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一章:袭杀,惊雷,白衣少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快,快,快,速度快点!” “你,说你呢,特娘的,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看着点,出了差错我们脑袋都得搬家。” 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一道道喝骂声伴随着一股萧杀的气息从林中传出,透过稀稀疏疏的叶木空隙,可以看到一队人马穿梭其中,中间靠后的位置还有一辆马车,装饰豪华,隐约可以看清有两道人影栖坐其中。 这一行人身着黑衣,目光警觉的走在这马车周围,似乎是在保护其中的人,而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气息便让人生畏,竟都是武士境界的武者。 尤其那叫骂的武者身形更是彪悍,气息雄厚,身周隐隐散溢而出的血腥气息,让人心底发寒,其胯下骑着一只狰狞凶狠的墨顶金斑兽,威风凛凛,居高临下的看着手下这些武者,呵斥之间,还不忘警惕的探查周围。 “好端端的,这天,怎么变了?” 邓岩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黑沉沉的乌云,眉头紧锁,忍不住自言自语,心中莫名的出现一阵惶恐,这感觉更是伴随着这乌云的到来愈加浓郁。 “希望这次不要出现什么变故,没想到少爷竟然会将这宝贝交予我手。” 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和压力,邓岩整了整情绪,再次大吼一声,催促众人赶路,语气也更加急迫:“快,速度加快,暴雨要来了,最好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到城中。” 似是应了这大汉的猜测,阵阵冷风袭来,即便是这些修炼已久的武者都忍不住有些凉意,下意识的缩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声唾骂,双目不经意的扫视着那马车,眼中透着讥讽和不甘。 “呸,奶奶的,老子千辛万苦的赶路,还要护送他们在里面享受。” “嘘,你不要命了?小声点。” “怕什么?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居然让我们护送?什么东西。” 几个武者愤然,显然心中颇有怨念。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武道世界,实力为尊,那马车中如果是别人,或是领头的邓岩坐在其中倒也罢了,但那里面坐着的却是一个不知来历姓名,四肢尽废,四感皆无,彻头彻尾的废人。 “轰隆!” 黑云中一声闷雷响彻整个树林,沉闷的压抑感愈加浓烈。 “你们几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快滚,滚快点。” 邓岩见几人交头接耳,顿时虎目一瞪,一股迫人的威势迸射而出,这几名武者顿时噤声不语,连连赔笑着加速赶路。 见此,邓岩冷哼一声,便要骑着这坐骑向前巡视而去。 忽然,胯下的墨顶金斑兽低吼一声,传出一道危险的警惕声,邓岩的身形猛然一顿,双目瞪起,整个人如同发现猎物的野兽,气势骤起。 “何方宵小,给老子滚出来!!!” 邓岩口中咆哮一声,一股摄人的威势扩散而出,惊得四周鸟儿惊叫四飞,周围的武者也是身经百战,见到邓岩这气势的变化,仅仅一瞬间便已经警惕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嗤,嗤,嗤。” 随着邓岩的声音传出,回音渐渐消散,蓦然间,原本安静的林中忽然传出一道道草木树枝婆娑摩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窸窸窣窣包围而来,一股沉重的压抑之感犹如一块巨石横压心头。 听到如此声音,邓岩双目一缩,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凝重,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大胆,埋伏于此,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这路线可是少爷亲口吩咐,如此异变,很显然…有内鬼!!! 但此时来不及多想,邓岩身躯一震,武师后期的强横威势扩散而出,同时体内灵力澎湃运转,沉声低喝道:“我等乃水家之人,各位,莫要给自己惹麻烦,水家怒火之下,阁下可要三思。” “桀桀,水家之人?” “水家的怒火,我等正要领教一番。” 邓岩话音刚落,一道剑芒伴随着阵阵阴冷的讥讽声从林中疾射而出,寒芒所指正是邓岩胸口心脏之处,来人出手狠辣,凛冽的杀意毫不掩饰。 同时,周围的林中也窜出一道道蒙面黑影,反手握刀,身周灵力咆哮,向着水家护卫袭杀而来。 “好胆!!” 邓岩见状又怒又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北苍大陆竟真的还有人敢对水家出手,愤怒之余,这剑芒已经近在眼前,心中惊讶来人的实力,但其脸上却毫不慌乱,脚下一蹬,整个人翻身而起,一掌临空拍出。 剑芒掌劲相接,掀起一阵气浪,邓岩趁机拉开距离,一柄大刀已然握在手中,升腾的战意更伴随着强烈杀意,一招之下,对方强弱,心中便已有数。 可正在他闪身准备反攻之时,心底蓦然升起一阵极其危险的警兆,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身后传来,邓岩心中一惊,刚要动作,却已然来不及。 “噗哧!” 邓岩身形一颤,只听一声利落的刺割声传来,胸口一阵痛楚,下意识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柄嘀嗒着鲜血的刀尖,穿过胸口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你,你们,竟敢.....唔...” 邓岩一脸不可置信,但身体的困乏和冰冷之感已经席卷而来,还想说什么,身后那人却是将长刀缓缓旋转,残忍的从他身体中抽出,强烈的痛楚让邓岩说不出一句话来。 “桀桀,邓岩,没有想到吧,你也有这一天?” “你,宫,宫....” 邓岩听到这声音,身躯一抖,目露惊恐之色,用力的想要转过头来看清背后人的面貌,却无济于事,就连这断断续续的话,也被人打断。 “哎,你说错了,我是云家.....” 身后那人阴恻恻一笑,裸露在外的眼眸透着一丝残忍和得意。 “好了,别磨叽了,迟则生变......” “啊!!!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滚开,滚开!” 那人正在戏弄邓岩之时,林中先前出手佯攻的武者也到了跟前,正说话间却被一阵尖叫声打断。 身后那武者此时也没有了兴致,抬手一剑便将邓岩一刀两断,随手扔在地上,邓岩瞪大的双眼充斥着不甘,目光死死的盯着来人,恍若死不瞑目一般,但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水家的武者看到邓岩身死,顿时心生绝望,还妄想求饶留得一命,奈何武道世界冰冷无情,众人都被无情屠戮,只剩下来人荒诞淫邪的大笑和那马车中婢女惊吓的尖叫声回荡在这树林之中。 “桀桀,这婢子长得倒还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让哥几个爽一爽?哈哈哈哈!” “说的不错,正好发泄一下身上的戾气。” “你放心,我们哥几个可是会好好待你的,恩?嘿嘿嘿。” “嘿嘿你个大头鬼。” 这几名蒙面武者正调笑着,身后却传来一声喝骂,顿时让这些武者嘘寒若惊,两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正是那为首两人大步而来:“赶紧将事情办完,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这武者转头一看,双目眯起,抬手长刀劈下,这马车顿时四分五裂,车中惊叫一声,婢女脸色苍白着瘫倒在地,使不出一丝力气,她竟是个普通人。 “谁?” 木屑飞散,车中一道人影露出身形,平静的栖坐其中,这一沉稳的模样,顿时让周围的武者汗毛竖立,如临大敌。 “慌什么?” 为首的武者低喝一声,见自己手下如此胆小心中有些恼怒,沉声道:“你们看清楚,这里面是个废物,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 众武者一愣,抬头看去,只见坐在其上的却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一身白衣长袍,墨发飘飘,不拘不束,面容白皙,刀刻的眉,高挺的鼻,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脸上却挂着一丝温润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仿佛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天刻之玉。 “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滚下来。” 这时,一名武者叫喝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嫉妒之意。 “蠢货。” 这武者刚刚开口,就被为首那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人双目无神,眼朦白膜,明显就是一个瞎子。” “与得到的情报一致,这人便是水家那个被古怪养起来的废人。” 听到为首这人如此说着,周围的武者脸色好看了很多,再次看向这少年的目光则多了一丝同情和讥讽,还有些许好奇。 “轰隆,轰隆!!” 这时,乌云中传来阵阵雷鸣,冷冽的寒风也愈加急促。 为首的武者微微抬头,皱了皱眉,开口道:“快点解决了他们,做完事情,马上离开。” 众人回应一声,正要四散离去,各自去做事,而先前那说话的武者却是残忍一笑,挥剑而起,就要将这少年和婢女斩杀于此。 却在这时,异变徒生。 “轰!!!” 只听得一声巨大的轰鸣响彻天地,众人双眼一片闪白,来不及多想,他们几乎本能的向后退去,警惕防备,等待眼睛的适应恢复。 “这...” 忽然,一道带着恐惧的惊呼声传来,众人慌忙看去,只见要斩杀那少年和婢女的武者已经不见了踪迹,而在两人前方,却出现了一堆碎散的肉块,腥臭扑鼻,那婢女也是跌落在马车之下,瘫倒在地,神色惊恐。 “轰轰轰!!!!”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众人还没有从恐怖猜测中回过神来,只听乌云之上雷声滚滚,一股心悸的感觉如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众人的心脏,恐惧蔓延。 “快退!!” 为首两名武者见此心下骇然,口中大吼一声,慌忙后撤,心底的恐惧让他们根本无法顾及这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武者。 两人刚刚撤身,只见道道惊雷从头顶阴沉的乌云之中咆哮而出,狠狠的轰落下来,来不及逃散的武者瞬间便成了雷下亡魂,天雷之下岂有完卵? 这突然的变故,让众人心底寒意升腾,而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这带着毁灭气息的雷霆,其目标,竟似乎是那坐在马车之上的白衣少年。 此时那白衣少年白衣碎散,皮开肉绽,结实的肌肉上溢流着腥红的鲜血,搭配其脸上的笑容,让人不觉有些心悸。 “轰轰轰!!!” “竟还有?” 惊雷再起,为首两人听闻此声心头一颤,眼睁睁的看着那天雷直直的落下,轰击在那白衣少年身上,鲜血碎肉四散而飞。 如此一幕,让两人不由得双目凝缩,面色沉重,要知道他们一同而来的武者都是清一色的武士境界,其中不乏高阶武士,但都在这天雷之下灰飞烟灭,可眼前这比废人还不如的少年竟不过是伤到了皮肉? “九道天雷?!” 惊雷尽落,黑云压城,其中一人咽了咽唾沫,语气艰难,整个人如同做梦一般,此时他们再看向这白衣少年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废人,竟能接下天雷? 眼前这少年染血的白衣,绽开的血肉,温润无感的笑容,无一不在重重的冲击着他们的心头。 恍然间,明明近在眼前的少年,却给人一种咫尺天涯之感,更同人间的神祗,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又有一种极致的孤独,仿佛与人世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莫名的感觉让众人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若大的林间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只剩下婢女的痛苦低吟轻轻回荡。 “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杀了他?” 一名伤势稍轻一点的武者走到带头两人的身边,嘴唇打颤,浑身都打着哆嗦,颤声问道。 “此人诡异,但这次行事必保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差错,当然...” 为首一人看着白衣少年目光闪烁,心中微微思虑,刚想开口回应,忽然一阵突兀的寒风拂来,一股让人绝望的恐惧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章:白泽月蕴之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退!” 这人身边武者目光抖动,慌忙之间口中低喝一声,颤抖着手一把将其抓住,猛地向后撤去,至于随从而来武者的死活,已经完全被他抛诸脑后。 两人一连退出十数步,堪堪站稳,慌忙抬头看去,却见其他人宛如雕像一般,没有丝毫动作,而先前他们所站的地方竟出现了一道人影,是一老者,他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丝突兀的感觉。 侧面看去,这老者一身粗布麻衣,身躯并不高大,与一般普通的老头没有任何区别,皱纹沟壑填满了岁月的沧桑,双目更是浑浊暗淡,似乎已然行将就木。 可就这样一个老头,就这么简单的站在那里,在场的武者却已然身躯紧绷,肌肉僵直,不能动弹分毫,一股让人难以自持的压抑感涌上心头,根本生不出一丝敌意,喉咙都好像被人捏住了一般,不敢呼吸。 众人感觉不到老者身上的气息,亦或者说他们境界太低根本探查不到,在场的没有人是傻子,老头诡异的出现,并且他们心头骤然出现的恐惧和压力,都在证明着,来人非凡。 一时间,林中一片死寂,为首两人也只是静静的呆在远处,看着那老头,只见他目光锁定,死死的盯着马车上的少年,眼中精光闪烁。 “噗通!” 就在这时,却见那老者正对着白衣少年,恭敬的单膝而跪,神色似乎还有些惶恐,亦或者激动?! “老奴来迟,请公子责罚。” 这略微颤抖着的苍老嘶哑声音让众人心头一抖,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那白衣少年,满脸的不可置信,此人明明是一个废物,竟能让此人低头称奴? 林中寂静,众武者没有任何动作,老者则是低头俯首,少年更是口不能言。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人有些难以理解,心中暗道,难不成这老者竟不知少年身上的变故? “嗡!” 正在这时,林间一阵轻颤,一股庞大到足以蔑视万灵的神念,从少年体内狂涌而出,瞬间笼罩而下,在这股神念之下,众武者只感觉思维僵硬,身躯冰冷,死亡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老者猛然抬头,眼中寒芒闪现,一股令人绝望的威势从其身上迸发而出,更甚这神念之强。 感受到这两股神念,威势,场中武者直到此时才知道,眼前这老者根本就是他们连仰望,都完全是奢求的强者,而那少年哪里是什么废人?根本就非是凡人。 “尔等蝼蚁竟敢对公子出手,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紧缩,直接瘫倒在地,为首的两名武者心中胆识全无,慌忙俯首跪倒,狠狠的磕头,身躯打颤,再没有一丝先前的强势与狠辣,口中打颤道:“大,大大大,大人,我们是宫家之人,还望大人....” “噗通......” 只是这人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双目瞪大,歪头斜倒,其他武者几乎在这同时也纷纷倒地,没有了气息,只是身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落下。 “宫家?是什么东西?” 老者冷哼一声,眼中的寒芒稍稍收敛了些许。 接着神色恭敬,大袖一挥,便将那白衣少年和婢女卷起,不见了踪影。 这片树林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尸体,腥红的血迹,昭示着这场残酷无情的杀戮。 “唰,唰。” 三人离去不久,林中一阵破风声疾驰传来,眨眼间数道身影出现在这杀戮现场,看到这一幕,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邓岩!!” “尸体被人搜过,东西不见了。” “宫和,宫雨,是宫家的人。” 几人脸色难看,手段速度却是极快,很快便取得了证物,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汇报。” ………… 浅雾山 位于禹唐王朝,都城唐锦之南。 此山之外云烟飘渺,影影绰绰,如朦胧着一层轻纱,山峦之中,一处三面陡壁,竹林环围之地,却座落着一处静谧的小院。 院落之中,微风徐徐,竹叶沙沙作响,描绘出一副安逸清雅的画卷。 房舍之中,内室之外一位麻衣老者恭敬而立,神色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忐忑,门侧还站着一名模样娇好,脸色苍白,手脚无措的婢女,正是那林中离去的几人。 而那白衣少年此时正在内室,静坐于竹座之上,双目紧闭,剑眉紧蹙,体内缓缓溢出阵阵轻雾将其轻轻笼罩,额间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汗水,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 那浓雾之中溢出道道灵白的雾气,不过如丝线粗细,缓缓涌入那白衣少年的耳,目,口,鼻之中,随着这雾气的涌入,少年各处感官也开始有了些许淡淡温暖的感觉,随即便变成了火辣的痛楚,身躯更是猛烈的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因此时而狰狞时而舒适,显得十分诡异。 随着时间流逝,少年身上的颤动缓缓平息了下来,表情放松了许多,感官也有了些许微妙的感觉。 木屋外竹林迎风沙沙作响,鸟儿虫子鸣叫蠕动,种种久违的声音伴随着清新清幽的气味回荡在他的脑海,外界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原本暗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朦胧的白雾,竹屋中的陈设缓缓映入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喉咙生涩的干苦之感,却是让他心中十分舒适。 “咳...” 但最终,少年还是忍不住咳出声来。 “砰!” 只是一声,竹门便被猛然推开,一道人影闪身近前,正是守在门口的麻衣老者。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老者站在少年面前,神色慌张,甚至连双手不知该做如何,如此强者在这一刻竟有些手足无措。 “无事。” 这时,只听一道虚弱嘶哑的声音在这竹舍内回荡开来,但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这老者身躯一颤,双目抖动,随后跟进的婢女也是停下脚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公,公子....” 老者嘴唇打颤,心中激动,想要开口问,却又生怕这是幻听,一时间竟有些患得患失。 “数百年光阴,辛苦你了。” 少年见此微微一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心情安定,只是眼中却露出一抹沧桑之感,一种不同于年龄的威严缓缓从其身上散溢开来,让人心生敬畏。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公子没事,老奴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老者闻言终于忍耐不住,声音哽咽,如此强者在这一刻竟如孩童一般,低声呜咽起来。 “好了,让如烟为我沐浴更衣吧,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少年轻声开口,目光便落在那婢女身上。 如烟,月如烟,水家赐派给少年的贴身婢女,这数年来,一直都服侍在少年身侧,以往少年无感无语还倒没什么,只是现在心中却升起一抹异样之感,脸颊也隐隐泛红。 “老奴就守在外面,公子有事吩咐便是。” 老者恭声离去,脸上还挂着浓浓的喜悦,脸上的沟壑都挤在了一起,煞是可爱。 少年双目微闭,静静的享受如烟的服侍,清洗身躯,更衣换服,梳理发冠,待得她离去,少年才沉下心来,细细感受感官的变化,四感重回,多亏了老者带回的白泽月蕴露。 白泽,传说之中的祥瑞之兽,传闻此兽额生双角,四蹄如鹿,长尾如糜,其状如羊鹿,双目大而有神,脖颈长而有力,毛皮光滑细腻,脚踏云雾,不喜争斗。 常于皓月当空,午夜之时,踩于群山之巅,汲月之精华,凝月之霜露,集自身圣洁之力凝炼月蕴之露,此露每日只得一丝,一年才可取得一滴。 服饮此露,武者头脑通明清灵,感官敏锐异于常人,武道感悟更上一层,坐地突破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云雾茫茫,满目洁白,正是少年的识海,此时他正浮空而坐,身随念动,掠过阵阵雾霭,眼前便出现了一颗参天大树郁郁葱葱。 一道人影端立树下,却是一碧衣女子,从背后看去,其长发垂下,如墨如瀑,玉臂雪腻修长,腰身纤细不盈一握,即便只是看一眼她的背影,侧影,便让人深感天降恩赐,如仙渺幻梦。 “洛妃。” 少年脸上笑容温润,语气轻柔,似乎生怕惊扰到这画中仙子。 听到这声音,树下女子娇躯轻颤,猛然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天地都为之失色,只见女子身影一动,没有任何傲娇矜持,直接扑入少年怀中。 良久,洛妃才粉红着脸颊,看向少年,惊喜道:“君大哥,你,你能说话了?” “多亏了莫亦千。” 君弈轻轻回应,看着眼前洛妃苍白的脸,眼神温柔,想要抬手轻抚,却无奈四肢尽废,心疼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洛妃闻言摇头,乖巧的靠在君弈肩头,贪婪的轻嗅着君弈身上的气息,摇了摇头,柔声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君弈心头柔软,洛妃如是说,但他却清楚,这些年来洛妃成为自己的耳,自己的口到底付出了多少,对自己的身躯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章:笑执青天以为盘,弈掷众生落为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君弈碎经脉,废四肢,断四感,九世天罚尽落之前,两人结锁神锁,神念相锁,洛妃栖身君弈识海,付出自身神识损耗,成为其眼,耳,口... 数百年的神识耗损,本就特殊的体质,已然成为洛妃极大的负担。 两人相拥,正难得的享受这片刻的安逸之时,却突然异变徒生。 “嗡...” 只见君弈识海中猛然一震,竟不受控制的动荡起来,白雾汹涌翻腾而起,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沸腾涌动,如此变故让洛妃一愣,在此栖居这么久,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而君弈却是双目一凝,心中动荡。 两人目光凝视,识海雾气之中如泉涌动,动静越来越大,不多时,一道高约丈余的巨大竹简缓缓升腾而起,其上隐约闪现四个大字,渐渐墨黑清晰。 天谴禁卷! “这?” 洛妃一脸茫然,但随即却是神情一怔,想到了什么,一边的君弈心下颤动,看着眼前巨大竹简上的字眼神复杂,这一切当真如他所料。 此物,乃君家祖传之物,数万年来镇于宗祖祠堂,祖训曾言此卷为天罚之物,拥阴冥之力,参透此卷,拜王封皇指日可待,开山拨云圣贤避让,睥睨天下平步帝君。 可数万年过去了,君家却无一人参透,不要说参透了,这东西除了水火不侵,材料诡异之外,木简与普通之物无异。 “悠悠修路无穷尽,天怒喜乐未可知;天罚鬼怨卷中落,苍生万灵皆浮游。” 但就是这如废料一般的东西,却因为这一句虚无缥缈的传言,让雄踞一方的君家埋葬于武者的贪婪之中,湮没在武道的历史长河。 君弈,这个君家最为天资耀眼的天才,未来的希望,血杀之夜,即便是在族中长老前辈的护送下,带着所谓的镇族之宝逃离而去,也依然难逃厄运,身死刀下,天谴禁卷也不知所踪。 