞妃此刻终于放心了,她不担心芙玉现在是否脱离了危险,也不担心今天办事的那两个宫娥是否已经永远闭上了嘴巴,反倒是有些许开心,这可是她第一次见欧阳玉此等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母后……不是……不是八味汤”千语迈着小步跑到欧阳玉跟前,扯着她的袖子,艰难的挤出这一句话,声音细小,旁人没听到,可欧阳玉却听的清清楚楚,她急忙蹲下身趁着大家还没注意到她捂住了她的嘴。 “千语,没有母后的允许,不许说话,知道吗?”欧阳玉温柔的看着千语的双眼,捂着她嘴巴的手在颤抖,可她还要微笑着哄千语,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一国之母居然会一个贞妃给算计,或许,再过不久自己这后住也保不住了吧! “母后……”千语抱着欧阳玉的手臂,泪水在眼中打转,小嘴紧紧抿成了一个小花苞,脸上写满了害怕。 千语有许多话想告诉欧阳玉,奈何她却说不了几句话,她的喉咙不知道怎么回事很疼,连咽口水都疼的厉害,实在难以说过多的话,她心里又担心又害怕,她知道,在这整个院子里只有母后是自己的依靠,可是……她也想做母后的依靠。 “王后既无话可说,祁中司,一切就交给你处理,本王便不再过问了” 公孙羽廷振袖一挥,转身不再看欧阳玉,似乎是很痛心,可欧阳玉没有忽视掉他那难掩嘴角的笑意,他那个如释重负般的笑如万箭穿心般让她痛的无法呼吸。 “欧阳玉啊欧阳玉,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的落魄,多么的让人看不起,你这样如何保护好晏风和千语,难道你要让他们成为国家的牺牲品吗?” 欧阳玉强忍住眼中的泪水,脸上还是平静如水,眼眸中只有一个人,谁也没有,她只想知道,是否自己回到平平淡淡他才会对自己如初?在他眼里自己究竟是欧阳玉还是王后? “来人,将欧阳玉押下去,择日复核证物”祁燕高举手中的司法令,言正语威,眼神严肃,欧阳玉抬头看向她,这是宫中最高司法令牌,恐怕也只能用来下令于公孙羽廷或欧阳玉这种身份的人物吧! “他……居然连一个辨证的机会都不给她?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一直在一旁没有机会说话的玉京此刻心凉如水,她从未见过公孙羽廷办理公事的模样,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身为一国之主竟要如此薄情? 欧阳玉任由验证司的人把自己押住,她一再的告诉自己,之所以不做辨解是要保护千语,不是因为想看看他那得意又刺眼的笑,更不是因为自己对他失望,她失魂落魄的被几个押着往外走,脑袋一片混乱,周围全是空白的。 “不要……母后”千语追上去拉住欧阳玉的手,她好怕母后这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心里害怕的像面对死亡般,她的手一碰触到欧阳玉的手,欧阳玉整个人从梦中惊醒般回过神,看着千语那张泪迹斑斑的小脸。 “千语,对不起,母后没有保护好你”欧阳玉蹲下身,用身体靠着千语。 “不,是千语……没有……保护好……母后”千语拼着力气说出一句话,感觉喉咙都快要裂开了,如火烧般难受。 “千语,你记住,母后不在身边时不能让任何知道自己是谁,知道吗?若是你父王将你当成穆长风,你便是穆长风,不能让父王知道你不是”欧阳玉靠在千语耳边小声叮嘱,脸蹭着千语的小脸安慰她。 “嗯……”虽然不知道母后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千语还是很听话的点点头,小嘴一裂,苦涩的笑了一个,好让欧阳玉放心。 “母后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回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欧阳玉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验证司的人也跟着出去了,一瞬间院子里少了很多人,祁燕临走之前特意留意了一下千语,她好像对千语并不陌生,只是她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千语站在门口看着欧阳玉离开自己的视线,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看着她们在雪地上步履蹒跚,直到再也看不见。 “穆王子好像还没学会这宫里的规矩,见了本王连跪也不跪” 欧阳玉一走,公孙羽廷终于将矛头转向千语,他大步朝千语走来,眼中腾起的杀气让千语后退了一步,一旁的贞妃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忧虑了,欧阳玉这一走,要解决眼前这个小男孩根本就不是问题。 公孙羽廷走到千语面前,冷冷的看着她,伸手便要抓她,千语吓得直往门外跑,公孙羽廷手掌用力一挥,一股掌风直朝千语扫去,眼看那掌风就要打中千语,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千语身前,来人快速的抱着千语倒在了一边。 公孙羽廷收了手掌,欲发怒,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居然敢帮一个外人,他抬眼看过去,抱着千语倒在地上的不是旁人正是玉京。 “你……玉儿,你怎么样?”此刻公孙羽廷顾不得千语是何身份,也顾不得她对自己是有规矩还是无规矩,他只知道玉京被自己打中了。 “王上,我没事”玉京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抱起千语,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全然不顾公孙羽廷惊讶的服,也不关心自己如何。 玉京:王上,穆王子殿下是南国为表两国友好而送来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对南王不好交代,纵使王上再生气也不要拿穆王子殿下消气。 公孙羽廷:玉儿,你…… 对于玉京所说的这番话,公孙羽廷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他不能告诉她南王并没有将穆长风看的多重要,如果他说了,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也如南王那般将晏风当棋子在抛,这种事情,他说不出口。 玉京:王上若是觉得穆王子殿下没有学好规矩,不如将他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他学会这宫中规矩,不再让王上生气。 玉京拉着千语跪在地上,言词诚恳又点到要处,公孙羽廷不由的愁眉不展,他怎么没发现玉儿竟有这般胆量? 公孙羽廷:既然玉儿喜欢这孩子,本王便将他交给你了,不过…… 公孙羽廷突然语气一顿,有些邪魅的笑看着玉京,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贞妃在一旁看的心里直难受,她从未见过公孙羽廷如此,她恨得牙痒痒。 公孙羽廷:不过……本王希望玉儿尽快为我生个孩子。 公孙羽廷靠在玉京耳边小声说到,呼吸喷在她耳根,让人看了都脸红,说完后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玉京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悄悄看看院子里的其他人,都不敢看着这边,她想了想,壮着胆子,抬头在公孙羽廷脸上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碰而过。 第八十八章:入净水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八章:入净水阁 这大概是公孙羽廷认识玉京以来最开心的时刻吧,这小丫头居然趁大家不注意时偷亲了自己一口,他确定,她的确亲到了自己的脸,虽然只是一触即逝,一瞬间的时间,可这蜻蜓点水的吻却入了他的心,这些日子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叫他怎能不开心?只差没将她抱起来了。 “只要眼下能将这孩子保下来,其他的等以后再说”玉京被公孙羽廷温柔的扶了起来,他已经高兴的不去计较她刚才的所做所为了,觉得暂时将穆长风放到她身边也不知道什么坏事。 “如果王上没什么事,那奴婢先告退了”其实玉京一直注意着千语,她身上的血迹旁人不在意,可她却不会不在意,现在她只想快点带着千语离开这,免得等下又出什么意外。 公孙羽廷:玉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去? 公孙羽廷莫名一笑,有些话中有话的样子。 玉京:……我……我有些犯困,想回去休息。 经不起公孙羽廷这么挑逗,玉京红着一张脸,水灵的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公孙羽廷。 公孙羽廷:既然如此,玉儿便回去好生休息,本王还要处理些事情,就不陪你了,路上小心! 公孙羽廷拉着玉京那柔软冰冷的小手送她到门口,千语倒也识时务,跟着玉京,她总能小心的避开公孙羽廷的目光,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她知道无论自己是公孙千语还是穆长风,他都不喜欢自己,所以,她不会像其他的公主那般求他多么宠爱自己,她只求他不要注意自己就好。 送走了玉京,公孙羽廷重新回到夏芳轩,一进门,脸上难得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贞妃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不敢直接看他,其他人也吓得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 “现在本王想听听你怎么说” 公孙羽廷一步步逼近贞妃,眼带杀气,一句话就让她原形毕露了,贞妃吓得目瞪口呆,僵硬着身子靠在屏风上,公孙羽廷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中有些赞赏。 贞妃:妾身听不懂王上在说什么,王上能不能说明白些? 公孙羽廷:哦?真的听不懂吗?难道你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吗?你以为欧阳玉一时承认了就没事了吗?验证司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最好是祈祷他们找不到其他的线索。 公孙羽廷突然言词一变,语气冰冷,手指用了一点力,贞妃疼的紧紧咬着唇瓣,吓得不敢出气,他手臂轻轻一用力,把贞妃推了开来,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晚上还有一场晚宴,要想个法子堵上欧阳家族的嘴才行。 蕖楚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公孙羽廷说这句话,也看到贞妃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大概有些眉目了,这整个院子都是贞妃和公孙羽廷的人,而蕖楚却一直是中立场,从不明示自己站在哪一边,旁人听到这些或许无所谓,她嘛!公孙羽廷和贞妃都点担心。 蕖楚:王上,芙玉公主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身子受损厉害,需要好好调养,臣要将她带回宫医阁去调养,不知…… 蕖楚看了看贞妃,意思是要征求娘娘的意思,可是,贞妃现在吓得魂都快没了,根本听不见蕖楚在说什么,公孙羽廷摆了摆手,示意她把人带走。 蕖楚带着芙玉走后,院子里才算真的安静下来了,公孙羽廷一直目送着她离开,知道芙玉无生命危险,他终于放心了,芙玉这孩子是众多公主中比较乖巧懂事的,平没对她也是极为宠爱,只是没想到贞妃竟会利用她来对付欧阳玉,若是这一步走错了,岂不是赔了女儿又折兵? “今日之事,本王不会追究,倘若验证司拿出了对你不利的证据,我亦不会帮你,你好自为之” 公孙羽廷最后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夏芳轩,他一走,贞妃整个人滑坐在地,捂着扑通扑通的胸口,刚才好危险,吓得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幸好公孙羽廷对欧阳玉早有不满,或许正想借此机会好好打压她一下吧!否则怎么会看穿了自己的计谋却又不说破? 欧阳玉被验证司的人带到了净水阁,被关在一个与外界失去联系的独楼上,原本就穿的素净,再换上一套白色的素衣,珠钗取尽,素妆淡雅,任谁也看不出她竟是王后的身份,她坐在窗子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外面是一片竹林,虽说翠绿尚在,却被冬雪压断了不少,乍一看,一片白色之地点缀着点点翠绿,这样的景色平时可是没什么机会见到呢! 欧阳玉细数着外面的雪堆,头靠在墙壁上,细碎的乌丝挡住了她那张白皙的脸,光洁的额头上印着一个玉字,那是入了净水阁的一印记,如果有幸能出去,这印记还是会洗去的。 外面天色渐渐的暗了,想起晏风和千语还无人照顾,欧阳玉终于从失魂落魄中清醒了过来,现在不只是他们,还有一个穆长风,自己怎么样也绝对不能在这里认命,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或者是想办法将晏风和千语送去将军府,在那万骨血海的后宫里,他们随时都会有危险。 “来人,我要见祁中司” 欧阳玉起身走到门边,朝外面喊话,形象虽是落魄了些,可威风还是在的,就是不知道外面的人在不在,她从拿出脖子上的项链,这是先皇在世时赐给自己的东西,据先皇所说,只要拿出此物,可以在危难之时救自己的命,也不知是真假。 回到水未轩的千语从未觉得水未轩如此安静,静的连外面的寒风都听的清楚,自从回来后,她就一直缩在冰冷的角落里,什么也不说,玉京看了也是很心疼,其实玉京不知道,千语想说话,只是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努力的试过了,之前还能挤出几个字,现在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有一大堆的问题她想不明白,她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让人把母后抓走,为什么什么也不问?母后又为什么不解释?如果解释,父王一定会听的,毕竟母后是王后啊! 玉京: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玉京端着一碗汤走到千语面前,关心的问她。 “呯……”碗被摔碎的声音,只见千语举着小手,一脸怒气的瞪着地上那只摔碎了的碗,她现在看到汤就会有一股怒气冲出来。 玉京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手背上被洒出来的汤汁烫红了一片,她却一声不吭,拉过长长的袖子遮了起来,这一切,在门外的晏风都看在眼里。 玉京:公主可知道这是什么汤? 玉京蹲下身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对于千语的怒气,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疼惜,她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碎片,眼神迷离,似乎在想事情。 千语抬头惊愕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不过,玉京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她。 千语看玉京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歉意和好奇,门外的晏风也很想知道,不出声的在门外听着。 玉京:这汤是王后娘娘今天做的八味汤,听她们说公主还没喝,所以让她们热了一下。 玉京将一地的碎片捡完,放在桌子上,坐下来挑着宫灯里的灯芯,屋子里一下亮堂了许多。 千语:八味……汤? 此刻,千语又艰难的挤出了三个字,声音嘶哑,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般,刚一说完这三个字,眼里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玉京:嗯,八味汤,许多年前,我也喝过,只是没有这么多昂贵的材料,都是用些普通的食材煮出来的,可是味道却特别好,那是我和我的父母第一次喝八味汤,我一直都记得那个味道。 玉京掏出手帕擦拭着千语小脸上的泪水,说起往事,她一脸的幸福,眼神中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千语:我……要喝! 好不容易收住眼泪,千语强挤出一个笑容,嘶哑的声音完全不像她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的声音。 “我也要喝”门外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玉京转身看到晏风走了进来,她温柔一笑,点了点头,马上吩咐外面的宫娥把今天剩下的汤全部端上来。 待宫娥们将东西都准备好时,玉京把穆长风也叫出来了,这还是三个人第一次如此平静后坐在一起,自打穆长风被欧阳玉带回水未轩,晏风便常不在屋里,就是不想和他相处,欧阳玉虽然也希望他能和穆长风的关系好一点,可也拿他没办法。 而现在,欧阳玉出事了,晏风便也不耍性子了,只是,还是没有好脸色,板着一张脸,像个大人,玉京无奈的摇摇头。 “母后做的八味汤好甜”这是晏风在玉京面前开口说的第二句话,他抿着嘴边的汤汁,玉京站在门外赏月,听到他这话愣了一下,走过来拿起碗也喝了一口。 “是甜的”果然,还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味道,玉京清楚的记得这种甜味,这种抓住了她味蕾的甜。 第八十九章:失与宠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八十九章:失与宠 在玉京的记忆里,曾有人说尝八味汤识人间味,八味汤,食之者,品其味,甜中苦,酸含咸,香化麻,涩生辣,唯有食出其味者方知其后亦,据说食过八味汤的人,今后恐怕再也遇不到这种味道了,不管你吃到的是什么味道,今后,哪怕是一模一样的东西,都是千金难寻。 “这是八味汤中唯一的甜,让人越苦越念,苦中寻甘,这甜的味道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今后即便是尝尽人间万苦也难再甜一次?”玉京一边喝着汤一边喃喃自语,千语对她这话半知不解,听的一头雾水。 穆长风喝汤时一直皱着眉头,他想知道,难道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这八味汤是苦的吗?明明苦的难以入喉,为什么他们却说是甜的?他小口小口的喝着碗里的汤,千语和晏风两人的碗都见底了,他的还有大半碗。 外头夜黑风高,安静的宫里突然有些喧哗声渐渐传来,宫灯也多了起来,玉京这才惊觉时辰已经不早了,自己必须离开了,这水未轩终究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 “你们好生照顾两位王子,现在王后娘娘不在,你们别出什么差错,宫里的事也别落下了,否则王后娘娘回来可不好交代” 玉京拉着千语在走廊上走着,她一边整理身上的斗篷一边嘱咐水未轩的宫娥们,几个宫娥一听自家娘娘还会回来,都收起了脸上的泪水,开心的忙点头,身为王后娘娘的人,不必玉京说,她们也会拼了命保护好晏风。 晏风送玉京和千语到门口,两个孩子感情特别好,拉着小手都舍不得松开,玉京感到很欣慰,她给晏风一个允诺,以后每一大带千语回水未轩,晏风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要知道,这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啊! 玉京瞒着公孙羽廷将千语带回水未轩已是欺君之过,若是在晚宴结束之前她没有回去,公孙羽廷定会知道她来了水未轩,因为他说过今夜会找自己,玉京拉着千语行色匆匆的在雪地上行走了,玉京一手撑着灯的宫一手拉着千语,地面又滑,两人走的有些慢。 水未轩在宫里的位置本就偏僻,外面夜色朦胧,月光依稀,玉京对水未轩周围也不熟,两人便在月色下迷路了,千语不知道她们已经迷路了,只知道跟着玉京走,见路越来越偏,玉京有些害怕,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慌不是慌,可还是忍不住手脚发抖,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女儿家,在这四下无人的雪地里怎能不害怕? 玉京不知道两人走到哪里去了,她一直在朝那些有灯火的地方靠近,可是,总觉得离他们越来越远,玉京有些累了,喘着气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敢出声,在这后宫有多少人对自己已经心生怨气了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此时让别人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必会有人心怀不轨,她们会对自己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她担心会连累千语。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继续赶路,玉京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王宫这么大,已经转了这么一大圈,还是没有碰到一个人,刚刚四周还有许多灯光和喧哗声,而现在周围的声音没有了,灯光也渐渐少了,玉京越发的害怕,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扑通……”走在玉京身旁的千语不知被什么东西拦到了脚,摔了一跤,整个人趴在了雪地上,玉京急忙蹲下身查看,月色太淡,她提着手中的宫灯凑近千语,千语双手支撑着地面,正要爬起来,只是,她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玉京借着微弱的灯光朝那仔细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具女尸,虽然被少许雪花覆盖了,但看得出是个年轻的宫娥,刚才看的过于仔细,那人宫娥的双眼好像瞪着她,嘴角还有干了血液,脸色发黑。 玉京吓得手中的宫灯都甩出去了,那宫灯正好落在那具女尸的脸旁,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千语这时刚好爬起来了,一转身便看到了那具女尸,她吓得往玉京身上靠,玉京急忙抱住她,捂住她的双眼不让她看。 “别怕……公主别怕,有我在”玉京颤抖的声音安抚着千语,自己都已经吓得浑身僵硬,却还要壮着胆子给护着千语。 千语只是看了一眼,那张脸就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想起来了,这宫娥白天时见过,就是给芙玉下毒的其中一个,可是另一个人呢? 寒风呼啸着,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玉京搂着千语浑身直打哆嗦,呼吸急促,她感觉视线渐渐模糊,已经快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了,她用力甩了甩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拉着千语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她刚一站起来,整个人就缓缓倒了下来,千语眼睁睁看着玉京倒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玉京醒来时躺在暖和的床上,刚睁开双眼还没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就急着找千语,可是照顾她的宫娥不让她下床,直到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那些宫娥全都慌慌张张的出去了,玉京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一身轻装的公孙羽廷站在那帘子后面,他正看着自己,知道是公孙羽廷后,玉京忙从床上爬起来,正要下床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 “身子可好些了?”公孙羽廷单手便将玉京压回了床上,一脸关心的看着她,温柔又不失威严,若不是心里担心着千语,玉京怕是要掉进他的陷阱里了。 玉京:回王上,我很好,没什么大碍, 玉京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总是朝着那帘子外面看,公孙羽廷看出来她是在找那个孩子。 公孙羽廷:那孩子没什么事,我已经让人把他领下去了,这会儿怕是睡了。 玉京:他睡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玉京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一双手不知所措的整理着头发,头都低都胸口了。 公孙羽廷:不久,本王也不过是刚处理完一些公文,算算也就几个时辰吧! 公孙羽廷淡淡的语气让人很是在意,怎么听也不像是不介意玉京睡了这么久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玉京的小脸变得更红,头低的几乎都看不到脸了。 玉京:那孩子可有找过我? 公孙羽廷:有,我没让他进来打扰你。 玉京:不打了,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很安静的,根本不会吵到我…… 公孙羽廷: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孩子! 公孙羽廷的语气突然一变,面露凝色,眼眸中多了几分顾忌。 玉京:没有……只是,觉得那孩子很可怜,这么小便只身一人呆在陌生的地方,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一样。 玉京知道自己过于关心千语让公孙羽廷对自己有些忌惮,因为在他把千语认成了穆长风,于是,马上解释给他听。 公孙羽廷:嗯? 玉京:我自幼没有父母,年幼时也曾跟着哥哥离开过楚国,颠沛流离在异乡过了好些年,所以…… 公孙羽廷:玉儿还有个哥哥?怎么没有听玉儿说起过? 玉京:王上你也没有问过我。 公孙羽廷:玉儿现在在本王的身边,无须再过那些四处漂泊的日子,要把那些颠沛流离的尘事都忘了。 公孙羽廷一把搂过玉京,宠溺的在她耳边细声说到,手指轻轻点着她的额头。 玉京:是,玉儿一定会忘记。 玉京整个人埋进公孙羽廷宽阔的胸怀,依偎着他,小脸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公孙羽廷的手不安分的在被窝里游走,一点一点的朝玉京的娇体前进,玉京似乎料到了他今晚会有所行动,双眸闪动着迷人又不安的光彩,在公孙羽廷的手掌侵占自己的领域前,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公孙羽廷一直在等这一刻,这刻终于到来时,他有些迫不及待,手掌一挥灭了屋里所有的宫灯,他狠狠的含住了玉京的粉唇,抱着她往被窝里一滚,手掌在她身上游走一圈,她的衣物全都被他解了下来,毫不客气的丢出帘子外,霸道的将玉京压在身下,他野蛮又温柔的进攻着她的领域,不到一会儿便将玉京吃了个精光。 清晨,寒气甚重,冬阳垂照,外面景色独好,玉京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声吵醒了,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她坐了起来,刚坐起来,外面的宫娥就进来了,一排宫娥端水递衣,弄得玉京十分为难,从未习惯过别人伺候的她自己动手穿了衣裳。 “昨晚那孩子起来了吗?”穿好衣裳的玉京坐在梳妆台前,眼睛无意瞄到了正在收拾床铺的几个宫娥,只见她们都羞红着一张脸,玉京看到了那绣花床单上的落红,脸颊也红了起来,梳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神暗了一下。 “回玉佳人,那孩子起来了,正在后面院子里” 一个宫娥上前来要帮玉京梳妆,被玉京拒绝了,她还是不放心千语,昨天给她的伤口上了药,今天也该换药了,换了旁人可不行,玉京披上斗篷,自行去了后院。 第九十章:羽玄郎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章:羽玄郎 千语一大清早起来便在院子里练功,院子已经打扫干净了,与以往欧阳玉在时一样,一刻也不愿意放过,她想,此时此刻晏风一定也在练习,当玉京走到后院时,她正在冬阳下挥剑如风,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移步走位,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懂武功的玉京也为千语感到惊讶,这么小的孩子,不但要拿动手中的剑,还要使出招式,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而且公孙羽廷也明确的表示过,欧阳玉的孩子不能习武,公孙羽廷随时会过来,若是被他知道了千语是欧阳玉的孩子,怕是要出大事了”玉京有些担心的环顾四周,很庆幸没有旁人在,她急忙上前去制止千语。 玉京:公主可否听我一句话?现在不是练习武功的时候,王上现在对王后娘娘的孩子很是忌惮,你不要在这种时候露了马脚,王后娘娘现在有难在身,护不了你周全,还请公主学会自保。 千语握着剑正打算刺出一剑,玉京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她急忙收住剑,转身略有堤防的看着玉京,小小的脸蛋上布满了细汗,可见她来了有些时间了,见她对自己还是有点害怕,玉京温柔一笑,从背后拿了一包桂花酥出来,递给千语,这是她出门时顺手拿上的。 “在王后娘娘没回来之前,公主要听我的话,明白吗?”玉京温柔中带着点强硬,为了不让千语拒绝,故意用欧阳玉做诱饵。 “嗯……”没想到千语居然点头答应了,不只收下了那包桂花酥,还对玉京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自从欧阳玉出事后,水未轩更是冷清,除了玉京带千语回去的时候比较有生气,其他时间几乎都看不到人走动,晏风依旧照欧阳玉定下的规矩每天必须去地宫呆几个时辰,在几个时辰里,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穆长风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千语每天回来的时间里晏风也会检查她的功课,若是落的太多了还会指责她,有时两人一离开便是几个时辰不见人,玉京倒是不会有任何意见,就是少不了嘱咐几句。 晏风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玉京很是堤防,不比千语与她亲近,几天时间以来,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暗地里也叮嘱过千语要堤防她。 玉京已经托人四处打听过欧阳玉的情况,可是验证司的消息从不外泄,几天过去了,欧阳玉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也想在公孙羽廷那儿探探口风,但奈何公孙羽廷金口紧的很,她亦不可太明显,只得静心等候。 其实,身在净水阁的欧阳玉除了每天食膳差了点,住的地方破了点,其他都还好,自上次见过祁燕后,她就被重点看守起来了,不只换了间阁楼,还必须在祁燕能看到的范围内活动,欧阳玉知道她是在保护自己,却又要故做不知。 她听祁燕说蕖楚那边捎了话过来,说是芙玉公主已经没什么事了,因为有人给她服过万金丸,欧阳玉知道那人是千语,她将身上那颗用来救命的万金丸拿去救了芙玉,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可解世上百毒,只是……以后再也没有了。 蕖楚身为宫中医主,不只是医术精湛,私下还是验证司的余功,验证司一旦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请她去指教,这次也不例外,验证司的人只是搜到了表面上容貌蒙蔽别人双眼的证据,而验毒这样的细心活还是要蕖楚帮忙,为了判断更加精确,验证司此次出动了羽玄郎,蕖楚和羽玄郎合作数次,两人颇有默契,相信此次定能还欧阳玉一个清白。 在楚国几乎没人见过羽玄郎这号人物,听过的人也不多,虽然极少出现在宫里,可只要他说的话,却从未有人敢怀疑,金口玉言,字字千金,他既然开了口,就一定要把一条人命救下来,羽玄郎其实就是一种威严的存在,让人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真相。 说到羽玄郎第一次见千语,那是年夕前的日子,欧阳玉还未回水未轩,千语万般无奈的在院子里晒太阳,羽玄郎有些问题要找千语,他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她蹲在角落,不知道在掏什么东西,羽玄郎不知道她是谁,走近了一看,看到千语正握着江湖上极少人见过的双血在地上挖洞,当下脸色变得极难看,冷汗从额角滑了下来。 “小家伙,你在挖什么呢?”羽玄郎突然出声,他在千语身边蹲了下来,双眼仔细的看着地上的洞,想看看这小孩究竟在挖什么宝贝,居然动用了双血! 突然被一个陌生打扰,千语连挖洞的心情都没有了,抬头怒瞪了羽玄郎一眼,羽玄郎被眼前的这个孩子惊艳到了,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清澈的双眸,眉间一点朱砂如火,如此少见的惊艳只可惜是个男孩! 千语被羽玄郎看的浑身不自在,小手轻轻拍了一下手中的剑,剑身卷起一堆冰冷的泥土朝羽玄郎扑去,那些泥土来势汹汹,眼看就要飞到他身上去了,只见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意看着千语,那些泥土像是在空中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千语整个人愣住了。 羽玄郎伸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别说话的动作,冲千语眨了眨眼睛,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那些泥土像得到了命令般全部又回到了地上,连羽玄郎的衣角都不曾碰到,千语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眸中的惊讶转而变成了惊叹。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武功?这个人是神仙吗?”千语歪头打量着羽玄郎,心里所想的事情全都写在了小脸上,羽玄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千语:学…… 千语拉住要走的羽玄郎,艰难的说出一个字,她决定了,她要学这种武功,只要学了这武功母后就不会被人误会了。 羽玄郎:嗯?怎么了? 羽玄郎低头看着拽自己衣袖的孩子,心想“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说话?” 千语:要……学 千语觉得自己说话本就不易,这人还要自己重复,真是要命!哥哥知道自己嗓子难受可都不让自己说话的,千语撇着小嘴,满脸不高兴的看着羽玄郎。 其实羽玄郎大概也知道千语在说什么,只是他很不习惯和一个吚呀呓语的孩子说话,这一个字两个字的对话很是让人着急,不过,看这孩子骨骼惊奇,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只是为何还未学会说话? 羽玄郎: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要说话,我说你听,我说的对你就点头,错你就摇头,明白了吗? 羽玄郎的手指头点在千语的粉唇上,压住她蠢蠢欲动的唇瓣,不让她说话,千语眨巴着双眼与他对视,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羽玄郎转头看了看她手中的剑。 “这剑的重量怎么看也不是这样一个小孩能轻易拿动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小小年纪却拥有如此力量,在这楚国……恐怕” 羽玄郎突然颇有兴致的看着千语,从她那张脸上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最近的情况还真不乐观,说起来这孩子和她长的还真有些神似,如若是她的孩子,倒也不介意指点一二。 羽玄郎:这剑是不是母亲给你的? 千语看着手中短剑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小脸上有些许兴奋。 羽玄郎:你母亲姓欧阳单名一个字字,对吗? 千语有所警惕的看着羽玄郎,在考虑是点头还是摇头好。 羽玄郎:呵呵……你母亲年轻时也艳动四方,聪明好学,天资聪慧,倒不是你这般愚钝。 “什么?愚钝?这人在说什么啊?自己哪一点看起来愚钝了?”千语咬着粉唇怒目瞪着羽玄郎,对于他对自己的看法,千语很不满意! 羽玄郎:呃……我不是说你笨。 见千语不高兴了,羽玄郎急忙解释,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陪着笑。 “不是说我笨那是说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连这也听不出来”千语努力的平熄着心里的怒火,在羽玄郎面前强颜欢笑,她要学他的武功,所以,现在只能忍,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羽玄郎:嗯,这才是好孩子。 千语乖巧的点点头。 羽玄郎:知道母亲现在在哪里吗? 千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双眼开始泛红,小嘴一撇,却又倔强的不出声。 羽玄郎:她在净水阁。 羽玄郎小声的说到,手掌抚摸着千语的小脸,冰冷的脸颊迎着他手心的温暖。 “净水阁是什么地方?”这次说话的不是千语,而是站在两人身后许久的晏风,很显然,羽玄郎和千语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羽玄郎一转身便看到了那个和公孙羽廷长的极像的男孩,他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温柔也找不到踪影了,他冷冷的看着晏风,眼神复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张脸很让他不爽! 第九十一章:羽司使大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一章:羽司使大人 眼神,这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这人看哥哥的眼神如此冷漠?与方才似乎判若两人,难道他见过哥哥?千语站在羽玄郎和晏风两人中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晏风似乎也察觉到羽玄郎的异常,停下了上前的脚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好凌厉的眼神”晏风心里一阵莫名的害怕,暗中做好了要对付这人的准备,眼神也给千语传出了危险的信息。 羽玄郎:想必这位便是晏风王子了,在下羽玄郎见过王子殿下。 羽玄郎收起打量晏风的眼神,优雅的行了个礼,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却也没有恶意,只是很平淡,没有对千语那般的好奇和关心。 晏风:不敢当,你方才说净水阁,可知道怎么去? 羽玄郎:殿下要去净水阁? 晏风:嗯……有办法吗? 羽玄郎:我为何要帮你?净水阁可不是什么都人能靠近的地方,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多少人有命进去无命出来的。 千语:母……后 千语听懂羽玄郎的话,一想到欧阳玉就在净水阁,双眼又开始泛红,心里害怕的不敢想象。 晏风:千语不要怕,母后一定不会有事的,哥去求父王,说不定父王已经想通了。 晏风安慰着千语,身为兄长,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羽玄郎:殿下到现在还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吗?你在公孙羽廷眼里一直就是个危险的存在,你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少重量? 晏风:我…… 羽玄郎:你自己也不知道吧!那又何必去冒这个险? “请问,这位可是羽司使大人?” 两人谈话之际,玉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羽玄郎便猜到了他的身份,羽玄郎看不出玉京是什么身份,但能认出自己的人,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点了点头,玉京喜出望外,高兴的上前行礼。 “玉京见过司使大人”玉京给羽玄郎行了个大礼,哪怕是对公孙羽廷,她都还未行过门此等大礼,旁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羽玄郎有些不太好意思,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羽玄郎:姑娘认识我? 玉京:玉京从未见过司使大人,只是今天无意间听王上到说大人会来水未轩,所以斗胆猜测了一下,希望大人别见怪。 羽玄郎:哪里,姑娘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玉京:玉京想问大人一件事,不知大人可否告知? 羽玄郎:姑娘请讲。 羽玄郎虽然不知道玉京的身份,但能让这两个孩子不害怕的人,应该不是欧阳玉的敌人,至少,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杀气。 玉京:大人此次可是为王后娘娘一事而来? 玉京左顾右盼,小声问到。 羽玄郎:是,也不是。 羽玄郎简简单单的回答了一句话,玉京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是?也不是?究竟是还是不行? 羽玄郎:姑娘希望我是还是不行? 玉京:玉京希望大人秉公执法,莫要叫玉京失望了。 羽玄郎:这是自然,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只有一点最好,我这人从来就不怕死。 “原来这个人是为了母后的事情而来,他能把母后救出来吗?”千语踮起脚尖拉着羽玄郎的手,眼眸中尽是央求。 感觉到手心的凉意,羽玄郎一把握住了千语的小手,算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答复。 羽玄郎:听蕖楚医主说,那日之事有目击者,不知是什么人? 玉京:是……不过,现在出了点意外。 羽玄郎:嗯?怎么了? 玉京:她……开不了口,而且也不方便出面指证。 羽玄郎:哦?呵呵…… “开不了口?如果不是死人那就是……”羽玄郎转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千语,如果没猜错,所谓的目击者应该就是这孩子吧! 羽玄郎:无碍,不需要目击者的证词,我一样能把真凶揪出来,所以……你不必担心。 羽玄郎蹲下身,摸着千语的头,声音温柔的不像是在说狠话,他这话居然是对千语说的! 欧阳玉不知道自己在净水阁的这些天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心里一直是担心晏风和千语两孩子,怕他们遭遇不测,而对自己却是一点也不忧心,在净水阁的时光很安静,她除了看外面的风景便是在屋子里看书度过那些难熬的时间。 每每一想到公孙羽廷眼中人容不下欧阳氏的孩子,欧阳玉的心就抽搐着疼,若是如此,当初就不该宠幸自己,既然宠了,幸运的生下了他们两,为何又容不下他们?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或许,这一年的冬天是最漫长的,千语本以为生日之前母后就会回来,却没想到一直到生日这一天,欧阳玉还是没一点消息,所以,她对羽玄郎简直失望透顶了,她不知道,其实是公孙羽廷故意将重申令压住了,羽玄郎手上有证据也没有用。 “千语,虽然母后不在,但哥哥也有准备礼物给你的啊!”晏风站在屋外,宫灯下,稚气的脸上显着几分成熟和焦急,外面寒风冷冽,他轻轻敲着房门,等着千语给自己开门。 今天是千语的生日,她却一整天都闷闷不乐,谁也知道她的心里难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而且,今天水未轩少有的几个宫娥都被慧妃借走了,说是年夕将近,宫里缺了几个打扫的,公孙羽廷也没有反对,所以,这一天,水未轩只剩下了三个孩子。 千语捂着被子在被窝里,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小手紧紧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她从来没想过没有母后在身边的生日会这么难过,没有早上母后精心准备的漂亮衣裳,也没有母后亲自下厨做的面,更没有母后一整天的陪伴,而这些,不久前过生日后的晏风却有,她突然好羡慕晏风。 晏风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见千语开门,心里更加焦急了,看看身边除了穆长风,连个能帮自己的人都没有,连最近比较信赖的玉京今天早早的也被玉楚的人叫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眼看外面天色渐晚,宫灯渐起,晏风准备好的礼物都快冻住了。 与其说今天是千语的生日,其实也是穆长风的生日,还是穆长风在异乡过的第一个生日,没有任何人为自己高兴,只有晏风交给自己的一把小匕首,说是他刚来时千语准备好的,本来是见面礼,一直没机会送给他,于是就做了生日礼物。 穆长风坐在走廊上看着晏风,手中拿着那把短小而精致的匕首,宫灯下那匕首泛着暗光,青钢色的外壳,镶了了红钻的手柄,纹路清晰的紫薇花刻的栩栩如生,从匕首的光芒,材质,手感,看得出,这是一把难求的匕首,他很喜欢这把匕首。 穆长风深知在这楚国王宫中,最无指望的就是王后的这两个孩子,而他是南国送过来的质子,本就讨不得任何人喜欢,纵然为了生存,他一再的想融入他们,却也一再的被他们推开,刚开始的那股勇气也渐渐的被他们磨灭掉了,他不再去讨好他们,他想要变强,像自己的大哥一样被人所敬畏,不只有个身份地位都高的母后,还有一身好武功,永远都不被人欺负,虽然只比自己大了四岁,却已经开始接触朝政之事了,父王也疼爱他。 穆长风只是看着晏风,他不说话,也想不明白屋里的千语究竟是怎么了,左右不过是生日没有母亲在身边罢了,自己自小便没过过什么像样的生日,母妃也常不在身边,父王更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想听到,只因为自己有江山之命,虽然如此,自己也没有往心里去啊! “千语,你出来看看,若是你觉得晏风准备的礼物不好,那我们再给你送别的礼物”看了许久的穆长风终于看不下去了,把匕首往腰上里一收,走到门外猛敲门,把晏风都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呼千语和晏风的名字。 “是他!他怎么也在外面?”千语满脸泪痕的从被窝里探出了头,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一直以为只有晏风一个人在外面,直到穆长风开口,她才知道外面的可不只晏风一个人。 千语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窗子看向一片漆黑的院子,外面已经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唯有些许微光在摇曳,被雪压倒的树影,堆积如雕的雪,两个清瘦的身影,千语揉了揉哭过的双眼,拍了拍小脸,整理好了情绪,这才去开门。 “那要看哥哥送的什么!”千语撅着小嘴,打开了房门,晏风抬着手正准备继续敲门,见她出来了,脸上马上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千语悄悄看了一眼穆长风,见他靠在柱子上,双眼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若不是怕你看笑话,才不会出来!”千语小声的嘀咕着,眼睫扑闪如蝶,眸中有丝倔强,她才不要在他面前显得不懂事,明明两个人的年纪一般,生日还是同一天呢,自己却还躲在被窝里掉眼泪,想想都丢人。 第九十二章:夜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二章:夜审 今夜,净水阁这一厢好过热闹,公孙羽廷同意二审欧阳玉,只因为镇守边境的欧阳将军有返朝的打算,他不得同意验证司再次对证,刑法司暂时也无法收押未正式定罪的欧阳玉,毕竟她这王后的身份还在,再不济也是一国之母,有罪无罪都尚未下定,哪怕是公孙羽廷也强迫不得他们收人。 净水阁二审欧阳玉,在场的无非也就是当事人和几个有关联的人在,还有刑法司和验证司的几个代表者,已经康复的芙玉被贞妃带着,公孙羽廷风轻云淡的旁听,但最关键的目击证人千语都未出场,可见公孙羽廷是多不希望欧阳玉离开净水阁,亦或,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原来,多年夫妻也不过如此。 欧阳玉一身轻衫坐在阁楼上,烛台上红蜡成泪,还未到传自己下去的时间,她便静静的坐着看书,轻衫如雾,她如梦如幻,好不真实,明明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边,这是羽玄郎看到欧阳玉时的第一感觉,时隔多年,再见时,那颗平静的心竟还会惊起波澜。 羽玄郎在门外看着欧阳玉,没有惊动屋里的人,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那人心静如水,看她毫无变化,若是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定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吧?不单是时过境迁,自己的容貌也变了,而她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一身轻松的欧阳玉正坐着看书,却感觉到有道目光在某个角落观察着自己,她翻动着手中的书,故作未知对方存在,对于她来说,门外的羽玄郎的确是个陌生人,甚至可能是公孙羽廷的人。 蕖楚从宫医阁过来时把所有东西都带上了,从那欧阳玉做的八味汤中取到的毒液,正是那一天芙玉食用的那碗,不过,这次还有另一份取物证明,那是从另外一个妃子那边取来的,不只如此,她还准备了好多东西,有几样东西简直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欧阳玉从阁楼上下来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心里一阵冷笑,除了蕖楚与*然是自己比较放心的。 其他人,一个都信不过,*然是楚国出了名的公私分明,只看证物,不畏权重,蕖楚也不过是一个只为提供一切有用证物的医主,说不得帮谁,也算对自己没有威胁。 不过,从刚才起就在阁楼上监视自己的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是公孙羽廷的人还是贞妃的人?之前似乎没见过此人?欧阳玉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净水阁的流水铃,好像很在意时辰,除了中途看过屋里的几个人之外,她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瓶瓶罐罐上。 从欧阳玉下阁楼那一刻,羽玄郎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缓步轻莲,看着她波澜不惊,看着她越发单薄的身子在灯光下摇曳,这个人……果然不认识自己了,心里苦涩的味道慢慢袭来,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 坐在屋子正位上的公孙羽廷把玩着手中玉环,目光却在羽玄郎和欧阳玉两人之间游走,当看到羽玄郎看欧阳玉那种爱意深深的目光时,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手中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手指用力的捏着玉环,他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危险,一副摆明了帮欧阳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冷哼一天,等着看好戏。 贞妃一直暗中给公孙羽廷使眼色,奈何他却根本没有看她,一直打量着欧阳玉那个贱人,贞妃急的紧捏着衣角,芙玉低头站在一旁,对于蕖楚将芙玉从死门关救回来这事,贞妃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她那宫医阁, 蕖楚:这是从犯人亲手熬制的汤中取到的毒液,芙玉公主正是身中其毒,险些丢了性命。 屋里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欧阳玉看着蕖楚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来些冒着寒气的液体,看样子是一直放在冰是冻着。 蕖楚:这里面的是从另外一位佳人那里取来的汤,其成分和食材都是一至的,只是没有毒。 说到这里,蕖楚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贞妃,摇晃着手中的瓶子,然后又看一眼公孙羽廷。 羽玄郎: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同一个人准备出来的汤,为何只有贞妃娘娘宫中的汤有毒? 羽玄郎轻敲着桌子,似笑非笑,眼神凌厉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对于这个问题,他可是很期待贞妃的回答呢。 贞妃:虽然这汤出自同一个人的手,若是有人事先在盛汤的碗中放好了毒,谁也不知道啊。 羽玄郎:娘娘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娘娘可知道那天去水未轩取汤的宫娥们全是礼仪司中最顶尖的宫娥,她们不但亲眼看着犯人熬制汤,且帮忙布置装食物的盒子,谁也不知道哪一份汤会送到谁的手上,莫非娘娘想暗示什么? 贞妃:凭犯人在宫中的地位,串通一两个宫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羽玄郎冷冷的看着贞妃,而且是带着杀气的那种,贞妃也不甘示弱,极力反驳羽玄郎的话。 蕖楚:刑法司的人当天便审查过礼仪司中所有的宫娥,也彻彻底底的搜查过所有物品,并无任何异常。 蕖楚从一旁递给公孙羽廷一份搜查令,里面详细的写了整个搜查过程,公孙羽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刑法司的人办事这么有效率,真是让人担心呢。 贞妃:纵然不是礼仪司的宫娥,也不代表其他人是清白的,犯人宫中的那些个宫娥可是护主的很,为了自家主子,莫要说下毒,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怨言吧! “水未轩的几个丫头都是本宫从将军府带出来的,自然不是你那夏芳轩的娥子能比的”欧阳玉在心里冷冷说到,眼神中透着些许杀气,看来贞妃是死了要找人背锅了,但她居然还要把罪名扣到水未轩。 羽玄郎:娘娘宫中的人也是为了娘娘什么事都会做的,这一点娘娘毋庸置疑。 羽玄郎突然语气一变,冰冷又带着嘲讽的一句话让贞妃吓了一跳。 贞妃: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贞妃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了,觉得这个男人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事。 羽玄郎:我说什么娘娘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吧!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变了,公孙羽廷自始至终都是闭着双眼听他们说话,他实在不想再看到羽玄郎那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欧阳玉惊讶的看着羽玄郎,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在怒怼贞妃,可见他不是贞妃的人,亦不是公孙羽廷的人,因为公孙羽廷和贞妃是一丘之貉,那这个人就可能是中立场,谁的人都不是,可是,他为什么不选择站在贞妃或是公孙羽廷那边,要知道,这可是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羽玄郎:恕在下冒昧了,师父他老人家奉承的是“天理昭雪,无道轮回”,所以,在下向来只做证据为足之事,还望贞妃娘娘莫怪在下才是。 羽玄郎故意挑眉看着贞妃,眼中尽是挑衅,是,他今晚就大胆一次了,为了她,他亦无所畏惧,谁也莫要妄想伤害她。 贞妃:这么说你是有十足的把握证明犯人是无辜的了?若是你没有足够的证据,我可要替王上可惜了,羽司使可是楚国威望颇高的搜侦官呢! 贞妃此刻的情绪有点不太乐观,倒也还没有失控,公孙羽廷在心里小小的为她捏了一把汗,希望她不要话多失言了。 羽玄郎:娘娘尽管放心,在下没有十足把握是绝不会接这案子的。 公孙羽廷:前些时日,听贞妃说有目击者,羽司使可是要传证人? 此刻,公孙羽廷终于睁开了双眼,手指依旧转动着玉环,双眼却很严肃的盯着羽玄郎,他就不信一个孩子的话有几分可信,何况还是个外人,哼! 羽玄郎:不必了,在下这里有比那些更重要的证据。 羽玄郎早料到公孙羽廷会有这一招,他想让人把那孩子带过来是不可能的,现在那孩子应该在水未轩,而他早已安排了暗卫在水未轩外面,莫要说带人离开,接近水未轩百米都是问题,这一点恐怕是公孙羽廷始料未及的。 公孙羽廷:哦,那本王倒要看看羽司使大人究竟有什么更重要的证据。 公孙羽廷手指轻轻一按掌中的玉环,那翠绿晶莹的上品玉环就这样被他折断了,他现在一肚子火,正愁找不到理由爆发,若是羽玄郎拿不出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他这颗项上人头可就要移位了! “把她带上来”羽玄郎打了个响指,朝外面喊了一句,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会是谁?莫非除了那个孩子还有其他人?”贞妃被羽玄郎这一句话喊的一颗心忐忑不安,悄悄看看公孙羽廷,他却始终没有要护自己的意思,贞妃暗中捏了捏芙玉的手臂,像是在埋怨她,可怜芙玉小小年纪根本不懂这些,贞妃这狠心一捏,她也只能掉眼泪。 第九十三章:神秘亡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三章:神秘亡人 三个身穿玄衣的蒙面男子抬着一个架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风雪和大家的疑惑进了净水阁,当他们踏进门那一瞬,欧阳玉便愣住了,她记得这身着装,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出现?他们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他们不怕公孙羽廷认出来吗?欧阳玉慌忙去看公孙羽廷的反应,却见他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她多少放心了一点。 那三个人放下架子后,一刻也没有停留,立即离开了净水阁,欧阳玉感觉到这三的轻功都极好,外面居然丝毫动静都没有,但他们的确已经离开了,这三人听从那个男人的命令,那么他就是…… 欧阳玉仔细打量着羽玄郎,那张俊逸不凡的脸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否掉了心里的想法,这人太陌生了,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啊!她以为会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可是,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放在地上的架子上盖了一层黑色的布,众人都很好奇那究竟会是什么,唯独贞妃有些快坐不住了,她担心那件事已经被人知道了,她额角冷汗直下,却仍要故作镇定的坐着,她记得公孙羽廷说过,只要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他都不会护着自己,难道自己就这样被他利用完了吗? “不,我不能这么快就认输,那件事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贞妃在心里安慰自己,闭上双眼,尽量将那件事忘记。 羽玄郎:王上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羽玄郎邪魅一笑,大胆的问公孙羽廷,他不管公孙羽廷知道与否,都想听听他的答案,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他无非是在惹怒公孙羽廷,其实,羽玄郎正是要惹怒他,让他有怒火,等到他爆发的那一刻,真正的凶手揪出来时,下场会更慘,除非公孙羽廷有故纵之疑。 公孙羽廷:无论这里面是什么,或是你想说什么,本王只有一句话,本王只要结果。 公孙羽廷轻描淡写的拒回了羽玄郎的问题,且言词威严,由不得羽玄郎继续纠缠于他,羽玄郎既然做了十足的把握,无论公孙羽廷如何回答,他都有办法让真凶付出惨痛的代价。 羽玄郎:这里面是个人,大家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也许,你们中间就有人认识她。 羽玄郎继续卖关子,而欧阳玉却比较关心外面的天色,她心里也是焦急的,有些担心今夜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更担心会赶不上最后的这几个时辰,她没有忘记今天是千语的生日,今夜会二审也许纯属巧合吧。 屋里没有一个人去猜测,谁也知道那架子里的人绝不会还活着,谁愿意和一个死人扯上关系呢?莫要说根本不知道,纵然是知道,也不会妄言猜测。 此刻最不安的恐怕就是贞妃了,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手心都已经流汗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架子,似乎要将那上面的布看穿一般,羽玄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现在知道害怕了?还早着呢”羽玄郎眼角扫了她一眼,打定主意后,手掌暗中凝聚了一股内力,轻轻朝架子扫了过去,只见那架子上的布被掀开了一角,正好露出来里面那人的手和衣裳。 架子里面显然是个宫娥,已经乌紫色的手背亦不难看出她生前是中毒而死,那不同于普通宫娥的衣着,大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这宫娥是有身份地位的妃*里的人,看到这一幕,贞妃心里彻底崩溃了,她咬牙怒瞪着羽玄郎,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今夜自己有什么闪失,只要自己还有地位所在,她定要叫羽玄郎生不如死。 欧阳玉也看了那宫娥的衣着,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那眼熟的衣裳,水未轩的宫娥们也是这样的宫装。 莫非是贞妃又害了水未轩的丫头来陷害自己的?欧阳玉只觉得心里阵阵凉意,自己有多久是被人骑在头上的?欧阳氏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江湖,都是威望如炎,无人不教敬畏,谁敢轻易招惹欧阳家的人,那就是不要命了。 看看自己这狼狈的样子,欧阳玉都不好意思声称自己是欧阳家的人了,倘若他那脾气古怪的哥哥要是知道了,结果会怎样她自己都不敢想象,恐怕,公孙羽廷用了什么办法安抚住了镇守边境的哥哥吧!否则,只要消息到了哥哥那里,他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哥,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此事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若是王上忌惮于欧阳家的势力,定是将我做了诱饵,他要看看欧阳家族可以调动多少兵马,你一旦有返朝的举动,他必定会先妥协,而接下来他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这是欧阳玉这几天一直在心里纠结的一个问题,她即不想已理朝事已久的父亲为自己做什么,亦不想远在边境的哥哥为自己动身回朝,无论他们中谁做什么都终会落下把柄,公孙羽廷定会记在心中,他早已有削减欧阳氏势力之心。 “哗啦……”一声响,羽玄郎单掌将那架子上的布打飞了出去,那布飞到外面便碎成了一地,欧阳玉从沉思中惊醒,惊讶不已,刚才羽玄郎使的那一招她再熟悉不过了,心里疑团越来越重,对羽玄郎也越来越好奇。 随着白布离开架子的动作,众人这才看清楚里面的人,原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脸色早已因中毒而变成了乌黑色,双眼间还结了一层血冰,看来这尸体在冰块中冷藏了有些时日,众人看不出她的模样,唯一确定的是一副宫娥的打扮,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个宫里的,到了此刻,众人心里多少都有点怀疑了,不只是验证司与刑法司的代表人,连宫医阁的蕖楚都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啊……”突然一声尖叫声打破了寂静的夜,只见芙玉一边尖叫着一边捂着双眼,害怕的往后退,净水阁中回荡着她的叫声,一旁的贞妃急忙安抚她,其实暗中却是在恐吓她,她吓得只能捂着小嘴拼命的摇头。 羽玄郎:看来六公主认识这姑娘! 羽玄郎转身朝芙玉走去,只是,未等他走到芙玉面前,贞妃就挡在了他前面,拦住了他靠近芙玉的脚步,他悠悠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一一再的阻拦自己,真是厉害了呢,背后有个公孙羽廷的确就是不一样啊! 贞妃:这孩子不认识这个人,她只是害怕而已,司使大多心了。 羽玄郎:哦?是吗?我倒也希望自己多心了。 公孙羽廷:司使大人让大家看这尸体究竟所为何? 羽玄郎:既然王上开了金口问在下,在下便一一道来。 羽玄郎朝芙玉笑了笑,他知道,眼前这孩子已经被贞妃吓着了,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就此作罢,免得日后贞妃又怨了她。 羽玄郎在尸体旁蹲了下来,轻轻的拿起那宫娥的手,从她纤细的手指尖上刮下来一些粉末,用一块白色的布包了起来,转身交给了一旁的蕖楚,只见她拿着一个小瓶子将那些粉末装了起来,接下来她往瓶子里放了一条小虫子,那是取自乌兰花叶子的一种虫子,以食乌兰花粉为生,瓶子里的粉末虽然已经没有了毒性,可却是这条虫子的美食。 那条虫子进去半刻钟,蕖楚再将它倒出来时它已经吃掉了所有的粉末,这一点足以证明那宫娥手指尖上的粉末是乌兰花粉,也就是芙玉所中之毒,当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细微的啧啧声,刑法司的人把这屋里发生的事一笔一字的都记了下来,毕竟还要参供,他们可不敢怠慢。 羽玄郎:这姑娘生前碰过乌兰之毒,而且还被人强行服用了蛰虳,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就是她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有人要杀人灭口。 公孙羽廷:这宫中宫娥没有上万也有成千,若是有人故意要栽赃,怕是司使大人也会被眼前的假象蒙蔽吧! 公孙羽廷此言一出,贞妃缓了一口气,心里也没有那么忐忑不安了,她本以为公孙羽廷已经彻底不再为自己说话了,现在他终于出声,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承诺吗? 听到这话,欧阳玉悠悠抬头看向公孙羽廷,眼中有丝难以置信,心里头的凉意更甚,他……这么明显,旁人怎会不知?他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做到了这种地步,真是难为了一世聪明的他。 羽玄郎:若是这手指上的粉末有人故而为之,那在下无话可说,不过……在下想让王上看看这个东西! “他还能有什么东西?”贞妃小心翼翼的看着躺在架子上的尸体,看到她的眼睛时浑身的毛孔都在收缩。 羽玄郎冷着一张脸,他早料到光凭这一点的确无法让公孙羽廷心服口服,不过,接下来就是让他哑口无言的时候了,他环视屋子一圈,这里还有个孩子,接下来的东西可是少儿不宜,还是让她回避的好。 第九十四章:验尸而已嘛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四章:验尸而已嘛 收到羽玄郎的请求,蕖楚让人把芙玉带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该留下来的几个人,羽玄郎从一旁拿出了一个箱子,箱子一打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刀具,众人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整个屋子里除了羽玄郎,恐怕也只有蕖楚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羽玄郎挑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挑开了那宫娥的衣服,紧接着又快速的划开了她的里衣,谁也没料到是这么一回事,众人纷纷撇开脸,不敢去看,有些姑娘甚至是脸红了,再看羽玄郎,只见他一脸淡定。 他将那宫娥的衣物分开,换了一把更加锋利的刀,刀刃上寒光刺眼,欧阳玉大概也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了,屋子里很安静,静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众人摒住呼吸,静静的等着羽玄郎接下来的动作。 利刃从僵硬的胸口划过,无血的伤口慢慢张开,周围已经有人后退了几步,贞妃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欧阳玉虽然也是见过江湖世面的人,对这种场面一时却也难以接受,她摇了摇有些沉的头,捂着开始发闷的胸口,眼角悄悄的看了看公孙羽廷,却见他面不改色的坐着。 “为什么他会知道尸体在哪里?”此刻,贞妃心里疑惑不解,当羽玄郎把布掀开的那一瞬,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了,情绪也开始波动了,只是她仍然了强压着不敢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羽玄郎居然会把那尸体带到净水阁来,那可是不净之物。 羽玄郎继续做着手上的动作,面不改色,淡然处之,可见这种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做,这点程度简单不足挂齿,这尸体冻了好些日子,血液完全凝固了,根本就不可怕,以往他解剖的可都是血淋淋的尸体,男女老少,见多不怪。 屋子里刀刃相碰声四起更叠,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安静的等着他结束这种折磨,半刻时辰后,刀刃声终于停止,羽玄郎收刀看着大家,众人慢慢的将视线转向地上的尸体,然后又快速的转到羽玄郎身上,他正在擦拭着手上的汗,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羽玄郎:大家看她才是,莫要看在下,在下可没什么好看的。 羽玄郎将手中绢帕一甩,指着地上的尸体,很认真的说到,脸上的笑容都快抽搐了,不就是解剖个尸体嘛,干嘛都一副对我有怨恨的样子?羽玄郎觉得自己有点委屈,若不是为了公平起见,他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姑娘的遗体如此失礼啊!也不想想这都是为了谁?为了你们心中的真相啊!虽然这当中有人不想要什么真相。 欧阳玉知道他被大家看的有些为难,很感激的对他笑了笑,或许大家只知今夜二审对王后欧阳玉只是公平或是清白,却不知道今天是千语的生日,那孩子一定在等你自己吧!若是自己能在今夜回去陪陪她,对她对自己何尝一种幸福? 羽玄郎:如果大家看不明白,便问问咱们的贞妃娘娘。 羽玄郎将矛头抛给了心里正焦躁不安的贞妃,众人纷纷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惊恐的看着羽玄郎,她为何如此害怕羽玄郎?莫非羽玄郎含沙射影的那个人是她?此刻,大家心里更加的确定欧阳玉是清白的了。 贞妃:羽司使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懂。 贞妃强压住心里的恐慌,故作镇定的笑道,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对她这种想撇清关系的话,羽玄郎嗤之以鼻,淡漠的看上一眼,突然有点同情她了。 羽玄郎:娘娘当真不认识这姑娘吗? 贞妃: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 羽玄郎:娘娘不觉得这姑娘很眼熟吗?还有她身上的这衣裳是不是也很眼熟? 贞妃:这宫里的宫娥何其多,我怎么记得住在哪里见过这姑娘。 羽玄郎:娘娘说错了吧,这姑娘不是娘娘宫里的人吗?娘娘怎么会不认识? 贞妃:司使大人莫要含血喷人。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贞妃终于被激怒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羽玄郎怒斥一声,周围的人都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总觉得她有种恼羞成怒的样子。 公孙羽廷:坐下,本王还要听听羽司使的结果。 闭着双眼,揉捏着额头的公孙羽廷淡淡的语气吓得贞妃急忙坐下,其实,现在有怒火的可不只贞妃一人,公孙羽廷同样一肚子怒火,他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今夜羽玄郎如此明显的不给他好过,他心里早就不好受了,在他看来,但凡是对王后有益的人都将是自己的敌人,没有对错,没有身份地位可言。 羽玄郎就是一个敢爬到老虎身上去拔毛的人,公孙羽廷的语气显然是已经将他看成了敌人,他却还一副你若盛怒,我自有对策的态度,这让旁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当真要听我说?哼!恐怕你现在最想让我永远都开不了口吧!”羽玄郎心里苦笑一声,对于公孙羽廷,他哪有不怕的道理,如果只是他自己孤身一人,倒也无妨,怕只怕他对那个人…… 羽玄郎:既然王上想听,那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羽玄郎邪魅一笑,眉尾轻挑,刚擦拭干净的手又拿上了一旁的刀具,这次是两把小巧的短刀,精致的刀身,羽玄郎拿在手很顺手,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么精致的小刀却是用来解剖尸体的,怎么想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两把小刀一上下的运作着,小刀所到之处皆有肉体割开的声音,由于尸体被冰冻过,刀子划过的声音有些清脆,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贞妃闭着双眼听着那声音,身体不停的颤抖,冷汗直流,与平时的嚣张跋扈完全不同,果真是亏心事做多了,也有怕的时候。 当羽玄郎从那宫娥腹中掏出来一些结块物状的东西时,周围有人忍不住跑出去吐了,欧阳玉皱眉将头撇开,不敢将视线对上那宫娥的遗体,这宫娥倒也是可怜,含冤而死,还要落个死后无清白,欧阳玉忍不住替那宫娥惋惜,倘若她知道这宫娥为何会被人谋害,想必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吧! 羽玄郎:在下要问两位娘娘一个问题,还请两位娘娘如实回答在下。 羽玄郎没有让大家看到他从那宫娥腹中取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用块布将那东西遮了起来,转而问起了欧阳玉和贞妃。 欧阳玉:好! 贞妃:你问吧! 贞妃和欧阳玉同时回答到,看得出欧阳玉一身轻松,反倒是贞妃的声音有些颤抖,羽玄郎点了点头。 羽玄郎:两位娘娘当真不认识此人? 欧阳玉:不认识! 贞妃:不……不认识! 羽玄郎:那两位娘娘宫中可有波斯进贡的金玉珠? 欧阳玉:没有! 贞妃:金玉……珠?我……宫里有两颗,怎么了? “为什么他要问金玉珠,难道这件事与金玉珠有什么关系?”欧阳玉心里细细想着,她知道金玉珠,是上个月波斯进贡的贡品之一,波斯进贡的贡品向来都是由王上亲点的,入了国库便不会轻易拿出来,贞妃宫里的那不颗想来定是公孙羽廷送的,羽玄郎为何要问这些? 羽玄郎:既然娘娘宫中有,可否请娘娘拿来让在下开开眼界?在下从小便喜欢收藏一些珍世奇宝,对这波斯金玉珠也是早有耳闻,还望娘娘满足在下的这个请求! 羽玄郎此刻的话偏离了正题,公孙羽廷有些不悦,眉头紧皱,欲发怒火却又忍住了,欧阳玉大概知道羽玄郎的话中文意,抬眼看着贞妃那双欲杀了他的眼睛,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 “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这人的行事风范倒是和某个人相似”欧阳玉纤纤玉指轻点桌面,示意羽玄郎不要太气盛了。 羽玄郎:在下早闻贞妃娘娘善解人意,宽宏大量,今日一见,却是让在下失望了。 羽玄郎故意说出这话刺激贞妃,他要逼她说出她手上已无金玉珠,就差一点点了,看她能咬牙挺到何时。 贞妃:那金玉珠是王上送与我的东西,我早已收好放了起来,若是司使大人要看,改日来芷兰殿,我一定将它拿出来让司使大人看个满意。 贞妃一句“收起来了”就想将羽玄郎打发了,且看羽玄郎吃不吃她这一招吧,他口中的宽宏大量,难道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羽玄郎:其实娘娘不必如此惊慌,那波斯金玉珠既是王上送与你的,娘娘自然珍藏起来的好,不过…… 羽玄郎突然语气一变,又故意停顿了一下,贞妃越加的焦虑,大家也想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贞妃:不过什么? 羽玄郎:不过,依在下看来,那波斯金玉珠并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或者说它并不是只有贞妃娘娘才有,怕是王上还送给其他人吧? 公孙羽廷:波斯上贡的金玉珠虽不足价值连城,却也不是随便就送人的,本王只送给了贞妃两颗。 第九十五章:声名同归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五章:声名同归 既然公孙羽廷都这样说了,羽玄郎不得不信,将手中的布放在桌子上,让人端了一盆水进来,他坐在椅子上认真的洗着从那宫娥腹中掏出来的东西,欧阳玉实在是佩服之极了,看不出,他还是个这么体贴的人,这种事情,他大可让其他人做吧! 随着羽玄郎清洗的动作结束,大家终于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是一颗镶金含玉的珠子,晶莹剔透的玉,金光闪闪的衬托着它的天然无雕饰,这玉珠让人一看便知是好东西,莫非这就是波斯金玉珠? 当羽玄郎拿着金玉珠在大家眼前走了一圈时,贞妃整张脸苍白难看,身体在发抖,她没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纵然想说那金玉珠不是自己的恐怕也来不及了吧,公孙羽廷都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难不成要说那珠子是公孙羽廷的? “原来这就是金玉珠”欧阳玉端详着羽玄郎手中的珠子,发现除了那金边,整个玉珠都发出一种怪异的光芒,不仅如此,给人的感觉也很奇怪,欧阳玉虽见过许多玉,一时也说不上这玉珠究竟哪里不一样。 羽玄郎:娘娘应该认识此物吧!上个月王上送与娘娘的金玉珠,瞧,这姑娘也有一颗呢!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羽玄郎这一句话说的好生轻松,大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怪。 贞妃:这…… 众人等着贞妃的回答,她一时竟答不上话,这让羽玄郎更加胸有成竹,现在何止是十足把握,他恨不得现在就指着贞妃大声宣告“此人才是真凶吧!” 果不其然,羽玄郎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贞妃,直接将那颗金玉珠又放入了另一个瓶子里,泡了泡,很快又拿出来了,那瓶中不知是什么水,只见那金玉珠在里面泡过之后变得更加莹亮有光泽,剔透的白玉开始泛起层层雾气,这才是金玉珠原来该有的色泽,玉本就如初生的婴儿般,不染纤尘。 羽玄郎:娘娘不必着急,这姑娘的金玉珠是别人送的,绝对与娘娘无关,你说是不? 贞妃:此事本就与我无关,这宫娥我可是从未见过。 羽玄郎:娘娘不认识自然是好,可惜了,这姑娘身上的金玉珠含有剧毒,若是能找到主人就好了,也能救人一命! “剧毒?”贞妃和欧阳玉两人异口同声的惊问,贞妃一脸惊恐,欧阳玉却是一脸豁朗,她刚才就已看出那珠子有些怪,原来是含有剧毒,也难怪那宫娥会死于非命,恐怕,贞妃根本就不知道这珠子有毒吧! 羽玄郎:不错!我们从这宫娥体内采取到两种毒液,加上她手指尖上的乌兰粉,总共三种毒,每一种都足以至她于死地,不过,取她性命的却是幽泉,这金玉珠上的毒并不多,若是戴在身上,时间长了,中毒也是在所难免的。 欧阳玉:幽泉?那不是一种禁毒吗? 羽玄郎:幽泉的确是禁毒,哪怕是宫中刑法司执行毒刑也是不会用的,而这姑娘却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要受这种剧毒的折磨。 欧阳玉:幽泉无色无味,犹如幽冥泉水,饮者入喉无感,毒发之时却痛不欲生,五脏六腑皆会腐烂,最后七窍流血致死,可是毒药之上品。 羽玄郎:看来王后娘娘对毒药深有了解,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她对毒药何止是一句了解,若是这金玉珠到了她手上,定是早就被发现了”羽玄郎温柔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欧阳玉,他对她想说的又何止是这一句!他还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欧阳玉:不敢当,我对毒药也是一知半解,刚才不过是一时兴起才说了几句,打扰司使大人了。 羽玄郎:不碍事! 羽玄郎眼中只有欧阳玉那清瘦的身影,也只有对她说话时语气温柔的可以凝住时光,似乎与欧阳玉相熟般,却又让人感觉他对欧阳玉只是敬畏而已,分寸把握的很好。 羽玄郎:不知贞妃娘娘可知道幽泉? 贞妃:不知道…… 羽玄郎:在下也在想,会不会是用毒的人不知道此毒为禁毒,否则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竟然将毒用在了宫里,私用禁毒,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原来那毒是幽泉,这次真的失算了”贞妃掐着衣角,手指已经僵硬了,目光始终不敢看羽玄郎,他那双凌厉的眼睛像是会看穿别人的心一般,她害怕和他四目相对。 羽玄郎:还有一样东西在下想给在座的各位看看,相信只要看了这东西,这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还有东西?不会又是这么惊人无商量的另一具遗体吧?”欧阳玉在心里打趣想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羽玄郎的范围,越看羽玄郎越觉得似曾相识,熟悉的感觉却不是熟悉的人。 “究竟还要折磨到什么时候?”想来贞妃已经快到极限了,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羽玄郎:这东西也是从这姑娘腹中取出,在下还未看过,不如大家一起看看? 羽玄郎大大方方的将另外一样东西放在了一个盘子上,在众人面前悠哉的走了一圈,欧阳玉看到那盘中之物后恍然大悟,难怪羽玄郎会说只要有此物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果不其然,那是一个足以无凶身份的东西,有了它,她便百口莫辩! 的确,贞妃已是百口莫辩,当她自己看到那东西时,整个人都瘫痪在地,公孙羽廷也只能摇头冷笑,其实,当羽玄郎说那波斯金玉珠含有剧毒时,她的心就已经彻底死了,她从未想过公孙羽廷也会想要除掉自己,原来他一直在排除身边所有有位份的人,包括欧阳玉和自己,现在想想,真是可悲,自己和欧阳玉又有何区别? “我一直计谋着得到你的全部,原来……你却也在谋划着如何毁了我的全部,原以为凭你现在对我的感情再生个王子,定会比芙玉要得宠的多”贞妃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看着公孙羽廷,人人都知道她那眼中的意思,其实,她一直都被公孙羽廷利用着。 因为公孙羽廷特别宠爱芙玉,她以为他喜欢自己生的孩子,所以,她想生个王子,将他的宠爱给那个孩子,只要芙玉不存在了,而且又是遭人毒害,他就一定会更加宠爱那个孩子,可是……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根本就不喜欢芙玉,一切也不过是在演戏,其实,只要他一句话,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可以,他偏偏那么在乎的样子,在乎的样子让自己想得到他说的所有”贞妃捂着嘴坐在地上,心疼的无法呼吸,一直以来的坚强终于崩塌,一直以为欧阳玉是最可怜的人,如今看来,自己比她更可悲,至少,她早已看清自己的位置。 “贞妃,故犯宫规,今日特以谋杀罪及私用宫中禁毒罪,暂押刑法司,待日后再做定夺” 刑法司的人下了定论后直接将贞妃带走了,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让人不忍,欧阳玉知道,她不只是单纯的陷害自己,从整件事情看来,她一定谋划了很久,不只要先种植乌兰,还要计划让自己亲自熬制这次的八味汤,尤其是那禁毒幽泉,究竟是什么人给她的?事情真的只是公孙羽廷的利用这么简单吗? 公孙羽廷只想让事情快点结束,对于这种意外,他也没有料到,不是他心思不够缜密,而是故意让贞妃先做牺牲,贞妃的一举一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她身边安插的眼线可不会忽视掉这些,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她。 相对欧阳玉,公孙羽廷却是什么也没说,没有关怀没有解释,更别提一句抱歉,理所当然的冷漠以待,欧阳玉心灰意冷,心心念念的想着他会为自己主持公道,奈何公道向来只在人心,而不是取决于他。 净水阁一切事宜结束后,欧阳玉也重新换上了宫装,待回过头想对羽玄郎道谢,却发现他已离开了净水阁,无奈,只得托蕖楚转告他一声,祁燕领着验证司的人也走了,这一夜,羽玄郎把所有事情做完了,什么话也说完了,她都没有说上什么话,身为验证司中管司,恐怕,还得学着点呢! 在水未轩的晏风和千语并不知道欧阳玉已平安无事,在几个宫娥的陪同下,水未轩放起了烟花,算是为千语和穆长风贺生,千语自出生以来便失去了贺生的资格,这么漂亮又属于自己的烟花,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在烟花之下笑的一脸灿烂! 欧阳玉一路匆忙的赶回水未轩,刚走到水未轩门外,便看见水未轩上空绽放着烟花,虽不及宫中夜宴时的绚烂,却也美如昙花,在夜空中绽放如花,她轻轻的踏进院子,远远的便看见晏风拉着千语,身旁还有穆长风,几个宫娥陪在一边,水未轩几时不曾如此热闹了? 第九十六章:一叶落蒂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六章:一叶落蒂 烟花在雪夜之上一次一次的绽放着,绽放出来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水未轩,远处挑灯的宫娥入了迷,回到玉楚宫的公孙羽廷也抬头看向水未轩方向,此刻,一抹修长的身影伫立于水未轩的屋顶上,他静静的看着这晚来的烟花! 烟花再美,也只能美此一时,绽放过后夜空会再次回到可孤独,当烟花消失了,夜色迅速的袭来,看烟花的人一脸惋惜,穆长风悄悄的看着千语,粉雕如玉的小脸有些失落,冬帽将她那头乌黑的秀发藏了起来,也遮住了她那点如火红娇艳的朱砂,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常常在想,如果是别人被自己的父王认错,会怎样呢? “千语,烟花是不是很美?喜欢吗?”欧阳玉的声音突然在几人身后传来,千语惊喜的一回头,自己朝思暮想的母后就站在自己眼前,她捂住因开心而张开的小嘴,眼泪在眼里打转,下一秒,她松开晏风的手,飞奔向欧阳玉,整个人扑在她怀里,欣喜若狂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呢,母后这不是回来了吗?”欧阳玉抚摸着千语的背,发现她小小的身子在颤抖着,这些日子定是很难过的吧,除了晏风在身边,旁的人怕是也难照顾得了她。 “嗯……”千语拼命的摇着头,她也不想哭的,可是泪水止不住啊!明明应该高兴的啊!心里一直渴望着母后今夜可以回来,但当自己真正看到的那一刻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王后娘娘回来的好不容易,要是再晚点,公主估计要把这水未轩闹得鸡犬不宁了”消失了一天的玉京此时也来了,她一脸带笑,手中提着一个很漂亮的锦盒,像是赶的比较匆忙,气还喘着呢,只是,她怎么知道千语今天闹脾气了? “原来是妹妹来了,夜深寒重,妹妹怎么有兴致来我这水未轩?”欧阳玉对玉京不是很友善,语气中充满了醋味和提防,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千语悄悄拉了拉欧阳玉的衣袖,她想告诉母后,这些天一直是玉京陪着自己,只是除了今天,她想说却又插不上话,只能一直拉扯欧阳玉的袖子,眼神透露着各种信息,奈何欧阳玉却没有看她。 “玉京得知今天是九公主的生日,故送了这份礼物过来,希望公主会喜欢”玉京提着锦盒走到千语面前,笑容温柔,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千语看了看欧阳玉,见她没说话,也就收下了。 欧阳玉听了玉京的话不喜反忧,她一把拉过玉京,将她拖到一旁,眼神锐利的看着她,手中力道加了几成,玉京一声不吭,等着欧阳玉先开口。 欧阳玉:你怎么知道千语是九公主?连王上都不认得她,你何时知道的? 玉京:王上不待见九公主,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玉京和王上不一样,玉京一直都知道,所以…… 欧阳玉:所以什么?若是你想对千语做什么,本宫定不会放过你! 玉京:娘娘请放心,玉京从未想过对九公主如何,倒是王上就不一样了。 欧阳玉:王上又怎么了?他根本就没将千语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想对她做什么? 玉京突然冷哼一声,反手扯过欧阳玉的手,眼神逼视她,一步步向她靠,靠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着什么。 玉京:娘娘可知神卦逍遥仙? 欧阳玉:知道,江湖上有名的神算子,怎么了? 玉京:他昨夜入了王宫,今天与王上一直闭门在玉楚宫内,我先后给王上送过两次茶,隐约听得他的在讨论祸国之女,不知道娘娘怎么看? 欧阳玉:祸国之女? 玉京:是,逍遥仙还提到公孙江山气数将近,王上很焦虑,今夜回去便又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欧阳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玉京:好处?或许在这宫中人人都以好处和命运而活,但我不需要什么好处,娘娘只要知道玉京并不会与娘娘为敌就好。 欧阳玉: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你说了几句不知真假的话吗? 玉京:玉京从未想过要娘娘相信我,只希望娘娘多多提防,毕竟王子和公主年纪尚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欧阳玉:我的孩子不劳你操心,妹妹还是管好自己吧!想要待在这王宫里,还是不要常来水未轩的好,免得给自己惹了麻烦。 玉京:娘娘教诲,玉京谨记在心,玉京这厢先回去了。 言罢,玉京拿开欧阳玉的手,整理了衣袖,正要离开,却又被欧阳玉拉住了,她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向欧阳玉。 欧阳玉:你可知道情花粉? 玉京:情花粉?半知,曾在书中看到过,娘娘为何问我这个? 欧阳玉原本想问上次情花粉一事,谁料玉京一副不知情的表情,她很难开口再问,想起那件事,她脸上红霞密布。 欧阳玉:没什么,你回去吧! 欧阳玉松了手,心里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疑惑了。 玉京:那妹妹告退了。 玉京带着一肚子疑惑走了,离开院子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千语朝她挥了挥手,她这才破僵为笑。 “难道真的不是她?”欧阳玉望着玉京离去的背影深思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屋顶上观察自己很久了,连晏风都看到了,因为认识,所以没有说。 难得回到了水未轩,欧阳玉感觉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好像特别疲惫,大概是在净水阁时为防有人对自己暗下毒手,每天精力充沛久了,终于也累了吧! “你的功力退步了许多,连我在屋顶上都没有发现”在屋顶上坐了许久的人影终于舍得下来了,他纵身一跃,从屋顶上飞了下来,刚好落在欧阳玉面前,双脚稳稳着地。 “是你!”待那人转过身,欧阳玉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原来是刚才先行离开了净水阁的羽玄郎,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正是在下”羽玄郎轻轻一拍窄袖,拱手作揖,行了个江湖之礼。 “今日之事有劳使大人了,本宫还未亲自道谢,真是对不住”欧阳玉回了礼,多年未行江湖之礼,倒是有些生疏了。 羽玄郎:娘娘不必客气,在下不在朝官,娘娘还是把大人二字免了吧!在下听着很不习惯。 欧阳玉:既然如此,本宫就冒昧的问一句,羽先生何出此言? 羽玄郎:你不只功力退步了不少,连记忆力也下降了。 欧阳玉:你……你究竟是谁? 欧阳玉眼里只看到一脸笑意的羽玄郎,她后退了一步,惊愕的看着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是专为自己而来,虽然他帮过自己,也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 羽玄郎:娘娘既然不认识我,哪怕我说了,娘娘也还是不认识,左右都是不认识,倒了如不说。 欧阳玉:虽然我不认识,可是羽先生却知道我,这对我是不是不公平? 羽玄郎:你这是想知道? 羽玄郎语气重了些,看欧阳玉的眼神也精神了许多,他突然有些期待,多年未见,容貌已改,道出姓名,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那些红尘往事随风如烟,或许,她早已忘记了。 欧阳玉:嗯。 欧阳玉认真严肃的点点头,一旁的千语也跟着猛点头,她也很想知道未来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如果真的与母后认识,那是再好不过了。 羽玄郎:一叶落蒂,焉知秋客。 欧阳玉:叶秋客? 听到这句话,欧阳玉惊喜万分,没控制住自己,竟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羽玄郎:你……记得? 羽玄郎也是激动不已,他不敢奢望她还记得,毕竟……她已身为人母,有了自己的生活,过去怎样都不重要了。 欧阳玉:五师兄,白玉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当年在苦剑门中时,五师兄就很照顾白玉,白玉怎敢忘记? 羽玄郎:娘娘…… 欧阳玉:叫师弟就好了,现下也无旁人在,师兄不必拘礼。 羽玄郎:这……恐怕不太好吧,昔日你我同门求学时不知你是女儿身,才唤你师弟,如今已知晓,再叫师弟恐怕有些不妥! 羽玄郎掩嘴偷笑,瞧瞧这花容月貌,婀娜身姿,一国之母,他可没这个勇气再叫她一声师弟。 欧阳玉:不碍事,这水未轩上下都是自己的人。 “嗯嗯”千语在一旁忙点头赞同,眼中放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而此刻,穆长风才知道,原来这几天一直在水未轩走动的竟然是自己的舅舅叶秋客,他可是南国最年轻的相爷,怎么到楚国就成司使大人了?穆长风此刻已经被门叶秋客惊的云里雾里。 “怪不得,怪不得师父曾来信说五师兄离开了苦剑门,原来师兄是瞒着师父下山了,肯定是师父他老人家又想给他牵红线吧!”欧阳玉此刻也毫不客气的在心笑话叶秋客,他那么明目张胆的笑话自己,自己当然要还以一笑,怎么说自己还掩饰了一下吧! 第九十七章:祸国之女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七章:祸国之女 说到叶秋客,在南国可是个响亮的名字,南国最年轻的相爷,文韬武略,英俊潇洒,表面上是个放荡不羁的侠士,实则是个痴情难回头的痴情浪子,只是真情错付,怕是那人也不知道吧! “其实,当年在苦剑门时,无意中知晓了她的女儿身,当时不说穿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若是当时说穿,师父定会将她逐出苦剑门”叶秋客从欧阳玉身上找不到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白玉的影子,只有身为人母的温柔善良,不再会为了学好一套招式而彻夜苦练。 欧阳玉:师兄怎么有兴致下山了?不但易了容,还做了这楚国人尽皆知的司使。 叶秋客:师命难为,师兄我本是不想踏入这楚王宫半步的,奈何家师游历四方,只得让我这关门弟子出来献丑了,他老人家向来生性古怪,不许我以真容出入楚国。 欧阳玉:师父?是师兄常说的李常傅李神探? 叶秋客:嗯,师父已收山封笔,游历天下,我这唯一的独门弟子却还要撑起他老人家的招牌,做好了是师门有光,做不好便是有辱师门。 欧阳玉:呵呵…… 欧阳玉听罢,忍不住笑出了声,叶秋客已有多年不曾见她了,此刻见她笑的灿烂,竟看呆了,欧阳玉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忙收了笑容,撇嘴看着叶秋客,一如多年前在他面前撒娇般,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没有改变。 叶秋客:娘娘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欧阳玉:对了……师兄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王宫? 欧阳玉从叶秋客眼中看到一丝当年不曾有的感情,急忙打断他的话,言归正题。 叶秋客:因为一直在意一件事情,所以四处打探过,娘娘当年不告而别,让门中师兄弟好找,我飞鸽传书请身在崇州的师父帮忙,果然让师父查到了一些线索。 欧阳玉:我……当年实在不是故意不告而别,当时父亲出征楚境,连夜找到我,在没有任何的准备下将我带回了荣安,所以…… 叶秋客:呵呵……师兄知道当时情况紧急,娘娘不必自责,师父后来告诉我你有送书信回苦剑门。 欧阳玉:嗯,待我写书信回去时已是数月之后,想必师父也生气过了,说起来,我真是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让你们担心了。 叶秋客:娘娘在军营一待便是许多年,师父一直不愿将查到的消息透露给我,后来我便回了南国,去了父兄的军营,本以为可以在战场上见到你,却始终没有见过你。 欧阳玉:师兄知道我在军营?为什么不直接来军营找我? 叶秋客:我是南国人,娘娘是开国将军之女,若是让人知道你与我相识,定会大作文章,师兄不愿意给你添麻烦。 欧阳玉:嗯,师兄处处为我着想,白玉真是过意不去。 叶秋客:既然娘娘过意不去,那便允许师兄说一句多余的话。 欧阳玉:嗯?师兄有话尽管说便是,师弟一定细听。 叶秋客左顾右盼,把欧阳玉拉到了一边,似是不愿意让旁人听到,他这举动让千语和晏风都很好奇,竖起耳朵细心听两人的对话。 叶秋客:你……最近可有觉得身体状况不好?或是功力在退步? 欧阳玉:有,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也知道功力退步了许多。 欧阳玉严肃又认真的回答叶秋客,脸上那重逢故友的喜悦一瞬而逝,听到她的回答,叶秋客惊愕的看着她,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叶秋客:你知道?你…… 欧阳玉: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身子骨差了点而已,武功不如曾经而已,可那又怎样? 叶秋客:你现在这样不正是给他人机会吗?若是你变成这宫中孤魂的其中一个,那两个孩子该如何是好?你可有为他们想过? 欧阳玉:他无非就是想将我困在这牢笼里,我便如他所愿,他还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晏风已经被送去南国,千语在这宫中从来就没地位,他没有我们欧阳血脉的威胁。 说到公孙羽廷,欧阳玉既心酸又失望,嘴角苦笑渐起,眸中却是闪过些许期望,她的这些变化,叶秋客都看在眼里,她爱着那个男人! 叶秋客:为了他真的值得吗?他眼里心里只是这江山,你又怎会不知帝王薄情?他是王,早已没了那些儿女情长。 欧阳玉:帝王薄情……帝王薄情 欧阳玉呢喃着这句话,字字珠玑,直击她那颗本就比任何人都要强的心,她恍然清醒,回了神满脸歉意的看着身后的晏风和千语,她差点就将他们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有他们! 叶秋客: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至于公孙羽廷那儿,想必某人自有办法说过去。 叶秋客口中那个自有办法的某人是谁?是那个给欧阳玉看病拿药的蕖楚医主吗?还是水未轩的宫娥?或是欧阳玉自己? 欧阳玉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些事情了,之前蕖楚也一再的提醒她,莫要陷得太深,感情用事终会害了自己,今天的贞妃便是最好的例子,公孙羽廷对她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呢? 千语没有听到欧阳玉两人的话,却也懂得察言观色,见欧阳玉脸色变了后,她有些担心,以为叶秋客欺负了母后,突然变得有些生气,她本能的要上前,却被穆长风拉住了,他温暖的手拉着她的小手,千语回头瞅着他,小嘴微翘,似是不乐意他拉着自己。 “舅舅不会伤害王后娘娘的,公主请放心”穆长风小声在千语一耳边说到,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眼睛看着叶秋客,他对叶秋客并不陌生,甚至是从小便与他认识,只是,这副模样的叶秋客他却是第一次见。 “舅舅?”千语收回手,好奇的看着穆长风,眼神中尽是不相信,似乎在质疑穆长风的话,想想也是,哪有人会不认识自己的舅舅?还是在自己身边转了几天的那种。 “舅舅是母妃的义兄,我自小便以舅舅称呼,舅舅从未说过会来楚国,何况……他这副模样,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认识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母后刚才不也没认出来吗?”穆长风一眼便看出千语在想什么,只得一一解释,还拿欧阳玉出来比较一番。 千语:嗯,那你舅舅待你可好? 穆长风:舅舅待我如同己出,自是再好不过。 千语:哦…… 千语喃喃的应了一声,她曾听欧阳玉说过一些关于穆长风的事情,深知他从小就不得南王喜欢,和自己所差无几,自己也不讨父王喜欢,他至少还有个舅舅疼,虽然自己也有舅舅,因为常年镇守边境,自己从未见过他。 千语:如果以后你舅舅做了我师父,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 穆长风:做你师父?我舅舅武功虽好,却从不收徒。 千语:真的?那以后我就是他唯一的弟子了,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 千语神秘一笑,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穆长风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可以说自己从小就是舅舅看着长大的,也没听他说要收自己为徒啊,平时若能得到他对自己指点一二,这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要知道舅舅可是个大忙人。 “至于如何称呼你,那也得等你成了我舅舅的徒弟再说吧!”穆长风心里暗暗想到,有些不太看好千语,以他对叶秋客的了解,他不是会轻易收徒的人。 叶秋客:你决定好了? 叶秋客想再次确认欧阳玉刚才的话,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真的决定与公孙羽廷抗衡?她不是爱他爱到了忘我之境界了吗?况且,与楚王抗衡,那可以万般艰难的选择,是一条不归路。 欧阳玉:是,决定好了!倘若他的目的只是我一人,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只是,他的目的是整个欧阳氏,是他身边所有有危险的人。 叶秋客:那你打算怎样。孤身奋战?可要把公主送走? 欧阳玉:不必了,他从未将千语放在心上,不碍事。 叶秋客:逍遥仙现在正好在宫中,他既然来了,相信玉京说的话不假,他号称算尽天下事,想必定有几分厉害,公主本就有祸国之称,若是他在王上耳边说些什么,怕是对公主不利。 欧阳玉:难道连师兄你也相信那些小人之言,觉得千语是祸国之女吗? 欧阳玉厉声质问叶秋客,满目失望,叶秋客被她问得有些措不及防,还未来得及解释,欧阳玉的掌风就已经扫到自己的胸前了,他急忙闪躲,不想与欧阳玉正面冲突。 叶秋客: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秋客见招拆招,步步后退,就是不还招,欧阳玉越逼越近,两道身影几乎缠在一起了,叶秋客吃了几招闷亏后还不敢出手,怕伤到了她。 欧阳玉:哦?不是这个意思?那叶丞相是什么意思? 欧阳玉掌风如刃,一掌接一掌的直攻叶秋客,这时候的叶秋客明显已经不相信自己的武功了,欧阳玉现在出的招完全不是出自苦剑门,莫非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武功? 第九十八章:善意的谎言?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八章:善意的谎言? 欧阳玉和叶秋客两人突然打了起来,一院子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千语,她回头怒瞪了穆长风一眼,他刚才还说叶秋客不会欺负母后来着,这才一会儿呢,就打起来了。 不过最让千语在意的不只是欧阳玉和叶秋客两人突发的状况,她更在意的是叶秋客隐约说到的祸国之女,他们是因为这个打起来的?她记得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这几个字,却不知道他们究竟说的是谁。 “祸国之女?”千语将这四个字听得清清楚楚,也将欧阳玉眼中的杀气看得清清楚楚,母后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千语摇摇头,她越来越不懂了,这后宫的事她都不懂,更不懂父王为何要关押母后。 叶秋客:我的意思是……事到如今公孙羽廷仍将千语当成祸国之女,一定是有人一再的提起了吧! 叶秋客所言甚是,公孙九公主是祸国一说还是多年前的事,若不是有人再次提及,逍遥仙不会亲自登殿造访,怕是公孙羽廷不知从哪听了些碎言碎语了,对于那两个字,哪怕是提及,他也总能捕风捉影到一些什么。 “有人一再提起?”欧阳玉忙收住击出去的手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那带着几分杀气的手掌直接击中了叶秋客的左臂,她惊愕的看着他。 “他为什么不躲?他明明很轻易就可以躲开的呀!”欧阳玉看着叶秋客按着受伤了的手臂,有些难为情,收了手,忙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师兄,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的很重?”欧阳玉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不顾什么宫规禁律,上前便拉着叶秋客的手,担心的声音都有了颤抖。 “不碍事,多亏你这几年力退步了,否则,以你当年的功力,我这条手臂怕是要废了”叶秋客按着震心般疼的手臂,抬头很轻松的一笑,为了不让欧阳玉担心和自责,他硬是挤了一抹笑容。 “那让我看看”欧阳玉依旧不松手,偏要看了才放心,如果他伤的很严重却又不告诉自己,她一定会自责的。 “真的没事,不信你看”叶秋客怕欧阳玉不信,咬牙将手臂举起来摇了摇,一脸轻松自若,一丝痛苦也看不出来,欧阳玉姑且相信他,放开了他的手臂。 “骗人,明明疼的都在捏自己大腿,还逞强说自己没事”此刻,站在两人身后的三个孩子都在心里替叶秋客疼了一把,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叶秋客一直在暗中捏自己。 “那进屋里,我给你上些药,不然我真的不放心”欧阳玉为了以防万一,觉得还是让叶秋客进屋里去上药,屋里还有些上好的药品,那可都是蕖楚送过来的,宫里的管事还没精明到给一个失了宠的王后分配上好的药品。 “不必了,师兄真的没事,今晚我是特意来给他们两个庆生的,可别耽误了时间”叶秋客悄悄回头看了看三个孩子一眼,发现他们都一副鄙视自己的表情,马上懂了,立即送他们一抹尴尬的笑。 “千语和长风?师兄真是有心了,白玉谢过师兄”欧阳玉也回头看向他们三个,三人很有默契的收起脸上的表情,换上一脸灿烂的笑容,欧阳玉丝毫没有察觉到。 叶秋客:娘娘可知长风是谁的孩子? 欧阳玉:嗯?不是南国的宜香佳人吗?莫非不是? 叶秋客:当然是,可你知道宜香是谁吗? 欧阳玉:我认识的? 叶秋客:对,认识! 欧阳玉思索了片刻,并没有想到自己觉得能入南国王宫的人,尤其说没想到,倒不如说认识的姑娘并不多,印象中也没有自己认识的南国千金啊!欧阳玉眉头紧皱,想了许久没有想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撇着嘴。 叶秋客:果然,你忘记了她。 欧阳玉:……究竟是谁? 欧阳玉小声问到,眼睛还悄悄看一眼穆长风,生怕他会生气。 叶秋客:是凝香! 欧阳玉:凝香?冷凝香?怎么是她?她一向喜欢行走江湖,怎会踏进宫门? 叶秋客:此事说来话长,她入宫已有多年,自苦剑门一别,你们有许多年未见了,现在她被南王赐了头衔,这凝香也成为了过去,不怪你不知道。 欧阳玉:当年你我二人在苦剑门修炼时,她便常上山探望你,整个山庄,她就喜欢粘着你,没想到她居然入了宫! 叶秋客:她…… “她其实喜欢你这个女儿身的少侠,每次上山也只为看你,只因你与我走的近,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叶秋客说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只能心里默默的道出实情。 欧阳玉:她怎么了? 叶秋客:她很好,与我虽无血缘关系,却如同亲妹妹,算起来她入宫前也是出自我丞相府。 欧阳玉: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既然长风是她的孩子,那白玉定会将他视如己出,请师兄尽管放心! 叶秋客:如此就有劳娘娘了! 叶秋客放心一笑,转身朝千语几人走去,走到千语面前,蹲下身,手指轻轻在她鼻子上弹了一下,宠溺的笑看着她。 叶秋客:你这身打扮不用想也知道是你母后的杰作,她这人呐,最喜欢穿男装,可骗了不少姑娘的心,你这小美人坯子可不许学你母后。 千语被叶秋客如此一说,竟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叶秋客,眼前这张俊气逼人的脸煞是好看,她大胆的伸出小手摸了摸叶秋客的脸。 叶秋客……呃…… 被千语抚摸着脸的叶秋客有一种她是在安慰自己的感觉,不过是手臂受了点轻伤而已,不碍事,可不能被一个孩子看不起! 叶秋客:我们来玩个游戏,只要你们三个人当中一人赢了,我今晚就给你们每人送一份礼物,如何? 千语:游戏? 晏风:没问题! 穆长风:好! 叶秋客:你这小丫头别说太多话,你这嗓子还未完全康复! 叶秋客点着千语的额头,宠溺的指责她,千语乖巧的猛点头,她现在简直要爱死叶秋客了,他不仅将千语的嗓子治好了,还给了她不少武功秘籍,虽然她现在还看不懂,不过能得到他收藏的武功秘籍已经很高兴了,她决定一定要学会那上面的武功,绝不能让他小看了自己。 欧阳玉:千语嗓子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听闻千语嗓子有恙,欧阳玉担心的上前来查看,千语忙摇头告诉她自己没事,还张开小嘴伸出了舌头,指着喉咙又是摇头又是点的,把欧阳玉都弄糊涂了。 叶秋客:没什么事,不过是前些时日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我给她服了一些药,现在正在慢慢恢复中。 叶秋客随便说了个谎就要打发欧阳玉,因为他从千语眼中看到了请求,而且,他也不想让欧阳玉担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千语:母后,千语没事! 见欧阳玉不太相信,千语抱着她的手臂摇晃,调皮的眨巴着眼睛,叶秋客在一旁偷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千语会撒娇! 叶秋客:千语这撒娇的本事从哪儿学来的?你母后可从来不会撒娇。 “撒娇?”千语听到这两个字,脸红了,撇着小嘴,可不就是一副撒娇的模样? 叶秋客抱起千语纵身跃上屋顶,他掏出火折子,待他点了第一个烟花筒时,千语才看清楚,这屋顶上放了许多烟花筒,看着夜空中绽放出来的美丽花朵,千语高兴的在叶秋客怀中拍着小手。 欧阳玉站在院中,抬头看着那美极一时的烟花,眼角有些湿润,这些本应该是公孙羽廷做的事情,没想到却让叶秋客这个外人做了,虽然他是自己的师兄,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当烟花逐渐增当时,天空就是花朵的院子,一直绽放着娇艳的鲜花,它们美如昙花,却傲如寒梅,在夜色中与寒风对弈。 “叶叔叔,你方才说的游戏是什么?”千语依偎在叶秋客怀里小声问到。 “千语不听话,叶叔叔可是让你不要说话的”叶秋客轻轻的拍了拍千语的小脑袋,她想套自己的话,还嫩着呢! 千语:那千语要告诉母后,叶叔叔骗人! 叶秋客:骗人?喂喂喂,你这小丫头可别乱说话哦,叶叔叔我这叫善意的谎言,可算不上骗人! 千语:善意的谎言? 小小年纪的千语听不懂叶秋客的辩解词语,只得摇头作罢。 水未轩这王宫偏院今夜可真是热闹,前面走了个楚王新宠玉京,现在留下了羽玄郎大司使,还有暗中那些不知名的高手,他们悄无声息的躲在暗中,双目如炬,一直盯着叶秋客及欧阳玉一众人。 除了叶秋客安排在此的影卫,竟然还有另外几个不知是何方神圣,更不知是敌是友的几个人的存在,他们的暗察能力也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居然连叶秋客和欧阳玉两人都没有发现, 不过,这几个人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高手所奉之命相同,谁也不阻碍谁,各取信息各走各道。 第九十九章:盛夜烟花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九十九章:盛夜烟花 说到盛世烟花,所有人都认为最好的烟花在王宫里面,却无人知晓,苦剑门门主苦尘的人脉究竟有多强,他若说今年的烟花莫要送入王宫了,那王宫定是再无烟花可看,而身为李常傅唯一弟子,又是苦剑门第五侠,南国丞相兼楚国人人敬畏的司使大人的叶秋客送来的烟花自然不会比宫里的差,可以说这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就已经把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了。 这宫里怕是要闹翻天了,宫里的人都只知公孙羽廷对欧阳玉那是表面上一片祥和,暗中也是提防于她的,怎料今夜却大献极品烟花欢迎她回去?众妃子佳人此刻都在自己的寝宫中恨得牙痒痒了吧! 此刻的公孙羽廷正坐在玉楚宫听回来的暗探汇报,他轻转着腕上玉环,闭目养神,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待那人说完,方才睁开眼睛,眼中有人许笑意,挥手让人出去了,他坐在案桌前不知写了什么,笔墨未干的宣纸被他折起,转身敲了敲案桌后的书架,书架慢慢的往两边拉开了,原来那竟是个暗门,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公孙羽廷:快马加鞭,务必在年前把事情给办了。 公孙羽廷严肃冷漠,连看都没有看男人一眼,只是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男人始终毕恭毕敬的低着头。 “是!”男人接过公孙羽廷手中的信,快速的又回到了暗门中。 公孙羽廷做好了这一切也离开了玉楚宫的书房,他刚踏出门就看到水未轩方向火亮一片,那照亮了半这天的烟花美的不可方物,公孙羽廷倒是有些兴致站在院子里看,他可不知宫里现在有多少女人在妒忌欧阳玉,都以为是他为她庆贺! “看来消息没错,欧阳玉与羽玄郎本就认识,怪不得向来不喜参政的李常傅弟子羽玄郎会入宫,原来是来帮她的,哼……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 公孙羽廷掌中凝起内力,一掌挥断了院中的一颗树,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一群士卫,不明所以的士卫们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公孙羽廷怒瞪着他们,现在的他心情很不爽,正愁无人泄怒。 玉楚宫里一群士卫大半夜的在陪着楚王公孙羽廷切磋武艺,而水未轩这边都是欢声笑语一片,欧阳玉也带上晏风及穆长风上了屋顶,一排人坐在屋顶上看烟花,看来叶秋客准备了有些时间吧,每个烟花都独一无二,不仅美好百花争艳,尤其是在夜空中绽放的时间还比较长,这让第一次看烟花的千语高兴坏了。 “八十一、八十二”院子里回荡着他们响亮的声音,坐在屋顶上的几个人正在数空中的烟花,叶秋客说了,只要把今晚放出去的烟花数量数对了,便送他们每人一分礼物,只要他给得起,无论要什么,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于是乎,三个小家伙便开心的数起了烟花,其实关于这个游戏,叶秋客是有私心的,他想安安静静的看看欧阳玉,因为多年不见,他可不是只有一点点想她,不然为何千里之外还要关心着她?不远千里的来救她一命。 这场烟花让叶秋客想起了在苦剑门的那几年时光,无忧无虑,年少轻狂的岁月里,不谙世事,那时候欧阳玉最粘的便是自己,她是最小的师弟,其他几位师兄也都特别宠他,现在想想,如果师兄们知道自己的师弟是女儿身,恐怕,她连苦剑门的门都很难踏出。 所有烟花结束时,叶秋客正看着欧阳玉入了神,几个孩子叫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欧阳玉被他看得脸红不已,欧阳玉要把几个孩子送下去,千语和穆长风却不依,说好的礼物可还没有收到呢!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叶叔叔,你怎么了?”千语摇晃着叶秋客的胳膊,可他还是没有反应,千语有些生气了。 “舅舅,有人偷药啦!”穆长风也走过去,对千语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只见他凑在叶秋客耳边大声喊道。 “偷药?谁偷我药?”叶秋客终于从失魂中惊醒,慌忙着左右看了一遍,发现眼前的几个人全都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他忙陪着笑道歉,察觉到自己失了态,眼角偷偷看看欧阳玉,却见她捂着嘴在偷笑,顿时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你怎么知道这一招能行?”千语悄悄问穆长风,想想叶秋客刚才那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在笑。 “舅舅很喜欢收藏天下奇药,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或是其他药物,只要感兴趣,便会收藏到药房里,那药房的门可是一层又一层,那锁还是请了锁匠特别打造的,听丞相府的人说,除了舅舅自己,从未见有人进过那药房,所以……”穆长风和千语一样在偷笑,丝毫不给叶秋客面子。 “所以这一招一定有用!”千语在心里悄悄的记下了这些,心里在盘算着自己拜师的计划。 当三个孩子同叶秋客伸手要礼物时,叶秋客就要耍无赖了,刚才他们三个人偷笑他,他都记着呢!本来说好只要数对了烟花数就有礼物,没想到三个人的答案一致,而现在却还外加了个条件,真是太无赖了! 千语觉得叶秋客不只是无赖,武功还很高,叶秋客要第二天才会公布另一个条件,所以,夜深后大家也就各自休息去了,三人心不甘情不愿拖着脚步回去了,临走前还一再叮嘱叶秋客,就怕他一觉醒了忘了。 一夜放松的时光悄然而去,当寒冬的晨光照耀着整个王宫时,刑法司的一行人也行到了水未轩,清晨早起打扫院子的宫娥们吓坏了,自家娘娘咋夜才刚回来,这是又出什么事了?欧阳玉还未起床,自从她入了净水阁后,公孙羽廷便把每日向王后请安的宫规给废了,欧阳玉也是回来后才从宫娥们的口中得知。 院子里稀稀落落的几个宫娥大眼小眼的打量着刑法司的人,此刻不知是该传话还是不传话,王后娘娘昨夜睡得很晚,现在这时辰恐怕正是好梦,打扰不得,可是,也不能让刑法司的人等着啊! “不必着急,我们等王后娘娘醒来”刑法司的人见她们要进屋通传,忙制止住了,一行人分工各站一排,直接守在了水未轩的门外。 欧阳玉出来的第一眼便是看到两排人整齐的站在水未轩门两旁,清一色的官服,见到这阵势,她愣了半刻,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公孙羽廷让他们来的吧?水未轩何时如此热闹了? “不知刑法司今日到水未轩可是有什么事?”欧阳玉不嘘寒问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昨日宫中库房丢失两箱烟花,祁中司命我等四处查探,今日刚好查到水未轩,故而还前王后娘娘多多见谅”刑法司此次的领头毕恭毕敬的回到,他口口声声说祁中司,却弃,并未拿出祁燕的搜查令,欧阳玉不免起了疑心。 “哦?祁中司怎么没亲自过来?”欧阳玉抬眼扫过门外的两排人,虽然是刑法司的,却并不是祁燕手下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带队。 “祁中司今日有事抽不开身,所以命我等前来,多有得罪了”领头模样的那人招了招手,只见他身后进来一人,递上来一纸搜查令。 “这笔迹虽然眼熟,但却不是祁燕的笔迹,是……公孙羽廷?”欧阳玉眼尖的扫到了那宣纸上的文字,她识得祁燕的笔迹,自然认出了真假,只是,她没想到居然是公孙羽廷亲自动笔写的。 欧阳玉心中有疑问,本想问个明白,想到他有可能是在设什么圈套,只得作罢,她不能阻碍刑法司的人办公,不过是两箱烟花,再怎么也不至于惊动王上吧!只是因为昨夜水未轩大放盛夜烟花吗? 欧阳玉:既然如此,各位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咋夜水未轩的确放过烟花,但是不是库房丢失的本宫也不知道,若是各位要问话,本宫陪你们走一趟便是。 “在下刑法司宗盛想多问娘娘几句话,不知……”领头的那人听欧阳玉如此一说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还想再问出些什么来。 欧阳玉:你问吧! 欧阳玉是个明白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理她还是认得,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她正想听听公孙羽廷究竟要他们问什么! 宗盛:昨夜水未轩大放烟花之时娘娘可在场? 欧阳玉:本宫在场! 宗盛:那王后娘娘知道放了几箱烟花吗? 欧阳玉:太多了,没数! 宗盛:什么……什么? 宗盛惊讶的看着欧阳玉,恐怕,他没有想到欧阳玉会如此回答吧,他偷偷瞄一眼手中的搜查令,上面黄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两箱。 欧阳玉:昨夜水未轩放了一夜烟花,恐怕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本宫没有必要隐瞒,所以,刑法司大可去查。 第一百章:无端之罪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章:无端之罪 欧阳玉心里冷冷一笑,不过两箱烟花而已,怎能至我欧阳玉于死地呢?既然想找本宫的麻烦,不防将昨夜的烟花全数算到本宫头上,这样也省了他挖空心思再找自己的不是。 宗盛:刑法司只追究库房丢失的那两箱,娘娘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欧阳玉:刑法司向来公正严明,若你们不信本宫,便自己去查,若是查到了什么,本宫绝对不会不认。 宗盛:刑法司已证实此事与娘娘无关,恐怕还要问问水未轩的其他人。 欧阳玉料到他们会这样说,心里有些担心,昨夜她没有问晏风那烟花是从何处而来,当时的确有些意外,时也没多想,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不会是晏风。 正待欧阳玉与刑法司的人谈话间,晏风与千语已经过来了,欧阳玉心中大惊不妙,正想叫人将他们送回去,宗盛却快她一步上前给晏风请安。 “刑法司宗盛给王子殿下请安,属下有几句话要问王殿下,还望殿下莫要隐瞒”宗盛抬头手作揖,毕恭毕敬的请示到。 “免礼,你问便是”晏风点了点头,抬头时正好对上欧阳玉的眼眸,他愣了一下,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莫非真是晏风?他怎么知道库房在什么地方?看守库房的士卫是故意将他放进去的吗?”欧阳玉严肃的板着脸,千语过来请安时都见她笑。 宗盛:昨日库房丢失了两箱烟花,有宫娥曾看到殿下在库房附近出现,不知殿下可有看见什么人? 晏风:不必问了,那烟花是我拿的,若是你们要审问,将我带回去便是。 宗盛:殿下好胆识,那属下恭敬不如从命,得罪了。 宗盛朝外面招了招手,门外的人全都进来了,很有礼貌的带着晏风就要走。 “站住!”欧阳玉厉斥一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挡在几人面前,她侧脸看着宗盛,冷傲漠视,似乎在警告他。 宗盛:娘娘,殿下亲口承认自己所犯之罪,刑法司只是秉公执法,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刑法司一定秉公查办,若查明此事与殿下无关,宗盛定亲自将他送回水未轩。 欧阳玉:本宫只问你一句话,今日之事可是王上的命令? 宗盛:娘娘,属下只知接令办事,主子是谁都不重要,娘娘又何必属下呢? 欧阳玉: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宗盛:宗盛向娘娘保证,殿下不会有事,傍晚前我定将殿下送回来。 直到听到这句话,欧阳玉收锐利的目光,一身杀气也逐渐都散去,宗盛的诚恳她看在眼里。 也罢,刑法司不过是奉命行事,若不让他们把晏风带走,他们怕是不好交差,公孙羽廷的脾气她清楚。 叶秋客过来时刚好碰上出了水未轩的一行人,他欲拦住他们,欧阳玉及时阻止了他。 这宫里的事实在不是他能过问的,他本不该来这楚王宫的,若是公孙羽廷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怕是又要多心了。 他是南国的丞相,穆长风的舅舅,这样的身份,不得不让公孙羽廷多想,他是楚王,不是凡夫俗子。 “这是怎么回事?”叶秋客大步流星进了水未轩,一进门便开口质问,指着刚离去的晏风问一脸严肃的欧阳玉。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两箱烟花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公孙羽廷不肯罢手而已。 欧阳玉摇了摇头,叶秋客还是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无事,只是王上想他了,所以叫人带他过去看看”欧阳玉躲避着叶秋客的双眸,不让他看出破绽,可她越是掩饰却越明显。 “就你那点心思瞒的过我?”叶秋客心里一阵苦笑,他根本不相信欧阳玉随口编的谎,她不擅长撒谎,很失败。 叶秋客:正好我有些事情要找哲楚王谈谈,不如就赶上他们一起吧! 他舍不得揭穿她的谎言,于是故作要走,想试探一下。 欧阳玉一把拉住了他,冷冷的脸撇向一边,叶秋客立即明白了。 叶秋客:既然你不想我管,那就依你。 叶秋客拂袖停住了脚步,侧眼看到欧阳玉身后的千语,只见她一直在做一个动作,看起来像是开花的动作,细看之下,他马上明白了。 原来是烟花,怕是有人给晏风指点了道路,否则,凭他一人如何拿出那两箱烟花? 可那孩子聪明机智,不像是会被人利用的。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公孙羽廷并不是为了什么烟花。 叶秋客暗中做了个手势,藏在暗处的人看到后自然会去办事。 晏风被刑法司的人直接带去了玉楚宫,公孙羽廷果然坐在里面等他,刻花的椅子,华贵的书桌,暗色系的帘子纱幔。 公孙羽廷一身玄色简约束衣,上品丝绸,出色的绣花,这束衣将他的身材拉的更加修长,发丝高冠于顶,闪着幽光的宝玉轻轻晃动着。 晏风被带来后宗盛就离开了,晏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公孙羽廷,算起来,这还是晏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他接触。 “这孩子倒是一副处世不惊的模样,却不知慧根如何”公孙羽廷多看了晏风几眼,对于欧阳玉的孩子,他还是打从心里喜欢不起来。 “儿臣给父王请安,愿父王福宁安康”晏风跪在地上,行完礼,他低着头有没看公孙羽廷。 “嗯,你母后可还好?”公孙羽廷轻轻点了点头,侧过了身,目光停在晏风身上。 “回父王,母后一切安好”晏风仍然低着头,他不奢望公孙羽廷记住自己,只求他快些问完话,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玉楚宫曾经是晏风作梦都想来的地方,常听身边的王子公主们说起,他们每天都必须来玉楚宫向父王报告自己功课,唯独他不用来。 每每站在玄亭那处望着他们前往玉楚宫的身影,晏风便想,父王住的宫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仅限于他止步的玄亭就像是一把利刃,横在自己和父王中间。 公孙羽廷:父王听说水未轩来客人了,可是你母后的朋友? 晏风:父王说的是羽司使大人? 公孙羽廷:嗯! 说到此人,公孙羽廷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几分,对于羽玄郎,他可是不爽的很! 晏风:羽司使大人与母后并不认识。 晏风虽然不知道公孙羽廷为什么突然问起了羽玄郎,但他知道,后宫之地,外人不得随意入内,尤其是这关系到了母后。 所以他很私心的撒谎了,一句话撇清欧阳玉和羽玄郎的关系。 公孙羽廷眉头一挑,唇角上扬,冷哼了一声。 真是教了个好儿子,都学会护母了,当真不认识吗?若真如此也没关系,偏偏晏风却要撒谎。 “哼!欲盖弥彰”公孙羽廷冷眼看着晏风,在他面前还敢撒谎,还早了几十年! 公孙羽廷:那昨夜的烟花并非羽玄郎所赠? 晏风:是羽司使大人所赠,为……为…… 被公孙羽廷问到关键问题,晏风开始支支吾吾。 公孙羽廷:为什么? 公孙羽廷冷冰冰的问,严峻而傲视。 晏风:为南国七王子庆生。 晏风小声回到,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公孙羽廷。 公孙羽廷:哦?昨天是南国王子的生日?本王倒是给忘了。 他手指轻敲着桌子,眉头紧皱,思考着某些事情,如此算来穆长风已经五岁了。 南王还真是丢了个大麻烦过来,五岁的孩子,已经懂得自保了。 公孙羽廷:昨夜之事,父王不追究了,权当是给穆长风和……千语的庆生礼物! 他故意在说到千语名字时停顿了一下,仔细看着晏风的反应,据他手下的人探回来的消息所说,水未轩除了穆长风和晏风,应该还有一个小男孩,年纪在四五岁左右。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孩子一定就是逍遥仙所说的祸国之女公孙千语,千百年来,公孙氏一族声名鹤立,誉扬天下,如今却无端出了个祸国。 晏风一直都知道公孙羽廷不待见千语,今日他却反常的为她庆生,以为父王慢慢的接受千语了,他想也没多想便点头答应。 “晏风替千语谢过父王”晏风难得放轻松了下来。 “果然,她还在宫里”公孙羽廷已经从晏风的话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本想着欧阳玉不会如此胆大妄为,慧妃曾提过一次,他以为是慧妃为了找欧阳玉麻烦故意说出来的。 “欧阳玉啊欧阳玉,本王早已说过将她送出宫去,奈何你偏要与本王做对,两个孩子,你只能留下一个,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选择!”公孙羽廷一捏手中玉环,只见那玉环瞬间碎成了粉末,他一挥手掌,扬了那一握白雪粉末。 晏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公孙羽廷突然发怒,吓得他又低下了头,在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来人,将晏风王子带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见”公孙羽廷起身走到门边,唤了人进来,晏风回头看到他眉头紧锁。 第一百零一章:滴血认亲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一章:滴血认亲 晏风被人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那荒凉的院中开满了梅花,没人打扫的院前堆满了积雪。 此处也不知有多久没人住过了,陈旧落满尘埃的摆设和各种器具,倒是与典致雅丽的玉楚宫成了正比,一个天堂一个人间。 晏风被暂时安排到了这里,只有两个宫娥看着他,那两个宫娥脚步轻盈,与普通宫娥不一样,晏风知道她们身怀武功。 自晏风被带走后,欧阳玉一直没有说过话,叶秋客带着千语和穆长风在院中练剑,她便在屋里呆着,房间里坐的榻刚好可以看到他们。 欧阳玉见千语很喜欢叶秋客,粘他也粘的紧,就如多年前的自己般,在苦剑门的时光虽然短暂却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师兄是何时知道自己女儿身的? 师兄至今仍是孑然一身吗? 这些年,大家可还好? 欧阳玉喝着怀中凉茶,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眼神迷离失魂。 “茶凉了”叶秋客突然出现在欧阳玉面前,他挡住了快到她嘴边的杯子,温柔又不失关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颤抖的手放下茶杯,那凉凉的茶水洒了出来,她打了个冷颤,抬头看向叶秋客,她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发现。 寒冷的冬天时间比较短,但对一个等待的人来说却是特别漫长的,欧阳玉一直数着时辰,屋里的水铃已经响过好几次了,她在水未轩的门前也望了好多回,直到现在,晏风还没有回来。 我就不该让他们把晏风带走,若是晏风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兄长远在边,父亲也难再管朝堂之事。 叶秋客将她的担心、不安,全都看在眼里,这个人做了母亲后更加迷人,尤其是那种为人母的温柔,更是把他吸引住了。 叶秋客:晏风不会有事的,放心! 欧阳玉:因为欧阳氏的原因,王上对晏风和千语向来如此,我倒是习惯了,只是晏风那孩子没有城府,不知道会不会惹王上不高兴。 叶秋客:楚王可不是会为了两箱烟花而责怪自己儿子的人,至少我所知道的就不是,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晏风。 欧阳玉:师兄,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晏风与他从未正面接触过,若是王上问些他不会回答的问题,我怕他会防不胜防,着了王上的道。 叶秋客:你太操心了,晏风再不济也是你们的孩子,基因不会差的太远。 欧阳玉:我…… 欧阳玉摇摇头,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寻, 若是告诉师兄千语出生不久便被公孙羽廷命令送出宫去,他一定不会相信,她现在所担心的就是怕晏风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祈祷晏风留个心眼了,若是他把千语一直生活在宫里的消息说漏了嘴,那自己还要趁早想个对策。 这一天的时间左右不过几个时辰,欧阳玉却度日如年,叶秋客也已经感觉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了,晏风去的时间的确有点久,哪怕是问什么早也该问完了。 傍晚时分,欧阳玉终于坐不住了,脑海里一直记着宗盛临走前说的话,她这一天茶饭不思,眼见这时辰也已经到傍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按耐不住性子等待的欧阳玉终于急步出了水未轩,叶秋客拦都拦不住。 欧阳玉刚踏出水未轩,刑法司宗盛便带着一队人往水未轩走来,欧阳玉喜出望外的左右望了一眼,当没有看到晏风后,失落的神情又回到了脸上。 “宗盛给王后娘娘请安” 宗盛领着一队人走着,远远的就看见了欧阳玉,急忙过来请安。 “免礼”欧阳玉将简单的两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咬着下唇的贝齿几乎将唇瓣咬不破。 见到欧阳玉这副模样,宗盛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一脸淡笑的看着她,这让欧阳玉更火大。 晏风若有什么不测,本宫第一个办你。 “娘娘不相信属下?”宗盛突然笑问欧阳玉,他话中有话。 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刑法司? 若说不相信他倒是有点,但他是刑法司的人,此次还是代表祁中司之命办事,欧阳玉是相信祁燕的。 “母后!”一声似久别的声音在众人身后传来,刑法司众人忙侧身让出了一条道,只见饱受寒风的晏风站在那头。 “晏风!”欧阳玉惊喜的已忘了如何反应,晏风从未离开她身边超过半个时辰,这次是最磨人的一次。 谢天谢地,你终于平安的回到了我身边。 欧阳玉蹲下身抱着晏风,双眼在他身上来回的看,就怕他受伤了。 宗盛:属下答应过娘娘,便一定会将殿下送回来。 欧阳玉:本宫这厢谢过了! 宗盛:属下告退。 宗盛话语不多,将晏风送回来后便离开了,欧阳玉怀着十分感激的心目送着他离去。 “哥哥平安回来便好,母后到现在还茶饭未进,哥哥可要好好劝劝母后”千语拎着短剑,擦拭着额角汗珠,从水未轩的侧门走了过来。 欧阳玉回头瞪着千语,千语吐了吐舌头,其实她和欧阳玉一样,担心的都集不中精力,今天练剑恐怕是最糟糕的一次了。 比起这些担心和焦虑,晏风平安回来更让她们欣慰。 出了水未轩的宗盛一直被人跟着,他领着两队人穿行在宫院中,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故意在各小院兜圈子,到了一处偏僻的假山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宗盛:阁下对在下有何见解?为何一路相随? 叶秋客:见解倒不敢,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宗盛:哦? 叶秋客:私放晏风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若是楚王知道了,不知会定祁中司什么罪? 宗盛:阁下眼力不错。 叶秋客:多谢抬举,在下羽玄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宗盛:原来是有名的羽司使大人,久仰,不过……在下奉劝大人一句,单身易出关,事多难脱身。 叶秋客:呵……多谢提醒,但是,我向来习惯了管管闲事。 宗盛:哼!宗某话已至此,阁下好自为之,告辞。 宗盛话一说完便闪离了假山之处,叶秋客这才发现刚才那些人早已离开了,他四下张望了几眼,确定无人后,才施展轻功快速离开。 宗盛不是刑法司的人,却办了刑法司的事,这一点除了公孙羽廷,恐怕无人能做到了吧! 刑法司在宫中一直是中立场,他们的宗旨只有证据,不是权威,而祁燕只是刑法司的中管司,公孙羽廷此举动无非是在试探祁燕。 眼下楚国朝权分布很明显,楚王有位有权却无威,名声在外的却是欧阳家族。 镇守边境有功的欧阳凌,开国威名的欧阳墨,坐拥楚国人们的爱戴,欧阳墨老将军虽已退居朝外,却手握重兵权,欧阳凌从小随父征战,摇指挥军可敌国,这样的将世家族,公孙羽廷不提防都不行。 叶秋客深知这些,却不知欧阳玉为何会入宫,凭他昔日对她的了解,若非真心,绝不会委屈自己。 叶秋客回到水未轩时欧阳玉正在给晏风的手指包扎,他很是好奇,刚才晏风也没说自己受伤了啊! 叶秋客:这是怎么了?伤到了吗? 欧阳玉: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手指上破了一点点,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叶秋客:伤口虽小,可这意义却比天还大! 叶秋客微怒,他气欧阳玉这副甘心受辱的模样,更气她心如刀割却故作坚强的假象,为什么不小女人一点?以为什么都能过去? 玉儿,任何事情都过不去,公孙羽廷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欧阳玉愣住了,她扯了扯嘴角,苦笑着摇摇头,手上的动作结束后便把晏风支走了。 欧阳玉:师兄这话师妹听不懂。 叶秋客:晏风那手指上的伤,明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欧阳玉:哦?不过是受了点伤,不碍事,师兄多心了。 叶秋客:我有没有多心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取晏风的血是为了什么? 叶秋客怨言指道,他真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打醒,让她看清楚现实。 “取晏风的血?” 一直躲在门后的千语仔细听着两人说话,听到叶秋客的话时,她心里一阵凉意掠过,她知道叶秋客口中的他是公孙羽廷,可是…… 他取晏风的血做什么?而且晏风回来后什么也没说! 叶秋客:他怀疑你对他的忠诚,他连你都怀疑。 叶秋客情绪激动,抓着欧阳玉的手,眸中尽是她的惊慌失措。 欧阳玉:够了!师兄是男人,出入我这水未轩本就不妥,还望师兄自重。 欧阳玉用力甩开叶秋客的手,转身背对着他,整理着微皱的衣袖,脸上依旧是冷漠一片。 叶秋客:呵……你怕了,你怕他对你所做的种种,哪怕是一点点,都足以让你心死,所以你假装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欧阳玉:住口,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指责。 第一百零二章:夜杀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二章:夜杀机 “指责?她居然说自己指责她?”叶秋客惊讶的看着欧阳玉,她以为自己在指责她?无非是关心急切,何来指责之意?哪怕是指责,她以为她受了谁的指责? 叶秋客:好,既然你不愿清醒,我亦祝你好梦! 叶秋客一阵苦笑,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出自己对她的情意?他只希望她好,只求她好! 欧阳玉:后宫乃楚王女眷之地,师兄若真为白玉好,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叶秋客:好!你说的都依你! 叶秋客故作镇定,其实连千语都看出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了,他随手挥了挥,摇摇晃晃的离去了。 “母后……叶叔叔……”千语躲在门后大气也不敢喘,只能任由叶秋客一步一步的离开,她本来打算拿晏风回来就一起去求母后拜师,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状况。 待叶秋客走后,欧阳玉的坚强终于崩塌,两行清泪决然而下,千语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等着。 这是千语第一次看到欧阳玉哭,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母后是不会轻易流泪的。 欧阳玉心事重重,晚膳也没怎么吃,晏风自回来就没说过话,他不知道要如何向欧阳玉开口说自己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晏风被迫割了手指,只为滴血认亲。 被迫说了千语的事情,唯独习武之事没有说。 其实这些事,欧阳玉心里早已预料到了,无论晏风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 他要逼自己退出这个牵扯到朝政的后位,多年来,他在找各种理由,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若你要知道什么,当面求证,我亦无怨言。 但请不要以各种借口带走我的孩子。 在你眼里,他们只是你众多孩子中的一个,可却是我的唯一。 你是他们的父亲,是靠着我欧阳玉的身体成为了他们的父亲,而不是凭着那可笑的滴血认亲! 是夜,寒风破啸,冬月高悬,几分幽光几分冷香,不知哪儿的梅花盛开,水未轩沾上了这半点花香,整个院子也不一再孤独。 情是世上最毒的药,是世上最利的刀刃,它会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甘之若饴,却不会被世人所遗忘。 欧阳玉衣着单薄,素衣轻袭,鸦色发丝披身,粉黛未施,她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赏月闻花香,这样的冬季,这样的夜晚,实在太过于异常。 她淡然儒雅,似乎是在等人,旁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如何,千语今晚倒是没有早睡,坐在院子里陪着她。 千语被那淡淡的梅花香熏的有些昏昏欲睡,眼皮一直在打架,都快睁不开了,欧阳玉宠溺的看着她,纤纤玉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心疼的都快拧到一起了。 夜风呼啸,冷气中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一股杀气正在逼近,欧阳玉淡然的放下手中茶杯,脸色严肃了起来,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环视四周。 “咻……咻……”两支细小的银箭穿过院里的枯树,朝坐在椅子打瞌睡的千语射去。 欧阳玉手轻轻一拍石桌,桌上的茶杯飞了出去,直接拦住了那两支银箭,千语吓得一下子精神全上来了,她瞪着双眼看着落在眼前的断箭,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千语,坐着别动”欧阳玉一手按着千语的肩膀,一手凝起了一股内力,将两人隔在了内力之中。 见欧阳玉这么淡定从容,千语只能乖乖的坐下,一双眼睛在夜色中捕捉着,也想为母后出出力,可是,她什么也没看到,院子深处只有夜雾朦胧,她有些心急了。 利刃在风中铮响,寒风刺骨,一道幽光闪过,一柄长剑快速飞来,欧阳玉集中精神凝聚着内力,她整个人挡在千语面前,看来暗处的人的目标是千语。 “莫非……又是父王?”此刻,千语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她死死的盯着那柄停顿在空中的长剑,那剑,一看便知是高手的配剑。 当欧阳玉奋力对抗眼前的攻击时,另一处却有另一个人正朝千语射出一箭,欧阳玉孤身奋战,实在再无分身,眼睁睁看着那支剑就要射中千语。 “啪……”空中的剑不知被什么东西击破了,剑身落在地上有一半已经插入了石板之下,欧阳玉惊讶的环视一圈,这功力,她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欧阳玉不希望是那人,他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若是公孙羽廷知道了,恐怕……欧阳玉担心的看着千语。 “母后有帮手?”千语疑惑的看向欧阳玉,似乎在寻问,欧阳玉轻轻的摇了摇头。 今夜,刺杀千语的不是公孙羽廷的人,他虽然想尽办法为难欧阳玉,却不会如此心急如焚,至少会先确定千语的身份。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但凡是对千语和晏风不利的人,她欧阳玉都绝不会轻易放过。 夜更冷,院中杀气更甚,隐藏在暗处的人似乎不少,乱箭之中,欧阳玉只有坚守的能力,一丝反击的机会也没有。 千语一直坐着,她紧捏着拳头,双眼连眨都不敢眨,身上的冷汗湿透了里面的衣裳,她看着那些箭穿梭在自己周身,看着欧阳玉一个人应付着那么多暗箭明剑。 箭来箭往,几百个回合下来,欧阳玉有些招架不住了,千语看得出她每一次出招都有些力不从心,而且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再这样下去母后一定会受伤的”千语含泪看着手脚舞动的欧阳玉,心里很难受,母后的功力的确是退步了许多,这是为什么? “母后……”千语轻声唤道,她幽幽抬起头,眼泪终于滑落。 她不要再成为母后的包袱了,从小就给母后带着各种麻烦各种杀机,只因为父王不喜欢自己,若不是母后怕父王知道自己还在宫里,母后也不会如此不受宠,这一切都因为自己。 “千语,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勇敢的面对,你们都是母后的孩子,母后一个都舍不得放” 欧阳玉看穿了千语的心思,知道她想说什么,未等她开口,欧阳玉就先给她上了课,她的身影一直在寒风行走着,一刻也没停过。 欧阳玉正是害怕今夜这样的刺杀以后会不断出现,所以才让千语和晏风暗中学习武功,她不敢保证以后自己会一直在他们身边,至少晏风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 箭,一次又一次的朝院中射来,欧阳玉一次又一次的挡下,地上落了一地的断箭,欧阳玉渐渐的跟不上那些射击手的速度了,动作缓慢了下来,可她依旧拼了命的保护着身后的千语,不让她受半点伤。 危险正在逼近,黑夜中还有一排的射击手没有上场,他们是替换成员,欧阳玉本以为今夜会有所行动的一定是公孙羽廷,所以才让千语陪着自己,万万没想到居然另有其人。 若是公孙羽廷出手,欧阳玉还能稍做唇舌之战,可是,这些人一出现便直接出手,连句话都没有,欧阳玉实在没办法,孤身一人能打也打,不能打也打,她若是不反抗,早已是箭下魂。 欧阳玉此刻最担心的还是千语,她深知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动作一旦慢下来,她就会在箭雨中受伤,当她的手臂被射中一箭后,动作更加的缓慢了,千语紧拧着拳头,下一个功作是解下手腕上的武器,可是,还未等她使用,就被欧阳玉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她不信,千语会是什么祸国,她更不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话。 什么逍遥仙,什么天降不祥,她统统不管,她只知千语是自己的孩子。 欧阳玉腹部中一箭,手臂中一箭,妖艳如花的鲜血在素衣上绽放,她咬牙承受着伤口撕裂的疼痛,眼睛开始有点恍神,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 “母后有危险!我要帮母后” 被欧阳玉嘱咐在房间里里呆着的晏风早已呆不下去了,把欧阳玉说的话统统抛脑后,他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房间。 晏风出来之际是欧阳玉倒下去之时,他提着长剑,侧身挡在欧阳玉面前,勇气可嘉,可是,小小的身子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晏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白天的时候问过他话的除了父王,还有那个蛇蝎心肠的慧妃,她趁父王关押自己时,支开了看守晏的宫娥,问了晏风不少问题。 只可惜,晏风什么也没告诉她,外面那些弓箭手定是她父亲手下的人,否则,有什么人能带这么多人入宫还不被发现的? 白天晏风惹怒了慧妃,差点遭她灭口,若不是及时赶到的宗盛,恐怕晏风再难回到这水未轩了。 晏风自习武以来,除了与千语切磋,还未亲身见过如此阵仗,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扶她进屋去”正当晏风担心又害怕之际,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他急忙回头,可是没有人在身后,这浑厚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了是高人。 第一百零三章:忆伤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三章:忆伤事 “多谢!”晏风道了一声,与千语两人扶着欧阳玉一步步后退,说来也奇怪,那些朝他们射来的箭居然全都凝固在了空气中,好像时间静止般。 有一瞬间,千语觉得是叶秋客回来了,可是听刚才的声音却又不是他,苍劲老沉,来人应该是位老侠客,她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欧阳玉从那声音出现后就开始恍神,她心里所祈祷的终是没能如她愿,令她最为担心的那个人还是来了! 千语和晏风两人刚把欧阳玉扶进屋里,几支箭就狠狠的射在了外面的门窗上,看那阵势,不把他们赶尽杀绝不罢手,千语在心里发誓,无论今夜之事是何人所为,有朝一日,她必要为母后报这三箭之仇! 晏风抱出一个大药箱,倒出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学着蕖楚平时上药的方法,亲自动手给欧阳玉上药,欧阳玉靠在床边看着手忙脚乱的他,心里无比的欣慰,他长大了! 蕖楚平日里没少往水未轩走,晏风久而久之的也多少学到了一些简单的上药包扎手法,只是,欧阳玉今晚受的可是箭伤,而且伤口又深,没有专业大夫是不行的。 晏风一阵忙活下来还是没能为欧阳玉止住血,看着鲜红的血液不停的往外涌,他越来越心急,欧阳玉身上那件浅色冬衣已是腥红一片,没了它原来的清纯。 看着晏风忙中错乱,欧阳玉忍不住笑出了声,晏风抬头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却见她自己拿起一旁的布擦拭着伤口,隔着衣服按住外涌的鲜血。 “知道吗?你父王第一次为母后包扎伤口时,也如你这般心情浮躁,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欧阳玉单手按着伤口,一边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旁,一边给千语两人讲陈年旧事。 “那时候,你父王刚继位,边境不安,他抛下楚王之名,亲自挥枪上阵,随着你外公南征十月之余,受伤无数也一声不吭”忆起往事,欧阳玉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叫千语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母后认识你父王时并不知他就是当今楚王,而你父王也不知我是女儿身,在战场上,我们就像兄弟,像左右手一般,只要我们出手,一应杀百,没有败过一战”欧阳玉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咬牙说着那些心底的故事,千语和晏风本想帮忙,却被欧阳玉拒绝了,也只静静的听着。 “他是个很要强的人,除了上战场,还要兼顾朝事,但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破绽”欧阳玉换了好几块布,盆里的水也变了色,伤口的血总算是快止住了。 “那后来母后是怎么了知道父王身份的?”千语又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晏风也找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虽然暂时用不上。 “后来……母后受伤了,失血过多,整个人昏迷不醒,你父王替我上药,无意中发现了我的女儿身,待我醒了时,身上早已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你父王他就坐在床边一直守着我,我醒来后,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看着我笑,很干净的笑容” 欧阳玉沉浸在回忆中,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轻轻的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下一秒,她快速的拔出了箭头,狠狠一咬牙,挺了过去,她脸色苍白,都带着笑容。 “那父王表明身份了吗?”晏风悄声问到,他扶住身体摇晃的欧阳玉,双臂有力的支撑住她的身子。 欧阳玉抬起头看了看外面,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她似乎一点也不为外面的人担心,应该是心里太有把握了吧。 “没有,你父王当时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我的父亲,可是,即便是父亲,也没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后来,我们日久生情,早已不是什么战友、兄弟之情了,你父王是个很霸道的人,而我,却是个不为世俗缠身的人,随时都可能离开军营,他不知道我离开军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我,于是……他主动攻陷了我们之间的那一道防线,他说我迟早都是他的人,因为他早已与我有了肌肤之亲” 欧阳玉给自己的手臂上好了药,千语帮忙包扎起来,晏风在一旁准备着下一个伤口要用的纱布和药,欧阳玉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来那段日子在她心里很重要。 “那天夜里,你父王没有让我离开他的帐篷,后来他表明了身份,他说要带我回宫,一定要我做他的王后,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心怀家国的少将,我喜欢他的雄心壮志,喜欢他的家国论和远大理念,想和他平静的共守楚国江山,没想到他居然是楚王公孙羽廷,年轻俊逸,是荣安城中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男人” 欧阳玉非常怀念那段时光,那段还没有被他伤心的时光,眼眸都闪动着幸福的光芒,千语喜欢这样的母后,不像平时那般小心翼翼,绝口不提关于自己和父王的事。 “母后可是后悔了?”千语歪着小脑袋小心翼翼的问到,欧阳玉轻轻弹了弹她的小脑袋,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后悔呀! “母后是后悔了,母后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嫁个像父亲那样骁勇善战的将军,可不是坐拥佳丽几百的王,更不是治理这半壁江山的主,这江山太沉重了,父亲身为开国将军,亦为这公孙江山征战了一辈子,我不希望我将来的丈夫和孩子为了这江山而反目” 欧阳玉拍了拍晏风的肩膀,晏风懂事的点点头,对于江山,晏风不懂,他只知道母后说的都是为自己好。 “于是,我下定决心离开军营,忘了你父王,重新生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离开军营一个月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未婚先孕可是一件大事,我知道我不能回将军府,我也没有再回苦剑门,在外面流浪了四个多月……直到有一天,在东临城又遇到了你父王” 欧阳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千语和晏风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都有些失望,听到欧阳玉后面又有话,两人重新打起精神听着。 “父王去东临城可是找母后?”千语和晏风两人同时问到,欧阳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所谓苦中作乐,大概就是现在吧,外面正刀光剑影,屋里的几个人却在讲陈年旧事,且还是带着伤的那个人在讲。 “据我所知,你父王是去选美的,听人说东临城出现了绝色美人,于是你父王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东临城,一路风驰电掣,还险些撞伤了我这个在街上闲逛的有孕之人”说到此处,欧阳玉薄唇一撇,很是生气,自己才离开他几个月而已,就这么迫不及待啊?虽然他是王上。 说起来,公孙羽廷后来到底有没有见到那个绝色美人?欧阳玉一边给伤口上药一边在想这个问题,眉头紧皱。 “选美?”千语和晏风异口同声的问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对欧阳玉很是失望,太失望了,这么明显,父王其实就是去找她的,她居然不知道! 什么绝色美人!什么快马加鞭!其实就是听人说东临城最近出现了绝色美人,凭公孙羽廷的智慧,能猜不到那是谁吗?就算不是欧阳玉,去看看美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嗯,选美,你父王恐怕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半路遇到我吧?说起来,还是我耽误了他的好事”欧阳玉现在看起来丝毫不像个受了伤的人,活脱脱一副少女模样,醋意萌生,还娇羞若艳。 欧阳玉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只是在街上这么信步一走,就又遇到了那个让她朝思暮想又不敢回头找的公孙羽廷,那年花龄,拥挤的街道,茫茫人海中,她被一声马鸣声惊到,暮光散去般的人群中,她优雅一回首,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孙羽廷用力拉住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欧阳玉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一味的想逃离,眼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曾想过他脱下战袍的样子,却不知道,原来他穿常衣更有杀伤力,霸气起不说,气宇轩昂,俊逸非凡,凌厉的眼神中带着杀气,生命可贵,一失两命,岂是儿戏! 于是,在欧阳玉看清眼前的人是公孙羽廷后,她想也没多想拔腿就跑,她不要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全身浮肿不说,肚子还微微凸出,实在是太丑了。(说到底就是怕公孙羽廷嫌弃自己嘛!) 可是嘛,带球跑是跑不动的,她才刚跑出两步就被公孙羽廷给抓住了,记得当时公孙羽廷的眼睛都像一把剑,分分钟要砍了自己的感觉。 被抓住的欧阳玉陪着笑挣扎着,可是公孙羽廷偏不松手,大庭广众之下竟与她对视了许久,是在确定她是不是欧阳玉吗?直到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腹部时,脸色才算缓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身临死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四章:身临死境 那时公孙羽廷说什么来着?当时欧阳玉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手心在流汗,感觉到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周围的人都是模糊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是依稀听到公孙羽廷说“你不是逃的挺快的吗?现在你再也逃不掉了!”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公孙羽廷居然是看着她的腹部说这句话的,那时候正是孕妇爱胡思乱想的时期,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用力甩开公孙羽廷的手,如何指着他破天荒的开骂,引来整条街的百姓围观。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公孙羽廷脾气怎么就那么好?自己指责他是负心汉,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居然一点怒气也没有,这可与现在的他大不相同。 那是公孙羽廷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说三道四,他就看着欧阳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拨开人群跑了,她为了要逃跑,居然指着自己未来的丈夫说负心汉,还梨花带雨,哭的好不凄惨,公孙羽廷打从心里佩服之极。 当时公孙羽廷说什么来着?就说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底下一众人居然还不信,他可是与她相处数月,她不仅女扮男装,还武功了得,这下眼见为实,傻眼了吧! 公孙羽廷无奈苦笑,摇摇头,幸好他早有准备,她是逃不掉的,别说这条街,整个东临城都有他的人,当下,公孙羽廷就命令手下去找人,只有一句话“伤到一丝一毫,你们的项上人头都难保” 于是,整条东临中城街热闹了,一支支训练有素的护卫队满大街找人,公孙羽廷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不到一个钟,欧阳玉就被人小心翼翼的抬到了公孙羽廷面前,这恐怕是公孙羽廷此生做过最为疯狂的事情了吧! 欧阳玉被人抬到公孙羽廷面前还不服气,极力挣扎着,直到双脚落都是背对着公孙羽廷,似乎很委屈般,公孙羽廷叹了口气,亲自走到她面前。 本来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只见欧阳玉脸上五彩缤纷,七色如虹,也不知是怎么了弄的,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在花楼里找到她的,当时她正混在一群花妓中化妆,还是胡乱在脸上画的那种。 听完后,公孙羽廷哭笑不得,弯下腰,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欧阳玉脸上的胭脂水粉,这抹的也太多了点吧!都赶上那戏台上的花旦了。 晏风和千语听到这里都不约而同的摇着头,万万没想到,平时如此稳重的母后原来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看来当时真是想尽了办法,而且,看得出,那时候父王很疼爱母后,只是,现在为何却…… 千语和晏风心里都很难过,不只是替欧阳玉难也,更是为过去的公孙羽廷难过。 “那个男人把温柔都留在了时光里,岁月无恙,只是人已不在”欧阳玉如此说,目光投远,飘忽不定的又岂止是一颗心?千语和晏风再也没说话了。 已不记得是从几何时起,公孙羽廷渐渐的疏远了自己,有意无意谁又知?只知道每每他伤自己一点点,都足以让自己疼好些时日,那时自己正好怀上了千语,也正值边境动荡之年,她并没有告诉他,因为他忙,常常找不到他人,待数月后偶然在花园遇到,他身边是新入宫正得宠的佳人,欧阳玉请安时用广袖挡住了肚子,所以,他没有看到,也还是不知道。 千语出生的几个月前,公孙羽廷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尽夫君之责前去水未轩看过欧阳玉,赐了不少补品和布料及首饰,不过也没呆多久。 直到千语出生那一夜,他才在水未轩呆了许久,他亲眼见证了那夜的狂风雷电,天边红光冲天,也相信了所谓的祸国二字,只因为一个道人的几句话,他便要将千语送出宫,让她自生自灭。 当年的那些誓言,如今说来真是太可笑,当年霸道的他,在千万人眼前抱自己回宫,引满城百姓声贺,而如今,似乎过了千百年那么遥远,远到自己身边已没有了他。 感情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不公平的,付出满满的自己和满满付出的别人,他却选择了别人。 他的确兑现了当年的承诺,让自己做了他的王后,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他要收回成命,所以无所不用其极,逼自己主动退出这场权利的游戏。 这后位,不要也罢,可是我不能不要,我的孩子需要保护,若我什么都不计较,我拿什么保护他们? 窗外似乎已没有了动静,杀气渐渐消失,屋外风声依旧,屋里的欧阳玉已不再说话,静静的等着,千语和晏风紧紧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过了半刻钟后,似乎有脚步声慢慢逼近房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千语紧握着手中武器,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着,双眸轻转,等待着声音靠近。 “吱……嘎”房门一声轻响,一只手掌推开了门,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玄衣加身,发冠微托,鬓角如霜,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不平凡的侠气,他很淡然的看着欧阳玉。 欧阳玉见到来人,立即起身,清洗干净手上的血迹,整理着自己的不堪,眼中尽是惊慌失措,千语和晏风都愣住了,这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让母后如此大反应。 “臣欧阳墨给王后娘娘请安”来人缓缓走进屋里,身稳如钟,声如暮鼓,笔直的身子弯腰行了礼,欧阳玉马上托住了他的双手。 “父亲,快快免礼”身受箭伤的欧阳玉疾步而至,身子有些站不稳,千语和晏风两人拉着她冰冷的手。 欧阳玉:父亲怎么深夜入宫?王上可知道? 欧阳墨:臣自行入宫,王上并不知。 欧阳玉:父亲曾答应过女儿,无旁人在时不以臣自称,父亲可是忘了? 欧阳墨:臣不敢,还望王后娘娘见谅,莫要让旁人笑话。 欧阳墨似乎话中透着玄机,欧阳玉不得不小心翼翼,双眼环顾四周,竟发现这院中还有他人在,莫非…… 欧阳玉心中大概已猜到了来者何人,难怪父亲如此谨慎,他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却在一旁看戏。 欧阳玉:欧阳将军所言极是。 欧阳玉放下双手,拢袖藏起了欧阳墨塞给她的小纸条,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又回到了椅子坐着,双手还在颤抖着。 她居然没察觉到公孙羽廷就在外面,他来久了?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在?从一开始他就看着自己和千语在万箭之下?他……他当真如此无情了吗? 欧阳墨:臣救架来迟,王后娘娘受伤在身,还是先传宫医要紧。 欧阳玉:我……本宫没什么大碍,待天亮再传也没关系,多谢将军关心。 欧阳玉借着捂胸口的手势悄悄的将纸条藏了起来,她刚做完这一切动作,公孙羽廷的身影便出现在院中,他长袍袭身,儒雅而至,一身清泠却不失王者风范。 公孙羽廷:本王也要谢过欧阳将军,护架有功。 公孙羽廷带着夜风入了房间,身后侍从二三,他神色凝重,故作关心的看着欧阳玉。 欧阳墨:臣惶恐! 公孙羽廷:本王竟不知王后宫中发生如此大事,多亏了欧阳将军,王后才幸免于难。 公孙羽廷走到欧阳玉面前,很担心的查视着她的伤口,若不是欧阳玉早已看透了这一切,恐怕又要被他这该死的温柔骗了。 公孙羽廷所言何尝不是在暗示什么?欧阳玉和欧阳墨心中一清二楚,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王后宫中深夜发生刺杀之事,身为主人的他没有第一时间赶到,而身为臣子的欧阳墨却早到了一步,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不必明言,便知欧阳墨一定在宫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见他的势力的确是有些让人害怕了,欧阳玉担心的也正是如此,她一直希望那个暗中保护自己的人不是父亲,可偏偏就是父亲。 公孙羽廷接下来要如何打算?外官未经王上允许,不得随意出入后宫,这是宫规,他要如何处理? 除了之前的叶秋客,公孙羽廷没有追究是因为他在执行公事,虽然这次事出情急之下,欧阳墨也护架有功,可这架却不是公孙羽廷。 欧阳墨:臣未经王上之令,夜闯水未轩,坏了宫中规矩,还请王上责罚。 这欧阳大将军还算聪明,知道先行请罪,公孙羽廷才刚说他护架有功,眼下又要如何责罚呢? 公孙羽廷眼角扫了千语一眼,有意无意的朝她走了两步,欧阳玉便露出了担心的神情,他已经确定了。 “欧阳将军是王后的父亲,父女连心,今夜之举乃人之常情,况且,这宫规也是给宫里人定的,欧阳将军不必往心里去,将军护架有功,便功过相抵吧!” 走到千语面前的公孙羽廷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千语看。 第一百零五章:奴隶的开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五章:奴隶的开始 这就是逍遥仙所指的那祸国?模样倒是挺水灵的,好俊的女扮男装,先前怎么没发现?公孙羽廷细细的打量着千语,欧阳玉在一旁看的很是心急,欧阳墨暗暗朝她摇头,示意她不可露出破绽。 “这孩子长的真是好看,王后从哪找来的孩子?本王宫中正好缺个磨墨书童,借本王使唤几天,王后不会有意见吧?” 公孙羽廷回头笑看着欧阳玉,眼中尽是挑衅,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千语的身份,却故意说的这么无辜。 欧阳玉死死的捏着衣角,贝齿咬着唇瓣,她拼命的忍住道出真相的冲动,若不是顾忌父亲在场,她定会不计后果的承认,承认当年她把本来要送出宫的千语留下了,这些年千语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 公孙羽廷还是很佩服慧妃的,原来她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怪不得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自己,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我……我”欧阳玉像是喉咙被人掐住了一般难受,讲不出半字,他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当祸害,把自己的女儿当下人,欧阳玉心里一阵苦笑。 “王后伤的如此严重为何不传宫医?来人,传宫医阁的人速来水未轩,谁要敢怠慢,本王绝不轻饶” 公孙羽廷终于将视线从千语身上移开了,转而看着欧阳玉,他低头靠近她的脸颊,有些挑逗般的看着她,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她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他。 “你的女儿真是好看,可惜……这是你们最后相处的时光,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留她不留晏风,留晏风不留她” 这就是公孙羽廷在欧阳玉耳边说的话,邪魅中充满着威胁,他轻轻的几句话便是像要了她的命,多么羡煞旁人的姿势,说出来的却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冰冷如刀的话。 只能留下一个?晏风已是楚国与南国交换的质子,要如何留下?千语……千语何错之有?她还只是个孩子,一个还不懂得自保的孩子而已。 房间里人不多,武功高强的欧阳墨也听到了公孙羽廷说的话,他眉头深锁,却是什么也没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他说由他这个做外公的带着千语远离楚国,不知公孙羽廷会如何回答他? “王上可否允许欧阳将军先行离开?”欧阳玉站起身,朝公孙羽廷欠身行了个礼,转头看着欧阳墨。 “欧阳将军,王后既已安全,将军不必担心,先退下吧!”公孙羽廷正等着欧阳玉这句话,而她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索性遂了他的意思。 况且,她也不想让父亲参与之中,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便好,这后宫之事本就与朝堂之官无瓜葛,何况父亲已退居朝宫之外。 欧阳玉亲自送欧阳墨到门口,临走前他轻拍着她的手背,嘱咐她一切要小心。 其实他知道,欧阳玉已快撑不下去了,她那苍白的小脸实在叫他心疼,可他也知道,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她那么要强,又怎会让人看着她如此脆弱的模样? 欧阳墨一走,欧阳玉才卸下伪装的坚强,靠在门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额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的流了下来,晏风知道母后已经到极限了。 公孙羽廷很淡然的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手臂才发现她伤的不轻,只是他并没有多大关心她,只是让侍卫将她扶进了屋,眼睛突然看到她手臂上包扎的伤口。 那种生疏又乱七八糟的绑法,看着竟是那么眼熟,如若没猜错,那是许多年前他绑过的一种手法,简单快捷,只是不太美观罢了。 公孙羽廷突然觉得欧阳玉挺可爱的,这些细微的东西她居然都记得,只是,事过境迁,如今的局势已由不得他儿女情长了,当断则断,不去记过往如何。 不是他无情,只是不许多情,身在其位,行其事,他有情,只是移情了,别了美人爱江山。 蕖楚赶到水未轩时公孙羽廷还没走,只见他拉着千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蕖楚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欧阳玉又是受伤了,身心皆伤。 她一进屋就看到欧阳玉躺在床上,意识开始一模糊了,可还是坚持到她进来,看到蕖楚来了,欧阳玉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努力的睁开双眼,一把抓过蕖楚的手,呢喃细语。 蕖楚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却知道她说了什么,看她那双担心的眼睛一直看着千语和公孙羽廷,不用想也知道,公孙羽廷要把千语带走,她一直的小心翼翼,此刻却也抛弃了她。 “千语……千语,对不起!母后骗了你,他不是不待见你,而是从未将你视为他的孩子,他的心里眼里容不下你,他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欧阳玉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她觉得,今天的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倘若当年她放手了,将她送出宫去,为她找个普通百姓家,或许现在她也过的很好,不会如此这般,可是,她舍不得,那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啊!如果她长大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定会怨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欧阳玉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公孙羽廷对自己发出挑衅的笑,藏在被窝里的手紧紧抓着床单。 “公孙羽廷,我欧阳玉究竟欠了你什么?我欧阳家世代忠臣,纵然权倾朝野,却绝无二心,你既然怕,当初就不该封我为后,更不该让父亲掌握兵权”欧阳玉闭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淌着,心里的伤太深,以至于忘了身上的疼。 公孙羽廷带着千语离开水未轩时,正是欧阳玉意识最模糊之际,朦朦胧胧中,她看到千语频频回头看自己,她躺在床上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焦虑如焚。 千语孤身一人前去玉楚宫,还是以磨墨书童这种下人的身份,欧阳玉有许多嘱咐,奈何一句也传达不了。 其实,蕖楚给千语收拾衣物时有叮咛过几句,让她不要惹怒了公孙羽廷,平时不要讲话,无论对谁都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否则欧阳玉又会有麻烦。 天色渐亮,蕖楚为欧阳玉包扎好伤口后,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这些日子怕是没有休息好吧,为了让她睡的更好,蕖楚在屋里点了一些凝神香,有静心养神的好处。 千语一路低头跟着公孙羽廷,小心翼翼的踩着每一个步子,她还是第一次和父王如此亲近,父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冰冷的脸,修长的身材,还有和晏风极为相似的轮廓,举指抬足间的优雅,低眉不展中的忧郁,千语不懂何为王者风范,只知父王极好看。 怪不得,无论父王做了什么,母后都念着他的温柔,如此忘不了父王,从父王身上看不到那些阴险的事情,更看不到他的冷血,可是,偏偏父王他就是那个人。 公孙羽廷一路上故意走走停停,无非就是想看看身后那孩子究竟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有好几次都险些撞上自己。 话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青雨?芊玉?千语?公孙羽廷再次回头看向千语,刚巧千语也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公孙羽廷愣住了,这孩子的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那已故父王的双眼。 “咳……”公孙羽廷的目光在千语身上停顿了一下,很快便理了理思绪,轻声咳了咳。 千语被公孙羽廷看的有些不自然,移不开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公孙羽廷,纤瘦的身子不知道该怎么站才好,扭扭捏捏的左顾右盼。 公孙羽廷:在水未轩做过些什么? 千语:啊? 公孙羽廷:会铺纸吗? 千语:没铺过。 公孙羽廷:会磨墨吗? 千语:不会。 公孙羽廷:王后娘娘没教过你回话的规矩吗? 公孙羽廷凌厉的眸子这么轻轻一动,语气稍有不悦,千语就吓得身子颤抖。 千语:没……不是,我……我…… 千语细微的声音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公孙羽廷的话,她从未与他说过话,母后定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和父王说上什么话,所以才没有教过自己。 公孙羽廷:唉!罢了,我先让人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吧!我这玉楚宫可不是水未轩那么随便的地方,所有该会的规矩都必须学会。 千语:是。 千语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更加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公孙羽廷的情绪,他好像不高兴,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学规矩吗?我一定会努力学会,以后一定不让父王不高兴”千语在心里暗自想到,她要让父王喜欢自己,让父王与母后重修旧好。 千语从小就知道父王不喜欢自己,故而自己从未见过父王,而母后也从不让自己出水未轩以外的地方,直到自己渐渐记事了,才随着哥哥一起出去,母后不让外人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也从来不给自己穿女装。 母后总是叮嘱自己不要与父王接触,其实,她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父王,她每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地宫度过。 第一百零六章:夜逢神秘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六章:夜逢神秘者 直到穆长风来了以后,千语才在外人面前多露了几次脸,可是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大家都以为她是晏风的书童,还羡慕晏风好久呢! 千语到了玉楚宫才知道,原来大家说水未轩不像是王后住的地方这种话一点也不假,玉楚宫不但宽阔很多,金碧辉煌,三院大殿,宫娥如云,岂是水未轩能比的? 千语站在玉楚宫殿外呆住了,眼睛居然装不下这玉楚宫,她纤细的小手提着包袱,站在大殿两倒的宫娥见她这副样子,都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冷漠的将目光移开。 “把这孩子带下去,找个人教教,过些时日放我书房的”公孙羽廷随手指了一个宫娥,指着千语,严肃的吩咐到。 “奴婢遵命”那宫娥缓步出倒,脚下无声,轻轻行礼,目光连看都不敢看公孙羽廷。 “放在王上的书房里?”听到这句话,所有宫娥都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看着千语,恨不得自己才是公孙羽廷说的那个人。 千语莫名其妙被数十道目光盯的心里发毛,她仔细打量着这些宫娥,每个人都像精致的雕像,无论样貌、身材,在这宫里都是极少见的,不过,和母后相比就差远了。 公孙羽廷丢下一句话就自顾自的进了殿,千语急忙跟上他的脚步,却被一个宫娥拦住了,那宫娥一脸不悦的瞪着她,目光冷冷的,千语忙后退了一步。 “这地方也是你该去的吗?”那宫娥冷哼一声,抬手就给了千语一巴掌,打完后还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 “你……”千语被那一巴掌打的跌坐在地,她捂着发疼的脸颊,感觉头脑嗡嗡作响,双眼怒瞪着那宫娥。 “我怎么了?王上说要教教你,我就教教,我有哪里做错了吗?”那宫娥整理着衣袖,还故意回头询问了身后的几个姐妹,那些个宫娥都笑着摇头。 千语死死的压制住心里的怒火,若不是为了母后,她一定会还一百个巴掌回去,可是,她要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习过武,而且凭她的直觉,这些宫娥全都是会武功的,要和她们动手,还早了几十年。 这一巴掌不仅打在了千语脸上,也打在了她心上,这一巴掌将她打醒了,她清楚的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自己不再是母后眼前的孩子了,也不是水未轩里隐藏起来的公主,她是一个下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下人。 玉楚宫宽泽亮敞,各式房间应有尽有,名贵宝物尽收其中,奈何千语却被安置到了一个又小又黑的偏房,与那些宫娥的住处相隔一个大院,四下也没别人,只有她一个人住,这待遇怎么看也比不上水未轩,水未轩的姐姐们虽平时清贪些,可是母后对她们极为关心,吃住都在一个院子里,哪分你、我、他? 小小年纪的千语自己动手收拾东西,一个小小的屋子收拾一下倒也挺好的,适合她住,她一点也不挑剔,只要能远离她们,不被她们干涉,其他的,她都能接受。 寒冷的夜,风过冰结,凋零的不只有春花秋实,还有人心,累了一天的千语坐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热闹声音,猜想着这是在做什么? 玉楚宫里灯火辉煌,莺歌燕舞,楚国众臣正为吴楚两国的友好而载歌起舞,白天一天,千语都没有见到过公孙羽廷,只知道好像宫里来了什么大使,公孙羽廷忙着朝政之事。 千语从早一直忙到晚上,除了做些扫洒的活,还要洗很多东西,哪怕她做不好,那些宫娥还是要她做,她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错了,现在对她来说,用膳二字太荣华富贵了,应该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趁着大家不注意时吃了个饼。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又饿的厉害,千语便起床到外面去走走,外面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有,与隔着的那个院子真是有天壤之别。 “不知母后的伤势现在如何了,母后重伤在身,哪怕是楚国来了贵宾这样的日子,她也无法出席,其实……母后有没有受伤,结果都一样吧!” 千语坐在院子里的老树墩上,双臂环抱着自己,夜里还是有点冷,她又穿的单薄,幸好蕖楚收拾东西时给她塞了几本书进来,都是她欧阳玉平时给她看的武功书籍,上面的招式,她大多都看的懂。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不如练习一下之前的招式打发打发时间吧!” 千语从树墩上轻松跳下来,说动就动,丝毫不怠慢,抽出藏在身上的武器就挥了起来,她手中的剑正是之前叶秋客见过的那把剑,他说叫什么血剔?这剑是欧阳玉给她的,她从未没听过这个名字。 千语只知道自己给它取名为晨龙,才不管什么血不血的,听着很是骇人,哪配得上这么精致又称手的武器。 她手脚灵活的挥舞着,渐渐的,身上也暖和起来了,不再冰冷的手脚越发的动作敏捷,出招极快,凭着记忆中的那些招式和天生的神力,千语已然超出了同龄孩子的所能。 夜风呼啸,风中人独舞,飘渺如烟,行如流云,和着远处的声音翩然如飞,千语不知,此刻,有双眼睛正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看着自己,全神贯注的她将手中的剑舞出了剑花。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底,你功夫是谁教的?” 朦胧灯火下,飘渺栗风中,一道细微的声音入了千语的耳朵,她立即收了手中晨龙,四下张望了一遍,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千语喘着气,小步小步的在院子里移动着,一双眼睛四处捕捉着,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你是在找我吗?”那声音再次响起,近在咫尺,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千语摇摇头,揉揉眼睛,手中晨龙在颤动。 “你是什么人?”千语用力按住躁动的晨龙,不让人看到它的存在。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近在咫尺的声音再次响起,千语后退了几步。 “你究竟是谁?”千语伫立在院中,已不再四下观察,她觉得那人就在自己身份。 “我是这宫中的孤魂野鬼,你怕不怕?”神秘的声音果然一直在千语身边环绕着。 “我才不怕你,你只是个不敢见人的孤魂野鬼,我为什么要怕你?”千语听那神秘人这么一说,不但没有害怕,还觉得他有点坏心眼儿,吓唬小孩子算什么? “哈哈哈……好胆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一阵厉风刮过,原本只有千语一个人的院中多了个人影,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怪人,黑纱蒙面,长袍拖地,千语回头时吓了一跳,待看出是个人后,才放心的拍着胸膛。 千语:王宫重地,外人不得入内,你快点离开这里,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惨了。 神秘人:你在害怕? 千语:我?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神秘人:你害怕是因为你在练武功,你不能让人知道你有武功?这是为了? 千语: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神秘人:哦?那这样呢? 那黑色神秘人突然袭击千语,出招速度极快,千语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单手扣住了千语的喉咙,他往千语的嘴里塞了一个东西,手掌一拍千语的背,那东西就进去了,待千语咽下那东西后,他才松开手。 “呕……”得到自由的千语一阵干呕扣喉,可就是吐不出那东西,她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吓得坐在地上。 千语: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神秘人:是南国特有的一种毒药,叫赤火焰,提炼自赤焰龙的花粉,每每毒性发作时,体内会像火焰在爆发一样难受,到死时全身会燃烧而尽,连尸骨都不留。 千语:你……你 千语吓得捂着肚子,好像肚子开始燃烧了般,惊恐的看着那个神秘人,她还不想死,母后还在等着自己,待晏风去了南国,母后就是一个人了,她还要自己照顾。 神秘人:解药只有我有,只要你告诉我,你这武功从哪里学来的,我就给你解药,现在肯说了吗? 千语:我……我是自己看书上学的。 想起蕖楚叮嘱过自己的话,千语心里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了,她眼珠子一转,撒了个谎。 无论对谁,都不能说自己是什么身份,更不能让任何知道自己的武功是母后教的。 神秘人:自学成才?把你看的书拿给我。 神秘人朝千语伸出了手,眼角也看到了那树墩上的书,昏暗的灯火下,那书被风吹翻着,神秘人虽在要求千语,可她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人的手掌伸出来,停留在半空中,手掌轻轻一合,树墩上的书瞬间就到他手上去了,速度极快,连旁边的灯火都不曾惊动。 “好厉害的功夫”千语惊讶的看着那人,那人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他轻轻扬了扬手中的书,那书化为灰尽,被他随风挥空。 第一百零七章:灰尽之书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七章:灰尽之书 看着那本陪伴了自己两年的书就这样在自己眼前一洒而空,千语无声泪下,唇瓣轻启,可吐不出半句话,此刻,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杀了,她怒视着这个人,才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疼了?如果我没猜错,这本书对你很重要!是什么人给你的?” 神秘人缓步走向千语,而且咄咄逼问,坐在地上的千语泪眼朦胧,根本无心听他说的话,她的眼前还飘荡着刚才那人挥书的动作,她失魄的模样完全若怒了那神秘人。 怒气冲冲的神秘人上前一把掐住千语的脖子,单手将她举了起来,言词威厉,似乎很想从千语口中知道些什么,但对于千语说的话他又不太相信。 千语任凭他掐着自己,硬是一声不吭,嘴里憋着一口气,低头看着那人的双眼,她一直以为眼前的这个神秘人是公孙羽廷,若是旁人,为何对自己的事情如此感兴趣?还是一副逼问的语气。 可惜,这是一双陌生的眼睛,幽深如潭,散发着千语从未见过的恐惧,她慢慢的将视线移开,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不是父王就好,至少千语不会恨你”满脸涨红的千语流着泪水,心里有些安慰自己,感觉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这个人掐死时,她纤瘦的身子被放了下来,刚才有一瞬间感觉死亡离自己特别近,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此时此刻,她觉得这冰冷的空气清新极了。 “你想死,还早得很,你心里渴望的,你心里牵挂的,都不重要了吗?” 神秘人挑起千语的下巴,很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眸,他说的话让千语为之一振,眼前这个人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心里想要什么。 “这人很危险……”千语被迫抬起头看着那人,她害怕这个人,那双眼睛更可怕,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你不会以为单凭那本书上的武功就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吗?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人慢慢的揉捏着千语的下巴,蒙着面纱的脸几乎贴到了千语的脸上,他不紧不慢的靠近她,严峻的看着千语惊呆的双眸。 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只见他手中又握着刚才化为灰尽的那本书,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书,故意在千语晃动着,千语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抓,可是却被那人挡住了。 “若你认为那书中的武功当真是你想要的,尽管将这书拿去” 神秘人丢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背对着千语,黑色的阴影挡住了千语整个人,看不清千语是什么表情。 千语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地上的书,再抬头看看他,无从选择,自己心里的渴望是什么?父王的爱?牵挂的又是什么?母后的周全还是晏风的即将离去? “我这有天下无双的绝世武功和身轻如燕的轻功,若你拜我为师,我定尽数传授于你” 神秘人又回头看向千语,千语伸出去拿书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半信半疑的凝视着他,眼神中参杂着复杂的神情。 “不愿意?”神秘人难得带着些笑意,要知道他手上的武功可是绝迹江湖,他这人自出江湖以来还从未收过徒弟,今天看上他也实属是他的福气,要不是看他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才不会在这种地方停留半刻。 千语收回了伸向那书的手,她选择放弃了那本书,手刚收回来,地上的书就随风而散了,似乎刚才的只是幻影,那神秘人很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是我要求,但要做我徒弟也是有条件的,只要满足了我的要求,想学什么尽管开口!”神秘人隔着面纱莞尔一笑,意味深长的朝千语眨眨眼。 千语:什么条件? 千语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人居然……笑了? 神秘人:先不急,我既然选择了你,便会暂时在此处留下来观察你,直到我满意。 千语:成交! 神秘人:小小年纪竟如此爽快,很好! 千语:那我要怎么找你? 神秘人:嘘……你不用找我,我自然会找你,记住了,考验才刚开始,必须要我满意。 千语:若是考验失败,你会离开吗? 神秘人:那是自然,你不是也说了吗?王宫重地,我一介武夫,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 千语:那……大侠可否帮我一个忙? 神秘人:嘿?稀奇了,这还没正式拜师就让我帮你忙,若是日后拜了师,那还不让我给你跑腿了? 千语:我……千语不敢,千语若能拜大侠为师,定当努力习武,绝不忤逆师父半句。 神秘人:哟呵……这小嘴还挺会说话的,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千语:我……我想让大侠帮我去一趟位于西方位的水未轩,帮我看看那里的主人伤势如何了。 神秘人:是你认识的人? 神秘人好奇的看看千语再看西方位方向,这距离可不短,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认识那边的人?再说了,今夜宫里如此热闹,要找人恐怕不太方便。 千语:嗯,认识,她待我很好,听说她昨天受伤了,所以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神秘人:既然如此,那等夜深了我去看看,可好? 千语:谢谢大侠,今后大侠若有事需要帮忙,千语定当全力以赴。 神秘人:小事一桩,不必如此客气,何况,你一个小孩子,能帮我什么? 神秘人听千语这么信誓旦旦,不由的笑出了声音,很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千语:嗯…… 千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这是她的真心话。 神秘人: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办,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可不想在你拜师前就给你收尸。 千语:嗯,大侠请慢走。 千语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江湖之礼,待她抬起头时,那神秘人已不知去向,连半点离开的声音都没发出,果然是轻功了得。 院子里又恢复了夜的寂静,千语伫立于夜风之中,凝视着远处的点点灯火,好像能看到那边的人物一般,看的入神又满足。 这是千语自记事以来唯一独自生活的时光,任谁也看出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玉楚宫的宫娥们每天安排她做一堆做不完的事情,早早起床就要洗一大堆东西,而且还是她们挑过的,又大又长的床单被套,又厚又难洗的冬装,一个早上洗下来,手指头都冻的发红。 自她入了玉楚宫便再没见过公孙羽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些宫娥都不喜欢她,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帮自己忙的人,双手冻伤了也只能强忍着疼,连冻疮药都没有。 夜里,千语被安排到了御厨房去洗碗刷盆,她蹲在御厨房的院落里默默的洗洗刷刷,周围的宫灯越来越少,时辰不早了,夜露深重,千语缩了缩纤瘦的小身板。 她左顾右盼望了望,发现院子里没人,放下手上的碗,双手从冰冷的水里拿了出来,又红又肿的十根手指头像萝卜一样,她小心翼翼的用身上的衣服擦拭着手指头,即使是疼的眼泪在眼里打转,也没有吭气。 “要是蕖楚医主在就好了,她那里有上好的冻疮药,这点程度一定很快就可以好的!”千语轻轻的吹着手指头,小嘴吹出来的热气让小手舒服了一些,于是,她把双手缩进了温暖的袖筒里,被冻伤的手指头又热又痒。想抓却又不能抓。 “哟……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了偷懒啊!”突然一声刁难的话从千语背后传来,神出鬼没的,吓得千语浑身一颤,她回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平日里常常“照顾”自己的那位姐姐,大家都已经睡了,她怎么还出来游荡? 千语急忙将手从袖筒是伸了出来,麻溜的又洗起了水里的碗盆,可是那宫娥却好像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直接从旁边拖了一桶水过来。 “是不是很冷啊?”那宫娥狰狞的脸突然在千语眼前放大,千语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以她平时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摇头点头都不对。 “那就让你更凉快一点”那宫娥话音刚落,冰冷的水就从千语头上直浇而下,她提着水桶慢慢的将水倒在千语头上,一瞬间,千语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置身于冰窖之中,由心感受到的冰冷,对人心失望的冷。 她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任凭那冷水在身上淋下来,既不反抗也不吱声,她紧紧的抱着自己,强烈的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她不能发怒,在这宫中,除了母后,她没有靠山,而且,那个神秘人说过他会观察自己,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自己呢!所以,自己一定要忍! “哟……一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这就是你们楚国的和善之风吗?” 黑暗中,脚步声吱吱响,稚嫩的声音朝她们说了一句嘲讽的话,千语睁开双眼,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衣的男孩。 第一百零八章:在下楚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八章:在下楚允 雾朦朦,夜深重,宫门高锁,这宫里每天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很不巧的,今夜这事,被人瞧了个正着,而且,听那话,来者不但年纪尚小,还不是楚国人。 白衣盛装轻鞋出,夜色朦胧笑语间。他道楚将善之风,却是讽人师自通。 他是谁?千语在灯火余辉中看到了那个男孩,穿着不似楚国服饰,灯火摇曳,看不清他的容貌,听着那清脆稚嫩的声音,只觉得他应该比自己年长一二。 那宫娥听到男孩的话非常不悦,不但没有丝毫的羞耻感,反而是转身怒瞪着他,当她看到男孩身上的服装时,神情愣了一下,如果没记错,那是吴国的服饰,而最近宫里正好有吴国的人在。 见到友国之人,这宫娥并没有多惊讶,愣了一下之后便又恢复刚才的嘴脸,那男孩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显然,他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的态度。 “这是我们楚国自己的事情,好像并未打扰到你们” 那宫娥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斜视着男孩,那男孩却不慌不忙的朝千语走了过来,在千语看来,他那双眸里的光芒如救世主一般亲切。 “我知道这是你们楚国的事情,只是我很看不过去,偏要管管,如何?”男孩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还调皮的朝千语挤眉弄眼。 待他走近后,千语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眉目如画,眸子璀璨如星,剑唇轻启,雕刻如玉的轮廓,可以和晏风相媲美,千语竟看的入神三分。 “这后宫每天发生的事你两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我怕你管不过来” 那宫娥下巴高傲一抬,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男孩,冷笑渐起,千语突然有些担心他,在这玉楚宫内,武功高强的宫娥大有人在,千语也不知道眼前这宫娥武功究竟如何,若是那男孩不会半点武功,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不……不要……管我,我没……事的,你快离……离开这里”千语冷的直打哆嗦,身上又没有一处不是湿的,半点温暖的地方都没有了,她朝男孩强挤出一抹微笑。 男孩眉头一皱,略有不悦,双手叉腰看着眼前这个落汤鸡的小男孩,他非常意外,明明已经冷的都快说不出话了,还如此逞强。 “挺有骨气的嘛!”小男孩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离去,他这人不但爱管闲事还我行我素,在吴国王宫里,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你不让他做的事他偏做。 他叫楚允,正是此次毛遂自荐前来楚国的吴国五王子,为促进两国的友好关系,吴王选一王子前来历练几年,也算是向楚国学习经国之道,原本选的是二王子,可人家母亲不愿意,于是,楚允便自告奋勇的出来了。 吴王左右劝解不了楚允,索性就派大使送他来了楚国,完全忽略了楚国还未过年的这事,不过,来的也正是时候,宫里最近热闹着呢! “喂!你真的不要我帮忙?我要是走了你可别哭鼻子啊!” 楚允故意转身走了一步,想着千语一定会叫住自己,心里还准备了一套让千语求他的词语,谁知他的小算盘被打翻了,千语不但没有叫住他,甚至是一副等着受凌的模样,他大失所望,气呼呼的瞪着千语。 “没关系!你走……吧!”千语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冻住了,身子麻木的想动都动不了,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她已经冷的快出现幻觉了, “该死的!”男孩把一初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里咒骂了一声,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能给他的,叹了一口气,出来时走的匆忙,连件披风也没拿。 “喂!那边那位大姐,这小子犯了什么错,若是打坏了几个盆碟,我便将它们买下来”男孩淡漠的斜视着那个宫娥,眼角却是注意着瑟瑟发抖的千语。 “打坏东西倒是小事,他犯了偷懒之过,这些碗碟明天早上可是等着用的,到现在他还有这么多没洗完,你觉得该怎么罚?”那宫娥白眼轻挑,对楚允很是不爽。 “这些东西平时几个人洗?”楚允霸气的反问到,他看过了,这一堆东西要是洗完,这家伙的双手估计也该废了。 “不管平时几个人洗,今晚他必须要把这活做完,否则明天早上大管司怪罪下来,他就别想在玉楚宫呆下去了”宫娥话不多说,丢下几句狠话,留下楚允和千语,自顾自的离开了。 “先说明啊!我管这事可不是因为可怜你,只是实在看她不爽”楚允怒目送走让他讨厌的宫娥,在千语面前蹲了下来。 “我看看你的手”楚允拉起千语的手仔细检查着,借着宫灯余辉,他看到千语的手又肿又红,可能是太嫩的原因,一双小手只要碰到冷水就会发红。 “幸好不是很严重,擦点药膏就会好的,最主要的是不能再下水了,否则以后有你好受的”楚允从腰上的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铜色盒子,他轻轻打开盒子,从里面挖出一些药膏,拿出一条手帕擦拭着千语的双手。 “这药膏对冻伤特别管用,我们吴国可比你们这冷多了,这药膏我向来不离身,每年寒冷的冬季都靠它护手”楚允小心翼翼的给千语上药,昏暗的灯火下,他认真又小心,仔细又害怕,怕把千语弄疼了。 千语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惊愕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孩,他又不认识自己,为什么要帮自己?在这后宫里,谁不是明哲自保?哪敢多管别人的事,见到有什么事都是绕道而行,深怕惹祸上身。 “疼吗?若是疼就说一声,莫要忍着”楚允一再小心的为千语擦药,双眸在昏暗闪功着令人舒服的光芒,千语从他眼里看到了晏风的影子,小小的呆了一下。 “不疼……谢谢你!”千语细小的声音令楚允浑身一振,怎么这声音这么软?有种让人好想欺负他的感觉,楚允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 楚允:不……不客气,这手上有药就别洗这些东西了。 千语:那可不行,这是我的活,一定要做完,否则她们会在大管司面前告我状,……一个月后我就回不了水未轩。 千语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敢对楚允这么说。 楚允:水未轩?那是什么地方? 千语:是……我之前住的地方,父……王上说只要我在玉楚宫好好做事,一个月后便将我送回去。 楚允: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挨到那个时候,若你的双手冻的很严重,完全做不了事,莫要说一个月,三天都成问题。 千语:可是…… 千语抚摸着手指上的药膏,再想想楚允说的话,好像不是没道理,可是,之前那个神秘人去水未轩帮自己打听了一些消息,母后虽然伤的严重,却已经身无大碍了,这让她很欣慰,恨不得早点回水未轩。 公孙羽廷虽然没有再召见她,可是每天还是会让人汇报她的状况,还让人传了话,只要一个月内不出任何问题,让他满意了,自然就可回水未轩。 这是公孙羽廷身边的宫娥传的话,于是,千语每天都很努力的做事,无论她们要做什么,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眼下年关将近,宫里的活也多了起来,千语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早晨早早便要起床,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原本纤瘦的她又瘦了许多。 楚允:如果你想安然无恙的回去,就听我的,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这些东西放着,我让人帮你洗,你看如何? 千语:你……你让人帮我?这恐怕不太好,这些事本就不是他们的事情,这样对别人太不公平了。 楚允:小家伙,难道这些事情就本该是你做的?只不过是重新安排一下,没关系的,放心吧! 千语:真的没关系? 千语觉得太麻烦别人了,小心翼翼的询问,她要一再的确认好,若是别人也不愿意,岂不是害人利己吗? 楚允:嗯!一点关系却没有,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就报答我, “报答他?”千语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报答?是要拿什么好处给他的意思吗?可是自己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千语:你想要什么? 楚允:我……你这小家伙一无所有,还受人欺负,我能要你什么?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叫我一声大哥如何? 楚允见千语如此单纯,抿嘴一笑,想到这深宫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孩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千语:这个……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连你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就叫你大哥,会不会…… 楚允:在下吴国潘江楚允。 楚允起身行了个结交之礼,千语也急忙回礼,双眼悄悄的瞅了瞅楚允,有些不好意思。 千语:荣安……千语。 千语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她不知道楚允口中的潘江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楚允是什么人。 第一百零八章:在下楚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八章:在下楚允 雾朦朦,夜深重,宫门高锁,这宫里每天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很不巧的,今夜这事,被人瞧了个正着,而且,听那话,来者不但年纪尚小,还不是楚国人。 白衣盛装轻鞋出,夜色朦胧笑语间。他道楚将善之风,却是讽人师自通。 他是谁?千语在灯火余辉中看到了那个男孩,穿着不似楚国服饰,灯火摇曳,看不清他的容貌,听着那清脆稚嫩的声音,只觉得他应该比自己年长一二。 那宫娥听到男孩的话非常不悦,不但没有丝毫的羞耻感,反而是转身怒瞪着他,当她看到男孩身上的服装时,神情愣了一下,如果没记错,那是吴国的服饰,而最近宫里正好有吴国的人在。 见到友国之人,这宫娥并没有多惊讶,愣了一下之后便又恢复刚才的嘴脸,那男孩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显然,他早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的态度。 “这是我们楚国自己的事情,好像并未打扰到你们” 那宫娥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斜视着男孩,那男孩却不慌不忙的朝千语走了过来,在千语看来,他那双眸里的光芒如救世主一般亲切。 “我知道这是你们楚国的事情,只是我很看不过去,偏要管管,如何?”男孩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还调皮的朝千语挤眉弄眼。 待他走近后,千语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眉目如画,眸子璀璨如星,剑唇轻启,雕刻如玉的轮廓,可以和晏风相媲美,千语竟看的入神三分。 “这后宫每天发生的事你两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我怕你管不过来” 那宫娥下巴高傲一抬,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男孩,冷笑渐起,千语突然有些担心他,在这玉楚宫内,武功高强的宫娥大有人在,千语也不知道眼前这宫娥武功究竟如何,若是那男孩不会半点武功,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不……不要……管我,我没……事的,你快离……离开这里”千语冷的直打哆嗦,身上又没有一处不是湿的,半点温暖的地方都没有了,她朝男孩强挤出一抹微笑。 男孩眉头一皱,略有不悦,双手叉腰看着眼前这个落汤鸡的小男孩,他非常意外,明明已经冷的都快说不出话了,还如此逞强。 “挺有骨气的嘛!”小男孩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离去,他这人不但爱管闲事还我行我素,在吴国王宫里,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你不让他做的事他偏做。 他叫楚允,正是此次毛遂自荐前来楚国的吴国五王子,为促进两国的友好关系,吴王选一王子前来历练几年,也算是向楚国学习经国之道,原本选的是二王子,可人家母亲不愿意,于是,楚允便自告奋勇的出来了。 吴王左右劝解不了楚允,索性就派大使送他来了楚国,完全忽略了楚国还未过年的这事,不过,来的也正是时候,宫里最近热闹着呢! “喂!你真的不要我帮忙?我要是走了你可别哭鼻子啊!” 楚允故意转身走了一步,想着千语一定会叫住自己,心里还准备了一套让千语求他的词语,谁知他的小算盘被打翻了,千语不但没有叫住他,甚至是一副等着受凌的模样,他大失所望,气呼呼的瞪着千语。 “没关系!你走……吧!”千语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冻住了,身子麻木的想动都动不了,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她已经冷的快出现幻觉了, “该死的!”男孩把一初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里咒骂了一声,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能给他的,叹了一口气,出来时走的匆忙,连件披风也没拿。 “喂!那边那位大姐,这小子犯了什么错,若是打坏了几个盆碟,我便将它们买下来”男孩淡漠的斜视着那个宫娥,眼角却是注意着瑟瑟发抖的千语。 “打坏东西倒是小事,他犯了偷懒之过,这些碗碟明天早上可是等着用的,到现在他还有这么多没洗完,你觉得该怎么罚?”那宫娥白眼轻挑,对楚允很是不爽。 “这些东西平时几个人洗?”楚允霸气的反问到,他看过了,这一堆东西要是洗完,这家伙的双手估计也该废了。 “不管平时几个人洗,今晚他必须要把这活做完,否则明天早上大管司怪罪下来,他就别想在玉楚宫呆下去了”宫娥话不多说,丢下几句狠话,留下楚允和千语,自顾自的离开了。 “先说明啊!我管这事可不是因为可怜你,只是实在看她不爽”楚允怒目送走让他讨厌的宫娥,在千语面前蹲了下来。 “我看看你的手”楚允拉起千语的手仔细检查着,借着宫灯余辉,他看到千语的手又肿又红,可能是太嫩的原因,一双小手只要碰到冷水就会发红。 “幸好不是很严重,擦点药膏就会好的,最主要的是不能再下水了,否则以后有你好受的”楚允从腰上的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铜色盒子,他轻轻打开盒子,从里面挖出一些药膏,拿出一条手帕擦拭着千语的双手。 “这药膏对冻伤特别管用,我们吴国可比你们这冷多了,这药膏我向来不离身,每年寒冷的冬季都靠它护手”楚允小心翼翼的给千语上药,昏暗的灯火下,他认真又小心,仔细又害怕,怕把千语弄疼了。 千语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惊愕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孩,他又不认识自己,为什么要帮自己?在这后宫里,谁不是明哲自保?哪敢多管别人的事,见到有什么事都是绕道而行,深怕惹祸上身。 “疼吗?若是疼就说一声,莫要忍着”楚允一再小心的为千语擦药,双眸在昏暗闪功着令人舒服的光芒,千语从他眼里看到了晏风的影子,小小的呆了一下。 “不疼……谢谢你!”千语细小的声音令楚允浑身一振,怎么这声音这么软?有种让人好想欺负他的感觉,楚允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 楚允:不……不客气,这手上有药就别洗这些东西了。 千语:那可不行,这是我的活,一定要做完,否则她们会在大管司面前告我状,……一个月后我就回不了水未轩。 千语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敢对楚允这么说。 楚允:水未轩?那是什么地方? 千语:是……我之前住的地方,父……王上说只要我在玉楚宫好好做事,一个月后便将我送回去。 楚允: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挨到那个时候,若你的双手冻的很严重,完全做不了事,莫要说一个月,三天都成问题。 千语:可是…… 千语抚摸着手指上的药膏,再想想楚允说的话,好像不是没道理,可是,之前那个神秘人去水未轩帮自己打听了一些消息,母后虽然伤的严重,却已经身无大碍了,这让她很欣慰,恨不得早点回水未轩。 公孙羽廷虽然没有再召见她,可是每天还是会让人汇报她的状况,还让人传了话,只要一个月内不出任何问题,让他满意了,自然就可回水未轩。 这是公孙羽廷身边的宫娥传的话,于是,千语每天都很努力的做事,无论她们要做什么,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眼下年关将近,宫里的活也多了起来,千语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早晨早早便要起床,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原本纤瘦的她又瘦了许多。 楚允:如果你想安然无恙的回去,就听我的,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这些东西放着,我让人帮你洗,你看如何? 千语:你……你让人帮我?这恐怕不太好,这些事本就不是他们的事情,这样对别人太不公平了。 楚允:小家伙,难道这些事情就本该是你做的?只不过是重新安排一下,没关系的,放心吧! 千语:真的没关系? 千语觉得太麻烦别人了,小心翼翼的询问,她要一再的确认好,若是别人也不愿意,岂不是害人利己吗? 楚允:嗯!一点关系却没有,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就报答我, “报答他?”千语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报答?是要拿什么好处给他的意思吗?可是自己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千语:你想要什么? 楚允:我……你这小家伙一无所有,还受人欺负,我能要你什么?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叫我一声大哥如何? 楚允见千语如此单纯,抿嘴一笑,想到这深宫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孩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千语:这个……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连你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就叫你大哥,会不会…… 楚允:在下吴国潘江楚允。 楚允起身行了个结交之礼,千语也急忙回礼,双眼悄悄的瞅了瞅楚允,有些不好意思。 千语:荣安……千语。 千语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她不知道楚允口中的潘江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楚允是什么人。 第一百零九章:天玑散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零九章:天玑散人 今年的寒冬似乎与往年有些不同,气候一直低寒,这雪一下就是好几日,王宫一片浩白,而这也是千语在玉楚宫的第十天,除了白天忙碌的学习很多东西,晚上便会和楚允坐在一起聊聊天,她那个偏僻的小院子终于有点热闹了。 千语不知道楚允从哪里找来了几个机灵的宫娥,每天夜里准时到御厨房后面帮千语洗东西,原本要半夜才能做完的活,现在一个时辰就可以收工了。 在年夕前几天,千语突然好想回水未轩去看看,见各宫院的妃子佳丽们都陆续都来玉楚宫领了节银,唯独没有看到母后,水未轩的人也没来过玉楚宫,她不由的担心了。 夜里的风越加寒冷了,千语送走了楚允,刚回到屋里,宫灯未来得及挑,屋里就多了一丝异常的气息,千语拿着灯芯杆愣住了,一阵风从耳边过,她回头便看到了那神秘人,一张小脸立即变得很难看。 神秘人: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小子欺负你了?看我不把他拧回来…… 神秘人说罢,转身就要出门,却被千语一个闪步拦住了,他眼珠咕噜一转,呵呵呵的笑了两声,千语眼皮轻轻一挑,翻了个白眼给他。 他知道千语心里有怨言,无非就是自己已经几天没有出现了,他生气了嘛!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真的是有事在忙嘛! 千语:若是你觉得千语实在不适合做你弟子,你大可直说,莫要答应了我却又食言。 没错,千语说的就是昨天夜里的事,白天看到他留在桌子上的暗号,要她在院子里等他,她为了不让楚允撞见他,还特意将楚允早早的打发回去了。 那知,她左等右盼,苦苦的等了一夜,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出现。 一宿未眠的她精神不佳,干活一直出错,就因为如此,她还被罪了,饭没吃不说,还挨了几鞭子,手臂上的那几条伤口,到现在还会流血。 说到底,这所有的一切,就是拜眼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不知是何方神圣的神秘人所赐,要千语给他好脸色看?那是不可能的! 神秘人:不,你误会了,那天夜里我是真的脱不开身,我中了理伏,想回来也是乏天无术,所以…… 千语:所以,你就让我一个人苦苦等了你一夜? 神秘人:这…… 神秘人心里也不好受啊!想到他会等自己,他可是费尽能力才回来的,怎么样也该先听自己解释一下吧! “该死的龙白浪,你害我在一个小孩面前如此没信用,若是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上,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神秘人黑着半张脸,心里有怒而不能言,他不过是追踪江湖采花大盗龙白浪,谁知竟了他的诡计,不但人没抓住,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在一个山洞里困了一夜,可把他害惨了。 千语:那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千语听神秘人的语气也知道他没有骗自己,于是语气软了下来,脸色渐渐的没那么难看了。 神秘人:你这是关心我? 见千语态度有所改变,神秘人一愣,靠近千语,笑问她。 “嗯”千语倒是不遮不掩,特别认真的点头。 “因为……怕你会一直等我”神秘人刮了刮千语的小鼻子。 这是千语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觉得他很温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怕你一直等我”千语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一直等?母后也一直在等自己呢!可是,母后为什么没有来接自己?还是说……她争不过父王? 神秘人:我没有说错吧!你果然一直在等我,真是很抱歉! 神秘人得意一笑,看千语的眼眸带着些许欣赏。 千语:是,一直在等,所以,你要怎么赔罪? 千语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口中却是不依不饶。 神秘人:送你个宝贝,怎样? 千语:什么东西?若是没什么用处你自己便留着,不必送我。 神秘人:哟!你小子这是什么态度?想我天玑散人会是那种人吗?没用的东西我自己都瞧不上。 千语:所以……才要送给我? “哦,原来他叫天玑散人?”千语端详的看着自称是天玑散人的神秘人,这个称号在千语的脑海里只能用陌生二字来形容,她根本不知道这称号有什么意思。 这个神秘人是江湖上最近风头正紧的天玑散人,他武功高强,为人洒脱豪爽,其行事做风放荡不羁,虽然江湖上对他颇有好感的姑娘也不少,可不知为何,行走江湖多年仍孑然一身。 天玑散人只是他的江湖称号,再者,他还有另一个为人不知的名字,苏妄然,知道他此名的,江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了,昔日快意江湖的避尘谷五散人中的大师兄,他是唯一知道苏妄然真名的人,只可惜,数年前避尘谷一别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大师兄。 苏妄然并没有骗千语,他昨夜的确被采花大盗龙白浪设计困在了一个爬满毒虫的山洞里,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天玑散人正在追击龙白浪。 这龙白浪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发话,要拿下天玑散人,江湖上的人可都在等着看好戏呢!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要知道,这该死的龙白浪可是人人得诛之的采花大盗,而且……专采男色,若是让他抓到了,他不只要扒他的皮,还要当着全江湖英雄豪杰的面灭了他。 苏妄然:你将我看的如此不堪? 千语:不是,这是夸你,夸你懂得滥物利用。 千语小嘴一撇,白眼一翻,故意气苏妄然。 苏妄然:呵呵……多谢你的夸奖,实在不敢当。 苏妄然哭笑不得,优雅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他掂了掂,递给千语。 “这是什么?”千语接过布包,一脸好奇,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好东西”苏妄然神秘一笑,期待着千语打开布包的那一刻。 “这是……笛子?”千语好不容易将布包打开,满怀期待的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笛子,她一脸好奇的看着苏妄然,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这笛子非常的精致,翠绿的玉身,圆润有泽的音洞,笛子的一端还刻有字,笛身很是轻巧,拿在手上很舒服。 “怎样?惊喜吗?喜不喜欢?”苏妄然没有看懂千语眼中的信息,一脸得意的问她。 “不惊喜,也不喜欢”千语淡淡的回答到,很失望的将手中的笛子放在了桌子上,她本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一支笛子,她一不会吹,二没时间吹,要来有何用? 苏妄然这举动无疑让千语想到了叶秋客,说起来他还欠自己一份惊喜呢!几时能给?他好像离开了王宫,若是他还在,母后也不会受伤如此严重吧! 这回答一出,苏妄然整个人差点没站了住,这小子居然嫌弃这支笛子?他恐怕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想得到这支笛子,它代表着避尘谷的不问世事,倘若行走江湖遇上了麻烦,只要将此玉笛吹响,方圆百里的侠义之士都会前来拔刀相助。 当然,日后倘若相助之人有难,避尘谷也会当以回报,自然,避尘谷向来不喜沾惹尘事,听过这玉笛之音的人并不多,何况苏妄然这个人武功还不错,江湖上也没人会自讨苦吃的去招惹他。 千语从未了解过江湖尘事,自然将他这好东西看轻了,退一步讲,纵然千语知道这玉笛为何物,凭她这小小年纪的想法也不会感兴趣。 苏妄然:你怕不怕下次我又食言了?你将这笛子拿上,若是哪天有什么事情,也好找我不是? 苏妄然没有将玉笛的用处告诉千语,只道是用来联系他的道具。 千语:是否只要这笛声一响,你便会出现? 苏妄然:可以这么说! 千语:那好,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勉为其难?”苏妄然此刻真的很想拍拍千语的小脑袋,这可是他随身携带了十几年的宝贝,在他眼里就如此的一文不值? “话说回来,你身上这淡淡的血腥味是怎么了回事?”苏妄然从刚进门时就闻到了千语身上有血腥味,他抓过千语的手,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掀,只见那纤细白嫩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数条血红的鞭痕。 苏妄然可是行走江湖多年,别说千语就在他面前,哪怕是百米之外的血腥味,他也能很快辨别到。 “没事,只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东西摔了一跤”刚收拾好玉笛的千语被苏妄然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她急忙缩回手,放下袖子,不好意思的看着苏妄然。 “摔跤?怎么如此不小心?抹药了吗?”苏妄然是何等的厉害,他早已看出她身上的是鞭伤,又何必隐瞒?他有些不悦。 “嗯,上过药,现在不疼了!”为了不让苏妄然继续问这事,千语摇晃着双臂,脸上始终笑靥如花。 第一百一十章:冥冥之中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章:冥冥之中 “究竟是什么使你如此要强?那伤口只要一动就会流出血,怎么会不疼?”苏妄然眼里的千语笑容灿烂,可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小的孩子就该老老实实的说一句很疼,然后哭哭鼻子,这样或许更能让人喜欢不是吗?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点才吸引了自己吧!”苏妄然叹了一口气,心里默许了千语的这种逞强行为。 这是苏妄然怀有心思的一夜,他从千语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昔日好友的影子,那人也如她这般逞强,只是有许多年未有他的消息了,亦不知他过的如何,好像从江湖上消声寻觅迹了。 前些时日,千语托他去过水未轩,那个偏僻又荒凉的院落静的很,没半点生气的模样,苏妄然脑海中浮起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恐怕是哪个失宠的落难美人的住处吧!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当今楚国王后的宫院,更想不到,他眼中那个逞强又落魄的小家伙是女儿身,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公主。 除了打听到一些千语想知道的事情,他还顺便在水未轩逛了一圈,愣是谁也没发现他的存在,他去的正是时候,欧阳玉受伤在身,而且武力也被迫减弱了,自然察觉不到他,若是换作以前,他踏进水未轩的门那一刻起,就会成为欧阳玉攻击的对象。 这一夜,千语一直在做恶梦,躺在床上还是会碰到手臂上的伤,那些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的迹象,冰冷的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昏暗的宫灯照耀着屋中简陋的摆饰。 恶梦连连的千语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满脸疲惫的从梦中挣脱出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以往每每做恶梦,母后都会守在床边,而今,母后虽在,却是隔着宫墙分着院,想见都见不着。 曾想过让苏妄然带她去水未轩看看,却又怕母后不让自己走,到时候父王会生气,会为难母后,她不要这样,她只想静静的捱过这一个月。 天青色,雨息浓,浅浅寒梅香,瘦马归途铮骨响。 今天,本是要出宫狩猎的王孙贵族们被迫回了宫,这黑压压的天压得人心里慌慌的,眼看一场冬雨就要袭来。 公孙羽廷命众人回宫,安排其他节目打发时间,这次出宫狩猎,破天荒的有穆长风,不只是他,身为王后的孩子,晏风也得到了出来的机会。 晏风一直担心到了狩猎场上该如何表现,若是表现的好,公孙羽廷会更加提防自己,他本就不希望欧阳玉的孩子有多大出息,以至于,晏风在外人面前都不怎么敢展示。 其实,晏风只想留在水未轩好好照顾母后,他心里是害怕的,怕这又是父王出的招,毕竟今天出场的人太多了,不只是宫医阁的医主,连祁燕和*然也去了。 幸好,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救了自己。 刚回到宫里,马未交手,晏风便迫不及待的回水未轩,只是,在半路被公孙羽廷拦住了去路。 “怎么这么急着走?父王还有些事找你谈谈”公孙羽廷突然出现在晏风面前,脸上带着笑容。 晏风行色匆匆,脚下生风,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公孙羽廷吓了一跳,赶紧刹住脚步。 “儿臣见过父王”晏风忙中定神,缓过气息,毕恭毕敬的行礼, “父王带你见见吴国潘江的楚允,让你早些了解去了南国应该做什么”公孙羽廷抖了抖斗篷上的雪花,双眸藏着笑。 “是,父王,儿臣定好好讨教”晏风不得不打消回水未轩的念头,顺着公孙羽廷的眼眸看向一旁的人群,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色劲装的男孩,他正在给马儿喂草。 “他就是父王口中的吴国王子?听人说吴王将他送给自己的亲哥哥做儿子,他父亲掌管潘江一带,所以,他的身份即是吴国王子又是潘江世子,”晏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楚允身上,目不转睛的打量了许久。 “这男孩是怎么回事?一直在看着我”不远处的楚允察觉到了晏风的目光,他侧眼看向公孙羽廷几个人,当他看到晏风时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人的模样有些眼熟。 “那小家伙和这男孩长的有些神似,他是什么人?能够站在楚王身边的,不是王子便是官家世子”楚允悄悄侧了侧身,双手抚摸着马的头,眼睛却是更仔细的打量着晏风。 两人暗中各自打量着对方,晏风觉得自己该过去打个招呼,而且公孙羽廷已经朝那边走去了,晏风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待公孙羽廷和晏风走近后,楚允才算彻底的看清楚,晏风和公孙羽廷的轮廓十分相似,还有那双眼睛,但他的脑海里却闪过了千语的脸,觉得千语和公孙羽廷也有几分相似。 初识的青涩使晏风只是简单的报了自己的名字,而年长他一岁的楚允却说了很多,晏风注意到不远处的穆长风一直注视着这边,但每次他抬头看时,他的目光却又闪开了。 冬雨夹着雪花落下时,众人已回到了玉楚宫的大殿,公孙羽廷为众人安排了酒宴,还有歌舞表演,这也是为吴国大使回国前的一次助兴。 圣殿顾生辉,笙歌悦起,殿上舞娘翩舞,帷幔翻飞,公孙羽廷坐于大殿之上,轻抿着杯中温酒,大殿两侧是以身份官职而排坐的达官贵人,只是不知为何晏风的位置却偏后了好几排,几乎都看不到人了。 晏风心不在焉的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宫娥, 眼中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楚允自入席后便一直注意着他,那些赏色议事,都是大人的事,他可没兴趣,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晏风和千语长的如此相似? “一个是王后的儿子,高贵的王子,一个是玉楚宫待命的小墨童,这两人……”楚允喝了一口茶,再回头看时,发现晏风已不在席位,他吓了一跳,急忙在那群宫娥中找。 果然,楚允找到了晏风的身影,只见他鬼鬼祟祟的混在那些宫娥中间往外面走,楚允皱了皱眉,虽然自己也不喜欢这样的宴席,可是楚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晏风也太不懂规矩了,公孙羽廷还是他父王呢! 楚允百般无聊的玩着桌子上的果子,双眼不时的看看门口,再看看专心赏乐的公孙羽廷。 晏风走后没多久,就见一个宫娥在公孙羽廷耳边说了几句话,楚允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担心起了晏风。 无心坐视不理的楚允也依样画葫芦,小心翼翼的混出了大殿,楚允一路跟着那些宫娥,穿过几条回廊走过宫桥,他一路上四下张望,待走近御厨院时,就看见了晏风的身影,他躲在一块假山后面不知道做什么。 “他的目光……是那边的哪个人?还是那边的东西?”楚允顺着晏风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御厨院进出的宫娥和不少美味佳肴。 其实,楚允站的角度不一样,根本没有看到晏风眼里看到的景物,晏风不顾礼仪宫规的溜出来,当然不是为了看那些宫娥和那些菜肴,他眼里只有那个蹲在角落里洗东西的千语。 千语已经瘦了许多,他好不容易才从众多宫娥中找到她,千语并不是宫里唯一的公主,却是公孙羽廷最小的孩子,其他人都还在母亲面前撒娇时,而千语却要努力的记住许多东西,现在还被父王当了下人。 晏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能出去,他就是悄悄溜出来看看她,回去对母后也有个交代,今天出水未轩时,欧阳玉叮嘱他找机会看看千语,或许,母后是要确定她是否安全。 “太慢了,洗快点,这些都是等着上桌的东西,耽搁了时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晏风确定千语在玉楚宫后,便要离开,正当他起身要走出假山,一道怒吼声便传入了他耳里,他忙停下了动作,侧身又躲进了假山后面。 那怒骂声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宫娥吼出来的,只见她双手叉腰,怒目横眉,正对着千语咆哮,而千语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 “她的手受伤了?”隔着假山和枯柳,晏风很清楚的看到千语泡在水里的双手又红又肿,只是她却还咬牙坚持着,看到千语如此,他心里难受的如刀割, “妹妹是父王的女儿,也是公主,却被那些个粗鲁的奴婢欺负,若是母后知道,一定会很伤心”晏风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宫娥,只见那宫娥骂的不解气,居然举起手要打千语。 看到这里,晏风实在忍不住了,他站起身,刚要出去就被一只手拉住了,他一惊,猛然回头,才发现原来是刚认识的楚允。 “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他一直跟着自己?”晏风一脸疑惑的看着楚允,楚允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拉着他离开了御厨院。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特意去看他?”楚允拉着晏风一边走一边问话,两人尽量往人少的回廊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宴中之困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一章:宴中之困 枯枝冰雕的玉楚宫偏院,回廊下,楚允和晏风正在说话,细雨微下,寒风入侵,晏风有些不悦,他在怪楚允把自己拉走了,千语都被人欺负了,自己怎可视而不见? “和他什么关系?”晏风抬头看着楚允,听他这语气,他认识千语?和她有接触?这下晏风更加不爽了。 “没关系!”晏风丢下一句话就要离开,奈何又被楚允拉住了,他一脸不悦的回头。 “衣服”楚允指了指晏风身上那淋湿了的衣服,晏风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定是担心自己这样回去别人一定会问,到时候怎么说? “放心,没人会在意这些”晏风随手拍了拍身上的水,刚才没注意,现在倒是有些凉意,不过,他心里还是担心着千语。 其实,晏风和楚允两人离开了御厨院后,公孙羽廷派的人也正好去了,把正在受骂的千语带去了殿。 当晏风和楚允两人悄悄回到席坐上时,才发现千语站在公孙羽廷身边,她正在往公孙羽廷的酒器里放酒,她根本不知道晏风也会来,她一直低着头。 而水未轩这厢,欧阳玉正在休息,几个宫娥突然进来传话,说是王上请王后娘娘前去玉楚宫,欧阳玉也听说了今日玉楚宫临时摆宴,只是,怎么会想起叫自己去? 欧阳玉简单的梳妆打扮了一下,便带着一个贴身丫头去了玉楚宫,没有抬步椅的随从,只有两个人步行而去,一路上倒是惹来不少人窃窃私语,欧阳玉无视那些复杂的目光,一路威风凛凛,虽然没有华服加身,却也自带几分盛气。 一路备受目光之礼的欧阳玉终于到了玉楚宫门口,门口的宫娥说要去通传一声,让欧阳玉稍等片创刻,于是,玉楚宫门口便能看到一个宫娥撑着伞,而王后就在门口站着,在王宫里,这风景绝无仅有。 冬雨不欺身,伞下美人心,衣冠青青涩,宫裳淡淡妆,她一袭素衣缓缓而来,入了玉楚宫的殿,明眸皓齿,冷香自来,如打马惊花,艳了满城。 不必介绍,众人便知这是楚国王后欧阳玉,她入殿后才觉伊人消瘦,不知是何原因,她那原本暗淡的双眸在抬起头时,突然绽放出了光芒,脸上的神情也变了。 “这王后好生素净,却不是在场的哪个妃丽能比的,只是她这眼神……”第一次见到欧阳玉的楚允又开始犯难了,他眼前的欧阳玉与公孙羽廷身边的千语也有几分神韵相似,而且她与方才的晏风几乎是一个神情,也是在看到千语后才这样。 莺歌燕舞的大殿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着,公孙羽廷抬眼看向欧阳玉,嘴角扬起一抹笑,放下手中的酒杯,他优雅从容的起身,然后,下了玉台,朝欧阳玉走去。 “母后怎么来了?” 此刻,原本低着头的千语也抬起了头,见到欧阳玉,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只是,她和晏风两人心里都疑惑不解,母后怎么突然过来了? “外面寒雨连连,母后的伤真的没事了吗?若是寒气伤了身子怎么办?”千语担心的看着欧阳玉,直到视线渐渐的被公孙羽廷挡住。 “王后辛苦了!”公孙羽廷缓步而至,站在欧阳玉面前,温柔极其关心,宠溺又高兴的拉过欧阳玉的手,朝玉台走去。 这是千语第一次见父王与母后如此和睦,众人皆知楚王与王后很恩爱,今日一见,果然所传不假,瞧那双手拉的都快扭成同心结了,还有那两人的眼睛,眼里似乎只有彼此,旁人皆是空气。 待走近了玉台,欧阳玉看到千语后愣了一下,双眸定在了千语身上,那单薄的身子,那双红肿的小手,还有那张憔悴的小脸,无疑都刺痛了她的心,她闭眼长吸了一口气,才随着公孙羽廷入了座。 欧阳玉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千语要回来,这是自上次水未轩一别后,她和公孙羽廷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真情也好假意罢,这些都已不重要,她只想要千语回到自己身边。 酒宴过半,众人仍未尽兴,公孙羽廷半躺在欧阳玉身上看着舞蹈,喝着美酒,而欧阳玉始终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眸不时的扫向站在一旁的千语,看她每次为公孙羽廷斟酒时都那么小心翼翼,怕是这玉楚宫的规矩太不近人情了吧! 一朝官员,一国之君,外来之宾,佳丽几许,竟无人好奇这王宫宫娥何其多,为何唤一个小孩为王上斟酒? 是啊!千语的年纪还小,莫要说她是公主之身,纵然不是公主,也不是端茶送水的人选,宫里的宫娥十四岁初步,再早也不会如千语这般小。 欧阳玉面对桌的美味佳肴素然无味,手中筷子一下也没动,千语像个下人一样在一旁毕恭毕敬的站着,而身为她母亲的自己却在这里赏舞品酒,这种滋味她忍受不了。 众人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慧妃轻笑着,摇晃着手中酒杯,打从刚才欧阳玉进来时,她就满脸堆笑,现在看到欧阳玉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别人兴许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可她和公孙羽廷心里都明白着呢! 如坐针毡的宴席终于结束,席间,目光一直在千语和欧阳玉几人身上游走的,可不只有楚允和晏风,还有角落里不显眼的穆长风,他也一直观察着玉台那边的动静。 宴席结束后,公孙羽廷并没有让千语离开,而是将她留了下来,此刻他正带着挑衅在欧阳玉耳边轻语,眼神透露出霸道的气息。 “王后,千语这孩子真是乖巧,本王都舍不得送人了”公孙羽廷靠在欧阳玉身上,感受着她的颤抖和不安,心里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你……”欧阳玉气的哑口无言,转头看着肩膀下的那张脸,笑中含冰,眸光若寒,竟无一丝温情可言。 “本想把她送给周大人,奈何周大人年事已高,照顾不了她,不如将她送到吴国如何?听说吴国的越江公是个性情中人”公孙羽廷很满意欧阳玉这样的反应,浑身僵硬,双手却暗中紧握。 “王上是要诛心?”等了半刻,欧阳玉终于憋出一句话,她深吸一口气,什么性情中人,吴国越江王的为人她早有耳闻,不单有好*之癖,还好男色,最令人发指的是此人血腥暴力。 “诛心?王后误会了本王的一番心意”公孙羽廷抿嘴轻笑,手中把玩着欧阳玉的纤纤玉手。 公孙羽廷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欧阳玉,他在以千语为本,押她这为人母的心,他怎么舍得?千语也是他的孩子,哪怕从未接触过,哪怕他对欧阳氏再怎么畏惧,也不该拿一个孩子当棋子吧! “王上太抬举了,千语年纪尚小,又不懂事,半点规矩也不知,莫要说是去吴国,哪怕是在宫里也常闯祸惹事,还请王上三思” 欧阳玉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已经在和公孙羽廷较劲,两人已经用目光来回拼杀了几个回合。 “王后不必担心,我这玉楚宫里的宫娥可都是王宫里最懂规矩的,会好好教她,实在不行,我把她送去给慧妃,让她教,你看如何?” 公孙羽廷轻握着欧阳玉的手,俊逸的轮廓在她发边磨蹭,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邪魅一笑,好生迷人。 在外人眼里,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温柔,怎能不能真爱?只是,有时候,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却未必都是真,眼睛不会撒谎,可人心却不可低估。 欧阳玉:臣妾斗胆问一句,王上可有想过让其他公主去吴国? 公孙羽廷:没有,本王舍不得! 欧阳玉:舍不得?对她们舍不得,为何对千语却舍得? 公孙羽廷:她不一样,她不是公主,不是我公孙羽廷的女儿,自然不会舍不得。 欧阳玉:你 ……你说什么? 听到公孙羽廷如此绝决的话语,欧阳玉眼中的泪瞬间滑落,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在她眼中的公孙羽廷越来越模糊,而站在一旁的千语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舍不得?他只有自己的舍不得,为何不听听别人的舍不得?她又何尝不是舍不得?” 欧阳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失魂般走下玉台,此刻,再迟钝的人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能怨什么?怨欧阳家族功高震主吗?怨自己眼中只有你,怨自己放不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母后……”千语见欧阳玉失魂落魄的走下玉台,担心的轻唤出声,她这细微的声音令公孙羽廷非常不悦,转头怒视于她,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手中酒壶滑落在地。 “砰……”瓷器落地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一瞬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静的让人寒栗,千语知道自己又出错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纤瘦的身子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公孙羽廷的双脚。 第一百一十二章:废后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二章:废后 安静的时间最让人害怕,尤其是玉台上还坐着个一脸冰冷的国君,这种时候,任谁也不敢动一下,众人皆如着了魔般,纹丝不动,就怕公孙羽廷一个不悦,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玉走下玉台,背对着公孙羽廷,深吸一口气,霸气一转身,双膝跪地,盛气凌人的抬头看着公孙羽廷,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她认输,为了孩子,她不得不低头,为了孩子,她只能低头,只要能保住孩子,后位不要也罢” 欧阳玉这一跪,惊起四座,在朝的大臣全数起身,不敢再坐于席上,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看欧阳玉再看看公孙羽廷,怎么好好的就跪上了? 妃丽之中,玉京最为担心,从欧阳玉进来的那一刻,她就一直揪着一颗心,一直观察着她和公孙羽廷的动静,其实,当千语出现的那瞬间,她有些明白公孙羽廷要做什么了。 跪在大殿上的欧阳玉不说话,公孙羽廷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过了许久,公孙羽廷才慢条斯理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带着灿烂的笑,走到欧阳玉面前。 “你最不该的就是接近我,你不择手段的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我已不想说穿,欧阳家族有你这样一个女豪杰,也算值了”公孙羽廷半蹲在地,靠近欧阳玉的耳边,眼神终于透露出杀机,不再掩饰,不再演戏。 “是,妾身知错”欧阳玉心如刀割,脸上的泪痕已干,简单的几个字,淡漠的看上一眼,她早已看不透公孙羽廷心里还有什么故事,更看不透他身上的秘密。 “王后欧阳玉藐视本王,无视本王旨意,私藏民女,犯欺君之罪,当废出后位,打入若风轩,即日起,不再掌管后宫事宜,后印归档” 公孙羽廷一字一句,一句一顿,语气凌厉,字字珠玑,打得欧阳玉体无完肤,但他每念一句,欧阳玉脸上的笑容越深,直到脸上笑靥如花。 公孙羽廷话音结束许久,大殿上仍死寂一片,谁也不敢相信,都以为是公孙羽廷在吓唬欧阳玉,别说王后并无任何过错,这殿上还坐着吴国大使呢,这时候宣布这样的事情真的妥当吗? “母后!”晏风想上前去,只是又被身边的楚允拉住了,他实在不知道楚允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废后?”千语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白母后究竟哪里做错了?父王为何非要如此对待母后?她的伤才刚好,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妾身先告退”欧阳玉依旧笑面如花,她优雅起身,朝千语伸出手,她要带着孩子回去,水未轩也好,若风轩也好,哪里都无所谓。 而此时此刻,千语什么也不怕了,不顾公孙羽廷在旁,含着泪水奔下了玉台,扑在欧阳玉身上,直到这时,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小孩才是关键人物。 王后欧阳玉被贬,此事倾刻间便传遍了整个王宫,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美酒独饮上高楼。 楚王废后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楚国的大街小巷,整个楚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或许,再过不久,全天下皆知欧阳玉已入冷宫。 消息传的多厉害,欧阳玉都不怕,她只怕远在边境的兄长会受牵连,也怕他得知消息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兄长是个急性子,若是他一举回朝,公孙羽廷定会以逆朝廷安排,私调军营兵马之罪将他禁身在荣安。 在水未轩长大的晏风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宫中大小管司都来了,水未轩所有大小物件全都被收走充库,除所有人的日常用物之物,水未轩真的已经空空如也,前来取后印的管司真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收了后印还嘲讽了几句。 欧阳玉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可她却一点也不在意,任他们搬,任他们说,看到这场景,她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封后时的场景,也如这般,来了许多人,道贺声连连,贺礼成山,笑声不断,恭维词四起,而如今……真是世态炎凉,自取福量。 水未轩本就冷清,待管司们将东西一收,把宫娥们重新支配后,只留下欧阳玉和三个孩子,水未轩越发的死寂沉沉,夜里也无人挑灯,任门外院里的宫灯结冰。 这是千语懂事以来第一次直击到的宫廷无情,她消极了整整一天,直到夜里苏妄然找到她,她才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不明所以的苏妄然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哭。 “喂喂喂……我的衣服湿了,哭脏了你给我洗?”苏妄然拍着千语的肩膀,他胸前的衣服被千语哭湿了好大一片。 “……”千语继续哭,只是声音没那么大了。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别哭了”苏妄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袋,放在千语手上。 “我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千语呢喃着,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看着苏妄然。 “好好好,怕你了,哭吧!”苏妄然大大方方的张开双臂,一副随你糟蹋的表情。 “不哭了”千语松开双手,一把推开苏妄然,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苏妄然被千语一推,当下就傻眼了,不是吧!这小家伙居然敢耍自己!他还一脸嫌弃了,他强忍住打人的冲动,额上青筋暴起。 “那这个也不给了”苏妄然一把夺回千语手中的布袋,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不要了”千语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嘴角一憋,小眼一瞪。 “呵……小样,说吧,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又做错事了?”苏妄然大大方方的在屋子里坐下来,自己动手倒了茶,喝了起来。 “话说,你回这里也不留这个消息给我,让我好找”苏妄然打量着屋子,发现这里也是四面徒壁,什么也没有,还不如之前那小院。 “千语今天回来的匆忙,没有和你打招呼,实在对不住” 一脸严肃的欧阳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话音未落,苏妄然喝到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马上起身,看着欧阳玉。 “这是我娘亲”千语拉住苏妄然要抽武器的手,肯定是她刚才哭的太过忘我,母后听到了,所以才会过来。 “咳咳咳……”苏妄然猛拍着胸口,给自己顺顺气,他一时也忘了这里是水未轩。 欧阳玉: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千语:天玑……唔唔…… 千语刚要替苏妄然亮出名号,就被他一手捂住了嘴巴,都告诉过他,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 被苏妄然这一打断,欧阳玉更加好奇了,千语不是一个会随便和别人走近的孩子,要不就是盯上了他的武功,比如之前的叶秋客,亦或受他蛊惑。 欧阳玉:莫非……大侠的名字不轻易示人? 苏妄然:不,你见笑了,无名小卒,何足劳问。 欧阳玉:听闻江湖上后最近好生热闹,江湖上人人闻风色变的龙白浪好像到了荣安,阁下可听过此事? 欧阳玉也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仔细的看着苏妄然,眸中尽是警告。 “哟……敢情是将我有成那下流胚子龙白浪了,深居后宫却知江湖事,看来不简单啊!”苏妄然心里暗自惊到,收到欧阳玉的警告,他无奈的摇摇头。 苏妄然:在下追击龙白浪至荣安,前些时候经过王宫,却不知这消息竟已传到这深宫后院了。 欧阳玉: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却不知大侠竟是追击龙白浪的人,真是失敬! 欧阳玉手中的杯子突然朝苏妄然飞了过去,千语吓了一跳。 苏妄然:不敢当! 苏妄然手轻轻一抬,两根手指夹住了茶杯,千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母后在试他的武功。 “好身手”欧阳玉打从心里叹服。 “呵……看不出这宫里的女人也身怀绝技,真是不好惹”苏妄然淡然笑之。 “母后,可试出了什么?”千语趴在欧阳玉耳边悄声问到,欧阳玉一愣,脸上有些不好看。 “这小丫头到底向着谁啊!让我见识见识此人的是她,现在为他担心的也是她!”欧阳玉板着一张脸,千语忙赔着笑。 欧阳玉:这孩子有向着你的心,我再要问什么,恐怕她要不高兴了。 “原来如此!”苏妄然抿嘴一笑,抬眼看了看千语,只见她朝自己吐了吐舌头。 所幸千语没将苏妄然的大名告诉欧阳玉,只告诉欧阳玉他不是龙白浪,而欧阳玉凭一招就试出了他的武功非邪道。 尽管这一夜,苏妄然进了水未轩,见了欧阳玉,还彻夜长谈,他还没不是自己将要收的徒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欧阳玉并未告诉千语,公孙羽廷派人过来传过话,今后她依然要去玉楚宫学规矩,只是夜里可以回来。 这事,她打算过几天再告诉她,毕竟还要移到若风轩去,待安顿下来了再让人带她熟悉一下宫里的路。 付出这些代价换得将她留在身边,欧阳玉一点也不后悔,而现在,千语身边又有个高人相助,她大可放心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幻梦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三章:幻梦 千语永远记的第一次随母后去冷宫时的情景,被逼认罪的母后带着她和兄长连夜迁移到了人人绕道而行的鬼宫若风轩,身受重伤的母后没有只字片语,默默的收拾了两间屋子,穆长风也受了牵连,跟着他们一起住进了若风轩。 若风轩在王宫里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欧阳玉只知道那是前朝般若佳人的寝宫,后来为什么会变成冷宫她也不得而知,只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听说般若佳人是在若风轩的台梁上吊自尽的,尸体在那上面挂了三天三夜才被人发现。 若说水未轩是偏院,那若风轩绝对是深宫冷院,远到没有尽头的小路,杂草丛生的小道,荒井枯池,秋叶冬枝,寒鸦掠过,惊起一阵寒风。 若不是宫里的老管司带路,凭他们几人,恐怕到天黑也找不到地方。 千语:母后,这里好阴凉,是不是没有人在这里住? 千语望着几乎快成一片废墟的若风轩,杂草比她还高,连门外的路都看不清楚,这地方怎么住人啊? 欧阳玉:嗯,这里荒凉了许多年,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晏风:收拾一下应该是个好地方。 晏风拍着千语的头安慰她,穆长风也在一旁附议。 好吧!这若风轩除了能从那块腐烂的牌匾上看出这是前朝妃子所住,其他地方真看不出来。 入了若风轩的院门,一目了然的院子,里面分一小正厅,六小屋,还有一个后院,也算是不小身份的分配了,这里面看上去还是挺好的。 欧阳玉带着几个孩子说收拾就收拾,分工明确,欧阳玉收拾屋子,晏风打水洗东西,穆长风擦桌椅,至于千语嘛!拔草吧! 半天时间过去,这若风轩终于收拾的像个样子了,东西虽然陈旧了些,不过也还能用,很庆幸是前朝妃子,若是再早几朝,怕是住不得人了。 若风轩的风景其实别具一格,在那荒凉的后院竟然盛开了红梅,怪不得从进了院子就闻到阵阵冷香,原来花香不怕院子深啊! 住在若风轩的时间,是千语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少了那些盯着水未轩的眼睛和每天的提心吊胆,千语和晏风都比较开心,除了不需要躲躲藏藏的练武功,还能大胆的和苏妄然斗嘴。 除了年夕将近给他们带来些不安以外,其他的简直是无可挑剔了,穆长风乜渐渐的和大家熟起来了,想想刚到楚国时,他可是没将晏风和千语当回事,只因旁人说不要靠近他们俩,会连累自己不被王上喜欢。 现在想来,还真是天真,看到公孙羽廷如此对千语和晏风,穆长风相信,尽管自己做的再好,他也绝不会喜欢自己,对欧阳玉的孩子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人的孩子? 但是,对于自己被送来做质子,穆长风打从心里怨恨,怨他那个无能的母亲,恨他那个无情的父王,可是,纵然再怨恨,还是要在楚国生活下去。 自欧阳玉后位被废,这宫里就没人来看过她一眼,甚至是连嘲讽她的那些个妃子也懒得踩她了,公孙羽廷更是没有问过一句关于她的事。 若风轩里没有宫娥,每天的食物都会有人送来,说是食物,也不知被糟蹋成什么样了,东西克扣的所剩无几不说,还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这对正在长身体的几个孩子来讲,是个很大的问题。 千语最近总是恶梦连连,只要一入眠便会做恶梦,每天醒来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这让欧阳玉很是头疼,夜里只得守在她床边。 许是千语年幼,亦或是梦境实在大可怕,千语恶梦几天之后发烧了,先前在玉楚宫时也有好几日做恶梦,没见她发烧,想来,这次是身子太虚了吧! 欧阳玉不得不踏出若风轩的门,前去宫医阁请女医,此举,欧阳玉心里也是无比担心的,只怕自己这落魄佳人求不到人,昔日身在后位时,每每需要请医时,也只有蕖楚前来,其他人…… 从若风轩一路走到宫医阁,这一路上,欧阳玉受无数目光洗礼,多少宫娥窃窃私语,咬耳悄语,她无所谓的漠然而过,留下身后无数冷言嘲语。 到了宫医阁才知道,蕖楚不在,女医转告欧阳玉说蕖楚去了慧妃宫中,听说是慧妃动了胎气,蕖楚这几天恐怕都要在那边,王上也守在她宫中,宫医阁的女医几乎都过去了,留下来的都是见习女医,若是急着要人,可以先过去看看。 宫医阁无人可挑,千语烧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事,顾不得那么多了,有人总比没人的好,欧阳玉领了一个资质阅历出众的女医就回了若风轩。 那女医给千语把过脉后什么也不说,任欧阳玉怎么问,都不开口,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她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欧阳玉当下就悟过来了,没有半点好处,怎么砸的开她打张嘴? 放眼整个若风轩,也不像是能拿的出银子的主,欧阳玉一咬牙,将自己手上那对戴了许多年的玉镯子取了一只下来,塞给了那女医,只见那姑娘刹时眉开眼笑。 “这孩子烧的厉害,怕是夜里着了寒,要开些药,不过,我也没把握,若是再不行,还是请师父过来吧!”那女医边收起镯子边说,丝毫没有将欧阳玉放在眼里,话才说完,吃饭的家伙就已经收拾好了。 千语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却听到了那女医的话,也看到了欧阳玉将手镯给出去了,虚弱的她想阻止欧阳玉,奈何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医把镯子收了起来。 那女医走后,欧阳玉还是愁眉不展,那女医根本没有说到重点,唯一的重要的一句话就是她也没办法,还是要去请蕖楚,想想那只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镯子只换回了这样几句话,欧阳玉不由感叹人心情冷。 那女医也算有些良知,走后没多久就让人送了几包药过来,欧阳玉正要熬药时,晏风和穆长风刚好从外面回来,得知千语高烧不退,几人急忙帮着捣药,给千语敷脸、擦汗,能做的都做了。 上半夜,有这么多人照顾着千语,药也喝过了,睡的总算安稳了不少,只是到了下半夜却又开始发作了,不只是烧的整个人浑身火热,还开呕吐,把之前服下去的药全数吐出来了,把一屋子的人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昏迷不醒的千语只觉得全身似火烧般难受,喉咙也疼的如塞了一把火,晕眩的感觉使她呕吐了好几次,她无力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一直恶梦不断,然后就发烧了。 苏妄然昨儿个还在,夜里收到飞鸽传书便离开了,临走前还留下话,说等他回来时便是教她武功时,所以,千语是很期待的,哪知今天却发起了高烧。 “母后……好难受,好热……”千语两眼泪汪汪的躺着,泪水都湿了一片枕巾,她想讲话,喉咙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心里不停的呐喊,不停的抵抗住一阵一阵的晕眩。 寒冷的夜里,北风呼啸,欧阳玉一刻也不愿再耽搁了,外套都未来得及披就抱着千语离开了若风轩,她要去找蕖楚,千语已经烧的太严重了,再这样下去,她会难受死的。 从若风轩到芷兰殿的这段路似乎特别的长,欧阳玉觉得自己走了很久都还没到,宫灯摇曳,积雪沉响,没了几丝暖意。 “千语!坚持住,娘亲带你去找蕖楚,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害怕!”欧阳玉抱着千语,不停的在她耳边呢喃细停,鼓励着她,怀里的千语却给不了她任何反应。 当欧阳玉闻到阵阵冷梅香时,脚下如生风,步伐变快了,她知道,芷兰殿快到了,芷兰殿的梅花每年冬季都开的很是灿烂,这冷香就在前方那灯火阑珊处。 待欧阳玉到了芷兰殿,着实把门外守夜的侍卫吓了一跳,从未见过有人半夜前来,哪怕是王上在这里,也没见着过谁这时候来的,几个侍卫以为欧阳玉是来找公孙羽廷求情的,全都冷眼相向。 欧阳玉说明情况后,门口的侍卫也还是没让她进去,而是命人前去通报,过了片刻,那传话的侍才出来,他告诉欧阳玉,公孙羽廷让她回去,说是蕖楚回宫医阁了。 欧阳玉想起白天那小女医说的话,知道蕖楚人一定还在芷兰殿,只是公孙羽廷不让人通知她,这该如何是好? 被挡在芷兰殿外的欧阳玉没有离开,仍是抱着千语站在门口,她直勾勾的盯着几个守门的侍卫,那双眼睛里有杀气。 “若风轩欧阳玉携病女前来见蕖楚医主,恳请王上相救” 欧阳玉清冷的声音回响在芷兰殿外,那屋里的人听的见,她怀里的千语更听的清。 “母后……对不起!又让你为难了” 千语躺在欧阳玉温暖的怀里,泪水连连。 第一百一十四章:幻影针之毒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四章:幻影针之毒 那一夜,千语高烧昏迷,欧阳玉后来是怎么让公孙羽廷松口的,千语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等自己渐渐有意识时,已是几天以后,人也回到了若风轩,对于那一夜的事,欧阳玉再也没提起过。 欧阳玉这人,一直都有她自己的骄傲,当初公孙羽廷怀疑两人的相遇是欧阳墨一手策划的,欧阳玉不作解释,如今,公孙羽廷再次诛心,责她接近自己的手段和目的,她亦不作辩解,只是淡然视之,淡然处之。 “他若不信,解释亦是惘然,他认定便由他认定,从他伤自己第一次起,就已经回不去了,只要自己爱过,问心无愧,便无憾” 欧阳玉终是放下了多年来对公孙羽廷的执迷不悟,放弃了对他的期许,她有她的孩子,无论是晏风还是千语,都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千语卧床近半月,待她能出来走动时,年已过,春已到,外面的积雪都在融化,感觉外面特别的清新,整个精神也好多了,只是一想到这离晏风离开楚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心里忍不住还是很难受。 千语不会知道,她昏迷的那天夜里,欧阳玉在芷兰殿外跪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渐亮,蕖楚才知道她们在门外,立即命人将她们带回宫医阁,全然不顾公孙羽廷。 她更不会知道,那天夜里蕖楚对欧阳玉说了什么,她不是受寒,而是被人下了药,不是简单的药,是一种叫醉梦的药,这种药服用后会使人产生幻觉,尤其是入眠以后,故而取名醉梦。 千语对此药毫无抵抗力,轻微的量就足以让她寻梦而至,而且,身子也会受到影响,其实醉梦如同毒药,只是不会让人痛苦罢了,如若不早些解毒,千语便会醉生梦死。 蕖楚不愧为宫医阁的当家,从千语的气色就看出了病因,扎一次针,毒性已去半,千语已经没那么严重了,蕖楚说千语年幼,历事不多,梦中只有在宫里的这些事情,所以才会导致恶梦连连。 最近这些日子天气越发的寒冷,欧阳玉常常觉得浑身乏力,每天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做什么事也是做到一半就犯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的食物都有试毒,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千语每天傍晚回来时欧阳玉都已经休息了,想找母后聊聊天都成了奢望,千语试过很多次,把欧阳玉叫起来,奈何都失败了。 晏风临行前日,千语满身疲惫的回到若风轩,却意外的看到欧阳玉坐在门口,眼神迷离,神情恍惚,似有心事般,千语进了院子,她也没反应。 “母后……你怎么了?” 千语抱着暖炉来到院子,将手中暖炉塞到欧阳玉怀里,她才惊醒,抬起头看着千语,可是,神情还是恍惚,她拉着千语坐下来。 “千语!以后莫要再叫母后,叫娘亲,旁人若是听到了,会说你没规矩的,知道吗?” 欧阳玉轻拍着千语的手,她冰冷的双手让千语浑身一颤,想来是在这院子里坐了有些时间了,幸好她带了暖炉回来。 千语:嗯,千语知道了! 欧阳玉:晏风明天就要离开了,可有收拾好东西? 千语:嗯?娘亲没有收拾完?那千语去帮哥哥收拾。 欧阳玉:好,去吧! 欧阳玉依旧神情恍恍,目光迷离,虽是在与千语说话却没有看着千语,双眼看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千语不再打扰她,便回屋帮晏风收拾东西去了。 “千语就没有半点舍不得吗?还是说千语想我早点离开?” 屋子里,千语心不在焉的收拾着东西,心里还是想着欧阳玉的事情,总觉得怪怪的。 冷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传来,吓得她手中的东西滑落,猛然一回头,发现晏风一脸冰冷的站在身后,她平舒了一口气,愣愣的看着他。 “哥哥,你误会了,千语怎么会想要哥哥离开呢!”千语后退一步,背靠着墙,小心翼翼的看着晏风,她觉得晏风今天也怪怪的。 “误会?我误会什么了?你不是在收拾东西吗?难道我说错了?还是你不想承认自己的想法?” 晏风微怒,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冰冷的眼神看的千语很不舒服,想离开他身视线,却被他抓了个措手不及。 “哥哥,你怎么了?若是哥哥不喜欢千语收拾,千语便不收拾,可是千语真的没有想要哥哥早点离开的意思” 千语被晏风误会,心里很是难受,哽咽着向他解释。 “是因为穆长风来了对吗?因为他能取代我,对吗?”晏风依旧不依不饶,抓着千语的手不放,语气比方才更锐利。 “没有?!没有!我没有!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这样想”千语拼命的摇着手,挣扎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觉得委屈极了。 “哼!没有?是穆长风教你说的吧!”晏风怒目斜视着千语,手中短剑泛着冷光,他轻晃着短剑朝千语刺去。 “不要!哥哥!”千语大喊一声,奋力推开晏风,快速朝门外跑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出了门,千语见欧阳玉仍坐在院子里,害怕的她终于找到救星了,哭喊着跑过去,扑倒在欧阳玉身上。 “娘亲,哥哥……哥哥要杀我” 千语抱着欧阳玉,眼泪不停的往外流,双眼还要小心翼翼的看看晏风,只见他也跟着出来了。 千语躲在欧阳玉身后,颤抖的身子缩了起来,她这才发现,欧阳玉一直没有说话,她抬起头来看欧阳玉,下一秒,她吓得松开了手。 只见欧阳玉冷冷看着她,和晏风那神情一模一样,她赶紧离开欧阳玉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 “娘……亲,你怎么了?”千语步步后退,拼命的摇着头。 “千语,是不是你惹哥哥不高兴了?”欧阳玉目光呆滞,语气冰冷,一副对千语极为不满的模样。 “怎么了?哥哥和娘亲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千语已经退至门外,而欧阳玉和晏风两人都冷冷的看着她,嘴角一丝冷笑,脚步也开始移动,千语奔门而出。 刚一出门的千语便看到穆长风站在门口,她大喜,抬腿便要朝他走去,只是这次她特意先看了看他,发现他和晏风不同,于是才大胆的跑过去。 “怎么了?千语?”穆长风淡淡的口吻,关心的拉过千语的手。 “长风,快想办法,哥哥和娘亲不知道都怎么了!变得好陌生” 千语哽咽着,努力的把话说明白,正在她说话之际,欧阳玉和晏风也出来了。 “千语,你娘亲和晏风没有哪里不对劲啊!是不是你最近太劳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穆长风此刻抬起头,与欧阳玉和晏风相视一笑,千语这时才看到,他不是和晏风不一样,而是更加严肃! “啊……”千语尖叫一声,挣开穆长风的手,往外面飞快的跑走了。 夕阳西照,斜影三三两,千语在余辉之下的小道上奔跑着,头也不敢回,慢慢的离若风轩越来越远了。 离开了若风轩的范围,千语渐渐的慢下了脚步,待她慢慢恢复理智时,已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 宫中虹灯渐挑,夜色漫起,千语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好想找人去若风轩看看娘亲和晏风他们究竟怎么了,可是……放眼整个王宫,没人能依靠。 凭着印象,千语找到了前去玉楚宫的路,穿过条条石子路,走过重重宫院,终于在精疲力尽前看到了玉楚的门,她奋力前奔。 “怎么了?累成这样?” 一双宫鞋突然出现,挡在了千语面前,声音如约而至,千语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原来是玉京和礼仪司的中管司季绝。 “中管司,救救娘亲救救哥哥,他们……他们变得好奇怪” 千语一把抓住中管的手,满脸泪水的恳求着她,一旁的玉京也吃了一惊,两人面面相觑,原本要进玉楚宫的两人也改道了。 季绝带着千语回到若风轩时,只见欧阳玉坐在院子里,晏风和穆长风已不知去向,这一路走来,她听千语说了情况,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让人去宫医阁请人去了。 “他们都中了幻影针的毒,产生了幻觉,所以才会和平时不一样” 季绝一进若风轩的门便快速的点了欧阳玉的穴位,玉京和其他几人也在其他房里找到了晏风和穆长风,季绝将几人安置在了大厅里,大家坐在大厅里等着蕖楚。 得知若风轩出事,蕖楚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去了若风轩,芷兰殿那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可有惊动王上?” 蕖楚一进门,季绝便关心问到,看到她摇头,这才放心的请她进去。 “幸好发现的早,这幻影针的毒也不是很烈,若不是前些时候她身子骨比较弱,相信这毒对她也造成不了伤害” 蕖楚给三个人各自服了解药,情况稳定下来后,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五章:自废武功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五章:自废武功 自若风轩几人中毒后,公孙羽廷让人将若风轩彻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也就没有多加追问,更没有让欧阳玉他们离开若风轩。 春朝早到,寒风渐走,温暖熙照,千树梨花白,万树桃花红,王宫春色独好,千语在玉楚宫已经有一个月了,眼看晏风离开楚国的日子也近了,公孙羽却始终没有开口说把她送回去。 欧阳玉也让人传了好几次话,公孙羽廷就是不松口,他倒是想看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承认自己做错了就有这么难吗?承认自己就是有目的接近他,真的就这么难?他不要她的敷衍了事,也不要她的“妾身知错”。 只要她从实招来,将那些精心策划的过程全部招出,然后再将那个孩子送出宫,否则,他不敢保护会做出什么事情。 若不是念及欧阳氏族几代忠臣,他大可以将她定罪,贬为庶民,再将千语送出宫去,他就是怕动了她会引起欧阳家族的不满,如今,楚国百姓心之所向皆是欧阳氏,在百姓心里,欧阳氏的位置一直都存在着,纵然他才是楚国的主君,可这江山却是几代欧阳将军守下来的。 倘若他不是顾忌欧阳墨手中的兵权,早在千语出生后就会派人把她看的死死的,她还能有今日吗? 春朝到,正是晏风前往南国之日,公孙羽廷早已让人在若风轩外等候多时,却迟迟不见他出来,公孙羽廷着实是生了些脾气了,耐着性子慢慢的和欧阳玉熬。 春光无限好,只是近别离。 晏风离开楚国,公孙羽廷特准欧阳玉送行,虽然只能送到荣安城,不过,这对欧阳玉所言,已经很满足了,她本以为公孙羽廷会禁足于她。 荣安城临别时,欧阳玉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直拉着风的手,春风吹拂着她的秀发,银色的发饰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春风不及她浅浅一笑。 催促的银铃声,声声扰人心,侍卫前来催了一次又一次,晏风最终还是拂开欧阳玉的手,跪别于荣安城门前,这一幕,躲在城墙上的玉京看在眼里,坐在城塔上的公孙羽廷也看的清清楚楚。 楚允光明正大的出来送晏风,虽然两人交集并不多,楚允却把他当朋友看待,朋友要远行,他怎能不相送? 春风不解慈母心,笑将别离作聚欢。 “千语,以后就要靠你照顾娘亲了,可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晏风替千语擦拭着眼泪,明明稚气未脱的一张脸,却端端多了几分懂事,许是不想让欧阳玉担心吧! “嗯!一定,哥哥也要多保重,千语等着你回来!” “晏风拜别娘亲!望娘亲多多保重,晏风十年后定回来再承欢膝下” 晏风忍住泪水,故作潇洒的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久久舍不得放下,直到马车奔驰在余辉之下,渐渐看不到了,他才将帘子放下,泪水也决堤而下。 晏风就这样走了,欧阳玉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才真正的意识到,晏风真的走了,少了他的这几天,她还会如往日般放四个人的碗筷,会准备好他喜欢看的书。 回想送别那天她什么都没有说,忍不住痛彻心扉的哭了一场,好在公孙羽廷答应他的事情做到了,晏风离开楚国,千语便自由了,以后再也不用去玉楚宫了。 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公孙羽廷让她选择留一个,她不偏心也不贪心,只是晏风求她留下千语,他说只要他在南国呆十年便能回去,可千语一但离开了娘亲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切事情发生的都太过于频繁,欧阳玉身子骨本就没有以前好,这些日子的事着实令她伤了神,千语如今回到了若风轩,她却无法陪她练习武功。 过了几天,苏妄然又神出鬼没的找到了千语,这次他可以留下来久一些,所以,可以先教千语一些武功,只是……这是有条件的。 “你说要把我身上之前学到的武器全部废掉?” 准备要教千语武功的苏妄然告诉她这样一个消息,要将她身上的武功除干净。 “当然,我看过了,你学的武功与我要教你的武功门路相似甚多,却又不一样,如双阳似火,不宜相加,否则两门武功相冲,你会走火入魔的” 这是苏妄然给千语的警告,千语本想问过欧阳玉再做决定,却又不想凡事都劳烦娘亲,何况,当初都已经决定要跟着他学武功了,以前的那些就忘了吧! 废武功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千语虽然只学了几年,但她的功力却不小,这让苏妄然很是意外,也更加的棘手。 要保证千语的生命安全,还要把她身上的功夫散尽,苏妄然提醒千语,这是个很痛苦的过程,若是害怕,现在就可以说。 “不怕,来吧!”千语眉眼一展,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好!”苏妄然封住千语身上的穴道,单手将千语托起,双手在她身上一阵推运,千语只觉身上开始发热。 “好热!”千语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上的血液似乎在逆流,身上热的已经开始出汗了,她强忍住身体要爆炸的痛苦,咬牙撑着。 火热的爆炸感,头脑越来越模糊,额上汗水密布,直到感觉身上的血液不再逆流后,千语浑身一松,晕了过去。 千语醒来时,屋里漆黑一片,外面已经天黑了,院子里没有人挂宫灯,她躺在床上,觉得浑身轻易了许多,却没有之前那般敏捷了。 “成功了?”千语高兴的从床上跳下来,不过,整个人却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一时太高兴了,忘了身上已经半点功力也没有了,居然一跃而下。 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兴奋的千语满院子里找苏妄然,只是都不见人。 “怎么又不见了?”千语坐在漆黑的院子里,认真的思考事情。 “他……该不会将我武功废尽后便消失不见了吧?” 这个念头在千语脑海中闪过,意识到这点后,她吓得再也坐不住了,找了宫灯点上,又在院子里找了一遍,各个房间也找了,她觉得苏妄然一定是在哪里睡着了。 千语里里外外走动着,惊动了正在屋里休息的穆长风,他很好奇的跟着她出来。 “千语,你在找什么?要帮忙吗?”穆长风披着春衫跟在千语身后进进出出,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找……人”千语满腔委屈,却又不想让穆长风知道自己的武功废掉了。 “千语,现在这里时辰,大家都休息了,明天再找,如何?”穆长风以为千语又是在找晏风,毕竟前几日她总是半夜起来找晏风。 千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已经是半夜了,心想苏妄然大概是去哪里休息去了吧!真是自己吓自己,千语拍拍胸膛,安慰自己。 纵然如此,千语这一夜也没有合眼,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睁眼到天亮。 天亮后,当窗外有丝声响惊动,千语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的跑出去。 可是,进院子的不是苏妄然,而是公孙羽廷带着一群人进来了,千语慌慌张张的行礼,小心的看着公孙羽廷。 “妾身给王上请安” 千语刚站定,欧阳玉也从屋里出来了,梳到一半的妆,外衣未披。 “既然都在,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长话直说,你昨夜可有离开若风轩?” 公孙羽廷凌厉的眼神似要看穿欧阳玉。 “昨夜妾身不曾踏出若风轩半步” “哦?这宫娥你可认识?” 公孙羽廷继续问,还让院外的人抬了一具尸体进来。 “啊……”千语见到那尸体,吓得惊叫了一声,立即躲到欧阳玉身后。 “不认识”欧阳玉抬头看了一眼。 “这宫娥管理玉楚宫御厨院大小事物,今天早上发现她死在了御厨院” “哦?这可是与妾身有关系?” “这宫娥平日严格好动暴力,千语曾受她不少教训,光凭这一点,恐怕你也有嫌疑” 给欧阳玉几人看过后,公孙羽廷命人将那尸体又给抬了出去,转而认真的凝视着欧阳玉。 “依王上所言,这宫娥平时本就易得罪人,可见对她的有怨气大有人在,王上为何要问与她素不相识的我?” 欧阳玉冷冷一笑,这次又玩什么花样? “在这后宫,你的武器最好,以这宫娥的身手,旁人不是她的对手” “王上是不是忘记一个人了?他的武功可是在我之上” “你是质疑本王?” 公孙羽廷听出了欧阳玉的话中之意,厉声问到,上前一把捏住欧阳玉的下巴。 “妾身不敢,王上宅心仁厚,怎会与一个小小的宫娥过不去?” 欧阳玉被公孙羽廷捏着高抬着下巴,气势却一点也未减。 “几日未见,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公孙羽廷一把推开欧阳玉,力度大到欧阳玉后退了好几步,千语怒瞪着公孙羽廷。 “若是让我查到证据,你这若风轩的人怕是一个都留不住” 公孙羽廷留下一句狠话,带着人就要离开。 第一百一十六章:嫁祸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六章:嫁祸 一阵掌力破晨风袭向公孙羽廷,而那手掌的主人正是欧阳玉,公孙羽廷回头迎面看着击向自己的手掌,运起内力一掌挡住了欧阳玉的手掌。 只见欧阳玉整个人朝空中飞了出去,落在了几丈开外,口吐鲜血,昂头躺在地上。 “看,我连你的身都接近不了,何况是杀一个人” 欧阳玉擦拭着嘴角血液,慢慢的爬了起来,公孙羽廷这一掌出了六成内力,将她震成了内伤。 方才那没有半点内力的掌风,虽快却伤不了人,公孙羽廷惊愕的看着欧阳玉,方才那一掌为何会没有半点功力? 不错,欧阳玉自废武功已有些日子了,她不想一直在各种食物、药物中察觉到有公孙羽廷放的散功药。 所以,她自散尽了一身功力,如今的她已不是那身怀武功的欧阳玉,她和宫中的其她女人,接受着任人宰割的命运。 她不反抗了,好累,好辛苦,短短的几年时间,似过了几生,眼看着手中的一切消失不见,任是时间稍逝,她却追不上。 她只剩下了千语,如今,她只有千语,再不敢奢望更多。 公孙羽廷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欧阳玉刚才那一掌是什么意思,她在向他以示清白,只要她没有武功,那这件事就不是她所为。 “她……竟然自废武功!”公孙羽廷心里一直默念着这句话,他从来没想过,她竟是如此的傲气。 千语扶着欧阳玉,怨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公孙羽廷身上,想想自己真是天真,曾以为只要自己在玉楚宫表现出色,父王就一定会喜欢自己。 后来,她知道自己错了,无论自己做的再好,再努力,他始终都没有认真看过自己一眼,何况是关于。 而如今,娘亲自废武功,他是不是该心满意足了?肯放过娘亲了?不会再让娘亲难堪了? 公孙羽廷摇摇头,在欧阳玉示威的目光下带着人离开了若风轩,他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这一次,真的不是他在为难欧阳玉。 后来千语才得知,那宫娥是苏妄然所杀,因为她曾虐骂过千语,更重要的一点是,那宫娥也是之前给千语下毒的人,只是前些日子不方便出手罢了,否则,她还能活到现在? 千语和欧阳玉并没有怪苏妄然,只是有好些日子,宫里都人心惶惶,刑法司追查了一段时间,也没查到任何对欧阳玉不利的证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自从公孙羽廷知道欧阳玉没了武功后,便没有再踏进过若风轩,只是,慧妃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事,已近临盆的她想趁早除掉欧阳玉。 而慧妃也的确在暗中行动了,不知她究竟给公孙羽廷灌了什么迷魂汤,之前已经定罪被关押在牢中的贞妃居然无罪释放出来了。 贞妃一出牢便迫不及待的去若风轩炫耀了一番,打扮的花枝招展,各种寒酸之言如刀所向,狠狠的踩了欧阳玉一次,现在她可是春风得意,好生轻松,与欧阳玉这个废后可是无法相比。 只是,可怜了芙玉那孩子,贞妃落案后就一直被其他孩子欺负,如今贞妃出来了,日子反倒更不好过。 众所周知的,贞妃对芙玉的态度终于不再掩饰了,平日里能打绝不斥责,能省的东西绝不给予。 千语在玉楚宫时就撞见过芙玉被人欺负,好几次她都出手帮了她,虽然最后自己落了些惩罚,她却是心安理得。 贞妃去若风轩嘲讽欧阳玉一事被慧妃狠批了一顿,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慧妃早有打算,但却没有告诉贞妃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季来临前,慧妃诞下一王子,听说公孙羽廷高兴了好几天,大设酒宴,王宫里着实热闹了几天,如此一来,慧妃可算是如意了。 一人出头,全家光荣,慧妃的父亲也升官加进了,连着她那弟弟也升了一级官,真是羡煞旁人,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的女儿也送进宫,只差没把亲戚家的姑娘抢走了。 对于慧妃喜获王子这一喜事,就普天同庆,夜里大放烟花,白天歌舞宴会,欧阳玉自然也是替慧妃高兴,但却没有送礼过去,若风轩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欧阳玉越是不送礼,慧妃却越是不放过她,她指使贞妃做了一份礼物混在了众人的贺礼中,而且还故意让公孙羽廷看到。 那天,结束宴席的公孙羽廷正在芷兰殿逗小王子玩,那孩子突然哭闹的厉害,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好,众人忙得焦头烂额,公孙羽廷也是心急如焚。 一屋子的宫娥出尽主意,各种好玩好看的齐上阵,可那小王子还是哭闹不停,面对发怒的公孙羽廷,众人只能跪地求饶。 岂料,就在众人办法用尽之时,不知是谁在众多贺礼中翻到了一份很是吓人的贺礼,本以为会是什么玩具,拿给孩子玩。 公孙羽廷看着地上那精致的木盒,盒子开了一半,能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公孙羽廷拿起盒子,只见那盒子里是一个很大的布偶,白色的布,粗糙的针线,头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银针,那布偶后面还写了小王子的生辰八字。 公孙羽廷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那布偶上粗糙的针线实在太眼熟了,如若他没记错,那是欧阳玉的绣工,她向来只会舞刀弄枪,不擅长这些女工,所以,她的绣工一眼便能看出。 一屋的人全都吓得六神无主,脸色苍白的看着公孙羽廷,公孙羽廷立即传令去若风轩,并不是召见欧阳玉,而是让人去直接行刑,慧妃躺在那帘子后面笑的灿烂无比。 若风轩内,礼仪司的人告明来意后,便要带欧阳玉去刑法司行刑,欧阳玉武功虽然没有了,却依然傲的很,她没做的事,怎会承认?于是便和礼仪司的人提议要见公孙羽廷,岂料,公孙羽廷早已有命令,不想见她。 这是千语第一次见欧阳玉如此的无助狼狈,被礼仪司定了罪后,刑法司的人便也来了,只是,此次前来的不是季绝和*然几人。 这一切欧阳玉心中早已明了,她不是不能接受后宫这种阴险卑鄙的争宠手段,她只是怕,怕自己一但撑不下去后,千语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公孙羽廷的命令中还包括了千语,几乎是同时的,千语被告之,从今以后她便是芷兰殿的奴婢,以后要去芷兰殿替母赎罪。 刑法司的人并没有将欧阳玉带回刑法司,而是直接在若风轩行了刑,逼她招了供认了罪,这是欧阳玉早已料到的事。 千语第一次知道何为屈打成招,一百多的杖刑,加上夹指刑,哪怕欧阳玉不招,那白纸黑字上也已经按上了指印,面对这一切千语只能看着,默默的流着眼睛。 在此之前,千语并没有恨过公孙羽廷,可这一刻,她心中的恨已然形成了,望着那群面目狰狞的人,再想想背后指使者的笑容,她恨透了这个王宫。 欧阳玉被刑法折磨的遍体鳞伤,刑法司的人才拿了供词离开了,千语直恨自己太弱小,保护不了娘亲,可愧对晏风离开楚国时的托付。 “娘亲,这是之前留下来的药,治伤很有效果,娘亲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千语给欧阳玉擦药,穆长风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屋外守着,他从南国带来的备用药也全都拿出来了,实在不行,也只能低头去求楚王了,如今,晏风一走,自己便是欧阳玉的孩子,他有责任在身,况且,晏风走之前也嘱咐过他。 欧阳玉的伤很严重,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方才能下床走动,而这一个月,都是穆长风在照顾她,千语每天都必须去芷兰殿,夜里才能回到若风轩。 这一个月的时间对千语所言,太漫长了,受尽了慧妃和贞妃的各种折磨,每天浑身都带着伤回若风轩,苏妄然一介江湖武夫都看不下去了,说要教训教训那慧妃,只是,都被千语拦住了。 总之,千语每天的安排都很充实,除了担心欧阳玉,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不过……苏妄然倒是有问题了。 千语在武学上的确是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快,这才认真教她半个月,武力堪比一个常人的几月之余。 而且,她本就天生神力,更是如虎添翼般,一个月的时间,轻功竟已达到了两成,再这么下去,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们都有危险了。 好在千语让苏妄然指点指点穆长风,否则,以她的速度,不出几年,恐怕要赶上自己了,穆长风给苏妄然的感觉就是话少,不出声就没存在感,但他的聪明也是毋庸置疑的,虽比不得千语。 苏妄然知道千语心里是很着急,特别想一夜便让自己强大起来,可是,这种事情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对武功太执着容易走火入魔。 她要是走火入魔了可不太好,会很麻烦的,自己上哪找这么大个女儿给欧阳玉? 第一百一十七章:欧阳玉疯了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七章:欧阳玉疯了 南国王宫,王后宫中的院子里,几个年轻的宫娥打扫着院子里,春雾朦朦,晨露湿宫鞋,半个时辰后,整个院子便已经收拾好了,一行宫娥便离开了。 晨曦来临前,一个肤白唇红的男孩来到了院子里,只见他搭好了一个简陋的画架,上面铺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画,他小心翼翼的将画纸压好,开始在上面点缀花朵。 院子拐角处,一个小男孩躲在柱子后面看着院子中专心画画的男孩,远远的便看到那画上是一个小男孩模样的人,相貌绝佳,只是双眸缺少了神韵,男孩细细看着那画。 半刻钟后,那男孩便在画上点缀了许多漂亮的花,全都是这院中的花,画的还算不错,但总觉得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画上的是你什么人?” 男孩从那柱子后面走出来,灿烂的笑问那画画的男人。 “晏风参见穆王子殿下” 原来那画画的男孩是晏风,而躲在一旁看的正是王后的孩子穆长君。 “你我皆为王子,以后不必行礼” “谢穆王子” “你还没回答我昵,这画上的是你什么人?” “我……是我……” “肯定是你弟弟吧!这眉目间的神态和你极为相似” 穆长君忍不住欣赏起了那画上的人。 “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眉间朱砂如画,若是女孩定是个美人坯子” 晏风只听着那穆长君赞不绝口,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穆王子殿下,妹妹本就是女孩子,只是穿男装而已” 待穆长君大片夸赞之词结束后,晏风才弱弱的道出一句话。 “原来竟是个女孩,还是你妹的?她叫什么名字?”穆长君双眸绽放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公孙千语”晏风如实回答。 “公孙千语,好名字!晏风,你来了这么久也没听你说过还有个妹妹” “穆王子殿下也没有问我啊!再说妹妹从小便穿男装,就连楚国也没什么人知道我有个妹妹” 说到千语,晏风脸上掩不住的笑意,来南国已有数月,除了刚来时见过南王,就再也没见过了,在宫里无所事事,便画了这画。 晏风不敢画欧阳玉,一是怕会忍不住想回去,二便是这南国后宫实在不宜出现娘亲的画。 “若是有机会,真想见见她” 穆长君淡淡的道了一句,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画,心想,晏风这破笔头,没画出精髓,本人一定比这画美上三分。 “恐怕是没机会了,妹妹不受父王待见,我离开楚国后,也不知道她会怎样” “是吗?楚王为何不待见她?”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是欧阳氏的外枝吧!” 晏风无奈的摇头叹气。 “早闻欧阳大将军威名,名震楚国,今日一听,想来所传不假,看来,现在连楚王都有些忌惮他” 长君的目光从那副中收了回来,眼神变得复杂。 晏风在南国所幸认识了长君,王宫里没人欺压他,日子过的还算没那么艰难,至少每次有什么事情,长君都会帮他。 而在楚国的千语却不同了,整个王宫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像个奴隶一样活着,知道的人也正是欺负她的那几个,如慧妃和贞妃,再者是对她视而不见的公孙羽廷。 平时受尽王子公主们的刁难,在芷兰殿中又要忍受着慧妃的百般折磨,常常一双小手伤痕累累,脸上不红就是肿,可是,每天黄昏,一想到要回若风轩,就什么疼都忘了。 虽然楚允偶尔会关照一下千语,但总不能每次都帮她说好话,毕竟这不是吴国,是别人的地盘,私下里倒是没少送药送东西过去,久而久之,他与若风轩的人也就熟了。 这一切,苏妄然全看在眼里,穆长风也深有体会,因为他也被公孙羽廷安排去了奴隶房,和千语彼此彼此,但是,谁也没有在欧阳玉面前说过什么。 一晃两年过去了,千语越长越水灵,八岁的小姑娘,出落的如花似玉,怕是那慧妃也是因为她的那张脸才每天折磨她的吧? 千语在芷兰殿代母受罪的时限是三年,算算这时间,如今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两年多,宫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玉京之前不小心滑胎了,公孙羽廷倒是发了好大的火,千语抽空还去看过她,只是欧阳玉不知道。 眼看着离开芷兰殿的日子都快到了,千语心里按耐不住的高兴,每天的时间好像都变得比较难熬了,就在千语以为日子就要这样平淡的过下在时,却发生了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欧阳玉疯了,她的娘亲疯了,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夜之间就疯了,千语还没有回若风轩,就已经有几个小王子去芷兰殿嘲讽她了。 当听说欧阳玉疯了,千语丢下手上的活,不顾一切的跑回若风轩,当进了院子,看到许多人围在院门口,千语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看到欧阳玉身上湿漉漉的,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的衣裳乱穿一通,手上和脸上还有伤,一看就知道就这一群人的杰作。 为什么会这样?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 千语愣愣的走向缩在墙角的欧阳玉,心疼的眼泪直流,忍了多年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暴发了。 她抚摸着欧阳玉脏乱的头发,欧阳玉抬起头冲她傻笑着,眼神好陌生,一点也不认识千语。 “娘亲……”千语哽咽着,之前努力的伪装再也伪装不下去的。 “就是她,和疯婆子住在一起的,她也是个疯子,大家快打她” 人群中,一小王子开始起哄,他这么一叫,所有人都拿着东西往千语和欧阳玉身上砸,千语张开双臂,阻挡着那些无情的攻击。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长风边推人群边大声制止,可是,他人微言轻,人家哪会听他的,他越是叫别人砸的越是凶,没多大一会儿,千语的额头上手上都受了伤。 一个又大又圆的石头从千语面前飞过,直往欧阳玉砸去,千语抬头,满目凶光,内力激发了出来,那石头还未碰到欧阳玉,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众人不知是千语发怒了,以为暗中有高手在保护欧阳玉,统统吓的跑出了若风轩,只剩下一院子的凌乱。 “娘亲……” 千语扶起浑身哆嗦的欧阳玉,想带她回房,谁知她竟挣开了,手舞足蹈的在院子里跳了起来,千语怕弄伤她,便由着她。 公孙羽廷听到欧阳玉疯了的消息,便火速赶到若风轩,一进门,便看见欧阳玉在院子里大跳乱舞,他眉头皱,脸上满满的不爽。 公孙羽廷纵身一跃,跳到欧阳玉面前,点了她的穴位,一瞬间,她便安静了下来,乖乖的倒了下来。 对于公孙羽廷的到来,千语一没行礼二没请安,直接无视他,和长风两人扶着欧阳玉进了屋。 公孙羽廷怕失去了理智的欧阳玉做什么危险的事,命人打造了一个很大的铁笼,将她关了起来,千语什么话也没说,她根本没有权利说什么。 欧阳玉一疯,公孙羽廷便迫不及待的想除掉穆长风,以便达成和南王的协议,找个各种理由折磨着他,几乎是每天一刑,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穆长风倒是铁骨,怎么样都是一声不吭。 这一天黄昏,千语守在铁笼外陪欧阳玉说话,慧妃带着几个宫娥就进来了,一进门就指使身边的宫娥进屋里去找东西,千语没有拦她们,她也不想拦她们,任由她们去。 没一会儿,几个宫娥从各房间出来,其中一个宫娥手上拿了一个东西出来,递给慧妃,慧妃看后点点头。 “穆长风行为不端,偷窥宫中宝物,外加私藏毒药,起害人之心,经查,证据确凿,即刻押往地牢” 慧妃身边的宫娥趾高气昂的一字一字道来。 “什么?”千语猛然抬起头,她可不相信什么行为不端这样的鬼话,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他们巧妙安排的。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穆长风凌厉的眼神看着慧妃,可慧妃却当他如空气,而是看着铁笼里的欧阳玉。 “这是什么意思?挑衅吗?” 千语站在铁笼面前,挡住了慧妃的目光,慧妃也不恼,一脸笑意的走了过去。 “你还想晏风回来吗?” 慧妃走近千语,低声问到,千语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她。 “原来她打的是这主意,竟是为了不让晏风回楚国,所以,才会如此对待长风吗?为了除掉他,真是费尽心思” 千语细想着这几年他们对穆长风所做的种种事情,大大小小的栽赃陷害,食物里投毒,有几次多亏了芙玉告知,才免于一劫,否则两人早已不存活于世了。 “你想怎样?”千语开门见山的回问,毫不畏惧。 “他和晏风只能活一个” 慧妃低声笑答到,妩媚动人的眼睛看着铁笼里傻笑的欧阳玉。 “我代替长风去” 千语严肃的声音让慧妃很吃惊,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才八岁。 第一百一十八章:祸水不留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八章:祸水不留 “我代替长风去” “穆长风千万不能出事,他还要换哥哥回来,他一但出事了,哥哥就再也回不了楚国了” 千语心里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将要怎么做,她会靠自己的努力让穆长风活下去。 穆长风听到千语这句话后,心里很是懊恼,他恨自己才反应过来,慧妃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她的目标只是晏风或是欧阳氏家族,而公孙羽廷才会注意到自己。 千语虽然看穿了一切,却什么都不言明,自己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在她心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吗?他忧伤的看着千语。 长风眼睁睁的看着千语被他们带走,身心无力,只能尽力的想办法,他去找楚允,去找了玉京,整个王宫也只有这两个人帮助过千语,不管有没有用,他都要试试。 他想过若是有玉京出面,公孙羽廷会不会对她有偏见?或是,楚允一个外人实在不宜沾惹太多事情,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千语被这样关起来? 穆长风在四处奔波托人帮忙,殊不知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那便是前几日他得罪的夜青小王子,那可是慧妃的宝贝儿子。 慧妃本是对穆长风没兴趣,并不想针对他,只是,他却惹了夜青,而且,她也想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若是十年后晏风回来了怎么办?所以,还是让他永远别回来了。 之前故意栽赃给他,只是想试探欧阳玉和千语的,不曾想过那么多,如今看来,那欧阳玉是真的疯了,已经构不成对她的威胁。 昏暗的牢房里,各种刑器的墙壁,一间一间狭小的房间,潮湿的地面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腐烂味,夜里还有老鼠跑来跑去吱吱的叫声,千语靠着墙角勉强的坐在地上,只有那一小块地方才有一些干草。 回想这几年的时光,她发现,除了像奴隶一样的生活,就只剩下了一点点的美好,而那一点点美好也许过不了多久便会离开自己。 “别的人八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千语常常这样想。 凉月从天窗上照射下来,夜晚是安静的,也是最让人害怕的,她不能睡觉,第一天晚上她睡着了,到半夜时,有许多老鼠围攻她,生生的把她咬醒了。 睁着眼睛等天亮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千语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噬血的野狼看着天窗上的那个洞,她知道,那些老鼠是从那里进来的。 正在千语看的双眼酸痛时,外面有开门的动静,她转头看向灯火幽暗的牢房尽头,发现火越来越近了,好像有人进来了。 “千语……”一个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千语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只得耐着性子等那人进来。 “千语……”声音越来越近了。 “千语……”那人终于走到了千语的牢门外,原来是穆长风。 “你怎么进来的?”千语吃了一惊,环顾四周,发现穆长风后面没人跟着。 “我给了他们银子,你进来已经好几天了,我担心你,所以便买通了外面守门的侍卫,才能进来” 穆长风沙哑的声音让千语很不适应。 “你嗓子怎么了?”千语关心的问到。 “没事,只是有一点点感冒”穆长风闪躲的眼神,不敢看千语,他根本不是感冒,是被慧妃强迫喝了热油。 慧妃想用滚烫的油把他活活折磨死,但刑法司的人刚好去了,所以,她没能成功,而且,更让她气愤的是,千语在牢中并没有受任何刑。 也是刑法司的人阻止的,所以,她现在对刑法司意见大的很,有事没事便在公孙羽廷面前吹枕头风。 “我娘亲怎么样?” “很好,你不用担心” “长风,我求你好好照顾我娘亲,也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你放心” 穆长风趴在门上,仔细的看着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千语是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地方? “没有王上的允许,私会犯人可是重罪” 突然,从外面传进来一个声音,牢房里的两个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声音太耳熟了,是……慧妃! 原来慧妃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穆长风,既然,他要进地牢,那她便让他有进无出,于是,通知了看守地牢的侍卫放他进来。 待千语反应过来后,一切太迟了,牢房里也没什么地方躲,穆长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慧妃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来人,将穆长风和犯人关在一起,没有王上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近” 慧妃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下达命令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地牢,留下守牢的侍卫安排着一切。 穆长风和千语都被关在了地牢,若风轩就只剩下了疯疯癫癫的欧阳玉,而且,也不知道谁把铁笼的门打开了,她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但却没有踏出若风轩半步。 公孙羽廷全面封锁了消息,下了死令,谁走漏了风声,便满门抄斩,所以,到现在为止,欧阳墨都不知道欧阳玉疯了的消息。 而欧阳凌也还在镇守着边境,若是让他得知自己的妹妹在王宫过着非人的生活,会如何? “欧阳墨的眼线都除尽了吗?” 玉楚宫内,公孙羽廷斜躺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而他跟前站着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从气息上便能感觉出来,此人的武器很好! “已无后顾之忧” 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惊到了刚巧走到外面的玉京。 “你下去吧!” 公孙羽廷读到了那男人眼中的信息,挥了挥衣袖,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那人已经离开了。 “王上,逍遥仙到了” 玉京领着逍遥仙站在门外,屋里的公孙羽廷应了一声,逍遥仙进去了,玉京则是自行离开了。 “王上,两人一个都不能留,一个如是祸国,一个是复仇者,请王上三思,为了楚国上下的百姓,牺牲两条命是必要的” 大殿上,逍遥仙的声音洪亮有力,他在大殿上来来回回的走着。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他们两人在,我大楚国的运数将损,是吗?” “不错,正是此意” “你本王要如何信你?” “如果王上不相信在下,那在下就为王上算上一卦如何?若不准,王上大可取了我这项上人头,如何?” “好?你且说来听听” “在下算得玉佳人有喜,恭喜王上” 逍遥仙摇着扇子,脚步来回走着,摇头晃脑,颇有些样子。 “哦?当真?” “在下从未失算过,王上如若不信,传女医为玉佳人号上一脉不就知晓了吗?” “好,本王立即传人” 公孙羽廷大喜,立即命人照办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逍遥仙赢了,所以,公孙羽廷不可或缺的相信任着他,于是,危险正一步步逼近身在牢中的千语和穆长风。 逍遥仙口中所说的那两个人,正是千语和穆长风,眼下公孙羽廷正在想如何除掉两人而不被欧阳氏和叶秋客所记恨,必须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灰蒙蒙的天,压的整个楚国暗沉沉一片,似乎快要下雨了,外面的天气如何,都与地牢里的人无关,尤其是那种只能看到一个洞大小般的天窗的牢房。 地牢外,两个玄衣男子撑着伞正朝牢房走来,走到门口时被侍卫拦了下来,看样子他们似乎是要进去,两人亮了令牌,那侍卫才放行。 地牢里,千语坐在墙角边,穆长风则是坐的离她有些距离,两人都抬头看着墙上面的小天窗,外面天那么黑,怕是要下雨了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千语和穆长风紧张的看着门外,两人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一起,目光注视着那些摇曳的火光,从光照射出来的影子看到两了两个人。 千语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她拉着穆长风闪到了一边,靠在另一边的墙上,耳朵捕捉着那脚步声,当脚步声停止时,两人已经到门口了。 “人怎么不见了?” 只听得其中一人怒问到,另一人拿着火把仔细的找着千语他们之前呆的那个角落。 “他们不可能逃出去的,多拿些火把过来” 一声刀下,牢门被劈开来了,另一人去拿火把,而进来的就只有一个人,千语在穆长风耳边细语几声,松开了他的手,她抓着这个机会把将穆长风推了出去。 那人听到声音后便一刀朝千语他们劈了过来,千语手中抓着晨龙剑,挡住了他那一刀,而穆长风也已经出去了。 千语不恋战,手中晨龙剑转而变成了几条丝,朝门外射去,牢牢抓住了外面的墙壁,千语整个人侧身弹跳出了牢房,那人还来不及朝她出手。 穆长风一出去便被外面的几侍卫拦住,他与他们交手才几招便差点被抓住,显然,以他的武功招架不住那些人,所幸千语出来的及时。 “你快走,这里我来” 千语手握晨龙剑,满目凶光的盯着那几个侍卫,而此刻,在里面的那名男子也出来了,他提着刀怒气冲冲的朝千语两人跑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生父的威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一十九章:生父的威胁 外面雷雨交加,狂风怒啸,牢房里更加的暗沉,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宫里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玉楚宫中,宫灯未明,黑暗一片,公孙羽廷坐在椅子,手中玉珠轻撞着,双眸在黑暗中如火焰般明亮,他静静的等待着消息。 时间渐渐的过去了一半,他有些坐立不安了,站起身走到了窗前,注视着外面的狂风骤雨。 而另一边,有了自己院落的玉京正在穿夜行衣,一旁的贴身丫鬟只能看着她,外面狂风暴雨,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玉佳人,真的要出去吗?若是王上过来了怎么办?” 那小丫鬟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问到。 “嗯,王上今晚不会过来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玉京已经穿戴好了,拿了把伞就要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交代了几句,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今夜风雨如此凶猛,玉佳人有身孕在身,会不会出事?” 那小宫娥看着玉京消失在风雨中的身影,担心的喃喃自语。 玉京一路撑着伞,快步的往若风轩方向走去,一路走来,鞋袜尽湿,发丝滴着雨水,脚步却一刻也没停下。 “吱嘎……”一声轻响,若风轩的门推开,玉京见里面一片漆黑,于是放心的进去了。 她摸索了许久,才找到了关欧阳玉的那个铁笼,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了,她拿出暗地里藏起来的钥匙,打开了铁笼。 “娘娘,你醒醒……” 玉京把欧阳玉从铁笼里扶了出来,摇晃着她有些发凉的身体。 她心里十分的焦虑,一边担心会被人发现,一边担心欧阳玉生病了。 “本王没想到你如此善良,竟冒着风雨来关心一个疯女人” 正在玉京想把欧阳玉带出去时,院子里突然亮起了许多火把,而且,公孙羽廷还出声说话了,她吓了一跳。 “王上……” 玉京放下欧阳玉,忙行礼。 玉京没想到公孙羽廷居然在这里,而且,他这阵势,似乎是专门候着自己,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今夜会来若风轩。 “本王似乎打扰到你了” 公孙羽廷冷眼看着玉京,负手走到她面前。 “王上……” 玉京湿了的身子有些颤抖,红唇轻启,想说什么却咽住了。 公孙羽廷掐着她的脖子,轻轻的将她提了起来,满目怒火的看着不挣扎也不求饶的她。 “咳……咳……” 玉京倒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公孙羽廷最终还是将玉京放了下来,不是顾及感情,而是顾及她有孕在身,不想伤了那个孩子。 玉京抬起头,幽怨的笑着,带着几分冷嘲,公孙羽廷的心理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那是嘲讽吗?” 公孙羽廷居高临下的看着玉京。 “妾身不敢” 玉京喘不上来气,却仍然回答了公孙羽廷,且是对公孙羽廷过于卑微的那种感觉。 “嘲讽也罢,无心也罢,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你对一个真心痴情的欧阳玉尚且如此,对千语尚且如此,又何必对我故做真情?” 玉京冷眼望着公孙羽廷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她看不懂他,如果他有真情真心,那对欧阳玉也太无情了。 如若他无情无心,为何对自己会如此?是他城府太深?还是自己识人太浅? “你知道你多不值吗?欧阳玉” 玉京看着被他们架回铁笼里的欧阳玉,觉得那个曾经让自己追随着脚步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曾几何时,欧阳玉影响着她的生活,没有人知道欧阳玉埋在她心里多久了,进宫做宫娥也是因为她想找到欧阳玉。 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中,年幼的她随父母颠沛流离,乞讨谋生,唯一的哥哥也在逃生中走散了,她永远不会忘记曾有个人救了父母性命,赏自己一口饭吃,永远不会忘记那份八味汤的味道。 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叫白玉,是欧阳府上的公子,只是……多处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他竟是个女儿家。 她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在这宫中如蝼蚁般微不足道,但她却想为她做些什么。 得知她是王后时,便决定进宫,只为想报当年一命之恩,只是阴错阳差的入了芷兰殿,更是阴错阳差的夺了她的丈夫。 玉京比任何人都清楚,欧阳玉年少时的轻狂与一片赤心,如今想来,多让人心疼。 玉京被公孙羽廷带回去了,而欧阳玉仍然关在那个铁笼里,他还要用她钓更大的鱼,比如……欧阳墨。 令公孙羽廷意外的是,自从欧阳玉疯了以后,欧阳墨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他以为欧阳墨最少会暗中把欧阳玉救走。 地牢中,千语四面楚歌,年纪轻轻的她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呢?几人围攻下来,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已经跑出去的穆长风因为担心她而返回来了。 “快走……” 千语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苏妄然,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这里,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师父,先带长风出去” 千语握着晨龙的双手已经在颤抖,纤瘦的身子也快支撑不住了,所幸她没有受刑,否则早倒下了,若不是祁燕这几天看的紧,他们肯定会动用私刑。 苏妄然本就是一介江湖客,只是收了千语为徒后才常出现在宫中,对于宫里那些欺凌之事,他心情不好时便会管管,至于欧阳玉,他管不动,毕竟牵扯太多。 苏妄然带着穆长风离开了地牢,而千语都寡不敌众,又被抓回去了,苏妄然已经暴露了,过不了多久,公孙羽廷定会加严地牢的守卫,苏妄然想再进去救千语,恐怕绝非易事。 这一夜,不只是若风轩被公孙羽廷摆了一道,地牢那边更是,公孙羽廷暗中命人去了地牢,只是他又失算了,千语年纪虽小,武功却比同龄孩子超出了许多,她居然助穆长风逃出去了。 千算万算,终是少算了一道,他曾数次试探千语有没有武功,结果却没料到苏妄然每次都会封住她的武功。 千语重新关回了地牢里,只是换了一个水牢房,整个人吊在水中央,四周都是长满青苔的墙壁,外面还换了重兵把守。 “不过是一个孩子,犯得着如此大兵小将的守着吗?” 躲在暗处的苏妄然冷笑一声,在他眼里,外面那几个守卫兵并没有什么威胁性,主要的还是那水牢里的暗器和机关。 苏妄然很清楚公孙羽廷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他容不下千语,那他便以师父之名带她走。 暂时无法救出千语,苏妄然只能带着穆长风在暗中等机会,眼睁睁看着她被高高的吊在水中央,对王宫地牢很陌生的他只能见机行事。 五天的时间里,公孙羽廷和逍遥仙一直在商议,毕竟这事大意不得,南王明目张胆给自己除掉穆长风的机会,这其中唯恐有诈,易引发两国战争。 再者,欧阳玉如此看重千语,要除去她,也会引发欧阳家族的不满,如今的楚国缺了欧阳氏等于折了双翼,万万使不得。 逍遥仙两三叮嘱公孙羽廷,天象有变,两人必须除掉,留一不得。 再三斟酌,公孙羽廷还是一接受了逍遥仙的建议,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江山,决不能手软。 玉京一直被软禁在了屋子里,没有公孙羽廷的命令,谁也不能见,直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方可获得自由。 关在水牢里的千语没有获得其他犯人的待遇,为防她逃出去,侍卫们每天不会给她充足的水和粮食,五天的时间里,她的时间如一眼万年般漫长。 “你想获得自由吗?” 公孙羽廷笔挺的站在千语面前,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丝毫没有父亲的模样。 “不想……” 千语咬牙切齿的回答到。 “你不想获得自由,可是……你母亲想要自由,你觉得一个疯子关起来会怎样?” “你……” 千语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了,她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如此无情,真是一点也不辜负他楚王的权威。 “两个选择,换你母亲的自由,和我手中晏风的十年契约书,你觉得哪个更划算?” “你尽管处死我,母亲的自由,契约令书,决不会因我一个人的生死而改变,你也休想再威胁任何人” 千语冷冷一笑,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公孙羽廷。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怕不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孙羽廷邪魅一笑,看千语的双眸尽是悲哀,全然无法想象这是一个父亲。 “不怕!” 千语一咬牙,倔强的一撇头,不再看公孙羽廷。 “呵呵……挺有脾气的,和我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公孙羽廷越来越欣赏千语了。 “有骨气!本王倒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不过……本王想看看如今的欧阳玉是不是也这么有骨气?” 公孙羽廷突然冷笑了几声,千语浑身一哆嗦。 “你……要做什么?” 千语隐约感觉到危险在靠近,看到公孙羽廷那张冷魅的脸她就不安心。 “我想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任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章:任务 “我能怎样?本王后宫佳丽几百,储秀成千,对一个疯子可没兴趣,你尽管放心,不过……城东的流浪乞丐可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公孙羽廷故意挑起下巴,语气半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千语。 出生在后宫的千语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若是我把她放到城东的守城庙中,你猜……她能活多久?” 公孙羽廷语气中尽是挑衅,慢条斯理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住口!” 千语闭上眼睛,怒吼了一声。 “哈哈哈……” 公孙羽廷狂笑着,他似乎爱上了这种感觉,他喜欢这种被人明目张胆恨着的感觉,至少那是真实的,不像有些人,心里恨自己入骨,却还要对自己笑靥如花。 “很好!那我给你的选择,你如何选?” “要杀要剐随你处置,何必和我说长道短?” “我要你配合我的计划,让你死的有价值” “呵……价值?对你的确是有价值,对我可没有” 千语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公孙羽廷,这个人,是她的父亲,现在正轻轻松松的在谈如何处死她。 “明天我让人放你出去,之后的事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又何必问我?” “问你只是想确定你愿意与否,本王要让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愿意也必须要依我的命令行事” “现在你是不是很满意?” 千语突然抬头笑了一下。 “并没有” 公孙羽廷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就在这一瞬间,千语突然纵身从空中跃了下来,给了公孙羽廷措手不及的一鞭子,那鞭子打过后,千语就站在了他面前。 原来,这五天的时间,千语一直在摸索如何用晨龙把拴住自己的枷锁打开,眼下,她刚好打开来了,所以,干脆给公孙羽廷一措不及防。 左右逃不出去,不过过手瘾,泄泄心里的恨,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公孙羽廷挨了一鞭子,冷俊的脸上刹那流出了一道血迹,他冷笑了一笑,手指轻轻擦拭着脸颊上的血液,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有点兴奋。 “很好!好的很呐!” 公孙羽廷步步逼近千语,脸如冰山,却是没有半点杀气。 “来人!把她带下去严加看守,再让她逃脱,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公孙羽廷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千语手中的晨龙。 由于在地牢亲自领教过千语的本事,公孙羽廷对逍遥仙的话深信不移,这个八岁的孩子的确不容小觑啊! 公孙羽廷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便将千语放了,把若风轩的守卫也调走了,把欧阳玉也从铁笼里放了出来,这算是给千语一个承诺。 千语回到若风轩后,苏妄然问了一大堆问题,千语却是什么都隐瞒着,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刑法司的人查明了一切真相,所以公孙羽廷就放人了,除此之外,千语什么也没说。 她不想再牵连任何人了,这本就是宫里的事,苏妄然的确不易再插手,他把穆长风救走就已经是帮大忙了,她不敢要求更多。 公孙羽廷给千语的任务是有时限的,只要在他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任何,他便送欧阳玉出宫,而且马上命人把远在异国的洞晏风也接回来,这了便是他引千语入瓮的诱饵。 任务很简单,却也很艰难,他要千语主动犯罪,而且是足以处死她的罪行,他提供凶器,提供对象,时间也是他定的。 在任务完成之前,千语所有的行动都是暴露在他眼皮底下的,任务成功之时,也是千语将死之绝境。 “千语,你可是答应了楚王什么条件?” 穆长风将千语拉到一边,小心声问她,他特地挑苏妄然离开的时间问,就是怕千语不讲实话。 “没有” 千语拂开长风的手拿了东西进屋去了。 “那为何总有人暗中监视着我们?” 长风紧跟进屋,他就是要问个明白。 “你想多了,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与我无关” 千语轻松一笑,拍了拍长风的肩膀。 “希望是我想多了,若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讲,不要一个人扛着” “长风,如果现在有机会让你回南国,你愿意回去吗?” 千语一边捣药一边问,这药是给欧阳玉准备的,蕖楚开的新药,说是对欧阳玉的疯病有用,千语想着多备点,以后自己不在的时候,至少少些麻烦。 “当然愿意,南国是我的家乡,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千语捣着药,听着长风说话,抬头羞涩一笑,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若风门外有个小身影探头探脑的朝院子里看,见没人,便大胆的进去了,蹑手蹑脚的在院子里走动。 “你在这里干嘛?” 千语出来拿东西,一出门便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于是大声质问。 “我……我……” 那人一回头,害怕的看着千语,说话支支吾吾。 “芙玉!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找我?” 原来是芙玉公主,她东张西望的看了看院子外面,然后拉着千语,眼泪滴答滴答的下来了。 “芙玉,这是怎么了?别哭,快告诉我,怎么了?” 芙玉一哭,千语手忙脚乱,急忙安慰她。 “千语,我……昨晚我看到母妃交给方子姐姐一瓶毒药,还……还” “还有什么,你快说呀!” 其实贞妃做什么,千语本就没有必要知道,只是,芙玉既然来找了她,此事必定与她有关。 “还说……务必要成功,让他再也回不了楚国” “什么……” 千语浑身一冷,凭直觉,贞妃那句话说的一定是身在异乡的晏风。 “晏风远在千里之外,她们怎么还没有收手?非要将所有人都除掉,她们才甘心吗?” 千语怒拍桌子,那木桌被震的散架了,芙玉吓得紧盯着她的手,深怕下一刻那手掌就拍到自己身上来了。 “芙玉,你来后时候可有人看见?” 千语仔细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除了些许风声,便没有其他的动静了,她这才放下心。 “若是叫人看见了,定会告诉你母妃,她一定不会再让你出来了” “没关系,母妃今日去了无尘寺吃斋,要晚上才回来” “那你可有听到其他的话?她们打算如何下手?” “没有,我只知道方子姐姐有个妹妹在南国,其他的都不清楚” 芙玉认真的回想着自己听到和看到的事情,她也帮千语,可是……她总是容易忘记事情。 “没事,芙玉,别想了,有这些就足够了” 千语拍着芙玉的手背,瞧着她那紧蹙的眉头,她也很心疼。 说起来,两人还真是同病相怜,不过,她比自己幸运,至少现在的贞妃不会再要她的命,而自己却已经被公孙羽廷死死的咬在了嘴里。 “娘亲,这是蕖楚医主新研制出来的药,我准备了许多,放在隔壁房间里的柜子里,日后长风会替我熬给你喝,所以,娘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娘亲,这是新做的披风,很暖和的,以后天冷了记得穿,宫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已不必你操心,可别再留着不舍得穿了” 这些天,千语一直在欧阳玉耳边叮嘱着,却没让长风听到,欧阳玉是个已疯之人,却被她照料的很好。 这岁月是噬人的鬼,把人的生命一点一点吞噬干净,只留下青史几章,如欧阳玉这般,掌管后宫七年有余,到头来亦敌不过公孙羽廷一句清记,更敌不过她脸上青涩殆尽,沧桑柔情。 仲秋时节,风凉,衣衫渐增,王宫里安静了好些日子,慧妃对宫中事务也已经熟练起来了,无所事事时还会叫上几个姐妹逛逛花园,谈谈快被人遗忘的欧阳玉。 这秋风气爽的日子,却总有些人楼台玉椅坐不住,专挑着日子捡不开心,慧妃当属其中翘首。 “哟,这不是咱们的王后娘娘吗?这么好兴致在这晒太阳?” 安分了许久的慧妃带着一群妃子佳丽,浩浩荡荡的进了若风轩,一进门,酸溜溜的话语瞬间便打破了若风轩的宁静。 千语端着汤碗正在盛汤,听到声音忙跑了出来,也没行礼,直直的看着一群人,看这阵势,怕是没一个安好心的。 “大胆奴才,见了慧妃娘娘也不行礼” 贞妃依仗慧妃的架子,对着千语大呼小叫。 “奴婢公孙千语见过慧妃娘娘,娘娘金福” 千语是个聪明的孩子,见势而行,不会太与自己过不去,只想快点将这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打发走。 “哟,真是折煞我了,你可是公孙氏的人,怎么能给我下跪行礼呢?” 慧妃故作难为模样,上前去扶千语起来,谁知她一靠近千语便弹了出去,整个人弹出去好远,周围的人吓人花容失色。 “你……你……我好心要去扶你,没想到你竟然出手如此狠毒” 慧妃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凝视着千语。 第一百二十一章:何为祸国?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一章:何为祸国? “这又要唱哪一出?”千语一下子站起来,见到慧妃如此会演戏,心里的怒火差点没忍住。 “慧妃娘娘,千语敬你是长辈,礼当让你几分,若是娘娘今日自甘如此陷千语于不义,千语无话可说” 千语甩下一句话,带着欧阳玉进屋去了,慧妃下一步应该去请公孙羽廷了吧?他既然要来,那自己便在屋里等他。 “千语,是不是应该找刑法司的人过来?” 穆长风跟着千语的脚步进了屋,他一直没说话,大家几乎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需要了,刑法司日后还要在宫中立足,得罪了小人可不太好” 千语回头对穆长风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公孙千语,你出来,打伤了慧妃娘娘就想这么算了?” 贞妃一众人在外面叫嚣着,有几个宫娥更是嚣张,居然要进屋里去。 “站住,小小的一个宫娥也想往里面闯,我们家娘娘再不济也比你们身份尊贵,没了王后的头衔,也还是将军府的人,别没了规矩丢了小命” 长风拎着一把剑橫在门前,把闹事的一干人拦在了门外,贞妃见状,叫嚣的越发大声。 千语难得理会她们,坐在屋里擦拭着晏风留下来的佩剑,回忆以往的点点滴滴,眼角酸涩,泪眼朦胧。 “晏风,你在南京可好?你可知,千语等不到你回来的那天了,娘亲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王宫也将无依无靠” 千语吸吸发酸的鼻子,小心翼翼的将佩剑挂好,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似乎来了许多人。 “终于来了吗?” 千语举步出了门,可是,院子里来的人并不是公孙羽廷,而是慧妃在宫里的亲卫兵。 “原来是慧妃单独行事,恐怕他还不知道吧!他安排在此处的眼线还未去通报吗?” “大胆奴才,打伤慧妃娘娘,罪大恶极,娘娘有令,欧阳玉管教无方,疏忽失职,杖责一百” 慧妃身后站出来一魁梧的宫娥,慢步朝欧阳玉走去,欧阳玉被她吓得连连后退。 “慢着,伤人的是我,为何要罪,罚娘亲?”千语挡住那人。不让她靠近欧阳玉。 “放肆,胆敢质疑慧妃娘娘的旨意,娘娘说罚谁就罚谁,哪能轮到你说话?” 那宫娥一个大手掌朝千语扫去,千语轻轻松松一闪身便躲开了。 “娘娘,这小丫头果然会武功,可要小心点” 贞妃在慧妃耳边悄声提醒,双眸偷偷观察着若风轩门外的动静,她已经暗地里让人去请公孙羽廷了。 “怕什么?咱带的人多着呢,还怕她一个小丫头?” 慧妃冷哼一声,挑眉撇了贞妃一眼,觉得她胆子太小了。 “你们谁要敢动我娘亲,休怪我不客气” 来者不善,千语亦不再客气,手掌凝聚起一股内力,朝一旁的花盆打了一掌,只见那花盆粉身碎骨,众人连连后退。 慧妃咬牙切齿的瞪着千语,一边下命令,不许任何人后退。 “公孙千语,本宫知道你会武功,可是,你再厉害,也敌不住我们这么多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慧妃在千语面前莲步轻摇。 “娘娘,伤你的人是我,与娘亲无关,娘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应该知道赏罚分明” 千语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得意,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那张嘴脸。 “好,既然你如此孝顺,本宫就成全你” 慧妃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招手唤来了身后的宫娥。 “本宫的确赏罚分明,本来是杖责一百,现在嘛……可没这么便宜了” “我人就在这儿,随你处置,但你们若要动其他人一下,就别怪我手中的剑无情了” 千语怒目横视,剑指众人,长剑散发着阵阵幽光。 “千语斗胆问一句,娘娘要处置我是不是应该请示王上?还是说娘娘行的是欺君之道?” “你……本宫管理这后宫大小一切事务,若是随便一件小事都请示王上,王上岂不是很忙?” “依我看,娘娘根本就没打算惊动王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以为王上来了就会放过你?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欧阳玉的孩子,是王上最不想见到的祸国之女” “祸国之女?”千语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慧妃。 “你居然不知道?你娘亲就从未告诉过你吗?你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国之人,王上本不想对欧阳玉如此无情,可她偏偏要为难王上,她是不是以为王上还如从前那般宠爱她?” 慧妃见千语脸色大变,心中大喜,越说越得意,声音也变得尖锐,半点端庄也没有。 “欧阳玉之所以会落的今天这下场,也全都是因为你,你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个祸害,王上下令将你送出宫,欧阳玉却抗旨不遵,居然暗中将你留了下来” “你说什么?我……” 千语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慧妃,她说祸国之女?难道……大家口中的祸国之女竟然是自己?可是,娘亲从未告诉过自己啊! “娘亲,原来……原来你们说的祸国之女是千语,为何你从不告诉我?” 千语握着剑的手颤抖着,慧妃那张狰狞狂笑的脸就在眼前,可她的手却如千斤重,一动也不动,那些话一字一句,全都在耳边回响。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娘亲为了我才忍受着父王的百般折磨,为什么不告诉我?” 千语如雷击身,僵硬的站在门口,手中佩剑突然滑落,贞妃趁机让人围住了她,十几个侍卫将她包围着,眼看就要把她扑倒了。 “千语,小心!” 穆长风及时喊了她一句,可是,她已经失去了心智,根本没有听到长风的声音,整个沉浸在难过与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无奈,穆长风只能跳到那些侍卫里面挡住他们的进攻,一手拉着千语往外挤,千语失魂落魄般,任由穆长风拉着她在人群中挤动着。 “千语,你怎么了?千语” 穆长风觉得自己拼尽了全力仍然在原地,眼看着那些侍卫又要围过来,他不得不拔出手中的佩剑。 剑声闪过,如雷贯耳,千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看到穆长风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护在身后,当下,心里觉得暖暖的。 “长风,你不要管我,你千万不能出事,你还要回南国,还要……” 千语抢过穆长风手中的剑,只是,她未说完的话却被穆长风一瞪给咽回去了。 “我知道,我要回南国,还要把晏风平安的换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穆长风似乎很生气,拉着她,狠狠的朝那些侍卫踢去,一手还要替她挡着攻击,千语从他眼中看到了陌生的怒火。 “长风,你住手,别打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接受惩罚” “你以为你接受了惩罚,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没关系,只要你和娘亲没事就好” “住口,我不接受你的施舍,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武功吗?你以为只有你会打人吗?我也会,我就不信这样还惊动不了王上” 穆长风显然是生气了,紧紧的拉着千语的手,双脚毫不客气的左右开攻,千语也跟着他的动作左右助攻,没过多久,那群侍卫便不敢再靠近了。 “想好一会儿王上来了该说什么吗?” 千语和穆长风背靠着背,稍作休息,两人都已经有些累了。 “没有,你呢?” 千语回头噗嗤一笑,原来,穆长风的脸上沾了许多脏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弄的。 “我也没有” 穆长风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们都愣着干嘛?把他们都抓起来呀!真是没用,连两个孩子都抓不住” 见那些侍卫们对付不了千语两人,慧妃着急的叉着腰,气愤的在一旁指手画脚,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 “娘娘……娘娘……” 慧妃骂的正解气,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宫娥,只见她脸色铁青,一路跑来,大汗淋漓。 “什么事?没见我正忙着吗?” 慧妃猛然转身朝那宫娥甩了一巴掌,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娘娘,王上……王上正朝这边来了”那宫娥挨了一巴掌,脸上鲜红一片,嘴角挂着血液,却还是把话说完了。 “王上?王上怎么来了?怎么办?姐姐!” 贞妃一听公孙羽廷来了,忙上前拉着慧妃,故露出关心又害怕的神情,其实,暗中早已乐开花了。 公孙羽廷为什么会来?这还不是多亏了贞妃,那可以她派人去请的。 “你不是说王上今天不会来这里吗?为什么突然就来了?” 慧妃看着乱七八糟的院子,一群人把这原本安安静静的若风轩弄得乌烟瘴气。 “不要慌,姐姐,王上如此宠爱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再说,今天这事也是他们的不对,大家都有目共睹” 贞妃一边安慰着慧妃,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门外,她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公孙羽廷立即就出现在门外。 第一百二十二章:危险临近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二章:危险临近 慧妃安排了几个宫娥在若风轩门外守着,只要公孙羽廷来了,她们就开始哭,不管公孙羽廷问什么,都不要直到回答。 “你们全都从后门离开这里,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说” 慧妃指着一众侍卫,叮嘱他们,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若风轩的院子里就只剩下慧妃和贞妃及几个不常露脸的佳人。 众人从一开始便不知道慧妃要来若风轩,她们也知道若风轩是冷宫,王上不让人靠近,只是慧妃告诉她们,今天有机会见到王上,她们便巴巴的跟着来了。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慧妃朝门外的宫娥使了个眼色,那宫娥倒是聪明,立即通报王上来了。 “王上来了,妹妹你快走吧!” 慧妃反手抓过贞妃的手,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不过,却没有把她往门外推,而是推到了穆长风的剑口上。 “啊!”贞妃一声尖叫,来不及闪躲,眼睁睁看着自己撞上了那把冰冷的剑。 “小心……”穆长风惊呼一声,只是为时已晚,他没料到慧妃如此大胆,会对贞妃下手,手中的剑来不及收,贞妃便扑上来了。 “贞妃娘娘……”众姐妹吓得花容失色,被慧妃一记凌厉的眼神一瞪,渐渐失声。 “你……你怎么如此狠心?” 千语怒指慧妃,眸光如箭,恨不能将她万箭穿心。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做戏了,何不一次便将他们除掉?” 慧妃看着满院子的人证,心里立即下了一个决定,她要让这世上从此再无欧阳玉。 “不要杀我……” 慧妃扯着嗓子尖叫,自己朝千语扑了过去,千语和穆长风没想到她一计两用,居然连自己也下的了手,两人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慧妃也倒在地上。 而此刻,公孙羽廷刚好到了若风轩,还未进门便听到慧妃那凄惨的声音,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只见贞妃和慧妃都倒在血泊之中,而其他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他进来都没有反应,而罪魁祸首却是那两个手握佩剑的孩子。 瞧着他们那副模样,气息未定,剑未收,动武后的青筋未散,眼带杀气,可真是不得了。 “这若风轩可真是人才辈出啊,本就有个公孙千语,如今又多了一个穆长风,逍遥仙的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这两人一个也不能留” 公孙羽廷简单的扫了一眼,贞妃失血过多,怕是已经活不成了,至于慧妃嘛,虽然也是腹部受了一剑,却不足以致命。 公孙羽廷给贞妃把了把脉,果然已经晚了一步,他命人请了宫医阁的人去芷兰殿,慧妃和贞妃也都送回去了,接下来便是他处理正事的时间了。 若风轩中枯草茂盛的角落里,芙玉蹲在那里已经有些时间了,至于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她看的一清二楚,一直到公孙羽廷来了,她都一动不敢动的蹲着。 直到公孙羽廷下令要处死千语,她这才从枯草堆中出来,离开了若风轩,一路小跑着去找玉京了。 “玉姨,玉姨,你在吗?” 芙玉一进成玉轩便急忙喊着玉京,一旁的宫娥拦都拦不住,玉京在屋里休息,听到她声音就已经醒了。 玉京一出来便瞧见芙玉泪流满面,哭的失了姿态,玉京忙将宫娥都打发出去了。 “怎么了?芙玉,是不是贞妃娘娘又骂你了?” 玉京掏出手帕擦拭着芙玉的泪水,心疼的看着她的小脸。 “玉姨,你要救救千语,救救长风” 芙玉泪如雨下,抓着玉京的手哀求着。 “怎么了?不要哭,你慢慢说” 玉京一听事情与千语有关,心里颤了一下,心口开始扑通扑通的跳。 “父王要杀千语和长风,玉姨,求你救救他们” 芙玉终于脱口而出。 “什么……?” 玉京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的身子扶着柱子。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千语的姐姐面前,要他们的命?” 玉京捂着心疼的胸口,咬着牙,强忍着泪水。 玉京本是禁足在身,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拉着芙玉便要出门。 “玉佳人,王上交代过,你哪都不能去” 门外的几侍卫拦住了玉京,刚才见芙玉是个孩子,才放她进去的,而现在玉京要出去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正要去找王上,你们让开” 玉京此刻心急如焚,平日里的好脾气也没有了,她冷着脸怒视着他们。 “玉佳人,你可不要为难我们,你要有什么事,让属下去通报一声就成” 几个侍卫拦着两人的去路,一步也不退让。 “我的事情不便与你们通报,你们给我让开” 玉京怒吼了一声,这可吓到了身后的几个宫娥,她平日里可温柔贤淑,细声细语。 “玉佳人……” 几个侍卫再想说什么,不料玉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让开……” 玉京再次发怒,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玉京手中的匕首就要伤到自己,几个侍卫不得不让玉京离开了成玉轩,也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若风杆中,公孙羽廷拿下了千语和穆长风两人,连欧阳玉也出来了,院子里本就混乱一片,不知谁又通知了慧妃的父亲和贞妃的父亲,没过多久,这小小的院子便挤满了人。 在两位大人的威望逼迫下,公孙羽廷终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处死千语和穆长风,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打算再过些时日,等边关战争结束后再行计划。 没想到这慧妃却这么急性子,真是拿她没办法,如今她既然也吃了苦头,不给她一个交代似乎说不过去。 何况还有贞妃那边呢!看那两位大人的模样,恨不得将千语和穆长风千刀万剐,他有意要拖几天再处置也无能为力。 “这两个杀人凶手,以下犯上,谋害宫中王妃,真是罪大恶极,千死不足惜,臣恳请王上替小女作主” 慧妃之父傅青岩与贞妃之父苏大人皆跪于若风轩院中,老泪纵横,一片苦词说套,两人都是一副疼到深处的模样。 公孙羽廷心里本就有将他们处死的意思,现在能利用傅青岩和苏大人心里的怒火将心意实现,还能做个顺水人情,如此虽好,大将军那里却不好交代, “此事恐怕要众臣商议后再定他们的生死,穆长风毕竟是南国的七王子,在楚国虽然是质子,但仍有身份在身,待本王修书一封,送去南国与南王商议,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公孙羽廷思虑再三,决定将穆长风放一边,他是南国的王子,还是请示南王后再做定夺,南王向来诡计多端,若是现在处死了穆长风,到时候他反摆自己一道,岂不是得不偿失? 几人商议之下后,便决定先处理千语,傅青岩与苏大人都不知千语身份,更不知这其中有隐情,只是一味的催促公孙羽廷为两位娘娘做主。 “事以至此,本王也护不住你了,要怨就怨你自己命不好!” 公孙羽廷挥袖背对着千语,穆长风已让人押下去了,他还有些话要问千语,穆长风不便在场。 “本王只问你一句,贞妃是谁杀的?” 公孙羽廷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千语,眼神中传递着某种信息,他缓步走近千语,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居然要我把罪名全部推给长风?” 千语惊讶的看着公孙羽廷,别说人不是自己和长风杀的,就算是,她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王上,贞妃是我杀的,慧妃也是我伤的,请王上明查” 千语无视公孙羽廷那双凌厉的眸子,高声答到,目光坚定,没有半点害怕。 “你可知这是死罪?” 公孙羽廷厉声斥到,眼神带着些许期待,他希望千语会改变心意。 “我自然知道这是死罪,她们该死!” 千语一个扭头,冷冷一笑,咬牙怒瞪着傅青岩和苏大人。 “就是这两个人教出来的好女儿,阴险毒辣,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前些日子听说在南国的晏风险些中毒身亡” 千语眼中似有千刀万箭,恨不能将跪在地上那两位倚老卖可怜的大人手刃剑下。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知其父便知其女,这才刚进门便要人性命,不问原由,不待查证,不分青红皂白,真是楚国的好宫” 傅青岩处在那人心复杂的官场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直爽的人,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就让人害怕的近不了身? “王上,此人存心杀人,死不足惜,我那可怜的小女死的冤呐!” 苏大人站起身指着千语,怒气冲冲,一句话毕,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奈何他一介文官,否则,此刻定将手中的剑刺于千语胸膛。 “苏大人莫要生气,本王定会给贞妃一个说法,自古杀人偿命,天子与庶民同罪,苏大人尽管放心” 公孙羽廷忙扶起苏大人,回头给了千语一个响亮的耳光,千语摔倒在地,嘴角的血液溅出半米之外,这一巴掌还真是用了不少内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毒药穿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三章:毒药穿心 公孙羽廷一巴掌将千语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丝渴望也掴掉了,方才听公孙羽廷说保不住自己,她以为他对自己是有些父女之情的,可是,现在她不抱任何幻想了。 他根本就没有要保住她的心,他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可是……他究竟在顾虑什么?慧妃都已经替他出手了,他大可顺水推舟,将自己处死了,正好拉拢苏、傅两个家族的人心,何乐而不为?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本王就给你一个痛快” 公孙羽廷抬手招来随身侍卫,只见那侍卫拿着一个锦盒匆匆走来,看那锦盒上精致的刻纹,完美的机关锁,那里面定是重要密文。 公孙羽廷轻而易举的将那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卷轴,虽然是存封很好的一个明黄色卷轴,那上面的文字却仍然能看出已经有些陈旧了。 “这是你出生时本王修的一封承诺书,上面有你母亲的后印及本王的玺印” 公孙羽廷将手中卷轴往千语身上一丢,便不再看她。 千语看着怀中那半开的卷轴,头脑一片空白,她没勇气去拿,她害怕知道上面所写的事情。 隐约觉得上面的文字与慧妃所说的祸国有关,与自己的身份有关,若是真如她们所说的,自己在一出生时便收回了公孙姓氏,那自己一直在宫中,就是娘亲犯了欺君之罪。 千语呆呆的站着,身子僵硬了,连手指头都忘了要怎么动,她好不容易才从慧妃那些话中逃离出来,为何还要让她再次面对? “你不看是吗?那本王就亲口告诉你” 公孙羽廷收回千语怀中的卷轴,当着她的面直接将卷轴打开了,千语只觉得眼前一头空白,任何东西都入不少她的眼,她只听到公孙羽廷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荣治十七年冬,王后欧阳玉诞下九公主,楚国之地,天生异象,红光冲天,乃不祥之兆,翌日,边关急报,楚军大败,边境突降冰雪,楚军死伤三千精兵,罕见冰雪边至境民不聊生,实乃楚国一大奇事” “天生异象?不祥之兆?” 千语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两句话,至于后面的话,更是如雷贯耳,将她击的体无完肤。 “楚国三千精兵因为天降冰雪而活活的被冻死在了边境吗?” 千语捂着耳朵,她不想再听了,不想再听,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她出生时偏偏遇上这样的事? “荣治十八年春,边关再次失守,楚国丢失两座城池,天降业火,大火蔓延了三座城池,死伤无辜百姓上千” 公孙羽廷一字一句道来,每一字,每一句,皆如挤出牙缝的刀刃般一下又一下的划在千语心上。 “天降业火?死伤的是无辜百姓?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是他们说的祸国?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算在我身上?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千语双手捂耳抱着头,拼命的摇头,她真的不想再听了,可是公孙羽廷的声音还是不肯放过她,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入了她的耳朵。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千语抱着头,痛苦的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看着公孙羽廷,她苦苦的哀求他。 “求我?若是你刚出生时有现在的一半能耐,是不是也会求我?求我把你留下来?还是把你掐死为好?” 公孙羽廷并没有收起卷轴的打算,他还没有说到这卷轴上面的重点呢!这就受不了了吗?回首看看才发现,这卷轴上记录了这么多事情,逍遥仙不提,他差点就要忘记了。 “你以为你杀的只有今天的贞妃吗?早在七年前,你就害死了我楚国数千子民,七年前,你就应该离开这个人世的,若不是你母亲签了生死契约,你认为本王会留你这条小命吗?” 公孙羽廷紧捏着手中卷轴,冰冷的语气狠狠的说着那些无情的话,手中卷轴似有万般重。 “果然,我就是个祸害!” 千语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任是泪水打湿了衣裳也不理会,现在,她只想要欧阳玉出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本王万万没想到的是,欧阳玉如此胆大妄为,居然瞒着所有人将你调包了,她居然违背了当年的诺言,正因为她把你留下来了,我楚国才会再次受到上天的惩罚” 公孙羽廷在千语面蹲了下来,将卷轴拉开,放在千语眼皮底下,让她看看上面记录着的字,他指着那个令人失望的凤印。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母亲当年盖上的凤印,她以自己的身份承诺,会给楚国子民一个交代,她以她王后的名誉起誓,若是你活在这个世上,她便代替你,这卷轴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那凤印也清清楚楚的印着” 公孙羽廷指着卷轴上的字,强迫着千语去看,他的手指在颤抖,眼中有怒火,直至今,一旦想到欧阳玉欺骗了他,心里就像被人万箭穿心,所以,才会如此痛恨,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那卷轴一直好好的收藏着,他本以为再不会有机会拿出来,不料却只是隔了七年的时间而已,果然,自己还是太相信她了。 “本王不想知道你母亲是如何将你养在宫里的,本王现在只要你一句话,留你还是留欧阳玉?” 这句话,不只是公孙羽廷问过,就连慧妃也问过,一直拿着她的性命在欧阳玉和晏风之间衡量,留谁?她还能怎么回答? “若是晏风还在楚国,你们是不是连问的问题都一样?你们每个人都这样,不是巴着晏风永不回楚,便是盼着娘亲早日让出后位,亦或是恨不得将一切无人承担的事情都推给我承担” 千语捂住难以呼吸的胸口,心口疼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她可以忍受任何的无妄之灾,也可以忍受任何的污指暗斗,可她承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这种白纸黑字的冠名,字字珠玑,如同刃磨。 “公孙氏铁桶江山,百年安稳,百姓享乐,欧阳氏一族世代忠良,护我楚国江山有功,你自出生便带不祥煞气,公孙氏早已将你例出氏族,而你母亲欧阳玉,竟还敢为你冠上这公孙两字,实为死罪!” 公孙羽廷咬牙一把拉起千语的手,将她的头扭过来,正对着他。 他要她看着自己认真的双眼,要她记住自己的脸,这一切都已与她无关,她早已不是公孙氏之人。 “王上可是要告诉我,我的姓氏是什么?” 千语踮起脚尖,直视着公孙羽廷的眼,她心如死水,轻声问到,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不带感情的和公孙羽廷说话。 “本王赐你荆氏,名为素辛,你就该好好的谢恩享用,而不是留在这宫中继续祸害他人!” 公孙羽廷一甩手,千语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她再也没有看公孙羽廷一眼,她不想看了,她已经记住了他的脸,他的眼,他的无情。 如果没记错,她在某本书中看到过,荊氏可是罪奴之氏,究竟为什么,那书却没有提及,可是……为什么是罪奴之氏? 在楚国,罪奴之氏如同黑暗中的鬼,见不得光,处处受人排挤,根本没有地位可言,他居然……赐她荆氏? “罪奴荆素辛谢王上赐名” 千语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这迟来的谢恩,他收下了吧?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是,罪奴荆素辛本就是必死之人,今日亦不会受累于任何人,罪奴恳求王上不要再牵连旁人” “本王答应你” “罪奴谢王上” “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公孙羽廷知道,今天既把话说明,千语便不能留,这院中除了余下几十号侍卫,还有傅青岩和苏大人,他与千语所说的话,相信任何一个人都听懂了。 “本王赐你一个全尸,这毒药毒性很强,不会让你太痛苦” 公孙羽廷命人送了一瓶毒药给千语,那小巧精致的瓶煞是好看,她握着手中的瓶子,叹了一口气,突然笑了一声,似看透一切般,轻轻松松的打开了瓶子。 千语看着瓶中晶莹剔透的水,无色无味,那瓶子透来一股冰凉,这是什么毒?居然如此完美! “娘亲,千语没能遵守哥哥的嘱咐,以后不能再陪伴你左右了,千语希望娘亲好好的活下去,一定会好起来的” 千语抬手将瓶子放于唇边,双眼一闭,双手用力一抬,那瓶中的冰冷入了喉,那毒液在喉咙里丝丝化开,冰冷的感觉开始蔓延全身,她唇边始终带着笑,双眸紧紧看着一旁的欧阳玉。 或许是欧阳玉最近服用的药起了作用,当千语倒下的那一瞬间,她居然有了反应,眼中含着泪水,唇瓣轻启,她挣扎着,眼中的千语已经倒下了。 “娘亲,你一定要等到晏风回来!娘亲……长风……求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我娘亲……” 千语感觉浑身已经冰冻起来了,她含着眼泪,不肯闭眼。 第一百二十四章:黄泉之路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四章:黄泉之路 当毒性蔓延全身时,千语已经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看到欧阳玉看着自己,看到她眼中有泪水,看到她呢喃自己的名字,看到……她曾未有过的美。 “娘亲……千语不孝!娘亲!” 千语伸出僵硬的手,想最后一次拉着娘亲的手,好想……好想拉着娘亲和晏风的手,一起……在无人打扰的地方生活下去。 “晏风……哥哥,千语好想你,千语扛不下去了,对不起!” 千语终于闭上了双眼,耳边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双眼连光线也感觉不到了,她只能任由体内的毒素蔓延着,冰冷过后是无尽的痛苦,如万千上万的针尖同时刺入的感觉。 “不是说不会痛苦吗?为什么我还能感受到钻心的疼?” 千语眼角不断的流出热泪,她不知道,她流出的全是血泪,耳朵也开始流出了血液,紧闭的嘴巴也涌出了热血,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了。 当玉京赶到若风轩时,千语已经服毒了,穆长风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欧阳玉则被他们押在一旁,她一进院子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千语,只见她已七窍流血,不知还有没有救。 “千语……千语” 玉京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扑倒在千语身上,拼了命的摇晃着她发冷的身体,芙玉也跟在身后。 “玉儿,你怎么来了?” 打从玉京一进院子,公孙羽廷便觉得很惊讶,他本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可是,她却喊着千语的名字,甚至是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这更让他震怒。 “你何时与这孩子走的这么亲近?本王竟全然不知” 公孙羽廷走到玉京面前,蹲下身,非常严肃认真的看着她,她的泪水,她的紧张,她的心疼,该死的,居然都是为这个祸害而奉献。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王后娘娘对你一片真心,欧阳氏对楚国一片忠心,你所要追究的无非就是王后娘娘当初隐瞒身份出现在你身边,可你并不知道,王后娘娘未出阁前便是如此,隐姓埋名闯江湖,大家只知公子白玉,怎料他却是如玉红颜,欧阳氏的千金” “你……玉儿,你住口” 公孙羽廷如雷击身,他颤抖的手指指着玉京,不肯置信的摇着头,他不相信,她明明是有目的接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连玉京也帮她欺骗自己? “王上,玉京今天能活生生的在王上面前,全仰仗王后娘娘多年前相救,或许你会觉得我为了报恩才会帮王后娘娘说话,玉京今日恳请王上就此收手,放过王后娘娘!” 玉京流着眼泪跪在地上哀求着,公孙羽廷却是对她失望之极,每每看她时充满爱意的双眸此刻也变的冷漠了许多。 “玉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公孙羽廷咆哮了一声,仰天大笑了一声,低头时,一脸忧伤的看着玉京,他……眼中含着泪水。 “王上,玉京只想为王后……” 见公孙羽廷发怒,玉京急忙解释。 “住口,她早已不是王后,你为何还要称她王后?” 公孙羽廷一把拉起玉京,霸道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远离那个服了毒的祸害。 “王上,请你放开我!” 玉京冷冷的说到,双眼只看着千语,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衣裳也脏了,那可以含有剧毒的血! “你别再碰她,别忘了,你可是有身孕的人,她身上的血液有剧毒” 公孙羽廷紧紧的抓住玉京的手,她要他放手,他偏不放,别忘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人,只能由他安排,休想命令他。 “剧毒?呵……王上也知道那是剧毒?可你还是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喝下去了不是吗?你让她喝下了那瓶毒药!” 玉京哭的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对着公孙羽廷失声痛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千语已经回不来了。 “杀人偿命,她杀了贞妃,一命抵一命,本王何错之有?” “杀人偿命?你可有亲眼所见?你可是逼她认罪?你不过是找借口罢了,你本就有杀她之心” “你住口,本王宠你、让你,不代表会一直容忍你,你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公孙羽廷瞪着一双快要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玉京,她太得寸进尺了,居然敢对自己如此说话! “啊……”玉京突然轻声呢吟了一句,只见她眉头紧皱,手捂着腹部,公孙羽廷吓得急忙松开手。 玉京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泪水,她捂住腹部蹲了下来,痛苦的模样令公孙羽廷失了神,他急忙查看。 只见玉京的裙身处开始蔓延出了一些血迹,那是不可描述的位置,公孙羽廷立即领会过来了。 “快去宫医阁通知医主” 公孙羽廷大掌一挥,抱起玉京就奔出了若风轩,急匆匆的朝宫医阁赶去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待公孙羽廷一走,一直藏在暗处的苏妄然终于出来了,他三招之内解决了院子里的侍卫,急忙去查看千语的情况。 苏妄然发现千语还有一丝丝微弱的气息,立即封住了她全身筋脉及穴位,给她服用了一粒药丸,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不过……必须要解毒。 这是一种毒性剧烈的毒,如公孙羽廷所说,毒发身亡的时间很短,只是不知为什么千语到现在居然还有气息,虽然很弱,却足以证明她还活着。 “欧阳玉,你能不能告诉我,王宫里有没有人会解毒?” 苏妄然抱着一线希望的看着欧阳玉,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对,宫里的宫医肯定不会为千语解毒,所以……还是要找江湖高人” 苏妄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问,急忙转了个念头。 “欧阳玉,你能想起什么事情吗?你知不知道离王宫最近有什么门派?或是山舍?” 疯癫模样的欧阳玉愣了愣,点点头,苏妄然喜出望外,终于有反应了。 欧阳玉从屋里拿出一块令牌,小心翼翼的递给苏妄然,那是一块黑色的令牌,看起来很有来路的样子,好像放起来很久了。 “这是什么令牌?”苏妄然嘀咕着,拿着令牌仔细的瞧着。 “这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字刻的真精致,苦……剑门?” 苏妄然拿着令牌的手抖了一下,险些将手中的令牌摔了,他惊讶的擦拭着上面的刻纹和那三个字。 “原来你师承苦剑门?可是……这苦剑门距离荣安城还是挺远的,我怕……罢了,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苏妄然将令牌往腰间一搁,抱起千语,转身一跃便出了若风轩,无声无息的在王宫之上纵跃。 欧阳玉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很快又被呆滞所侵蚀,她喃喃自语的在院子里转幽着,留下来的那些宫娥、侍卫没有公孙羽廷的命令,便也没对她怎样,只能把她关回屋里去了。 苏妄然出了王宫,一路狂奔,抱着千语,连一口气都没有喘,脚下生风,刻不容缓。 出了王宫,苏妄然在荣安找旧识要了一匹快马,急匆匆的便上路了,一路快马加鞭,直奔苦剑门方向。 躺在他怀中的千语全身冰冷,服过药丸后身上的毒素暂时克制住了,这一路颠簸过来,尚有一丝丝意识回来了。 她强忍着心之痛,慢慢感受着身边的动静,她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王宫,甚至是离开了繁华的荣安城,却不知自己接下来要去往何方。 “是谁?是师父吗?师父……你要带我去哪?” 千语感觉到来自苏妄然的阳刚之温,她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那里温暖的让人觉得好舒服,只要一靠近,身上便没有那么冰冷难受了。 “唉……你别再靠过来了,很冷……很冷的!” 苏妄然策马之际感觉到胸膛一片冰冷,千语还一点一点的靠近他的胸膛,他哭笑不得,却又不忍心将她移开,便由着她去。 苏妄然借来的马不愧为千里好马,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将苏妄然两人带到了苦剑门的境地。 只是,这……巍巍青山,崎岖山路,看着都让人心生畏惧,若是他一人上山,倒也没什么问题。 关键是还要带着一个人,那就没多少把握了,都已经到了人家门前了,总不能打道回府吧! 无奈,苏妄然只能弃了马,背着千语徒步上了山,一边走一边嘀咕着,意识逐渐有些清醒的千语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来来回回的响。 费了好大劲,苏妄然才爬到半山腰,脚下的路终于不再那么难走了,山腰上还有一座凉亭,过了凉亭便有往上走的台阶。 “千语……先休息一下!师父……快累死了!” 苏妄然背着千语进了凉亭,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她放了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行踪早已被人盯上了。 “这苦剑门门主是不是有虐待倾向?把山门建这么高,走这一刻钟的山路比练一天和剑还要累!” 苏妄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一直嘀咕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求医苦剑门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五章:求医苦剑门 苦剑门下弟子众多,只是平时鲜少在江湖上走动罢了,苏妄然这一路走上来,居然没察觉到自己周围出现了不少人,许是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一件事上了吧! 待苏妄然躺在地上,静下心后,渐渐的察觉到了周围有细微的动静,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杀气,不过,他刚才嘀咕的话却让他还有些生气。 “大师兄,若不是师父再三交代不可对上山的人无礼,我定要将这人的嘴给缝上” 凉亭外,树林里,几个手持佩剑的男子静静的看着苏妄然和千语两人,他们在此已经守候多时了,他们的师父似乎知道今天有人要登门造访,特命他们几个在此等侯,再三嘱咐过,不得对来者动粗。 “唉!你们师父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我会上山?” 几个人说话间,突然多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众人回头看着那个人,没想到是刚才还在凉亭里的苏妄然,众人回过神,闪身离他数米远,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唉……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苏妄然一头雾水的看着几人,再看看天色,太阳马上就要落山,黑暗来临后,千语会越来越冷,必须要快点上山去。 苦剑门的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没想到苏妄然的武功居然这么高,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边,这种武功,要说苦剑门中谁能与之匹敌,恐怕也只有师父了。 “怪不得师父不让我们与他动手,凭这武功,我们完全没有胜算!” 众人心中皆有些庆幸,脸上却风轻云淡。 “你们苦剑门的人该不会是哑巴吧?” 连问了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答,苏妄然有些脾气了,没好气的瞪了众弟子一眼。 “这位大侠,师父已等侯多时,请随我来” 为首的一蓝衣少侠上前应付,其他则是已经走在前面开路了。 “等我多时?莫非这老头是神仙?知道我要来?” 苏妄然满肚子疑问,却没有问他们,他觉得不管如何,还是先上了山再说,他倒要好好会会这个苦剑门的师父。 苏妄然回到凉亭背了千语,紧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前脚刚离开,从山路尽头处走上来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双目顾盼,似乎在找人。 “师父说会安排人接我,这一路走上来,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那男子擦拭着额角的汗,抬头看着离自己还有一半山路的苦剑门,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继续上路,殊不知那群苦剑门弟子将苏妄然错认成了他,现在正领着他上山去了。 半刻钟后,天色早已黑了下来,众人终于上得山来,苏妄然背着千语的双臂在颤抖着,他在心里将带路的一众人埋怨了个遍,怪他们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居然没有一个人帮他背一会儿,可把他累惨了。 待上得山来,苏妄然急忙放下千语,用力的伸着腰,甩动着双臂,差点就要动不了了,这手臂的血液都快要凝结起来了。 可见千语体内现在个什么情况,若不是那粒药丸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脏,那毒液恐怕早就将她的心脏冻结起来了,现在绝对是冰尸一具,根本就没必要送上这里来。 “大侠,请你在此稍等片刻,我立即去通报师父!” 一名弟子匆匆的进了主院,留下其余几人陪着苏妄然,其实,他们几个人都有个问题想问,为什么师父没说上山的是两个人?苦剑门向来鲜少接待外客,尤其是受了重伤的人。 苏妄然负手而立,打量着苦剑门的山门,不愧是江湖上有地位的门派,地势优佳,环境优雅,隐藏性极佳,一般人要上来还真是难找到路,这门面修建的很是气派。 “大侠,师父在正厅等侯,请大侠移步正厅” 进去通报的那名弟子过了许久才出来,出来后直接带着苏妄然进去了,苏妄然不疑有他,留下千语便随他进了正厅。 一路七拐八弯,才走到他们所谓的正厅,雕梁画栋,装饰精致,柜子上摆放着各种珍藏的宝物,好生气派,果然有名派之风。 苏妄然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便被一串暗器惊扰了,那串暗器不偏不倚的朝他射过来,不难看出,这人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这就是你们苦剑门的待客之道吗?还真独特,真是令在下终生难忘” 苏妄然凌空翻了几个身,避开了那一串暗器,此刻正悠闲的倒挂在房梁上,他仔细的在大厅上来回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人,刚才带他过来的那名弟子早已不知去向。 “想要活着离开山庄,便老老实实的说,你是什么人?来我山庄有何事?” 苏妄然听到有声音从正厅传来,洪亮又清晰,却始终看不到人。 “不是吧!刚才你们的人说你们师父知道我要来,现在却又问我是什么人?喂!你们把我都弄糊涂了” 苏妄然轻轻松松的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站在正厅中央,双臂托胸,看着正厅之上的一个洞,他知道,那人的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你并不是我们要接的人!” 那声音再次响起时却已经换了位置,想来他也知道苏妄然已经看出了他的把戏。 “那是你们的不对,不问清楚便将我带上来,吃亏的可是我,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带着一个身中奇毒的孩子,你们把我带来这里,耽搁了那孩子的解毒时间,你们担当的起吗?” “哦?大侠若不是来我苦剑门找解毒方法,为何要上山?” 那声严肃一喝,苏妄然吓得抖了抖,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唉呀!这可不妙,这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果然,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收敛些为妙。 “好吧!既然你们看出了我的来意,那就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受人所托,带着一个身中奇毒的孩子前来求医” 苏妄然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身轻松的等着他们回话。 “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我可不知道,她只给了我这个令牌,你们可别不承认,这令牌上面刻着你们门派的字!” “拿过来,放桌子上” “你可看仔细了,别让我白走了这一趟!” 苏妄然将手中的令牌往桌子上一搁,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只见那桌子上的令牌一眨眼便不见了。 “哟!功夫了得,这苦剑门还真有高手,藏龙卧虎啊!” 苏妄然看不到他们的人究竟在哪里,只能仔细的听着周身的动静? “这是白玉师弟的令牌,没错,是白玉师弟的,快去禀报师父!” 这细小的声音被苏妄然听的清清楚楚,他终于放心了,看来那东西还真有点用处。 这一次,苏妄然在正厅没有等太久,他们师父就来了,只是,这苦剑门的师父却与弟子大不相同,那些弟子不会一见面就动手,至少会等命令,而这师父嘛…… 这师父武功自然不差,不然也不会还没见到苏妄然就对他进行了远程式的攻击,这下苏妄然不乐意了,忍不住也出了手。 “怎么回事?这人的武功怎会和避尘谷的武功如此相像,每招每式都有避尘谷的路数在里面,该不会……” 两人还远程过了几招,苏妄然当下察觉到苦剑门门主的武功和自己的武功几乎出自同一门派,只是有些把握不到那人的某种招式,也可以说,在某些招式上,那个人做了改动,才使得与他的武功有出入。 显然,发现这一点的,并不只有苏妄然,苦尘剑侠似乎也发现了,他停止了攻击,改而暗中细看着苏妄然,如果没猜错,他应该认识苏妄然。 “子俊,你去试试那人有没有易容” 苦尘剑侠悄悄的吩咐着身边的第子,他可以从招数上猜测苏妄然的身份,却不能从他那张脸上确定他的身份,毕竟,这江湖上会冒充避尘谷弟子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冒充他们五散人。 当子俊笑意盈盈的出现在苏妄然面前时,苏妄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又要做什么?” 对于他们的待客之道,他可不敢再恭维了,他们不会是故意的吧?把自己骗上来,然后……试探自己的武功和身份,待他们一旦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便会冒充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还真是不简单啊!光凭后发制人这一点,他们就已经做的很好了,毕竟第一次与自己过招便能模仿到自己的武功,的确不容易” 苏妄然带有三分提防的看着子俊,心中猜想,这人该不会就是苦剑门门主吧!这么年轻! “大侠!师父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易容!” 子俊开门见山,毫不掩饰,把尘剑侠的严肃和认真全都忽视掉了。 “好直接……” 苦尘剑侠直接愣住了,听子俊一句话,他差点跪地了,欲哭无泪的看着子俊。 “好家伙……” 苏妄然哑然失笑,刚才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这人不是苦剑门门主,倒像是个傻孩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双侠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六章:双侠 苏妄然左右打量着子俊,单从气质上看,文质彬彬,眉清目秀,骨骼精壮,还算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看来应该不是个傻孩子,可是,这么直接真的好吗?他师父此刻应该气的吐血了吧! “易容吗?我为何要易容?我生来便是这副皮囊,让我这么帅气的一脸去贴别人的皮,喂喂喂……你们也太会开玩笑了吧!” 苏妄然叉乎环胸,似笑非笑的调侃着子俊,子俊被他这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师父!他说他没易容,你听到了吗?” 子俊站在苏妄然身边,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眼神中尽是调皮,脸上却装作无辜,转而低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苏妄然再次听的目瞪口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传话靠吼的话,刚才那人为何要进去通报? “臭小子……” 苦尘剑侠此刻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可是,那股要杀人的冲动越发的浓烈了,千不该万不该让子俊去问话。 “师父,每次都传来传去,多麻烦?直接问不就行了,你要是不满意,你自己问他好了,子俊很忙的!” 子俊一边唠叨一边从苏妄然身边走过,进了里面的屋子里,刚进屋就听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师父……弟子再也不敢了,师父饶命啊!”子俊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苦剑山庄。 苏妄然皱着眉头听着里面的动静,很嫌弃的摇晃着头,来回在大厅里走着,等着他们师父给自己回话呢! “你师承何门?来我苦剑门当真是找人解毒?” 苦尘剑侠终于自己亲自出来招待客人了,只是,他还是在苏妄然看不到的地方。 “我师承何门,恕在下不方便直说,至于上山求解一约,千真万确,若阁下不信,叫你那弟子将人带进一看便知” “这么快就开始套我话了?居然问我师父是谁?说出来你也不知道,若不是要救千语,我苏妄然才不会闲着没事上你这地方来” 苏妄然怕是习惯不了他们的待客之道了,不过,他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带人下山去吧!” 这人还没见着,尘剑侠就开始下逐客令了,苏妄然平生最讨厌别人摆架子,就是苦尘剑侠这样的人。 “人呢,我已经送上来了,令牌我也给你们了,至于救不救人,那已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 苏妄然突然间脸皮厚起来了,他想把千语丢在这里,然后自己跑路,只要把人留在这里,就不信他们会袖手旁观。 “他们若是不救人,此事定会传出江湖,到时候,有他们受的” 苏妄然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那令牌是什么人给你的?中毒之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中毒之人与我无关,我不过是受人所托,送她上山而己,至于令牌的主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你竟然费尽心思的帮助他,旁人相信,我可不信!那令牌来自荣安对吗?”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一直问我?那令牌是宫里的人交给我的,我一介草民,怎敢不从命?我武功再好也怕死啊!我说我们没关系,你却偏不信!” 苏妄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是,只要对方相信,是假话又能怎样?只能他留下千语,就事半功倍了。 “人在外面,话我也带到了,在下先告辞了!” 这种地方不能久留,他们总喜欢问事情,万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说漏了嘴,可就麻烦大了,所以,苏妄然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走?还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从正厅旁窜出来一个身影,双手飞快的朝苏妄然发出攻击,苏妄然没料到这人会来这一套,被他打的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这人武功这么好,我出七成功力对付他都有些吃力” 百招之内,那人竟将苏妄然死死的压住了,苏妄然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手脚和双眼都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机会看到他的脸。 “这人的武功果然有些熟路,不是我门中之人就是先师门下的弟子,出手须谨慎,伤了他可就说不清了” 苦尘剑侠每出一招还要留几分心,出招不能太狠,只需将他抓住便可,不必真的要他的命,他只是对苏妄然的武功太过好奇,想好好的问问清楚。 “不好!” 苏妄然突然暗叫一声,原来是苦尘剑侠已经将他逼至死脚了,他来不及逃开,苦尘剑侠的手掌就已经将他牢牢的锁住了。 “你放开……你” 苏妄然极力挣扎,可是,竟不起一丝作用,当他转过头时,便停止了挣扎,到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你……大师兄?”苏妄然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数十年的朝夕相处,怎么会忘记? “苏师弟?” 很显然,苦尘剑侠也很意外,打了半天,没想到对手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两人都太粗心大意了,刚才对话那么久都没有听出彼此的声音。 “真的是大师兄!喂喂……松手,疼……” 看到是自己的熟人,苏妄然便放肆了,一把拍开苦尘剑侠的手,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你出手也太重了吧?我这手臂差点没叫你给打断,这么多年没见,你倒变得心狠手辣了!” 苏妄然嘟嘟囔囔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竟然连看都不看苦尘剑侠眼,似乎是真生气了。 “师兄倒要问问你,这么多年,你武功没见长,却学会了撒谎骗人,怎么?离开师门后跟人学坏了?” 苦尘剑侠一把将苏妄然抓了起来,居然敢在在他面前撒谎,也不看看他是谁。 “大师兄,师弟说的句句属实,可没骗你,那孩子真是从王宫里出来的,与我真没关系!” 苏妄然一掌拍开肩膀上的手,生气又无奈的苦叫着,可是,他的解释很无力,苦尘剑侠根本不信。 “你想骗师兄我,再过几十年吧!那孩子是你收的弟子对不对?” “哇!居然被师兄猜中了” 苏妄然惊叹一声,拍手称赞。 “他中的毒已经有六个时辰之久了” “师兄又猜对了!” 苦尘剑侠话音一落,苏妄然就马上接一句话,苦尘剑侠只能无奈的摇头。 “好了,既然是你的人,师兄就破例救他一命,下不为例,也算是这多年来送你的一份礼物” 苦尘剑侠松开手,将苏妄然甩在了身后,抬脚出了正厅,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出去接人去了,苏妄然在他身后做了个得意的手势,苦尘剑侠侧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千语被苦尘剑侠带着进苦剑门的地下室,至少苏妄然嘛!自然是没有让他跟去,苦尘剑侠告知众弟子苏妄然是他们师叔后,他便忙起来了,被他们缠着脱不开身。 苦剑门的弟子还真是多,苏妄然无论走到哪里,迎面都会被人叫上一句师叔,他本来想悄悄的跟着去地下室,以这种情况来看,他这是在做梦。 苦剑门好像变得热闹起来了,苏妄然上了山,还有人也上了山,此人便是苦剑门弟子真正要接待的人,他上山后直接被苦尘剑侠叫走了,苏妄然并不知道在自己之后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上山了。 “虽然是你帮忙解毒,可那还是我徒弟呢,真是一点也不靠谱,不让我去看,至少也该告诉我她现在的情况吧!她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还怎么做人家师父?” 苏妄然百般无聊的在苦剑门后山练剑,一边舞动手中剑,一边愤愤不平的喃喃自语,周围倒了不少树木,皆被剑气所伤。 “居然说我的武功没长进,你那些弟子,没一个能挡得住我这乾坤剑法,哼!虽然这套武功是你教的!” 苏妄然继续唠叨,手中剑又劈倒了一片树木,眼中已经凝聚了一团怒火,周围一众弟子皆不敢上前,都躲在一旁,深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为他那剑下亡魂,和那些树木一样。 “喂!你们师父几时出来?我可没多大耐心,别叫我把你们这苦剑山庄给拆了,他才出来!” 苏妄然这几日倒是长了些脾气,如今一口一个你们师父,都不叫大师兄了,可见他对尘剑侠已经非常不满了,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早拂衣而去下山了,谁还等他? “师叔,师父他不是不招待你,他是没时间招待你,师父给那孩子解毒呢!你就别生气了!” “再说了,那孩子也是师叔你带上山的,这要怪还不得怪你自己!” “师父就是怕师叔你闲着闷,才让我们众多弟子陪你练剑,师叔你就别去打扰师父了!” 众人纷纷劝解苏妄然,面对眼前那倒了一片的树木,无一不额角带汗,面有三分惭愧之色。 “哦?这么说是我不讲理了?是谁说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里面的?既然有两个人在里面,他总会有时间出来的吧?可是,他没出来!” 苏妄然一剑指向众人,一脸冷笑。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张老脸皮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张老脸皮 苦尘剑侠临入地下室之前,曾嘱咐过门中一众弟子,让他们莫要惹苏妄然,他脾气不是很好,万一惹他不高兴了,真把这苦剑山庄拆了,大家的责任可就大了。 苏妄然当年顶着避尘谷的名号可是无法无天,江湖上哪号人物他都不怕,年少轻狂时可惹了不少债,若不是他那大师兄跟着他善后,他有十条命也不够别人砍的,师父也是拿他没办法,为了他,硬把师兄弟几人绑在一起,才有了避尘谷五散人。 苏妄然为难苦剑门一门弟子,苦尘剑侠看在眼里,听在心里,苏妄然无非就是想找他解闷,待那孩子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后,他便可以将她交给另一个人,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 “齐越就齐越,什么苦尘剑侠?还以为江湖上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没想到却是齐越大师兄,真是令人失望!” 当时苏妄然是这样埋怨齐越的,他也很无奈,他不喜欢挂自己的名号,自然就要换个新称号,最好是不易被人发现的,才符合他行事的风范,谁知他这师弟竟也了没想到是他。 齐越此次接待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弟子叶秋客,他叮嘱过叶秋客,此次回来,不要以真容示人,更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叶秋客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话,他真的做到山中无一人认识他。 “秋客,这几日还需要继续麻烦你,她体内的毒素虽然清理干净了,但仍要继续给她泡药水,那些毒虫毒蛇可以断了,待她醒了你来通知我” 齐越看着地下室摆的满满的几个大木桶,那些木桶这几日一直都装着药汤,还有一边的笼子,那是专为千语而制作的,为了给她解毒,齐越可是费尽了心思。 他心疼的摇摇头,他都看不下去了,那孩子中的可是毒中最毒的潮蛟泪,中毒者当立即死亡,若是强行扛住了,便是生不如死,那毒素就会一点一点的吞噬中毒者。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遭此罪,当真是苦了她,若是她的父母看到了,这心都要疼死啊!”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苦剑门中养的毒虫毒蛇几乎都给千语用上了,每天还要挑部分弟子去找齐各种毒虫,潮蛟泪之毒本无药可解,齐越不过是以毒攻毒,用八十种毒去攻千语体内的毒。 千语每天都要被八十只毒虫毒蛇咬,直到将她体内的毒素吸食干净为止,可谓生不如死,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这世上,恐怕没人想尝试吧! “幸好!这孩子熬过来了,接下来每日泡几个时辰的药汤便可,希望她会醒过来” 齐越出了地下室,便直接回房休息去了,他可不知道,苏妄然在后山差点没闹出人命,众弟子被他打的伤胳膊伤腿,人人皆挂彩,他还意犹未尽。 “听说师父出来是吗?快让我见师父” 齐越的房门外,几个弟子吵吵嚷嚷,都急着见齐越,门外的弟子拦都拦不住,几个人一窝蜂的进了屋子里,齐越刚好醒来。 “喂!这人是谁啊?” 众弟子顿时傻眼了,都以为走错房间了,那床榻上坐着的可不是师父,是个陌生的男人,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时竟忘了他们的目的。 “怎么了?吵着要见我,一个个又不说话,师父可是好几天没休息了!正累着呢!” 齐越睡眼惺忪的半躺在床榻上,侧着头看着他们,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了惊讶和满脸疑惑,他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一摸脸上,果然…… “苏妄然!你给我出来!” 齐越的咆哮声响彻整个苦剑山庄,众弟子看看桌上那张人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看到的师父一直都是易容的,其实师父还年轻着呢! “师父……弟子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先下去了!” 众人纷纷你挤我拥的抢着出了屋,一出屋子,大家才拍着胸膛,缓了一口气过来。 “师叔这次玩大了,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众人都替苏妄然捏了一把汗,纷纷在心里为他祈祷,殊不知,苏妄然此刻比谁都放心,他正坐在齐越房间外的那棵大树上,悠哉悠哉的摇晃着脚。 “说起齐越那易容术,真是没进长,数年前用的老人皮还在用,他也好意思指点我?他收了一门弟子,平时教武功都排着队,定是许久没有改进易容术了,今天就让你那张老脸皮好好见见天日” 苏妄然侧耳听着齐越的咆哮声,心里早已笑开了花,齐越越是生气他越不怕,他是吃定他这大师兄了。 经苏妄然这么一折腾,齐越倒是再也不易容了,干脆就顶着那张年轻的脸四下走动,不出半天,整个苦剑门的弟子皆见识到了他的真容。 “怎么样?师兄,你这张脸这么多年没见光,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苏妄然跟在齐越身后,一脸得意的问他,这可把一众弟子给气着了,原以为师父定会将苏妄然痛揍一顿的,没想到师父却只是光打雷不下雨,真是令人失望。 “嗯,是舒服多了,所以师兄现在也带师弟你去舒服舒服!” 齐越负手走在苏妄然前面,苏妄然没有瞧见他笑的一脸诡异,嘴角那抹邪魅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听齐越说要给自己看好东西,苏妄然开心的跟着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穿过了一个大大的院子,最后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深处,苏妄然满脸疑惑。 “师兄,你说要给我看好东西,怎么到这来了?” 苏妄然左看右看,怎么也没看出这竹林有什么特别之处。 “先等等,马上就好了!” 齐越邪魅一笑,快速后退了一步,瞬间跃起数丈高,苏妄然还未反应过来,便掉入了一个陷阱之中,双手双脚皆被套住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洋洋得意的齐越。 “完了,中了大师兄的圈套!” 苏妄然极力挣扎着,可是双手双脚都使不上力,只能被绳索套着,而且还是半吊在空中。 齐越飘飘然的落在他眼前,严肃又调侃的笑看着他,苏妄然生气的怒瞪着他,哎呀!他这副样子真是让他有点不忍心。 “师弟,你可知错了?” 齐越笑问苏妄然。 “我没错,我是怕时间久了,大师兄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所以,才会帮大师兄!” 苏妄然挤出一抹微笑,却被齐越一个转头秒杀掉了。 “你似乎忘了些事情,要不要师兄帮你想起来?” 齐越靠近苏妄然耳边悄声说道。 “我忘了什么事情?” 听齐越这么一提醒,苏妄然心中顿觉不妙,他师兄可是出了名的记性好,而自己都是个糊涂虫,莫非自己真忘了什么事情? “师弟,还记得当初我问你愿不愿意为我吹一辈子的笛子吗?你可是很忍心的拒绝了我,如今你又回到我身边,你觉得我该怎么好好感谢你当年不愿之恩?嗯?” 齐越一把拉过苏妄然,盯着他仔仔细细的看,啧啧啧……这师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年功夫,他竟忘的干干净净。 “师兄……是师弟的错,师兄,你先解开绳索,我慢慢给你解释!” 苏妄然哀求着,眼神中尽是讨好。 “不放!我不需要你解释,我要自己找答案!” 齐越俯身,居高临下的瞅着苏妄然,突然,他一声冷笑,将苏妄然提了起来,手臂揽过他的身板,欺身而上。 在苏妄然头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之下被齐越就地正法了。 叶秋客打从回到苦剑门就没露过脸,除了齐越,谁还记得他?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千语要他解毒,南国要他远程助政,一面还要关注穆长风的事情,真是难为他。 虽然齐越陪着苏妄然折腾了几天,不过,他也还没忘了千语那事,倒是差点把叶秋客忘了。 临近千语醒来的日子,齐越和苏妄然一同去了地下室,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不少弟子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苏妄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妄然可是个窜天猴一样的存在,每天精力充沛,怎么这两天好像不闹腾了?看上去无精打采,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别在意你师叔,他那是老毛病又犯了!不打紧” 齐越是这样跟门中弟子说的,见弟子们很是关心苏妄然,他不得不如此说。 “怎样?可有好转?” 齐越一进地下室就急忙问,苏妄然跟在身后,见到气宇轩昂的叶秋客,不高兴的把脸撇开。 “原来是个有姿色的公子,怪不得一进来就是好几天” 苏妄然一脸凝重,不安的看了叶秋客几眼。 “你是……?” 听到声音,叶秋客起身挡在千语面前,一脸严肃的看着齐越和苏妄然。 “秋客,是我!” 齐越黑着一张脸,无奈的解释到。 “师父?你怎么易容了?” 叶秋客从声音中听出了眼前这人就是自己师父,不明真相的他以为齐越易容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三个男人一台戏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八章:三个男人一台戏 “他易容?兄弟,你看清楚了,这才是他自己的脸皮” 苏妄然伸手在齐越脸上捏了几下,齐越的脸马上拉了下来,怒目瞪着苏妄然,胆子越来越大了还! 苏妄然摆摆手,虽然脸上在笑,语气中却充满了敌意。 这次换叶秋客黑脸了,看着苏妄然捏脸的动作,下一秒,他抽出了腰中剑,指着苏妄然。 “休得对师父无礼!” 叶秋客一剑指向苏妄然,怒气冲冲,差点就见血了,只是被齐越双指夹住了那剑锋。 “师父……” “师兄……” 叶秋客和苏妄然异口同声的叫出声,接下来,两人互看一眼,都沉默了一下。 “没事,秋客,这是我师弟,虽然不是苦剑门出身,你还是叫一声师叔吧!” 齐越松开了指中剑锋,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叶秋客本是吓出了一头冷汗,见他没受伤,手中的剑才回鞘。 “师叔!秋客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师叔不要放在心中” 叶秋客擦拭着额头冷汗,好险,差点就伤到了师父。 “不碍事,你师叔我可没这么小气” 苏妄然拍着叶秋客的肩膀,还是用了一成功力的那种,若不是叶秋客内力强,怕是他那胳膊都要被他拍脱臼了。 “她怎么样了?能醒过来吗?” 齐越走到床边,仔细观察着千语,把了脉,发现没什么问题,气息也均匀,恢复的差不多了,算算时间也就在这几天醒。 “弟子每天都照师父的吩咐给她换药汤,喂药,她的气色也好多了,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可以醒来!” 三个大男人挤在床边,各怀心思,齐越已经知道千语就是欧阳玉的女儿,其实,当他知道千语是女儿身时,可把苏妄然狠狠的骂了一顿。 千语那身男装让齐越想到了她娘亲欧阳玉,这几日听苏妄然说了关于她现在的状况,很是心疼,他这做师父的也只能尽力将千语救活。 “听师父说这孩子是师叔送上山的,秋客在这谢过师叔了!” 叶秋客向苏妄然行了个大礼。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 “难道师叔不知道吗?这孩子的娘亲欧阳玉是我的师弟,当年她女扮男装拜入了师门” “哦,原来你就千语想拜师却未能拜成功的那个南国丞相?失敬失敬!” 苏妄然一把托起叶秋客,他一国丞相对自己行这么大的礼,真是折煞他了。 “难道师叔听千语说过我?” “当然,几年前听,现在还要听,我这一耳朵都快长茧了” “呃……其实这几年来,我并未离开楚国,一直在荣安城” “那欧阳玉被废的事你也知道了?” “知道,不只是她被废,她在宫里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哈?你这师兄做的倒是挺到位的,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却又不出手相助,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苏妄然笑笑,无奈的摇着头。 “出手相助?说的轻巧,你以为那楚王公孙羽廷是什么人?我虽然在王宫安插了眼线,到头来几乎都被他拔掉了,若不是我撤的及时,余下几人怕是要进地牢了” “这么说你这大丞相也不是毫无用处,竟然能眼线安插到王宫去” 齐越在一旁听的直皱眉。 “你可别太看重你师叔了,就他那几斤几两,若他真厉害怎么会被楚王发现?还是功夫不到家!” 齐越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刚端起来,还没到嘴边,就被苏妄然一把抢走了。 “多谢师兄,你怎么知道我渴了?真是……” “真是什么?” 齐越头也不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没……没什么!” 苏妄然急忙收了口,好险!差点就脱口说错话了。 这两师兄弟,直叫叶秋客看的心生羡慕,曾几何时,他和白玉师弟也如这般,只是……今后再也不会有如此的机会了。 “千语拜你为师,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没想到师叔年龄与我相差无几,武功却如此之高” “论武功,你师父更胜我一筹,你可有学到他的真传?” “秋客也很惊讶,原来师父这么年轻” 叶秋客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 “年轻有什么关系!只要功夫好!那都不是问题” 苏妄然将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拍着叶秋客的肩膀。 “哦?功夫好?” 齐越突然放下茶杯,邪魅一笑,眼中带着些戏谑,苏妄然吓得手一哆嗦,再也不敢说话了。 “师父……” 三个大男人正在谈话之际,一声微弱的师父传了过来,苏妄然一个激灵,立即跑到床边,原来是千语苏醒了,刚醒来就听到苏妄然的声音。 “嗯,师父!” 躺在床上的千语苍白着一张小脸,双目含笑,看着苏妄然,好像有许久未见了,甚是想念。 “你终于醒了,你师父我可是无聊的紧” 苏妄然坐在床上,趁着说话之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千语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没错,我醒了,以后我会努力的活下去,无论是为娘亲也好,还是替晏风,都会好好的活下去!” 想起过去的种种,千语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她以后再也会怕公孙羽廷了,他已经杀死了那个公孙千语,现在的她已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师弟,我可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煽情过,看来,这小丫头倒是让你改变了不少!” 齐越笑容灿烂的走到苏妄然身边,满眼暧昧的看着他。 “你饿了吧,这些日子以来你每天都只喝药汤,身体和体力都还未恢复,我让人送些小粥过来” 叶秋客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出去了,他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些日子里,他每天都要给千语喂药汤,为了让她喝进去,几乎是费尽了心思。 千语听着叶秋客的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但叶秋客那张脸实在是没印象,根本就没见过呢! “师父,刚才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千语只能问苏妄然。 “哦,刚才的啊,是……唉呀!痛” 话说一半的苏妄然突然惨叫了一声,他回头无辜的看着齐越,却见齐越一脸严肃的摇头。 “师父,怎么了?” 千语关心的问,瞧着苏妄然的眉头都皱一起了。 “没,没事,那个人是师父也才认识不久的” 苏妄然暗中摸着被齐越捏疼的腰。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可是想不起来了!” 千语痛苦的皱着眉头,她想想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苏妄然温柔的敲了敲千语的额头,关心的给她盖好被子。 地下室门外,一个小男孩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朝里面看,小脸红扑扑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才放心的走进去。 “父亲!子棠送饭进来了!” 那小男孩提着食盒进了地下室,映入眼帘的就是千语躺在床上的模样,苍白的小脸不失花容之姿,鸦色秀发散开在两侧,病容中带着几分傲气。 千语的目光看过来时,他吓得急忙将眼神移向了别处,这小孩叫易子棠,是齐越的孩子。 “父亲?” 苏妄然听到声音,扭头看看易子棠,再抬头看着齐越,眼中有怒火也有痛。 “他叫你父亲!” 苏妄然指着易子棠,怒问齐越。 “嗯,听到了” 齐越理所当然的回答到,将易子棠手中的食盒接了过去。 “你……” 苏妄然后退两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易子棠。 “子棠,见过你另一个父亲!” “哈?你……” 苏妄然老脸一红,可是,却还是很生气,后果还是很严重。 “师兄,你成家了,为什么不告诉师弟?” 苏妄然掩饰住心里的难受,故作洒脱的拍拍齐越的肩膀。 “我没成家!” 齐越一把按住苏妄然的手,认真的对他说。 “这孩子叫你父亲,而且又长的这么像你” 苏妄然脱口而出,待话出口后,才觉得自己失态了。 “师兄该不会是对这孩子的娘始乱终弃吧?” “你再这么给我乱扣罪名,我只会对你始乱终弃!” 齐越冷冷的回了一句,还瞪了苏妄然一眼。 “你……” 苏妄然虽然也不想一板一眼的师兄会是这样的人,可是,那孩子真的很像他。 “九年前我在山下将他救回来,他本就该叫我一声父亲,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呵呵呵……” “原来如此,真是的,难道是因为朝夕相处,才长的相似吗?” 苏妄然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易子棠是个挺乖巧的孩子,齐越让他叫,他就叫,也不问为什么要两个父亲。 易子棠见齐越和苏妄然两个大男人在闹别扭,自己拿了食盒里的东西到床边去了。 大人的世界他不懂,他只知道现在要给千语吃点东西。 千语见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男孩给自己送食物,还自己过来喂自己,心中安心了不少,毕竟,齐越和苏妄然都是大男人,这些事情确是不适合他们。 “谢谢你!” 千语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感激的看着易子棠。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是我媳妇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是我媳妇 “不用客气,父亲说,以后你是我媳妇,都是自己人,不用如此见外” 易子棠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红着一张小脸,说出来的话可把一屋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什么?” 千语刚吃进嘴的粥又给喷了出来,她拍着胸膛顺气,抬起头看着易子棠,这孩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父亲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易子棠擦拭着自己身上的粥,一点也不嫌弃。 “哪个父亲?” “是那个” 易子棠指指齐越身边的苏妄然,暗中还朝齐越使了个眼色,齐越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苏妄然却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苏妄然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能指责易子棠,毕竟要尽一尽父亲的本分嘛! “看来这现成的父亲不好当啊!” 千语扭头怒瞪着齐越和苏妄然,只见两人都装傻的看着她,笑的还一脸无辜。 “这两人果然适合在一起,都是老不正经的人” 千语撇嘴哼了一声,回头看见易子棠正看着自己笑,脸红着端过他手中的碗。 “他坐在这里自己实在没心情吃东西,可是肚子又饿,先不与你们计较,等我吃饱了,再与你们好好算这笔帐” 千语闭着眼睛,一口气喝掉了两碗粥,看上去精神终于好多了,易子棠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 千语没有注意,易子棠手腕上也带了一只和她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镯,那是平常很少见的镯子款式,所以很好认,因为里面有机关,所以雕刻和纹路都比较多,镯身也比较宽。 其实,他们两个人手腕上的镯子本是一对,一直都是男女各执一只,以这情况看来,易子棠显然是知道的,否则他已不会说千语以后会成为他媳妇啊! 千语从地下室出去后才知道,原来苏妄然把她带到了苦剑门,就是娘亲也曾经呆过的苦剑门,看不出来,苏妄然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兄。 “好气派,虽然之前也知道苦剑门,也有听娘亲说过,可是,今天亲眼所见,却是不同的感觉,门中弟子都很好,一点也不会感到陌生!” 千语披着早秋的绣花披风,在苦剑门的门外看风景,其人都去后山练习功课去了,她好生休息了几天,实在闷不住才出来透透气,眼下风景极好,初秋的风吹的人也清爽了不少。 “不知娘亲现在怎么样了!晏风说过会写信回来,几年过去了,却连他的半个字都没有看到,偶尔听到半点消息也是从别人那里得知” 千语坐在门口的大树下,落叶缤纷中,只见她愁容不展,坐在大树枝头上的易子棠观察她好久了,千语在山中也有些日子了,可他却从未见她笑过。 易子棠抱着满满一怀抱的果子,趁着千语想事情时,丢了一个下去,然后快速的藏了起来。 “唉呀……” 坐在树下的千语突然惊呼出声,一个果子从她头上掉下来,落在地上,她抬头看着那些挂满枯叶的枝头。 “奇怪,这老树明明没有结果子,怎么会有果子掉下来?” 千语抬头的一瞬间惊艳到了偷偷着她的易子棠,他惊讶的看着树下的千语,她眸中的涟漪,他心里的波澜起伏,那个女孩,眉间朱砂如火。 易子棠忘了自己在高高的树上,一时看入了神,脚下一滑,整个人带着那些果子往树下掉去。 “啊……” 易子棠尖叫了一声,闭着眼睛在空中乱挣扎,树下的千语见易子棠从树上掉下来,想也没想,纵身飞了过去,一把接住了他,手腕上的晨龙也射了出去,勾住了头顶上的树枝。 千语揽着比她还高的易子棠慢慢的落到了地面上,却没注意到地上的果子,千语一脚踩上去,两人都摔了个四脚朝天。 易子棠眼看着两人都要摔倒,眼明手快一个翻滚,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了千语底下。 “怎么样?没事吧!” 千语脸红着从易子棠身上下来,急忙把他拉起来,满脸的责怨,易子棠只能傻笑着,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屁股摔的好疼! “你没事爬这么高做什么?” “因为在那上面可以看到荣安城有名的望月阁,你不知道吧!我听父亲说你是从荣安城来的,你去过望月阁吗?” “望月阁?荣安城中有这么一个地方吗?从来没听说过,我从小就没出过王宫,自然不知道易子棠所说的地方” 千语心里嘀咕着,思考了一下,没能回答易子棠。 “没有” “那荣安城的朱雀楼去过吧?听说王上每次接待外来使者都是在朱雀楼,有许多百姓都见过王上” “哦!我没见过” 千语撇过头,眼中透露着哀伤,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楚王公孙羽廷的处事之道,比任何人都看清楚了他那张脸,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真的不曾见过他。 “那真是可惜了,人人都说楚国公孙羽廷乃人中之龙,虽不足以统治盛世,却可以安定太平,是五国中最强的王” 易子棠眉眼传神的夸赞着公孙羽廷,千语却是一字也没听进去,她默默的收了手中晨龙,打算回屋里去了。 “对了,为什么父亲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明明是他说我们有婚约的,却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易子棠嘟嘟囔囔,未察觉到千语眼中闪过一丝不爽。 “说起这事,我还没问你,你父亲怎么就知道我将来会成为你媳妇?” “父亲当然知道,因为我们有定情信物!” “什么?定情信物?这是什么的事?我娘亲可从未与我说过!” 千语刚好将晨龙戴回手腕上,易子棠却一下又拉起了她的手。 “就是这个,我们的定情信物” “晨龙?这是娘亲给我的,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戴着,怎么?你也有?” 千语皱眉看看手腕上的晨龙,再看看一脸认真的易子棠,敢情这易子棠不是开玩笑呢! “我当然有,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我这个叫血剜,你那个叫血剔,是一对很厉害的机关武器” “血剜?好好的一对镯子叫的这么血腥,你父亲看起来是个挺儒雅的人,在取名字这方面还不如我!” 千语翻了个白眼,挣开易子棠的手,转眼便收起了晨龙,她可不想凭一个镯子就选择一个人做自己未来的夫君,再说了,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未知呢! “就算我们之间有定情信物好了,可是,这种事情现在说未免太早了,你还是准备好别的定情礼物!以后你一定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千语拍干净披风上的落叶,自顾自的离开了,她没有看到易子棠那双受伤的眸子,更没听到他呢喃的“我只喜欢你” 千语努力的在恢复着身体,她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回宫去看看娘亲,亦或让人捎几句话给她,让知道自己还活着,让她放心。 “可是……娘亲已经没有了正常意识,若是旁人,定会吓到她,看来必须自己回去了” 苏妄然单从千语的食量上就看出了她有一颗迫不及待的心,于是命令易子棠每天按正常人的食物给她准备东西,因此,千语还和苏妄然闹了好几天别扭。 “我的心情你们根本不能体会!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去!多想娘亲!” 千语声嘶力竭的朝苏妄然怒吼。 “回去送死吗?你以为你这条小命现在保住了就没事了吗?公孙羽廷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没见到你的尸体怎么会放心?” 苏妄然和千语对吼,这是千语和苏妄然第一次闹的这么厉害,以往的两年多时间里,虽然他不能常在千语身边,但只要回去,两人都是无话不说的好师徒。 “可我不能放着娘亲不管,她是我的娘亲啊!我已经失去了哥哥,不想再失去娘亲” 千语声泪俱下,趴在桌子上哭,原本以为养好了身子就能回去,没想到却被苏妄然看破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控制了她的食量及行动。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过几天我回王宫走走,去看看你娘亲” 这次开口说话的是叶秋客,千语一直没有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听他这么一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有个朋友在王宫做事,我找个借口去看看他,顺便打听一下” 叶秋客不忍心见千语伤心,便提议自己去王宫打听消息,其实,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心里埋怨自己,当初欧阳玉让他走他人竟然真的走了,回过神后才后悔。 他一直想再回王宫去,却不知以什么身份,他这个南国丞相的身份实在是压身没好处,在楚国出现就已经很引人注意了。 这次就想想办法,为了千语,为了让她放心,可能获取不到太多消息,至少要去王宫确定欧阳玉的处境,只要她相安无事,千语也就不用这般担心了。 三天后,叶秋客动身进王宫,从苦剑门出来的他一副小厮模样的打扮,任谁也难看出这人竟是南国丞相。 第一百三十章:寻玉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章:寻玉者 王宫里最近除了贞妃那件事,倒也没出什么大事了,宫门虽戒备森严,却不是没办法进去,通常只要有令牌就可以了,而叶秋客手中正好有这样一块令牌,可以让王宫守卫乖乖闭嘴的一块令牌。 只是,这块令牌都要谨慎使用,否则公孙羽廷定会察觉到他的出现,入了宫,叶秋客又换了一次妆容,周转了一圈下来,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打听到,只知道贞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慧妃也是有惊无险,人也已经康复了。 至于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听说当时就地正法了,并未波及其他无相关的人。 “杀人犯不就是千语嘛!据苏妄然说,当时有人看见他带走了千语,为什么却不再追究了呢?难道他确信那毒药能要千语的命?还是说……他有其他的打算?” 叶秋客将一天打听到的消息总结了一下,也并不是完全没用,至少可以确定,欧阳玉现在没事,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她在哪里。 叶秋客扮成宫中巡逻的侍卫在各宫中穿梭,在各院行走,却依然没有得到欧阳玉的半点消息,他不由的有些心急了,他怕欧阳玉已经遭遇不测了。 说到叶秋客进宫打探欧阳玉的消息,最意外注意到他的非旦不是眼线遍布整个王宫的公孙羽廷,而是,心里一直惦念着千语生死的玉京。 叶秋客入宫的第二天便被玉京得知有人在打听欧阳玉,不是他不小心,而是他问话的那个宫娥却是玉京身边的丫鬟,说来也真是巧,那宫娥对玉京倒也忠心,否则,知道此事的定是公孙羽廷。 “你今天将那个人带到水未轩后的花园去,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玉京决定见见这个暗中打听欧阳玉的人,于是吩咐了身边的丫鬟悄悄去把叶秋客带去见她。 “玉佳人,这样会不会有危险?王上交代过,你不能出” “不碍事,水未轩后面的园子里有一棵秋梅,若是王上问起,便说我吃新鲜的秋梅去了” “啊……这……” 那宫娥一脸黑线,这借口也太牵强了吧!就算她要吃秋梅,宫里头有宫娥,再怎么也不必她亲自去啊! 那宫娥见玉京铁了心要见那些侍卫,便放下屋里的活找人去了。 叶秋客被那个宫娥找到时正在休息,旁边也没什么人,她壮着胆子找到他,照着玉京交代的话去跟他说话。 “这位大哥,我家玉佳人在未轩园中丢了一块玉佩,麻烦你帮忙找找!” 那宫娥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侍卫,她故意提高了嗓子,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玉佳人?宫里的新宠吗?” 叶秋客有些疑惑,但听到那宫娥口中说玉佩,心想,或许是有什么人找自己,可以确定绝不是公孙羽廷。 “好!姑娘请前面带路” 叶秋客低头哈腰的跟在那宫娥身后,一路跟着她来到了水未轩,叶秋客认识这个地方,自从出了事以后,这里已经空置出来了。 穿过水未轩,从后门出去,原来那里有个小花园,秋风萧瑟,那园中盛开着几丛从一菊花,园子角落还有一棵果实累累的秋梅。 那秋梅已经熟透了,整个园子散发出梅子的酸甜香味,叶秋客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那树下。 “这姑娘该不会就是那宫娥说的玉佳人吧!看模样还很年轻” 叶秋客一边走一边悄悄打量着玉京,待那宫娥领他走过去后,玉京刚好也转过了身。 “你就是要找玉佩的人?” 玉京打量着叶秋客,她从未见过叶秋客,只觉得这侍卫的双眼很精明,灵动的很,不似别的侍卫那般。 “明明是她们找我来,却说我在找玉佩,果然……” 叶秋客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园子里有特别的气息,想必是公孙羽廷的那些影卫,恐怕这个园子也不是说话之地。 “回玉佳人,正是在下” “玉佩就是在这园中丢失的,我有身孕弯不得腰,小琪又对花粉过敏,就麻烦你了!” 玉京抬眉间看到叶秋客的眼神,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叶秋客在园子里找了半圈,在那些菊花丛中找到了一块很精致的玉佩,上面的花纹刻的非常完美,拿在手上便能感觉出它的与众不同。 “玉佳人,这是一块好玉,莫要再弄丢了” 叶秋客拿着手中的玉佩,小心翼翼的递给玉京,而刚才他捡起玉佩时就察觉到了一点小小的东西夹在打玉佩中,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待叶秋客走后,玉京的一颗心还是狂跳的,她怕自己下错了注,她也想过,万一那侍卫是公孙羽廷故意安排,用来做诱饵的,怎么办?可是,她又害怕错过这个机会。 叶秋客到了一处无人的假山后,将藏在袖中的小纸片拿出来,慢慢打开,只见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白字,而且,那是一种遇风即化的墨水,待他看完时,纸上的字就消失了。 “看来这玉佳人也是个有心眼的姑娘,倘若我不是她要找的人,我把她供出来,纵然公孙羽廷拿到了纸条,也是无凭无据,毕竟那是一张白纸” 叶秋客手掌一合将手中白纸化为了粉末,转身出了假山,他现在要弄明白玉京传达的消息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张纸上只写了一个白字,而且是和玉佩夹在一起。 从表面上看,便能知道是白玉之意,可是……她要传达的意思真的只有这两个字吗?那块玉佩,看上去不像是她这样的身份能佩戴的,除非,公孙羽廷真的很宠她。 再者,她是从公孙羽廷那里偷偷拿的,因为她必须要用这块玉佩,才能传达出她要表达的意思,她要告诉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白玉,是欧阳玉在很多年前用的江湖名称,王宫里知道的人并不多,那玉佳人既然知道这么多,相信不是欧阳玉的敌人,她将她的白字夹在玉佩之中,是不是想说欧阳玉在那玉佩主人的手中?而且,那个白字真的只是怕被人看到勺才用了特效的墨水吗?亦或,是传达了欧阳玉有生命之忧?” 叶秋客在入荣安城之前向千语保过,一定将欧阳玉的消息带回去,,如今看来,还要在宫里多呆几天,哪怕会有危险,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秋意浓烈的深秋,南国比其他几国冷的比较早,本是秋风凉凉的夜,而南国的人们却早已换上了冬装,在南国已有些年头的晏风已经适应了这里面环境。 夜里闲来无事时,晏风会和穆长君在书共论诗词,再者便是提笔作画,可是,这一夜,晏风总觉得心里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怎么也打不起精神,一颗心一直被东西牵扯着。 “晏风,你没事吧!” 穆长君将他画好的东西轻轻放在一旁,关心的看着他。 穆长君观察晏风已经有一会儿了,从他画第一张画开始,到结束,他不知走神了多少次。 “我……我没事,可能是娘亲和妹妹出了什么事,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晏风放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喘着气,穆长君急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谢谢你,长君” 晏风接过穆长君手中的茶杯,很感激的看着他,是的,他的确该感谢他,不是因为今夜的关心,而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于异乡,毕竟那南王可是和父王交换了条件的,虽然明着不会对自己怎样,可是暗中却没少动手脚,若不是穆长君,恐怕他早已死在了来南国的第一天。 穆长君和晏风一样,是王后的儿子,可是,他却很受南王的喜爱,王后也待他很好,与晏风从小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 有着南王宠爱的穆长君却是个很好相处的少年,平日里与宫人们也走的亲近,从小习武,可谓是文韬武略,重要的是,他对晏风如手足。 穆长君从小就希望国家不要再有战争,他从未想过继承南王之位,也没想过去争夺他人的东西,正是因为这一点,南了王才对他十分放心,而他母后似乎并不这么想。 女人天生就是没有安全感的,有时候认为,男人给不了自己的安全只能自己努力争取,比如地位和身份,尤其是那种永不憾动的最好。 这一夜,注定了是个无眠之夜,晏风一夜恶梦连连,梦见娘亲被人关在一个大铁笼中。 她披头散发,看不清她的脸,可是,他知道那就是娘亲,而那铁笼外面的地上,躺着具小孩的尸体,他感觉那个人是千语,他跑过去将那尸体翻了过来,却发现那个人是穆长风。 “穆长风?为什么会这样?千语呢?千语哪里去了?千语……” 晏风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双手抓着床单,口中喊着千语的名字,穆长君提着宫灯来到他床边,小心翼翼约的给他拉好被子。 听着晏风嘴里的名字,穆长君侧脸看着那墙上挂的画,只见那上面是个绝美容颜的少女。 第一百三十一章:难得挚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一章:难得挚友 “公孙千语,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现在过的可好?” 穆长君提着宫灯来到画前,细心的欣赏着画上那朱砂如火的少女,他对画上的少女越来越好奇了,真的很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认识她。 听晏风说她是个天生神力的女孩子,从小穿男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穆长君却觉得那一定很可爱,不然怎么能让晏风如此念念不忘? 半夜时,寒风呼啸的长生宫外,几抹身影匆匆而至,停在了晏风的屋前,来人有五个,他们仔细的确认了一下房间,似乎怕弄错了。 “王上说了,这次只许成功,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就不必回去复命了” 几个黑衣人在长生宫外碰头,共商今夜行动,看来他们对屋里的某个人有了杀心。 “是!” 其他四个黑衣人点了头后纷纷越进了长生宫内,而长生宫今夜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以往都有警觉很高的禁卫军,眼下却是一个也没在。 入了长生宫,黑衣人如若自如的在各个房间找人,对里面的地形一点也不陌生,很快便找到了他们的目标,几人点点头,悄悄的潜入了房间里。 房间里均匀的呼吸声,辰水嘀嗒声,非常细微的脚步声,他们凭着在夜中较好的视线找到了位于偏殿的晏风,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楚国的晏风,那么他的就是南王的人了? 其实也不尽然,他们的目标是晏风没错,但也不能就此证明他们是南王的人。 屋里很暗,隐约可见那床上有人,几个黑衣人慢慢靠近床边,没能看清楚床上究竟是不是晏风,但由不得他们拖延时间了,过不了多久那些禁卫军该回来了。 门外把风的两个人在催促着房间的同伴,他们看着不远处有火把正朝这边走来,若是不早点离开,定会被他们发现。 床边的两个人亮出手中剑,狠狠的朝床上的人刺去,只是,他们的剑还未碰到床上的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推了出去,一眨眼,那床前站了一个人。 在门口把风的两个人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行动失败了,立即收剑撤了,屋里的两个人见状不得不随后跟上。 不过,站在床前的那个人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他立即追了出去,几道身影纷纷跃上了屋顶,几个人在屋顶上打了起来。 他们一走,屋子里的灯就点亮了,穆长君看着仍在熟睡的晏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南王欠他的,也是自己欠他的。 晏风来到南国的第一天,便被南王下药散尽了他的功夫,如今的他,不单没了武功,甚至是连常人都可能不及,南王下的药,药过强,对还是小孩的晏风来讲,如同毒药,幸好他吉人有天相,难得保住了一条命,却落下了一身病根,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心疼。 穆长君一直觉得都是自己不好,他本是知道父王要给晏风下药,却没有阻止他,所以,当南王让晏风去书堂打杂时,穆长君便从南王手上把人要了过来,留在身边做了个书童。 自从两人了交集后,穆长君便知道,自己当初将他留在身边是对的,所以,从未将晏风当下人看待,有旁人在时,他不得不和他尊卑有别,可一旦没有旁人在,他教他看书,教他练习一些简单的武功。 南王给他的各种补品美食基本都进了晏风的肚子,连好的衣裳也让他穿在里面,不会被别人发现,每次南王过来时,穆长君便对晏风指手画脚,态度十分的恶劣。 晏风身上有一种光芒吸引着穆长君,说不出他的特别之处,只是脾气很倔强罢了,心里有一股坚持不懈的信念而已,其他的与宫中大多数王子一样。 刚才房间里的动静虽然不大,穆长君还是察觉到了的,至于晏风,看他睡的这么沉,应该是没有被打扰到,穆长君安心的剪短了灯芯,屋子里又变得昏暗。 “师父应该能应付过来吧!” 穆长君嘀咕着出了门,他刚出门,躺在床上的晏风便睁开了眼睛,眼角落下了一行清泪,他不想哭,却怎么也忍不住。 穆长君对自己比对谁都好,他知道长君不是因为可怜自己,可是,他不想再牵连任何人,尤其是穆长君。 原本以为离开楚国后,便会好起来,不会再牵连与自己有关的人,不料穆长君却让他措手不及,除了今晚的刺杀,过去的日子里也发生了多次,不是下毒就是行刺,每次都是穆长君为自己化险为夷。 晏风唯一知道的是,穆长君似乎对千语很好奇,他画的每幅都被长君收起来了,纵然没有亲口问长君,但晏风确定穆长君对从未见过面的千语有特色的感情。 晏风下了床,站在窗前,仔细捕捉着外面的动静,不错,穆长君和他师父正在屋顶对付那几个黑衣人,听着武器碰撞的声音,他放心了不少,从武器碰撞的声音可以听出,穆长君他们占了上风,已经是二对一了。 待屋顶上的声音渐渐消失,晏风仍然站在窗前,直到长君和他师父回来,长君讶异的看着他,只是谁也没有说什么,他师父将手中的剑收好,便离开了。 “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又冷了?” 长君擦拭着手上溅到的少许血迹,他想,不必说明,晏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冷,今天挺好的!只是担心你,才起来看看” 晏风拿过长君手中的布,帮他擦拭着双手,动作很轻,一双纤细的手似柔弱无骨的姑娘家的手,长君摇头笑了一声。 “看你这么贴心,想必将来千语也会是个很娴淑的女孩子,谁若是……” 长君打趣的看着晏风,话却又提到了千语,不知从何而起,他已经从你的妹妹直接叫了千语,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 “千语才不会是娴淑的女孩子,她从小习武,性子直爽,娘亲从不让她做任何事情,琴棋书画不会,女红乐舞一窍不通” 晏风已经擦完了长君的手,便开始打消长君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他不是不想提千语,只是每每提及千语就会想到娘亲,想到年纪小小的千语要保护娘亲,心里就疼到不行。 “是,她不娴淑,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吗?” 长君脱了外袍准备上床睡觉,却被晏风拉住了,长君一回头瞧见他有话要问的一副模样。 “今晚的人是他派来的吗?” 晏风只有这句话,眼神恳请,长君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虽然是楚国人,但绝对不是他派来的,这次的人似乎武功并不高,原本师父一个人就能应付,但我觉得 应该问出幕后黑手,但……他们有备而来,抓住的人都服了毒,一但身上的穴位被人点住,体内的毒就会引发,看来,有人不想让你活着回去” 长君往床上一躺,抱着被子在想事情,南王那边已经不会再对晏风出手了,只是,将晏风看的很紧,除了他师父,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私下的感情。 “在楚国,想自己回去的只有妹子和娘亲或是长风,而不希望自己回去的却大有人在,你不必说,我也知道,准是后宫那些个争宠的妃子” 晏风将桌上灯火灭了,除去衣袍也上了床,刚想躺下,发现有哪里不对,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吧!手在床上摸索着,那头却传来了长君的声音。 “我们换床睡,我睡你这床觉着挺舒服的!” 长君闭着眼睛,随口就想打发晏风,不用想,晏风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晏风无话可说,谁让自己现在是个病弱书童呢?若不是长君,自己在这王宫,莫要说在这里生活十年,怕是第一天都熬不过。 那一夜的事情,长君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早已司空见惯,晏风却是几天都没精神,他没有让长君知道自己每晚都会做噩梦,除了梦见娘亲被人欺负,更梦见千语倒在血泊之中,自己想去救她,无奈攻门却已关上,任凭自己怎么敲,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每每如此,醒来后却是满头大汗,身边一片黑暗,自己身在异乡,他不知那是梦见还是他们真如此。 入秋以来,晏风的身子越发的弱不禁风,幸好,最近南王不常来看长君,否则定会看到亲自长君熬药,甚至是亲自喂药给晏风。 或许是思念寄托,晏风梦境发生的事情多半是真实的,只是,现在千语在苦剑门,虽然之前中毒了,如今却又是生龙活虎。 千语等着叶秋客的消息已经好几天了,心心念念的想着娘亲,还要担心前去王宫的叶秋客会不会有危险,她从小在王宫里长大,去过的地方实在少的可怜,何况那个男人根本没进过宫。 耽误一些时间也是正常的,她每天这么想着,却不知道叶秋客已经在回山的路上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各取消息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二章:各取消息 叶秋客只带回来一个消息,欧阳玉还活着,至于在什么地方,怕是千语都没有想过,叶秋客也是琢磨了许久才想通,原来那块玉佩是公孙羽廷的贴身之物。 早上玉京给他更衣时拿下来的,就是为了给叶秋客传递消息,叶秋客也是后来才想通,原来欧阳玉在玉楚宫,被公孙羽廷看着。 千语得知娘亲在玉楚宫,心里一片冰凉,如死水般,她对公孙羽廷再熟悉不过了,他对娘亲抱有很深的怨恨,将娘亲留在身边无非就是要她看着他宠爱别的女人,让她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是什么而已。 更让千语担心的是,娘亲的病情,她准备了许久药,那些都是对娘亲病情有帮助的药,若是公孙羽廷不让她服用,怎么办? 叶秋客说,值得庆幸的是长风一直在欧阳玉身边,除了千语长风也算是欧阳玉在宫里唯一的依靠了。 “长风,谢谢你!” 千语在心里默默记着长风的付出,她每夜每夜都在祈祷,祈祷他们平安无事,祈祷长风会好好的守在娘亲身边,这种想法,虽然自私了一点,却也是没有办法。 千语在苦剑门的这些时间,已经和门中的弟子熟了起来,早起一起练功,夜里切磋武功,她现在在训练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的适应能力,渐渐的也有些起色了。 易子棠出来透气时,又看见千语坐在山庄外,双眼看着荣安城的方向,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如此,对于千语的事情,易子棠知道的并不多,齐越不让他知道,他也很乖的没有问。 他只知道千语是从荣安城来,听说父母皆是达官显贵之家,并不知道实情,所以,每每看到千语一个人坐在山庄门外,他却会去陪她说说话。 今天也不例外,易子棠又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千语身边,与以往一样,什么也不说,静静的陪着她,看满山秋色,听枯叶落地,只要她不要感到孤独就好! “你的功课做完了?” 今天的千语却出乎意料的开口问了易子棠话,她没有转身便知道一定是易子棠,打从易子棠刚出山门,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海棠味,这小子又偷吃了秋海棠,齐越明明警告过他,不许再吃酸的东西,因为他肠胃不好。 “呃……没有!我看你一个人,怕你无聊,所以过来看看,父亲一定不会骂我的” 易子棠又是这套说词,他拿千语做挡箭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他不是太过分,千语也随他去。 “我之前也如你这般,每天都要练功,偶尔也会想偷偷懒,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便不舍得再浪费时间,每天都想着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每天拼了命的学习武功” 千语望着远方,轻叹了一声,脑海中尽是那些在地宫里的日子,那些有娘亲陪伴的日子,其实,她是羡慕易子棠的,虽然齐越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待他却是极好,自是那公孙羽廷不能比的。 “我知道,所以,父亲总是拿我与你相比,常拿你的武功笑话我,不过,说真的,你的武功真的很好,我虽然年长于你,武功却是低了你不少,说来也惭愧,父亲明明有好生教我,效果却不及你” 易子棠赞赏的看着千语,看着她那完美的侧脸,心里乐开了花,他觉得吧!父亲总算是做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你看看我傻笑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服气?” 千语被易子棠打量的眼神惊扰到了,转头瞪着他,易子棠也不甘示弱,回瞪着他,千语看着他的眼神却突然变了。 “哥哥……” 千语心里惊过这两个字,那种宠溺的眼神,与晏风看自己时一样,时隔多年,她仍然记得晏风离开楚国时的一幕。 “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没事,只是看到你想到了哥哥而已” “你哥哥?是不是叫晏风?” “嗯!你怎么知道?” “有好几次父亲谈话时无意间听到的,听说他在南国,父亲似乎也很在意你哥哥,前些日子还安排了几个师兄去打听消息” 易子棠告诉千语,她在地下室解毒的时候,为了打听晏风的消息,苏妄然特意找了几个武功较好的师兄去了南国,而且他也没告诉千语。 “师父……” 千语心里满满的感动,或许她总是在他面前抱怨,因为从未收到过晏风的信,于是,平时空闲下来时,就会找苏妄然抱怨几句,没想到他居然放心上去了。 有人说,这世上的事情,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齐越和苏妄然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千语,心里不要总牵挂着欧阳玉和晏风,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千语也知道,娘亲在宫里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担心晏风担心的每天睡不好。 熬了半月余,去南国的师兄们终于回来了,师兄们人尚在荣安城,消息刚到苦剑门,千语就按耐不住了,若不是齐越将她关了起来,恐怕她早就下山去了。 到了夜里,几位师兄才回苦剑门,不知他们是从什么渠道取到的消息,消息几乎如跟在晏风身边一般,打听的很是清楚,这对千语所言,是喜也是忧。 晏风没了武功,在南国的王宫中定会有危险,但到今天他能安然无恙的在宫里,说明他身边有人帮助他,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对南王和公孙羽廷都已经没有威胁了。 “晏风在王宫里虽然身份低了点,但总比腹背受敌的强” 齐越安慰千语,他这话也不无道理。 “这身份地位何止是低了一点?简直就是没身份地位了” 苏妄然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齐越,叶秋客却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苏妄然一直想告诉千语,这次之所以能平安取得消息,一切的功劳都归叶秋客,他不愧为南国丞相,宫里的人手果然不少,能把王子身边的事打听的清清楚楚,日后那南王的宝座恐怕都要让贤了。 叶秋客叮嘱过他们,千万不能让千语知道,所以咯,苏妄然只能憋在心里,这憋着一肚子话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你是说,哥哥在南国长君王子身边做书童?” 千语这句话可是问了好几次,似乎不太相信般,在她听长风说过的印象中,王后的儿子长君可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尤其是他母后,独宠一秀,权威不可一世,长风说他母亲可是吃了不少王后的苦头。 “千真万确,虽然那长君王子待他不怎么样,至少在他身边是安全,听说现在南王也将他抛在脑后了,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为了让千语相信,从南国回来的师兄指天发誓,另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没错。 “长风是在王宫里长大的,对长君王子的为人自然比较清楚,如果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是真的,那就是那穆长君太会做戏了,大家中了他的计也说不定” 千语心里一直回想着长风曾经对她说过的事情,再对比这次的消息,她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千语在苦剑门养身体,一养就养了半年之久,叶秋客在苦剑门只呆了一月之余,便下山去了,至于去哪里,临走前他也没说,不过,对千语他却是嘱咐了不少。 对于叶秋客在千语的心里,其实是很熟悉的,是什么样的熟悉却很模糊,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人,或许是对自己有特别意义的人,千语一时也说不出来,直到叶秋客离开很久以后,齐越和苏妄然都没有告诉千语,渐渐的也就忘记了。 安静的生活久了,总会遇到一些惊险,千语在苦剑门这半年,受了齐越的指点,武功突飞猛进,整个人也比在宫里时精神了许多,本以为生活会这样平淡的过下去。 却从荣安城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公孙羽廷在全国通缉一个叫荊素辛的人,画像张贴了整个荣安城的大街小巷,听那些从山下上来的人说,那荊素辛长得如花似玉,眉间妖气十足,还有一颗血红的妖痣。 千语听到这些话心里十分的冷静,易子棠却很生气,他生气也是正常的,谁让千语是他未来的媳妇呢! 只是,千语却是出乎他的意料,相当的冷静,好像没有听到那些话一样,每天一样早起晚睡的练武功,努力程度是苦剑门中任何一个弟子却无法比的。 “师父,我要回荣安!” 某一天,千语突然对苏妄然说,苏妄然知道她终于忍受不下去了,那种午夜梦回的牵挂和担忧,没日没夜的侵蚀着她的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躲在背后流过多少次眼泪。 苏妄然答应了千语的要求,只是,他也是有条件的,他要千语活着回来,若是做不到,他便不承认她是他苏妄然唯一的弟子,不,是唯一的还是女弟子。 “师父,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千语在心里给了苏妄然承诺。 第一百三十三章:异路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三章:异路者 繁华的荣安城,拥挤的人群,街上叫卖的小曲,马车并排的官道,摆卖货物的大街,酒楼琳琅,客栈满目,城门戒备森严,进出城门的人们均要被询问一番。 易容一番后的千语,此刻正站在城中的告示处,双眼认真的看着墙上的通缉榜文,墙上的榜文明显已经换过了,那上面的文字已经与之前的不一样了,上面加了一些不得了的文字,千语看着那些文字,拳头紧攥,恨不得将那榜文撕碎。 易子棠原本打算跟在千语身后偷偷下山,他说要保护千语,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齐越锁在了地下室,任他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他,就他那点心思,齐越早就看穿了。 “凭他那点武功还想做护花使者?再练几十年吧!莫要像你苏爹一样,绣花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用” 齐越教训儿子时,还顺便损了一把苏妄然,苏妄然本来想抗议,转念想一想,发现自己在他大师兄面前还真的是个绣花枕头,心酸啊! “你父亲说的话都是对的!听你父亲的,好好在这里等消息!” 当地下室的门关上时,苏妄然只有这么一句话,他打不过齐越,帮不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易子棠被关起来。 而易子棠只能无助的呆在地下室,一颗心却早已飞到那陌生又向往的荣安城去了,心里怕到不行,怕千语会遇到危险,也怕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千语易容后,进城还是挺顺利的,轻松的进了城,要入宫可就比较麻烦了,千语还是个孩子,光明正大的进宫自然会被怀疑,所以,她只能等待机会,她一直在宫门外观察着,心里默默的祈祷。 她在城中榜文上看到的消息,若荊素辛不出现,欧阳玉就会有危险,在宫外候了一天的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打算天黑后潜入王宫。 正待她准备找地方换衣服,却见从宫里出来一个男孩,年龄与自己差不多,而身形也几乎相近,这是个绝佳的人选,千语仔细看着那男孩的相貌,心里默默的刻画出了他的模样。 待那男孩坐轿子离开后,千语已经把他的模样在人皮上画出来了,他走后没多久,千语便大摇大摆的就出现在了宫门外。 “颜世子怎么又折回来了?” 宫门外的侍卫向千语行礼打了声招呼。 “方才忘了东西,走到半路想起来,现在回去拿” 千语压低了声音,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宫门,心里酸酸的,这门,锁住了娘亲一生,已经逃离的人,如今却又回来了。 “颜世子总是如此健忘,这次可别再忘东西了,天色已经不早了” 门外的侍卫目送着千语进了宫门,进了宫门的千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门外正笑谈风生的几人,快步朝宫里走去。 “颜世子?是谁?看样子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但不像是宫里的,托你的福,你这健忘的小世子,没想到素未谋面,却是帮了我一把!” 千语急急的在路上走着,她从来没有出过宫,对她而言,眼前的每条路都是陌生的,进了王宫的门却不代表入了宫,她知道,还有好几重门要过,而且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如此急切。 听那些守门侍卫对颜世子说的话,那颜世子常出入王宫,若是让他们察觉自己不是他,那自己的处境必然是危险的,难怪齐越说这易容术不是表面上的功夫,果然如此。 行至宫中的路越多,来往的宫娥和侍卫也逐渐多了起来,路边两侧的宫灯也也一一点亮了,千语放慢了脚步,双眸在各路上的宫娥身上游走。 她记得,宫里的宫娥是有分宫别的,那些穿的喜庆是老太妃她们身边的,而宫中除了慧妃身边的宫娥,其他宫娥都是身穿青绿色,只要不跟着她们,应该就可以找我慧妃或是公孙羽廷。 千语打定注意,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些做杂活的宫娥身后,这么多人当中,肯定有往玉楚宫送东西的宫娥吧! “怎么还在这里?王上身边的管司已经催了一次,快点!” 远远的,千语就听到有人在责骂宫娥,她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姑娘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见她手中端着一盘点心。 “这小姑娘倒是和我身高差不多,只是,灯火昏暗,看不清她的模样” 千语站在那树后,看着那宫娥端着盘子急匆匆的走了,她紧紧的跟着她,在一个无人的转角处,一掌将她打晕了,一手接住装了点心的盘子,一手揽住了那姑娘。 “真是对不住了,你暂时在此休息,没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千语将那宫娥点了穴位,把她安置在了一处偏僻的树林里,自己则换上了她的衣裳,端着盘子出去了。 “可是玉楚宫要怎么走?” 千语刚走出去就犯愁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玉楚宫。 “你是要去玉楚宫的吧!怎么这么慢?快点跟上” 千语正犯愁,恰巧遇上排送东西的宫娥,看样子也是去玉楚宫的,而且,领头的宫娥硬是将她拉进了队伍中,如此一来,她只能跟着走了。 所幸与千语一同前去玉楚宫的宫娥当中有几个宫娥的身形与她差不多,这样就不会被人怀疑了。 一路东拐西弯,渐渐的离玉楚宫近了,千语这才觉得眼熟了起来,她毕竟也在玉楚宫呆过一段时间,对附近的路还是熟悉的。 千语跟着宫娥们入了玉楚宫,熟悉的宫殿,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面孔,还有熟悉的公孙羽廷,千语站在人群中,低头哈腰,毕恭毕敬,与其他宫娥无异。 公孙羽廷坐在榻椅上,身边是一个明娟的女子,只见他醉眼微闭,似乎喝了不少酒,那女子的双手在他身上游走,纤纤玉手轻轻的在给公孙羽廷按摩,底下还有一些侍候的宫娥。 殿中莺歌燕舞,艳起艳落,好生热闹,大殿两侧坐的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几位大人。 千语左顾右盼,没见着慧妃,更没见到娘亲,前面一排宫娥手中的盘子都被传上去了,很快也该轮到她了。 眼下千语所做的事情与昔日她在这里时一样,待手中盘子空了后,也该离开玉楚宫了,做杂活的宫娥本就如此,上不得台面,哪怕是送东西,也只能远远的跪。 “娘亲不在正殿,或许是在别的地方,玉楚宫的路我很熟悉,夜里再到各处看看” 千语完成任务,自行离开了玉楚宫,在远处偏僻的亭子等待时间,她脑海却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脸庞,她低头笑了笑。 “楚允的身份在宫里行动还是比较方便的,至少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动” 千语总算记起身在王宫的楚允,想想已经有许久未见他了,之前尚在玉楚宫时便受他不少照顾,如今再回来便莫要让他知晓,勉得到时又要麻烦他。 “在这宫中没人相助确实有许多不方便,楚允能平安在这宫中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千语找回了自己藏起来的男装,根据记忆中楚允的模样画好了人皮,可她忘了,她离开王宫半年之久,楚允或许多少有些变化了。 “好了,接下来就去打听打听娘亲的消息” 千语一身男装,顶着楚允的模样又回到了玉楚宫,她这次一再的确认过了,公孙羽廷一众人尚未散宴,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必须在结束宴席之前找出娘亲的下落。 一直在宫里兜兜转转,换了几个角色的千语丝毫没察觉自己早已落入了别人的眼睛,从她以楚允身份出现的时候,身后便已经有人盯上她了。 “她是谁?” 屋顶上,一个十多岁模样的少年指着千语,转头问身边的人,他身边却是个身穿青色缎衣的短裙少女,只见那少女不开心的朝下面看了一眼。 “不知道,我们在宫里埋伏了一个月,可从未见过她” 少女看着千语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起身想要跟上去,却被身边的少年拉住了。 “别打草惊蛇,我们还没有必要知道她是什么人,记住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少年坐在屋顶上,并没有仔细看千语,只不过刚好看到她换装而已,他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江湖小辈,不单会易容术,观察力和忍耐力都很强。 “真的不管她吗?若是她在宫里被人发现了,宫里的戒备会更加严格,到时我们的行动就更不方便了” 绿衣少女喋喋不休的在少年耳边说着,看那少年连头都没有抬,脸色越发的不好,若是在地上,她一定会气的跺脚。 “没关系,有她将宫中侍卫的注意引开,我们才能有更好的机会,我一定要让父亲知道,我不比楚允差” 少年擦拭着手中短剑,双眸角释放着别样的神彩,他胸有成竹的语气让绿衣少女开心一笑。 “季云,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会比你楚允强的” 少女搂着少年的手臂,开心的撒娇。 第一百三十四章:季云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四章:季云 “那是当然,我明明比楚允大两岁,武功和智慧都不输于他,为何却总是被父亲数落?” 少年收起短剑,很是不满的埋怨着。 “只因为季云哥哥的母亲是庶女,而季云哥哥是庶出,季伯伯才会对季云哥哥有偏见” 少女叹了一口气,提着手中软鞭坐了下来。 “青珑,你不需要说这么明白!” 少年白了少女一眼,任谁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在楚国王宫的屋顶上居然坐着两个年轻人,更想不到的是,他们是吴国的人,一个是吴国候爷之子,一个是吴国丞相之女。 “我知道了,季云哥哥” 青珑撇嘴看着夜空中的弯月,她真的不喜欢楚国,但季云要来,她便也跟来了。 季云想在弟弟楚允前面拿到关于楚王公孙羽廷想吞并吴国的证据,在吴王面前立功,而他们来楚国的事,吴王并不知情,身在楚国王宫的楚允更不知道。 “青珑,这是我与楚允两人之间的比式,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知道了,但你一定要在冬节前回去,否则,王上一定会知道的” “嗯,知道了,我们已经在楚国呆了一月之余,若是再无半点线索,你不说,我也会回去” 季云听到玉楚宫正殿的动静开始变了,便带着青珑离开了屋顶上,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千语刚才进去的屋子。 他在王宫一月之余,早就见过楚允,也知道他现在的变化极大,方才见千语易容就知道,她虽然认识楚允,却是有许久未见了吧! “青珑,你先离开,我还有事” 季云嘱咐了青珑几句,自行离开了,青珑看到他也进了那屋里,心里莫名的担心起来了。 季云悄悄的在千语身后跟着,他知道自己跟不了多久,因为玉楚宫的酒宴已经结束了,公孙羽廷很快就会回来,而且,在酒宴上的楚允也会回来。 “虽然不认识那个人,可也不忍见死不救,她估计是在找前些日子关起来的那两个人,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这偌大的王宫里无一人关心那两人的生死,她……” 季云几乎快跟上千语的脚步了,不过,在大家面前是楚允模样的千语还算稳重了不少,不紧不慢的在王宫里走着。 “等等……她去的方向正是楚允的寝宫,若是现在进去,出来时可能会碰到回来的楚允吧!” 季云身穿王宫侍卫装,途中有几个侍卫对千语多看了几眼,看到身后有侍跟着也就没多问,也只是觉得今晚的楚允有些怪而已。 “这侍卫什么时候跟着我的?难道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是说他把我当估成了楚允?” 千语终于发现了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侍卫,脚步慢了下来。 “本来想着到楚允的寝宫看看,现在恐怕不行了,这人究竟是谁?” 千语回头看了好几次,发现那侍卫果然是在跟踪自己。 “为了让她打消进去的念头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这完全不是自己平时的处事作风啊!季云,你这是在做什么?” 好几次,季云都想停下脚步,可身体却又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个人,他苦恼的怕着额头,脚下却已经跟着千语到了楚允的寝宫。 “你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 季云刚进门,就被一柄剑抵住了下巴,原来是千语趁他跟进去时躲在门后,现在,她把他挟持住了。 千语一直都知道楚允不喜欢身边有宫娥,所他的寝宫一般是无人在的,所以,才会如此大胆的进去。 “哦?你又是什么人?” 季云反问千语,至于刚才在屋顶上对青珑说的话,应该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你不必知道!” 千语淡淡的说到,既然不是公孙羽廷的人,她也就放心了。 “你不是宫里的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季云无视下巴下面的剑锋。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宫里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千语冷冷说到,故意抬出了几分架子。 “我知道你是谁,吴国潘江楚允,对不对?”季云心中暗暗一笑,原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易了容,这下有意思了。 “知道还敢跟着我!是不是不要命了?”千语手中的剑进了半寸,离季云的喉咙更近了。 “呵……你希望我这么认为对不对?可是我偏不这么认为,因为,你不是楚允”季云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有趣,差点就想戏弄她一番。 “你……放肆!”听季云一针见血的指明了自己的身份,千语心里很不安,手中开始冒汗。 “这个人究竟是谁?跟了我多久?为何知道我并非楚允?”千语冷静的看着季云,从他的轮廓中看出了一丝丝熟悉感。 “我劝你还是把剑拿开,否则你会后悔的”季云从千语的双眸中看到了惊讶,知道自己长的和楚允有几分相似这一点被发现了,于是便装势演下去。 “他是楚允哥哥?怪不得那么快就认出了自己?”千语手中的剑颤抖着收了起来。 “楚允哥哥!”千语扑倒在季云怀中,激动的喊着楚允的名字。 “啊!这是什么情况?她叫楚允哥哥?可是我也没有这么一个妹妹啊!难道她是王宫里的人?”季云被千语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张开双臂,任由千语抱着自己,感觉好像还挺好的! “楚允哥哥,你可知道娘亲在何处?”千语抬头看着一脸无奈的季云,为什么感觉他好陌生? “娘亲?”季云心里震撼了一下,他猜的果然没错,那个被关起来的女人居然是这姑娘的娘亲。 “知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去别处说”季云立即反应过来,拉着千语往外走,他已经听到不远处有人走路的动静了,怕是楚允回来了。 “嗯,知道了!”千语甩开心里闪过的一丝疑惑,跟着季云走了。 季云拉着千语避开了重重侍卫,带着她离开了玉楚宫,几乎是一前一后的时间,他们刚走,楚允就回去了。 回到寝宫的楚允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芷兰香让他浑身一颤。 “怎么感觉有股熟悉的味道?” 楚允仔细观察着屋中,没有任何地方不对,可是,这股味道,的的确确是千语的,王宫里只有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的芷兰香。 “她回来了吗?她身上的芷兰香别人闻不出来,只是,时间久了必定会被人发现,必须在楚王发现前找到她” 楚允脚步还未站稳,又急忙出去了,以他对千语的了解,早就想过她一定会回来,而且,凭苏妄然的本事,一定会把她救回来。 “千语,你若是进了宫,为什么不一直等我回去?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楚允在玉楚宫寻找着千语,上上下下找了一圈,竟是没发现她人,他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单凭一点点芷兰香确是很难断定是她,若是能找到一点点线索也好,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找了半个王宫,没找到千语,楚允只能回了寝宫,他刚回去,公孙羽廷也回去了,公孙羽廷带着夜青,正在等楚允。 公孙羽廷对楚允还是不放心,所以让他带着夜青,平时教他武功和读书识字,也算是在他身边放了一只眼睛,毕竟小孩子的话比大人的更能相信。 “怎么了?没在寝宫” 公孙羽廷低头看到楚允弓靴露重,灰尘覆湿,脸色凝重,想着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有些微醉,出去透透气而已,让王上等候是楚允的不是,还望王上惩罚” 楚允低头时刚好也看到了自己的弓靴,面不改透,将自己的行踪一语带过。 “不碍事,本王也是刚回来,夜青还有功课未做,所以带他过来了,就劳你辛苦,今夜晚点休息” 公孙羽廷将夜青交给楚允后便离开了,夜青松了一口气,暗暗做了个鬼脸。 “我还以为今晚要在父王的寝宫过夜呢,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既然是楚允哥哥,夜青就放心了” 夜青拉着楚允进了屋里,自己拿出书笔坐下来了,在玉楚宫中,楚允早已习惯了他在一旁写字,自己在一旁看书,这是两人每天的必须课。 穿廊过院,千语跟着季云经过若风轩的小院,到了若风轩最偏僻的走廊尽头。 千语紧跟着季云,双眼盯着他迈动的步伐,此刻,千语眸中有怒火,手中晨龙剑再次出现, “这个人,他不是楚允,楚允哥哥他不会带我来这里,这个人他究竟是谁?” 千语停下脚步,手中的剑从季云身后横在了他脖子上,她慢慢移动脚步,走到季云面前,很认真的看着他。 “你不是楚允,楚允知道我不喜欢这里,他绝不会带我来这里”千语双眉一挑,轻哼出声,手中晨龙下了几分力。 “哦?看样子是我疏忽了!”季云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千语,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千语看着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 千语凝视着季云,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过,她视线模糊,最后,浑身无力的倒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记忆太疼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五章:记忆太疼 千语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摸索坐起来,摇摇头,努力的看着周围,发现周围实在是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准确的来说,她是在毫无意识下到了这里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是在找娘亲,然后碰到一个和楚允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后来……后来被他带到了若风轩,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千语摸索到了像是被褥的东西,还有床单,她确定,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还是在床上,她摸索着下了床,脚上没有鞋子,她赤脚走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让她找回了几分意识。 “外面有光,还很亮,看样子不像是宫里的景象” 她小心翼翼的来到窗前,透过窗纱看到外面灯火辉煌,她轻轻推开一扇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高挂起的花灯,如满天盛开的烟花,火树千千簇,灯照万家户。 “这是……”千语惊讶的看着窗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窗外的景象震撼着她的心灵,火光照着她绝美的侧脸,几分稚嫩几分惆怅。 “醒了?外面的声音是不是有些吵?” 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然后,她被人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她惊吓的从那人怀中闪开,害怕的看着周围的黑暗。 “你是谁?”千语厉声问到,手掌去摸手腕上的晨龙,却落了个空。 “怎么回事?我的晨龙呢?” 千语慌忙中后退几步,靠着木窗,害怕的看着眼前,外面的火光照耀在她身上,修长的影子落在地上,顺着那影子看过去,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 “怎么了?我正想着你今天会醒,果然没猜错,我让人准备了小食,你应该饿了吧!” 黑暗中的人没有回答千语的话,自顾自的说着话,语气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柔,千语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和自己影子重叠。 “你还没回答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千语再次厉声怒问,被人无视的她有些生气了。 “说了你也会忘记,反正最后是忘掉,倒不如不说!” 那人伤感的叹息着,脚步又靠近了,窗外的光还差一点点就可以照到他。 “我……不会忘记,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听到那个人的话,千语更加害怕,她哆哆嗦嗦的贴着窗子蹲了下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许多事情。 “你不会忘记?我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你选择遗忘,而是由不得你” 那人终于又走了几步,到了千语面前,窗外的火光照耀着他的脸,那是一张俊逸的脸,眉目似画,让人好生难忘,可是千语却忘了何时见过他。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忘记了很多事情?还是……我一直在遗忘?” 千语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袂,眼神带着一丝恳求,她想要知道一切。 “你的确忘了许多事情,你忘了楚允因谁而下落不明,忘了晏风被什么人拘禁了六年” “什么?”千语如雷贯耳,惊讶的看着那个满脸温柔的男人,他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晏风被人拘禁了六年?可是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晏风去南国才三年而已”千语抱着头,努力的回想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应该还会记得,哪怕一点点也好。 “千语,如果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有些事情忘记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男人一抬手,手臂轻轻一动,手中火拆子飞出,屋子里亮了起来,千语抬眼看着他。 “你是……是”千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如果她脑海中闪过的名字没错的话,这个男人是穆长君! “穆长君?”千语指着男人的脸,男人很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他真的是穆长君。 “我从未见过穆长君,为什么看到他的脸却能叫出他的名字?” 千语惊讶的捂着嘴巴,放在脸上的手指修长纤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穆长君对她这样的表情却是司空见惯。 “不要紧吧!千语”穆长君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手,像带孩子般,又将她带回了房间里。 “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最好别乱动,大夫说了,要好好休养!” 穆长君指着千语胸口的伤,千语低头看着胸口,除了峰谷起伏,还缠了纱布,她脸红着将目光撇开了。 那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她抚摸着胸口上的纱布,似乎是箭伤,脑海中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了,究竟是被谁射伤的? “长君,这里不是楚国,对不对?为什么没有回楚国?” 千语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泪流满面的问穆长君,眼中带着悲凉,这是穆长君最不想看到的。 不错,千语抑制住锥心的痛,终于将过去的事情想起了许多,过去那些黑暗的,那些信赖又背叛的,都开始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别想了,千语,求你!” 穆长君抱着千语的头,将她搂在怀里,拼命的按着她晃动的脑袋,他不要她想起那些不堪往事,那些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荣治二十七年,年仅九岁的公孙千语被流放边关,随步兵征战沙场,公孙羽廷隐瞒了她是女儿身,她成了军营中最年轻的男丁,从此一身戎装,金戈铁马,弃红装从军装。 为了让娘亲和晏风更好的活下去,她决然的答应了公孙羽廷的条件,此身无怨无悔的为楚国挥尽一血一骨。 而这一切,就是在她离开苦剑门去王宫救欧阳玉发生了变故,她遇到了一个名叫季云的少年,那少年知道欧阳玉被关在什么地方,却不肯告诉她。 季云与她交换信息,他要楚王暗中行事的所有消息,而季云则帮她把欧阳玉救出来,千语要取消息的对象就是楚允,季云答应不拆穿她,也可以帮她,让她在楚允身边做个丫鬟。 季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动用吴楚两国的关系,将欧阳玉的生死保了下来,假借为楚国出力之意,将正在被通缉的荊素辛抓获,他还大费心思的为千语找了一个替身,仅仅只是要千语欠他的人情,真是可怜了那个被他毒哑的姑娘,只是,他谎称千语服了毒药导致脸被毁容这一点却是让公孙羽廷很不满。 不过,公孙羽廷更聪明,他可是只老狐狸,纵然千语在楚允身边半年之久,却没有得到半点线索,她从季云口中得知楚允在楚国的任务也是暗中监视着公孙羽廷的举动。 千语并不清楚季云和青珑的身份,只知道,没过多久,季云离开了楚国,而青珑也不知去向,季云临走前警告过千语,王宫里有他的眼线,若是她有什么事隐瞒,欧阳玉和穆长风的下场就会很惨。 季云本以为可以从楚允手中抢到功劳,谁知却是失策,无奈,远在吴国的他只能再次出现在楚国,再次出现在楚国的季云几乎成了千语的恶梦。 他再次回来后,千语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是吴国的三王子,楚允的三哥,他这次进楚国可谓是大张旗鼓,若说之前无人知道他的存在,那现在就是无人不知他的存在。 季云入宫时可是有吴王陪同他,不知情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季云,可是,当千语看到他时,整个人都是惊的不知所措,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惊人了,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千语怎么也不会相信,吴国的三王子居然早已经摸透了王宫的形势。 身为楚国子民,虽然不被公孙羽廷认可,但千语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理,她决定要好好的盯着季云。 只是,千算万算,不如季云一算,他在进楚国宫门时就决定了,这次要在楚国呆久一点,而且,在楚国的这段日子,他要把楚允身边那个小丫鬟放到自己身边来。 当季云提出要千语伺候自己时,楚允一口就答应了,几乎是未经过任何思考,毕竟他这个人不喜欢身边有人盯着的感觉,尤其是对于千语,他总觉得这个丫鬟有些奇怪,无论何时都是紧跟着自己,像贴身个保镖。 楚允不知道,千语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只同为想得到他知道的消息,而是想尽自己的力量保护他,她担心那个神秘的季云会对他不利,可是,她的一片心,他却感受不到。 从季云光明正大的在王宫里住下后,千语就成了他身边的丫鬟,照顾着他的起居,明着是主仆关系,而暗中,季云常派千语出去打探王宫里的秘密,有好几次,被神秘的暗卫发现,都险些丧命。 季云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对于千语有难,他还是会及时伸出援手,说是援手,无非就是要千语欠他更多,他手中的人越多,对他也就越有利,千语也只能其中一个而已。 对于这些事情,千语强忍着头痛欲裂才想起来,待事情一一浮现在脑海中,她已经虚弱的倒在穆长君怀中,每每如此,穆长君只能心疼的搂着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此间忆年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六章:此间忆年 梦往往都是到了无路可逃时,人才会惊醒,而人,往往是在现实无处可躲时,才会选择向往梦境,千语徘徊在梦与现实之中无法自拔,她已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现实。 穆长君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为千语治病,已经半月有余,却还是不见效果,她身上受的那一箭虽然已经无大碍,可是潜伏在她体内的千日醉却一直找不到解药。 千日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无色无味,连中毒者都不会察觉自己是什么时候中了毒,千日醉的毒一旦开始发作,中毒者便会在梦境中醉生梦死,无法回到现实,现实无法忘却的痛苦梦境中是不存在。 是夜,寒风打着窗台,屋中烛火摇曳,穆长君又准时般坐在案桌前,将书架上的医书又摆成了一堆,手上的笔拼命的记录着东西,旁边放了厚厚一叠草书,那是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的旧药方。 直到夜深人静,风也无声,窗外灯火渐熄,穆长君还坐在案桌前拼命的写着字,听着屋里均匀的呼吸声,他唇边浅笑泛起,揉捏着额头,闭上了血红的双眼,眯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翻动着手中的书本。 躲在门后的千语继续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声,渐渐的靠近穆长君,深怕惊扰了他,双脚几乎是贴着地板在摩擦,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披风,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穆长君的背影。 摒住呼吸,千语终于到了穆长君身后,轻轻的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了他肩上,双手还未拿开就被他抓住了,他悠悠回头,腥红的双眼看着千语。 “休……休息了!”千语幽幽的开口说了句话,她脸红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我不累,你先去休息!”穆长君浅浅一笑,拍了拍千语的手,他不知道,今夜这一觉,千语想起了太多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他的关系。 她已经从那些梦境和现实中抽出了两人的关系,怪不得当穆长风伤了她时,他会那么的愤怒,他那句挫骨扬灰投入了太多对她的感情。 她知道,他已经不欠自己,而自己却始终欠着他,她害怕那些被穆长风封印在梦里里的不堪往事,一旦全数记起,心里会承受不住而再次选择长眠于梦境之中。 “长君,你不用担心了,我知道,我一直生活在小时候的梦境里,其实我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从楚国到南国,这条路我走过,所以,我想记起所有的事情,从今以后,你不必因我的痛苦而难过,我愿意承受那些痛苦,我只希望想起所有事情,不再沉浸在儿时的醉生梦死之中” 千语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她靠在他肩上,他单薄的身体也让她感到心疼,她能想象到,那一日,要从穆长风的箭下将自己带走,长君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不是浴血奋战便是有利于穆长风的条件,否则他怎肯轻易放了他们? “嗯,我知道!”纤细手指抚过千语的脸颊,长君揉捏着她的脸,如凝脂般的感觉,真好! 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她随六公主芙玉万里迢迢来到楚国,只是一个陪嫁丫鬟,谁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戴着半边面具,只是隐约可见那半边面具之下是烧伤了的脸颊。 对于千语,他始终无法放手,哪怕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曾发过誓,穆长风给她营造的梦境,终有一日,他会千倍万倍的双手奉还于他。 荣治二十七年,春初冬未,从边境打了胜仗的欧阳凌风风光光的回荣安,此次的战绩再次奠定了欧阳氏在楚国的地位,而公孙羽廷也庆幸自己听了季云的劝告,将欧阳玉一行人放出来了,否则,还真不好给这位立了战功的欧阳将军解释。 至于欧阳家族为何对欧阳玉在宫中的处境只字未问,这一切,公孙羽廷比任何人都清楚,欧阳玉身受重伤那一夜,亲自送父亲欧阳墨出门,她恳求过欧阳墨,无论以后她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举兵进宫,不得有叛举,而欧阳墨也应了她。 从那以后的时间,欧阳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身在边境的欧阳凌报平安,当然,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欧阳玉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她已经没有了少年时的狂妄不羁,如今的她多了几分理性,哪怕公孙羽廷要欧阳氏一族肝脑涂地,欧阳玉也不会以任何身份求情,欧阳氏历代的忠心绝不会到他们这一辈而覆上污点。 所以,她不去计较公孙羽廷的手段,也不去反抗了,生为公孙氏之人,何惧为公孙氏而亡?这是欧阳玉最清醒时告诉千语的话,同样也告诉过晏风。 只是,千语不甘心呐,她不愿意自己的命运被他人主宰,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身在南国的哥哥能平安活下去。 千语在季云身边受尽煎熬与折磨,从不敢在别人面前露出一点点破绽,时间一久,她的心思越发缜密,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到的收放自如。 在公孙羽廷认定她已经处死了那一刻起,她就必须扮演好自己丫鬟的角色,能常常见到娘亲,已经是很满足了,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 千语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叫青珑的少女已经利用佳人的身份混入了后宫,看来,季云在王宫布下的眼线还真是不少。 “你知道吗?长君,如果没有季云,我也许不会认识你!” 千语拉着长君胸膛前的衣裳,把记着上面的穗坠,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的痕迹,却又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利用你半年之余,最后却在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之下向楚王出卖了你,季云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最初或许并不是选择你,或许他原本就有目标,只是,很不巧的,你比那个人更早的出现” 长君拥着千语,手中的书本没有停,目光也是在文字之间穿行,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不再冰冷了。 “是,他最初的目标是楚允,楚允被吴王以两国友谊的理由派去楚国多年,却一直没有任何作用,想必对他已是失望之极,而季云却正好对症下药,他心知吴王对楚允心存不满,再加几条罪也不是不可,何况……季云母子将楚允的母妃软禁了,他不答应恐怕都不行” 话中说起楚允,千语又是一声叹息,对于他的记忆很少,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了。 “不许想别人,更不许为除我之外的男人叹息”穆长君有些吃味的在千语耳边轻声说到,看她的双眸似要掐出水般。 千语感觉腰上的双手紧了几分,穆长君在她的记忆中处于很亲密的人,仅此而已,两人是何时认识的,又是何时在一起的,却是很模糊。 “楚允他待我很好,自打他认识我那天起,就对我特别照顾,他与你不同,我的记忆中,他也只是存在年少时的岁月里,你该不会连这个也要……也要……” “要什么?要我生气?”长君故意不解的问千语,眼神中透露着无辜,似乎在说“我本来是不会生气的,是你要我生气的呢!” “你……你不生气?”千语心里有些失落,原本红红的脸颊变得有些不开心。 “我不生气,而是感到欣慰,千语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生了?”长君轻轻的点了点千语的脑门,他这一举动,惹得千语又红了脸颊粗了脖子。 千语对这么亲昵的动作还是无法全心接受,毕竟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年少懵懂之间。 两人一夜再无话,窗外黑暗袭来,千语就这样靠在长君肩膀上睡着了,长君一直抱着她坐在案桌前,可是,桌上的书却没有再动过。 长君知道,当年在王宫时,穆长风和千语一样,都是被人压在底层的奴隶,千语在季云身边,而穆长风则是在慧妃身边,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气,岂是一句艰苦便能一笔带过? 那是千语九岁的一个恶梦,一个让她至今都无法回想起来的恶梦,她无意从季云和青珑口中得知,慧妃要派人杀穆长风,当她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穆长风,带着他离开了王宫,虽然身份没有暴露,慧妃手下的杀手却是一路紧追不舍。 逃出王宫的两人被杀手一路逼到一座破庙之中,破庙中无藏身之处,而外面又是重重包围的杀手,千语在破庙中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有地道或是洞,唯一能出去的就只有被他们堵住的门。 千语和穆长风躲在破庙的佛像后面,经过一阵乱箭狂扫过后,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有许多火把,看来他们打算放火烧了破庙。 千语本以为自己和季云有了协议之后,穆长风就多一分安全,可是,她想错了,季云可以保证公孙羽廷不会再要穆长风的命,可没保证慧妃不会动手,她定是怕十年期限到后,晏风回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七章: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晏风毕竟是嫡子,储君的不二人选,虽然欧阳玉没落,却不代表会影响到他,所以,自从夜青渐渐长大,慧妃犹加害怕,一方面派人暗中去南国刺杀,另一方面却又要除掉穆长风,让晏风再无回楚之路。 两者,纵一者成功即可,但很不合她心意,身在南国的晏风一直还平安健在,而穆长风也因为有欧阳玉和千语拼死保护,一再的让她失败。 现在就连公孙羽廷也不再对他有任何动机了,最近边境来消息,欧阳凌又打了胜仗,燕国近几年都将不会再犯楚国,这可又是欧阳氏的荣耀,如此一来,她怎能不着急? 千语早也有耳闻,镇守边境的欧阳将军又打胜仗了,又为楚国立了一大功,她心里总是盼着舅舅能早日回荣安,只要舅舅回来了,娘亲就不必再受苦了。 “娘亲,舅舅打了胜仗,已经在回荣安的路上,以后再也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有好些日子,千语都很开心,心里有了希望,对身边的危险也都视而不见了,连季云对她的威胁都变得那么渺小无力,昔日见到公孙羽廷身体还会忍不住发抖的她,也不再害怕了。 可眼下,还未等到欧阳凌回朝,慧妃就已经下了杀人灭口的心,将千语和穆长风紧紧的逼上了死路,此时此刻,千语和穆长风正被人围在一片火海之中。 着了火的破庙,很快便藏不下去了,炽热的火焰疯狂的朝里面袭卷着,外面的杀手紧盯着里面的动静,千语很明白,只要出了王宫,这些杀手就更加肆无忌惮,无须再怕人知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这是千语一直以后给穆长风的保证,而事实她也做到了,她用手中的剑劈开了佛像,里面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千语将穆长风藏在佛像体内,自己则冲出火海对付那些杀手。 纵然千语武功出人意料,但腹背受敌的她哪能是他们对手,一阵对抗后,被他们逼回那片火海中,小小年纪的千语身受重伤的躺在破庙里,周身是熊熊烈火,她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几个杀手见火焰蔓延了整个破庙,便匆匆的离去了,他们刚走,一队人马就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原来是季云带着人马赶到了,他们将陷在火海中的千语救了出来。 只是,原本易了容的千语已经被大火烫伤了半边脸,虽然隔着一层人皮,却还是伤的很重,鲜血淋漓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了。 “是他,我都忘了,他怎么舍得轻易放过我?我可是还有利用价值的” 躺在地上的千语看着从马上下来的季云,心里一阵冷笑,原来前几天提供的一点点消息竟然可以让他救自己一命,是不是很划算? “长风,你一定要活着离开楚国” 这是千语心里的最后一句话,当她被季云从火海中抱出时,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了。 季云找了一圈没找到穆长风,寻思着,那个男孩八成是已经葬生火海了,于是,便带着千语回了宫。 千语一直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疗伤,待身上的伤痊愈后,已经过了一个月,这一次,她伤的太严重了,季云给了她一个月时间,已经是极限了。 穆长风一直不知道,把他带出王宫,为他拼命,为他被大火毁了容的那个人是千语,他不知道,千语此时此刻又回到了那个深渊。 自从身体恢复后,千语便比以前更沉默寡言,那半张脸上的伤疤如老树根般牢牢盘在脸上,没有上过任何药物,偶尔还是会有些疼,千语不敢照镜子,她害怕看到那样的自己。 季云再次将千语带在身边时,也是他快要离开楚国时,那时候的千语已经不需要易容了,仅仅是那半张脸,又有谁能看出她就是公孙千语? 若要说有人怀疑过毁了容的千语,整个王宫恐怕也只有欧阳玉了,每每看到季云身边的千语,她都会沉默许久,而这些,千语都看在眼里,虽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是难过的如刀割。 “最后一个消息成功后,我便将你娘亲救出宫去” 这是季云回吴国前最后给千语下达的命令,可是……千语已经不会再执行了,她反抗了季云的命令,不止如此,还坦白的告诉他,自己从未给过他真实的消息,身为楚国人的她,怎么会给明着是友国,暗中却想吞掉楚国的吴国人打听消息? 心系两国无辜子民的楚允不会,她公孙千语更不会! 千语的倔强和抗拒,让季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害怕,他一味的控制着千语的行动,似乎忘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更忘了,这个小姑娘是个身怀绝技,又不惧死亡的人。 昔日季云对千语的折磨及讽刺都将成为一把利刃,不是刺进季云的胸膛就是插进千语的心脏,当季云在楚允面前拿剑指着千语的心脏,要他交出公孙羽廷未来对付吴国的策划书,楚允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将手中仅有的筹码都交与了他。 楚允只想他放过千语,放过已经满身伤痕的千语,在他眼里的千语已经像个破烂的娃娃,让人心疼,他不要手中那要人命的什么策划书,他只要千语好好的。 季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哪怕楚允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他也不会放过千语,而且,现在又多了楚允的把柄在手,他必须在离开楚国之前将所有的事情解决掉。 于是,他命令千语杀掉楚允保住自己,他认为这一次千语一定会执行,可是,他还是失败了,现在的千语已经完全将生死看透,不但无视他的话,更是出手和他打了起来。 季云从未和千语动过手,不知道她的武功如何,更不知道,原来她随身携带着武器,她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哪怕是年长她几岁的季云,也招架不住。 季云和千语大战近百回合,差点两败俱伤,若不是千语这边还有个楚允,刚恢复身体的千语恐怕早已魂断剑下,楚允出力抵住了季云最后的进攻,带着千语藏了起来。 吃了亏的楚允很不甘心,见千语抱着必死之心,他一怒之下,向公孙羽廷告诉了千语还活的消息,他很无辜的告诉公孙羽廷,自己并不知道身边的丫鬟就是千语,公孙羽廷对他的话亡也坚信不移。 “这是个很好的消息,之前就对她的生死抱之怀疑,现在看来,又可以省心了!”公孙羽廷越来越欣赏季云这个狠角色了,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公孙羽廷可是清楚着。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解决了,我不希望再出任何差池” 公孙羽廷看出季云对千语很感兴趣,于是将她的生死交给了他来决定,刚好趁此机会试探试探季云的实力和野心,季云这号人物,在他公孙羽廷的名单上迟早将划掉。 季云获得公孙羽廷特赐令牌,王宫各处皆可自行出入,只要将荊素辛找到,季云隐瞒了一部分实情未告知公孙羽廷,他还不希望楚允现在就出事,因为他在楚国还有任务,这也是吴王决定的。 经过季云地毯式的搜查,终于在废弃的冷宫里找到了千语和楚允,他将千语关入了地牢,唯独将楚允放回去了,跟他一起的侍卫,但凡见到过楚允的,也都一一被他解决了。 关在牢房中的千语得知,原来慧妃和季云有些关系,她刚进来,慧妃就迫不及待的前来看她,而且,她还告诉千语,季云不会这么快让她死,他还有更好玩的方法陪她玩。 心死莫问痛,千语既看透了生死,便不再惧怕牢中的黑暗,不拍他们每天的严刑拷打,更不怕那些夜里撕咬她手脚的老鼠。 当清晨的阳光从小小的窗口照进牢房时,就能看到千语那洗着鲜血的小脚丫,那上面被老鼠咬的血肉模糊,可是,她滴泪都没有留过,心里念着那些仅有的美好回忆。 其实,千语心里并不恨季云,她早就想过,自己一个人进宫,被抓也是迟早的事,尤其给公孙羽廷这样的机会,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娘亲暂时得到了自由,而长风也已经逃出了楚国。 穆长风收拾起桌上的书,低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千语,那张脸,绝美到让人窒息,丝毫看不出曾经受过很严重的烫伤,他更加难以想象那些在地牢里的日子,千语是如何熬过来的。 “一切都过去了,今后,你的身边只能有我”穆长风低头在千语耳边轻呢,脸颊靠在她肩上,双眸温柔的只容得下她一人。 窗外阳光明媚,晨曦的风一丝丝从窗外吹进来,穆长风又是一宿未眠,将千语送回屋里,他换了一套浅色便装,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 长风约了大夫在城中云中阁客栈见面,他有事要问大夫,也有许多话不适合在家里说。 他刚出门,躺在床上的千语就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八章:阴谋上的命运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八章:阴谋上的命运 秋季的晨风微凉,街道上人来人往,高吭的叫卖声,行行*的人们都在准备着一天的活动,城门尚未开,城中人并不是很多,他要在城门打开前到云中阁去,否则,从城外涌进来的难民定能将整条街都占的移不开脚。 一路通往云中阁,长风未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他,那人一路跟着他走过几条街,又穿过几条巷子,直到上了云中阁,待那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才知道,原来是个绝色倾城的姑娘,朴素的衣着打扮也掩盖不住她了得天独厚的气质。 千语对外面的所有事物都是陌生的,她不敢跟长风跟的太紧,长风进了里面的雅间,她只能挨着雅间外面坐了下来,靠着窗子,不仅秋风气爽,还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窗外是条小河,杨柳依依,风拂垂岸,河面上波光粼粼,她双眼看着窗外的河面,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似乎只有长风自己一个人,他进去许久,里面都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静静的坐着,客栈老板刚出来,没有看到千语进门,也就放着她不管了,长风是这里的常客,那间雅间是他常年包下来的,纵然是听到有声音,也绝不会前去打扰。 千语在客厅里坐了半个时辰,目光一直看着窗外,就在她以为穆长风并没有约人在此会面时,却从外面进来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他进门,老板打了声招呼,并没有急着招待他,千语凭直觉猜测,这人一定是进那间雅间找穆长风的。 千语没有看走眼,那男子果然是直接进了雅间,刚进门,屋里就传来了长风的说话声,千语打起精神仔细的听着,目光又回到了窗外的风景上。 屋子里,中年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桌子上有现成的笔墨,只见他飞快的在册子上写着什么。 “药还剩多少?” “已经服完,最近气色的确好了不少,这个药方恐怕还要继续开” “嗯,根据之前的情况看,这药方的药也只剩下三帖,万不可越数,否则物极必反,毒素又将复醒” “我知道,这是我昨晚连夜赶出来的药方,劳烦你过目,若无问题,在下便照着这上面抓药去” 穆长君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毕恭毕敬的递给那中年男人,满脸的期待,这是他熬了几个夜晚的成果,可他却不想别人知道。 “嗯,每一味药都加的恰到好处,这药方可用,再加上这几味补药,对她的身体有益无害” 男人很满意的指着纸上那密密麻麻的药名,对穆长风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方很是赞赏,他在后面又加了几行字。 “如此便好!”长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后才觉得有些累了。 千语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苍白一片,她虽然对长风的记忆少的可怜,可是,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长风为了自己已经劳累很久了。 “他们说的药方应该是长风昨晚写的那些,他不是连夜写出来的,而是每天夜里彻夜不眠熬出来的成果” 千语皱眉看着河面,刺眼的波光让她有些头疼,一些画面也在脑海中闪过,她揉捏着额头,眼前的风景渐渐的模糊,视线几乎快看不清,耳边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杂。 “好累……”千语呢喃着,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桌子上,耳边声音渐渐的变了,脑海中的片段也越来越清晰,一段又一段的往事历历在目。 荣治二十七年秋,光荣回朝的欧阳凌面临了人生最痛苦的日子,朝中重臣向公孙羽廷参本,指出他与魏国私通,暗中勾结魏国国师,并且奉上传信为证,一时间,楚国子民一片哗然,人人声讨公孙羽廷,力求将事情彻查仔细,为欧阳将军一示清白。 由此可见,楚国子民支持欧阳氏的这股力量真的不容小觑,仅仅是被人参本,便已经导致楚国上下民心不平,这趋势看来,不出十年,这公孙氏的江山恐怕都要移位了! 这正是公孙羽廷最不敢轻易试探的结果,长久以来,他对欧阳氏都只是提心三分,从不敢直刀介入,此次,若不是朝中有人提醒他,恐怕他还继续在欧阳氏的庇护之下过得心安理得,纵然有朝一日,公孙氏的江山被欧阳氏吞并,他都可能束手无策。 欧阳凌被参本,暂革去将军一职,待查办,隐于山水小田的欧阳墨不得不回荣安打理将军府的事宜,此行,正中公孙羽廷的心意,公孙羽廷早有耳闻,欧阳墨手中有先王的铁骑令,他既然回朝了,也是时候该把东西留下了。 被关地牢中的千语从慧妃口中得知了此事,不必多想,她也知道,不是慧妃唆使朝中官员作伪证,便是傅青岩在背后要手段,他们目的究竟是楚国江山还是这天下? 季云人虽然回到了吴国,可是楚国王宫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他不单能从慧妃手中得到宫里的消息,似乎还能从别处得到朝廷的消息,也不知公孙羽廷有所察觉,故意透出消息给他,还是季云真如此厉害。 当千语带着满身伤痕重新接受阳光时,已经在地牢中关了一月之久,身心早已是千疮百孔,骨瘦如柴,不但没了半丝朝气,精神还有点恍惚,只是脸上却始终带着让人百思不解的微笑。 “千语……”楚允看到她迈出牢门的那一刻,眼中的杀气和泪水凝聚在一起,泛起的雾气中,她笑靥如花,他紧攥着拳头,跟在众人身后。 这是千语回到宫里首次直接面对公孙羽廷,心中早已没了波澜,淡淡的眼神中,他是陌生的,濒临疯癫的千语看到外面人潮如涌,人群中,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记得季云曾经问过她,为何不让人救自己,她很坦白的告诉他,她不会让身边关心自己的人陷入危险之中,那时,季云笑的声音都在颤抖。 “试问这天下有几个人关心你?” 季云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嫌弃的啧啧出声。 “正因为关心我的人太少,所以更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千语知道季云想知道自己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尤其是自己的师父,他曾经试探过好几次,却是失败了。 “你害怕,你怕牵连更多的人,怕他们和欧阳玉一样,让你无法视之不理,对吗?” 当时对于季云的激将法,千语只是藐视着他,没有再回答他的话。 “其实,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害怕,所以更加希望他们不要将我的事情看的太重,至少,孑然一身的我,只有娘亲和晏风这样存在在心里,被你们所威胁着” 千语抬头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脚下这条路,是通往荣安城外的路,双脚努力的迈功着步伐,一步步朝他们说的泣神台走去,公孙羽廷在前面的马车里面。 泣神台是楚国历代以来的斩首台,历朝中,但凡是居心叵测谋天下不良的朝臣,皆是在此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而如今,在那泣神台等着她的,却是楚国人人敬之,战功无数,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欧阳将军,她舅舅。 寒风侵蚀着千语纤瘦的身子,她衣衫褴褛,在万目见证之下,缓步上了泣神台,那上面,除了欧阳凌还有他的夫人和两个年轻人,想必是欧阳凌的孩子。 看着台上熟悉又陌生的一排人,千语这才发现,这些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却不常在的人,也是心底抹不掉的牵挂,再看台子两侧,一是威风凛凛的公孙羽廷,边是不惑之际的欧阳墨和欧阳玉。 台上是一场心理战,两个世家的决存亡的一战,台下是万民瞩目,高呼声,惊叹声,断魂鼓声,荣安城中早已没了昔日的太平喧哗声,取而代之的却是为民所不许,不许欧阳将军被如此对待。 “看到了吗?那上面的,都是和你一样,违抗本王命令的人,你体内流着和他们一样倔强的血液,他们今天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公孙羽廷拉过千语脖子上的枷锁,将她踩在脚下,对面台上的欧阳墨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他是个视国家兴亡和家声誉为命的人,亦是楚王公孙羽廷唯一不敢动的人。 无论公孙羽廷说什么,千语都是一言不发,双眼一直看着台对面的欧阳玉,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更加的惹怒了公孙羽廷。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个地方,自古有人上来就没有人下去过,本王倒想看看,当你看着他们人头落地,血流成河时,是不是还能如此无视于我” 公孙羽廷抬腿一脚将千语踢出去好远,嫌弃的撇嘴看着如丧家之犬的千语,只见她倦缩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嘴角的鲜血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板上。 “咻……”一支箭破风而下,从远处的屋顶上射向公孙羽廷,直把公孙羽廷逼退了几米远。 “你最好离我的人远点!” 熟悉的声音,怒气、杀气汇聚成一股力量,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千语轻轻侧头,看到陌生的人站在屋顶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泣神断头台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三十九章:泣神断头台 关于这场朝堂权利之间的无声战争,比刀剑慑魂的沙场更让人揪心,执子的主人是公孙羽廷和欧阳墨,可是,现在却出现了搅局的不速之客,这可如何是好? “是师父吗?”千语强忍着浑身撕心裂肺的疼,摇摇欲坠的站起身,脸上带着些许欣慰,纵然她再不想牵连任何人,可一旦看到有人还会为了自己拼命,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笨蛋,有危险也不知道通知师父”苏妄然小声的骂了一句,手中弓弩未收,低头看着底下重重禁卫军,弓箭手也已经将神泣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的人?想救人,先过了本王的王禁卫军再说” 依这阵势看来,公孙羽廷早已料到会出意外,所以连对策都想好了,禁卫军,弓箭手齐上阵,只差没将铁骑也调出来,这么大阵势,也算对得起欧阳氏一族的名誉了,苏妄然非常不悦的皱皱眉头。 “哎呀,这么多重兵把守,想要突破重重包围把人救出来,这可比登天还难!你一个人行吗?” 屋顶上,又出来一个人,他手持长剑,一副戏谑的语气,站在苏妄然身边,听这风轻云淡的语气,是那个平时沉稳怕的齐越,看样子,他并没有打算搅和进朝野之事中,恐怕是拗不过苏妄然,跟着他来的。 “师父,你们不要管我,你们都回去,我没事!” 千语沙哑的声音难得挤出两句话,似乎已经很久未开口说过话,嗓子都快哑成千年干石了,她轻轻的摇着摇头。 “啧啧啧……听到了吗?她的想法和我一样,可不希望看到你命丧泣神台”齐越一把拉起苏妄然,打算带他离开,他们不过是江湖中人,实在不适合参与朝野之事。 “你就这么断定我救不了她?”苏妄然生气的甩开齐越的手,严肃的问他,干净的脸上尽是伤心。 “你能救几个?一个?还是两个?那剩下的人是不是更惨?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情愿你一个都不要救!”齐越再次抓住苏妄然的手,他本就不该答应放他下山,早就知道他会来荣安城。 “救人和救几个人,这有什么区别吗?”苏妄然看着台子上的千语,他好像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过带千语离开王宫,至于其他人,他不认识。 “师父……我不要你救我,我能陪着娘亲就很好了,真的很开心!” 千语转身背对着屋顶上的两人,苏妄然被她气的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赏脸的人,自己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了,怎么也得跟着他离开吧! “师弟,你最好不要逼我动手带你回去!”齐越冷冷的说到,眸光瞥到那重重禁卫军中埋伏着不少江湖杀手,那杀气可真是让人望而却步。 “底下有不少江湖上有名的杀手,一旦我们的身份暴露,今后在江湖上还如何立足?师父当年的叮嘱你都忘了吗?莫要与朝廷有任何瓜葛!” 齐越趁苏妄然愣神之际,用了五成功力一掌打在他肩膀之上,直接把他打晕了,趁机又封了他的穴道,这下,他总没办法再打什么主意了吧! “幸好,有你在师父身边,千语也就放心了!”千语侧眼看着齐越扛着苏妄然纵身离开了屋顶,他们若是再晚一点点,公孙羽廷就要命人放箭了。 冰冷的阳光,发着幽寒之光的斩头铡,周围严肃的气氛,公孙羽廷那无情的眼神,当他最后一次看向欧阳墨时,千语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 楚国很多人都知道欧阳氏一族在朝廷的地位和份量,历代君王都很器重欧阳氏族的人,尤其是先王,更是将欧阳氏的庞宠推到了浪尖之上。 先王在世时,常在将军府休养,少则数月,多则半年或是更久,旁人只知先王对欧阳墨很好,却极少有人知道,先王重伤在身,常需要武功高强者疗伤,对外则是称将军府那院中的景色极美,总是让先王流连忘返。 “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铁骑令吧!至忠心耿耿的欧阳氏于死地,公孙羽廷,天下人若知,你还有何颜挂齿?” 千语早听说过,朝中总是有人认为先王手中的铁骑令在欧阳墨手中,那是一块怎样的令牌却无人得知,只知它一次可以调动楚国上下所有铁骑兵,这是可以决定于一个国生死的令牌,所以,才让公孙羽廷对欧阳氏族越发害怕。 现如今,楚国铁骑分三令,公孙羽廷手中半令,欧阳凌掌管着半令,另一令则连公孙羽廷也不知道在哪里,而先王曾有言令在先,若是楚国到了山河踏碎,城池难守之时,隐藏在楚国各地的铁骑兵无须任何令牌,誓死保卫楚国江山。 可见,公孙羽廷对那些传言深信不疑,对越来越受楚国子民爱戴的欧阳凌早已起了杀心,一个家族一人如此尚有活路,可偏偏欧阳家族两个将军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公孙羽廷觉得那些光荣和战绩只要活在人们记忆中就可以了,下一个大人物实在不适合再出现于欧阳家,他不去追究那些所谓的勾结之证是否真假,而是趁此难得的机会打压欧阳氏,对欧阳墨也表明了自己的要求,他要铁骑令! “铁骑令究竟是什么东西?若是有了它,能让娘亲和舅舅平安无事,我倒是希望自己手中就有一块” 几行热泪划过千语那苍白的脸颊,贝齿咬着干裂的唇瓣,台对面的欧阳玉看着她,没有言语却传达着心里想说的话。 “活下去,千语,为了欧阳氏族,好好的活下去,纵然是以最低贱的姓氏,也要活着!”欧阳玉抓着手中玉佩,那是她第一次上战场立功时,公孙羽廷赏赐于她的,如今握在手心里,却是烫到了心里。 “哦,这样啊!可是千语做不到啊!娘亲!”千语读懂了欧阳玉眼中的意思,娘亲已经不挣扎了,随命运安排了,却要自己好好活下去,可是,她怎么能做到?她做不到当所有人都离开了,还要独自活在这个世上。 “铁骑令在哪里?”这是欧阳凌立罪后,公孙羽廷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血气方刚的欧阳凌也是好脾气,整个事情,从开始到定罪,对公孙羽廷都是隐忍着的,自小受欧阳墨的影响,自然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公孙羽廷是失败的,无论他怎么努力,铁骑令至今仍下落不明,所以,他才会留着欧阳墨? 秋日如烈,千语却觉如身处寒境,当所有都高呼着“刀下留人”时,她知道,欧阳凌必死无疑,欧阳家族的势利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公孙羽廷的位子,这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 当欧阳凌头上的人头铡落下的那一瞬间,欧阳玉晕厥倒地,欧阳墨老泪纵横,却不能违反圣命,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台上人头铡落,热血四溅,一代忠将欧阳凌,魂断泣神台,台下百姓早已吓得失了魂。 城外,欧阳凌所掌管的铁骑第十二部落,在宫中丧钟敲响时,皆放下手中兵器,朝王宫方向行礼,此刻,欧阳凌再也不是那个所向披靡的男人,而是一个留在大家心里的英雄。 千语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欧阳玉悲伤攻心,吐血倒地,她知道,下一个将是欧阳家唯一的男丁,欧阳守,她的表哥,一旦那人头铡落下后,欧阳家将绝后。 “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千语喃喃自问,看着地上的血,看着被人拖下去的尸体,再看看晕厥过去的娘亲,这一刻,她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无尽的绝望在心底蔓延。 “我知道铁骑令在哪里!” 眼看着年纪轻轻的欧阳守被人拖上断头铡,千语怒吼了一声,纤瘦的身子在秋风中摇曳着。 “哦,终于有个识时务的,欧阳凌,你这做舅舅的还不如她一个小孩子,真是可惜了!” 公孙羽廷很赞赏的看着千语,拉过她脖子上的枷锁,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孩子长得竟有些与自己相似。 “你最好不要耍小聪明!否则……本王会让你后悔活着!”公孙羽廷似乎看出了千语的心思,低声在她耳边冷笑到。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一次,能不能找到就要看你自己了” 千语也不甘示弱,抬头厉声回到,怒火满满的双眼似乎要将公孙羽廷生吞了一般,她心中可是打着算盘呢,哪怕是不成功,她都要试试! 其实,千语根本不知道铁骑令在哪里,不过是小时候听欧阳玉说过而已,她只是想着,公孙羽廷也没见过那东西,先告诉他一个假的地方,让他去找,拖延一点时间,欧阳家族的命运不该如此。 “你很聪明,想用假东西拖延时间,可是,你忘了一件事,你已经不是欧阳家族的人了,他们的生死与你无关,纵然你手中真有铁骑令,也救不了一个人!” 公孙羽廷轻挑着剑眉,扭头看向台上那剩下的几个人。 第一百四十章:奴隶制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章:奴隶制 公孙羽廷轻挑着剑眉,扭头看向台上那剩下的几个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这样处置了他们,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不妨试试季云说的奴隶制,或许这样更适合他们。 “楚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不是吗?这一次,本王就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一国之主!”公孙羽廷挑眉怒道。 “你千方百计的除掉欧阳氏,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欧阳氏族拼着性命守护下来的楚国江山,莫非你要毁了它?” 千语一字一句,逼问公孙羽廷,这个问题一直埋藏在心里,许多年过去了,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只怕是此生最后问他的问题了吧! “尤其落入欧阳氏手中,倒不如毁在本王之手”公孙羽廷话锋一转,抬手示意台上的侍卫把人放了。 “他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整个楚国,数万子民,怎能说毁就毁了,国破家亡,届时无辜百姓何去何从?他可有一国之主的责任之心?” 千语无奈的看着公孙羽廷,心中难过的感觉蔓延着,为了那高高在上的权利,为了证明这江山永远只能在公孙氏手中,所以,不在乎别人的努力,更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本王觉得你比他们都要勇敢,突然有点不忍心杀你了,或许,我们可以玩点别的”公孙羽廷一掌捏开了千语脖子上的枷锁,将她放开了,千语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只能看着他。 令千语更意想不到的是,公孙羽廷将剩余几人都放了,泣神台上,欧阳凌的热血未干,公孙羽廷让人准备笔墨,他要给他们一个更大的惊喜。 荣治二十七年秋,震惊天下的奴婢制问世,这是楚王公孙羽廷经历了欧阳氏族的背叛后,方才狠心下的一个决定,这是天下人所知道到的结果,一时间,欧阳氏族背负着叛国贼和奴婢始作俑者。 叛国者是被人所唾弃的,因为他们看不见英雄被人所掩盖的光芒,看不见他的的赤胆忠心,只知道王者说的话。 寒冷即将来临,欧阳将军府一夜间风云变,昔日荣耀门楣的将军府已不见,人去楼空,府中如被洗劫一空,再不见那气宇轩昂的欧阳凌倚着窗子阅边关报文,亦不见那行事如风,声如晨钟的欧阳墨。 荣治二十七年冬末,人人皆知楚国再无欧阳府,将军之名也让贤他人,对天下人而言,只不过楚国多了一个罪氏而已,可对欧阳墨而言,这是欧阳家族最大的耻辱,欧阳家族因先王而荣耀,却因当今楚王而没落。 千语不懂何为士可杀不可辱,更不懂君臣之斗,她只知道,欧阳家族终于保下来了,她只要他们好好的活着,或许,公孙羽廷说的对,千语年纪尚小,心里渴望的太多,只要利用到这一点,就可以将她操控于手掌之中。 五国之中,曾被先王一度废除奴隶剩的楚国,再次扬起它那尊卑有别的旗帜,再次向世人投以藐视之光。 “那些心疼的感觉,如果无论怎么逃都没有用的话,不如就忘了它” 千语常常如此告诫自己,看着被流放的原将军家丁,看着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服侍他人的娘亲,再想想被迫退出朝野,不知去向的欧阳墨,原来,已经心疼的忽略了自己。 当泪水在脸庞滑落,划过尖瘦的下巴,千语恍惚觉得,那些事情如昨日重现,靠在桌子上的她,急促的呼吸着,朦朦胧胧中,一双手朝她伸出,温暖如光。 “是谁?你是谁?”千语拼命想抓住那双手,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见白衣飘飘,鸦丝如墨,风一吹,便带走了所有。 “不……不要走,不要!”千语梦呓连连,眉头深锁,泪水如涌。 窗外风轻轻吹进屋里,一件精致的粉色披风披在她肩上,来人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千语靠在他肩上,泛着雾气的眸中映出那人的轮廓,浅色的外衣,熟悉的鸦色乌丝。 “是你 ……”千语低喃一声,泪水夺眶而出,唇角的苦笑尽落入那人眼中,她感受到了他的温暖,好熟悉! 她想起了那些锥心之事,那些失失得得,那些拼尽全身力气都要活下去的岁月中,她遗失了太多太多,最初的心愿,纵然万劫不复,也要护自己在乎的人一世安。 “荆素辛,这便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凭证,身上早已没了公孙氏的血液,曾经那个会被情所牵绊的公孙千语,在那个深秋被公孙羽廷所噬杀,自那以后,世上再无公孙千语” 那些会疼的往事真叫千语难以启齿,可是,纵然她不说,有个人也会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且,远在他国的他时时都关心着她,只是她从来不知道罢了。 穆长君恐怕是除千语身边外的人之中最关心她的人了吧!不输晏风的兄长之亲,不输苏妄然的师徒情,更不输易子棠的爱慕之情,他就这么天各一方的关心着她,想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千语被穆长君抱着进了云中阁客栈的客房,她安静的躺在他怀里,似乎还在睡,她最近似乎有些嗜睡,大概是之前的药方快失效了。 中了千日醉的千语每天都必须服药,最初由南国名医申仲春接手,后因申仲春被穆长风监禁,而转手一名江湖郎中之手。 毒药稳了半年之久,在这半年中,穆长君从一个对毒药略知一二的人磨练成了可以自己调解出解药的人,这还真是感谢穆长风了,他将那郎中杀了,故而成就了他,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放心,千语就在自己身边。 荣治二十七年冬,年仅九岁的她被流放边关,冒充男儿之身参军,她背负着欧阳玉和晏风的生死,与她一起前往沙场的还有欧阳守。 那个比她大了六岁的少年,文质彬彬,自小文才出众,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真是与欧阳家族历代以来的男丁不一样,想必那公孙羽廷是戒心多余了吧!以他那样的性格,欧阳氏兵力参政恐怕也只有双十年左右。 千语以荆素辛之名入了军营,她与公孙羽廷的一纸契约,将自己的一生卖与了他,她带着使命,将来注定为楚国挥尽一血一骨。 公孙羽廷给千语下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让她利用三年时间,务必查清楚隐藏的铁骑兵在何处,并且要取到铁骑令,无论遇到什么阻碍,都必须完成任务,否则,他便重新执行那日未执行完的死刑。 千语心里隐藏着太多秘密,哪怕是对欧阳守,她也是只字未提,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牵连其中,她知道,公孙羽廷已经确定欧阳墨手中无铁骑令,所以,当初才会高抬贵手吗? 欧阳守仍记得两人第一次入军营时,年轻的长官检测两人的体格,千语一脸杀气的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只用了三招便将那长官怀中的令牌夺走了,从那以后,年轻的长官再也不敢靠近千语一步。 欧阳守不知道千语为何如此抵触别人的靠近,在他的眼里,她是个纤纤瘦瘦的少年而已,根本不会想到,和自己一起入军营的这个陌生人是自己的表妹,因为对整个天下而言,千语已经在那个凉风习习的秋日被公孙羽廷处死了。 而千语也不会想到,被她救出宫的穆长风在巧合之下,也入了军营参了军,两人都是藏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军营中生活着,年仅九岁的她,只能做一些杂活,每天早起喂马,夜里上站岗,每天还要学习如何检查马匹的马鞍。 时间一长,千语便爱上了和马打交道的生活,她的轻功受于苏妄然,出入各个军营帐篷都是轻而易举,每每夜深人静后,她都会潜入军营兵书库带一两本兵书出去看,久而久之,不但轻功好了许多,头脑里的文字也多了起来。 当身在苦剑门的易子棠得知苏妄然和齐越没有将千语救出,悲痛欲绝,一个人在后山劈了几天的树,他不怨父亲,只是怨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回去送死,却阻止不了。 “父亲不是见死不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命运,那便是千语的命运,她可以一个人在苦剑门,可是她心里放不下太多人” 这是齐越面对易子棠的质问时说的话,当他把苏妄然扛回来时,他就知道,父亲将苦剑门摆在第一位,他不会让苦剑门陷入危险,苏妄然向来是个谈风动云的人,怕是想以一己之力救千语,却被父亲阻止了。 易子棠知道千语心里牵挂太多,不只是对远在南国的晏风,还有深在王宫的欧阳玉,这也是他后来才得知的,越发让他感到失落的是,千语口中还有一个与她一般大的男孩,每每想到她将那男孩的命看的比自己重要时,心里就很是吃味。 “听说千语把那个男孩救出了王宫,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若是得知千语已不在人世,可会伤心?” 易子棠搬了房间,住进了千语在苦剑门住过的那间客房,可是,屋里什么都已经没有了,连她存在过的痕迹似乎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世事难料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一章:世事难料 燕国是五国之中唯一仍处于战争的国家,他们与楚国交战多年,比之吴国,倒显得吴王聪明睿智了许多,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与其抗敌便与之并友,燕王则是独断独行,无视子民安乐与否。 世事难料,南国七王子穆长风在楚下落不明一事被传回南国,南王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敌不住穆长风生母的哭闹,更敌不住南国丞相叶秋客的逼迫,故而只能向楚国讨要说法,本就对南王心存的质疑公孙羽廷立即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什么随我处置,不再过问,难怪南王把这话说的如此轻松,想必他早就有了这打算,本王到底还是着了他的道,晏风在南国却是争气的很,能在南王手下活下来” 公孙羽廷迎接南国挑战前也曾深思过,他捋清了这几年南王传来的书信,那南王非但以两国友好为名交换两个王子,且言明了他不希望穆长风有机会回到南国。 “虽然是王子,却如同蝼蚁般低贱,和你楚王宫那位高高在上的嫡子可不同” 公孙羽廷记得,南王曾这样说过,可惜,他不知道,晏风虽是嫡子,却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楚国高高在上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人,旁人只能迎承他的赏赐,他绝不会让他人在自己之上,尤其是欧阳氏的血脉。 同年,当两国渐渐陷入战争时,南国又发生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向受南王器重的穆长君一夜突变,疯疯癫癫不说,还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智儿,此事一出,着实给了南王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一直在穆长君身边的那个书童也不知去向,南王觉得事有蹊跷,派人挨家挨户找,可是,那个来自楚国的晏风却如凭空消失般下落不明。 而身在军营之中的千语在得知晏风下落不明时,那颗原本沸烫的心又再度冰冷,她消沉了很久,原本手中有些线索也被她放弃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把晏风失踪的事情弄清楚。 再三斟酌下,千语决定悄悄潜入南国王宫查一查,她在兵书库中看过有关于南国的书籍,地图也看过,眼下这种正逢战乱的时间或许会比较麻烦,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要利用一次机会制造死亡,否则,她永远不可能逃离公孙羽廷的手掌心,而机会只有一次机会,她必须一举成功,千语在军营中按耐着了性子等着朝廷的消息,她知道,南国来犯,必定要从军营调军前往边境,而她所处的军营营长已递交了名单,她在等着名单通过的时间。 身在军营久了,千语渐渐的也懂得不少军事之术,像她这种入军营不久的新兵,本是不会有冲锋陷阵的机会,但沙场也如官场,那些在军营有一定地位和关系的士兵,那个不是为了不去边境而贿赂长官?而她公孙千语却在等这样的机会。 不出半月,朝廷便把名单返回了军营,果然不出所料,千语那个荆素辛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中,这让她兴奋了好几夜,她早已做好了离开楚国的准备,她把从小戴在手腕上的晨龙藏在身上,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唯一让她不放心的便是欧阳守。 这是个难题,她若自己一个人走了,欧阳守一个人在军营里肯定会受欺负,虽然她在时两人也没少被他们欺负,但千语总会报一点仇回来,而那个书生却是千般万般的阻止她,眼下她若是不在,那呆子还不得睡到马槽里去了? “罢了,他自己多加小心就好,俗话说傻人有傻福,我那表哥看起来是个长寿的人”千语躺在干草上,琢磨着明天上路的事,晨龙扣在腰间,腰上藏了一个小瓶子,那里面是可以送她去黄泉路的毒药。 天色微亮,初春的晨风很干净,要前往边境的士兵早已动身出发,千语年纪最小,帮忙拿的东西却是不少,若不是她力气大,恐怕早就被那一堆东西压趴下去了。 崎岖山路,兵马渐行,回头看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楚国繁华之城,千语一声叹息,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了,此次前去南国查晏风的下落,若是失败,便永远都回不来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士兵路途跋涉,餐风露宿,在路中行走了五天,终于抵达楚国边境雍州城,路途艰辛,一路走来,马瘦人疲倦,入了边境军营,大家都休息去了,唯有千语趁着这时间进了城里。 千语眼中的雍州城是一个充满多国色彩的边城,由于是边境,满大街都是来自各地的商人,行行*好不热闹,街道上摆卖的也是各国的特产,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她一路感受着边境别样的风光,一路看着街道两边的各国服饰。 她挑了一家比较不显眼的服饰店进去逛了逛,掌柜是位模样清秀的大姐,非常热情将千语迎进门,一双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千语,她开店十几年,可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少年,可惜身板太纤瘦了。 “公子你真是选对地方了,徐姐家的服饰可是全雍州城最精致最实惠的,你好好看看”那掌柜一副风情万种的妩媚模样,双眸含笑,语气温柔,如此好客热情,可这店里却是只有千语这么一个客人。 “我随便看看……”千语硬着头皮往店里走,满眼睛的服饰,虽说精致,却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没有外面的看着新鲜,是挂了太久的原因吗? 千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脸上这张清秀的脸皮竟能将一个大姐迷团团转,她可不是有心的,她脸上这人皮是临时做出来的,之前在军营戴的那个太显眼了。 一圈转下来,千语一直被掌柜那双炽热的眼睛盯着,她几度怀疑这女人看出了自己易容,被她看的手心都冒汗了,若不是戴着人皮面具,那小脸铁定是红透了。 “喂!婆娘,看什么呢?”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屋里死一般的安静。 千语斜眼看了那男人一眼,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粗糙的胡渣子,身穿黑色楚国服饰,只见那女掌柜往他身上一趴,媚眼轻抬,嘻笑着揪他的胡子。 “死鬼,昨夜一宿未归,是不是又去找那死女人了?”女掌柜一把拉过男人的胡子,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没没没,昨夜喝醉了,在酒店睡了一夜,可把我冷死了”男人揽过女掌柜的腰,手也没闲着的在她身上乱摸,女掌柜瞪他一眼。 “我看你是在那女人的被窝里快活逍遥,都快溺死了吧!”女人生气的板着脸,用力推开男人。 “你呢,你刚才还不是色迷迷的看着这个小白脸?我回来逮了个正着!”男人也生气了,指着千语,怒瞪了她一眼。 “这……这关我什么事?”千语吓得刚拿到手中的衣裳掉在了地上,她心中暗叫不妙,悄悄看一眼那男人,他还在瞪自己。 闻言,那女掌柜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不过她也算是个情场老手,瞬间脸上堆满笑容,扭着腰肢又走到男人身边,不知她在那男人耳边说了什么,那男人一把抱起她进屋里去了。 “这……不做生意了?”千语好不容易挑了一套深色吴国服饰,正打算掏腰包,却见那男抱着女掌柜进去了,把自己晾在了店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走还是等他们出来,打量着整个店铺,桌上的算盘落满了灰尘,许是太久未用的原故,有些衣裳也是落了些许灰尘,她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从里面传出来阵阵奇怪的声音,千语疑惑的看着那扇房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店没客人了,看看对面店铺,客人如涌,店里掌柜都忙不过来,瞧瞧这边,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 “外面的公子,本店服饰一律三两一套,看中了可直觉拿走” 正待千语打算放下衣服悄悄离开,却听到那女掌柜在屋里对自己说话,手中的衣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得自己拿了东西,掏腰包送银子。 “掌柜的,银两给你放这了,衣服我拿走了”千语放下银两,冷着一张脸出了门,屋里的人只是随口应了一句。 “似乎不能把衣服拿回去,该找个地方藏起来”刚踏出店门的千语犯愁了,她若是将衣服拿回去定会被人发现,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千语背着小包袱在雍州城中走着,一路上被街道两边的花吸引了目光,她从未见过那么特别的花,说起来楚王宫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可却没有眼前这些奇特。 千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街道上卖花的店还挺多的,不但一家比一家好看,品种还多,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花。 “这些花想必是其他国家的,雍州城乃边城,会有来自各地的花也不稀奇”千语并未仔细看那些花,从街道一路走来,她已经引起不少生意人的热情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早些离开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生死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二章:生死计 烈日如火,沙场上战鼓嘶鸣,刀剑喑哑,这场持续了一年的战争又拉开了序幕,南国一改以往的默守,反而主攻,这令带兵的陈将军措手不及,所幸边城这千锤百炼的墙楼不是浪得虚名。 南兵愣是围攻了半月余也未攻进来,反而损失了不少兵力,陈将军对雍州城的墙楼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防攻阵可以说是五国之中最强的,非但有固不可摧的外墙,还有容易藏身的内楼。 只是这墙楼再怎么牢固终究还是要反攻,否则南兵迟早会攻进城,雍州城不可能只守不反击,最近几日,陈将军正在整理军营,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会一举将南兵击溃。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只能靠时运,楚国兵力是五国之中最强,可那是在欧阳凌手中,如今这镇守边境的兵马早已被换,领头作战的是刚从步兵营调过来的陈将军,实力如何就不得而知。 千语知道,南王此次会决然出兵,并不只是因为穆长风之事,也不是因为叶秋客的逼迫,他是看到昔日骁勇善战的欧阳凌已被公孙羽廷处死,现在军心大乱,百姓对公孙羽廷有成见,觉得眼下是个绝佳的机会。 “希望这陈将军有些能耐能守住这雍州城,否则他将成为下一个泣神台的亡魂” 夜里,千语躺在干草上擦拭着晨龙,已经有些日子不曾使用过它,倒是挺怀念的,来了边境后,为了让新兵能上战场杀敌,军营的长官临时让他们拿武器练习,千语也很无奈的拿起了长矛。 未来雍州城之前,她在军营中各种打杂,可到夜深人静时,她便会在无人的地方练习苏妄然留给自己的功夫,晨龙在她手中也发挥出了最好的效果,除了常用的剑,让她把握的更好则是弓箭。 尤其是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她视夜如昼,拉弓射箭似乎她与生俱来的本能,她能非常好的把握住周身风向的流动,可以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射中目标,更可以射中黑暗中会动的目标。 但是,这些事情没有旁人知道,她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武功很好的事情,唯一一次便是在那年轻的长官面前,而如今事过境迁,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军营里,每当大家在一起练习时,她总是频频出错,手中长矛也握不紧。 可是,她越是如此,上战场的机会便越大,在边境的军营中,用新兵打头阵是常有的事,尤其是那种在军营里充人数的,他们就怕你活着浪费粮食,恨不得你早早战死,月钱也省了。 千语知道这些事情时也很惊讶,她不知道战场上也有如此不堪告人的一面,她曾经向往的热血沙场,她以为每个士兵都是愿意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虽不情愿相信,可事实却是如此。 当沙场上战鼓再次鸣起时,也就到了千语该上场的时候了,新兵入营时间不长,提抢纵马是很艰难的事情,千语随着大队人马直奔战场,当城门一开,楚军与南兵交汇的那一瞬间,她才知道所谓的浴血沙场。 守关城的陈将军一直在墙楼里,每一次迎战都是军营中的少帅与营长,陈将军只是下达命令,千语混在那些士兵中寸步难行,想靠她那纤瘦的身子离开大部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南军手中用的兵器都是很好的利刃,一刀致命,相对楚军那些偷工减料的兵器而言,楚军根本就没有胜算,连敌人的盔甲都刺不透,如何杀敌?” 千语手中握着长矛,双眼看着身边刀剑乱舞,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那些怎么看都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年们,只因为朝廷官员官官相护,贪官肆意妄为,从制造兵器的库银中拿取分成,故而买一些走私的劣质兵器充数,才让他们的大好年华葬送在这无情的沙场上。 “这就是楚国新上任的将军么?真是有胆识,才刚上任,就迫不及待与宫中那些人同流合污了” 千语心中悲凉,将手中长矛一丢,眼睁睁看着那些刀剑朝自己挥舞过来,她早已做好准备,待那刀砍向自己时,她便避开那刀,自己喝下早就准备好的药,那是一种假死药,是在苦剑门时齐越教她做的,很好甪。 果然不出所料,马蹄乱跑中,冷箭冰刀间,一把长剑朝千语砍了过去,她手脚利索的与那长剑相擦而过,那剑刺破了她的外衣,早已藏在腰间的血袋刚好被剑刺破,千语立即痛苦倒地。 身边嘶杀声久久未息,千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哪怕被马蹄踩过,她也咬牙强忍着,被尸体重重的压在下面,她依然一声不吭,静静的等着这一战结束,可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撞击,让她晕了过去,耳边声音渐渐消失后,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千语是被冰凉的雨滴打醒的,醒来时战争已经结束,身边是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尸体,她看了看四周,原来这里是一个专门处理战场亡兵的乱葬岗,周围不但有刚处理的尸体,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尸体,几乎快堆成了一座小山,有些已经成了白骨。 尸体的腐臭味和下过雨之后的泥土味混合在一起,让千语刚爬出来就吐了起来,借着滂沱大雨,她好好的冲洗了一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半张绝美的轮廓迎接那些雨水。 千语的手抚摸着脸上的伤疤,再回头看看那些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士兵,心里也忍不住叹息,大家都是为楚国而牺牲。 滂沱大雨中,雷电交加,千语离开乱葬岗,一路朝着南国的方向走去,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十分的诡异,她步履蹒跚,衣衫褴褛,不管头顶上的风雨多大,脚下的步伐始终没有停过。 一路的奔波劳累,终于在楚国边境与南国交界处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那是一座破旧的庙宇,虽然外面风雨交加,却也还能找到可以躺的地方,她打算在庙里等到天亮,她将身上的外衣和外袍除去,穿在身上的是一套南国服饰,那是在上战场前她悄悄换上的。 疲惫不堪的千语很快入眠,外面雷声震耳却吵不醒她,天色渐亮时,从外面进来一个行走江湖的郎中,千语听到有脚步声,立即起身躲了起来,可那郎中却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打从踏进破庙那一脚起,他就知道里面有人。 “老夫这里有火折子,不知姑娘需要否?”那郎中不但知道里面有人,连性别也知道,果然不容小觑。 躲在草堆后面的千语听郎中这么一说,脸上红了起来,轻身走了出来,微微亮的破庙里,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着,听到有动静,那郎中知道千语出来了,却没有回头看她。 “不必了,多谢老先生,我的衣裳已经干了”千语抖了抖衣服上的干草,衣裳的确差不多干了。 “感冒了可不好,赶不了路又耽误事,你就不必客气了,老夫行走江湖,一介布衣郎中,平日里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不要对自己的父母不负责任!” 那郎中道理还真是多,讲的头头是道,可是,这话对千语是不管用的,她这身体发肤的确是受之父母,终究还是要还的,她情愿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人世,这样娘亲就不会因为自己而受累。 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千语想离开破庙上路,一扭头却发现,那个郎中正看着自己,想到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千语急忙转过身去,不料却还是被他看见了。 “老夫想请教姑娘一个问题”郎中朝着千语走了过去。 “老先生请讲”千语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睛害怕的看着那郎中,手指摸到了腰间的晨龙,他若是再靠近一步,她就会解出晨龙,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姑娘可在意相貌?”郎中盯着千语那烧伤的半张脸,神情略有所思。 “相貌不过是一副皮囊,为何要在意?”千语知道那郎中想说什么,双眸一冷,语气也变得冰冷。 “呵呵呵……姑娘这伤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姑娘信得过老夫……”郎中无视千语的冷言冷语,依旧滔滔不绝。 “不必麻烦了!我还有事,先告辞!”千语急急的打断了那郎中的话,多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出了破庙。 外面雨过天晴,空气清新,晨曦之光照耀着大地,千语那抹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身穿南国服饰的她让那郎中以为她是南国人。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什么事如此着急?老夫有一旧友,医术精湛,保证能把你脸上的伤治好!” 那郎中站在庙口看着千语离开,嘴里还嘟囔着话,看着千语的背影渐渐化为黑点,嘴中声音渐渐没了。 千语离开破庙后立将之前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上了,确认那郎中没有跟来,简单的整理好身上的衣物,这才急匆匆的朝南国赶路。 第一百四十三章:南国之路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三章:南国之路 南国是个与楚国不一样的国家,这个国家依然有着尊卑之别,有很重的奴隶制,更是以男尊女卑为重,哪怕是在边上交界的城镇也能感受到,除此之外,他们饮食也与楚国有所不同,他们偏爱辛辣。 刚踏入南国边城的千语吃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辛辣饭,作为一个假冒的南国人,她强忍着嗓子难受,硬是将一大盆子饭吃完,吃完后已是满头大汗,嘴巴都感觉不觉得自己的。 那可是千语记事以来吃的最艰难的一顿饭,她终于体会到了何为食难下咽,想想当时,丢下钱,故作镇定的走出客栈,一出客栈便拼命找水喝,可把她憋死了! 千语不知道自己在客栈里吃饭时一直有人注意着她,她那满头大汗的模样早入了他人眼底,兴许那人早就看出她并非南国人,只是没有说罢了,毕竟这里是边境,汇聚了来自各国的商人。 吃了一次亏的千语多了个心眼,吃饭不再去客栈,而是随便买几个饼填饱肚子,不只是怕辣,也是因为身上的银两并不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身上没有点钱可是不行的。 千语听军营的士兵说过,每个国家的边境都会有许多带客的马车,只要给钱,去哪里都没问题,千语觉得自己应该找辆马车,光凭两条腿是很难到达南国王宫的。 “晏风虽然从未写过书信回楚国,可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师父也曾派人打听过他的消息,师父是不会骗我的!”千语默默的在城中找马车,转了一圈下来,马车是有不少,只是,那银两要的也不少,她还在打算,该不该坐马车。 “南国王宫在东临城,从这里到东临城还有七座城池,凭双腿走怕是要走上一个月吧!”千语看着斜阳西下,心中有点焦急,若是天黑以后还没找到马车,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人生地不熟,住客栈也要银两,听他们的这边境一到晚上更加不安全,该怎么办?”千语在街道上转了好几圈,那些挤眉弄眼的马夫对她都已经没有兴趣了。 千语摸着怀中仅剩的几个碎银子,如果用这些银两坐了马车,她就身无分文了,接下来要如何打算还不知道,毕竟她是第一次来南国。 “小伙子,你是要坐马车?” 正待千语盲目的在街上瞎逛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她以为又是那个热情的马夫,很不耐烦的转过身,剑唇轻启,正要拒绝,眼前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知道,这个人绝对比这街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安全,不!准确的来说,是比这南国的任何一个人都安全。 “嗯!”千语小声的应到,收住心中的激动,她故作陌生的看着那人,这个人,可是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会忘记呢! “是要进南国吗?我也是,一起吧!”那人抖抖满身的灰尘,似乎是赶了很远的路,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千语,千语愣愣的点点头。 “谢谢!”千语满脸激动的道谢到,按耐住心中的欣喜若狂,她讨好般的拿过那人手中的包袱,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叶秋客解下肩上的包袱,递给千语,双眸怀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中满是怜悯。 “嘿嘿嘿……”千语被叶秋客看的不好意思,慌忙咧嘴一笑,抬起头,一脸无辜的把包袱背起来。 “行吧!傻子就傻子,总比一个人在路上寂寞的好!”叶秋客叹了一口气,一边掏钱袋一边找合适的马车,千语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背上的包袱一点也不重。 叶秋客出手阔绰,那些马夫都争先恐后的围了过来,可人家叶秋客偏偏玩独特,什么豪华的精致的都不要,独要了一辆旧马车,这可把一众马夫气的哭笑不得。 “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此时此刻,众马夫心里只有这一句话,只得眼睁睁看那马夫喜上眉梢。 千语虽然不知道这旧马车有什么好处,不过,她坐免费马车,只要能进南国东临城的马车就是好马车,既然他选择了这马车一定有他的道理。 千语眉开眼笑,忙赶在叶秋客前面进了马车,叶秋客在她身后一脸黑线。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我这雇 主都还未上去,他倒是自己先上去了,真是一点也不见外”叶秋客无奈的摇摇头,一想到是自己先邀请的人,只能苦笑一声。 千语仔仔细细的将马车里面擦拭了一遍,转身出去迎接叶秋客,虽然她平时不怎么花银子,可是,她对银两的概念还是有的,刚才看到叶秋客给了那马夫两个大银宝,可把那马夫乐开花了。 “出手如此阔绰,也怪不得周围那些马车恨不得把自己的马车临时砸成旧的”千语低头出了马车,正瞧见叶秋客一副很困扰的表情,她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不妥啊! “大哥,马车已经擦过了,可以进去了”千语背着包袱跳下马车,笑容灿烂的看着叶秋客。 “呃……这活不是马夫做的吗?”叶秋客在风中凌乱。 “算了,何必与他一个傻小子认真”叶秋客露出一个僵硬的笑,纵身一跃便上了马车。 叶秋客坐在马车里,许久未见千语进去,马车都已经上路了,他探头看到坐在马车外面的千语,昏暗的夜色中,只见那个小小少年抱着包袱靠在马车上想事情,眼眸中闪动着与他这年纪不符合的神情。 “你不进来坐?”叶秋客撩起帘子,突然在千语耳边问到。 “不用,我坐外面就好,我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千语头也没有回,淡淡的回了叶秋客的话。 她眼中已经凝起了泪水,所以,她不敢回头,怕他看到自己的软弱,她不是非要难过不可,她只是有一点点害怕。 她只身一人在军时,从未觉得难过,现在只身一人去那深不可测的南国王宫,能否活着回来都未知,她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娘亲,纵然,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公孙千语还是荆素辛都已经不存在了。 叶秋客不再问话,自己坐在马车里面,他刚从楚国苦剑门下来,要赶回南国,已经几天未合眼,眼下正犯困,少了那少年在旁边,他也睡的比较安心。 千语坐在马车上,旁边是赶马车的马夫,夜里有些凉,她把包袱紧紧的抱在怀中取暖,偷偷看一眼马车里,她安心一笑。 这个人,曾经可是救过她一命,难得这么有缘在此遇见,自然是要做牛做马的报答他的,虽然他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不需要他知道。 不错,千语说的这人正是曾经在苦剑门为她解毒的叶秋客,只是她并不知道他是叶秋客,也不知道自己记住的这张脸也和她一样,是易容而成。 马车在夜色下缓缓朝东临城前进着,脖铃声清脆悦耳,如召人入梦的音律,春夜,露鸟几许声过,马蹄惊飞草上露,千语靠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她见晏风在身旁如故,娘亲笑颜亦如昔,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更没有来自父亲的伤害,一切还是很美好的。 开满花的院子里,晏风在一旁练剑,娘亲教她唱歌,风过花落,她闻到风中充满着甜甜的香味,那歌声在梦中循饶,任是她如何努力,始终记不住那些词,却又在耳边回荡着,久久挥之不去。 天亮之际,千语和叶秋客已经到了南国的小灵城,这里没有边境那么热闹,哪怕是马车已经进了城,千语仍在睡梦中,道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直到马车停下,千语才惊醒,睁开眼时,看到叶秋客已经下了马车。 叶秋客告诉马夫,要去买些东西,让他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那马夫走后,叶秋客带着千语去了一家饭庄,千语摸着饿扁了的肚子,跟着叶秋客吃香喝辣的去了。 只是,千语似乎是想多了,她本以为他会在饭庄坐下来点几个精致的小菜,然后再喝上一杯,却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叫老板包了二十个干饼就走了,千语又只能啃干饼了。 “给马夫路费倒是挺大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半点心疼的,为什么对吃就这么随便了?这跟师父和齐越两人一点也像”千语跟着叶秋客回到马车里,叶秋客丢给她一个大饼,自己也吃了起来。 “南国有名的肉丝干饼,怎样?是不是很香?”叶秋客边吃边和千语说话,一副满足的模样。 “肉丝?这饼里面有肉丝?”听了叶秋客的话,千语满心欢喜,拿起手里的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实在是太怀念了。 “瞧你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是不是饿了很久?”叶秋客递给千语一个水袋,满眼都是怜悯之光。 “嗯……不是,是太好吃了!”千语满嘴的干饼,含糊不清的话让叶秋客越发觉得好笑,嘴里有些干,她拼命的喝了几口水,吃饱喝足后,她很满足的看着叶秋客。 第一百四十四章:再见故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四章:再见故人 叶秋客见千语吃的开心,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心里想到“还是少年不知愁,衣衫褴褛也无忧” 他哪知道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经历了许多同龄孩子一生也不会经历的事,这南国的肉丝饼再好吃,能有宫里的山珍海味好吃?只因千语根本没有吃过什么山珍海味,入了军营后也没有吃过肉,何况,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买的肉丝饼,对她而言,这肉丝饼就是人间美味。 “说起来,长风也是这般年纪”叶秋客看着千语,想到了失踪已久的穆长风,已无食欲,放下手中的干饼,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一直觉得穆长风不会那么不小心给了公孙羽廷杀他的机会,他一直相信他还活着,当他得知了穆长风不幸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楚国,除了确认穆长风的事情,暗中也和欧阳玉见过一面。 他和欧阳玉见面时,她的病情已经恢复的很好,只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精神有些不太好,叶秋客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张药方,叮嘱欧阳玉每天要按时服药,也就是那一次见面,他从欧阳玉的口中得知了季云这号人物。 常常行走在江湖上,流连于各国之间的叶秋客很明白在道上的生存下去的方法,他之所以选择一辆旧马车,是为了避开山贼的眼目,那些山贼可不是吃素的,回东临城路途遥远,哪怕不会被一路上的贼惦记,总会被一窝贼惦记。 千避万计,都及不上贼惦记,若是有人成心要为难你,哪怕是你躲,他还是会找到你,何况,贼计无孔不钻,叶秋客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已成了贼眼中的肥肉。 他在南国边境叫马车时就已经暴露了身上的银两,消息也早已让人传给了这一路的山贼,所以,他们这路的行踪都是暴露在别人眼中的。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山道上行走着,四周都是高山,马夫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自然是一路带风呼啸。 正待一行人柳暗花明又一山时,道路两边的山坡上突然滚下来大大的石头,直接朝叶秋客他们的马车砸去,坐在马车里的叶秋客正闭眼休息着,四周围的杀气惊醒了他。 只见叶秋客突然睁开双眼,手中长剑铮铮作响,他一掌打在马车的坐坐上,一股强大的内力推动着马车往前奔去,马车避开了那些石头的攻击。 坐在马车前面的千语着实被这一出吓到了,尚未反应过来,马车带着她就奔了出去,那一般波动。她知道是叶秋客出的招。 千语回头看了看那些滚下来的石头,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叶秋客及时出手,否则这辆马车现在就和他们这几天吃的肉丝干饼一样了。 千语从未见过什么山贼,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一下有些慌,伸手就抽出了腰间的晨龙,正待出招,眼睛却瞥到了从马车里一跃而出的叶秋客,急忙将手中晨龙藏了起来 “好险,差一点就忘了他在马车里”千语拍着胸膛,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的山贼。 叶秋客见状,以为她害怕,无奈一笑,冲着千语安慰到。 “小家伙,不要害怕,有我在呢,你只管看好我的包袱!”叶秋客看着从山上一涌而出的山贼,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倒是先关心起了千语。 “嗯,我一点也不怕!”千语故作紧张,抱着包袱不松手,心里却乐开了花,之前在苦剑门时,她还未见过他的武功,今日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 “我当然一点也不害怕,你的武功肯定也不比我师父差,他要是在这里,见到这些山贼只有开心的份,遇上你,那些山贼只能怪自己选错了道入错了行!”千语偷偷打量着周围的山贼,心里默默的数了数,不下二十号人,看来他们打算大干一票。 “这条道我来回无数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长眼的,今天我赶路,没时间问你们头是谁,识相的就给我把路让开”叶秋客持剑站在马车顶上,千语抬头看着他。 “要让路可以,留下买路财”一个山贼小头目模样的男人一脸横相的冲叶秋客喊到。 “哼……”听到这话,叶秋客冷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人,摇了摇头,唉,他本来不想大开杀戒的,这可是他们逼他的。 “唉……”坐在马车上的马夫看着那群山贼无奈的摇头叹气,侧身靠在马车上,趁着这个空档,他可以休息一下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你们这般不长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叶秋客拔剑而立,轻视的目光扫了一圈,突然看着千语。 “小家伙,你猜我在几招之内能将他们全部打倒?” “你问我吗?我不懂武功,这可猜不出来”千语耸耸肩,坐在马车上等着看好戏。 “既然不懂武功,那我就教你几招,你可要看清楚喽!我只教一次”叶秋客手中长剑突动。 “嗯”千语急忙答应,话音刚落,叶秋客就已经凝起内力发了一招。 “看好了,这一招叫石沉大海” 叶秋客手中的长剑破风之势朝那山壁射去,剑锋打在石壁上,击起无数小石子,剑身一侧,那些小石子全部弹了出去,朝那些山贼射去。 一阵石子看似乱飞,其实全都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些山贼身上,他们的穴道立即被封住了,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千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仅一招就把所有人都定住了。 “这一招太厉害了,一定要记下来!”千语在心里默默记着叶秋客出招的方式和变数,忍不住为叶秋客这一招喝彩。 被封了穴道的山贼们这才觉得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叶秋客已经有了杀他们的心,他们必死无疑。 “接下来这一招叫一命难求,一定要记住!”叶秋客这次是整个人离开了马车顶,一个漂亮的旋风转,手中的剑舞出一朵剑花,朝那些山贼直扫不过。 山贼们眼睁睁看着那剑朝自己袭来,奈何被封了穴道,躲避不了,他们到死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这条道上畅通无阻的唯一人物。 叶秋客一个完美的绝杀收场,仅用了两招就将几十号人收拾干净了,千语已经惊的合不上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叶秋客,完了,她有想拜他为帅的冲动,怎么办?可是她不能对不起苏妄然啊! “怎么了?”叶秋客突然出现在千语面前,千语吓了一跳,收起自己一脸的崇拜之相,她不好意思的傻着。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厉害了!”千语抱着怀中包袱,激动的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懂武功,怎么知道我很厉害?若我说刚才那两招随便一个江湖中人都会,你信吗?”叶秋客敲敲马车,那马夫醒了过来,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相信,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是,两招之内,将几十号人抹杀的一干二净,绝对不是每个江湖中人都能做到的”千语瞥着叶秋客手中的剑,这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欺骗我一个小姑娘,可真有你的,刚才那两招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招式,若是要我练,没有几天绝对没有效果”千语心里暗笑了几声,转头看着一脸淡定的马夫,果然是走南闯北的人,这么大阵势,居然可以这么安心的睡觉。 “走吧,刚才耽搁了这么久,接下来恐怕要极力赶路了,老伯。辛苦你啦!”叶秋客拍拍千语的肩膀,从她身旁经过时眉头皱了一下,怎么回事?这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芷兰香。 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行走了起来,叶秋客坐在里面想事情,而千语全然不知叶秋客刚才的举动,他差点就怀疑她了,毕竟她身上的芷兰香很特别。 再次回到马车上的叶秋客似乎比之前还要有心事,一直沉思中,千语偶尔往里面看都是看到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 马车马不停蹄的在路上行驶了五天,终于抵达南国东临城,南国王宫的所在地,这五天以来,再也没有碰到过山贼,叶秋客和千语两人每天只吃干饼,一路餐风露宿,抵达东临城时,一直坐在马车外面的千语已经晒黑了不少。 两人都已到达目的地,叶秋客与千语道别时,她依依不舍的将包袱还给了他,这才发现,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沟通。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千语尽量减少两人独处的机会,而叶秋客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出来,在他眼前这个孩子也是要进王宫。 “小家伙,这里是东临城,王宫之都,很安全的,不过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我先告辞了!”叶秋客背着包袱大步流星的朝王宫方向走去。 “嗯,谢谢你!”千语送别了叶秋客,转身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她还要去打听如何进王宫,或是去哪里找份东临城的地图,最好能把王宫的地图也弄到手,这样就万事俱备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陌生少年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五章:陌生少年 人生总有第一次,第一次遇见,第一次相识,第一次尝试,或是第一次心动,而千语第一次的讨厌已经给了季节,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来南国后还会遇到人生中第二个讨厌的人。 千语千辛万苦弄到了两张地图,到了王宫门外查探了一番,果然,这宫墙和楚国王宫的一样,大门高墙,戒备森严,只有持有令牌者才能进去,这可就麻烦了。 “晏风,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千语只能远远的看着那南国王宫的高楼城墙,在外面徘徊不定。 “肯定会有办法的,不要着急,再等等就好”千语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拿着地图的双手却是在发抖,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找到晏风,她已经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 要想进王宫,办法的确是有的,尤其是对于千语这种瘦小的身子,她在宫外徘徊到了天色黑了下来,等着半夜去翻宫墙,却意外的看到一顶非常精致的轿子正朝王宫方向走去。 “有了!”千语一拍脑袋,看到那顶轿子立即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必须趁着他们还未进宫门前”千语抽出晨龙,三条金丝一闪而出,朝那轿子底射去,千语矫健的身子轻轻一闪,整个人拉着晨龙丝轻轻的趴在了那轿子底下。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在那连小孩都看不到的轿子底是最安全的,千语就这样死死的抓着轿子边沿,整个人趴在轿子底下进了王宫。 不知道过了多少道宫门,也不知道受了多少道检查,那轿子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千语感觉他们要去的地方快到了,趁着周围还不是很亮,立即从轿子底下滚了出来。 这轿子的确是快到地方了,千语刚离开那轿底,他们就已经到了,而这坐轿子的不是旁人,正是穆长风的生母,她如今在宫里的地位可非比往昔,很是讨南王的喜欢。 得知叶秋客回了南国,她才出宫去看他,谁知竟扑了个空,叶秋客根本不在丞相府,可是,在宫里的她并没有得到叶秋客进宫的消息。 千语在偌大的王宫里如同一粒小沙子,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南国王宫找到晏风,就如同找到另一粒沙子,是很难的,亦是极度危险的。 她行如夜魅,疾走如风,穿行在各宫院之中,手中一直拿着那份王宫地图,她要找到晏风失踪前呆的地方,就是穆长君的宫邸,长生宫,那里就是晏风做书童呆了几年地方, 在军营中阅书百卷的千语能看懂南国文字,虽然不是很精,勉强也能在南国混下去,倘若找不到晏风,她打算在南国呆些时日。 夜风如沐,吹拂着千语高束的发丝,她已经找到了长生宫的所在位置,此刻,她正站在距离长生宫几十米开外的屋顶上,看着眼下漆黑一片的生长宫,心中喜忧参半,她终于来到南国来到了王宫,可是,却不知道是否能找到晏风的行踪。 “晏风,你现在究竟在哪里?若是还在南国,至少让我知道,娘亲有多想你你可知道?”千语站在屋顶上久久不敢下去。 忆起晏风离开的那些日子,欧阳玉失魂落魄的摸样,再想起她那些夜夜落泪的画面,泪水也忍不住在眼中打转。 “千语希望还能见兄长昔日风彩” 千语一语落尽,纵身跃下了屋顶上,站在长生宫的院中,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一房每一屋的动作,这院中似乎没有半点人气。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院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千语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整个院子怪怪的,这里明明有人常常打扫,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长生宫可是南王嫡子的宫邸,为何连个侍卫都没见着?” “对了,忘了那穆长君已经疯了,许是搬去了别的宫宛,怪不得” 千语心中满满的失落,全然不知黑暗中有一双眼睛观察她许久了,打从她踏进这个院子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暴露在那人眼里了,那人一直躲在暗中笑看着她。 “看来还要在这里慢慢找才行” 千语收了四下走动的脚步,欲离开长生宫,暗中那人见她要离开,一下子慌了,按耐不住性子跑了出来,他手持长剑指着千语。 “你是什么人?”千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漆黑一片的院子里,那人脸上似乎有污垢,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看出来是个比自己年长的少年。 “哟,我没问你,你倒先问我了,你在这地方做什么?”那少年手中的剑架在了千语脖子上,剑身不偏不倚的横在她肩膀上,她只要动一下,人头就会落地。 “找人!”千语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小心的侧脸去看那少年,谁知那少年却站到她身后去了。 “找人?找什么人?”少年手中的剑轻轻的退了一寸,他站在千语身后,贪恋的看着她高束的发丝及身一男装的纤细身姿。 “我找……公孙晏风,不知你可认识他?”不知为何,千语把眼前这个平生第一次见面的少年当成了唯一的希望,她只盼能从他口中得到晏风的消息,顾不得他是什么人。 “认识!”少年浅浅说道,手中的剑也收了。 少年简单的两个字,在千语耳边回响,如救命的稻草,千语欣喜若狂,眼中散发着希望之光。 “真的吗?他在哪里?”千语激动的一回头,脸上满是喜悦,与那少年近在咫尺,当她的眸子看向他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找不到他”少年浅浅的叹息到,眼中是千语失望的小脸。 “这人真的是她吗?那个远在楚国的公孙千语,据传闻,她早已不在人世”少年目光闪躲,不敢看千语的眼睛,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的真的失踪了?”这一次,是千语持剑指着少年,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他根本就不认识晏风,他只是骗自己。 “我一直相信晏风还活着,也一直相信,有人会来找他”少年没有闪躲,很认真的看着千语。 “你……”千语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手中的剑在颤抖。 “若说这世上有人会来救他,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公孙千语”少年指名道姓的说出了千语的名字, “咣当……”千语手中的剑惊落在地,她严肃的看着,一步步后退,她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认识自己。 “你果然是……”少年似乎很惊讶,脸上尽是喜悦之色,满意的看着千语。 “不对,我明明易了容,他怎么可能认出我?”听那少年一声惊叹,千语立即反应过来,明白自己上当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千语对这个少年很好奇,刚才问他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你是谁?” “我是……”少年张嘴要介绍自己,谁知这时候外面传来几声很大的响声,好像是有人过来了。 “过来……”少年冲到千语面前,拉过她的手,带着她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更黑,千语来不及拒绝,人就已经到房里了。 “你松开我”千语在黑暗中怒道。 进了房间,那少年一直拉着千语,不愿松手,这让千语很生气,两人才第一次见面,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若他是坏人该怎么办? “不松,我还有话要问你”少年一脸痞气,笑了一声,手中拉的更紧。 “你……”千语被他气的哑口无言,难道这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叫他松手他居然还理了,他说还有话要问她,他以为他是谁啊,他问她就一定要回答吗? “别说话,他们进来了”少年伸手捂住了千语的嘴,带着她悄悄来到窗子前,透过缝隙看着外面,一双眼睛聚起了杀气,千语一瞬间被他震惊到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不说话就不说话,干嘛非要捂着别人的嘴?”千语在心里拼命的抗议,身体也开始挣扎,可是,她越是挣扎,少年越是拉的紧,最后干脆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流氓!”千语心中怒骂到,背对着他的脸上已经非常生气了,可是他却看不到。 “千语,别着急,再等一下下就好!”少年在千语耳边淡定的说道,外面那些人似乎快要离开了。 “千语?喂,别叫这么亲密好吗?我们才刚认识,半刻钟都没到,叫的像老朋友一样!”被捂着嘴巴的千语心情活动很多,虽然无法开口抗议,可心里却一句也没落下。 “外面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啊!快憋死我了!”千语眨巴着眼睛,被他从后面拉着手,哪怕她力气比他大也很难挣开。 外面的动静渐渐的小了,房里的两人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都在等着他们完全离开的那一刻,千语沉着心中怒气,决定等他一松手就马上离开这里。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少年凑近千语的脸颊,小声的告诉她,嘴角上扬,一抹邪笑晕开,这个女孩,他作梦都想见她,如今,她就在眼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偶遇流氓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六章:偶遇流氓 热气扑面,眼睫扫过脸颊,少年特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千语整个人僵住了,一动不动,任由那少年将她的身体转了过去,他很严肃、很认真的看着千语,眼神中尽是温柔。 “这人怎么回事?认识我吗?”千语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除了被少年拉住的手,另一只手却获得了自由,她用力的拍打着少年的手臂,想让他放开自己。 “我松开手,但是你不许骂我,更不许叫,可以吗?”少年指着千语的小脑袋,严肃的要求到。 “唔……”千语用力的点点头,一双大眼睛拼命的眨巴着,恨不得他马上就放开自己,她都快憋死了。 少年满意的点着头,手也拿开了,他的手一拿开,千语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待气顺了后,想也不想就脱口骂他。 “流氓,无赖!”千语大声骂到,气得拼命的擦拭着嘴巴,这人手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谁知道他摸了什么东西。 “说好了不许骂我的,你怎么耍赖?”少年被千语怒骂,非但没有生气,还嘻笑着一张脸,似乎早就料到千语会骂自己。 “我不过是点了点头,可没有答应你”千语知道,在无赖面前就要比他更无赖,才不会被欺负,面对这个二话不说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人,她只能耍赖了。 “怪不得晏风说她不会是什么娴淑的女孩子,知妹莫若兄,晏风怕是早就看出她这身无赖潜质了吧!”少年深思着,手握着千语纤细的手腕,他还是没有放手。 现在站在千语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正是穆长君,那个人人皆知的疯孩子,谁知道千语刚入南国就碰上了他。 “你这小丫头倒是挺伶牙俐齿的,你尽管骂,反正我抓着你,待你骂够了,我再好好收拾你”穆长君故意放狠话吓千语,他哪舍得收拾她,她可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好几年的人,虽然只是在晏风画中看过她。 “你……卑鄙”千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一掌朝穆长君击了出去,穆长君连忙闪躲,避开了她一招。 “停停,我们不打架好吗?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迫于无奈,穆长君放开了千语的手,他怕伤了她。 “我可没有时间听你说话,你最好别拦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千语一心想着晏风的事情,一直提醒自己切不可浪费时间,眼下她只能发狠话吓唬那少年。 “可是……”穆长君想拦住千语,却没料到千语转身朝他踢过来一脚,差点踢中了他的胸膛, “别跟我,告辞”千语怒气冲冲的瞪着穆长君,手指都已经碰到了晨龙,他再烦她,她就要好好教训他。 “这小丫头出手可真够狠的”穆长君拍着胸膛,怕怕的看着千语,他是真的有许多话想对她说,想告诉她,晏风这几年来的情况,奈何这小丫头脾气有点大。 千语出了房间,直接朝院子外面走去,外面已经很黑了,宫里很安静,远处宫灯几许,穆长君眼睁睁看着千语出了房门,想到外面还有人在候着自己,他怕千语会被人发现,急忙冲出去跟着她。 “等等……”穆长君脚下生风,飞快的赶上千语,在她快踏出院门时,纵身一跃朝她扑了过去,他只想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将她扑倒了。 “你……你无耻、下流!”千语被穆长君压在身下,双手按在了不可侵犯的部位,千语的小脸一下子红了,她从未与人如此亲密接触过。 待穆长君抬起头时,千语的骂声劈头盖脸袭来,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压在千语身上,双手还按到了她有些微微隆起的胸前,他吓得立即收了手。 “罪过罪过……”穆长君拼命的在心里责怨自己,慌乱站起身,红着一张脸,伸手把千语拉了起来,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千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也不想这样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院子,千语抬着手,眼中怒气还未散去,她打了穆长君一巴掌,而且是很用力的。 “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这一巴掌……痛死我了,呼……”穆长君捂着被千语打过的脸颊,半张脸火辣辣的疼,那上面已经是通红一片,他呲牙咧嘴的看着千语,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穆长君有一个小动作没有被千语发现,不知道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往怀里揣,衣袖遮住了他的动作,千语还在生气,连看都不想看他。 “你……”千语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穆长君,发现他嘴角流血了,脸也肿了,她感觉自己打重了。 “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他那张脸都肿起来了,看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会不会打我?”千语小心翼翼的看着穆长君,趁着他还在心疼自己的脸时,纵身奔出了长生宫的院门。 “对不起!”千语说走就走,不待穆长君反应,人已经离开了长生宫,只留下风中那淡淡的芷兰香。 “千语,等等……”穆长君捂着红肿的脸还想追上去,只是,千语刚出院门就朝空中飞跃而去,惊若飞燕,以他的轻功是追不上她的,只能望着千语的背影渐渐在夜色下模糊。 “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好好听我说几句话呢?哪怕我现在不知道晏风在哪里,可是我们可以一起找嘛!”穆长君见千语已经彻底离开,捂着脸不舍的站在院子里,久久未回屋。 昏暗的屋子里,灯火摇曳,几个宫娥一边打哈气一边倒水,一身脏兮兮的穆长君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们给自己洗脚,他抚摸着肿了半边的脸,脑海中还是闪动着千语的身影,脏兮兮的脸上偶尔漾起一丝傻笑。 “水放这了,你自己洗吧,我们正困着呢!别再叫我们了”几个宫娥把水桶往穆长君面前用力一放,桶里的水洒了出来,穆长君的靴子全温了。 另一个宫娥冰冷的宵夜往桌子上一搁,翻了翻白眼,非常不满的看了穆长君一眼,几人打了个眼角,着哈气又往外走。 “几位好姐姐,你们就帮我洗吧,我不会洗脚”穆长君咧嘴一笑,歪头看着那几个宫娥,脱了靴子,光着脚朝那几人走去,几个宫娥一脸嫌弃的尖叫着跑开了。 “什么嘛!哪有你们这样的,我要告诉父王,告诉父王!”穆长君追到门边,趴在门上门大声朝外面喊,双手还拍打着门,直到那些宫娥离去,他才收起一副傻气模样,靠在门边嗤笑。 夜很深,宫院很静,穆长君已经习惯了被宫娥们这样对待,自他疯疯癫癫后,母后便连数被父王冷落后,他原本最受南王宠爱,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南王的王子之一,原本支持王后支持他的朝廷大臣占了大半之多,而如今众人纷纷转旗,都抛弃了他和王后。 这一切,似乎就是从那一夜开始,那一夜过后,晏风失踪,穆长君疯癫,一时间整个王宫都传的沸沸扬扬,经过那些下人们东传西传,最后已经找不到说原话的那个人了,宫里说什么的都有。 盛传最广的便是穆长君疯了,把晏风杀了,然后埋在了长生宫的某一处,可是谁也不知道那晏风的尸体在哪里,谁也没有亲眼看到,却说的津津有味,议论的头头是道。 也是从那一夜后,长生宫便变得冷冷清清,宫娥侍卫都不敢靠近一步,自然也不敢靠近穆长君,南王对此事很重视,给穆长君另择了一处院落,也重新安排了照顾他的宫娥。 穆长君是南王最得意的孩子,一夜间变成了这模样,怎会让他不心疼?他深受打击,几乎一夜白头,全国的大夫都召进宫为穆长君看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南王气的差点没砍了他们的人头。 所幸穆长君疯也只是在自己的别院疯,从不在外人面前疯,见过他发狂的也就是照顾他的几个宫娥,除此之外,王后严禁后宫中人私下议论主子,违禁看逐边境参奴。 渐渐的宫里对穆长君和晏风的事也不再有人提起,只是,南王的心一下子没了方寸,穆长君也算安分,平日里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觉,到了夜里精力充沛,总是出去惹事生非,每次几乎都是被人追着逃回自己别院。 这一夜也未能幸免,本是被人追着一路狂跑,经过长生宫时瞥见屋顶上有个人影,觉得好奇,便悄悄潜入了长生宫,反正也要找地方躲,哪里都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无心一躲,正好遇见了千语。 那个人虽未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可她的名字却是时时刻刻在耳边绕着,从认识晏风那天起,就认识了她,看她的画,听她的名字,看晏风那张俊秀的脸而联想到她,每每如此,晏风总是会笑话他。 穆长君从袖中掏出来一小块帕子,唇角自然上扬,放在鼻间深嗅,那上面芷兰香依旧,深吸一口气,默默的把帕子收入了怀中。 第一百回十七章:倩影重重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回十七章:倩影重重 一夜无功而返,千语壮着胆子在宫里里呆了下来,易了容的她在绣衣坊做杂务,她对女红刺绣可是一一窍不通,力气大的好处就是只能搬东西,她可是让南国姑娘见识了何为神力,纤瘦的身子暴发出来的力气却大的惊人。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之前怎么没发现?” 一起干活的绣娘们都发现了千语的独特之处,私下开始议论纷纷,当着千语的面却只能夸她,千语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 她用了两天时间去打听关于穆长君身边那个书童的事情,得到的结果几乎都一样,下落不明,无法确定的是穆长君杀了他一事,原本这些都是宫中禁言,千语给了她们不少好处才打听到这些没用的消息。 千语觉得凭一己之力完全找不到晏风,打算找机会离开王宫,决定待日后自己有能力了再来,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晏风还活着,一定能等到她去找他。 离开绣衣坊的千语换了一套宫娥装,随时准备出宫,绣衣坊突然少了这号人物,众人都觉得很奇怪,又开始议论纷纷,这事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穆长君耳朵里,他一听这个消息,比谁都开心。 “晏风说过,千语自小力大惊人,小小年纪就能拿动一把成人的剑,莫非那些绣娘所说的人是她?”听闻宫娥们的传说,穆长君出乎意料的去了绣衣坊,是以疯癫之名到绣衣坊去闹腾的。 在绣衣坊转悠了半天,听了绣娘们对于那个人的描述,穆长君算了算时间,那个人正是那天晚上之后出现的,之前可没听说过这号人,他觉得那个人一定是千语,他不会猜错的。 穆长君好几天都在宫里闹腾,疯还到哪里都要打听一番,只可惜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事情和人,殊不知自己才是众人眼中的怪人,他的所做所为才是最奇怪的。 他最后总结出,千语可能已经不在宫里了,他很是失望,明明都已经见面了,为什么还是错过?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何时。 “是不是因为找不到晏风,所以你回去了?还是说你是为了找晏风才来南国的?”穆长君已经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身无旁人时总是拿出怀中的手帕看了又看,脑海中浮现的也不过是千语那张若隐若现的易容脸。 这是千语与穆长君的第一次接触,对千语而言,那个陌生的少年给她留下了不太好的回忆,任谁也不会喜欢被一个陌生男孩又拉又抱的吧! 所以,千语是揣着一肚子气离开王宫的,心里发了誓,若是再见到他,一定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千语临走前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宫墙深院,她相信,她一定还会来。 宜香院中,百花争艳,满院春色,宜香佳人在几个宫娥的拥护下缓步行走在院中小路上,一边听宫娥说话一边赏花,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她步伐缓慢,身后的宫娥也不敢靠她太近。 “主子,这边这些新鲜的花是王上刚命人送过来的,说是对胎儿好,今儿个都开的好着呢!屋子里也放了好些”宜香身边的宫娥指着院中一大片开的灿烂的花,仔细给宜香道来。 放眼看过去,满院子的名花,都是对胎儿益的,可见南王对她终于是上心了,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满意的笑容一展而开,她俯身闻着小路边上的花儿,却见人比花美。 “这花不够香!”宜香抬起头,淡淡的对身后的宫娥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 “主子……”那宫娥欲言又止,紧张的看着宜香,一双小手捏着衣角,宜香回头瞪了她一眼。 “奴婢知错了”宜香只回身瞪了一眼,那宫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伸手小心翼翼的折下了那朵花,其他宫娥只能在一旁看着她,那宫娥一脸苍白的低着头。 “摘王上赏赐的花,那可以死罪啊!”院子门外的几个宫娥悄声议论着,同情的看着院子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站着。 叶秋客本是打算找宜香说些事情,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他眉头一皱,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外,他居然不知道宜香何时变得如此会刁难人了。 