不甘,无奈,愤怒,怨恨大抵是他生命最后的情绪了。 但,诡异降临,明明身死道消的君弈,竟莫名重生,只是先天经脉碎裂,无从修炼,即便是当世圣药,也是束手无策。 如此变数还未停止,自此重生以来,君弈无法修炼,寿元百载,直到含恨而终。 但,重生再临。 二世,三世,四世......九世...... 废双腿,断双臂,四感消退...... 九世重生,君弈的经脉,四肢,四感也随着每一世的重生被剥夺,整个人最终在这一世彻底的成为废人。 重生,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幻念,但对于君弈来说,却是绝对的折磨,九世苟且偷生,身负血海深仇却无缚鸡之力,这种绝望,痛楚,无时无刻不再撕磨着他的内心。 但同时,在这极端压抑的痛楚下,九百年岁月消逝,也将君弈的心智打磨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 既然无能为力,那便顺势而为,翻阅古籍,君弈没有发现丝毫类似的记载,在若大的大陆,无数岁月历史的长河中,未曾有一人经历如此诡异之事。 这般情况,君弈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君家镇族之宝:天谴禁卷。 祖训有言,此乃天罚之物,若君弈自身变故与此有关,那他能想到脱离此路的方式就只有一条:“欲解天罚,以融天祥。” 天道威严,生灵凡物不可抗之,只有受天道眷顾的圣灵之物才可避让天罚。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如他所赌。 白泽月蕴之露当真蕴以天道之息,以天之祥瑞以解天之谴罚,使得自身四感寻回,六识通明,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经脉,四肢..... “君大哥....” 洛妃感受到身边君弈情绪的起伏,不由得心中担忧,柔声开口。 “我没事。” 君弈轻轻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随即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尽数收敛,才低声轻语道:“终于这一世,再没有辜负于我。” 这一赌,君弈背负着仇恨也背负着承诺,还好,他赌赢了,至少洛妃不会随他而死... “踏骨披血万里遥,不负故人不负卿。” 微微一声轻叹,君弈情绪散去,整个人豁然开朗,身上的气势也是洒然一变,洛妃柔柔一笑,挽起君弈的臂膀,心中安宁。 “梆梆梆..” 这时,只听得一阵阵竹片碰撞的声音传来,竹简轻颤摆动,猛然从识海云雾之中怒拔而起,平浮于空。 君弈见此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思虑,身侧的洛妃美眸含笑,但身周却涌起一股强横的神念笼罩压下,正对着竹简,虎视眈眈。 “哗...” 只见竹简自古而动,微微晃动,缓缓平铺开来。 随着竹简展开,一道道茫茫光雾从中扩散而出,向着下方铺展开来,最终所呈,如一面奇异的画卷,上白下黑,由揉杂浑浊渐渐泾渭分明。 画卷之中云雾缭绕,在两人的注视下,一座巨大的宫殿之门缓缓显现而出,巍然的立于识海之中,那威严的气势如压在两人心头的巨石,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两人不由心下骇然。 目光所至,只见巨门之上,雕刻着种种稀奇古怪的图案,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其上是为白云灵雾,似乎还夹杂着道道惊雷,盘旋而动,稍下还隐约可见峡谷丛林,溪瀑纵横的奇山俊岭。 正下则是一片阴冥森然的黑雾,其中隐约可见些许狰狞的凶戾怪物,在其中翻滚游荡,又似乎仰天痛苦哀嚎,看向天空的目光隐隐还带着恐惧。 “天道雷劫,鬼葬之陵。” 君弈双目一缩,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巨门之上方竟刻画的是天道之威,下落鬼葬祭奠之陵墓,是为鬼陵。 “轰!” 正在君弈惊异之时,忽然一阵轰鸣声传来,识海云雾一片翻腾,只听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荡荡而来: “混沌伊始,天道既生。” 这声音传出,便让君弈目光一阵恍惚,似是看穿了时间,翻越了历史,经历着过往种种沧海桑田的变换更替,悲欢离合... “穷造化寰宇之力,衍众生万物之灵;灵鼎蕴莲之路,堪日月立八荒;小道且至如此,大道是为何如?” “好霸道的说辞。” 君弈心中一震,接着不由有些茫然,众所周知,灵鼎蕴莲之路正是武者修炼之途。 是为:炼皮力,辟丹田,开命宫,显灵鼎,凝海育丹,裂丹生莲,聚命相.... 此为:武徒,武士,武师,武君,武灵,武帅,武相之境... 此说修炼到极致,八荒六合尽在脚下,翻云覆雨,移山填海随手施为,不过尔尔。 但听闻这声音言语,却对此不屑一顾,似乎在他看来,如此修炼之途竟也不过是小道罢了,根本不入其眼中,那所谓大道又是如何? “轰隆....” 就在君弈揣摩其意之时,眼前这巨门忽然发出一阵轰鸣声,轻轻颤栗,其上画卷悠悠荡漾,似乎活过来了一般,一股凌宇威严夹杂着道道阴鸷凶戾的气息汹涌而出,同时,一道睥睨霸道的声音缓缓传来: “天威怒,鬼陵怨,生死帝道登天路。” 声音落下,君弈心中震慑莫名,只见那巨门之中风云激荡,雷霆滚滚,阴冥鬼厉嚎哭挣扎,这一瞬,他突然有了一种掌控天下,俯视凡灵的豪情。 但随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豪情散去,心中尽是悲戚,就是因为此物,才引得家族血仇惨剧,即便是自己,也经历了九世苦痛折磨才终于使其浮现于世。 也幸得他赌对了,对于这等传说之物,哪里有什么确切的答案。 听着识海之中轰鸣威严的声音,种种过往都缓缓掠过他的脑海,整个人双眼微闭,陷入了空灵之中,连洛妃何时消失在身侧都没有丝毫发觉,如外人一般,旁观九世经历,回溯那一血夜伤戚... “父母之仇不报枉为人子,家族血仇不祭罪为族子。” 良久,君弈才缓缓睁开双眼,一抹精光从其眼中爆射而出,轻口吐字,声若洪钟。 “众生错,浮世惑,局中难自活,笑执青天以为盘,弈掷众生落为棋。” “这天,我君弈要登;此仇,我君弈要复;族,我君弈更要振,今日既启此禁卷,我君弈便弈这一盘青天之棋又当如何?” 君弈声若惊雷,一股傲视凌宇的霸道之气滚滚而去,巨门之上阵阵气浪席卷波动,云雾汹涌翻滚,似是在回应君弈之言,竟向君弈汇聚而来,动荡不止。 与此同时,外界狂风大作,院落竹林飒飒作响,山间灵气盘旋涌动,向着竹屋奔涌而来。 “这!!” 莫亦千站在竹门之前,感受着周围灵气突然的变化,不由得一愣,接着则是双目颤动,如此情形,这分明是有人要突破的前兆。 “公子...” 莫亦千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竹门,想要推门,却又担心打扰了公子,便安静的站在门外,小心防备,以免出现意外变故。 识海之中,君弈身周雾气盘旋,道道轻灵的灵气涌入体内,虽然他经脉碎裂,但丝毫不影响灵气对皮肉的滋养,随着灵气汇聚涌动,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躯的皮肉开始变得坚固有力,同时这股气浪也逐渐透过皮肉向着他的丹田之处涌去。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章:秘术禁神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原本漆黑死寂的丹田,随着灵气的汇聚渐渐变得活跃起来,似有一团火焰在君弈的腹部点亮,熊熊燃烧,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不多时,君弈丹田之处一阵鼓胀,汇聚而来的灵气也缩成一团,形成一个洁白的圆球,缓缓转动。 “轰!” 终于,君弈身躯皮肉力量澎湃,血管如虬龙一般爆起蠕动,丹田的灵气压缩聚拢达到了极限,接着猛地爆裂开来,白雾挥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晶莹星点,静静的盘桓。 “百牛之力,开辟丹田气海,是为武士之境。” 君弈心中一震,这感觉真是太熟悉了,猛地睁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与此同时,身上一阵舒适祥和的气息扩散而出,武士境界的气息暴露无疑。 “轰轰轰...” 正在这时,阵阵轰鸣声传来,还不等君弈感慨,却见天谴禁卷所下影像彻底凝实,宫殿巨门颤抖震动,竟在缓缓开启。 “嗡!” 一股磅礴苍凉的气息从巨门之中溢散而出,道道白雾笼罩而起,如玉环一般在君弈身周盘旋,这色泽分明是白色,但却与君弈识海之中的白雾略有差别,甚至随着这雾气的增多,两者更变得泾渭分明。 “这?唔...” 君弈疑惑间,那雾环竟毫无征兆的凝缩而来,猛然间便将君弈束缚起来,口中一阵闷哼,霎时间一股危险的窒息感从君弈心底升起,这感觉与其说是危险,倒不如确切的说是恐惧。 他毫不怀疑,只要这雾环稍稍用力,自己的身体必会拦腰折断。 可就在这时,那雾环又是一松,迸裂开来,浓浓雾气向着君弈的头颅狂涌而去。 这瞬间的变故,种种的情感变化几乎是君弈肌体下意识的反应,整个人只有被动的接受,待他反应过来之时,没有一丝痛苦,只感觉脑海一阵清明,一股清凉之感由上而下,由外而内,贯穿了全身。 此时,君弈的脑海之中更多了些许圣洁的白芒,熠熠生辉,让人不敢亵渎。 良久,那巨门合拢,识海空间又恢复了平静,君弈也从这奇妙的感觉中挣脱了出来,整个人如同升华了一般,无比的轻松。 脑海之中的白芒也渐渐收敛的光泽,露出本来面目。 “秘术:禁神!” 君弈心头一震,口中喃喃。 脑海一阵鼓胀,一篇晦涩生奥的文字渐渐出现,印刻其中。 识海,是武者突破武士之时,开辟而出的神念空间,探强弱,寻四方,是武者成长蜕变的重要步骤,亦是武者意志的具象化体现。 最重要的是,武者的识海神念是武者的第二生命,想要击杀一人,除了断送其生机之外,震碎毁灭其识海神念,让他变成一个白痴,也是极为残忍可行的方式。 这禁神秘术针对的正是识海神念,修炼此禁神秘术便可让施术者掌控他人生死,一念生一念死,比起丹药等手段来的更为霸道。 “禁神秘术,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霸道秘技。” 君弈眼中惊异连连,即便是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有些惊叹,众所周知,神念是武者最为脆弱的部分,武者可炼体,但修炼神念却是极其困难的行为,亦或者说是找死也不为过,稍有差池便几乎断绝了武道之途,这功法简直就是知其弱而施其法。 “若不是经历九次天劫,略有锻体,这白泽月蕴露所蕴含的能量就足以让我皮肉爆碎,何谈一次横跨武徒九阶,没想到这雷罚,反而成就了我。” 君弈轻声苦笑,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到,低估了白泽月蕴露的能量,也过度的敌视每两年一次的雷罚降身,九次雷罚,两者后续影响相互抵消,才让他完好无缺。 当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不仅如此,更是得到了这一禁神秘术,难道这就是天谴禁卷中的宝藏吗? “君大哥!君大哥!” 这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回荡开来,这声音娇柔让人心头酥软,但其中却透着一丝慌张。 “妃儿。” 君弈驱散心中的念头,脸上露出一抹疼惜笑容,口中轻呼。 话音落下,一道碧色身影破雾而出,直扑君弈怀中,娇躯颤抖,正是洛妃。 “君大哥,你没事吧?” 洛妃抬头,倾城的容颜眉头紧皱,一双雪眸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君弈,这是发自内心的关怀,天谴禁卷的神秘君弈并未对其隐瞒,但在她眼中,却没有半分在意,只有君弈是她的全部。 “我没事,让妃儿担心了。” 君弈心生怜惜,轻声安抚了几句便退出了识海空间,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不过是一步罢了。 竹屋之中,随着君弈双目睁开,武士境界武者的气息暴露无遗,随之而来的,还有丝缕圣洁沧桑之感。 “砰!” 这时,竹门猛地打开,莫亦千直冲而入,神色慌张警惕,但在看到君弈的一瞬间,却是愣在了原地,身躯僵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你,你没,你突破到了武士之境?” 莫亦千双眼瞪圆,舌头打结,喉咙都有些干涩,说话很是别扭。 竹屋外,在他的防备警惕之下,竹屋中突然出现武士境界的武者气息,让莫亦千心头惊怒,但在看到君弈却愣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则是喜悦。 “白泽月蕴露果然非同一般,辛苦你了。” 君弈微微一笑,心下轻松了许多,也没有过多解释。 “公子言重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莫亦千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很多,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双目颤动,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放开你的识海。” 君弈话音一转,微微开口,如此无礼的命令让莫亦千不由一愣,但却没有丝毫反抗,甚至没有开口询问,脸上也没有不悦之情,就如此放开了识海空间,放开了这个对武者极其重要的地方。 “嗡!” 神念涌动,直入莫亦千识海之中,君弈见此神情不变,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莫亦千的识海,与君弈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便是广阔和磅礴,强横的神念充斥着毁灭的气息,但君弈的身形显露,却没有丝毫的感觉,身形移动,掠入识海深处。 识海深处中心,一抹黑色的印记缓缓浮动,不时散发着丝缕掌控的气息,此印记之下,识海尽在掌控之中。 “这些年辛苦你了。” 君弈看着眼前的印记,口中感叹,但语气中却听不出情绪。 “为公子效力,老奴心甘情愿。” 莫亦千声音嘶哑,随着这声音传出,他的身形也缓缓浮现而出,神情平淡。 轻轻点头,君弈神念散出,将那黑色印记缠绕其中,口中漠然轻启,吐字如雷:“碎。” 莫亦千微微一愣,只见眼前印记应声碎裂,一股轻松自由之感由内而外,瞬间笼罩了全身,去掉了束缚和枷锁,整个人如同升华了一般。 “公子这...” 没有理会身体的感觉,莫亦千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却听君弈继续道。 “我要在你识海之中,种下禁神之印,你可愿意?” “老奴,心甘情愿。” 听闻此言,莫亦千没有任何反驳异议,甚至都没有问起缘由,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好!”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满意之感,凝神轻呼:“禁神!” 随着这两字吐出,君弈所散发出的神念在莫亦千的识海空间之内诡异的运转开来,结出一道道的玄妙奇异的线条,如蛛网一般笼罩扩散。 “嗡...” 不多时,莫亦千整个识海空间猛地一颤,君弈神念忽然定格,下一刻,却整个消失了。 “这...” 莫亦千双眼一瞪,有些难以理解,饶是他活着这么多年,修炼到了如此境界,也没有见过这等诡异的武技,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识海空间都没有一丝异样之感,就好像刚刚只是一场梦,画了一幅无厘头的画一般。 “公子,你没事吧?” 退出识海空间,莫亦千抬头看去,只见君弈的脸色苍白,额间细汗密布,显然是消耗巨大,没有在意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有些担忧的看向君弈。 “没事,休息休息便好了。”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摇头,轻声道:“老莫,你不担心我在你识海中做了什么吗?” “公子...” 莫亦千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神色随即严肃了下来,沉声道:“我相信公子,而且公子对我恩重如山,即便是要我这条老命,老奴也甘之如饴。” “你呀。”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他从没把莫亦千当仆人来看,但莫亦千却一直以老奴自居,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他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更何况他的脾气固执,也只能随他去了,转言道:“其他的东西有着落了吗?” “有,苍云传回消息已经寻得冰蟾火莲的线索。” 莫亦千闻言连忙回应,只是脸色微微有些犹豫。 “老莫,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如此犹豫倒是少见。” 君弈双目一动,接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老莫,言罢,张口一吸,桌上茶杯中的茶水便汇成一道水柱倾入君弈口中,茶水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北苍大陆有四王朝,是为:泓啸,武封,禹唐和澜煌。” “东逐七重云,西望落日水,南易舞秋月,北宫披雾岚。” “这便是东西南北,云,水,易,宫,四大家族,实力与四大王朝不相上下。” 君弈静静的看着窗外飘落的竹叶没有出声,他知道老莫如此开口,必然不会只说些北苍大陆的势力分布,因为这北苍大陆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处歇脚的地方,而跟了他漫长岁月的莫亦千,不会不知道这些,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定有下文。 “在这四王朝,四家族之上却还有三个势力隐隐凌驾其上,一为苍玄宗,一为抚羽山庄,还有一个....” 莫亦千忽然声音一顿,似有些犹豫,这让君弈双目一凝。 “罪剑宗!” “传,罪剑宗背后有苍云天域斩岳剑派的影子。” 窗外竹林潇潇,随着莫亦千声音落下,一股萧杀的气息忽然在竹舍中蔓延开来,凶戾的气息几乎让竹舍内的空气都凝固下来。 “斩岳剑派...” 君弈眼底寒芒一闪,口中低喃一声,淡淡道:“空穴不来风,既然有斩岳剑派的影子,想来其他几家也不会把这么大一块肉白白送给他,尤其是羔羊身上的肉,最是细腻。” “那公子的意思是?” 莫亦千感受到君弈身上的杀意,心神一禀,连忙收敛情绪,恭敬询问。 “明天去听香伴月楼,听说那里的女子曲艺不错,闷得时间太长了,找找乐子倒也不错。” 君弈言罢,缓缓闭上眼睛,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莫亦千站在那里,目光呆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心中更是有些茫然: ?????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章:四时江雨无情天,峰寒霜雪凭鱼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唐锦城! 在北苍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为禹唐王朝的都城,王公贵族富甲一方的大人物皆住在此地,是大陆之上屈指可数的几个繁华无比的大都城。 听香伴月楼! 更是在唐锦城内鼎鼎大名,或说是唐锦城最热闹的地方都不为过。 没错,这是一座青楼。 但这青楼也有与寻常之处不同的地方,其外则与一般青楼无二,有钱便可为所欲为,享尽万般乐趣,其内却是一处幽静清雅之地,这里的女子一个个却是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 无数男人一掷数千甚至上万金银,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亦或者共饮杯酒,且是真真实实的销金库。 当然,这并不是说内中女子只能如此,如一旦有人与客人有染,要么便是随那人离去,只要留下赎金即可,要么离开听香伴月楼。 话虽如此,但听香伴月楼却少有女子离开,并不是说这里多么让人留恋,而是这地方对于女子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所,至少安全。 说到安全,对于听香伴月楼这样的青楼之所,恐怕是最谈不上的说辞了。 或以前确是如此,但五年前的一场变故却让听香伴月楼的地位发生了变化。 禹风。 禹唐王朝第一高手,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在整个北苍大陆都是能排到前五的人物,更是当今陛下的胞弟,可以说他是禹唐王朝的一把利剑,曾因醉心于修炼武道,将皇位让给了自己的兄长,更助其扫荡了一切阻碍。 可就是如此人物,五年之前不知为何却出现在听香伴月楼之中,更是在楼中大打出手。 禹风是什么人?别说其实力,就是他的背景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青楼惹得起的,这一变故恐怕就要将这听香伴月楼夷为平地,当然,所有人都是如此心思,但谁也不曾料到,听香伴月楼中竟别有乾坤,内中神秘仅仅出手一掌,便让禹风息声而退。 这普天之下能与禹风交手的能有几人? 而能一掌喝退禹风的又有几人? 众人不知! 但有一件事他们却明白了,那就是这听香伴月楼身后至少有着一尊恐怖存在,亦或者势力。 此事之后,听香伴月楼的客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火爆。 可以说这是唐锦城最安全的地方。 ………… 听香伴月楼门前,一名曼妙女子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轮椅周围遮着白纱让人看不清椅上之人,只能大致判断这是一个男子,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步伐缓慢却稳如山岳。 “啧啧,快看这小妞,身材还真不错。” “不错,不错,难得碰上这么一个极品,可惜了,怎么还有一个残废?不过,看样子好像是去听香伴月楼的?” “一个残废,一个女子去那里干什么?嘶,怎么冷飕飕的,这天真特娘的奇怪。” 过往行人看到月知语忍不住眼前一亮,色眯眯的模样,颇有垂涎三尺的样子,但瞥见轮椅之上的君弈却不由得扼腕叹息,口出讥讽。 “老莫,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随他们去就好。” 君弈无奈摇头,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 “哼,便宜他们了。” 莫亦千冷哼一声,眼眸低垂,这不过是小事罢了,心中却是猜不透公子为何要来这种地方,亦或者公子是如何知晓这种地方? “哟,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几人还未走到近前,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便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口中还不忘招呼着,同时眼神扫了一眼月知语,隐隐还有些嫉妒,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 月知语虽是婢女,但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受到女子身上的风尘味忍不住俏脸发红,莫亦千眉头一皱,便要上前阻拦,却听君弈淡淡开口: “四时江雨无情天,峰寒霜雪凭鱼跃。” 女子刚刚走到近前,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听闻此言顿时身躯一颤,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不过这也是一瞬之间,女子脸上的神色便已经收敛了去,强自笑道:“公子博学,倒是让奴家欢喜的紧呢。” “江雨四人呢?”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语气顿时冷了下来,这是约定好的暗号,若人不在也就罢了,但如果是其他原因,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阳奉阴违。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里没....” “老莫,进去!” 听到君弈如此直白的开口,女子脸色大变,身躯都有些站立不住,还要说话却被君弈直接打断,识海之中洛妃神念涌动,便已经将路径之处告知老莫。 “哼!” 莫亦千眼中寒芒一闪,便大步走向前去开路,月知语也快步跟了上去。 那女子还想阻拦,但感受到莫亦千身上的冰冷顿时脸色苍白退后几步,连忙跑入楼中报信。 听香伴月楼内苑,一处幽静淡雅之地,亭台之下,一名衣着华丽,神色愤然的男子坐在其中,身边还有四名身材婀娜,容貌娇媚的女子娇笑言语。 “许公子,消消气,有我们几个陪着你还不行吗?” “就是,就是,莫不是许公子太贪心了吧?” “怎么会?霜雪二位姑娘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恼怒云家那小子,他是什么身份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要不是看在四位姑娘的面子上,今天定要让他血溅当场。” 听到两人细声软语,许公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顿时心情大好,说话间眼中狠厉乍现,神色不屑,一脸的高傲骄狂。 “唉,老了,看来还是霜儿,雪儿两位妹妹更讨许公子的欢心。” “我看也是,这才...”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面....唔啊!!!” 一个容颜熟媚的女子故作叹息,许公子看着那胸前的饱满,绝美的身线,顿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奈何这蜜桃只能看不能摘,另一女子刚要开口附和,便听外面一声呼喝和惨叫声传来,惹得众人眉头一皱。 “恩?难道那云小子竟在这里大打出手?” 许公子双目一瞪,有些难以置信。 正看着,却见一位曼妙女子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步法沉稳。 亭台之下,四名女子看到来人脸色一变,身躯隐隐有些颤抖,连说话似乎都已经忘记,而许公子此时正盯着月知语,双目炙热,他不敢动身边四人,难道这女子还动不了吗? 再者说,如果自己帮四位美人解决了麻烦,不说一亲芳泽,至少双方关系也会更进一步,而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定会有所提升,顺便还能得到一位美人泻火,真是妙哉。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听香伴月楼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许公子想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似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家族中呼风唤雨的样子,顿时大喝一声,豁然起身。 “唰,唰,唰!” 正说着,这小院周围顿时涌入十数武者,竟都是武士巅峰境界,瞬间便将君弈三人包围,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其乱刀分尸。 “江雨,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呀!!!” 君弈双目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迸射而出,顿时一阵莫名的寒意将整个小院笼罩起来。 “放肆,你....” 许公子闻言顿时大喝一声,身上灵气涌动,便要动手,此人赫然是武师中期的高手。 “退下,快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只见那熟媚女子直接将许公子的声音打断,语气急促,说话间已经神色慌张的冲下台阶,更是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颤声道:“江雨不知公子驾到,还望公子息怒。” “江雪(寒)(霜)知罪,还望公子息怒。” 剩下三名女子也是如梦初醒,顿时在君弈面前跪成一排,脸色惨白,身躯伏地,微微颤抖。 而许公子看到这一幕则是脸色大变,一脸呆滞,如坠梦魇,他不是傻子,更是来历非凡,如此场面不用说都知道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了,这哪里是有人闹事,明显就是背后大人物问罪来了。 “有罪?” 君弈声音淡漠,冷冷的看着地上四人,微微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有什么罪?” “哈哈哈哈,稀客,稀客啊,没想到公子大驾,当真是有失远迎,怪我,怪我。” 这时,忽听一阵大笑传来,接着几道人影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面目白净,双眼倒斜,脸上虽然笑着,但却给人一种阴鸷狠厉的感觉,身后跟着几名护卫,其中便有君弈在门口遇见的那名女子。 君弈没有回头,只见地上四女在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身躯不正常的一颤,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 “哪里来的狗四处乱吠?” 君弈双目微微轻闭,一道凶戾杀意从口中吐出,“教教他说话,我不喜欢别人站的太高。” “你!” 为首那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一股阴寒狠辣在眼中闪现,只是还不等他发怒,却见一道身影直逼而来,身后的护卫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动不动。 “找死!!” 这人怒喝一声,身上灵气涌动,正要出手之际,却忽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痛楚从自己的胸前传来,接着整个人倒飞而出,头脑眩晕,口中鲜血喷出,肋骨都不知断了几根,而身后的护卫也在这时缓缓倒地,没有了气息,那女子更是满脸苍白,神色惊恐着瘫倒在地。 “砰!” 莫亦千封住这人的经脉,扔到君弈的脚下,眼皮微垂,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许公子见到如此一幕,浑身发凉,他只知道是那老头出手了,但却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动的手,尤其是那几个护卫是因何而死都一概不知,此时想想自己先前所言,顿时心中寒意蔓延,恐惧更甚。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章:慈悲非言佛中客,狠怒戾狂七绝楼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我现在想知道,你们哪里有罪?” 君弈闭目假寐,语气淡然,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众人心头压抑,他没有理会地上抽搐的男子,更没有去看站在一边双目无神的许公子,似乎对这一切都恍若未觉。 “奴婢有罪,请公子责罚。” 江雨闻言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胸前的巍峨更是荡起一抹春光,但此时却没有人去在意这些。 “呵,有意思。” 君弈冷笑一声,戏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但我有所疑问,你们却又闭口不言,怎么?你们是在戏弄于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听到君弈如此话语,四女顿时亡魂直冒。 “是,是我们一不小心,中了,中了麝傀香。” 只听年龄最小的江雪声音怯懦,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恨意,羞愧着低声开口。 “麝傀香?” 老莫眼中精芒一闪,君弈也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俯视地上抽搐的男子,淡淡道:“中了这麝傀香便会成为受制于他人的傀儡,需一年得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成为没有意识的活人傀儡。” 听到君弈如此之说,在场之人无不感觉身躯发冷,尤其是地上之人,更是猛然睁开双目,一脸惊骇。 “慈悲非言佛中客,狠怒戾狂七绝楼。” “你们的手段还是如此下作。” 君弈微微开口,一脸的平静,丝毫看不出喜怒,“你是七绝谁的手下?” “你,你怎么会知道七绝楼?” 地上的男子满脸不可思议,在他的心中北苍大陆这等地方最多有人知道七绝楼的名字也就不错了,当然或许会有势力知道多一些表象的东西,但绝对会是顶尖的强者,不会是眼前这残废。 “现在好像是我在问你吧?” 君弈双目一眯,眼中寒芒涌动,身后老莫闻言顿时身形一动,一掌便拍在这男子后背之上。 “唔!” 只见男子口中闷哼一声,眼睛忽然突起,原本阴鸷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变得愈加狰狞。 “现在,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说,我说....” 男子身躯痉挛,脸上的表情痛苦异常,额头上的冷汗如雨般滴落,不过短短说话间,身下地面便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许公子见状心神巨震,身躯更是发软。 七绝楼,这个名字他也不过是在偶然中听过些许,据说这是上界苍云天域的顶尖宗门,一言便可决定数万人的生死,而眼前这男子竟敢和如此势力叫板,若不是傻子,那他的背景.... 后面的事情许公子不敢去想,此时他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死,如此惊天之秘竟当着他的面揭开,自己的生死该当如何?一边江雨四女更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我是暴戾楼主之子,燕空的手下,名为:何安。” “少...燕空对听香伴月楼下手也是机缘巧合,一次燕空手下几年前外出归来,正好听到听香伴月楼的事情,便上报给了燕空,他便想趁着这名气遮掩发一笔横财,就是这样....” “哦?你们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君弈闻言冷哼一声,这燕空利用禹风之事遮掩,对听香伴月楼下手,成则坐收渔利,败更有七绝楼压阵,万事皆休,这当真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微微思虑,开口道:“麝傀香的解药还有几粒?这财是又是如何交易?” “解药...还有两颗,以往收敛的钱财宝物都是由我每年递交一次上去。” 何安身躯抽搐,身上的痛楚折磨在老莫一掌之下不知深刻了多少,口中言辞打颤,对君弈的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是绞尽脑汁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倾倒而出,生怕遗漏什么。 “对了,这次燕空传下言语,说要亲自下来一趟。” 何安忽然眼睛一动,连忙开口,希望这消息能够换自己一条命,“我们得到消息,万宝阁竟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条鸾灵螭鲤,要在下月中旬拍卖。” “鸾灵螭鲤?!!” 莫亦千闻言双眼猛然一亮,其中激动的波荡毫不掩饰,就是君弈也忍不住有些惊异。 鸾灵螭鲤,这是天地之间妖兽中的一个异类,可言妖兽亦可说是天地灵物,因为在他的身上同时有着圣兽青鸾和螭吻的一丝血脉。 众所周知,青鸾和螭吻是不可能有所交集的,而能产生如此锦鲤,恐怕是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机缘奇遇才此一朝。 古言更有记载,天域之上有龙族遗墟,鲤鱼可跃龙门,若成,即获赠一丝龙族血脉,如他日遇风云际会之时,便有可能化龙乘风而去,而鸾灵螭鲤更是得天独厚,如时机恰当,成蛟化龙指日可待。 若某人或势力当真拥有一头真龙相护,以传闻中龙族护短之说,恐怕将无人敢惹,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鸾灵螭鲤的肉也是无比鲜美,若吃得一口,不仅对修炼大有裨益,就是如君弈这般天谴经脉也可尽数修复,甚至更得机缘。 老莫所言冰蟾火莲虽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比起鸾灵螭鲤来说却是差的远了。 “好,我暂且允许你多活几日。” 君弈轻轻开口,莫亦千闻言再次一掌而出,何安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很多,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却见莫亦千取出一粒丹药,塞入他的口中,下一刻,何安脸上忽然涌出一抹青黑色,相互交替,恐怖异常。 “这是忘魂蛊,它的作用与麝傀香相差不多,但在控制人心智方面却要胜过它千百倍,一丝神念便可断尔生死。” 何安身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似乎要炸裂开来,双手不断的在身上抠抓,鲜血淋漓,只听君弈继续道:“这东西过于残忍,原本不准备在你身上使用,可谁叫你是七绝楼的人呢?生亦或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间。” “你呢?又是何人?” 言罢,君弈没有再理会何安,却是双目轻转,缓缓落在一边的许公子身上,此时这一连串的信息冲击,沉重的压抑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忽听君弈问话,许公子只感觉身躯一软,整个人竟直接跌跪在了地上。 “公公公公,公子,我是北苍大陆罪剑宗的人,名叫许自尘,是个小人物,嘿嘿嘿,小人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许自尘心神慌乱,手忙脚乱的从亭台台阶之上爬了下来,一脸的谄媚,哪里还有先前的傲然,当然这也不怪他,若是他听不懂君弈两人之间的对话还倒不会如此,但他却听得懂,而且还是半懂,这似懂非懂,似秘非秘才是最要命的。 “原来是个小人物?” “是,是,公子明鉴,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听到君弈轻言,许自尘连连赔笑,恨不得将姿态放的再低一些,世家子弟,欺善霸良,作威作福,自在惯了,怎么会舍得死呢?红尘繁饶,生死面前,尊严早已被抛之脑后。 “既然是小人物,那就...杀了吧!” “不不不不,公子,公子饶命,我我不是小人物,不是小人物啊!!” 原本许自尘还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却听君弈冷冷开口,一边的老莫更是杀意涌出,似要将其击毙掌下,死亡的威胁顿时让许自尘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惧更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连声大吼。 “哦?那你说说你如何不是个小人物?” “我是罪剑宗大长老最小的孙子,在众多儿孙中,我是最讨他欢心的。” 许自尘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连连开口,抛出自己的筹码:“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宝物,丹药,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去偷,去抢,只要你不杀我。” “好,那就...杀了吧!” “谢...啊?不.....!!唔...” 听到君弈开口,许自尘以为性命保下,听到后一句,才反应过来,双目一缩,心中寒意顿生,还想说话,却感觉胸前一阵剧痛,下意识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整个人心气尽散,倒了下去,双眼之中还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恐惧和悔意。 “至于你们四个。” 君弈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双目轻闭,微微道:“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听香伴月楼有些乱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江雨四人眼神呆滞,接着才如梦初醒,呜咽拜谢,她们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亦或者更加残酷的侮辱,却不想竟是如此宽容,这是她们根本不敢去想的结果。 “走吧。” 做完了一切,君弈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原本他想利用听香伴月楼来打探罪剑宗等势力的消息,却不想遇到了七绝楼何安,更得到了关于鸾灵螭鲤这个意外之喜的消息,至于本来目的罪剑宗,还以为无望探知,需再费周折,许自尘却正好送上门来,当真世事无常。 “听说许自尘和云家小辈有矛盾,若是他死在了云家人手中.....” 君弈三人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对了,来时路上似乎听人说起云家出手袭杀水家之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 北苍大陆,一处山峦曾叠,山峰耸立的宁静之处,座落着数座宫殿,熠熠生辉。 只是这宁静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来人站在宫殿门外,呼吸紊乱,气息浮躁,显然还有些惊惧。 “长老....” “什么事?不是说过不要打扰我吗?” 宫殿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此言一出如一道锐利的剑气,刺的来人皮肤生疼。 “是,是尘少爷,他的本命灵珠,碎了.....” 来人说话之间,竟直接跪在地上,目露恐惧,身躯打颤,额间冷汗直流,这句话说完,整个人似乎都虚脱了一般。 随着他声音落下,宫殿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一股沉重的杀意几乎让这空气都停止流动。 “轰!!” “尘儿!!!!” 忽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带着浓烈的杀意从宫殿内狂吼而出,几乎响彻整个山峦,宫殿沉重的大门也在这时应声而碎,道道剑气凛然而出,门前之人竟在这剑气之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血雾,消散在尘埃之中。 “不论是谁,上天入地,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尘儿亡灵!!!”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章:恣狂隐雾厌尘雾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老大,这杯酒我得敬你,你必须得喝!” “对,必须要喝。” “是啊,云老大,今天落了许自尘那小子的面,心里高兴,可得陪兄弟们多喝几杯啊。” 听香伴月楼中,一处包房之内,一群衣着华丽,气势非凡的年轻人大声吆喝,气氛高涨,略带潮红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激动和得意。 许自尘,这可是大人物啊,平日里就是看一眼都觉得荣幸,今天竟然能让他在自己手上吃亏,虽然只是当了个狗腿子,但也足够自己吹嘘卖弄了。 “不,不,我不能喝了,嗝~再喝就,就回不去了。” 那被叫做云大哥的公子哥,竟不过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此时已经双眼迷离,身躯摇晃,说话间语气嘟囔,舌头都在打结,显然已经喝醉了。 “哎哎哎,云大哥海量,这才到哪?不行就去我那里。” 只见其中一男子大手一挥,脸上尽是真诚:“如果家父知晓云大哥大驾光临,定当出门远迎啊。” “是啊,是啊,云老大,喝酒就要喝个痛快。” 众人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男子,顿时争先恐后开始表态。 他们虽然也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但比起云昊,云家少爷,嫡系子弟这个身份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别说比他们年龄小叫大哥,就是叫爹,只要能跟云家扯上关系,恐怕就是自己亲爹也会夸赞自己。 “不,不行了,必须要走了。” 众人挽留,却见那云昊摆了摆手,将众人推开,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改天,改天再喝,改天要,嗝~要,一醉方休。” 门前。 云昊等人互相寒暄,刚要告辞离去,忽然从门中走出三人,勾肩搭背,身形摇晃,正好和转身欲走的云昊撞了个满怀,本就是醉酒之身,云昊一个不防备竟直接被撞了个狗吃屎。 “云少爷,你没事吧?” “娘的,哪家的狗东西竟敢挡老子的路?” “你说什么?睁大你的狗眼,这是云家云昊少爷。” 几人看到云昊如此,顿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将云昊扶起,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喝问对方,对面却是反将一军。 众人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在唐锦城内作威作福惯了,再加上喝了点酒,人多势众,更妄图在云昊面前留个好印象,各种心思积压在一起,众人的火气顿时被激了起来,一道道狂妄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放肆,云昊算什么东西?我家少爷可是罪剑宗许自尘许少爷,他云昊给我家少爷提鞋擦屁股都不配。” 听到对面的喝骂,这边也不是吃醋的,连连开口讥讽,本就是热闹非凡的听香伴月楼,此时更平添了些许笑料和饭后谈笑的余资。 “我道是谁?原来是许自尘你这个王八羔子。” 一边的云昊狠狠的将身边两人推开,脸色铁青,眼中更是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如同一只嗜血的恶狼,他云家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而且还被这么多人看笑话?此事若传出去,丢的是云家的脸还是他云昊的脸? “云昊,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许自尘头也不抬,也不知是喝醉还是不屑,冷笑道:“须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云家对水家做的事别人不知道,我许自尘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许自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云昊闻言骤然大吼一声,身躯忍不住一颤,心中更是惊起一阵冷汗。 云家对水家动手本就是秘密,更是他大哥亲自负责,这才有幸知晓一二,否则他虽是云家嫡系,但还没有资格知道如此机密,而许自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知道这事的是他自己还是罪剑宗? 短短时间,无数念头从心底升起,眼神下意识的在周围流转,却见周围围观之人一个个聚精会神,眼中精芒闪烁,显然已经被听了进去,此时云昊当真是又惊又急。 “血口喷人?哼!” 许自尘头颅似是微微抬起,冷哼一声,继续道:“城外树....” “给我闭嘴!!!” 正当许自尘开口,云昊听闻他最后几个字的一瞬间,脑袋顿时轰鸣一声,本就醉酒,此时心中更是无比的急切,眼看着周围众人议论纷纷,顿时怒从心起。 云昊身上灵气涌动,武师初期的气息骤然躁动,大手握拳,滚滚寒意如潮水般袭来,众人还未反应之时,却见云昊身形暴起,大拳狠狠的轰击在许自尘的身上。 “噗!” 许自尘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喷洒空中,直到此时众人才从许自尘惊骇所言中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众人的神情都不由得有些呆滞,谁也没有想到,云昊竟会对许自尘出如此重手。 “少爷!少爷!!!” “你好狠,这件事我罪剑宗没完!” 许自尘身边两人连忙扑在他的身边,只是稍微查看便是脸色大变,咬牙发狠留下一句话,便直接带着许自尘远遁而去。 “你没完?我云家也没完,竟敢当众挑衅云,水两家关系,罪该万死!” 云昊言罢也没有久留,匆匆离去,围观众人却是意犹未尽,议论纷纷,想必次日又多了一道酒后谈资。 听香伴月楼之内一处楼顶之上,几道身影迎风而立,衣袂飘飘,甚是出尘,几人正是江雨四女,目光所涉,正是云昊许,自尘双方冲突之处。 “世间之事当真巧合,姐姐,如此便没有问题了吧?” “这都是命中定数,看来我们可以交差了,后续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安排好了,没想到云昊今日竟喝得如此大醉,时也,命也!” 计划再如何妥当,也不如这恰到好处的巧合来得戏剧,当真人生如戏,让人不由赞叹一句精彩。 ………… 浅雾山 山中小院,一道白衣人影坐在轮椅之上,双目微闭,脸上笑容淡然,竹海轻拂,身上衣袂随着微风轻扬,浓墨泼洒,有着说不出的出尘。 “沙沙...” 忽然,一道细微的泥土竹叶摩擦声轻轻传来。 “咦?” 君弈感觉自己衣衫轻轻扯动,微微睁眼,低头看去,却见一只还不过手指长短,身负玄色甲壳的小乌龟正奋力的抓着自己的长衫,头颅长长伸出,一副费力的模样,努力向上攀爬。 “哇,好可爱的小家伙!” 月知语托着果盘走来,正好顺着君弈的目光看到他衣衫之上蠢萌的小乌龟,顿时美眸一亮,心生欢喜。 刚想上前取下,还未走出一步,月知语却停下了脚步,她想起之前听香伴月楼中君弈的霸道,对生命的漠视,心中忽的有些畏怯,她明白,眼前这男子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俊美玉雕。 她以前一直以为君弈与自己一般是个可怜人,他没有感觉,四肢尽废,就连经脉都是碎裂不堪。 现在才知道,自己对眼前人根本一无所知,看着君弈脸上的温润,淡然,却恍若被一股寂寥萦绕,似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拥在怀中好好疼惜一翻。 “嗤!”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小院之中,正是跟在君弈身边的老莫。 “公子,事情都办完了。” 莫亦千躬身,神色恭敬,向君弈汇报江雨四女所做,言罢,神情犹豫,似有些欲言又止。 “不错。” 君弈微微开口,双目却盯着长袍之上的小乌龟,饶有兴趣,“老莫,似乎你对此心有疑问?” “是。” 莫亦千闻言轻出一口气,没有隐瞒,因为他不是一个善于将心思藏起来的人,可以说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这性格,君弈在百年前便已然了解。 “八年前,我的这具身体被一老妇人收养,那时也还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虽然身躯残废,但老妇人却待我如自己的亲生孩儿一般照顾,当真是无微不至。” 君弈轻声开口,丝毫没有对老莫隐瞒的意思,他对老莫有着绝对的信任,莫亦千站在身后,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就连月知语也看着君弈的侧脸,认真倾听。 “直到有一天,一道残婴强势降临,竟然妄图夺舍我这残躯的身子。” 言至于此,莫亦千眼中寒芒迸射而出,强横的气息不经意间向四周扩散,残婴出体而不死,是为武宗强者,而北苍大陆根本就无法承受如此强者的气息,显然是为避难而来。 “老莫,你吓到小龟龟了。” 君弈神色无奈,只见小乌龟似是感觉到寒意,猛然将四肢脖子缩入壳中,好不容易爬上的些许长袍,此时又滚落到了地上,顿时前功尽弃,在院中打转,颇为有趣,也将这气氛微微打乱,君弈继续开口道:“那残婴虽然夺舍了我的身体,却也间接让我掌控了听香伴月楼。” “直到五年前,那人与禹风交手一掌,便脱离了我的身躯,毕竟这废躯对他的帮助有限,可却在离去之时将我安置在了水家之中。” “哼,竟敢夺舍公子。” 莫亦千冷哼一声,眼中犀利,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自身实力他还是清楚的,至少暂时是不可能打得过的,不过以后,未免没有机会教训教训这狂徒。 “好了,不用在意,这点小事与我们要做的事情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君弈轻叹一声,却见小乌龟又重整旗鼓,已经爬上了君弈的怀中,仰头用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了看君弈,还瞪了一眼老莫,似是有些得意,更找了个舒服姿势,两腿后伸,双目闭起,竟堂而皇之的晒起了太阳。 这倒是让君弈哭笑不得,身后月知语痴痴的笑着,老莫见此心情也舒缓了些许,倒是觉得这尘世凡龟颇有灵性。 “莫非云,亦非烟,萦风难缥缈,恣狂隐雾厌尘雾。” 君弈看着奋力之后安逸享受的小乌龟,却别有一翻感觉,忍不住开口低吟,“在这北苍大陆,便由你陪着我吧,小雾,为你取名:小五,如何?”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章:偏罪叹乞暮白首,一剑青虹白日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月匆匆过。 沉寂了数百年的北苍大陆,忽然出现了乱象。 罪剑宗大长老许渊,武帅境界强者,竟杀上北苍云家,问罪云家云昊击杀爱孙许自尘一事,两大顶尖势力碰撞,顿时在大陆之上引起一阵轰动,毕竟许自尘在听香伴月楼门前被云昊一拳打飞生死不知,可是众多人看在眼中。 不仅如此,水家,宫家也联袂而来,逼问云家对水家子弟暗下毒手,并且嫁祸宫家一事,家族势力之间摩擦不断,死伤不休。 三大势力更是逼上云端,一时间风浪滔天,强势霸道的云家竟成了众矢之的。 饶是云家在北苍大陆再强,面对水家,宫家,罪剑宗三大势力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更是留下承诺,要彻查此事,给三家一个交代,这才送走了三家,暂时化解了危机。 “哼,没想到我云家竟被人反摆了一道!” 一座气势雄伟的宫殿之中,上座一中年男子,面带怒容,正是云家当代家主,云砚。 “此事颇有蹊跷,而且我们的布置确保隐秘,执刀之人又是我等心腹,怎会泄露出去?” 下座一蒙面武者,身上气势傲然,竟与云砚不相上下,沉默间微微开口道:“难道是行事过程中出了纰漏?” “父亲,这件事是由我负责,唯一出变故的,我想应该是唐锦城外树林一役。” 其下一名束发高冠,冷傲孤清的男子上前一步,神色凝重,恭敬道:“按计划水家邓岩等人身死,我们的人便可以拿回古兰果,但不知其中出现了什么意外,所有人都死了。” “不过宫和,宫雨的面纱被人取了下来,想必对方也知晓两人来历,计划应该成功才是,但奇怪的是,许自尘如何知道是我云家下的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云翌,问问你那宝贝弟弟,就清楚了!” 云砚脸色一冷,一股寒意从云翌心底升起,他深知眼前这父亲的狠辣,所谓虎毒不食子,但这句话却在他的身上根本无法适用。 “事后我也去现场查看了一翻,心中颇为在意一件事情。” 云翌连忙开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现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据我调查,水家一个来历不明的废人和婢女月知语不见了踪迹。” “恩?” 云砚和那蒙面人眼中精芒一闪,几乎同时开口:“找到他们,这两个人或许就是关键人物。” 云家能分析了解到这些,水家宫家自不用说,一时间三家尽数散出家族子弟,整个北苍大陆都动了起来,君弈和月知语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众人的目标。 ………… 禹唐王朝,唐锦城 即便是白天,这听香伴月楼中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轰!” 突然,听得天空一道炸雷响起,惊得行人四散而逃,只见数道人影从空中飞掠而来,不过数息时间,便已经将听香伴月楼包围了起来。 这些武者无一例外,一身黑衣长衫,背负长剑,眼中杀意弥漫,血腥四散,寒气逼人,来往行人不敢靠近,只是站在远处,小声议论,猜测是谁竟敢对听香伴月楼出手。 “唰,唰,唰。” 这时,听香伴月楼中窜出数道身影,身上气息雄厚,和来者遥遥对持。 “什么人?竟敢在听香伴月楼门前撒野?” 一道娇喝声传来,只见楼中数道身影联袂而出,正是江雨四姐妹,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燕环肥瘦,在出来的一瞬间,围观众人顿时眼睛一亮,只感觉周围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不知多少人一掷万金,只希望求得其一人赏脸陪饮,但都没有如此福分,就连禹唐王朝当今太子也不例外。 “偏罪叹乞暮白首,一剑青虹白日沉。” 忽然,一道苍沉老劲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在场之人无不感觉一股锐利刺痛着自己的皮肤,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禹尊莫要见怪,我等是为调查许自尘一事前来,事了便会离去。” 随着声音落下,禹唐王朝皇宫方向一抹缓缓白云消散,只见一个身穿华丽青袍的长须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听香伴月楼门前,临空而立,傲气自生。 “老夫罪剑宗许渊。” 老头眼神冷漠,说话间杀意凛然,一股沉重的压力顿时将听香伴月楼笼罩其中,“我孙许自尘到底是如何身死,还不速速说来!” “原来是大长老大驾光临,小楼真是受宠若惊。” 却见江雨丝毫不惧,反而缓缓上前一步,盈盈一笑道:“不过大长老这话,奴家就有些听不懂了,许少爷当晚确实是在楼内潇洒,可他却是在楼前受云昊少爷击伤,逃遁而去,怎的大长老不去找云昊少爷对质,反而来找小楼的麻烦了呢?” “咯咯,莫不是,大长老觉得听香伴月楼好欺负?” 听得江雨如此霸道的言语,周围空气一滞,众人顿时手心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对方可是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罪剑宗的大长老,一言之下便是一国之君都要三思而后行。 不过想到听香伴月楼身后的人,众人却又释然了,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猜想这神秘人会不会出现?他又是何人? “贱婢倒是尖牙利嘴,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听香伴月楼是如何不好欺负?!!” 许渊说话间气势骤开,武帅中期的气息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不过眼中却光芒闪烁,他话虽如此说,但还是颇为忌惮,毕竟传言中,那身后之人可是与禹风不相上下。 “咚,咚....”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只听楼内再传脚步声,众人凝神静气,瞪大眼睛想要一睹神秘人之威严。 “我劝大长老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说话人缓缓露出身形,却是让人失望,来人只是一个武灵初期的武者,虽然这境界在北苍大陆已经极为不凡,但看着眼前的许渊,想着那神秘人,这武灵境界的何安竟让众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不要冲动?是....这样吗?!!!” 许渊双眼一眯,沉重的威势顿时压在何安身上。 “许渊!!” 瞬间袭来的威压让何安身躯弯下,腰脊之处更是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只见何安脸色涨红,神情狰狞,再无先前的稳重,口中猛然低吼一声,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杀意弥漫,凶性毕露:“我警告你,最好收起你的气势,乖乖向我道歉,不要给罪剑宗惹麻烦。” “哼,大言不惭,竟敢威胁于我?今天老夫就大发慈悲教教你,让你长长记性!!” 许渊听到何安直呼其名,甚至威胁自己,顿时心中狂躁。 他在北苍大陆横行数十载,赫赫有名,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呵斥?想罢,体内灵气如海啸一般滚滚而来,只见其大手在空中猛然一握,好像空气都被他握在手中一般,竟发生了诡异的扭动。 “死!!!” 许渊一声咆哮,大手用力挥舞,狂暴的灵气向着楼前何安笼罩而去,周围武者也在此时竟被这余威震得倒退吐血。 何安见此双目透出一抹绝望,自己虽然修为不错,但在许渊的压制下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受这一掌,但武帅强者一击谁敢硬抗?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个武灵初期的武者罢了。 不由得有些后悔,但也没想到这老匹夫已经气昏了头,竟不顾身份如此狂躁。 “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震得围观之人连连后撤逃跑,即便是这余威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起的。 待得尘埃渐散,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哀叹何安就如此身死,更疑惑听香伴月楼身后之人为何没有出手之时,却见一道身影挡在何安身前,一袭玄衣飘飘,尽显凶戾之气。 “恩?你是何人?竟敢阻挠本尊办事?” 许渊双目一眯,言罢虚掌轰出,一道巨大的炙热火掌再次逼迫压制而去,威力更甚之前。 “哼!” 听香伴月楼前,来人一声冷哼,一股凶戾暴躁的气息骤然爆发,只见虚空一道黑色巨拳呼啸而起,狂暴的威势似要将眼前一切通通毁灭。 拳掌相接掀起阵阵音爆,两人如此一招之下竟不分胜负! “罪剑宗大长老许渊,好大的名头,你的胆子可真大呀!” 还不等许渊再次出手,只听一道暴戾阴狠的声音低喝而出,仅仅传出一道声音,周围武者便感觉自己心底升起一股暴躁之感,阵阵杀戮之意沸腾而起。 “何方鼠辈报上名来,本尊不杀无名之人!” 许渊神色凝重,来人一句话竟可影响他人心神,其功法诡异,不得不让他小心应对,莫不是背后之人现身?可这人的实力不过与自己不相上下,又怎会逼退禹风?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却听来人一声狂笑,身周气息猛地一震,使得尘埃尽去,露出真容。 谁也没有想到,来者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见其身着玄色长袍,一头紫发随风飘扬,嘴角翘起,两抹浓眉稍稍上斜,露出一双凶戾嗜血的眼神,让人后脊发寒。 “杀我?我倒是想看看你许渊有何胆量?!” 青年眼中露出一丝不屑,讥讽一声,同时手中一道黑影射出,正好不偏不倚被许渊抓在手中。 “呵!故弄玄....恩?这...这是?!!!”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九章:燕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许渊抓起那黑色物什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块黝黑的令牌,入手冰冷阴森,只见其前后共有四个阴森的大字: 七绝!暴戾! 许渊见此还不屑一顾,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戏弄,脑中却是极快的闪过一个让他心底颤栗的念头,这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看着眼前的青年,许渊双眼瞪大,目露惊恐,想要开口,喉咙更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上一刻他还无所顾忌,喊打喊杀,此时竟连身躯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燕空。 “许渊,你在等什么?动手啊!我倒是很期待你杀了我呢!” 燕空冷笑一声,一脸讥讽的看着许渊,说话间,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身上的气势尽数收敛,甚至做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我....” 只见许渊老脸涨得紫红,眼中带着浓浓的惶恐,连忙将身上的威势收敛,落了下来,再也没有先前的居高临下,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你什么?许渊!难道还要我自己动手不成?” 燕空眼中狠辣顿显,语气之中的逼迫和强势让人心中震惊。 此时的情况,即便是傻子也能看的出其中的诡异,身为北苍大陆顶尖宗门罪剑宗大长老,竟在这青年人面前神色惶恐,惴惴不安。 这青年一身的实力也让人惊叹,不过二十岁上下,竟拥有武帅初期的境界,战力更与许渊不相上下,再看看许渊在青年面前的样子,再想想那枚黑色令牌,这青年的身份恐怕非同一般。 但众人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家族势力也不过是那几个,年轻一代也并没有如此高手,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是小老儿一时瞎了眼,不知是公子在此,还望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下一刻,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竟见许渊一脸谄媚的走到燕空面前,双手恭敬的将那令牌奉上。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武者顿时神情骇然,心中翻起滔天骇浪,堂堂罪剑宗大长老竟如此低身下气,而且似乎是在讨好?哪里还有身为罪剑宗大长老的傲气? “哦?许长老不杀我了?” 燕空随手将那令牌收下,眼神淡漠。 “不敢,不敢。” 许渊连连摇头,轻道:“既然公子在这,想必还有要事处理,那小老儿就先告辞了,公子有事吩咐就是。” 言罢,许渊也不等燕空开口,便匆忙转身,脸上一阵青红,他万万没有想到砸场子竟踢到了铁板,自己这百年威望在今日也葬送的干干净净,甚至还会成为北苍大陆的笑资,宗门的耻辱,但这些比起宗门之祸来却又不值一提了。 正当众人以为事情落幕之时,却感觉空气中一阵波动,燕空心底顿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心底惊怒之间,体内灵气却咆哮而起。 “死!!” 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声低喝,霎时间劲风呼啸,剑芒刀影在空中纵横交错,便如一张大网向着燕空笼罩而来。 这一手来的猛烈,来的蹊跷,来的算计,正是众人毫无防备之际,谁能想到竟有人在暗处埋伏。 如此一幕,就是许渊也是心底一惊,便要出手,但奈何这招式来的猝不及防,此刻已然来不及阻拦,心中一阵怒气翻涌,暗中竟有人连自己也算计了进去,如果燕空在自己面前出了事情,那自己当真是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 “滚开!” 燕空狂喝一声,暴戾之气萦绕身周,眨眼之间便幻化成一面紫黑色的盾牌,立于身前。 快,快,快,燕空动作之际,只见道道剑芒刀影便已经斩劈在了那盾牌之上,掀起阵阵狂浪肆虐。 “轰!” “噗!!” 轰鸣声中,一道身影倒飞而去,竟是暴戾阴狠的燕空。 燕空脚下猛然一跺,身躯才堪堪停了下来,强压下体内血气翻涌,嘴角鲜血溢出,紫发散乱四起,整个人狼狈不堪。 突如其来的一幕任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暗中竟还有人欲下杀手?众人不由通体冰凉,同时暗叹出手之人的胆识与实力。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感受到出手之人实力强横,燕空眼中没有一丝忌惮畏怯,反而暴戾之色愈加浓郁,脸上还涌起了一抹疯狂,翻手之间,只见其手上多了一枚紫黑色的小珠子。 “怎么回事?” “你也感觉到了?心底出现了一股莫名的颤栗感。” “快快离开吧,太诡异了,身上凉飕飕的。” 在这小珠子出现的一瞬间,几乎半个唐锦城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寒意,饶是许渊如此人物,都是脸色大变,下意识想要逃遁而去,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 良久,暗中之人也没有再出手,燕空也拿着小珠子没有动作,这倒是让众人安心了些许,但萦绕在心头的忐忑和恐惧却并未散去。 “小友,人已经走了,东西也收起来吧。” 这时,天边一道淡然的声音,悠悠飘然而至,让唐锦城的武者身躯一振,来人正是禹唐王朝第一高手:禹风。 “嘿,有意思,本尊今日刚刚来到此地,便受到了如此款待,好,好的很。” 燕空冷笑一声,却依然捏着手中的小珠子没有收起,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飘荡的云,狠声道:“此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呵,这是你自身事端,与我禹唐王朝何干?” 禹风的语气此时也冷了下来,寒风兮兮,让场中之人心头一颤。 “本尊可是在唐锦城内受到的袭杀,你说与你禹唐王朝有没有干系?” 燕空缓缓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抹去,口中霸道毫不留情,眼中的狂妄更是让人忌惮。 “你....” 听闻此言,饶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这黄口小儿在唐锦城内如此胡搅蛮缠,威胁自己,身为北苍大陆顶尖高手,怎能能忍下这口气?只是禹风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被燕空打断。 “够了!” 只听燕空声音徒然提高,眼中暴戾之色更盛,狞笑道:“你可要好好想想,我若是在唐锦城内出事,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哈哈哈哈哈哈!!!” 燕空狂笑一声,身躯一转,便入了听香伴月楼之中,一袭背影狂妄肆意,让人忌惮,今日之后,这神秘年轻人之事定会传遍大陆。 “传令下去,散出人手,全力追查今日出手之人的蛛丝马迹,另外,尘儿的事情也不能放松。” 许渊目露算计,当机立断传下命令,虽然他起先冲撞了燕空,但未免不是一个牵线搭桥的好机会,言罢,便踏云而去,此时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徒增谈资罢了。 不仅是他,一时之间得到消息的各大势力连忙将在外的家族子弟召唤回来,以免在外生出事端,各个家族的老狐狸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听香伴月楼内苑之中。 燕空上座,下方何安,江雨四女尽在其列,此时众人身躯弯下,神色恭敬,眼中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紧张,毕竟门前一幕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谁能想到眼前这青年竟能让许渊服软,更在唐锦城内威胁禹风。 “公子,这是听香伴月楼这一年的财宝。” 何安神色恭敬,将手中的一枚储物戒指递了上去,他清楚,自己耀武扬威也好,高人一等也罢,都是眼前这人给自己的。 “何安,你做的不错。” 燕空直接将戒指收下,未作丝毫查看,显然是对何安的信任,接着又取出一个丹瓶,“这是后面的解毒丹,你留着吧。” 何安将丹瓶收下,心中纠结,神情也有些犹豫,想着君弈前来之事到底要不要对燕空提起。 “距离拍卖会还有几天?” 正在何安迟疑之时,却又听燕空开口,显然没有注意到何安的表情,在他看来何安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鸾灵螭鲤才是他的目的。 “还有三天。” 何安回应,想到君弈的手段,再结合此时燕空对待自己的态度,好歹自己为他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如此遭人欺辱竟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没有,甚至连敷衍都不愿意,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但此刻正在如此重要的抉择当口,任何细微之处都变得举足轻重,顿时将心中的念头散去。 “好,鸾灵螭鲤我必须要拿到手,哼。” 燕空双眼一寒,便消失在了原地,这三天时间先将今日身上所获之伤养好才是,自始至终,燕空都没有理会江雨四女,在他眼中,她们四人不过是自己敛财的婢子罢了,至于何安所受到的伤,根本不值得自己费心。 ………… 唐锦城百里之外,一道人影驾云而行,速度极快,正是刚刚踢到铁板离去的罪剑宗大长老,许渊。 此时的他脸色纠结,心中阵阵叹息懊悔,自己为什么就非要来找听香伴月楼的麻烦?现在倒好,麻烦没找成,自己的一世威名也毁了。 许渊正在思虑之时,忽然一道破风声传来,只见一道刀芒伴随着阵阵寒意,割裂空气,冲着自己的头颅劈砍而来。 “找死!!” 许渊见状大怒,燕空自己惹不起也就算了,现在什么宵小之徒都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而且还是偷袭,想罢,大手凌空一握,一杆长枪凝气而成,虚空一抛,便迎了上去。 