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外,此刻他想转身就走,可是,门口的几个宫娥已经看到了他,纷纷跪地请安,无奈,他也只能进去,毕竟也是有事,既然来了,也没必要空着心回去。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和你们主子说” 正待宜香要处置那宫娥,叶秋客的声音很不合时机的传了过去,众宫娥满脸欣喜,急忙跪安,宜香也没想到叶秋客会突然造访,又惊又喜,回头望着他。 “兄长,你可算回来了!这次你去了好久”宜香听到叶秋客的声音,脸色微变,一个犀利的眼色,那些宫娥面含笑意纷纷退下。 宜香抚摸着肚子的手放了下来,有些害羞的看着叶秋客,她还没告诉他这个消息,最近很忙,忙得都忘了他走了多久了。 叶秋客没有看宜香的肚子,他早就听朝廷那些个攀龙附凤的大臣们说了,他前才回来,后脚就有人前来道喜,不只是因为宜香封妃,更是因为南王很看重这个孩子。 “又是一个傀儡……”叶秋客当时的心里只有这一句话,对于南王,他可不比宜香了解的少,她以为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希望,却不知这是穆成亦的希望。 “宜香,我有话要问你!”叶秋客一脚踩在了那朵刚摘下来的花朵上,神情凝重,眼眸中的认真惊到了宜香,只见宜香幽幽的点点头。 “王上手中的信可是你写的?”叶秋客是个爽快人,直接开门见山,不绕弯子,此话一出,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气。 “是……”宜香轻轻应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叶秋客抬手狠狠的给了宜香一巴掌,不见丝毫手软,满脸怒气的指着她。 “你可知两国交战的后果?可知两国百姓将因此生灵涂炭?你白纸黑字一封信,让他下旨讨伐楚国,简直是自讨苦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楚国之强大岂是一朝一夕?” 叶秋客怒指宜香,劈头盖脸指责了一通,宜香被他一把掌打的嘴角流血,晕头转向,差点没倒地上,她安静的听着叶秋客的责备。 门外的宫娥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都很识相的退下去了,这种事情,她们做下人的连听都不想听到,对自己可是点好处也没有。 “可是,长风……”宜香捏着手帕,带着哭腔想反驳,一抬头,看到叶秋客的眼神,话又咽住了。 “长风?长风怎么?当初你决定送他去楚国时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他既然已经沦为朝政的牺牲品,为何还要让更多无辜的人陪葬?” 叶秋客双眉一动,收了手,他已经对宜香失望到连指都不愿意指她了,他原本在楚国找穆长风的下落,突然就听说南国丞相大力支持攻打楚国讨要七王子穆长风,尚未回到南国的他心里大概知晓是怎么回事。 “长风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会心疼,可他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的骨肉,你让我怎么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宜香被叶秋客指责的心里很难受,泪流满面的怒吼到。 “十月怀胎?说的好像别人都是随便就能生个孩子似的,谁不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他穆长风一人是吗?”叶秋客冷笑一声,气恼的看着宜香,她那张清秀的脸上留着几个大大的手指印,这还是叶秋客平生第一次打女人。 “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的长风没了,楚王必须为此给我一个交代!” “你简直自私到让人心疼,你为了长风举兵攻向楚国,可有想过在南国下落不明的公孙晏风?他在南国失踪,为何他的母亲没有像你这般提议造次?”叶秋客突然想到欧阳玉,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她兄长手中可是握有追随欧阳氏的十万精兵,虽然欧阳氏一门已经没落,但晏风毕竟是楚国的嫡子。 “她?呵呵……兄长这是在为楚国王后说话吗?我早已听说,那公孙羽廷根本不喜欢公孙晏风,自然不会为了他讨伐南国,但长风可不一样,王上说过,他很器重长风的”宜香听到叶秋客说到楚国的欧阳玉,忍不住心里冷笑一声,她可不是那个无能的欧阳玉,她们欧阳氏一族已经没落,区区一个罪后之子,公孙羽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叶秋客觉得宜香已经无药可救了,她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变成了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 叶秋客摇摇头,他很失望,本打算继续找穆长风,如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怕是很难再回头了,当初他就不该送宜香进宫。 “长风是生是死还未知,若是有朝一日长风回来,我会亲自为那些因为他而牺牲的人们向你讨命”叶秋客撂下一句话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重回楚之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八章:重回楚之境 宜香目送着叶秋客离开,转眼手帕被她撕破,眼中射出几道冷冷的目光,直到叶秋客离开,她狠狠的将手帕甩在地上,精致的宫履踩在上面狠狠的践踏着。 “我会亲自为那些因为他而牺牲的人们向你讨命”宜香耳边一直回绕着叶秋客说的这句话,她拭去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的望着叶秋客离开的方向。 “你不过是我义兄,现在论身份地位,你还得叫我一声小主,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今天这一巴掌是你此生犯下的最大错误”宜香一把将旁边花盆里的花连根扯了出来 ,目露杀气。 若是身在南国军营的穆知道南国竟为了他讨伐楚国,不知是喜是忧?他可是拼尽了全力的在军营里适应了下来,孤独恐惧,受气低头,让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独立,看着军营中那些趾高气扬的少帅和老兵,他懂得了权利的重要,懂得了凡事都要靠自己,这世上没人会听一个低贱的小兵的请求。 穆长风所在的军营很严格,但凡是犯了一点点错,便会被管他们的少帅用鞭子抽到满身是伤,经过多次伤痕累累的穆长风现在做事越来越利索了。 他那王族气质哪怕是粗衣麻布都遮掩不住,何况,虎父无犬子,穆长风身为南王之子,聪明有之,胆识有之,计谋有之。 穆长风和千语的命运几乎是相同的,死里逃生,入军营,咬着牙根呆在军营里学会各种技能,平日里除了在军营中打杂,还偷偷的翻阅书籍,尤其是战谋书籍,他知道,自己若要改变命运,而军营是最佳的选择。 逃离南国王宫的千语藏身于一辆粮车上,那是给远在边关的将士们送的粗粮,千语躲在那马车上呆了整整五天,饿了就啃里面的粗粮,困了直接倒下就睡,少了外面的风尘苦旅,倒是清静了不少,她知道这辆马车是去边关,所以在马车上凿了个小洞,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五天之后,那马车终于快抵达边境,千语做好准备下车,可是那马车却一路狂奔,根本没有停下来过,千语一直没有机会逃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马车把自己带进了南国军营,幸好她身上穿的南国服饰。 千语躲在马车里,直到有人搬粮食,她打算当门边的粮食搬走后,一鼓作气的跑出去,总之她绝对不会呆在南京军营,绝对不会。 她静静的躲在门边,当马车门打开,外面一片黑暗,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若是让那些南兵捉住可就完蛋了,他们一定会当她是潜入军营探取军营机密,到时性命堪忧。 穆长风又被安排做苦力活,一个人搬完一马车的粮食,搬不完不许睡觉,这可为难他了,他本就年龄不大,还是个瘦小的小小少年,那些装粮食的框至少要一个成年人才搬得动,要搬完一马车,还真是不是小事。 “很好,就是这个时候!” 马车门一打开,千语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把穆长风下了一跳,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千语,下一秒,他飞快的抓住了千语的肩膀,拉着她不让走。 “你这小偷”穆长风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少年,千语在他眼里看起来像个乞丐,他狠狠抓着千语的肩膀,想把她按倒在地。 “你放开,我没偷东西”千语回头怒吼了一声,她怒瞪着眼前那个戴着独眼眼罩的男孩,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只瞎一只眼?一双都瞎了该多好? “休想骗我,你从马车上下来,不是小偷是什么?”穆长风硬是按着千语不松手。 “你看我拿东西了吗?你这个瞎子!”千语也不甘示弱,用力掰开穆长风的手指头。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吵?” 正当两人僵持着互不相让时,前面赶马车的大叔过来了,千语见他走过来,心里暗叫不妙,看来自己在劫难逃了。 “大叔,这人是个小偷,刚从马车上下来”穆长风把千语往那大叔跟前一推,得意的看着她。 “我不是小偷,我也没拿任何东西,不过是搭了个顺路车,至于如此说我吗?”千语向大叔极力反驳。 “哦,原来是你跑进了我的马车啊,怪不得比出门时重了点,后来又轻了下来,还以为你走了”那大叔笑眯眯的看着千语和穆长风。 “原来他知道啊,这大叔的感知挺强的,居然能发货马车上那一点点变化”千语侧眼看着那大叔,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叔……”穆长风还想说什么,大叔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小伙子啊,大叔呢不介意你搭我马车,倒是这个小家伙难缠,你自己和他谈谈吧!”大叔见没什么大事,抖着手中鞭子走了。 “说吧,你想怎样?”千语直接问穆长风,她背对着他,连看都不想看他,在她看来,这个独眼少年实在是太讨厌了。 “很简单,帮我把这车粮食搬进去”穆长风指指满满一马车的粮食,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她。 “你……别得寸进尺,大叔都说了没事”千语转身怒瞪一眼。 “你要是不愿意搬,我马上把你交给我们少帅,你自己选择吧!”穆长风往一边的石头上一坐,等着千语的回答。 “完了,最近一直吃那马车上的粗粮,身上根本没力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搬完”千语看着那一大车的粮食开始发愁。 “知道了,不就搬粮食嘛!”千语为了尽快离开南国,只能妥协。 穆长风很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心里好一阵得意,有人帮他搬粮食,他就可以回家看书了,只要这小子能搬完就好。 “搬完了在这里等着我,我带你出去”穆长风交代完后就离开了,丢下千语一个人。 “该死的瞎子,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人”千语气的一边搬粮食一边在心里骂穆长风,只能任由他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千语一夜苦苦挣扎,穆长风一夜轻轻松松,她做苦力为了离开南国,他看兵书为了一朝爬上少帅之位,原来是认识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却成了陌生人,陌生到让人讨厌,因为千语那张陌生的脸,及穆长风遮了一半的脸。 天色尚早,微风几许,空气中飘来阵阵属于南国的辛辣气息,泛白的天边红日升起,千语已经搬完了粮食,累的正趴在一边休息,昨夜的那个大叔又过来了。 “喂,小伙子,要不要出关?我现在要走了”大叔远远的便问千语。 “出关?”听到大叔的话,千语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用力的猛点头。 “那走吧”大叔朝千语招手,手中依旧拿着赶马的鞭子。 千语随着赶马车的大叔刚离开,穆长风就回去了,见马车已经不在,粮食也搬好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架子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个少年怎么看都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天生神力,是……千语,一定是千语”穆长风呢喃着跑出去,只是,马车早已离去,他连马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千语……”穆长风呢喃着千语的名字,愣愣的站在军营外面,望着那条望不到尽头的路,红了眼眶,他太久没有见到过熟人了,太久的孤独让他像只刺猬,让人难以靠近。 随着时间的逝去,一天后,千语终于回到了楚国之境,满身疲惫,回到楚国的境地,千语道别了赶马车的大叔,在雍州城落了脚,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能暂时留在雍州城。 千语写了很多到苦剑门的信,却是一封都没有送出去,全部烧掉了,她不是不能去苦剑门,她也相信苦剑门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是她更相信公孙羽廷的能力,她诈死时间太短,公孙羽廷现在应该还在怀疑,要避开这个风头,等事情彻底平静下来。 “娘亲的武功出自苦剑门,想必他一定会在苦剑门安插眼线,他可不是个会放过一丝值得怀疑的地方的人,他心思缜密,自己诈死这一点肯定会大力的追查下去” 夜里,千语栖身于雍州城的废庙中,与城中行乞的流浪者为伍,她靠着墙壁浅浅的睡着,饥肠辘辘的她根本无法真正入睡,半夜时,周围的流浪者都离开废庙出去活动去了。 千语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流浪者为了填饱肚子,常常半夜出去行窃,她很不屑这样的人,也不会阻止他们,她不想惹事生非,只想在废庙里安静的渡过一夜。 天快亮时,那些流浪者回来了,搭起了火堆在烤肉,千语一直被那些烤肉的香味诱的猛咽口水,可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侧身靠着墙壁,眼睛却在看着那些流浪者大口大口的啃肉,肚子饿的咕噜叫。 “听说了吗?最近从荣安来了好多士兵,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莫非真要打仗?” 千语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当她听到荣安两个字时,眼睛猛的睁开,头脑一下精神了许多。 第一百四十九章:栖息危险之地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四十九章:栖息危险之地 千语故作睡觉模样,耳朵却在听他们说话,现在,那些烤肉的香味都已经诱惑不了她了,她只关心那些从荣安来的士兵究竟是为什么而来。 “从荣安来了许多士兵?若是因为两国交战,完全不必从荣安调动兵马,荣安的兵马可都是护国精兵”千语暗中猜测,看着外面天色渐亮,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千语这样告诉自己,她心一横,决定回到军营去,活在敌人的阴险下不如活在敌人的眼皮下。 于是,第二天清早,千语拖着饥饿的身子去了招兵处,排队参军去了,这次她要以全新的身份入军营,与公孙羽廷无关,也与娘亲和欧阳家族无关。 “一直以来,你都将我视为祸国,只因旁人的几句话,你就要处死尚在襁褓之中的我,我不信什么天注定,更不信什么卦象,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千语是幸运的,因她年纪小,免检了身体,写了名字领了衣服便直接听从安排去了,与她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少年,据说是因为家里穷,快养不活他们了,才送来当兵,否则谁愿意把家里这么小的孩子送去参军? “是啊!谁不知道现在边境战乱,现在参军就是自寻死路”千语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原来,一直以来,公孙羽廷就没打算让她活着,无论她能否找到铁骑令。 对于军营,千语已经不陌生了,新兵的特别福利她可是清楚的很,换了身份和面孔,再次与他们接触,还是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可爱。 无名小卒在沙场上的生生死死,几人能记?欧阳墨若不是英雄,谁人知道欧阳氏?欧阳凌若不是世杰,何人记起战场杀戮?千语却发誓,不做欧阳氏第三个英雄。 微凉深夜,烛火摇晃,纱窗轻合,夜深深,案前人未眠,窗外风声嘶哑,案前的人忙起身朝屋里走去,进了屋后,又给床上的人添了一床被子,满足的看着床上的人。 “嗯……”床上的人突然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手从被褥中滑了出来,床边的人急忙伸手要塞回被子里,却惊觉自己的手有些凉,忙放到嘴边哈气。 待他将手捂热时再去拿那只手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在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他的动作僵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冷吗?”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千语发现床边有人,待看清楚后才知道,原来是穆长君,见他拼命的给手哈气,以为他很冷。 “嗯……有点”穆长君如实回答,惊觉自己失态,想把手拿开,下一秒,却被千语拉住了,千语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现在还冷吗?”千语小声的问到,粉嫩的脸颊上嫣红一片,她紧闲双眼,迷恋般的捧着穆长君的手。 “不冷了”穆长君纹丝不动的蹲在床边,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反应,差点忘了该如何呼吸。 “那……这样呢?”千语睁开双眼,凑到穆长君耳边悄声说到,脸上尽显调皮。 “什么?”穆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她,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千语的一双小手拉上了床,暖和的被褥马上盖在身上。 千语埋在他胸膛,不敢抬头看他,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夜深寒重,他总是趴在案桌上睡,很容易着凉。 “的确是不冷了,可是……我有点热啊!”穆长君心里呐喊着,他能理解千语这无意的单纯举动,因为她的记忆仍停留在十五岁之前,可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与一个绝色美人日夜相处还能坐怀不乱,已经是很大的极限了,现在……还躺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张被褥,她埋在自己胸膛,女子的气息扑面而来,穆长君感觉到自己都快热出汗了。 “千语……”穆长君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想叫她起来,哪知,耳边却是均匀的呼吸声,她居然又睡着了?他摇头苦笑。 深嗅着她身上的芷兰香,穆长君唇角上扬,手臂慢慢绕过千语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可真把他害惨了,他都已经有反应了,她却把他一丢,自己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真是该死,穆长君啊穆长君,你可是个正人君子,万万不能做霸王硬上弓的事!”穆长君将被子外侧掀开点点,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感觉到一丝丝凉意,睡的正香的千语又往穆长君身上靠了靠,圆润的丰满压在了他的腹部,连她的心跳都感觉的清清楚楚,他突然想一把推开她,可是又不忍将这期待已久的福利亲手毁了。 “完了!这小丫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无辜的诱惑”穆长君欲哭无泪的躺在床上,双眸炽热,看着床边的挂饰,手指头微微抖动着。 “玉书……玉书”沉浸在睡梦中的千语梦呓了两声,那两个字入了穆长君的耳朵,刺疼了他的心,一瞬间,他的心如落入寒池中般冰冷。 “玉书”穆长君也呢喃着那两个字,手臂无力的松开了,原本炽热的双眸也变得冰冷。 穆长君看着千语那张无辜的小脸,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明明在他怀里躺着,却觉得她好遥远,远的让他有些害怕。 “千语,求你,不要再想别人了好吗?我会很难受!”穆长君转过千语的脸颊,剑唇轻轻在她额头上掠过,心里难受的几乎快流泪。 他顺着她的额头、鼻梁、鼻尖,再到粉唇之上,一路轻轻的碰触着,他也怕惊醒了她,直到剑唇碰触到她的粉嫩薄唇,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唇瓣压上了她的甜美,吸吮着她的甜蜜,快要无法自拔。 “嗯……”又是一声轻呓,千语粉唇轻启,贝齿微张开,似乎在邀请穆长君的攻略,她动了动身子,那圆润轻轻摇晃,他闭上眼睛,决然进攻。 品尝到千语的甜美,穆长君似乎已经满足了,他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只得收住,再次拥着她入怀,搂着她进入了梦乡。 他记得千语认识玉书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也是一场完美的邂逅,他无法介入的一个存在。 荣治三十年,千语已在军营呆了三个春秋,从打杂做起,她日夜不停的学习,练功,与年龄所不符合的行事作风,胆识过人,熟悉战略的千语在军营出类拔萃,获得很多老兵的赞赏,她是众多新兵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寒玄这个名字一直以来都很陌生,直到第一次递上作战策略时,才让人对他有了几分印象,是个纤瘦的少年?也不是,身子纤细,力气却不小,是个粉嫩的小白脸?不尽然,人家可是经常在太阳底下狂晒,那张人皮面具晒不黑而已。 总之,军营里的头对千语有印象就是好事,她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当她以寒玄之名再次入军营时,心里早已决定,她要手握兵权,脚踏江山,哪怕这一切都是公孙羽廷的,她亦要他知道,她并非他们口中的祸国。 这三年来,两国一直持续着战争,南国进不了一步,楚国亦不愿退一步,各有一计,不退难进,着实有些让人看不懂,明着两国皆是因为自己国家的王子,殊不知暗下却已经是争霸之斗了,南王和楚王彼此心中都有数。 公孙羽廷失去千语的消息已经两年多了,一直派人暗中打探,结果都一样,他可不相信她这么容易就放任欧阳玉不管了,他一直觉得千语还活着,绝不会是两年前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从她失踪那天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如凭空消失般,他几乎都要放弃了,他故技重施,想利用欧阳玉将她引出来,可是,仍然没有效果,哪怕他把欧阳玉吊在城墙上三天三夜,她始终没有出现。 他甚至将消息散遍了整个楚国,他坚信,千语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救欧阳玉,他已经忘了欧阳玉是他的发妻,忘了两人也曾同床共枕,旁人皆知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欧阳玉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欧阳氏又是何等的赤胆忠心。 “只要他们还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你不会出现”公孙羽廷已经断了找千语出来的念头,他要陪她慢慢磨下去,他可是很有耐心的。 千语虽称不上久经沙场,兵书却是没少读,未实战经验的她非常希望自己能像军营的其他人一样,挥枪上阵,浴血奋战,至少真正的为晏风而拼搏。 “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们真是可爱,他们相信南国来犯是因为穆长风,相信楚国也是在为晏风讨伐,怎知这一切也不过是幌子,是他们王者之间的一个*而已” 千语坐在军营外的草堆上,晨龙在手中转动,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她正在等军营的消息,听说下月中旬又有一场两国之间的较量,她希望自己有机会实战一次,于是位同一个帐篷的赵夕帮她递了名单。 “名单已经下来了”赵夕远远的看见千语坐在草堆上,他大喊了一声,千语回头无言以对。 第一百五十章:背靠背作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章:背靠背作战 千语满心疲惫,坐在草堆上一动不动,连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赵夕那小子气死的,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是怕别人听不到?让他帮个忙都这么不靠谱,心好累! “寒玄,你倒是吱一声啊,怎么说我也帮你把事情办妥了”赵夕一把搭在千语肩上,在她身旁生下。 “吱……”千语慢条斯理的应了一声,手掌拍掉肩膀上的手,她可不习惯别人靠这么近。 “我……啊啊啊”赵夕见千语这种反应,倒头躺在草下堆上,对于千语,他已经很无奈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人的感觉。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千语扭头,很认真的看着赵夕,一脸无辜。 “你……能给我一个其他反应吗?名单下来了,你不是一直很期待吗?” 赵夕爬起来,严肃的看着千语想从她眼中看过兴奋,哪怕一丝也好,可是,很遗憾,没有兴奋,只有他满脸的惊喜模样。 “你想要什么反应?高兴?还是兴奋?”千语伸手将他的脸推开,目光依然看着远方。 “高兴就算了,兴奋你也不会,算了”赵夕已经失望了,只要她高兴,哪怕她不表现出来都没关系。 “谢谢你了!”千语起身,丢下赵夕,一个人回帐篷去了。 “不客气……”赵夕倒头又躺在草堆上,摆了摆手,他不知道,千语转过身后脸上那开心的嘴角上扬。 翌日,前往边境的士兵一一在军营前报道,千语收拾了简单的包袱,随着年长的少帅前去,出了帐篷时才发现,赵夕也背着包袱站在外面,她一出去,他便冲她灿烂一笑。 “你……你怎么也去?”千语疑惑的指着赵夕,看看他背上的包袱,脸上愁云渐起,她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辰起来的。 “你走了,这帐篷只剩下我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所以呢,我就决定跟着你去边境的帐篷睡”赵夕整个人靠在千语肩上,他在递名单时临时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如他所说,他怕寂寞。 “可是,边境是要上战场杀敌的,环境也不比这雍州城,虽然只是隔着几十里,却是与南国交界,水土不一样,一时间是很难适应的”千语生气的打了他一拳,严肃的盯着他。 “你这小身板都不怕,我还能怕吗?放心吧!我一定比你容易适应”赵夕嘻笑摸着被千语打过的腰部。 “再说,我无父无母,一个人,浪迹天涯也不过如此,能为楚国出一份力也是身为楚国子民的光荣”赵夕淡淡的叹口气,一副无所谓的壮烈模样。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既然名单都已经下来了,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千语将自己的包袱往赵夕手中一丢,在前面先走了。 “臭小子,跟我耍什么酷?”赵夕嘴上这样说,手却很自然的把千语的包袱提上了, “唉,不对啊!我明明比他大,为什么我像个小弟?”赵夕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了,他大步流星的追上千语,叽叽喳喳的在抗议。 “寒玄,你东西这么少?为什么自己不拿着?” 千语:你觉得东西少就继续背着,反正你要拿包袱,又不吃亏。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寒玄,你家还有兄弟姐妹吗?” 千语:没有。 “寒玄,你怎么像个女人?” 千语:找死! 赵夕:别打脸,还要娶媳妇的。 “寒玄……” “我错了!” 一路上,千语耳边尽是赵夕的声音,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哪怕是休息,他的声音都不绝于耳,打呼噜的声音可比说话声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众将士在黄昏前抵达了边境,千语对这里并不陌生,虽然时隔两年,却是没什么变化,依如当年,风沙拂脸,空风中弥漫着边境特有的味道,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只觉着很好味,像是某种花的香味。 “你知道这空气中是什么味道吗?”千语轻嗅着风中的香味,问身边的赵夕,她认为此自己年长的赵夕一定知道。 “这味道我曾经在雍州城闻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赵夕深吸着空中花香,总觉得味道很熟悉,在雍州城中巡逻时就闻到过。 “你们兄弟俩说的是赤焰龙的香味吧!”旁边的将士经过时,听到他们的对话,无意告诉了他们。 “赤焰龙?”两人异口同声的疑问到。 待意识到那士兵说的话,两人脸色一变,双手环胸,都一脸嫌弃的样子。 “谁跟他是兄弟啊!”两人又异口同声的怒道。 那士兵见两人莫名其妙生气,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他只是好心告诉这两人而已。 “赤焰龙的香味?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过这几个字”千语想着那士兵的话,在记忆中找有关于那三个字的片段。 “寒玄,你怎么了?”赵夕目送那士兵离去后,转头便看到千语满腹心事的样子。 “没事,在想何时你成了我弟弟的”想到刚才那人的话,千语挑眉一笑,摇着步子走了。 “你……别作梦了,就算是兄弟,我也是哥哥!”赵夕大笑一声。 “要不比试比试?”千语停下脚步,回头晃了晃拳头。 “这就不必了,嘿嘿嘿……”赵夕吓得后退几米远,心慌慌的看着千语,开玩笑,他可不是傻子,单挑军营最厉害的寒玄。 果然,入了军营,两人还是住同一个帐篷,千语没有任何意见,她还是比较习惯赵夕那个人的迷糊性格的,至少不会发现自己的女儿身,这再好不过了,尤其要和其他慢慢熟悉,倒不如继续陪着这小子。 边境的军营非常的严格,只要满了一年的兵,就必须学习各种战术,千语他们这一批作为备用兵,自然更要加强练习,刻不容缓,他们刚到的当天夜里就开始了训练。 对于这种事情,千语没有什么想法,锻炼自己也不是坏事情,不过赵夕就不一样了,刚来到边境的他兴奋过头,夜里很晚才睡,这不,他刚躺下,营帅就点着火把在外敲鼓,活生生的把大家从被窝里挖出来。 “从今日起,你们归铁骑十二部所属,要以铁骑十二营的命令为己任,若是有人违反铁骑部的军规,当以铁骑部军法处置” 营帅将新来的一批人安排进了铁骑部,正是千语他们,营帅说完话就将他们的名单交出去了,待他离开后,接手的铁骑营队长便过来与新人们打招呼。 天空突然下起微雨,夜风中,刚点上的火把被雨淋熄灭了,黑暗中整整齐齐的站了几百将士,纹丝不动,他们连手都不敢动一下,据传而闻,铁骑营乃楚国军规最严格的军营,对士兵的要求也很高。 “哇,三生有幸,居然还能混进铁骑营,哈哈哈……”此时此刻,赵夕异常兴奋,眼珠子左石转动,看看身边的人,左边是寒玄,右边是个陌生士兵。 “这家伙该不会在高兴吧?”千语注意到了赵夕侧脸的变化,一瞬间满脸黑线,他果然是太傻太天真了,难道都没听说过铁骑营的传闻吗? “天亮以前你们不能动,本将要看看你们在雍州城是怎么了训练的,过不了铁骑营训练的,随时都会被送上战场” 赵夕心中正乐着,听到那队长的话,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差点没跪下来求放过,朦朦胧胧中,千语还能看到赵夕,看到他渐渐失去笑容的侧脸,她心里比赵夕刚才还乐。 雨越下越大,到半夜时,滂沱大雨而至,军营外,刚报道的新兵站在风雨中,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被风雨袭击的有些凌乱。 千语听着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她知道,有人已经受不住倒了,风雨中,大家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闭眼强撑着,千语没有闭上眼睛,她微眯着双眼,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如果她猜的没错,马上就要来了。 “咻……”一支箭带着破风之势穿过急雨,直朝站的最标准的千语射去,带着七分试探,三分杀气。 千语迎着风雨轻松的避开那箭,身体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连脚都没有动,那一箭飞刚过去,下一支箭又穿雨而来,千语尽管使出浑身解数迎合着他们。 “要不是早有耳闻,当真要被他吓到” 眼看着朝自己射来的箭越来越多,她周围的人都跑开了,只有赵夕还留在她身边,见他们仍不罢手,千语顾不得军中禁忌,暗中射出晨龙,用晨龙丝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赵夕也陪着她。 赵夕看着千语手中的晨龙,双眸闪过一丝诧异,扭头惊讶的看着千语,他双唇微动,眼神中尽是说不清的情愫。 “害怕吗?”千语一边操控着手中晨龙,一边和背靠着她的赵夕说话。 “怕什么?怕死?”只见赵夕一甩头,又避开一支箭,手中抓着几支箭在抵挡着他们进攻。 “臭小子,倒是有几分胆量”千语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赵夕悄悄问千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箭射出来的地址。 第一百五十一章:雨夜试探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一章:雨夜试探 “很简单,不过是想我们受点伤而已”千语冷笑一声。 “什么?”赵夕尚未理解出千语的话,下一秒,就被千语拉着往旁边倒了下去,胳膊被箭擦了一下。 直到两人受了伤,那些箭才停下来,躺在地上的千语松开赵夕的手,她也受伤了,赵夕伤的右手,千语伤的则是左手,这一刻,赵夕终于知道千语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们必须受点伤才能通过这一次的训练”千语小声告诉赵夕,捂着受了伤手臂,她和赵夕两人站了起来。 “让我们受点伤……”赵夕小声的呢喃着,心里那个苦啊,他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人,非得让人受点伤才算通过训练。 千语说的一点也没错,铁骑营的队长就是这么想的,当风雨下无一人站着时,他们就出来了,很显然,他们一直在观察着千语他们。 “晨龙应该没有暴露吧!”千语担心的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刚才为了撑久一点,大意的使用了它,也不知他们发现了没有。 “寒玄,入了铁骑营似乎不会随便上战场,你之前的打算不是泡汤了吗?”赵夕突然想到队长说的话,有些担心的看着千语。 “没关系,慢慢来”千语推了推赵夕,示意他小声点。 出了帐篷的队长行走在夜雨中,脚上的靴子激起一片水花,他走到两人面前,很满意的看着他们,千语心里一阵发毛。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欣赏?还是威胁?”千语暗中捏了捏赵夕的手指,让他不要说话,因为这家伙无论何时,说什么错什么,很是让人担心。 “挺不错的啊,居然有两个中用的”那队长凑近千语,仔细的打量了她一遍,双眸带笑,却又不自然,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千语很不舒服。 “没想到你这弱不禁风的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队长又冒出一句话,赵夕一听,差点没笑出声,这人也太有“眼光”了,居然说寒玄弱不禁风。 “怎样?有兴趣在铁骑营继续呆下去?” “当然有,尽管放马过来!”千语严肃的看着队长。 “好,有气魄,铁骑营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年轻人”队长忘了千语和赵夕身上有伤,往两个人中间一挤,双臂搭在他们肩上。 “嘶……”千语和赵夕两人疼的直冒冷汗,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混着雨水和血,看到赵夕呲牙咧嘴的,千语暗自捏了一把汗。 “把他们两个带下去包扎,其他人暂时回去”队长不好意思的放下手臂,回头吩咐军营的士兵。 “谢谢!”千语道过谢,拉着赵夕往军营里面走。 “对了,我是铁骑营十二营分队的队长宋离,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宋离又叫住千语,做自我介绍。 “在下寒玄,这是赵夕”千语也回头一笑,赵夕忍痛陪着笑。 宋离是十二营分队的队长,每一次有新兵,他都会亲自前往试探,眼下队中正好缺了一个冲锋兵,他正在选人,觉得千语胆识过人,武功也相当不错,只要加以锻炼,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冲锋兵。 宋离的眼光一点也没有看错,千语的确对得起他的提拔,她等这样一个机会已经整整两年了,付出的比别人多,学习的比别人快,只为得到他说的的认可,如今,她在宋离的指教下,短短的五天时间,便掌握了身为冲锋兵的要领。 宋离一直以此为傲,因为其他队的一同练习的冲锋兵都及不上千语,他不过是用了五天的时间,似乎毫不费力就把练习了几年的冲锋兵比了下去,甚至,有些人已经上过战场杀过敌。 这让旁人怎么能又着急?这一次,宋离可是打从心里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也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抬起头过。 这事在军营各分队中疯传,大家都把千语说的出神入化,千语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目光,她本只是想早点上战场,不曾想自己的努力这么显眼。 “寒玄,你也教教我如何在黑暗中射中目标吧,让我也拿一个冲锋兵,届时我们就可以上战场并肩战斗了”赵夕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明明千语练习时他也在旁,怎么就没有他一半厉害呢?果然是资质不行吗? “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你真想知道?”千语躺在床上,双手抱头,当赵夕问这问题时,她脑海中闪过的尽是那些没日没夜的疯狂练习。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练习武功的,只知道娘亲教什么她便学什么,后来,苏妄然将她身上所有的功力都废去,重头练习他教的武功,而他也没有让她失望,他教了她所有的武功,一点也没有保留。 “当然想知道,你看我这认真的眼神”赵夕从床上爬起来,一脸兴奋的跑到千语床边,二话不说就往她床上一躺。 “你……”千语见状,急忙一个翻身,用力一脚将刚可躺下的赵夕的踹了下床,她可不想和男人同床共枕。 “哎呦喂,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我腰都快断了,我不过是想躺一会儿,绝对不会和你一起睡”赵夕搀扶着纤纤细腰趴在床边,满眼泪光的看着千语,薄唇微颤,一脸委屈。 “抱歉,我太用力了,我去拿药给你敷一下”千语一边道歉一边起床,见赵夕疼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一下子也慌了神,衣服没披就跑出去了。 赵夕见千语出去,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赶紧把腰上的几本书拿出来塞到了千语的床底下,刚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千语就抱着药箱进来了。 “怎么样?能站起来吗?”千语将药箱放在床上,扶着赵夕坐起来,在药箱里找治跌打损伤的药。 “还好,就是肋骨有点疼”赵夕咬着牙,额头流汗,勉强坐在床上。 “你别动,我给你上药,不许脱衣服”千语红着脸把赵夕的衣服推了起来,也没看到哪里有什么问题,她有些怀疑的看着赵夕那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你忍着点,刚开始可能会疼,一会儿就好了”千语拿出捣好的药往赵夕腰上敷,幸好这里是军营,随时去药房都有捣好的药,不然,她这一脚会让她一夜都无法睡觉,光是捣药都可能要忙到半夜。 “疼疼……”赵夕疼的往床上一倒,感觉腰上火辣辣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发誓,这次真不是挤出来的,这药的效果也太强了,这才刚敷上呢。 “今晚你就在我床上睡吧!”千语收拾好东西,打了水在洗手,脸上还是嫣红一片,不过,赵夕却没有看到。 “那你呢?”赵夕一动不动的躺着,本以为在腰上放了几本书应该是没问题的,没想到还是弄伤了,真是得不偿失。 “我睡你床上”千语洗了一把脸,想起脸上的人皮,她立即将屋里的烛火灭了,她现在的易容术越来越高明了,隔着一层人皮都可以脸红到让人看得见。 “三年了,也不知道师父他们过的如何,若是他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来找我?”千语以往都会躺在床上都会和赵夕说说话,今晚却是安静的躺着想事情。 “我现在这副模样,晏风还能认出来吗?”千语抚摸着侧脸的伤疤,她不是第一次担心这个问题,这三年来,每每一碰到脸上的伤疤,便会让她觉得,这是她晏风两人相认的一道阻碍。 “穆长风为什么没有回到南国?当年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难道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说过,一定会把他送回南国,可还是将他丢了” “当年若是让他继续留在宫里,或许也不会下落不明,如今晏风和他都没有消息,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这三年来,许多问题一直围绕着千语,如今的两国战争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么简单了,两国士兵的身上背负着家国兴亡,千语一点也不意外。 “寒玄,你今晚怎么一声不吭就要睡?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赵夕的声音从隔壁床传过来,打扰了千语想事情。 千语:射击的事情吗? 赵夕: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你该不会忘了吧! 千语:没忘,只是在想事情。 赵夕: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黑暗中,赵夕一脸期待,躺在床上捂着嘴开心的笑。 千语:看在我那一脚的份上,就告诉你吧,你是学不会的。 赵夕:为什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赵夕脸上的笑容一收,差点没从床上坐起来。 千语:第一,你练习射击时间太短,第二,它不是冷冰冰的武器,是朋友,你都没有把自己的弓箭当朋友,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它,自然是练不好的。 赵夕静静的听着,听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样说是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千语回答的不够意思,没有讲明白,比如,该怎样和自己手上的武器成为朋友? 赵夕:那我感觉你朋友挺多的。 千语:嗯? 赵夕:你剑术高超,长矛也挥的很好,它们不都是你的朋友吗? 没错,的确是朋友,患难与共的生死之友。 第一百五十二章:初上战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二章:初上战场 赵夕口中的朋友是千语每次练习都发挥到出神入化的武器,每一次,他都被她压制的无法动弹。 千语:这样说是没错,但长矛用的时间比较短,其他都还行。 千语说的话听着有点谦虚,赵夕知道,其实她一点也不谦虚,这么直白的话又让他的心灵受了一次伤。 赵夕跟着千语必须做好出生入死的准备,与他们一同入铁骑营的将士现在尚在锻炼,而他们却得到通知可以上战场了,这个消息让千语整整兴奋了好几天,当时听完宋离说的话,她激动的差点没抱住赵夕。 “这人不会是脑子被马踢了吧?别人都恨不得自己在后面,他却因为一个冲锋兵高兴成这样” 周围的一众士兵神精复杂的看着千语和赵夕,觉得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莫过于小白脸不怕死。 赵夕:寒玄,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眼神都很奇怪? 从宋离的帐篷出来,赵夕见周围的士兵一直盯着他们看,他小声的问千语。 千语环顾四周,从那些士兵眼中看到了讽刺和怀疑,这样的努力没有人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千语:没事,他们这是忌妒咱们,所以,咱们一定不可以让他们失望。 赵夕:说的也是,我这人呢,也和你一般,谁要瞧不起我,我偏要证明自己比他们强,嘿嘿嘿…… “这小子……”千语看着赵夕那副得意的模样,无力的摇摇头。 千语:你啊,收敛一点,以后咱还要在军营混的,别给我惹麻烦,见好就收。 赵夕:是,我的“寒大公子” 赵夕白眼一翻,有些失望,仔细想想,又觉得千语的话没错。 有人说,官场如战场,战场如官场,千语觉得这话不对,上了战场后的她觉得,战场比官场来的光明磊落,看的见谁对自己有危险,更看得清谁才是敌人,官场则不同,你永远不知道你身边的人哪个是君子哪个是小人,他们最喜欢放冷箭,让你死个不明不白。 武器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成为你最好的朋友,护你一世安,亦可以让你无二选择的相信它,千语从小拥有的晨龙如此,而现在握在手中的长矛亦是如此,她比任何人都相信它。 上战场前一天,千语和赵夕他们吃到了久违的牛肉,这在军营里,只有要出战的士兵才有这待遇,千语毕竟是个姑娘,吃不了太多,看着碗里的肉直发愁。 赵夕和其他弟兄倒是手脚麻溜的很,见千语不吃,毫不客气的就替她消灭了,千语只能多喝点酒,她最近迷上了这东西,多喝一点就可以安静入睡,不会再胡思乱想。 战场上硝烟弥漫,烈日当空,疾风如龙,风中散发着阵阵赤焰龙的香味,两国士兵在烈日之下整装待发,身为冲锋兵的千语骑马走在最前面,她发现南国士兵中似乎有些人似乎很奇怪,以她在书中所了解到的,那些奇怪的士兵并非南国人。 “看起来倒像是魏国的人,可是,为什么魏国的人会在南京军营,这么明显,不可能是混入军营,南国和魏国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临开战前,千语望着南国士兵神情凝重,赵夕在她身后一脸担忧,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要临阵脱逃,平日里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唉! 正是这些让千语怀疑的魏国士兵激起了她心底埋藏已久的杀气,当年欧阳家族正是被人污蔑与魏国私通,才惨遭祸端,而他们的国师直到今日仍安然无恙的活着。 当年那件事情,可是埋藏在她心里很久了呢!欧阳氏那洗不掉的污点,看着这些侵略楚国的魏国士兵,千语心里瞬间充满了仇恨,这些人,凭什么?凭什么伤害欧阳氏?又凭什么一再的侵略楚国? 因为那个高高在上又害怕他人掠夺的楚王?还是因为这大好河山?魏王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啊!居然甘愿放下身份做南国的爪牙,她冷视着那些即将成为她矛下亡魂的魏国人,赵夕在她身后都感觉到一股冷冷的杀气。 双方战鼓一响,万马奔腾,刀剑喑哑,弓箭手候位,随时射击,冲锋兵无疑是战场上最危险的,除弓箭手之外,打头阵的就是铁骑冲锋兵。 战场上,千语迎风挥舞着手中长矛,虽然她射击也很强,但她必须做好冲锋兵的职责,只要他们越过了南国境界,弓箭手才会助战,因为,非法带兵器进入他国是牵扯到国家的,所以,注定这场战争必须继续下去。 “臭小子!好样的”赵夕在后面紧跟着千语,一双眼睛几乎都是在注意着千语身边的人,似乎怕她受伤。 “你别跟我太紧,我开先锋你断尾”千语怒斩几个南兵后,回头瞪着赵夕,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善后,其他人会怎么想? “可是你……”赵夕再想说什么,千语双眼一冷,他吓得急忙后退几步,离了她身边。 “这些人,只能由我来斩,你们谁也抢不走!”千语心中暗自说到,冷冷的凝视着脚边人头,战靴上热血未干,她擦拭着脸上被溅到的血,一抬头,又杀气腾腾的狂斩而去。 “这是你们欠欧阳氏的!”长矛不歇,鲜血不断,千语已经不知道自己斩了多少魏国士兵的人头,只知道杀的越多心中越痛快,后来,那些南兵见她都绕道而过,不敢与她对战。 “忠心,赤胆,这些统统都不需要,我只需要手中这取魂的武器”战场上杀戮继续,千语手中的长矛鲜血淋漓,飞扬在风中的发丝也滴着鲜血,但是她并没有受伤。 “就像你们的主子不择手段的陷害欧阳将军一样,我也会不择手段还给你们,赌上我的命”想到欧阳凌之死,千语心中的恨意越发浓烈,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些魏国人,真是不得了啊,魏南雨国勾结,或许吴国也有一份也说不定呢,若是公孙羽廷知道,会不会兴奋的睡不着? 疯狂的斩杀,千语已经停不下来,明明手在颤抖,却越发的渴望着杀戮,似乎无法得到满足的孩子,一但停止便会难过,涌涌不断的敌人让她不得不弃了手中长矛,拿出了手腕上的晨龙。 晨龙丝在空中一阵飞舞,数颗人头滚落在地,杀过了两国交界,一步步向南国进攻,后面的弓箭手也紧随而上,把冲在前面铁骑兵替换了下来,隔着南国边城放箭,那城墙上也有南国的弓箭手。 双方弓箭手一出手,刹那间,战场上万箭横扫,杀气更甚,兵临城下,三军齐发,势要攻城,楚国这三年来一直按兵不动,并不是不能一举拿下南国边城,而是朝廷一直未允许反攻,如今朝廷松了口,楚兵也不必再担心了。 世人皆知,攻城易守城难,而这一道理放在南楚两国的战事上而言,就已经不是这个理了,如今的南兵的确今非昔比,至少不是几年前能比的,可惜,南国碰上的却是五国首雄的楚国,之所以三年未攻下雍州城,皆因为守城的楚军见招拆招,丝毫不给南兵进一步的机会。 可如今楚军反击,南兵没有做好充分的守城准备,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军步步逼近,他们原本以为楚兵还是按兵不动,不曾想这一次怕是要弃城往后退了,城中还有许多未迁移的无辜百姓。 “寒玄……”赵夕远远的看着几近疯狂的千语,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手中那滴着血的长矛,她那疯狂的杀戮他看的清清楚楚,以及她一碰到鲜血就变得狰狞的脸。 “你究竟怎么了?”赵夕不敢靠近千语,她周身的杀气似乎很强,但凡那些南兵近身就会被她斩落在地,赵夕害怕的猛咽唾沫。 “这些还不够!太少了!比之义胆忠魂的欧阳将军,这些远远不够” 此时此刻千语已经陷入杀人的乐快意之中难以清醒,嘴角的那抹冷笑始终扬在脸上,她看着周围的敌人倒下,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看着那些鲜血飞溅而至,却异常兴奋。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这才是我要的战场!”千语在心里呐喊着,晨龙挥舞着,连瞳孔都放大了,这样疯狂的她像杀人狂魔,明明才第一次上战场杀敌。 在场的两国士兵谁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人,不只是人怪异,连手中的武器也很怪异,前一刻还是削铁如泥的长剑,下一秒就变成了坚韧不断的丝,看的旁人眼花缭乱,尤其是她那一身杀气,更是成了城墙上那些弓箭手的目标。 万箭齐发,皆朝千语而来,见状,千语冷笑一声,伸手从一旁抓过来一个盾,那厚重的盾如影随行,轻巧的在她周身舞动,没人看清楚千语是怎么动的,那盾一般的士兵只能拿着走路,没见过还能上下左右随意转动的。 自小身怀神力的千语,此时此刻终于发挥了她的力量,南兵的箭放的越多,她就越兴奋,兴奋到双手都用上了,一手一盾,在手中转动着,纵是万箭齐发也奈她不何,根本没有一支箭能伤到她。 第一百五十三章:箭雨之生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三章:箭雨之生 双手拿盾挥发自如且不说,她脚下生风,步子轻盈,整个人在靠近南国边城的城门,可是,她忘了,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沙场,她可以率先抵达城门之外,可她身后的弟兄们却是一个都没有跟来。 那一片箭雨阻止了楚兵的进攻,由于地势原因,在城墙外的楚军不得不暂停在城外。 千语无奈的回头看去,南兵死伤虽多,但楚军也没占多少便宜,她早就担心有地势之优的南兵会安排很多弓箭手,果不其然,南国现在指挥士兵的头也算是个聪明人。 之前几次的交战,千语虽未上阵,却也听回来的士兵说了,南兵大多尽步兵及铁骑兵,弓箭手却没见多少,千语当下便明白,南国这次换了营师,作战方法与之前全然不同,或许他们在学楚国的守城招数。 他们抓住了攻城失败的点,从而想到了守城的方法,不过,纵然他们现在有弓箭手,可以阻挡一时,也不代表他们可以很快的攻打楚国。 眼看千语就要到达城门外,楚国的战鼓却突然响了,那是撤兵回营的鼓声,她抬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城门,很不甘心的放弃了,她要回去也没那么简单,南国的那些弓箭手现在可都在朝她进攻。 箭雨还在继续,千语站在城门外,门外的大柱子刚好可以藏身,暂时也算是安全的,她丢掉一块盾,暗中观察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他们还真是大方,一批又一批的弓箭手轮番上阵,千语背后的柱子上插满了箭。 “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改天再陪你们杀个痛快”千语喃喃自语,将晨龙细心收好,把盾往背上一背,整个人纵身一跃离开了那根柱子,只见她纤细的身子背着盾凌空而过,轻巧的在箭雨中往回飞跃。 千语的轻功的确很好,比之军营士兵那个只能骑马或奔跑的确实是强太多了,或许,人人敬畏的欧阳将军都没有这么好的轻功吧!南兵无奈的看着千语踩着他们的人头离开战场,追不得,只能作罢。 离开战场,千语才丢掉背上的盾,只见那上插满了箭,她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幸好有这个盾,否则,她早已被南兵万箭穿心,她脚步刚站稳,就从身后出来个人,拉着她闪到一边。 “赵夕,怎么了?受伤没有?”千语一转身,发现是赵夕拉着自己,刚想动手的架势急忙收起来,看着灰头土脸的赵夕,她差点没认出来。 “你别担心我,倒是你自己,受伤了吗?”赵夕紧张的看着千语,认真的查看着她身上,她的战衣尚在滴血,而手中的长矛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紧张什么?我没有受伤,别那样看我,怪别扭的”千语挣开赵夕的手,他的目光的确让她很不自在,像是要霸占她似的。 “你没受伤就好,刚才见你一人冲到了敌人的城外,可真把我吓坏了,要知道那上面可是候着好几百的弓箭手,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赵夕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拍着胸膛,低头看看矮了一个头的千语,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个少年明明嫩的像个姑娘,可一到战场上却是个发狂的杀人魔,他怀疑她体内潜藏着一只嗜血如狂的魔鬼。 “弓箭手?你别忘了,我也是个优秀的弓箭手!”千语抬头给了赵夕拳,她真的不喜欢他这样看着自己,抢过他手上的手帕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看来他真的没事,还这么有精神!”赵夕浅浅一笑接受了她一拳,胸前立即被千语留下了一块血渍。 这一仗,两国皆大伤,谁也没有占半点好处,比起伤员,南国似乎更多,毕竟千语一个人就斩了好几十人,不比其他人,受了伤总还能治疗,她可是一招致命,人头落地。 千语将战场上看到的魏国人一事报了上去,还有件事一直在她心里憋着,便是南国的弓箭手,若是能有什么办法将他们的弓箭手除掉,那必定攻城事半功倍。 是夜,千语乃坐在灯火下画着东西,赵夕坐在一旁补衣服,偶尔抬头看上一眼,也只见千语愁眉不展,便放下手上的衣服,过去看她。 “寒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赵夕夺过桌子上的画,只看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 “这不是南国弓箭手的站位图吗?你画这做什么?”赵夕只觉无趣,又将画还给了千语。 “赵夕,你觉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城墙上的弓箭手除掉?”千语抬头看着赵夕,眉头紧锁,她想了半夜,就是想不到办法。 “寒玄,要我说嘛,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城再怎么攻不下来也有头上的人想办法,咱们只是无名小兵,好好打仗就可以了”赵夕吸允着手指,手指头上面好几个针孔,刚才不小心扎到手了。 千语:那要是南兵攻下了雍州城,会怎样? 赵夕:什么怎样?当然是百姓遭殃,生灵涂炭了,这还用问吗? 千语:那我们算不算百姓? 赵夕:咱们是兵,是保家卫国的铁骑兵! 千语:这句话回答的很好,那既然咱们是保家卫国的兵,为何不能做保家卫国的事?嗯? 赵夕:……你说的也对。 赵夕看一眼床上那件补到一半的衣服,再看一眼千语手中的画,想也没想就在千语身边坐下,一把将画撕了。 赵夕:寒玄,你要除掉他们的弓箭手,必须有一支优秀的弓箭手,而你没有,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千语:那…… 赵夕:你先听我说完。 千语:哦。 千语耸耸肩,认真的听着赵夕说话。 赵夕:我曾听说南国弓箭手所用用的弓箭材料都是从雍州边境的一条水路运过来的,若是断了他们的材料来源,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千语:断了他们弓箭材料的来源,等他们库存的箭用完,至少在一个以内将不会有箭使用。 赵夕:正确,目前要想办法确认南国库存的箭支有多少,再者就是确认他们收货的日子是哪一天,要从哪条路进军营,我们务必要在路上将材料拦截下来。 千语:嗯,这是个好办法,只是,你能找到帮忙的人吗? 赵夕:这个没问题,军营的兄弟都可以帮忙! 千语:好,那我们今夜…… 千语激动的站起身,精神抖擞,话说到一半就被赵夕打断了。 赵夕:停!今晚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议。 千语:…… 很无奈,千语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夕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看地上被撕碎的画,很无力的往床上一躺,算了,偶尔放松一下应该没关系的,赵夕说的对,有什么事明天再议。 经过第一次战争之后,赵夕和千语两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赵夕变得靠谱,不再吊儿郎当了,千语也变得更加爱往训练场跑,她可是很期待下一次的沙场之战。 两人暗中找了几个靠谱的弟兄前去打听南国所买的材料何时动身进南国军营,消息准确无误,千语是信得过他们的。 另一帮弟兄侧冒着生命危险探得南国边城军库的箭支所剩数目,这是一串对千语他们十分有利的数字,需要的消息都到手,千语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赵夕商议。 千语:他们的箭支只能维持一次的所用量,也就是说,若再开战一次,他们库存箭支便会提前完。 赵夕:先预算一下他们的紧急备用数,再加多一次也不为过。 千语:再战两次!我方士兵可还招架得住? 赵夕:放心,我方士兵养精蓄锐数月,如今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可不会拒绝这个锻炼身体的机会。 千语:赵夕,你说的轻松,营帅不发令,谁会听我们的? 赵夕: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下月初我一定会拿到营帅的号令,到时候就看你怎么发挥了。 “这小子该不会忽悠我吧!这可是国家大事,人命关天,开不得半点玩笑!”千语瞪了赵夕一眼,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靠谱了?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千语:你最好别糊弄我,否则我先解决你了再去解决他们。 千语一把拉过赵夕,轻轻松松的提了起来,赵夕的双脚在半空中摇啊晃啊,他低头看着千语,这大力少年明明没有自己高,却能把自己提过头顶,这是什么样的人啊!太可怕了! 赵夕:我……我怎么敢糊弄你呢,你看我前面的事不是办的妥妥的吗?你要相信我,怎么说我们都是同房共处的兄弟啊! 千语:是兄弟,所以,这次信你,若是你不把事情办好,小心你也会成为我这把剑下之魂。 千语将赵夕放了下来,拍着他的肩膀冷笑到,赵夕吓得后退几步,拼命的点头哈腰,笑容都快凝结在脸上了。 翌日,千语突然对赵夕说。 千语:关于拦截军需品的事,我想自己去。 赵夕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他没听错吧!他居然说要自己去?他不是一直都放不下军营里的事吗?怎么舍得离开军营?不得了啊,一直固执的人也有开窍的时候。 赵夕一个“不可能”拒绝了千语。 第一百五十四章:火烧商船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四章:火烧商船 千语决定要做的事情,不是赵夕一句拒绝的话就能改变的,但也拗不过他,答应多带一个人,于是,她带着两个胆子比较大的弟兄瞒着营帅出了军营,留赵夕在军营里替他们扛着。 赵夕将装有军需品马车必经之路的地图给了千语,还给她准备了各种能用或用不上的东西,比如烟雾球和烟雾罩,再比如遇到危险时逃生用的假血,不过这个东西千语没要。 三人出了军营一路往南,经过雍州城外,城外有条河,这条河是南楚两国的交界河,也是来往商船的必经之路,他们只有三个人,又不擅长水性,只能在陆地等着他们停靠码头。 他们在军营中等了近半月,如今到了这河边还要继续等,三人轮流盯着,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岸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尤其是靠岸的大货船,他们更是紧紧的盯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两日的等待,终于等来了他们要等的船,那是一艘比较特别的船,一面能认出来,这也是赵夕事先告诉过他们,而且他们选择了晚上靠岸,很不巧那时正是千语站岗。 为了防止出错,千语特地去码头走了一圈,她从那些船工身上的闻到了辛辣味,再次确定他们就是南国人,而他们今夜就要将船上的东西卸完,看来,他们也怕出意外。 “我们几时动手?”一个弟兄见千语回来,急忙问她。 “不急,朱文大哥,你水性比较好,先潜过去探个究竟,看看是不是我们找的材料” 千语摸索着身上的晨龙,将它放在最容易着手的位置,准备随时展开一场厮杀。 “船上的都是大箱子,这要怎么看?”名唤朱文的男子看着千语,一脸疑惑。 “用来做箭的材料不能沾水,他们却走水路,自然会在箱子上做好防水措施,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箱子外面一定有一屋桐油纸”千语回头看着岸边停靠的船,心里非常有把握。 “好!”朱文话音刚落就轻轻的朝河边走去,一眨眼便消失在河边,相信他已经潜到水里去了。 “我们呢?要等朱文回来吗?”剩下一人看着千语小心翼翼的问到,看来挺相信千语的。 “赵夕这小子什么时候跟他们混这么熟的?居然听他的话跟着我”千语看着那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排他。 “我们必须等他回来才能行动,若船上不是箭支材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千语记得这个叫石头的男子只比自己大两岁,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成熟?莫非是在战场上晒黑了的原因? “哦”石头羞涩的点点头,说起来他还从未上过战场,此次随着千语出来,也是第一次做任务,在他眼里,上过战场的千语就是值得信任。 半刻钟后,朱文湿漉漉的从岸边爬了上来,刚爬上来,尚未换气,就兴奋的笑着点头,看来他这一趟是没有白游,千语很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我们了”千语在黑暗中抽出晨龙,手指轻轻一动,手中晨龙变成了一把弓弩及三支细小的箭。 “朱文,石头,你们把我们带来的草箭沾上灯油”千语一边看天色一边回头吩咐着,今夜无月无星亦无风,应不会下雨。 千语收起晨龙上自带的三支箭,持弓弩立于岸边,双眸一直看着那些上下走动的船工,她知道里面有楚国子民,一旦她往船上射箭,必定会伤及这些无辜的楚国子民,可是……成大事者有时不得不狠心。 夜深,靠在岸边的那艘船终于开始有动静了,只见船上的船工开始往外面搬箱子了,箱子并不算很多,估摸着也只够出两次战的量。 千语:就是这个绝佳的机会,朱文,咱们来个声东击西,你到船的那一边去,只需要拿火把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我和石头必须在一瞬间射中几个箱子,等火势蔓延开,我们再往船火把。 朱文:好! 朱文又听话的走了,带着火折子和火把,到另一边去了,而千语则带着石头在这边忙活。 船上的船正在往外面搬箱子,不远处却有火把在靠近,船上的人纷纷打起精神的看着那火把。 突然,几支带火的箭从空而降,射在了几个大箱子上,那箱子上的桐油纸瞬间就烧了起来,来不及扑灭,又有几支箭射了上来。 火势在那些木箱上一点一点开始蔓延,没过一会儿,船舱上便成了火海一片,那些船工见状纷纷往水里跳,这时候逃命最重要。 “看来这船上不只有箭支材料,还有他们准备过冬的军需品” 望着成了一片火海的船,千语淡淡的说到,心里有点惋惜,毕竟是军用品,楚国的士兵也要过冬,若是将这些东西抢到手,军营里的弟兄们也会好过一点,可是凭三个人的力量,这个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烧了真是太可惜了”石头也在后面嘀咕了一句,心疼的看着那片火海。 “可惜是可惜,但是,只要我们攻下他们的边城,一切都是值得” 千语一个转身,又往岸边的几个木箱射出几支箭,仅剩的几个箱子也烧起来了,而此时此刻,千语他们尚不能歇着,还有更重要的事在后面呢! 三人趁着火势来到了岸边,几十个南国人围了过来,将他们包围了,千语摇动着手中晨龙,抬头笑了起来,真是久违的感觉啊,不久前才上战场杀敌,这么快又要开杀了?真是让千语激动到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朱文,石头,你们两人速去将通住南国军营的两条路堵死,这里交给我就行” 说话之际,千语已射出晨龙丝,几根晨龙在黑暗中迎风穿过,射穿了几个南国人的胸膛,千语顺势一拉,将他们的胸膛开了个洞,周围的人皆吓得脸色苍白。 朱文和石头离开后,千语越发的杀气重,晨龙丝上鲜血淋漓,可这些还不够,她要杀尽所有人,除了那些楚国船工,因为他们只是拿着工钱做事。 风中传来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岸边的那艘船已经燃烧殆尽,而千语这边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几个南国人在做拼死挣扎,她身上的深色夜衣此刻越发的颜色深沉,她深嗅着身边的血腥味,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谁也猜不透她下一秒究竟要做什么? 夜过半,千语终于收了手,朱文和石头也正好赶回来,只见满地的南国人尸体,看到他们一个个的死状,吓得头皮发麻,无法置信地看着千语。 “将看我做什么?我们必须将所有尸体投入河中,再把岸上所有东西清理干净” 千语舒展肩膀,甩了甩手指,敢情是现在才是活动筋骨的时候,刚才那只是热身,朱文和石头面面相觑,额角流汗,拼命的点头,生怕下一个被穿胸的就是自己。 这一夜是顺利的,当三个人回到军营时,营帅并没有没有发现他们这三天不在,毕竟是无名小兵,哪怕每日都要点名,赵夕还是有办法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很惊喜?” 三个人一回到军营,赵夕忙拉过两人,悄声的问,两人对看一眼,转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他,敢情这小子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们两去看刺激现场。 入冬前,楚军必须攻下南国边城,否则他们将在边境的帐篷里渡过整个冬天,所以千语他们的计划必须实行,无论发生什么。 冷秋之夜,楚国主动发起攻城,此次领兵的是铁骑十二营的宋离,而出动的人马也只有十二营的几百人,这是宋离第一次相信千语的计划,更是第一次带着几百人战场,其他营的士兵都一头雾水。 千语和赵夕一行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做好了许多假人,还做了许多连推木车,一个接一个,上面放着许多木板,每个车只需要一人推便可,轻巧行动又方便,车上的几块木板正好可以藏一个人,届时,他们只需要推着车子上战场。 “也不知道这几个年轻的方法行不行得通?” 宋离骑着马在战场上干看着,他们这是要夜袭,让敌人措手不及。 殊不知,南国兵今夜也在做袭击打算,待他们整装待发,却是被楚国抢了先,他们尚未出发,楚国的箭雨就已经射过来了。 这是战法之一,先派一百弓箭手朝南回边城放箭,待他们的弓箭手出来后,楚国弓箭手则可以退下,再让其他士兵推着绑有火把的车在他们面前跑,好戏这才开始呢! 千语说过,这是体力活,因为那些推车的士兵必须边跑边嘶喊,而楚国的弓箭手则可以不定时朝他们放几支箭,为了保证他们不起疑。 事实证明,千语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夜色朦胧,距离太远,南兵根本看不清场上是什么情况,弓箭手只能不断地放箭。 而另一个事实证明,赵夕的确是靠谱的,毕竟他做到了让宋离相信他们,虽然不知其中方法,却也不得不让千语佩服,她竟然不知道,营帅的号令几时这么好拿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一度擦肩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五章:一度擦肩 每个人的成功都是踏着他人之的失败,也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而这一次,楚军却是将成功建在南兵的快乐上的,这些也是赵夕一行人想出来的法子。 趁着夜色,蒙混骗箭,看似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其实就几百人,只因为推车上的火把数量过多,让人迷了双眼,南国万箭齐发,一发不可收拾,谁也不会想到场上是虚假的情况,待清晨查视时,发现城外躺着许多楚军的尸体,南兵心中大喜,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南兵心中一乐,千语一行人更乐,宋离终于放心下来,昨夜他一直担心计划会被看穿,不曾想赵夕竟带着几个人在外面制造烟雾,使得南兵的视线更加模糊,清晨后,待南国收兵,宋离便命赵夕带人把外面的假人收回来。 赵夕:啧啧啧……这些南国人还真是大方啊,居然放这么多箭出来。 兵器房外,赵夕一众人正在收拾昨晚的成果,那些木板上插满了箭,假人身上也是,想必,只有这样,那些南兵才会相信吧! 朱文:确实如此,想必他们以为补给的材料正在路上吧! 赵夕一边拔箭一边说话,看了看埋头做事的几个人,好像哪里不对啊!是不是少了一个人?那个最喜欢偷懒的寒小白脸。 赵夕:对了,你们有看到寒玄吗?他怎么没过来? 赵夕闷闷不乐的问到,他这一问,其他几个人才发现千语不在。 石头:寒玄吗?早晨还见过他,估计又在射击场吧! 朱文:唉……赵夕,你去哪? 赵夕:去偷懒! 赵夕放下手中的活,一脸灿烂的出了门,留下朱文和石头面对一堆假人。 射击场上,微风拂面,许多士兵都在练车射击,千语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边角上,她的箭靶可不是场上的那些木头,而是对面树林里的飞鸟,百米射飞禽,千语伫立风中,手中弓弩半刻未松,一直不停的射箭出去。 当赵夕找到千语时,她已额角流汗,正看着不远处的新兵练习,看来,她已经累了,正在休息,今天不知又有多少鸟儿遭了殃,午餐的肉可就指望她了。 赵夕:寒玄,你果然在这里,怎么?打算收徒啊? 赵夕走到千语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她是在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千语:你说对了,不过不是现在。 赵夕:那孩子绝对不行,你看看我,我一定可以! 赵夕转过千语的身体,让她看着他,可是千语却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身子侧,双臂一用力,一个过肩摔就将赵夕甩倒在地。 千语:看到了,你也不行! 千语留下一句话走开了,她回到刚才练习的地方继续射箭,十二营的弟兄太多了,必须多弄点野味回去,否则自己怎么对得起他们。 赵夕:真是个怪胎,力气这么大,你娘怀你的时候一定吃了神仙丸。 赵夕搀着腰,一路嘀嘀咕咕的去找千语,他就不信,凭自己的资质他会不收自己?他要证明寒玄一定会后悔的。 千语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又过来了,她突然扬起一抹笑容,转身,箭头指向赵夕,笑看着他,赵夕动一下,她手中的箭头也动一下,赵夕后来不敢再靠近她,只得离她远远的。 千语:如果要练习射击,箭靶在那边,请随便,若是再打扰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赵夕:嗯嗯…… 面对千语的威胁,赵夕不得不苦笑着点头,虽然他很想跟你千语学习射击,可更怕她手中的弓箭,他暂时可还不想成为他的箭下亡魂。 难得清静下来,千语干脆进了树林,赵夕也跟进去了,只见她一鼓作气打了一堆野味,赵夕一直在远处看着她,离开树林前,千语交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把全部的东西拿回军营。 赵夕:寒大公子,我们之间就你力气最大,为什么每次有苦力活却总是我做? 千语:午餐给你加一只野鸡。 赵夕:成交! 赵夕差点没感动的抱着千语痛哭一场,太难得了,他许久未大口吃肉了。 从那以后,铁骑十二营的伙食隔三差五便会有所改善,这让其他营的士兵很是羡慕,却又不能犯了军规,千语也算是犯了军营,不过,宋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只要营里的弟兄没意见,他亦不多问。 冬初,当楚国再度攻打南时,断了兵器和御寒物品的南国士兵战败连连,两国交战数日,南国边城失守,寒风中,南国边城插上了楚国的锦旗。 此事一出,震惊天下,世人皆知,南楚两国本有交换王子以巩固两国友好之举,如今不过才过去几年,竟兵戎相见,恐怕并不全然因为两位王子吧,天下人皆有疑问,楚国是何等的强大?失去了一个文武双全的欧阳凌,不曾想楚国居然还有并齐者,南王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几年前虽然来过这里一次,却没有多作停留,如今楚军已占据此地,倒是可以好好走走” 千语一身轻装,披着深色披风,悠闲的在城中逛了起来,难得暂时休战,趁着现在城中还保留着南国特色,她当然要好好逛逛,而且,好不不容易把赵夕甩掉了。 而南国王宫又出大事了,穆长君已离开王宫一个月,南王近日才得知,边城失守,加上穆长君失踪,南王一蹶不振,据说病了好些日子,谁也不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穆王子究竟哪里去了。 冬阳无暖,寒风刺骨,明媚的女子穿过街道,谁家少年暗许心声,拥挤的人潮中,一身男装的千语和穆长君擦肩而过,风中的芷兰香让穆长君驻足,猛然转身,双眸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眸中露出几分喜悦之色。 可是,人潮中,并没有他要找的人,他看着人群中与千语年纪相当的少女,他多希望千语就在其中,却又不希望她在其中,那一夜,他未看清千语的模样,却记住了她身上那不多见的芷兰香,还有他一直藏在怀里的帕子。 自从认识后,一刻也不曾忘记过,她的声音,她的怒骂,她的气息,及她的调皮,每一天都会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只是,他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和千语身上那香味相似的少女。 穆长君决定离开王宫也是瞒着王后才得以脱身,一个月的漫无目的让他来到了南国边境,其实他已经在此地逗留了些许日子,由于战争,他没有离开南国,他本来的目的是楚国,是找到千语。 茫茫人海,单凭一丝香味,要找到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希望渺茫,莫要说他一个人,哪怕是人多,也未必能找得着,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他有预感,他们还会再相见。 “刚才的芷兰香,的的确确是她身上的,可是为什么找不到人?”穆长君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走着,未找到人,他心中的那点喜悦早已一扫而光。 千语在城里找裁缝铺,她想做几套衣服,先前留下的衣服,已经不合身,再者,还要做一副面具,每天戴着人皮面具着实不方便,也怪不大伙都背后都叫他小白脸,那副人皮怎么晒得黑? 将所有事情一一安排好,先去布庄买布料,送到裁缝铺,趁着这空档,还能去把面具的材料弄回来,晃晃悠悠的转了一圈,再次从裁缝铺出来时,千语已经拿到了面具,衣服却要过几日才能拿到。 千语仔细地看着手上的面具,她自己选的料子,自己选择的型式,还是挺满意的,荆棘花形状的面具刚好够遮半边脸,将她脸上的伤痕及眉间的朱砂都都遮住。 “如此一来,便还要找机会戴上才是,总不能好端端的就戴上了,至少受点伤,以免他人怀疑” 拿着面具,千语在心里盘算着,低着头在街上走着,清秀的模样惹少女们纷纷侧目,只是,他似乎有心事,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少女们只得伤心的离去。 “这位姑娘,请问你身上可有佩戴香包?” 千语正在街道上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她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公子正叫住一位姑娘,那姑娘背对着千语,看不清她的样子,倒是那位华丽公子,她看到他艳动四方的半张脸。 “好生俊俏的少年”千语心里暗自惊到,只见得那姑娘都看入神了。 “姑娘,你怎么了?” 千语只听得那少年声轻音柔,似有撩拨之心,当下觉着有趣,不再多看,摇着手上的银两打算去吃饭。 “唉……不知是谁家的大少爷跑出来祸害别人姑娘了!”千语转身便离开了拥挤的街上,一阵风拂过,那股淡淡的香味再次蔓延开来。 穆长君浑身一颤,双眸炽热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就是这个香味,错不了,就是近在咫尺的这姑娘身上飘来的,那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他沦陷在了那一阵风过而残留的芷兰香,满眼爱意的看着眼前娇羞的姑娘,那姑娘见他盯着自己,脸颊早已绯红一片,低头不敢看穆长君。 第一百五十六章:错认她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六章:错认她人 时隔两年,千语再次尝到了南国的辛辣风味,地地道道的南国味,在这样的边城已经不多见了,自从战乱后,留在边城做买卖的都是胆大之人,一些小老百姓早就撤离了此地。 千语本可以闻香识味,挑着酒楼进门,奈何这边城满城奇怪的味道,又是冬天,找起来可麻烦,索性就随便进了一家,天知道她运气怎么会这么好,这家酒楼正是以辛辣出名的。 辣,没关系,千语让跑堂的伙计准备了一碗清水,一边涮一边吃,这顿饭吃的一肚子的委屈,好几次辣的她眼泪直流,差点动了手腕上的晨龙,她好久没有哭的这么凄美了。 穆长君一直很好奇的看着对面桌的那位客人,明明在吃饭,为什么要流泪?最后,他终于想通了,原来那是楚国少年,他不吃辛辣,所以是辣哭了,穆长君憋着一肚子的笑,偶尔抬头看上一眼。 “好个清秀的少年,若是换成女子,准是个梨花带雨的美人” 穆长君喝着酒,有意无意的朝对面看上一眼,实在憋不住便看向窗子外面,坐在他隔壁的姑娘见他如此,也偷偷瞧了千语一眼,方才她在街上也见过千语,自然是有印象的。 千语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朝自己看,余光轻轻一扫,便看到了那姑娘的背影和正对面的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花花公子,连幽会都不会选个好地方,实在是无趣的很” 千语放下手中碗筷,丢下几个碎银子,离开了酒楼,她下楼时,穆长君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这抹身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很模糊,一时想不起来了。 “木公子,你怎么了?”姑娘担心的问穆长君。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穆长君收回目光,甩开脑海中那模糊的画面,浅浅一笑。 “念茹,你来羿城多久了?” 穆长君认真的看着那姑娘,方才他与那姑娘在街上第一次见面,只得知她叫念菇,两人并未多过多交流,只是,没想到在酒楼门外又碰到了她,他这才邀请她同桌。 穆长君总觉得她出现的地方总有那股熟悉的芷兰香,他知道,这种味道比较独特,身上自带香味的人并不常见,于是,他想对这位名叫念茹的少女多加了解,亦或,这少女就是千语也说不定,毕竟她的身份特殊,用假名也是正常的。 念茹:我是三年前随娘亲来这里的,虽然羿城是南国边境,但娘亲与我都是楚国人。 穆长君:楚国人?没错,她就是楚国人。 念茹:听木公子的意思,在楚国有熟人? 穆长君:倒也不算是熟人,不过是……有些想见她。 穆长君含情三分的看着念茹,希望从她那双羞涩的眸子中看出一丝千语的感觉,只可惜,她的双眸中除了羞涩,什么也没看到。 “她果然不是千语吗?”穆长君失望的想法,眼神中的喜悦一瞬而散。 念茹:木公子可知道她的名字?若是不知道名字,偌大的楚国,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穆长君:她……她叫公孙千语。 念茹:姓公孙,那人可是王氏中人? 穆长君:嗯,她是在王宫出生的,如今是否还在宫里就不清楚了。 念茹:如果你找的那位姑娘真的是王氏中人,恐怕…… 念茹端起的茶杯抖了一下,手指被溅出的茶水烫到了,白嫩的手背上瞬间起了一片红,穆长君见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莫非念茹知道什么? 念茹脑海中突然闪过几年前看到的那通告示,那上面的名字正是公孙千语,只是,如今恐怕是荆姓氏了,而且……看来他并不知晓此事。 穆长君:伤着了吗? 念茹:没事,没伤着。 穆长君:你知道她的事,是吗? 念茹:虽然许多年前见过这个名字,但并不确定就是同一个人,或许只是同名同姓的人也说不一定。 穆长君: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念茹如此委婉的说法,穆长君知道,千语一定是出事了,他紧张的看着念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都发生了变化。 念茹:她…… 念茹抬头看到穆长君激动的神情,心里有些在意,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打听另一个女人的消息,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穆长君:她怎么了? 他感觉到念茹接下来一定会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是好或坏,可他还是想知道,只要是关于她的,他都想知道。 念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念茹生气的说到,丢下愣住了的穆长君,不顾自己的失态,生气的跑出了酒楼。 穆长君楞楞的坐着,念茹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任是拼命挥也无济于事,眼睛突然就酸涩的发疼,好像泪水马上就会涌出。 “她已经不在了?不会的,念茹一定是在骗我,她怎么会不在了?我们明明见过面的” 穆长君紧攥着拳头,发白的脸色竟无一丝血色,这个消息叫他如何相信?他满怀希望的来找她,却得知她已故,这话叫他如何相信? “千语……你一定还活着的,对吗?晏风说过,无论如何,你都一定会努力的活下去,你会等到他回去的那一天” 穆长君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涌而出,失声痛哭,如孩提般无助,泪水在脸上疯狂的肆虐着他身为男人的柔软。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不认识我的人哭的如此难堪?为了自己心里那点不知是喜欢还是好奇吗?她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 穆长君叹口气,怕被人看见自己的不争气,他侧脸看向窗外,窗外是人潮拥挤的街道,还有远处的河流,这家酒楼果然名不虚传,楼上的风景很美。 他看到远处的桥上站着个少年,那少年正朝着长河的另一头眺望,不知是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竟在桥上站了许久,穆长君也一直看了他许久,久到了忘了时间。 直到桥上的少年轻如飞燕离开了桥上,他才收回双眼,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惊愕之余,往桌子上丢下银两,便夺窗而去,来到那少年方才的所站之地,果然,还残留着些许熟悉的味道。 那身轻功,他怎么会忘记?只是比三年前更胜一筹罢了,还有这芷兰香,一定是她,没错! 穆长君环顾四周,双眸着急的在寻找着刚才那抹身影,却是近黄昏,人已不知所踪,就连街道上的人也渐渐稀少,看天色近晚,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千语怎么会在一羿城?难道是因为羿城已成为了楚国的囊中之物,而前来查找晏风的下落吗?” “亦或者,她一直在南国?念茹不是说她已不在人世吗?莫非念茹在骗我?可是骗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穆长君站在桥上细细的想着,而不远处,千语眯着双眼打量着桥上的穆长君,方才,她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故而离开,却没想到,是这个花花公子,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果然是在找我吗?看他的模样不像是正经人,能躲则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千语并没有多逗留,她必须赶回军营,若是回去的晚,赵夕一定会埋怨自己,毕竟她这一出来,赵夕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他当然是不乐意的。 小桥流水,夜色朦胧,万户灯火,初上羿都,别了繁华,归身于营兵之中,隐去光华,负身的只是无名小兵。 千语一路轻松地回到军营,赵夕果然黑着一张脸在帐篷外等她,瞧他那一脸不乐意的模样,千语只得无奈摇头,他这种样子,她可是见多了。 赵夕:酒呢? 听到声音,赵夕未抬头,声先出,慵懒的声音,不知是疲惫还是无奈。 千语:军营不让喝酒,所以…… 赵夕:所以,没酒喽? 千语:不过有别的,你一定会喜欢。 赵夕:我要是不喜欢呢? 千语:这我就拿你没辙了,再说了,有谁会不喜欢新鞋子? 赵夕:新鞋子?你给我买的? 千语:嗯,当然,这可是花了我半个月的饷银。 说罢,千语往赵夕怀中塞了一双鞋子,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就等着他高兴呢。 赵夕:你怎么知道我鞋子坏了? 千语:昨天听你走路,声音不太对,所以,就发现你鞋子坏了。 赵夕:声音不太对?寒玄,你这是变相的炫耀自己,知道吗? 千语:你就告诉我,这鞋子你要还是不要? 千语见赵夕如此罗嗦,一把夺过他怀中的鞋子,作势要进帐篷。 赵夕:我错了!我要! 千语:好好拿着,这双鞋子你可要穿久一点,再这么容易穿坏,我可不给你买了。 赵夕:好勒! 赵夕将鞋子紧紧的抱着,挥手送千语进了帐篷,千语一走,他笑得像个孩子似的,这一天总算是值了。 翌日,军中训练场上,大兵小将,挥洒着汗水,一队队整齐的士兵在沙土上训练着。 队伍中,千语眉头紧皱,手中的长矛一下又一下,精准无误的打在赵夕肩膀上,虽然这是互相训练,却也下手太狠了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意外之中的意外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七章:意外之中的意外 千语看着赵夕依然穿着旧鞋子,怒火就不打一处来,明明给他买了新鞋子,不穿,非得穿这双破鞋子,她若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不长记性了。 “这小子今天怎么比平日里难对付了?” 此刻,赵夕只能在心里苦苦哀嚎,见过千语狠,可那是对敌人,对自己人,至于吗?他不知道,千语这还未出狠招呢。 鞋子风波持续了好几天,若不是赵夕跪地求饶,反应迟钝的他,不知还要挨多少打,才能开窍。 荣治二十八年,冬末初春,两国战争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南王势要夺回失守的城池,而野心如虎的魏国自然是暗中挑事,加之楚王的不可侵犯,怎会退让半分?何况,江山本就是打下来的。 羿城已成了囊中之物,岂有拱手还人的道理?公孙羽廷大手一挥,南进五万精英,直奔羿城,上有丞相亲自坐镇,下有陈将军率兵,他就不信,南王能奈他如何? “若不是因为娘亲,因为欧阳氏族,我不会为你打江山,不会为你杀一人一卒,如今两国战乱,一发不收,待得晏风回楚,舅舅昭雪之日,我定要你加倍偿还” 千语每每杀一人,便在心里发誓,迟早有一天,她要报当年之仇,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娘亲的,亦或是欧阳凌的,她统统要他偿还。 如今,她凭着实力做到了,不单在军营与战场之间游刃有余,而且深受宋离的信任,军营小事从不需要她动手,自是给她留了不少时间,让她有时候练习武功,现在,她的武功在军营之中已是上乘。 宋离有事无事还会找她切磋一番,每每宋离败在她手下,便会输半个月的饷银给她,这也让她的小日子过的充裕了许多。 待春初之末,千语从一个小兵熬到了铁骑营十二营小队长的头衔,只是,令人惋惜的是,千语在一次烈火训练中,时间把握不当,烧伤了半边脸,赵夕守在床边照顾了她半个月之余。 千语脸上的伤,虽然不是真的烧伤,但也得做做样子,愣是躺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实在无聊的紧时,每天半夜还要偷偷的跑出去练习武功。 难得把人皮面具拿掉,千语露出了那张原本比人皮还要白嫩的脸,不过是那脸上的烧伤已是旧伤,每次换药都是她自己亲自动手,赵夕连靠近一步的机会都没有,只要他一近她的身,就会被打的鼻青脸肿。 “你真要戴这个面具?这东西很少见,会让人感到奇怪”赵夕拿着千语准备了许久的面具看了又看,戴在自己脸上试了又试,总觉得这东西怪怪的。 “总比让你们每天对着我这张脸要安心吧!我可不希望大家因为我这脸而独立我” 千语抚摸着脸上早已不会疼的脸,冰冷的指甲滑过脸庞,对着清水照着自己的模样,她发现,原来自己竟已长到这般年纪了,那水中的自己,竟与娘亲长的有些相似,可那双眼睛为何像极了公孙羽廷的,还有那双剑气十足的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千语抓着盆中的水,她情愿自己看错了,她情愿自己长的如外面街上的乞丐般,也不愿自己身上有半丁与公孙羽廷相似。 “我不要!不要!”千语一把推开面前的水盆,水盆被砸倒在地,冷水洒了一地,她紧紧的抱着自己,伤心欲绝的流着泪,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寒玄,你这是怎么了?”赵夕放下面具,急忙拉过千语,轻轻摇晃着她,让她安心下来。 “我……没事!”千语咬着牙,抬起头,强颜欢笑的看着赵夕,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如果一时无法接受,就不要看,不看就好了”赵夕轻拍着千语的肩膀,拉过她,揽进怀里,心疼的叹息着。 千语满脑子里都是公孙羽廷那张冰冷无情的轮廓,还有自己那张与他相似的脸,全然没注意自己趴在赵夕身上,姿势很是暧昧。 只要一想到过往的种种,千语的心就如刀绞般,原本她已逐渐从那里伤痛中走出来,只因为她一直戴着人皮面具,许多年来,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 可如今,她看到了那张让自己寒心的脸,那双眼睛,那些过往便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是不是很讽刺?明明痛恨着那个人,却生了与他相似的一张脸。 “我从不相信所谓的凭宫斗爬上后宫之主的女人就是好女人,不相信那些书中所说的因果报应,更不相信这世间有那些因为爱恨情仇而努力翻身的女人,至少,我的娘亲欧阳玉,被那个人压制的乏天无术,她又如何翻身?又如何像她们一样重回光荣?” “我只知,所有失去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夺回来,公孙羽廷太了解娘亲,娘亲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娘亲,相信千语,我们失去的一切,我们失掉的那些美好岁月,统统都要补回来!” 千语靠在赵夕肩上,哭的梨花带雨,赵夕侧着脸,笑的一脸邪魅,他一动不动,任由千语哭湿了他的衣裳,手也不敢乱放,生怕惊醒了她。 石头有事要找赵夕,恰巧进来,刚撩起帘子就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一幕,他当场吓得没了神,待回过神后,只能一脸无奈的离开。 好事要成双,既然都被石头看到了,多一个人也无妨,于是,过来找千语的宋离也看到了,俩人站在门边不知所措,他们都说大老爷们,哪懂什么非礼勿视。 “咳咳咳……”宋离故意朝屋里咳嗽了两声,带着石头板着一张脸进了屋里。 千语被宋离惊醒,发现自己失了态,急忙推开赵夕,背对着几个人,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转身拿过桌上的面具戴了起来,这面具是量身制作的,自然是合千语的模样,戴上面具的半边人脸刹时多了几分英气。 众人都被千语那半边未戴面具的脸惊住了,那边张白嫩的脸倾国倾城,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与之前不太一样,莫非那些治烧伤的药居然有养容效果? “怪不得赵夕今夜失了分寸,寒玄这小子居然比女子还要美上七分,无论谁见了都会方寸大乱吧!” 看着千语,宋离心里感叹到。 “宋营长……你找我?”千语低着头,吞吞吐吐的问宋离,小脸火辣辣的烫,真是该死,怎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还有那个赵夕,真是个呆子,这个时候还笑什么笑啊!让人误会了怎么办?”千语低头悄悄看了眼赵夕,发现那小子正一脸贼笑,再看看宋离和石头,完了,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商量个事,没存心要打扰你们”宋离眉尾一挑,淡笑着,话说的十分认真,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不是存心的。 “完了,这俩人果然是误会了!”千语心里彻底抓狂了,这俩人几时来的?为什么这么巧?居然俩人一同出现。 “宋营长,你误会了,我们……”眼看着自己将被宋离例入断袖中,千语急忙解释。 “唉……先不说这个,这边有件大事要找你商量,你随我出来”宋离本想伸手去拉千语,抬头看到赵夕,觉得他应该会不高兴,便立即收了手。 “有大事?什么大事?宋离几时觉得我这放荡不羁的性子可以商量大事了?”千语很是纳闷,看宋离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只能跟着出去。 屋子里,赵夕和石头俩人面面相觑,不知做什么好,赵夕闲的无聊,所性往床上一躺,对着石头一笑,石头吓出了一身汗。 赵夕:找我有事? 赵夕咧嘴一笑,双眸放出两道冷光,虽然他脸上在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可是介意的很。 石头:没……有,我去找朱文。 石头也懂得察言观色,见势不妙,当然是先闪人为上,可是,赵夕会给他这机会吗?半个时辰后的石头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爬出了帐篷,很肯定的告诉我们,他不会。 宋离找千语所谓的大事就是下个月的夺帅之事,宋离和千语私下的交情不错,所以,想让她帮自己这个忙,顶替他去参加夺帅之赛,他说千语的武功比自己好,会用的武器也比自己多,让他去是再合适不过了,若是赢了,还能为十二营增光。 千语:你真不怕我把事情搞砸? 宋离:不会的,铁骑十八营,不是每个营的人都记得住我这张老脸,放心吧! 千语: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还是说…… 千语侧脸凑近宋离,盯着他的双眸,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撒谎。 宋离:停,我宋离是这样的人吗?我宋离在军营里可是响当当的重情义,从不坑兄弟,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 宋离猛拍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奈何千语却摇头苦笑。 千语:哦,响当当啊!刚才还说没几个人记得住你呢! 千语拍了拍宋离的肩膀,没有答应他,转身就要走,可是宋离一把拉住了她,死活不让她走。 第一百五十八章:代夺帅之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八章:代夺帅之计 被自己的头儿拉住不让走,非要让你答应他的要求,不然就死在你面前,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千语此刻正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不过,她也只是思考了三秒而已,下一秒就把宋离穴位一点,一把扛着回去了。 千语扛着宋离一路风风火火的回了军营,把宋离往帐篷里的床上一丢,告诉外面守门的弟兄好生看着他,万万不能让他跑出去,否则就出大事了,门外的弟兄一头雾水,只是摇头,他们只知道宋离是头儿,他若是生气,那才是出大事了。 “宋队长被疯犬咬了,现在开始发作,你们是想把整个军营的兄弟们都感染上吗?” 千语甩下一句话,不等旁人反应,一溜烟就跑了,宋离在里边可是把话听的真真的,一字不漏,脸上笑开了花,他很清楚,寒玄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因为他知道寒玄一直想去雍州城,而夺帅大赛正是在雍州城举行。 “寒玄,你就跑吧!明天你一定会来找我!”宋离听着千语离开的脚步,不怒反乐,哪怕千语点了他的穴位,他依然由着她,脸上丝怒气也没有。 “营长,怎么样?你还好吧?”外面守门的弟兄带了军医进来,一进门便关心的问,后面跟着进来的军医全副武装,连脸罩都戴上了。 “还没死,找什么军医!等老子死了再来!”宋离虽然被点了穴,话这是能说的,他躺在床上怒吼到,弓着身子,侧脸看着几人,刚才还没生气,被他们这么一整,现在就真的生气了。 “我……不医治了,都快死了,我救不了”那军营一听宋离的话,吓得撒腿就跑,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待几个人回过神,那军医早已跑的没了踪影,想叫都已来不及。 果然,不出一刻钟,整个铁骑营的士兵皆知十二营的宋离得了狂犬症,不能接近,连动都动不了,莫说是下床走动了,军医都被吓的没了神智,估计也活不了几天,关于宋离的事,军营里越传越凶,宋离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这话是谁说出来的倒是没无人知晓,只是这罪魁祸首却安得逍遥自在,丝毫也没影响到她,认识宋离的人都去看过他,只敢远观不敢近看,所以,尚未有人知道其中真假。 宋离千算万算,始终算错了一步,他没想到居然无人告诉寒玄夺帅大赛是在雍州城举办,所以,千语还是每天练功睡觉,过着无聊又简单的生活,尤其说是简单,倒不如说是恐怖,因为宋离发现他已经可以三箭齐发,而且射在不同的箭靶上。 这天深夜,宋离又趁着夜深人静找上千语了,眼看着还有两天就要进一雍州城准备了,他怎能不着急?他心急如焚,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啊!万一寒玄看穿了自己的情绪,更是故意刁难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千语正准备就寝了,谁知一双冰冷的手伸进背窝里把她拉了出来,她吓的朝那人就是一个无影脚,将那人踹翻在地,赵夕听到动静,也从床上一跃而下,跳到那人面前,趁那人未站起来,一脚又踩在他背上。 “寒玄,快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想暗算你”赵夕一脚踩不过瘾,又踩了一脚,得瑟的很。 “我的大兄弟,你轻着点,一会儿有你好受的”千语心里已经在替赵夕祈祷了,她隐约觉得这人是宋离,她猜想着他这几天一定还会来找自己,若真的是他,那赵夕那小子就玩完了。 “臭小子,你别让我站起来,我站起来你就完蛋了!”宋离趴在地上,心里也在怒骂赵夕,双手抓把着地上,恨不得立即翻个身将赵夕压下来。 “寒玄,这人怎么不说话?”赵夕蹲下身,一把拉起地上的宋离,屋里一片黑暗,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宋离。 “你别再打了,再打你可就得离开军营了!”千语靠近赵夕,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双手从他手中接过宋离。 “啊!什么?离开军营?”赵夕双手一松,若不是千语眼明手快的接住他,宋离差点就又摔倒在地。 千语:没事吧,我的宋大哥,你没事不在自己屋里睡觉,三更半夜来偷袭我? 宋离:我……我只是想悄悄跟你说件事,谁知道你们这么多疑。 赵夕:刚才是谁打的宋营帅,给我出来,别走……喂! 赵夕一听是宋离,立即装疯卖傻,乱指一通,对着只有三个人的屋里乱吼,千语无奈的直翻白眼,宋离被他气的腰疼。 千语:别叫了,这里就我们俩,你打了,我也打了,好好受着吧! 千语用手肘怼了赵夕一下,她真是佩服这小子,睁眼说瞎话还这么明显,他当宋离是聋还是不认识他?刚才他可是叫的很大声。 宋离:寒玄,你别帮着他,他就是故意的,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宋离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的移动着身体,怒气冲冲的对着赵夕。 赵夕:我……宋大哥,我真不知道是你,我若知道是你,我绝对不会打下手,连碰都不碰你,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赵夕抱着宋离的腿,扑通一声就扑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差点没挤出两滴眼泪。 千语:好了,别装了,还不快去把药箱拿过来。 赵夕:哦,我马上去。 赵夕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似无事一般,转身就出去了。 千语:小心点,慢慢坐下来,恐怕是伤到骨头了,这可不太妙。 宋离:伤到骨头了?我过两天就要进雍州城参加夺帅大赛,这下怎么办? 千语:…… “你就是故意的吧!”千语额角一条午流下来,不得不怀疑宋离是故意的,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他为什么偏偏选择瞎灯黑火的进来?就是知道她会动手? 宋离:唉哟喂,这下咱十二营可要丢人丢大了,连个能上场的人都没有,咱十二营向来都被他们瞧不起,也一直被他们排挤,每次有好的新人,都被他们调走,这次再不出个人争口气回来,,我们都要被他们压死了。 宋离趴在床上不停的嘀咕,他这话分明是故意说给千语听的,趴在床上还在想着打千语的主意。 千语:说吧!上场有什么要求? 千语站在床边只能摇头,这么明显,当她听不懂人话? 宋离:你答应了? 宋离激动的忘了身上的伤,一个劲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刚爬起来,腰间就传来一声清脆的骨声,当下又疼的嗷嗷大叫。 正好赵夕提着药箱进来了,听到这凄惨的叫声,吓得脸色苍白,以为自己刚才用力过猛,伤他伤的太严重了。 千语:别激动,慢慢说,过时不候。 千语一把按住宋离的腰,把着他的双臂摇晃了几下,然后双手在他腰上一阵按摩,宋离惨叫连连,最后竟然失了声。 宋离:明天我让人把参赛程序拿给你,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千语:好,不过,我也有条件。 在千语的一阵按摩捏拿之下,宋离觉得身上的伤没有那么疼了,终于可以动弹了。 宋离:说吧!什么条件?要钱没了,要命一条。 千语:要你这条命做什么?这条件嘛,我现在暂时没有,你先应下,待日后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如何? 宋离:成交,只要不是要我的命,一切都好商量。 赵夕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又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共识,想想还有点小生气。 于是乎,介于出手重伤了宋离,千语不得不替他前往雍州城去参加夺帅大赛,说到雍州城,千语也有许久未回去了,雍州城是真正的楚国境地,多少还是有些怀念的。 此次不知是千语帮了宋离,还是宋离成全了千语,总之,有一半的责任还是赵夕该承担的,那小子倒也没逃避,宋离让他照顾他到伤好为至,否则扣他的军饷。 千语很满意宋离这样的安排,如此一来,赵夕便不会缠着她了,她可是怕他了,千语起程前往雍州城,其他营中的参赛者皆有八大张旗鼓的送行,还有口号,唯有她只有几个人送行,还是认真的几个熟人,连口号也没有。 “要那些形式做什么?要在擂台上拿出真功夫才行,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咱们十二营丢人约” 千语临行前如此对宋离几人说道,她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可是别人的实力他们不知道啊!所以也不敢对寒玄有所期待,只要不是很丢人就好。 前往雍州城的这一路,千语一人骑马,其他人都是坐马车,据说是为了休息好,保存体力,千语骑马只需一天,而其他人则需要两天,怪不得,骑一天马,风尘仆仆,不仅马累,人更累。 千语倒是还行,之前在军营时曾看马看了好许时间,对马比较熟,训马自然不在话下,其实她也想坐马车,只是那马车要钱,她可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所以,她让宋离给她备了一匹好马。 第一百五十九章:躺中夺帅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五十九章:躺中夺帅计 到了雍州城,千语才知道,这夺帅大赛究竟有多少人在期待着,除了满城皆迎,擂台更是要多气派有多气派,这简直是跟不要钱似的,更加令她惊讶的便是,居然有人将这场比赛拿来做赌注,每个参赛者的名字都在各家酒楼、客栈、饭店里挂上了牌子。 “这怎么跟翻牌似的,等着别人大恩大德点自己的名” 此时此刻,千语背着包袱,正站在城中告示栏下,仔细的找着上面的名字,可是,她找完了几张纸,都未见有宋离的大名,其他各营的大小营长及队长,都有不少人投注,呼声都很高。 “怎么没有宋离的名字?莫非这名字是按人气排名的?”千语找不到宋离的名字,心里有些着急,也有一丝开心的念头,她倒是希望宋离还未上场就被淘汰了。 “比赛嘛!人气是很重要的,宋离没什么人气,肯定不行”千语一边找名字,一边在心里嘀咕,眼睛突然被两个字闪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了,脸上再也不见了笑容。 “寒玄?铁骑兵十二营分队长寒玄?喂喂喂……不是开玩笑的吧?”千语盯着上面的那个名字,那是她的名字,她怎么会不认识呢?只是,这名字不该出现在这上面的啊! “宋离!待我回去,一定要将你打残,你……”千语欲哭无泪,趴在告示板上,恨不得撕了那张纸,她早该料到如此的,否则,宋离为什么会死缠烂打?非得她来不可,原来如此! 千语也懂得何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宋离要她来,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争气,她总不能拂了他的一番好意不是?她一定会很努力,一定会为十二营争气,绝不是为了他宋离。 千语入雍州城前,宋离也算为她打点好了一切,上好的马匹,路上的盘缠,进城后住客栈的银两,他一一都给千语准备好了,若不是看在他还算识相的分上,千语早扭头打道回府了。 “五年一次的夺帅可真谓是楚国最热闹的事,若不是两国战乱,这夺帅大赛本是在荣安城举办” 千语身后围了一堆百姓,都在讨论着此次夺帅,千语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夺帅大赛她倒是知道,只是不知竟是如此热闹,人气颇高,看来自己是来对了。 “你们可不知,王上想到边关烽火乱,特命人在雍州城搭建擂台,还放话,但凡有技者皆可上场参赛” “就是,王上考虑的还真周全,如今战乱,楚国有技者多数身在军营,在雍州城举办夺帅大赛是再适合不过” 千语从那群人的话中听到王上二字,心不由的颤了一下,公孙羽廷,这个名字在寻常百姓口中听不到,这是忌讳,百姓只敢尊称他为“王上” “考虑周全?他要真是为身在沙场的战士们考虑周全,他就不是公孙羽廷,他不过是怕江山无人守,他不过是在找下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两国关系已是如此,尚不知这场战争掠夺何时会停,他当然要为今后早作打算!” 千语深吸一口气,离开了人群,悠悠的朝城中走去,此时此刻,她觉得肩上的包袱如千万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每走一步,心中都在问自己,去还是不去?去,只会让自己成为他掠夺加工具,不去,便会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千语,你忘了那些仇恨了吗?忘了他是如何对待欧阳一族的吗?午夜梦回,他曾做的那些冷血无情之事情,都会在脑海中一再浮现,而如今,你却要为他打江山” “可是,你要夺回一切,包括欧阳将军失去的一切,及娘亲身受的种种,所以,你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自己和欧阳氏!” 千语抛弃一切阻挠自己的念头,背着包袱去找客栈,她想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神,过两天接受挑战,现在,已经回不了头,她必须向公孙羽廷证明。 “好热闹的客栈!眼下这雍州城汇聚了五湖四海的人士,想要找间安静点的客栈恐怕是不行了” 千语抬头看着客栈外的牌匾,这客栈的名字很不吸引人,她以为不会有多少人投宿,却没有想到门外围了不少人,都站在门外囔囔着,也不知道是客房不够还是出了什么事。 “麻烦让让,我要进去”千语非常有礼貌的请求到,围在门外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叫嚷着。 “唉……这位公子,住店吗?随我进来吧!”客栈的小二从人群中挤出来,接过千语手中的包袱,带着她进了客栈。 千语进到客栈后,大家才注意到她,纤瘦的身子,细白的手臂,胳膊还没别的的手臂粗,戴了张奇怪的面具,遮住了半边侧脸及额头,大致能看出是个清秀的少年。 “他们这是要住店吗?”千语边走边问店小二,她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目光,一路泰然自若的进去了。 “他们不住店,只是在下注,若是自己下注的选手夺得帅牌,那可赚翻了”小二兴奋的在前面带着路,这家客栈从未有过这么多客人,难得夺帅大赛今年在雍州城举办,可得好好赚一笔。 “难怪,这么小的客栈都挤满了人,看来这半个月注定要热闹的过了!”千语低笑不语,跟着小二来到柜台前。 “叫什么名字?登记一下,客房分三种,不知公子要哪种客房?” 柜台上,掌柜忙着打算盘,一边招呼客人,只是抬头看了千语一眼。 “寒玄,要普通房就可以”千语简单爽快的报上名字,低头正找钱袋。 “他就是……寒玄?” 客栈的大厅里一片死寂,连门外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然后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千语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再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但听他们的语气好像认识自己。 “掌柜的,我要改注,我下杨齐威!” “我也要改注,改下注申青延!” 一瞬间,大厅中响起两个人的声音,千语一头雾水,环视大厅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对着自己评头论足,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各种目光,可她还没习惯别人把自己当猴看。 “哟,原来你就是今年的冷门选手寒玄啊!失敬失敬!” 掌柜在簿子上记下千语的名字,脸带笑意,话中带着几分挑逗,千语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啧啧啧……难得有三个人下了注,眼看着要赶上前一位选手了,这又临时撤注了,这叫什么事啊!” “可不就是,也不知道剩下那人是谁,这下可要亏大了!” 众人看完千语又看看投注拦,千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名字果然在上面,名字下面只有一个点,莫非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一注?千语掏出了怀中的一锭碎银子,往桌子上一拍,对着掌柜一笑。 “掌柜的,这参赛选手也能下注吗?”千语手中把玩着银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 “可以,当然可以,公子你也要下注?”掌柜眉开眼笑,乐呵呵的拿出账簿,准备给千语记上。 “嗯,给我下这锭银子,投我自己!”千语将银子一松手,那银子落入了掌柜手中,她笑着随小二上了楼,大厅一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走上楼,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这另一注是什么人投的?” 众人见千语一走,又开始议论纷纷,看着寒玄这陌生的名字,着实替那人担忧。 “这一注是颜少爷所投,颜家那位公子可真可怜,投了这么个骨瘦如柴的少年,这次恐怕要赔惨了!” “颜少爷?可是颜家三公子?他这不是没得选择嘛,颜家的两位大公子给所有人都投了注,唯独留了这个寒玄没投,你们说颜三公子有什么办法?” “颜家的两位大公子向来喜欢压着颜三公子,大伙又不是不知道” 千语在房间里将楼下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倒是有些同情这个颜三公子,不过,遇上她,倒是他的幸运,虽然不敢保证能夺得帅令,却可以让他赔的少点儿。 两天时间,千语除了在雍州城中逛逛,便是在客栈休息,她不知道第一次进雍州城,也知道雍州城的各街各巷,闲时也会串巷走街到处看风景,许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倒也算是给自己特别的待遇。 “这上面说第一天比观察力,这要如何比?”千语坐在窗前,拿出宋离交给她的参赛程序,自从宋离交给她后,她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看,而且是很认真的。 “第二天比射击,这个倒是没问题” “第三天比马术,这个也没问题” “第四天……比水上战术?这是什么?” 千语拿着程序单的手在微微颤抖,原本放松的身体也僵硬了,她看了又看,第四天的确是比水上战术,可这水上战术究竟是什么?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后面的比赛项目了。 “水上?若是轻功上乘是不是比较有胜算?这上面过个比赛规则也没有,到底是宋离故意整我,还是朝廷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 千语轻弹着手中纸张,眉头深锁,不知是喜是忧。 第一百六十章:再遇季云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章:再遇季云 若是换作一般人,遇到此事,怕是要出去问问旁人,可千语是今年最冷门的选手,哪好意思出去问别人!在房间里左思右想,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她也听说这一批选手中还有一些是上一次的选手,想来应该知道这些项目。 “如此说来,这夺帅大赛也不见得是公正严明,想必还是有些弊利在其中,这就要看看是朝中哪一官员了” 千语收起纸张,准备下楼吃个饭再出去透透气,明天是参赛者前去提交令牌的日子,后天比赛才正式开始,还是有些时间准备的。 她下了楼,发现楼下的人比昨天少了,不由的有些纳闷,唤来小二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投注时间已经停止了,但还是有些人会来看看今年选手的名字。 千语坐在大厅里等菜,此时,门外进来了几个人,大厅里的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进来的几个人,千语察觉异常,循声看去,只见四个人入了客栈,三个年轻人,只有一个中年男人。 “好俊俏的年轻人!”人群一阵唏嘘声,纷纷赞美不绝。 “是啊!长的可真俊!穿着也阔绰” “后天就是夺帅大赛,这几人该不会是王氏贵族吧!” “嘘!别这么大声!” 人群的声音开始渐渐小了下来,千语定眼看向四人,不看尚好,这一看,心里立即泛起阵阵恨意,拳头紧攥,全然没了食欲,目光似两道冷光,扫过几人。 进来的人,千语此生难忘,正是年幼无知利用她的季云,吴国的王子,楚允的哥哥,千语放在心里多年的仇人,再见仇人,她怎能不激动? 季云带着几个人进了客栈,刚进门便感觉浑身不舒服,有道令人不爽的目光盯上了自己,他停了一下脚步,环视大厅一圈,发现这里面尽是些凡夫俗子。 “怎么了?”季云身边的男人见他停了脚步,关心的了问到。 “没事,怕是被小偷盯上了”季云冷哼一声,摆摆手,入了客栈。 “好险……”千语躲在柱子后面,拍着胸膛,抚摸着脸上的面具及另一过完好的脸颊,季云知道她曾受过祝融之灾,也知道她的半边脸烫伤了,现在被他看到,或许会让他怀疑。 所以,刚才千语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季云几个人身上时,快速的闪退到了一边,躲开了季云的目光,季云一向很多疑,而且心狠手辣,只要怀疑,便会除掉。 季云一行人也是住在这家客栈,而且还是住在隔壁,他们本以为此次参赛的选手定要以养精蓄锐为主,皆会住精品客房,所以才选择了普通客房,谁曾想千语就在隔壁,而且,对他们而言这是非常危险的,可他们却全然不知。 当千语听到隔壁的人谈话时才知道,原来季云在楚国军营中安插了人,此人在军营中不只是身居中位,此次也会参赛,而季云的命令是,务必拿到帅令,看来他很重视此次夺师,想在楚国拿下帅令,还没那么简单。 每每隔壁谈话时,她便会很安静的坐在窗前,听到季云的声音,过往的不堪便又会闪现脑海,只是,她现在能做到平静以待,不再随便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其实,季云也注意到了隔壁的人,那个戴着面具的奇怪少年,看不出他的年纪,不过,眼下这样的时节只身一人住在客栈,恐怕不是参赛的选手便是留在此地看热闹的看官,这可不太妙。 于是乎,季云到隔壁上门打招呼去了,他要试试这少年的武功如何,若是身手不错,那他们之前的谈话他定也听到了,那可是秘密,为了秘密,他会杀人封口。 千语看着门外的季云,她的手还推着门拴,门只开了一半,大晚找自己的定不会是无聊之辈,果然,是季云,她淡淡的看着季云,脸上尽显生涩,眼睛眨巴着。 千语:这位公子,请问你有事吗? 季云:也并不是有事,在下住隔壁,前来打声招呼而已。 千语:哦,谢谢公子,只是在下就要休息了,所以不便招待你,还请不要见怪。 季云:没关系,在下这就回房休息。 季云见开门的少年一副怕生的模样,心里的疑惑顿时消失,看来他想错了,这少年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不至于放在心上,既然他闭门谢客,自己也只能回房了。 翌日,微风柔和,阳光明媚,今天正是众选手前去交令牌的日子,千语在客栈里面就已经感受到了外面的热闹,从窗口往外看去,果然,街道上人潮拥挤,似乎多一个人都会挤不动,她叹了一口气,既然街上人这么多,她便打算从上面走。 “只有等季云他们离开客栈,我才能出发,从屋顶上走,应该还来得及”千语坐在窗前等着隔壁的人出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半刻钟后,隔壁果然传来了出门的动静,千语立即拿上东西,从窗口看向楼下,季云果然出门了,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千语只见过那男人一面,便猜测他就是此次的参赛选手,看他对季云毕恭毕敬,想必是任何事情都以季云的命令为己任。 千语一路踏风而行,踩着屋顶去了雍州行使府,远远的便瞧见行使府外围了许多人,估计有许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顺便为自己的投注人打气加油,真正排队交令牌的选手倒也不是很多。 千语见势便收,离行使府还远便从屋顶上下来了,跟在人群后,安静的朝行使府前进,殊不知她身后鬼鬼祟祟的跟着几个人,一个比一个贼兮兮,千语觉得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却又没看到熟人。 “应该是我多心了吧!”千语甩甩头,跟着人群继续往前走,对身后却多了一份心,脸上还多了一丝笑容。 千语交令牌时正巧遇上了季云身边的那名男子,她有意多了眼那人的名字,完令牌出来后,杨齐威?这人的人气倒是挺高的,看来季云很有把握。 千语交完令牌出来时外面的人已经不多了,估计该看的也看了,都差不多散场了,千语本就去的晚,现在正好赶着人少回去,可她刚出门便停下了脚步,突然眼睛眯了一下,抬步往一旁的柱子后面走去。 “喂!你们几个人跟着我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千语从柱子后面提着一个人出来,将那人往面前一方,双手叉腰看着他。 “慢慢点……疼,寒玄,你轻点”赵夕抱着千语的手臂,痛吟着哀求,可是,又不敢下手打千语,若是把她打伤了,明天还怎么参赛? 千语:说吧!怎么也进城来了? 千语提着赵夕抖了几下,刚才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没想到居然是他们几个,既然进城了就光明正大的过来找自己嘛!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赵夕:军营有许多人都进城参赛,军营里现在也没什么事,所以……宋离让我们前来给你助阵。 千语:助阵还是扫兴啊?宋离自己怎么不敢来? 赵夕:他……军营有事需要他处理,抽不开身,你呢就别生他的气。 千语听完赵夕的话,冷哼了一声,摇头苦笑,他那心思她会不知道?他就是不敢来! 千语:我要生他的气?还是生你们的气?原来你们都知道,却瞒着我,有你们这样做弟兄的吗? 说罢,千语一拳打在赵夕肚子上,怒气冲冲的瞪着赵夕和朱文几个人,若不是这几天,她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现在她早动手把他们几个好好教训一顿了。 朱文:寒队长,宋大哥也是为了咱十二营着想,你就饶了赵大哥吧! 石头:对啊!宋大哥是为了咱十二营,你就成全了宋大哥吧! 几个人纷纷替宋离求情,都拉着千语的手,不让她再打赵夕,千语见状,也就罢了手,但仍然拉着赵夕的衣襟。 其实,不用他们说,千语也不会再下手打赵夕了,她不过就是想多少泄泄气,赵夕这臭小子还是挺重情重义的,是个不错的人,她还不至于对他下重手。 千语:算了!我既然来了,令牌也交上去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走了,你们放心吧! 赵夕:那就好,那就好!寒公子你太够意思了! 赵夕挣开千语的手,帮她把衣衫整理好,笑嘻嘻的看着她,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赵夕一行人来了以后,原本平静的生活也热闹起来了,几个人都挤到那一家小客栈去了,除了隔壁的季云,他们都住在离千语最近的房间,看样子,他们是打算陪着千语一直到比赛结束了。 千语什么也不反对,只有一句话,不一要打扰到她,否则,休怪她六亲不认,为了让她夜里休息好,第二天能有精神比赛,赵夕几人轮流在门外守夜,隔壁的季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由着他们在外面。 这一夜可谓是千语睡的最安心的一夜,知道他们在外面,心里也就踏实了,夜里,隔壁的季云也没有再谈话,那个中年男人没有来,想必是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比赛第一日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一章:比赛第一日 锣鼓齐宣,总擂台占据了雍州城大半个城头,此次夺帅共设有七道关卡,七个小擂台,一个总擂台,城外三个,城中四个,朝廷还真是大方,这么铺张浪费,他们可有想过边境的将士们? 雍州城外好风光,城中好热闹,雍州城乃楚国边境,过往商客本就多,如今又遇上夺帅大赛,在此停留的游客与商人也逐渐增多,而涌入城中的难民更是愈发多了起来。 那些难民是战乱的受害者,战争夺走了他们的家园,他们如今无处安身,这其中即有楚人也有南人,城外守城门的士兵平日里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入城的,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夺师大赛? 千语一路被赵夕几人纵拥着,可她这一路走来,心里却是不好受,那些难民,她看在眼里,怎会不在意?他们与那些富贾商人区别那么明显,千语一言不发,赵夕几人也不敢太张扬,拥着她一路去了总擂台。 赵夕:寒玄,你别离我们太远,你看看旁边的选手,人家带的人可比咱多了不止一个营,人家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啊! 朱文:就是,咱这才三个人,旁边那些可都是别人的,看看人家,最不济的也有浩浩荡荡几十号人,咱们这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千语停顿了一下,回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走,她根本不是在意赵夕他们跟着,而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眼中的难过,眼看就要到擂台了,人渐渐的少了,只有交了令牌的选手方能继续往前走。 赵夕:寒玄,尽力而为,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千语:我知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朱文:这就对了嘛!加油! 千语浅浅一笑,半张倾国倾城的侧脸让人迷了神,赵夕拉住她的手,塞给她一个东西,然后三个人退身出了擂台范围。 放眼望去,除去看热闹的人群,擂台正上方坐着满满两排的审判官,各位选手皆已到场,已有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纤瘦娇小的千语往那些人群堆中一站,瞬间他人被淹没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唏嘘声。 “喂,赵夕,没问题吧?”见此状,朱文担心的问赵夕,瞅着周围那些嘻笑的人,他心里十分不好受。 “如果是她,一定没问题!”赵夕严肃的回到,嘴角一抹信任的微笑微微扬起,让人忍不住跟着他去相信那个人。 “那我就放心了!”朱文拭去额角细汗,认真的看着场上其他选手,有些人他还是认识的。 “三百名选手,看来有很多人都对楚国的军帅很有兴趣,众人只知这是块肥肉,却不知这块肉是否有毒” 千语低笑一声,笑自己不过也是这块肉的贪食者,她抬头看向台上的审判官,她居然一个也不认识,这么大的国家之事,朝廷居然没有调丞相或亲信过来,真是难得。 众人等待之际,台上的审判官一阵动静,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众选手看向审判官们。 “诸位选手,今日乃夺帅大赛头赛,今日要比的项目相信大家都已知晓,不过,方才朝廷来消息,临时改变比赛项目” “临时改变项目,朝廷的人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审判官宣布完毕又回到座位上坐着,不再说话,众人又只能等着,只说改变项目,是什么项目也没说。 烈日当空,台上审判官们坐着,台中选手们站着,台下百姓们看着,些许微风吹过,如甘霖般让人奢求。 千语低着头,冷峻的轮廓让人难以靠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台上的审判官仍然没有发话,似乎还在等待命令,场上的选手无人吭声,静静的站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台上的审判官仍然只是坐着,仍是一副等待的模样,此时此刻,千语终于明白了,审判官们这是在按正常程序进行着比赛,让所有选手在烈日下站着,中途若是有人意异议,立即除去参赛资格,直到时辰足够,他们才会让选手继续。 两个时辰安安静静的过去,中途有几个爆脾气的男人被审判官们请了出去,千语只是闭着双眼等待着下一步,这点程度对她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赵夕几个人在台下却是急起来了,这种惩罚的游戏,对那些大个子男人们倒是没什么,对瘦小如姑娘的千语可就是要命了,若不是看到千语立在台上纹丝不动,还精神抖擞,他们早就冲上台扛人去了。 两个时辰一到,从后台走出来许多侍卫,手拿弓箭,朝台上走去,每位选手身边皆站一人,手捧着弓箭,随时递给选手们, 此时此刻,台上的审判官一声令下,台上的选手纷纷拿起旁边的弓箭准备射击,只是,两个时辰的烈日爆晒,让许多选手一时花了眼,力不从心,四肢乏力,拿在手上的弓箭都在发抖,这正是他们要的结果。 当台上的选手准备完毕,审判官敲鼓号令,一支支箭纷纷射向百米外的箭靶,千语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身边的风向,用心去感受自己与箭靶之间的距离。 场上所有选手的箭皆已射出,唯独千语一人仍持弓拉弦,箭依旧在弦上,周围的选手都在等着她,台下的赵夕和朱文几人倒是一点也不急,安静的等着她射出那一箭。 “这人不就是那个寒玄吗?早就瞧着他成不了气候,没想到一支箭都射不出去” “原来他就是那个冷门选手啊!真是名不虚传呐!” “该不会是吓得尿裤子了吧!” “他那小身板是怎么举起那么重的弓箭的?” 人群里,百姓们已议论纷纷,看的意犹未尽,谈的津津乐道。 赵夕两眼死死的盯着千语手中的弓箭,他感觉,千语将马上射出那一箭,那支代表他们十二营的箭,定会穿透烈日,击破微风,到达终点。 “咻……”一支箭以击风破浪之势,快速的射出,用双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射在了箭靶正中心,一丝一毫也不差。 台下一片安静,鸦雀无声之际,台上的审判官已经将结果记在了簿子上,众人回过神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千语,再看看那支箭,的确是她射的,刚才所有人都已经停止了动作,唯有他一个人仍未射箭,所以,是不会有错的。 “兴许是这小子运气好罢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 “这还是冷门选手吗?” “这还有天理吗?” 众人纷纷嚷嚷着,完全不相信千语所射的那一箭,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寒玄这一箭可比任何人的分数都要高,看来这一场比赛已成定局了。 直到耳边没了疾风之声千语这才睁开双眼,看看那支稳稳插在箭靶上的箭,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她似乎很满意,很显然为了力求完美,她多用了一点时间。 “太棒了!我就知道她一定可以!只要是她,就没问题”赵夕拍打着手掌,忍不住兴奋的雀跃,眼中掩不住的激动。 千语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箭术还有待修进,若不是为了力求分数压过那个杨齐威,她也不至于耗这么久,若是在战场上,耗这么久的时间对准一个敌人,那可是致命的弱点。 正待众人都以为射击比赛结束时,只听得场上又一声鼓响,又一排侍卫进来,每人牵了一匹马过来,而且还是没有马鞍的好马,众人一头雾水,千语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看来,这场比赛没那么简单,不只考验每位选手的耐久力,还要考验箭术,最后还要考验马上射术,果然是不同凡响的比赛” 经过两场试探,千语刚好已经舒展了筋骨,正等着大开一场,台上的审判官尚未发话,这些人也真够狠的,居然连气都不让大家喘一口。 “除未能射中靶心者,剩余的选手都必须接受纵马射击这一关,否则视为中场弃权” 台上的一众审判官皆已为各位选手打好了射击场的分,他们看着那些射出范围圈外的箭,已是冷汗连连,谁也没想到有些选手会如此狼狈,射出去一堆乱七八糟的箭,非但没有射中靶心,还散的七零八落。 第一场就已经淘汰了近百人,接下来的骑射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出局,那些个投注的买家个个恨不能上场替他们拉弓射箭,奈何人已经被淘汰,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安安静静的看比赛。 审判官再次敲响鼓声时,骑射一局也正式开始,百姓被侍卫们分作两边,中间隔了很大一条路,刚才审判官才告知大家,选手们要骑着马将审判官们放出去的猎物收回来。 说白了,就是要各位选手找猎物,谁收回来的数量多,回来的早,将能赢得此局,千语心里没有把握,种事情不只需要很好的箭求,还要有很好的运气,千语从未觉得好运眷顾过她,可是,今天她需要好运。 朱文:这个也难不到寒玄,对吧!赵夕。 朱文侧眼看着赵夕,却见赵夕的双眸一直盯着台中的寒玄,双眸中居然是他看不懂的情愫。 第一百六十二章:追寻猎物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二章:追寻猎物 赵夕:这可不一定,寒玄箭术是很好,马术也不错,但是……这个是要看运气的,若是寒玄连他们放出去的猎物见都没见着,这要如何收?到时,哪怕你箭术再好,骑术再棒,也是无济于事。 朱文:不是吧!既然他才刚放出去,怎么着也能碰着一二吧!不至于输的惨不忍睹! 赵夕:看着吧!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话虽如此,可赵夕心里直打鼓,他也开始有点害怕了,他不知道这场射击比赛还有什么花样,但他知道,这一轮,她需要运气。 “猎物,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猎物?飞禽走兽豺狼虎豹皆为猎物,这样看来,这一轮恐怕需要多费些时间” 场道外,百马齐奔,绝尘离场,尘舞马飞扬,每位选手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势必要拿下头名,千语纵马狂马之际,心里想到各种可以被他们视为猎物的东西。 马在道路上飞奔,千语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看着道路两边,那些来来往往为大家喝彩的百姓,还有那些颠沛流离的难民,无精打采的跟着人群,他们的眼里没有这场比赛,只有下一个肯施舍食物给自己的善心人。 千语不作他想,策马而去,跟着其他选手绕着雍州城外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比较特别的猎物,千语放眼望去,所有的选手几乎都聚集在一处,如此一来,哪怕是发现了猎物,众人也会因为争抢而大打出手, “这样下去太耽误时间了,必须离开他们,免得到时乱箭无眼伤了人”千语调转马头,手中无缰绳,倒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见其他并无意离开,千语一人骑着马急急远去。 “这人要去哪里?”众选手当中,分数仅次于千语的杨齐威似乎很注意那个戴面具的少年,千语刚走,他也骑马随之离开,跟在千语后面不远处。 雍州城中,众人在等着选手们回归,赵夕几人急的来回踱步,没人跟着那些前去捕捉猎物的选手,他们的消息一点也无从得知,这倒无所谓,朝廷的人甚至是连比赛规则都没有告知大家,选手们也不知道规则,连自己几时会被淘汰都不知道。 千语已经在城外转了一大圈,什么收获也没有,脸上虽然流汗了,却是一点急躁之色也未见,一路淡漠如初,漫不经心的在城外转悠着,纵然又腿因骑马过久而开始酸痛,她仍然未下马。 “唉……慢慢在这等着吧!这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没见一个人回来” 赵夕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朱文几个人却还是站着,一点看比赛的心情也没有,选手们皆骑马出去了,而他们这些群众只作壁上观,心里干着急也没用,慢慢等着吧! 台上的审判官们满脸慵懒,也都在等着前方的人传消息过来,只是,过去了这么久,前方观察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送回来,今年的选手真是让人担忧。 “审判官放出去的猎物,想必都会做上特别的记号,定也不会让它们往这树林中走,倒是这路走来,却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猎物” 眼看还有几个时辰太阳将要落山,千语开始有些着急了,她远离了其他选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进展如何,她知道,今天若不及时将猎物找出来,天黑后将更加麻烦,如石沉大海,再也无望将它们找出来。 杨齐威,步兵第五营之营帅,受命于季云,季云手中棋子何其多,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在这些选手当中,不乏像杨齐威这种身在楚国却听命于他人的人物所在。 季云也很清楚,暗中有多少人对这楚国的帅位虎视眈眈,大家都很清楚,帅位仅次于将军之位,手握将军之下的一半兵权,如果说将军是战场上的王者,那么军帅就是王者身边的半个师父,故有沙场国师之称,而夺得帅令之人将以军师之实坐镇沙场。 此次夺帅亦不过是一个形式,而最重要的认可来自公孙羽廷,而公孙羽廷此时此刻正坐于擂台那道帘子之后,打从比赛一开始,他就一直观察着台上,每一个优秀的选手他都记住了他们的相貌。 远在城外的千语自然也不知道,她的举动皆被人收入眼底,暗中观察着她的那双眼睛始终散发着冷冷的杀气,似乎无论她成败与否,都将被处掉,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人算计。 暗中的杀气让千语浑身难受,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周身的环境,已经从一双眼睛变成了多双眼睛,千语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有人在跟着,于是,她让马慢了下来。 千语身下的马刚慢下来,从树林中就飞出了两支箭,狠狠的朝她射去,看来是非要她的命不可,她冷喝一声,从马背上纵身跃起,两支箭直穿而过,她尚未喘气,又是两支箭凌空射来,丝毫不手软。 “这些人是同路的选手还是别人故意安排的?” 被箭所迫,千语完全没有机会接近马背,她突然意识到,这些人箭箭致命,而她却不能落下马背,这比赛尽出些让人很为难的事情,这选朝廷栋梁还真不是一般的严格。 “不知想出此法的那人自己有没有亲身体验过?如果不是体力好轻功好,恐怕早就吓得掉下了马背,其他选手有没有这个待遇?” 被箭所攻,千语不得不跃离马背,施展轻功徒行于草木之上,待箭过去,又稳稳的落在马背上,几个回合之下,她有些怒了,这些人简直是得寸进尺,她一再的退让,他们却逼得越紧。 不得已,千语只能还以他们相同的待遇,她抽出腰间的晨龙,启动机关,晨龙弓箭立即在手,她趁着他们换箭之际,站在马背上朝他们射出了一箭,待三箭皆射出去后,危险渐少,她收回箭,骑马远去。 千语刚离开,杨齐威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看着倒地的三个人,他查看了他们的伤口,眉头紧皱,看来遇到了厉害角色。 千语一路策马回城中,在路上碰到几个牵着马的选手,这些人都已落下马背,是被淘汰的,见无人带有猎物,千语心中也算平衡了。 “朝廷的人会不会说假话?他们有将猎物放出去吗?” “还是说,这猎物其实并不是猎物,而是……” 千语仔细的看着道路上来往的人,这条路她跑了不下三次,也没见着什么异样,不过,现在却让她有些疑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了,是那些来回走动的人很奇怪,天色已不早,大家都尽量回城去,为什么他们却一直在城外徘徊?” “莫非……”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千语脑海中闪过,她看着那些人,突然,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耳根下有一个印记,像是什么数字的模样。 “你,过来”千语骑马赶到那群人面前,将那男人叫到自己面前,弯腰一把拉开那男人的领子,果然,只见他耳根下里有印记。 “你不是楚国人?”千语厉声问到,抓住那男人不放,其他人见状都想跑,可是千语一个眼神将他们吓住了。 “他们都不是楚国人,原来是这样,朝廷的人还真是有办法,居然将这些南国人当成为猎物” 这下,千语明白了,朝廷的人放出来的猎物居然是掳获的南国人,这要让南王知道该会是什么心情?恐怕又要引发两国战争。 千语取出晨龙,一摇换成了晨龙丝,用晨龙丝一把将众人捆了起来,绑了个结结实实,她有些不忍心,可她必须将他们送回去,不然她就赢不了这场比赛。 “对不住了!各位,在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千语拉着晨龙丝,骑马带着众人回城,她坐在马背上,偶尔回头看看身后,正当她骑着马进城,赶在她身后的杨齐威发箭射死了一人。 “咻……”又一支箭射出,杨齐威持弓而视,斜视着千语,他手中的箭一射出,便又换上了另一支箭。 “找死!”千语见状,放下晨龙丝,从背上取下弓箭,欲朝杨齐威射箭,眼尖的她却看到杨齐威手中的箭有些奇怪。 “他手中的箭并非朝廷提供的箭支,我若朝他射箭,反而是中了他的计,这可万万使不得” 原来杨齐威已经知道千语在树林中用晨龙射杀了几个人,而现在她用晨龙将那些南国人捆绑着,对她的猎物出手,她也只能用参赛的弓箭,只要她对杨齐威出手,届时将会被除去参加资格。 “你想怎样?”千语厉声问到,双眼怒视看杨齐威,她知道杨齐威这是在威胁自己,他看到了她使用晨龙。 “不想怎样,只不过是向你要几个人,你若不给,他们定活不到进城,如何?”杨齐威得意一笑,狰狞的笑容让千语想撕了他这副嘴脸。 刚才在树林里,他也被千语的身手吓到了,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他居然有那么好的身手,虽然在场上已见识过他的箭术,可不曾想,充满杀气的他更让人吃惊。 若是让杨齐威知道他眼中的这个少年是女儿身,恐怕要更吃惊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猎物是虏囚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三章:猎物是虏囚 “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千语冷冷回到,收起弓箭,将晨龙丝一松,拽了几个人过去。 “这恐怕不太公平吧,我这边还少一人”杨齐威扬唇笑看着千语,弓箭未离手,点点人数,正好比千语少一人,这他可不甘心,既然做了就要做全,赢下这一局。 “你想赢我?”千语开门见山,直言问杨齐威。 “想赢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人在等着你呢!”杨齐威指了指身后,千语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果然,在他身后还有好几名选手。 “寒玄,看不出你年纪轻轻,武功倒是挺好的,这一局你若是赢了,那咱们便在下一局见分晓” 杨齐威身后出来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千语瞧了他一眼,原来是那个叫申青延的青年,他的人气也颇高,能一直熬到现在,看来倒是有些真本事。 “就是,昨儿个在街上碰见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几声,全然不顾千语脸色难看。 “看来他们已经联手了,他们那厢人多,而自己才一个人,想必迟早都会输” 迫于无奈,千语只能将手中的晨龙丝全数收起,把那些南国人全数让与他们。 天色渐暗,选手们进了城,入了赛场,众目睽睽之下,千语骑着马,空手而归,赵夕几人一脸焦急的等着千语,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知其中有问题,另一边,杨齐威一人带了四个人回来,其他人则均带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凭寒玄的能力不至于一个人都拿不下来吧!” 朱文一见众人回城,急忙拉着赵夕前去迎接,谁知却是这般情景,只见那几个呆头呆脑的大个子都带着人回来,唯独寒玄一人空手而归。 “别吵,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她不会脸色这么难看” 赵夕甩开朱文的手,他可比朱文更心急,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脸上的笑容只会因为胜利而展现,而眼下,她这般不甘心,怕是要出事了。 “本场比赛,杨齐威胜” 台上审判官宣布结果,台下一片欢呼,众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被杨齐威一众人带回来的南国子民被押回了牢笼里,千语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被关起来,脑海中闪出欧阳玉当年的模样,她紧攥着拳头,欲待发怒。 “寒玄,怎么了?”赵夕及时出现在她身后,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出人群,赵夕看向那台子后面,心中一一凉。 “这不是寒玄吗?怎么空手而归?” “早就说过他只是运气好罢了,如今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也没辙了吧?” “本来还后悔没投他的注,如今这么看来,投杨齐威才是最大的胜算”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小脸,拉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千语默默的听着身后一众人的指指点点,任凭赵夕拉着自己离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赵夕才停下了脚步。 “放手”千语幽幽说到,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她好像什么也不想说。 “你不说可以,那我问你,你真的什么收获也没有吗?” 赵夕听话的松开千语的手,却没让她离开自己眼前。 “怎么会没收获?至少我知道,这战场上只有我一人,其他的都是敌人”千语冷冷说到,抬眼看向台上,杨齐威也正好抬头,四目对视。 “这么说,他们已经联手了?”赵夕挡住千语的视线,她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很容易激怒敌人。 “不错,今天这一局,本事有胜算,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我不得不罢手” “他们竟然抢了你的人?难道朝廷就没有派人人跟着吗?” 赵夕气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或许有,但他们并不打算上报朝廷,看来这其中利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千语隐瞒了自己在树林里射杀三人一事,既然朝廷无人追究,这就证明那三个人并不是朝廷中人。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他们已经说过会在下一局等我,看来我得好好养精蓄锐,恭候他们” 语毕,千语笑着离开了,赵夕紧随其后,朱文和石头两人在后面一肚子火,瞅着那一伙人眉开眼笑的,他们心里就越不爽。 “卑鄙、无耻”两人异口同声的低骂了一声,跟上千语的脚步也离开了。 是夜,风掠小街,小巷酒香,赛事头一天的夜,许多人乃心情澎湃,坐在酒楼里畅饮至深夜,这让人很是苦恼,比如住在小客栈的千语。 她本欲早些休息,早早的就将赵夕几人打发了,却没想到隔壁有个喝醉的大叔,直到这一刻,千语才知道季云已经离开了这家客栈,真是倒霉,季云住在这时,她彻夜浅眠,要听着他们的对话,而现在又多了个醉汉让人不得安宁。 庆幸的是那大叔喝醉了,闹腾没多久便没了动静,千语躺在床上已经忍到极限了,他若再有动静,恐怕只会是临死前的挣扎。 “隔壁的那人该不会被她灭口了吧?”赵夕躺在床上忐忑不安,有股奔去敲千语房门的冲动。 昏暗的房间里,赵夕摸着怀里的东西,眼角有泪,那是父亲给他的东西,一个和晨龙一模一样的镯子,只有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分羁绊,一分思念,不只是武器。 原来,这个一直以赵夕之名生活在军营中的男子居然是易子棠,他从苦剑门出来找千语,他从不相信千语已不在人世,每每得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都会欣喜若狂,阴错阳差的撞见去投军的千语,只因当时她那纤瘦的身子与让人好奇的相貌,让他决定跟着她。 于是,他和千语两人都入了铁骑营,传闻中的铁骑营让人闻风丧胆,各种巧合之下,他和那个叫寒玄的少年住同一个帐篷,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可以慢慢的观察他。 多日的相处,易子棠发现他果然有些古怪,不只白天与大家一起接受各种训练,甚至深夜也要起来练功,这样的人他只见过一个,那就是千语,那个如今已不知在何处的丫头。 那一日,入铁骑营的试探,滂沱大雨之中,寒玄亮出手中晨龙,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恨不得希望他就是千语。 易子棠当时想问寒玄手中的晨龙是从何得手,只是当时情势紧迫,让他根本无从开口,只想日后再问,看着他将手中晨龙运用的风生水起,心里竟有些生气。 不知是千语太敏感还是易子棠太无能,他一直没有机会打探出寒玄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也会易容术,渐渐的,他有了离开军营的念头,直到无意知道他的女儿身,易子棠才打消离开军营的念头。 那是一次无意的举动才知道寒玄是女儿身,那天半夜寒玄又出去练功,易子棠便起床,本打算跟踪他,却被寒玄床上的一条白绫吸引了目光,他很好奇,研究了许久才知道那是什么,待寒玄回来时,他假装仍在睡觉,其实他只是红着脸躺在床上,根本没有睡着。 “她会是千语吗?”当天夜里,赵夕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黑暗中偷偷看一眼千语熟睡的背影,疑惑这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女儿身加上晨龙,再加上她身上的那分倔强,凡事都坚持到底,她一定是千语”确定了千语的身份,易子棠激动不已,更加大胆放肆的接近她,但是,每每看到千语努力的练功,他的心便隐隐作疼。 “她一如当年,一点也未曾改变,她还是她,太好了!” 赵夕想起白天的赛事,心里流过一丝爱慕之意,两人朝夕相处,让他更加的迷上了她的倔强,无法自拔,只想一直在她身边,哪怕她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他才将血剜收藏起来,不让千语怀疑他。 今夜,他将血剜拿出,只是想念父亲,他一直想给父亲写书信,却又怕被人误当细作,索性便在军营安静的守着千语。 “终于找到你了!今后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赵夕转吟着,双臂抱着被子彻夜难眠,心里、脑海里都是千语的身影,唇边笑容轻扬,一脸满足,完全忘了明天还有比赛。 所以,第二天,赵夕黑着双眼,一脸憔悴的出现在了比赛现场,千语比他们早走一步,并未与他们一路,当看到赵夕那副模样时,她差点没笑出声。 “昨夜他究竟在做什么?该不会也在楼下喝了一夜酒吧?” 千语站在那一群人高马大的选手当中,毫不显眼,可赵夕一眼便看到了她,立即打起精神,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对她浅浅一笑。 “臭小子,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嘛!” “待比赛结束,大家也该好好喝一杯” 千语收起目光,看到赵夕那双充满关心的双眸,心里觉得暖暖的。 场上的审判官还未到,选手们早已等候在此,百姓们也兴致勃勃的等候多时了,经过昨日一赛,众人也知道今天的比赛必定会与原定的不一样,只能默默的等着审判官的到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水上之战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四章:水上之战 “诸位,迫于两国战事,朝廷决定,马术及射击皆以昨日之赛的结果为准,今日比式水上战术,这一战还请各位选手尽自己所能,拿出真本事,让大家见识见识我们楚国将士的真本领” 审判官在台上宣布第二场比赛,正是原定的第四场比赛,水上战术,如今提前到了第二天,看来朝廷有人在雍州城。 “水上战术,究竟又要玩什么花样?昨天已经吃了亏,今天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此时此刻,想起昨日之事,千语心情很不爽,心有提防的看了看杨齐威几人,不知道他们今天想如何对付自己。 待去到比赛的湖也,千语才知道。原来水上战术是所有人站在水中的木舟上进行切磋,双方都有武器,谁若将对方打下水,谁就算赢了,若是最后只剩下一人,那个人便就是大赢家了。 公孙羽廷乔装打扮混在选手当中,千语却一直未察觉到,只是觉得今天的选手让她很有压迫感,放眼看去,每个选手都一脸严肃,大伙终于拿出干劲了。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在的?昨天似乎并没有见过他” 千语终于注意到了乔装打扮的公孙羽廷,只是尚未看到他的脸,只感觉他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 “那边那个少年眼力倒是挺好的,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公孙羽廷转过身,光明正大的看得千语。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看到公孙羽廷转过身,千语眉头一皱,看着他那张有些眼熟的脸,心如划过一道口子,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居然是……”千语拳头紧攥,面具下的脸已冰冷死寂,她万万没想到,公孙羽廷竟然乔装打扮混在选手之中,不过是将身上那华丽的衣服蜕去而已,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或许是两个长的相似的人也说不定,他那个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雍州城可是边境,难道他就不怕出事吗?” 千语身体僵硬,冷着一张脸,一直看着公孙羽廷一眼,她心 “赵夕,寒玄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是啊!该不会是昨夜没休息好吧?” 场外的朱文和石头一直注意着千语,比赛尚未开始,选手们正在湖边站着,赵夕当然也看到了千语的变化。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夕琢磨不透,顺着千语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看着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冷峻难近,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俊逸非凡,赵夕心里有些吃味。 “她该不会看这个人心动了吧?” “还是说这个人很可疑?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怎么没看见这个人?” 赵夕的目光被公孙羽廷捕捉到,只见他回头对赵夕笑了笑,赵夕措手不及的也笑了笑。 “赵夕,你在干嘛?不是应该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吗?” 赵夕如此想到,也如此做了,他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公孙羽廷,眼神中放出警告的信息。 场上的公孙羽廷忍不住想笑,但看看那个娇小的奇怪少年,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公孙羽廷慢慢朝千语走去,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千语僵硬的站着,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他越走近她越害怕,越确定,他的确是公孙羽廷。 “这位小兄弟,他们几位可是你的朋友?他们好像挺担心你的” 公孙羽廷走到千语面前,指着赵夕几个人,笑问她。 听到公孙羽廷的声音,千语浑身颤抖,恢复理智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害怕,要从容面对。 “是,他们是在下的朋友,不知你是……”千语抬头对公孙羽廷礼貌一笑,扭头看着赵夕几人,只见赵夕一脸严肃的看着公孙羽廷。 “他这是怎么了?莫非认识公孙羽廷?”千语对赵夕摇摇头,让他不要这么严肃的看着别人。 公孙羽廷:我叫公孙真,不知小兄弟是哪个营的? 千语:在下寒玄,铁骑十二营。 公孙羽廷:哦,原来是铁骑营的弟兄,失敬失敬。 千语:不敢当,在下入铁骑营也不过几年时间而已。 公孙羽廷听千语这么一说,双眸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公孙羽廷:小兄弟你这半边脸可是受了什么伤? 千语抚摸着脸上的面具,果然,脸上这面具很容易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公孙羽廷也不例外,何况,他是带着目的。 千语:这是火战术训练时不小心烧伤的,实在不想吓到别人,所以便戴了面前,公孙大哥若是害怕,在下便不靠近公孙大哥。 千语作势要走开,想着总算可以离公孙羽廷远点,可是,他却一把拉住了她,千语身子一惊,场外的赵夕怒火立即窜了上来,恨不得上前给那男人两拳。 公孙羽廷:不碍事,这面具挺精致的。 千语:……哦。 公孙羽廷:小兄弟不找人联手吗?我看他们都已经联手了,你一个人就不怕? 千语:怕什么?怕拿不到帅令? 公孙羽廷:你这么有信心自己能拿到帅令? 千语:不是我有信心,我对帅令并无兴趣,拿不到也无妨。 公孙羽廷:每个参赛的选手都是为夺帅令而来,否则有什么理由能让你站在这里? 千语:我不过是代人之劳,实在不想辜负他们的期望,所以才来这一趟。 千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公孙羽廷便打消了心里对她的怀疑,他一直觉得,若是千语还活着,定会回到军营,想尽一切办法爬起来,欧阳氏一脉的本性皆是如此。 “莫非她真的已不在这世上?欧阳玉人在宫里做下人,若她真活着,早该有所行动” 公孙羽廷看着千语那副单薄的身子,头脑中闪过昔日千语那褴褛模样,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那孩子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沙场上刀剑无情。 “公孙羽廷,你究竟想套我什么话?只是年纪相仿身影相似,就已经让你这么提心吊胆了吗?”千语淡漠的看着周围,一副与陌生人相处的模样,心里早已过了最难熬的时刻。 最难熬的莫过于开口与公孙羽廷说第一句话,身心都必须放空,假装自己是个不认识他的陌生人,然后与他谈笑风生,既往不咎。 而她确实也做到了,慢慢的融入了寒玄这个身份之中,在他面前不再心惊胆战,看他时也不再充满不甘,听他说话时也不会再心如刀绞。 公孙羽廷:小兄弟,要不咱俩联手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事半功倍更有把握。 千语:我拒绝,我对帅令没兴趣,你若是想夺帅令,大可与他们联手,在下不会怨你。 公孙羽廷:他们每个人都想要帅令,而帅令只有一块,所以,和你联手是最合适的。 千语:为什么?就因为我对帅令没有兴趣吗? 公孙羽廷:答对一半,还有一半没有答对。 千语:我不明白,我身单力薄,可帮不了你什么。 “你堂堂楚国之王,难不成会惦记这帅主之位?这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千语百般推辞,不想再与公孙羽廷有任何关系,虽说她心里并没有惦记帅令,却又不想令宋离他们失望,想着今天拿个好成绩,按朝廷这意思,这比赛之事恐怕也会草率结束。 公孙羽廷:今天的可是水上战术,我水性不好,所以想请你与我联手,小兄弟若不肯,那便算了。 千语:我水性也不算好,若是到时连累了公孙大哥,还请见谅。 公孙羽廷:公孙真这厢先谢过了。 千语:今天若不是想拿个高分,也不会与你联手。 公孙羽廷:看来你也有目的,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 千语:这…… “真是有超,扯平?你与我之间要扯平可还早着,你欠我的何止这一身伤,还有这满心的伤痕!” 千语淡淡一笑,给公孙羽廷一个联手人的信任,她相信,若与他联手,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对方的主谋可是心狠手辣的季云,还有另外未曾露脸的人,他们的目的都是帅令,而且也将自己视为最大的阻碍。 “请选手上场,中途落水者皆淘汰出局,坚持至最后者为此局场胜利者,对手之间只可使用朝廷提供的武器,不可使用暗器,诸位选手请吧!” 审判官一番苦心长词之后,众选手纷纷轻功上阵,掠过水面,朝水面上的竹舟跃去,千语也不例外,不过,为了让减少大家对她的戒心,她故意在水面上借力两次才跃上竹舟,公孙羽廷倒是一鼓作气的就跃上去了。 他那上剩的轻功赢得在场所人一片掌声,杨齐威见公孙羽廷与千语同泛一舟,便明白两人已经联手,自然将公孙羽廷例入了阻碍自己的对手当中。 “杨兄,你这是在担心吗?你放心,他们才两个人,咱们这边可是有五个人帮着你,这一局肯定是我们赢” 与杨齐威一边的几个人见杨齐威满腹心事,都过来献主意。 “就是,他们才两个人,先不说那寒玄是个拖后腿的,哪怕他们两人都身怀绝技,也抵不住咱们的车轮战” 原来,昨夜杨齐威与他们几人已经商量好了今天的作战计划,所以刚才会一脸轻松。 第一百六十五章:公孙真?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五章:公孙真? 让杨齐威始料未及的是公孙羽廷的出现,凭他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他也知道这个公孙真的人是今天才加入比赛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这个人的存在。 “你们还是按昨晚的计划行事,先将其他人都打下水,我与申青延先对付他们两个,待你们解决了其他人便马上过来与我们会合” 杨齐威压低着声音在与大家讨论,可是无论他如何小声,公孙羽廷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千语也不例外,听的清清楚楚,脸上却波澜不惊,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无辜的眼神看着众人。 公孙羽廷:怎么样?小兄弟,你可有什么对策?他们准备和我们来一场车轮战。 千语:没有对策,我昨夜只想过一个人的作战对策,今天临时和你联手,计划作废,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看着办了。 公孙羽廷:这么直爽,无对策便是最好的对策,总之,我们见机行事吧! 千语:嗯! 湖面上,轻舟泛水,水波粼粼,微风轻过,阳光明媚,大好河山,本是相携泛舟的好日子,奈何这些竹舟却在下一秒打破这平静的湖面。 朝廷提供给每位选手的武器仅仅是一把未开刃的长剑,只是用来击倒对手,既伤不了人也见不到血,也是朝廷对每位选手的生命重视。 杨齐威一众人果然领先一步,先发制人,旁人尚未在竹舟上站稳,他们使已出手了,长剑所到之处,皆有选手被打下湖。 千语知道,他们会将自己和公孙羽廷留到最后再解决,所以,这是他们的机会,必须在他们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断了他们翻身的机会,一报昨天之仇。 “他们会将其他人先解决掉,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咱们正好可以养足精神对付他们几个” 千语一边泛舟一边与公孙羽廷说话,公孙羽廷站在竹舟之上,看着身后即将追上来的人,再回头看看那个一脸轻松的少年,只见他惬意的摇着竹杆,他扬唇一笑。 “小兄弟,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有机会养精蓄锐吗?瞧瞧,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公孙羽廷指指身后,突然一柄长剑快速的刺向他,千语淡漠的看上一眼,下一秒便听见了落水的声音,只见公孙羽廷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的踱到了竹舟前,挡下了后面追上来的人。 千语对公孙羽廷的身手还是很了解的,所以根本就不担心他,只顾着自己划舟,却不知道两人已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所有都朝他们看过来,意识到他们两人才是最危险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朝他们进攻而来。 “这人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现在所有人都朝他们进攻,纵然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人” “朱文,我赞同你的说法,这人就是遭围殴的料,不过,现在寒玄却与他同一舟,这情势不太妙啊!” “赵夕,寒玄平日里连训练都不与咱们一起的,怎么今天会和一个陌生人联手?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赵夕目不转睛的看着湖面上的竹舟,眼中只有千语,其他人他可没心思去管,不过,公孙羽廷却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武功是很好,胆量够大,只是……这做事的风格却是有些不妥。 “这人做事太过武断,想一次将敌人吸引过来,不惜用自己作饵,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仅会使自己陷入危险,也会让同伴面临危险” 赵夕替千语捏了一把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千语会和他联手,真是急死人,他情愿她一个人,也比被人坑的好吧! “你自己小心点!”见周围的人都朝公孙羽廷围过来,千语不得不做做关心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希望他们将公孙羽廷伤了的念头。 “你只管持篙掌舟便可,其他的有我在,放心吧!”当所有剑都朝公孙羽廷刺来时,他纵身一跃,轻松越过他们的剑,越过他们的头顶,踩住了一人的肩膀,站在那人肩上,笑得好生灿烂。 “怎样?要我下来吗?”公孙羽廷环胸而立,看着底下的人,还有渐渐靠过来的竹舟。 杨齐威见状,弃舟跃起朝公孙羽廷进攻而去,他觉得公孙羽廷实在是太碍眼了,必须先解决掉。 “哟!来了个能当家的”公孙羽廷赏识的目光扫过杨齐威,手中的长剑终于出鞘。 杨齐威:我不管你有多大本事,还是有多大后台,挡了我的路,你就只能去见阎王了。 杨齐威一剑刺向公孙羽廷,一道光闪过他的眼前,他抬头惊愕的看着杨齐威手中的剑。 “他的剑为何是开过刃的?莫非是中途换的?还是有人在暗中助他?” 公孙羽廷手中的长剑抵挡着杨齐威,而他身后却又扑上来人,武功还不错,公孙羽廷看出身后那人的招数,他一个飞快的闪身,避开了那人的一剑。 公孙羽廷:你们还真是大胆,居然将武器调包,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杨齐威:发现?发现了又怎样?死人是开不了口说话的。 公孙羽廷: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人剑对剑,飞离竹舟,在空中过十余招,方才落脚,千语则是带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公孙羽廷和杨齐威翻上打下,心里既希望杨齐威将公孙羽廷杀了又不甘心他死于他人之手,一时间,心里纠结的不得了。 “他是一国之主,若是在此地出了事,楚国便会落入他人之手,如今楚国尚未有人能担起这一国之主的重任,但他也是杀舅舅的罪魁祸首,惨害忠良的王,这个人,他该死!” 千语将竹舟停在了湖中央,竹篙立于水中,她静看到几个人围攻公孙羽廷,心里一直在想帮还是不帮?帮一个杀害舅舅辜负娘亲的男人,她心里十分的不愿意。 可是不帮又太明显,两人明明是联手关系,自己却对他见死不救,这让旁人怎么说?何况,凡事要以大局为重,楚国正逢战乱,公孙羽廷伤不得。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千语故意这么问了一句,若是公孙羽廷说撑得住,她绝对不会帮忙。 “你说呢?若是换成你,相信你会明白”公孙羽廷每招每式都拿出了实力,不是杨齐威武功高,而是他们人多,公孙羽廷应付的有些吃力,若是只对付杨齐威一人,他早就将他战败剑下了。 千语听公孙羽廷这么说,便知道他快撑不住了,于是,她袖子一紧,双手抓住立在水中的竹篙,脚下一用力,竹舟在水面上转了个圈,将围过来的竹舟轻而易举的撞开了。 “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选手们落水时,心里唯一的疑惑。 一波落水,另一波人又继续围过来,哪怕不是和杨齐威联手的人,也都不自觉的前来围攻他们。 千语脚下的竹舟尚未稳住,水面突冲出几股巨浪,巨浪卷带着几个人飞了起来,飞出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已经落水的选手,他们浮过水面,直朝千语抓去,原来他们想以淘汰选手尽最后的力,给他们的主子带来利益。 “哼!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千语轻喝一声,一个腾空,轻跃而起,他们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千语落到了别处。 就是这一个闪避,千语忽略了在她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一直低着头,见千语一个人忙着应付那几个已落水的选手,他突然离开竹舟,一个箭疾,冲到杨齐威身后,趁着杨齐威一个闪身,他在背后给了公孙羽廷一剑。 那年轻的剑也是已开刃,他那一剑刺在了公孙羽廷的腰上,当他冷笑着将剑拔出时,公孙羽廷才抬头看到那个年轻人的脸,是一张常年在军营中而磨练过的脸。 “公孙羽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那年轻人在公孙羽廷耳边冷冷的说到,公孙羽廷忍住腰间的痛楚,一掌将那年轻人打下湖水,而一旁的杨齐威惊讶的看着那年轻人的所做所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显然,这两人并不是一伙的。 “他……受伤了,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机会前去补一刀?把自己和欧阳家的仇给报了?” 千语很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丝毫也不震惊,这些选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早就想到了,若是让她听到那个年轻人说的话,想必心里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刚才那个年轻人认识我,为什么认识我还敢刺杀我?难道这是朝廷中人蓄意安排的?”公孙羽廷捂着流血的伤口站起来,双眸冷冰冰的看着周围的选手。 “不,那个年轻人并没有在这里面了,想必已经逃走了,那人看起来不像是楚国人” 公孙羽廷冰冷的双眸在湖面上寻找着什么,只是徒劳无功,什么可疑的人也没发现。 其实,公孙羽廷的观察是正确的,刚才刺杀他的那个年轻人的确不是楚国人,是一个多年来连做梦都想亲手杀了他的人,一个他很多年前见过的人,也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公孙羽廷受伤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六章:公孙羽廷受伤 公孙羽廷受伤,比赛却仍在继续,恐怕站在湖边亭子里看热闹的审判官们并没有想到公孙羽廷会混在选手里面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刺杀公孙羽廷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湖边的树林中,一个湿漉漉的少年刚从岸边爬上来,丢掉手中的楚国衣裳,快速的躲进了树林里,他远远的观察着湖面上的动静,直到公孙羽廷倒在竹舟上,他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一把摸掉脸上的颜粉。 “公孙羽廷,这一剑,只当报了当年在楚国受的屈辱,你若不死,我穆长风还会要你的命” 年轻人低喃几声,甩甩湿漉漉的发丝,便转身扬长而去。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身在南国军营的穆长风,不知他从何处得知公孙羽廷会来雍州城的消息,所以乔装打扮的混进了城,他的目标是公孙羽廷,自然是想尽办法的找他,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公孙羽廷混在那一群选手当中。 找到公孙羽廷,目标是杀了他,穆长风为了接近公孙羽廷,自然也要混入选手当中,当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将他打下水时,只有他和杨齐威才是真正想杀他的人,杨齐威为了名利,而他则是为了报仇,为自己报仇也好,为那些逝去的岁月也罢。 穆长风的胆子如今是越来越大了,单枪匹马的进楚国之境,若不是此次夺帅大赛,想必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有机会见到公孙羽廷。 出了选手受伤这么大的事,岸上的审判官们居然无一人喊停,千语无奈的摇头,果然,公孙羽廷混入选手当中,他们并不知情,看来等下有好戏看咯。 “看好戏前还是先把他从那人眼前带走吧!杨齐威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若是让他知道那个人就是楚王公孙羽廷,后果不堪设想” 千语叹息苦笑一声,没想到她居然会去救一个心心念念希望他死掉的人,她很不甘心,因为他的身份,她即使能杀他也不能杀他,为了楚国江山,为了楚国子民,她还不能背负这个罪名。 “也许,让你知道自己做错了所有的事情,让你向天下义宣布,你公孙羽廷错杀忠良,要比杀了你更存在着价值,你不是永远都觉得自己不会有错吗?有朝一日,我会让你知道,你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千语浑身杀气腾腾,手中的剑狂扫而向,她赶在杨齐威再次动手前来到了公孙羽廷身边,一把将他扶起,回头怒瞪着杨齐威,淡淡的说了一句:还要继续吗?我奉陪到底! 千语这句话很明显是挑衅,而杨齐威却有些害怕了,他从未见有人的杀戮如此之重,语气含血,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再看看自己周身,才发现,有几道细细的金丝,只要自己敢动,必会受伤。 杨齐威只能无奈的收了剑,看着千语将那个男人带走,而湖边的看官们却是一头雾水了,这闹的那一出,今天这一场就这样结束了?放眼望去,湖面上还留有不下二十余人,这样怎么算?除非杨齐威将其他人都打落水。 “赵夕,寒玄这是怎么了?怎么往岸边过来了?” 湖边上,赵夕几人提心吊胆了一个上午,眼看着胜负在即,却出了这样的事,着实让人头疼。 “你问我?我一直和你们站在这里,我能知道什么?”赵夕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的看着慢慢靠近的千语。 “是什么让她放弃了继续前行的执念?比起夺帅输赢,莫非这个人的生死更为重要吗?” 赵夕眉头紧皱,一脸疑惑的看着千语,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默默支持,只是,他想知道为什么。 “这寒玄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是不是放弃了参赛资格?” “那个人伤的不轻啊!还有救吗?” “看不出寒玄年纪轻轻这么重情重义,伙伴受伤了,居然放弃了比赛” “兄弟,先别这么早下定论,说不定他还会回去” 越靠近湖边,众人的讨论声越大,千语无心听旁人怎么说,她只想把公孙羽廷交给赵夕,快一点回去再与杨齐威一决胜负,她可还没有放弃呢!审判官也说了落水者才算淘汰出局,她还没有落水,怎么会轻易就放弃呢? “赵夕,速速带她去看找大夫,他若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明白了吗?” 千语将公孙羽廷交给赵夕等人,自己又泛舟回了湖中,杨齐威几人早已明争暗斗的不可开交,她心中一阵冷笑,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吧!前面人家可是帮了你不少忙,如今这么快就翻脸,这么有把握自己可以胜出?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们打完可好?”千语的声音冷冷的出现在几人身后,她持篙看着几人。 杨齐威一听她这话,恼羞成怒,松开抓着别人的手,持剑扑向千语,其他也立即反应过来,随其之后,也朝千语扑了过去。 “看来你们还是挺有团结心的嘛!内讧这么快就结束了?” 千语刚才送走公孙羽廷时就决定,再回来这里时,她也会学他们这般,使用他们意想不到的武器,她手中的晨龙早已饥渴难耐。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怎样?你那好兄弟死了没?” 杨齐威身旁的一个男人笑问着千语,下一秒,他就已经落下水了,千语手中握着晨龙丝,相信这么远,湖边的那几个老头儿,应该看不清楚吧! “昨日暂且放你们一马,不过今天,你们真是惹我不高兴,所以,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可是我的猎物,谁允许你们动的?” 千语冷眸轻抬,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傲感,她那一双眼往人身上这么一扫,都能让人觉得浑身发寒,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气势。 “你们大家小心点,他可没那么容易对付”杨齐威倒算义气,临战前还不忘提醒一下身后的人。 “一起上吧!”千语怒吼一声,手中晨龙丝已射出,牢牢的抓住了几个人,她用力一挥,扑通扑通几声落水声,岸边的人看的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湖面上又热闹了起来,众人只知打的精彩,才不会管你什么武器不符合要求,只管拍手叫好。 赵夕几人并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寒玄如同身在战场上般,将平静的湖变了杀戮之地,杀气、恨意,全数算在了杨齐威几人的头上,一手操控着晨龙将所有人都打下了水,唯独留下了能抵抗她频频进攻的几个人,武功虽然不错,却也受伤了。 千语也不例外,一个抵挡那么多人,自然也是受伤了,所幸伤势不重,比之杨齐威几人算是轻伤了,千语手中的晨龙丝果然不显眼,仅仅是一刻钟,湖面上就只剩下杨齐威与她自己,远在湖边的审判官的确看不清,这也只能怪杨齐威几个人运气不佳了。 正待千语下狠手要杀了他们几个人时,一直看热闹的审判官们却叫停了,不偏不倚的时间,着实让千语心里很不爽,她本可以在下一招就将杨齐威解决了。 “今日算你走运,不过,若是再让我看见那个人,休怪我无情” 千语一把将身受重伤的杨齐威甩进湖里,她的话很明显,她对刚才在背后刺杀公孙羽廷的那个人充满敌意,不是为了公孙羽廷,而是那个人的所做所为让她很不齿。 “君子坦荡荡,不齿于背后偷袭,更不齿于背后偷窥” 这是千语常放在嘴边的话,所以,每当赵夕偷偷摸摸跟着她练武功时,她总会搬出此言论,可把赵夕气的不轻,若不是了解千语的性格,他真会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爱臭屁。 杨齐威泡在水里,一直不明白千语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男人,他自己都不认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人和他可没关系啊! 千语一举拿下所有人,虽然中间也有公孙羽廷不少功劳,但他留下的麻烦更大,若不是千语拼死抵挡,现在恐怕早是杨齐威的剑下魂,那个人还真是难改一身傲慢。 虽然千语的成绩不错,但审判官对此似乎并不满意,现场训了她几句,这让她更加确定,这些人之中的确有维护季云的人在,千语身心疲惫,不顾身上的伤势如何,也没留下来听结果如何,一心只想着早些回客栈。 千语一路狂奔,她不敢在外多呆一刻,担心公孙羽廷的身份会被人发现,更担心赵夕他们几个口无遮拦的说些不该说的事情,也怕公孙羽廷对他们几个起杀心。 她一路急走,心越急却越走不动,感觉自己离客栈越来遥不可及,脚下如上了枷锁般,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还是走不快,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而飞。 明黄的被褥中,千语躺在床上,额角细汗如雨,她眉头紧皱,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住了她,穆长君坐在床前,细心的为她擦拭着额上汗珠,窗外天已明,千语这一宿睡的还算安稳。 第一百六十七章:凤凰花开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七章:凤凰花开 窗外鸟儿惊过,晨鸣声扰醒了屋里人的清梦,穆长君轻轻将窗子打开,一阵微风入袭,淡淡的花香溢满整个房间,他回头看着床上的千语,深怕自己的动静太大会吵醒她,谁知她却已经醒了,这一回头,正好与她对视,四目相对,他愣了一下,千语眨巴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长君,外面可是凤凰花开了?好香”千语下了床,衣裳未披,穿着单薄,光着脚丫子走到窗前,踮起脚尖朝窗户外面看,穆长君只是侧了侧身,笑靥如花的看着她,再低头看看她的小脚丫子。 “地上凉,若是想看花,穿上鞋子,我带你去!”穆长君一把拉过她,不由分说,轻轻松松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床边走去。 千语似乎习惯被他这么抱着,一点回避之意也没有,任凭他抱着自己,放在床上,找来衣裳和鞋袜,认真的给她穿上,每一个动作既优雅又熟练,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你还未告诉我,外面是不是凤凰花开了?”当穆长君要给她穿鞋子时,她却调皮的将脚缩回了被窝里,生气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嗯,的确是凤凰花,千语真厉害”穆长君一边夸赞千语,一边在床边坐下,双手伸进被窝里,握住千语的双脚,抬眸温柔的看着她。 “那……那我们出去吧!”千语呲溜一声掀开被子,红着一张脸坐了起来,慌慌忙忙的穿鞋子,可是,怎么也穿不进去,那双鞋子像是和她作对般,她越是害羞心慌越穿不好。 最后,还是穆长君蹲下来给她穿上,千语随手抓了一件外衣就要往外走,岂料却被穆长君拦住了,他生气又严肃的看着她,手拉过她手中的衣裳。 “穿上衣服再出去,不然别想出门”他霸道又不容她拒绝的给她披上了衣裳,然后将她拎到梳妆台前,镜台上,簪枝满眼,珠花数盒,可是,这些对千语而言是非常陌生的。 “这些……我”千语红着脸挣扎着,不想照镜子,更不想妆扮自己,可是,穆长君好像不听她想说什么。 “坐着别动,我给你梳头”穆长君从旁边拿了一块大红绫布,将铜镜遮了起来,千语这才停止了挣扎。 穆长君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心底竟有一丝开心,除了他,不会再有人看到她的这副容貌,哪怕是千语自己,她只是记得自己毁了容,却不知,她的脸早已恢复如初。 穆长君:不点妆,梳头就好,千语意下如何? 千语:嗯,梳头就好。 她抬起头,淡淡一笑,眸中尽诉感动。 果然,穆长君给她梳好头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未点妆,却赛过画中仙,眉目如画的她本就无需点妆,穆长君很明白她的美该如何释放。 千语:已经好了吗? 穆长君:等等,戴上这个。 只见穆长君从柜子里找来一张面纱,温柔的给千语戴上,然后才放心的看着她,却觉得戴了面纱更有几分神秘之美,似乎不该戴那东西。 穆长君:算了,还是别戴了。 穆长君思考半刻,把千语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千语:这怎么行,万一吓到别人了怎么办? 千语生气的夺过他手中的面纱,自己戴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穆长君。 千语:我……是不是很丑? 她小心翼翼的问到,细细的声音惊过穆长君的双耳,心也跟着为之一振,疼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很想大声的告诉她“你不丑,你的脸已经好了,所以,你不需要再害怕了” 可是,他没有勇气,他舍不得,舍不得让她害怕,舍不得让她痛苦,她忘记了太多事情,若是一下子让她接受自己的变化,恐怕有些不妥。 穆长君没有说话,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低声在她耳边说到: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时光。 “你……油嘴滑舌,不理你了!”千语娇嗔一声,粉拳轻轻的锤在穆长君胸膛,脸红着跑出了门。 屋里,粉色的流苏帘子后面站着一个人,他看着屋里的两个人打情骂俏,心里也是很难受,却是一声不吭的看到了最后。 “出来吧!”穆长君转身看着那帘子后面的人,双眸一瞬间变得冰冷,他看着那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直到走到自己面前。 “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居然将她的毒势稳住了”那人的目光一直看着门外,直到千语的身影不见,他才收回。 “过奖,这么快就能从南国的地牢出来,还能找到这里,易少主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穆长君轻瞟了身边的人一眼,唇角上扬。 “只要我想找她,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易子棠淡漠的说,他没有夸大其词,确是如此,他若想找千语,无论她身在何处,他都能找到她。 “你这番深情还是留给他人吧!她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也是我的人” 穆长君留下一句话便出门去了,他可不放心千语一个人在外面,至于易子棠嘛,他随意。 出了门,穆长君远远的便看到千语的身影没入了那片花海中,凤凰花香溢满城,他脚步匆匆的赶上去,却发现那片花海中已无她的踪影,似乎消失了般,他急的环视四周,脚步加快。 “不过才一转眼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穆长君在花海中寻找着,心急如焚,今日赏花的人很多,他问过附近的人,可是谁也没有看到一个身穿青衣戴面纱的姑娘。 千语一定还在这附近,她不会走远的” “难道是有什么事让她躲起来了?” “千语……”穆长君急急的在凤凰花海中呼唤着千语,可是,没人回应他,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易子棠?难道是易子棠?不可能的,我离开时他还在屋里,不可能会先我一步将千语带走” 找遍了整片凤凰花海,还是没有找到千语,穆长君心里都快急疯了,赏花的人也都问了个遍,谁也都说没看到,他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一片凤凰花烧个精光。 “千语,你在哪里?”穆长君低声呢喃着,双目一直在人群中游走,好几次都险些认错了人,若真是易子棠带走了千语,他很不甘心。 “长君……怎么了?” 正待穆长君快急疯之时,千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欣喜若狂,转身看着她,心里那些刀绞的感觉一下烟消云散。 “你去哪里了?”穆长君极快的走到千语面前,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责问的语气却让千语心中一暖。 “我刚才……”千语想向他解释,可是,一抬起头,却被穆长君霸道的堵住了双唇,他肆虐的薄唇狠狠的占据了她的粉嫩。 他霸道又温柔,似乎要将千语揉进骨子里却又舍不得,他仅仅是一个深情的长吻就让千语浑身无力,摇摇欲坠,只得软绵绵的靠着他。 千语感觉过了许久,当她觉得呼吸困难快晕厥过去时,穆长君才的双唇才依依不舍的放过她,从脸颊惊过的那两片柔软居然让她有些不舍。 “千语今后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无论发生了什么,听到了吗?” 穆长君霸道的命令到,大掌紧紧的揽着她的纤腰,不容她拒绝的语气很是可爱,眸光如水,温柔的不像话。 “嗯……”千语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低头不敢看他,她感觉自己双唇有些异常,殊不知那两片粉嫩已是红肿了起来。 耳边是旁人的轻啧之声,鼻间弥漫着凤凰花香,千语侧眼看着周围的风景,突然觉得自己来过这个地方,这地方让她既陌生又熟悉,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片凤凰花,还有那边的亭子,及前方不远处的小桥流水,她都觉得特别的熟悉。 “长君,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她看着远处,话却是问身边的穆长君。 “千语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穆长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关心的回问她。 他的反应让千语明白过来,他有事情还没有告诉她,难怪,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什么凤凰花,可是,却熟悉它的香味,还能脱口说出它的名字,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看来我的确来过这里……”千语呢喃了一句,自顾自的在花丛中走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闪过她的脑海,一些陌生的人也涌上心头,他们的脸和身影如昨日记忆般一涌而出。 “我决定了,我就要支箭的主人做我的师父” 一个清脆又活泼的声音贯穿过千语的脑海,她头疼欲裂的蹲了下来,抱着头拼命的甩,可那个声音怎么也甩不掉,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怎么了?千语,是不是头疼?放轻松,什么也不要想,放轻松……”穆长君轻抚着千语的发丝,想让她安静一下,温柔的手掌使了一股内力推送到千语身上,他及时的阻止了她。 穆长君点了千语的了穴道,她这才安静了下来,见她安静的倒在自己身上,穆长君这才放心,只是千语嘴中却还呢喃着“玉书”二字,这让穆长君心中一惊。 第一百六十八章:战魁之最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八章:战魁之最 说到玉书和千语两人的相遇,既浪漫又惊奇,是穆长君一直嫉妒在心的一件事,多久以来,始终难以释怀,不知道则罢,知道了,心里总是会有点不服气,想想自己和千语的相遇,那么的普通那么的不惊奇,果然心里还是在意的。 穆长君抱着千语在花海中行走着,昔日那些话涌上心头,千语说过的那些话,一字一句的,都在他心里,越是往花海深处走去,她说的越发的清澈,就像在耳边,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她双眼紧闭,安静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仙。 “易子棠让我知道这世间有爱我的人,而玉书是唯一让我知道这世间有温暖的人,他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只要有我在,他便会一直笑着” 昔日,千语这样告诉穆长君,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锥痛了他的心,如果是那样,那自己算什么?爱她不只有易子棠,给她温暖的也不是有玉书,他做的并不比他们任何一人少,只是……晚了一步而已。 千语和玉书是在夺帅大赛的最后一天认识的,虽说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中间却是隔了好几天的时间,因为公孙羽廷受伤后,比赛一事便暂停的几天,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楚王公孙羽廷的那一刻,都震惊的跪地不敢起来。 尤其是赵夕几人,吓得瑟瑟发抖,这可是他们几个人第一次见这么大头衔的人物,可不是闹着玩的,直到公孙羽廷的身份公布那一刻,赵夕才知道在比赛时千语的异常原来是因为他。 夺帅大赛的审判官们一直责备自己一众人有眼无珠,居然没认出王上也在那选手之中,自然是好话说尽,求过也跪过,若不是公孙羽廷心情还算不错,早就将他们发落了。 公孙羽廷下令,箭术和骑术一关重新再比一次,任何人不得违反规定,否则便是欺君之罪,可不是淘汰出局那么简单。 “原来他就是楚王公孙羽廷!真是天大的机会” 杨齐威得知消息后,心里异常的兴奋,很快便将消息转告了季云,让他拿主意。 公孙羽廷宣布身份一事让千语始料未及,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宣布自己的身份,他就不怕遇到刺杀吗?不过,当她看到公孙羽廷贴身的护卫出现后,她便知道自己多虑了。 千语知道,为了求公正,公孙羽廷给了大家养伤的时间,也安排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给大家疗伤,而自打他身边的人到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你啊!真是命大福大,居然能和王上一起并肩作战,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我也不赖,我可是扶过他的人呐!”自从知道自己扶过的人居然就是楚王后,朱文就一直在千语屋里唠叨。 “你喜欢和他并肩作战啊?下次让给你吧!”千语很无奈,被他们强迫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能动动嘴皮子。 “怎么样?王上的武功是不是很好?”石头也过来凑热闹。 “还行吧……”千语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想到却被三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嫌弃的瞪着。 “你尽管吹,以我看,王上就是为了护你才会受伤的吧!” “就是,早就听说王上是身经百战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杨齐威所伤” 朱文和石头两人一唱一喝,赵夕却是连一字都未说,作为易子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千语心里对公孙羽廷的仇恨,而作为赵夕,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也该像他们两人一样,没心没肺的问一堆东西? “赵夕这是怎么了?从我回来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千语觉得赵夕突然有心事了。 “是不是要主动和他说说话?” “赵夕……”千语躺在床上叫了他一句,却没有得到回应。 “赵夕啊,他刚出去”朱文和石头异口同声的答到,指指门外,早已没了他的影子。 “他出去做什么?”见主事老大不在,千语从床上坐了起来,朱文和石头她可不怕,就是赵夕太罗嗦了,不让她下床。 “嗯……打听情况”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千语都觉得他们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 的确,赵夕出门打听情况去了,看看朝廷接下来要怎么安排最后一场比赛,当得知是比箭术及骑术时,他觉得这简直是上天对千语的宠爱,这两项都是千语最拿手的强项。 有公孙羽廷的话在前,哪怕再来几个杨齐威,也不会是千语的对手,赵夕很清楚,千语若狠起来,无人会是她的对手,只是,他不希望看到她充满杀气的模样,那样的她太陌生,让人害怕,让人难以接近。 比赛正式开始的那天,公孙羽廷坐在审判官之中,一身华丽的贵服,威风凛凛的看着台下,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觉得前几日看到的那个人定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的他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直到这一刻,赵夕和朱文才知道何谓王者风范。 “这就是那个人吗?那个让千语畏惧了这么多年的公孙羽廷”赵夕仅仅只是看着公孙羽廷,都感觉到一股重重的压迫感,在他面前,自己似乎只是一介江湖武夫,事实也正是如此。 千语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公孙羽廷一眼,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看多了,已经再也不想看了,只想早一点结束比赛,回到军营,离开有他的地方,或许下次再见面时,她会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祸国之女,多么重的四个字,当年却被他轻松的说出口,甚至是下了密旨,要将我处死,若不是娘亲暗中养着自己,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是地狱的孤魂?还是以投胎做他人子女?” 千语难得放松了心情,更难得还有心情欣赏城中的风景,自然是不想看到公孙羽廷的那张脸,而坏了她的心情,能不能拿下这一局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尽力而为,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拿下帅令的打算,不过现在嘛……她改变了主意,非要拿下帅令不可。 当仅剩的几个选手皆已到达赛场时,审判官要请公孙羽廷说话,却被他冷冷的拒绝了,待审判官哆哆嗦嗦的宣布比赛开始,千语已是满脸嫌弃。 第一局比试骑术,新手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骑马绕雍州城一圈,夺下位于雍州城外的战魁之花,将它交到公孙羽廷手中,此局才算胜利。 第二局的箭术比试,只是与以往不同,公孙羽廷另外想了一个法子,将他们拿到手的战魁之花放于凤凰花谷的凤凰台上,每位选手必须在他设定的地方射中战魁之花,才算胜利。 听起来不是很难的事情,但做起来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各位选手可是好好的体验了一把,虽说每个人只是骑马围着雍州城转一圈,可谁知,这一路上被公孙羽廷安排了不少人,又是放箭又是滚石头,又是斩桥断路,可谓是一路波折艰辛。 如此一来,第一局就已经淘汰了好几年选手,其中有大家看好的申青延,这下投他的人恐怕要赔死了,反倒是不被大家看好的寒玄撑了过来,这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小。 “谁能想到这寒玄竟然撑到了最后” “该不会有什么人在朝廷吧?看他那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怎么也不是个武将啊!” “依我看,这寒玄是王上的私生子也不一定,你瞧他那半张脸的眉目,是不是和王有些相似?” 终于有人道出了一句实话,却被众人嗤之以鼻,纷纷劝他小心说话。 “兄弟,你说话还是小心着点儿,这话要是传到王上耳边,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不过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我看着也有些像” 众人聊天欢乐多,茶余饭后侬闲事,连王族之事都敢拿来议论,也不怕被旁人告了密,株连九族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夕听着身后一群人的议论纷纷,心里多了一些担心,希望公孙羽廷不要注意到这些才好,在他的印象中,千语只照过一次自己的模样,那便是在戴面具之前,虽然知道她有可能早就已经毁容,却没想到她从未照过镜子。 待第一局骑术比试结束后,赵夕找机会和千语说了几句话,无意中提到,她的半张脸和王上的很像,这让千语慌了神乱了手脚。 第二局正式开始时,赵夕就看到千语那半边脸被她自己抹黑了,看来他的话她果然听进去了,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凤凰谷中的凤凰台上,并排放着五朵战魁之花,距离隔得很近,这也是比赛中的规则之一,选手射出的箭不得故意碰到另一位选手的战魁之花,否则也视为淘汰出局,这样的箭术是有难度的。 而另一条规则便是,若是谁的战魁之花落在了地上,也将淘汰出局,总而言之,这一局的胜利者几乎必须拥有运气和武力,若是别的选手不小心将自己的花打落在地,那可真是乐极生悲,都已经熬到最后一局,却被淘汰出局,想想也是不甘心的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陌生小公子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六十九章:陌生小公子 一条规则能淘汰掉两个人,这正是公孙羽廷的做法,选手们不得不祈祷自己不要射中别人的花,别人也不要碰到自己的花,否则两者皆出局,公孙羽廷这一规则,可是难住了千语。 凤凰谷此时正是凤凰花开的季节,满山遍野的凤凰花开得美不胜收,位于花丛中的凤凰台四周都有重兵把守,五朵战魁之花就摆放在凤凰台的一张雕花檀木桌上,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雕花檀木桌,也不能伤到。 每一支箭在射出时,都会带着杀气、威力,若想不惊动周围的东西而射中目标,只能轻射,可是两者之间的距离却不允许他们放轻力量。 “若是五个人同时射箭,还有一丝胜算,一个一个射,却是一丝把握也没有”杨齐威一直苦恼着,看看其他几个人,也都紧绷着一张脸,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儿。 “就一片凤凰花倒是开得很好”千语手持弓箭,在一旁欣赏花。 打从一入这凤凰谷中,千语就被这一片花海吸引住了,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凤凰花,而是因为这片凤凰花和凤凰台的位置,相得益彰,恐怕有助她一臂之力的帮助。 这是最后一局,却少了不少看官,百姓入不了这凤凰谷,今天这一局的见证者只有朝廷的人,少了周围的热闹,各位选手倒是冷静了不少。 “他究竟想不想有人得到帅令?还是说他真想挑一个万中无一的人出来?” 直到现在,千语正眼看了看公孙羽廷,她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他的想法了,至于他为什么要混入选手当中,为什么要在被人刺杀后竟然只字未提,难道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事至今日,那个人就未再露过面,不知所踪,雍州城的地方官得知王上受伤就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吗?或许已经在暗中调查? 千语在离神之际,公孙羽廷和审判官们已入席待定,他很看好那个戴面具的奇怪少年,只是不知他到底有几斤几量,之前听到他说对夺帅没兴趣,于是对那少年又多了几分兴趣,他最喜欢的就是将他人不喜欢的东西强加在他们身上。 “你可不要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公孙羽廷坐在椅子上,定眼看着那个脸上有污垢的少年,总觉得他一定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是什么意思?”千语感觉到公孙羽廷在看自己,浑身不舒服,他的眼光没问题吧?大家都不看好她,他却一脸期待。 “向来多疑的你,把楚国的大好江山交给我这样的年轻后生,你真的放心吗?还是说,你只是暂时找一个人为你打江山?” 千语低头看着腰上的晨龙,她只觉得很好笑,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努力讨好她一心想逃离的人,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向他证明什么吗?还是…… “是为了掌握至高的兵权,然后重振欧阳氏,救出娘亲,将他那份孤傲踩在脚下!”千语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说出了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至高的兵权?”千语猛然清醒,看着手中的弓箭,她满脸严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怎么会有样的想法?至高的兵权是王者的象征,而非人人可得,我怎么变得和他一样?”千语握着弓箭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一局需抓阄定次序,选手各选一支竹签,选定离手”审判官在众选手身后高声宣布。 “抓阄?有意思,好运从来就不曾眷顾我,今天是否也一样?”千语随手拿了一支签,握在手上,心里忐忑不安。 “希望那小子不会排在第一个,否则大家都完蛋了!”此刻,众人心里都是同一个心声,小心翼翼的看看千语,再看看她手中的竹签,他们比千语更加忐忑不安。 “请诸位将竹签一一交上来” “果然,我这双手还是抓不住好运” 千语看着审判官手上的竹签,心凉了半截,她交上去的那支竹签最短,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荡漾着,在她身后还有一人未上交竹签,众人都在等着他。 待那人交了竹签后,千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人手上的竹签比她的还要短,众人见状也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只要不是寒玄就好。 “以竹签最短者优先射箭,依次排下去,战魁之花落地者自觉出局” 审判官话音刚落,竹签最短的选手信心满满的拉弓等待着射击,只见他轻轻松松的射出箭,那支箭离开弦直朝桌上的战魁之花射去。 这人的箭稳稳的射中了战魁之花,既没有惊动旁边的花,也没有伤到那檀木桌子,众人皆露出赞赏之色,只有公孙羽廷脸上不太好看。 “周止出局”审判官很快宣布到。 “出局?”审判官的声音如雷贯耳,众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们,再看看周止射出的那一箭,没什么地方不对啊! “未扣花入坛,出局”审判官知道众人有一肚子疑惑,所以重新宣布了一次。 “扣花入坛?”众人面面相觑,这话还是第一次听说,众人的目光顺着那支箭看去,果然,在那檀木桌对面放着五个坛子,看来是要选手将花射入那坛子里。 “可是……箭是平着射出,那坛子口与箭并不是对行线,怎么可能射进去?而且还要带着那战魁之花” 众人低声讨论着,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的射击比式大家还是第一次见,此时此刻,大家心里都没底了,觉得无论是谁都无法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射击。 “第二名选手准备”审判官惊醒所有人。 “王上,这一局有失公正,审判官比赛前未说明比赛规则,这让后面的选手更有优势”周止愤愤不平的说道,他对公孙羽廷行了个礼。 “哦?有失公正?本王只能告诉你,是你运气不佳,再者,你将来上战场杀敌,莫非也要旁人告诉你该如何做吗?”公孙羽廷冷哼一声,抬手招来侍卫将周止架了出去。 千语总算觉得自己运气好了一把,可是接下来的人是她,她要如何将那战魁之花扣入坛中?不能惊落旁人的花,又不能伤了桌子,还要将花扣入坛中,真是困难重重。 “这片凤凰花真美……”千语心里惊过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她转身看看身后的那一大片凤凰花,再看看凤凰亭中的檀木桌。 “王上,寒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上……”千语大声说到,她未行礼,仅双手轻拱以示请求。 “大胆!比赛规则已经明了……”审判官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千语。 “等他把话说完!”公孙羽廷制止了审判官的刁难。 “寒玄要退后一丈射箭”千语说出自己的请求。 “退后一丈?这人该不会傻了吧?这个距离对大家而言都已经是强人所难了,他居然还要退后一丈?” “准了”公孙羽廷答应了千语,他且要看看这少年究竟想做什么。 “谢吾王”千语手持弓箭,弯腰作揖,以示感谢。 大家很难想象退一丈之后的距离该如何射中战魁之花,那样的距离就连桌子也碰不到,何况还要将桌子上的花扣入坛中,大家认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 可是,千语做到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量,近距离只会对她有害无益,射出去的箭非但会将桌上所有的花震飞,还有可能会将桌上对面的坛子震碎,她拿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仅仅轻轻的射出一箭。 那支箭穿梭在凤凰花丛中,所经之处花飞满天,穿过那片凤凰花丛,那支箭的力道渐渐的减了下来,待到了那檀木桌前时,它已经只剩足以射下那朵战魁之花的力量,当那朵花掉入那坛中时,那支箭也刚好插在凤凰亭的柱子上。 几乎是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忘了要如何为这个少年道贺,当千语未射箭时,大家都不看好她,恐怕也只有公孙羽廷一人对她抱有期望,大家一致认为的不可能变成了绝对可以,想必心里是不好受的吧! “寒玄……”审判官急忙宣布结果。 “通过!”这两个字是公孙羽廷的声音,审判官急忙退下。 就在刚才,千语那支箭穿越那片凤凰花海时,一个年轻的小公子目光炯炯的看着那支箭,脚步跟着那支箭奔跑着,花飞花落中,他满心欢喜,欣喜若狂之余,不忘看看那个射箭的人是什么人,千语那半边未戴面具的脸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一定要射这支箭的主人做我师父”那小公子追着那支箭来到了凤凰亭,见那支箭稳稳的插在柱子上,趁着无人注意,他拔走了那支箭。 千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比赛的这支箭会为她招来一个年轻活泼的小公子,她只想凭这一箭拿下公孙羽廷心中的那份信任,只要有了他对她的信任,今后在军营中也好行事,不会处处受人阻碍。 谁也不知道,这场比赛不只是改变了千语的命运,更改变了一个不暗世事的小公子的命运,正是那一箭,将他带到了千语的身边,成为了她身边的守护使者。 第一百七十章:被人跟踪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章:被人跟踪 季云得知杨齐威辜负了他的意思,未能拿下帅令,当下将他打的直吐血,却没有给他一个痛快,另一个好消息却是公孙羽廷居然在雍州城,他暗中派人去打听了公孙羽廷近日在雍州城的举动,打听到他过几天要去龙舌山狩猎,连夜安排了人前去潜伏在公孙羽廷身边,而且还下了命令让手下的杀手去龙舌山埋伏。 另一方面,季云还特意派人去调查过寒玄这个人,这个奇怪的少年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年纪轻轻箭术好的出奇,不止如此,他那半边戴面具的脸更加出乎人的意料。 “铁骑兵十二营的分队长寒玄,这就是那个少年的来历吗?恐怕不只这么简单吧!入军营这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好的成就,想必是入军营之前就已是身怀绝技了” 季云对千语特别的好奇,不只是因为她拿下了帅令,而是觉得这个少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一个人和他有些相似,却又无从确定。 赵夕对千语拿下帅令一事喜忧参半,她走的每一步,他似乎都猜测到了,她正在蓄养自己的力量,哪怕从最低的小兵开始,她始终没有放弃过,知道她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他本该支持她的,可正因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才希望她放下所有的仇恨好好的活着。 微风细吹,凤凰花香溢雍州,街道上人来人往,随着拥挤的人群,千语缓步走着,手中拿着折扇,她偶尔停下脚步看看路边小摊上摆卖的东西,有意无意的还会往身后看上一眼。 她知道自己从客栈出来时就有人跟着,所以故意放慢了脚步,拥挤的人群并没有让那个人察觉到她的变化,她摇着扇子,一路轻嗅着阵阵凤凰花香。 “我倒要看看你能跟着我多久”感觉那个人没有杀气,千语暗自一笑,手中折扇摇的更欢,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过了街头,又转了几个小巷子,那人还跟着千语,不紧不慢的跟着,这倒让千语很是头疼,她一直在等着那人的行动,哪怕只是说句话的行动也好,她可不想一直在这街上转悠。 又走了一遍长街,街上的每一个摊子她都看过,摊位的老板们就这么看着她走来走去,那人还跟着她,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先出手。 于是,转了几圈之后,千语在下一个街头转角时突然停下脚步,快速回身,一个箭步冲到那人面前,那人没想到她会如此,来不及躲,被千语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跌坐在地。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小公子”千语蹲下身,折扇轻轻挑起那小公子的下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她本以为会是季云手下的人,或者是公孙羽廷的人,没想到却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似乎也不曾在哪里见过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 “嘿嘿嘿……”那小公子呵呵的笑着,手指轻轻推开抵在他下巴的折扇,双眸如星,唇角一抹阳光的微笑。 “你跟着我做什么?”千语收了折扇,见他这么无害,便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那小公子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说?不说那我走了!”千语转身作势要走,衣角却被他拉住了,她背着他扬了扬嘴角。 “说吧!”千语依然背对着他,等着他的理由。 “我要拜你……拜你为师!”小公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紧紧的拉着千语的衣角,深怕一松手,她便会跑了,他可是辛辛苦苦的跟着她走了几条街。 “什么?”好不容易听那小公子吞吐出一句话,千语惊的掉了手中的折扇,一脸笑意的转过身,眉头一皱,上下左石的打量着那小公子。 “嗯,拜你为师!”他又重复了一遍,弯腰捡起地上的扇,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给千语。 “不好意思啊!我不收徒弟”千语拿过折扇,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真的没印象,她发誓,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公子。 “谢啦!”千语道完谢,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由分说,拔腿就溜,她平生最不擅长的就是和别人相处,莫要说是收徒弟,哪怕是她自己的师父苏妄然,也没怎么沟通过啊! 谁知,千语溜的快,那小公子也跟的快,如影随形,连气都不让她喘一下,就是紧紧的跟着她,满脸的不高兴,以这情况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对他怎么了。 “他究竟要跟着我到几时?这是谁家的少爷?有没有人出来管管?”千语满心崩溃,沮丧着张脸看着他,他正好追上了她的脚步,气喘吁吁的看着千语。 “他一直跟着我,若是就这样回客栈,实在是不妥当,看来,必须先将他打发了才行”千语收起快要生气的面孔,转身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心里却拼命的挣扎着。 “我这模样千万别让赵夕看见,否则他一定会笑我”千语一直在心里祈祷,她可从未如此笑过,无奈中透着傻气,她这副模样若真要让赵夕看见,可有她好受的。 “要拜师也是可以的,首先,我要知道你的背景,家世如何?有没有武功底子?否则这大街人一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来拜我为师,我岂不是很亏?”千语拍打着折扇,临时杜撰了一番说词,还意犹未尽,津津乐道。 “师父是要去我家拜访吗?”那小公子听千语一席话,茅塞顿开,眉开眼笑,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 “师父?臭小子,谁给你的勇气叫我师父?师父茶你敬了吗?师傅礼你行了吗?这么自来熟?”千语一脸黑线,心里的怒气快压不住了,她无力望天,今天算是败给了他的死缠烂打。 “嗯,对,去你家拜访”千语堆着笑,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了,她要把那小公子送回家去,然后让他父母好生看着,千万别放出来了,这样真的很让人不放心。 于是,千语在那小公子的带领下,去了位于雍州城中的颜府,那是一处精致的别苑,门外还有人守着。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房子也太气派了,哪怕是雍州官府,恐怕也不及此处”千语站在门外,抬头看着门头上高高悬挂的牌匾。 “颜府?不知道这雍州城有几处颜府?”千语转头问身后的小公子,她头脑里回响起前些日子听到的话,他们说有个颜三公子投了寒玄的注,这可是除了千语自己,唯一投她的人。 “雍州城就我们一户颜氏人家,怎么了师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小公子笑的一脸无害,眸中暗藏开心。 “这么说,这少爷便是他们说的颜三公子咯?”千语看着他,从他身上已经得到答案,他们把这小公子说的那么单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没问题,只是问问而已” “师父请!”那小公子毕恭毕敬的给千语带路。 千语跟着那小公子进了大门,门外的家奴连招呼也没有一句,这让千语很是讶异,这不是大户人家吗?怎家奴这么没规矩?年纪虽小,怎么说他也是家里的公子。 “该不会是府上不欢迎外人吧?罢了,还是将他送进去就走吧”千语心中暗暗想着,手中的折扇也无力摇了,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进颜府,碰上不少家丁和丫鬟,见到小公子也是没有一声问候,看到戴面具的千语,他们眼中竟还闪过浓浓的厌恶感,千语浑身一颤,这些人真的颜府的下人吗?为何对一个客人如此无力? “前面便是大厅,父亲这时应该不在,娘亲今天去了寺庙,家里只有大娘和两位兄长,不知师父可介意?”那小公子一边说话,一边指着前面的大厅,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大娘?哦,原来这小少爷是庶出,怪不得那些个家奴下人如此无礼,怕是平日里就没把他当回事吧!”千语面色凝重,手中的折扇似有千斤,恨不得甩出去压死那些个对自己生厌的人。 “师父,大娘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若是师父有什么事,还请同娘亲商议,可好?” 小公子小声的跟千语说着话,他脸上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竟是几分懂事和小心翼翼,千语心中一凉,脸色已如冰山,幽鹰般的双眸扫向一旁走廊的拐角处。 下一秒,就见两个穿着华丽的少爷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肆妄的嘲讽之意,笑容也别有一番意思,两人大摇大摆的朝两人走过来,当看到千语时,眸中的嘲讽之气更甚。 “这不是玉书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里是因为找不到小咕噜?” “怎么样?你那心爱的小咕噜还好吗?” “我……你们把我的小咕噜怎么样了?”小公子担心的问两人。 两人人未近声已到,虚假的关心及问候,满脸的挤兑之意,尤其是那讽刺的语气让人听着很不爽,千语暗中捏了捏手腕上的晨龙,她突然好想教训这两个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颜府风波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一章:颜府风波 颜府每日都会上演一出欺凌戏,府里的人早已是司空见惯,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厢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而府中来来往往的下人却视而不见,该扫洒该扫洒,该忙活就忙活。 千语是个外人,在这里自然是没有说话的份,只能站在一旁作旁观者,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小咕噜又是谁,果然,大户人家的事一点也不比后宫少,几个年轻人都斗成这,不用想也知道,大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有多厉害了。 千语安静的听了半刻钟,这才听出了个所以然,原来是那两位大少爷把小少爷心爱的马给放跑了,小少爷从早上出去找马,到后来在街上看到千语,于是,便跟着千语直到现在,所以,他的马还是没有找到。 “真是够无聊的!”听明白一切,千语无力的翻了白眼,就知道那两人不是什么善辈,眸中暗藏狡诈,一眼便知。 “你那匹马平时可有训练?” 实在不想听那两人的嘲热讽,千语终于开口说话了。 “有的,平时会让人训练”小公子一脸忧伤,心急写在小脸上。 不忍见他如此,千语打算帮他把小咕噜找回来,一匹平时有训练的马,相信不会跑多远,而那两个人按兵不动的呆在府上等着看笑话,不必想了,那匹马一定在那里。 千语唇角上扬,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两人,严肃的神情吓得两人后退了几步,害怕的看着千语,再也不敢不敢吭声。 千语手指轻轻放在唇上,吹了一声口哨,尖锐的口哨声响彻整个颜府,听到这声音,终于有下人放下手上的活,过来看热闹了。 口哨声回荡在耳边,直到声音渐渐消失,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个奇怪少年,小公子担心的看了看千语。 正在大家不知所谓之际,从后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只听得马蹄声阵阵,伴着几声惨叫,声音越来越近,众人纷纷把路让开,只见一匹配有马鞍的白马从后面跑了出来,奔到小公子面前,用头蹭着他的脸颊。 “小咕噜……”小公子兴奋的抱着那白马的头,一脸开心的蹭着,抬起头,感激的看一眼千语。 伴随着白马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下人,一路拐着走来,千语冷笑一声,只见他浑身是伤的走到那两个少爷面前,看来是被那白马伤了。 那两个少爷想装作不认识他,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眼神在警告他别过来,可是……那小厮哪管那么多,他现在浑身是伤,若不找主子讨点说法,岂不是亏了? “大少爷,你让小的看好那匹马,可是那马顽劣的很,将小的踢伤了,然后狂奔出了院门,现在……”那小厮哆哆嗦嗦的站着,根本还未看清周围的情况。 “闭嘴,没用的狗奴才”见事际败露,那大少爷索性便承认了,他一脚将那小厮踢开,怒气冲冲的看着千语。 “让你办点事情都办不好,我们颜家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那大少爷怒骂着,眼神却是看着千语,脚步也正朝她走来,双眼似要吃人般,恨不得将千语立即杀了。 “你是什么东西?来我家有什么事?”那大少爷不怀好意,目光凶狠的盯着千语。 “我?”千语笑着指指自己,原来那大少爷是在跟她说话啊!这可怎么办?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礼貌”的公子哥!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外人吗?哦,不对,是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小野种,啊哈哈……” 刺耳的话语,刺耳的笑声,还有那刺眼的笑容,千语一个都忍不下去,她可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最看不惯的便是背后捅刀的人,尤其是还满口脏话,简直是斯文败类。 于是,下一秒,那大少爷就被千语掐住脖子轻轻松松的举了起来,周围的下人吓得一片尖叫,门外守门的几个大汉也进来了,正撩袖子要动手。 “住手,你是什么人?敢在我颜府闹事!” 突然一声厉喝,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妇站在大厅外看着千语,她怒视着千语,眸子轻挑,神情凝重,左右各一个丫鬟搀扶着。 “好标志的美人,看她这身打扮和架势,想必便是这颜府的夫人吧!”千语暗自猜测,手中却依然高举着那不知礼仪教养的大少爷,她故意转头无辜的看着那少妇。 “看夫人相貌出众,举止文雅,怎么这府上的奴才却是如此无礼?”千语淡淡的问那少妇,非但夸了她几句,还瞬间将那自以为是的大少爷贬低了,哪怕她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偏偏要说他们是奴才。 “不知玉龙何处得罪了少侠?我教子无方,还请少侠高抬贵手,饶过犬子”那少妇听千语这个少年一称赞,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厉色也收了几分。 “他不过是对我说了一两句不中听的话,原本也是没什么,很不巧,偏偏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千语松了手,那玉龙大少爷掉了下来,趴在地上拼命的喘气,他差一点就被千语掐死了。 “不过……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今就饶他一回”千语拍着双手,她连那人身上的一丝丝气味都不想沾上。 “娘……他欺负我……快……快报官抓他,还有这个狗杂种……也要一起抓走,居然带人回来杀我!娘……”玉龙大少爷爬到那少妇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哭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好没气势。 “不会吧!以为是只猛虎,原来是只病猫啊!真是可惜了玉龙二字”千语冷眼看着那玉龙大吵大闹,被他那病猫的气势折服了,刚才不是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吗?这会儿怎么就变成软柿子了? “住嘴,有客人在还这么没分寸,来人呐,把大公子带下去”那少妇怕千语笑话,一脸严肃的吼了玉龙一声,唤人过来要把他带下去。 “娘……你怎么帮起外人了,儿子被人欺负了,你差不多就再也见不到玉龙了”那玉龙大少爷继续哭闹。 “你们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带下去,丢人现眼”那少妇已经气的脸都要抽搐了。 整个颜府都是玉龙和那少妇的声音,千语想清静,她可不想再呆下去,一秒也不愿意,她一言不发,转身便要走,一旁的小公子眼明手快的拦住了她。 “师父,不要走,娘尚未回来,再等等就好”小公子一脸诚恳的请求着,双眸认真的看着千语。 “小少爷,我只是送你回家,可没答应做你师父”千语从他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角,板着脸,一字一句的告诉小公子。 “师父要走,那玉书也跟着师父” 原来这小公子叫玉书,颜玉书?记得书有一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名字取的倒是不错,若是个姑娘就更好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上有父母,下无儿女,正是孝顺父母无限风光的年纪,何必跟着我一介武夫浪费青春?”千语看着玉书,她看得出,其实玉书并不想留在家中,可是,她自己孤身在外,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何况还要带着一个人? 玉书:娘有父亲在身边照顾,玉书自然放心,男子汉重在年轻学业,一朝有成,若他日学得一身本领,自当回到父母身边,照顾他们一生一世。 “这小子大道理倒是有一大堆,看起来也不像个不识礼仪的人,只是……”千语闭目思考着,看一眼一旁的几个人,心里又多了几分顾忌,这家人她可不想招惹。 “玉书,你要离开家?”那少妇听到玉书和千语两人的对话,急忙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看着玉书。 “有救了!”千语见她过来,暗自欣喜,心想那颜夫人定不会让玉书跟着自己。 “是的,大娘,我想跟着师父学艺,只是师父说需要家中长辈点头,娘亲还没回来,父亲也不在家中,我……”玉书一一向颜夫人道来,眼神为难的看着千语。 “以后还回来吗?”颜夫人关怀的问玉书,温柔似水,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她是玉书的母亲吧! 玉书:若学成定会回来,师父身在军营之中,日后定要随着师父上战场杀敌,若是玉书血洒沙场,还望大娘今后多多照顾我娘。 “他怎么知道我身在军营?看来他调查过我”千语仔细打量着玉书,他的单纯写在脸上,他的天真更是表现的十分明显,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他拜托颜夫人照顾他那个小妾娘亲的? “这孩子没救了,太傻太天真”千语无力摇头,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单纯的人。 “你放心去吧!你娘那边我来说” 颜夫人强忍着满心的喜悦,故作为难的答应帮玉书,而玉书那个单纯的孩子也相信了,可是,千语却如雷击身,僵在了原地。 “我居然等着她来给自己解围,真是可笑,玉书要离家,若说高兴的人是谁,恐怕也就她和那两个少爷了,她定是窥视玉书的那份家产,才故意处处刁难他”千语轻声叹息,想想,好像已经拒绝不了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颜府逃生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二章:颜府逃生 千语一直在想,来颜府这一趟是否来错了?非但没有将玉书这个包袱甩掉,反而是让他得逞了,这也许是自己太大意了,当时只想着将他送回家,也没想过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更没想到还有人正巴着他会离开家。 于是,玉书开心的回屋收拾行李去了,千语则被安排在后院休息,她百般无奈的坐着等玉书,她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乖乖的听那颜夫人的话等着玉书,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真是失算!”千语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院中,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颜府的下人将院子打理的挺好的,一眼看去,赏心悦目。 而颜府的一间屋里,颜夫人正坐着喝茶,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她身后是频频向她吐苦水加献计的颜玉龙,待一杯茶见底,她才起身来回在屋里走着。 “玉龙,你放心,这口气,娘一定会给你出,不过是一个武夫,居然光明正大的在我们颜府行凶,全然不把我们颜府放在眼里”此时此刻,颜夫人被颜玉龙挑起了一肚子怒火,只是,她那美艳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让人难以看出她在想什么。 “玉龙谢谢娘,嘿嘿嘿……”颜玉龙趴在颜夫人肩上,卖力的给她按摩,笑的开心极了,今天千语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他可是要好好的回敬她。 颜夫人命人给千语送了点心和茶水,自己却没有去招待,她认为,一个江湖武夫根本不配自己招待,而另一方面,她在千语的茶水中做了手脚,势必要除掉千语,若是不成功,事迹败露,她还可以将这事推到送点心的丫鬟身上。 一切似乎安排的很完美,只要千语喝了那茶水,必死无疑,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颜夫人和颜玉龙坐在屋里等着好消息,两人谈笑风生。 后院中,千语将茶喝了半壶,仍未见玉书回来,难免心里有些担心,也有一点生气,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出门历练还打算带几马车的东西走吗? 其实,玉书并不是东西多而耽误时间,他只是随便收拾了几套衣服,留了一封信就要去和千语会合,谁知还未出门,就被人从身后一棒子打晕了,等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又黑又潮湿的地方,纵然他想去找千语也是无能为力了。 “怎么还没好?”千语嘀咕着,莫名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像肚子有一阵阵的绞痛感,她坐不下去了,站起来要走,肚子里的绞痛感却越来越强烈,她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茶杯,当即心中就明白过来了。 “好狠毒的女人!”千语咬牙切齿的呢喃到,双手已是冷汗直流,粉嫩的唇瓣也开始变色了,她勉强的支撑着身子,想凭着身上仅剩的力气离开颜府。 “夫人,那人喝了茶” “夫人,那人还在后院等着” “夫人,那人身上的毒开始发作了” 颜府的丫鬟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千语的一举一动,她的一举一动都会传达给颜夫人和颜玉书,直到听说千语已毒发,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朝后院走去。 千语捂着肚子靠在假山的石头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自己现在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浑身冰冷,双唇发黑,纵然如此,她还是双眸有神的看着周围。 听到有脚步声,千语闭上双眼,靠在石头上,不用看,她也能想到,来者定是颜夫人和她那宝贝儿子,她不由的心里冷笑了一声,自己果然还是涉世不足,不知人心险恶,猜不透那些明争暗斗。 “娘,你说这人死了没有?”颜玉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千语静静听着。 “放心吧!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只要喝了那茶,他就必死无疑”颜夫人看着嘴角流着黑血的千语,淡淡的说到。 “就这点程度想要我死?呵呵……” 千语一动不动的继续躺着,身体已经冻僵了,全身都冒着寒气,肚子已经不再绞痛,只是身上的每根神精都冷的让人生不如死,纵然如此,千语也还是安静的躺着。 雍州城中,赵夕带着几个侍卫正满大街的找千语,有一道楚王公孙羽廷的手谕必须要她亲自接,而千语打从早上离开客栈就再也见回去,这传手谕的侍卫还等着她呢! 于是,赵夕便带着那几个侍卫满大街奔走,每条街,每条巷子,每个胡同,他们都找过,就是没找到人,公孙羽廷还等着千语的回应,千语什么时候都在客栈,偏偏这个时候不知所踪。 一行人满大街找人,是很显眼的,街道两边的摊主很好奇,前面走了个奇怪的少年,现在又来了好几个奇怪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在找前面那个奇怪的少年,巧了,大伙刚好知道他去哪里了,都异口同声的说到“跟着颜三公子去了颜府” 赵夕又带着一行人去颜府,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才到了颜府,只见颜府大门紧闭,门外也没有人看门,赵夕觉得很奇怪,这天色尚早,为何这门却早早的关了,一定有问题。 “该不会是寒玄在里面闯祸了吧?”赵夕心里弱弱的想着,抬手敲了门。 颜府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从里面出来个丫鬟,一脸好奇的看着赵夕,当看到赵夕身后的侍卫时,以为是衙门的人,吓得把手中的门栓掉在了地上,赵夕不由的多留了一点心眼。 “这位姑娘,请问府上可有来一位年轻的公子?”赵夕很有礼貌的问到,双眸偷偷往里面看了看,却被那丫鬟挡住了。 “没……没有,府上今日没有客人”那丫鬟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到,话刚说完就要关上门。 “这么慌张做什么?我不过是来找个朋友而已,又不会对你怎样”赵夕一手挡住了那姑娘的手,手用力一推,门被他打开来了。 赵夕可是个大胆的人,尤其是这关系到千语,哪怕她真的不在里面,他都要进去看看,这才能放心,他觉得这府上的人太奇怪了,不过是回答几句话,至于这么害怕吗? “这位少侠,你不能进去”那丫鬟在赵夕身后苦苦的哀求,脚步却追不上赵夕。 “哦?我不能进去?”赵夕回头冲那丫鬟邪魅一笑,撇了撇嘴。 “那你们进去吧!”赵夕朝身后的几个侍卫说到,侧身故意将那丫鬟拦住了。 传手谕的几个侍卫进去后,赵夕照样大摇大摆的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颜府的大院,赵夕感觉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那些下人们慌张的神情,还有空气中残留下来的熟悉味道,那些都是最好的证据。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千语为什么会来这里?她出门时只是说出去走走,散散心,想着她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才没跟她一起,谁知她竟是来了这么个地方。 赵夕一路跟着侍卫去了大厅,颜夫人和玉龙刚把千语的事交给下人,屁股还未沾到椅子,就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话还未出口,她身后的赵夕就已经进来了,颜夫人见状,心中大惊,却还是面不改色的笑看着几人。 “几位贵客是有什么事吗?我家老爷不在府中,若是小事,我这妇道人家也能做主”颜夫人看到那几个侍卫,心里有些害怕,她知道这些人并非雍州城中的普通士兵。 “没什么事,只是来找个人,还望夫人不要隐瞒”赵夕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 颜夫人:哦?不知道是贵客的什么人?若是他有来府上,我一定不会隐瞒。 赵夕: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公子,街上的老百姓都说他来了颜府,不知夫人可见过? 赵夕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那颜夫人的脸色,只见她听到赵夕的话后,脸色苍白,拿着手绢的手微微颤抖着,目光闪避。 颜夫人:没……没有见过。 赵夕见这夫人死活不说真话,还真是固执,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女人,于是,他决定吓一吓这女人。 赵夕:哦?夫人可知道那位公子是什么身份? 赵夕这么一说,给千语增加了几分神秘感,那颜夫人更是吓得不敢接话,赵夕这下更加确定了,千语就在府上,看这些人的反应,她很可能出了什么事。 赵夕:她可是…… “赵夕……” 正当赵夕要隆重的介绍千语的身份时,从门外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唤,赵夕听的出来,这正是千语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没有平时的活力,好像受了伤。 “千……寒玄!”赵夕夺门而出,一出门便瞧见千语浑身泥垢的靠在门外的柱子上,手还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嘴角边上还有丝丝血液往外涌。 “你怎么了?”赵夕心疼的扶起千语,才半天的时间不见,看着她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的怒火一涌而上,他转头,凌厉的目光扫向颜夫人,只见那颜夫人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滑落。 “我带你回来,没事了!”赵夕一把抱起千语,她轻飘飘又冰冷的身体让下了一个命令。 第一百七十三章:颜家公子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三章:颜家公子 这是赵夕第一次在千语面前表现的这么果断利落,他的一声令下,那颜玉龙也往地上一跪,拼命的求饶,可是,赵夕的心早已听不进任何人的声音。 “我带你回去,没事了!”赵夕一把抱起千语,她轻飘飘又冰冷的身体让他下了一道命令,一道让人心惊胆颤的命令。 “若是寒少帅有什么事情,我要你们颜府上下所有人的命!”赵夕咬牙切齿,双眸似火,恨不得马上将那些伤害千语的人都杀了。 直到这一刻,颜府上下所有人才知道,原来那个奇怪的少年就是前几天楚王公孙羽廷新封的少帅。 赵夕不会知道,千语是费了多大劲才拼着命回到颜府的,她被三个男抬着往外面走,那时候,赵夕一行人已经找到了颜府,也进了门,千语正是听到那丫鬟的叫唤,才猜测是他在找自己,否则她也不会再回到那个狼窝里去。 千语虽天生神力,可她喝了毒药,浑身早已处于无力状态,本来三个大男人都已经将她抬到门口了,谁知最后她还是从从三个男人的魔爪下逃了出来,可算是拼尽了全力,实在不敢想象,若当时赵夕并没有找到颜府,千语恐怕是难逃一劫。 赵夕说的话可不是随口一说,他离开后,颜府外面果然来了许多士兵,领头的是两个看起来傻傻的年轻人,正是朱文和石头,当他们听赵夕说寒玄在颜府中了毒,义不容辞的就领着一众弟兄去了颜府。 玉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逃出来,他出来后才知道,原来是在自己家的地窖里面,明明是在自己家,为什么关在里面?无论他怎么喊,就是没人应他。 玉书从地窖出来后不敢回颜府,再迟钝的他也猜出来了,一定是大娘命人把自己关起来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自己带着陌生人回去吗?所以,她这是在惩罚他?想到这陌生人,玉书心中一急,回过神来。 “师父还在府中等我!”他一拍脑门,急忙往家中赶,心里想着,若是师父生气走了怎么办?若是师父不收自己怎么办,要怎么跟大娘道歉?一大堆的问题萦绕在心头。 颜府的地窖离颜府有些远,那是个不常用的废弃地窖,玉书赶回颜府时,远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外站着许多士兵,吓得他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只能躲在远处观察着。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士兵?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玉书看着那些来回走动的士兵,见他们脸色严肃,神情凝重,更是不敢回去了。 于是,玉书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假装去颜府拜访,然后探取一些消息,一问之下,玉书才知道千语中毒一事,而且还是大娘和大哥所为,他当即决定去千语他们住的那家客栈找她。 天色渐晚,玉书不能回家,他要去探望千语,要去赎罪,都是自己不好,把他带回家中,大娘才会害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千语住的客栈,没想到也是士兵把守着,不让人投宿也就罢了,进去的还必须是那客栈里的住客。 “哟,这不是颜三公子吗?怎么?是投注赚了钱,前来感谢寒少帅的吗?” 玉书在客栈外踱步,正愁进不了客栈,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而且还是客栈的老板,这下有救了。 “寒少帅?对了,前几天的夺帅大赛自己投了一个叫寒玄的人,而这人也没辜负他的心意,竟然拿下了帅令,虽然赢来的钱都被大娘收起来了,可还是要感谢那寒少帅,不如就趁此机会进去找师父!” 于是,玉书在客栈老板的证明下进了客栈,他很是好奇,那寒玄明明都拿下了帅令,为何还住在这种小客栈?外面虽然有士兵把守,可是,怎么着也得提一下身份了吧!这种小客栈,他那两位兄长可是连看都会看一眼的人。 进了客栈,老板带着他去千语的客房,赵夕站在门外,里面只有大夫和千语两个人,见有人过来,他摇了摇手中的剑,双眸警惕的看着两人,待看清是老板后,才松了下来。 “怎么了?老板”赵夕见两人直接走到自己面前,有些疑惑,看看老板身后的年轻公子,这人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不会他找千语有事吧? “哦,是这样的,这位……” “我是来找寒少帅的,顺便找我师父,多有打扰!”玉书急忙打断老板的话,因为他知道这老板接下来必要夸大其词的介绍他的身份,实在是麻烦,雍州城谁都知道了他是谁,这多没意思啊! “哦?找少帅有什么事?”赵夕只觉得这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有股自来熟的感觉,而且,也不像坏人。 “嗯,前几日夺帅大赛,我投了寒少帅的注,听闻他已夺得冠归,所以特过来看看”玉书脸不红心不跳的一一道来,其实他就是想过来找师父,只是很凑巧的碰到了这样的事,之前得知自己投注的选手夺帅冠归,的确有见一见那人的想法,可后来也没有去找。 赵夕:哦,原来那人是你啊!挺有眼光的! 赵夕拍拍玉书那弱不禁风的肩膀,满意的看着他,玉书心里却在打鼓,他只是迫于无奈才投了寒少帅的票,说到底,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眼光,这功臣还是他那两位兄长。 玉书:不知可否见一见寒少帅? 赵夕: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来的不巧,少帅今日身体抱恙,恐怕是见不着。 玉书:少帅怎么了?是在夺帅大赛上受伤了吗? 赵夕:不是,是…… 赵夕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停了,拳头紧攥,提及此事,他心里的怒火又涌了上来,那个颜府的人,他迟早要收拾了他们。 感觉到赵夕身上的怒气,玉书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老板也知道自己不该留在这里,于是,脚底抹油溜了。 “这……这杀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玉书一小步一小步的后退着,想离开赵夕的身边,他被赵夕的怒气吓到了。 “你要去哪里?不是要见少帅吗?大夫已经出来了”赵夕拦住玉书,收住了身上的怒气,笑眯眯的看着他。 刚走开两步,就听到赵夕叫自己,玉书一转头,刚好看到一个大夫从屋里出来,他快崩溃了,为什么这大夫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此刻出来? “那人浑身散发着杀气,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恐怕这寒少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玉书哭丧着脸,见赵夕看着自己,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的又走了回去。 “怎么了?第一次见少帅紧张了吗?放心吧!有我在,她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向你保证”赵夕搭过玉书的肩膀,拍着胸膛向他保证。 “不……不是,我一点也不紧张”玉书满脸堆笑,扯笑容扯到脸都快要抽筋了,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对人家摆脸色吧? “倒是你,更让我害怕!”玉书心里弱弱的想法。 “真是命大福大,太奇怪了,他身上的毒已经清理了,只是中毒时身体受了不少损伤,需要好好休养,这些日子给他吃清淡一点,待他身体好转后再补补”大夫一边交代赵夕,一边拿了些补药给他。 “还有……他的脉象……”大夫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却被赵夕快速的拉去了一边。 “大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事我们知道,所以还请大夫勿必保密,不要向外透露,毕竟楚国江山需要我们大家守护!”赵夕一本正经的拍着大夫的肩膀,很诚恳的看着他。 “原来你们都知道那公子是个女娇娥啊!老夫可是吓了一跳,现在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此事关心到楚国的声誉,我一定保密!”大夫信誓旦旦的捋着胡子,安心的离开了客栈。 “幸好这大夫好糊弄,否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军营当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若真是大家都知道,早就出事了!”赵夕目送大夫下了楼,转身又开始忙起玉书的事情了。 “走吧!跟我进去,寒玄这会儿估计在睡觉,你别出声”赵夕走在前面,推门进去了,玉书跟在他身后,一脸黑线的看着他的背影。 屋子里有些暗,一股陌生的香味扑面而来,玉书在门愣了愣,这屋子怎么这么香?像姑娘的闺房,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少帅的房间,他肯定会认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屋子里点了许多草药香料,你小心点,别踩到了”赵夕指指地上,小声的告诉身后的玉书, “这么多……”听赵夕这一说,玉书才低头看,果然,地上摆了许多香料坛子,怪不得这屋里这么香,只是,为什么要点这么多香料? “少帅今日中了毒,这些草药香料是大夫点的” 赵夕轻轻的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见她睡的安慰也就放心了,刚才在门口等了几个时辰,着实是让他心急的想杀人,他从未见千语如此模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他是我师父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四章:他是我师父 哪怕第一次在苦剑门见她时,都不曾如此落魄,虽然也是中毒,可他见到她时,她身上的毒已除的差不多了,所以,千语这副落魄的模样真的很让他心疼。 “中毒?还是今天?”玉书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观察着屋里,桌子上的一把折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师父今用的折扇,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不会这么巧吧!”玉书双眼盯着桌上的扇子,在心里琢磨着。 赵夕只顾着看千语,倒是把他给忽略了,而躺在床上的千语其实也迷迷糊糊的醒着,虽然身体欠佳,却也知道进来了人,而且还是除赵夕之外的人。 “这赵夕千万不要带公孙羽廷的人进来,哪怕外面的大夫再不济,也好过他身边的人,他若是知道我的女儿身,恐怕营里的弟兄都要遭殃”千语明明已经被毒折磨的身心疲惫,心里却还在提防着公孙羽廷。 “赵……夕”她艰难之巨中开口叫着赵夕,一开口,喉咙便如火烧,声音嘶哑,这微弱的声音没有逃过赵夕的耳朵。 “寒玄,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赵夕一把握住了千语那双冰冷的手,心疼的问到,双眸竟泛起了层层水雾。 “我……没”千语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了,奈何嗓子疼的连这句话都说不完整,虚弱的她只能躺在床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千语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在,而且,还是只缠人的小猫,若是她知道玉书找到客栈里来了,定要吓得从床上坐起来。 “你别说话,先休息,你已经安全了,放心!”赵夕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的入睡,可是千语却已经没有睡意了。 “我……”千语想坐起身,赵夕却按着她不让她动。 “说过,叫你不要动……”赵夕死死的压着千语的胳膊,眸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平日里朝气蓬勃的她可没这么好对付,今天不压制她一点更待何时? “对了,有人来看你”赵夕在千语耳边轻声说,趁着这说话的机会,他的双唇从她的脸颊上擦过,仅仅只是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就让他心里忍不住的喜悦,这不是第一次碰触她,只是……这才是真正的肌肤之亲。 “赵夕,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千语一脸嫌弃,心里唠叨着这句话,嘴上却表还不出来。 “有来看我?是谁?”千语很疑惑,这个时候会来看自己的会是谁?若是认识的人,赵夕绝不会这么神秘,究竟是谁? “那位公子,少帅醒了,只是不方便起身,还望见谅!” “不……不碍事,是我太唐突了,招呼也没打一声便过来了,不知少帅身体抱恙,少帅才要多多见谅”看到桌上的折扇,玉书突然对床上躺着的少帅很是好奇,他觉得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同一天中毒,拿同一把折扇,住同一家客栈,怎么说也不可能如此凑巧。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是谁来着?”千语听到玉书的声音浑身一哆嗦,既然是熟悉的声音,有可能是之前在宫里见过的人,她的手极速的缩进了被窝里,赵夕立即抬头一脸不悦的看向玉书。 “不知……少帅中的什么毒?”玉书本想在近看看那寒少帅,脚步才刚移动,赵夕就起身上前挡住了他。 “公子,你好像还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赵夕笑着挡住玉书的视线。 “哦,对,对,一时忘记了,在下颜玉书,见过寒少帅” “什么?你姓颜?是颜府的人?”赵夕有些吃惊,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居然是颜府的人。 “是颜玉书!怪不得觉得声音熟悉,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千语缓过神,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透过赵夕的身侧,果然看到了颜玉书。 “既然你是颜府派来的人,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赵夕想叫外卖的侍卫进来。 “赵夕……”千语及时的阻止了他,并且从床上坐了起来,正余斜靠在床头看着他们。 “怎么了?怎么坐起来了?”赵夕边责怨边过去。 “师父!”待玉书看清楚千语后,惊讶的叫出了声,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了。 “师父?”赵夕一头雾水的回头看着玉书,他怎么不知道千语何时收了这么个小白脸?身在军营的千语怎么会认识颜家的人? “别,我还没答应你,叫什么都好,就是别叫我师父”千语哭丧着脸,好不容易坐起来,顺了气,沙哑的嗓子挤出了几句话,难得从鬼门关活过来了,她可不想被玉书气死! “师父,我对不起你,都是玉书不好,才让师父中毒受了伤,今后,玉书定跟在师父身边做牛做马的补偿师父”玉书扑通一声便趴在了床边,把赵夕吓了一跳。 “喂喂喂……你没认错人吧?她怎么可以是你师父?”赵夕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玉书提了起来,怨气冲冲的看着他,对了!他一直想让千语教他一招半式的,可千语就是不肯,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徒弟了,心里肯定很不好受了! “那个……玉书”千语虚弱的声音叫唤着玉书,目光却看着赵夕,突然间就想收下玉书这个磨人的小公子了,比起赵夕,他更让她觉得放心。 “这位大侠,我没叫错,他就是我师父”玉书一把推开赵夕,他从赵夕的眼中看到了羡慕嫉妒,什么嘛?原来这人也想跟着师父吗? “其实,他是我徒弟!”很无奈,千语只得承认了,不过她可没想过玉书会行拜师礼什么的,只是觉这小公子与自己颇有缘分,心里似乎舍不得让他再受委屈,舍不得让他回颜府。 “什么?寒玄,你什么时候收的徒弟?我竟然不知道!”赵夕的心情一落千丈,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再说什么,有种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好了,别这么凶,明明是个好人,让人误会了可不好”千语淡淡的笑着,那半边面具也不再是冰冷如霜。 “喂,寒玄,这么久兄弟,你别扯我后腿行不行?” “扯你后腿?身为兄弟,我必须告诉你,我这叫维护你!” “行,维护我!”赵夕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看玉书也比较顺眼了。 “算了,这小子只是千语的徒弟,千语可是我未来的媳妇,怎么着,他以后还要尊称我一声师爹,这么想来,我更加的划算吧!”赵夕暗自打着主意,心里难掩的小激动。 “这小子又在想什么?刚才反应还那么大”千语仔细观察着赵夕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对了,你过来找我,府上的人知道吗?你父亲可回来了?” “我……我被大娘他们关在了地窖里,出来时没回去,也不知父亲回了府没有”玉书老老实实的说到。 “对了,玉书,师父问你件事,你可要老实的回答我!”千语突然语气一变,有些严肃。 玉书:嗯,师父你说,只要玉书知道的,都告诉师父 千语:你今天一直说你娘去寺庙了,是不是在骗我? 玉书:是,我是在骗师父。 千语:你娘在七年前就去世了,对吗? 玉书:师父,你怎么会知道? 千语:因为…… 因为千语在颜府遇难时,听到了那几个男人的对话,他们以为千语已经死了,一边拖着她往外走,一边抱怨,把颜夫人近年来做的伤天害理之事都抖了出来。 千语一直渐渐的听着,直到听到他们说三公子可能也惨遭不测,这才怒火攻心,一气之下拼着全力打倒了两人男人,威胁一个男人带自己回颜府,只是,她什么都还没有说,就已经倒下了。 她原本想不计前嫌的放过颜夫人,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还要请当地的官员着手此事,还玉书一个公道。 千语:因为去寺庙烧香拜佛,不小心踩空,所以才失足坠落悬崖的,是不是? 玉书:是,那时我年纪小,未能体会到丧母之痛,如今想来,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事情已过去七年,我…… 忆起往事,玉书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事情不想说,布满伤痛的双眸闪躲着,不让千语深究。 千语:你放下了?不想知道真相吗?你说你娘去寺庙了,明显是希望她还活着。 玉书:真相?不想知道,往事不堪,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人不是已经得到报应吗? 千语:你觉得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吗?看来有些事情你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还是真的放下了? 玉书:我……是无能为力,可我更不愿意自己活在仇恨中,虽然我很小便失去了娘,但父亲待我却十分要好,从不让我半点受委屈,除了大娘和兄长,我没有任何地方不满意。 “这是怎样的心境?他并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是放下仇恨平静的活着,可我却与他不同,我与公孙羽廷有一天两地之仇,纵然他是我生父”千语看着玉书,他眸中的波澜不惊,目光中的释怀,她却看不透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杀戮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一章:杀戮 纵然千语说“那可是你的娘啊!”也无济于事,不知是玉书心地开阔还是他掩饰的太好,千语从他那阳光的脸上看不到一丝雾霾,于是她明白了,有些事情适合过去,适合埋葬在记忆中,不被唤醒。 千语答应玉书放颜夫人及颜玉龙一马,而玉书也答应千语,从此不再回颜府,唯一让人费解的是千语身上的毒,颜夫人下的可是穿肠剧毒,一旦入口便无药可救,为何千语却能逃过此劫? 说起这毒,那可是千语年少时的恶梦,她被公孙羽廷赐死,用的是毒中之王的潮蛟泪,那可以剧毒中的剧毒,当年齐越与叶秋客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当年齐越和叶秋客用了以毒攻毒之法,往她内力引入了数百种毒克制住潮蛟泪,如今她体内的血液可比剧毒还毒,颜夫人下的毒自己奈何不了她,只是这中毒的滋味却很不好受。 千语休养的这几天,玉书可真的是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什么都不让她碰,她要什么,只一个眼神,玉书便立即送到她手上,千语在想,这样下去,玉书迟早会发现她的女儿身,真别说,比赵夕还要难缠。 这一天,正是公孙羽廷前往龙舌山狩猎的日子,千语一大清就起来了,正在房中舒展筋骨,玉书出去给她买东西去了,赵夕一众人也随着公孙羽廷的人马去了龙舌山。 一个人闷在屋里,千语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一颗心一直忐忑不安,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发生。 “公孙羽廷去龙舌山狩猎的事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而季云也在雍州城,还有之前的那个神秘人,他们会不会趁此机会刺杀公孙羽廷?” 千语不安的在房中来回踱步,纤手很自然的去摸腰上的晨龙,只是手却摸了个空,腰上只有腰封,晨龙已不知去向,她吓得小脸苍白,急忙在屋里找。 “晨龙的存在可不能别人知道,是不是赵夕把它放起来了?”千语把屋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连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一想到可能是赵夕帮自己取下来的,千语那半张绝美的脸就嫣红一片,心里担心着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了,可是这几天赵夕什么也没说,她又松了一口气。 “究竟放哪里去了?”千语坐在床前,她现在有些担心公孙羽廷,他这身份太特殊了,哪怕季云不会心怀不轨,难免南国的人潜入雍州城,亦或是其他国家的人趁机进了楚国,这都是有可能的。 千语的双眼在房中扫了一圈又一圈,仍是没看到可能放晨龙的地方,她放弃了,空手夺门而去,离开了客栈。 其实,千语担心的一点也没有错,在她前往龙舌山的这一路上,龙舌山上早已是混战一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十名黑衣杀手,将公孙羽廷及随身侍卫围了起来,不止如此,这边的黑衣人尚未动手,另一边又出来了一群杀手,看来想要他命的人还真不少。 公孙羽廷骑马看着不断涌出来的杀手,心底一阵冷笑,不过是出来狩个猎而已,就已经让他们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当真是有趣,如今南楚两国战争在即,莫非他们还想参战吗? “看看这武功路数,皆是吴国子民的平展风及三合斩,啧啧啧……这么明显的错误,真当我公孙羽廷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吗?” 公孙羽廷手中的弓箭早已对着被他视为猎物的那群黑衣人,箭已上弦,双箭齐发,他一招射中了两名黑衣人,其他人则是拼死的保护着他。 季云和另一群黑衣人的主谋盯着这个机会已经很多天了,因为前些日子公孙羽廷受了伤,他们才敢如此大胆的安排行动,可今日一见,公孙羽廷丝毫不费力气的拉弓射箭,暗中的季云可是吓了一跳。 “他的伤怎么恢复的这么快?不是说刺的很深吗?”季云带着一队人马藏在树林里,他看着公孙羽廷,心里有些着急,但他不能出现在公孙羽廷面前,毕竟两人认识,两国还处于友国的关系,这层关系割不得。 “另一帮人似乎比我早一步下手,而且人也比较多,会不会是南国的人?南王?还是南国王子?”季云只派了一部分人出去试探,其余人则按兵不动,他想知道公孙羽廷到底带了多少人出来。 季云猜测的已经八九不离十,另一群黑衣人的确是南国人,而这个主谋却是大家意想不到的人物,那便是穆长风,他凭着做事果断,干练有胆识,心狠手辣,孤言寡语,一步步爬到了将军左右手的位置,此次刺杀楚王虽然不是他的意思,却由他执行。 穆长风不只是执行任务,论公论私他都想杀了公孙羽廷,季云只是为了吴国不再继续生活在楚国的爪牙之下,吴王的放任和默许使他常年在楚国走动。 季云原本计划让手下假冒南国的人,想把这罪名扣在南王头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中间杀出了一群使用吴国兵器的人,更想不到这幕后的主使人会是早已失踪的穆长风,双方一碰面,公孙羽廷就已看出了其中端倪。 两方人马要取公孙羽廷的性命,可以说是有希望的,只是,公孙羽廷似乎有所防备,带的人马远不止他们看到的这些,他们一出现,藏在暗处的楚军便涌了上来。 穆长风蒙脸混在杀手之中,正一步一步的朝公孙羽廷逼近,他的武功在众杀手中可谓是卓越超凡,虽然他戴着面纱,公孙羽廷一眼便认出来了,他就是之前刺杀自己的那个人。 “很好,终于将你引出来了!”公孙羽廷手中的箭正对着穆长风,眸中杀气腾腾,他狠狠的朝他射出了一箭。 箭破风而来,穆长风后退一步,快速的抓起地上的尸体挡住了这一箭,南国派出来的杀手都是军营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穆长风有接近公孙羽廷的能力,另外几个人也不甘示弱,都杀进了公孙羽廷的范围。 公孙羽廷身边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这些都是雍州城的地方官兵,自然敌不住武功高强的军营兵,两方的形势很快便拉开了差距,唯一值得依靠的便赵夕带的一队人马,赵夕为首,朱文石头在后,眼看着就要接近公孙羽廷。 谁知穆长风一个凌空轻渡,手握长剑刺向公孙羽廷,正在与杀手们纠缠的公孙羽廷眼睁睁看着那剑朝自己刺来,赵夕等人都捏了一把汗。 “完了,护驾无能,楚王受伤,这下我们的罪可大了!”朱文和石头两人此刻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后果。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闪过,一把长矛破空而来,挡住了穆长风的长剑,只见那长矛轻轻一挑,便将穆长风挑出了一米远,待那人站义定,大家才看清楚,原来是寒玄。 “你们保护王上离开龙舌山,这些人留给我”千语手持长矛,英姿飒爽,站在穆长风和公孙羽廷两人中间,她抬头看向穆长风,一双眼眸冰冷。 刚才她在一旁做了许久的挣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直到意识到自己已经有职位在身,才恍然觉醒,自己不能让公孙羽廷有半点闪失,否则不只是她还有赵夕等人都要背负罪名,所以,她不得不又救了他一次。 “寒玄,那你自己小心点”朱文几人骑马带着公孙羽廷转身离去,临走之前,公孙羽廷朝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这才放心的随朱文他们下山去。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帮寒玄”赵夕手中剑未收,鲜血淋漓的拖在地上,他一步一步的朝千语走去,只有在她身边看着她,他才放心。 千语:赵夕,你怎么不走? 赵夕:怎么?怕我抢你风头?这功劳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千语:你……那我放手看你收到这残局如何? 赵夕:别,我可没这么大能耐,要不咱们比式比式如何? 千语:哦?你要怎么比? 赵夕:比谁杀的人多! 千语:什么? 千语手中的长矛一抖,她没想到赵夕会说出这种话,这和平时的他可不一样,千语看看手中那泛着幽光的长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拒绝的心声在心里回响。 赵夕:怎么了?怕了吗? “千语,你心里的杀戮有多少?我是否还能将你从杀戮边缘拉回来?” 赵夕也看着千语手中的长矛,他见过她在战场上的噬血如狂,见过她的杀戮,他心里是害怕的,他怕这样的她,所以,他要知道,她是否当真噬血如狂,是否还有回头之际。 千语:谁怕了,尽管放马来。 千语一声怒喝,手中的长矛已经飞了出去,一瞬间便穿透了几个人的嗨胸膛,赵夕见状,也不甘示弱,出手就解决掉了一人,两人相视一笑,立即又出手杀开了。 可是,季云和穆长风怎么会让他们两人若无其事的杀害自己的人,自然是要出手阻止的,季云见公孙羽廷已走,自然堂堂正正的出来了,他一出现,穆长风双眸立即布满了杀气。 第一百七十六章:记得你的好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二章:记得你的好 龙舌山一战可谓是惊心动魄,四个年纪相当武功却有差异的少年,大战龙舌山,旁人不知道这其中利害,可当天在龙舌山的士兵们可是看真真的,那几个视死无物的年轻可真是拼了命,打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旁人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千语手中虽然没有晨龙,却照样长矛挥舞如风,随着舞动的动作,鲜血四溅,红了衣裳,满了眼眶,可是,仍然不够,她需要的更多,这样的千语让人害怕更让人心疼,赵夕在一旁看的心中直发凉,可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当初是晨龙在手,所以她浑身散发着噬血的气息,而今天,她手上虽然也有武器,却并没有之一的那种神秘感觉,难道是因为武器越熟悉依赖越强,才会被武器所操控吗?”赵夕小心翼翼的看着千语,连他都不敢靠近她,何况被她视为敌人的季云和穆长风? 当龙舌山上仅剩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时,千语才慢慢的从杀戮中清醒过来,手中的长矛正横在季云胸膛上,而季云的剑也抵在她胸前,两人只需各进一寸便会取人性命,两人握着手中武器,互不相让。 “当年所受的所有屈辱及伤害,今日如数奉还”千语终是进了那一寸,她不计后果,手中长矛狠狠的刺在了季云的胸前。 “果然不能小看了这小子,文文弱弱的模样却是个不得了的人”季云结结实实的挨了千语那一长矛,他手中的长剑后知后觉的刺出去时,千语已经闪开了。 待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武器时,身上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这时千语才知道,原来那个蒙面人并不是季云的人,他的武功甚至超过了季云。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季云出手刺杀公孙羽廷时同时出现在这里?”千语将长矛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其实她伤的有些重,只是身上的玄衣让人看不到。 “赵夕,你怎么样?”千语感觉到身后的赵夕在朝自己慢慢的靠近,侧眼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还好,便也放心了。 “我很好,倒是你,好像受了不少伤”赵夕终于走到千语身后,两人背靠背,锐利的双眼看着季云和穆长风。 四人之中伤的最重的莫过于穆长风,他是最早和千语交手的,在千语精力充沛时,他当然不是她的对手,自然就受了伤,千语与他交手时,季云数次想暗伤她,幸好赵夕在旁人抵挡着,否则她早倒地不起了。 四人似乎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武器在手,气势如虹,微风吹着满山腥味,谁能想到这平静的龙舌山上方法大战过一场,少了旁人的打扰,他们尽情的厮杀,尽情的挥舞刀剑。 穆长风始终没有摘下脸上的面纱,若不是他的武功出众,想来还真的很难从那些黑衣人里面找到他,每个人几乎都是一样的,这正是穆长风的计划,混乱敌人的视线,只可惜,场上的人渐渐少了之后,他暴露的机会便越大。 若是他摘下面纱,以真容示人,千语会不会认得他?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已经不起当年那个胆小又弱不禁风的孩子,何况他常年在军营,早已变了模样,一向以小心为上的他为了不被公孙羽廷看到自己的脸才戴了面纱,否则他也不必如此。 “他不是目标,不需要在此耗下去,撤” 正待千语意犹未尽,欲再度厮杀时,季云身边仅剩的几个杀人带着他迅速的撤离了战地,而另一方,穆长风见状,自知不妙,带着手下也离开了龙舌山。 龙舌山上只剩下了千语和赵夕还有受伤的士兵,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若不是他们身上的伤提醒着他们,真的怕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赵夕: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赵夕问的是季云,他总觉得千语和那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认识,心里有点在意,于是便问她。 “不认识!”千语整个人支撑着长矛,冷冷说出三个字,缓缓的坐在了地上,脑海里闪过许多年前的画面,对于季云,她怎么会不认识?那可是她的第二号仇人,她不过是在骗赵夕而已。 曾几何时,她也想不认识这些伤害过她的人,公孙羽廷也好,季云也罢,她都不想认识,哪怕只是平平淡淡的和娘亲在那冷宫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种幸福。 一滴泪滑落,湿了红色的枕,染了绣花的纱,枕上温热还在,泪的主人也在,那张绝美侧脸,恍然昨日不复存在,只是那滴泪太认真,以至于主人忘了的记忆又一再的记起。 屋里很安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红色的帘子里,千语静静的躺在床上,眼角未干,或许是梦里烦恼太多,她蹙眉而睡,很是不安。 屋外,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正在争执,谁也不让谁,视线暗斗,不动刀剑的战争,都快杀红了眼。 “我说了,她现在的身体只适合吃清粥”易子棠挑眉看着穆长君。 “呵……明明是我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她,你还跟我叫板,她的身体状况是我比较清楚还是你清楚?”穆长君冷眼相对,撇过脸,他连看都不想看到易子棠,这个碍眼的家伙,若不是看在千语的面子上,他早把他轰出去了。 “哟呵……清楚?你倒是清楚的很,那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是这副样子?你说啊!”易子棠双臂环胸,高冷的看着穆长君。 “幸好是我,若是换作你,恐怕连这副样子的人你都没有把握!” “你是认真的?” “拔剑吧!” 眼看着两人开战在即,房门突然一声吱嘎响,两人同时看向房间,只见千语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站在门口,她揉着眼睛,粉黛未施的纯美小脸,无辜加懵懂,抬起头看着门外的两个人,一刹那,两人都看入神了。 “你们……在做什么?”千语小声的问到,粉嘴一嘟,杀伤力十足。 “我们……我们在”穆长君和易子棠两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刚才你们好吵,对了,你是小二吗?麻烦你打点热水上来,我要泡澡” 千语笑嘻嘻的指着陌生的易子棠,她见这人挺悠闲的,想必是店小二吧! “这客栈的老板也真是好心,这样的伙计也收”千语看着华发轻垂的易子棠,心生怜悯,虽然长得一表堂堂,可那发丝却很让人在意,若是放在别处,他哪还有机会找到工作。 “我……我不是”易子棠想要解释,却被穆长君一把拉开。 “去吧!小二”穆长君故意一字一句说的声音带刺,易子棠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怒气冲冲的下了楼。 “真是可恶,为了躲我,他总是换不同的客栈,每次找他都得花时间,在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把千语……不行,我不能再想,我不是答应过千语吗?从今以后好好的活着,不要再为她做任何事”易子棠满腹心事,找来店小二,让他帮楼上的客人送水上去,而他自己却坐在楼下。 易子棠一走,千语就拉着穆长君的手进屋,穆长君很吃惊,只能跟着她进了屋,屋里清香依旧,那是他放了不少花粉和香料,这些日子,为了躲避穆长风的追杀,他不断的换地方,若不是每次都有易子棠先到为敬,穆长风怕是已经找到他们了。 带着身体不好而常常昏睡的千语,他的确逃的有些吃力,不知道这场追逐游戏何时才到头,穆长风得到了所有,他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千语? “长君,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在躲人?”千语把长君往椅子上按,认真的问他。 “没有,我们怎么会要躲人?”穆长君轻笑一声,故作轻松。 “真的没有?可是我们已经换了好几家客栈了不少吗?”千语指着陌生的房间和陌生久摆设,她记得之前那家客栈里面的摆设不是这样的,而已连床上的东西都变了,再怎么换也不可能连床的位置都变了吧! “你……千语,你记得我们之前住的那客栈?你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是吗?”穆长君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抓着千语的手,眸中泪光闪烁。 “嗯,怎么了?都记得,记得第一次醒来时你熬夜写东西,也记得第二次醒来时你带我去看凤凰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换客栈?”千语抚摸着穆长君的轮廓,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就难受。 “你都记得?你真的都记得?”穆长君激动不已,紧紧的抱着千语,俊逸的脸颊埋在她肩膀上,涌出的泪水湿了她的轻衫,她只能站着,回以拥抱。 “千语,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穆长君的泪水如决堤般,泪语涟漪,他的手臂在颤抖,怀里的人是真实的存在,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不会忘的!”千语低声呢喃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成长,需要付出代价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三章:成长,需要付出代价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不会忘的!”千语低声呢喃着,纤纤手臂绕过穆长君那结实无赘肉的腰身,青葱手指有点调皮的在他背上游走,在他那刺绣外衣上画着圈圈,脸上尽是顽皮的表情。 穆长君任由她挑逗自己,随着她手指的游走,他想起那些不堪往事,脸色竟沉了下来。 “千语,我哪有对你好,我根本就没有对你好,你不记得,不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所以……才会觉得我对你好,我好怕,怕有一天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你会离我而去!”穆长君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耻,他明明伤她那么深,现在却还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 所有的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已经受够了那些因为她痛苦而自己也痛苦的事情,一点也不想再记起,更不想让她听到,只要触及那些过往,她的病情就会加重,她会痛苦。 门外,易子棠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心如冰凉,原来自己真的是多余的,哪怕从一开始自己就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自己也还是多余的,她爱的是那个几度伤她心的那个男人,自己做什么都只是为那个男人铺垫。 易子棠持剑转身,留伊人在他人怀中,空悲切,黯然独伤,守护一个人是痛苦的,守护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却是痛苦又心甘情愿的,这种付出无需回报,如鲜花般静静绽放,谁记与否都不重要了。 他恍惚记得那些军营里的岁月,争战不断的那个年纪,他陪着千语一步步成长,一步步艰辛的走到最后,陪她从一个小兵走到人人称畏的少帅,一路从青涩走到成熟,那条路磕磕绊绊,却总有他在身边,而她对他也是非常信任的。 她两次救楚王,恩赐不收,夺得少帅之名后的首战也是让人心服口服,她有着王者遗传的智慧,胆识过人,单枪匹马便能勇闯敌方军营,他深深的明白,这些让人害怕的气势都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牺牲了很多。 身为公主的她没有像别的少女那般在娘亲跟前受宠撒娇,到了适合的年龄不能行及笄之礼,为了保住身份和性命,更不能点守宫砂,那些漂亮的衣裳都与她无缘,公主的一切恩宠与荣华富贵都没有降临在她身上。 只有那一切数不尽的痛苦和伤害,一次又一次的宠幸她,任她怎么逃也逃不掉,她血战沙场七年,功高劳多,却从未记在心上,本应接将军之位,却不知什么原因被她拒绝子,再多的功劳,战功压身,她只要一个帅位即可,可军营里的弟兄无人不把她放在眼里,无人不敬畏她。 她就像一个传奇,让易子棠觉得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她的身边有很好的左右手,比如颜玉书,还有后来的问琴,他们在她身边,她更加的如鱼得水,在军营里混的风生水起,很让他欣慰的是,无论她身边能人多少,只要有困难,她还是会找她商议。 易子棠从未想过,那些充满杀戮却平静的生活也有到终点的一天,原是南楚两国的战争最后演变成了三国之争,魏国的介入更是打破了这场战争的规模,已经不是最初的小战争,三国之战,惊天动地,南国本就能人异仕颇多,如今擅长巫蛊之术的魏国也加入其中,不得不说这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一向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千语也遇到了一直以来最大的困境,有人要将楚国致于死地,她却不知该如何救,那些无辜的百姓,那些因三国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三国子民,她不喜欢战争,却不得不依靠战争给自己带来的名利而爬上让楚*任的地位。 如今,身负帅一位职,她肩负的不再是个人的私怨,而是是楚国子民的命运,更是整个楚国的大局,她是个女儿身,肩负的却太多太多。 千语在军营第五个春秋,魏国一夜突袭,与南国合并,反攻已占有南国三座城池的楚国,楚国萧萧雄兵也被袭击而兵败如山倒,楚兵一夜损失惨重,人人皆知寒少帅所率领的五万铁骑兵元气大伤,却极少有人知道她拼了多大的力气才保住了刚攻下来的汴州。 “魏国人擅长巫蛊之术,百年来,楚兵只擅长实地之战,若要与他们正面交战,楚兵必会要亏” 是夜,千语城外驻扎的军营中商议明日之战,帐篷里除了赵夕和朱文几个老弟兄,还有陈将军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千语已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魏国近些年来的变化,魏国是五国之中人口最少的国家,由于人口稀少,他们久年不与他人争战,而如今却仗着巫蛊之术与南国同入一舟。 “魏国的巫蛊术传自一个神秘的老翁,那还是前朝时期,前任魏王在世时,无人知晓那老翁的来历,只知他一身旧长袍,长发披身,他神出鬼没,向来居无定所,巫蛊术一出,必有人死伤,他曾在整个魏国子民面前操控上百名士兵” “什么?上百名?这老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赵夕惊叹出声,关于此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事隔多年,相信那位老人家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为什么魏国到今日才有参战的念头?”千语站在案桌前,手指轻点着桌上的文案,那是陈将军叫人找给她看的资料,是有关于魏国的资料。 “那位老翁是前朝魏王器重的人物,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一职,虽然如今已不在人世,可他却将自己的毕生巫术传给了他的弟子”陈将军眉头紧皱,他率军征战数年,可还没见过出战如此迅速的作战方式,若是再让他们有机会攻城,楚军迟早要败下阵来。 “王上有令,若是汴州城失守,我等头顶上的官帽可就要摘咯”陈将军满心焦急,来回的在众人面前踱步。 公孙羽廷的确早已下过命令,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守住汴州城,这对于现在的楚军而言无非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不只要应付不知何时再攻城的南兵,如今还要分心去反击魏军,那群被巫蛊术控制住的士兵可没那么好对付。 千语也意识到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困难,这已经不是挥剑杀敌那么简单的战争了,现在不是担心自己官帽的时候,怕是这汴州城要失守了,公孙羽廷恐怕也知这其中厉害,他应该是慌了神,所以才会给战士们下达命令,陈将军是个主见不多的人,向来都是听以从朝廷命令为主,极少为军营里的弟兄着想。 “王上远在朝堂,不知战场上的状况,下达命令是很正常的,将军不必担忧,魏国此次有备而来,他们的士兵被巫蛊之术迷了心智,本就不是普通的战术能对付,若是汴州城守不住,寒玄希望将军以楚国士兵为重,弃城撤回临水门”千语敲着桌子,淡淡的语气,却把话说的三分恳请七分严肃,抬头看上一眼帐篷里的几个大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相信军心比一个汴州城更加的重要。 “少帅,话虽如此,可是军营里也有王上的人,若到时候……”看来陈将军有将千语的话当作考虑,他吞吞吐吐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几名干将,似乎怕自己的话被人听到。 “若是真有什么事吗,到时候我自会向王上请罪!”千语一句话堵了陈将军的嘴,冷眼扫过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果然没错,他有人在军营中,难怪每一次出战前后,都能接朝廷的命令。 正在众人商议战事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千语比旁人听到的早些,她眉头一没皱,盯着帘子,没一会儿,一个小兵便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见来人急匆匆,千语急忙问到。 “少帅、将军,城门外有动静”那小兵差点喘不过气,看来是一路跑回来的。 千语一听这话,二话不说,一把拿下墙上的弓箭便冲出了帐篷,赵夕、朱文几人紧随其后,陈将军见状也急忙跟上。 城墙上,千语持弓而站,看着不远处的一片火把,眉头都快皱成了结,她紧紧的抓着手中弓箭,耳边是风声及马蹄声,赵夕几人赶上来,手中也拿上了武器,从上城墙那一刻,赵夕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过千语。 “宋离还在昏迷中,她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难受”赵夕轻叹一声,若说这世间有世事难料,便就是千语和宋离这两个冤家了。 宋离设计让千语去夺帅,她不负所望的夺冠回营,宋离可说是千语的贵人,亦是难得的兄弟,宋离不舍得埋没人才,他看的出千语的实力,处处提携她,她不愿意官衔加身,可他也不愿意一个人才就这样埋没在军营之中,而且还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两人暗中推来斗去,千语还是走到了宋离希望的那个位置上。 赵夕本来想自私一次将千语的晨龙永远藏起来,可是,他知道,千语的这位“朋友”他藏不住,千语需要它。 第一百七十八章:楚允的到来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四章:楚允的到来 千语与晨龙是世上最适合不过的主人和武器,千语也常说那是朋友,晨龙是陪伴她长大的朋友,它承载了千语所有的喜怒哀乐,所以啊!他不忍心呢!不忍心看到她失去晨龙后失魂落魄的模样,更不忍心看到她自怨自责。 于是,离开雍州城前夕,他将晨龙放在了千语的衣物里面,这么重要的东西,对他而言,始终是太过于沉重了,若是弄丢了,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看到她又精神抖擞,笑容回到了脸上,他也忍不住心悦几分。 而如今千语手中的弓箭就是晨龙,多年的战争磨合,她用的更加得心应手,中途也不是没有试着用其它武器,只是……经不住千语的力道,无论是刀剑鞭矛,统统在她手中夭折,恐怕也只有晨龙才能给她安全感了。 站在城墙上,夜风拂面,千语环胸而立,一言不发,赵夕一直看着她手中的弓箭,她回头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少帅手中的弓箭是否该出手了,是吧,朱文”赵夕扯着朱文的衣袖,让他也说句话。 “还早,不知道前方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所以,静候观察”千语淡淡的看一眼赵夕,唇角有笑意,眼神中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意思。 赵夕下意识的把手收了回去,心里立即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怕是千语误会了什么吧? “完了完了,她那双眼睛里传达的意思太复杂了,我居然看不懂!” 赵夕哭丧着张脸,再看千语时,她果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朱文,看来真的是误会了什么! “你们几个给我看仔细了,若是发现敌人,以最快最狠的速度招呼他们,若是让他们随随便便进了城,可别怪我没事先交代”千语盯着远处的移动的火把,脸上一副放松的表情,眸子竟然带着试探的笑意。 “少帅这是怎么了?”众人皆一头雾水,看看越来越近的军队,再看看持弓而立的寒少帅,根本没有迎战的打算,这是怎么回事? “少帅,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是否要放箭?”守城墙的士兵频频回头问千语,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些士兵越是走近,他们那位寒少帅却越发的淡定,到后来直接转过身,背对着城墙处。 “左卫弓箭手放箭”千语淡淡的说到,她眯着眼睛,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手中的弓箭已经收起来了。 千语一声令下,十五名弓箭手一齐射出了手中的箭,那些箭破风疾飞,射向那些靠近城门的士兵,只见那些士兵的头领持剑挡下数支箭,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城墙上。 “呵……前些日子魏军偷袭时没见他们这么积极,现在自己人来了倒是热情的很呐!”原来,从那马背上跃下来的竟是从小生活在楚国的楚允,他奉公孙羽廷之命,带兵两万前来助战,不料,人还没下马,却被这镇守汴州城的陈将军给来了个下马威。 “嘿……”背对着城墙外的千语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不过是想看看楚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时有什么反应,数年未见,他的武功倒是进步了不少,千语听到城墙下已经没了动静,这才回头看向城墙下。 “果然,他的武功进步了不少,人也成长了不少,多年未见,也不知他会从荣安带来什么样的消息,不知能不能从他口中探出娘亲的消息”千语摆手让弓箭手退下去,自己却纵身跃下了城墙,她可是要和这位老朋友好好打声招呼。 “少帅!”城墙上一片呼声,可是他们来不及阻止,千语已凌空而下,纤细的身子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下,降临在楚允面前。 “嚯……”千语一掌朝楚允击去,凌厉的掌风直扫楚允的胸膛,他快速的闪身,躲开千语的一招,身子未定,千语的第二招又招呼上来了,他只是再次翻身,几个凌空踢纵,他才从千语掌下逃脱,生气又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人就是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屡立战功而轰动朝廷的寒少帅吗?没想到真这么年轻”楚允好奇的打量着千语,眼神中尽是各种不可思议,除了好奇更多的则是有趣。 “你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率兵偷袭楚军”千语见楚允愣神,一声厉喝,惊的他后退了一步,这样可不行哦,这么容易走神,精神不集中可上战场的一大忌讳。 “呵……偷袭?兄弟,你没看到我们这旗帜上的大字吗?我们是朝廷派来支援的”楚允指指身后的兵马,只见那些士兵的确有打着楚军的旗帜,他一脸无辜,等着千语给他道歉。 “你该不会忘了现在是晚上呢?” 千语只有这一句话,转身背着楚允,唇角上扬,管他那么多呢,反正已经试探过他了,还不错,至少可以知道这几年他没有闲着,但为何会来汴州城?公孙羽廷为何会让他领这支兵? “喂!你该不会想这样就算了吧?我可没这么好打发”等不到千语的道歉,楚允看起来有些生气,他一把甩掉手中的箭,走到千语面前。 “早就听闻寒少帅年轻有为,胆识过人且一身好武功,楚允今日倒是要好好的领教领教”楚允伸手拦住千语回城的路,刚才他一味的躲千语的攻击,看起来很是落魄,心里很不服气,现在他要好好的跟这个戴面具的怪人一较高下。 “楚允?哦,原来是吴国的王子,在下失敬失敬”千语忙弯腰行礼,脸上的笑容却是让人很不爽,楚允看着他那半张绝美的轮廓,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楚允呐楚允,只要你再出招一次,我便不会如刚才那般客气了”千语暗中打量着楚允,她向来了解楚允的脾气,所以,她这是故意刺激他,试试他能忍多久。 楚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直在被千语套路吧,不知不觉就掉入了她的陷阱里,他以为眼前这个奇怪少年只是武功有些好,人有些奇怪罢了,殊不知人家对他可是了解的很。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知楚允王子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千语故意在楚允耳边细语,一句话说完,还是一脸欠揍的笑意,她环胸站在楚允面前,眸子一转,目光扫过那些一路辛苦了的士兵,她可不想陪楚允在这城门外站着。 “开城门”千语朝城墙上的士兵喊到,那些士兵从刚才开始就看的云里雾里,听千语这一声命令,急忙去打开城门,只是却被人拦住了,大家看过去,原来是跟在寒少帅身边的赵夕。 “赵夕,你做什么?”朱文急忙问道,很严肃的看着他。 “少帅还没有给开城令,所以,不能开城门”赵夕生气的回到,刚才千语在城门下的一举一动他看的很清楚,想来这人应该是她的熟人吧!所以,他生气了,心里不高兴了,有情绪了,非要折腾一下她。 “呃……话是这样说,可少帅刚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准备去开城门的士兵小声的说到,一双眼睛看着城门下的人,回头看到赵夕怒瞪着自己,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无论是谁,都必须遵守军营规律,开城门必须要有开城令,哪怕是少帅和将军,也不能例外”赵夕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城门下的人也能听到。 “哦?”千语抬头来看向城墙上,微微的月光下,赵夕一脸怒气正看着她,嗯?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义正言辞的执行军规,可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好像自己欠了他多少似的。 “哎呦……”城墙上一声惨叫,只听得东西落地的声音,千语一脸笑意抬着头,她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开城令牌丢上去了而已,赵夕的脸色僵住了,他的双眸还是看着城门下的千语。 “他该不会以为我没有把令牌带在身上吧?怪不得早上出来时那令牌放在匣子最底层”千语记起早上的事,一声叹息,恨刚才的令牌没有砸到他头上去。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个士兵小跑出来,将开城令递还给千语,毕恭毕敬的将众人迎接进城,虽说不是大张旗鼓,却也惊到了半城的弟兄们,而楚允却是跟着陈将军讨论军事去了。 其实,楚允的到来让千语想起了许多事情,此时此刻,楚允和陈将军有话在谈,虽然陈将军让她陪着,可她却推辞了,看楚允那副谨慎的模样,她心里倒是安心了许多。 “我这是在做什么?为他打拼江山,他坐拥万里山河,为他颠沛流离,他美人柔绕,为他双手沾满鲜血,他国库丰富,这一切有回报吗?值得吗?娘亲,你告诉千语” 城墙上,千语素衣裹身,斜坐在墙柱旁,看着漆黑的夜,手指抚摸着晨龙身上的纹路,微月凉,浅夜风,多年的漂泊在脑海中闪现,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离开荣安,离开王宫已经许多年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除掉多余的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七十九章:除掉多余的人 荣安,那个越来越远的地方,它繁华不落幕,它熟悉又陌生,承载着千语多年来的思念,那思念会越过重重阻碍回到过去,纵然满满的伤痕也不管,只要能看娘亲一眼就好。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千语的思路,千语回头看去,原来是楚允上来了,她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怎么?不想看见我?那我不打扰你了!”楚允作势要走,眼神悄悄往千语那边看了一眼,见那个少年双唇轻合,脚步已经慢了下来。 “等等,我有话要问你!”果然,千语开口叫住了楚允,一抹笑意上扬,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吗? “在下初来乍到,对沙场战事半知半解,倒是应该先请教少帅,怎么能让少帅先开口呢?”说罢,楚允又回到了千语身旁,懒散的靠在墙柱上,这一路的折腾可让他吃尽了苦头,现在的他身心疲惫。 “我要问的事情与沙场无关,只有从荣安来的你能回答我”千语从城墙上轻轻跃下,眼神诚恳的看着楚允。 楚允:喂,你别这样看我,你要问什么事情?我若是知道一定告诉你,这样你满意了吧? 千语:多谢了! 楚允:奇怪了,两万精兵都是从荣安城来的,你为何偏偏只问我? 千语:因为你比较悠闲。 楚允:什么?我……比较悠闲? 楚允哭笑不得,这人是从哪里看他悠闲了,连夜进城,还未休息便去向陈将军汇报两万士兵的情况,现在还在这里陪他说话,怎么看他都不悠闲吧! 千语:刚才那句话我收回,其实,我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你能告诉我,其他人,我不放心! 楚允:说说看,若是知道,我一定坦荡告之。 千语:多年前欧阳将军勾结魏国一事,相信你也知道,我想知道,现在这欧阳家族的人怎样了? 千语强忍着心里的难受,旁人般的语气问楚允,她怕他起疑心,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楚允:欧阳氏吗?这……我们谈这事恐怕不太妥当。 楚允左顾右盼,似乎担心有人会听到两人的谈话,小心翼翼提醒千语。 千语:怎么了?难道这事楚王子不知道?还是说王上禁止有人再谈及此事? 千语见楚允吞吞吐吐,心里顿时冒起怒火,这么多年过去了,欧阳氏当年一事为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为何没有人为欧阳将军平冤? 楚允:答对一半,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王上当然不希望有人再提起,何况,现在的朝廷之上已无欧阳氏的势力,你当真一点也没有听说? 千语:没有,什么都没有听说。 她心中一凉,整个人如躺在冰天雪地,她的确什么也没有听说,她不敢去打听,更害怕听到,那些会让自己揪心的消息,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只要听到一点点,仍会如毒药般致她于死地。 楚允:也难怪,你常年在军营,自然不知道荣安城发生的事情,不过,我劝你一句,今后别再打听这事了,以免惹祸上身。 千语:惹祸上身?不至于吧!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千语故作坚强,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心里却已经难受的连呼吸都困难。 楚允:真的是因为好奇?你可别骗我! 楚允一把搭在千语的肩膀上,笑着摇着千语的身体。 千语:我……其实是家父在军营时曾受过欧阳将军的照顾,得知欧阳氏没落,家父一病不起,今天见楚兄从荣安过来,才会想知道这欧阳氏在世的人都怎么样了,也好告知家父,让他老人家放心。 楚允:原来是这样,你父亲还真是个知恩的人,你若早说清楚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念你一片孝心,我呢就大方的告诉你,不过,你可得答应我,这事不能再有第三人知道,如何?你答应,我就告诉你。 “当然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永远都不会”千语点点头,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听接下来的消息。 “我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不需要别人知道” 楚允:你怎么了? 千语:没什么,只是替父亲感到高兴而已。 “原来高兴是这个样子?还真是够特别的”楚允皱了皱眉头,接着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千语的话深信不疑。 千语:你离开前荣安一直住在王宫吗? 楚允:嗯,怎么了? 千语:王宫里是不是很好?王上王后待人如何? 楚允:王上是个清冷之人,王后…… 千语:王后怎么样? 楚允:听说先前的欧阳王后善良仁慈,待人很好,现在后宫主事的是慧妃和玉妃,这后宫之主倒是尚未册封。 千语:尚未册封吗?后宫佳丽众多,难道连一个正宫之主都选不出来吗? 楚允:话可不能这么说,王上有王上的想法,岂是我们能揣测的? 楚允:唉,我说你不是要问欧阳氏的事吗?怎么说到这后宫之事了? 千语:哦,只是想知道欧阳王后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王后已香消玉殒多年,这少年居然不知道?果然是身在军营消息不灵通吗?”楚允突然不想告诉这少年所有的事情,或许这对他和他父亲都是最好的,虽然有些对不住他。 楚允:你放心吧!欧阳氏一族虽然在朝廷已无权无势,可还算是过得去,欧阳王后也已出宫。 千语: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 千语如释重负,心里流过几许欣慰,一直堆在心里的担心在这一刻终放下,泪水模糊了双眼,视线模糊中,她似乎看到娘亲和外公放下那些繁琐之事,远离了那个事非之地。 千语:谢谢你! 千语哽咽着,转过头不让楚允看到她脸上的泪水,谁也不会知道这些年她心里有多痛苦,每每一想到娘亲所受的委屈和痛苦,而且自己只能看着,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她的心就如成千上万的毒虫在啃噬。 “这样是否就够了?娘亲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个深渊,我亦不必再为他做任何事情,亦不必再……”千语满脸的泪水在月光下流淌。 “不……不对,我还要报仇,为欧阳将军平冤,为娘亲曾经受过的苦和委屈,还有我的那份,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楚允不知道自己一个善意的谎言险些救了一个徘徊在仇恨边缘的少女,只是她的执念断了那一丝心智,他看不到她的脸,不知她那近乎双冰冷的眸子又燃起了火焰。 “不用谢我,只要你记住自己答应我的,别让我难做就好!”楚允跳上墙台,站在墙台上,掏出怀中的玉笛,和着微风冷月吹一曲忆昔年。 笛声绕风渐行稀,月舍时辰静静和,半时阳之半时阴,谁人知是红颜装? 千语听着那笛声竟然渐渐的合上了眼,微风拂过她脸上的秀发,一曲终了,楚允却没有停止吹奏,只是坐了下来,坐在千语身边,对于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认识又觉得陌生。 “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人?”楚允放下手中玉笛,解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千语身上,千语太过于瘦弱,总是让人心生保护欲。 楚允来到军营后可算是抢了赵夕的位置,之前赵夕一天到晚的跟着千语进进出出,而现在身后的人却换成了楚允,他来军营不是跟着陈将军,却是跟着千语一个少帅,真是看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 他跟了千语几天后,不只是赵夕一人有意见,连一向很听话的玉书都有意见了,一直以来他除了要让着赵夕,现在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人,怎么能不叫他火大?他跟着师父几年时光,也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赵夕除外。 自从楚允来了军营后,玉书每次练武之时,他都会跟着千语站在一旁看,偶尔还会指出玉书的错误,这更让玉书很不爽,他只想千语一人在旁边,也只想千语一人为他指点,他不稀罕旁人。 楚允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好意别人需不需要,更未想过自己的好意会让人误会的,而这误会的第一人便是玉书,楚允若是多加观察一下玉书定能发现这少年每次看他都是一副不爽的模样。 射击场上,玉书拉弓而立,千语在他身后做指导,箭已上弦,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往旁边一瞥,看到楚允站在一边,见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身后的师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人是不是也想跟着师父?” “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这个烦人的家伙?”玉书心里很不好受,手中的箭头不知不觉对准了楚允,只要他轻轻一松手,手中的箭就能把楚允的头射穿。 “他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一连心不在焉的样子,现在还把箭都瞄准了楚允,这么明显,真是个笨蛋” 千语早已看穿了一切,看看玉书,再看看楚允,立即明白过来了,原来玉书是在闹别扭,真是烦人。 “喂,箭头别对着别的地方,除非你想把那家伙的头箭靶射”千语一把抓着玉书手上的弓箭,将他的手臂推了推,箭头已对准了箭靶。 第一百八十章:关于楚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章:关于楚允 “师父……”玉书惊呼出声,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师父看穿,他白着脸,低下了头,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了?居然想趁楚允不注意时教训他一下,难道这就是自己的不成熟吗? 千语一言不发,只是手把手再次教玉书对准目标的诀窍,她这么明显的掩饰,楚允没有起疑心,只是静静的等着看这寒少帅的徒弟到底有几分厉害。 “不要看着我,看前方,射箭时要心无杂念,不要被周身的环境及人物所影响,更不要想太多事情,别太给自己压力”千语在他耳边细语,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对玉书说,但玉书知道今天她再对自己说这些话是另有意思。 “咻……”玉书手中的箭轻轻的射出,重重的插在箭靶上,虽然正中红心,却还没有达到最精确的地步,千语对他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 “对不起!师父”玉书对自己的那一箭很失望,如果不是他心存妒忌之心,被事物蒙蔽了双眼,他完全可以射的很好,都怪自己的小心眼。 “挺不错嘛,原本还以为你连箭靶的边都射不中,毕竟是这个距离,常人应该都看不清楚靶心”楚允很大方的上前夸赞玉书,他怎么会忽视掉刚才的杀气呢?玉书的箭可是对着他呢,他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你……”玉书没想到楚允会过来夸自己,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别扭,有些难为情,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这是怎么?”楚允假装问千语,看着玉书离开的背影,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暂时是安全了。 “你这么聪明还要我说吗?玉书打从跟了我以后就从未离开凶我身边,那怕是上战场杀敌也不例外,对于你在我身边出现,他肯定是不放心的,怕你伤害我”千语轻描淡写便将玉书的想法护了起来,将一切的源头归结在自己身上。 “这么说,我得离你远点了?唉呀,你这徒弟还是不够成熟嘛!占有欲这么强?你若是女子,恐怕都没人能跟你说上几句话了”楚允甩甩手,很无奈的走了。 千语还是什么也没说,她还能说什么?玉书的小脾气帮了她一把,省了她被楚允每天跟着的麻烦,当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没想到会是平时温文尔雅的玉书对楚允动了杀心,她以为赵夕会更早的出手。 其实,楚允和两万士兵的到来并没有解决掉楚国逐渐上升的困难,南王已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在这场战场里与魏国共进退,公孙羽廷怕是已经想到了南国会倒戈,所以才会命楚允领兵前去支援,不只是试探楚允,更是为了让南王及魏王知道,作为友国的吴国是如何支持自己的。 楚允聪明如此,怎么会不知道公孙羽廷太试探他?虽然从未上过战场,区区两万人的军队他不还是有能力率领的,他若不是顾忌公孙羽廷的忌惮之心,怕是领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楚王表面上与父王示意友好,实则面合心不合,父王早已受够了每年献贡品给楚王的友好之礼,父王从未想过将吴国变得更强大,只愿和平即可,也不必受他人的禁锢” 楚允来军营之前想了很多,他一直不明白,为何父王一定要自己留在楚国,明明季云比自己更适合这份艰巨的任务,事实证明季云的确比楚允更有胆识也更有野心,季云的行动他都知道,包括吴王暗中支持南王,他都清清楚楚,他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让自己的生命有危险,毕竟,他的娘亲可没有季云的母妃那么有地位。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千语坐在椅子上看着楚允。她进房大概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了。楚允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都有些怀疑他的武功是不是那个武林高手直接渡给他的。 “寒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楚允看看千语再看看门口的侍卫。刚才有人说话吗?怎么他没有听到? “不要担心,我刚进来,只是没有让门外的侍卫传话”千语浅浅一笑,扶了扶脸上的半张面具。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看到楚允一脸紧张心理总算舒服了不少,他这样她可是很担心的,毕竟这里是军营,大意不得。 “怎么?你找我有事?你那宝贝徒弟舍得放你来我这里?”楚允嘴不饶人的问千语,故意往门外看了好几眼。 “玉书虽然有小脾气,心眼却不坏,再说了,他也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千语知道楚允是故意的,嘴角又是浅浅一笑,上次的事情她找玉书谈过,玉书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更加保证,若是发现楚允有对师父不利的事情,他就不会再放过他了,这还真是让人头疼,千语想告诉玉书,可不要小看了楚允,他的武功在你之上,思来想去,这句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你徒弟当然是你了解,我没有说话的权利,不过,你主动来找我还是廷奇怪的” “奇怪什么?我就不能来找你吗?今天就算是对你的特别待遇,有消息,想不想听?” “那要看什么样的消息,值不值得我听” “今晚季云会偷袭军营,这算不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千语眸子轻转,打量着楚允,她想从他脸上看到某些答案。 “季云?你为何要告诉我?”楚允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少年,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可是王上特别派来的使者,难道就不应该跟我们商量一下今晚的迎战计划吗?”千语淡淡的语气,着实让人猜不透她究竟有什么意思。 “这太突然了,少帅应该早点前来告知一声”楚允也坐了下来,看着千语那半张精致的面具,那深如幽潭的眼睛究竟要怎么看穿? “不突然。至少这次我们还得到了消息,上一次魏军半夜突然袭击,我们可是半点准备都没有,最后损失惨重”千语慢条斯理的说着话,手上的茶杯轻晃着,她只是在告诉楚允,不要不把季云偷袭这回事放心上,其他的意思是真的没有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认为季云今夜的行动和我有关吗?他在怀疑我?”楚云抿嘴喝着茶,早已觉得茶杯里的茶索然无味。 “难道他觉得我是在怀疑他吗?我一直都知道他和季云不是一路的人,又怎么会怀疑他?只不过想告诉他一声,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千语放下茶杯,起身要离开了。 “楚兄不必太担心,若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对策也不要紧,寒玄自然有对策,只是,要事先和楚兄说一声,若到时寒玄对季云有必杀之意时,楚兄不要阻拦的好”千语轻轻拂起门帘离开了,留楚允一人在房间里。 “他会不会是公孙羽廷的心腹?这么明显的威胁是什么意思?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吗?”楚允手臂轻轻一用力,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了,鲜血从手指的缝隙之间流了下来,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千语离开楚允的房间后,立即让人看着楚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在天黑之前不能让他和任何人有接触,玉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却是莫名的有些高兴。 “楚大哥,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千语遮住房间里看陈将军给她的对策,不得不说,陈将军不愧是纵横沙场数年的老将军,仅仅只是一纸对策就可以看出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没有累赘,让人一眼就懂。 其实,千语会对楚允说那些话也是为了他好,他的身份已经让陈将军有所顾忌了,若是不给他机会证明他和季云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他就上不了战场,就连他带来的两万精兵也将不能用。 “没想到陈将军是个如此小心的人,楚允虽然是吴国的王子,可是他在楚国的时间并不短,若是有二心恐怕早就被公孙羽廷发现了,还能有他的事吗?再说,哪怕是要试探他也由是公孙羽廷下命令,要是耽误了战事,谁都说不清楚”千语眉头紧皱,一点也没有方才在楚允面前时的那般轻松,一旁的玉书看的心里焦急的很。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难题?”玉书送了热汤了进来,外面越来越冷了,他冻的脸颊红红,白皙的双手,粉嫩的小脸,单薄的身子实在是像个姑娘。 “玉书,营里的冬衣都已经发下来了吧?” “师父,你该不会是在担心冬衣的问题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咳。……你多穿几件衣服,别让人觉得我虐待了你”千语咳嗽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玉书,这小子倒是越来越一副清秀模样了,天天跟着自己训练,怎么就没有见他强壮起来? “这个……师父,玉书认真的问你,你却和玉书开玩笑,何况,就算别人要说,这也不叫虐待,叫清廉,知道吗?清廉”玉书把汤放在千语面前,收了她手上的书筏,生气的说到。 第一百八十一章:阴险之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一章:阴险之人 玉书说千语清廉一点也没有说错,或许是因为她对钱没有用处,所以,只要身上有衣服穿就不会说要制新衣服,自己每个月的饷银也给了玉书,自己怎样她从来没有想过,倒是对身边几个得意助手的穿着很在意,玉书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她亲自千裁缝铺子给他定制的,就因为这事,赵夕说过千语很多次,玉书也因为这事总是气赵夕。 “清廉?你倒是看得起你师父。她也只是……”赵夕从外面走进来,抖着衣服上的风尘,一抬头,看到千语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立即没了声音, “你回来的正好,我这边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千语吹着碗里的热汤,眯眼看着赵夕,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诡异。 “呃……很重要的事吗?”赵夕停下了抖衣服的动作,期待的等着千语的回答。 “怎么?不重要就不能找你吗?”千语喝了一口汤,发现一点咸,眉头忍不住皱了。 “玉书做饭嘛,也只能如此了,将就一下吧”千语强忍住嘴里的味道,一口气把一整碗的汤都和掉了。 “不,我是希望你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这恐怕是不可能了”千语挑眉一笑,扭头看了一眼玉书。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找我了,玉书不是正好闲着吗?”赵夕转身,人已经走到门口了,看来还真是生气了。 “他可不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千语放任着赵夕耍脾气。 “那我和她交换任务!”赵夕一撇嘴,啧声说到。 “你、确、定、吗?”千语一字一顿,语气挑逗,缓慢的声音直击赵夕心灵。 “她这是怎么了?又想套我话吗?这次我偏不退缩,一定要交换任务”赵夕体内那份属于易子棠的情绪极速的在波动着。 “确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换” 赵夕一拍胸膛,信誓旦旦,千语在心里为他叹了一口气。 “玉书,把你的任务交换给赵夕,你留下来和我商量今夜的战略”千语一抹微笑渐上脸颊。 玉书:赵大哥,那今天的午饭就麻烦你了,哦,不对,还有晚饭! 赵夕:什么?做饭?等等,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耻辱,这是何等的耻辱!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像那个娘娘腔一样去洗菜做饭?别开玩笑了!”赵夕心里冷哼一声,看着千语的眼神开始变了。 “怎么?不想换了?只要你开口说一声,我就让玉书收回那句话,毕竟我可还想让大家多活几年” “什……什么?我虽然没有下过厨,可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赵夕收住了出门的脚步,猛然惊觉,他差点又着了她的道,他拍了拍发热的脑门,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千语。 “玉书,你下去准备午饭吧!我有话要和你赵大哥说”千语终于松口放过赵夕,差点没当他面笑出声。 “赵大哥,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哦,下次可由不得你改口了!”玉书端着汤碗离开了,走到门口还朝赵夕眨了眨眼睛,赵夕却始终黑着一张脸。 玉书走后,赵夕才算放下了面子,在千语面前哭丧着一张脸,千语也噗嗤笑出声,他跟着她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嘴硬可不是好事,以后若是成家了怎么和夫人相处?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嘴硬的毛病改掉?知道的才会为你着想,不知的定要心里有怨恨,以后若是娶了妻,在夫人面前可怎么办?”千语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赵夕僵着脸坐了下来。 “你尽管笑我吧!我这点毛病你也清楚的很,总之你以后会是我夫人,以后也不怕不好相外”赵夕一本正经的在心里暗暗想着。 “少帅,你就放心吧!既然能将她娶回家,还怕相处不了吗?我赵夕又不是什么难以沟通的人”赵夕点着桌子,一想到将来要把千语娶回苦剑门,脸上一红,手脚竟有些不知该怎么放才好。 千语:怎么?又嘴硬难受了?人长了,武功也进步,怎么这毛病就是不见好? 赵夕:这毛病不需要改,反正…… 千语:反正什么? 赵夕:没什么,对了,你找我是要商量今夜防袭之事吗? 千语:对,对此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好对策? 赵夕:我一个小队长,能有什么好对策,陈将军不是已经将对策给你送过来了吗? 千语:陈将军的对策的确不错,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怎么?不愿意? 赵夕:不,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此次迎战非同小可,先不说季云是否真有偷袭之举,单是已经联手的南魏两国就足以让我们焦头烂额,何况……魏国还用上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巫蛊之术,将巫蛊术参入战场之上的事情曾在历史上也出现过,一个宠大的国家被黑蛊术一点一点的吞噬掉。 千语:你怕了? 赵夕:我并不怕,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 赵夕怒吼了一声,是的,他确实是替千语感到不值,在经历那个人对她的种种伤害后,还能付诸一切的为他打江山守边城,凭什么要为他牺牲这大好青春?真的不值! 千语:什么? 赵夕的一句话如雷贯耳,千语惊讶的看着他,惊魂未定,害怕的收了收衣袖。 赵夕:没什么! 赵夕知道自己有些激动,失态后立即清醒过来,他想出去,等千语冷静下来再说。 千语: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千语一把拉住了赵夕,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他是从何时学会顶撞自己的?真没看出来,他沉了这么久的气,他刚才说不值是吗?那他知道什么叫值吗? 赵夕: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不值,王上远在荣安,根本不知道我们身在边境的困境,所以…… 千语:别说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王上知道,而是让百姓知道,让百姓相信我们。 她松开了赵夕的手,刚才心惊胆颤的感觉总算是过去了,她差点以以赵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刚才有点杀人灭口的念头。 赵夕:知道了,只要少帅愿意,赵夕永远追随少帅的脚步。 赵夕转身出去了,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他刚走,玉书便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中的食盘颤抖着。 “赵夕他这是怎么了?是最近战事紧迫压力太大了吗?怎么感觉他有什么心事” “今晚还是不要让他出战的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失误” 千语执笔将出战簿上赵夕的名字划掉了,为了人员不缺,加上了玉书的名字,这一切,窗外的玉书看的清清楚楚,唇角上扬,很满意的离开了。 近黄昏时,一直监视着楚允的侍卫前来复命,楚允谁都没有见,一直在房间里,连门都没有出,倒是有人找过,却被他拒绝了,千语让那侍卫将情况转告给陈将军。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陈将军就让人带了出军令给楚允,让他率领自己带来那两万的备用兵在城中候命,这也算陈将军对他的认可和信赖,千语的使命也完成了。 夜,楚国军营,十二支防袭兵做好了十足的防御,整装待发,各就各位,只需要陈将军的一声命令,弓箭手也早已埋伏在城外及城墙上,陈将军负责步兵,而千语则负责弓箭手和,夜战不会出动铁骑兵。 楚允一身戎装,站在城中的大道上,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精兵,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千语也是一身银色戎装站在城墙上的柱子后面,一双夜鹰般的眸子汪视着远处。 情报没有错,季云的确会来偷袭,而他也已经知道楚国这边做好了防御,只是,事已至此,哪怕会失败,还是要放手一搏,毕竟眼下这个机会很难得,楚军前不久刚被魏军袭击过一次,现在兵力损失不少,正是攻击楚军的大好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季云此次只带了自己的亲信兵前来参战,打的恐怕也是他自己的名号,吴王知不知晓且不说,凭着他是楚国友国王子却举兵谋反这一条,公孙羽廷就足以杀他一万次,还有一个问题,他是如何做到在公孙羽廷面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的? 千语看着远处黑暗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他们正在慢慢靠近,不知今夜究竟会谁成全谁?是先攻为敬的季云还补刀的南国?亦或是捡便宜的魏国?开战前,谁也不知道。 楚军所有人心里都很明白,季云那几千精兵不可怕,可怕的是随之而上的魏国及南国,他们才是最饥渴的了豺狼,楚国连夺南国城池数座,南王早已对楚军恨之入骨,若是被他们击溃,等待楚军的便是全军覆没,生灵涂炭。 战败之下,一是退回楚国之境,二则是魂丧他乡,这就是边境战场上士兵们的命运,有路不能退,必须死守边城。 在过去的数十年,楚国的确是五国之中兵力最强的国家,可是,随着近年来楚国人丁不断流失,楚国的兵力也下降了许多,尤其是追随欧阳将军的人,早已四分五裂,楚国已经经不起这三国齐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故人相逢不相识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二章:故人相逢不相识 今夜之战,楚国带兵的都是历经沙场的人物,除了楚允的战场经验不是很好以外,但他武功不错,而南国带兵的人也是让人意想不到,那是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年轻人,头盔只露出了一双明锐的眼睛,说起来,穆长风这不是第一次带队,只是此次带领的人数有些过多。 穆长风听闻楚国带兵者有楚允,所以才在头盔上动了手脚,他不想让任何人认出他,尤其是那个从小就处在他之上的楚允,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不只是因为个人的私念,大多是因为吴国和楚国友好,而让南国受凌,让他自五岁开始便不得不离开娘亲去楚国,若不是因为吴王给楚国加大了势力,他也不至于如此。 所以,今夜,他要以陌生人的身份证明给楚允看,靠在楚国的双翼下是错误的,他要让楚允知道,再强大的楚国也会有倾覆之时,待功成之后,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魏国此次带兵的将军是大家都很陌生的一个人,听说是国师举荐的,依上次偷袭之事来看,这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所以千语特别让人打听过这人,得到的结果是对这人一无所知。 “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大胆想到和南王联手,以及偷袭,再大胆也该会收敛一二” 千语已经从墙城上下来了,她突然觉得心里好慌,有种前所未有的担心,对这一战,好像没有把握,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敌人从未害怕的她,现在居然有些害怕。 兵临城下,万箭待发,敌军三重攻术,楚军设三重防御,亦不知能否守住这汴州城,千语打头阵,陈将军接手中心,而楚允负责断尾,千语早已下达过一个不成令的命令,若守城无望便弃城,必须保住兵力。 陈将军也是无奈之中的选择,楚王虽然有命令,要死守汴州城,可是,他那个不怕死的寒少帅却要他违抗王命,让他下了一道命令,若兵败,则退至丰城,不可恋战,说来也真是没面子,他堂堂一个将军,居然被一个少帅用剑架在脖子上威胁。 没错,今夜点兵之前,陈将军的确是受到了千语的特别照顾,她威胁了陈将军,为了那十二支防边军和三千弓箭手及两万精兵的性命,她计后顾的犯了最严重的军规。 当时陈将军气的脸红脖子粗,千语却只是丢下一句“要想处罚我,等你有命回来再说!”便跨上马背走了,可真是把陈将军气的不轻。 被安排在候补营中的赵夕听说这事后,差点没拍手叫好,他可是很希望陈太将军好好修理修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小子,把他调到候补营也不打声招呼,带着玉书那个娘娘腔就走了,他和陈将军一样,一肚子火。 当夜色如墨般笼罩着汴州城,点点火光便开始照亮了城外,季云的确带着数千人马前来攻城,千语看着那片踊动的火把,明白了一句话,夺来的东西迟早要还,她希望公孙羽廷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不是觉得楚军守不住汴州城,楚国还有遍布全国的铁骑雄狮,只是动不得,一旦动用,就如动摇了楚国根基,何况,当今世上无人知道铁骑令在何处。 再者,千语也想趁此机会让公孙羽廷知道,从他人手上抢走的东西终究是留不住的,也要让他知道,这南王不是第二个欧阳氏,他们可不会一直忍气吞声,更不会任人宰割。 她可以为他攻打他国,夺他人江山,可她不会为他守江山,更不会为了他的野心而牺牲军营里的弟兄们,楚军夺南国三座城池,她最多退出三城之外,回到雍州城,绝不会让他人再踏入楚国境地半步,更不容许他们伤楚国子民一毫一分。 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些许秘密,无论是千语还是楚允,亦或是身为敌人的穆长风和季云,四人之中只有季云和楚允两个人的身份是挑明的,千语和穆长风都像是生活在黑暗的使者,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烽火起,硝烟漫漫,三国将士先后攻城,万箭往来,血流成河,尸堆成土,痛苦的哀嚎声击破长空,这场混乱的战争,已不知谁是谁非,刀剑声喑哑,城门倾塌。 魏军首领带着一群眼神诡异,不畏火烧也不惧刀箭穿心,疯狂的朝城墙上爬,纵然是血肉模糊,身体还在努力的动着,直到火烧到灰尽,他们才在嚎叫中失去生命。 “这就是传说中的巫蛊术?”这是城塌前,千语唯一看到的画面,那些血肉模糊没有生命的士兵,在她心里激起了阵阵恐惧感,若要形容,恐怕只能形容他们不是人。 这一夜,这一战,这一座城,楚军战败,他们始终没有守住汴州城,当防御之线全体解塌之时,楚军遵从陈将军在开战之前下达的命令,极力撤退,连夜退至丰城,待全军成功抵达丰城时,大家才发现,寒少帅没有跟过去。 千语带着玉书打头阵,当城门攻破,城墙上的弓箭手退回城中时,千语却遭到了两个人迅速的攻击,一个是早已见过她的季云,一个则是穆长风,他们两人同时找到了千语,彼此都怀着要将这人杀掉的念头。 玉书紧紧的跟着千语,哪怕是在季云攻击千语时,他也不离其身旁,一直在她身边,身上早已没了平时的书生气质,浑身散发着让人怀疑的凶狠之气,这一战将他真正的实力激发出来了。 两人没能跟上撤退的楚军,只能往汴州城外跑,经过那一战,那些不畏生死的魏兵让千语受了一点伤,一路上都是玉书在断后,离开汴州城后,季云的暗器又伤到了她的腹部,行动已经有些不灵活了。 “玉书,你别管我,你先走”千语感觉自己受伤的地方流了很多血,玉书一边拖着她,一边防御,他也已经受伤了,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死在季云和那个南国人手上。 “说什么呢?你是我师父,哪怕是要走,徒弟也是让师父先走”玉书一边抵挡着季云的剑攻,还要不依不饶的耍嘴皮子,他也感觉到两个人的确有些吃力,但他绝不会放手。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听我的话,现在马上去找陈将军”千语一把将玉书推开,手中长矛挡住了季云的剑,把两人的进攻拉到了自己身上。 “师父……你做什么?”玉书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满眼灼伤的看着千语,对于千语的保护,他很难过,他情愿两人患难与共,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先离开。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师父的话,就听我的命令,离开这里,回去找陈将军,除非你想违背师命!”千语怒吼着,身上的伤已经痛的牙齿直打架,她快撑不住了。 “该死的,为什么这次的伤这么痛,浑身还有点冷,到底是怎么了?” 千语怒瞪着季云,这个男人,昔日践踏了她的尊严,一度利用她伤害她,如今还想如何?这身上的伤多半都是拜他所赐,新伤旧伤亦如此。 “师父……”玉书嘶哑的声音叫着千语,可是她一个凌厉的眼神便让他没了声音,他知道,一旦师父决定了的事情,无论他再说什么,都已是无济于事,无奈,玉书只能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季云想去拦玉书,却被千语缠住了,直到千语再次发威,玉书再也不敢怠慢,迅速的离开了,季云只得将怒气撒在千语身上,他纵身一跃,腿如疾风朝千语扫去,千语立即被他踢倒在地。 千语闷声落地,纤瘦的身子砸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草地上,她抬起头看着季云,下一秒,他的腿又迅速的朝千语踢去,千语双手挡住了那一脚,手迅速的拉到季云的脚,一把将他甩开了。 一旁的穆长风正打算趁千语无防备时下手,却没想到她还这么有力气,居然将季云甩了出去,他不没来得及出手,千语就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她拿起长矛朝穆长风刺了过去,手指碰触到腰上的晨龙,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 趁着季云和穆长风两人闪开之际,千语迅速的离开了这事非之地,捂着发疼的腹部,她在黑暗中奔跑,身后是沙沙的脚步声,季云和穆长风就在身后,随时都会追上她。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可能和他结下梁子”千语一边跑一边想着穆长风的身份,她的确没有见过此番模样的穆长风,陌生,只是一个陌生人。 “自从夺帅一事之后,季节便对我有杀心,今夜若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两人手心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没想到魏国的巫蛊求如此厉害,不但让人感觉不到疼痛,还会让人精力充沛,一但认准了敌人,定要拼个肝脑涂地,至死方休” 千语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那一阵一阵的沙沙响越来越近,就在她以为被他们追上时,前却已经是死路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无路可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三章:无路可逃 摆在千语面前的的确是一条死路,一条怎么也跨越不了的死路,待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万丈悬崖之上,听声音,悬崖之下是一条河,从悬崖下面冲上来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急忙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身后追上来的两人,季云早一步追上来,穆长风则紧跟在后面。 “哼!楚允,多年不见,没想到你武功这般了得,不过,你很快就会死在我手上,多亏季云,否则我一个人还真没把握对付你” 穆长风赶到悬崖边上,冷冷的看着千语,他知道,在这万丈悬崖之不便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眼前这个人,这个被楚王公孙羽廷很看重的人,真的很让人火大,直到这一刻,他的眼神中还露出不服输。 到这一刻,千语恐怕还不知道穆长风把她当成了楚允,他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及恨意让她不知所措,陌生,对她而言,穆长风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去死吧!此时此刻,你依靠的楚王何时救不了你了,我要让你知道,依靠他的人都是愚蠢的”穆长风从袖中掏出了暗器,内力运作,那暗器带着杀气朝千语射去。 “你……”季云也被穆长风突如其来的举动一震住了,他费尽心思将这个寒玄逼至死路,没想到,这个身穿铠甲的少年,却突然使用暗器要杀寒玄灭口,他还有话没有问,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呢? 于是,季云一剑挡掉了穆长风的暗器,剑锋一偏指向了他,眼中的怒火不减反增,他最恨别人凌驾在自己之上,而这个人更是,小小的一个二刀区队长,居然敢在他面前放肆。 “你做什么?我还有话要问他,你最好别给我找麻烦,识相的就给我离开这里”季云的剑已经抵在了穆长风胸口上,他本不想与南国的任何一个人为敌,若是这人不听劝,那他也只有先杀为敬了。 “季云有话要问我?他与我之间有什么事情吗?”千语疑惑不解的望着季云,她可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糟糕,身体越来越冷了,怎么回事?现在可没有时间看这两人演戏,刚才连手一路追杀过来不是合作的挺好的吗?现在怎么了?”千语心里冷笑一声,身后凉意袭来,衣摆发丝在风中飞舞,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已经感觉不到身上有温度。 “好一个季云,自己紧追着楚允不放,现在却阻止我杀他,呵……想问话?去阴曹地府问吧!”穆长风不畏惧季云手中的剑,手中的暗器迅速的换了一个方向,狠狠的朝千语射去。 “啊!”千语闷声痛吟,僵硬的身体来不及闪躲,那暗器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她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腿上,她一个没站稳,往后倒了下去,身子飘飘然的朝万丈之下的河流落去。 “你找死!”季云的声音怒而危险,手中的剑已经刺向了穆长风,这是千语落下悬崖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身子的僵硬让她没有反击的能力,千语告诉自己,可能是因为寒冷的原因,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上那找不到安全感的恐惧,不是因为受伤,也不是因为再次面对季云,而是,她被蛊感染了。 “啊……”千语的嘶喊声击破夜空,回荡在那那河川之上,渐渐的失去了声音,随后便传来了一声落水巨响。 急流之水中,血液在混浊的水中如盛开的鲜花,伴着那抹素衣朝远处漂去,千语早已晕厥过去,身上的伤让她没能扛住急流的拍打,冰冷的水流中,她的发丝散开,完美的侧脸如画中仙下凡。 一夜的漂流,千语被那股河水不知带向了何处,失去了知觉的她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只能听天由命,随波逐流,若有善人相救,便是她命不该绝。 这是一处偏僻寂静的竹林,竹林只有一条小路,小路出去则是一片树林,沿着小路走到尽头是一条河流,竹林外的小路似乎被人有意的隐藏了,到了竹林便很难找到路,恐怕只有从里面出来才知道路在何处。 竹林外,一名俊逸不凡的男子背着草药筐,正站在小路尽头,环顾四周,感觉无异样后,手掌带风扫向一棵竹子,那竹子轻轻移动,周围的竹子也在发生变化,脚下原本没有路的地方立即出现了一条路。 男子背着筐子进去后,那条路立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竹子茂密,根本没有什么路,男子头也不回,匆匆忙忙的往竹林深处走,脚步生风,气宇轩昂的模样倒不像个村野农夫。 “完了完了,伤口又流血了?是不是醒过?” “这药怎么这么难闻?书上是这么写的没错吧?” “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竹林深处,一个小院子,一间竹屋,篱笆院中种了许多花,在这样的季节却是盛开的灿烂,竹屋里时不时传来几句话和东西碰撞的声音,刚才那男子偶尔出来取点东西,阳光明媚之下,只听到他一个人的动静。 屋子里,简单的摆设,儒雅三分的一个小书架,窗上摆了几盆花,屋里也有花架,隔着圆帘,里面就是卧室,进了卧室才发现,里面也有花,看来这屋子的主人很爱花。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是一双军靴,床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套洗干净了的衣裳,日上三竿,床上的人却没有动静,不是贪睡,而是受伤太重,仍在昏迷当中。 男子已经捣好药,此刻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双眸含笑,脸上尽显几分担忧,手上端着药碗,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已经给她上了好几天药,伤口怎么还会流血?”男子突然抬起头,双眸变得十分凌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放下了手中的碗,转身又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见那男子拿了些奇怪的花进来,又找了一些香料,他找来一个小檀木炉子,将花全数放入炉中,点了一把火烧了起来,奇异的香味瞬间蔓延着整个屋子,他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香味飘散在空中,越来越浓,似乎要侵入人的体内,男子急忙捂住鼻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那人的动静,他难免有些心急,坐不住了,来回不停的在屋子里踱步。 “难道是因为这蛊种的太深,所以引不出来了吗?”他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失败的神情很是落寞,扭头看着已经燃烧殆尽的香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要放血了,希望不会伤害到她”他从怀里拿出匕首,轻轻扶着床上那条纤细的手臂,匕首小心翼翼的在白皙的手腕处划了一下,他的心也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 血液,黑色的血液顺着匕首和手腕流了出来,小小的伤口在手腕上如活体般触动着,他脸上的神情马上变了,迅速拿起桌子上的透明瓶子,瓶口对着手腕上的伤口,黑色的流出来时从里面也落出来一条纤细的血红色的虫子,他立即把那虫子装进了瓶子里,马上就拿出去了。 直到这一刻,他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下来,这几天可真是把他累死了,每天照顾这么个没有意识的人,闷也就不说了,还要……还要……帮她擦身子,想到这里,他的脸突然间就绯红一片。 “她醒来以后会不会杀了我?完蛋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会武功的姑娘,唉……”他哭丧着一张脸,叹气又叹气,自己救了她是没错,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吧,被一个陌生人看了身子不说,还有肌肤之亲,她应该……不,是肯定,她肯定会恨自己的。 “若真是那样,我倒希望你不要醒来,至少我还可以活着”他盯着床上的人站在门边喃喃自语,这样一想,他现在连房间都不敢进了。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怕?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应该感谢我才对吧”他站在门边想了又想,脚踏进又缩回来,试了几次都没有进房间,他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害怕的连门都不敢进呢。 “算了,今晚睡外面吧”他一句话说完,想出去,突然间又想起她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于是,颤颤抖抖的又进了房间。 “姑娘啊,你可不要生气啊,我呢是为了救你才碰了你,但是,绝对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他一边包扎着手腕上的伤口,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话,压根没有想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了。 “这是在哪里?好像有人在说话”躺在床上的千语已经恢复了一点点意识,眼睛没有睁开,只是感觉自己身边有人,身体很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听到的声音也模糊不清,所以,这个男人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别动,我在给你包扎伤口”男人感觉手中的小手有一点点动静,妨碍了他包扎,他有些不悦,轻声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吓得把手中的小手放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失忆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四章:失忆 人醒了?是醒了的吧?刚刚她的手都动了,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醒了,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起身,后退了了好几步,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脚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他已经退到了门边,正打算出去,眼睛却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一碗药。 “说不定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反正到时候打死不承认就好了”这样想着,他舒了一口气,安心的走到床前,小心的把她手腕上包扎的纱布绑好,安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这个人在说什么?”千语一直听到有些迷迷糊糊又莫名其妙的话,感觉胸口好闷,还有点反胃,似乎有东西一定要吐出来,她好想起来,可是整个人完全没有力气,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有,这个人居然给她盖被子。 “唔……”千语感觉自己已经快忍不住了,胸口的痛楚她真的没办法忍受,还有压在喉咙深处的东西,好像很快就要吐出来了。 “你真的醒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他坐在床边,做贼心虚似的看着她,感觉她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难道说刚刚的话她都听到了?还是说她身体不舒服? “我……”千语想开口说话,她心里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可是嘴巴却挤不出一句话,眼睛也睁不开,浑身难受的不行。 “你……”你走开,千语本来想说这句话,可是,没有等她说出口,胸口那股东西就已经冲出了喉咙,她的身体猛然坐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红色的鲜血洒落在红色的被褥上,她的眼睛终于睁开,她虚弱的坐着,抬起手臂,轻轻的擦拭着嘴角的血液,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男人?为什么是男人?她疑惑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不好意思,救你的偏偏就是我这个男人”他在心里理所当然的想到,可是,这句话呢,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不好意思,弄脏了被子”千语低头看着被子上那一大片鲜艳如花的红,脑海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没有自己的记忆,没有身边朋友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总算舒服多了,原来是一口血压在了胸口,怪不得这么难受”千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色总算恢复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有气色多了。 “没关系,你高兴就好”他温柔的回到,眼神一直看着千语,失去记忆的千语被他这样看着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比他更直接的看着他。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不是受伤了?”千语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向他问去,他还什么准备都没有,他没有想过她会失忆,连一套说词都没有想好。 “不会吧?失忆了?那我岂不是安全了?既然她已经失忆了,嘿嘿嘿……”他背对着着千语,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一脸猥琐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千语着急的问,他吓得急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优雅转身,千语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正看着他。 “不是,只是……我只是太高兴了,你终于醒了,娘子”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把拉过千语的双手,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娘子?我是你的娘子?”千语指着自己,一头雾水,这个人说她是他娘子,可是。她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关于他的事情,一点点也没有。 “嗯,明媒正娶,八抬花轿把你娶回来的,我是你如假包换的相公”激动深处,他抱着千语,头埋在她的秀发里,明明眼泪都出来了,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容,笑的脸都快要抽筋了。 “对不起,我……我没有印象,你是我、相”千语呢喃着,纵然是失忆了,可是说到那两个字,她还是脸红的比花还艳。 “没关系,娘子,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以后我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都告诉你,现在呢什么也不要想”他温柔的如同天人下凡,灿烂的笑容让千语觉得好温暖。 “我……要任何称呼你?”千语在心里挣扎着,虽然这个人说他是自己的相公,可是,没有记忆的话,叫相公还是会很别扭的吧,尤其让自己别扭,倒不如直接叫他的名字,这里也方便一点。 “终于开口问我名字了吗?我还以为她会直接叫我相公呢,若是她真的叫了,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他在心里坏坏的想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让千语摸不着头脑。 “咳咳……娘子,你叫我长君就好”他咳嗽了几声,伸手抚摸着千语半边脸上的面具,他差点就忘了这个奇怪的东西了,真是碍事。 “长君?那我……我的名字呢?”千语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心里想的却是:长君这名字还算不错,人也不错。 “对了,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下可糟了,怎么办?现在她问我名字我也不知道啊!”长君心里暗叫不妙,哪有相公不知道自家娘子叫什么名字的道理? “有了,就先借用一下她的名字吧!”长君头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人的名字闪过他的脑海,说起来也只是有过数面之缘而已,许多年见过的一个姑娘,如今怕是早已嫁为*,就用她的名字先挡一下吧! “念茹,你的闺名叫念茹,当初我们相识时正是你的名字吸引了我”长君又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连篇,毫无意识的千语轻轻松松就落入了他的谎言之中。 “哦,我们成亲多久了?还有我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千语虽然失忆了,这执着的毛病却是没有改,长君不主动告诉她,那她就会问到底。 “嘘……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我们的时间还很多,等你养好了伤,我再一一的告诉你” 长君伸手捂住了千语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眸中含情,脸上带笑,深情款款的模样倒真是像极了一对夫妻,被他这一看,千语只能眨巴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说了。 “现在……该做点什么?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是不是应该问她饿不饿?困不困?不对……她睡了这么多天,应该不困了,所以说应该问什么?”此时此刻,长君脑子里在想自己要如何和眼前的“娘子”相处,这还真是个难题,虽说他从小出生在宫廷,身边美女如云,丫鬟环绕,可是,那些与他无关的人,他从未和她们认真的相处过。 “认真?我居然在纠结认真与否,难道我想对这姑娘认真吗?那……那她怎么办?我等了这么多年的她,就要这么放弃吗?”长君惊醒过来,立即把脑子里那些吓人的想法拍上了九霄云外。 “我究竟在想什么啊?她与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会叫她娘子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怎么能拿他和千语比较呢?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长君眉头紧皱,脑子里精彩的活动已经让他完全忘记了千语的存在,恐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你怎么了?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没事吧?”见长君一直愁眉不展,千语忍不住把他放在她嘴唇上的手指推开,关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对了,娘子,你饿吗?”长君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完了,他现在好像变迟钝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睿智了,怎么办? “好像是有一点点,我是不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千语看了看风景里的摆设,好像挺简单的,看起来不太像两个人生活的地方,她有些疑惑不解,扭头看向长君。 “这个……因为……”长君额角开始流汗,他已经想不到什么好借口了,他咬如何解释,为什么这个屋子里只有自己简简单单的几件衣裳,关于她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是因为我伤的太严重,你以为我已经没有救了,所以把我东西都丢了,但是,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又把我带回来了,是这样吗?”什么也不知道的千语此刻笑看着长君,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好厉害的解释,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说她只是在试探我?”长君打量着千语,可是,她无辜的眼神什么也看不出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是的,的确是这样,娘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长君嘻笑着一抬头,从她那灿烂的笑容里看到了杀气,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了起来,那双眼晴实在太有杀伤力了。 “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现在出去还来的及吗?或者……我现在招出她不是我娘子,只是我救回来的,还来得及吗?”长君小心翼翼的往后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想悄悄的退到床那头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梦中火海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五章:梦中火海 长君不是胆小的人,他一身好武功,再怎么也不至于怕一个身上有伤的姑娘,不过是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儒雅罢了,雅士不宜动粗,可是,说到底,他究竟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表现的儒雅呢?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这笔账我现在先记着,等我身体恢复了,再和你算,现在我饿了,要吃东西”千语往床上躺,不再理会他了,她把头埋在被窝里偷偷的笑着。 “暂时得救了,这姑娘真的好危险,把她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对了,以后就有人陪我打发日子,这孤独又无聊的日子总算到头了”长君满脸笑容的出去了,躺在床上的千语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给套路了。 千语躺在床上,睡意突袭,眼皮有些沉重,听着外面的声音,一双眼睛渐渐的合上了,她安静的睡着了。 梦境中,重重白雾围绕,千语在一大片梅花中努力的奔跑,她拼命的跑着,身后似乎有人在追她,可她根本看不到身后的人,她一边跑一边频频同头看,身后什么也没有,梦境的意识告诉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杀掉。 “好……累”她在梦境中喘着气,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身后的人一直在追自己却怎么也追不上来。 “这是怎么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多梅花”千语环顾四周,感觉自己置身于陌生又繁华的宫廷之中。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 千语擦拭着额角细汗,看着周围的雾越来越浓,这才发现,原来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雾,而是烟,浓浓的烟味让她猛然一惊。 “是什么地方烧起来了吗?”她快速的跑出那片梅林,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火海,她喘气看着那火越烧越大,眼前的房子很快就淹没在了那片火海中,她双腿渐渐的在发抖。 “有没有人在?救救我!”一个弱弱的声音从火海中传出来,她浑身一震,那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她朝那个屋里看去,只见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她下意识的就要冲进去救人。 “谁也不许进去救人!”千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斥,她回头,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模样的人站在自己身后,雍容华贵,却是丝毫人情味也没有。 “是谁?为什么不救人?为什么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火烧?” “救救我娘亲,求求你们!”火海中,那个微弱的声音还在哭喊着,沙哑的声音,悲痛的哭泣声,千语紧捏着拳头。 可是,无论里面的人如何哀求哭泣,外面的人始终无动于衷,那贵妇一脸解恨又得意的笑着,身后几十号人莫说救人了,甚至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一下。 “跟我斗?现在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主人了吧?”那贵妇往前走了几步,一脸阴险的笑着,得意与狰狞的脸让人恨不得撕碎它。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好残忍!”千语蹲在地上,她紧紧的抱着自己,感觉全身都是冷的,冷的让人发疼,疼的又让人心寒。 “哈哈哈……”火越烧越大,浓浓大烟了弥漫着整个宫院,那贵妇开怀大笑,笑的花枝乱颤,笑的眼中带泪。 “你们这些魔鬼!”突然,千语怒吼一声,她受不了了,飞快的冲进了火海中,脚步没有半点阻碍,冲破房外的火焰,一直跑到声音的来源处。 “你们怎么样?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千语着急的在屋子里找着,可是,刚才明明看到有人的地方现在是空无一人,只有不停冒着火焰的家具和摆设。 “喂……你们在哪里?” “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要怕” 千语在浓浓大火中走动着,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看不到出去的希望了,再这样下去,无辜的她也将葬身于这片火海之中。 “求你们,说句话好吗?让我知道你们在哪里!” “我要救你们,一定要救你们,所以……你们自己也不要放弃啊!” 千语跪在地上,扒拉着地上已经燃烧为灰的东西,她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烫手,只知道再不救他们,两条人命就要这样牺牲了,她含着眼泪,拼命的挖着。 “谁……谁来救救我娘亲?求求你们!” 终于,那个微弱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千语一把擦拭掉眼中的泪水,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着,朝那个声音爬去,一点一点的,她慢慢靠近了那个声音,只是她仍然什么人也没有看到,眼前除了火还是火。 熊熊燃烧的大火包围了整个屋了,千语仍然不死心,拼命在屋子里找着,一双眼睛恨不得有穿透之力,将一切阻碍物都穿透,她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听声音应该是是小女孩,可是为什么我却找不到她?” “她说了她娘亲,既然有大人在,就更应该能找到的,偏偏却什么都找不到!” 千语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头,一个劲的在心里责怪自己,都怪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若自己有力量,恐怕早就将她们救出去了。 “娘娘,你看下雨了,怎么办?下雨了” “下雨怕什么?反正这里已经烧成了灰,难道死人还能爬起来不成?” 屋子里外面的声音惊醒了自责中的千语,她抬头看向天空,果然滂沱大雨急势而下,可是,现在下雨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没有了。 她坐在地上,含着泪水一仰头,朝长空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般,声音击破长空,外面的人却没有听到,她嘲笑着捧起地上带有温度的雨水,脸上明明泪如雨下,唇角却是带着几丝笑意。 “娘娘,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啊!王上那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突然,外面的说话声又传来,这次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成熟的男人,千语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外面跑去。 果然是个少年,是个年轻的少年,稚气的脸上毫无伤害,千语看到外面的人还在,而且还是罪魁祸首,心里的怒火一瞬间爆发,朝他们跑去。 “你们这些杀人凶手,魔鬼,你们就是人间的魔鬼” 千语一边怒吼一边朝他们奔跑,可是,他们却移动脚步要离开了,对于千语的怒骂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任由她怒吼。 “你们别走,你们这些罪魁祸首,杀了人想这样就离开吗?” 可是,无论千语如何怒骂,那些人却是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穿过浓浓烈烟,走的特别快,千语突然纵身一跃,跑到了他们面前,唇瓣轻启,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他们穿透了自己的身体,直接走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一瞬间,千语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宫娥穿透过自己的身体,看着他们得意忘形的扬长而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她僵硬着身子坐在地上,身后的人已经离去,看着眼前已烧毁的房屋,雨熄灭了那场大火,却熄灭不了她心里的怒火,看着那一片狼藉,心里流淌着从未有过的悲伤,是的,是悲伤,那些悲伤让她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千语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地板下爬了上来,她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又重新回到了那屋子里,看着那个身影从地板慢慢的爬出来,看着她扒着地上那些厚厚的灰,手被烫伤了也不管,流血了也不顾,只是拼命的扒着,当她扒开那些烧坏的家具时,千语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那里,那些木板之下,躺着一具已经烧的焦黑的尸体,只见女孩跪在地上,抱着那具尸体痛哭着,千语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只隐约能看到她的脸似乎烧伤了一边,伤口还在滴着血。 “娘亲……啊啊啊!”那个女孩凄厉的痛哭声伴着雷声雨声响彻夜空,千语想安慰她,可是,她知道自己说什么这个女孩都不可能听到,她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这具尸体就是那个女孩的娘亲吗?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已经被大火夺去了生命,千语后退了几步,拼命的摇着头,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给她看?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千语仰天怒吼,尖锐的声音把外面正在准备饭菜的长君吓了一跳,他立即放下手上的东西,急急忙忙跑进了屋子里,进了屋才发现,这姑娘还躺在床上呢,估计是作恶梦了。 “你啊!幸好碰到的是我,若不是我一大清早出去采草药,你恐怕早就被那河流带到阎王爷那了,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弄的一身伤不说,身上居然还被人种了蛊”长君坐在床边,对着恶梦中的千语喃喃细语,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那张美如画的脸,猛的咽了咽口水。 说起来,穆长君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一般而言,在他们王宫里面,如他这般年纪的王子早就娶上妻妾了,只不过这几年他一人漂泊在外,没了那样的条件,现在看到千语,自然…… 第一百八十六章:夫妻关系?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六章:夫妻关系? 对千语,长君自然……是有想法的,尤其是在他接触过千语的身体之后,少年体内隐藏多年的轻狂正在一点一点复苏,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或许是还未察觉到。 “书上所说的肤如凝脂就是这样的吗?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吹弹可破,如芙蓉出水,真美……”长君轻抚着千语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眉目,鼻尖,一点点移到了她的粉唇上。 “好舒服的感觉……”长君轻赞了一声,呼吸变得有些奇怪,手指头也颤抖着,从未有过的感觉划过心头,如春风沁心,荡漾起千层涟漪。 “嗯、呢”床上的千语感觉有人在碰触自己,在梦里轻吟了一声,眉头一皱,翻了个身,长君的手落了个空。 “完了,我这是在做什么啊?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思想?”长君清醒过来,吓得从床边弹开,害怕的看着千语,幸好她还没醒,不然可真的遭了。 千语在睡梦中闻到阵阵饭菜的香味,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转了几下,终于睁开了双眼,一转身,刚好看到长君在准备吃饭的东西,她笑了一声。 “想不到,这么儒雅的一个人居然会这些活”千语侧了侧身,趴在枕头上看着长君的背影,她已经睡够了,只是身上的伤还有些疼,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身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长君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轻轻一笑,说道:你醒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被这些菜的香味叫醒。 千语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腹部的伤口处很热,而且还有些疼,除了腹部有伤,手上腿上,几乎都有伤,要行动,还真的很困难,她犯愁的坐在床上。 “你想下床?可没那么简单,你伤的太重,若不是我医术精湛,你现在恐怕连坐起来的希望都没有”长君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过来,千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刚才起来时动作有些不雅,衣裳有些开了,她红着脸。 “衣裳开了?”长君见千语小脸绯红,低头不敢看自己,再看看她的衣裳,胸口已经敞开了一片,那白白净净的玉骨之下,是雪白一片的嫩肤,长君立即移开了视线。 “嗯……”千语感觉到长君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胸口,下意识的要去捂衣裳,可是,手腕上和手指头都缠了纱布,只要动,就会疼,她咬着粉唇。 “我来,你手受伤了,别乱动”长君放下手上的碗,走到床前,优雅的坐下,伸手帮千语整理着衣裳,纤细的手指有些颤抖,他努力的告诉自己要淡定,可是他好像做不到。 “穆长君啊穆长君,你怎么这么没用?在一个毫无防备的姑娘面前想什么呢?可不能因为自己有冲动而伤害了她”长君闭着双眼,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完成,还要帮她系好腰上的带子,这可怎么办? “明明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的啊!为什么还是想起几天前的事情?” 长君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奇怪了,手上的动作马上就要完成了,还有一点点,闭上双眼的他看不到千语因腰上异常而咬紧了双唇,他的动作越大,千语就越害怕,唇瓣都快咬破了。 “别着急,马上就好了”长君一边安慰着千语,一边摸索着她腰上另一边的带子,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游走,他脑海中想起了几天前救她时的情景。 那时他不知道身穿军装的她是女儿身,给她脱衣服时动作有些粗鲁,三两下便将她的外衣除尽,什么也没想的就脱了她的里衣,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她胸围上原本就已经松开了的白绫落了下来,雪白的小兔力,呼之而出,吓得他丢下手中的衣物,差点没夺门而去。 意外,真的太意外了,没想到居然救了个姑娘回来,从未见过异性身体的他当时可是脸烧了大半天,找来自己的衣裳随便给她穿上,好不容易把她身上的伤都上了药,才好好的看上一眼。 当时那随便一穿的衣裳的确容易松开,因为他当时根本就没有系上衣裳里面的带子,不然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出呢?想起刚才的那片春光,长君不知是该庆幸当时自己的随便。 不能说长君思想不净,也不能说他不正人君子,他已经到了该懂某些事的年纪,他只是想了正常少年该想的事情,换作别人,面对千语这样的姑娘,说没想法肯定是有问题的,长君可是个正常的少年。 感觉像是历经千辛万苦般,终于绑好千语腰上的带子,长君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双手颤抖着收回来,只是……手指头却无意碰触到了千语的双峰,轻轻的碰触,两人如雷击般僵住了身体。 “那个……我……”长君先反应过来,想开口解释,却看到千语正盯着自己,好在她的眼眸中没有杀气,他这才放心了。 “你不是我相公,对吗?”千语淡淡的问到,双眼一直看着长君,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她总算是发现了,这个男人面对自己时很小心,很想淡定奈何却淡定不了,明明想在自己面前儒雅一番,却一直失败,像极了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谁说的?我当然是你相公,我只是不想让失忆的你太为难,所以才在你面前小心翼翼的,你千万别因为这样和我生疏了,不然我可是会很伤心的”长君一口咬定,死不承认自己不是千语相公的事实,还把有的没的事说的头头是道。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在骗我,现在我总算可以放心了,我们之间有肌肤之亲,若不是夫妻,恐怕不太妥当”千语淡淡的说着话,脸上平和了不少,可是长君的后背却一直在流汗,他在她面前可是一句实话也没说,若是哪天她突然恢复了记忆,他可能会死的很惨。 “先不说这些了,吃饭,你不是说饿了吗?我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你尝尝”长君怕千语继续问下去,立即转移了话题,指着桌上的饭菜,把千语的视线引到那些饭菜上。 “嗯,谢谢你!”千语很高兴有人为她做这些事情,心里似乎也满足,不知为何,在长君面前,她可以很放松,虽然她什么记忆也没有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谢,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长君轻轻的敲了敲千语的额头,宠溺的看着她,温柔几乎要将她淹没。 “也许我与他真的是夫妻,也许他是在骗我,不管怎么样,他对我还不错,暂且先留在这里养伤,说不定慢慢的就能记起以前的事了”千语低头不语,脑子里在想事情,长君把饭递到她面前了都没有反应。 “吃吧!别胡思乱想了,若你真不放,那也把肚子先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胡思乱想不是?” 长君端着一碗饭坐在床边,千语回过神时,他已经夹了菜要喂她吃,千语脸一红,把脸撇向了一边,长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别害羞了,你现在双手受伤,不方便拿碗筷,还是我先喂你,等你伤好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这样总可以了吧?” 长君还是将筷子上夹的菜送到千语嘴边,她听长君这么说,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长君只能慢慢的喂着,耐着性子等着她,她身体尚未恢复,突然进食也有些不适应,这些他都懂。 一顿饭下来,千语吃的素然无味,一旦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后,那梦境里的事情便会一一浮现在脑海,她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可她却很在意,觉得那个梦也许和自己的记忆有关系。 关于那个梦,千语没有说也没有开口问长君,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想救她们,奈何那只是一场梦,可是,关于梦里的人,她似乎没有半点印象,不管是那个小女孩还是那个花枝招展的贵妇。 “怎么吃的这么少?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长君轻敲着手中的小碗,千语这才认真的看着他,可不是嘛!他手中的碗又小又精致,那里面的饭却是没怎么动。 “我吃的少吗?可我感觉已经吃了很久了呀!”千语眉头一皱,眸子一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抬头看着长君。 “喂!别装可怜,你最喜欢装可怜了,相公才不会上你的当,今天一定要吃完三碗饭”长君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又往碗里添了一些菜,不由分说,往千语嘴前送。 长君看着可怜兮兮的千语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居然那么入神,连自己吃了多少饭都不知道,真是个小迷糊。 千语低头不语,默默的吃着饭,已经不去想那个梦了,只是有些小生气,不想和长君说话,她总觉得他在欺负自己。 瞧着她这副模样,长君心一下就软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千语微微张开的小嘴没有接收到饭菜,不由的抬起头来,长君那温柔的双眸落入眼帘,她的小脸又红了,心也狂跳个不停。 第一百八十七章:竹林深处有人家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七章:竹林深处有人家 千语在竹林小屋养伤养了许多天,精神虽然一直都很好,可是,身上的那些伤却一直拖着,慢慢的在恢复,长君用了最好的草药及处理方式,还是恢复的有些慢,他认为这和她身上种的蛊有关系,虽然他已经把蛊引出来了,没想到她的身体已经受损了。 在竹林小屋的这些日子里,千语每天最大的活动就是和长君拌嘴,小吵小闹,长君给她换衣裳吵一架,给她洗脸也吵一架,说是吵架,其实也不过是千语拒绝他的碰触,长君渐渐的发现她或许也不是什么普通姑娘,身上有一种高贵的气质。 时光如流水,平静而又甜蜜,简单的两个人,无人打扰,这些日子以来,千语还未踏出过房门半步,一是身上的伤还未彻底恢复,二是长君不让她出去,把她看的死死的。 而今天,长君说要去集市买东西,已经出门去了,留下千语一个人在家,她百般无聊,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么久以来,她只看到过窗子了外的那一片风景,她突然想出去透透气。 “长君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回来,就出去一会儿,反正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没关系的吧!” 千语下了床,站在窗前往外看,身上仅穿了一套长君的单衣,有些单薄,微风入窗,拂面而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转身回去找外衣。 千语在房间里转悠着,桌子上一个精致的手镯吸引起了她的目光,她轻轻的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这个手镯一看就姑娘家用的东西。 “说到姑娘,这里也只有我一个,这东西八成是我的吧!”千语拿起手镯往手腕上一戴,居然刚刚好,而且,这镯子她很喜欢,看着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披了件外衣,满心期待的开了房门。 房门轻轻打开,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千语猛然惊醒,原来一直闻到的香味竟然是从外飘进房间里的,她还以为是屋子里的那几盆花,这香味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闻过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是长君的娘子?这熟悉的香味总觉得自己很喜欢,长君应该不会骗我的”千语深吸一口气,抬脚出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竹林,脚前是一片花园,虽然是初冬季节,院中的花却开的很好。 她扬唇一笑,轻身下了台阶,小步小步的走在花丛中,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香味弥漫在鼻间,周围是一片翠竹,有花草,还有竹屋,这地方美的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 “长君太坏了,外面的景色这么好,居然不让我出来!”千语蹲在地上,很不满的嘀咕着,手指点着那些说不上名字的花,一脸欢喜。 “比起屋子里,我觉得这外面才最适合养病,天天在屋子里都快闷死了” “真没想到长君居然种了这么多花,不只是饭做的好,这里里外外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想到长君,千语的脸又红了,低着头,手指抚摸着花瓣,若不是那烧伤了的半张脸,这满院花色何与争艳?若不是那倾国倾城的半边容颜,长君又怎么体会到人比花美的意思? 长君从外面回来,远远的就看见院子里有个身影,不必猜他也知道是千语出来了,早上出门时就已经做好了她会出来的心里准备,果然,他想的一点也没错,她真的出来了。 “这是什么花?好特别!”千语被院中一盆很特别的花吸引住了,这花和其它的花不同,它没有大叶也没有大花朵,只是几片长长的花瓣,而且花蕊很长,像是某种动物的舌头的感觉,却又不太像,说不上究竟像什么。 千语伸手摸着那花的花瓣,这花瓣的感觉也和其它花不一样,真的很特别,不知道那花蕊会是什么样的? 长君刚进院门便看到千语的手正一要去碰院中那独一无二的赤焰龙之花,他吓得丢下了手上的东西,飞奔进了院子。 “小心……”他大吼一声,惊醒竹林一片安静,院中的千语吓得手僵在了空中,他飞奔到她面前,抓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 “怎么了?我只是想看看,没有摘”千语害怕的看着长君,细微的声音表示她刚才被他吓到了,她看着他捧着自己的手,心里害怕的感觉正一点点散去。 “这花有毒,碰不得,来,进去先去一下毒,幸好你没将它们折断,否则就晚了”长君拉着千语就往屋里走,千语原本被吓得苍白的小脸又红了起来,她没有记忆,不记得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若记得,此时此刻,长君恐怕已经被打倒在地了,或者是冷冷一笑,说一句:有毒?呵呵……怕什么? 长君抱出药箱,嘱咐千语不要乱动,找出一些奇怪的粉末,用药汁泡开,找来一块纱布,将它放在药汁中浸湿,然后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千语的手。 纱布所擦拭过的地方透着一股凉意,虽然不知道那花究竟有什么毒,但难得看到长君如此担心,也是值得的,过去的日子里,长君和她一直都是小吵小闹,在她面前似乎已经不必克制自己的本性。 长君见千语一直不说话,担心的问到:疼吗?疼的话告诉我。 千语笑了笑,摇着头说:不疼,有一丝丝凉凉的感觉。 “那就好,证明毒素并末侵入血液之中”长君松了一口气,终于淡定的笑开了。 “你可别小瞧这赤焰龙,它是南国的国花,花身奇特,且花蕊中隐藏着剧毒,不认识它的人往往中毒了也察觉不到,轻者尚有救,若是中毒太深,只有等死了”长君一边换纱布,一边将赤焰龙的厉害告诉千语,除了想吓唬吓唬她,还有几分保护的意思,千语听得出来。 “以后我不去碰它们了就是,你别再吓我了”千语将手抽走,生气的撇着嘴,侧过身去,不再让长君动她的手。 “这可不是吓唬你,我很认真的,赤焰龙一直只有南国才能生长,这一株可是我费了很多心力才培植出来的,毒素也不比南国的差”长君未察觉千语生气了,低头继续忙碌着,嘴上也一直喋喋不休。 千语侧眼看了看他,发现他没有反应,转身便进了里屋,长君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进屋的背影,觉得她越来越奇怪了。 “我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难道我说错了吗?这赤焰龙本来就是毒花,我认真的告诉她,为什么不领情?还要生气?”长君无奈的收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突然想起买的东西还在外面,顾不得千语生气,便匆匆出去了。 回到屋里的千语悄悄掀起布帘往外看,发现长君已不在外面,心里有些失落,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想长君哄哄自己而已,而不是每次发生了口角,就把放自己在一边。 不知为何,最近的她很没有安全感,总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而心情不好,一旦心情不好便希望长君多关心自己一点,可他却什么都不会表示。 “我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长君一直照顾着我,虽说之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他却什么也没说,更没有怨我,实在不应该对他生气”千语趴着帘子,心不在焉的靠在门边,殊不知长君已经进来了。 “怎么了?不过气了?若是气消了,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长君抱着一个包袱进了屋,千语回过神,跟在他身后。 长君兴致勃勃的将那包袱递给千语,让她打开,千语揣着一颗乱跳的心接过包袱,在长君的催促下慢慢的打开了包袱,一件紫色的绣花广袖纱裙映入她眼帘,她惊的捂住了嘴巴,这衣服太漂亮了,还有一件精致的披风,白色的毛非常舒服,千语眉开眼笑。 “这是给我的?”