刀芒枪影轰鸣撞击,在空中掀起一片雾霭。 许渊警惕,心下暗道难不成是刚才偷袭燕空之人?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雾霭之中光芒闪烁,一柄闪烁着寒意的大刀便已劈到身前。 如此一刀,甚至可以说除了刀刃寒气逼人之外,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但就是这简单一刀,却让许渊感觉避无可避,似乎身体都无法动弹。 “噗哧!” 长刀落下,鲜血肆流,在空中扬起一条血色。 “啊!!!” 许渊身躯倒射,跌落在土丘之上,口中凄厉嘶叫,惊起一片尘埃,右手颤抖着抚上左臂,却只是齐齐的一抹刀痕,左臂已经不见了踪迹。 “冒犯公子,当有此罚。” 空中传来一抹淡淡的声音,出手之人没有继续,只留下土丘之上,许渊一脸痛苦仇恨,他竟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不用在想,这句话却已然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的明明白白,他根本无惧许渊,亦或者无惧许渊身后的罪剑宗。 “冒犯....公子!!!!” 许渊咬牙恨声,身躯一颤便逃遁而去,灰白的长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尽是疯狂之意。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章:席万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三日转瞬逝。 原本便热闹非凡的唐锦城,今日更是人声鼎沸,只因商号遍布北苍大陆的万宝阁要举行例拍。 按照万宝阁的规矩,每三月便是一次例拍,而每年年末这次拍卖却又是最为盛大,宝物最为繁多的一次,每到此时,北苍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家族便会齐齐出动,云集于此。 当然,每次的地点也都不同,一般是四大王朝都城轮转,今年正好轮到唐锦城。 由于此次拍卖商品中传出鸾灵螭鲤的消息,再有听香伴月楼背后神秘年青武者出现,唐锦城来往的人更为多杂,小门世家自不用说,除却四大王朝的人外,云,水,易,宫四家的人也早早来此,更别说那三大顶尖宗门了。 时辰已至午时,万宝阁却尚未开门。 门前空空荡荡,但来往之人明白,暗中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密切关注这里,如此盛事谁都不想错过。 至于为何没人,当然,而作为大陆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此也颇为讲究,先到一步怕抢了别人风头,后入一步也会丢了身份。 忽然,万宝阁大门打开,只见两排面容姣好,身材傲人的白衣女子鱼贯而出,长裙曳地,分至两侧,微风轻启,香风四溢。 所有人都明白,好戏要开场了。 只见阁中一道身影阔步而来,待得众人定睛一看,却见来人竟是一个身材臃肿,面容肥大的胖子,但一身服饰却是华贵异常,单单那衣衫布料竟用得十年一织的石阙珠柏之丝,仅仅这件衣服便不是一般世家可以承受的,更不用说手上佩戴的奇宝异石。 奇宝异石确实是好东西,就是那些大家小姐都目露羡慕,但和这身躯强配在一起,非但没有富贵之感,却让人嗅到了一股恶心的油腻。 如此装扮与其说是穿衣,倒不如说是为了显摆。 恩,没错,就是为了显摆。 此人正是万宝阁的掌柜: 席万。 据说此人一身财富富可敌国,虽说遭人觊觎,但为人八面玲珑,四处交好,朋友遍布天下,还真没有人敢对其动手,不说其为人,就是背景也颇为神秘,这也是众多势力放着这块肥肉却按兵不动的原因。 但谁都知道,若他真是一个普通人,能将一家商号开遍整个大陆还无人敢惹吗?毕竟这是一个强者为尊,吃人而不吐骨头的世界。 “欢迎各位参加万宝阁的拍卖,各位雅间已经准备好,各位请!” 席万面对空无一人的街道沉声开口,明明是让人尊敬的人物,竟将姿态放到了极低,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但他那挤着的小眼睛,却是一脸的精明。 随着席万的声音传出,却见街道四周竟出现了各色打扮的人物。 来者大袖挥动,步履从容,面容淡然的向着万宝阁缓缓走来,身周更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让人呼吸沉重,不敢直视,即便如此,众人也是目露尊敬。 席万居侧,身后一名随从走上前来,开口唱客。 “紫阳府副府主,司空卫驾到...” “摧日教大长老,慎阳到...” “灵心宗宗主,朱正林到...” 一位位名震北苍的大人物名字被念了出来,围观武者闻声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连呼吸都不由得的轻盈了许多,谁能想到一个拍卖会竟引来了如此多的大人物。 如此多的人物来到万宝阁,让出门见识世面的小门世家子弟再没有了傲气,甚至还有人开始担心,这场拍卖会上,自己等人还能拍到东西吗? 便在众人安心等待这些大人物进场之时,却见一道道风浪席卷而来,让他们的步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无法再寸进半步。 万宝阁门前的宗门家族长者面露不悦,眼中寒光闪烁,在他们面前竟然还有人插队?当真不知死活。 围观之人也是如此想着,心中还有些幸灾乐祸。 可当众人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精彩,原本的戏谑变成了恭敬和炙热,就连门口原本脸色不悦的武者也是俯身低头,让开了道路,哪里敢再言其他? 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四大王朝的各位太子,云,水,易,宫,四家的小辈及长老。 如此八家之人,其势当冠天下,几乎可以说这些人已经手握整个北苍大陆。 席万也是连忙上前迎接,他虽然富可敌国,但还要仰仗这些势力,更要在这些势力之间周旋一二,虚虚实实之间,才能使得万宝阁屹立不倒。 略微寒暄几句,便交代婢女带着几家众人进入阁内落座。 席万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交代下面的人继续唱客,但忽然双目一闪,肥大的脑袋猛然抬起,甚至激的脸上肥肉滚滚,大笑一声道:“原来是三家的大人到了,席万不才,有失远迎,内中雅间物什尽备,还请各位大人赏脸。” “老席,许久不见,你小子能耐见长啊?” “不错,不错,我们这才放出一丝气息便被你嗅了出来,你这老狐狸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正在众人猜测来人何等身份,竟能使得席万如此谦卑时,却几道大笑传来,滚滚音浪之间,万宝阁周围武者顿时心神激荡,脸色一白,只有少数几位长者才堪堪无恙,但心下无不骇然。 如此变故,众人脸色惊异异常,再想想席万前后态度的变化,顿时心了,除了三宗强者,又有谁仅凭一道声音便有如此深厚的实力? “席万,恭迎,苍玄宗沐大人...” “恭迎,抚羽山庄北冥大人...” “恭迎,罪剑宗离大人...” 席万躬身唱客,三声人名一出,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不论是谁,头颅全都深深低下,神色恭敬,眼中神色崇拜,不时的微微抬头,希望能有幸窥的真容。 来人不仅是大陆顶尖宗门的强者,更是宗门内的传说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数十年都不见一次人影,只是流传着他们的事迹,谁能想到今日竟能一睹尊容。 随着席万声音落下,十数道身影分居三侧,骤然出现在万宝阁门前。 这一刻,众人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沉在自己的心头,明明来人没有散泄一丝气息,身周的空气却似乎都凝固了起来,难道这就是武帅后期境界强者的威势吗? “席万,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怎么还这么客套?” “你这家伙,有好东西也不提前透露透露,真是鬼精鬼精的。” 两名为首的武者微微开口调侃,显得极为轻松,但另一名武者却是面无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两位大人说笑了,我也不想藏着噎着,这几天说实在的可是憋死我了。” “三位大人,请!” 席万微微开口,便将几人迎了进去,有了这三位大人物,不仅压制了众人的傲气,也让这次的拍卖会更具档次。 三人纷纷进入阁内,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沉重这才渐渐散去,谁能想到三大宗门竟会让如此三人来参加这次拍卖会呢?同时看向席万的目光也变了又变,几位称兄道弟的话语还萦绕在他们耳边。 没有了这几人的存在,剩余的武者则放松了很多,一个个又恢复了原本的傲然,但也低调了很多,随着万宝阁门前随从的唱客,众人缓缓走入其中。 门外的武者越来越少,能值得席万在门前迎接的更是没有多少,想着便准备要回头进入阁内,安排拍卖的事宜。 “哎哎哎,干什么?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说谁小丫头片子呢?这地方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去去去,这可是万宝阁,想玩?去那边,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保你挑花了眼。” “哼,我还就要去这什么万宝阁,我倒是觉得这里面都是好玩的。” “你.....!!” 这时,一阵争辩的吵闹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溜进人群中,正准备混进万宝阁,被人发现了,正鼓着小脸怒气冲冲瞪着眼前的武者。 “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赶紧打发走。” 席万见状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悦,随便指了一个维持秩序的武者上前,让他赶忙将这小丫头打发走,奇怪的是,几人微微交流一会,却见那武者不清不愿的又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难道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 “不,不是,是那小女孩说有东西要拍卖,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才....” 这武者见席万语气冷淡,顿时额间冷汗直冒,慌忙开口汇报,但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就是个猪脑子也该明白,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拍卖? “废物!” 席万脸色难看,眼中凶光一闪,但还是强压下心头,摆了摆手,冷声道:“下去吧,我亲自看看。” “你?就你还想拍卖?不会是拍卖自己吧?” 围观的武者上下打量着这小姑娘,之前没注意,这一看却是眼前一亮,这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顿时心中活泛起来。 “你,你嘴巴放干净点....” 小姑娘看到这武者眼中的不怀好意,脸上有些惧怕,口中却呵斥起来,但怎么听都有些色厉内茬,显得更为可爱。 “小姑娘。” 正在这时,周围的武者神色忽然恭敬起来,却见席万缓缓走来,脸上挂着一副和蔼的笑容,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只听他轻声说道:“小姑娘,听说你有东西要拍卖?” “你是谁?你能做主吗?” 小姑娘看到来人,眼神戒备,但却没有了先前的惧怕。 “当然,这万宝阁全由我来做主!” 席万闻言哑然失笑,大手一挥,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恩....” 小姑娘目露思索,小眼珠来回打转,似乎是在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良久,才缓缓凑到席万近前,神秘道:“我要拍卖的东西只给你一个人看...” 席万被这小姑娘的模样整的有些好玩,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微微抬手,两人身周便出现了一道禁制,外人看去只能看到一抹扭曲的波纹。 周围的武者见状有些无奈,心中都觉得席万有些大惊小怪了,正在这时,只听一道惊呼声从禁制中传来: “这,竟然是...”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一章:八珍焰金果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席万这一声惊呼,万宝阁门前的武者顿时凝神屏息,原本还嘈杂的街道,在这一瞬间竟然变的针落可闻,只见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汇聚在这禁制之上,眼睛一眨也不眨。 要知道席万是什么人,北苍大陆万宝阁的阁主。 论见多识广,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可以说这北苍大陆拍卖而出的宝物,几乎都经过席万的手,即便他没有亲自见过,但肯定都事先得到过消息,如此人物,竟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失态,而且是被这小姑娘所要拍卖的物品所惑。 在场的武者都是什么人?可以说是整个大陆的佼佼者尽是齐聚此处,如此情况自然引起众人了关注。 不多时,禁制散去,席万和小姑娘都露出了身形。 几乎在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小姑娘身上,炙热而又疑惑的目光似乎要将这小姑娘看透。 可让人失望的是,小姑娘身上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神念探查也没有一丝头绪,这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而已,甚至都没有一点灵气的波动,只能将目光转移到席万身上,但又不能做的太过火,如此,众人也没有发现一点端倪,遗憾的同时脸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底暗骂老狐狸。 “小姑娘,具体的拍卖事宜,我们到内堂去说如何?” 席万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和表情尽可能的和蔼,这丫头竟然生怕自己骗她,非要撤掉这禁制,在众人面前自己又不能用强,脸上忍不住有些无奈。 “恩...” 小姑娘有些迟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忽然,只见她双目一亮,整个人一脸兴奋的向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众人心中好奇,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目光也随着这小姑娘缓缓移动起来,眼神所及,却见街道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奇特的人。 一位少年,白衣胜雪,眼神平淡深邃,模样如刀刻剑削,棱角分明,却坐在一个轮椅之上,怀中爬着一个全身黝黑的小乌龟,身后绝色婢女神色恭敬,轻轻的推着少年,缓步前行,身侧还走着一个老头,双目浑浊,身周没有一丝气息,颇有一股行将就木的感觉,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倒。 没有意外,这小姑娘所去的方向正是那白衣少年之处。 “大哥哥,你来啦!” 小姑娘笑魇如花,亲切的开口,说着还不住的眨着眼睛,煞是可爱。 “哦?” 君弈看着小姑娘微微一愣,尤其是她面对自己一脸焦急而又有些哀求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扫了一眼周围众人,不由轻笑道:“是啊,我来了。” “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你好久了。” 小姑娘闻言双目一亮,似是松了一口气,竟自来熟的撒起娇来,接着低声道:“我叫绮儿。” “这位公子是?” 正在这时,席万阔步走来,神色亲切。 “我家公子姓君。” 君弈没有抬头,身后的月知语却是朱唇轻启。 “原来是君公子,久仰久仰,只是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不知令妹这东西....” 席万闻言脸色一顿,很快便又恢复了平常之色,见此人如此托大,脑中快速的思索北苍大陆姓君的家族,却没有头绪,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是目光希冀的看着绮儿。 君弈盯着绮儿,却见其眼神飘忽,似乎神游天外,心底忍不住有些苦笑,开口道:“小妹贪玩,给席阁主添麻烦了。” 席万闻言神色一黯,隐隐有些不甘,正准备再争取,却又听君弈开口。 “不过,我这里倒有一物,来时运气颇好,捡到这东西,却不知其价值几何,正好席阁主在此,也可帮我看一看。” 正说着,身后的老莫缓步上前,从长袖中轻轻取出一物。 席万心有他事,神色游离,只是不经意一撇,却见老莫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这盒子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装饰,但其材料却是不凡,竟是用得五百年奇石铸造而成,即便如此,这盒子看在席万眼中也不过是个普通货色罢了。 见此物,席万有些意兴阑珊,便准备托词离去,正在这时,老莫伸手将盒子打开,只是微微一条缝隙,一股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的气息顿时荡漾开来。 席万神情一震,仅仅嗅得一丝气息,他竟有种要突破瓶颈的感觉,一时间,看向这盒子的眼神都变了,这气息只嗅得一丝,他便已经确定了此物。 八珍焰金果。 传闻此物是由天地八气供养汇聚而成,千年机缘可结一果,武相境界以下武者服用,可增加五成突破当前瓶颈的机会,更可医治以往体内暗疾。 “这,这,此物,能让我看看吗?” 席万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其他东西倒也罢了,但这种灵物,尤其是像他这种卡在武灵巅峰境界数十年之久的人,对此物当真是垂涎万分,那小姑娘手上的东西此时已经被他抛诸脑后。 “不过是随手捡来的东西罢了,席阁主如果喜欢,尽管拿去又何妨。” 君弈洒然一笑,毫不在意,老莫也将这盒子递给了席万。 “君公子,不瞒你说,老席我一见到你,便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席万开口,一脸真诚,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君弈看看,同时双手轻颤,死死的捏着盒子,生怕他跑掉,大手一挥道:“走,君兄弟,今天拍卖会,你看到什么随便挑,都算在我老席的头上,就算是哥哥我给你的见面礼。” “席大哥言重了,在下身患顽疾,良久未出家门,恰逢此盛事,心中好奇,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罢了,怎能劳烦大哥破费。” “而且...” 君弈还要开口,却直接被席万义正言辞的打断:“我席万虽然是个市侩之人,但对兄弟却是诚心以待,莫不是君公子看不起我席万?如此,就当我没说。” 席万说着便准备将手中的盒子塞入君弈怀中,如此一幕,让周围的武者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是雁过拔毛的席万? 称兄道弟? 随便挑? 不要不行? 什么时候席万这么大方了?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既然席大哥如此照顾小弟,那小弟便却之不恭了。” 君弈神色无奈,便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哥哥我给你安排一个上好的房间。” 席万闻言,神色大喜,便要带着君弈等人走入万宝阁之中。 “嗤。” 几人刚刚走到门前,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霸道的声音缓缓传出:“看来这拍卖会,我来的正是时候。” “你是什么....” “原来是公子到了,拍卖会的位置已经给您留好了。” 万宝阁门前的随从刚要开口呵斥,但话未出口,便已经被席万出口打断,神色恭敬,说着也将那随从挡在身后。 席万如此行事,顿时让原本准备看热闹的武者脸色一变,不得不重新估量来人的身份,更是将其面貌记录下来,准备回去调查一翻。 “哈哈哈,好,有意思,有意思。” 来者大笑一声,深深的看了一眼席万,接着将目光在那随从身上一撇,大步便走了进去,只留下一道狂妄的声音回荡在门前:“好好感谢你家主子,如果不是他,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难,难道是他?” 人群中有人惊呼,引来众人目光,颤声道:“听香...伴月楼。” “来来来,老弟,我们进去,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没有理会人群的猜测,席万回头,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便将君弈等人引了进去。 一直上到二楼,席万挑了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将君弈几人安顿了下来,交代了几声,说是什么看上了就随便买,不要客气,否则就是看不起他云云,然后就告辞了。 席万一走,这房间之中多余奇怪的便剩下了那绮儿,不仅是君弈,就是老莫和月知语也是颇为好奇,至于警惕倒是谈不上的,因为这小姑娘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显然是个普通人。 “你,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会害羞的。” 绮儿双手摆弄着衣角,小脚惦着,露出一抹羞涩的表情,让众人有些无语。 “绮儿,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君弈上下打量了一翻绮儿,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便轻轻开口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啊?哦,对了!” 绮儿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说着一拍脑门,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放到君弈面前的桌上,微微道:“还要多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这东西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谢礼了。” “如果说是谢礼就不必了。” 君弈轻笑一声,似笑非笑道:“要说感谢,还是我谢谢你才对。” “如果不是你,我还没这么容易和席万搭上话,要进入这天字房参加拍卖,恐怕更要大费一翻周折。” “是吗?” 绮儿闻言双眼放光,舔了舔嘴唇,掐着小手道:“我既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嘿嘿,恩?” 说着,小姑娘还搓了搓小手,露出一副市侩的模样,只是这样子非但不让人讨厌,反而更让人心生喜爱。 “有道理。” 君弈若有所思,看着绮儿微微开口道:“作为谢意,那我便送你一柄短剑用作防身。” 说着,身侧老莫便已意会,双手摊开,只见一把长约七寸的袖珍短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上,剑鞘青蓝相间,剑刃寒芒闪烁,隐涩朦胧,明明是一把杀人利器,却给人一种委婉柔和的感觉。 “此剑名为:碧月。” “哇,这是给我的吗?” 绮儿伸手将剑捧在手中,摸来摸去,脸上笑容旺盛,娇声道:“嘻嘻,不错,这礼物我就收下了,日后,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这小姑娘便已经走到门,显然是要准备离去了。 “你忘了一件东西。” 君弈看着急急离去的绮儿,示意桌上的木盒。 “这东西就给你留作纪念了。” 说完,绮儿便已经蹦蹦跳跳的走出门去,头也不回。 “咚!” 正在这时,楼下台前的鼓已经被敲响,一名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女子缓缓走上台来。 