千语激动的问长君,双手已经捧着那衣服舍不得松手,或许是骨子向往着自己真实的身份,在看到这套衣服时完全释放了自己。 长君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眉头一扬,故意说: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看看。 “真的不是给我的?”千语听买了他中的玄机,回头眨巴着双眼,不相信长君的话,她便也故意反问。 长君:这……其实是给你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你总不能一直穿我的衣裳,我想添件衣裳都添不了,今天刚去城里买东西,所以顺便给你带了衣裳回来。 长君努力掩饰住自己想对她好的那份感情,他才不会告诉她,为了找一套适合她的衣裳,他特意多走了几条街,看了几家大衣庄才买到这衣裳,现在看到她这么开心,心里也跟着高兴,发酸的双脚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其实千语一直有一个很认真的问题想问长君,为什么家里只有一张被褥?而且上了街居然也不买,她不知道,在她没有醒来的那几天,长君一直是和她同床共枕的,一是为了方便照顾她,二是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总之,关于这些,长君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成亲?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八章:成亲? 长君送衣裳给千语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是为了他所说的,他与她是夫妻,所以对她自然要有相公的本分,二是因为听说最近的花灯会要到了,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次的花灯会,他想带她出去走走,也许多逛逛便能想起什么。 千语在长君的要求下,进里屋去换衣裳,可是千语进去后才发现,她根本不会穿那衣裳,左右都是带子,该从哪件穿起也不知道,她犯难了,原本不想穿,可又不想拂了长君的一番好意,还有他一脸期待的神情。 千语凭着自己的感觉将衣裳穿好了,也不知穿对没有,她提着及脚踝的裙摆,看着脚上那双精致的冬靴,脸上一抹灿烂的笑,但是总觉得自己是否从未穿过这样的正装,感觉自己对这些东西很生疏。 她小心翼翼的拉起帘子,探头看着长君,她红着一张脸,不敢出去,长君斜靠着身子,还等着看那衣裳的效果呢! 长君:怎么了?不合身吗? 长君见千语不敢出来,忍不住问她,他很清楚,那衣裳是不可能不合身的,他可是清楚她身材的人,怎么会弄错呢?一定是她害羞,不敢出来。 千语:不是,很合身,只是不知道穿错了没有。 千语小心翼翼的声音让长君不由的扬唇一笑,她不会穿?看来……又可以笑话她了。 千语:不许笑我! 长君心里想什么似乎已经被千语看穿,只听她微怒着吼了一声。 长君:好好,不笑,我一定不笑,你出来吧!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很认真的表了态。 千语见他已经保证,这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从门帘后面走了出来,她不安的摇晃着袖子,双脚刚踏出,长君便惊讶了。 那套衣裳在她身上合适的如同量身定做,高贵的紫色,不知是她衬托着整件衣裳的不凡还是衣裳衬托出她的脱俗,长君惊讶的眼神里,她粉嫩的小脸又红了。 长君:这不是挺好的吗?但是外衣的几根带子系错了,还有腰带也不是这么系的。 长君上前指出几处错误,千语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突然意识到,好像里面的衣裳也系错了。 长君:进来,我教你穿一次,以后你可要自己穿了。 他拉着她进了屋,把她的腰带解开,千语还未开口说话,腰带就已经落了下来,她里面的衣裳本就系错了,腰带一松,不只是外衣敞开,就连粉色的里衣也有些松开,他抬头时正好看到她那未穿肚兜的白皙肌肤。 长君一时未反应过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僵硬了,忘了下一步要怎么做,他本能的咽了咽口水,双眸已经布上了几丝火苗。 空气似乎凝固了,两人没有声音,没有动静,胸前的凉意惊醒了千语,她感到自己快无地自容了,立即抬起双手,用袖子挡住了胸前风光,她这一抬手,长君终于也回了神,满脸歉意的看着她。 “虽说这次是无心,可之前在她无意识时也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若不对她负责,我穆长君与那些衣冠败类又有何分别?” 长君在心里懊恼,一直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她的,一直占她便宜不说,还骗她说自己是她相公,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恢复了记忆,他又要如何解释? “念茹,我们成亲吧!”长君淡淡的说到,手中的腰封落在了地上,此时此刻,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有个人说过的话,那人说“公孙千语已不在这个人世” “是啊!她已不在这个人世,执着也只会是一场空,放下或许才会有新的开始,千语,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个傻瓜一直想见你,只是听你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长君长叹一口气,终于抬头认真的看着千语,他说成亲,他说着别人的名字,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负责还是心亏?或是已经有了感情?他突然想对千语负责,想对她好,想与她一直在这里,哪怕天下大乱都与他们无关。 “成亲?”千语后退了一步,红润的脸上一片惊讶,眸光轻动,不敢直视他,她一直听长君说两人是夫妻,理所当然也就以夫妻的关系相处了,可,现在他说要成亲又是什么意思? “嗯,成亲,有许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成亲的事你也忘了,所以,我想和你再成一次亲” 长君拉过她的双手,不让她逃,他的执念好不容易才放下,若她不快点成全了他,他怕自己会后悔,他讨厌一直以来的逃避,更讨厌一直逃避的自己,所以,他希望有人拯救自己,这人哪怕不是千语也可以,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念茹,如果是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长君在心里告诉自己。 “好!都听长君的”千语害羞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长君,小手拍着胸口,她好像心跳的很厉害,都是因为长君说了那样的话。 “谢谢你,念茹,谢谢你!”长君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脸埋在她的秀发上,双眼含泪,湿润的眼睛忍不住流出了泪水,晶莹的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千语白皙的玉肤上。 “长君?”对于长君突然的举动,千语十分疑惑,直到脖子上传来泪水的凉意,她才知道,长君流泪了。 “没事,让我抱抱你就好!”长君哽咽着,任凭泪水打湿了千语的衣服,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释怀会让自己如此不堪,这么多年来的执着都不曾让他觉得委屈,却在这一瞬间莫名的流泪。 “晏风,对不起,没能找到她,没能告诉她你对她的思念,对不起,长君太没用” “晏风,你究竟在哪里?若是你还活着,还在南国,她一定会再次前来救你对吗?你说你们都是朝廷的牺牲品,我又何尝不是?”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我们都一样,我一直以来的执着,一直以来的向往,累了,我想找个人平静的生活下去,如你向往的那样,过你也曾梦想着的生活,连着你的那一份” 千语静静的站着,直到身后的人没有了再流泪的声音,她才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转过身,搂着他修长的腰身,依偎在他怀里,或许是错付也罢,她认定了他的泪水是为她而流,这样就够了。 虽然两人都同意成亲,却也没那么仓促,长君毕竟是在宫廷长大的,有些礼节他还是想尊重一下,尤其是他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千语也一样,当时一念之下答应了,可现在一想起来,心里有点怕又害羞。 长君想让自己尽力全心投入,可心底却总有几分不清醒,愿意与否也都不重要了,最近几天他似乎故意在躲着千语,夜里在外房睡,早上早早的给她准备好了早饭,人却不在竹林小屋,直到晌午时分才回来。 对于他这几天的变化,千语看在眼里,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心里却已经想了各种原因,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无法落锤。 冬夜,屋外冰冷的风侵袭着窗子,一如既往的,千语睡里屋床上,长君则还是在外面睡,自打千语清醒后,长君就没有睡过床,他是个习武之人,身体还算过得去,平时在外房将就一下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初冬之夜,他仍然睡外面,这对身体恐怕不好。 夜里,千语被恶梦惊醒,再无睡意,她便起床,随便披了件外衣便去了外房,黑暗中,她能清楚的看到长君的位置,他靠着墙壁,身上只盖了件披风,双眼紧闭,千语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旁,看着他熟睡的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心疼了。 千语转身回了屋,抱起床上的被子便出去了,她靠在长君身上,和他一起坐在木板上,被子紧紧的包裹着两人,她依偎在他怀里,闭上双眼,耳边是他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她又脸红了。 长君一直处于运功御寒的状态,虽然睡着了,身体却自然的在抵挡着寒冷,当被褥盖在他身上时,寒风不再入侵,全身便放松了下来,感觉到一股可温暖靠近,睡梦中的他下意识的抱过了纤瘦的千语,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一夜无声,两人安静的睡着,屋外寒风肆虐,屋里却暖和一片,直到黎明到来,窗外有些许光芒透进来,长君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刚一转身,却发现身上盖着被子,想到是千语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的,他想进去看看。 不料,长君一动,被窝里就传来一声嘤咛,他轻轻的移开被子,正好看到千语趴在自己胸膛上睡的正香,半张粉嫩的小脸因在被窝里捂的时间过久,早已红了一下片,他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她,一抹微笑上扬,手指忍不住在她脸上慢慢的游走。 “若是早点遇见你,该多好!我就不必到现在还在挣扎,还在考虑,只因为心里还装着那个人,舍不得将她忘记” 长君抚摸着千语的脸,靠在她头上,喃喃自语,殊不知千语已经醒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逛逛花灯会啊!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八十九章:逛逛花灯会啊! 千语安静的听着长君说的话,对他口中的那个人很好奇,她居然不知道,在长君心里居然有这么重要的人,会是个怎样的人呢?让他无法忘记的那个人,千语的心里突然变得有些难受,她知道长君平时总是一副阳光的模样,其实心里有很多事情。 对于夫妻这样的话,她早就知道是他的谎言,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欺骗自己,不过,她不介意,既然决定了要和他成亲,对于他的一切,她都必须接受及包容,包括他心里还无法忘记的那个人,她都必须接受。 “你放心,既然选择了你,哪怕我心里还有她,也会对你负责,不会让你半点受委屈”长君在千语发丝上印下一吻,这是他对她的承诺,而这个承诺是他给得起的,不是物质也不是时间,而是他的一半颗心。 “她是个怎样的人?”千语睡眼惺忪,声音有些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在他胸膛上,她这一问,长君猛然一惊,他以为她还没醒,想来他刚才说的话她全听到了? “她……我对她的了解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说了解其实也不过是听说,而且……”长君欲言又止,有些事情,他不太想让她知道,怕她想太多。 “而且?怎么了?”千语闭上双眼,认真的问他。 “她已经不在了……所以,她一直活在我心里”长君宠溺的抚摸着千语的发丝,他原本以为她会介意自己与她谈另一个人,却没想到她居然和自己一起谈那个人。 “不在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千语猛然睁开双眼,一抹忧伤划过眼眸,她突然好想哭,觉得长君一定很辛苦,那个人,她知道吗? “如果觉得在意,你可以告诉我,我绝不会强迫你”长君有些心疼,不是为千语,而是为了她。 “我很高兴,她把这么好的你留给了我,我应该感谢她,你不用担心,我不介意,你心里想着她,可你却是真真实实的在我身边,这一切,似乎都是她成全的”千语离开了他的胸膛,抬头看着他,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听,可事实本如此。 “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但是我必须让你知道,对于她,我只有想念,她从未存在我的生活中,也许正是因为从未真正拥有过她,所以,一直以来心里都是不甘心的”长君的语气有些严肃,还有深深的忧伤,千语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她不要他这样,不要他难过。 “我明白,若是有朝一日我觉得委屈了,我会选择离开你,绝对不让你为难”忧伤的不只是长君一个人,千语的难过不比他少,只是现在的她强颜欢笑,不想让他看到。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千语突然就觉得害怕了,她不知从何时起,长君的一言一笑都会牵动着她的心,是他说要和她成亲时?还是在他有意无意碰触到她的时候?或许是更早?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 所以,现在她说以后也许会选择离开他,也只是为了让他不必太自责,她很难想像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会不会舍不得离开?还是纵然委屈也绝不让他知道?选择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我一定不会让你轻易离开我身边”长君拉过她的手,狠狠地的把她抱在怀里,她怎么这么坏?才决定要和他在一起,就想着以后离开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很残忍的吗? “我相信你”千语靠在他怀里,说起来,这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谁也没有觉得太突兀,甚至觉得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千语在竹林里的生活是平淡的,恐怕谁也没有想过,在这段日子里,有人一直在找千语,都快找疯了,除了掌管军营的陈将军,更急的恐怕是赵夕和玉书了,身为两重身份的赵夕,比任何人都担心着千语,也一直坚信她一定平安无事。 另外一个人就是玉书了,他一直在自责,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师父,若当时他不听师父的话先离开,师父也不会下落不明,现在大家都在四处寻找他,除了方圆百里的村子,汴州城外最有可能的那条河流,他们冒着危险,派人找了几天几夜,依然什么收获也没有。 赵夕是怨玉书的,狠狠的骂过他一次,怪他没有照顾好千语,甚至也埋怨自己没有跟在她身边,如今她的身份很特别,若是被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千语,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 冬季的夜,军营里的灯火早已熄了,陈将军还在写对策,看来战争尚未结束,楚允生在一边看书,最近几日,军营少了不少人,除了玉书和赵夕带着人去找千语,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战争。 这些日子以来,自从千语失踪后,赵夕和玉书都不在军营之中,陈将军知道他们兄弟情深,便也不说什么,他们要是能找到人,便是再好不过,若找不到,他也不会怪他们,只是这军中纪律还要维持的,他们回来,陈将军自然会处罚他们。 赵夕几乎快绝望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尤其是那条河流,他们在那悬崖之上找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血迹和掉落在地的暗器,也看过地上的脚印,发现有两人的脚印比较深,说明体重比较重,应该是男人,而另一对脚印却看不太清楚,而且很乱,可能是受伤了,那脚在悬崖边上便消失了。 所以,他十分肯定,千语是从悬崖上掉下去了,所以这些以来,他不停的在那条河的下游寻找,那一夜,玉书急匆匆回去和他们汇合,没有看到千语,当时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在听玉书说完话之后,他的手掌竟已经朝玉书打了过去。 若不是有楚允在一边拦着,玉书恐怕要受伤了,他习武没有赵夕时间长,赵夕可是苦剑门出身的易子棠,虽然平时不太表现自己,可功夫还是有的,何况,玉书连手都不还,任凭赵夕狠狠的揍自己。 玉书心里不比赵夕难受,他看着自己的师父被季云和一个陌生围攻,他非但救不了师父,还听师父的话离开了,一路回来,他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数百遍,他怎么能这么无能?若平时多努力一点,今日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玉书默默的跟在赵夕身后,这条河流他们来回找过数十遍,纵然千语真的是从悬崖上掉下来,这么多天过去,不管是死是活,早就该被他们找到了,只是,这两个人都是很执着的人,一旦认真了,就很难回头。 天色已晚,河流的气温下降的比较快,赵夕和玉书不得不离开,他们将目的地换成了一个小镇,那是离这条河流最近的一个小镇,虽然也已经挨家挨户问过,可他们仍然不死心。 寒冷的夜,楚国边境的小镇,甫明村的花灯会正式开始,虽然是冬季,夜寒入骨,可甫明村却出奇的热闹,这是今年最后一次的花灯会,众人自然不会错过,围绕着村子的一条河,村子中间的大道上人潮拥挤,一点也不亚于城里花灯会。 千语和长君走在拥挤的人群中,长君拉着她的手,这几天以来,他渐渐的习惯了,习惯了拉着她,习惯了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更习惯了每夜拥着她入睡。 两抹紫色的身影缓步行走着,不与人们抢步伐,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却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千语此时此刻心里是甜蜜的,她没想到长君会穿和自己一样的紫色衣裳,那一天长君给她看衣裳时,也没看见男装,原来是被他藏起来了。 千语一袭紫衣掳获了多少少年的心,她那不凡的气质,将一身紫色穿的如仙子落凡尘,尤其是她脸上还戴了半张精致的面具,给人一种神秘的美丽,说到这张面具,那可是长君的杰作,他亲手给千语做的。 长君一路上也被人频频侧目,与千语同色的衣装,千语绾发的是简单的紫帝花头衔,腰间挂的是玉佩。而他,腰间配着一把短剑,紫色束发的发冠,发丝垂直搭在胸前,手上还抱着千语的紫色披风。 两人宛如画中仙,拥挤的人群自然的让了一条路出来,一路走来,千语吸引了无数的目光,长君有些吃味,不知不觉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可是,千语一样不高兴啊,长君被好多姑娘用眼神侵略着,那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模样也是很让她火大。 千语原本直视着前方的眼突然转向了身旁的长君,见他满脸堆笑,心里的火气瞬间点燃,他好像挺享受那些女子对他投去的暧昧眼神,千语咬着牙,想挣开长君的束缚,却感觉到他的力道加重,小手牢牢的被他握在手心。 “你别想跑!” 长君突然凑近千语的耳边,清脆的声音掠过,亲昵的在她耳边说到,双臂也环上了她的纤腰,似乎有意在向周围的人宣布,她是他的人。 第一百九十章:寻获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章:寻获 千语惊愕的看着长君,眼神由最开始的生气变得温柔,长君很满意她的表现,彼此相视而立,周围的人潮似乎都不存在了,眼里只有对方一个人,原来,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既然看穿了,就该收敛收敛不是吗? “这该死的长君,是想处处留情吗?还是故意的?”千语在看到长君眼中的笑意之后撇开了眼,迈开步子朝前面走去。 “念茹,别走那么快”长君被千语硬拽着,顾不得儒雅的形象,他紧紧跟在她身后。 “若你想慢慢走,好好欣赏美人,那我便不奉陪”千语果然还是在生气,长君哑然失笑,他怎么没发现这小姑娘居然是个醋坛子? “原来念茹是在生气,我差点以为刚才的温柔是我的错觉,我笑不是对别人,而是因为你,你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的温柔,让我很高兴”长君温柔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千语身上。 “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千语惊的捂住了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长君也是个会说情话的人。 这厢深情款款,男情女意,羡煞旁人,两人差点人妄情,全然不知身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看着他们,或许是因为放纵,否则凭长君的武器,怎会感觉不到来自身后的杀气? 赵夕跟着长君两人已经有半条街了,由于街上人潮拥挤,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千语隐隐觉得有什么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可是,这街上人来人往,看她的人又何其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道视线的主人,也就没有多想。 玉书一路跟着赵夕,赵夕却一路跟着长君和千语,前面的人走他们也走,前面的人停他们也停,后面的玉书都忍不住了。 “赵大哥,你一直跟着这两个人做什么?我们不是要找师父吗?” 无论玉书怎么看,前面那一对夫妻也不会是自己的师父,虽说两人都气质不俗,尤其是那姑娘,虽然戴了半边面具,却依然美的不可方物,那半边面具……等等,半边面具?赵夕不会认为戴着半边面具的那个姑娘是师父吧? “玉书,你不用跟着我,先找个地方落脚,我还有些事情”赵夕拦住了玉书跟着他的脚步,他可不想让这小子知道千语的真实身份,而且,他也还不敢确认那姑娘就是千语,毕竟千语是个从未穿过女装的人。 “嗯,那我先去找地方,你也别在外面逗留太久,毕竟我们都是楚国人,在南国地境还是小心为好” 玉书看不出赵夕想做什么,这条街人来人往,很热闹,而这种热闹之下往往隐藏着危险,所以,他不想在这里遇到危险,至少在找到师父之前是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玉书原本有些担心,后来一想,赵夕的武功比自己高,就算有什么危险也能保住自己,若是他继续跟着他,反而会给他制造麻烦,到时候又会拖累他。 思及此,玉书持剑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渐渐的远离了他们,赵夕见他已走远,这才光明正大的跟上了长君两人的脚步。 “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如此不谨慎?穿女装招摇过市,她是个非常小心的人,只是……前面那姑娘的半张脸实在太像她” 赵夕打发走玉书,继续跟着长君两人,一双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千语,一直觉得这姑娘就是千语,相似的眉目,相似的半张脸,连身形都是一样的,若说这世上有相似的人,未免也太像了。 跟着人群走过街道,越过花台,去了城隍庙,这一路而来,他们走走停停,买了花灯,求了签,千语总算是满足了,气也消了,长君让千语在庙外稍等片刻,他去找人解签,千语只能提着花灯站在外面。 城隍庙外,几个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那些是别人祈福所用的花灯,千语闲着无聊,便一个一个认真的看了起来,赵夕在她身后看的入迷,那一片火红照映着她的美。 千语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自己,她已经没有心思再看花灯,站直身,悠悠一回头,只见一个年轻少年站在自己身后,他正看着自己,千语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是害怕,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想到里面去找长君。 可是,那少年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她才刚踏出一步,他就拦住了她的去路,手臂挡在她面前,千语吓得后退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她希望自己尽量不要惹怒了他,长君说过,外面很危险,什么人都有。 “你这样在外面走动,不怕暴露身份吗?”赵夕逼近千语,拉住她的手,眼神带着几分冷气,让人不喜欢。 “你做什么?放开我!”千语生气的怒吼了一声,眼神泛起一阵杀气,她刚才还觉得这年轻人气质不凡,没想到却是个流氓,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对她动手动脚。 “寒玄,你怎么了?我是赵夕,你不记得了?”赵夕紧紧的抓着千语的手,她那双眼睛透出的杀气太明显了,这么熟悉的眼神他怎么会忘记?刚才一路观察过来,对她的身份已经有七成把握。 而就在刚才,她在那一片花灯的照耀之下更让他确定,她就是千语,骗不了他的眼睛,只是,赵夕一开口就质问的方式用错了,他把千语吓到了。 赵夕抓住长君进庙里的机会才上前去找千语,却没想到她根本不认识自己,当她挣扎着反问他是谁时,赵夕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她眼眸中的杀气又让他更加肯定。 长君尚未出来,千语在外面有些着急,她想绕开眼前的人,可他却一直抓着她,而且还拖着她往外走,千语失去以往的记忆,不知道自己身怀武功,被赵夕这么一吓,只能拼命的拍打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长君……”千语眼中虽有杀气,却没有动手,她泪眼朦胧,小声的乞求着,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让旁人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定不知会说些什么,她只想长君快点出来。 城隍庙中,一位老先生认真的看着长君递过去的签,上面的签文让他浑身发抖,连忙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个气宇轩昂的公子,他立即起身行礼,长君被他吓了一跳,觉得是自己的身份被人看穿。 “老先生,怎么行如此大礼?长君受不起!”长君急忙将老先生扶起,疑惑的看着那老先生,这才发现,那老先生的眼神中闪动着恐惧。 “老朽为天下苍生请命,恳请公子放天下人一条生路!”老先生双手一抬,战战兢兢的说到,听这简单的两句话,似乎话中有话。 “老先生,恕在下愚昧,不懂老先生的话中之意,还请老先生赐教!”长君松开了双手,听那老先生的话,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何为放天下人一条生路?他与天下无关。 “公子莫要装糊涂,老朽虽年事已高,可这签文上的意思却还是看得懂,公子出生权势之中,活于权势之下,命犯天罡八字触地煞,将来与天下为敌”老先生严肃的解释着签文上的意思,可是,他越说长君的脸色越难看。 “放肆!本公子只不过让你解签文,何来这些无中生有之事?真是扫兴!”长君怒吼一声,一把抓过那老先生手上的签文,转身便走了,他现在可是一肚子火,走到门边时,怕千语知道自己心情不好,转头便将签文收进了怀里。 长君刚抬脚出了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拉扯着千语往外拽,她已经被吓得小脸苍白,手中的花灯掉在一边,早已燃尽。 “该死的,敢动我的女人!”他强忍了许久的怒火一瞬间爆发了,这男人恐怕是活腻了,长君掌风渐起,内力推动,他一个旋风闪身,已经来到了千语身边。 “长君!”千语见长君突然出现,惊喜的泪水直落,颤抖的声音让长君立即朝赵夕打出了一掌,带着七分杀气三分怒火,这一掌打得赵夕措手不及,闪身无果,重重的飞了出去。 赵夕飞出去那一瞬间仍不肯放开千语,直到实在没办法,才松开了手,他怕伤到她,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稳稳落地,只是有些狼狈。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长君拉过千语,关心的问她,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才深刻的了解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刚才她被人强行拖走时,心里一瞬间竟然无法呼吸,好怕下一秒她就彻底离开自己身边了。 “我没事,很好……”千语嘴上说没事,可身子仍然颤抖着,为了不让他担心,她拼命的将泪水止住了,她刚才的不安长君看在眼里,还有她的惊恐和无助。 “你是什么人?”长君转身质问赵夕,一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了刚才的温柔,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跑出去的流氓,居然敢动他的人。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想必你还不知道想你身边这位姑娘是什么身份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真实身份?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一章:真实身份? 赵夕一句话问到了点上,长君的确不知道千语的真实身份,她的名字还是他临时起的,还是借别人的,可是,他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即便他不知道,也不想承认。 “身份?这位公子似乎话中有话,不防直说”长君努力的压制着怒火,淡淡的笑着,手一直拉着千语,他才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他只知道,现在她是他的人。 “你……”赵夕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渐渐的围了过来,这边动静这么大,那些看热闹的人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多人在场,若是他指认千语就是他们楚国失踪的少帅,不但千语有掉头之罪,就连自己是楚军的身份也会暴露。 “哦?我怎么了?我光明正大让你说,怎么?说不出来?” 长君从赵夕的眼神中看出了危险,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认识念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想到这些,心里莫名的就很不爽。 “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这是我贤内,刚才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还请公子自重”长君不想与赵夕再纠缠下去,只想快点带着她离开,一刻也不想逗留。 只是,赵夕可没打算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手?要知道,军营里为了找她,早已闹得人仰马翻,尤其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寻找,餐风露宿不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于私于公,他都不可能放手。 “我知道她不是你所说的人,我们现在需要她,我希望你放手!” 赵夕走到长君身旁,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和长君沟通,他希望长君理解,可是他不说清楚,又如何要长君理解? “你们需要她,而我需要我的妻子,你说该如何是好?”长君扭头邪魅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挑衅,现在的她对他来而言不是什么身份就可以左右她的去留,她是他尚未合房的妻子,看来这事不能再拖了。 “我坦白告诉你,她的身份不适应做你的妻子,若你想找一个平静的生活下去,我劝你还是另选佳偶”赵夕无视长君脸上的笑容,更忽视了他眼中的挑衅,他差点就将千语的真实身份说出。 “身份?那你告诉我,她是什么身份?我满意了就放手!”长君依然不依不饶,眼中的挑衅越发浓郁,他可以再给这个男人一次机会,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哪怕再给两次机会,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赵夕还是音语凝结,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意气用事,否则会害了千语,她的两个身份都不能暴露,不管是楚国的九公主还是楚国少帅,两个身份都是一把利刃,随时都会要了千语的命。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见两人没有了动静,纷纷散去了,见人群渐渐散了,赵夕心里看到了一丝丝希望,他还是想把话说清楚,把千语带回去。 从刚才开始,赵夕心里就一直有许多问题萦绕在心头,为什么千语不认识他了?而且好像不会武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他认错人了? 千语一直躲在长君身后,直到周围人少了,感觉两人没了怒气,她才小心翼翼的从他身后走出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让两人打架的意思,只要长君来把她带走就好。 “长君……”千语拉着长君的手,小声的呢喃着他的名字,抬头看着他,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赵夕大开眼界,他可从未见过千语如此模样,虽然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可那是他从预订的媳妇,在今却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他怎么能不生气? “我们回去吧!”千语淡淡的看了赵夕一眼,她现在心情很糟糕,都是这个人惹的,原本计划好要去河边放花灯,可现在,花灯没了,心情也没了,甚至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 “好,就听你的,回去”长君听到千语的话,忍不住就笑了,心里十分痛快,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认识她,可是她却不认识他,甚至是不想看到他,不知他还有什么要说? 千语除了心情不好还有一点头疼,也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就会头疼,那种感觉很难受,疼得她有些反胃,她一直强忍着,一直到这一刻,才开口说要回去。 “千语,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现在的军营需要你,楚军连连战败,已退回楚国边境,楚王已下命令,若楚国丢一城半地,便要我们提头请罪”赵夕满目怒气的看着千语,现在可不是看她玩儿女情长的时候,楚国现在面临着两国围攻的危机,而且……魏国又来了几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巫蛊师,每每交战楚国都是战败而归。 他一直在想,对于这些,若是千语在,会不会有办法解决?毕竟那些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巫蛊术,赵夕虽没亲眼看到,不过,他看过从前方战场抬回来的伤兵,他们原本只是受伤,还有救,可是,他被种了蛊,当他们庆幸自己还活着时,体内的蛊却突然发作,热血狂飙,直到没有生命迹象,鲜血淋漓的尸体才安静下来。 若不是亲眼得见,赵夕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世间竟会有如此残忍的巫蛊术,而这些人还是楚国的敌人,那个充满神秘的魏国,他们一直生活在人们的话题之外,恐怕一直是在蓄势存力,直到现在时机成熟,他们才开始反抗,公孙羽廷一定没想到过这些。 如今楚国退回楚国边境,回到了雍州城,那里是他们曾经作战的地方,也是前任将军欧阳凌设为防御之地的战场,雍州城能久经攻打自然是因为欧阳凌在边境加强了防御,只要在雍州城经历过战争的人都会知道,也不得不佩服欧阳将军的所智所能。 而他们不知道,雍州城的防御在当年并不是欧阳凌一己之力,还有跟随着欧阳氏的上万士兵,而他的威望来自欧阳墨,那个老成持重而已不知去向的老功臣,当年是他苦战沙场将楚国边境的豺狼虎豹杀了干净,也是他把雍州城的防御做到最好。 “可是……当今这世上只有少数人知道如何使用对付蛊术的防御,那些都是曾经跟随欧阳将军的人,他们赤胆忠心,不计较公孙羽廷对欧阳氏的残忍,仍旧跟着陈将军浴血奋战,可是对于巫蛊的防御他们也无能为力,若是千语能和欧阳墨取得联系,必定会有方法” 赵夕此时此刻恨不能将千语夺过去,带她回去看看那些战死的弟兄,再看看那些气势汹汹的敌人是如何踩在楚军头上的,可是,当他看到千语那双含泪的眼睛时,心里也在动摇,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千语回去为公孙羽廷守江山? 长君见赵夕不说话,只是怒看着自己怀中的人,袖子一挥,一把揽过千语的纤腰,轻轻一跃,两人便离开了城隍庙口,直接从人们头顶掠过,赵夕这才回过神,可他们已经飞离数丈远,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千语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离开人们的视野后,长君紧紧的搂着千语,剑唇突然霸道的欺上她的脸,再到她的粉唇,一点一点的啃噬着她的甜美,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而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里的念头更加强烈,突然间就这么做了,让千语措不及防,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居然给我找麻烦,必须惩罚你” 长君带着她在竹林外落下了脚,一把将她放下,双唇却没有放开她,不依不饶的缠绵着,千语也由最开始的睁着双眼到闭上眼睛,接受着他的惩罚,长君生涩的欺压她,而她也是生涩的回应着他,彼此都害羞却又渴望着,直到千语失去力气,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他才惊醒。 长君的双手揽住她,让她全身靠着自己,冬季的夜,外面很冷,可他们却一点凉意也没有,千语害羞的一直闭着双眼,长君抱着她回了竹林小屋,她还是一直闭着双眼,仔细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这样就睡着了?我可是还未尽兴!”长君轻笑一声,双唇再次欺压上千语的小脸,她一声嘤咛,侧了测脸,他的唇落了个空,只能把她抱进屋。 虽然入冬以后两人是睡在一起的,却是什么也没发生,千语睡觉很稳,入眠后一丝动静也没有,绝对不会无意碰到他,以此他更加确定她出自军营,训练有素的铁骑兵。 “真是不得了,女扮男装吗?”每每想到千语有可能的身份,长君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而今夜,他更加确定了她是军营出来的。 “本来打算今夜要了你,可想想,咱们尚未成亲,对你有失承诺,所以……我们明日成亲吧!”他在她耳边呢喃,宠溺气息浓厚,双臂有力的搂着她的腰身,他希望她在自己怀里时不必如此警觉的睡姿,可以像个普通的姑娘家,依偎着自己。 这是长君入睡前对千语说的一句话,千语没有听到,只觉得这一夜有人一直抱着自己,一刻也没有松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介意到心疼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二章:介意到心疼 清晨,当阳光洒入屋里时,千语才醒转,轻轻转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长君不在床外,她才慢慢的起了身,刚想开口叫长君就听到外面有声音,还未下床,门就开了,进来几个年轻的姑娘,拿着许多东西,千语吓得急忙盖上被子。 长君从外面刚进来就看到她往被窝里躲的模样,忍不住咳了几声,那几个年轻姑娘笑了笑,很识趣的出去了,走在后面的那姑娘还不忘替他们关上门。 “怎么了?睡到现在才起来,实在不是一个贤妻良母的作风”长君把她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他的话一下子把千语震住了,下一秒,她的脸通红一片。 “怎么回事?我昨晚怎么睡这么久?”千语抓着发丝,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好意思看他,她平时可不会睡的这么沉,一觉醒来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那个……你先出去,我马上起来” 千语低着头指指门外,让长君出去,她还没大胆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在这里面实在是不妥。 “今天不必如此着急,慢慢来,我会等你”长君抚摸着她的秀发,整理着她身上的衣物,温柔的让千语一时难以适应,这与平时的他有些不一样。 千语:长君,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若是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就好,不必如此…… 长君一点点的变化,千语都能感觉出来,她开始不安了,害怕的看着他,她想问他,刚才那几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可问不出口,她只想听他说。 “对于昨晚的事,我很在意!”长君严肃的说到,故意停顿没有把话说完,等着看她的反应,他想知道她究竟有多在乎自己。 “什么?在意?他对昨晚那个男人的出现很在意吗?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他”千语眸光垂下,看着被子上的绣花,头脑却是一片空白,她没想到长君今天还会提起,所以……是打算将话说清楚吗? “所以……?”千语沉默片刻后,打起精神,抬头看着他,可当看到他那双温柔的眸子时,眼里的泪哗然落下。 “怎……怎么了?别哭!怎么好好的就哭了?”长君没想到千语的反应会这么大,那两行泪水让他措手不及,慌乱之中抓起袖子为她拭泪,他心疼了。 “你不是介意吗?不是要把话说清楚吗?无非就是不成亲,你救过我一命,所以,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千语一把推开长君,撇过头,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她不知道长君会如此介意,可是……她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念茹,你听我把话说完,是,我是很介意,介意他打扰我们的生活,介意你与他之前可能认识,更介意你们之间的关系,介意的心都在疼,所以……我们今天就成亲,让我们的关系成为真实,因为我害怕……害怕失去你!” 长君头脑很清醒的说了一连串的话,他拉过她,认真的告诉她,他不许她生气,更不许她误会自己的心意,他本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不曾想,居然将她惹哭了。 为了今天的惊喜,他昨晚点了一些香料,让她睡起来比平时沉一些,所以,早上他才有时候准备,只手他差一点就把事情弄砸了,幸好,她只是有些小脾气而已,若是她不听自己解释,可就有他后悔的。 时间是仓促了一些,可是,没关系,他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她只需要做美美的新娘子就好,现在他要把她安抚好,不然今天这一出真是很难收场。 “你……你说什么?”直到长君说气话半刻后,千语才缓过神,好不容易听清楚长君说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只能再次确认,她要他说明白,要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要他拐弯抹角。 “我说我们今天就成亲,所以,你不要想太多,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长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其实,他有些小生气,她怎么可以这样想他?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种人吗?真是该罚。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千语红着脸,埋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他好坏!说话只说一半,害她流了这么多眼泪,可是……当听到这种话后,她的眼泪流的更汹涌,努力的止也止不住,明明心里很高兴的。 “怎么还哭呢?当然是真的,绝不会骗你,所以……不许再哭,我会心疼!”他拼命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怎么样也擦不完,这是要把这辈子的泪水一次都流完吗?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爱哭。 “他刚才说今天成亲?今天?未免也太急了吧,一点时间也没给我,怎么说我也是要时间做心理准备的吧!虽然不会拒绝他,可是……再说这么匆忙,今天来得及吗?”千语坐在床上,满脑子在想事情,脸上的泪水终于快干净了,长君差点就要把衣裳脱下来给她擦眼泪了。 “长君,刚才的那几位姑娘是什么人?”千语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失忆后的她似乎反应也变慢了,她抬头看向门外,那几个姑娘还站在门外候着,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到里面的对话?如果听到了,是不是很丢人? “她们?是……丫鬟”长君笑道,回头看了外面,是时候让她进来帮她梳妆了,可是……他还有话要和她说。 “丫鬟?长君为什么要请丫鬟?”千语疑惑不解,皱着眉头,她曾经有想过长君有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是一直不敢确定。 “你们先下去吧,我稍后再吩咐你们”长君别等发问就把门外的几个姑娘打发下去了。 长君:念茹,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虽然很多事情我想告诉你,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知道,你愿意等吗? 千语:嗯。 语乖巧的点点头,很出乎长君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她会喋喋不休的问自己很多问题,他没有看到,她埋他胸膛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千语这样的反应反而让长君心里更加的愧疚,他抚摸着她的秀发,亲吻着她的额头,还是决定先给她说一说自己现在的想法和处境,至于身份…… 长君:念茹,我现在无法向你保证什么,或许接下来我说的话会让你不高兴,但是,我必须告诉你。 千语:嗯。 长君:或许在将来……我的身边不只你一个人,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我的父亲有很多妻妾,所以,将来的我也许会走上我父亲的那条路,这件事我不想瞒你。 “他果然是出生名门,这样的他这么会和我一个人过一辈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但是,有朝一日他还是会回去的”千语心里暗暗想着事情,长君说了这么多,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千语:嗯。 她又是幽幽的嗯了一声,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身份,只要一想到他身边将来会出现另一个女人,她的心就疼的如刀绞,以前她以为自己可能只是会有委屈,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心里有别人,以后身边还会有别人,那我的位置在哪里?我只是他生命力的一个过客吗?”想到这些,千语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他究竟有没有把自己放心上?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还是说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为了要对自己负责? 长君:念茹,既然我们选择了成亲,你就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负你。 长君自己也知道,他说的这些话也许一点残忍,不过,这是事实,他必须和她说明白,他不想她恨自己。  千语:嗯,我知道。 她依然只有这样的,反应,大概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吧。 “她怎么又是这个反应?”长君担心的抬起千语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她的眼睛里虽然还有泪水。却已经停止了哭泣。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长君: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他霸道的扳过她的脸,温柔的看着她,她的眼睛很漂亮,细长的睫毛洒下了一片阴影,她虽然也在看着他,可是,那双眸子里却好像没有他,他不免有些生气。 长君:念茹,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有什么想法? 其实长君自己看不清心里的想法,所以才会一直需要千语的回答。 “别的女人吗?如果他心里只有那个人,是不是以后在他身边的是谁都无所谓?那么……就让我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千语下定决心,抬头一笑,认真的看着长君,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千语:成亲吧! 她如此说道,长君受宠若惊的捧着她的脸,好像她刚才的神情都是假的,刚才她眸子里的黯淡,眼神中的忧伤,他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既然她愿意成亲,想必她也想过不少,那就成亲吧。 长君一把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想加深这个吻,不料却被她推开了。 “成亲”她说完这两个字就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衣,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长君这才恋恋不舍的去安排事情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洞房花烛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三章:洞房花烛 长君噗嗤一笑,摇摇头,很无奈的离开了房间,他刚转身,千语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她轻轻回头看着长君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他,对他一无所知,对自己也一无所知,不知道这房间里为什么没有镜子,更不知道为什么这房间里一直要放一种很奇怪的香料,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刚才那些姑娘又进来了,见千语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纷纷上前给她梳妆,几个姑娘走上前去帮千语打理头发,另外几个姑娘则是在一边准备着婚服,这是千语第一次被别人伺候,浑身都不自在。 今天没有负责给千语化妆的姑娘,因为长君有交代,她不需要化妆,梳妆打扮一下就可以了,这些事情去御不会,她也不会,所以只好麻烦外面的人了。 几个姑娘在看到千语那张面具时,都吓了一跳,她们刚刚进来时只看到了千语的半边脸,并没有看到她还戴了面具,不过,哪怕是半张脸,都已经比她们要让人觉得惊艳。 待她们忙了一阵后,千语的头饰总算是戴整齐了,接下来就是穿婚服,她们在忙的时候,千语一直在想事情,想刚才楚就说的每一句话,想认识他以来的点点滴滴,想那天那个陌生男人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记得了。 “姑娘,可以穿衣裳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打断了千语的思绪,她拿着一件大红的婚服站在桥语身后,千语一回头就被那套精致又华丽的嫁衣惊艳到了,上好的绸缎料子,精美的绣花,还有一个姑娘拿着大红盖头。 “嗯,谢谢你们”千语脸红了红,自己除去外衣,让她们帮忙穿上了那件漂亮的嫁衣,身后的几个姑娘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姑娘若不是半边脸遮住,说是天下第一美人怕也不为过吧。 千语刚把衣服穿上,她们尚未给她缠腰封,穿就就从外面进来了,几个姑娘想叫他出去,因为她们这里的礼节就是新郎在成亲之前不能见新娘子,他们未成亲就住在一起已经是乱了礼节,现在新娘子在换衣服他又进来了,实在是不妥。 只是,那几个姑娘尚未开口说话,长君的一个眼神就让她们打消了那个念头,长君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双眼睛往她们那边轻轻这么一扫,她们就觉得开不了口,连身体都有些发抖。 长君是天生的王子,自然有王者风范,虽然是布衣加身,却也遮不住他的气质,而现在他又穿了一套婚服,霸气的大红色,将他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都出去吧”长君淡淡的说到,从他进来,千语就背对着他,直到他开口说话,她也没有转身,那些姑娘听他这么说也只能收拾东西出去,谁让他是这里的主人呢。 那些姑娘走后,长君看着千语的背影,他慢慢的走近她,半点声音都没有,千语一直站在,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还在。 直到长君走近,双手碰触到她的腰,她才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君手上拿着腰封,一点一点,轻轻的,温柔的给她缠上,又小心翼翼的系上,千语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进来,而且还亲自给她缠腰封。 衣服都已穿好,长君又拿来了一件外衣给她披上,整套嫁衣才算真正的穿戴完毕,他轻轻的抱起千语,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去,慢慢的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又拿了一双红色的鞋子过来。 千语安静的看着他做这些,他居然把成亲该用的东西都准备的这么齐全,现在她不得不怀疑他之前说身上没有银子这件事情了,之前说没有银子,所以他们一直同床共眠,现在想想,怕是着了他的道了。 千语忍不住笑了笑,长君正好在给她穿鞋子,听到她笑,抬头看着她,以为她是在笑他,无所谓的拍了拍手,然后给她盖上了红盖头,现在他可以放她一马,一切等成亲后再说,他一定要她求饶。 长君拉着千语走出了房间,她发现外面没有其他人,刚才那些姑娘也不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和长君已经准备好的东西,那些是拜天地用的东西,简简单单的一张桌子,简简单单的红烛,千语对这些东西很陌生,长君也已经尽力了。 他没有见过普通百姓成亲,王宫里也只是一个隆重的形式,什么礼节也没有,现在他们也只是走个过场,他寻思着以后再补一次,毕竟还要得到父王的同意和母亲的允许。 “我穆长君愿与念茹结白发之交,不离不弃,若有弃言便五雷轰顶” “我愿与长君结为夫妻,永生唯一,不离不弃,若妻心变,永堕畜生道” 两人的誓言在竹林深处回荡着,直到这一刻,长君才安心下来,才觉得她是真真实实的属于自己。 两人简单的拜过天地,长君抱着千语又回了房间,他倒了交杯酒,在千语身边坐下,慢慢的掀开她的红盖头,她红扑扑的小脸让他看入了神。 “念茹不会喝酒,抿一点点就好”长君递过千语一杯酒。 “嗯”千语接过酒杯,双手已经在颤抖了,她现在好紧张,紧张的声音都有些不自然,长君发现她的手在颤抖,也知道她是害怕和紧张。 “如果不想喝我们就不喝,没事的,只是入乡随俗罢了”长君安慰着千语。 “我没关系,就喝一点点”千语浅浅一笑,拿起酒杯就要喝,却被长君拦住了, “这是交杯酒,你想一个人喝?” “我……”千语欲言又止,他不说,她怎么知道要怎么喝啊。 “这样……”长君挽过她的手臂,一口气把酒杯里的酒喝光了。 千语只是抿了一点点,然后酒杯就被长君拿走了,其实她觉得那酒吧还挺好喝的。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季的夜晚入夜较早,拜完堂,喝完交杯酒,长君和千语两人坐在屋顶上看月色,外面有些冷,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千语听着长君的心跳,他闻着她身上的芷兰香,他知道,那是他在房间里放了香料的原因,这个味道让他情乱意迷,看着千语的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两人无言而坐,没有说话却比说了话还要知道彼此的心思,长君把玩着手上的一块玉佩,把它放在了千语手中。 “这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今天把它给念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穆长君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这是定情信物吗?”千语吧玉佩捧在手心,开心的问他。 “我们都成亲,已经不能算是定情信物了,这是……传家宝”长君敲了敲她的额头。 “传家宝。。”千语摸着玉佩上面的纹路,她看得出来这是一块很好的玉佩,他说一直带在身边,现在却送给自己,是不是证明了自己在他心里也有位置的? “念茹,你知道收了我的传家宝之后要做什么吗?”长君突然邪魅一笑,靠在她脸颊上,小声的问。 “嗯?放起来?”千语一本正经的说,一扭头,双唇和长君的嘴唇交擦而过,她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退。 “看来你还是知道要怎么做的,孺子可教也”长君知道她是不小心,故意这么说,他哈哈大笑,把想跑路的千语一把拉了回来,他可是忍了很久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千语小声的呢喃着,脸红的头都快埋到胸口了。 “放心,我知道就可以”长君突然就把千语抱了起来,两人轻飘飘的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千语一直闭着双眼。 “长君,你要做什么?”看到长君什么都不说就把自己抱下了屋顶,她有些害怕。 “当然是洞房花烛”他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以为这句话一说出来,她就不会再问什么了,可是,事实证明他这是想多了。 “洞房花烛?什么是洞房花烛?”千语幽幽的问他,一张小脸充满着好奇。 “这个……”长君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耶如何给她解释,他知道一般的姑娘在成亲时她们的娘亲都会在她们的嫁妆里面放一些不能言传的东西,不知道那种东西存在的她,现在这样问也很正常的。 “就是睡觉”长君只能这么纯洁又简单的告诉她,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才不需要那种见鬼的东西,他自然会让她知道什么是洞房花烛,还会让她好好的体验到。 进了屋,长君放下千语,不等她回神,剑唇就如狂风般朝千语的红唇袭去,双手不安分的拉扯着她身上的衣物,他亲手为她系的腰封被他一把扯下,是的,他在教她什么是洞房花烛。 “长……君”千语呢喃着长君的名字,手臂紧紧的缠着他的腰身,他的手好像有魔力,在她身上点燃了火焰,她觉得身体好热,很想他快点把自己的衣物除去,可是……这是让人很不知廉耻的想法,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已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四章:已为* 千语迷失在一片火热中,长君的碰触每一下都让她浑身颤抖,她咬着牙,不让自己难受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她觉得浑身很难受,在城就怀里不安的扭动着纤腰,直到身上的衣物都除去,一丝凉袭来,才觉得舒服了一点,经不住长君的挑逗,她无力的闭着眼睛。 “长君”她轻声呢喃着,长君有力的双臂紧紧的禁锢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他呼吸急促,双手都是颤抖的,手指滑过她平坦的小腹,带着她一点一点直奔快乐的世界。 两人皆早已情乱意迷,紧紧的缠绵在一起,千语被长君灵活的手指触摸的欲罢不能,渴求着更多,嘤咛声在他耳边呢喃着,收到美人的请求,长君自然是要满足她的,所以,在时机成熟时,他腰身轻轻一沉,让她得到了痛和满足。 “长君!”她一声痛吟,眉头紧皱,眼泪流了下来,从痛苦中抓回了一丝丝理智,想要摆脱这种难受又痛苦的感觉,可是她浑身无力,想把长君推开也做不到。 “念茹,我在,对不起,让你这么难受,放轻松,很快就会过去”长君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抚平她的眉头,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痛苦,虽然说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不忍心。 “嗯”直到这一刻,千语才知道什么叫洞房花烛,她睁开眼睛看着长君,一抹苍白的笑容在脸上,强忍住痛楚,搂着长君吻了上去,她发现,只有长君的吻才能缓解这种痛苦。 这一夜,千语在长君的温柔之下从少女变成了少妻,经不住他一次又一次的掠夺,她沉沉的睡去了,这一夜,长君一直搂着她,芷兰香在鼻间弥漫,有些不忍心再折腾她,他选择节省体力,暂时休战。 清晨,当阳光洒进屋子时,千语才慢慢醒来,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酸痛,她一动不动的躺着,裹着被子,轻轻动一下,身上就一阵疼,她侧过头,看到旁边的枕头是空的,心里有些失落。 “长君不在?”千语忍着浑身酸痛,在床上坐了起来,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她脸红的把玩着秀发,看看房间里,除了床上这张大红喜被和地上的鞋子是他们成亲的见证,恐怕就只有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落红了。 不,还有千语浑身被疼爱过的痕迹,初为*的不适让她还想睡一会儿,可是长君不在身边,她已无心再睡,于是便起了床,披了披风就要出去,谁知手刚碰到门帘,长君的手也刚好伸了过来,她愣住了,傻傻的站在门帘后面。 透过一片流苏帘子看千语,长君发现她比昨晚更加的迷人,有一种成熟的妩媚动人,红润有光泽的小脸,小心翼翼看着他的那副模样,无疑都催促着他体内的火焰,千语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竟又撩动了他的心。 长君在那一片流苏中抓住了千语的手,慢慢的把她从帘子后面拉了出来,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有些冷,当他的手掌碰触到她的手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吗?”他敞开怀抱,把她抱了过来,揽着她一起往里屋走去, 长君今天清晨去了一趟街市,本来只想去买些东西,不料竟又碰到了赵夕,双方见面,两人又是一阵打斗,赵夕可没忽视掉他那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他和玉书在遇到千语的那条街上找了整整一天,直到夜里。 而千语却在这一天和长君结为了夫妻,成为了他的女人,还是心甘情愿的,两人都还是羞涩的,长君为了避开她的害羞,刚好要买些东西,所以,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谁知会碰到赵夕。 “怎么?还不死心吗?”长君暗中一声冷笑,经过一翻打斗,时辰也不早了,想到那丫头还一个人在家,心里有些急,本想绕过赵夕从另一边走,哪知他居然还带了帮手,到了另一条巷子口时就碰到了玉书。 “这个人又是什么意思?”长君看着眼前的娘娘腔,他对这一类男人向来没好感,长的白白净净不说,还轻声细语,像个姑娘似的。 长君不明白玉书拦住他的意思,而玉书同样不知道赵夕为何要他前来拦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和师父会有什么关系吗? 在这里,每一条街每一条巷子,长君都要比赵夕两人清楚,左拐右弯,几个闪身就把他们两甩掉了,提着东西一路疾步,到家后什么也没说,对于在街上碰到赵夕一事只字未提。 千语醒的也不早,冬季的太阳本就出来的晚,长君只是不放心,毕竟她昨夜刚受破瓜之痛,多躺会儿也比许较好,免得着了凉,身为夫君,这份关心是必须兼备的。 长君能做的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让她开心和幸福,除了夫妻相刻的誓言,还有半颗装着她的心,他不说是因为相信她感觉的到,哪怕用尽了全力去爱她,努力的去忘记公孙千语,他也不会告诉她。 千语在竹林的这段日子,也许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做回了充满女儿娇羞的她,或许在她骨子里,一直就向往着这样的生活,向往着这样的自己。 为了给她最好的生活,长君那一身武功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他上山狩猎,下山拿到去市街卖,而千语则是在家中做衣裳,那些女儿家的活她一直做不来,可她愿意学。 日子平淡却安逸,长君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生活了,与世隔绝,无争权势,平平淡淡的幸福着,越是这样想,他心里就越害怕,怕母亲的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更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千语冰雪聪颖,学什么都快,看着从衣庄借来的书学会了做几套简单的衣裳,一开心就收不住手,又开始学做饭,每天都是长君一个大男人做饭,总觉得过意不去。 记得她第一次尝试厨艺时,长君刚回来,还未抖干净身上的雪花,她就得意的拉着他进屋,长君以为她一个人在家太想自己了,心里特别的开心,进了屋才知道,原来是要尝尝她亲自做的菜。 “这道菜从外观上而言,色相略差,不过味道还不错” 长君拿着筷子,尝着桌上的一道素菜,其实,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欢吃,不过尝尝也不麻烦,她高兴就好。 “那这个呢?”千语指着一道野菜,那是她今天刚试着做的,之前见长君做过,她很认真的学习到了。 “这个……嗯哼!味道还不错!”长君吃了一口,忍不夸赞,脸上扬起幸福的笑,满眼的宠溺。 “真的?”千语开心的跳了起来,拍着手的样子像个小姑娘,他很认真很宠溺的点点头。 “我尝尝……”千语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却被长君一把拉住了,千语抬起头看着他。 “我现在不想吃饭”他深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呼吸着她身上的芷兰香,这个香味他贪恋了很久,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可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安慰? “不想吃饭?那要吃什么?”千语认真的问到,嘟嘴不高兴的咬着手中的筷子,她可是饿的很,刚才做饭时连尝都没舍得尝,就是为了让他第一个吃自己做的饭,现在他却说不想吃饭? “要、吃、你!”长君一字一顿,很认真的告诉她,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双臂有力的将禁锢在怀里,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在耳边变得急促,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突然间就明白过来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你……你”千语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也太心急了吧!这才刚回来,而且……外面下过雪,他就不冷吗? “早上的时候不是……已经……”千语支支吾吾,她想说早上的时候已经让他欺负了一次,是不是该节制一点? “那是早上,我现在就要你!”长君不再给她机会说话,直接用双唇封住了她的小嘴,这丫头又脸红了,他就喜欢看她这副娇羞的模样。 他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捂热之后才向千语的纤腰进攻,探进她那片温柔中,手指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游走,他将她抱起来放在身上,这样的姿势让千语羞的紧闭着双眼。 屋里的火炉啧啧的响着,火焰在炉中跳跃,屋里蔓延着一片春色,千语恢复理智时人已经睡在了床上,长君躺在身边,她抚着他因睡觉而紧蹙的眉,靠在他胸膛上,闭上双眼听他的心跳声。 赵夕和玉书两人在外寻找千语已经有一月之余,眼看已冬末,陈将军派出来的人已经联系上了他们,让他们两人尽早归营,否则按军规处罚,赵夕很无奈,他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在这里见过千语,更不能告诉别人寒玄就是个女儿身,他只能选择将秘密埋在心里。 这个地方他记住了,只要回军营归了队,日后只要有时间,他还要来这里查探,他不相信千语会不认识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想到这些,他更加下决心要把她带回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春乏?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五章:春乏? 冬末春初,万物复苏,春风送暖,带走了寒冷,也带走了最后一场雪,山下已经春意盎然,山中仍有些许积雪,气温倒是一点一点的回来了,千语把冬衣都洗净晾了出去,长君已经去街市了。 千语觉得最近总是很容易乏,这才刚起床洗了几套衣服就又犯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好不容易把所有衣服晾完,揉着双眼又回屋里休息去了,本来想打个盹,可是她这一睡一直睡到了长君回来,迷迷糊糊的听外面有动静,可就是不想起来,直到长君进来,她才睁开眼睛。 长君回来看到门外晒的衣服,装衣服的竹篮小还放在地上,就知道她又忘记了,她最近很容易忘记事情,他拿上竹篮进了屋,屋里没动静,她好像不在屋子里。 平时这个时辰只要长君回来,她都是开心的拉着一起吃饭,今天不但没有出来,而且人也不知道去哪了,长君心想会不会是被之前那个男人找到了,但外面竹林的机关并没有外人触动的痕迹。 “念茹,你在不在房间里?”长君想着,这个时辰她应该不会睡觉才对,可脚步还是不自觉的往里屋走去,轻轻掀起帘子,就看到她躺在床上睡的正香,他这才放心。 “已经这个时辰了,她不吃也不起来,难道是因为昨晚太累了?” “还是生病了?” 长君坐在床边,仔细的观赏着千语的睡姿,觉得她脸色有点不好,似乎没以前那么有精神,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念茹,是不是生病了?”他小心翼翼的上了床,把她抱在怀里,千语嘤咛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长君,她作梦梦到长君,他带着自己在一片花海中,她开心的在他身边奔跑着,当看到长君时,她以为这还是在梦境里,抬头对他妩媚一笑。 “长君,无论你去哪里,都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千语呢喃着,也许是睡迷糊了,她搂上长君的脖子,深深的,疯狂的吻住了他的唇。 “不会吧!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长君邪魅一笑,双手不老实的开始在千语身边游走,正打算脱衣服,一扭头,看到她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啊!不是吧!故意撩我火吗?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长君摸了摸千语的额头,没有发烧,身上也不烫,实在看不出她哪里不舒服,总觉得她应该是累了,只要睡够了应该就会就好。 长君烧了几个拿手好菜,打算犒劳一下千语,好不客气的把她从床上请到了饭桌上,把碗筷放到她面前,她这才有点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长君面前吃饭。 “对不起,还让你做饭……”千语睡眼惺忪的说到,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不好意思的朝长君笑了笑。 “夫妻之间,哪来的对不起,念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长君的关心的问到,手上的筷子也没闲着,一直在往千语碗里夹菜。 “没有,许是春季到了,有些犯困,睡了一觉后觉得舒服多了”千语也给长君碗里夹菜,一脸小幸福的模样,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奇,长君怕她生了病而不告诉自己,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长君:念茹,若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千语:嗯,我知道,你放心吧!你可是我相公,我还能不告诉你吗? 长君:知道我是你相公就好,有什么事可别想瞒着我! 千语: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见千语精神还不错,长君才继续吃饭,他是个很霸道的人,若是让他知道她有什么事瞒着他,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 千语:长君,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吃气饭后,长君正在收拾桌子,千语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撒娇般的摇晃着,小脸贴在他背上,长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大手覆上她的小手。 长君:嗯,你说,只要我能答应的,一定都答应你。 千语:我……我来这里都已经很久了,从未踏出竹林半步,所以,明天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千语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看长君的反应,感觉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又继续摇晃着手臂,长君的身子也跟着左右摇摆。 长君:怎么突然想出去了? 千语:因为春风到了,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外头的景色一定很好,所以想出去看看。 “她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太孤独了?果然还是想自己多陪陪她吗?”长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她。 她说的也没错,开春已近两个月,加上冬季的一个多月,她在这里呆的也的确是久了点,也难怪她会想要出去走走,长君知道自己忽略掉了这一点。 长君:今晚早些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千语:嗯!谢谢……相公! 千语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吻了一下,拍着手进屋里去了,长君满心期待的等着她下一个动作,奈何她人却已经进屋里去了,一想到自己刚才说话今晚早些休息,心里就后悔,可是,话是他说,现在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翌日,阳光明媚,花香阵阵袭入屋中,长君醒来时千语已经在外面等他了,她穿了一套自己做的春衫,素净的衣裳衬托着她的清新脱俗,浅蓝的料子,简约的刺绣,再普通了过的一套春装,穿在她身上却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长君愣愣的看着她,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千语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长君才看到她手中提着竹篮,就这么迫不及待?难怪昨夜睡的那么沉。 “早饭……”长君伸了个懒腰。 “已经好了!”千语指着一旁的桌上,长君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可不是嘛!热腾腾的早饭正等着自己呢。 “衣服我来”千语放下手中的篮子,拿了一边的衣服过来,小心翼翼的给长君穿着,长君只需要站着就好,她今天这样子让陈江好不习惯,他喜欢她每天赖床的小模样,他总能在那样的时候偷的一吻。 “鞋子我来”千语为了感谢他愿意带自己出去,已经豁出去了,给他穿衣穿鞋,就差没有把饭也喂给他吃了。 “念茹,这是……”长君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她身上那衣服是一样的料子,一样的绣花,只是形式不同,她还真是有心了,最近好像越来越心灵手巧了。 “只是不想再麻烦找其他的料子,绣花也挺麻烦的,所以就做了两套”千语小声的解释着,她才不要说就是想和他穿夫妻装呢。 “怎么这么嘴硬?就算是承认了,我又不会笑话你,怕什么?”长君笑着坐了心里,千语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他立即转过了身,千语受惊的张着嘴巴,脸上绯红一片。 这是两人成亲以后少数在一起吃的一次早饭,千语有些小高兴,长君看着眼里,他常常在想,茹是在宫里,他是不是就不必这么早出晚归?可以好好的陪在她身边? 亦或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出去走走?但是,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无人打扰,不必去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可以在自己的保护下安心的生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这是一处风景极佳的山上,鸟语花香围绕,青山绿水相伴,山上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长君带着千语来到这里时候捂住了她的眼睛,直到走到一片可以看到所有景色的花海中时,他才慢慢的放开了手。 光线一点点的透入她的眼里,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她看到眼前的景色惊讶的说不出话,她看到漫山遍野的花,看到青山绿水在山脚下,看到山下的竹林,看到柔和的阳刚洒在长君身上。 “好美的地方!”千语惊叹一声,提着篮子在花海中走着,长君静静的看着她,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算这时间,这里的花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开的,所以才带她来了,千是,不必她主动开口要求他带她出来,他也早就想带她来这里了,只是还未等到他说,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喜欢就好,这里很安静,平时闲来无事时我常常来此练功,不过……自从我们成亲以后就再也没有练功的习惯了”长君赶上千语的脚步,拉着她,肩并肩在花海中走着。 千语听他这么说,觉得他是在埋怨自己,生气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下,以示抗议,她可从来没有要求他陪自己,也没有要求他为自己做什么,他若是要来练功,她举双手赞成,保证一句话也不会说。 “因为你太迷人了,我都舍不得放你在家里来这里陪这些花花草草”接到千语的抗议,长君在她耳边轻声说到,说完后还眨了眨眼睛。 “油腔滑调”千语没好气的嘟嚷了一句,蹲下身摘起了花。 “纵然是油腔滑调,我也只在你的面前”长君叹了一口气,在她身边蹲心里,看着她摘花,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一辈子?最近越来越不安,好像有什么人已经找到了他的行踪。 第一百九十六章:相见不过擦肩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六章:相见不过擦肩 曾经以为的平淡生活也许很难,如今看到千语在自己面前,长君才知道,原来是这么的简单,两个人,一条心,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他想要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当长君在那片花海中找不到千语的身影时,才发现她居然在草地上睡着了,难怪好久都没有动静,看她睡的安稳便没叫醒她,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不过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躺在她身边,双目望天,看着湛蓝的天,风携白云飘过,不知去何方流浪。 暖暖的阳光洒在千语身上,她懒懒的翻个身,想继续睡,可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杂吵声,她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看到长君正看着自己,她立即坐了起来,手中还抓着一大把花,她记得刚才明明在摘花,觉得很乏就睡着了。 “难得两人一起出来一次,我居然这么不争气的睡着了”千语揉着双眼,可是,实在是太乏了,忍不住就这样睡过去了。 长君:醒了?睡的还好吗? 千语:嗯,还好,若不是被吵醒恐怕还要继续睡下去,长君也真是有耐心,等了我这么久。 长君:其实我睡着了,也是被他们吵醒的。 长君指了指山下,千语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原来山下正好有一群人在往山上走,差不多都要到山腰上了,刚才听到的杂吵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千语:那些是什么人? 千语看着慢慢往山上走来的人,他们身穿清一色衣服,每个人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行动很不方便,他们身后跟着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手握长鞭,一下又一下的在抽打着他们,有的人几乎都走不动了。 长君:他们都是南国的囚犯,从此处经过想必是要去边境。 千语:为什么去边境?他们是囚犯,不是应该在牢房里呆着吗? 长君:现在南国与楚国交战,正是用人之际,这些犯人之中不乏江洋大盗,也不乏江湖之辈,把他们送往边境自然有他们的用处。 千语:莫非要他们去送死? 千语很聪明,纵然长君故意不把话说明,她也一点就通,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些人。 长君:他们本就是死囚,能死在战场上,留一个全尸,已经是一种恩赐了,何况,这是他们最后有利用价值的地方。 千语:好残忍。 千语站了起来,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看着山下的人,方才还明亮的双眸突然暗了下来,好像有心事,长君看着她,知道自己又说了不得了的事情,他只是告诉她,也没想到她会这样。 千语:长君,我们回去吧! 千语提着竹篮在前面走着,回头叫上了长君,小脸写满着忧伤,千语本来心情挺好的,见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如何也笑不起来了,她所有的记忆只停留在受伤后清醒过来的这段时间,记忆中没有残忍没有战争,更没有伤害,所以,当长君说这些时,她的胸口如压了一块石头。 长君在千语身后跟着,看着她缓慢的脚步,想告诉她,这是下山唯一的路径,注定要和那些人遇上,尚未开口叫她,那些人就已经迎面走来了,千语忙让开了道。 “走快点、别停下来”高昂的叫嚣声一声声的从千语两人面前经过,他们扬起手中长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那些囚犯,啪啪的响声听着很刺耳,千语苍白着一张脸,长君及忙上前挡住她的双眼。 “你给我起来、别耽误了时间” 声音叫嚣着,鞭子抽打着,沉重的脚步声沙沙的响着,每一下,每一声,千语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紧紧的抓着长君的胸襟。 “走快点,你们这些畜牲,人渣” “军爷,给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一个中年囚犯跪在地上,拉着一位军官的衣袖,苦苦的哀求着。 “滚开,别脏了老子的衣服” 那军官一脚便将那人踹倒在地,踩着他的手,一脸嚣张跋扈的笑看着那男人,千语侧身看了一眼,身子颤了一下。 那人的手已经被踩出了血,可那个军官却还是没有松开脚,一直用力的踩着他,直到那人苦苦哀求,在他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那军官才把脚移开,千语眼睁睁看着那中年囚犯被拖了下去。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也拉去充军,军营里那些弟兄们可是寂寞的很,绝对不会挑剔” 一个凶巴巴的男人突然朝千语吼了几句,一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长君背对着那些人,听到那不知死活的男人吼自己的女人,双眸瞬间冷了下来,下一秒,那个男人飞出去几米之远。 长君转过身,冰冷的双眸轻轻一抬,那些人吓得后退了几步,有几个男人见长君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姑娘,不由的胆大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长君本不想多事,没想到那个男人这么欠,他恐怕是活腻了吧,连个弱女子都不放过,而且还是他的女人,他自己都不舍得对她大声说话,那男人倒是开了先例。 “这没你们的事,我只拿他一个人,你们若不想挂彩就离远点” 长君将千语安置在一旁,卷起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条斯理的朝那男人走去,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原本想上前阻止也没有动静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儒雅中带着杀气,他那唇角的笑如致命的刃,眸光所到之处一片冰冷,那男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人还没站稳,长君的掌就已经扫过去了。 “本公子就大方的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手里,不要到了阴曹地府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长君咬着牙,蹲在那男人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提起来,靠近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只见那男人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可是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长君捏断了。 千语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担心长君会受伤,也担心他真的会杀了那个男人,她并没有想到长君会如此生气,她没有将那人的话放在心上,所以,长君也不必生气。 看着那个男人倒下,周围一片死寂,千语目瞪口呆的看着长君,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才恍过神,他杀人了,怎么办?长君杀人了,而且还是南国的士兵。 “长君……”千语担心的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有些自责,觉得都是自己不好,刚才若是她叫住长君,那个男人也不会死,长君也不会因此而杀人。 “没事,身为夫君,总不能让你受委屈,是吧!”长君淡淡一笑,宠溺的看着她。 “可是……你杀人了”千语带着哭腔,双手死死的抓着他,深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开自己。 “他该死!”长君只说了三个字,冷冷的语气把她吓到了,他心里特别讨厌那些欺负女子的男人,许是曾经对公孙千语的事情太过上心,所以,才会如此吧! 长君拉着千语要离开,可身后的一群士兵却上前将他们拦了下来,那些囚犯也退到一边看着两人,每个人都都一副惊恐的表情,长君知道,接下来恐怕又要苦战一翻了。 “你杀了人,现在我们要逮捕你,快束手就擒吧!”几个人说完话就扑了上来,尚未碰到长君就已经倒地了,摔的四仰八叉。 “我南国有你们这些人渣才会处处受人欺,今日不过是教训你们一下,再要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不念同朝之情”长君一甩袖子,严肃的告诫身后的士兵。 长君话一出,那些士兵有些胆怯,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去,怕自己也会变成一具尸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长长的一队人比他们的吆喝之下又开始往前去,长君扶着千语往山下走着,长这么大,他尚未怕过任何人,刚才他就在想,若他们再纠缠,要搬出王法,那他也只能搬出身份了。 辱骂王子妃这罪他们恐怕承担不起,虽然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可要真是到了那种地步,他也会好好保护念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长长的队伍中,一双清澈的眸子打量着长君很久了,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虽看不清长相,但身形和长君差不多,他一见两人越走越近,突然扑通一声摔倒在两人脚边,千语吓到了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千语忙走到那人面前,放下手中的竹篮,想要将他扶起来,一伸手,她手腕上的晨龙滑了出来,那人的双眸突然变得忧伤了起来,抬头看着千语。 “来,起来”千语把他扶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千语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双手。 眼前这个人身穿单薄囚衣,蓬头垢面,双目忧伤,直勾勾的盯着千语手腕上的晨龙,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别动,我帮你擦擦”千语总觉得自己不能放任这人不管,其他人怎样都与自己无关,可眼前这人却让她无视不了。 “这人的气质倒是挺好的” 千语细细的打量着那人,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兄妹擦肩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七章:兄妹擦肩 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占据了千语的心头,待她将那人的手擦拭干净后,才知道那些士兵有多残忍,那人的手和手臂上,无一处皮肤是好的,密密麻麻的伤,新伤旧痕,触目惊心,千语抬头,心疼的看着他。 “疼吗?”千语细心的问他,她好怨自己没有带些什么东西在身上,哪怕是一点干粮也好,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带。 千语和他说了这么多句话,他却一字未答,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手腕上,长君见状,上前一把将千语的衣袖放了下来,那人这才回过神来,认真的看着长君再看看千语,摇了摇头,然后黯然转身。 “这人怎么了?”千语楞楞的看着那人走开,心底莫名觉得忧伤,那人刚才看她的眼神也让她好心疼。 “走吧,念茹,他们也该走了!” 长君有些吃味的多看了那人一眼,他这一声念茹又让那人回头看了千语一眼,神情复杂,双唇抿了几下,似乎有些话想,却并未开口。 “这样真的好吗?他们的身上受了各种刑伤,想必一定过的很辛苦,刚才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江洋大盗或十恶不赦的人”千语看着那人落寞的背影,看他身形单薄,虽蓬头垢面,却也看出他本身的气质,想必是什么官僚人家没落了吧! “念茹,他们是囚犯,南国朝廷有名单在手,一般人是不能劫狱的”长君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她无非就是想救刚才那个男人,刚才那个男人离她那么近,是否向她传达了什么要求? “我知道,只是觉得那个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可他的眼神,还有他的气息,都觉得似曾相识”千语叹了一口气,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囚队,心里有些难受,她并不希望长君做什么,毕竟这是犯法的事。 “许是因为和我有些相似,所以你才会觉得熟悉”长君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把千语的话放在了心上,不由的多看了那人两眼,连自己也觉得莫名的熟悉了。 晏风拖着沉重的步伐,手脚上的铁链并没有给他太大的束缚,比起其他人,他还是有力气走路的,自打刚才从穆长君身边经过时,他就告诉自己,也许这样也好,长君找到了千语,有他在她身边,自己也可以放心了,可是他不明白长君为何要叫她念茹,莫非长君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千语?还是说……他们都是隐姓埋名在此?亦或,那姑娘不是千语! “不会有错的,她手上戴着的镯子的的确确是晨龙,那是母后给她的东西,她不应该会把晨龙给别人” “可是,千语为什么会在南国?是长君将她带出王宫的吗?还是她自己离开了楚国?时隔多年,也不知母后现在是否还好” 晏风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咬牙低头走着,想起这几年在那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过的日子,所有的苦所有的折磨,以及对千语和欧阳玉所有的思念,他的心揪了起来,他不敢让眼前这两个人看出端倪,他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这些年来,晏风一直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连长君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只知道,每天都有人送饭进去,幕后的主使者似乎只是想把他关起来,并没有逼问他任何事情,只是,他还是受尽了各种折磨。 他也曾想过,也许这幕后的主使者就是南王,或者是王后,绝对不会是穆长君,一重又一重的看守,他在那里的消息半点儿也没有泄露出去,他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所以学会了平淡的面对,纵然他们闲来无事拿他折磨,拿他练习各种刑具,哪怕伤痕累累,他也一声不吭。 这么多年熬过去了,他也被他们折磨的体无完肤,最近南楚大战,他才被放出来,跟着那些死囚,要被他们送上黄泉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在这些人之中,他恐怕是唯一一个没有犯罪的犯人,没有犯罪却被他们特别对待着。 幕后主使者有令,一定要牢牢的看紧了他,不得有任何闪,他从黑暗走出来,重见天日,一切都是怀念的,可这样的怀念太痛苦,也太短暂,接下来他又即将回归于黑暗,永远的黑暗。 千语做梦也不会想到,失忆的自己居然遇上了自己的兄长,她心心念念的晏风,他还活着,没有记忆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忘记了他,忘记了过去,一丝半缕都不曾留下。 当千语回到竹林时,已累的气喘吁吁,她坐在床上休息着,长君去倒了水给她喝,可是,刚喝进去就一口吐了出来。 “念茹,怎么了?”长君吓得手中的茶杯碎落在地,看着她一脸苍白,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嘴角。 “不知道,头晕,不舒服,好想吐”千语喘着气,双手紧紧的抓着长君的袖子,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他。 “你先躺着,我看看” 长君扶着她躺了下来,坐在床边给她把起了脉,过了半刻钟后,他什么也没检查出来,除了脸色不太好,身体和脉象都没问题,不由的一肚子疑惑。 “我不要紧,刚才吐出来就舒服多了,现在想休息”千语似乎很虚弱,话刚说完就闭上眼睛睡着了,长君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见她睡了也只得作罢。 “好好的怎么会吐?难道受寒了?还是吃坏肚子了?” “春季的风并不冷,应该不会受寒,况且她身子骨也不是很弱” “难道是之前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亦或……” 长君在屋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屋里很安静,怕打扰到千语,他走动的脚步声很小,千语均匀的呼吸在耳边响起,他一直愁眉不展,他也曾跟着他师父学过一些医术,可偏偏看不出千语究竟是怎么了。 是夜,春风携香入窗来,满地凝霜白玉台,长君挑灯坐读,千语从梦中醒来,感觉到屋里柔和的灯火,她知道长君又在看书了,起身,随拿了架上一件春衫,出去给他披上。 “醒了?可有好点?我煨了汤,给你拿去”长君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尚未回头,一件长衫便披在了身上,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抬头宠溺一笑。 “好多了,只是……肚子好饿”千语搂着长君的肩膀撒娇,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最近似乎饿的特别快,可是又吃的少,明明很饿,却没有什么胃口。 “小馋猫,你坐着,我去拿东西” 长君将书搁了起来,转身去了厨房,把一直热着的汤拿了出来, “见你不舒服,特意煨了这一碗汤,作为劳动者,想必有义务让你把它喝完”长君端着一大碗汤走了进来,千语抬头看向他及他手上的汤碗,一个比平时大许多倍的汤碗,千语吓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记住,一定要喝完!”长君郑重的在她耳边说到,那一大碗汤已经放在了她面前,她注定逃不过这一劫吗? 千语:那个…… 长君:不行,想都别想,你现在正生病,虽然还说不准,但为了周全起见,还是要好好吃点,明天我去请个大夫。 千语:请大夫?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没休息好,明天一定就没事了,相信我! 千语拿起汤勺大口大口喝着汤,为了让长君相信她真的没什么大碍,一口气居然喝了一半下去,抬起头,以示他的手艺有进展。 长君:你今天吐过,看起来不像真的没事,你可不要骗我。 千语:怎么敢,长君要相信我! 她抿嘴抗议,长君不准怀疑她,刚才休息过,真的已经舒服多了。 不知为何,千语不想长君将外面的人带进竹林里,她本能的拒绝了长君的提议,她觉得自己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长君:那么……明天再看看,若还是不舒服,到时候你说什么也没用。 千语:嗯,一切都听长君的。 长君:那喝完? 千语:遵命! 夜里,千语睡得很沉,全然不知自己因身子不适而翻转了一夜,长君一直负责给她盖被子,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第二天,千语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故意拖到长君出去了才爬起来,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浑浑噩噩下床,浑浑噩噩的穿衣,头重脚轻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她一次又次的喘着气。 “一定只是不舒服,只要出去透透气就好了,一定没事的”千语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打起精神出去,才现长君今天没有出去,在院子里打理着那些花花草草,刚翻新过的地散发着阵阵泥土味,千语忍不住又想吐。 她忍住想吐的冲动,打起精神走了出去,在长君身边蹲下,长君知道她出来,抬头看了看,见她似乎精神还好,便也没有说什么。 千语在一旁看了半天才知道他是在种菜,种菜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做呢?千语要去帮忙,结果被警告不许进去,她无奈的吐吐舌头,只能在一边看地上的蚂蚁来回跑。 第一百九十八章:神秘动向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八章:神秘动向 长君:念茹,你喜欢这里吗? 长君一边忙手中的活,一边问千语,好像话中有话。 千语:嗯,喜欢。 千语丢了一个食物在地上,看着那些蚂蚁争先恐后的爬在上面。 长君:如果我们搬进城里呢? 千语:为什么要搬城里去?我们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我们在这里挺好的!” 长君终于忙完了手上的活,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他不忍心告诉千语,他们的这个家已经被他的母亲察觉到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派人前来找他回去。 长君现在还没有做好回南国的打算,虽说这是逃不了的命运,回去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他不希望是现在,现在的他有了牵挂和向往,想好好的潇洒一回,闲云野鹤也好,农轩家事也罢,就这一次。 这些几天以来,长君一直感觉竹林外有一些浅浅的脚印,很明显是有武功的人在外面徘徊过,所以这几天他在思考要如何把那些人的视线转移到他处去,今天看到这些蚂蚁搬家就想到了换地方安顿下来,但是,他没有开口说出来,因为千语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若是生病了,可就折腾不得。 千语:那还搬家吗? 长君:不搬,念茹喜欢这里,我也喜欢这里,所以不搬家。 千语:嗯。 长君:不过…… 长君看着千语陷入了沉思,他头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如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念茹,在没有得到母亲的认可之前,他都不会让念茹面临母亲。 千语: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长君:嗯,是有一点点事情想喝你商量。 千语:哦? “这是他第一次说要和我商量事情,以往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就连成亲这种大事也是”千语安静的等着长君说话。 长君:我这些日子要去很远的地方办点事情,你一个人在家可好? 关于这件事,他于心不忍,可是,如今他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南国的王子,他私自离宫多年,现在,他母亲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闯进来,这种话,他怎么能说?所以,他必须在他们进来之前把他们引开。 千语:去多久? 千语心里咯噔了一下,凭着女人的直觉感觉他要办的事情一定是什么大事,不允许自己打扰或者在身边的大事情,所以,她理解,她什么也不多问,只要他给她一个时间,她就愿意在家里等着。 长君:大概……一个月,不,半个月左右应该就够了。 对于这次行动的时间,长君心里还没有一点点概念,只知道要怎么做,却没有想过要多久,千语这么一问,他也给不了一个准确的时间,怕她担心,尽量将时间说少了点。 千语;好,我知道了。 千语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知道他没有说谎,也就放心了。 长君拍拍她的肩膀,抚慰着她,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他也很无奈。  长君:对了,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你戴上这个。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张人皮面具,千语拿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面容清秀的脸,她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长君。 长君:这是用药物做出来的人皮面具,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虽然你不用出去,但我怕有人会进来,还是戴上这个比较好。 千语:嗯,好,长君说的我都听。 千语低声一笑,抚摸着手上的面具,感觉有些兴趣,心里莫名觉得对这东西并不陌生。 他教千语如何戴上,又教她如何保养,片刻之后,千语就学会了,戴着那张面具玩的不亦乐乎,长君也拿她没有办法。 长君:你一个人在家时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要吃饭,要用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千语;嗯,我知道了。 长君:这里是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安心的在这里就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叹气说到,他一直认为这个地方是安全的,母亲派出来的人都不等闲之辈,既然他们进不来,也就证明师父还没有和母亲站在一条线上,他所有的武功都是师父教的,包括五行八阵。 “若是师父出动,想必早就进来了”长君心里一直都有这种想法。 她意识到长君的话别有意思,心里又开始不安了起来。 千语:长君,你要办的事是不是很危险? 她担心的看着长君,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要他老老实实的交代,若是很危险,她一定不会让他离开。 长君:不危险,只是需要时间。 他可没有骗她,他的行动的确不危险,母亲派出所的人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不过,要想将他们引到远点的地方,确实是需要时间。 千语:哦,那我就放心了! 千语呢喃着,小小的声音,满满的关心,依偎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她最近真的很嗜睡,春困也该有个时间吧,总是不知不觉的倒头就睡,明天我就要离开,也不知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他眸光温柔,在她耳边轻语,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挑开发丝,白皙的耳根,她熟睡的模样让他很迷恋,他突然想要她,可是又不忍吵醒她,咬咬牙,忍了下来。 这一夜,长君彻夜未眠,坐在案前写信,他有太多放不下,她也有太多的不知道,所以,他必须一条一条写清楚,否则他怎么能放心的留下她一个人。 春季的夜很热闹,窗外蛙声一片,虫儿低鸣,风吹竹叶沙沙响,空气有些闷,明天似乎会迎来一场春雨。 果然不出所料,翌日的雷声如约而至,倾盆大雨随之而来,竹林片刻就湿了,长君看着外面的天气,眉头紧皱,这种天气似乎并不适合出远门,可这种天气偏偏很适合那些黑暗中的人出来行动,所以,今日必须行动。 长君临出门前将书信搁在了案桌上,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他扬唇轻笑,屋里的人睡的安稳,昨夜他点过香料,千语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这一点他很放心。 他这人最不喜欢别人送行,更何况是她,只要她露出一个委屈或不舍的眼神,他或许都会放下所有,留下来,纵然心里知道她不会如此,可还是不忍心看到她强忍的小模样。 他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惊扰她的心,让她安静的等自己回来就好,其余的有他在。 长君冒雨离开竹林,一路朝楚国的国境而去,刚出竹林的他果然就被人跟上了,身后是几个身穿素装戴笠帽的男人,他们见到长君出来,立即跟在他身后,纵然实力悬殊,仍然不放弃,紧紧的跟着。 “这些人还真是厉害,连这里也能找到”长君一边在雨中疾走,一边回头看身后的人。 “母后最近又收买了不少人马吧!身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滂沱大雨洗涤着每个人的心灵,雨中的景物雾气朦胧,冲洗过后的大地焕然一新,长君出了林子,把身后的人带离了有千语所在的地方,他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这是身为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穆王子殿下,请不要为难弟兄们,王后有令,必须将你带回去” 身后是急促的叫唤声,他们就在几丈之外,长君丝毫停止下的意思也没,根本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在雨中奔走,直到真正的离开了那片山脉的范围,他的脚步才放慢。 “王子殿下,别在躲了,王后派出的人布遍整个南国,无论你藏到哪里,都会被我们找到” “王后只希望殿下回王宫,并没打算干涉殿下的行动” 长君一但放慢脚步,身后的人反而起了几分警惕心,不敢太过靠近,只能保持距离,长君知道他们话中的意思,母后之所以会如此交代肯定是下了死令,无论用什么方法,必定要他们带自己回去。 母后这种方法真是屡试不爽,她以为他还会上当?一但他回去,便再也无法出来,她会尽其所能的将自己留在身边。 “我答应过念茹半月之后要回去,可这些人似乎没有放过我的意思,难道真要跟他们回去?” 长君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生气的怒视着他们,双方对视,他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笑了,他多年在外,母后居然能让他们找到他,还真是难以置信。 “你们不把我带回去是否就交不少差?” 长君扬起一抹冷笑,雨水淋湿了他的乌丝,水滴顺着发丝滑下了脸颊,他甩了甩头,从身后取出长剑,从容不迫的看着他们。 “殿下,你可别为难我们,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敢对殿下拔兵刃” 一行人见长君已拔剑,忙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他们手中都有武器却无人敢上前,他们不是不敢对长君动武,只是尚未收到这样的命令,若是伤到了长君,他的小命也难保。 说到他们之所以能找到长君,全都倚仗着一个人的能力,她是南国王后身边的大红人,亦是魏国的郡主,自小与长君有婚约在身,在南国数年,她便是宋颜。 第一百九十九章:冤家上门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一百九十九章:冤家上门 长君并不知道这幕后还有宋颜的帮忙,他也只是几年前见过她,这么多年不见,他完全不知道她的本事又见长了,已经到了让他出乎意料的地步,关于他和宋颜的婚约,他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只是宋颜却不这样想,她可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此次出来寻找他,也是得到了南国王后的大力支持,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的派出了大批人马,势必要把他带回去,边境两个人都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她怕夜长梦多,惦记着这个位置的可是大有人在。 不管是为了两国的友好还是为了两国的将来,这些借口他统统都不听,他只知道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婚姻要自己做主,不需要任何人左右,他更不想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长君虽然长年在外,可武功却是没有落下,他只用了十招就把他们手中的武器打落在地,然后在他们面前光明正大的离开了,长君刚离开,一行人刚好也来到了此处,为首的正是宋颜,她怒气冲冲的看着一众人,手中的武器迅速的飞了出去,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的人头便不见了。 “真是一群没用的窝囊废”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人头,武器已经回到了她手上,原来是一把双头的飞刀。 “继续给我追,一刻也不许停,我还要给王后送消息,你们可别把人跟丢了,否则……”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身后的一行人,手上的双刀已经收起,只是身上的杀气却还在。 “是”一行人应声离开,留了宋颜一个人在雨中。 “穆长君,你就逃吧,我很快就会找到你,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用八抬花轿迎娶我” 宋颜一掌打断了身后的一棵树,凛厉的目光看着刚才长君离开的方向,笑的灿烂。 身在南国的王后展媚,得知已经有长君的行踪,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他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若不最近找了宋颜帮忙,恐怕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找他, 展媚现在有许多事情要让陈江知道,据她安插在军营中的人来消息,穆长风可能还没有死,也可能就在军营之中,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定,若真是如此,她就不得不防,现在他母亲在王上面前很得宠,尤其是在几年前的小产之后,王上几乎都不找她。 可以说现在她在后宫中的位置岌岌可危,他若是再不回来,恐怕这王位的继承人也要拱手让人了,如果穆长风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王上不可能不会有想法,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前些日子听说王上在念叨着穆长风去楚国一事,似乎是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现在的长君不知道南国朝廷的消息,也不知道王宫里发生的一切,只知道南国和楚国已经战争了数年,也知道最近连魏国也在围攻楚国,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引发五国大乱。 长君一路朝楚国的方向而去,他不能回南国,回南国就等于是自投罗网,所以,他咬去一个现在南国人不能轻易进入的地方,那么就只有楚国了。 据他所知,现在的楚军已经全数退至雍州城,那里是楚国的边境,亦是楚国防御最好的城,连南国和魏国联手攻击都还屹立不倒的一座城。 竹林深处,小屋安静,千语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无法想象长君真的已经离开了,房间里还有他的味道,连被褥上也有,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这样的天气,他一人在外,真的不要紧吗?可有穿好衣服?有带伞吗? 想到这些,她急急忙忙的去翻衣柜,发现长君只穿走了一套衣服,是她前不久亲手做的春衫,针脚马虎,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他怎么偏偏就拿了那套衣服? 还有伞也没带,不是说要出远门吗?这些必备物品为什么都不带?这样叫她怎么能放心?她怎么能安心在家里呆着? “长君……”她呢喃着他的名字,两行清泪滑落,整颗心揪着。 她不明白长君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不可,更不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想和她多相处些时日,她只知道她现在很难受,难受的呼吸都困难。 不过,她不怨他,不怨他悄然无声的离开,不怨他在房间里点香料,也不怨他在自己生病时不在身边,她都不怨。 长君会易容术,宋颜知道,长君轻功好,宋颜知道,长君武功好,宋颜知道,长君对她无意,她却不知道。 宋颜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得到南国王后展媚的认可,对长君这个未来夫君很有把握,所以,这一路上也想过不少关于将来的事情,她要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成为南国的王,谁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心。 追追躲躲的几天时间后,长君终于抵达雍州城,在城外打扮成楚人的模样入了城,他暂时甩掉了他们的跟踪,小小的歇了一口气,找了安全的地方落脚,心里盘算着还要打听些事情。 他要打听的是关于千语的事情,上次赵夕的出现让他很在意,觉得念茹不只是女扮男装参军那么简单,她一定是军营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他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打听一下。 千语失忆对于长君而言并不是障碍,会想要打听她的过去,也不过是想多了解她一点而已,想知道过去的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当今世上,能有胆识女扮男装去参军的人,少之又少,她可谓是其中奇人。 长君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只是暂时的甩开了他们,只有这个时间才能随意走动,一但又被他们盯上,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走大街穿小巷,过桥亭,与行行*的人们擦肩,长君行走在雍州城中,想到这里曾经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脚步慢了下来,他想多看看这雍州城的风景。 城中热闹的出乎人意料,边境的战争丝毫没有影响到前往雍州城的各路人士,城中的客栈及饭庄几乎都是客满,长君随便找了一家酒楼坐了下来,已经易容的他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街道。 要打听消息,自然是去人多口杂的地方,于是他选择了最热闹的酒楼,这里聚集了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自然也会有军营中的人,所以,要听消息,这里是最佳之地。 “这位客官,今日小店客多,这儿借两个位置” 小二带着两个客人走到长君那一桌,客客气气的与他商量。 长君收回目光,正想开口拒绝,一抬头,正好看到小二身后的人,原来是赵夕和玉书,他当即心中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这几日正想找他们这两号人物,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长君幽幽的点点头,身子往旁边坐了坐,以示他并不介意,心中却是在打主意,他想,自己做为一个路人,应该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多谢!”赵夕和玉书拱手行了个礼,在长君那桌坐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剑,赵夕和玉书简单的点了几个小菜,待小二走后,玉书的脸立即拉了下来,赵夕的脸色也不大好。 “这两人又是怎么了?吵架了?还是不喜欢和自己一桌?上次见面时两人不是配合的挺好吗?”长君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目光故意看向窗外,双耳却捕捉着两人的动静。 这酒楼双层,各路英雄占据了一半,长君在这之中毫不起眼,如一个未经世事的路人,坐在窗前瑟瑟发抖,赵夕和玉书连看也没多看他一眼。 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桌,长君先行动筷,刚吃到几口,发现桌子有些震动,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原来是玉书和赵夕两人在桌子底下暗暗较劲,可真不得了。 长君端着碗,努力的憋着笑,连看也不敢看他们一眼,只顾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没想到他们明明都对彼此有意见,却还能坐在一起吃饭,很不可思议。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赵夕咬牙悄声在玉书耳边说,他这句话长君也听得清清楚楚。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没有弃师父于不顾”玉书也不甘示弱的反驳。 “呵呵……之前是谁说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人,你又该怎么说?”赵夕夹住了玉书的筷子,不让他动。 “你之前不是也说过不跟着我的吗?为何还要一路跟着我?”玉书扯出筷子,刚夹起来的菜掉在了桌子上。 玉书说的一点错也没有,赵夕本是答应过不跟着他的,而现在却是寸步不离的紧随着他,赵夕的目的很明显,他怕玉书知道千语是女儿身,想跟在他身边监视着他,一但玉书找有千语的消息,他便会比他早一步带走她。 两人一来二去,谁也不肯让步,不但在桌子底下较劲,两人的手也没闲着,桌子已经在摇摇晃晃,长君放下手中的碗,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听说这楚王身边缺能人异土,两位武功这么好,为何不去朝廷效力?” 第二百章:放长线钓大鱼?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章:放长线钓大鱼? “听说这吾王身边缺乏能人异土,两位武功这么好,为何不去朝廷效力?” 长君听两人争吵的内容并不是自己想听的,故意出声打断了他们。 “兄台想去吾王身边做谋士?” 性子温婉的玉书收起手中的筷子,停止了和赵夕的打斗。 “嗯,是有这么想过,不过……我的武功没有两位的出众,可不敢妄想”长君傻呵呵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抬起头。 “没关系,你看现在楚国这么多的人来往,都是想去吾王身边的人,这些人当中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武功的,既然是做谋士,肯定是读书人希望更大”玉书拍了拍长君的肩膀,安慰他。 长君:读书人吗?可惜小弟不才,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两位倒是比较有希望。 玉书:我们?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们本就是为朝廷效命的人,只是所在的职位不同罢了。 长君:莫非两位是军营中人? 玉书:嗯,铁骑兵。 “原来他们是铁骑兵的,那念茹曾经也是在铁骑兵营呆过?”长君心里记下了玉书的话。 赵夕:吃饭,你和他废什么话?一介草民知道什么是铁骑兵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夕此时此刻忍不住开口了,他淡淡的扫了长君一眼,实在不想和这样的人坐一起,他只想快点吃完饭离开这里。 “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是铁骑兵?我知道的时候恐怕你还在你娘怀里喝奶呢,臭小子”长君在心里愤愤不平,对赵夕简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玉书本来就和赵夕在气头上,听到他说自己,心里更加不乐意了,赌气般的坐到了长君旁边。 玉书:这位大哥,你要真想在王上身边做事,现在去军营报名可能还来得及。 长君:为什么?王上身边缺人,为什么要去军营报名? 玉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朝廷远在荣安,招人的消息虽然已经到了边境,可是荣安那边有没有人选谁也不清楚,说不定王上早就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你现在启程前去荣安岂不是晚了? 长君:嗯,此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就算王上已经有了人选,我大可回来就是,也不必去军营吧。 玉书:肤浅,太肤浅了,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楚国效力的精神呢?口口声声说要王朝廷效命,现在就开始退缩了? 长君:不……当然不是。 “喂!我只是想打听打听一些消息,可不是真的要去给你们的楚王效力”长君欲哭无泪,只能强颜欢笑的继续陪玉书聊着。 玉书: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王上他喜欢在军营中挑选人才,曾经还下过军营亲自提拔了几大功臣。 “公孙羽廷有这么好的兴致?这小子该不会是在骗我吧?”长君有些讶异玉书说的话,惊讶的看着他。 玉书:现在正是战乱时季,军营中也需要像兄台这样充满热血的能人,若是在这样的时机之下,能在战场上有一番作为,还怕王上不知道你是谁吗? “所以说……楚王招谋士这种事情其实是在为军营招兵买马?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长君默默的点头。 长君:嗯,小兄弟说的有理,容某谢过了。 “说了半天,也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长君失落的喝着茶,完全没有看到玉书一脸偷笑。 从刚才开始,赵夕就已经在极力忍受了,他告诉过玉书,不能把朝廷的事情挂在嘴边,更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看来千语不在他的翅膀硬了,想到千语他又有一肚子火,说到他们两人会出现在雍州城也是因为要找千语。 “颜玉书,你最好给我少说点话,我们的正事还没有办完,不要节外生枝”赵夕咬牙切齿的看着玉书。 “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些吗?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赵夕,用你的头脑好好想想,现在师父失踪,军营中的人力又在急速下降,面对两国齐攻,现在已经是军心不安,屡战屡败之下,士兵们的战斗心都快没有了,陈将军带的人虽然可以独当一面,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我们在外找师父是正事,可是楚国的生死也是正事” 玉书用低沉的声音在和赵夕说话,他以为这样,旁边的长君就听不到,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什么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长君都听到了,只是长君没有任何反应罢了。 “师父?之前这个叫颜玉书的也说过师父,而且那边那个男人曾经还光明正大的找过念茹,莫非他们在找的这个人……是念茹?总算是听到一点点有用的消息了”长君慢条斯理的夹着菜吃着饭,怕旁边的人起疑,偶尔抬头傻笑两声。 “这个时候若是还有人愿意入军营参战,对士兵们也是一种鼓励,兴许还能扭转乾坤,眼下师父失踪一事朝廷尚未知晓,若有朝一日城门失守,铁骑少帅不在军营的事情便再也隐瞒不下去了,届时朝廷向我们要人,我们拿什么出来?” 玉书又是一阵长篇大论,听他这么说完,就连不知真情的长君都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别看玉书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头脑还是挺灵活的嘛! “这些我都可以赞同,可这也不能成为你暴露我们身份的理由啊!” 赵夕点头赞同玉书的一番话,却还是对他暴露身份一事执着不放。 玉书:赵夕,你看到这酒楼里的人了吗?若是这些人都入了军营,你觉得会怎么样? 赵夕:当然是人力增加,反战有望。 玉书:不只这些,他们不但可以带动军心,还能带动更多人参军的决心,尤其对我们更有利。 赵夕:何解? 玉书:当有大批人涌入军营,军营中那些管事是不是会忙不过来?到时候他们还有时间管我们在不在军营吗? 赵夕:所以我们找人的时间就更多了?可是……你凭什么认为这些人都会入军营? “说的好!问到了问题的点上,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可终究是想象,要参军上战场,光凭一腔热血是不够的,何况朝廷也没给出任何承诺” 长君已经吃饱喝足,但还坐着,目光仍然看着窗外,看不到他的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玉书:他们?你以为雍州这个边境小城为什么一夜间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赵夕:当然是因为王上招贤纳士,再者就是因为战争……不对,若真是因为战争,雍州城应该空城无人才对,为什么会一夜之间这么多人? 玉书: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能肯定的是王上一定利用了什么事情,才将这么多江湖人士聚集在了此处。 赵夕:是王上? 听玉书说了这么多,赵夕这才恍然大悟,他心里难免一阵纳闷,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 “公孙羽廷?他还真是只老狐狸,居然能将这些武人引到这里来” 长君心里很自然的认同了玉书的说法,他不得不承认玉书所说的确如此,若不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可是战乱纷纷。 “文在荣安,武在雍州”玉书又淡淡的说到,抬头看向长君,而长君始终都是看着窗外,他只感觉身后有一道光芒。 “好一个文在荣安,武在雍州,公孙羽廷这一招用的还真是妙”赵夕的眸子突然变了,变得复杂又凌厉。 玉书:所以……我们必须马不停蹄的找到师父,否则…… 赵夕:否则什么? 玉书:否则我师父的位置就不保了!! 赵夕:呵……你以为这少帅之位是人人都能坐的吗? “少帅?他们说的少帅又是谁?是他们在找的那个人?”长君一脸疑惑,觉得自己已经云里雾里听不懂他们两人的对话了。 “除非他们所说的人都是同一人,不然怎么解释?” “如果念茹在军营中真是少帅之位,可就有些麻烦了,一个女娇娥占据着少帅之位,一但被发现便是死罪”长君在心里苦苦叹气。 赵夕:寒玄做事向来稳重,若她真的没出事,一定会回来,可如今都已经失去消息几个月,也未见她回来。 玉书: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武功那么好,哪怕是季云,应该也伤不了他,可能是受伤太重,暂时还在某处休养。 “或许的确是因为受伤太重,不然怎么会连我都不认识?”赵夕苦笑一声,全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已经和旁边那个男人成了亲。 赵夕:她…… “算了,还是不说吧,若是告诉玉书我曾见过千语,想必又要误会我没将她带回来了,说起来,她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男人究竟是谁?” 赵夕陷入了深思,玉书等着他说完一句话,却只见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隐瞒了。 玉书:他?他怎么了? 赵夕:没事,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玉书:嗯。 玉书:对了,大兄弟,你若是要入军营,记得趁早,时机可是不等人的。 玉书临走前还不忘回头高声向长君喊到,果然,他这一句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客官都抬起头看向长君,长君暗暗叫苦。 第二百零一章:暗藏楚国军营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一章:暗藏楚国军营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居然敢阴我,他这么一说,显得我有多稀罕入军营参战似的” 长君望着一众人摇头苦笑,目送着玉书两人离去,他们就这么敢玩?刚才他们两人的对话他可是听的真真的,想阴他,还早着呢,不过为了念茹,他还是会做一些事情的。 “念茹现在是安全的,可不代表她一直都会是安全的,她在楚国军营中是个举足轻重的少帅,身份公开不得,听他们的对话,朝廷似乎不知道军营丢了个少帅,他们一直将这事隐瞒着,看来她和军营的弟兄相处的还算不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你啊,失忆了,却给外面的人丢了一堆烂摊子,真是够皮,现在还要夫君在外面帮你收着点!” 长君甜蜜的嘴角上扬,又想起了千语的模样,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她的温柔,她的一切。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该做点什么,反正现在也被人追的回不去,倒不如去楚国军营探探情况” 长君打定注意,丢下银两,也匆匆离去了,他刚才那个笑容着实让大厅里的一干人等好生疑惑,见他走的匆忙,也纷纷离开了酒楼。 长君以楚国子民的身份入了军营,在他身后跟着一大堆人,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跟着自己,他只是想调查一下自己娘子的事,对楚王公孙羽廷丢出来的什么秘密可没兴趣。 “铁骑兵吗?既然如此……也只能去铁骑营了” 长君多多少少的打听过关于寒玄寒少帅所在几营等小消息,他要打入她所生活过的军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至少要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坠落悬崖,看看能不能帮她找回些记忆。 宋颜派出去的人在雍州城跟丢了长君,宋颜毫不留情的又杀了一众人,而且还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人,提头来见,她一惯的作风就是违令者杀,无能者杀。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长君老老实实的在军营中待了十多天,外面找他的人也终于摸到了这条路,长君第一次体验到楚国铁骑营的待遇,虽说是严格了些,可还是能接受的。 “不知你一个女儿家,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严格的训练,伤身的火焰练习,你都一一完成了,真是让夫君难以置信” 长君擦拭着额头的汗,躺在沙地上,仰头望天,这些天他总算弄清楚了,公孙羽廷果然是放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居然用消失多年的铁骑令做诱饵,而且还有言在先,得令者可号令楚国所有铁骑军。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铁骑令,听说就连当年的欧阳墨也只是见过一次,谁也不知先帝将它藏在了何处,公孙羽廷突然间就发出这样的告示,可见真是逼到无路可选了吗?” “铁骑令?那些江湖人士可不是傻子,那东西谁都没亲眼见过,怎么可会轻易相信,也怪不得这雍州城人多却不入军营,原来都是来打探情况的” 长君利用自身优越的条件终于在铁骑营稳了下来,他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只是将事情打听清楚就离开,只要了解到关于她的过去就好,不能在楚国呆太久。 敏感的楚允注意长君已经很久了,虽说和他一起入军营的人也很多,可他那身奇怪的武功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其实长君并未怎么动武,但在楚允面前却是暴露出来了。 身为一个南国人,还是王子,隐姓埋名潜伏在楚国军营,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不被允许的,这要是被楚国人发现了,罪名可不比千语的小,两人都是死罪,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允曾找长君试探过,无论是武功还问题,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糊弄过了,这令楚允很讶异,殊不知是自己暴露的太过明显,才让长君有心理准备,他想试探长君的心实在是太明显了,长君只一眼就看出。 “自从楚允怀疑我以后,这军营就一直处于戒备森严,能入军营者皆要详细盘问,所幸离开军营不麻烦,算算这时间,也该离开了” 深夜里,长君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满脑子都在计划着如何离开楚国军营,想要的消息已经打听清楚了,也从各处了解到千语曾经在军营里的种种,若能安全回去,他一定说与她听。 楚允本打算再试探长君一次,试试他的武功究竟出自何处,只是他尚未出手,就得知他在前方战线生亡了,这可真是巧了,他很怀疑长君的死,亲自去死亡名单上找过他的名字,甚至还看过他的遗体,发现没什么地方不对。 其实这只是长君的一个计划,一个打从他一入军营就已经在准备的计划,没有任何预兆,直接死亡,不过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他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聪明如他,长君这一计与几年前千语的计划如出一辙,两人都是靠着假死而离开了军营,他不但要在楚国军营假死,还要防着母亲手下的人,谁知道她的人有没有跟他到楚国? 这些天以来,是千语记忆中最难熬的日子,每天无精打采,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春季多雨,院子里的菜也已经长出来了,她每天就是打理着那个小院子,细心的照料着那里的一草一花。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吃什么吐什么,不吃也吐,而且特别没有安全感,夜里只要外面有一丝风吹草动,她就会从梦中惊醒,害怕的再也睡不着,待天明将近才能再次入睡。 越是如此,时间越难熬,度日如年,在没有长君在的日子里,她觉得过的每一天都是漫长的,夜夜抱着自己入眠时,泪水都会打湿枕头,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坚强,更不知道自己曾经绝不轻易落泪。 这一天,竹林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一只受伤的小鸟,扑通一声落在了院中,叽叽喳喳的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千语,她起床出门查看,在那片花丛中发现了它,于是将它捡回了屋里,给它治疗脚上的伤,还亲自动手给它做了一个竹笼子。 自此以后,她每天都会准时起床喂那只小鸟,休来无事时陪它聊聊天,时间打发的仅剩几天就是长君承诺回来的日子了,她突然觉得时间又开始慢了起来。 “整整十二天了,也不知长君在外过的可好,出了这片竹林的外面,会是怎么的模样?为什么我脑海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千语坐在屋檐下面,慢悠悠的喂着竹笼里的小鸟,脚边是一个菜篮子,她在地里抓了好多虫子,为了这只小鸟的口粮,她可是累坏了。 “小东西,你的脚已经好了,随时都可以飞出去,可是我却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夫君不让我出去,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那么的自由” “你可就好了,受伤时落到了我家,而我现在生病了,长君却不在我身边” 千语抚摸着小鸟的头,手指轻轻点着它的小脑袋,满脸的羡慕,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靠在竹栏上,她最近腰酸背疼,总想找地方靠靠,毫无生活意识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纵然觉得很慢,可还是到了那一天,长君允诺回来的日子,千语一直坐在院中等候,她一直在想长君回来时她该说什么,该如何告诉他自己这半个月来的牵肠挂肚? 清晨已过,晌午梦回,已近黄昏,千语从早晨等到日落西山,从满心期待等到心凉如寒,等到坐着的身子却觉得已经没有知觉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她只知道今天的风很喧嚣,刮了七十八次,每一次她都以为是长君回来了。 “长君……”千语躺在充满花香的床上,呢喃着他的名字,紧紧的抱着被子,泪水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被褥和枕头上已没有了他的味道。 千语已经感觉到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她今天又吐了好几次,长君离开前只是轻微的吐过,可现在每天都要吐好几次,她觉得已经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长君回来。 这一天的确是长君答应回家的日子,可他抽不开身,他已经被宋颜的人盯死了,而且宋颜亲自出马找上了他,面对宋颜,长君只有那一句话,要想带他回去,先过了他手上的剑再说。 宋颜身手是好,可长君更有一身好武功,两人刚交手,宋颜就吃了亏,她有顾忌,更有担忧,她处处小心,招招留情,深怕伤到了长君,她犯了习武之人最大的忌讳,带着感情与对手过招,必输无疑。 长君知道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心,可他从未把她当回事,他也很明确的告诉过她,别对他抱以希望,也坦白的说过自己对她没有感情,更重要的是,长君早已瞒着展媚将婚约给退了,后来长君疯癫后,魏王也是松了一口气。 可现在宋颜还是没有放弃,她认定了长君是她的人,无论旁人说什么,虽然她差一点也听魏王的劝,放弃一个疯子。 第二百零二章:交换的条件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二章:交换的条件 当宋颜从展媚口中得知长君装疯卖傻一事后,心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原本已经回到了魏国的她又折回了南国,由心决定将那个装疯卖傻又有心机的男人扶上王位,长君是嫡子,又有她父王的支持,相信事半功倍。 宋颜跟了长君几条街,不紧不慢,总是离他几米之远,让他骂不着也打不着,跑也跑不了,这可把长君气的不轻,他现在心里一团乱,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回去的最佳时日,再这么下去,念茹该怎么办? “已经半个月了,他们还真是有耐心,再这么耗下去,她一定会生气,好不容易才从军营中出来,却又被他们盯上了,他们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而且……我都已经易容了” 长君在街上走着,偶尔悄悄回头看一眼,宋颜就在他身后一脸得意,每每如此,他都会被吓得浑身一颤,由衷觉得这个女人是很可怕的,想甩却甩不掉,想跑吧!她的轻功也不错。 “现在只能靠体力赢过她了,她的轻功虽然不错,可她是女人,体力不如男人,只要我一刻不停的跑,一定能甩掉她,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吃饱喝足,才有力气逃命” 打定主意,长君终于得意一笑,一拍手,上了一家酒楼,宋颜也跟着他上了楼,就坐在长君身后那一桌,无论长君点什么菜,她都依样来一份,到最后,两桌客人居然点了一模一样的菜。 小二一头雾水的看看长君再看看宋颜,心里想到,其实这两人是认识的吧?怎么不坐一起?虽然麻烦了点,可是能挣钱就好。 长君心里一直放着千语的事,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可一想到自己还要继续摆脱宋颜,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念茹还在家里等着他,一想到这些,他强迫自己努力的吃饱喝足了。 自从长君在宋颜面前出现,她就知道现在的他和以前不同了,似乎多了几分成熟,而且还变得更加无情了几分,不过,他越是如此,她越是喜欢,喜欢到无法自拔。 “站住,长君,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你可知?你母后很想你” 长君吃完喝完,趁着机会丢下银两就要跑,可是却被宋颜拦住了,宋颜一脸怒气的挡在他面前,连手上的武器都已经亮出来了,她势在必得,不会让长君轻易的甩掉自己,她承诺过展媚,一定将他带回去。 “我母后想我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想要劝我回去,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长君头也没有抬,将宋颜挡在胸前的手推开,他不想动粗,希望宋颜见好就收,别惹怒了他。 “其实……还有,我也……”宋颜想告诉长君,她也很想他,一直都在寻找他,可是……她不能在他面前说如此没有地位的话,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说这样的话,何况,长君也不想听她说这么多。 “我现在不会和你们回去,你转告我母后,告诉她我现在有要紧事,待事情解决我就会回去” “王后的命令是现在务必要将你带回去,所以……恕难从命”宋颜已经把手上的武器挥了出去,她可不相信长君有什么事情比的上王位重要,若是现在不把他带回去,以后要再找他可就很难了。 “你认为你有这个能耐吗?你的武功在我之下,我只是不想和你打,若要打,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长君轻松闪身,躲开了她的武器,只见那武器打在了长君身后的柱子人一,她用力过大,那大木柱子少了一半,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逃离他们身旁。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宋颜一句话落,从腰间抽出长鞭,手猛然朝长君挥去,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腰上的软鞭了,而长君也是第一次和她如此正式的过招,不得不说,宋颜在她那些兄弟姐妹当中,武功算得上是上乘了,长君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样下去只会和她纠缠不清,她奉了母后的命令,不把我带回去,她是不会罢手的,尤其如此耗时间,倒不如自己亲自和母后说” 长君一边躲避宋颜的进攻,一边想办法,现在的他可是一刻钟也不愿意浪费,只想快点回到千语身边,想到母后的无情和冷漠,他焦躁不安,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赌一把。 “住手,我不想和你打,我母后是不是出宫来了?带我去见她”长君一把抓住了宋颜的长鞭,厉吼一声,盯着宋颜,他已经猜到母后已经出宫了。 其实他也不是乱猜测,宋颜一直跟着他,可她身边的人却一直不稳定,似乎总有几个人很奇怪,这一路上,他的举动无一不是尽落他母后眼中,从这里到王宫,哪怕是快马加鞭也做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母后已经出宫了。 宋颜听他说要见王后,先是惊讶,细想之下,脸上尽显喜悦之色,以为长君终于决定回去了,立即收了手上的长鞭,脸上笑的灿烂。 长君随着宋颜一路出了雍州城,离开了楚国境地,又回到了南国的边境,遇上战乱,纵然一路马不停蹄,也还是耽搁了一天时间,这在长君的预料之外。 “比起答应她回去的日子相比,又在外面耽搁了几天,一定要把母后打发回去” 这是长君在心里对千语的承诺,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眼看已经入了南国边境,若要出去,怕是有些困难,母后这次究竟有什么事?这么迫不及待的找自己,怕是在父王面前没什么地位了吧? 入了南国境地,宋颜带着长君去了一处地方偏僻,风景独好的小楼,依山傍水间,木楼外站着几个便衣侍卫,见宋颜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前来,立即拦住了两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穆王子殿下!”宋颜从腰上拿也一块令牌,往前一递,横眉冷眼的撇了他的一眼,若不是看在王后的面子上,她恐怕会把眼前这几个侍卫杀了。 “属下该死,不知是殿下驾到”门外的一众侍卫一听宋颜的话,纷纷跪在地上。 “不碍事,既然不是在王宫,就不必行如此大礼了”长君叹了一口气,他该猜到宋颜会这样的,在王宫时她就是一个注重身份地位的人,可是,他却不喜欢这些身份压身的礼节。 “谢殿下”侍卫谢过长君,带着他进屋去。 长君站在屋外,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母后的允许,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念茹在母后心有地位,他不是什么也没有想过,自从决定和她在一起,这些事情他一直在想,只是没有让她真的罢了。 “是长君吗?” 长君尚未做好准备,屋里就传出来说话的声音,他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收住了心里的事情,抬头,轻轻推开了门。 门一推,一股淡淡的香扑面而来,他立即觉得不妙,紧紧的住了呼吸,眼睛悄悄往身后看了看,果然,宋颜一副得意的表情,她果然和母后站在一条线上。 长君捂住嘴巴和鼻子,他身后的宋颜见状,也知道自己和展媚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母后,孩儿有事要和母后商量,母后若是不想听,孩儿现在就离开,今后也不再回去”长君没有进门,站在门外,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要么母后就和宋颜回去,要么就答应他的事情。 “长君,这么些年不见,你不仅学会了逃避,还学会了和母后讨价还价”屋里依然是那个声音,长君非常熟悉的声音,那的的确确是他母后的声音。 “长君不敢,长君只是有要事在身,希望母后答应长君的要求” “哦?要事?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比王位重要?比你母后的性命都重要?” 房间里,展媚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睛也没有抬一下,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太放任长君了,他现在变得越来越不理会自己的要求了,他未出宫之前还是很听她的话,她要他装疯卖傻他就装疯卖傻,她要他生病争宠他就必须生病,而不像现在,她要他回去,却还要自己亲自出来找他。 “是,很重要,非做不可”长君不管自己的话会不会惹怒母后,直截了当的告诉她。 “好,你就与母后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情,值得你用自己的将来去做赌注” 展媚放下了玉佩,已经起身,缓缓的朝外面走去,长君就在那几步之外。 “她很重要……”长君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他一直以为念茹只是自己用来忘记千语的一个人,可是,离开她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她放在了心里的最深处,现在只要一想到她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心就隐隐作痛。 “我现在不能让母后知道念茹的存在,她现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宋颜这个人,念茹的出现只会让她起杀心” 长君默不作声,他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母后才会相信?眼前都是母后的人,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他左思右想,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那个人应该可以救自己这一回。 第二百零三章:无巧不成约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三章:无巧不成约 长君脑中想到的这个人是穆长风,已经失踪多年的穆长风,如果说有他的消息,母后一定会方寸大乱,只要他说有长风的消息,要留在外面找穆长风,母后应该不会怀疑。 “长风,兄长对不住你了,只能拿你出来做挡箭牌” 长君要拿穆长风做挡箭牌完全出自自己的私心,他根本不知道长风尚在人世,也不知道他母后此次前来就是因为怕穆长风突然回国,才如此着急的要带他回去。 长君:母后,长君最近有听说长风在楚国的消息,如果消息不假,我要留在楚国找他。 展媚:哦,原来长君也已经知晓那孩子还在人世,是宋颜让你这么说的吧? “宋颜?宋颜可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听母后的意思是……长风真的尚在人世?” 长君眉头紧皱,不由的多加思琢,他不过是随口一说,难道居然被自己猜中了?长风真的尚在人世?他这走的什么运气?随便拉的挡箭牌这么快就被拆台了。 长君:母后,宋姑娘尚未与我说上话,此事是我自己打听出来。 展媚:你既已知道长风还活着,为何不写书信回国告诉母后? 长君:长君也是近日才得知此消息,尚未确定,才不敢轻易将此消息告之母亲。 展媚:这么说,倒是母后错怪你了? 长君:长君不敢,长君今日会来,只是要告诉母后,长君不会与母后回去,要自己把长风找出来。 展媚:你要自己把他找出来?你可知这消息是真是假?就敢告诉母后要在外面找他? 长君;此消息一点也不假,是长君的人打听出来的。 展媚:你的人?你在外面还有自己的人? 长君:也只是长君在外面的一个朋友,母后多心了。 长君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里正想着要如何解释,毕竟他这位朋友只是偶而帮自己打听一些消息,不过长风的消息倒不是真的让他打听过,若是让母后知道了他的存在,要见他,那不是穿帮了吗? 展媚:若母后真的是多心,那就应该担心了,你长年在外,若是没有一两个自己的人,岂不是证明我儿是无能之辈? 长君:母后所言极是,长君谢过梅花谅解。 展媚:你真的要在外面找他?你身边没有一个靠谱的人,母后怎么放心呢? 长君:那母后的意思是? 展媚:你一个人在外,母后不放心,你若真还要在外面,母后就把颜儿放在你身边吧。 长君:不必了,长君一个人可以的。 展媚:你若是拒绝,母后便将你带回去。 长君:母后……我,我不拒绝母后在我身边放人,可是……宋颜不恰当,她是魏国的公主,不是丫鬟,所以还是换人的好。 展媚:哦,你也知道她是魏国的公主?你可还记得你和她有婚约? 她靠近长君的耳边,温柔的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宋颜的身份,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展媚这一句话惊醒了长君。 “母后,我与她的婚约不是已经作废了吗?”长君有些生气,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宋颜一脸娇羞的闪躲着眸子。 “母后知道你曾经与魏王有过解除婚约的协议,但是,母后已经修书一封,向魏王道过歉,你不必再说这些话了” 展媚走到宋颜面前,拉过她的手,安慰着她。 “什么?母后把我与宋颜的婚约又定下来了?念茹这事可就更加的棘手了”长君有一点点害怕了,他不敢想象念茹今后要面对宋颜,那个目中无人的一国公主,念茹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我在外面的时间不多,必须要快些回去,此事还是日后再做解决”长君忍下了一口气,现在的他还不便和母后翻脸。 “长君知道了,母后,正是因为她与我有婚约,又是魏公主,所以,更加的不适合在我身边,希望母后收回刚才的话” “好,要母后收回决定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今后常送书信回来与母后,一切都好商量,这你能做的到吗?” 展媚:这么说,倒是母后错怪你了? 长君:长君不敢,长君今日会来,只是要告诉母后,长君不会与母后回去,要自己把长风找出来。 展媚:你要自己把他找出来?你可知这消息是真是假?就敢告诉母后要在外面找他? 长君;此消息一点也不假,是长君的人打听出来的。 展媚:你的人?你在外面还有自己的人? 长君:也只是长君在外面的一个朋友,母后多心了。 长君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里正想着要如何解释,毕竟他这位朋友只是偶而帮自己打听一些消息,不过长风的消息倒不是真的让他打听过,若是让母后知道了他的存在,要见他,那不是穿帮了吗? 展媚:若母后真的是多心,那就应该担心了,你长年在外,若是没有一两个自己的人,岂不是证明我儿是无能之辈? 长君:母后所言极是,长君谢过梅花谅解。 展媚:你真的要在外面找他?你身边没有一个靠谱的人,母后怎么放心呢? 长君:那母后的意思是? 展媚:你一个人在外,母后不放心,你若真还要在外面,母后就把颜儿放在你身边吧, 长君:不必了,长君一个人可以的。 展媚:你若是拒绝,母后便将你带回去。 长君:母后……我,我不拒绝母后在我身边放人,可是……宋颜不恰当,她是魏国的公主,不是丫鬟,所以还是换人的好。 展媚:哦,你也知道她是魏国的公主?你可还记得你和她有婚约?  她靠近长君的耳边,温柔的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宋颜的身份,还有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展媚这一句话惊醒了长君。 “母后,我与她的婚约不是已经作废了吗?”长君有些生气,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宋颜一脸娇羞的闪躲着眸子。 “母后知道你曾经与魏王有过解除婚约的协议,但是,母后已经修书一封,向魏王道过歉,你不必再说这些话了” 展媚走到宋颜面前,拉过她的手,安慰着她。 “什么?母后把我与宋颜的婚约又定下来了?念茹这事可就更加的棘手了”长君有一点点害怕了,他不敢想象念茹今后要面对宋颜,那个目中无人的一国公主,念茹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我在外面的时间不多,必须要快些回去,此事还是日后再做解决”长君忍下了一口气,现在的他还不便和母后翻脸。 “长君知道了,母后,正是因为她与我有婚约,又是魏公主,所以,更加的不适合在我身边,希望母后收回刚才的话” “好,要母后收回决定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今后常送书信回来与母后,一切都好商量,这你能做的到吗?” 展媚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长君一个承诺,否则下次找到他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好,长君答应母后” “那么,母后要在你身边放几个人,你可有意见?”展媚得意一笑。 “长君没意见,一切听母后的”长君没有错过母后嘴角的那一抹笑。 “咱们还要签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母后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多了?”长君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母后下套了。 “长君觉得母后的要多了?那你是要与我回去了?”展媚就是要长君骑虎难下,就是要他乖乖的顺从自己。 “长君向来性子硬,他若不想回去,恐怕还真的不好带走,他的武功在这些人之上,倒不如现在就答应了他,今后也可以让他乖乖听话” 知子莫若母,展媚是长君的母后,自然非常了解长君,虽然也有多年未见。 展媚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放在了长君手上,只要什么盖上他的王子印章,这协议就算是达成了。 “长君并无此意,母后莫要生气”长君细细的看着手上的协议,那上面的条件他都可以答应,只是这时间只有一年半,这可不太妙。 长君把每一条协议的看了一遍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拿出王子印,轻轻的盖了上去。 “颜儿,命人准备马车,外面即刻启程回宫”展媚把书信小心的收好,转身就要宋颜去准备马车,她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日子她在王宫里是以生病要休养而闭门谢客,若是再不回去,旁人怕是要起疑了。 “是,娘娘”宋颜含情脉脉的看着长君,依依不舍的那副模样让展媚有些不忍心,她的心思展媚又怎会不知?可眼下她也没法子,总不能逼着长君回去,他武功高强,自己身边的人可奈何不了他。 宋颜走后,展媚又拉着长君聊了有些事情,直到外面的马车到了,这才嘱咐几句离开了,长君将一行人送出了城,展媚给他留下了几个得力干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他可没有打算把他们带回去,他和念茹的两人世界,不需要他们打扰。 第二百零四章:好孕将至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四章:好孕将至 “娘娘,你就这么放心吗?殿下可是有几年不曾与你亲近了,或许这性情早就变了,你就不怕……?” 宋颜从窗子看着渐渐远去的长君,眼角湿润,这好不容易才见上,却只是匆匆一面而已,这叫她怎么能放心?长君可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若是他在外面看上了别的姑娘,自己岂不是要吃亏了? “颜儿,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眼前你一定要大度的让他去做自己下做的事情,你若要是把他抓的太紧了,反而会让他心生厌恶,你可知道?” 展媚闭着眼睛,这些日子她已经够累的了,既然长君已经知道了穆长风还活着,自然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况且她也留了话给长君,只要他不辜负自己的希望就好,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娘娘教训的是,宋颜铭记在心”宋颜收了依依不舍的眼眸,终于打起了精神,心甘情愿的跟着展颜回去,她知道,只要自己留在展媚身边,长君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事情能够解决的这么顺利,长君还是有些意外的,他还以为必定要苦斗一番,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去了,一想到念茹在家等着自己,他的心就融化了,好不容易等到母后的马车完全离开了,他这才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这段路又要耽搁一天的时间。 “念茹,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回去了”长君手中的鞭子拍打着身下的马,恨不得身上有法术,立即回到她的身边去,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待长君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人时,才发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记了身后还有人跟着,差点就把他们带回去了,他们是母后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告诉母后, 经历了一天一夜,长君一行人终于抵达南国边境,眼看就要到甫明小镇,长君要把财后的人摆脱,这一路过来,长君也没有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对他们根本不了解,所以不敢贸然行事。 “你们不必再跟着我了,都留在城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到了城外,长君停止了维续前进的马步,匆匆的下了马,将身几个人拦了下来,他现在马上就要回去。 刻不容缓,没有大多的时间跟他们耗,简单明了的几句话就想把他们敷衍了事。 “殿下恐怕难为我们了,我们是奉王后之命跟随殿下,没有王后的命令,我们是不会高开殿下身边半步的” 高头大马上的几个大男人急忙拉住马,急忙下马行礼,长君拦了他们的路,他们不能越了身份。 “本殿下怎么就难为你们?你们只需在城中等候着,我办完事就会来找你们” 长君弃了马,就要离开,谁知却被人拦住了,那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毕恭毕敬的看着他。 “你们要做什么?难道连本殿下的话都没有份量了吗?” “殿下,娘娘对我们有令,半步也不得离开你,还请殿下见谅,莫要难为弟兄们” 长君很清楚这几个人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其实就是来监督自己的,自己的话根本没有份量,只有母后才是他们的主人。 而他们又有武功,若是自己对他们有异意,难保他们会以下犯上。 “不可强来,只能智离”长君暗暗告诉自己,这里他比他们熟悉多了,要甩掉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们知道我会易容,就是不知他们对此地的了解有多少?” “只要能甩开他们一刻钟便可,哪怕他们知道我会易容,出来混在人群中,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说做就做,长君带着一众人进了一家酒楼,这家酒楼他很熟悉,上下楼的结构很玄乎,很久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而且这个时间正是饭客拥挤的时间,只要看好时机,就可以摆脱他们。 上楼时,长君走在前,其他几人则跟在他身后,眼见迎面正走来几个男人,长君加快了脚步,当那几个男人与他擦肩而过时,他悄无声息的隐进了阁楼中间的那个小走廊里,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个窗子翻了出去。 长君刚加快脚步时,身后的几个男人快速推开面前的人,可是长君已不知去向,再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们上上下下把周围的人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长君,几个人气的差点没破口大骂。 其实长君并没有离开,他一直在小阁廊窗子外面趴着,知道里面没了声音,确定他们已经出去,他才飞了下来,又回到了酒楼里。 长君易容之后,换成了一个了老头,晃晃悠悠的从楼上下来,外面是他们几个人在肆意的寻找着他,他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经过,离开了街道才敢骑马。 一骑轻尘,飞扬的马鞭,发丝轻飞,长君绝尘而去,带着一颗激动的心,马不停蹄的奔向竹林,在竹林外,他把马放走了,看着机关那上面布满了灰尘,心里竟然有些难过,她真的一步也不曾离开,她一直在等着自己。 长君小心翼翼的移开了那个机关,踩着地上的落叶,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心里明明迫不及待,却不敢走太快,深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竹林里一片安静,没有一丝动静的屋子让长君屏住了呼吸,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屋子,耳朵听着里面得动静,直到听到里面有有些均匀的呼吸声,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千语靠在栏木上睡着了,梦里的不安让她眉头紧蹙,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依然安静的睡着,她身上披着长君的外衫,他走时没有带走的,她几乎每天睡觉都会抱着,亦或是披在身上,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长君远远的就看到千语趴在栏木上,他知道她一定是睡着了,他轻轻的移动着脚步,看她睡的香,不忍打扰,腰间却早已湿润,他脚下虽轻却也急,可是,他的脚步才刚踏进院子,就听得一阵鸟叫声,他吓了一跳,扭头看向着声音的来源,发现在屋檐下有个竹笼子,那笼子里是一只鸟儿。 “这些日子是你一直陪着她吗?真是谢谢你了”长君看着鸟笼里的小鸟,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自责。 听到小鸟的叫声,千语从梦中醒来,睡眼惺忪,无力的的揉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看那鸟笼,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她惊愕的抬起头,正好和长君的目光相对,两人微微一,千语见是长君,眼中的泪水商家流了下来,她泪眼朦胧,想要起身,却因为长时间趴着身体僵硬了,刚起来就差点摔倒。 “别动,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长君急忙扶住她,吓得魂都快埋没有了。 “长君……?”千语不敢置信,看着长君,发现他瘦了一些,心疼的连呼吸都觉得是疼的。 “念茹”长君一把抱住了她,她眼中的心疼他怎会不知?他也不想自己这样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就没有心情吃饭,能不瘦吗?若不是几日前好好的吃了一顿,恐怕现在是没有力气抱着她了。 “你回来?”千语笑中带泪,浑身颤抖,整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嗯,是,我回来了,很抱歉,我回来晚了”长君抚摸着千语的发丝,温柔的眸子泛起雾气,不由分说,双唇狠狠的吻了下去,良久之后才放过她,现在的他可是很想和她云雨温存。 “没关系,我知道你忙”千语浅浅一笑,心满意足的靠在他胸前。 “嗯,委屈你了” 长君很感激千语这么理解自己,若是放在宫里那些女人身上,估计早就哭哭啼啼闹起来了,打从刚才进来就察觉到她的气色不是很好,记得临走前她就已经是这样,他走了已经快一月之久,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穆长君啊穆长君,你究竟在做什么?怎么可以让你的女人这么的辛苦?你不是说要要好好照顾她的吗?”长君在心里狠狠的埋怨自己。 “长君,怎么了?” “没事,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都这样,虽然是这样的情况,可是每天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明天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虽然我也略懂医术,可是你的身子……” “好,听你的” 千语答应了长君的提议,脸色红润的看着他,因为他的手已经在解她的衣裳。 笠日,千语还在睡,长君就已经把大夫找来了,正在屋面等着,长君进屋把千语叫醒,让她准备一下。  大夫在屋里给千语诊脉,长君在外面等着,大夫已经进去有写时间了,他焦躁不安的在屋面走动着。 许久之后,大夫从不慌不忙的从屋里出来,面有疑色,长君见状,急忙上前。 “大夫,怎么样了?我夫人没什么问题吧?”见大夫终于从屋里出来,长君焦急的问大夫。 “你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还不知道好好休养”大夫出来后,把长君一通责骂。 第二百零五章:解决*的方法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五章:解决*的方法 “大夫这话是……?”长君委屈啊,他也说过要请大夫,可是千语不同意啊,他有什么办法? “你啊!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幸好你请我来的及时,再这么耽搁下去,可就不是现在这么侥幸了” “大夫,我夫人到底怎么了?”长君一头雾水,听大夫说了怎么多还是云里雾里的。 “男人啊!唉,你啊,要当爹了”大夫白了长君一眼,心里不由得冷哼了 一声,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连自己已经当爹了都没有发现,而屋里的那个女人也有些奇怪,对这些事情简直就是一张白纸。 “什么?当爹?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夫人……她有喜了?”长君惊呼出声,激动的一把抓住大夫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 “幸好,幸好,她没有生病,原来她是有喜了”长君兴奋的差点落泪,他连忙给大夫道谢,现在他恨不得立即进去告诉她这个号消息。 “你呢、要多多注意她的身体,切记万不可再同房了”大夫有些尴尬的看了长君一眼。 “是,大夫教训的是”长君面有红润,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是我开好的药方,都是些补药,你只要按这上面的抓药就可以,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了” 大夫把药方交给长君,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长君连忙把出诊费给了他,这才送他出了竹林。 “对了,你家夫人临盆前记得再来找我,我家夫人正好是接生婆”这是那大夫在离开竹林前叮咛的话,长君紧紧的急在了脑子里。 回到屋里,长君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千语说这个消息了,他知道那大夫没有和她说这些,他一直在想,是否应该告诉父王这个消息,若是父王不知道念茹的存在,那么他的这个孩子也就没有存在的身份,出生在外面的王族中人,是没有王族身份的,这是他最不想的。 “念茹,你现在怎么样了?”长君端了汤来,坐在床前看着她。 “刚才大夫给我扎了一针,现在好多了”千语从床上坐了起来。 “念茹……你”长君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我怎么了?长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千语担心的看着他,她好害怕自己有什么事,害怕不能再陪在他身边。 “你有了”长君温柔的看着她,低眉一笑。 “有了?有什么?”千语不知道长君说的是什么意思,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他的意思她隐隐约约有些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敢确定。 “有我们的孩子了,念茹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长君轻吻着她的手背,他很庆幸自己回来了,若是自己就这么跟着母后回宫去了,一定会后悔的,而且母后绝对也不会允许一个普通民间女子的孩子做南国的嫡孙。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庆幸自己回来了?我多么害怕失去你”长君埋在千语的怀里,轻声细语的诉说着。 “我知道”千语摸着自己的腹部,觉得太不可思议,她有孩子了,难怪最近身体总是不舒服。 “我想要给你何孩子最好的,无奈现在的我却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做不了主,我不敢冒险,也不敢告诉我的父母,念茹,你介意吗?” “我不介意,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所以长君不必觉得委屈我了” “辛苦你了,放心,现在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只有我们” 长君安心的笑着,他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还会不会再回到这里来寻找,不过,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还不会告诉母后已经把自己弄丢了,否则他们小命不保。 长君回来以后带着千语去城里住了几天,两人易容成一对老夫妻,有好几次都从那些寻找长君的人面前经过,千语什么都不知道,可长君却是低头偷笑着在他们面前慢悠悠的走过。 展媚给了长君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他总要做些什么才行,当初是他说要在外面找长风,不能什么消息都没有,既然母后那边也已经有长风还活着的消息,肯定不会是假的, 长君本来想带着她在外面多呆些时日,可是她却不习惯,也不喜欢,无奈只能回去了,不过在回去之前,长君逮着她去街上的馆子吃了好几天,说是要给她补一补,他这个王子殿下总算是大手大脚的花了一次银子,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属他那尚未出生的孩子,不然千语是死活都吃不了那些补膳的。 “话说这都已经到了六月,算算也有五个月了吧,怎么还是吐个不停?这书中所说是不是假的?” 屋子里,长君轻拍着千语的背,单薄的纱衣下是娇嫩的肌肤,白皙的手臂,他看的心中有火,却只能打消心里的念头,好好的照顾她,他可不舍得伤害她。 “我也不知道,明明有好好吃东西,可是都吐完了”千语委屈的嘟着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嘴角。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这是心疼你,吃下去的都吐出来了,真是难为你了”长君一边安慰她,一边出去打来了水,给她擦拭着身上的汗水,炎炎夏日,她温度又高,总是容易出汗,每天都要用凉水擦身子。 “总算是舒服多了”千语靠在椅子上,抚摸着已经鼓起来的腹部。 “现在能感觉到他在里面的动静,很是调皮”千语低声一笑,长君连水都没来得及出去倒,立即趴在她肚子上,认真的听着,手指头也慢慢的在她肚子上游走。 “可不是,你算是舒服了,可是我呢……”长君苦笑着,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小丫头说自己的苦恼,他以为他不说她也是会懂的,可是呢,偏偏她什么也不知道。 “你说过了,我也知道了,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千语想起前几日长君和她解释的那些事情,脸上一片通红,她哪里会知道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会有这么强烈的需求?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 “是,是我不对,你呢不要在意我说的话,好好休养,我啊,就是嘴上说一说” 长君尴尬的笑笑,他最近好像越来越坏了,居然把她也给带坏了。 “可不就是”千语头一撇,趴在椅子上又要睡觉了,现在也只有在这竹椅上她才能睡得着。 自从入了夏季,千语就不曾挨过床了,她总说床上太热,一定要凉凉的才能入睡,长君一边担心她会着凉又担心她睡不好,拗不过她,也只能陪着她一起睡竹椅了。 日子算着算着,就已经不多了,眼看着她临盆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千语每天的日常就是百般无聊的看长君练功,陪着他种种花菜, “长君,你看我这肚子是不是越来越大了?”千语抚摸着肚子,披着秋衫的身子还是很单薄的,长君在一边整理着秋天的衣物,对于千语的话,他早已经习惯了。 “大夫说你的肚子也差不多了,现在应该不怎么长肚子吧,你不要……”长君一回头,看着千语,语结,她又在吃秋梅了。 “这个我也知道,我就是想让你注意到他的存在”千语一边吃着手中的梅子一边笑嘻嘻的看着长君,长君说的那些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故意说肚子又大了的。 “念茹,你不说我也是注意的,一直注意着呢,哪怕是一点点变化我都感觉的到,所以你不要调皮”长君又往她的怀里放了一把梅子,这些个酸溜溜的东西,他可吃不下。 千语突然拿了一个梅子塞进了长君的嘴里,她最近吃梅子吃出了经验,她刚刚拿的那个是不会酸的,可是看着长君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她笑了出来。 “长君,这个是甜的,你吃一个”千语的手指头轻轻的在他唇上滑过,把那梅子送入了他的口中,抚摸着他的脸颊,感觉到他的唇瓣压了上来,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长君除去了身上如火般的衣物,让她好好的感受自己的炙热。 “长君、别闹”她按着他肆意妄为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后靠去,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念茹!” 他呢喃着,双唇疯狂的袭夺着她的甜美,虽然他很想控制住自己,可每天都要面对她,实在是不可能控制住,她就像一道口可的点心,看上去不美观,实则美的让人留恋不舍。 “嗯……”她红了脸,樱花小嘴落在他身上,她确实是有办法,而且还是长君教她的。 “大夫过些日子便会住到这里来,也不知道还要多久,长君再这么下去,可是会把我带坏的” 千语一边漫不经心的解决着长君,心里却是在想着长君告诉自己的好消息,听说那位大夫和他夫人都要来竹林住上一段时间,教她临盆前要注意的事情,还要守着她到临盆。 “在想什么呢?就算周大夫会来,也不会和我们同屋,你放心……” 他低眉浅笑,邪魅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她耳旁。 第二百零六章:穆羿之名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六章:穆羿之名 周老夫妻如约而至,来到竹林第一天,千语怕生,一直没见着人,直到周夫人做了一顿饭,才把她给唤出来,于是,她嚷着要周夫人教她做饭,周夫人是个很热情的人,自然不会推辞。 打从周老夫妻来了竹林以后,便分成了两派,周大夫教长君一世医术,周夫人教千语刺绣下厨,还要教她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日子恬静却又幸福,渐渐的像是一家人一般。 千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长君却开始担心了,周老夫妻每天都要去市集,千语偶尔也会跟着去,时间一长,长君就觉得会出问题,他已经感觉到外面有人来过这里,若不是见到每次出入的人都是他们几个,恐怕早就埋伏进来了。 长君猜测的没错,他们的确是找到这里来了,一直没进去也正是因为没有看到长君,只是纸包不住火,他们早晚会知道,尤其让他们主动出击,倒不如先找上他们。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长君趁大家都入梦后出了那片竹林,果然,他们一直埋伏在外面,见到长君出来,这才现身,长君自知这几个月以来,多少有些对不住他们,也没多加追究,只是好言相劝,让他们回南国去保护母后,他这边不需要他们。 百般劝解都无用,长君也只能将他们带进去,放他们在外面终归是不太好,放在眼皮底下,也可以监视着他们,只要他们有小动作,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送走他们。 长君认为,这主意似乎很不错,所以,天亮后,当千语看到外面莫名其妙多了几个陌生人时,也不知所措,他们除了认识长君,自然也见过千语和周老夫妻,只是他们还不认识。 他们入了竹林才知道,原来那个身怀六甲的姑娘是长君的女人,怪不得他不愿意回南国,原来是快要当爹了,他们并没有将此事传信回王宫,因为长君特别交代过,只要他们不干涉他的生活,到了约定的时间,他自然会跟他们回去。 而长君的身份也是秘密,不能让除他们之外的人知道,他们都一一的答应了,他们自称是长君在外的手下,得知千语即将临盆,特地前来帮忙,千语听后,又是一阵感动,她没想到长君会想的这么周到,连人都找好了,只是……怎么都是男人? 身份有别,现在的他们不得不尊称千语一声夫人,这倒把千语叫的不好意思了,从未被人如此称呼过,她别扭的不得了,得到他们的认可,长君则松了一口气,私下还是要做做样子,随他们出去找长风,虽然他并不想找到他,可母后的命令如此,他也很无奈。 千语也发现,自从他们来了以后,长君就忙起了来,经常随他们出去,而且有时几天才能回来次,没有呆几天又要出去,有时会听到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不过,关于这些,她从来都不问,她知道长君有自己的事情。 这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听周大夫说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长君才减少了出去的次数,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多了,他无非就是想好好的陪陪她,初为人母的她,心里肯定是害怕的,虽然她什么也不说,可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他还是不放心,虽说日子是算过的,就是怕万一,毕竟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不过,长君最后一次出去回来时带回来一个人,一个千语也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就是先前在外面见过的那个男人,他受伤了,伤的很严重,长君本来不想管这种事情,但是想到千语之前对这个人很在意,于是就带了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原本安静的竹林小屋,如今却是又多了一个人,有限的房间,那些个下人都是住一间屋子的,现在这个受伤的男人必须要一间房,于是,长君又急急忙忙在旁边搭了一个房间出来,毕竟人是他救回来的,好人要做全。 说来也奇怪,那个男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千语和长君说的话他都听,似乎也知道他们两个人才是这里的主人,周大夫给他看过,他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他的病情已经有十年之久,已经太晚了,也他这一生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说到这些,千语总是隐隐觉得心疼,总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周大夫也说过,他的病情是人为的,是有人给他下了毒,否则,怎么有气质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说不了话? 千语每天都很细心的照顾着他,刚开始长君是在意的,后来被千语说了几次后,慢慢的也就不往心里去了,千语警告他不要想太多,她只是拿他当兄长般对待,因为从他身上感觉到亲切和放心的感觉。 “你不要动,我来就好” 在竹林的这段日子,那个男人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清晨,他想起来穿衣服,千语却拿着衣物进来了,不让他起来也不让他动,硬生生的帮他穿衣服,那个男人在看到长君那双含着杀气的眼眸时,立即拉过衣服,飞快的穿好上,再也不敢让千语动他一下。 “长君。你怎么又跟着进来了?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又害怕了”千语扶着腰身,轻轻转身,见长君斜靠在门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怎么这么小气?自己不过是帮他穿衣服。 “身为你的夫君,你从来没有伺候我穿过衣服,怎么能不生气?”长君眉头一皱,像极了要不到糖的孩子。 “噗嗤。。”千语忍不住笑了,扶着腰身的手拉过了长君的手臂,低声在他耳边细语,他这才得意一笑。 千语说,虽然我没有伺候你穿过衣服,可我伺候你脱过衣服啊,于是乎,长君才如此得意,否则凭他那醋坛子,还不得整点什么出来? 而晏风此时此刻却哭笑不得,在他印象中,长君和千语都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可见两人都改变了不少,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晏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策君走,他明明想好,不再连累任何人的,尤其是现在的他们,他们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个孩子,就这样在这世外桃源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相处的久了,长君对晏风的身份也起了疑心,他也觉得这个男人自己应该曾经见过,可是他不会说话,叫他写字也不肯,而且他似乎故意不和大家一起,这可把长君急坏了。 “念茹,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我一定认识这个人,一定认识他,虽然他的容貌变化了不少,可我相信,他一定就是我心里想到的那个人” 是夜,长君和千语尚未睡,长君凭着记忆画了一副千语的画出来,他端详着画里的人,这是晏风最熟悉的人,他是不会忘记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心里想到的那个人,应该就会认得这画上的人。 “你现在打算去试探他吗?”千语也凑近了看着画上的人,面对这样的美貌,她心里波澜不惊。 “我不是去试探他,我是要去说服他,不管过去他经历了什么,不管是什么人把他折磨城了这样,我穆长君都要为他讨回公道,晏风本是楚国的王子,他们把他藏起来的目的,无无非就是要挑起两国的战争,虽然晏风在楚王的眼里不是很重要,可他的舅舅却是楚国的欧阳将军,战争触发之前,欧阳将军惨遭陷害,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怎会如此?” 说到这些往事,长君满腔热血,气愤的拍着桌子,这些事情他没有亲眼所见,虽然他是南国的王子,可他比任何人都相信欧阳将军的为人,更加相信晏风说的每一句话。 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南国也曾经发生过,所以他不愿意坐上那个肮脏的位子,那个踏着忠臣血骨才上去的位子,他不稀罕。 “长君……”直到这一刻,听长君说了这么多之后,千语从感觉到有些害怕,她隐隐觉得长君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他那么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若他是普通人,又怎么会认识身为王子的晏风呢?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先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来”长君在她额头轻轻烙下一吻,带着那画就出去了。 “羿儿要相信爹”千语摸着腹部,低头轻声说到。 说到穆羿这个名字,还是长君给取的,虽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先把名字给取了,千语原本是不愿意的,奈何长君说“如果是女孩就叫穆奕,男孩就叫穆羿”这有什么区别?就是两个字不同的写法罢了。 屋外月光姣洁,风吹着草动,阵阵花香催人入梦,可千语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披上外袍,去了院子里,想着坐一会儿就回去, 其实她有些担心长君,怕他猜错了,怕他失望,见过他眼中的期望,所以不忍心看到他的失望,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今夜长君一定会让晏风乖乖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有的是办法。 第二百零七章:旧人如旧,衣如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七章:旧人如旧,衣如心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长君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千语便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他,她要第一个看到他充满笑意的脸,要第一个听到他的消息,不管他成功与否。 晏风其实早已做好了自己被长君看穿的准备,毕竟两人曾经相处过,说不认识自己的容貌那都是假的,就像他能认出长君一样,当成君推门进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什么也瞒不住了。 长君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很清楚,所以他只承认自己是晏风,而关于当年是什么人把他带的却是只字不提,无论长君怎么问,他就只写了两个字,他的名字,仅仅是确定他是晏风,长君就已经激动的泪眼朦胧。 多少年了,他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若不是自己一时的念头,也不会带他回来,也还是要错过他。 “晏风,你可知道如今的楚国已不是当年的楚国,你母后欧阳氏一族已经被贬为奴隶,而千语也……” 晏风用力的点点头,表示他知道,长君说的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而且还是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当初他们以为他逃不出去,纵然是逃出去,也说不了话,也没有人认识他,所有事情对他都不是保密的,所以,这些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长君为什么说千语也?莫非那个姑娘真的不是千语?可她有晨龙啊,难道是我看错了?其实那个手镯不是晨龙?若是能在看一次就好了,我一定可以确定的”直到现在晏风也还不敢对长君身边的念茹确定,他也一直在想,如果这个姑娘真的是千语,就足以证明她还活着,而且她的身份是秘密,连长君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怎么了?晏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这些日子我联络一下师父,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治好你的旧疾”长君一边安慰晏风,一边看着他在纸上写字。 “你的妻子,念茹?要好好对待她” “这是自然,虽然我的心里还有千语的存在” “忘了她”晏风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长君心中一凉,抬头有些忧伤的笑笑。 “我会试着忘记她” 果然,晏风还是最懂他的心思,不管分开多少年,他依然知道自己对千语的执着,那是年少时埋在心里的种子,早已生了根发了芽,要忘记岂是三两句话和几年时间就能做到的? 这一夜虽然漫长,却只是对某些人而言,长君在晏风的房间里叙旧,这时间自然是过的快,可就苦了千语一个人在院子里等他,时间过的慢且不说,还没有人陪着聊聊天。 烛火摇曳,将人的身影拉长,烛泪始干,夜尽天明,晨风送来阵阵秋花香,落英缤纷中的微红飞入了屋中,当长君离开晏风的房间,准备回房时,眼角瞥见了依在院子里睡着了的那人的身影。 “念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长君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发现她睡的正香,恐怕昨晚一晚她都是在这院子里睡的。 “不是交代过你,早点休息吗?为什么要等我?” 长君嘟囔了几句,也舍不得责怪她,抱着她便往房间走去,正好碰上刚起床的周大夫,这周大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责怪了他一番,护妻心重,长君也只得认了。 “真是不长记性,这么粗心大意的怎么好?”周大夫目送长君进屋的背影。 “是,周先生教训的是,在下记住了”长君背对着周大夫笑靥如花。 “下次再如此鲁莽,老夫可就要骂人了,你这不是存心要砸老夫的招牌吗?” 周大夫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隔壁的晏风听到声音出来看了一场好戏,他看着从小就一身傲骨的那个男人抱着熟睡的女人进了屋,嘴角不由的一抹灿烂。 “已经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居然敢一夜在外吹风着露,念茹,这笔账以后好好跟你算” 长君放下千语,摇了摇发酸的手臂,两个人的份量可真不少,以前他总是说千语太瘦,单手就可以把她举起来,现在可算是有些重量了,毕竟这肚子里有货。 一夜未眠,长君回到房里也陪千语睡下了,反正也无所事事,陪她睡着也好,最近他可是一刻也不敢怠慢,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她的变化,得知那几个人没有透露一点点自己在这里的消息给母后,他也是好好的感谢了他们几个人。 说起来,这一切都功归于千语,她待他们很好,什么事情都不让他们插手,吃饭也可以同桌,长君常说他们是手下,可她却不管这么多,闲来无事时还会给他们洗洗衣物,补补衣裳,做几双鞋子,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瞒着长君做的,她可不敢当着那个醋坛子的面给其他男人缝缝补补。 她与他们相处的好,他们自然知恩图报,在她生下孩子之前,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她存在的消息,毕竟他们也喜欢眼前这人不是美女的姑娘,比那个心狠手辣的宋颜好不知多少。 千语临盆的日子算在了入冬前,准备冬衣这种事情也早就做完了,不单是她的冬衣,连孩子的也备了好些,长君的却只备了两套,长君一直拿这个事情不高兴,常说她有了孩子忘了夫君,现在孩子尚未出生就如此疼他,今后他的地位恐怕要没有了。 而现在更加让长君生气的是,她居然还要趁着时间充足给晏风也做几套冬衣。 给他做冬衣不是不可以,毕竟他是晏风啊,是千语的哥哥啊,他本来也不应该介意的,可是,她要给他做三套冬衣,连他自己都只有两套,为何晏风会比他多? 温暖的屋子里,窗子下的炉火劈啪啦的烧着,上面架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放了几件未干的衣服,外面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坏了,看来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千语一大清早就起来做事情了,最近她已经没有那么嗜睡,所以,只要长君起了,她就会起来,只是今天的他似乎很不高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千语手上的那件做到一半的衣服。 “就一套衣服的事,你至于这么在意吗?”千语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心里马上会意到了他的意思。 “一套衣服?你说的轻松,虽说是一套衣服不错,这可是你一针一线,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怎能不在意?” “是一针一线,可是一点也不辛苦,手上没有事情做也是无聊的紧,你呢就当是给我找了一点活,总可以吧?”千语说着话,在衣服的袖口上绣了一朵花,虽说颜色淡雅了些,却是很配晏风的气质,她在三套衣服的袖口处都绣了花。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总想着要绣些什么,正好周夫人昨天刚教我绣紫薇花来着,觉得这紫薇花与他的气质最为合适,所以就绣上了” “嗯,和我衣服袖口上的君字如出一辙,很好,他一定会喜欢的”长君抚摸着上面的绣花,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娶了这么聪慧的一个妻子,她学什么都很快就能上手,身边的人才省心。 “怎么?不在意了?” “在意,可我还能怎样?阻止你吗?我穆长君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是,你就小心眼,还不承认,你若真大度,定不会与我计较这么多,比如……” “比如什么?比如谁上谁下对吗?其他的倒也无所谓,对于此事嘛,我是一定要计较的” “别不正经,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小心我把你那张嘴给缝上”千语举起手中的针,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就要拿下他的样子。 “是啊,他就是个不正经的家伙,从小便如此”晏风伫立在门外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心里淌过一丝暖流,他身边是该有个人照顾他了,她正是最好的人选,纵然她不是千语也无所谓,只要她待他如初便好。 “怎么过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偷偷摸摸的听什么呢?”长君抓起桌上的一个梨果往屋外丢了出去,屋外的晏风手疾如风的接住了,淡笑一声,咬了一口。 “进来坐坐”千语急忙把他请进了屋,备了一壶上好的茶,把做好的衣服往他怀里一塞。 “这两件是做好的,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再改改”千语把手头上的衣服跟晏风的身高比了一下,满意的笑了笑。 “这两套衣服,我看都挺合身的,你说呢?晏……”长君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不能叫晏风的名字,这样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你这个不长记性的家伙,就不能不叫名字吗?”晏风转身严肃的看着长君,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取一个假名,也好方便他叫才是。 “我看也是,挺好的”千语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满满的得意感,看来挺有成就感的。 “只要是你做的衣服,我都喜欢”晏风抚摸着袖口的绣花,这是楚国的国花,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也是他唯一有楚国身份象征的,岂是一句两句话能透识出来的。 第二百零八章:穆羿的到来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八章:穆羿的到来 绣着浅色花瓣的袖口,泛着温暖的紫薇花,一双修长的手,滑过衣服的领口,那些花儿好不高调,隐隐藏在袖口,不细心看还真看不出来,她真是有心了。 “念茹可知道这紫薇花是什么花?”长君大概是看穿了晏风心里的想法,故而问了千语这么一句。 “知道,怎么了?” “哦?念茹知道?说来听听”长君也吃着桌上的柑橘,抬头看了一眼晏风。 “这紫薇花是楚国的国花,象征着尊贵和圣明,只要是楚国子民都会选择此花来做装饰和点缀,尤其是王氏贵族” 千语将周夫人昨日说的话一一道出,讲的头头是道,长君也吃了一惊。 “这是周夫人昨天告诉我的”未了,千语还加上了这么一句,可把长君逗笑了,还以为她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呢。 “念茹,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楚国人的?”长君继续问,颇有深意的看了晏风一眼,示意他要记住她说的话。 “楚国人的穿衣习惯与南魏两国都不同,他们习惯把里衣的袖花折起来,只露出外衫的袖花,这叫收敛,以示自己谦虚之礼,而南魏两国的人却不喜欢如此” 千语再一一道来,长君在一旁点头赞同。 “这也是周夫人告诉我的,我原来并不知晓,周夫人说后,我便注意到了” 千语又加了一句,长君仍然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都记住了吗?”长君只有一个眼神,晏风便点头领会了。 “看来,还是得小心一点才好”晏风暗中悄悄放下了中衣的袖口,将袖花平展开来,这些习惯是从小带着的,恐怕一时也很难改,今后还得一点一滴的做起来,不能再让人看出了自己是楚国人的身份。 “念茹,他这几件衣服可以再改改吗?”长君把她已经做好的两套衣服重新放在了桌上。 “嗯?是哪里不对吗?需要改什么地方?” 千语听长君这么一说,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急忙放下手上的衣服,一脸忧郁,刚才的成就感早已不见了踪影。 “也不是改,只是想让你在那袖口处多加些东西上去”长君指着袖口上的紫薇花,那几朵小花虽然不显眼,以防万一还是改一下比较好,万一有人注意到了呢? “这周夫人还真是个心细如尘的女人,这些细微的事情她都看的见,还真是难以让人相信他们两人只是普通的大夫那么简单” 对于千语说了这么多话,长君对周老夫妻多留了个心眼,心中也在盘算何时与师父通信,让他找个机会把晏风接走,只有把晏风安排好了,他才能放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长君,你在想什么呢?我说把这紫薇花改成牡丹如何?” 千语仔细再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才觉得可以把袖口上的紫薇花改成牡丹花,牡丹花上手快,而且也是最好看的,改起来也不麻烦。 “夫人觉得可以便好,为夫不懂这些针线活” 长君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晏风惊的目瞪口呆,想来这些年他倒是变得八面玲珑了。 于是乎,千语又用了半天时间将几套衣服的袖花改了一下,基本上也就完工了,寒流入袭前也算是可以送出去了。 长君万万没想到这临盆还有提前的,这几日气温刚降下来,已经到了早晚必须穿三件的程度,他正忙着暗中与师父通信,千语毫无预兆的就胎动了。 那一夜,谁也没有想到,更没有准备,据离周大夫算的日子还有好几天,半夜时长君便听到千语的呼吸变得很沉重,而且辗转不安,他急忙点了灯,才发现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 身为男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手足无措,只能不停的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过了几分钟,猛然一惊,整个人飞也似的奔出去,连鞋都来不及穿,急急忙忙的把周大夫叫了过来,周夫人进去观察了一下,一探宫口便知是要生了,立即出来吩咐门外的男人准备东西。 这一阵惊动,将所有人都扰了起来,尤其是晏风,论高兴,比长君多之,论担心,不比他少之,帮着长君忙前忙后,又是烧水又是准备衣物,还要准备火炉,这进进出出的人把外面的寒气都带进去了,他很是担心千语会受寒。 “进去前记得一定要先去火炉上暖暖身子” “还有,不要打扰到周夫人和周大夫,他们现在分心不得” 长君不安的在门外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听着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声,拳头紧,恨不能自己代替念茹受这种痛苦, “周大夫,这是夫人之前备好的药,有开宫缓解血流之效” 长君拿着药进了屋,迎面却对上了周大夫一个凌厉的眼神,他只是想进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男人都到外边去,别进来”周夫人抬头斥责了一声,吓得帘子外面那些个端水的大老爷们差点丢了手中的木盆。 “热水不能断”周夫人又斥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长君一眼。 长君无奈的出去了,加入了送热水的队伍之中,晏风一个人在厨房里烧水,一颗心吊着,都说生孩子如脱胎换骨,这种痛苦男人是无法体会的,现在听着那痛苦的惨叫声,倒有几份体会了。 “母亲还真是伟大,这么艰辛又痛苦的事情,比搓骨拔皮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君端热水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心中不只是担心,更多的是害怕,第一次做父亲,担惊受怕远远超过了喜悦。 “念茹,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就在外面,我一直在” 长君心里不停的多祈祷着,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漫长,长到让他怀疑时间不在走。 屋子里,周夫人主力接生,周大夫在一旁递东西,他是替人看病的医生,自然不会在意什么男女有别,周夫人大汗淋漓,不比床上的人出的汗少。 “再用力点,就快出来了”周夫人按着千语的双腿,不让她乱动。 “长君……”千语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从未想过生孩子原来这么痛苦,自从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心里一直以来都是很欢喜,生孩子的准备也只是做了物质上的准备,心理还是一片迷惘。 她轻声呓语着,双手已经将身下的床单抓破了,嘴里的布也咬出了几个破洞,她的呓语声虽小,周夫人却听的很清楚,心里一横。 “你进来安抚她”周大夫出来指着长君,话音刚落,长君手中的盆就已经丢掉了,人早已进去了。 “念茹,挺住,没事的,我在”长君趴在床边,握着千语的手,吻着她的手背,细心的擦拭着她的汗。 被子上盖了一张很大的红布,周夫人一直在给她催生,该用的药都用上了,只希望她不会太痛苦。 “夫人,再用一点力,已经看见字门,马上就要生出来了”周夫人激动的喊着,的确是看到孩子的头出来了,再加一把力,孩子就能顺利的生下来。 “我……我没力气了,长君、怎么办?”千语的泪水涌了出来,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哪怕再痛苦,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一听到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而自己又没力气了,心里就难过的直掉眼泪。 “没事,有我在”长君暗中渡了一股内力到千语身上,助她恢复一些力气,他现在能做的有限,他不会让她和孩子有事的。 “夫人,不要慌,稳住,先休息一会儿,吸一口气,一股气使出全身的力气”周夫人安抚着千语,她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给别人接生,以住都是有好几个稳婆和女医。 “好,我、我知道了”千语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全身暂时放松了下来,休息片刻之后,待养精蓄锐完毕,双手握住长君的手,一鼓作气,用尽全身的力量,孩子终于平安出生。 听到孩子的哭声,千语松了一口气,安心一笑,双眼模糊,用尽力了气的她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双手一松,长君吓的全身一紧,心都停止了跳动。 “不碍事,晕过去了,幸好老婆子我事先有准备,在夫人口中放了一片人参,等下只要扎上几针就好了” “如此便有劳老夫人了”长君俯身在千语额上烙下一吻,心疼的看着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只能说真是太辛苦她了。 “恭喜,是个保家卫国的”周夫人抱出孩子,立即放到长君眼前,满脸喜悦。 “谢谢老夫人,不知我夫人多久之后会醒来?”长君看了那孩子一眼,摸了摸他的小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他更担心千语。 “只要休息够了,自然会醒来的,公子尽管放心,夫人身子好着呢!” 周夫人一边给孩子洗澡,一边安慰长君,外面的人听到孩子已出生,也都放心了,手上的活也停了下来。 千熬万熬,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等大家收拾好房间时,烛火残影,外面已是清晨,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新的生命也即将开始。 第二百零九章:司空无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零九章:司空无宁 晏风是喜欢孩子的,尤其是长君的这个儿子,他打从心里喜欢,平时极少出屋的他,现在居然可以陪着一个连翻身都不会的孩子玩上一整天,可真是奇了怪了,长君还真是想不通这其中原因。 自从千语生完孩子,周老夫妻就离开了,这竹林小屋又恢复了几分安静和宽敞,不单单是颜值上升不少,就连平均年龄都极速下降了。 落英缤纷的时节,花香溢竹林,微风吹过,花瓣如雨下,开春的天已经开始变暖,千语在屋里准备午饭,几个大男人却坐在树下照顾孩子,长君摇着折扇坐在凉竹席上,怀中坐着婴儿。 “羿儿,来,笑一个”他逗着怀中尚不懂语言的小婴儿,一脸得意,不料却惹来一旁的晏风翻了个白眼。 “天下文字千千万,奈何这长君却独独给孩子取了个羿字,是不是多年未回南国,连文字都忘记了?” 长君摇扇子,晏风却摇着头。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是我儿子,我爱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怎么?不服气?”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火光四溢,差点没伤及无辜。 “是,他是你儿子,可我还是他舅舅呢,若不是不敢确定也不敢相认,我定要你改了他这名!”晏风不甘示弱的继续翻白眼。 “哟,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千语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长君和晏风四目含怒而对,似乎对彼此都有意见般,可是,这两人的感情有多好,千语是知道的,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长君,把羿儿抱进来,他该饿了” 这是靠一个眼神传达出来的话,这两个月来,对于这种事情千语不必明说,只要一个眼神,长君便懂。 “小淘气,饿了没有?玩了一上午是不是累了?”千语背对着长君,解开春衫,开始喂孩子吃。 每每如此,长君都会坐在她身后,那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时常在想,若是念茹没有毁容,会是怎样的容貌?因为羿儿长的十分讨人喜欢,肤白有神,粉雕玉琢,没有好基因是不可能生这么可爱的孩子。 长君频频回头看千语,目光炯炯,一直在她身上游走,完了,这女人生了孩子以后更加的迷人了,成熟中带着无意露出来的妩媚,动人又动心,真是难为他十月禁欲,再这么下去,他会把持不住的。 “长君,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千语没有回头,感觉到长君那道灼人的目光,她羞红了脸,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羿儿很幸福” 长君想也没想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千语原本微红的脸一瞬间爆红,浴血欲滴,不敢再问话。 好不容易等到千语结束,怀中的婴儿却已经睡着了,千语一动不动,怕将他惊醒,只得唤了长君过去帮忙穿好衣服,这可让长君原本好不容易按耐住的心又再次沸腾了。 里衣,合上,系带子,中衣,合上,系带子,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翼翼,也都鼓足了勇气,刚才他没忘瞥一眼那一片雪白和粉红,渐渐的,手都僵住了,强忍住心里的冲动,怕一个忍不住就握住她的娇嫩。 “我……” 见长君的手停了下来,千语想开口说话,可下一秒却被他吻住了,怀中的孩子也被他慢慢的夺走了,他火热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疯狂的袭卷着,她知道,他只有双手抱着羿儿,才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去吧,带着羿儿先去休息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好不容易从她的甜美中挣扎开,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抱着羿儿进屋去了。 千语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跟在他身后,脸上的红润尚未散去,长君突然回了一下头,发现她红润的小脸上有些失落,忍不住咬了咬牙,若不是怕她笑话自己,他刚才就想把她推到了,毕竟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孩子都已经可以打滚了。 “今天自己先吃饭,不必等我,我估计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长君将羿儿放在床上,轻拍着他的笑肩膀,低头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起身走到千语面前,很认真的告诉她。 “好,我知道了,我和羿儿会等你回来的”千语与他擦肩而过,低声在他耳边轻说,掏出怀中的手帕,抬手擦拭着他唇边的唇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别人他忍不住贪吃了吗? 千语其实是害怕的,她想起了之前长君离开的那一次, 他也是承诺半月之久便会回来,可自己等了足足二十几天,那时候的害怕尚未平熄,仍心有余悸。 看着长君带着晏风和那几个人离去的背影,千语站在竹林深处,单薄的身影那么的落寞,直到一行人消失在尽头,待那些竹子全部合上,她仍没舍得收起目光,依旧是站在那里,最后才回到屋里,坐在屋檐下摆弄着廊里的花。 谁也不知道,两人甜蜜的小别目光中,有个人的神情更加的不舍,那便是晏风,他频频回头看千语,旁人都只当他是舍不得穆羿,毕竟这几个月来,他就像是奶娘般抱他逗他,一点也不压于长君这个父亲。 长君此次,是要送晏风离开的,他已经与师父取得联系,也和师父约好今日在城中客满楼相见,这一行,不单是晏风,其他几个人也一并同去,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隐瞒,不过晏风的身份仍旧是秘密,他们只知道长君送一个人去给他师父。 长君的师父他们也早有耳闻,是个神出鬼没的江湖人,能得到南后的认可,可见也是个有能耐的人,他们早就想见一见了,他们这次的任何只是简单的保护长君,而且他们也不必担心他会逃走,毕竟他妻儿都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出了山,过了河,穿了小街,别了拥挤的人群,他们一行人直接从偏僻的捷径往主街而去,这阵势似乎有些大,长君很是别扭,晏风倒是习惯了,毕竟曾经在黑暗的牢中呆过,看守他的人何其多,每天跟在他身后的人又何其多? “过了这条街,你们几个人先在这边等着,我和他先上去,我师父不喜欢人多” 出了小巷,长君指着对面街的酒楼,命令身后的人在外面等候,几人各看了那酒楼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走吧,师父这么多年未见过你,相信他一定会很惊讶” 长君留下几句话,带着晏风便上了酒楼,这个时辰酒楼上坐了几位客人,上了楼梯,长君一眼便看到了他师父坐在靠窗处,听到两人的脚步声,那人头也未抬一下,一身儒雅,抬手饮茶间尽显风轻云淡。 “师父!” 长君低声唤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而晏风则站在了他身后,察觉到长君带了人,他这才抬头。 “好生清秀的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面”司空无宁仔细打量着晏风,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的气质,都像极了司空无宁记忆中的一个人。 “晏风王子,好久不见!”司空无宁突然想起了晏风的名字和他这个人,对他浅浅一笑,两人的确有很久未见了,自从晏风无故失踪后,就再也没见过。 “好眼力,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我是谁”晏风心中一声暗惊,脸上却还一要面不改色的回个笑容。 “师父好生厉害,我可是捡到他很久之后才敢确定他的身份”长君放下手中的剑,招呼着晏风也坐下来。 “你出门历练这么些年,什么没学会,倒让你把人给捡回来了,也不算是一事无成”司空无宁白了长君一眼,手中的茶杯一瞬间飞了出去。 长君不躲不闪,手一伸,身子小晃一下,轻轻松松的接住了茶杯,就在这一瞬间,他藏在手掌心的绣花针也已经射了出去。 一根细小的绣花针打在茶杯上,整个茶杯如被浑厚的内力击打过一般,刹那间就碎成了粉末。 “师父,能不能换个打法?每次都是这招!” 长君甩着手上的茶水,不满的嘟囔了几句,重新给司空无宁换上了一杯新茶。 司空无宁:长君,这是你母后的意思,可不要怪为师。 长君:什么? 晏风心中暗道:方才那绣花针有毒! 司空无宁:这毒名叫阴花开,秋季便会毒发,若不在毒发前服下解药,中毒者身上便会开始生出阴间之花,也就是彼岸花,当毒液流满全身时,中毒者便会体无完肤,浑身长满彼岸花,届时,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长君:师父……你,你与我母后站在了同一线上?为什么? 长君立即封住了全身的穴位,不让毒素蔓延,他看着已经逐渐发黑的手腕,抬头忧伤的看着司空无宁。 司空无宁:为什么?长君,你忘了你小时候拜我为师时承诺为师的事情吗? 长君:我…… 司空无宁:看来你真的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 司空无宁一掌打在长君身上,将他打翻在地。 第二百一十章:冤家路窄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章:冤家路窄 司空无宁一掌打在长君身上,将他打翻在地,一脚踩到他手臂上,让他动弹不得,袖子一收,低头冷冷的看着他,丝毫上下有别,身份尊卑之意也没有。 长君被司空无宁压制的无法还手,不仅仅因为司空无宁是他师父这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封住了自身的穴位,一但动武,便会中开穴位,到时候毒素会蔓延的更快,这便是刚才他快速封住身上穴位的代价。 “随着长君的年龄成长,司空师父变得更加严厉了,只是,若再这么下去,长君必会吃苦头,到时她又该担心了” 当司空无宁再次出手时,晏风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司空无宁正要往下打的手。 “不、可、以”晏风艰难的挤出三个字,诚恳的看司空无宁,希望他顾忌一下长君的身份,就此收手。 “晏风!你终于开口说话了!”长君一声惊呼,抬头尽是看着晏风,不理会司空无宁会如何。 司空无宁收了脚,甩开了晏风的手,将长君从脚底下放了出来,又儒雅的坐了下来。 司空无宁:想听晏风殿下一句话还真是难! 长君:怎么样?还能治吗? 长君从地上起来,拍着身上的灰,一脸焦急的追问。 司空无宁: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一时半会儿师父也不敢妄下断语。 “好啊!这师徒俩居然联起手来戏弄我,戏唱的这么好,怎么不去戏园子呢?” 晏风白眼一翻,不满的看着长君和司空无宁,嘴唇一抿。 长君见晏风这副模样,不悦的瞅了他一眼,怎么?他还有意见不成?为了让他在师父面前开一次口,又是挨打又是害怕师父没分寸的,他容易吗? 司空无宁:怎么?晏风殿下好像有话要说?有什么想法不防说出来。 司空无宁指了指长君身边的位子,让他坐下来。 长君:这么大势阵,他能没有想法吗? 司空无宁:什么叫这么大阵势?你当晏风阵势什么没有见过? 长君:是,晏风什么都见过,可是,话说回来,师父有办法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吗? 司空无宁: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你以为你用激将法为师就不知道了吗?想从师父这里套话,你还嫩着呢。 俩人说话之际,晏风还没有入坐,长君不由得有些疑惑。 长君:晏风,怎么了?为什么不坐下来? 晏风只是摇了摇头,眼睛却是看着对面那一桌的客人,他觉得那几个人很奇怪,一直看着长君,其中一人更是充满了杀气。 司空无宁:坐吧,不碍事,就是两个毛头小子而已。 晏风回了神,犹豫的坐了下来,他相信司空无宁早就发现了他们,他的面不改色让他佩服。 “哟”原来是他们几个啊,真是冤家路窄“ 方才见晏风的眼神看着奇怪的方向,长君忍不住也看了一眼,这一瞧可不得了。 对面桌的客人居然是易子棠和玉书。可不就是冤家路窄吗? “这么久了,还没有放弃?真是有耐心”长君喝着茶,眼角打量着那边的客人。 “哎呀,瞧瞧那要吃人的眼神,啧啧”长君差点没有把杯子里的茶水晃出来了。 司空无宁:怎么?认识? 长君:见过两次,不熟。 长君如实回答,眼神发了一记挑衅。 司空无宁:现在不宜生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长君:师父教训的是。 “是不是最近带羿儿带出了童心?刚才那样的挑衅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啊”长君摇头苦笑,可不得了,发现自己居然还有这么无趣的一面。 “可不就是童心未泯嘛,明明自己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居然就有了孩子”晏风似乎看穿了长君的心思。 司空无宁:好了,言归正传,你找我出来就是要我带他回南国? 长君:师父,我在信上是说,把他带回南国藏起来。 司空无宁:嗯,藏起来,金屋藏娇? 长君:我…… 晏风“你……” 长君:只要师父答应,怎么样都好。 长君嘻笑了一声,暗中紧紧的按住晏风的手,不让他起来。 晏风“喂!臭小子,你给我松手,你们师徒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晏风不能言语,气的只能跺脚。 “别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就是这样老不正经,别往心里去” 长君悄悄在晏风耳边说到,语气中难掩讨好之意,晏风想想也只得作罢。 “说谁老不正经呢?”司空无宁手中的筷子轻轻一抬,一粒花生米飞入了长君嘴里,堵住了他的话。 司空无宁此招一出,对面的易子棠和玉书都看呆了。 “好身手,子棠你有把握和他过十招吗?”玉书悄悄的问易子棠,手上的筷子都掉下来了。 “你师父当初就是教了你这些吗?教你在别人面前怎么不争气的?”易子棠推开了玉书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能不提这些吗? 现在我们出来的目的是找我师父,又不是是吵架来的,不是说好只出来找人的吗?”玉书不满的嘟嚷着。 “我猜的果然没错,他们果然还在找人”长君嘴里吃着花生米,眼睛却还要偷偷打量一下他们。 “长君,你要为师带他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你身上的这毒可就没有解药咯” 司空无宁淡淡一笑,让你不正经,和师父谈话都如此松散,真是该打。 长君:什么?还有条件?师父,你可知道,徒儿这是为你打发时间才把晏风托付给你的。 司空无宁:打发时间?你以为我师会没有事做吗?什么时候还要你给我找乐子了? 长君:你有没有事做,徒儿可不知道,徒儿只知前些时日师父是很悠闲的。 司空无宁:你倒是会打听,师父这点小事也被你知道了。 长君:那是……谁让你有一个好女儿呢,是吧,苏苏。 长君一个翻身,快速的闪到一旁的桌子,一招擒龙抓凤,按住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青年,轻轻一拉,就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苏苏:长君大哥,嘿嘿嘿……  那小青年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撕开,原来是个清秀的姑娘,一脸爱慕的看着长君,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怎么调皮,长君也拿她没有办法。 司空无宁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孩子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记得自己出门时交代过也嘱咐过,要她好生在家里呆着的,怎么就又跟着自己出来了? 苏苏:父亲,苏苏说过了,你不带我出来,我就自己出来,你手下那几个人是看不住我的,哼! 司空无宁:哼! “这丫头现在真是无法无天了,敢这么跟司空老大说话”晏风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就怕他们几个人会殃及自己。 果然不出晏风所料,他刚闪开,司空无宁的掌风君已经扫了出去,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好心情和这丫头胡闹,只想快点解决这边的事情。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个徒弟如此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自己的女儿也吃里扒外”司空无宁眉头也没有抬一下,只顾着喝茶, 长君:苏苏,怎么和你父亲说话的?没大没小,还不可道歉。 苏苏:是,苏苏错了,父亲不要生气。 苏苏谁的话都听不进几句,哪怕是司空无宁也不例外,而唯独长君的话,她是十分愿意听的,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长君:师父,你呢就不要和苏苏一般见识了,她年纪小不懂事。 司空无宁:她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就懂事了吗?你不也和这丫头一样吗? 晏风听了这句话强忍住笑意,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出了长君和苏苏中间的眉来眼去,司空老大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长君:师父,我…… 司空无宁:你什么你?为师今天出来一趟容易吗?你们尽给我胡闹, 长君:徒儿不敢了。 苏苏:苏苏知错了。 司空无宁:爹和你长君大哥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到一边坐坐,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苏苏:嗯。 苏苏不乐意的退去了一边的桌子坐着,百般无奈的看着长君那一桌。 司空无宁:这丫头就是被你们给宠坏的,在宫里有王后娘娘宠着,在外面又有你师娘护着,连我都快拿她没有办法了。 “可不就是嘛,这么多人宠着护着,司空老大怎么可能有教训她的胆量?”晏风想起了许多年前在宫里的那些日子,这丫头可不就是个被人宠坏哦了的宝宝吗? “若是千语在宫里也有这般的恩宠,怕是也如她这般调皮吧,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要隐姓埋名的漂流在外,眼下总算是遇到了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希望长君待她长久” “那姑娘的手镯究竟放哪里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还有,长君都已经认出了我,为何她却什么表示也没有?而且,我曾经试探过长君,听他的意思,她根本不认得我” 此时此刻,晏风头脑里想着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凭自己猜测的,完全没证实,唯一的证物也只有那个手镯,可现在连那手镯都已不知去向,所以,他更加不敢断定。 第二百一十一章:吃力不讨好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一章:吃力不讨好 酒楼下是热闹的主街,东小街卖书画文房四宝,许多读书人常去的地方,西小街却不是商街,而是一条有名的花巷子,白天无人问津,一到夜里却是管乐奏鸣,笙歌起舞,比之那繁华帝都的妓楼花巷也差不得多少。 司空无宁怕的就是那条名声大噪的花巷,他今日出来,可是向夫人保证过日落前回去的,正因为这里有条花街,夫人怕他失了足迷了心,才定下了死条件。 而苏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明人一眼便知,除了他那个武功在他之下的夫人帮她出逃,还能有谁?真当那个平日里不思进取的丫头长本事了? 苏苏坐有点的远,也不知道司空无宁和长君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长君哥哥身旁那侍卫的脸一会白一会青,让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话说回来,长君现在越来越成熟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说过的话,我说要做他的王子妃” “那个位置已经有人选了,你啊,就别想了” 苏苏记得长君哥哥当时是这么说的,后来她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真的已经有人选了,而且还是一国的公主,自己又拿什么和人家比呢? 苏苏在这边回想往事,那边几个人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苏苏这时才发现,长君哥哥身边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可又叫不上名字,但她确定,她之前见过这个人。 “长君哥哥就是不一样,连身边的侍卫都那么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苏苏痴痴的想着,思路峰回路转,再一想到宋颜身边那些侍卫,唉,吓得她直摇头。 司空无宁扭头看了看苏苏,无奈的说“你已经能自己拿主意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今后要靠你自己走了,虽说呢母后平时很喜欢苏苏,可为师并没有想过要把苏苏放在宫里,对于苏苏,你尽管放心” “长君铭记在心,多谢师父提醒”长君抬手示礼,而此时的晏风也已经站到了司空无宁的身边去了。 两人谈了那么久,晏风才知道,长君中毒不是假的,司空无宁服从王后的命令也不是假的,只有他们联手试探自己那一段才是假的,所以说,长君还是要在王后规定的时间回到南国,否则就会毒发,凭他对王后的了解,是不可能让一个普通女子成为南国的王子妃的,所以,长君今后的路恐怕是很艰难了。 “啪”一只手拍在了晏风的肩膀上,他一回头,就看到长君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啊,就不必担心我了,她是我母后,要说了解,我不会比你少,所以……你放心好了” 长君将包袱挂在了他肩膀上,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公孙晏风只是一个漂流在外的异国王子,说到底,现在他已经不是王子了,只是一介草民。 他什么也管不了,什么分量也没有,即帮不了长君,更帮不了千语。 司空无宁带着晏风要离开,晏风把一旁的苏苏一起叫上了,对苏苏这个丫头,司空无宁什么话也没有,他若是想摆脱她,只要往那花街一走,她就拿他没辙。 “长君哥哥不与我们一道回去吗?”就要离开酒楼时,苏苏突然注意到长君没有和他们一起,忍不住就问了。 “苏苏,长君哥哥在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呢就先随师父回去,我过些时日就会回去”长君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一如她小时候那般。 “苏苏都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到长君哥哥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分开”苏苏嘟嚷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司空无宁的身后。 长君只是叹了一口气,亦不再作答。他又怎么会不知自己已经离开王宫许多年了,若不是母后一直在宫里,怕是自己的位置都已经没有了吧。 “我好回去的,你们放心,我会带着我的孩子和我的妻子一起回去”长君的承诺向来都只给了一个人,而这一次,他给了所有人承诺。 长君这一次没有打算逃,他下了楼,发现楼下的那几个人已经不在了,不必想也知道,一定是师父送自己的见面礼,他把人全部都带走了。 “师父,你老人家这份礼也太大了”长君一声低笑,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 “还有你们呢,我差点就忘了”长君不由得感叹,自己出门是不是应该看看皇历? 易子棠和玉书见长君身边已无其他人,迫不及待的跟上了他的脚步,易子棠心知肚明,可玉书却是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跟着易子棠。 “终于又逮着你了,打听了这么久都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我差点就放弃了,现在呢自己又送到了我面前” 易子棠一个眼神,就已经把自己想要说的话都传达给了长君。 “你究竟要说什么?”长君明明看懂了易子棠眼中的意思,却假装不明白,故而问之。 “我……”易子棠忍住心中的怒火,慢条斯理的回头。 “玉书,你先到一边去等我” “啊。到一边去等你?”玉书一头雾水。 “嗯”易子棠扭头冷冷的说到。 把玉书打发走,易子棠才和长君言归正传。 “她在哪里?” “开门见山?很好,我就喜欢这样的”长君暗中一笑。 “我打听过,她是你们楚国军营的少帅,而且是女扮男装,既然你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相信你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究竟是什么人?”长君简单明了的挑明。 “恕我无可奉告,你只要知道,现在的楚国需要她”易子棠的语气和以往不一样,长君差点就以为他要跪下来了。 “恕我直言,是楚国需要她还是你个人需要她?你真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长君慢条斯理的和易子棠算着这笔感情账,他现在好歹也算半个过来人,他想什么他会不知道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人看穿,易子棠有些害怕了,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我的意思是,你放心好了,楚国现在还没有败落到需要一个女人来拯救,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还没有把你们楚国最好的兵力拿出来,担心什么?”长君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倒是让人觉得他似乎看透了这场战争的大局。 “楚国还有最好的兵力吗?楚国的雍州城都已经失守了”易子棠在心里冷笑,王上?公孙羽廷还有什么兵力? “怎么?对我说的话有所怀疑?”见易子棠怀疑自己,长君有些不悦。 “你故意套我话的吧?我是楚国人没错,可是我对楚国的兵力一无所知,所以,你的算盘打错了” “我为什么要套你的话?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是个女人,你可知女人混入军营被发现是什么罪?” “死罪”易子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惊讶到了。 长君: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要把她带回去?你这不是要她去送死吗? 易子棠: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 长君:我?我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好歹也是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的人,怎么就这么不知分寸?”长君白了易子棠一眼,要他亲手把自己的妻子交给他,而且还是一条死路,简直是好笑。 易子棠:我知道,可是,她有把握不会让人发现 长君:有把握?一时的把握还是一世的把握? 长君:她现在是少帅,你就确定她今后不会再高升吗?如若她再高升,你确定不会被人盯上吗? 易子棠:凭她的实力,的确还有高升的能力。 长君;那你总该知道,高处不胜寒,你更应该知道当年的欧阳将军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功高盖主。 长君开始有些激动了,只要想到念茹会有危险,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手? “的确,这些我都没有想过,所有的后果我都没有想过”易子棠突然害怕自己的无知会害了千语,如今在这个世上,知道千语着实身份的人,恐怕就只有自己了。 易子棠已经被长君问的哑口无言,是,千语是很厉害,可是,她再厉害也抵不过一句功高盖主。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分上,不如就再加一把盐”长君捏了捏袖口的绣花,他现在想到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长君:她是女人,我是男人,你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呢?不用我说,想必你也应该知道。 长君回头得意一笑,他看到那个男人眼里逐渐的有了杀气,逐渐的面目狰狞,然后看着他拿自己没办法,心里可是痛快的很。 “叫你死缠烂打,叫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就该这么整你” “你这该死的南国辣椒”易子棠拳头紧攥,恨不得把眼前的长君生吞活剥了。 长君:哟,这表情不错啊,怎么?你打算和我过两招吗? 易子棠:不和你打,吃力不讨好。 长君:哈哈哈。。连这你也知道,不错,最近很用长进。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玉书听到长君的笑,一脸郁闷的走了过去,长君马上忍住了笑。 第二百一十二章:汹涌将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二章:汹涌将心 出来时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回去时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长君这一路可是好不孤单,有风景陪伴,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他可是惬意的很,想起和那俩人的对话,他心里就是一阵好笑。 “说来,那俩人倒也是真性情,一个是知道念茹身份的易子棠,一个是不知道念茹女儿身的颜玉书,还是她的徒弟” “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找她了,孰轻孰重,易子棠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场战争,公孙羽廷还真是挺得住,居然没有把驻守在荣安城里的五万铁骑派出来,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一路走来,长君都在想事情,思索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竹林了,他马上下了马,移动机关,一人一马,相伴而行,晃晃悠悠的进了竹林。 天色渐晚,外面的气温已经慢慢的下来了,远远的就看见小屋,没有点灯,他把马绑在了院子里,进了屋,发现没有动静。 “念茹”长君点了灯,在屋子里找着人,只是,床上没有人,屋子里也没有人,大人孩子都不在。 “这丫头哪里去了?”长君提着灯,出了房间,推开了后院的门,他要到后院去看看。 后院走廊里,昏暗的竹叶下,千语抱着孩子,床单随意盖在身上,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孩子是醒着的,没有哭闹,正眨巴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周围。 长君提灯刚刚踏入走廊,羿儿便扭头看着那火光,嘴里还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长君愣了一下,随即一个灿烂的笑爬上脸颊。 “羿儿,怎么在这里哟?”长君将灯挂了起来,在羿儿身边坐了下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咯咯……”羿儿在他怀里爬来爬去,口水滴在他的衣服上。 “调皮”他一把将羿儿抱起来,狠狠的在他娇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这边的父子正在调情,躺在竹榻上的千语就已经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长君坐在身边,她爬了起来,头轻轻的靠在长君的腿上。 “醒了?” “嗯,醒了” “我去做饭,你一天都在外面,肯定累了” 千语怕长君笑话自己,逃也似的就去了厨房,长君在她身后一阵大笑。 在这世外桃源般的竹林里,长君从未觉得如此幸福,羿儿现在会咿咿呀呀的学说话,他总是在想,俩人的相遇究竟是谁的幸运,是念茹的还是他的?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快要遗忘了的。 人,只要没有尝试过幸福,就不会有顾及,会一直漂流在外,不会放不下,会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 长君现在的处境就是幸福,而这幸福之中却是带着代价的,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代价。 现在的他感受到了什么是平平淡淡的真,了解了一直在自己心里压着的那份执着原来也是可以放弃的。 更加体会到了,美人虽不倾城,一人足矣。 平静的日子向来都是会被打破的,尤其是长君现在这样的生活。 三个月后 寂静的竹林,恢复了精神的千语,一如既往的带着孩子在院子里,长君在一旁看书,桌子上着几件孩子玩的玩具。 现在的羿儿会简简单单的说上几个字,这已经让长君很开心了,看书和逗孩子已经成了他每天的日常。 竹林外,一队训练有素的楚国侍卫正在慢慢靠近,他们的出现惊起了竹林飞鸟无数,在他们之后,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那女人一脸怒气。 “给我找,直到找到他们为止”那女人,一声令下,手中的鞭子随即抽打在竹子上。 来人不是 别人,正是回到南国数月的宋颜,看她那一脸满满的怒气,想必是已经知道了长君在外面已经娶妻生子的事情了。 “郡主,这可是五行八卦之中的土阵,看来需要费些时间了” “有办法就给本郡主使出来,不然,本郡主可就要拿你祭阵” 宋颜一把将那人推倒在地,狠狠的警告他。 “是是是,小的一定尽力而为”那人颤颤抖抖的上前去研究竹林外的土阵。 长君隐隐觉得竹林外面有动静,却还是不动声色,他有把握,他布的这个阵只有他师父能破。 不过,他还是担心,不知道外面的是些什么人,若是真有高手,那可就不好说了。 能找到这里,看来,之前从这里离开的那几个人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早该察觉到的,居然在我毒发之前就在按捺不住了吗?” “若是母后来了,师父必然也会来,他们在外面捣鼓了半天都没有进来。恐怕不是母后” 长君已经无心再看书了,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千语似乎隐隐约约也感觉竹林附近有声音。 “长君,怎么了?”千语发现长君手上的书已经放下,而杯子里的茶叶凉了。 “没事,你带羿儿进去,我出去看看”长君起身已经朝外面走去,成熟又有魅力的背影让千语多了几分安全感。 长君并没有出去,而是在离他们不远的竹林里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发现居然是宋颜。 “既然她已经找到了这里,看来母后随后就会到,应该用不了几天” 长君暗暗想到,又把一直未派上用场的木阵开启了,希望还可以阻挡一阵。 千语似乎已经发现了,长君这几天来变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问他却告诉她没事。 她害怕这样的日子就要到头了,怕发生什么事情,一颗心每天都忐忑不安。 宋颜带的人的确没有进来,可是,展媚却已经来了,带着司空无宁,悄无声息的就来了。 平静的竹林小屋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一场让长君措手不及的狂风暴雨。 当所以的阵都被破了之后,长君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念茹,在房间里待着,没有我的话不要出来” 长君话还没有说完几道黑色的身影就已经闪进来了,他急忙把千语护在自己身后。 “着什么急啊,总得让我看看我孙子吧”展媚的声音带着笑意而来,说话之际,她让已经进来了,在她身后是司空无宁和宋颜。 “母后,孩儿不知母后驾临,不曾迎接,还请母后见谅”长君挡在千语面前,把展媚的目光挡了开来。 “这么紧张做什么?母后只是听说你在外面有了妻儿,故而前来看看你”展媚的眼神里暗藏着浓浓的厌恶感,长君看的清清楚楚。 “母后,孩儿最近就在选日子回去,实在是让母后费心了,是孩儿不孝,居然劳动母后亲自前来探望” 长君的手悄悄的在千语身上拍了拍,让她不要说话。 “就是这么个女人,唯唯诺诺的一副样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居然把长君迷的神魂颠倒”展媚透过长君的保护看的出他对她是认真的了。 “这也不算辛苦,只要能看看我这孙子,别说是边境了,哪怕是让母后魏国一行也不算辛苦” 展媚话中之意是要长君不要忘记宋颜才是和他有婚约的对象。 “颜儿,去把那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是,娘娘”宋颜领了命令,迫不及待的朝千语走去,眼角尽是让人不舒服的恨意。 “不要”千语吓得身子一侧,躲在了长君的身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闪躲,只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觉得她会对羿儿做不好的事情。 “母后想看孩子,我来就好,不劳郡主大驾”长君拦住了宋颜的手,把她推开。 “师父……” 长君抬头看向司空无宁,希望他能帮帮自己,他知道,只要羿儿到了母后手上,就再也要不回来了,可是,司空无宁只有摇头,再无其他意思。 “莫非真要把羿儿交给母后?”长君在心里挣扎,他从来没有忤逆过母后的话,今天是不是? 长君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一脸惊恐的千语,心疼的如刀绞。 “我该怎么办?我……答应过念茹,会好好照顾她和孩子的,可是现在,我却什么都做不到,连反驳母后的话都不敢说” “念茹,母后只是想看看孩子,不要害怕,把孩*我”长君颤抖的双手似乎出卖了他,千语急忙离开他的身后,紧紧的抱着孩子,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不要,长君,不要把羿儿给她,我求求你”千语哭着求长君。 “长君?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长君殿下的名字”宋颜突然冷吼一声。 “殿下?长君……”千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长君是王子殿下,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实话。 “闭嘴”长君转身一把掐住了宋颜的脖子。 “本殿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管了”他一把将宋颜提了起来,似乎要将她活活的掐死般。 “住手,长君,你要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了这个女人,你想引起两国的战争吗?”展媚一声厉下,她身后的人都拔出了手中的剑。 司空无宁见长君 可能要吃亏,急忙飞了出来,两招就把宋颜从他手上夺了下来,趁着长君没有防备,而且还把千语怀里的孩子抢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失去,一切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三章:失去,一切 孩子被抢走后,千语只觉怀中一空,手上已经空空如也,眼泪刷刷的往下落,整个人瘫坐在地,长君想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回头安慰千语。 “念茹,不要这样,孩子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长君紧紧的抱着她,擦拭着她的眼泪,看到她掉眼泪,他的心就疼的连呼啸都是疼的。 “长君,孩子,我的孩子”千语呢喃着,双手紧紧的抓住长君的手臂,摇晃着他。 身为母亲的感觉,她知道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她再也无法抱他了。 “司空师父,就麻烦呢把长君带回去了”展媚抱过孩子,突然冷冷的说到,一丝刚才的客气也没有。 现在孩子在她手上,她当然可以松口气了,不必再伪装。 “是”司空无宁领了命令,展媚带着宋颜一众人就要离开。 “母后,请母后放过羿儿,他还是个尚在襁褓的孩子”长君跪在地上,诚恳的哀求。 长君知道,若是母后把孩子带走,念茹就无法活下去了,母后这是要逼她走上绝路。 “哼”展媚头也不回,冷哼了一声,还是走了。 “羿儿……”千语泪语涟涟,紧紧的靠在长君肩膀上,伸出的手那么的无力。 “现在可不谈情说爱的时候”司空无宁煞风景的开口打扰了俩人。 “师父,为什么?”长君幽幽抬头,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奕奕,眼里的泪水没有控制住, “因为她是王后,我没有反抗的权利”司空无宁叹口气。 是啊,他能怎么样?展媚是南国的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他要怎么去反抗呢? “你放心,王后是不会伤害孩子的,她最多也就是利用孩子牵制你” “师父,你认为念茹没了孩子,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长君抱着念茹,无力的安抚她。 “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了孩子,你会活不下去,她也会活不下去”司空无宁已经朝长君出招了。 司空无宁一掌就打在了长君的肩膀上,他连闪都没有闪,结结实实的受了他师父的一掌。 “噗……”长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双手还是紧紧的抱着千语,他已经失去了孩子,哪里还会在放开念茹。 “为什么不躲开?你明明有能力躲开的”司空无宁惊讶之余,还不忘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如何。 “你是师父啊,我又能怎么躲呢,再如何躲也是惘然”长君苦笑着,抚摸着千语的发丝,怎么办好呢?他要如何保护她? “既然知道我是师父,那我就不多说了,和我回去吧” “若是我不和你回去呢?”长君看着袖子下的手臂,手腕上面是一圈黑色。 “那就不要怪师父不念旧情” “啊……”长君一声怒吼,把身上的穴道全部冲开了。 他身上的穴道一冲开,手臂上就开了一朵彼岸花,司空无宁见状,立即重新封住了他身上的穴道。 “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贸然解开身上的穴道,你身上的毒马上就会要了你的命”司空无宁一拳打在了长君的肩膀上,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狠狠的看着他。 “师父,你就不要管我了,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念茹一定恨死我,尤其让她恨我,不如……”长君生无可恋的样子吓到了司空无宁。 “不如解脱是吗?你要何时才不会再逃避?几年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如果你怕她恨你,那就想办法把孩子夺回来啊,我司空无宁的徒弟应该不是缩头乌龟才是”司空无宁恨无奈的怒吼到。 “哼……哈哈哈,缩头乌龟?我不过是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难道这也有错吗?” “没错,但是你的出生就注定了不允许你平平淡淡下去” “所以,殿下,在下失礼了” 司空无宁不等长君反应,一掌就把他打晕了,竹林里又出来了几个人,把长君带走了。 “要相信他,他一定会把孩子带回来的,所以,在此之前,还请夫人好好的活下去,你放心,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司空无宁放下有些银子,纵身一跃,就离开了竹林。 “长君、长君、”千语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想要追上那些人,可是,凭她的脚力怎么可能追的上他们呢,她刚追到竹林外面就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行踪。 “长君……”绝望的喊声一阵阵消失在了竹林深处,千语绝望的跪在地上。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他,你又凭什么说他一定会回来,长君,你要我一个人以后如何生活下去?” 幸福是是美好的回忆,也是短暂的回忆,纵然有悲伤,人们也还是觉得那是最美好的。 就像长君和千语,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幸福就被击碎,都没有好好的感受为人父母的喜悦,一切就转眼即逝。 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潮,街上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形形*的男男女女中,一抹素衣穿越在人潮中, 只见她身影消瘦,精神恍惚,在路上寻找着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 “你有没有看到长君?” 她见人就问,语无伦次,人们只当她是疯子,不给予理会,有的甚至是恶言相向,她本来就有些害怕外面的世界,被别人吼几句就愈发的害怕,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街道的角落里,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千语已经在外面寻找好几天了,她的思想似乎有些混乱了,已经不记得长君和孩子究竟是怎么不见的。 一个儒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千语面前,修长的身影从她眼前经过,千语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下一秒就冲上去抓着了他的手,激动的扯着他的衣袖。 “长君,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你回来了就好,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千语喃喃自语,她记得,这衣服是她做给长君的,她记得,不会错的。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那位公子回过头,儒雅的一笑,轻轻的抬手拉开了千语手中的袖子,关心的把她扶起来。 “我认错人了?你不是长君?”千语见那公子回头,也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连忙后退了一步,唯唯诺诺的模样让那位公子看的有些怜惜。 千语仔细的看着那公子的衣袖,果然,那上面没有她亲手绣的字。 “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在找人,需要我帮忙吗?” 公子好心的问千语。 “不需要了,谢谢公子”千语谢过那公子,转身,失望的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在一个阴安的角落里,有两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从刚才开始,他们就在这边注意着她。 “你不可以出去,你现在出去的话,王后一定会知道我把你带出来了” “你不想师父难做吧?王后现在已经放过了她,而且我也会在暗中保护她,所以,你放心,今后就不要再叫我带你出宫了” 司空无宁很无奈的拉住了长君,不让他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谢谢师父,今天麻烦呢了” 繁华又拥挤的街道,易了容的长君和司空无宁在人潮中走着,长君心灰意冷,可是,人潮中,离去又折回的千语渐渐的走来,抬头看着她慢慢靠近自己,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人潮拥挤,俩人擦肩时,不知是谁撞到了千语,她整个人直接扑上了长君的怀里,就在俩人相撞的一瞬间,她闻突然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眼前的陌生男子。 “是长君的味道、可是……”千语看着他,忘记了自己要离开这个男人的怀抱。 “没事吧”长君抱着千语,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甚至是一副爱怜的模样,直到司空无宁轻轻的咳了两声。 “连声音都这么像”千语继续恍惚,她也希望这个人可以多抱自己一会儿,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俩人道了别,千语好像移不开脚步一般,寸步难行,她好像回头看看,那个人是不是长君,若是他是长君,他一定也会回头看自己的。 她始终没有回头,哪怕一眼也好,可是,她没有勇气回头,她怕刚刚那阵熟悉的味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从今以后我就不会再找你了” 千语默默的走在人潮中,泪水一点一点的滑落,在她的身后,长君回头看着她慢慢的离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街道尽头,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变冷,好像没有任何温度了。 冰冷的夜里,午夜梦回,每每在梦里清醒过来后,千语就无法再入睡,坐在屋檐下看着漆黑的竹林,一直到天亮。 院子里的花已经枯萎了,她没有再去打理,已经无暇再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秋去冬来,当寒风席卷整个竹林时,千语意识到,夜晚的床是冰冷的,没有了熟悉的人,也没有熟悉的味道。 入冬的季节很不适合出门,她也愈发的消瘦了,单薄的冬衣裹着单薄的身子。 可就是这样的季节,偏偏来了不速之客,一个寒冷的早晨,千语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已经没有了保护的竹林里来了一个女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人心可怖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四章:人心可怖 来竹林的这个女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只是千语尚未见识到,她坐在竹榻上,一脸淡漠的看着她走进来,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脸上也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是你”千语淡淡的笑到。 “怎么?你失望了?” 宋颜脸带笑容的走到千语面前,直到这一刻,她才仔细的看清楚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实在是太普通了。 “你来这里不会是想看我失望不失望的吧?”千语冷笑一声,对于宋颜,可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虽然还没有说过话。 “当然不是,我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他现在的情况”宋颜仔细的注意千语脸上的每一个神情。 千语:有话直说,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 宋颜: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宋颜在千语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居然是冷的,她眉头一皱,无力的摇摇头。 宋颜:你觉得长君他爱你吗? 千语:毋庸置疑,他是爱我的,也爱着孩子。 宋颜:果然,外面的女人救是好骗,尤其是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 千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颜: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千语不言不语,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所以,她要提高警惕,小心她的话。 宋颜: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千语:他需要告诉我扫码吗? 宋颜:当然,他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还有我和他的关系,包括我们之间的婚约。 千语:什么?婚约?你们有婚约? 刚刚明明交代过自己不要听她所说的话,也不要去相信,可是,当宋颜一说到婚约两个字时,千语就乱了分寸。 “很好,这个女人很好对付”宋颜暗中一笑,暗暗打起了主意。 宋颜:是啊,我和他从小就有婚约,而且还是青梅竹马,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比你的不知要好多少。 “青梅竹马,从小认识”千语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心里非常介意宋颜嘴里的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从小就有的婚约。 千语:既然感情好,又何必来告诉我?好好的在王宫里陪着他不就好了吗? 千语不死心,忍住心里的醋意,故作轻松的问宋颜。 宋颜;你以为我喜欢来这种荒山野岭吗?我不过是来传话的。 “而且还是他的意思”宋颜追加了一句。 千语:他的意思?他有什么话为什么自己不来说,要你传达? 宋颜:你还不明白吗?因为他不想再见你了啊,他不想面对你的纠缠,所以,就让我来了。 千语:他…… 宋颜:他让我告诉你,他并不爱你,只是一人在外久了找点乐子而已。 千语:不是的,你骗我,他不会说这种话的,长君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种话,千语心疼的揪住袖子,完全不敢相信宋颜的话。 宋颜: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虽然一人在,可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我,恐怕连梦里的呓语都在叫我的名字吧。 “叫她的名字?”千语忽然想起曾经的某些夜晚,长君的确是在梦里喊过别人的名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在骗我? 千语:怎么会?他说过,他说那个人、那个人已经…… 千语拼命的摇着头,她不相信,不相信长君是这样的人。 宋颜:已经死了,是吗? 千语:你怎么会知道? 宋颜:他是这样告诉你的吧?长君就是这样的人,明明心里爱着我却不会说,哪怕和我有婚约在身,一旦我和其他男子说话,他就会很生气,以为我背叛了他,所以,他常常告诉别人,我死了。 宋颜:呵……你也不想想,如若不是因为爱我,他怎么会如此介意?如若不是爱我,他为什么不把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如若他真的爱你,怎么会一去不回? 千语;不会的,你说的都是假的,长君说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你,那个人已经死了。 千语怒吼一声,捂住耳朵,她现在一句都不想听,不要听。 宋颜:你若不信,要不要亲口去问问他?与我一起去对质,看看究竟是谁欺骗了你。 千语: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听。 “像你这样的女人何德何能在长君身边?一点胆识一点智慧都没有”宋颜依然是稳如泰山的坐着,慢条斯理的说着一些让千语几近疯狂的话。 宋颜:你可有想过他为何要隐瞒身份?为何不敢告诉你他真实的背景? 千语:我不知道。 宋颜:你当然不知道,你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怜女人,整个南国皆知,我与他穆长君有婚约在身,他若是告诉你,不是等于告诉你我的存在吗? 宋颜:何况,他身份特殊,若是让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平凡女子知道了,岂不是很危险?想必长君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选择欺骗你,难道,你连这也看不出来吗? 千语: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长君,你告诉我啊,长君,为什么要骗我? 宋颜:长君将来是可是要继承王位的人,与你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他现在也已经回到了南国,不会再回来,所以,你还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千语:如果你来这里真的是他的意思,想必还有其他的事情吧,不可能只是来陪我唠话的吧。 宋颜:当然,此处是个藏身的绝佳之地,若不是得到了他和王后的告知,我又怎么找的到呢? 千语:那他可有话交代? 宋颜:忘了他。 千语:忘了他?呵……忘了他?他叫我忘了他?我怎么办得到? 宋颜:你放心,对于这一点,他早有准备。 宋颜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上,很冷静的看着千语。 千语:这是他的意思? 千语颤抖的双手拿起那个瓶子,不必问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啦。 “这瓶子真是精致,这里面得东西也是冰冰凉凉的,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千语抚摸着瓶子,心里想到的可都是所有和长君的点点滴滴,那些忘不掉的回忆,看来还真是要靠这瓶东西才能断的干干净净。 宋颜:是,长君不希望这世上还有人知道穆羿的亲身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平凡女子,这也是为了穆羿的身份,你要知道,若是让人知道穆羿的母亲是你这样的平凡女子,他的处境会如何? 千语: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为难,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对待羿儿。 心如死灰,她仰头将毒药一饮而尽,闭上双眼,泪水爬了出来,这世上最悲哀的不是生死离别,而是自己心爱的人赐自己死亡。 千语趴在桌子上,感觉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冷,已经快要僵硬了,可是,身体再如何冰冷也比不过心里绝望的寒冷。 “我将来可能给不了你最好的,可是,我会尽量对你好” “不许调皮,你呢,就应该让我好好的疼爱” “她在我一直心里,是我的执着,也是我对她唯一的思念” 长君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千语的脑海里回荡,那么甜蜜的话语,现在想来却是最厉害的毒药。 “尤其让你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不如就让我干干净净的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千语嘴里已经冒出了鲜血,一口气含着不肯咽下去,痛苦让她眉头紧蹙。 “女人,这就是你出现在长君身边的代价,他身边的那个人只能是我,你那个儿子还真是幸运,居然得到了王后的认可,不过,你放心,只要以后我有了孩子,你那儿子就会下去陪你” 宋颜擦拭着自己拿过瓶子的手,面无表情,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丢下手帕就离开了。 寒冷的夜晚即将来临,无情的风又吹袭着竹林,竹林小屋已经没有了动静,一丝丝人气也没有,只有那具冰凉的身体还趴在外面的桌子上。 夜晚下起了一场冬雨,大雨把一切都冲洗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无人记得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就连风雨也不记得。 当司空无宁收到千语死亡的消息时,已经是两天后了,而这个消息也被长君听到。 长君当时就气的疯狂,若不是司空无宁及时制止住了他,恐怕他真的会发疯。 司空无宁不敢告诉他是宋颜下的手,不是要卖宋颜的面子,而是不希望长君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而背负着挑起两国战争罪名。 半个月后,楚国的军营外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子,不说人奇怪,连一举一动都很奇怪,还没进军营的门就说要见陈将军,可是,军营外面的人根本不认识他,陈将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你说外面有人非要见陈将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易子棠本来是在帐篷外面罚站的,当听说外面有人指名要见陈将军,不由得有些好奇。 陈将军尚未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先去了,而且连家伙都拿上了,总觉得外面那人有种挑衅的意思,还是带一把剑比较安全,连陈将军都拿他没办法。 第二百一十五章:重回战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五章:重回战场 易子棠吊儿郎当的提着剑就出去了,人未到,声音却先到,大老远的就囔囔叫嚣着,外面的弟兄都纷纷给他让路,不知外面的那位听到了会是什么感受呢? “谁啊?谁要见陈将军啊?我让你连军营的门都进不了”易子棠慢悠悠的出来了,看都未看外面的人一眼。 “怎么是这个臭小子?看来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显然,外面的人好像已经不耐烦了,不过还是背对着易子棠,他抬头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刚要开口说话,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就是你小子是吧?你要见陈将军啊,真是不好意思,陈将军他忙,特意叫我来陪你玩玩”易子棠把剑往地上一插,手搭在剑上,看着那人的背影。 “陪我玩玩?真是很不错的一句话”他突然笑了。 “正好现在没有什么战事,最近我都快要闲不住了”易子棠伸了个懒腰。 “最近没有战事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说吧,要怎么去见我们的陈将军?是要横着进去还是竖着进去?”易子棠得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配剑。 外面那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慢悠悠的转过身,一脸笑意的看着易子棠,他的转身惊吓到了易子棠。 “啊!”易子棠一屁股摔倒在地,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怎么?要我扶你起来吗?”已经转过身的千语打趣的到说,眼睛里的风景真是让人很满意。 “寒、寒玄?”待真的看清楚那人后,易子棠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跑,一口气跑到了她面前。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易子棠抱着千语想哭却又忍了,他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在这么女儿气,可不就是嘛,找她都找到别人头上去了,还差点把命送了。 “喂!我还没有死,哭的这么伤心做什么?”千语一把推开易子棠,一脸嫌弃的拍着身上的衣服。 “你、你怎么这么无情啊!”易子棠不由分说的又抱住了千语,感受着她熟悉的无情和冰冷,这就是她,原来的她,一点也没有变。 “回来了就好,可是,那个男人怎么会放她离开呢?他不是说……难道他说的是假的?” “还是说,是千语自己恢复了记忆,然后离开的?这些日子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唉,怎么了?看到我回来不高兴?”千语不高兴易子棠看到自己后的这副模样,生气的打了他一拳。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回来的,之前又去哪里了?”易子棠带着试探性的问千语,他必须知道千语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之前……”千语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是啊,我之前是受伤了,可是我醒来后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而且时间也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我会缺少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呢?”千语皱眉。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竹林里,那里似乎有人住过,所有东西都一应俱全,可是,除了我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人啊!” 其实千语心里直很疑惑,被易子棠这么一问,现在更加的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好像睡了一个长觉,又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千语摇头叹息。 “怎么?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千语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好像问的有些奇怪。 千语的回答让易子棠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就是害怕她记得那些事情,记得那个男人,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既然现在她回来了,就证明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易子棠打死也不敢说自己是在套她的话啊。 千语;我离开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了,军营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吧? 易子棠:还好,陈将军和宋离都一直念叨着你呢。 千语:真的?可没有骗我?我离开都这么久了,他们应该早就忘记我了吧! 易子棠;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我们的少帅,和大家生死与共的兄弟,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千语有些不相信,随手指了指门口的士兵,小声的说“可是他们就忘记我了” 易子棠好一阵解释才解释清楚,什么话都是他说了算,千语离开这么久,哪里还有说话的份呢? 寒玄寒少帅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几分钟之后就传到了正在外面训练的玉书,他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觉得肯定又是易子棠捉弄自己,可还是管不着自己的腿,疯了似的往军营的帐篷一路狂奔,可把别人给吓坏了。 玉书回到帐篷时,正好赶上陈将军和她在说话,他也不好意思插嘴,只能站在一旁乖乖的候着,直到陈将军的话终于说完了,他又和易子棠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在她身上。 “我可是个女人啊!你们这样抱来抱去的,真的好吗?”千语在心里苦苦的挣扎着,可是,身体却纹丝不动的站着,任凭玉书哭个够。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师父,你可不知道,那个季云可真是个阴险狡猾的家伙,我们想找他为你报仇都没机会下手”玉书不满的愤怒道。 “报仇?就这点小事就要你们为我报仇?幸好你们没有机会下手,否则早就被他煮了吃了”千语没好气的哼笑了一声。 “他的狡猾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还用你们说吗?只是,现在我们已经连失几座城池,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出问题了” “现在的局势对楚国很不利,季云虽然是吴国的王子,可他却是楚国的敌人,他带着自己的亲卫兵加入了南国和魏国攻击楚国的事情,不知道公孙羽廷知道了没有,若是知道,现在身在宫里的楚允应该是最不安全的” 这一夜,因为千语的回来,易子棠和玉书两人都没有睡意,彻夜坐在千语帐中长谈,大事小事,天南地北,战事国事,都让他们说了个遍,有时候,秉烛夜谈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千语一回来就一直在分析当下的事情,玉书和易子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师父,我们已经退倒了丰城,还有机会再把丢失的城池给夺回来吗?”玉书是这样问的。 “只要有好的策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楚国现在的兵马已经经不起我们再消耗了,兵力乃国之根本,若是没有了兵力,谁来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 “楚国一直都是五国之中兵力最强的,为什么短短的几年时间就感觉兵力下降了那么多?还有其他的兵都在什么地方?难道公孙羽廷真的还藏了兵在其他的地方?他究竟要做什么?” 虽然感觉久违了军营,但是一回来就努力的熟悉事务,让千语很快就掌握到了眼下战事的处境,忙碌的事务也让她逐渐的把刚醒来时的各种问题忘记了。 只是有时总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似乎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子棠,你有认识的江湖人士吗?有些事情我们要动用江湖势力,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 千语翻着手上的册子,把外面的易子棠叫了进来。 易子棠:江湖势力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不知少帅要我做什么? 千语:我要几个熟知楚国各地国家机构的高手,让他们去调查一下,楚国是否还有隐藏的兵力? “隐藏的兵力?少帅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易子棠一脸疑惑。 “因为我怀疑有人将兵力挪为他用,根据我的推算,楚国的兵力远远不止这些,但我却想不到他们会在哪里” 千语此言一出,易子棠也很惊讶,他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 之前他本以为那只是那个男人为了不让自己找千语而说的假话,也没往心里去,今天听千语再这么一问,觉得的确有可能。 “少帅,你放心,我来安排,一定能找到” 易子棠信誓旦旦的出去了,他刚出去,玉书就进来了,带着消息进来的。 “少帅,你不是让我去打听现在南国是谁主战和指挥吗?”玉书擦着手上的灰尘,外面的寒冷让他冻红了脸。 “怎么?有眉目了?”千语依然是头也不抬,目光盯着手上的书册。 她失去踪迹一年之多,近两年,这营中许多事都生疏了,而且,陈将军也没有像以往那般把事情交咐与她,恐怕是心生介避了。 如若她再不找回一点军人之势,恐怕很难在这军营中生存下去。 “嗯,经过我多方面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现在主战的正是当初将师父你打下悬崖的那个男人,而更让人惊讶意外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 玉书慢慢道来,千语都头疼的捏着额头,什么时候他才能学会讲重点?看来是无望了。 “讲重点” “此人是南国王子穆长风” “什么?你说……” 千语哑然失笑,跌坐在椅子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女人香?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六章:女人香? 三个月,漫长的等待,不负所托,易子棠拜托的苦剑门果然将消息送到了军营,而且还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楚国面临三方联盟压境,战火数年,节节败退,国中民心散痪,早已无人愿意参军,对士兵们也渐渐失去了信心,如待宰的羔羊般。 如此下去可不行,军心散慢,亦不知各营大小军统都是如何安抚士兵的,竟是这般模样。 历时三月之久的消息让所有都震惊,尤其是千语,更加气愤,比知道对方主战的人是穆长风更气愤更惊讶。 边关的士兵在浴血奋战,不顾生死的保家卫国,可他们那个远在荣安王宫的王上倒好,垂涎美色,妄想长生不老,听信无中之言,派兵出使各地选择长生不老心法。 可悲可泣,一个如铁桶般的江山,一个曾让五国英雄震颤的君王,曾拥有最强兵力和雄狮的楚国,自欧阳将军垮台,他曾一手训练出来的铁骑兵亦如散沙,早已没了当年风光。 就连楚国备用的几万羽翼兵如今也不知在何处,他们可是铁骑兵的后援兵,没有铁骑令,想必也不会轻易出战,而铁骑令这东西,却是连公孙羽廷自己都不曾见过。 千语在得到消息后立即烧掉了信纸,全面封锁消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玉书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否则军心更加不稳,届时莫要说打仗了,就是自保都成问题。 军中之事日渐繁多,千语差点都忘了玉书那日对她所说之事,那一日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忘了去相信这个消息,现在想想,也确是如此,而且,他要回南国的请册也已经由叶丞相手下的人呈上了朝廷。 “想来不久之后你便能回到你的国家,可晏风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他去了何处,如若他也有你这么的幸运,想必也会回来的” 夜深人静,千语一人在军营外的木架上喝醉,冬夜的风刺骨,入口的酒冰喉却热心,她一口接一的喝着,无论寒风如何凛冽,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寂静的城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还有打更的声音,千语喝的有些微醉,靠着架子睡着,半梦半醒之际,忽听得周围有动静,她猛然睁开眼睛。 “给我抓住她,快追!” “别让她跑了,快抓住她” 一阵喧叫声惊扰了夜,军中的火把立即亮起,士兵们听到声音都出来了,手握兵器,训练有素,千语站在高高的架子上看着。 “怎么了?怎么回事?” “看这火把的阵势,那边好像来了不少人” “不会是偷袭吧?都已歇战几个月了,临近年关又打仗?” “这些南国辣椒到底想怎样?” 底下是士兵们的纷囔声,似乎很不满这大冷夜的还要开战,不过还是要挺身出来,他们毕竟是士兵,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若是真要连夜打仗,他们的人数会更多,而不会只出动这些人,也不会大张旗鼓的举火把,更不会这么不知轻重的高声叫嚣” 千语站在架子最高处,看向那些火把之处,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底下的人这才发现她在上面,玉书见状,轻轻一跃,也上了那架子。 “玉书,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其他人守着军营,听从营中军统安排,不得擅离职守” 千语带着玉书急匆匆的离开了军营,师徒两人在夜风中疾步,两个身影与风并肩,脚下声响微弱,待靠近那些火把后才看清楚,原来他们是在追一个女人。 那女人蓬头垢面,身穿单薄,衣衫褴褛,还被撕灿过,脚下的鞋也早已不知去向,只见她气喘吁吁,身上多处有血,脸上泪痕未干,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包袱。 在她身后是一群南国士兵,高举着火把朝她逼近,她似乎是走投无路了,急的眼泪再次落下,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而在那个女人身后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将千语打下悬崖的那个男人,根据玉书打探回来的消息,这人就是穆长风了,只是他一身遮面铠甲,看不出他的容貌,也不知是真是假。 “师父,那人不就是那个暗算你的人吗?怎么这么无耻?居然强抢民女!太过分了!”玉书在一旁愤愤不平,手中的剑都在作响。 “被暗算的人是我,被强抢的是她,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千语淡淡的说到,眼睛一直盯着那马背上的人看。 “师父,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小人的所作所为”玉书不开心的反驳。 “且不管你是真还是假,只要是欺负我楚国子民,就不能饶恕,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 千语转动手腕上的晨龙,细长又坚韧的晨龙丝穿越过夜风,直击那些南兵前方的马匹,她用力一拉,几匹马蹄下一动,翻身在地,马背上的人也摔倒在地。 “有埋伏,大家小心点!” “前面有敌军,不可再追” 前方南兵已经急力拉住马,几近摔下马,骑马走在最前面的穆长风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凌空一纵,跃过马群,稳稳的落在了那姑娘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求求你,放了我吧!”那姑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语词诚恳。 “放了你?放了你之后,我那些弟兄上哪找乐子去?”穆长风扬唇邪魅一笑,蹲下身,挑起那姑娘的下巴。 千语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好像有些介意,是因为知道那个人是穆长风?因为自己知道他,知道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所以,心里会有些介意。 “放开她!” 千语淡漠的语气,慢慢从夜色中走出来,玉书跟在身后,手中拎着长剑,一脸的期待,话说这么久没见到师父施展功夫,亦不知退步了没有。 “是他!居然没死,可是,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有见到他?”穆长风松开手,站起身,很认真的看着千语。 “原来是你啊!怎么?这么久未见,还想再尝尝我手中这剑的滋味吗?” 穆长风走上前几步,面对着俩人,身后的一众士兵也跟了上来。 “听说现在南国的军营是你主战,想必有几分本事,上次未领教,今天特来领教”千语也不多话,开门见山,手中的剑也已经亮出。 “你也不错,看不出来,你居然是楚国铁骑营的少帅,那一日不知你身份实在是多有得罪,还请寒少帅莫要怪在下” 穆长风一脚把那个女人踢出几米远,她重重的跌落在那群士兵脚下,口吐鲜血,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们把她给我看紧了,我先去会会他” 穆长风这一系列的动作彻底的惹怒了千语,她最讨厌的便是男人对女人动粗,就好比公孙羽廷对待她母后那般,让她恨之入骨,让她此生难忘。 一支箭破夜而出,从穆长风脸颊旁直射而过,几丝碎发滑落在肩,他幽幽一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再次进攻的千语。 “这么激动可不太好哦!” 穆长风一剑挡住了千语的攻击,他俯身在千语耳边细语,手臂一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千语: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穆长风:要我不欺负她也可以,只要你给我营中的弟兄们找几个姑娘,我就不欺负她了。 千语:无耻!想不到你们南国士兵居然是这等的流氓! 穆长风:要打就打,何必说这么多,如若不打,我便要将人带走了。 千语:与你打怕是会脏了我的手,人我带走,若有本事,明日下战书,我们沙场上见。 穆长风:有点意思,不过才刚回军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挂点彩,你这骨子还真是贱! “什么?贱?这人不是长风,若是长风,他一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千语在心里一再的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陌生,若此人真是长风,又怎会不知被人欺的痛苦?又怎会让别人受这种痛苦?他应该是善良的啊! 千语;我就问你一句话放不放人?若是不放,今夜恐怕我们要好好的算一笔账了。 穆长风:算账?我没听错吧?现在的你们拿什么和我们算账?你还当你们是曾经那个兵力强大的楚国吗? 穆长风忍不住笑了,他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这么久以来,他还没有听过这么愚蠢的话。 千语就这样看着他,心里已经失望到什么感觉也没有,她真的很想现在就确定这个人是不是长风。 “不行,要忍耐,一定要相信长风,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是个很好的人,是个腼腆又内向的男孩,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会暗中伤人的卑鄙小人” 穆长风:怎么?被我说的心虚了?还是说,你承认自己没有赢我的把握? 千语还是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穆长风:寒少帅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身上除了汗味,居然还有女人的香味,看来寒少帅也是性情中人。 “什么?香味?”千语如梦惊醒,惊讶的看着长风,她突然有些害怕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会这么浓烈,她以为每天出汗,可以盖住那些味道的,那股天生的芷兰香。 第二百一十七章:一起过新年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七章:一起过新年 被人闻到身上有香味,千语脸色变得很难看,若是能看到她的脸,那一定是苍白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还是会被人闻到?如果说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都能闻到自己的那若有若无的香味,那和自己共处一室的易子棠岂不是也能闻到? “易子棠应该没有这个人的心思那么细,他是个粗人,怎么会注意的这么细微” 想到易子棠有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女儿香,千语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穆长风:而且,还像个女人一样,会脸红。 末了,穆长风又加了一句,邪魅一笑,看千语的眼神都好像变了。 穆长风虽然长年在军营,却没少接触女人,他也常随着弟兄们出入花街柳巷,不过,他也就是坐着喝喝酒,听听曲儿,毕竟有些事情也适合在那种场合谈,只是,无论弟兄们如何怂恿,那种地方的女人,他是碰都不会碰一下。 跟着弟兄们去的多了,自然也就比较能分辨出女人和男人身上的味道,不过,比起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眼前这位少帅身上的味道却是很清新,很好好闻。 千语:看来,你不仅不懂得尊重女人,还不懂得尊重男人,想必你们南国的男人也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千语一脸严肃,看得出她现在很不高兴,手中的晨龙已经铮铮作响,似乎也在生气。 “这位少帅若不是戴着半张面具,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长脸,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分明是女儿香” 穆长风略有所思,怀着疑惑的目光盯着千语,那双眼睛似乎要将她看穿般,千语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莫非、他是女人?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军营中生存下来?每个入军营的士兵都是要接受检查的,不可能会有女人混进去的” 穆长风念起念灭,尚未确定自己的想法却又立即否定了。 “他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一直盯着我看,难不成以为我是女人?” 思及此,当下,千语抬眸如冰,与穆长风双目对视,面色一寒,眸光一沉。 此情此景,此意,他忽觉有些熟悉,曾几何时,有个人的眸光亦是如此,面对敌人时冰冷,对身边之人却始终温柔深藏。 “若是那人尚在,见到我今日所行之路,悦之恼之?还是恶之?她那个人,纵然是我,若伤她楚国子民,怕是也会记恨在心的吧!” 穆长风从千语的眼眸中看到几分她当年的影子,过往涌上心头,万言不清,他略有苦恼。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吓得瑟瑟发抖,楚国人,罢了,还是放了她吧。 他眉头一皱,下巴一抬,高傲的道“今夜没心情与你再战,思起与楚国有些渊源,今日便放过她,来日你我战场上一决高下” 他留下后话,持剑上马,带着众人要离去,对于他的变动,千语一时未反应,见他当真骑马调头,心中终是松口气。 那个女人蜷缩着,寒风刺骨,她紧紧的环胸紧抱,瑟瑟发抖的身子,冻的发紫的双唇,凌乱的发丝在夜露下几乎快凝固。 当穆长风的马从她身旁惊过时,她本能的缩了缩发抖的身子,害怕的看着他,马蹄未止,继续前行,他只是冰冷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那个女人眼中的害怕和惊恐让他感到厌恶。 千语与玉书收起手中佩剑,朝那姑娘走去,只是俩人尚未到她面前,却见那穆长风回身,手中长剑即出,朝那姑娘一剑刺下,狠狠的拔出剑。 一股热血撒在地上,夜风中蔓延着血腥味,那姑娘倒在地上,胸口处绽放了一朵鲜艳的花,穆长风这才收剑继续前行。 “你……”千语气结,眸中怒火如箭,恨不能射穿他的胸膛。 他这是何意?放人却又补一剑,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救她吗?还是说他看穿了我刚才的想法? 千语怔住,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姑娘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只是在演苦肉计,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真是让人意外,那一剑足以要了那姑娘的命。 千语已来不及多想,抱起那姑娘一个轻功,消失在夜色中,玉书拿上她的佩剑,紧随其后。 夜幕下,穆长风忽然回头,眸中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意味深长。 这一夜,寒风急,人心慌。 这一夜,风不止,血液未止。 流窜的风,冰冷的血液,当晨曦来临,当晨光普照,帐篷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床上是一脸苍白的姑娘,床边是凌乱的军医用品,桌上的木盆里沉浸着几块鲜血淋淋的布。 千语和玉书双手沾满鲜红,气喘吁吁的靠在桌边,不必言说,便知俩人昨夜定是苦斗了一夜,与命运搏斗。 姑娘的伤势稳住,已无生命之危,俩人方才敢停下。 不敢想象,昨夜他们连军医都没有传,只是凭着在战场上学的那点包扎伤口的皮毛。 居然也能把人的伤势给控制下来,这已经算是个意外了。 对于这姑娘的存在,千语并没有上报,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等她伤一好,就立即让她离开,就不必惊动上头了。 知道这姑娘存在的人原本只有玉书和千语俩人,可后来,易子棠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易子棠会知道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是千语的左膀,常在她身边转悠,虽然那一夜,那姑娘是在玉书的帐篷里过的夜,可是后来也转移到了千语的帐篷中。 自从那姑娘住进了千语的帐篷之后,玉书能进去的次数少之又少,而易子棠就更惨了,原本是和她共处一室的,现在都被千语赶了出来。 硬生生的把他赶去和玉书一个帐篷,说是早就该这么做了。 本来他就应该是和玉书一个帐篷的,只是因为一直住在一起,也就没开这个口,现在只是行当初之事。 面对千语的义正词严,易子棠无话可说,只得乖乖听命。 那姑娘的伤势足足有半月之久才见恢复,时间虽是久了点,可已经是奇迹了,毕竟是个弱女子,若不是军中用品药性够足,怕是要个把月方能动弹。 功劳再大,也少不了每天每夜床边那个细心照顾看她的千语,真可谓是衣不解带,足不安顿,累了困了往桌上趴着就是一觉到天明。 她的细心照料,她的衣不解带,她的疲惫不堪,那姑娘统统看在眼里,也都记在心上。 每每她清醒时,昏暗的灯火下,微光中,那个男人为她换药,喂她喝药,给她擦脸,帮她熬药。 一切都好像在梦境一般,看着那人英气的侧脸,纤细的身影在床边走动,一颗少女心如寒冷的冰被融化,就连那半张冰冷的面具也是温暖的, 半月之后,那姑娘终下得床来,身子骨和精神都恢复了许多,她便也开始帮着千语做些小事情。 她写字时她在一旁磨墨,她不在帐篷时她找她的衣物出来缝缝补补,夜里挑灯,她为她披一件冬衣,她完全是把千语当一位公子在伺候着。 就连不懂儿女情长的千语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她有意无意的一个眼神,似笑非笑时的含羞,若无其事的关心,千语都默默的看着。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着,再到后来,莫说是千语自己了,就连玉书都看出那姑娘对千语有心,而易子棠就更不用说了,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却装着糊涂。 姑娘的伤势逐渐恢复,再过半月,已是无须再用药,也正是冬末之时,外面冰雪已融解,而这一年一次的大年也就这么静悄悄的来了。 那姑娘第一次在军营过年,说不思念家人是不可能的,为了不让千语担心,她强颜欢笑,可千语都看在眼里的。 过年前几天,姑娘亲手给千语做了一双军靴,用的是现成的材料,几天时间便完成了,过年这天早上亲手送给了千语。 看着她手上的那双靴子,接与不接,她惴惴不安,不敢妄自菲薄的猜测她的意思,只当是她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千语只能在心里这么想,收了那靴子,她便可以放心的送她离开,也希望她不要想太多,否则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近几月无战事,营中将士养精蓄锐多时,在这种一年一度的大年之日,自然是要好好出出力制办个像样点的年夜餐。 白天绝大多数弓箭手都出去狩猎去了,千语领着他们,一队人在前,一队人在后,前者射下猎物,后者收获猎物及箭支。 半日时间不到,军营中已架起大锅,等着前方狩猎的兄弟们回来,那姑娘一直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到外面是几十个大男人在主厨,不由得脸上笑开了花。 她擅自找了一套千语的衣裳穿上,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大摇大摆的出去,混在那些个大男人堆中帮忙,渐渐的,大家也注意到这个没见过的少年。 他切菜的手法熟练,下锅的动作很快,尤其是炸年团,出锅后的味道也是极好,众人恍恍惚,如此熟练的动作,为何之前却未发现?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个女人的暧昧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个女人的暧昧 当千语带着弓箭手回来时,正好瞅见一大堆大男人围着一个青涩的少年炒菜,旁边的人又是递盘又是擦脸,连大锅都有人转动,服务的无微不至。 千语很纳闷,这个人之前怎么没见过?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众人,大家也都恍神中,看来大家都没见过这个人。 “师父……这个人不是那个、那个吗?” 千语身后的玉书瞅的仔细着,认出那男人堆中的那个人是那位姑娘,他小声的在千语耳边说道。 听罢,千语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那少年正是自己之前所救之人,可不就是那姑娘嘛,难怪觉得那套衣服很眼熟,原来是自己的衣服。 “胆子不小啊!这丫头,居然动我的东西,还私自出来行动,有经过我的允许吗?” 千语将弓箭甩给身后的玉书,大步流星的上前,不顾旁人的目光,拉起她就往帐篷里走,留下身后众人一脸的讶异。 她被千语拉着,双眸含羞,脸颊红润,低头不语,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见千语不说话,也知道自己一定惹他生气了。 一进帐篷,一言不发,千语就将她往床上扔,她吓得不敢动弹,千语回头抽出架子上的佩剑,一剑指向她,俯身看着她。 “我记得我有交代过你,别出这个门,怎么?在这里呆了几天胆子大了?” 千语言词凌厉,手中的剑紧靠着她的脖子,她一动不动,眼神中却没有害怕,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红润依旧。 “我……不敢,我只是想帮帮忙”她侧脸看着颈侧的剑,红唇轻启,眸子黯淡。 她是个隐藏性的美人,不施胭脂水粉,胜在自然,肌肤白皙有光泽,红唇贝齿,明人一看便知是个女儿家。 千语怎敢让她在外面?让她夹在那一群从未碰过女人的军中男儿之中,岂不是要出大事? 见她也不是有心要惹事,又同为女子,千语心一软,手中的剑也就收了起来、 她见千语收了剑,还是没有动,仍然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千语。 千语背对她,却还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她不敢转身,也不想转身,放下手中的剑。 “今后不得再踏出这个门半步,直到我送你离开” 语毕,千语头也没回就出去了,留那姑娘一个人在里面,她一走,只见那姑娘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千语再次出去时,外面一众弟兄都问她要人,一个个喋喋不休,都说那小兄弟炒菜好吃,可是,她一个眼神就让他们闭了嘴,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师父,你确定她继续留在这里不会出什么问题吗?刚才可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想说没有这个人恐怕也难”玉书有些担心,悄悄将拉到一旁。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过些日子我就送她离开,总不能今天就把让她离开吧?今天可是过年,怎么说也过不去”千语低声回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不如就让她出来,她不是穿的你的衣服吗?大家也不会知道她是个女人”玉书嘻笑一声,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书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家都已经看到她了,自己若是就这么把她藏起来反而更会让她们觉得奇怪,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把她叫出来,不过还是要收敛些” 千语打定主意,转身又回了帐篷,觉得还是把她叫出来吧。 千语去而复返,回到帐篷就看见她坐在床上,一副忧伤的表情,见千语回来,马上收起了脸上的忧郁。 “公子为何又回来了?”她从床上站起来。不解的问。 “收拾一下,出来”千语转身又要离开,不料,手却被她拉住了。 “为什么?公子不是说过,我不能出这门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眼睛里却遮掩不住高兴。 “我不想让他们怀疑,不过,你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千语轻轻的推开了她的手,手上余温尚存,她却已经走到了门口。 “对了,把眉毛画一下,桌上有笔” 这一次,千语真的出去了,她听了这句话,心里很高兴,抚摸着自己的眉毛。 外面声音依旧,她坐在桌前描眉,用的是千语每日写字的那支笔,她温柔的描着,水中倒影的她渐渐的变的多了几分英气。 当大家把年夜饭都已经准备完毕后,夕阳西下,夜色渐起,雾已袭上,这是冬季的最后一天。 待那姑娘出来时,大家准备的已经差不多,她很不好意思的帮忙收拾着东西,千语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虽然什么也不说,她也知道一个人在监视着自己。 军营之中,素日里的伙食本就不是很理想,今天也陈将军特批,大伙长能出去狩猎,否则今天这个年怕是又要冷冷清清了。 大伙儿听说今天陈将军的特批是寒少帅极力求来的,纷纷上前给她敬酒,酒过半巡,她竟然有些支撑不住了,今天这些酒都是临时在百姓家里买的,实实在在的酒,能喝这么多,千语还不醉,已经算是好酒量。 只是这一人一杯,就算是酒量的人也会被灌醉,易子棠眼睁睁看着她有些晕晕沉沉,看着她对后面推上来的酒杯不懂得推辞,心里竟然没有着急,反而有些期待,就是想要她喝醉,就是想看看她喝醉时的样子。 那姑娘坐在千语身边,这些平日里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在这样的大年夜里,一个个却像是邻家哥哥那般可爱,心里莫名觉得很是亲切。 她也默默的看着那些将士们灌千语酒,也没有上前去阻止,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喝醉时的模样,而且,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她还可以照顾他。 “你们没看到我师父已经快喝醉了吗?今天可是大年夜,师父还要给我包压岁钱,你们开别捣乱” 大家兴致正浓,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也看的正有兴致,一个不满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 只见玉书嘟嚷在扒开人群,把千语手上的酒杯夺了过去,很生气的看着一干人等。 “你放心,误不了你的压岁钱” “就是,少帅平时的酒量可没这么差” “玉书,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有压岁钱?你师父对你可真好” “小玉书,你啊,就别闹了,一会大伙儿还要拿大碗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玉书说了一通,听到他们如此说自己,只见他气的红了小脸。 “我不管,你们都给我让开,我师父要回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玉书扶着千语,扒开人群就要离开。 “真是煞风景”易子棠心里气愤到。 “真是煞风景”姑娘心里如是想到。 两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即不出声,也不阻止,还是默默的看着。 千语轻轻的靠在玉书身上,她的确是有些头昏脑胀了,刚才还没有觉着,一站起来就觉得身子乏力,这酒的后劲可真是厉害。 她听着耳边的动静,平时这种时候都是易子棠会着急,玉书今天就只是因为一个压岁钱吗?千语心里有些怀疑,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易子棠,见他纹丝不动的坐着,手上的酒杯也没有放下,而且,他的眼神里满满的失落感。 “失落?他为什么会失落?难道是因为玉书把自己带走了?” 千语的目光再轻轻扫向那个姑娘,只见也是满脸的失落感,她这才恍然大悟,易子棠是在等着看他们把自己灌醉。 真是不得了,千语吓得酒醒一半,马上在玉书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你,回去”玉书回头朝那姑娘说到,而且是很生气的,若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和他师父一样是个女儿身,估计就会温柔不少吧。 易子棠顿觉好笑,他们都走了,自己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不去照顾一下吗?那姑娘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他起了身,让大家继续喝酒,继续尽兴,自己却也跟着那姑娘身后离开了。 回到帐篷,千语以要休息为由,把玉书打发出去了,临走前还把压岁钱给了他,玉书就像是要到了糖的孩子,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也是难为玉书那孩子了,他是在收到千语的一个眼神才上前去把人带走的,这种得罪人的活可不好做,千语也在压岁钱里面多放了一点,也难怪他会那么高兴, 她喝酒向来也是有分寸的,本是想着趁自己还没有喝醉,先回来处理一下手上的东西,没想到那酒却是如此的烈,幸好她让玉书把自己带了回来,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烧心的热在身上蔓延,千语除去了身上的外衣,刚想起身,手上的衣服却被人接了过去,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姑娘,她也喝了点酒,脸上红润。 “公子要休息?”她放下了手上留有余温的衣服。 “嗯”千语淡淡的回了一声。 “我伺候公子吧”姑娘已经回到了床边,眸中炽热,竟有些许期待。 “不必了,我还要再看会书”千语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了,转身又把刚放到架子上的外衣穿上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推之责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一十九章:推之责情 姑娘见千语穿上衣服,自知是拒绝自己,心里一阵凉意,可还是不愿放弃,脸上笑容依旧。 “那我给公子磨墨吧!” 姑娘比她还要快一步的走到了案桌旁,等着她。 “对了,我想起还有事情要找易子棠,还有出去一趟”千语已经被姑娘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姑娘失落的看着她离开帐篷,手上刚拿起来的砚台也放了下去。 一直在帐篷外面听好戏的易子棠一听千语说要找自己,脚下生风,一溜烟,跑没影了,千语出来时,他早已经走了。 漆黑一片的帐篷里,一丝动静也没有,千语站在门外,耳边是他们喝酒的吵闹声,易子棠不在里面,想必是还在与他们喝酒。 千语转身要离开,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原来是易子棠,只见他微微惊讶。 易子棠显然有些意外,清了清嗓子问:你找我?我以为你都已经休息了。 千语:有点小事,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做好,索性就过来了 易子棠:少帅有事刚才在饭桌上为何没说,若是说出来,大家定能帮上忙。 易子棠故而问人,之才明明在帐篷外偷听,明知千语要说的事情别人不方便知道。 千语:因为我相信你,只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与你才放心,别人我不放心。 千语一拍他的肩膀,暗中加了一成力道,易子棠虽疼却不吭声。 易子棠:这么艰巨的任务?那我可要听听。 千语:你我兄弟一场,你一直又很照顾我,深思细想,打算让她照顾一段时间,当这犒劳犒劳你。 易子棠:谁?她?那姑娘? 千语:嗯,她做事很细心,很会照顾人,毕竟玉书与你同处一室,你平时对他也多有提点,就当我为感谢你。 易子棠:我看的出,那姑娘是喜欢你,你又何必把她往外推? “果然,连子棠都看出来了,那姑娘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千语额角流汗。 千语:军旅之人,无暇顾及儿女情长,她只不过是一时被救命之恩冲昏了头脑。 易子棠:不管怎么说,我绝不会让一个女人留在我身边,哪怕是一刻也不要。 “当然你是例外!”易子棠心中暗笑。 千语:这是命令,就十天,待春初过后,我便送她离开。 易子棠:我…… 千语:你一定没问题的,对吧?我相信你。 “这种相信我情愿不要”易子棠欲哭无泪。 千语:就这么定了,我会给她另外安排一个住处,在她离开之后就在你身边呆着。 “……” 易子棠还能说什么?他拒绝不了,谁让人家有下达命令的权利呢?而自己又不忍心拒绝她。 “不过,玉书那小子最近常在嘀咕没人收拾东西,刚才丢给他” 易子棠心里又打起了玉书的主意。 千语回去后也与那姑娘说了,让她去照顾一下易子棠,说是今天狩猎时受了一点伤,最近怕是下不了水,让她帮帮忙。 那姑娘何等的聪明,即使是这样说,她也知道,寒少帅不想自己留在他身边,思及此,梨花带雨的哭笑了起来。 她泪流满面,泪珠儿如珍珠断线般,千语一时竟有些着急,怕别人进来看到,以为自己欺负新人,可又不能出言相劝。 女人这种时候最不好劝了,你一劝,她便以为你舍不得,可这不劝就真的对了吗?显然是错的。 那姑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千语都有些不忍心了,这天寒地冻的,大伤刚痊愈,要是又冻着了可不好。 女人呐,水做的,总是动不动就流眼泪。 “求公子不要将我送给别人,今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照顾公子,问琴只求公子将我留下来” 姑娘继续哭,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不是吧!送人?我不过是说去照顾那小子几天,我……”千语心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很明显,这问琴姑娘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她即没有将她送给易子棠,更没有打算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太久。 “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随你自己,过几日我便送你出去” 千语扶着额头,怎么这儿女情长的事比上战场杀敌还要费神?刚才的酒劲又上来了,她告诉问琴自己要休息,不要打扰自己。 夜不是安静的,夹着寒风的夜色下,一个人影悄悄的潜入了陈将军的帐篷,不知在里面找什么,半刻之后又离开了,这个人的轻功很好,外面的侍卫根本没有发现。 随着那夜同意问琴留下来之后,千语身边就又多了一个跟班,之前是玉书一直跟着,现在又多了个问琴,无论是去哪里,这两人都跟着。 去训练场,玉书跟着是自然的,这是千语的命运,可问琴也跟着,刚开始她会说,后来也就随着她。 时间一久,军营里的弟兄们几乎都知道寒少帅又收了徒弟,都羡慕的不得了,纷纷打听这少帅收弟子的规矩,毕竟能让少帅亲自指导武功可是很多人的梦想。 可人家少帅愣是不对外招新,这也是让人很无奈。 问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就变成了公子的徒弟,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能留下来的机会又更大了。 春初时节,南国又发来了战书,这次指名了要寒少帅出战,陈将军这次是大跌眼镜,寒玄回来没多久,这南军是怎么知道的? 陈将军不知道千语和穆长风年前见过,所以有些怀疑军营中有南国的细作,于是与千语商量着,千语不能如实说出那晚之事,只得用其他的理由告诉他自己回来的消息并非秘密。 陈将军这才放下心,虽说军中有令,接受战书只有将军才能出战,但陈将军允许千语接受挑战,也准了她带兵迎战。 这样的结果,千语一点也不意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战书上的时间是在三天后,她完全有时间准备。 久违的沙场,久违的武器,她还是有一点点的胆怯,虽说回来以后也每天都在训练场,可现在想来,还是有些担心,怕自己不再的这些时日南国将士们有精进了不少,也怕那个人就是长风,而这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 玉书看到战书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师父,你要不要这么招人挑战?”陈将军在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正儿八经的下过战书,肯定是因为怕陈将军。 易子棠倒是和千语一样,有些担心,他也知道千语最近在准备着把问琴姑娘送走,偏偏三天后要出战,恐怕这事要耽搁下来了。 南国军营中,穆长风看着手上的回书,心里很激动,想想和那个人正面交战时,也是两年前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成熟了不是,武功应该也进步了不少,既然他有本事再回到这沙场之中,那他就再杀他一次,哪怕是用卑鄙的手段。 这样的对手是很难碰到的,哪怕楚国军营里武功好的将士大有人在,可他偏偏就看中了那个少年,迷一样的少年。 那个少年在自己的暗器之下失去了踪迹,他一度的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以他的武功看来,并不尽然,也曾担心他只是受伤,过不久便会再次精神奕奕的出现在战场上。 也曾暗中打听过,他似乎并没有回到军营,而且发现楚军也暗中在寻找他的下落,虽然心里有些得意,却也有些失望,觉得他太容易对付了,没有挑战性。 失望有之,整整两年的时间,他在战场上找着对手,可是没有,楚军何其多?如他那般功夫的却是已经没有了,哪怕是陈将军也好,恐怕只有当年的欧阳将军能有这样的武功吧。 穆长风渐渐的就要忘记了那个少年,可是就在他心里的小树苗要枯萎时,他又出现了,再次见到他,虽然有些过节,见面时也不客气,可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于是,下战书,三天后的战书,再等着他的回复,他是铁骑兵的少帅,头上还有个将军在,希望不是很大,可他愿意一试。 当、收到回书时,穆长风得而心跳都快停止了,看到那上面赫然的几个字,还有少帅的印,他这才安心。 他能从一个小小的士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就必须靠自己一步步的往上爬,哪怕是用卑鄙的手段,哪怕是暗中联系上母亲,暗中找舅舅帮了忙。 这些事情只要自己不说,这世上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要回南国,还是风风光光的回去。 动用了手段让魏国也加入了战争,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发生,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其中他穆长风的功劳最大,他在这些事情中扮演着几个很重要的角色。 他军营中受的苦不比任何人少,那些黑暗几乎将他吞噬。 一切都是因为记忆中的痛苦,没有一点点快乐的记忆中,就连那些令自己向往的人和东西都早已不在,不知所踪,令他无论如何追逐,都于事无补。 所以痛苦变得更痛苦,所以,他要让那些痛苦的源头也感受一下这份痛苦,让他们也感受何为生不如死。 第二百二十章:士气重来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章:士气重来 他不知道,当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痛苦时,有一个人,她虽然也生活在痛苦之中,却比他幸运,有些事情,她忘记了,模糊了,甚至是已经在冥冥之中有了不一样的生活和记忆,就像是背叛一样的存在。 屋外,满目疮痍,他席地而坐,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他依然纹丝不动,眸中暗藏着狡诈,桌上是一份交战策略,是他写的,看着是光明正大的一张策略,实则暗藏埋伏,而且还是特别为那为寒少帅准备的。 他没有多余的乐趣,只有不停的在战场上寻找着对手,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他都想见上一见。 说来惭愧,他曾经就把楚国的寒少帅当成了楚允,当时也曾在想为何楚允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多,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铁骑兵的少帅。 头衔虽不高,只是一个铁骑兵的少帅,实力却一点也不弱,在季云和他两个人的围攻之下还能保全一人离开,已经是很出乎他们的意料。 楚国军营的官衔何其多,寒玄不是特别的一个,他的武功和武器却是特别的,似乎也不是军营所训练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甚至是,他擅长用长矛。 说到他的武器,穆长风隐隐记得寒玄有一件很让他怀疑的武器,那就是那个人曾经也有的晨龙,可转化出几种武器的一直特别武器,就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曾经见过,也没有看的仔细。 若是可以靠那武器知道寒玄的师父是何许人也,恐怕就能找到那个人当年是否真的也不在了,虽然寒玄的年龄与他差不多,可那是个男人。 “你知道吗?我有多希望他是你,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会很高兴” 想起昔日为他冲火海的那抹娇小的身影,他眸光温柔,唇角上扬,一抹苦笑。 “纵然你为我所做之事,皆是因为换取另一个人的平安,我依然记在心里” “这么多年来,再无人如你那般待我,再无人在意我生死与否,不再和另一个人的生命平等时,生命似乎也失去了价值般,连受伤流血都那么廉价” “或许,你真的已经不在,否则我怎么会看别人的武器都觉得那人是你,纵然武器相似,人却不是” 春月仍凉,移上风头,伴着月色,他喝着腰间薄凉,亦如很多年前,初见,她还在,随着母亲去看他时的夜晚,带着夜风和月光。 三天后。 此战不是最激烈,却是万众瞩目,战场上锣鼓喧天,仅仅是穆长风和寒玄的对战在先,无论他们成败如何,双方战士都将交战。 直到一方败下阵,此战方能结束,楚国连丢几座城池,这其中不只有南国的阴招,还有魏国那令人发指的蛊术,更有出其不意的季节。 三方的联战,纵然对方是实力雄厚的楚国,也是节节败退,而朝廷已经没有再派出援军。 今天这一战只是南国出战,魏国不参与,以眼下现在的实力衡量,南国的胜算不小。 打仗这种事情呢,败了,军心气势都将大受挫折,若成功,连上天都是站在成功者这一边的,一举成功也许会是顺其成功。 而且打仗最重要的还是拥有一颗永不磨灭的战魂,还有不畏惧刀箭斧根的心。 一直战无不胜的楚国兵突遇战败,自是心里难受,会胆怯和担心,害怕下一战的成败,怕天下人看笑话,于是,下一场,继续一败涂地。 而久违胜战的南国将士,如久旱逢甘霖,原本已经阴埋在心里的小树苗突然破土重生,心灵和灵魂接受到洗礼,重振雄风,气势自然压过楚军。 现在战场上的气势就是此般景象,比之过去,双方的气势显然已经颠倒。 半月前,千语派出人多方的探查过消息,为何朝廷再无援兵?为何坐拥强大楚国的公孙羽廷要眼睁睁看着楚国被攻陷而不动声色? 其中原因表面上看似很简单,他昏庸无道,垂涎美色,求道长生,然并不主要原因。 追查后的原因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这才是季云与穆长风最得意之作,三国联手,又怎么不事先做准备? 一沟诡计多端的季云,要暗中与南魏两国合作,又怎会不送见面礼?又怎会不证明自己的立场? 于是,一项分工之计决然现世,瞒楚王,断战报,绝援兵,美人计,夸大其词的散布楚王所做之事,令将士心寒战败。 这便是最终查探出来的结果,千语惊讶,她对自己手下的人很信任,自然对此消息也是再相信不过。 连夜派出一支十人精兵,命令是务必将边关烽火之况送到荣安,送入长安后自会有人暗中保护送信人,而这暗中保护的人是立足于江湖已久的苦剑门高手。 而能让苦剑门暗中相助,易子棠自然有办法,千语虽然意外,却什么也没有问,只当是有缘,只当易子棠与苦剑门只是有浅浅的关系。 要想拔掉穆长风安排在楚国的眼线很难,首先只能将边送消息送出去,而且保证能到楚王手中。 在南国再次挑起战争之前,千语分别派出两次精兵,各领职命,完不成任务誓不回营。 战争要起,这仗也要继续,所幸千语回来后常带他们出去训练,这关键时刻也不至于精神不振。 “气势上虽然是被压下来了,但还没开始谁知道何方会败?玉书,传令下去,谁有胆怯之意,就出例,不再出战” 千语身骑白马,一袭银装加身,不与以往的素衣相比,她现在开始重视自己这少帅之位了,开始习惯属于这个位数的权利。 见少帅有令,众将士无人不从,立即打起精神,让少帅看到昔日的铁骑之风彩,一扫先前的胆怯之意。 战鼓擂起,嘶杀声震耳欲聋,千军万马一瞬相融,刀之所出,血之洒地,万箭如雨,战盾立柱,攻不破,刀枪剑戟出,飞沙走石之势,所及不过人所到之处。 乱箭挡于脚下,战盾之后的将土仅一出击,在这如柱的战盾之后,可是寒少帅亲自挑选出来的一百名弓箭手其中三十人,他们的箭术精之又奇,这正是他们被选中的特点。 今日之战,这一百名弓箭手需要使用与素日不一样的弓箭,千语早在半月之前便让他们开始练习,到今日正好也派的上。 那一百张弓弩都是千语回来后改造出来的,除一次可射出三支箭,而且换箭上弦的速度很快,不是普通的弓箭可比。 虽说尚未在战场上使用过,前些日子倒是用来狩猎了,百发百中不说,威力也是出人意料。 要赢这一战,光凭这样的弓弩也是不行,必须要有好的策略,这一百名弓箭手不可一次上战场,必须合理的分配。 而千语就做到了这一点,很合理的分配,策略每个人都牢记在心,铁骑兵所有的大小营官也都很服从安排。 这么快就整顿出能迎战的五千人军队,穆长风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寒玄回到军营也不久,不仅要重新熟悉军中的事务,还要重振当日雄风,这是何等的不易? 这一战,不出意外的,楚国确是先落得下风,铁骑兵其三大营长宋离、沈泗、幕容空,皆是久经沙场之将,也无一例外的吃了大亏。 “想来这几年南国的将士进步了不少” 千语不由感慨了一句,这惹来身后的玉书一脸不高兴,言下之意是楚国这边平日里不努力了? 稍落下风,仅是暂时的,今日之战所用策略以往略有不同,亦不知南国那边的那位主战可有看出来? 穆长风不负寒玄所望,他看出来了,也知道这寒少帅不是浪得虚名,确实有几分让人讨厌的本事。 楚国的铁骑兵天下无人不知其厉害,除当年欧阳将军呕心沥血所培养,其根基也是极好,否则,在三国联手如此之久,在朝廷再无援军支援的情况下,还能保住楚国的江山,凭的不是良好的基础又是什么? 何况,现在还有个精通战术的少帅生镇,他懂得变通,懂得如何运用每个人的力量,无需一味的下达命令,这是以往的陈将军所不及的。 若问此战输赢如何?且看看南楚两国后来送回朝廷的边关情报便知,南王收到的信上赫然写着战败二字,南王气急败坏,重重的等信笺拍在桌上。 南王怒吼道“出战两万人马,被区区的五千人军队战败,还有什么颜面将消息送到我面前?” “五千人的军队,纵然他们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战便把我军压制的无力反击,是何人主战?” 南王怒火冲天,狂踩着摔在脚下的奏折,好不容易攻下了楚国边境数座城池,如今却又战败,他怎能不气愤?怎能甘心? 而一直被封锁消息的楚国这边,当边关消息一回荣安,全朝堂一片哗然,谁也不知道边关竟已失守,丢失城池数座。 公孙羽廷听闻消息,再次确认过信中的笔迹与印章,的的确确出自陈将军之手,看着手中的信,他失神了许久。 第二百二十一章:情人相见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一章:情人相见 公孙羽廷比任何人都清楚,封锁边境消息这样的事情,若无人相助,要如何能做到? 那一日,长君无意经过大殿,突听得大殿的对话,是关于边关战争之事,于是躲在门外听了一阵。 “楚军中本就能人居多,且不说能对付魏国的巫蛊之术,单是那个再次回到战场的铁骑少帅就够让头疼了” “这铁骑兵少帅究竟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一个人的力量险些端掉我一个步兵营,这号人物是个麻烦” “据边关回报,那是个很奇怪的年轻人,据说武功诡异,就连用的武器也很奇怪,尤其是那一双冰冷的眼睛,视死如归,一身高强的武功却不知师出何处” 大殿里的对话继续尽兴着,没有人知道门外有人在听,长君把他们的话听的仔仔细细,也都记在了心里。 “一杆长矛挥洒如风,横扫千军万马,无人能近其身,只要一上战场,便嗜血如狂,说是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怎么光知道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人不就是个怪物了?” “左右不过是个武功好的铁骑兵,被你们说的这么奇怪,究竟有没有知道此人的特征?” “听说此人戴半张奇怪的面具,无人见过其真面目,骨瘦如豺却力大如牛,且极其聪明,懂得变通之术这样的人物,若不尽早除之,吞并楚国的计划迟早会被此人截断” “所言极是,看来真的要想想办法把人除掉” 大殿里从开始的讨论边关战事,演变成了讨论如何除去寒玄。 门外的长君听的一脸苍白,他快速的离去,心跳的飞快,脸上不由得有了一点点笑容。 “半张面具?铁骑少帅?那宫人。。。不是?不是。。”长君一言不发的走在路上,心里却万潮澎湃,他紧紧捏着袖子口的绣花,双眸一热,突然就疯狂般的笑了起来。 十天之后,南国王宫又传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疯疯癫癫的穆长君王子又失踪了。 再过十天后,南国军营莫名来了一个年轻的医师,虽不是医术精湛,却还能帮上军营的忙,故而也就留在了军营中。 久而久之,众人发现,这医师还有些武功在身,于是,干脆让他上战场训练训练,而且渐渐的也与大家熟悉了,都是他把人家摸透了,旁人对他却是还是云里雾里,看不清也摸不透。 经上次之战,休战数月的南魏两国再次挑起战争,恐怕,早已没有人记得当初的战争是为了什么而战,更不会有人追究这背后之人的野心。 当下的南国中又来了两个人物,而这两号人物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一个是王后举荐的将军,旁人都不知道其是王后的亲信,而另一人却是一介女流,这号人物在南国也是大有名气。 魏国的郡主宋颜,与南国王子有婚约在身,出入南国是常事,可这出入军营嘛,也不是不可以,连王上都默许了,众人还能说什么? 穆长君原本是打着寻找自己妻子的目的而去了军营,宋颜之所以会去军营,仅仅只是因为不甘心,仅仅只是因为怕他身边再出来一个女人,那样的事情她不允许在发生,绝对不允许。 获得王后的允许,暗中得到长君去了军营,她马上就随着将军也去了,为了看住她这个未来的夫君,也是煞费苦心。 长君虽然已经易容,宋颜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军营中没有人知道长君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一般的军医,有些活不该给他做的也给他做,宋颜可是看在眼里,也都把这些人季在心里,闲来无事时就刁难一番。 长君虽然也知道,但一直不闻不问,她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她自己好自为之就好,只要不打扰自己,他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多方面打听,确定了楚国的寒玄是在师父告诉他念茹不在的消息之后不久就回到了军营,得到这样的消息,他如获至宝,恨不得马上就去楚国军营一探究竟。 但是他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忍耐,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先看情况而行,他一直觉得曾经去楚国军营是正确的,如若自己曾经没有去打听过关于她的事情,或许就会以为她已经不在了。 直到新的战争开始,长君一直都是在隐忍着,忍住想去见她的冲动,他不能在宋颜这个女人面前表现的这么明显,那个女人,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上次的事情是不是她所为,还有待考察。 终于等到能见到她的机会,长君以女人不宜上战场为由把宋颜留在了军营中,他随着将士们去了战场前线,只是以一个医师的身份。 “念茹,我知道一定是你,不会是别人的,那样的特征,就是你” 长君看着那个骑着马的少帅,那个身形,那样的纤细,还有脸上的那张面具,虽然她已经换了,但是,这样的特征,他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两人都已经成亲了。 “那个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 觉?”千语跨下马来,双眸在长君身上游视了一圈,低头问身边的玉书,此人何人? 玉书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不过,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军医,怎么会走在将士们的最前面?南国人的想法还真是奇怪。 “他。。为什么一盯着我看?难道认识我?”千语还是不太放心,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是可以和南国将军并肩的人物。 长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眼神陌生又充满杀气的少帅究竟是不是念茹,越看越害怕,他的眼神,一定也不似念茹那般温柔,不似她那般单纯可爱,她是个多么简单的人,只有自己知道。 “她绝对不会如这个人这么冷漠无情,眼神那么的可怕” 长君心里直打鼓,他被宋颜推荐到将军的身边,说是武功好,对将军有帮助,长君自己可不这么认为,不过能在最前方,也对自己有帮助,所以就默认了。 他很清楚宋颜会安排自己在将军身边的意思,想让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让他没有过多的空间做多余的事情,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将军,属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将军能不能答应?”长君有很多话要问她,害怕这个来势汹汹的将军会伤了她,所以打算事先去和她战一战,看能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哦?这样啊,难道你是打算先与他一战,再让我上场?消耗他的体力,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不过,我听说他体力惊人,你确定能你去抗的住吗?” “应该不成问题,我尽量拖久一点”长君不好意思的笑笑,拿着佩剑就上前去了。 “等等,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付他的,今天也不例外,你还是找别人吧”穆长风晃着手上的银色长枪,拦住了长君他生气的看着他。 “哦,原来你就是他们常说的新队长?听说你也很厉害,武功也不错,不过,今天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长君推开了穆长风的长枪,抬眼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底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师父查到的长风,这双眼和父王的还真是有些相似,也难怪有些人会怀疑他的身份了,臭小子,想在我面前抢功还早着,若对方是别人说不定我会让给你,可那个人有可能是你王嫂,所以,抱歉了” 长君很不给长风面子,自顾自的就离开了。 穆长风不甘心,抬脚就要追上去,不料却被身后的将军叫住了。 “站住,你今日不必再盯着那个男人,你负责铁骑兵的宋离,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将军唤住了穆长风,他想看看这宋颜推荐的人物究竟是个多厉害的人,若是真能伤那男人一二那是最好不过了。 穆长风很无奈,将军有令,他也只得回头了,纵然一颗心都在对付寒玄身上。 长君手提佩剑,当双方交战后,他快速的找到千语的位置,本想放低攻击,奈何她却死死缠住了自己,一刻也不松,他终于见识到他们所说的神力少帅。 “念茹……” 交战时,他在她耳边轻唤,她身上的芷兰香,让他有些恍惚。 千语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和这个医师对上,她以为要等上些时间,既然来了,那她就得好好伺候他。 “这香味,这脸上的伤痕,还有那双手……不是她还能有谁?” “念茹,住手,我不想和你打”长君低声怨道,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了。 “不好意思,我不叫念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说话间,千语手中长矛直直的朝长君攻了过去。 长君不闪也不躲,看着那矛头刺向自己,眸如新月,温柔若水,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你……”千语惊讶的看着长君,手中的矛偏了一下,并没有刺中长君。 她心里闪过震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明明可以杀了他的,在战场上一向冷血无情的她现在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彼时旧情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二章:彼时旧情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因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 面对千语抬起头时的不甘与杀气,长君没有退却,反而步步逼近她,依然是含情脉脉。 “你……你别再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杀了你” 千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会颤抖,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阻止自己。 “念茹,你在怨我是不是?怨我丢下了你,怨我……” 长君已经离千语越来越近,伸手就可以碰触到她,可是……下一秒,一支箭射向了她。 “咻……”一支劲而有力的箭射中了千语的胸口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射出那一箭的主人。 “长风!”长君眼中含恨,手中的剑锋芒一闪,可是他没向穆长风出手。 “是他!又是他!若他真是长风,为何会一次又一次的出暗招?让人大失所望”千语一把揪出肩膀上的箭,抬头冷笑。 “鬼才要相信那种无凭无据的消息,他一定不是长风,不是!”她将手中的箭重重的甩在地上,她才不要相信那些猜测。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长君不顾自己南国士兵的身份,欲上前去查看千语的伤,眼中有担忧,语气尽显温柔。 千语被他问的很不好意思,手中的长矛收了一点,后退了一步,眼中有些警惕,也有些怨气。 “别过来,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来这么一招,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男子汉大丈夫,要打尽管光明正大的打,何必使这些小女子的计量!” 千语捂住流血的肩膀,十分不悦的看着长君,鲜红的血液从她白皙的指间涌出,已经渗透了衣裳,从银色的战衣上淌出,刺痛了长君的心。 他眼中的痛没人能看懂,千语不明白,穆长风也疑惑,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许多话、许多事,不敢现在就说。 “我……我没有,不是那样的,念茹,你先别动气,听我说”见她误会了自己,长君心急如焚,急于解释,竟想上前去。 “我说过,我不叫念茹,你认错人了”千语很生气,长矛在地上一划,击起一片泥土,打在长君身上,纵身上了马,朝穆长风追去。 “穆长风,她若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长君也跨上马,紧紧跟着千语的马后,他看着穆长风骑马将她引开,离开了沙场。 穆长风和千语两人一前一后,朝树林而去,长君也只能跟上,逐渐的进了树林,朝深处而入。 长君有些担心,本欲叫住她,可穆长风就在前面,根本没机会,而且,她现在正在生气,对自己也有误解,恐怕也不会听自己的话。 “好,很好,就是这样,继续跟着我”穆长风在马背上频频回头看身后紧追不舍的寒玄,心中很是得意,他对这位少帅已了解一些,知道他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武功好,受不得别人的挑衅。 于是,他故意射伤他,让他追自己,而他也早就在树林中设下了埋伏,只要他继续跟着他,等待着他的就牢狱之灾,今天,他就要活捉寒玄。 “不管你这头衔是楚王封的,还是你拼战沙场赢回来的,只要遇到了我,就让你成为阶下囚” 穆长风冷笑着,眸中闪过的阴险之光被长君尽收眼底。 三人两前一后,入了树林,长君马不停蹄的跟着千语,他眼观四周,双耳细听四方,抬头看看周围的参天大树,果然,在前方,她即将要进入的地方,那些粗壮的树木上缠着几条粗绳子。 那些绳索下方则是吊着一个很大的铁笼子,看来他们是打算把她当猎物捕捉起来。 “穆长风,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现在变得如此阴险狡诈” “念茹,你是否恢复了记忆,难道你恢复记忆后就忘了我是谁吗?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曾经” 长君紧紧跟在千语身后,眼看着她就要踏入他们设的陷阱之中,他心急如焚,却不能开口叫住她。 “吁……”千钧一发之际,千语停止了前进,她拉紧手中的缰绳,抬头淡漠的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这点陷阱?恐怕还不只吧?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在这一路的返程中一定也早就设好了陷阱,只要自己调头往回走,他们马上就会把陷阱打开。 “这的确是他们擅长的手段,早就听闻南国士兵出招阴损,尤其是那个男人诡计多端,这一次想必又是季云暗中出的主意吧?” “想不到事已至此他还敢作乱?吴国与楚国之情已近百年,难道他就不怕吴王会察觉吗?还是……他隐藏的好?” 千语骑着马,却没有再追穆长风,而是在心里盘算要如何回去,而正在此刻,身后的马蹄声惊醒了她。 “这人怎么回事?一路跟着我却可不出手,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他们只是要抓我,而不是杀我?” “不可能,刚才那一箭分明很有力量,若不是我闪了一下,早就射中命门” “从刚才这人的举动就很奇怪,他手中的武器是剑,难道他要采取近身战术?” “不行,我现在受了伤,真要和他打,也只能打个平手,而且……他还有同伙在这附近,若是他们会现身助战,我一个人定是应付不过来” 千语终于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她已经脱离了楚国将士的视线,已经落入了敌军的算计之中,那个男人竟然知道她的心性。 长君已经追了上来,拉着马缰,慢悠悠的靠近千语的马,一双眼睛却观察着四周。 她回头,他低眼,四目相对,她愣住了,他淡淡一笑,她撇头不再看他。 “不要再追了,这是他们的陷阱,你若是再前进步,定会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长君告诫千语,语气霸道不容人拒绝,千语再次回头看着他,对于这个人,她还真是看不透。 “为什么告诉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千语突然一脸好笑的看着长君,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些人了,一个设陷阱,在前方给自己引路,一个却在后面好意的提醒,若说他们不是一伙的谁信呢? 长君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她,他是南国人没错,可他还是他的夫君呢,夫君救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有什么奇怪的? “你可知道我的身份?”千语见他不说话,继续问他,眼神也不由得变得奇怪。 “我知道你的身份,楚国铁骑营的少帅。。”长君意味深长,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可是却已经没有再说下去。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告诉我?你就不怕他们杀了你吗?”千语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周围,她周围有埋伏,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不怕,只要你没事就好”长君瞥见她担心的眼神,心里难免高兴,说话也没了分寸。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且不说我们是敌人,你一个大男人对我一个男人含情脉脉的是闹哪一出?”千语咳了两声,故意将男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你是不是男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必刻意强调”长君小声嘀咕着,脸上竟然如大姑娘般泛起一阵红晕,这句话他是对自己说的,可不敢让她听到, “有很多事情我现在说不清楚,你答应我先离开这里,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长君指了指头顶上的陷阱,几乎是恳求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不要忘了我们是敌人”千语已经从他对自己的态度中看出他不会伤害自己,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所以也没有打算相信他。 “我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倘若我要对你不利,光凭你现在受了伤,我就可以对你出手,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长君已经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千语。 “有事情要和我说?如若没记错,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刚才还没有问你,你一直叫我念茹,可是认错人了?”千语莫名的有些想听他说的冲动,自己这副模样,怕是很难认错的吧?难道他真的认识自己? “她果然不记得我了,怎么会这样?师父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人世,为何又回到了楚国?还有。。她是怎么恢复记忆的?”长君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可心里想,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现在不能冒险去问这些问题, “她现在恢复了记忆,没有以往的温柔和情感,倘若我现在就告诉曾经发生的一切,凭她现在的性子,还不得把我杀了?”长君在心里小小的害怕了一下,额角冷汗直流,当下就决定暂时不说那些事情,就假装不认识她好了。 “怎么了?你该不会想说我们认识吧?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千语不怀好意的一笑,眼中满满的怀疑,她眼中的不相信伤到了长君。 “我们……我们”长君不知该不该说,他怕刺激到她,怕她一直接受不了,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我们不认识,也从未见过,只是你与我的朋友长的十分相似,所以……”长君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已经在滴血。 第二百二十三章:他在身边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三章:他在身边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在失忆的情况下失身于我,而且还有个孩子,我会不会死的很惨?” 长君暗中自问,看着她身后的长矛,直冒冷汗,虽然早就知道她武功好,可真没想到能压制住自己,而且还没尽全力,若是师父在,会不会被自己气死? “罢了,她既已不记得我,那便不要再提旧事,重新让她认识我就好,也不必太难过”长君安慰着自己,眼前这个女人 “既然不认识,便是你认错了人,那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千语调转马头,准备离开,可是,长君却挡在了她面前,似乎并不打算让她离开。 “穆长风不会这么轻易让她离开的,尤其让她现在离开我的视线,面临那些无法预知的危险,不如就把她留在我身边,躲在暗中的那些人可是要抓住她前去邀功领赏的,他为了自己在军营中的地位,为了要爬上去,必须抓住楚国的寒玄” 长君知道,穆长风暗中安排的人此刻就躲在那些树林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呢,就等着穆长风一声令下。 那些树林里埋伏了多少人?他们就这么有把握吗?难怪刚刚他会射她一箭,如若今天不是自己与她对战,恐怕他们早就成功了。 “那个不是我们军营的军医吗?他这么也在这里?” “是啊,就是他,今天一直跟着将军的,若是我们将陷阱打开,他也会被困住” 不必旁人提醒,穆长风早就看到了跟在千语身后的长君,只是他没料到他会跟这么紧,真是碍事。 “先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能把楚国的寒少帅抓住,赔上一个小小的军医又算的了什么?” 穆长风瞥了众人一眼,心里有些不悦,他的计划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可是……这个军医是宋颜郡主推荐给将军的,想来也有些路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恐怕。。不好交代”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出手,宋颜的厉害他们早有耳闻,就怕下一个是自己。 “怕什么?一个魏国的郡主能知道什么是战场吗?只要抓住了寒玄,他一个小小的军医也会记上功劳,孰轻孰重,将军自然有分寸” “将军早就有令,务必将此人抓住,否则后患无穷” 穆长风已经移动身体,去了那些陷阱的机关之后,现在,只要他轻轻拉动那几根绳索,大树之间吊着的那个铁笼就会掉下去,但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把寒玄逼到陷阱之上。 铁笼之下,他们早已设了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也难逃出来的陷阱,可不是只有一个铁笼那么简单,对付他可不能这么掉以轻心。 “把他逼进陷阱中去”穆长风已经拉弓上弦,瞄准了马背上的千语,他知道他武功好,可是他已经受了一箭,没有之前的敏捷,只要他避了开这些箭,一定会从马背上下来,也一定会往前去。 “好……”藏身于树林中的人也做好了准备,所有人手中的弓箭已准备好,慢慢瞄准了千语。 “放箭!”穆长风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射出手中的箭。 乱箭如雨,在风中击破,朝坐在马背上的千语射去,她纵身一跃,离开马背,身轻如燕,飞上了半空,一片箭花从她身下而过,马受惊也已经跑了。 “轰……”一声巨响,周围树上的绳索也全部被人砍断,上面掉下来一很大的铁笼,从两人头顶直落而下,看样子是没打算让长君离开。 千语见状急忙闪身,可是,暗中埋伏的人早已朝两人放箭,根本不给他们离开的机会,千语暗中转了转晨龙。 长君将手中的剑舞出了一片剑花,抵挡住向他们射来的箭,动作流畅,一阵剑花舞动,将射向两人的箭雨纷纷挡开。 灰蓝色的长袍在空中翻飞,他也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跳上了一旁的树上,抬头看去,而她却还在空中,久久未下来。 “那是什么武器?” 长君惊呼出声,看着千语手中的晨龙丝,那几根坚韧的丝线缠在几棵大树上,她紧紧的拉着丝线的主体,整个人挂在半空中。 “好厉害!” “少队,这怎么办?” “他那是什么武器?从未见过” “这种武器我曾见过,变化多端,我早该想到的”穆长风暗暗咬牙,一拳打在旁的树上。 “这种武器很难缠,看来今天没希望了” 穆长风忆起年少时曾被那人救过,那人用的正是这样的武器,小小年纪的她,却将那武器用的出神入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也会用这个武器,巧合还是……? “不会是她,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了在人世了,而且,这个人是男人” 穆长风有很多时候都在怀疑寒玄的身份,可是无论他如何打听,始终无果,打听了这么久,他自然也知道寒玄在军营多年,而且还是与易子棠同住一屋,于是,对他是男人这一点深信不疑。 “少队,他已经走了,追不追?” “他的速度很快,恐怕我们追不上,是否要通知铁骑军?” 穆长风正沉思时,原本挂在半空的千语已经运用晨龙飞去了另一边,而穆长君也跟着她的身影,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穿梭在树林中,待他们回过神时,俩人已渐渐远去。 “给我追,今天务必将人抓住” 穆长风带着人紧跟了过去,另派了人前去请求支援,他们有备而来,虽说也备了马,但只能几个人跟去。 一行人追出了树林,而失去了树木做借力的千语只得走路,长君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看着就要追上她,谁料穆长风一行人骑马已经追了上来。 “你先走,我来断后”长君停下脚步,剑指南兵,将她挡在身后,成功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出乎意料,这一次,千语答应的很爽快,想也没多想,捂着仍在流血的伤口,跌跌撞撞的朝前逃去。 穆长风眼睁睁看千语离开他们的视线,而那个不知好歹的军医却剑指自己人。 “你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你刚才放走的是谁?”穆长风跃下马来,待走近后,枪出如龙,两片杀气融汇在一起,两人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放走了一个伤者而已?怎么了?少队好像不高兴?” “高兴?你把楚国铁骑兵的少帅放走了,你说我应该高兴吗?” “哎呀!原来他就是楚国的少帅?我居然不知道,真不是故意放他走的,身为医者,救人性命本就是我的职责,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很抱歉” “上战场之前你得了将军的命令,全力对战寒玄,现在却说不认识他?旁人相信我可不信” 穆长风手中的长枪招招致命,步步紧逼,似乎要把长君杀了长甘心,他的武功虽不是出自大家,却也能把长君困住,实属不易。 “喂!你们有谁告诉过我楚国的少帅是什么模样吗?我没有见过自然是不认识的”长君不依不饶,继续反驳。 “强词夺理,依我看,你和那楚国的少帅是认识的吧?故意放他离开”穆长风一针见血。 “有这么明显吗?”长君心中暗惊。 “怎么?你是打算抓了我交给将军?还是说你们现在就要杀了我?” 长君与穆长风过招游刃有余,一边应付着他一边探着口风。 “杀了你?我对你可没有兴趣,把你留给他们,他们自会处理,我感兴趣的是他”穆长风眼睛瞥了长君身后一眼。 长君感觉到自己身后有动静,没有回头,但他知道一定是她回来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和感觉。 “怎么回来了?不是让她先走的吗?”长君生气的脸上冰冷严肃,手中的剑也厉了几分。 周围的人见千语回来,便没有再追,而是想将两人围起来,只是千语手中的晨龙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在她手上的晨龙如成熟了一般,疯狂的杀戮着,无人能靠近。 “少队,这人已经疯狂了,我们的援兵还没有到” “嗜血如狂,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面对千语和长君俩人的进攻,穆长风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而他们的士兵也牺牲了不少。 “不行,死的人会更多,一个寒玄的武功就已经让人难以招架,何况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军医”穆长风心里有了撤退的念头。 “少队……是我们的人” 突的有人惊乎一声,众人看向远处。 正在此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看来是他们的到了,千语和长君互看一眼,马上就明白过来。 长君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粉末,出其不意的往他们身上洒去,他们的眼睛受到阻碍暂时停下了攻击,长君转身一把拉过千语,不由分说的就跑了起来,千语来不及思考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 千语紧紧的跟着他的脚步,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她很好奇这个男人刚刚究竟洒了什么? 身后是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们的救兵已经追上来了,而千语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空气中有一丝丝不寻常的风,如果没猜错,这风是来自悬崖的风。 第二百二十四章:无路可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四章:无路可逃 “前面是悬崖……”千语脱口而出,被他拉着的手反而扯住了他。 “悬崖?那我们不是没有退路了吗?”长君有些不太相信,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不相信我?”千语生气的问他。 “那你呢?你相信我吗?”长君不答反问,心里对她的反应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刚才他拉她的时候她没有反对。 “我……”千语一时语结,她心里现在很乱,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那种感觉很奇怪,她说不出来。 “现在我们没有时间说话,他们快追上来了,以我们现在的体力绝对跑不过他们的马,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仔细的思考” “嗯?你说” “若前面真是悬崖,我们便无路可逃了,但是,你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 长君一边拉着千语继续往前走,一边出着主意。 “嗯……”千语任由他拉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安全感,似乎很信任他。 “所以、我们必须从他们眼中逃生,最好的办法便是你手中的武器” 长君说着指了指千语手中的晨龙,若有所思,千语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用晨龙丝救自己一命?” “没错,方才见你将自己腾空而立,便知此武器不简单,若是悬崖上有树木或是石头之类的固定物,我想,它一定可以将你从悬崖上救下来” “我?那你……”千语听明白长君的话后,发现他这个主意只是给她出的,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自己。 “我?我要拖住他们,何况……两个人的体重也许会出意外,所以,你先离开”长君淡淡一笑,心中流过一丝温暖,她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自己,可心里还是有些关心的。 “随你……”千语止了步,停下来看着眼前的悬崖边,她猜的没错,果然是悬崖。 “这条死路来的真快,都还没好好和你说上几句话”长君呢喃了一句。 “晨龙能承受住我们两人,只是我受伤在身,无法那么轻松的使用它,你……” “我来,只要你告诉我怎么使用” “好……” 千语解下晨龙递了过去,告诉他将晨龙扣在腰上,并也告诉他如何使用,眼看着身后的人就要追上来,长君揽过她。 看清楚悬崖上的地势,悬崖之下果然有树木,他揽着千语步步后退,在那片箭雨射来之前纵身跳下了悬崖。 冷风呼啸的悬崖之下,一棵大树上缠绕着几根坚韧的丝线,在那丝线之下,稳稳的吊着两个人,虽然稳稳的吊着,却也有些窘迫。 “那个……能放开我吗?”千语紧靠在长君身上,声音有些弱,身体逐渐的发起了哆嗦。 “放开你?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在万丈悬崖之上,只要我一松手,你便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长君低眉浅笑,看看她红了的半边脸,不由的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至少两人能如此的亲近,能这样抱着她,多一秒也好。 “我……”千语语结,低头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心中渐渐的发毛。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暂且委屈一下”她脸颊通红。 “是、是,你男子汉大丈夫”他扬唇而笑。 两人各怀心思,乖乖的吊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千语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若不是他将自己抱的紧,她早就无力掉下去了。 悬崖下的风有些微凉,她穿的并算不单薄,只是长君穿的略少,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身体有些发热,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她靠的近的原因。 “看到那边的山洞了吗,我们要想办法到那边去,哪怕是他们走了,我们现在也还不能上去”长君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嗯,我看到了,只是距离有点远,恐怕我们过不去,两个人行动多有不便” “这个距离……”长君也开始犯愁了。 “爬上去倒是要快一点,只要利用晨龙直接拉上去就可以”千语抬头看着丈高的悬崖边。 “上去的确是方便些,只是我们无法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已经离开了,若是他们没有离开,我们上去就是自寻死路”长君可不舍得这么早就上去放开她。 “我们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晨龙丝很坚韧,我不担心,不过那棵树却不是很结实” 长君听千语这么一说,也抬头看了看,的确,那棵树似乎快承受不住了,他暗中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 “你别乱动,我……”千语小斥一声,脸又红了起来。 “抱歉,为了我们的生命,我必须转过去,还要借力跃到那边去” 长君暗暗得意,方才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敏感地方,她虽然有生气,却没有带着杀气,恐怕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吧。 “你最好是快点,那树已经开始断了”千语担心的在他耳边说到,像极了一个娇羞的小娘子。 “遵命,少帅”长君应了一声,双脚够着石壁,休息片刻后,脚下一用力,抱着千语飞了出去,腰上的晨龙瞬间松开。 “唔……”千语感觉自己在往下坠,忍不住轻吟闷声,闭上眼睛,双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腰身。 他抓着晨龙,几条丝线一闪而过,射向对面山洞外的树上,当晨龙丝紧紧的缠绕着树干时,长君和千语也开始往下坠。 他手臂用力一拉,两个身影又回了上去,快速的朝洞口飞去,眼见就要到了洞口,那树木却不争气的要断了,长君眼明手快的把千语往上一抛,而自己却往下坠去。 “你……小心”千语伸手去抓长君,可是却没抓着,她趴在地上看着他往下坠,她的手却无法碰触到他。 “不要……”千语呢喃着,心里流过一丝绝望,头脑一片空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似乎有失去了什么东西。 “不要,你上来,你快上来”她趴着地上的泥土,眼泪莫名其妙的就留了出来。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欠你人情” “你给我上来,我命令你!” 她冲着寒风流动的悬崖下喊着,纤细的手臂无力的垂在悬崖边上,眼泪不听控制的流个不停。 “你的命令对我可没有用,不过……听一听也无妨”长君的声音从悬崖下面传上来,只见悬崖边下面慢慢爬上来一只手。 千语立即收住了眼中的泪水,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这一刻,感觉心里一下子就得到了救赎,原来害怕的感觉也一扫而空。 千语慢慢的将他拉了上来,他累的气喘吁吁,躺在地上休息着,她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他,熟悉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这个男人的举动很奇怪,却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扶着他进了山洞,他暂时有些累,不过也很享受她的关心,她纤细的手臂搀扶着他,她原本就受伤了,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是出于感激,之前的顾忌也已经没有了。 几许微光的山洞里,长君站在洞口,仔细的观察着洞里,直到确定洞里无异样,才敢进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千语坐在草堆上,捂着生疼的肩膀,脸泛红晕,失血过多让她的唇瓣有些苍白,眸子轻转,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我帮你上点药吧,否则伤口很难好,刚好我随身携带了一些药,你看……”长君没有直接回答千语的话,而是掏出腰带上的药,认真的看了起来,东西虽然不多,至少还是用的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身为南国人的你,为何要救我?你不怕杀头吗?”千语紧紧抓着身下的干草,她已经快忍到极限了,现在眼前一片模糊,手脚有些冰冷,还颤抖着。 “难受的话别硬撑,休息一下吧,我给你上药”长君心疼的看着她,直到这一刻她还是对自己充满着敌意,还防备着他,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呢! 长君已经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就快靠近她,熟悉的人,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不知所措,他都好怀念。 “别过来、我自己可以”见他要过来,担心自己的女儿身会暴露,千语忙起身想离长君远些,可一起身,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幸好长时间及时扶住了她。 “别再逞强,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双臂有力又不失温柔的抱着她,两人坐在了草堆上。 “你……” 千语很无语,可是自己全身乏力,挣扎不了,也只能任他摆布了。 “我怎么了?若不是我也一起掉下来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长君一边捣鼓着药,一边埋怨,他也是很生气,她这么好强争斗,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怎么放心? “……”千语已经无力吭声,只能听着,心里却早已抗议了无数遍。 “还有、这药有点疼,你要忍一下,一会儿就好” 说罢,长君已经停下了手上的活,上前去解千语的外衣,银色的战甲早花开红一片。 “别碰我……”千语在心里呐喊着,无助的模样很让人心疼。 第二百二十五章:耍流氓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五章:耍流氓 “被我看又何妨?你我夫妻一场,早已司空见惯”长君在心中苦笑,手中的衣带轻轻一拉,如当年的洞房花烛夜,两人初次缠绵时那般温柔,用尽了理智和勇气。 “流氓!”千语在心里骂了一声,想动却被他禁锢在怀里,她根本就没有能动的机会。 长君解下了她的外衣,将她从怀中释放出来,他从怀里掏出小瓶药丸,幸好这东西他带在身上。 “这里有些止疼药,先服一粒下去,否则一会该疼了” 他倒了一粒在手上,轻轻塞入了千语的嘴里,等着她咽下去,可是,她却死死的咬住牙关,动都没动一下,这可把长君气着了。 “不吃?要给你来点甜头吗?” 说罢,长君欺身压在了千语身上,唇瓣霸道的压上了她的双唇,温柔又霸道的推送着她嘴里的药丸。 “唔……”千语轻吟出声,闷闷的娇嗔声,在山洞里回响着,她瞪大着双眼,泪水在眼中打滚,似有万般委屈,很是不甘心。 她的嘴被长君堵住,他温柔的撬开她的牙关,将那粒药丸送入她嘴中,她贝齿轻启,身子扭动了一下,双手用力的拍打着长君的肩膀。 “这个登徒子,流氓!”千语拼了命的在心里骂他,双手打的更用力了,只是打了一阵后,她也没力气了,打不动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哼!今日这羞辱,来日定当双倍奉还!”千语在心中暗暗骂道,躺在草堆上,完全失去了力量。 “如果疼的话咬住我的手臂”他轻声在她耳边道,知道她尚未昏迷,意识仍在。 “疼?再疼又怎么疼的过心?我虽是女儿家,却是经历了生死之疼,又何愁我会受不住?” 千语静静的躺着,虽听的到他的声音,却回应不了他,也抗拒不了他的所作所为。 长君开始为她上药,将她的衣物慢慢扒开,白皙有光泽的肌肤暴露在眼底,在这片白嫩的禁区,他曾放肆的点燃过火焰。 肩膀细嫩光滑,锁骨美的令人窒息,这里曾是她最敏感的地带,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千语缠在胸膛的白绫,他知道那是什么。 就如当年救她时,第一次看到她身上的白绫,吃惊与不可思议占据了他的脑海,不过这一次他很镇定。 “完了……身份被发现了”千语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往一旁一歪,然后不醒人事,长君哑然失笑。 “笨蛋,在我面前被发现了又如何?我可是你夫君,与你一条命,只要有我在,我定会护你周全” 长君轻轻的处理着她的伤口,动作温柔细致,不敢弄疼她,伤口清理起来稍有些麻烦,除了衣服都要除下,连白绫也要解开。 她的伤口流了很多血,白绫已经染成了红绫,长君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将她胸前的白绫解了下来,在她那片雪白的肌肤之上,有他所熟悉的一个胎记,像一只小小的蝴蝶迷上了她的美,不舍得离去。 漫长的夜正来袭,长君将千语的伤口包扎好之后,才苍白着一张脸出了山洞,找到一处树荫处,他点了火,借着微光慢慢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他袖子的血液己干,粘着伤口,只要轻轻一拉,便疼的直冒冷汗,纵然如此,他却舍不得将袖子撕碎,还是咬牙一点一点的拉着衣袖。 火焰越烧越大,他喘着气斜靠在树干上,脸上一丝嗤笑,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不是应该真实的面对她? “念茹,羿儿如今会开口说话了,虽然你不在他身边,可他第一句学会的话就是娘亲,连我这个父亲都要吃醋了呢!所以,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去,我答应过羿儿” 长君点着火把进了山洞,在千语身旁支起了一个火堆,又出去找了些干柴,寻思着可能要等我天亮她才会醒,山洞里阴冷潮湿,不点火会着凉。 何况两个人都有伤在身,实在不宜运功御寒,只有等到天亮,看看有没有人会找她,一个铁骑营的少帅不见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来。 “若是他们找来了,我该不该将她送回去?她一旦回到战场,便再难与她单独相处,亦再无机会告诉她我是谁,也无法告诉她羿儿的存在” “她不属于战场,只属于我穆长君,她是我的妻子,绝对不能让他们带她回去” 长君坐在火堆前,满腹心事,回头看着她那熟悉又陌生的脸,似乎没曾经那般的柔美,轮廓如锋刃般,颇有几分阳刚之气。 “还是习惯了你的女儿装,温婉而静怡,如山谷幽兰那般的静静绽放着,没有张扬的芳香,却如泉水沁人心脾,久久无法忘怀” “你呢,以后要在我身边,安静的生活下去,不许再打打杀杀,这些战场上的事情真的不适合你” 他宠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很不争气的就眼酸了,泪水差点涌出,明明是自己无力反抗母后的命令,现在又许下这该死的承诺。 “穆长君啊穆长君!你何时才有能力保护她?明明再如何努力,你都做不到,就连羿儿亦是如此,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给不了他的娘亲也给不了他想要的” 长君下意识的揽过躺在草堆上的千语,很熟练的动作将她抱着,躺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没有想他还能再见到她。 当初的消息是师父带回去的,相信绝对不会有假,待他疯似的去了竹林小屋时,那里早已是楼空路径幽幽,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似乎从未有人来过般,竹林深处安静又冷清,大雨洗去了所有的痕迹。 当时的他几近疯癫,司空无宁一直紧跟着他,若不是及时给他服了药,怕是早已没了心智陷入疯癫。 如今伊人在怀,他还是他,而她却已非是她,没了她的依赖与安心,空气中弥漫的是两人的血腥味和陌生的气息,两人如以住般靠的这么近,近到没有距离,可那两颗心却如两条深渊,无法相近。 当晨光照射进山洞时,长君是被人一拳打醒的,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张冰冷充满杀气的脸,他很快找回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竟然轻车熟路的掌握着她的纤腰,而且另一手还放在了没有白绫的某处。 “那个……我”长君快速收了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物,红着脸干笑着爬了起来,他捂住被她打过的胸口,更加担心她的伤会因为这个而裂开。 千语怒视着他,刚才她已经摸出了晨龙,差点就下手杀了他,她醒来时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本来觉得挺舒服的,只是在看到自己的处境后,吓得小脸苍白。 身上衣服尽开,胸口的伤处理过,白绫已不知去向,身子被他紧紧的抱着,他不老实的双手居然抱着自己,而且……还很享受般的放在了某一处。 “这个该死的男人,我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 千语心中气极,手中晨龙剑已出,只是不知为何却下不了手,明明杀气腾腾,足以有杀了他的心,可手中的晨龙始终连碰都没有碰到他,所以,一气之下,她才会给了他一拳。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抱着你睡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凶” 长君远远的解释着,不敢靠近千语,一副怕极了她的模样。 “不是故意的?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解决吗?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千语的脸已经红的快滴血了,紧紧的拉扯着衣服,她也注意到他受了伤。 “而且什么?大不了我委屈一下自己,娶你过门”长君气死人不尝命的来了一句,却换来了千语的一记白眼。 “你……”千语气到无语,捂住受伤的地方又坐了下来,她发现这个男人很无赖,占了自己便宜还卖乖,她一定会被他气死。 “你别动气,是我的错,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出去找些草药,身上带的药用完了” 长君拍拍身上的灰尖,逃之夭夭的就出去了,一点回话的机会也不给千语。 千语也只能坐在山洞里,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她起身去洞口查看。 这个山洞位于他们掉下的那个悬崖对面,出去的路倒是有,只是比较陡峭,若是想出去,凭他们两人的武功,也不是难事。 现在两人皆有伤在身,恐怕只能等伤好些,或是有人找到他们。 千语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山洞外面有容身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去不了。 “他究竟去了哪里?难不成插翅飞走了?” “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能疗伤的草药!这个大骗子!” 千语左右见不到长君,心中有些害怕,忍不住一阵怒骂,而且也不敢进山洞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里面休息的吗?” 半个时辰后,长君回到山洞时就看到她在外面坐着,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你、去哪里了?周围的处境这么危险,你怎么离开的?” 千语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怕他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现在还不想死,她有好多事没做。 第二百二十六章:惊险之险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六章:惊险之险 “她这是在担心我吗?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是因为我?还有她眼中那若隐若现的雾气,也是因为我?” 长君放下怀里的东西,有野果还有药草,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他以为她不会出来的,所以没告诉她他去了最危险的那条陡坡上。 那条陡坡是他昨日掉下崖时无意看到的,虽然很危险,但可以出去,他一个人正好可以来回。 “你知道周围的地势危险,为何还要出来?不怕吗?” 他擦了一个果子递了过去,满脸笑意,千语愣了一下,接过他手中的果子。 “我一个人……”千语欲言又止,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和心里的那份骄傲,她没有说出自己担心他,而是吃着果子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我一个人害怕”千语在心里默默的说,回头看看眼前的他,心情总算是好了点。 “纵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害怕,怕我就这样离开了”长君坐下来捣药,修长的双手灵活的倒腾着。 他抬起头,阳光正好,山谷里的安静让他想起了那些在竹林里的日子,可是,眼前的人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不会依偎在自己怀里,也不会坐在竹榻上绣花等着自己,她是她,可已经不是以前的她。 放手还是抓住她,关于这个问题,他昨晚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她不是他能敞开心扉诉说感情的她,过去欠了她,他不想以后还要欠她。 “我已经发了信号,只要他们看见定能找到我们,所以,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很久,这些草药你自己用吧” 千语看着他已经把草药捣好,忍不住就说出自己刚刚发了烟雾信号。 “在他们找到这里之前,你还是离开比较好” “如果我不离开呢?”长君生气的看着她,眼神似乎要将她看穿。 “他们会杀了你” “因为我是南国人?还是因为我救了他们的少帅?我想楚国铁骑营的士兵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 长君曾经在楚国的铁骑营呆过半月左右,当时和他们相处的挺好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两国正是战乱时期,南国侵略楚国城池数座,看上去两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一直战争下去,直到一方败落,可是,据我所知,南王已经在修书,希望两国可以重新修好,不必再战争” “所以……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太久”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事情想知道很简单,和我的身份无关,我只问你,相信我吗?” “我……”千语心里明明想说相信,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 “如果没有了战争,你愿不愿意来南国找我?我娶你,我说过会对你负责” 长君深情的看着她,眼中的深情足以把千语融化。 “你说什么?”千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来想把这事忘了的,他却还要再提起。 “应该是这里没错,继续找” 正在这时,悬崖上传来了一阵声音,千语仔细听着像是易子棠的声音,她马上朝悬崖上应了一声。 “你、也离开这里吧,你救我一命,今后在战场上我不想再与你相见”千语丢下一句话,出了山洞。 她正要离开,手却被长君拉住了,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不顾她有伤在身,紧紧的抱着她。 “放肆,你放开我”千语怒斥了一声,手臂刚抬起来就被长君压住了,她动弹不得。 “是,我是放肆,我还要更放肆” 说罢,长君霸道的吻住了她的粉唇,不由分说的吸允着她的美味,她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他,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没有时间思考,待回过神后,她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长君她咬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鲜血,小子蔓延过无奈和忧伤。 她快速的离开他面前,洞口外面已经放下来一条绳索,她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长君一眼,没有再说话,绑好绳索,什么的人拉着她上去。 长君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的离开自己的视线,手碰触到怀中的晨龙,浑身一颤。 “我说过要娶你,所以、我会等你” 长君追上去,将晨龙戴在了她手腕上,轻轻吻过她的手背,直到她被拉上去才放手。 这一次,是长君唯一自己放手的,他等着她,和羿儿一起,待羿儿能跟着他闯荡时,她若不来,他便带着羿儿去找她。 千语回到军营时心里已惦记着未离开山洞的长君,直到现在,她仍未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师父,你吩咐我的事情都查出来了,那个年轻人的确是南国七王子穆长风,南国的叶丞相也已经出发前来接他了” “至于那个医师,却没有打听到什么,只知道是魏国郡主举荐的人,连他们军营里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还有……你帐篷那位姑娘,她确实是楚国人,没有撒谎,其他的……” 玉书喋喋不休的向千语汇报着这几日他打听到的消息,全然没注意到千语早已出神,对于他后面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 “那个人、果然是穆长风吗?”千语一直出神中,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和失望,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除了对他的所作所为失望,更对他的改变失望。 “师父,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玉书终于意识到千语没有在认真听他的话,有点生气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到了,怎么?难道还要奖励不成?”千语终于抬起头,看玉书的眼神隐约带着点戏谑。 “不是,我只是比较好奇你那天是怎么掉下悬崖的?还有、为什么你会躲到那个山洞里去?” “这些问题你从那天一直问,我也回答过你,你是不相信?” “不敢,其实这些问题也不是我要问的,是……” “是子棠?他有什么要问为什么不自己亲口问我?要你拐弯抹角的” 千语低笑一声,感觉到易子棠在外面,不由往外走了几步,直到感觉外面的脚步声远了,才止了脚步。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敢进来?而且还叫玉书过来问我,难道他怕我?” “不应该啊,子棠不是这么胆小的人他究竟在做什么?”千语甩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认真的想着玉书说的事情。 “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有什么差错?”千语担心的问,她希望是玉书打听错了,她不希望那个伤了她几次的人是穆长风。 “师父,你就相信我吧,绝对不会错的,那姑娘真的是楚国人,而且对你也挺上心的,昨天听说你受伤,哭的梨花带雨,师父,你……”玉书激动的继续说着。 “我是问你南国王子的事,你扯什么姑娘?”千语白了玉书一眼。 “哦,原来师父你关心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师父你终于开窍了”玉书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点失望,眼睛偷偷的瞅了瞅千语,发现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心中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了那姑娘,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啊,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玉书在心里为那姑娘感叹着。 “什么都是你以为,那你还能以为什么?能以为那个人不是南国王子吗?” “师父,这个我还真无能为力,他就是南国王子穆长风,就算不想承认也没办法”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对了,不用让人进来打扰我” “嗯,知道了,我一定不让她进来”玉书说着就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前来照顾千语的问琴,他把她拦在了门外,不让她进去,师父有命,他不能不听,就算是美人亦是如此。 问琴见千语没有要自己照顾,心里很难过,哭着跑走了,留下玉书一脸无辜的被人翻白眼。 “师父,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若是不想她有什么想法就趁着她还没有咬定你之前把她送走,这样下去因为不是办法” 玉书回头瞪了几眼,气愤的离开了。 千语安静的坐在案桌前,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要想什么好,想做点事情,也是拿什么都不对.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长风不是这样的” 千语呢喃着,双手颤抖,抚摸着脸上的面具,这个伤疤是当初救他时留下的,当年她拼了命的救他出王宫,如今却相见不相识,还伤了她两次,这究竟是自己的错?还是他的错? “你不知道我还活着我亦不知道你还尚在,只是,时过境迁,我们都变了,没有人认得出如今的我,可是,你却要回到你的国家,你的心愿了了,而我的晏风却不知道在哪里” “你可知道,因为晏风和你两人的失踪,两国已经交战了数年,当初为什么会战争的原因想必你也和他们一样已经忘记了,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忘记,你与晏风都只是棋子,两个挑起战争的棋子” 千语眼睛湿润,红了的眼眶眼看有泪要落下来,却硬生生的给收了进去,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掉眼泪。 第二百二十七章:分析大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七章:分析大事 当确定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男人就是穆长风后,千语闷在帐篷里几天了,拒绝见任何人,连玉书和易子棠也不敢去打扰她。 只有问琴一个人偶尔送茶水送饭食进去,话也说不上半句就又出来了,玉书托问琴看了情况,问琴只能如实招出。 “也没多大事,似乎是心情不怎么好,颜公子也不必太担心” 这会儿,问琴刚从帐篷里出来,端着没动几下的饭菜,一如每天的戏码,她又被玉书拦了下来。 “我担心?徒弟担心师父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有人更担心罢了!” 玉书接过问琴手上的盘子,一副生气的模样。 “是易公子吗?他与公子是兄弟,关心公子自然也是应该的” “兄弟?我看不像,我师父平时可严肃了,哪有那些心思?” 两人边走边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训练场,训练场上正好有兵在训练,问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些便是新兵?”问琴指着训练场的士兵。 “不是,是朝廷派来的援兵,从暗道过来的,南国那边还没人知道,陈将军正在提练他们,挑些适合上战场的” “哦,原来是朝廷派来的,我以为是新招回营的”问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后就要走。 “对了,师父让我挑几个精明能干的练习射击,你先回去,我挑人去了” 玉书把手上的盘子又放回了问琴手上,挥挥手就跑远了,问琴忍不住摇摇头,浅笑了一声。 “怎么都是性子急躁的人?玉书如此,易子棠亦是如此,唯独公子有耐心” 问琴转身离开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易子棠这才小心翼翼的出来,转过弯的帐篷处,问琴悄悄的看一眼易子棠,眼中瞬间变的冰冷。 玉书依照千语的命令,挑了十个精明骨骼很好的士兵,大清早便在她的帐篷外面等你她,却迟迟不见她出来。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让我挑人,挑好了自己却不见人影,让这么多人等着合适吗?” 玉书站在太阳底下嘀嘀咕咕,偶尔不好意思的回头看看身后的十个男人,总觉得他们眼中射出来浓浓的杀气。 “那个……再等等,少帅他受伤仍未痊愈,一会儿就出来了” “少帅也许昨晚看书看累了,所以睡的久了些,我们再等等吧!” 玉书不停的解释着,身后十个大男人被晒得满头大汗,却仍是一声不吭,只是眼中有杀气的看着玉书。 “啊!我待不下去了,师父你出来!”玉书大叫一声就跑进了帐篷,不顾身后二十双眼神的五马分尸,他灰溜溜的回了个头。 “师父……”玉书冲进帐篷,却看到千语坐在案桌前慢条斯理的看书,方才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他怎么没一点反应?还能如此安静的看书? “叫什么?听到了,让他们先站站,再看看精神如何” “啊!还要站啊?可是他们……”玉书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好话,却被千语的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他们怎么了?站不得?还是说你觉得铁骑营的弓箭手这么容易?”千语头也没有抬,手上的书继续翻着。 “不是,我……我觉得吧,第一次见面,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是有必要的不是吗?”玉书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好印象?好印象能救自己命吗?好印象能上战场杀敌吗?” “都不能,只是我担心今后他们……” “怕什么?难道还怕他们把你师父我吃了不成?” 千语终于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但是没有出去。 “你把这些人的名单给我” “师父,你现在要叫他们进来吗?” “不是,我就是看看” “……” 玉书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外面的人,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们。 千语拿着名单,上面的名字都很陌生,因为他们是从荣安来的,她不知道他们也是理所当然,她就是想看看而已,其实她心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有些人,毕竟欧阳将军手下的将士不少,她曾经看过名单。 “没有,没有一个人是舅舅的旧部”千语很失望,放下名单就出去了。 千语看着汗流浃背的十个男人,淡淡的扫了一圈,站了几个时辰的他们精神还是挺好的,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看来朝廷终于重视两国的战争了,派来的将士随便挑都能挑几个精兵。 “玉书,你可有告诉他们铁骑营的军规?” “有,师父,我都把话说很清楚,他们也都没意见” “真的没意见吗?还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我……师父,我还能用什么手段?我的武功还没有他们的好,我能对他们怎么样?” “知道自己武功没人家的好就应该更努力,今后你带着他们,我能放心吗?” 千语翻了一个白眼,玉书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蹭着衣袖。 “既然玉书把军营的规矩都说了,我就不说了,今后你们就跟着玉书,训练还是由我训练,你们可有意见?” “没有”很洪亮的声音把千语吓了一跳,她回头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 “很好,很有精神,希望今后你们还是如此” 千语留下话就走了,玉书留下来安排他们的事情。 “这就是他们说的铁骑营的少帅?看着很年轻,而且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肃” “而且刚刚还笑了,你们说……他真的像他们说的嗜血如狂吗?” “我猜,肯定是大家故意吓唬我们” “他一点都不像在战场上打拼多年的人,皮肤很水灵,像个姑娘似的” “你找死啊,敢说少帅像姑娘?” 千语刚离开,众人就嘀嘀咕咕的讨论着,玉书站在一旁听着。 “说我师父像女人?很好” “怀疑我师父的实力” “你们有本事倒是在我师父面前说啊!” “你们讨论完了吗?如果讨论完了,现在去训练场射两个箭靶,必须射满,箭要挨着,一点点缝隙也不能留” “什么?”众人一头雾水,看着玉书,以为他在开玩笑。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我就是说现在,两个箭靶,我算过,如果不留缝隙,全部射满,一个箭靶可以射五十支箭” “天黑之前是可以射完的,少帅会去检查你们的成绩,所以,各位加油” 玉书双手插腰,看到他们一个比一个难看的脸,心里比谁都高兴,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捂嘴偷笑。 “让你们不知好歹,若是让我师父听见你们的话,何止是射两个箭靶,非得好好整理你们一顿” 一行人尚未离开,易子棠远远的就过来了,玉书急忙收住了脸上的笑脸,正儿八经的看着他。 “怎么?你师父出来了?”易子棠看了一眼千语的帐篷,再看看玉书,刚才他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只是没过来,所以问问玉书。 “嗯,出来了,不过刚才又回去了,怎么?易兄找我师父有事?” “话说回来,你最近很奇怪,明明很关心我师父,为何不自己去问他?每次都偷偷摸摸的让我问” 玉书打了易子棠一拳,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顾盼四周,生怕被人听到。 “让你问就问,哪来这么多话?何况你还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事情回来,怎么?被你师父发现了?” “可不是,问的多了,师父自然也就烦了,我问问倒也无妨,但是、你总让我问就……” “你问不到东西,自然要一直问,怎么?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你师父那日是怎么了坠落悬崖的吗?也不好奇你师父又是怎么到那个山洞里的吗?她当时可是有伤在身,你当真就觉得你师父是自己进去的?” 易子棠揽过玉书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问他。 “难道不是?师父那么厉害,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有什么好奇的?” “你就是个傻徒弟,只会看一些表面的东西,你师父那夫从悬崖下面上来时是什么模样?” “精神还算不错,身上的伤似乎也处理过,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有什么不对吗?” 玉书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也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只是一时又说不出来。 “你笨的这么明显,你师父当初是怎么收下你的?” “你……别拐弯抹角,直说吧!” 玉书生气的别过了头,白眼一翻,交叉着双手。 “第一,身上的伤处理过,证明还有另一个人和她在一起” 易子棠细细的道来,心中的害怕也越来越明显,他害怕那个人是千语曾经失踪时相处过的那个男人,那人可不是个吃素的家伙,他可是趁千语失忆霸占了她数年。 “嗯?还有另一个人?” “第二,她身上从未带过药物,可我听问琴说她那天回来时,伤口上的药皆是比较好的止血药,而且身上缠有纱布,连问琴要照顾她也不让” “这是理所当然的,师父是男人嘛,问琴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随便给师父换药?军中不是有军医吗?” “呵呵……若是让你知道你师父是女儿身,估计会把下巴惊掉吧!她要保住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让一个女人去伺候她” 易子棠白了玉书这个呆子一眼。 第二百二十八章:一切归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八章:一切归心 易子棠听说暗中伤了千语的那个人是穆长风,心里便知道她一定会很难受,他知道穆长风是什么人,更知道千语和他的事情,两人从小认识,可以说是两小无猜。 千语一连几日未踏出帐篷,想来是为了穆长风的事情,这一点纵然是不问,易子棠心中也明白,可他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让玉书去问。 而且,不只是问关于穆长风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落悬崖那天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关心,毕竟之前她和长君的事情只有他清楚,玉书什么也不知道。 最近又听说南国使臣在前往楚国的留上,南王准备再次修书以示自己的诚意,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也不少,若是有人不想让这封书信交到楚王的手上,那么一定会在半路将信拦截下来. 千语是个聪明的人,她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想必她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最近几天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不让任何人打扰自己,想必也是在担心穆长风会有所行动,她的处境是最尴尬无助的,她违背着自己的心,一直在帮公孙羽廷打江山,如今他穆长风有能耐要打楚国,而她应该阻止还是不应该阻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穆长风在楚国王宫是怎么过来的,若是没有她在,想必早就不再人世了吧? 昏暗的帐篷里,没有点灯火,千语坐在床榻上,提着一壶酒,喝的正欢,外面很安静,能听到士兵们巡逻时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像喝酒,没有叫任何人陪喝,就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一个轻轻移动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身后,她没有吭声,继续喝酒,直到那个脚步声停止,她才幽幽开口. “不是说过今天晚上不要来打扰我吗?” “他们的训练怎么样了?” “玉书,不要以为不说话师父就不会骂你”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原来不是玉书,是问琴姑娘. “你怎么进来了?”千语淡淡的问了一句,浓浓的酒味在空气中蔓延. “漫漫长夜,不知公子是否要一直如此排遣寂寞?让问琴伺候公子吧” 问琴没有点灯,从桥语身侧紧紧的抱住了她,千语没想到她会这样,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立即起了身,把他推开了. “问琴姑娘,请你注意分寸,不要让我叫人把你带出去”千语吓得手上的酒都掉在了地上,有几分醉的她带着几分怒气,毫不客气的警告问琴。 问琴整个人扑了过空,趴在床上,她幽幽的抬起头,埋怨的眼神看着千语,那张帅气又年轻的脸在她眼里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想要靠近他。 “公子,难道你忘了吗?问琴是公子带进军营的,若是让旁人知道问琴其实是女儿身,公子恐怕要受罪”问琴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几分妖艳和几分威胁,慢慢的靠近千语,见她要过来,千语一步步往后退。 “好聪明的姑娘,居然会拿这一点威胁我”千语心中多了几分怒气=火,冰冷的眼神警告着她。 问琴无视于桥语的警告, 还是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直到把她逼到书架前。 “你威胁我?”千语挑眉轻笑,这个女人居然敢威胁她,既然她想要和自己发生点什么,那么她就成全她。 千语突然伸手抬起了问琴的下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她却没有看到,手臂揽过她的纤纤细腰,用力一拉,她倒在了她怀里。 “公子……”问琴轻声在她耳边吟唤着,脸上的笑意很是迷人,她的轻声吟唤让千语猛然清醒过来。 “我在做什么?就这么告诉她我是女人吗?我连她的来历都还没有查清楚” 千语愣住了,手臂松了下来,她本想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自己无所畏惧,让她知道自己一个女儿家还爬上了少帅之位,而且还是楚王公孙羽廷御封的。 “公子?”问琴见千语失神中,疑惑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 “你出去吧!别让我再说一次” 千语一把推开她,转过身,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 “公子,问琴知道公子是需要我的,公子为什么不让问琴伺候公子你?”问琴还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冲上去抱住了千语。 “你……”千语被气的语结,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真的问琴的话是什么意思,军营之中的男人长年接触不到女人,若是此时此刻她眼前站着的真的是男人,恐怕早就把她办了,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自己不是男人,和她一样,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问琴不会后悔的,公子不要赶问琴出去”问琴紧紧的抱着千语。 “你不会后悔,可是我会后悔”千语淡淡的嗓音在她耳边说到,双手有力的把她往外痛。 “公子是不是在嫌弃问琴的出生?问琴虽然出生普通,但家父家母平时对问琴家教严格,一点也不输于大家千金” “与你的出生无关,是我的问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还请姑娘自重” “已经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我听说公子在军营数年,从未踏出过军营,为什么会有喜欢的人?” 问琴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看着千语,脸上有些失望。 “不可能的,军营之中没有女人,他怎么会有喜欢的人?难不成。。。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他喜欢他那个徒弟颜玉书?” 问琴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冰冷的脸,心在滴血。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了?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一个男人也不喜欢我?”问琴心里埋怨着,眼睛不争气的就湿润了。 问琴失落的推开千语,失神的模样让千语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看着她精神恍惚的出去,她完全不知道她心里现在想的是要把玉书除掉。 “颜玉书,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问琴一路走出来心里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是吓人。 当天夜里,问琴去了易子棠的帐篷,给他们准备了上好的点心,说是玉书最近训练新人辛苦了,所以特意过来伺候他。 玉书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精致点心,心里在挣扎,是吃还是不吃呢?这姑娘平时考试伺候师父的人,这些点心她不是应该给师父送去吗? “问琴,这些点心你有给师父送去吗?”玉书猛咽口水,看着那些点心的眼都快直了,军营之中还能看到这么精致的点心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何况问琴姑娘还是给他吃的,怎么想都很不好意思。 “公子说了,是犒赏玉书你的”问琴的声音很有说服力,眼眉轻抬,似笑非笑的看着玉书。 “师父真的是这么说的?”玉书忍不住一阵高兴,伸手拿了一个点心。 “那我就谢过问琴姑娘了,问琴姑娘的手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嗯”问琴嘴角含笑,眼神一动不动的注意着玉书手上的那块点心。 “不好了,有突袭”突然一声叫喊声打断了玉书的动作,他手上的点心都已经快放进嘴巴了,听到声音,他又把点心放了下来。 “突袭?怎么这个时候有人突袭?”玉书一脸失望,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问琴姑娘,你先把点心收起来,等我回来再吃”玉书依依不舍的收起目光,撂下一句话就跑了。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有突袭?难道是颜玉书命不该绝?”玉书将一盘点心打落在地,气的咬牙作响。 军营外面一阵骚动,一股很强的风不知从何处而来,所以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大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阵尖叫声,不是让的尖叫,而是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不是突袭吗?我们会有这么大的风?”玉书刚出去,感觉到头顶的异常,她抓住一个人就问。 “我也不知道,我连周围都快看不清了” 玉书勉强能看到头顶上的一点点动静,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大家,他心里一阵发寒。 “大家不要出去,快回帐篷” 千语的声音及时的出现在大家身后,方才听说有突袭,她的酒意早醒。 她已经拿出了手上的晨龙,在一阵阵烈风中,唯独她抬头看到了空中的东西,那是一只像鸟一样的大怪物,有翅膀,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是狼鹰”千语心里一阵紧张,她曾经在书中看过狼鹰的资料,这种动物嗜血为生,没有灵性,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靠近它,就会被撕裂。或是被生吞。 “师父,你认识这东西?”玉书看着盘旋在天空的庞大物体,吓早已没有了理智。 “曾经在书中看到过,应该是这畜生,只是……狼鹰一直生活在南国独特的山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千语将手上的晨龙握的紧紧的。 “玉书,你把所有人都疏散开,不要让它接近更多人,我不想看看它还有没有伙伴” 千语交代着,手上的晨龙丝已经射了出去,晨龙丝的目标居然是狼鹰,玉书吓了一跳,紧张的瞳孔都放大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追逐狼鹰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二十九章:追逐狼鹰 易子棠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很要强的女人,她挥舞着晨龙丝,他看着她把晨龙丝套在了那头怪物的脚上,看着她想要拉住它,他知道他的力气打,可她总归是女人,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他这个男人来做比较好。 千语将晨龙丝牢牢地套在了狼鹰的脚上,她一点一点的往后面拉,她知道,绝对不能让它接触到那些士兵,一旦它碰触到了血腥味,那么一切都晚了,大家都会被它攻击到。 可是,千语觉得自己根本拉不住它,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气好像受到了阻碍,总觉得浑身使不上力。 “你想把它拉下来还是想被它拉上去?” 关键时刻,易子棠过来拉住了她手上的晨龙,陪她一起拉着,只要她不放手,他就不会松开。 “子棠,你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吗?”千语回头惊讶的看着易子棠,这个时候,她以为大家都在做离开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会注意到自己。 “你觉得我能离开吗?我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小队长,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先离开呢?”易子棠浅浅一笑。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无力,无论我如何努力,根本使不上力气”千语懊恼的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继续拉着晨龙。 易罪棠闻到了空气中蔓延的酒味,还有她那半边通红的脸颊。 “喝酒了?”他小声的问了一句。 “嗯,很明显吗?”千语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 “很明显,喝酒居然不叫我”易子棠开了句玩笑。 “就喝了一点点”千语突然解释到。 “这东西该不会是被你的酒香吸引过来的吧?” “绝对不是,狼鹰只对血腥味很敏感,其他的味道它不是很能分辨” “哦,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将它引到这里来的” “你猜会是什么人?”千语淡淡的问到,他觉得军营里有细作。 “这可不好说,军营里的人太多了,谁都有可能,就连我也有可能”易子棠很认真的回答。 “狼鹰虽然庞大、嗜血、不受人控制,不过要想通过其他的渠道控制它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除了血腥味,还有其他的方法?”易子棠一脸疑惑。 “不错,比如魏国人的巫蛊术,还有南国失传的迷魂曲” 千语一字一句,非常严肃,易子棠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厉害性。 “失魂曲?”易子棠恍然大悟,似乎听父亲说起过,因为父亲有个弟子就是南国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南国人。 “失魂曲我听说过,是由一乐器奏出来的一种音律,虽从未有人活着听过,但被人传的十分可怕” 易子棠啧啧出声,千语眉头始终未松过。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将这畜生引出军营,若是它还有其他的伙伴,等它们都聚集在这里就晚了” “嗯,军营后山离这不远,我的轻功倒是可以将它引过去,只是眼下它正要下来,若是没有什办法能拉住它,那就只能将它往空中拉” 易子棠有些犹豫的说,双眼看着头顶上即将要落下来的狼鹰,凭他和千语两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拉的住它,尤其是接下来它极有可能会攻击到士兵们。 “往空中拉?易子棠你疯了吗?我们没有翅膀,在空中使用轻功尚能保命,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拉住狼鹰?” 千语不可思议的反驳了易子棠,若是往日的她,绝对是赞同的,只是现在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寒玄,你今天怎么了?平时的你可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易子棠也察觉出千语的异常。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自己很怪,往日的力气一点也使不上来,没了那份力气,觉得心里会担心”千语如实告诉易子棠。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没了昔日的视死如归,也没了昔日的勇气,似乎在害怕什么,怕自己会出意外,心里有什么牵绊。 “力气没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出过战,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妥,难道是因为之前并没有用到力气的地方?所以连她自己都忽略了?” 易子棠略有所思,听到千语说身上无力,他不由的紧了紧手中的晨龙丝,怕那狼鹰会伤到了她。 “不碍事,还有我在这里,只要我们将它引到山上去,就能避免它伤到其他的弟兄们” “你想怎么做?狼鹰可是很危险的动物,从未有人在它眼下逃出生天的” “办法总会有的,大不了就陪上我这个小队长的一条小命”易子棠开玩笑的回答到。 “别开玩笑,兄弟们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在我面前你不许说这样的话,听到了吗?” 千语生气的怒瞪了易子棠一眼,手中的晨龙丝被她拉紧了,丝毫不输给身旁的易子棠。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力气没有,一个主意也没有,甚至是什么办法也想不到,这样的她真的好讨厌。 “怎么了?心里不舒服?”易子棠明知故问,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总算是有些欣慰。 “没有,只是太意外,没想到你这么不重视自己的性命”千语撇了他一眼,缠着晨龙丝的手突然用力一拉,身子飞快的朝狼鹰射去,一个箭影跃上了狼鹰的背。 易子棠未来得及思考,也追随着她的身影,跃上了狼鹰之背,两人同时收起了手中的晨龙丝。 “眼下我们在这畜生的背上,若是它攻击士兵们,我便一剑斩了它的头”易子棠抽出腰中配剑,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 “一剑斩了它的头?恐怕你不知道吧,狼鹰不但如狼凶残,而且还有鹰的双翅及如铁般难以攻击的毛皮,否则凭那些武林高手,哪个没有武器?何必葬送自己的性命?”千语一个淡淡的冷笑,不是她打击易子棠,而是她实话实说,告诉他实话罢了。 “皮毛如铁?不会吧?我就不信我砍不了它”易子棠说罢,举起手中的配剑就要朝那狼鹰砍下去,奈何却被千语阻止住了。 “你疯了?我们现在可是在它背上,你若激怒了它,我们都得遭罪受” 千语眼明手快的拉住了易子棠的手,将他手中的剑夺了下来,正在两人欲说话之际,脚底下的狼鹰突然朝空中急速飞起,原本快要着地的双脚也收了起来。 站在狼鹰背上的千语和易子两人重心失衡,差点没被它甩出去,所幸它的翅膀够大,两人及时抓住了它的翅膀,才免于掉落。 “寒玄,你知道这畜生要飞到哪里去吗?” “不知道,但我猜测,不会是回巢穴,这里是楚国,它的巢穴不会在这里” “它为什么突然要开军营?它如果是在觅食,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有两个可能”千语眉头一抬,看着前方。 “什么可能?”易子棠也看着前方,似乎有些意外,狼鹰所飞去的方向正是方才两人说过的军营后山。 “第一,它只要抓住我们两人就可能饱餐一顿”千语一本正经的说,易子棠听的也是一本正经,待听完她的话之后,才幽幽的看上一眼。 “认真点”易子棠的眼神里透露着这样的信息。 “第二,它的确是受人控制,只要抓到某个人就完成了任务”千语继续一本正经。 “它能知道我们是谁?”易子棠惊讶的低头看看。 “不知道,不过,控制它的那个人知道” “控制它的人?” “不错,如果我猜的没错,她要来了”千语挑眉一笑。 “这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而且她还用了只有狼鹰能听到的特殊乐器,她将它引到军营的目的恐怕是想在两国结束战争之前狠狠的让楚国损失一批士兵” “这么说,两国使臣已经达成了协议?” “对,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着急,毕竟可是有人不想两国友好,他们可是很想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千语眼神中隐藏着浓浓的忧伤,易子棠只一眼就看到了,所以,他自然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继续打仗的必要,我们这些士兵自然就要撤离边境,所以,他们的目的不是陈将军就是你?”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谁,只要是个能让战争继续的人物就可以” “可是,我们和陈将军的身份可不同,抓了我们有什么用?” “你忘记了吗?我这个不中用的少帅不久是王上亲封的吗?看来她见过我,也知道我的头衔,虽然没有将军的头衔大,至少也是可以挑起战争的人物” “寒玄,他们的目的这么明显?会不会……”易子棠想说,其实你真实的身份更加的有说服力,想想不妥,立即闭嘴了。 “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他们的目的根本就是要我这个不中用的少帅的命,他们怕我会被召回朝廷,届时王上一定会加封” “若我一旦加封,就有可能是楚国最年轻的将军,漫长人生,我会与他们对战到底,他们怕的只是这个而已” 千语自嘲了一声,还是很严肃的说着。 第二百三十章:宋颜之击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章:宋颜之击 “他们的目的是永绝后患?他们怕你” “也许吧,不过他们担心的太多了,虽然我在战场上的战绩不错,可我毕竟无故失踪了近两年时间,纵然是回朝廷,王上是不会给我加封的” 千语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前方,关于这个问题她自己曾经也想过,究竟是要在战场上有一番作为,手握兵权,把他的兵力瓜分出来,再捅破他的江山,还是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的为楚国子民贡献,为他巩固江山。 亦或,安分的在少帅这个不会危险的头衔之下成长?纵然有朝一日有加官进爵的机会也拒绝,直到机会成熟时,就回去找母亲和晏风? 这些问题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也很庆幸自己无故就失踪了数年,虽然自己什么也不记得。 “你又怎知王上不会再加封你?现在战场正是缺人之际,朝廷那些人,恐怕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吧”易子棠有些担心的说。 “他们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现在战乱需要人时把你推出去,待来日战争结束,要加封时,他们表面上会同意,但是,很快就会把你踩下来”千语笑了一声,朝廷的那些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可是亲眼看过呢。 “既然你知道,当初就不该进军营,现在更不该这么努力,你是个女儿家,无论你的战绩多好,一旦被别人发现,你就是战功赫赫,也是死”易子棠在心里默默的怒吼着,看着前方的眼神都变了。 “前方就是它要落脚的地方,子棠你找准机会就跳下去,等等。。” 千语突然靠着狼鹰的翅膀在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远远的也看不清树林里的情况,若是有人埋伏在里面可就不太妙。 “还是我先下去吧”千语改了口,身体也开始往前倾,做好了要跳下去的准备。 两人都感觉到了狼鹰在慢慢的往下降,周围的树木越来越清楚了,风也越来越小了,它的翅膀不再拍打,渐渐的往下降。 易子棠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怪物,虽然曾经也听过狼鹰这种东西,但是没想到这么大,不但能承载两个人,还能飞的这么平稳, “你先下去?为什么?刚刚不是说让我下去的吗?我的寒少帅,你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的手下放心一点?我也是个有武功的人,自然会察觉底下有没有埋伏,所以,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易子棠生气的扭头,没有看千语,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底下的树林,感觉里面并没有埋伏,于是纵身一跃,离开了狼鹰的背上,施展轻功轻轻的落在了一棵树上。 待易子棠观察到树林里没有埋伏后,给了千语一个暗号,千语立即射出晨龙,纵身一跃,也落在一棵树上,明锐的双眼在漆黑的树林中捕捉着。 两人尚未确定树林是否真的安全,头顶上的狼鹰便盘旋回来了,而且是快速的朝两人发起进攻。 “快闪开!“千语一声厉喝,身子也跃出数米,易子棠也很有默契的离开了那棵树。 只见那狼鹰一双庞大的爪子狠狠的将几棵树拍烂了,力大惊人,易子棠回头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找地方躲起来”千语冲易子棠大喊了一声,手中的晨龙丝已经射出,缠上了他的腰身。 千语一把便将易子棠拉到了自己身边,拉着他一起跃飞了狼鹰爪下,易子棠将藏在身上的暗偷偷拿了出来。 这暗器是他当初下山离开苦剑门时,父亲让他带在身上的,与千语手中的晨龙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他从不拿出来,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怕旁人误会。 如今会有拿出它的念头,全是因为怕千语受伤,那狼鹰很凶狠,看起来比传说中的要凶残。 “等下若是能找到比它身体小的山洞就进去,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控制它的人已经来了,只是不会轻易出来” 千语一边拉着晨龙丝,一边四处找着周围的洞穴,希望有什么洞穴可以让他们容身,否则,一直被它追下去迟早会受伤。 “你怎么知道那人来了?”易子棠感受着周围的动静,他怎么就没有任何感觉? “当然知道,她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早已出卖了她的行踪”千语浅浅一笑,并没有指明说那人在哪里,这可人易子棠好着急。 “我怎么感觉不到?莫非我的武功真这么低?”易子棠百思不得其解,他感觉周围没有陌生人的气息。 “来人还是个女流之辈,武功在你之上,还有你我都不会的巫蛊术,面对这样的高手,你说我们有没有把握从她眼下逃生?” 千语不只要和易子棠分析眼下的情况,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有能让两人容身的洞穴,便会把易子棠推进去。 “寒玄,你说的这个女人难道是魏国人?”易子棠终于明白过来,因为千语提到这人会巫蛊术,所以他猜测此人必定是魏国人。 “何止是魏国人,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我两人的身份可比不了” “莫非是……魏国郡主?”易子棠终于豁然开朗,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不错,正是魏国郡主宋颜,我曾经打听过她的消息,她来军营参战的目的并不清楚,但她的巫蛊术授她师父嫡传,而她师父却从未有人见过” “你怀疑宋颜的师父是魏国巫蛊术的传世者?” “嗯,不仅仅是怀疑,我曾命人调查过她,发现她不止武功很好,而且还是魏国巫蛊术最厉害的人” “她不是应该在魏国吗?为何会来搅这次的浑水?” 听易子棠这么一说,千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小子整日在军营中,真是什么事都不知道,连魏国郡主与南国王子联姻的事也不知道。 “魏国不只是与南国是友国,还是联姻的友国,关系非同寻常,你觉得南国与我们楚国大战,她一个未来王子妃能沉住气吗?” 千语慢慢的给易子棠开导,这些事情她原本也是不知道,前不久才让玉书去查到的,要不是中途这么探查过,她也不会知道这魏国的郡主这么不得了。 “未来的王子妃?莫非她未来的夫君是穆长风?”易子棠故意提高了声音,而且还暗中观察着千语脸上的变化,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不是穆长风,是南国嫡子穆长君”千语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南国的穆长君?传闻那是个疯癫入骨的王子,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只知道他在数年前失踪了,如今虽然已经回宫,但仍旧疯癫成性,他怎么会与魏国郡主有婚约?” “宋颜不但是楚国将来的强敌,更是眼下最难缠的敌人,这个女人不是一般屈居于后宫之中的甘愿者,她有野心,一份将自己未来夫婿推上真主宝座的野心” “这个魏国的郡主这么不简单,也不知这穆王子殿下能不能受得了她”赵夕心里小小的偷笑了一把。 赵夕感觉不可思议,这些事情千语是怎么知道的?连他都不知道。 “穆长君是南国嫡子,王后的儿子,将来继承王位的人选,虽然听说疯癫后原本支持他的人倒戈相向,但仍旧有不少人想要扶持他,赵夕,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千语突然就像问问赵夕关于朝廷势力的问题,想听听看他的想法。 “这是自然,扶持一个精明的君王珂比扶持一个糊涂能控制的君王容易的多,南王就是太过于精明,疑心病重,南国朝廷上有多少人在等着这位精明的南王让位,谁都心知肚明”赵夕不紧不慢的慢慢分析着,完全不知道这是千语在试探他。 “看来这小子挺清楚朝廷的有些事情的,只是,这南国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也没有什么用,这楚国的事情不知他知道多少?”千语暗暗的想着,一双眼睛看着紧紧跟着两人的狼鹰,而且空气中那股特殊的味道越来越近了,似乎就在俩人身后,可是,两人身后明明什么人也没有。 “走……”千语突然厉喝一声,拉着赵夕就滚进了一个洞穴中,这个洞穴刚好能进两人,体积庞大的狼鹰卡在了外面,两人暂时安全了。 “嗯?为什么空气中的那股特殊的味道闻不到了?莫非她已经走了?还是说。。她也一直跟在狼鹰后面,亦或,她就在狼鹰身上?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她究竟在哪里?”想到刚才这一路宋颜就在俩人的身边,千语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在暗中对两人出手,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这些南国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前面来了个男人,现在又来个女人,再这么下去可不太好”千语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阵凌乱,这样的事情真的太让人措手不及了,除了穆长风在军营里,居然还有个穆长君和魏国的郡主,这些人的身份举足轻重,那个都不是自己能惹的人物。 第二百三十一章:赌生死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一章:赌生死 “寒玄,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刚才一直围绕着我们的味道没有了?”赵夕担心的问千语,那股味道可不是只有她一人闻到了,他也闻的清清楚楚,只是没有问罢了。 “嗯,那股香味已经没有了,我担心……”千语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对不对。 “的确是没有了,是不是证明她没有跟着我们进洞里来?” “嗯,她人已经不在我们左右,也就证明她放下了对狼鹰的控制” “她这么快就离开了?会不会是故弄玄虚?” “不会,她不需要这么做,现在唯一能猜测的是她为何会放弃了控制狼鹰”千语很肯定的说。 “他们南国人正还真是奇怪,穆长风在军营,穆长君也在军营中,现在连个未过门的魏国郡主也在军营,还追着我们跑,何时这南国的后宫夺嫡转移到这沙场之上了?”赵夕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你不清楚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杀了狼鹰离开这里”千语严肃的说到。 “杀了狼鹰?寒玄,它可是被那个魏国郡主控制着,我们能杀的了它吗?”赵夕拉过千语小心翼翼的在她耳边耳言语,一双眼睛也不停的转动着,生怕被宋颜听到。 “放心,她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可以不用这样,我累你也辛苦”千语推开赵夕的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赵夕听言,也跟了上去,在她身边坐下,洞中有些潮湿,他有点小冷,有些担忧的看看千语,他一个大男人尚觉得冷,为何她却一点冷的意思也没有? “管她是魏国的郡主还是南国的王子妃,只要阻拦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千语冷冷的盯着前方,这个眼神让赵夕往旁边移了移,一个眼神就把他吓成了如此模样。 “听闻宋颜是个很厉害的巫蛊师,在南国和楚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在魏国却无人不知,也不知是真是假”千语一扭头看到赵夕那副害怕的模样哑然失笑。 “我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这里比较暖和”赵夕看到她的眼神急忙解释。 “嗯,不是怕我就好!” “就算是怕你,也不能说出来啊!”赵夕小声嘀咕着,一门心思想事情的千语却没有听到。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现在的处境对我们很不利,虽然我觉得她已经走了,但是狼鹰还虎视眈眈的在外面守着我们”千语靠在墙壁上,把玩着手中的的晨龙,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纹路,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使用过其他的武器了。 “赵夕,如果我们今天在这里喂了这畜生,你会不会不甘心?”千语突然笑了起来,她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呢?他是个男人,尚未娶妻生子,年纪轻轻的死在这个地方,自然是不甘心的,何况是他不甘心?她也是不甘心的。 “我还没有找到晏凤,还没有回去见母亲,还没有带她离开那个地方,我怎能甘心?”千语心理透着忧伤,眼神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杀气。 “寒玄,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不甘心死在这里?”赵夕慢慢的靠近她,其实,不甘心归不甘心,如果能和她一起死在这里,他是不后悔的, “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不甘心,我还没有告诉我心爱的姑娘我喜欢她,怎么能轻易死在这里呢?”赵夕的眼神看着千语,似言有所指,千语却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真是不得了,连咱们的赵大公子都有心仪的对象了,不知是哪家姑娘掳获了你的心?” “莫非是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看上的?怎么也不和兄弟们说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能让你平安回去” 千语信誓旦旦的拍着手中的晨龙,浑身一下子充满了精神,赵夕却始终不发一言,他还能怎么说?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她吗?或是直接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我心里一直喜欢着的那个人只有你,一直都是你,从未改变过” 看了千语喋喋不休,看着她颤抖的双手,赵夕心里很难受,他知道,她在找话题转移自己注意力,若是她一直去注意外面的狼鹰,心里只会更加的害怕。 “嗯,我知道,只要有你在,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赵夕很放心的把自己的命交给千语,若是旁人,恐怕他就没这么放心了。 “可是这一次,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我也怕,如果对方是拿着武器的敌人,或许我还能有办法,可那是凶残的狼鹰”千语慢慢道来,有些惭愧的语气让赵夕心中紧。 “这种话本该是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说的,为何却从你口中说出来?身为下属没有做到保护你的责任,已是很过意不去,身为男人也没有保护好你,更是不该”赵夕暗暗摸着袖中的武器,若是两人一起用武器攻击狼鹰,逃出去的机会或许更大些。 “你也别气馁,我们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吗?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千语推了推赵夕,眼神告诉他不要担心。 “我也没有担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宋颜会收起对狼鹰的控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刚想了很久,唯一想到的就是她已经控制不住它了,所以只能放弃它,而且我们已经入了这山洞,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她是打算让外面在这里自生自灭,或者是喂狼鹰的肚子” “必须的这女人这么狠毒,那穆长君今后要是娶了她,这南国和楚国还能和平相处吗?” “你怎么知道南国和楚国今后要和平相处?” “这还用问吗?现在军营里的人都知道,这仗不打了,今后不是要和平相处还能是什么呢?” “那些面子上的话你也相信吗?你认为南王现在的示好真的能左右南楚两国将来的关系吗?你不要忘了,紧紧只是因为两国质子一事,就已经牺牲太多人了,现在穆长风找到了,可是,我们楚国的晏风王子却还没有找到,他之所以会先示好,也只是要给王上一句话或者一个交代而已”千语有些激动,语气越来越奇怪。 “我们只是在战场上杀敌的士兵,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我们不懂,想的自然也就没有少帅多,我们只知道,不打仗就是天下太平”赵夕酸溜溜的嘟囔着,这话听着像是他平时会说的话,可却是话中有话,千语一时间也惊讶的看着他。 “招夕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提醒我吗?千语还是说他知道些什么?”千语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停了下来。 “寒玄,我们只是保家卫国的士兵,只要不打仗就好,何必去揣摩那些朝廷上的事情?”赵夕见千语不再说话,继续说到。 “是,我们都是是士兵没错,可我与你们却不一样,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没有能保护母亲的身份和能力,更加没有能光明正大向南国讨要晏风的理由,我还要见他们,所以。。我即希望一直这样战争下去,又渴望着战争结束”千语朦胧的眼神暗了下来,心里一团凌乱。 “少帅你的头衔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底下的弟兄们都是心甘情愿跟随你的,不管打仗或不打仗,我们都是你的最好的支柱,所以,若是王上有信要送往南国时,少帅可否派人暗中相助?” 赵夕这一段话把千语吓了一跳,她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因为,她有打算拦截南国使臣的打算,她这个打算是前几天才计划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赵夕会知道? 而且,在南国使臣前往楚国时,她曾经派人暗中护过他们,她如此的尽心尽力,赵夕怎么就会猜测到她会有拦截王上的信的打算? “嗯,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在着手了”千语失神的答应了一句,心里仍然在想着赵夕是如何知道的。 “晏风,我是不是很自私?这场战争最初的矛头不就是因为你何长风吗?为什么当我打算把事情继续下去时,心里想到的却只有自私这样的念头,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无情的开始这场战争,而我却连将它继续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母亲,你知道有多么的可笑吗?他们已经找到了长风,可是,却没有人记得还有晏风,只是因为欧阳氏垮台,只是因为母亲你已不是王后,所以,他们就没有人关心晏风了,母亲,我应该像他们一样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吗?千语不知道要怎么做”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胸口是冰冷的心,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这个少帅的头衔是多么的渺小,只是一个铁骑兵的少帅,所以,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一个铁骑兵的少帅,所以,没有任何指挥千军万马的权利,也没有剑指南国的能力。 “母亲,如果是舅舅还在,舅舅也不会继续打下去,是吗?所以,当他无情的向我们举起刀的时候,舅舅没有反抗,你也没有反抗,是吗?” “我应该放弃计划吗?待两国的战争结束后,我就离开军营,自己去寻找晏风” 第二百三十二章:狼口脱险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二章:狼口脱险 千语的思路一直飘忽不定,想到那些过往,再想到那些没有人体会过的痛苦,她并不想就只有放弃,可是,赵夕说的也有道理,再这样下去,牺牲的人会更多,何况,大家都不希望打仗, “什么铁骑兵的少帅,什么弟兄,我哪里配?我只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孤魂罢了,只要没有了战争,我就会离开军营,离开你们”千语仰头一笑,似乎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夕,听我的命令,跟在我身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头”千语突然站了起来,手上的晨龙剑发着幽光。 “你想做什么?”赵夕急忙问千语,拉住了她要往外走的身子。 “当然是出去,还能做什么?难道你真打算在这里呆着?” 千语叹了一口气,看看赵夕,她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 其实,千语有一个下策,可以让赵夕从这里出去,只是,她想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留着。 她本来就打算今天去拦截公孙羽廷的信,就差找个借口离开军营,玉书那边不成什么问题,就是赵夕不太好应付,若是让他看到她出去,必定会跟着她。 眼前就有这么个好机会,她本来打算利用守在洞外的狼鹰,将赵夕迷晕留在洞中,到时她自会想办法离开,只要在他没发现之前赶回来,一切都会进行的很顺利,赵夕也是个很好的人证。 只是眼下却不必这么做了,她已经决定了,若是南楚和睦如初,不再需要战事,她定脱下战袍,离开军营,去遥远的南国找晏风,再回来把母亲救出宫,离开那些事事非非。 纵然用几十年或是一生的时间,她也愿意去做,她太渴望有家人的感觉了,有人关心有人等待着自己,那种滋味只有小时候才有过,便再也无法忘记。 “寒玄,你有办法?” “嗯,只是有点危险” “那还是不要了”赵夕有点害怕,弱弱的说。 “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今天这么胆小?”千语打趣的说到。 “可、可我怕你会有危险!”赵夕在心里深情款款,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跟在我身后,这畜生现在正一肚火气,先前被宋颜控制着,突然被她抛弃,重获自由的它正在找元凶,我们此刻出去正好撞上了它的火焰之上,这宋颜果真厉害!” 千语一步步朝外面走去,方才为了躲着那狼鹰才不得已进了这山洞,两人都不知道这洞中是个什么样子,现在要出去自然要小心点。 “知道如此还出去,少帅你这胆量真是令属于佩服!”赵夕紧随她身后,他一双眼睛看着身后。 “我向来如此,你是今日才知道我的胆量吗?” 千语挨着墙壁往外看,当看到外面有一双灯笼般大的眼睛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手脚立即停止了动作。 走在身后的赵夕也感觉到了她的反常,扭过头,正好对上外面的那双眼睛,有一瞬间,他有种把千语护到身后的冲动。 “少帅,看到了吗?前面那两个亮点,是不是那畜生的眼睛?” 赵夕轻轻的推了推千语,她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摆了摆手中的晨龙,回头看了一眼。 “赵夕,准备好了吗?”千语一声轻问。 “嗯!准备好了!”赵夕小声回答。 “冲!”千语突然一声厉喝,手中的晨龙已经射出了三支金色的箭,立即又在手中转换成了几条金丝,两人纵身往外一跃。 玉书不知道千语和赵夕遇到了什么事情,两人回到军营时都受了重伤,千语鲜血淋漓的手臂,赵夕红了一片的衣裳,无一不让人触目惊心。 玉书问了一次没人回答他,也就没有再问了,只管将营中最好的疗伤药和军医找来,所幸两人都没有伤及要害,只是不知为何身上的血如此之多。 那军医在帐篷里忙到日上三竿,才把两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扎好,千语是很幸运的,所有的伤都在手臂及腿上,赵夕却伤到了胸膛及背部。 军医忙到什么时候,玉书便在帐篷里盯到什么时候,生怕那军医会对两人怎么样似的,当军医低头走出帐篷时,千语和赵夕突然相视一笑,玉书一头雾水。 “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军医离开了,玉书急忙问到。 “……”千语摇头。 “赵夕,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想瞒着我!”见自己的师傅不说话,玉书转移目标。 “这……”赵夕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失踪了几个时辰,去哪里了?又是怎么回来的?”玉书急的直跺脚。 “唉哟,你问了这么多,就最后一个问题我能回答你”赵夕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 “怎么回来的?”玉书开心的问。 “坐着狼鹰回来的”赵夕笑靥如花的看着玉书。 “赵夕,你拿我的认真开玩笑”玉书有些生气,这种话他才不相信,哪有人敢坐狼鹰,还是两个人。 “你不相信?不相信我,那你问你师傅吧!”赵夕猛的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一脸严肃,看起来有些生气,玉书赶紧往旁边靠了靠。 “师父……”玉书扭头,一副委屈的模样。 “嗯,我们坐着狼鹰回来的”千语淡淡的说。 “……”好吧!玉书输了,原来他们真是坐着那凶残的狼鹰回来的。 “师父,幸好你回来了,你不知道,那狼鹰凶残……” “凶残无比是吗?还嗜血如狂,近不了身,可那又怎样?我和你师父一样把它制服的乖乖听话”赵夕大言不惭的吹嘘着,惹来千语的几记白眼。 “你接着吹,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这事吹到哪去,玉书不知道你的几斤几两?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千语抬眉给了赵夕一个嫌弃的眼神。 “少帅,什么叫吹?若是当时换成玉书,恐怕……两人早就进它肚子里去了”赵夕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千语无奈的摇摇头。 “这狼鹰的确是凶残的很呐,若不是它咬到了我的血,怕是真要吃大亏,只是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它为何会怕我的血?” 千语没心思再听赵夕吹嘘,她在想着几个时辰前的事情,与那狼鹰拼了命的一战,赵夕受伤严重,她为了从狼鹰爪下救出他,不惜以自己的手臂做诱饵。 当时那狼鹰一口就咬了的千语的手臂,恨不能立即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哪知当它初尝到她鲜血后,却突然尖叫起声,仰天长啸,将嘴中的血液吐了出来。 千语记得,当那狼鹰将口中的血液吐出来时,目露凶光,比之前更加暴躁,险些用翅膀将两人扇飞,所幸它只是暴动了一小会儿,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直到它看千语的眼神产生了变化,于是,千语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打算和它沟通一下,这么大胆的想法立即遭到了赵夕的反对。 可是,反对无效,千语大胆的仍然尝试了几次,那狼鹰什么动静也没有,正待她垂头丧气要放弃之时,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她和赵夕都意想不到。 那狼鹰直把头往千语身上靠,它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靠着千语的身子,似乎在嗅她身上的血腥味,最后确认了什么般的趴下了身子。 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所以才有会赵夕现在吹嘘的这些话,也不看看这都是谁的功劳,只是一直令千语很疑惑不解的却是那狼鹰的态度,为何自己的血液会让它有此反应? “我体内的血液里面有毒,莫非……那狼鹰是对毒起了兴趣?”千语猛然一惊,想起曾经中毒的经历,细细数来,自己身上的毒好像还不止一种两种这么简单。 赵夕是个很能活动的人,不到半天时间,军营中谁人不知他赵小队长坐过一回狼鹰?看他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千语也顾不得他有伤在身,罚他去训练场做人体箭靶去了。 这不仅能训练新人,还能改改他那话唠的毛病,在军营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呱噪,他怎么就是记不住?还是无视军规? 千语这一罚,可就苦了玉书带着的一众新人,他们虽然也是优秀的弓箭手,可要他们不差一点半分的射中赵夕胸口那个干粮饼,还真的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玉书,少帅这罚的是赵队还是我们呐?我们这双粗糙的手可不是小姑娘的绣花巧手,做不来这些小洞小孔的细心活” “就是,我们这箭头一射过去,别说射烂他胸口那饼了,就是赵队整个人都得射穿” “这不是要我们杀了赵队吗?这活我们可做不了” 众人手持弓弩找玉书在讨要说法,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玉书头都大了,他无奈的叹口气,双一摊,说了一句“那你们想要怎样?” “谁行谁先上!”众人异口同声的答了一句。 刚巧,千语从外面回来经过训练场,这句话自然是被她听到了,一字不漏的入了她的耳朵,于是,她一把抢过身后一个士兵手中的弓箭,一箭射了出去,穿风带火般的一箭。 第二百三十三章:明旨暗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三章:明旨暗下 千语这一箭惊呆了场上所有人,她这一箭的力道用的刚刚好,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刚好射在了赵夕胸口的那块饼上,那支箭还稳稳的插在上面,而赵夕早已傻眼了。 千语射完这一箭将手中的弓弩还给身后的人,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训练场,众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众人才惊醒。 “看到了吧!不是不可能,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你们不敢做” 玉书语重心长的说,眉眼带笑,一脸笑气的盯着赵夕,让你说大话,让你得瑟,怎么样?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吧? “臭小子,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刚才那一箭幸好不是你射的,否则我哪能看到这一刻的风景啊!”赵夕撇开了头,有些赌气的不去看玉书。 千语回到帐篷时,问琴正在收拾屋子,她心里有些担心,虽然没有什么忌讳的东西,但让她察觉自己的女儿身可不好,毕竟她还没打算现在就离开军营,也不想以这种方式离开。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去吧!” 千语一进门就要打发问琴出去,最近的事太多了,以至于她都没有时间送她出军营,否则以她的脾气早就把这个女人送走了。 “公子,方才你不在,来了几个军官找你,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问琴没有出去,反倒是说起了话,也没看千语,她知道自己的这几句话寒公子一定会听,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军官?可有说是什么事?”千语尚未坐定,听问琴这一说,她没心思坐了。 “见你没在,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倒是留了个侍卫在门外,你回来时没见着吗?”问琴终于不再收拾东西,转身很认真的看着千语。 “门外的侍卫?难怪觉得有些不对劲,竟是来了个陌生的侍卫”千语小声嘀咕着走出了帐篷,却发现刚才见过的那个侍卫已经不在了。 “估计是见我回来,这会儿报信去了,也罢,且等等,或许一会儿他们人就该到了” 千语转身又回了帐篷,坐下来,茶杯尚未拿起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立即起了身。 脚步声渐渐走近,直到帐篷门口,门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撩起,走进来几个高大的男人,千语只见过其中一人,其余几人并没有见过。 “我这小小的铁骑营少帅怎么劳动这几位大人亲自造访?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见进来的人都是久经沙场的长官,千语疑惑不解,看着他们横眉冷眼的模样,心里也是十分的不爽。 “难道我这小庙容还不下你们几位吗?一进门就这么摆脸色给我看,呵……”见几人没人开口说话,千语便也一言不发,就这么站着,看看哪方先开口。 “这小子是成心与我们过不去吗?见了我们非旦不行礼,连一声最基本的问候也没有” “老赵,此人果然如他们说的,目中无人,眼中根本没有大小” “我看,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就是,老赵,咱何时要在一个小小的少帅面前低声下气?”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之时,我们是奉了圣命,前来传达王上的意思,并无意与他打交道” 名唤老赵的老将比其他几人沉得住气,神色凝重的看着站的笔直的千语。 几人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交谈着,殊不知,千语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要耗时间,我还怕耗不起吗?今天就陪你们好好站一站”千语打定主意,身子站的更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着实把一众人气的只能鼻子出气。 “哟!这小子果真是年轻,还蹬鼻子上脸了” 问琴在一旁看的心里直着急,这寒公子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气焰无敌,却不懂的交集上的规矩,果然还是要有个女人在身边才行。 “几位长官驾临少帅寒舍,不知有何事指教?” 问琴泡了茶,一句话打破了屋里的安静,千语抬眼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还是这底下的人识大体,区区一个少帅也敢摆脸色” “也罢,不与你一个少帅计较,左右你也在这军营呆不长久,且不必将你放心上” 老赵心里冷哼了一声,倒也不与千语一个年轻一般见识,他从袖中抽出来一份明旨,高傲的看着千语。 “寒少帅,接旨吧!”老赵惜字如金,瞟了一眼明旨上的字,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寒玄接旨”千语双眸一暗,单膝跪地,准备接旨。 “寒少帅,你还是自己看吧!”老赵突然将手中的明旨重重的放在了千语手中,他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寒玄领旨”千语一头雾水,虽不知旨意如何,却也只能先领了旨。 待千语起身时,那几个横眉冷眼的军官已经甩手出去了,谁也不愿在这小帐篷里多呆一秒。 问琴倒了茶,问了话,却被人晾在一边,脸上也很是难看,不过却是什么也没说。 “自己看就自己看吧,省了他们在这摆脸色,我这小庙可容不下他们那军衔” 千语拿着明旨,坐了下来,问琴远远的瞅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只见千语紧皱着眉头。 “公子,可是有什么难题?是否要请赵公子过来一趟” 问琴小心翼翼的问着,手中的茶壶已经搁下,脚步也开始往外走。 “不必,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让他知道”千语立即叫住了问琴。 “嗯,既不是大事,那公子为何眉头紧蹙?”问琴虽停下了脚步,嘴上却不依不饶。 “怎么?我这个人的事情就让你这么好奇?”千语将手上的明旨往桌上一放,有些试探的问到。 “不敢,问琴只是关心公子,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问琴关心公子是应该的” 问琴急忙为自己辩解,眼中带着害怕的泪水。 “哦,那现在我这个救命恩人要你出去” 千语淡漠的神情终是让她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 问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红着眼眶出去了,她出去后,千语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唉呀!这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是好看,少帅这般铁石心肠何必呢?” 赵夕人未到,声音却带着调侃从外面飘了进来,千语本是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听到这话,手中的茶杯飞了出去。 赵夕刚撩起帘子,迎面便砸来一个茶杯,带着滚烫的茶水,杯中飘香,他手掌快速一收,接住了空中的杯子。 “少帅心情不好?”赵夕试了试茶水的温度,仅喝了一口,心里便笑道,味道和大营的样,这少帅用的茶叶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敢进来,是觉得自己有把握胜过我了吗?”千语的确是心情不好,连说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就是怕你心情不好,才打算进来陪你喝一杯,哪知你这么不给面子”赵夕自顾自的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心情不好不喝酒,所以你也没必要陪我”千语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赵夕。 “喝杯茶也未尝不可” “随你吧!不过别想从我口中套到任何消息” “这……”赵夕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说好不喝酒的千语最终还是喝了酒,而且还喝的不少,有些微醉,玉书进来时正看到千语和赵夕在比赛,虽然这规则他不清楚,但千语一直输便知赵夕耍了手段。 “赵夕,我师父向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今天喝酒这么多酒?” “有分寸?她?哈哈哈……”赵夕突然大笑了起来,玉书满腹疑惑。 “怎么了?你和师父的伤都还没好,少喝酒,莫要再伤到了身子”玉书伸手去夺赵夕手中的酒杯。 “怕什么,不就是喝点小酒,伤不了身” 赵夕已经快说不清话了,不过手中的酒杯却抓的牢牢的,就是不让玉书夺走。 “玉书,没、没事,我还没醉”千语斜靠在柱子上,歪头看着玉书。 “完了完了,师父已经喝醉了,再这么下去可要出大事,陈将军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训过宋离,若是让他知道师父大白天喝的烂醉,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玉书推开赵夕,夺下千语手中的酒杯,非常生气的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看清醒般。 “玉书,怎么了?你的脸怎么斜了?”千语话语不清,可玉书还是听懂了,他哭笑不得。 “师父,不管有什么事,你都不应大白天喝这么多酒,万一陈将军过来了,岂不是不雅?何况……这军中有规定,非礼仪需要不可喝酒” “玉书,你真啰嗦,喝个酒,你说这么多道理,我头都大了” 千语胡乱指了一通,手指头在空中点点晃晃,看的玉书头晕眼花。 “你啊!师父何时教过你胆小怕事了?” “我告诉你,玉书,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在军营里喝酒,今后可是想喝都没机会了”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拦着我,应该陪我一起喝!” 千语说完这句话往桌子上一趴,睡过去了,留玉书一脸惊恐,赵夕也从几分醉意中清醒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睡了美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四章:睡了美人? 千语这句话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玉书和赵夕,两人面面相觑,赵夕哪还敢再喝一口酒了,清醒的脑袋里只有千语那几句话。 “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是最后一次喝军营的酒?什么叫以后想喝也喝不上了?”赵夕头脑一片混乱,抬头看看玉书,他也表示不明白。 “师父,起来,把话说清楚,你究竟什么意思?”玉书急的去拉扯千语,赵夕怕这小子没分寸,急忙拦住了他。 “今天有人来过,是营中的几位官将,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赵夕开始担忧了,他比任何人都怕,怕她再一次消失不见,怕她再一次从他能看到的地方消失。 “玉书,你可有听问琴说什么吗?” “没,我今天尚未见到问琴姑娘,难道她知道什么?”玉书眉头一皱,起身想去找问琴。 “别去,估计她也不知道,方才那些军官刚走她就出来了,若要能问到什么,她也不至于红着眼眶” 赵夕一把拦住了玉书刚抬出去的腿,摇摇头,再回头看看醉趴在桌上的千语,悄悄的做了个手势。 赵夕的手势很明显,他要玉书偷千语身上的东西,因为眼睛锐利的他刚才就看到了千语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虽不知是什么,但也能猜测到,定然与她的说有关。 “什么?你要我把师父身上的东西偷出来?”玉书不敢相信的瞪着双眼,他可没有赵夕的胆子大,哪敢在他师父头上造次? “没、事、的”赵夕又做了个手势,他自己先悄悄的靠近了千语,假借着要扶她去休息,将她趴在桌子上的身子扳了过来。 此时此刻,千语整个人都是面向着玉书的,一双衣袖也自然的散在了一边,赵夕对着玉书挤眉弄眼,玉书硬是一步也不敢靠近。 “赵夕,我师父的手段你还没尝够吗?还是说你想拉我一起下水?” 玉书离赵夕远远的,一寸也没移动过,他可不上当,这赵夕平时就没少被师父教训,现在还想拉他下水,做梦也该醒醒了。 “你师父一点也没说错,你就是胆小怕事”赵夕低怒了一声,轻轻将千语放了下来,尽量不让她的身子压到双臂。 “你……我师父也说过,君子不行小人之事,所以,我宁可你说我胆小怕事,也绝不与你同流合污”玉书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一双眼睛严肃的撇了赵夕几眼。 “你不来,我自己来,不过,少帅身上这东西被人动了,迟早会知道,有人呢,明明看到了却不阻止,不知这知情不报的罪有多大” 赵夕一边拿出千语袖中的明旨一边嘴不饶人,玉书气的只能吹胡子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纵然我现在阻止你也是惘然,你的武功在我之上,况且师父他醉着,我叫也叫不醒,你若是要看便看,只要记得放回去就是” 玉书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师父这会儿也醒不过来,要打他又打不过赵夕,只求师父醒来时不要察觉到就好。 “刚刚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不与我同流合污吗?” 赵夕终于取出明旨,轻轻的将千语扶上床榻,拿着手中的明旨闪到了玉书面前,快速的将明旨打开。 明旨上寥寥无几的几个字,不过上面盖的印章却是很显眼,是楚王公孙羽廷的王印,谁人不知? “这是什么意思?召师父进荣安?为何挑在这个时候?”玉书一目三行,一次就将那几句话看完了。 “嗯,这个时候召少帅入朝,无非是怕她太过于积功,若是她没有失踪几年,风头恐怕早就盖过这军营中的任何一个人” 赵夕紧紧的拿着手中的明旨,他从未想过公孙羽廷会有召千语入朝的念头,恐怕是之前的欧阳凌让他仍心有余悸吧! 毕竟千语在军营的这几年和年轻时的欧阳凌极为相似,当年的欧阳凌也是从一个少帅坐上将军之位,而且还有传闻说他暗中拥有自己的兵。 所以,也怪不得公孙羽廷会后怕,他只要找个借口将千语调回荣安,给她一个合适的官职,当她的风芒磨的差不多时,公孙羽廷自会放她回到战场上。 届时,千语打下的基础早已不复存在,她必须从头开始,她什么也没有,为了拿回失去的,她定会再次披甲上战场,为他冲锋陷阵,再为他打下楚国的一寸一土。 “这就是公孙羽廷,一个容不下年轻有为将士的存在的王上,与南王又有什么区别?” 赵夕气的将明旨一掌拍在桌上,若不是玉书拦着,他差点没将手中的明旨撕碎。 “赵夕,你气归气,这东西可别弄坏了,破了一点点都会被师父发现,所以,赵大哥,你赶紧将东西放回去” 玉书指指床榻躺着的千语,再指指赵夕手中的那份明旨,脸上非常严肃。 “明旨暗下,王上究竟是要她去荣安任职还是送命?就怕被人知道吗?”赵夕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明旨放回了千语的袖中,气呼呼的坐在一旁。 “喂喂喂,赵大哥,你小声点,我师父的耳朵可厉害着,虽然他睡了,万一被他听到了,你我都玩完了” 玉书捂住了赵夕的嘴,担心的看了眼床榻那边,见床上的人没动静,这才放心。 “她若听到了更好,我正想好好问问她,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和我们商量,而且还不打算让我们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赵夕一把推开玉书的手,气愤而怒的瞪着醉梦中的千语,可是呢,人家睡的正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帐篷外,问琴端着一壹醒酒茶默默的离开了,方才里面的对话她都听到了,知道寒少帅要进荣安,心情一下子又跌落了谷底。 当千语醒来时,外面夜已深,军营巡视的脚步声,夜莺的叫声,她翻了个身,突觉床上还有别人,她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匆匆忙忙的下了床,擦亮了火折子,点了灯之后,方才看清楚床上的人,原来是一直照顾她的问琴姑娘,可以,为什么她睡在自己身边? “我记得我是在和赵夕喝酒的,他人呢?为何走了也不知会一声?” 千语揉捏着额头,头还有些昏昏沉沉,实在是看不懂眼前的情况,如果没记错的话,每天夜里玉书都会来报道一些事情,今晚没有来? “这该死的赵夕,为何走的悄无声息?”千语紧攥着拳头,有一肚子的火,仰起头,心里很是无奈。 她不敢转身,知道问琴一定醒了,她刚才的动静那么大,她不醒都不可能。 “问琴……”千语醉酒后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问琴听到。 “公子,问琴不后悔”问琴紧紧裹着自己的身子,腔带哭声,却又不像是要哭。 她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子,一双美目看着千语,一副生死无悔的模样,直把千语吓的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我去,你不后悔什么?我与你一样,皆是女儿身,你与我能发生什么事?”千语心里满满的怒却又不想表达出来,只是脸上的哭笑不得却掩不住。 “我……你先穿上衣裳,什么事等下再说” 千语清了清嗓子,依旧揉捏着额头,她还能说什么?人家姑娘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估摸着这赵夕是故意让她进来照顾自己的,否则她怎会如此大胆? 其实千语不知,问琴是想尽办法才把赵夕和玉书送出去的,赵夕想着两个女人同一屋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哪知道问琴这么心思,非要爬上这少帅的床不可。 纵然赵夕在这里,他能阻止她吗?他向来有成人之美的心态,哪怕他知道千语是女儿家,可他凭什么不让问琴以身报恩? “公子、我……”问琴害羞的低下头,轻轻的掀开被子,她身上披着一件轻纱,千语背过身去。 问琴下了床,慌慌张张的穿上了鞋子,将外套穿上,红着脸,双手搓着衣角,站在一旁,等着千语发话。 “说吧!你想怎样?”千语坐下身,叹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问琴。 “公子,问琴只想跟着你,不管你去哪里,问琴都一直跟着你” 问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得千语手中的茶水晃了几滴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问琴会跪下来,她以为她会如之前那般威胁自己。 “我若是个有身份的男人,你说这些话,定会心动,随你跟着我天南地北的漂泊,可惜我不是男人,更加没有身份” 千语端起了茶杯又放回了桌子上,手指在桌子敲打着,心里在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告诉眼前这女人自己是女人? “她没有发现我的女儿身,证明她没有与我亲近的念头,只是想趁着我喝醉了做一场戏而已,所以,她的目的只是想跟着我?” 千语继续想着事情,问琴在一旁却急了,却又不好意思再说话,只能干等着,希望寒少帅答应自己。 千语心里想着事情,一双眼睛却四处飘荡,一个不小心就瞅到了床上的东西,那是一片红色的血液。 第二百三十五章:离营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五章:离营 那床上的是什么,千语只一眼便知那是象征一个姑娘清白的落红,但她不想点破,估计是她自己弄伤手指头滴上去的吧! 千语只当没有看到,转而看向了别处,什么落红,什么男女之事,什么以身相许,什么终身不悔,全都是谎言,两人皆心知肚明。 “你确定只是要跟着我?没其他的想法?” 千语突然眯起双眼,她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这个看似胆小又痴情的姑娘有可能是细作,虽然没有证据,虽然她什么也没做,但千语就是觉得她很不简单。 “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留在我身边?真是因为我救过她?难道不是因为要取得楚国军营的消息?” 千语重新打量着问琴,心里有太多疑虑,她不能现在就给问琴一个回答,她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公子,问琴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公子能让问琴跟着,问琴可以不要任何名份” 问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误会了千语的意思,她以为千语在问她想要什么名份,她的心里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问琴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跟着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帅,给不了你什么,你何不去找个更好的?” “公子果然是在嫌弃问琴,问琴从未觉得公子应该给问琴什么,问琴只想好好侍奉公子,莫说公子现在在军营只是少帅,哪怕将来公子失去名利,不在有一官半职,问琴也跟随公子左右,绝不离弃” 问琴把话说的如此振振有词,千语一时话塞,也没有话回她了,难道是左右都推脱不了? 千语最终是答应了问琴,让她以侍女的身份留在了她身边,这就是问琴自己要的结果,两人约定,四下无人时,问琴可以以丫鬟自居,若有人时,只能是侍卫,少帅身边的侍卫。 当赵夕和玉书得知此消息后,惊讶的合不拢嘴,赵夕没想到一直小脸谨慎的千语会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留在身边,虽然能猜测到是那姑娘死缠烂打,可是,她可以拒绝的呀! 千语要离开军营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除去偷看过明旨的赵夕和玉书,恐怕也就只有问琴和那几位高官了,底下的士兵根本没人有消息。 没过几天,千语便悄悄的收拾好了东西,暗中将要带走的东西都清理了,问琴发现了却不说。 问琴一直偷偷的观察着千语的一举一动,估计她心里也很明白,少帅之所以会那么轻易答应她,仅仅是因为他能轻易的摆脱她。 所以,她万不可大意,更要多加留意少帅的一举一动,纵然是夜深人静的休息时间,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然,醒来后,他人就会不知去向。 千语千般万般小心,可还是敌不过一个女人痴情的心,她收拾好的东西其实很少,一套简单的衣裳,加上随身携带的一些碎银及药物。 千语要走的前一天夜里,赵夕和玉书在房里收拾着东西,开玩笑,他们知道寒玄要瞒着所有人离开,怎么可能不做些什么? “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玉书,你那边呢?”赵夕简单的收拾好了一个包袱,再回头看看身后的玉书,惊住,无语,吸气、呼气,再吸气。 “不行,我要平静!”赵夕平复着心中刚冒出来的怒火,转身一脸带笑,玉书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这套衣服,扔” 赵夕走到玉书面前,伸手一把掀开他刚收拾好的大包袱,从里面抓出来一堆东西。 “这双鞋子,丢”赵夕面无表情。 “这个帽子,开线,扔” 玉书弯腰去捡着被赵夕扔在地上的东西,脸上很不高兴。 “这是师父给我买的” “这是师父用过的帽子” “这双鞋是师父……” 玉书嘟囔着,不一会儿,怀里就抱满了东西,脸上早已凝起了一片冰冷,赵夕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翻着玉书那个大包袱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什么衣服这么旧?该丢了” “还有这些零嘴也不许带!” 赵夕又扯出来一堆,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笑容,那个大包袱总算是变小了,可是玉书脸上却快挂不住了,眼中的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我特地给师父带的,丢不得!师父喜欢吃” “这衣服是去年过年时娘亲为我做的,也丢不得!” 玉书怀里的东西已经抱不住了,赵夕回头看着被自己刚丢在地上的一小包零嘴,撇了撇嘴。 “她喜欢吃的?还是留着吧!” “这衣服是他母亲亲手做的?也留着吧!” 赵夕别过了脸,将玉书怀里最上面的衣服和零嘴拿了回来。 “除了这些,其他不许带!” 他重新帮玉书把包袱收拾了起来,就一个小小的包袱,玉书百般无奈的站在一旁。 “怎么了?不高兴?你以为我们这是搬家?我们是偷溜,能带这么多东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赵夕瞪了玉书一眼,他想这样吗?他也不想啊!可是……他们这次是打算悄悄的跟着千语,而且他们还是擅自离开军营,并没有上报名单。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光明正大离开军营的吗?什么叫偷溜?” 玉书不高兴了,将怀中的东西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他可是光明正大的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偷溜这样的话他可听不下去。 “不是偷溜是什么?你以为你师父平日里教你的那些君子之行眼下用的上吗?眼下可不是你行君子风的时候,咱们要做一回偷偷摸摸的逃兵,你若是不愿意,那你留在这里吧!” 赵夕翻了一记白眼,他平日里难道就不是君子吗?他现在还不是要委屈自己做一回逃兵,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师父,为了……公孙千语。 “不,师父要离开,我留下来做什么?虽然是要悄悄的离开军营,但,我绝对不是逃兵,我与你可不同,你是军营的兵,我当初是跟着师父入的军营,这名册上可没我的名字,所以,我来去自由,就算我走了,军营里也没有损失” 玉书抬眉得意的说着,他早就想起了这档子事,今天正好拿来压压赵夕,免得他总要自己跟着他做些吃亏的事情。 “那好啊,那明天你颜公子就大大方方的从大家眼皮子底下走出军营,哦,对了,到时记得背上你这个包袱” 赵夕严肃的将话说的很不近人情,他也知道玉书当初是跟着千语才入的军营。 玉书的名字根本就没有入名册,他要想离开军营的确是随时都可以,只是他担心玉书会惊动千语。 若是赵夕猜的没错,千语一定会一个人离开,并没有带玉书的打算,也没有带那姑娘的意思,若是她有带走她的意思,恐怕那姑娘也不必暗中观察着她了。 离行这天,千语把玉书支开了,让他带着特训的弓箭手去树林里了,赵夕的工作也安排的满满的,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是见不到千语的。 问琴是最好也是最不好打发的,她每天都要给千语准备午餐,所以,千语找了一件事情给她做,让她去街上买东西。 千语怕她起疑,特地告诉她自己要出去,午后才能回来,所以午餐就不必准备了。 当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千语突然觉得少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该带的也都早就拿走了。 “难不成我这是想要有人送一程吗?”千语自嘲了一句,扣好手腕上的晨龙,穿好护腕,系好腰带,一切准备妥当。 她轻轻松松的出了铁骑营,身上的少帅令已经放在上交的物品中,她身上只有一块回城令能证明她的身份,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她不需要过多的东西去证明自己的身份,那是很危险的。 千语前脚刚踏出军营之地,跨上马背,赵夕和玉书便不约而同的跟随而去,虽然无人过问,却还是让人很疑惑,尤其是军营外驻守的巡逻兵。 谁会不认识赵夕和玉书呢?寒少帅身边的大红人,可是这离开军营的顺序是不是有些奇怪?想归想,疑惑归疑惑,始终还是没人出来问一声。 千语没有察觉到离自己一里外的路上有两个胆大包天的男人正跟着她,而这两个男人也没发现自己身后还跟着个痴情女子,这一路上像极了你追我赶。 问琴骑马的技术很好,她居然可以很快的使一匹战场上的马听命于她,更没有惊动到前面的人,就这样默默的在后面跟着,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那马儿不必她使唤,自己就知道紧跟着赵夕两人。 这一路可不会就这么无聊,这么长的路程,翻山越岭的崎岖山路,荒凉无人的小路,没个山贼山盗也是不正常的。 这会儿,千语被人瞧上了,她选择的是一条捷径小路,一个人骑马还是很好走的,而且,她认为这样的小山路应该是安全的,绝对不会有山贼什么的。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偏偏她就被这少有的山贼盯上了,她在山间小路走,他们在山顶上跟着。 第二百三十六章:惊人消息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六章:惊人消息 等山顶上的山贼发现这一路还有另外两个人时,很是惊讶,却更加兴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肥的羊了,一众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在山谷中穿行的千语和玉书。 当三人身后的问琴出现在他们眼中时,他们疑虑了,觉得这一路的几个人是认识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刚好一前三后的出现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山路上? 做山贼是要头脑的,眼前这种情况很明显是要动用脑子的,前面一个人,中间两个人,后面一个人,若是全部都劫必定是妄想之计。 若是劫前面一个人,后面的三个人便会察觉,届时必会追上来,看他们的穿着似乎是出自军营,必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劫中间的两个人也不行,后面还有一个人,他也会惊动前面一个人,到时的场面会和劫第一个人的场面一样。 “早知今日会有这些个肥肉,就把东边山头的弟兄一起叫过来了” 山贼领首的一个糙汉子气愤的拍打着头,一双眼睛都快急出眼泪了,他的目光一直在赵夕两人和问琴一人的身上流动,当看到问琴的耳垂时,他嘴角扬起了一抹邪笑。 “劫最后一个,那人是个女人,劫回去给老子做压寨夫人!” 领首一声令下,等赵夕和玉书行远时,他们的距离拉开后,他们将山顶上的石头推了下去,立即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惊吓了问琴的马。 这声音同样也惊到了玉书和赵夕的马,他们停下了马,回头看罢,只见来时的路被一堆大石头挡住了,心里欣慰了一句“幸好两人都已经过来了,否则这大石头必将两人的马砸伤” 问琴却不同了,她此刻一脸不高兴,身下的马儿吓跑了,她一个轻身跃起,身子缓缓从天而降,如一片花瓣掉落在地,待她落定脚步,山顶上的山贼们也已经冲下来了。 “敢拦你姑奶奶的路,找死!”问琴傲慢的抬起头,眼中射出几道冰冷的目光,不知何时,她手中拿了一个匣子出来,那是一个很小的暗器匣子。 小巧精致的匣子被问琴轻轻开启,只见从那小巧的匣子里射出了上百根细小的银针,一片银针飞扫而过,那些山贼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一瞬间全数倒地。 “拦我去路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问琴迅速收起手中的匣子,狠狠的踩了地上的尸体一脚,狰狞的脸上凝着冰冷,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立即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狠狠的往自己的腹部捅了进去。 手出刀落,她拼尽全力爬上了那堆大石头,刚翻身下去,赵夕和玉书两人便迎了过来,眼睁睁就看着她从那堆石头小坡上滚下来。 “怎么样?没事吧?”赵夕跃马而下,急忙接住了问琴那纤瘦的身子,再仔细一看,才看到她流了很多血,胸前的衣裳早已染红。 问琴倒在地上,嘴里说不出一句话,嘴角淌出血液,刚才的翻滚让她的脸上划了几道伤口,赵夕擦拭着她嘴角的血液。 玉书拿出武器,做好与那些山贼一战的准备,赵夕见状,立即抱起问琴退至马匹前,玉书摆好架势好一会儿,也没见有山贼出来,两人对看一眼,立即上马走了。 这边声音很大,自然是惊到了前方的千语,她已经停了马,在路上等着身后的几个人,凭她敏锐的双眼,已经看到不远处渐渐行来的两匹马。 马儿一路上晃晃悠悠,毕竟问琴受伤了,赶不得路,赵夕封住了问琴身上的穴位,此刻她的伤口已经不流血,只是脸色很吓人,玉书一边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一边掏包袱里面的东西。 “幸好我临时拿了一些药物在身上,否则,她一定会失血而亡!” 玉书将包袱里所有的药物都掏了个干净,赵夕急忙将马停在了路边,两人着手给她上药。 玉书帮忙扶着问琴,让赵夕给她上药,只要一想到她是个姑娘,玉书的脸就红了一片。 “赵夕,我看还是你来吧,毕竟你到了成亲的年纪,就算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也能负责的,对吧!” 玉书支支吾吾,目光撇向一边,手脚也变得好不利索,赵夕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抖了抖双手,伸手准备去解问琴的衣带。 他的手尚未碰到问琴的衣服,两人便被一片阴影笼罩了,似乎有人在两人背后,玉书和赵夕对看一眼,同时抬起头,眼帘映入了千语双臂环胸的身影。 “师……父,你怎么……”玉书松开问琴,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有些胆怯的看着千语。 “怎么?我没问你们,你倒先问起我来了,不打算主动说清楚吗?” 千语站在两人身后,依旧双臂环胸,看好戏般的看着两人,她就不信他们有胆子去解问琴的衣服。 “瞧瞧你们那颤抖的双手,怕成这样还想给她上药?” 千语蹲下身,探了探问琴的气,把了一下她的脉,松了一口气,吩咐玉书和赵夕到一旁去把风,自己则留下来给问琴治疗伤口。 玉书和赵夕两人很认真的把风,一次头也没有回,只是中途交换过几次眼神,两双眼睛中都透露着疑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问琴醒来时,人已经到了荣安城,身处在一个客栈的客房里,房间里很安静,赵夕和玉书都不在,寒公子也没在。 她本来想下床看看,担心寒公子会回来,索性就在床上躺着,静下心来后,隐约感觉到门口有人。 门外的正是玉书和赵夕,两人正被千语罚站,他们私自离开军营,千语便罚他们在问琴的门外守门,一步也不许离开,千语自己却不知哪里去了。 人潮拥挤的荣安街上,千语漫无目的的走着,这个地方,即熟悉又陌生,太多的却是陌生,她也记不清自己何时来过荣安街,但这里的一景一物,她都了然于胸,印象中就是有这里的记忆。 千语找了个安静的酒楼坐了下来,她想打听打听一些事情,比如一直挂在心头的娘亲和欧阳家族,再比如王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孙羽廷,以及生死不明的晏风是否还有消息,哪怕一点点也好。 这一路走来,两耳尽闻叫卖声,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话,如今坐在这酒楼里面也一样,周围坐的都是小老百姓,对那些陈年旧事根本就没兴趣,大多人都是来去匆匆。 千语很是失望,丢下银子就下了楼,心里想着打道回客栈吧,脚步不由自主还是往城外走去,她此次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告知楚国百姓,不过她却知道自己为何被召回荣安。 荣安城外,绿树环绕,昔日长河依旧流淌,微风轻送,吹动着每个人的衣摆,千语走到城门外才惊醒过来,自己为什么出城来? 她一阵摇头苦笑,转身,抬脚便往回走,而此时此刻,城外一骑绝尘扬鞭而来,从她身旁经过,高扬的灰尘洒了她半边身,周围的百姓一片骂骂咧咧。 千语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冷漠,还是继续往前走,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是楚国朝廷的远骑兵,负责将各种消息第一时间送到朝廷楚王的手上,她记得还有楚号旗帜,怎么今天却不见? “每天都有消息往朝廷送,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急,该不会又要打仗吧?” “可不是吗?这战争前不久才消停,两国的使臣也各自回了国,这协议算是达成了,怎么说也不应该再打仗了” “见刚才那马这么急匆匆,不知又是什么消息” 道路两边的百姓一阵吵吵嚷嚷,千语静静的听着,她也在想这个问题,究竟会是什么消息?让朝廷的人如此着急。 “连楚国旗帜都未挂,想来是回来的太匆忙了” 千语沿着出来时的道路往回走,发现街道上的人少了许多,甚至还有人不断的朝一个方向走去,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千语也有好奇心,见众人皆为那一方所急,她也忍不住抬脚走了过去,远远的便看到城中的告示牌下站了一堆人。 “这是怎么回事?” 千语走近后才看到那告示上所写的消息,她大惊失色,眸中有不解、有惊讶,有忧伤、有怀疑。 南楚两国消战之后,楚国收兵回荣安,名满两国战场的铁骑兵少帅也不知去向,两国解兵不出几日,南国七王子穆长风突然回国。 他随南国丞相叶秋客一同离开军营,据闻这南国七王子在军训也奉献不小,虽没有名将教导,也不曾挂帅上令,却硬生生练成了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率兵几次攻下楚国城池数座,南王念其文韬武略,战功荣身,封其为南左王爷,赐府邸一座,特命其战归后,便前往楚国迎娶楚国芙玉公主,以示两国友好, 当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天下谁人不知南国七王子是南王众多孩子中最不受待见的,除了有个丞相之位的叶秋客撑腰,也实在没什么背景了,在楚国做了几年质子,莫名其妙失踪,却在数年后自己回了南国。 第二百三十七章:假公子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七章:假公子 曾经,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已经命丧异乡,却没想到他命大福大,几经周折,又回到了南国,对于穆长风当年生还的消息一出,最为之震惊的莫过于千语。 其实回来的这一路上,千语心里一直在想穆长风的事,不敢真的去相信,可如今这消息都已经传到楚国了,而且还是朝廷发布,怎么可能会假?她再不愿意相信也于事无补。 “你说这七王子怎么又回南国了?之前不是说已经不知所踪了吗?” “可不就是嘛,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嘛!” “这南国的七王子回去了,可咱们楚国的晏风王子还未见有消息,这事算谁的?” “就是,当初的战争似乎也是因为两位王子,而如今这战争停止了,南国的王子也回去了,自始至终就是我的楚国丢了一个王子” 层层叠叠围着看热闹的老百姓议论纷纷,终于将事情说到了重点,千语心里是很有感触的,她以为大家都忘记了,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记得晏风。 “谢谢你们还记得晏风,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我早已没了他的消息,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千语热泪盈眶的站在告示栏下面,静静的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些吵闹的声音在耳边渐渐小去,听不清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走着。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她的眼里却容不下一人,眼神中和头脑里都是一片空白,什么看不进去,什么也听不进去,直到回到城中险些被马匹撞上才被人叫过神。 千语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差点走到别人的马蹄下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若不是身边的人唤醒了她,此刻恐怕早已受伤。 马上坐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身下的马一个急停,他从马背上滚落到了地上,千语见他落下了马,也知是自己的不对,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这位兄弟,你不要紧吧?是我不对,没注意到你的马” 千语扶起那年轻的少年,连连道歉,满脸的过意不去,那年轻人狼狈的站起来,悄悄的回头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 “刚才有人看到我摔跤了吗?” 那少年悄声在千语耳边问道,千语忙后退了一小步,她还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这人什么毛病啊?说话喜欢靠这么近”千语在心里一阵嫌弃,可碍于面子也没说出来。 “有,他们都看到了!”千语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众人,很严肃的回答他的话。 “什么?他们都看到了?”少年急吼了一声,周围原来打算要离开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嗯,都看到了,怎么了?”千语还是一脸认真,怕他不信,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不行,我堂堂一个王子,怎么能让这些百姓看到我失态的样子呢?” 少年歪头想了想,心里觉得不妥,自己好歹也是楚国的王子,虽然年纪小,可对外还是声称文武双全的,这要是让他们传出去,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出门? “既然如此,那只能把这些人都杀了,否则他们一定会肆意宣扬的” 少年扭头嘀咕了几句,千语听他这么一说,浑身打了个冷颤,这人也太冷血了吧,好好的要杀人,而且还是因为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情。 “不行,这件事全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视而不见” 千语侧身拦住了少年的去路,扭头认真的看着他。 “喂,你要做什么?”千语伸手拉住少年,小声的问他。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他们,看得出你是个练家子,你刚才也听到了吧!”少年毫不掩饰的告诉千语,与生俱来的得意和认真,千语眉头一皱,将他往后面推了一下。 “就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你要杀人?”千语很生气,他说的没错,刚才他说的话她的确都听到了,也听到他说自己是王子,不知他是哪个妃子所生,为何如此冷血。 “微不足道?喂喂喂,你知道什么叫颜面尽失吗?刚才我已经很丢人了,你还要怎样?”少年有些生气,后退两步,怒视着千语。 “不是微不足道是什么?在你眼里你的颜面比这几条活生生的人命还重要吗?” 千语不甘示弱,与那少年怒目相对,她才不怕这个冷血的怪人。 “呵……想我出入荣安城没有千次也有百回,还从未见过这么胆大的人,居然敢管我的事,当真是活腻了吗?” 少年心里有气,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千语的身手如何,也不敢去试探。 “在我王族中人的眼里,颜面自然比性命重要,你以为公孙家族的颜面是普通老百姓的颜面吗?” 少年阴沉的半张侧脸隐约透着杀气,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看你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想来也是个人中之龙,为何却这般的心狠手辣?” 千语紧逼着少年,她的年纪最多比那少年年长两三岁,久经沙场的她却能保留一颗善良的心。 而这个少年涉世未深,看似与世无争,天真无邪,没想到心肠却是如此的歹毒,想必又是公孙羽廷教出来的好儿子。 “你是什么身份?我的事你也敢管!你惊了我的马,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你倒好,还要管我的事” 少年深吸一口气,深邃的眼眸闪动着与年龄不符的光。 “今天,本殿下就来教教你什么叫明哲保身,什么叫多管闲事” 言罢,少年已经从怀中拿出一条鞭子,手中用力,一个长鞭就朝千语甩了出去。 “啪……”长长的鞭子打过,千语急忙一个侧身,那鞭子从千语的脸旁擦过。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念你有身份在身,好心阻止你,你却恶言相向,甚至还要杀我灭口” 千语一边后退躲开鞭子的进攻,一边喝斥,千语不想出手,一直在让着那少年,不料他却步步紧逼,不给千语活路的意思。 两人这一打一退,长鞭横扫,打翻了街道两边许多摊子,百姓们尖叫连连,一瞬间,街上来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 “好快的鞭子,这少年的身手柔中带刚,虽每一招都很有气势,但没有男人的力度,看来……” 千语突然眼中一亮,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立即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他是个姑娘,哎呀!真是不得了,公孙家族的姑娘们都喜欢穿男装” 千语抿嘴一笑,趁那少年再次向她挥出鞭子时,快速一伸手,拉住了她的长鞭,身上的蛮力一出,将她拉了过来。 “我怎么觉得小公子身姿妙曼,体态多情,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倒是像极了个姑娘家” 千语有些地痞子的说着调戏的话,手指头还不安分的在那少年身上比划了一阵,直把那少年说的面红耳赤。 “这个臭流氓的眼力怎么这么好?我乔装的已经很好了,自信可以骗过所有的人,为何他却几眼就看出我是女儿身?” 那少年扯着鞭子的手在千语手中极力挣扎,她讨厌这种受人控制的感觉,手中的鞭子在别人手动弹不得,心里那股难受劲说不出来。 “你……你这臭流氓,你……”少年面红耳赤的瞪着千语,眼神中的杀气如刀似箭,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穿膛刺心。 “我?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把你的真实身份拆穿了而已,怎么?怕了?” 千语继续流里流气,眼神也变得让人很不舒服,那少年猛然一惊,手中的鞭子紧了几分,千语没有注意到这假公子的眼神已经变得温柔几分。 “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快放开我!” 假公子双脚一跺,小小的娇嗔了一下,双颊泛红,眉头一皱,与刚才的野蛮无情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见这假公子变化如此之快,脸色说变就变,千语吓得立即松了手,手中的鞭子也放开了。 那假公子回头怒瞪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一眼,眼中神情复杂,只是看了一眼,转而收起鞭子要上马,目光却依依不舍。 “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千语一头雾水,看那假公子似乎是要走了,怎么?不打算继续野蛮下去了?刚才还说要杀了这些人。 “臭流氓!”假公子上马前娇嗔了一声,纵身跃上马背,动作洒脱,颇有几分男儿气势,旁人看不出来也是正常,不过她今天碰上的却是从小乔装的千语,想不输都难。 “我记住你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过他们,若是下次再见面,我定要你求饶” 假公子一扯缰绳,鞭子一挥,拍打着马绝尘而去,千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一眼飞扬的灰尘,心里笑了一声。 “下次再见面?但愿我们再也不见,你这么冷血无情,下次我若再不小心点,怕是要废了” 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被打翻的烂摊子也无人理会,摊主也只能自认倒霉,垂头丧气的在收拾着东西,千语本着善意与制造麻烦者的心想给他们留些银子,奈何身上的银两却所剩无几。 第二百三十八章:刁蛮澄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八章:刁蛮澄 看这场热闹的人很多,除了街道上的行人,还有各大酒楼、客栈上的看官们,形形*的人,行走江湖的侠客,出来散心的书生小姐,但凡是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刚才离开的那小公子对那位戴面具的公子有点意思。 正对着街道上的一家客栈里,隐隐打开的窗叶,一双眼睛有神的盯着街上看了许久,眼中有不屑和不高兴,那双眼睛充满了杀气。 “贱人!” 房间里一声低骂,直到她眼中只剩下千语的身影,木窗才轻轻的合上了,问琴挠着胸前的发丝,待脸色缓过来后,指尖的银针便收了起来。 问琴泡了一壶茶,等着千语回来,从那条街回到客栈只需穿过一条小巷子就可以,她相信不用一会儿,寒公子就会回来。 待千语回过神才发现这街道正是自己暂住的客栈后面的街道,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那个房间,似乎有什么动静。 “刚才的热闹怕是他们都看到了,此刻回去怕是不妥,可眼下又没地方去” 千语立在街头,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对荣安城是陌生的,熟悉的也仅仅只是昔日走过的衔头,她低眉一笑。 “罢了,回去吧,再怎么样,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笑我” 千语再三思索过后,举步转身进了小巷,还是决定回客栈。 千语猜的一点也没错,不只是问琴看到了刚才那精彩的一幕,就连一直在门外守着的赵夕和玉书也看到了。 外面动静那么大,客栈里的人几乎都趴在窗口上看,他们又怎么会安安静静的站着呢? 回客栈,迎接店掌柜和小二的异样目光,上楼,继续迎接一大波怪异目光,千语见惯不惊,见怪不怪。 她无事般找到自己的房间,玉书和赵夕站在门外,神色凝重的看着她,想来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 赵夕和玉书忍笑忍了很久,刚才他们趴在窗户上看的真真的,那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喜欢上他们这位在战场出生入死的寒少帅。 “少帅……”两人异口同声,两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好像千语有瘟疫似的。 “少什么帅?人醒了吗?”千语不分青红皂白的怼了两人一句,脸上的不悦很明显,看来她心情不好。 “想要他们闭嘴什么都不问,就必须先发制人,让他们无话可说” 千语冷漠的脸上带着些许阴险,背对着他们,眸子突然暗藏狡诈,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什么嘛,这客房明明是我订的,现在进个房还要敲门,搞得我像是哪家偷情的汉子似的” 千语满脸黑线站在门口,屋里的问琴听到声音,脸上笑开了花,慌忙整理好身上的衣裳,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其实,从千语上楼梯她就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他一点一点走近,听到他怼门外的那两个木头男人,听到他敲门。 此刻,问琴的心里一阵雀跃,自打她清醒过来后,检查过身上的伤口,处理过,身上的衣服是寒玄的。 对问琴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她可以确定,自己身上的伤口一定是寒玄处理的。 而事实证明的确如她所想,她身上的伤口的确是千语处理的,谁让千语是个女儿身呢?谁让门外那两个木头男人死活不肯帮忙呢? 当千语蹑手蹑脚进了房间里,问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而她却不知道,走路的脚步声放的轻极了,生怕惊到了床上的人。 千语心里是生气的,她没想到问琴会跟上自己,离开军营时,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把她留在了军营,谁知非但她跟着自己,就连赵夕和玉书也跟着自己。 可一想想,若是自己就这么走了,留她一人在军营也是很不安全的,怎么想也是自己理亏,于是,这满肚子的气啊,就全都撒在了赵夕和玉书身上,可怜了两个大男人只能低头认错。 千语心里想了这么多,其实都不是重要,她还不是很清楚问琴的底细,她更不知道问琴身怀绝技,武功了得,若是她知道,恐怕早就把问琴送出军营了吧! 毕竟这是很危险的大事,一个身怀武功的女人接近楚国军营,怎么看也不单纯,一旦她的武功在众人面前暴露,千语就一定会杀了她。 所以,问琴一直小心翼翼的,一直很谨慎,直到现在,她的武功也没有暴露出来,而且还让喜欢已久的寒公子又关心了一回。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牺牲这么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还没有醒?这都已经一天一夜了,受的伤也不是很重,只是失血过多有些气血不足罢了,再这么下去非得请大夫不可” 千语来到床前,唉声叹气,问琴躺在床上听着,千语叹的是自己又把这三个麻烦带在身边了,而问琴却认为寒公子这是在担心自己。 “赵夕”千语朝门外唤了一声,赵夕马上就进来了,玉书的脑袋在门口若隐若现。 “少帅,有什么吩咐?” “今天可有什么人来客栈找我?” “人?没有啊!我一直在门口,没见有什么人找” “居然没有人来找过我,该不会是在路上耽搁了吧!” 千语嘀咕着,显然有些坐立不安。 “有人来找她?她在荣安城还有认识的人吗?” 赵夕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心里有些疑惑,记得他在苦剑门时,父亲就说过,欧阳氏一族已被清门,说的好听是清君侧,其实就是怕欧阳氏的权利越来越稳固。 “千语在荣安城呆的时间并不长,若说有朋友,大概也是昔日在宫里的人” “只是……她刚回荣安,现在就暴露身份,会不会有点为时过早?” 赵夕心里很担心,看千语一脸悠闲,似乎并没有想这么多。 “说会派人前来通报,为何到现在也还没见到人来?” “住的客栈也是依着他的安排,这一路回来,连一点消息也没走漏,他不应该对我的事情置之不理” 千语脸上悠然自得,心里却乱如麻,她不知道公孙羽廷为何突然会自己回荣安,她对朝廷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也曾想过从朝廷拉一股权利在身边,但朝廷之中她根本没有认识的人,而且,想要在朝中建立基础,非一朝一夕的易事。 再说,那朝中皆是文人墨客的事情,她一介武将又不懂那些文礼朝事,所以,干脆就放弃了朝中之利。 千语面无表情的坐在窗前,一双眸子时刻注意着街上的动静,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她的确是在等人,等公孙羽廷派来的人,赵夕不知道,她这一路回来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即回到荣安,见到她的母亲欧阳玉。 奈何这路上还出了问琴那点事,本来她也可以将问琴的事交给赵夕两人处理,可她又怕他们看出她的归心似箭。 楚国王宫内,安静的芷兰殿后院,突闻宫娥啼哭,伴随着怒气冲冲的咒骂声,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宫娥,地上一片狼藉。 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在树下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抽打着树下的花草,周围无人敢上前去阻止。 无辜的花草碎了一地,几个楚楚可怜的宫娥依在树木旁,身上被抽了好几鞭子,皮开肉绽的流着血,可那挥舞鞭子的姑娘却仍未停手。 “该死的!你这该死的男人!”她不停的咒骂着,每抽打一下,嘴中便骂一声。 “该死的男人,惹我生气!”她又骂了一句,手中的鞭子无情的挥向了一个瘦弱的宫娥。 “啊!”一声惨叫,闻声,那宫娥已倒在了一边,脸上还流着血。 “本公主不是叫你们站好别动的吗?怎么都离那么远?” 原来这个挥鞭子的姑娘不是别人,正在公孙羽廷最宝贝的公主,公孙澄,从小刁蛮任性,谁也奈她没办法,除了公孙羽廷的话能听进去,其他人的话都是空气。 “公主,奴婢们该死,求公主消消气” 一众宫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角的泪水尚未干,她们知道,公孙澄比刚才又更生气了,只因为她们躲了她的鞭子。 “知道我生气还不过来?” 公孙澄一声怒斥,手中的鞭子可没闲着。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一众宫娥跪着拼命的求情,可公孙澄连看都未看一眼。 “该死的,让本公主知道你是什么人,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公孙澄狠狠的抽打看跟前的宫娥,心里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她身上,似乎这宫娥才是惹她不高兴的罪魁祸首。 “公主,求你别打了,公主” 周围一众宫娥哭哭啼啼的哀求着,她们当中有些年龄与公孙澄相当,有的甚至比她还小。 她们瑟瑟发抖,衣衫绽破,带着血液,眼神中带着恐惧。 “别打了?本公主想打就打,凭你们也想管我?”公孙澄怒回一记头,锐利的双眸一冷,回手挥了一鞭子。 “公主,奴婢们知错了,公主打奴婢吧,求公主不要再生气了” 原来受伤了的宫娥哀求道,她们不能让更多的人受伤了,否则就没人照顾公孙澄,王上知道了又会责罚她们。 第二百三十九章:狂徒之思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三十九章:狂徒之思 院子里这出戏码继续上演着,一点结束的意思也没有,而且公孙澄玩的也很开心,心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从刚才就一直躲在一边的一个侍卫立即离开院子,朝外面走去。 芷兰殿外的小亭子里,公孙羽廷与玉京喝着茶,从刚才起他就一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直到那侍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他才舒了一口气。 “那丫头总算是消了气,爱妃是否要与本王一同前去瞧瞧?” 公孙羽廷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邀玉京同行,玉京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红唇轻启。 “不必了,澄儿有王上宠爱已是这般纵骄,若臣妾再顺着她,怕是更会让她无法无天,所以臣妾就不去了” 玉京拂了公孙羽廷的邀请,起身告退,身后的宫娥急忙上前搀扶着,她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是生病了。 “好,玉儿身子不适,应当早些回去休息,本王自己过去看看澄儿” 公孙羽廷有些失望,虽然心里早就猜测到玉京会拒绝自己,可脸上还是忍不住难看了起来。 “臣妾恭送王上”玉京没有去看公孙羽廷眼中的失望,头也不回的带着一众宫娥离开了。 “王上……”公孙羽廷身边的侍卫心疼的唤了他一声, “不用通报,也不用跟着,本王一个人过去” 公孙羽廷留下所有人,自顾自的往芷兰殿方向走去,他一时也忘了,他最得宠的玉妃也应该要回芷兰殿的,而眼下她却没有准备回芷兰殿。 玉京往芷兰殿相反的方向走去,身边只有一个宫娥跟着,她一直搀扶着玉京,直到离开了小亭子,离开了大家的视线,玉京才小心翼翼的推开她的手。 “娘娘……”那宫娥轻声唤到,双眸闪躲着。 “别叫我娘娘,玉京承受不起,在玉京的心里,姐姐才是这后宫的主人,只有你才是正宫娘娘” 玉京一抬头,脸上挂满泪水,自责的目光心疼的看着身后的人,在她身后站着的宫娥不是普通的宫娥,正是被楚王公孙羽廷废黜的前王后欧阳玉。 自从公孙羽廷将欧阳玉废黜后,玉京便一直在想办法帮她,虽然欧阳玉已经被贬为奴婢,但她还是尽力的把她留在了宫里。 玉京知道,欧阳氏有许多人都被公孙羽廷发配到朝廷命官家中做下人去了,欧阳玉本就是其中一人,玉京不忍心,硬是求公孙羽廷,从他手下要来了。 留在她身边比在任何地方都好,朝廷那些势利眼的人,保不齐会虐待欧阳玉,她可是曾经的王后,欧阳将军为人豪爽,是个性情中人,向来是有话直说,在朝廷可没少得罪人。 如今家道中落,等着看他们好戏的可大有人在,她早就听说从将军府出来的下人们在别的府中过的并不好,半年时间不到,失踪的,自尽的,眼下也没剩几个了。 玉京一直把欧阳玉当亲人看待,从不让她做什么事情,私下里的饮食穿着也与自己一样,可欧阳玉一直都拒绝她这么做。 不管外面的言语有多少,也不管外面传的多厉害,玉京一直坚信千语没有死,更相信晏风一定会回来,她一直告诉欧阳玉,让她坚强的活下去,等千语回来。 “玉娘娘折煞奴婢了,娘娘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让王上听到了这话,奴婢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欧阳玉听玉京这么说,吓得后退了一步,她心里已经很感激玉京了,她不愿意给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王上?到如今你还在怕他?为什么?你不应该怕他的” 玉京突然怒道,脸上竟带着些许嘲讽,可是,这嘲讽慢慢的变成了苦笑,再到泪流满面。 “你不该怕他的,是他一手毁了你引以为傲的欧阳氏,是他杀了你从小当榜样的哥哥,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玉京摇晃着欧阳玉的肩膀,看得出她比欧阳玉还要恨公孙羽廷,可是,身为臣名为妾,她又能如何? “我不是怕他,我只是怕被他毁了欧阳氏会被他斩草除根,我不能反抗,我要保住我的父亲,要保住我们欧阳氏唯一的血脉” 欧阳玉抓着玉京的手,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眸如死水,语气平淡,像个局外人。 “我年少轻狂时认识了他,无知无畏时入了宫,经历的不比她人少,可到头来还是被命运捉弄,欧阳氏发生的这一切都只能怪我,当年父亲极力反对我入宫,可我……” “可我却没有听从父亲的意思,当他欲封我为后时,父亲就提前过我,父亲知道他在为今天铺路,他给我们欧阳氏铺了一条死路” 欧阳玉的话惊醒了玉京,虽然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听欧阳玉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很震撼的。 “所以……现在的我不会再把欧阳氏推上死路,哪怕是晏风真的还活着,我也不要他回来,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他回来?晏风是楚国的嫡子,他是王位的继承人,他可以……”玉京突然不明白欧阳玉的想法了,难道她不应该为欧阳氏报仇吗? 还有……自从出了事后,欧阳老将军也没有再出现过,如人间蒸发般,他一生为官,手上定有自己的私立兵,为何也不报仇? “他可以什么?杀了公孙羽廷?夺他的王位?抢他的江山?就算晏风能做到,我也不会让他这么做,我们欧阳氏的族人向来坦荡荡,这种让天下人看不起的事我们绝不做” “虽然公孙羽廷不仁,但身为臣子的我们不能不义” 欧阳玉眼神坚定,一丝摇摆也没有,玉京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她已经改变不了欧阳玉的想法,更不可能帮她报仇,她只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能给她安全的生活。 这不是欧阳玉和玉京第一次说这些话,只是这一次,欧阳玉的态度太坚定了,坚定到让玉京放弃了。 公孙羽廷一路悄悄的去了芷兰殿,一路风景独好,说起这芷兰殿的主人换的可真是快,从欧阳玉到现在的玉京,已经换了好几个主人,可芷兰殿的风景一直都没有变过。 “王上……”芷兰殿门外的宫娥远远的看见公孙羽廷,正要进去通报,却被他一个手势阻止了。 “公主还在闹脾气?”公孙羽廷负手而立,站在芷兰殿外,听着里面的啼哭声,还有鞭子的抽打声突然不太想进去了。 “回王上,公主已经玩了一个半时辰,奴婢们都陪着呢!”门外的几个侍卫额角流汗,哪怕里面闹的再厉害,他们也只能当那是公孙澄在玩呢,哪敢说实话。 公孙羽廷盯着回话的那侍卫看了两眼,自从玉京和公孙澄入了芷兰殿那日起,他便破例在这后宫中安排了侍卫,原本这后宫就不该有男子自由出入。 无论有什么事,宫里的女官们着手就可以了,可是,他偏偏派了自己相信的侍卫,只因这后宫的女官曾是欧阳玉的心腹,他不放心。 院中这一出戏仍在上演着,公孙澄手中的鞭子都已经裂开了,可她心里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 平日里伺候她的宫娥这可心慌了,她们几时见过这刁蛮的公主如此模样。 虽然公孙澄向来刁蛮任性又不讲道理,也喜欢拿她们出气,可往常她手中那鞭子打不了几下便会收手,今天这是怎么了? “该死的臭小子,本公主一定要把你找出来”公孙澄咬牙切齿,明明呢喃着骂人的话,可脸上却是红通通一片。 “怎么了?谁惹我的澄儿生气了?告诉父王,父王一定让他给你赔不是” 公孙羽廷一进来,瞧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宫娥们伤的伤躲的躲,这场景让他于心不忍,便立即出了声。 他一出声,惊的拿着鞭子正要抽人的公孙澄一个松手,小手一抖,手中的鞭子一挥,甩偏了,正好朝公孙羽廷甩去。 “啊……”一众宫娥忍不住尖叫出声,有的吓的捂住了双眼。 公孙澄却一点也不担心,她很清楚,凭公孙羽廷的武功,这一鞭子根本伤不到他。 “呵……澄儿的武功越来越越精湛了,父王差点就接不住了” 果然不出所料,公孙羽廷转身一跃,轻轻松松的就收起了公孙澄的鞭子,笑容满面,一点也不生气。 “父王就会嘲笑孩儿,孩儿这点武功在父王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更何况……” 公孙羽廷的大驾光临非但没让公孙澄开心,反而是更不高兴了,他这一出算是白演了。 “怎么了?在父王眼里,澄儿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公孙羽廷追问,他觉得公孙澄一定有什么事,否则怎么会连父王的赞赏都不屑一顾? “我的武功根本就不好,还有这武器也不好,我要换武器” 被公孙羽廷追问,公孙澄却答非所问,只是喃喃自语,双脚在地上轻跺。 “谁说的?是谁说澄儿的武功不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父王,不是别人说的,是孩儿根本就打不过他” 公孙澄终于说出了今天生气的原因。 第二百四十章:画中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四十章:画中人 “原来澄儿是因为这事生气的,父王倒是很想知道这个胆大妄为的究竟是什么人” 公孙羽廷瞧见公孙澄的羞涩,心里已经了解到了,这刁蛮丫头想必是见到让她动心的男人了,不然是不会这样的。 “是谁?我还想知道是谁呢!今天就不该那么匆忙的离开,至少……要把他的名字问到” 公孙澄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当中,只是嘴上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怎么?澄儿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嗯,没来得及问……”公孙澄有些失落。 “不知道名字,那他的长相可还记得?” “嗯,记得,当然记得,他如此轻薄我,怎么会不记得!”公孙澄娇嗔一声。 “既然记得,父王命宫中画师过来,你描述一下,咱们将他的画像张贴出去,用不了多久,相信一定会有动静的”公孙羽廷给公孙澄出了一个好主意,而且也没有忽略掉公孙澄嘟囔的那一句话,那小子居然轻薄了他这位宝贝公主,看来那小子是活不长久了。 “本王也救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公孙羽廷命人前去请宫中的画师,他没有打算离开,他也想见见这个大胆狂徒。 待宫娥将画师找来时,公孙羽廷和公孙澄正在下棋,这一小段时间里,公孙澄心里的怒气已经慢慢的减了一点,没有刚才那般生气。 公孙澄下棋有些心不在焉,公孙羽廷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只是看破不点破罢了。 那画师是个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候命,正等着公主开口,她若不开口,他又如何下笔? 只不过……公孙澄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画师见她下棋下的入神,将他忘在了一边,几次出声打断两人的对弈,公孙澄却只是淡漠的看他一眼。 “你这该死的画师真是不会察言观色,本公主一时气极才会依父王的话,现在我都没那么生气了,还不收拾你的家伙离开,难不成还要本公主送你么?” 公孙澄一边假装很认真的在走每一步棋一边用眼神给那画师传递某种信息,可惜那画师愣是没看见,着实把她气得不轻。 “澄儿,朱画师可是宫中最好的画师,你只管将那欺负你的人描述出来,凭朱画师卓越的画艺,一定可以找到他” 公孙羽廷早就瞧出了公孙澄的小心思,只是不点破,还故意提醒她,就是要逼她自己让朱画师回去,可是她会放下这个面子吗? “父王,其实……那人的相貌我也没看清,所以,还要麻烦朱画师回去了” 公孙澄淡淡的说到,无心下棋,她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公孙羽廷这才会心一笑。 “澄儿向来眼力独好,那人既然与你交过手,澄儿又怎会没看清他的相貌呢?莫不是……” 公孙羽廷若有所思的盯着公孙澄看,眼神中有些异样的神彩。 “我、我就是没有看清嘛!”公孙澄转身背对着公孙羽廷,刚才公孙羽廷这么一看,脸红的比园子里的海棠还好看。 “没看清长相,那澄儿可看到那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我想想……武功特别好,笑容特别灿烂,说话特别不客气” 公孙澄掰着手指头,如春风拂面,说到兴奋之处,一个转身,见公孙羽廷看好戏的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贝齿轻咬,手脚不知要如何放。 “哎呀!想不到咱们的刁蛮公主也有害羞的时候,看来这个神秘的公子把澄儿的心都夺去了” “父王……”公孙澄娇嗔一声,假装生气的坐了下来,可是公孙羽廷这一句话却直击她的心灵。 “难道父王说错了吗?若是父王说错了,那就让朱画师快点作画,一定要找到此人,父王一定会为澄儿讨公道” 公孙羽廷邪魅一笑,眼眸里都是异彩。 “父王,不可以!”公孙澄吓得急忙阻止公孙羽廷。 公孙羽廷刚抬起脚却被公孙澄拉住了,公孙澄有点急了。 “为何不可以?澄儿不是生气了吗?生气了就要出气,正好找那罪魁祸首进宫来” “那也不行,我、我一点也不生气” 公孙澄露出灿烂的笑容,羞涩的模样看的公孙羽廷一阵发呆。 “她太像她的母亲了,许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对我笑的,只是……后来她再也没在我面前笑过了” 公孙羽廷突如其来的想起了玉京,忍不住脸上多了深深的忧郁。 “父王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没,父王没事,父王只是在想澄儿都已经长大了,很快就要离开父王的身边了” 公孙羽廷叹了一口气,眉头微蹙。 “父王说什么呢!澄儿才不会离开父王,澄儿会一直在父王身边” 公孙澄有些小难过,她以为父王不会看出自己的心思。 “若是澄儿有心仪的对象了呢?澄儿要嫁给他,会跟他在一起,怎么会不离开父王?” “谁说本公主一定要嫁给他的?” “哦?不嫁给他?” “本公主可以将他招进宫做驸马,这样一来,澄儿就不用出宫了” 这几句话对下来,公孙羽廷一直憋着笑,原来,他这是在套公孙澄的真心话。 看出她有了动心的对象,身为父亲,心里多少些担心。 他对这个神秘的公子很是好奇,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他了。 “既然如此,澄儿还是让朱画师提笔作画,尽快找到那人,免得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父王,此话怎讲?” “父王问你,他知道你看中他了吗?” “不知道” “他知道你是公主吗?” “大概、也许、可能知道了” “那只是你的猜测,倘若他不知道你是公主,而你今天又是男装出行,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美,恐怕转眼便将你忘了” “可是他知道我是女儿身” “那又如何?天底下的女子何其多,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不会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对她人动心?” “那父王的意思是……” 公孙澄心里开始害怕了,她也知道自己动心了,想不承认也不可能。 “父王的意思是先召他入宫,父王与他见上一见,若是没什么大问题,父王就给你们赐婚” “赐婚?父王,会不会太突然了?我怕、怕他……” 公孙澄有些担心,毕竟今天两人是刀剑相向,不欢而散,她是看上了人家,可人家是什么心思她还不是呢! 万一那公子对自己没有好印象,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突然?一点也不突然,他若是知道自己被公主看上了,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公孙羽廷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急忙安慰她。 “嗯,本公主看上他那是他三生有幸,他若是敢不入宫,本公主定要他好看” 公孙澄骄傲的双眉一横,夺过画师手上的画笔,仔细认真的在纸上画了起来,凭着脑海里对千语的容貌画一幅画。 “眉如神剑,灵气纵横” “鼻梁饱满,骨骼清奇” 公孙澄缓缓道出,手中的画笔游刃有余,一笔一划的描绘着。 “还有呢?” “薄唇如画,半边面具藏神秘” “蓝衫半臂显英姿,白玉似娇气如虹” “半面如画半面藏” 约小半个时辰过后,公孙澄手中的笔终于停下了,她非常满意的观赏着自己的杰作,唇边带笑。 “是……他?澄儿画中的公子明明就多年前曾见过的寒玄,记得是前几日才将他召回荣安的,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和澄儿碰上了?” 公孙羽廷只看了那画一眼,便看出画中的人就是寒玄,虽然他是几年前见过他,可那装扮和相貌他是不会忘记的。 “现在想想似乎尚未召见他,看来这次还要借着澄儿的名誉召见他了” “父王,你看这么入神做什么?他又不是姑娘家” 公孙澄见公孙羽廷看画看的入神忍不住娇嗔了一句,小心翼翼的将画藏在了身后,不再让公孙羽廷看一眼。 “这画上的人父王认得” “父王真认得?还是故意拿澄儿寻开心?” “父王何时骗过你?父王当真认得他” “哦?父王极少出宫,怎会认得他?” 公孙澄不太相信,身后的画依旧不舍得拿出来。 “此人名叫寒玄,父王几年前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寒玄?他是什么身家?可有官职在身?” 公孙澄见公孙羽廷不像说笑,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这个嘛……” 公孙羽廷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眸一挑。 公孙澄调皮的眨巴着眼睛,说道“好嘛!澄儿错了,父王就告诉我嘛!” “当真知道错了?那这画还藏起来吗?” 公孙澄仰头作势生气。 “不藏了,父王想看就看” “这还差不多!” 公孙澄将手中的画递过去,公孙羽廷很满意的接过来。 “他呢,近几日才进荣安城,是父王召见他的” “嗯?父王召见他,说明他有官职在身,是什么职位?高不高?” “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但我大楚国缺他不可” “虽然父王这么说,可他的职位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将军?” “将军?嗯……不是” 公孙羽廷摇晃着头,手中的画又塞回了公孙澄怀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戏开始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戏开始 当身在客栈里,还悠然看着书的千语被楼下的人马打扰时,她的心情是很不爽的,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看过书了。 “外面的动静怎么这么大?玉书,下去问问,出了什么事” 千语放下手中书,揉捏着额头,眼尾一侧,瞥见问琴正端茶过来。 “身上有伤就别到处乱走,我能照顾好自己” 千语首次心里愧疚,上前接过问琴手中的茶杯。 千语此举,正中问琴下怀,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公子这是什么话?问琴无端受伤,已经连累了公子,现在身上的伤已无大碍,自然要多加为公子效力才是” 问琴未忽略掉千语眼中的温柔,虽说手中的茶杯给了千语,她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这话……好像挺有道理的”千语心中弱弱的嘀咕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楼下如此吵嚷,是否出了什么事?” “倒也不是出了事,似乎是朝廷来人了,这会儿怕是正要上楼了” “朝廷?该不会是找我的吧?” 千语原来只是这么想想,岂料,这手中的茶杯尚未放下,门外就传来阵阵脚步声,还有赵夕与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朝廷的海管司要见你,说是奉王上之命” 门外是赵夕请命的声音,千语抬头看了看问琴,她立即领会过来。 “公子请海管司悄候片刻,待公子整理着装再见客” 屋里的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门外的海管司也只能在门外等着。 门外没了动静,屋里的人也没动静,方才问琴说千语要整理着装,只是随口应的一句话,因为她看到千语眼中那一丝不想见客的意思。 “公子不想见客?” “嗯,不太想见” “那便叫他回去?” “不必,让他稍等片刻便好” “原来公子也是有脾气的人,问琴真是幸运,见到了公子不为人知的一面,王上召你回来这么些时日,未见他询问过,直至今日才想起来” 问琴停顿了一下。 “怪不得公子……” “你言下之意,我也是个不讲道理之人?” “不,公子误会了,问琴只是想说,公子非圣贤之人,心中有些堵气亦是人之常情” “你这么聪明,这么快就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为何平时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千语有些恼怒,她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这让她很没安全感。 “公子是在怪问琴平时不够机灵吗?”问琴知道千语不是这样的意思,却还是故意这么问了她,而且还带着些许让人不愉快的语气。 “这姑娘越来越放肆了,她很聪明,平时对我的暧昧不清我分明挑明说过,她却故作糊涂,然而现在却什么都看的透” 千语冷冰冰的板一张脸,问琴暂时也收了嘴,没有再回话。 “你很聪明,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你若是能猜到王上召我进宫所为何事,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你看如何?” “好,这可是公子说的” 问琴想也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了千语的赌约。 “虽然公子最初是奉王上的密令回荣安,可今日却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召你进宫,如若问琴的猜的没错,定是喜事” 问琴胸有成竹,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喜事?眼下两国战事虽然已经解决了,却没有听说宫里头有什么喜事,这丫头这么有把握,难道……” “你这么确定?不怕猜错了? “公子,你放心,我不会猜错的,若是我猜错了,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答应还是不答应?被她这么一说我好像一点头绪也没有了” “公子莫不是怕了?”问琴见千语没有回答,难免有些着急,她可是还有把握的呢,尤其是在看见了昨天的那一幕后。 “哼?怕?我还从来不知道怕是什么”千语冷哼了一声,抬眼看了问琴一眼。 “很好,终于上当了”问琴暗自拍手叫好。 “这么说,公子是答应咯?” “嗯”千语无奈的应到。 “那问琴便把外面的客人请进来” “你随意” 千语语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问琴倚门笑的一脸灿烂。 每个人对未知的事情都会充满好奇,而千语就是带着这样的好奇跟着海管司进了王宫。 千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回到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王宫,从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她的呼吸就变得特别沉重,每走一步心就扯着疼一下。 “这个地方,在记忆中模糊的如同被雨水洗刷过般清晰,任我如何忘都忘不了” 通过一道道宫门,走过一条条宫道,穿梭由那些形形*的宫娥之中,千语一步步走进了那个如同深渊的王宫。 “寒公子你在此稍等片刻,王上稍后就会召见你” 海管司一副势力的语气,趾高气扬,很是不把千语放在眼里,或许在他眼里,千语就是一介寒民,毕竟千语今天穿着简单,纤细的身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长年在沙场战争的少帅。 海管司一句话交代完毕后就离开了,留了千语一人在凉亭里,闲来无事,千语也就倚着红栏四处欣赏着。 “大胆奴婢,把茶水洒在本宫身上居然还不知道错” 凉亭外的花园里突然就传来了尖锐的一声怒吼,随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 千语本是在闭目养神,这一声着实把她惊醒了,她侧了侧身,寻声而去,不远处的宫殿似乎有点印象。 千语在等着那边的人安静下来,这样的事情她见的不少,往往只要宫娥求饶,这犯错的宫娥挨了打或是受了罚,这主子也就息事宁人了。 可是,从刚才那一声后,千语就没有再听到声音了,哪怕是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莫不是这主子下手太重,打死了吧? “哎呦,瞧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哪是奴婢啊,你可是这里的主人” 就在千语以为那厢不会再有动静时,那边的主子却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这里的主人?这里是。。。” 千语听到这样的对话,这才认真的打量着那边的花园, “芷兰殿”千语斩钉截铁的就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在她的心里就像是潜伏很久的毒药,随时都会发作。 “原来是芷兰殿。怪不得觉得这里如此眼熟” “方才的声音也有些耳熟,既然此处离芷兰殿不远” 千语听到的声音其实是慧妃的声音,她小时候可没少听,自然觉得耳熟了。 “那么她口中所说的旧主就是……就是娘……亲?” “该不会真的是娘亲?” 容不得千语细想,她匆忙起身纵身一跃,直接从那高高的凉亭掠过,飞上了那宫墙之上。 她忘了自己身在王宫,只要一想到自己能见到母亲,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虽然早就听到消息,娘亲在宫中做奴隶,可是……没想到娘亲居然是后宫的奴婢,后宫那些女人的手段,娘亲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如此想着,千语已经在宫墙之上了,她俯瞰着下面的花园里,三三五五的小主子,吆五喝六般的架势。 周围的宫娥们皆捂嘴发笑,无一人同情,这样的场面千语早已习惯。 众人围着一个身单力薄的宫娥指手画脚,那宫娥低声下气,虽然未瞧见她的脸,但从她的气质及身形,千语就已经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是娘亲!” 不错,此刻正在被众人刁难的那位宫娥,正是昔日风光无限、雍容华贵的王后欧阳玉。 “奴婢不是存心的,请娘娘息怒” 欧阳玉跪在地上哀求着,令人意外的是,她那双漂亮的眼中有着很强的求生欲。 “我一定要活着,等千语和晏风回来” 欧阳玉心里只有这一句话,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要活下去。 “姐姐,我真是不明白王上,她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为何不杀了她?还将她留在这宫中” 跟在慧妃身后的一小主咬牙切齿的说,心里似乎有怨气,双眸死死的扫过欧阳玉。 “留着她自然是有用处,王上恨透了当年权势遮天的欧阳一族,纵然如今的欧阳氏一族对王上勾成不了威胁,但王上就是喜欢看他们苟延残喘的模样,只要看到他们那副模样,王上心里才痛快” “你可不知道将一个人狠狠踩在脚下的那种滋味,这些年,王上可是一直沉醉在这种痛快之中” “你觉得一个人活在别人的脚底下痛苦还是死了比较痛快?王上怎么会轻易让她解脱呢?” “当年,她可是目无王权,将王上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有她那父亲,权高于君” 慧妃一字一句给众人传达着欧阳氏的罪名,嘴角那高扬的笑是如此的刺眼。 千语站在宫墙上,默默的听着这一切,听着那些无法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事情。 看着被众人讽刺又刁难的娘亲,恍然间,千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童年。 锥心般的痛突然袭来,千语整个人麻木的立在宫墙上。 “原来他竟是如此的冷血,如此的不念夫妻之情,把事情做的如此绝决” “我以为……他会顾念旧情的,我居然对他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第二百四十二章:疯人疯计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四十二章:疯人疯计 “我居然希望他不要对娘亲下狠手,希望他手下留情,留娘亲一条生路” “我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让娘亲生不如死,他的绝情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很好啊!公孙羽廷,我还担心你会手下留情呢,既然你如此绝决,日后也希望你不作后悔” “娘亲……等我!” 千语哽咽着,双拳紧握,心里的怒火几乎快控制不住了。 千语泪水模糊了双眼,高高的宫墙上形单影只,她知道,自己独身一人进了这王宫就容不得她打草惊蛇。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有好多事情尚未安排好,若是现在下去替娘亲解了围,那她的身份很快就会爆光。 “娘亲,你再坚持些日子千语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千语咬牙转身,将身后的声音隔在脑后,决然飞离了那宫墙之上,她的心在滴血,双拳太过用力的攥着,指甲早已陷入了掌心。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的纹路流了下来,一点一滴的落在石板上,她一点疼也感觉不到。 “这人的轻功倒是不错,先前怎么没见过?” “也不知是哪个宫的官职,公孙羽廷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兵力?这样一身的武功在王宫里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纵如影,悄无息,连这附近的禁卫军都没有发现他” “或许他的身手远不止于此” 远处阁楼上,一抹挺拔的身影隐藏在阁楼柱子后面,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刚翻身下凉亭的千语。 “什么人?” 千语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猛一回头却什么也发现,还是凉亭和阁楼及后面的宫墙,她几度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好险……” 阁楼上的人早已闪身躲开了千语的视线,他此刻如一条蜥蜴般攀爬在阁楼后的树上。 “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这人难得躲过千语,身心放了下来,随着千语的离开,他又回到了阁楼里。 “我为何要躲?我是这王宫里的人,在哪里不都是有身份的吗?我大可光明正大看” “可是……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岂不说他如此大摇大摆的在王宫中出现,公孙羽廷定然知道有这个人,凭公孙羽廷那多疑的性子,怕是早将他发配边疆了” “若是他一直在这宫中,这宫中的日子又岂会太平?” “光是那个野蛮的公孙澄就能让人头疼” “那个野蛮的公主向来是欺软怕硬,说不定……嘿嘿” 阁楼上的人突然邪魅一笑,看着千语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好戏要开始了。 “哎呦,我的寒大公子,你去哪里了?这里可是王宫,不是什么市井之乡,既然进来了,就要守这宫里的规矩,可别到处瞎走,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千语刚回去,海管司就指着千语开始数落,一副老道严厉的模样,千语心里也知道,怕是自己没有给这位大人好处,所以,他的火气才这么大。 “看来,无论离开多久,这宫里的规矩和处世之道都不会变” “也罢,无非就是几个银子,放在身上也没什么地方使用,倒不如就给了他,也好过看他的白眼” 千语想罢,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碎银子,在海管司眼前晃了晃,海管司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哎呦,我想的还真是没错,真是见钱眼开” 千语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正要把手中的袋子给海管司。 “住手”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厉喝,只见海管司的手颤抖了一下,马上就把手缩了回去,千语侧身看看了来人,是个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人。 “好眼熟的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千语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向那姑娘微笑点头,那姑娘的小脸突然一红,含羞的抬眉一笑,千语是个女子也陶醉了。 “六公主安好” 海管司老脸尴尬,小声的向那姑娘问了安。 “六公主?原来是芙玉,想不到当年那个什么都害怕的胆小姑娘,如今长的如此亭亭玉立” 千语听到海管司的话,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的确还有一些小时候的模样,眼前这个姑娘就王宫里的六公主芙玉。 “海管司,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芙玉下巴一扬,温柔的对海管司说,那一双漂亮的眉目却看向了千语,似乎是在看她的反应。 “公主,王上命老奴将此人带去,恐怕……” 海管司吞吞吐吐,频频看向千语,他似乎也在看千语的意思。 “不碍事,我会平安的把他带过去的”芙玉拍了拍海管司的肩膀,听她的语气,一副话中有话的模样。 “敢情是这海管司不打算把我平安的引到王上那里” “既然有公主在,老奴就不打扰了,告退” 海管司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芙玉知道他心里一定对自己有怨恨。 “我……”在确定眼前的人是芙玉后,千语有些激动,差点就脱口而出的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你不用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也不用感谢我”芙玉抿嘴笑了笑,走在千语前面,看样子是真的要给她引路。 “芙玉,你不知道,不什么都不知道”千语默默的跟在芙玉身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南国国境,王宫,萝笙宫里。  婴儿的哭声,男人的哄声,一阵阵传来。 长君怀抱着孩子,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双手还不停的摇晃,可怀里的孩子仍是哭个不停,他的眉头都蹙成一团了。 “殿下,还是把孩子给我吧,我对孩子最有办法” 一旁的奶娘和宫娥都急得打转,她们何时见过宫里的主子们带过孩子的,尤其是那些心高气傲的王子们。 “不用了,我说了,你们都给我下去,你们在这里羿儿才哭的厉害,出去,你们都出去” 长君抖着怀里的孩子,一张脸上尽是焦急,底下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再有胆子怕是也不敢再待下去了,一群人纷纷退了出去。 “羿儿,乖,不哭,爹给你哼小曲” 长君认真的跟一个尚不懂人间世事的孩子说起了话,说来也奇怪,底下的一群人离开后,穆羿真的就渐渐的不哭了。 南国王宫里的人都在传穆长君疯癫的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抱来了一个孩子,自打回来那天起就没有出过门,每天就在房间里哄孩子。 再看看穆长风,回来以后每天的功课就是在书房里熟悉朝堂之事,亦或练习武功,一刻也没见他轻松过。 两人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大家都看出来,宫里的这一股势力像是颠倒过来了。 “长风殿下安好,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萝笙宫外,刚练完剑的长风提着剑站在门口,门外的宫娥急忙问安。 “嗯,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来看看大哥,我回来这么久还没有和大哥见过面” 长风收了剑,交给了一旁的侍卫,抬脚就要进去。 “殿下,我们殿下他……”门外的宫娥想要拦住长风。 “怎么?难道说我大哥不在长君殿住,我还来不得这里了是吗?” 长风不怒而威,气势凌人的看着要拦他的那个宫娥。 “不是,殿下熄怒,奴婢不这个意思” 那宫娥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求饶,长风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我不过是找大哥说几句话,我武器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长风冷冷的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就进去了。 长风刚走,方才那宫娥马上就给身的一个小宫娥使眼色,那小宫娥马上就离开了。 “大哥……” 长风一进萝笙宫就大声叫着,人未进厅,声音就已经传到在屋里的长君耳朵里了。 “是谁?是谁来了?” 屋里,长君怀抱已经快要熟睡的孩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长风会来看自己。 “怎么办?羿儿就在额怀里,若是我逼不得已要疯起来,羿儿肯定会害怕” “大哥,你在吗?我是长风” 长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长君在屋里急得打转,这可比哄孩子还要有技术,一个不入神就会被他们看穿。 “有了” 长君突然灵光一闪,抱着孩子整个人滚进了床底下。 长风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长君,转而进了屋,每个屋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找不到我他总会离开的吧”  长君整个人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他一动不动的躺着,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家都说他疯疯癫癫,早就没有了斗志,也不知是真是假,亲自过来探探真假,我才能放心” 外面的长风似乎并没有放弃找人,一直在外面叫着。 “呜……啊” 突然怀里的孩子哭了一声,长君整个人的吓蒙了,尚未反应过来,外面的脚步声就已经朝他这边走来了。 “哥?” 长风的声音就在屋里,长君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 长风听到床底下有孩子的哭声,掀开床单,果然看见了长君的头。 长君眼前一亮,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倒映在自己眼里,他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试探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第二百四十三章:试探 “嘘……在睡觉” 长君生气的嘟着嘴,眼神中透着小孩子般的不高兴。 “在睡觉?” 长君突如其来的话让长风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 “嗯!在睡觉,宝宝在睡觉!” 长君再次很肯定的说,感觉怀里的孩子不哭了,他又咧嘴一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傻气。 “宝宝在睡觉?大哥,你这么大的一个人,就别称自己宝宝了” 长风扶额汗颜,他怎么也没想到,多年未见,当年很被父王看好的大哥居然还这般童心未泯。 “嘿嘿嘿……宝宝不是我,小宝宝是他,我可是大宝宝” 长君从床底下滑了出来,只见他怀里抱着孩子,一直咧嘴笑着。 “大哥……”长风感叹了一声,见到长君如此模样,他心里也不知是喜是悲。 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此次回来会参与夺位,但他真的希望自己能与长君一较高下,而不是不战而获。 “这是……你的孩子?”长风一脸惊愕,目瞪口呆的看着长君。 “嗯,我的,当然是我的” 长君拼命点头,如捣蒜头般。 “穆长君啊穆长君,你一定要沉住气,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长君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母后对他唯一的请求。 “大哥,我回来这么些日子,一直在宫中,却从未有人告诉我你有孩子了,对了,怎么不见嫂子?” 长风四处看了几眼,从他刚才进门后,这整个行宫就没有看到第二个主人。 “嫂子?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这……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嫂子就是你的王子妃,你该不会连自己的王子妃都不知道是谁吧?” “王子妃?没有” 长君嘟囔了一句,笑看着怀里的孩子,可是,谁又知他心里此刻正在滴血?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王子妃究竟在哪里? “怎么会没王子妃呢?孩子都这么大了,哦……我知道了,该不是嫂子太漂亮,大哥你不舍得让我看吧?” 长风拍了拍长君的肩,仔细的瞧了瞧他怀里的孩子,长的确是有几分像他。 “她的确很漂亮,虽然我从未看清过她那半张被毁了的脸,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美!” 长君在心里淡淡的忧伤到,他一直没有抬头。 “大哥,你就别藏起来了,我迟早都会看到嫂子的,再说,过些时日我也要娶王子妃了,大家总要见面,总要好好相处的不是?” “你是谁啊?为什么一直和我说话?” 长君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长风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是坏人,你要抢宝宝” 长君抱着孩子就地打滚,起了身就往门外奔。 “大哥,我是长风,不是来抢你孩子的” 长风闪到门边,及时拦住了他,摇晃着他的肩膀。 “不要抢我的宝宝,你放开我” 长君左石闪躲着,怀里的孩子却一直咯咯笑,一点也不害怕。 “虽然听说长君时而疯癫,却不曾想竟是如此严重,非但不知道我是谁,连自己的王子妃也不记得了,宫里从未有人提过这位王子妃,难不成是跑了?” 长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长君,他今晚突然过来看长君并不单纯,他也是有任务在身,展媚让他单独前来打探一下长君疯癫的真假。 这个任务看似简单,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完成,为何非要让身为王子的长风过来? 宜香是个很谨慎的女人,她对身边的人不信任,这件事交给他人去做,她不放心。 其实也有第二个原因,她在试探长风,她想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穆长风究竟是真是假,看来消失了多年的长风也没有获得她的信任。 “难道他真的如外界传言的那般疯癫入骨了?” “若真是如此,长君都已疯了十几年,可母亲为何还是不放心?” “母亲不方便有动静,实属理应,放下面的人她也不放心,可见母亲对我是信任的” 长风看着抱着孩子傻笑的长君,脑海里却想着很多事情。 “可我回宫后,母亲并没有多高兴,虽然她双目失明,但她却很少让我去陪她,此次若我能探回点消息给母亲,她定然不会再提防我” “纵然数年前我第一次写信与舅舅时,舅舅在书信中就提到过质疑,母亲也没有很快有回答,也许,这么多年来,母亲在这明争暗斗的宫中被人算计,早已没了对别人的信任” “就连我也不例外” 长风心中一阵感叹一阵惆怅。 长君对长风留了个心眼,哪怕他真的只是过来看看自己,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究竟在想什么?母后不是安排了眼线在香妃身边么?为何却没有半点长风过来的消息?” 长君暗中观察着门外的动静,他发现外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话语声,看来母后并不知道长风过来。 在藻栖殿休息的展媚得知长风去了萝笙宫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方才见那宫娥走的行色匆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是长风有动静了。 “不用担心,长君那孩子疯了十多年,宜香在这宫中数十载,她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量他一个穆长风也探不出什么” 展媚斜躺在区卧榻上,底下的宫娥揉捏着她的膝盖,她最近身子骨不太好,极少出宫行走,萝笙宫有任何动静都是她散布在宫中的眼线通知的。 “娘娘,真的不用过去看看?小殿下可是在萝笙宫” 前来通报的宫娥有些担忧,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再发生什么事情。 展媚睁开双眼,摒退蹲在地上的宫娥,认真的看着那小宫娥,下一秒,她的手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 展媚的双眸突然布上了一层复杂的光彩,有不忍也有绝决,似是在做什么决定般。 “娘娘,这是……” 小宫娥迟疑了一下,展媚眉头一皱,她吓得伸手接过布袋。 “这是失觉膏,你将它磨成粉,每日一次渗在殿下的饮食中,切记,万万不可被长君发现” 展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步踏出就再也回不了头,可是,她又能如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娘娘,失心膏可是一种烈性失心药,常人服用过度会失去心智,从此便疯癫如狂,如若……” 小宫娥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下去。 “你以为本宫不比你了解失心膏吗?本宫只能出此下策,他穆长风今日若探不出长君的真假,他日定然还会再来” “与其担心被他看破,倒不如做真了” “是!奴婢知道了” 小宫娥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她开始害怕了。 展媚说的不错,穆长风确实还会再去试探长君,他是个多疑的人,所以,连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会怀疑,只是,他这次比上次更失望。 长君服了数月的失心膏,已迷失心智,最近连羿儿都经不住他折腾了,于是展媚便让人把穆羿接到了自己宫中。 穆长君,服药一事,只有展媚及那宫女知道,连宋颜都不知,数月之后,一直在长君身边照顾他的宫女突然暴毙,死因不明,也无人追究。 穆长风回国后,长君疯癫,长风大受南王的喜爱,再不似从前那般讨厌他,这一切,都功归于他母妃。 千语入宫,无非就是公孙羽廷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将她从战场上拉回来罢了,而这个借口就是,南国王子即将前来和亲,两国联姻,此事不小。 听说南国王子指明要比试武功,这才找了寒玄回来,他武功超群,相信可以为公主们指定一二,尤其是芙玉公主,她不懂武,所以,要临时给她传授一些招式。 千语知道,凭楚国在五国之中的地位,断然可以拒绝南国这样的条件,而公孙羽廷却接受了,着实令人想不透。 说到习武,千语从接触的武器很多,箭,剑,长矛,甚至是鞭子也使过,她将一些适合姑娘家使的武器一一摆出,芙玉除了目瞪口呆就是摇头。 当初千语入宫得知自己要给公主做师父时,其实她是拒绝的,只是公孙羽廷不同意罢了。 这不,她入宫数月,芙玉却是什么也没学,任何一种武器对她而言都是可怕的。 在宫中数月时间里,最为头疼的便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公孙澄,她本无需练功,却无时无刻不在场。 公孙澄在场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她一直捣乱,这就成问题了。 芙玉什么没学会,却让公孙澄学的更加刁蛮,这是千语怎么也没意料到的事。 芙玉平日里话不多,与小时候也没差多少,千语也知道她在这后宫中很辛苦,从小失去娘亲,如同寄人篱下般活着。 若此次南国联姻真要选一位公主,怕是少不了芙玉之名,她无后盾为她撑腰,南国这次联姻亦不知好坏,若是好,定会让其他人抢了先,若是不好,少不了让芙玉捡个正着。 千语是担心的,不知南国会派哪位王子前来,是刚回宫的穆长风还是底下几个年轻较小的王子?亦或是……那个疯癫入骨的穆长君? 不只是千语在等着消息,公孙羽廷也在盼消息,好早做打算,还有……公孙澄。 第二百四十四章:刀子剜心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出乎意料,南国此次前往楚国联姻的王子居然是穆长风,听到消息后,千语愣了很久,公孙羽廷也再三斟酌过。 公孙羽廷是个有准备的人,他早知晓南国联姻一向会试武,为了不让自己中意的公主远嫁南国,故而给芙玉找了个师父,美其名曰“教武功”实则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公孙羽廷对芙玉谈不上喜爱,若是芙玉会些武功底子,就能上台,只要她上了台,这名额就是公孙羽廷说了算。 作为芙玉的师父,千语也在宫里住下了,为了不被公孙羽廷发现玉书和赵夕也回了荣安,她没让他俩跟随左右,倒是问琴以丫鬟的身份一直照顾着她。 千语在宫中的身份有点尴尬,芙玉不得宠,她这做师父又怎会有好脸色看?住在最差的冷宫偏院,据说是欧阳王后曾待过的地方,吃与宫里的丫鬟一起吃。 若不是问琴偶尔会下下厨,千语怕是要捱不下去了,还有另外一人也有功劳,那就是公孙澄,她常来千语的住处走动,每每都带着一众丫鬟,什么吃的用的都往千语房里搬。 千语见过欧阳玉,见她时同时也见到了玉京,正是现在的玉妃,欧阳玉在她身边伺候,玉京待欧阳玉还算不错,至少表面上如此。 只是,宫里那些个主子们常会以手头人手紧,而向玉京要人,还指名了要欧阳玉,不过,她如今名唤辛婵,是玉京给她取的名。 那次见到欧阳玉时,千语险些暴露了身份,欧阳玉被一位主子罚跪石子板,那种尖如刀子的石头,千语当时就站在边上,公孙羽廷坐在一边。 她进宫必须面见王上,而且,芙玉一直在玉京身边,她要找师父,玉京自然要过问,于是便坐一起看看这寒公子究竟怎样。 这是相隔多年第一次见到娘亲,失神的双眸,曾经引以为傲的美丽秀发,如今也枯燥如杂草,她无法相信眼前的辛婵是自己的娘亲。 当她在众人面前跪下的那一刻时,千语浑身僵住了,她移动了脚步,差点就上前拦住了,可是,脑海中的一丝丝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自那日见过欧阳玉后,千语消极了几天,她自责,她骂自己枉为子女,娘亲在自己面前受欺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千语知道,在这个王宫里,她是孤独无助的,她只有等,等待着机会。 这一天,公孙澄过来时带了位公子过来,这位公子一入院门便朝千语推了一掌,这敬礼来的让人措手不及,千语毫不示弱,几招便回了个礼给他。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允,前不久他见过千语,在那阁楼之上,当时距离有些远,视线模糊,没看出来当时的人竟然是寒玄。 “数年前军中一别,再见寒少帅还是意气风发,当真是难得” 楚允与千语打的累了,坐下来叙旧喝茶,公孙澄没想到楚允会认识寒玄,她还以为楚允只是对芙玉的师父好奇,毕竟是他拜托她带上他一起过来的。 当年,楚允在军中所留时间并不长,却也同寒玄一起上阵杀过敌,对寒玄也算少有了解。 “寒玄这人的气息太适合战场了,如今往这宫中一坐,当真让人意外” “在那战场之上,寒玄单枪匹马就能杀出一片光明,连我都自叹不如” 楚允没少夸千语,芙玉对这并不感兴趣,只是看着这说话的人入神而已,公孙澄听的倒一脸满意。 这可让千语更加头疼了,公孙澄那刁蛮丫头可把她跟紧了,生怕别人对千语怎样似的,连她教芙玉打打招式都被制止。 公孙澄是小气的,千语知道,她喜欢寒玄是众所周知的,千语知道可不敢真知道,只能装糊涂,她是女儿身这一点,绝不能让公孙澄知晓了。 身为质子,楚允一直在楚国,他对王宫特别的熟,若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送出宫,有他的帮忙定事半功倍,何况这人还是欧阳玉。 有了这样的想法,千语便与楚允走的近了,闲来无事时切磋武功,或是一起对酒吟诗。 公孙澄对此意见很大,不但是她,问琴最近也变的很奇怪,也抱怨千语与楚允走太近了。 千语无奈,可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我行我素。 数月之后,千语与楚允的关系铁了,她也一直在计划。 千语虽是女儿身,却有一颗男儿心,她找着个机会,故意刁难了欧阳玉,让公孙澄身边的丫鬟掌了她嘴,怕是好些日子不能说话了。 莫怪她狠心,只是逼不得已,她心有多疼又有谁知? 千语在宫中细心挑了个宫娥,身形与欧阳玉一样,也有一头乌发,留意了许久。 最终,在一个深夜,千语将那宫娥带走了。 半月余后,千语将那宫娥换得一张倾城之貌,正是欧阳玉的脸。 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千语将欧阳玉调换出宫,一切人不知鬼不觉,欧阳玉一脱离王宫,千语便无所畏惧,行事方便。 楚允是做了那接欧阳玉出宫的人,可在他的行事中,他也不过是带了一名宫娥出门,而且是个病怏怏的宫娥。 一直扎在心中的心事一了,千语便又暗中命玉书将欧阳玉藏在了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方,玉书什么也不过问,倒是觉得师父入宫后就变了许多。 赵夕入不得宫,只能在外面担心又忧愁,玉书笑话过他几次,道他离开师父便像个小媳妇,整日里唠叨。 赵夕不以为然,玉书知道什么呀?他哪知他那师父……唉,不说也罢,自小知晓便可。 待得日子又过得月余,便是南国王子前来联谊的日子,宫中阵势不小,既然南国要联姻,总不能教人看了笑话不是? 宫中布置着,大宫小殿,角角落落,无一不见着喜色,那些旧陈的摆设也换新,往这宫中四下一走,这人的精神都要好得几分。 千语是见不惯这份喜色,却也没资格说什么,她一个小小的沙场之人,只能往宫外走,少见几眼,图个干净,眼下已有几日未进宫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又见故人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斜阳余辉,马车叮当叮当响着,路边行人纷纷驻足,瞧一眼路中间那长长的队伍,清一色南国服,见着马车汽派,百姓忙避让,心里也知,准是那联姻的家子来了。 穆长风坐在马车内,抬手撩起窗帘,看一眼窗外景色,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条街,他陌生的只记住了它的名字,再无其他。 一路晃晃悠悠,马车入了城,眼见王宫就在前方,队伍停下,穆长风从容的下了马车,他将佩剑取下,交与楚国迎接侍卫,身后跟着的俩名侍卫也交了兵器。 这些东西在来之前,南王便已交代清楚,为了以示友好,必须净身入楚宫,穆长风心里一阵讽笑,以示友好?他净身入楚宫,难道父王就不担心公孙羽廷会对他不利吗? 他自己都有些害怕,身上兵器一交,就没了安全感,如同被人活生生的按在了砍头台上,可他身上的命令尚在,纵是再难以忍受,也要安全的回到南国。 下了马车,穆长风徒步行至宫内,入得三重宫门,进得五道小门,方到得宫中,这才有了些许熟悉感,他缓动脚步,脑海中浮现的尽是许多年前的那些不堪。 这宫中是否还有旧人?穆长风一直问自己,回到南国后,得知的太多太多,那些早已不存在了的人,他却希望还在宫里。 多么讽刺,当年千方百计要逃离的地方,时至今日,他又回来了。 昨夜,公孙羽廷连夜召见千语,让她负责迎接南国王子,千语应命,今日随着众侍卫做了这迎接大使。 当穆长风的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千语如雷击身,她愣住了,看着他一步步走来,他……已不是原来的那个穆长风。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冰冷无温,变得让人很陌生,全然没了当年的那份温暖。 “是啊!这么多年了,事过境迁,世事无常,他能不变吗?” 千语感叹,双眸看着穆长风渐渐走来,其实,穆长风早已注意到了千语,这个曾在战场上交过手的寒玄,他怎么会忘记呢? 穆长风渐渐走来,到了千语面前故而停了一下,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千语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千语在他未开口前揖手道:穆王子殿下,请。 穆长风想说什么也没了兴致,不过心里已经在算着如何让这位寒玄和自己一较高下,既然是有比武,他不愁没机会。 穆长风再不济,也是南王钦点的身份,他是王子,是与楚国联姻的公孙羽廷还是待见的,虽未亲自迎候,可这夜宴的场却不小,陪着穆长风喝了个痛快。 穆长风酒量不错,一直与文武官员人推杯换盏,倒也不见醉,千语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也没能逃过他的双眼,还是端着酒杯找上了她。 一阵酸溜溜的唏嘘过后,便是让千语喝酒,一杯接一杯,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问琴开始担心起来了。 穆长风想灌醉千语,却是想的太简单了,千语毕竟也是军中打混多年,与他不相上下,穆长风一直盯着千语倒下,可她偏偏不倒。 “这寒玄的酒量还真不小,要想灌醉他,可还真有些困难,倒是我自己,方才与公孙羽廷喝了不少,现在有些力不从心” 穆长风打量着千语,他心知自己不能喝醉,以防失仪及性命之忧,他选择了放弃。 酒宴结束前,公孙羽廷下得命令,三日后,开始比武择亲,无论南王心中是否有人选,都必须过这一关,穆长风也应了下来。 此后的三天,穆长风和楚允叙了旧,和芙玉叙了旧,多半也就是几句话,许是多年未见,生了,话也说的不多。 也不知凑巧还是有意,穆长风每一次叙旧,千语都在场,第一次,她和楚允在喝茶,他就过来了,第二次,她在教芙玉打木桩,他又过来了,叙旧归叙旧,可他一双眼睛总往千语身上瞟,连问琴都看不下去了。 千语没放在心上,忽视掉年少时曾认识,如今已是陌路,陌生的身份之下,说的无非就是客套话,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一晃三日已过,宫中比武台早已备好,千语曾无意听问琴说过一次,也去看过,台子吧,布置的很好,她仔细看过,没设什么机关。 “这倒不太像公孙羽廷的行事作风,他那人……” “他那人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吗?难得有这次机会,莫非他在顾虑什么?” 这个问题,千语想了好几天,眼下正是比武的日子,千语身为芙玉的师父,也被下令前往参加比武。 “这又是什么规矩?不是公主与王子的事吗?怎么旁人也给牵扯进来了?” 千语很是不满,殊不知这主意是穆长风提出来的,他的初衷很简单,无非是想众目睽睽之下将寒玄打败,尤其是当着楚国文武的面。 于是,他便提了这么个主意,说的好听,是怕伤到公主们金枝玉叶的身体,公孙羽廷竟也应了下来。 公主们不必出场,由年龄适合的王子出场代打,千语身为芙玉的师父,自然是要出场的。 千语对其他公主的赛绩兴趣不大,只是随着武将们出个场合罢了,倒是见得那穆长风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没几人是他的对手。 芙玉这边是寒玄代出,而公孙却要自己亲自上台,公孙羽廷本是为她指了楚允上台,可她不依,纠缠了几日,公孙羽廷拗不过她,便也就答应了,只是必须要保证,不可暴露她是公主的身份。 而眼下,台上比武的正是公孙澄,她一身蓝色公子装,身高虽不及旁人,可这武功却是让人刮目相看,千语在台下看了一阵,也不由感叹,公孙澄的武功又进步了不少。 不过,公孙澄毕竟是女儿家,武功再好,力气也抵不过穆长风,尤其是持久战,她更不行,眼见她累的气喘吁吁,而穆长风却仍然八面威风,一丝疲惫之色也没有,公孙澄屡屡败下阵来,气得脸颊通红。 第二百四十六章:比武大会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公孙羽廷曾交代过,若是公孙澄的代打有什么异常,立即停止比武,此刻,公孙澄本人在台上,底下下的人却不知,硬是看着那少年在台上被压穆长风制住。 穆长风在打斗中一双眼仍扫着台下,仍不忘寒玄尚未上场,他想速战速决,与寒玄来一场正面对决,可眼前这少年却死死的缠着他。 “你还是下去吧,本殿下没兴趣和你打!” 穆长风按住公孙澄的手臂,令她动弹不得,冷冷的在她耳边说,公孙澄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千语,她脸红了红,立即明白了,原来穆长风想和寒玄打。 “好啊!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公孙澄收了手,既然他要和寒玄打,她便成全他,正巧,她也想看看这南国的穆长风究竟有几斤几两,敢挑战她看中的人。 千语察觉到台上俩人的异样,见公孙澄有收手之意,想到下一场是自己,不由紧张了几分,转了一圈后,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推一推。 千语找来楚允,低声与他耳语几声,楚允抬头惊讶的看着千语,淡淡道:“他们真的就在宫外?” 千语点头:“就在宫外,他们武功不差,能和穆王子过几招,放心吧,只要楚兄将他们带进来就行。” 楚允点头应了她,摇着折扇就走了,此刻,台上的穆长风正看着千语,目光灼热,看的千语浑身不自在,她只当他是空气,连头也没回一下。 “接下来便是替芙玉公主出场的寒玄,穆王子殿下,你先休息,稍后再比武。” 台下的侍卫喊了话,穆长风不得不下台休息,即使是入了客座,他的一双眼睛也没收回,眸子里只映出寒玄下的身影,其他人皆成为背景。 过了一会儿,楚允悄悄带着俩人回到了席上,他气喘吁吁,看来累的不轻,千语急忙递茶,心里很感激,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赵夕和玉书俩人带入宫,也只有楚允了。 玉书见着千语,喜出望外,唤道:“师父!” 同时还揖手行了礼,赵夕也不敢怠慢,多日未见着她,赵夕连看她的眼神都失了平日的自然,只敢小心翼翼的看上一眼。 千语抓着重点,很快和他们讲了当下的情况,也明说了自己不想和穆长风打,于是让他们俩人上去过过招,但一定要输,不能赢,玉书听的一头雾水,为何不能赢? 千语敲了玉书一记,道:“让你别赢就别赢,哪有那么多问题,不过……我倒不担心你俩能赢。” “师父……”玉书无语。 “这是自家人吗?”赵夕摇头,却不敢反驳。 于是乎,穆长风休息完再次上台,便看见楚国派出一长相儒雅的少年,见不是自己等候的寒玄,穆长风脸上有些不高兴,他退了下去,换了身后一带刀侍卫上台,玉书回头看一眼,见千语点了头。 玉书心里弱弱道:“师父的意思是这个人可以赢?” 不错,千语也正是此意,既然不是穆长风,那就一定要赢,可别给楚国人丢脸啊! 玉书的任务很艰巨,千语对他很抱期望,从那个眼神中便能看出。 玉书腰上别着一折扇,不见其他武器,台下一片哗然,纷纷献上武器,可玉书摆手拒绝了,泰然自若的取出腰间折扇,道:“这武器就够了。” 玉书所言确实不假,对付穆长风身边的侍卫,他腰上的扇子就够了,而且,几十招回合之下,那侍卫被逼的连连后退,最后丢了手中刀,自甘认输,玉书也算不负师望的出了口气,虽说赢的不是很轻松,但终归是赢了的。 千语一直坐在台下喝茶,接受着穆长风的目光洗礼,她也只能靠喝茶偶尔挡一挡穆长风那双炽热的眼,台上约玉书赢了,接着又是穆长风换人,他仍然没有上台的意思,倒是换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 此人千语曾见过一次,一直跟在穆长身边的人,武功嘛,在千语面前倒没怎么显示出来,不知对付玉书能有几分胜算,千语不由的担心了,手中茶杯轻放,终是认真的看向了比武台上。 穆长风挑眉,脸上有些笑意,心道:“终于感兴趣了吗?” 台上,玉书和男人抬手作揖,算是礼了一分,紧接着便是拳来手往的一阵打斗,直到男人抽出腰上佩剑,玉书也才使出了折扇中的机关,原本的折扇一瞬间变成了一把细长的薄剑。 “那折扇居然有机关?” “不知这少年是谁麾下之人,那手中的折扇定是高人所造,台下眼睛聚多,竟无一人看出那折扇的机关。” 此刻,台下片嚷嚷讨论声,穆长风听着,忍不住皱了眉,脑海中突闪过一个人名,公孙千语,他记得她也有一把机关所造的武器,难道是巧合?还是说……这少年认识千语? “不,不会的,千语已经不在了,许是巧合,天下造机关武器之人何其多,并不是只出自一人之手。” 穆长风摇摇头,甩掉脑海中那些杂念,认真的看着台上的比武,心里在盘算着自己应该几时上台,前面已经打了几场,那些王子的身手真不是他的菜,不是楚国无人,倒是让人觉得公孙羽廷不想让真正能挑大梁的武将上台。 千语端详着台上的情况,穆长风手下这位,武功可以,只是武器略差,倒也能靠实力压制着玉书,已经算是不错了。 千语心道:“能逼他打开机关,可见那男人的实力不低。” 一旁的赵夕似是看穿了千语的想法,在一旁点着头,千语的心思只在那台上,没发现赵夕对自己已是到了能看透之地步。 台上打斗激烈,台下呐喊助威也不甘示弱,这一场算是比较有看头,打了一百多回合,最后以平手收了武器,既然是平手,双方便要换人。 千语低声问道:“赵夕,你准备好了吗?” 赵夕看一眼对千语虎视眈眈的穆长风,幽幽道“少……公子,我觉得应该轮不到我上台。” 第二百四十七章:武斗 - 君妃昔比 - 公子冷墨 赵夕小心翼翼避开穆长风的目光,手指悄悄指了指,千语立即明白过来,穆长风想和她过招,一直在等着机会,没想到,竟是连赵夕也看出来了。 可不是吗?穆长风那双渴望的眼睛何止是赵夕看出,连公孙澄都看出来了,千语无奈摇头道:“你以为我看不到?他越是想和我打,我便越不想打,明白吗?” 千语说的再明白不过,可赵夕却仍是摇头,小心翼翼道:“公子,这可不是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的事,人家是客,前来联姻的,你这样僵持着,会不会说不过去?” 赵夕顿了顿,又道:“指不定人家将来是驸马爷,你今日这般让他好等,若是他记仇,他日必会刁难于你,怎么着也该差不多了吧。” 千语扭头看看赵夕,心道:“嘿,这小子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挺会为大局着想的,先前倒是没见着他还有这样的心。” 千语凝眉,手指搭吧着桌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台上,眼睛突地接触到穆长风似笑非笑的脸,她急忙扭头,心莫名漏跳了一拍,她呼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却看到穆长风除了外衫已缓步上了台子。 一身玄色束衣,绣金花底的护腕,黑色长靴只是走了几条金边,好一个俊朗少年,儒雅而不失侠气,只可惜,等下就要动粗了。 千语小声问道:“赵夕,对付他的话,你有几成胜算?” 赵夕看一眼穆长风,小声回道:“这可不大好说,我出身军营小兵,人家可是堂堂一国王子,定然受过高人指点,我哪敢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 千语叹气道:“少贫嘴,我问你有几成胜算?” “嗯……四成?” 赵夕掰着手指头,千语看了他一眼,轻叹。 “不,五成吧!” 赵夕急忙改口,千语仍是叹息,她不是叹赵夕胜算太少,而是叹他看人的眼光。 千语摇头道:“罢了,他既然要我上台,我便奉陪到底,不过……” “嗯?”赵夕疑惑不解,看着千语。 “无事。”千语强颜欢笑,谁又知她心里有多难受?她最不想的便是如此,俩人皆是故人,却不能告知,还要彼此动武,说来也是可笑。 千语起身,除了加上一对护腕外,又将身上的外衫换成了束身短袍,一副侠客模样,见到一直坐着看戏的寒玄终于有了动静,穆长风难免激动,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位是……?” “这位应该就是芙玉公子的代打选手吧,好一副小身板,这眉清目秀的半张脸真是让人心疼。” “哈哈哈……听说不久前芙玉公主才拜了武师,莫非就是这位小公子?” “十有八九是咯,芙玉现在才习武,怕是晚了,临时抱佛脚啊!” 台下一片嚷嚷,吵杂的声音令赵夕皱了眉,猛然一回头,锐利的目光扫了一圈,身后的几人急忙住了嘴。 玉书刚下台,听到身后的议论声,心里可就不乐意了,扇子一开,身后的人忙躲了几步,刚才在台上时,他那扇子可是有机关的,指不定还有暗器呢,谁人不知? “你们好像对我师父并没有什么信心?” 玉书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台上那小公子是送少年的师父?看来不是小公子这么简单啊!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关心那位公子。” “毕竟那位公子是咱楚国的代表之一,我们怎敢对他有意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话撇的清楚甩的干净。 赵夕却是低头笑了两声,不过是几句不中听的话罢了,又何必在意?何况,那人可是穆长风,千语的胜算本就是个悬念,又怎可如此笃定? 千语上了台,穆长风一直冷冰冰的脸色终于缓了几许,而此刻,公孙羽廷也正好过来看结果,左右贵妃陪着,底下侍卫纵拥着,一路浩浩荡荡,本以为早该结束的比武没想到仍在继续。 于是,公孙羽廷便随百官入了座,也想瞧瞧这寒玄多年后的武功进步如何,台子上,俩人正对望着,见着公孙羽廷现身,恭敬行礼,倒是又耽搁了点时间,穆长风本就心里不爽,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双眸紧盯千语,以示他迫不及待的心情。 “这穆长风还真是有意思,方才上台那么多武士,虽说武功算不上精湛,但他们代表的公主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对他可是有很大的帮助,而他却连看都不曾多看,而现在也只剩下芙玉一人的代表未下台,芙玉在宫中无轻无重,任是谁也不会选择她做靠山,也不知穆长风究竟想做什么。” 千语任由穆长风盯着自己看,脚下移了移,往台子中间靠近了些,她这一动,穆长风的一双眼便喷着火热,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千语愣了一下,手一抬,作揖行让,君子应当风度翩翩也。 “还请穆王子殿下手下留情,寒某天资不高,若是让穆王子殿下不尽兴,还请莫怪。” 话毕,一阵寒光闪过,只见千语手中不知何时现了一柄利剑,剑身轻薄如翼,不细看,便很难发现。 “呵……终于等到你了。” 穆长风嘴角一扬,迎着那寒光朝千语空手直劈而来,空手接白刃?千语心中大惊,但手中力道却并未收敛,依旧是直直的挥向穆长风,台下,众人屏住了呼吸,有些胆小者甚至是闭上了双眼。 “咣当……”一声脆响,兵器相撞之声,众人急忙拭目细看。 原来,穆长风并非空手接白刃,在他掌心,有一件小小的武器,沿着整个手边,护住了他的手掌,千语此刻才看清。 “原来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一直盯着师父呢,感情是这穆王子对师父是了解过的吧?他……他那武器是何时在手上的?” 看到此处,玉书在台下坐不住了,嘟囔了几句,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台上的穆长风。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