拍卖会开始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二章:流炎冰璃枝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女子一身红装,将胸前的饱满勾勒的淋漓尽致,白皙的长腿隐约可见,朦朦胧胧的诱惑让人心头酥麻,娇媚的脸上眼眸迷离,给人一种别样的诱惑,场下的武者见此都忍不住双目瞪大,呼吸在不自觉间都有些粗重起来。 “咯咯,小女子洛玉馨,见过诸位大人。” 洛玉馨上台却是微微一礼,接着轻抚胸口,露出一抹崇拜,受宠若惊的表情,轻声道:“说是拍卖,小女子也见识过大大小小数十场,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但今日看到众位勇猛威武的大人,着实让小女子有些受不了呢。” 听着这诱惑娇柔,略带歧义,引人遐想的话语,看着洛玉馨娇媚粉红的容颜,场下的武者一下子红了眼,大声起哄起来。 “哈哈哈,馨儿姑娘,本少身上还有更勇猛的呢,等拍卖结束了,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放你娘的屁,就凭你那两寸丁?干什么?练眼力?”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快开始拍卖吧,我们都等不急了,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洛玉馨听到下面武者的污言秽语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娇羞,轻声道:“大人玩笑了,这次拍卖肯定不会让各位失望,下面开始拍卖第一件灵物...” 随着拍卖开始,一件件大陆罕见的灵物被抬了上来,惹的各大家族世家争相竞价,一时间吵的脸红脖子粗。 不仅如此,洛玉馨还时不时对着某些喊出高价的武者发出几声惑嗲之音:这位大人好厉害哦,等等。 她这娇媚的声音简直要了不少男武者的老命,哪个男人不希望被美女赞扬关注?而且还是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一时间,场下武者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力嘶吼。 场下热闹,但二楼包间内的势力却很少开口,显然没有他们心中满意的灵物。 “呼!” 房中微风轻动,老莫不知何时离开,此时竟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房中,站在君弈身后,只是脸上有着些许不自然,轻声开口道:“公子,跟踪小丫头的人都回来了。” 君弈点了点头,不在意道:“这绮儿不简单,他们奈何不了她。” “我,我也跟丢了。” “哦?” 君弈闻言眼皮微抬,目光深邃:“有意思,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她。” 莫亦千听着君弈的话,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许,但还是有几分纠结,别人跟丢也就算了,毕竟那些武者在他眼中都是一些蝼蚁,但自己是何等的境界,亲自出手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跟丢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在他眼中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是他万万想不通的事情,也是他觉得丢脸的地方。 “老莫,你着相了。” 君弈没有回头,但却似乎感受到了莫亦千的心情,轻声道:“一个普通人拿出来的东西,能入的了席万的眼吗?”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拿出宝物,一个普通人难道就不怕别人惦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难道她真的不知?” “我们素不相识,却似乎阴差阳错的帮了我们的忙,这无缘无故的恩惠,却只求可有可无的一物,走时更有所留,难道这真的是一场无心之举?” 听着君弈平淡的声音,莫亦千心中悚然一惊,更是如梦初醒一般,额头之上竟渗出了些许冷汗。 “那?” 莫亦千此时心中一冷,眼中更是寒芒闪烁,屋内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 “无妨,这小丫头来历神秘,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更与我们结下善缘,想必还有后意,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君弈微微摇头,神色淡然。 莫亦千看着君弈的神情,心中感慨,百年光阴,自己已经看不透公子了,心思也是越来越沉稳,就凭这份定力,便已经很不简单了。 “将那盒子打开,这小丫头故意留下,肯定有所意图。” 君弈看着那木盒若有所思,屋外台上的拍卖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吸引力,他的目的只是那最后的鸾灵螭鲤。 莫亦千闻言微微点头,也没有犹豫,上前便查看那木盒,确认没有发现问题,这才缓缓将木盒打开。 “嗡!” 木盒打开,落入众人眼中的却是一截红白相间的树枝,几人正要查看,忽然一股炙热的冰浪席卷而来,眨眼之间,房间一侧便成了冰晶的世界,寒意刺骨,另一侧已经被热浪席卷,整个房间似乎都要被灼烧殆尽一般。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气势汹涌而出,直接将这房间笼罩起来,没有一丝气息流出,接着大手一按,便将这木盒再次合上,房间中的变故这才堪堪消失。 “这丫头竟敢算计我们!!” 莫亦千脸色难看,刚刚才在心中对小姑娘积攒起来的一丝好感,顿时消耗殆尽,咬牙恨声道:“灵物虽好,但如果是公子打开,定然会被其所伤,而且气息泄露,更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应该不是。” 君弈神色收敛,目露思索,缓缓道:“此物名为流炎冰璃枝,生长于极其炎热的岩浆熔洞或荒漠之地。” “此物自生长开始,便需要极高的温度,每百年蜕变一次,直至千年关口,温度升至顶峰,便会物极而反,在外表之上生出一层冰璃来。” “虽然其散发出来的气息冰冷刺骨,但却是真真实实的极炎之物。” “哼,那又如何?这丫头摆明了有问题。” 莫亦千心中寒意升腾,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公子,如果公子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当真是没脸回去了。 君弈没有理会莫亦千的牢骚和愤怒,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流炎冰璃枝生长条件苛刻,在这北苍大陆却是万不可能有的。” “这....” 莫亦千闻言身躯一震,公子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北苍大陆没有,意思便是说,这灵物是来自苍云天域,那拥有这灵物的小姑娘自不用说其来历了。 “此灵物对于武相境界的武者来说,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用此物凝聚而成的命相,其威力在同等境界的武者中想必也罕有敌手。” “只是这丫头千里迢迢的将这东西送到我手上,恐怕别有用意啊。” 君弈微微一叹,心中不由得猜测起这小姑娘的动机来,此举到底是她自己所为还是身后别有他人指使? 莫亦千心中思虑,但怎么也想不通这丫头行为的用意,如此宝物送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害人之心,不过他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却没有开口说出来,既然公子有所思虑,心里想必有自己的算计。 而一边的月知语则是一脸茫然,她感觉自从君弈恢复了感官之后,自己好像一个傻子,对什么都是一无所知,心底更有一股恐慌和迷茫愈来愈强。 一时间,这房间之内竟有些安静下来,与外面拍卖会的火热激荡截然相反。 正在君弈思考的时候,忽然其身躯一阵颤抖,接着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来,明明风平浪静的识海,此时竟毫无征兆的翻腾起来,那道诡异巨门,更是传来阵阵波动,甚至要再次打开。 “公子!” “公子!!” 莫亦千和月知语同时发现了君弈的异状,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有些慌乱起来,不由得猜测这突发症状的原因和解决之法。 “没事,不要慌。” 君弈咬紧牙关,微微安抚了一声,便沉入识海之中。 识海巨门之前,洛妃已经俏然而立,神色凝重,她一直生居于君弈的识海之中,如此强烈的变化,她自然知道会给君弈带来多大的变化,心中也是极为担忧。 “妃儿。”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君弈已经出现在了洛妃的身后,许是洛妃心情过于复杂和担忧,一时之间竟没有发现君弈的到来。 听到君弈的声音,洛妃猛然回头,扑入他的怀中,柔声道:“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我没事。” 君弈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那抖动的巨门,目光奇异,轻声道:“它似乎是在传达一种渴望。” “渴望?” 洛妃一愣,没有想到君弈会说出这样的理解。 “恩...似乎,他感应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君弈想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缓缓说出,等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双目一亮,跟洛妃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识海。 “公子,你怎么样?” 见君弈这么快便睁开了眼睛,莫亦千连忙开口询问,一脸的关切。 “不碍事,小问题罢了。” 君弈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忽然一动,自己匆匆进了一次识海,只是试探着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刚才那变故所引发的痛楚便已经消失,看来自己还真是误打误撞,粘上了些边。 如此,要说渴望,想要得到什么,那只有一种情况,便是这拍卖会上某样东西,使得天谴禁卷有所感应。 想到这里,更是让君弈感兴趣,天谴禁卷来历神秘,能让这东西都感兴趣的,恐怕并非凡物。 这时,拍卖会台上的洛玉馨娇笑一声,便让人将下一件拍卖品抬了上来。 “嗡...” 在这东西上来的一瞬间,识海之中猛地颤动,雾海澎湃咆哮,更是间接印证了君弈所想,它果然是其突发变故的根源,让这等神秘都有所反应,看来这东西非同寻常。 感受着识海之中的变化,君弈心头惊异,双目深邃,死死的盯着那红布之下所掩盖的宝物,心中暗道: 就是它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三章:空骸蝉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各位大人请看,这便是接下来要拍卖的灵物,此物名为空骸蝉婴。” 洛玉馨玉指轻点,那灵物之上所掩红布便飘然而起,盘中之物也露出了真容,入目所视,盘中之物乃是一个拳头大小,黑白道纹相间,似婴儿状的玉块出现在众人眼前。 细细打量,这空骸蝉婴之形态如小孩一般,学做武者修炼打坐,婴孩双目紧闭,面带笑意,但全身黑白交错,衣物扭曲,脸上的笑容也是显得愈发诡异阴森。 不仅如此,观看时间越长,众人心中那毛骨悚然的感觉更盛,如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场下修为略低者已经目露恐惧,两股颤颤,后背几乎要被冷汗打湿都犹自未觉。 短短几息时间,拍卖场上已经鸦雀无声,先前营造出来的热烈气氛,竟在这瞬间统统葬送。 “馨,馨儿姑娘,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终于,场下有武者颤声开口,说着还连连吞咽着口水,显然心中极不平静。 “大人开口,馨儿本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抱歉,这东西即便经过我们万宝阁顶尖的大人鉴定,都毫无头绪。” 洛玉馨脸上露出一抹惭愧的表情,轻声道:“不仅如此,我家阁主更是亲自拜访了武秋溟大人,但可惜,奈何武大人见多识广,也认不出此物质地,更别提其来历了。” “唯一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此物不惧冰火,不惧武力,就连这空骸蝉婴之名,也是依据当日发现这东西之时的场景命名。” 此言一出,场下更是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的武者都是面面相觑,目露惊异。 原本在这空骸蝉婴之上扫视的神念顿时一散而空,显然是没了兴趣。 武秋溟。 武封王朝护国公。 北苍大陆公认天下第一高手。 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者,竟然都认不出此物来历,而且听洛玉馨的意思,经过武秋溟的鉴定,得出的结论是不惧冰火,不惧武力。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以武秋溟的实力造诣,都无法对这诡异的空骸蝉婴造成丝毫破坏。 那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摆设? 想到这里,场下的武者更是心中腹诽,说的好听,就是让我们花钱买个工艺品呗? 洛玉馨见无人开口,一时间竟有些冷场,不说台下的武者,就是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但身在其位,却又不得不强自一笑,娇声道:“空骸蝉婴开始拍卖,起拍价:五百万金,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静。 如众人所料。 果然没有人竞拍。 此物看着就诡异,像是一个不祥之物,单单外表就让人心生寒意,更别说还只是个摆设,而且还是个连武秋溟都没有办法的摆设,买它做什么? “来历神秘的空骸蝉婴只要五百万金哦,或许其中隐藏着什么惊天大密呢。” 洛玉馨见状神色尴尬,强打起精神鼓动台下的武者,但奈何,无论她怎么说都没人竞拍,说实话,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连武秋溟都没有办法的东西,真有秘密,还能轮的上自己? “既然如此,那....” 洛玉馨见状,心中低叹一声,看样子只能流拍了,不过她倒没有太多难受,就单单是先前拍卖的东西,她能得到的奖励都已经很多了。 “我家公子出价五百万。” 正在众人百无聊赖之际,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众人神情一振,竟真有冤大头要买? “五百万,有大人出价五百万金,还有没有更高的?” “五百万一次...” “五百万两次...” “五百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公子!!” 洛玉馨闻言顿时心中一喜,连连娇声唱价,声音急促似乎生怕别人反悔,更没有给众人反应和竞拍的机会便直接将这价钱敲定,一时间,众人目瞪口呆。 “下面,请上下一件拍卖品...” 吩咐奴仆将空骸蝉婴送上二楼,洛玉馨便准备进行下一件拍卖,可这时,忽然一道淡淡的声音回荡在这拍卖场中:“朋友,关于那空骸蝉婴你有什么头绪吗?” 此言一出,整个拍卖场都为之一静,这人的声音没有遮掩,赫然是抚羽山庄副庄主北冥岚的声音。 “不过是看着好奇罢了,毕竟这是连武大人都没有头绪的东西。”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轻声回应。 “那不知此物朋友可否割爱?我愿出一千万金。” 北冥岚再次开口,让场下的武者一愣,目光闪烁,心中暗道:怎么回事?刚刚还无人问津的东西,现在怎么好像变成了香饽饽?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惊天之密不成? “唉,若是其他,朋友想要送给你又何妨,也不枉这朋友二字。” 君弈语气轻叹悲伤,房间之中,其脸上的神色却是淡然平常,继续道:“可...实不相瞒,在下身患顽疾,求遍了这北苍大陆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还乞求凭借此物能面见武大人,看看是否有医治在下之法。” “只能,抱歉了。”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北冥岚闻此,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再没有开口。 场中武者闻言也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没有了多余的想法,原来是如此内情,不过听闻君弈此言,众人都是心生讥讽,堂堂武秋溟,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而且也并未听闻武秋溟精通炼丹医理,真是急病乱投医。 “各位大人请看,这可是......” 两人声音落下,洛玉馨慌忙开口,生怕君弈反悔,再次开口调节气氛,准备下一件灵物的竞拍。 房间中,莫亦千手中把玩着这空骸蝉婴,仔细查看,但却没有一丝头绪,似为了验证洛玉馨所言,莫亦千也尝试着破坏,但也确确实实没有在此物之上留下一丝伤痕,即便是莫亦千也不由的啧啧称奇。 “公子,这东西就是个摆设要他做什么?刚才那人出价一千万还不如卖了的好。” 莫亦千一脸郁闷,将这空骸蝉婴放在君弈桌前。 “摆设?” 君弈似笑非笑,并没有说明识海中的变故,轻声道:“如果真是个摆设,我刚才买下它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出口试探,更不会有那么多的神念锁定。” “哦?公子的意思是,此物别有乾坤?” 莫亦千一愣,与月知语两人大眼一瞪,盯着这蝉婴,但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自然。” 君弈看了一眼两人,意味深长道:“如果是普通的东西就不会让武秋溟束手无策,更不会在其外表留不下一丝伤痕,说是毫无头绪,只是实力未到,机缘未至的借口罢了。” “如此有两种可能:一,此为天地灵物,只不过还在孕育过程中便被打断,让人挖了出来。” “二,是为某处秘境的奇异之物,被人带了出来,却死于非命,此物只在秘境中能发挥作用,到了外界便受到影响,失去了本来的面貌。” “原来如此。” 莫亦千和月知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我能想到,别人肯定也能想到。” 君弈神色一动,露出一抹思索的表情。 “谁若敢来抢公子的东西,老奴便要他血溅当场。” 莫亦千闻言眼中寒芒一闪,身上戾气顿显,让月知语心底发寒。 “无妨,这或许会是一场很有意思的游戏。” 君弈轻笑一声,扫了一眼桌上的空骸蝉婴,接着神念一动,双目轻闭,君弈再次来到识海之中。 “嗡!” 在君弈出现的刹那,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识海之中巨门震动,一道白雾涌动,瞬间便将空骸蝉婴卷起,置于巨门之前,上下漂浮飞动,似乎是在仔细探查这空骸蝉婴。 “这巨门要的便是这东西?” 洛妃站在君弈身侧,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空骸蝉婴,一脸疑惑。 “应该是它没错了,你我神念想通,想必你也看到了,在外拍卖之时,我确定了这东西之后,巨门异变便安静了下来。” “而且,我也没有想到这东西会来的这么简单。” 君弈微微点头,坐在识海云雾之上,凝视着前方的变化。 “话是如此没错,但你可要小心,虽然没有人出手,但窥探它的人可当真不少,天地灵物何其多,越是神秘,便越是惹人觊觎......” 洛妃微微开口,叮嘱君弈的安全,对她来说什么灵物都不及君弈在她心中的地位。 “嗡!” 君弈温润一笑,心中一暖,还不等他开口,忽然识海巨门轻颤,那包裹着空骸蝉婴的白雾浮动而起,带动着蝉婴也动作起来,盘旋转动。 如此变故,让君弈两人目光一顿,洛妃更是警惕起来。 只见那蝉婴转动,速度也是越来越快,随着他的动作,其身上那黑白相间的线条如同丝带一般舞动而起,渐渐脱离了蝉婴的身躯,似是受到召唤一般,向着那巨门漂浮而去。 白的浮入巨门之上,黑的沉入巨门之下,两种颜色一触碰到巨门便散成雾气涌入其中。 随着蝉婴身上的白黑散去,这蝉婴似乎与巨门之间有了某种联系,而其本来的样貌也缓缓露了出来。 定睛看去,君弈两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看这蝉婴颇为诡异,原来它并不是一张面容,而是将两张面容合二为一,其白为一婴之容,其黑为一婴之貌,两者叠加在一起,才会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此时的空骸蝉婴依然如武者打坐,但其身却是左侧紫黑,右侧晶白,其双目轻闭,容貌带笑,两种颜色将笑容一分为二。 其左侧之笑,霸道张狂,颇有一股狠厉无情之感,与左侧截然相反,这笑容更给人一股暴躁凶戾,更似一暴君,手中屠刀高举,身边白骨累累,万骨皆枯。 其右侧之笑,温润尔雅,让人如沐春风,仅是微微一瞥,竟给人一股信任之感,甚至不自觉的要臣服其下,帝王皇道之气油然而生。 如此诡异一幕,让君弈两人心底不由一变,与洛妃心中的惊异不同,君弈却有一种向往之感,似乎感觉这东西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随着蝉婴本相显露,那巨门吸收了蝉婴身上的黑白之气似乎也有了些许变化。 君弈目光一闪,只觉上方所刻天道之威更盛,下方所祭鬼陵之厉愈烈。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四章:琉璃云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诡异的感觉和巨门变化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短短十数息便已经平息了下来,而与此同时,那空骸蝉婴也被那白雾一扯,飘向巨门之中,渐渐没入深处,不见了踪影。 “我怎么感觉...” 这时,洛妃目露犹豫,轻声道:“这门上的图案似乎更加明显,更加真实了。” “不错,这空骸蝉婴似乎与这天谴禁卷有所联系。” 君弈微微点头,毕竟天谴禁卷在他的识海之中,其上的变化即便是极其细微之处,也会有所察觉,不过他倒没有想到,洛妃竟也有此感觉。 不仅是这图案愈加明显,就是这巨门之上所刻印表现出的两种极致的形象也愈加真实,那种深邃,沧桑,悠远的感觉几乎要深入君弈的骨髓,撼动着他的心神。 但即便他有所察觉,可是去细细体悟,又毫无收获,也只好轻呼一口浊气,将脑海中的念头驱散,既然如此,也只能说明时候未到,自己能做的就是提升实力,否则有所变故,自己也是待宰的羔羊。 “暂且不要去管他,拍卖会快到尾声了。” 君弈目露温柔,疼惜的看了一眼洛妃,便出了识海。 洛妃没有挽留,她在君弈的识海中生活了数百年,自然知道这鸾灵螭鲤对他的重要性,而且君弈的时间已经不多,九次天雷,八十一道雷劫已经尽数落下。 这意味着这一世君弈已然十八岁了,而这一世君弈的生命与以往九世不同,神念共通,洛妃更知道,此世君弈只有二十年寿命,若在剩余两年之内无法解除身上的天罚,那便只能消散在尘埃之中,那么以前数百年所受之苦都将成为一场空梦。 “公子!” 莫亦千见君弈醒来,微微轻呼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忽然一顿,他感觉君弈似乎与先前不太一样了,但仔细感觉却好像又是自己的错觉。 “你没事吧?” “无妨。” 君弈微微摇头,目光看向下方热烈的拍卖会上,静待鸾灵螭鲤,口中喃喃轻语:“拍卖会应该到最重要的环节了吧!” “两千七百八十万,第二次...” “两千七百八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大人获得至宝。” 洛玉馨口中娇喝,俏脸潮红,带着媚然诱惑,手中木锤轻落,这拍卖便已经落下帷幕,不愧是大陆顶尖的拍卖师,虽然因为空骸蝉婴的诡异让场面一度爆冷,却还是很快又掌控了场中的节奏,让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咯咯,到了此时,这次拍卖已经接近了尾声,而这最后一件拍卖品,想必大家已经十分期待了。” 洛玉馨娇笑一声,身躯却是微微后退一步,神情恭敬道:“请阁主大人主持这灵物的拍卖。” 这话一出,场上众人一愣,但很快便释然了,鸾灵螭鲤干系甚大,她虽然主持的不错,但却很难镇得住场面,在此物面前,难保有些人会按耐不住性子,豁然出手。 很快,席万便甩着一身肥肉阔步而来。 与先前不同,此时的席万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凝重和认真,如此表情,也让场中武者缓缓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鸾灵螭鲤而来,那我老席也就不多说废话。” 席万上台没有客套,没有啰嗦,便直入主题。 如此开场,众人屏息凝神,竖耳倾听。 “老实说,这最后一件压轴宝鸾灵螭鲤,我们万宝阁并没有。” 席万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脑袋发懵。 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寂静过后,却是一阵阵愤怒的质问和吼叫,一时间众武者群情激愤,场面竟有些难以控制,饶是势力庞大的万宝阁,面对几乎整个大陆的家族势力声讨也是难以应对。 “什...什么?席阁主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好像是说,是说万宝阁并没有鸾灵螭鲤。” “好一个席万,竟敢戏耍我等,莫不是看我等我欺负不成?” 众人嘶吼,二楼房中君弈双目一眯,一股危险的气息笼罩而出,莫亦千脸色一变,眼中戾气顿显,低吼道:“这老小儿竟敢欺骗我等。” “席万,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二楼天字房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语气平淡,但随着这声音回荡而来,众人心头竟感觉到一股无力沉重,场中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说话者不是他人,正是苍玄宗沐玄衣。 “数月之前,我万宝阁副阁主突然失踪,只留下一道音信玉简,其中言说在琉璃云谷外有所发现,前去查看,但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与万宝阁护卫紧张的情绪截然相反,席万没有理会众人的不满,只是语气平淡,竟缓缓讲起了故事:“荣信虽是我万宝阁副阁主,但实力却已臻至武灵巅峰,甚至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步入武相境界。” “如此强者失踪,于万宝阁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今天我将此事直白的说出来,这便是我万宝阁的诚信。”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脸色一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个猴头歪脑的副阁主,竟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强者,距离武帅境界可以说是半步之遥,如此强者,就是二楼雅间中的势力也是目光闪烁,心中开始重新估算万宝阁的实力,同时也揣摩席万的意思。 “有意思,席万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不错。” 君弈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讥讽。 面对众人施压,席万故意将副阁主失踪的消息放出,非是博取同情,却是为了震慑场中势力,言外之意,我万宝阁一个副阁主武灵巅峰境界的强者,说不见就不见了,老子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在乎,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老子手中的牌,掂量掂量你说话的语气,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然,这话一出场中武者顿时息声静坐,没有一人再开口,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席万,你的废话有点多,说重点。” 二楼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正是心情不好,在门口都没有理会席万打招呼的罪剑宗离澈。 “荣信失联,我等自然心急万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琉璃云谷之外探查一番。” 席万说到这里,众人知道,重点来了。 果然,只听席万叹息一声,眼中却闪过一抹光芒,继续道:“琉璃云谷外,我们确实发现了荣信,并在他的尸体上找到了留言。” “玉简所言:经查看,琉璃云谷之内云色变化异常,窃以为与以往变化不同,心中古怪难宁,翻阅古籍,心中惊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云谷之中往日岁月之变,非是境中诡异,而是其中有着一条鸾灵螭鲤,以往异象所显,皆是此物之变。” 话音落下,拍卖场中的武者双目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还没有从这大胆的猜测中反应过来。 “哼,真是荒谬至极。” 二楼天字间一道冷哼声传来,打破了这一宁静,却是泓啸王朝太子开口:“琉璃云谷是什么地方?存在北苍已有数万年,竟妄谈其诡秘为鸾灵螭鲤?真是天大的笑话。” 众武者没有开口,但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是同意其说法。 琉璃云谷,北苍大陆一处神秘之地,倒不是说这云谷有多么恐怖,相反,这云谷与它的名字一般,是一个如琉璃梦境一般的地方。 云谷周围芳草嫩绿,四季如春,桃花柳枝将其塑造的宛如一片世外桃源,更是一方梦境,美轮美奂的景色,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不想出来。 可美丽的外表往往都是致命的诱惑,正是有了这美景,才有人好奇谷中之景,外面都如此美,那里面想必也不用多说了吧?这,几乎是所有人所想,也正是众人所行。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很快便有人发现,所有进入谷中的武者竟没有一人生还,全都神秘的消失在了谷中,刚开始还有人不信,但经过多人以命试险,众人才相信了谷中古怪。 时至今日,要说这谷中有着什么恐怖存在,众人或许还相信,但说其中便是鸾灵螭鲤,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鸾灵螭鲤就在琉璃云谷之中。” 席万没有理会他人的质疑,却是缓缓开口,掷地有声:“这,便是本次最后一件拍卖品,无论何人,必须支付报酬五百万金。” 哗! “五百万?” “每个人都要支付?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凭什么?你说在琉璃云谷就在琉璃云谷之中?我还说在你万宝阁之中呢。” 席万这强硬的话语一出,场下再次炸开了锅,谁也没有想到,这所谓的鸾灵螭鲤,竟是万宝阁的一句话,而且还是没有保障的一句消息来源,更让人不可思议的,还是每人必须支付五百万金作为报酬。 五百万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以说是一个普通家族势力可以拿出来的极限了,而在场少说都有近千人,粗略一算,这一句话,竟价值五十亿金。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空穴不来风,这消息,我买了。” 正在众人吵闹的时候,忽然一道狂笑声回荡开来,正是在万宝阁门前霸道而来的年轻人,听香伴月楼身后之人:燕空。 “嗤!” 一道破风声袭来,席万伸手一接,却是一个储物袋,其中不多不少,正是五百万金。 “多谢公子信任,万宝阁数百年的信誉还是有所保证的。” 席万微微开口,说着手中一动,一道白光闪过,射入燕空所在的雅间之中。 “哦?有意思,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万宝阁。” 燕空忽然发出一道惊疑之声,接着大笑一声,竟直接飘然而去。 如此一幕,让众人目光闪烁,暗骂一声老狐狸,看来这席万还是留了一手。 有人带头,其他人虽然略有不甘,却也不再犹豫,没有人去想着浑水摸鱼,纷纷将手中的储物袋抛掷而出,换回的也是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简。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五章:莫愁客栈解君愁,一叶花红了尘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席万有点意思。” 君弈看着眼前的玉简,露出一丝有趣的笑意,接着神念一探,便将玉简之中的内容了然于胸。 “鸾凤清鸣,螭吻戏水,琉璃异象,有缘即入。” “这?” 莫亦千神念探入,张口便将这几句话念了出来,不由得一愣,冷声道:“这席万还真是当我们好糊弄啊。” “非也,非也!” 君弈轻轻摇头,没有认同莫亦千的话。 但这次,老莫却是不同意君弈的意见,强自冷声道:“哼,他分明就是在故弄玄虚,什么有缘即入,这明显就是糊弄我们的说辞。” “什么拍卖鸾灵螭鲤,不过是一则虚无缥缈的消息罢了,放出去也就是了,还可以落得一个好名声,如此行径,无非就是他席万摆明了想利用这噱头敛财。”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君弈微微开口,意味深长道:“老莫,你仔细想想,如果万宝阁真的放出消息,告诉大家鸾灵螭鲤这等神物就在琉璃云谷之中,你是信还是不信呢?” “我当然...呃!” 莫亦千正要恼怒的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却是一滞,答案相反:不会。 是啊,如果直接放出消息,以琉璃云谷在众人心中的神秘,定会被众人认为是谣言,玩笑,更有甚者会认为这是一个阴谋。 如此,不仅得不到所谓的好名声,更会让万宝阁背上骂名。 多疑,猜忌,本就是人之本性。 “那...” 莫亦千还是没有想明白,心有不甘,还想争辩,却被君弈强过了话头,轻笑道:“那也不用将价钱定的这么高,是吧?” “是啊,哼,我还是觉得这席万是为了敛财。” 听到君弈说破自己心中所想,莫亦千还是不服,但说话的语气却是轻了很多。 “老莫啊,鸾灵螭鲤是什么东西?” 君弈见状有些好笑,这莫亦千还跟个老顽童一样,让人无奈,只得耐心道:“此物夺天地造化,集青鸾螭吻血脉于一身,食之,普通人都可延年益寿,甚至返老还童,对于武者来说其中神异奥妙足以改变宗门大势。” “如此之物,一则消息收你一百金,一千金,你会觉得这是真的吗?” “反之,若收你一千万金,这也大大超出了各家族势力的承受底线,反而会觉得你信口开河,故弄玄虚,甚至是看不起自己,或是为了抬高四大王朝,四大家族和三宗的地位。” 君弈看了一眼老莫如梦初醒的表情,又无奈的瞪了一眼忍俊不禁的月知语,轻声道:“毕竟一条不确定真假的消息根本不值得自己花这么大的代价。” “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如此多是世家,你怎么能确定他们就不会因此嫉恨你呢?万宝阁的生意又遍布整个北苍大陆,若是有人使绊子,虽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但多了也会让人烦不胜烦。” “而且,这其中若真有人算计,恐怕也会将其拉入万丈深渊,与其如此,还不如收钱来的痛快,人生路漫漫,为何要委屈自己呢?” “这,这万宝阁的心思还真不少,这其中的门道还真多,麻烦。” 莫亦千闻言无奈叹气,听到君弈这一片大论,顿时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脑仁生疼。 “哈哈哈,老弟果然了得,我这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你啊!”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笑,接着房门推开,却是席万脸色红润,阔步而来,显然这次拍卖收获颇丰,心情也很是不错。 “席大哥抬举我了,这也是小弟乱猜罢了。” 君弈轻轻摇头,脸色淡然,问道:“不过,小弟还是好奇,多问一句,这鸾灵螭鲤的消息当真是来自琉璃云谷?” “老弟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席万说着,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君弈身侧椅子上,随手拿起一颗灵果放入口中,这才悠悠说道:“唉,若是别人问,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但谁让是老弟你呢。” “说实在的,别的我或许还会骗人,但这东西,老席我可是万万不敢开玩笑啊。” 只见席万一本正经,继续说道:“老弟你想啊,这拍卖场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整个北苍大陆的顶尖家族势力,我若是骗了,那就是骗了整个大陆的人呐。” “我席万再强,万宝阁势力再大,也不敢跟这个大陆做对啊。” “是小弟多言了。” 君弈面露歉意便和席万寒暄起来,真真假假也告诉了他自己想用这鸾灵螭鲤治好身上的顽疾云云,半响,待到拍卖场的人都走完了,这才告辞离去。 “君弈,君弈...” “这北苍大陆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人物来?如此见识可不像是一般世家的子弟啊,看来这北苍大陆真的不太平了。” 万宝阁楼上窗前,席万双眼眯起,看着向城外缓步离去的君弈几人,目露思索,细细回味拍卖会前后的种种,心中提起一抹兴致。 唐锦城外,月知语推着轮椅,君弈一行人便向着浅雾山缓缓走去。 山林小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洒下,让人心绪安宁。 只是这今日的山林却似乎与往日有别。 静,太静了。 这山林静的可怕,以往的鸟啼虫鸣今日竟统统消失不见。 “朋友,既然来了,那便现身吧。” 月知语脚下一顿,便听君弈轻声开口,莫亦千还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然而几息时间已过,山林依然安静,没有一丝动静,似乎是君弈多疑一般。 君弈眼神一冷,淡淡道:“莫不是要我请诸位出来不成?” “嗤,嗤,嗤!” 话音刚落,忽然林中传来阵阵破空声,寒光黑影交替而来,冷冽萧杀的气息瞬间在这林间弥漫开来。 剑风呼啸,刀气凛然,凌厉霸道的刀剑之气,将所过之处草木枝叶尽数撕碎,前一刻还温暖和煦的林间,此时却已然变成冰冷的狩猎场。 寒芒闪烁间,刀光剑影如一张大网,已经将君弈等人笼罩其中,避无可避。 “铮...” 便在这寒芒将要劈在众人身上之时,忽然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突兀而起,只见光芒一闪,数块刀剑碎片竟掉落在地,缺口之处光滑细腻,让人心寒。 “杀!” 如此诡异,暗处袭杀之人微微一顿,但丝毫未退,反而身形暴起。 随着一声爆喝传来,林中一时窸窣,却见四道蒙面黑衣身影从四方爆射而来,四人身周灵气涌动,这一方空间似乎都被这强横的灵气凝困,这出手之人竟都是武灵境界的强者。 君弈见此双目一眯,不觉间一股冰冷狠戾的杀意喷涌而出,林间的温度都瞬间冷却了下来,杀自己这身负残疾之人,竟要出动如此高手?! “你们...都要死!!” 几人刚至君弈身前,却听一道冰冷的声音几乎在众人耳边回荡。 四人心中一惊,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正要收手防备,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隐约中,他们似乎看到了一具具无头尸体在空中摔落。 “恩?还想跑?” 莫亦千冷笑一声,身形一动,便不见了踪迹。 不多时,一个黑衣武者便被扔到君弈脚前,浑身抽搐,眼神恐惧,此人却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强者,显然是领头武者。 “你...” “少废话,说出你们的来历和目的。” 莫亦千根本没有耐心等这黑衣人废话,在其身上屈指一点,便冷声逼问。 “唔...” 黑衣人本就被老莫废了经脉修为,此时更被折磨,顿时面无血色,双眼充血,似乎要爆开一般,额头青筋暴起,脸色狰狞,断断续续道:“我,我们是,莫,莫愁...唔!!!” 黑衣人似有些神志不清,正说着,忽然脖颈一梗,双眼一瞪,竟断了气息。 “有人在他们身上下了禁制,但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君弈看着脚下的黑衣人身躯发软,渐渐变成一滩血水,神情淡漠,却还有些疑惑。 “竟然有人敢对公子下手。” 老莫眼中红芒闪现,心中的暴怒几乎无可遏制。 “咦?” 忽然,君弈轻咦一声,却见五具尸体所化血水之上,各有一片红色的树叶。 不用多说,莫亦千便将其取来,放到君弈眼前。 只见此物却是用奇石异矿打造而成的树叶状身份令牌,令牌之上雕刻着两行血色字号,飘逸霸道: “莫愁客栈解君愁,一叶花红了尘怨。” “有人找杀手要公子的命!” 莫亦千眉头一皱,这两句话上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再结合那武者死前未说完的话,显然这几人是来自莫愁客栈的杀手。 “看来他们口中的毒药是为了隐瞒目的。” 君弈目光一闪,淡笑道:“我们在北苍大陆却没有明显的仇敌,算不上仇杀。” “如果非要说有所纠葛,那便是拍卖会上的事情了。” “如此,只有空骸蝉婴,连武秋溟都没有头绪的东西,有所觊觎但却又不舍得花大价钱买的人定不在少数,一来,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是好奇也是致命的危险,二来,若此物真是个摆设不仅白花了钱,更会成为烫手山芋,其三,我们所在天字房,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势力。” “但能进入天字房的人或势力,众人想来必是非同一般,如此一来,直接出手的风险便会大大增加,而找杀手组织却成了一个十分安全保险的方式。” “那这莫愁客栈...” 莫亦千语气冰冷,显然是动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牵扯到杀手组织总是很麻烦。” 君弈却是微微摇头,示意月知语继续推着自己向小院走去,轻声道:“不去管他,一击未成,必有后手。” “既然有人动了杀念,此事必然不会如此简单结束,不论是对雇主而言,亦或者是莫愁客栈,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处理掉首尾,这日子过的太平淡了,有点乐子还是不错的消遣。” “至于莫愁客栈,我倒是希望他能一解我心之愁...”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六章:一剑悲来君不知,悲从中去莫来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北苍大陆,武封王朝。 这是一座喧嚣热闹的城池,其中一处僻静的小院中,一位白衣男子立于树下,树叶飘落,在经过他身边之时,似是失去了重力,垂直落下,更是诡异的变成了血红之色,腥红的颜色让人心底发寒。 树上树下红绿之差,给人一种别样的视觉冲击,竟让人不觉有些凄美。 “咚,咚,咚!” 这时,一道轻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急不躁。 “你来了...” 白衣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 来者走到不远处,却是一黑衣男子,脸上表情漠然,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情绪变化,轻声道:“莘祖死了。” “哦?” 白衣男子一愣,似乎有些意外,饶有兴趣道:“谁会去杀莘祖呢?难道这北苍大陆还有人与我们作对?” “已经查清楚了,莘祖死前触发了禁制,有人委托他去拿回那拍卖会上出现的空骸蝉婴。” 黑衣男子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生冷的如一个人形傀儡。 “私自接任务,还没有完成?真是蠢货。” 白衣男子语气一冷,天地都为之一静,树上的叶子竟同时开始缓缓泛黄,腥红,随之凋零。 “你准备怎么办?” 黑衣男子再次开口,声音漠然,但却杀意涌动,生冷道:“对方是一行陌生的人。” “哦?” 白衣男子闻言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开口补充,随即轻声叹息,语气忧愁,无奈道:“真是麻烦,看来对方很棘手,但是做生意却又不能失信于人,这事情似乎有些意思了...” ………… 浅雾山,山中小院。 院中,君弈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之上,月知语则坐在一边的石椅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看着小五在地上爬来爬去,颇为有趣。 不知何时开始,小五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亦或者是喜欢上了和君弈相处,除了戏水洗澡之外,总是呆在院落房舍之中,一有时间就爬上君弈的怀中晒太阳,好不自在。 因为如此,君弈还特地让莫亦千在院中开辟了一处池塘,算是给小五做了一个新家。 呼... 一阵微风拂过,莫亦千忽然出现在君弈身后不远处。 “公子。” 莫亦千微微躬身,轻声开口道:“拍卖会后,鸾灵螭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现在去琉璃云谷探查的势力越来越多,汇聚的武者数量也及其庞大,少说也足有万人。” “这是自然,鸾灵螭鲤这东西可不比其他,但凡对其有些许了解之人,哪怕只是传言,也不会白白放过这次机会,更何况琉璃云谷历来神秘,这次恐怕是一个契机。” 君弈轻轻一笑,对这种情况并无意外。 “但他们聚集在那琉璃云谷外有什么用呢?” 说着,莫亦千却是一脸疑惑,虽然万宝阁拍出消息,但谁也不知道怎么进入这琉璃云谷之中,毕竟这地方已经存在数万年了,而且数万年都从来没有所谓的入口显现。 “是啊,有什么用呢?反正都进不去。” 君弈听到老莫言外之意也是一愣,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时,一阵清风拂过,山中竹林起舞,池中小五猛地将头缩回了壳中。 “莫愁客栈解君愁,一叶花红了尘怨。” 忽然,一道淡漠的声音飘然而至,在竹林之中萦绕开来,竹叶散落,铺成一片醒目的红地,一股淡淡的血腥缓缓笼罩而来。 “原来是莫愁客栈的朋友到了。” 君弈闻言却没有意外,只是让月知语将自己推到石桌之前,再泡上一壶好茶。 “真没想到能坐在万宝阁天字房,又拍得空骸蝉婴的竟是一个废人。” 一眨眼,一位白衣男子便已经坐在石桌之前,却是一个俊朗浓眉的秀气青年,只是看到君弈淡然,不由得放出神念略微探查了一翻,脸上便有些诧异。 “哦?那朋友觉得应该是什么人能坐入那天字房?又是什么人能拍得那空骸蝉婴呢?” 君弈没有在意白衣男子的话,口中语气平淡,似乎来人的目的与自己无关。 月知语听到这白衣男子说话如此难听,本来心中便有敌意,此时更是怒目而视,只是在君弈的示意下,这才不清不愿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抱歉,是我失言了,只是一时之间真的没有想到是阁下罢了。”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月知语,嘴角含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君弈,悠悠道:“我认为能坐入那天字房,又能拍得空骸蝉婴的...” “那自然是你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君弈闻言大笑一声,不由得对这白衣男子也生了些许兴趣,从此人来时话语便可知晓,其定是莫愁客栈中人,但作为杀手还能如此风趣,更有些洒脱,倒是少见。 白衣男子轻轻喝着茶水,不急不躁,似乎只是来聊天喝茶一般。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君弈整理了一翻心情,看着白衣男子轻声问道。 “你呀,你呀......” 白衣男子闻言一愣,又看了看一边不远处的莫亦千,无奈道:“你觉得我能杀了你吗?” “你或许可以试试。” 君弈看着白衣男子,意味深长。 “不试不试,打打杀杀太累了,没意思。”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竟翘起了二郎腿,看着院中池塘,哼着小曲。 “这么说,你不杀我了?” 君弈淡淡开口。 “我也不想杀你啊,但做生意要诚信,不然,我就得饿死。” 白衣男子面露矛盾。 “这,好像也有道理....” 君弈闻言有些好笑,他自问阅历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微微道:“不如你告诉我,是谁悬赏的花红?如何?” “这样不好吧?我也有职业操守的,再说了,对方来历也不一般,出卖了云家我也...” 白衣男子喃喃说着,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不由得面露尴尬,豁然起身,没有打一声招呼,便径自离去了。 “朋友,杯茶之交,何不留下名字。” 君弈看着竹林,目光深邃,开口轻呼,竹林沙沙,一道悠然,无奈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剑悲来君不知,悲从中去莫来客。” “啊!是他,天下第一杀手君不知。” 此言一出,月知语顿时一声惊呼,脸色发白,脚步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想到先前自己竟然敢对着君不知瞪眼,心中一阵后怕。 君不知,北苍大陆第一杀手,实力之强听这称号便也能知晓大概。 传闻此人一生出手十八次,每一次出手的对象都是北苍大陆赫赫有名之人,无论宗门之主,亦或是王朝霸主,皆有其手下亡魂,曾有人说若是君不知刺杀武秋溟,在自损八百的情况下,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武秋溟也会陨落其手下。 这所谓莫愁客栈,也正是君不知一手创立,凭着他的名头,倒成了众人买凶.杀人的好去处。 而且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即便是客栈中人也不知其容,谁能想到这让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杀手君不知,竟是一个吊儿郎当,看似二十多岁的青年呢? “此人身法奇妙,隐匿技巧颇为高明,嗅觉也十分灵敏。” 莫亦千眼中光芒一闪,轻轻开口。 “云家...” 君弈轻轻一笑,微微道:“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公子,此人心机深沉,所言不可信,当日开口之人却是抚羽山庄北冥岚,我倒是觉得北冥岚的嫌疑更大一些。” 莫亦千见君弈如此说话,顿时开口提醒,生怕君弈成为他人手中之刃。 “有意思...” 君弈却是没有回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喃喃一语,再次看向了池塘之中恢复了嬉戏的小五。 ………… “你没有动手。” 君不知漫步林间,忽然一道淡漠的声音凭空出现,声音很近,但却看不到人,倒是有些诡异。 “我杀不了他。” 君不知闻言随意躺在草地上,悠闲的咬着一根长草,叹息一声,有些无奈。 “或许可以试试。” 声音再次传来,一样的淡漠,一样的没有情绪。 “那少年身边的老头太厉害。” 君不知眼中闪过一缕腥红,轻声道:“在我出现的一瞬间便已经被他的神念锁定,虽然没有动手,但面对那老头,我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当时我也有点想出手的念头,但还是忍住了,那时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只要我出手,死的,必定是我。” “所以你就告诉了他雇主?” 那声音不知情绪,但听起来似乎有些疑惑。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谁知道呢。” 君不知百无聊赖的闭着眼睛,松散的说道:“或许他会觉得没有雇主呢?而且你不好奇这北苍大陆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让我都有些忌惮的高手?而且这高手竟是这废人的奴仆?” “你是说...?” 那声音犹豫,终于有了些起伏。 “我什么都没说,多疑猜忌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忌。” 君不知闻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轻轻摇头,杀手最不能有的就是犹豫,而多疑猜忌更是犹豫的源头。 “看来这次有点难办了。” 那淡漠声音沉寂了一会,继续说道:“云家那边一次付清了百万金币,让我们顺便出手,解决一个婢女和身躯残疾的少年,活要生擒,死要干净,而且还要他们两人身上的行李。” “哦?” 君不知闻言一愣,接着大笑一声,“有意思,他们竟然惹上了这么多人,而云家要我们出手杀人,只不过他们好像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云家野心勃勃,北苍大陆八方风雨聚汇,看来要不太平了。” 那声音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感慨,语气中更带着些许期待和血腥,仿佛有什么恐怖之物正在蠢蠢欲动。 “北苍大陆也的确沉寂的太久了,这场暴风雨想来会更加暴虐,谁又能幸免于这一场风暴?”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七章:相遇故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山峦叠嶂,风回云散。 浅金色的晨光从缠绵的云雾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影影绰绰,安然静逸,找不到一丝人间的浮华和杂念,树木郁郁茂密,静静的在天与地之间伫立着,似是从亘古便开始擎着巨大的伞盖,长长的露珠轻摇欲滴,雾气缭绕升腾,缥缈幻然。 如此美景,但凡亲眼所见,没有一人不沉迷其中。 这,便是琉璃云谷。 往日安宁祥和的云谷,此时却已然遍布人影,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万人。 琉璃云谷一侧,略微人少的山头,一白衣少年坐在轮椅之上,目光淡然,轻轻的打量着这有关鸾灵螭鲤存在的琉璃云谷,怀中爬着一只百无聊赖,对四周又颇为好奇的小乌龟,身后还站着一名管家和婢女随身照顾。 这一行人正是君弈三人,君不知离去之后,几人又在浅雾山呆了七日,这几日,外界关于琉璃云谷的传言却是愈演愈烈,两地相距颇远,鸾灵螭鲤对于君弈来说又极为重要,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几人还是动身来到了这里。 “短短几日功夫,没想到这琉璃云谷外竟聚集了这么多人。” 莫亦千微微开口,看着云谷周围的武者,浑浊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让人颤栗的狠辣。 “这都是人的心理作祟罢了。” 君弈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语气淡淡道:“鸾灵螭鲤的消息刚刚放出,大多人心中都有着一丝猎奇的想法,如此机缘谁人不想?” “而有缘即入这句话,却又正好附和了他们心中的侥幸。” “鱼跃龙门,枝头凤凰可不是谁都能够抵挡得住这诱惑的。” 莫亦千这时也微微点头,轻声道:“万宝阁放出的消息恐怕有些猫腻。”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万宝阁身后也并不简单。” 君弈露出一丝有趣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鸾灵螭鲤在这琉璃云谷之中显现异象的消息,或许可以说是万宝阁意外得到,但如今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倒不是说夸张,毕竟此物值得起这么多人关注,而是这武者来的数量和速度确实有些诡异了。 仅凭异象二字而且还未弄清楚是如何异象,又是何时打开云谷入口,亦或者用什么方式打开,可以说到手的消息一片空白,可仅仅如此,却能使得这么多人来此,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如此看来,更像是有幕后黑手在推动这一切。 “这么多人...” 这时,山头不远处,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语气带着惊讶和怯意。 “呵呵,雪丫头,这可是北苍大陆难得一见的盛事,正好开开眼界。” 一名老者轻笑一声,微微开口,语气和蔼,为身边众人解惑这鸾灵螭鲤的来历。 “董叔,这云谷什么时候开启?我们正好进去见识一番,说不得还能将那什么鸾灵螭鲤收入囊中。” 身侧一名年轻人目露傲气,说话声音未加掩饰,语气颇为自大。 “嘘,小声...!” 董叔一听,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狂妄,刚要开口提醒,一道讥讽声便已经传入众人的耳中。 “哟哟哟,我听到了什么?将鸾灵螭鲤收入囊中?” “真是天大的笑话!鸾灵螭鲤是何等宝贝,岂是尔等心中所念?” “哎,别这么说,没准这小娃娃还真能抓到这鸾灵螭鲤也说不定呢?这可是一跃天骄的美梦,恩?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目光汇聚,饶有兴趣,却见是三个身形懒散的男子,一脸不屑,讥讽的看着刚刚开口的少年。 踏足武道,掌天地灵力,握生死大权,武者在这世上本就是随心所欲,快意恩仇之徒,此时听到这年轻人如此狂妄,自然少不了几声嘲讽。 年轻人毕竟少年心性,更何况还是世家子弟,少年名为董齐志,武师中期境界,虽然境界不高,但在董家年轻一代却也是不错的天才了,更何况还是家族旁系中的佼佼者,所以这次外出历练,便也有他的一份。 在家族中如此地位,往日听到的都是他人阿谀奉承,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怎堪如此调笑?闻此言,虽然见对方不怀好意,但心中怒起,涨红着脸开口怒喝:“你说什么?!” “哎哟,小家伙还生气了?想动手?” 三人见状踏步而来,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小子,你细皮嫩肉的,到底行不行?如果出来做生意倒是个不错的路子。” “但学人家打打杀杀,伤了你这品相,恐怕不好吧?” “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武者哪个不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之辈,他们所说的“生意”众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有热闹,众人自然乐的起哄看戏,也算是消遣了。 “你们...” 董齐志心中恼怒,一时间竟冲昏了头,身上灵气涌动便要出手。 这时,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头,却是董家那带队的老者董承贤,只见其一脸笑意,拱拱手,和声说道:“家中小辈不懂事,口出狂言,还望几位多多包涵。” “呵呵,好说好说。” 其中一男子闻言轻笑一声,懒散着身躯问道:“可是这包涵...” 董承贤见状心中恼怒董齐志,又暗恨三人贪婪,可无奈,这边一行人中只有自己是武君巅峰,其他四人均是小辈也不过武师境界,只能赔笑道:“这是来时带的果子,看三位有缘,正好交个朋友。” “有时间几位来武封董家坐坐,也好让老朽好好招待招待。” 说着董承贤摸了摸腰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三颗十年灵果扔了过去,看到长老服软,董家小辈已经脸色发白,噤声屏息,董齐志更是瑟缩在后,不敢言语,但听到后面的话却是微微好受了些许。 此话说到这里,董承贤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语气之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哦?武封董家之人?” 果然,三人闻言略微有些意外,毕竟这少年给他们的印象太差劲了,但随即却是将手中灵果扔出,不屑道:“什么东家西家的,想用这点东西打发老子?” “怎么?当我们哥三是要饭的?” “不过,嘿嘿,老头子,不如把这小妞送过来,让我们哥三保护几天,怎么样?” 三人一唱一和,看着董承贤身后怯生生的董文雪却是眼前一亮,眼睛上下打量,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邪笑着开口。 武封董家,这四个字确实有点分量,但也仅仅是有点分量罢了。 北苍大陆何其广阔,这种层次的世家多如牛毛,再说,三人身上修为更是武君中期,即便是惹了董家,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们,更别说他们还是刀尖上舔血的散修,吃了上顿没下顿,享受当下才是几人的宗旨,谁知道下一刻他们会不会死于非命? “你们...” 董承贤闻言心神一禀,心中顿时大怒,董文雪可是董家的宝贝,更是家主的心头肉,怎能被外人觊觎?恼怒之间便要撕破脸皮,却听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 “胆小鬼?” 这奇怪的叫法,让众人不由得一愣,目光游转,便看到一老头和一绝色女子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轮椅之上的白衣少年面带微笑,目光正落在那怯生生的董文雪身上。 “你...” 董文雪看到来人,顿时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是什么人?” 三人见半路有人插手,心生警惕,但神念探出,却感应到君弈竟是一个经脉尽断的废物,不由得讥讽道:“这年头怎么了?一个废人也想英雄救美?” 君弈却是没有理会这人的话语,只是看着董文雪,目露回忆之色,轻叹一声,悠悠道:“董婆婆还好吗?” “啊!!!你...” 董文雪闻言眼睛顿时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惊呼道:“你是小哑巴,你能说话了?啊!不,不不不,不是...” “恩,倒是遇到一些机缘。” 君弈看着董文雪惊喜失措的模样,有些哑然失笑,董文雪这丫头的性格这几年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回应,并没有过多解释。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董文雪看到君弈心情好了很多,先前脸上的怯意一扫而光,笑嘻嘻的开口埋怨道:“董婆婆身体很好,就是当初你不声不响的离开,让她担心了好长时间。” “这几年她一直放心不下,让我们在外寻找你的下落,这下好了,若是婆婆知道我找到了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君弈听到董文雪如此言语,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这董婆婆正是这一世收养他的人,而他离开也是夺舍他的那人擅自做主,自己也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那时自己全身残废,自然没有人来找自己玩,倒是董文雪还是个胆小的爱哭鬼,即便在董家地位极高,却不知为何少有人陪她玩耍,甚至避如蛇蝎,而且身为武者,竟极其怕黑,倒是一个另类,这种情况,不能说话的君弈正好就成了她吐露心声的倾听者了。 “够了!!” 这时,那三人中为首的男子冷喝一声,身上气势骤变,显然被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辞惹恼,“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三位莫不是觉得我董家好欺负不成?” 董承贤一听君弈与董婆婆相识,身上灵气涌动,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对方咄咄逼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自己也不能弱了董家的名头。 “嘿嘿,老子早就说了什么东家西家的,入不了老子的眼,倒是这小姑娘...” 三人缓缓移动脚步,将众人围在了中间,犹如待宰的羔羊,面带淫靡之色,邪笑道:“我们很喜欢,而且,我们的耐心可不是很好。” 围观武者面露戏谑,董承贤脸色难看,体内灵力涌起,看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可正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你们,太吵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八章:四家云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双眼一眯,脸上的笑容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 不说董婆婆照顾了自己十数年,恩重如山,就是董文雪与自己的关系也是极好,遇到老朋友还没来得及叙旧,便被人如此打扰,更对其欲行不轨,君弈心中的愤怒难于言表。 “哟呵,小子,脾气还挺大。” 为首那人神情残忍,手腕一动,一柄长刀便已经出现在了手上,刀锋之上寒芒闪烁,向着君弈走来。 董承贤见状脸色一变,正在犹豫要不要动手,身后的小辈更是神情苍白,倒是董齐志看着君弈目露阴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恩?” 君弈眼皮微垂,身上的气息变得压抑起来,同时,身后莫亦千浑浊的双目微张,缓缓踏前一步,漠然道:“你们,打扰到公子了。” 三人见状有些讥讽,周围的武者也是有些好笑,这老头竟然学别人装深沉。 “呵,什么公...!!!” 只是这人的话还未说完,眼前便是一道寒芒闪过,接着喉咙一凉,自己无论怎么张口都发不出来声音来,接着便看到周围武者脸上一片惊恐,一瞬间退出十数步,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一般。 正在疑惑间,三人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隐约看到了一具具熟悉的无头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朦胧,便已经没有了意识。 “噗通!” 三颗头颅落地,三具尸体倒下,腥红刺目。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众人除了下意识的恐惧后退,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这山头一片寂静,只剩下习习微风轻轻拂过,一股寒意从众人心底升起。 “你,这,他们....” 董文雪看着地上的惨状脸色有些发白,董承贤双目凝缩,汗毛倒竖,接着强自镇定下来,但心中的恐惧却是让他动弹不得。 “好了,现在应该没人打扰我们了。” 君弈轻轻一笑,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在场武者不是傻子,这前后因果自然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们没有看清莫亦千是怎么出手,但他们心中知道,如此干净冰冷的杀戮,只会是眼前这莫亦千所为,此人实力之强,骇人听闻。 “怎么?胆小鬼害怕了?” 看着董文雪畏怯的样子,君弈心下一柔,同时也有些无奈,当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完全没有一点大家族子弟的狠辣,至少没有果决。 “没,只是有些不适应。” 董文雪强自一笑,看着君弈的笑容缓缓平复了心情,只是还不等她要说什么,君弈却是微微一叹,轻声道:“真是麻烦啊....” 这突兀奇怪的话语,众人还没明白君弈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阵阵破风声呼啸而来。 抬头看去,却见一白袍青年蓦然出现,凌空而立,青年面目冷峻,两束目光如刀芒一般直射而下,刺得众人肌肤生疼。 “啊!!竟是云家云翌。”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顿时众人哗然。 云家,北苍大陆顶尖家族。 云翌,是为云家嫡系长子,下一任既定少家主。 早在其少年之时便已展露天赋,成长至此,云家年轻一代未有敌手,如今不过二十余岁,却已经是武君初期境界的强者,在整个北苍年轻一代,都是赫赫有名。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云翌忽然出现在这里有何目的,难道是看上这山头了? “月知语?” 云翌冷声开口,盯着下方君弈身后的绝色美人,没有一丝欣赏,目光之中弥漫着骇人的冰冷。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后退,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得出来,这云翌是来找麻烦的,而对方正是面前这温润少年一行人。 月知语见状下意识的有些畏惧,她毕竟只是一个婢女,何曾被这等天之骄子关注。 但看到君弈淡然的眼神,心中的情绪也缓缓平复了下来。 “不知云公子找奴婢...” “知语!” 月知语话还未说完,却听君弈开口打断,语气平淡,微微道:“你,只是我的婢子,无须对他人卑躬屈膝。” “是。” 月知语闻言一愣,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君弈对自己的态度竟是如此霸道亲和。 须知这武者世界,女子几乎是利益的工具,他人的附属品,得不到丝毫尊重,即便是实力强劲的女子,在众人眼中也并不会太过尊崇,无非就是一个拿来显摆自己地位的工具罢了。 调整心情,月知语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云翌,眼中多了一抹自信和从容,娇声道:“正是,不知云公子找小女子有何要事?” “你们跟我走一趟。” 云翌声音冰冷,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意味,根本没有在意君弈两人之间的微小说辞。 “这,小女子恐怕做不了主呢。” 月知语闻言轻轻一笑,躬身后退一步,站在君弈身后,其意不言而喻。 “呵!不过一个废人而已,真是麻烦。” 云翌闻言讥讽一笑,便准备动身将两人擒下,此事可有关云家大计,不容有失。 可正在这时,君弈目光一闪,轻轻开口道:“云公子想要我们跟你走,自然可以,但恐怕有人不愿意。” “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有人敢阻我云家办事?!” 云翌冷笑一声,言罢毫不犹豫,出手成电,挥手间灵气涌动,不过眨眼时间便风云汇聚,瞬成一只大手向君弈等人抓来。 “哈哈,真是巧!” 眼看着大手落下,忽听一道大笑声传来,紧接着风浪急涌,将那云状大手吹散,一道蓝袍人影缓缓浮现,微微道:“云兄,没想到我们在这里遇到了。” “水墨白!!” 云翌双目一凝,口中低喝,没想到这小子来的这么巧。 “云兄实力高强,小弟忍不住出手一试,没打扰到什么吧?” 水墨白一身蓝袍,笑容满面,摇摇晃晃而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口中如是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来搅局的。 “水墨白,此人乃是你我几家之间误会的关键,你如此出手是何居心?” 云翌口中喝问,心中恼怒,身周灵气涌动,几乎已经按耐不住要动手。 “哎哎哎,云兄此言差矣,正因为他是我们几家误会的关键,所以才要从长计议。” 说着,水墨白便已走到了君弈不远处,他不过武师巅峰境界,还不能做到与云翌一般的凌空,但其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言罢,水墨白转头看了一眼君弈,眼神闪烁,轻声开口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许久不见,少家主近来安好?” 君弈淡笑一声,微微开口。 “唉,有贼子欲对我水家不利,最近可是提心吊胆呐。” 水墨白轻叹一声,目露无奈。 “够了!” 这时,云翌冷喝一声,眉头紧皱,眼中寒芒越来越盛,“水墨白,你和此人熟悉的很呐,看来外界传言的说辞有所偏差,此事恐怕与你水家脱不了干系。” “我甚至怀疑这是你水家自导自演,欲使我云家与宫家产生间隙,继而从中得利。” 听闻此言,不仅围观武者心中一跳,就是君弈也不得不佩服云翌的口齿伶俐。 “哎哎,云翌,这话可不能乱说。” 水墨白连连摆手,微微开口道:“月知语乃是我水家为公子安排的贴身侍婢,而公子更是在我水家居住五年之久,是为家族重客。” “呵,这不更说明你们水家图谋不轨吗?” 云翌口中讥讽,此时更将身周的灵气缓缓收敛,他没有想到水墨白竟如此愚蠢,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家族套了进去,反倒省得自己多做口舌。 “若说其他倒也罢了,但你如此诋毁公子,别说我水墨白不答应,就是我父亲大人怕也要出手以示惩戒。” 水墨白性情纯朗没有丝毫阴谋算计,说话直来直去,言到此处表情严肃,双目冷冷的盯着云翌,“公子对我水家有大恩,绝不容任何人冒犯。” “况且,此事事关我四家千百年友谊,容不得他人挑拨离间,内中缘由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 云翌双目一凝,一时间有些语塞,他没有想到君弈竟在水家有如此地位,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天边空气之中一阵雾气席卷而来,缭绕升腾,袅袅飘渺。 “云翌,你云家的手伸的越来越长了!!” 一道娇喝声传来,让众人神情一震,定睛看去,却见雾气之中一道朦胧身影缓缓显露。 此景此声,来者不言而喻,正是宫家大小姐宫玥岚。 宫玥岚雾气萦绕,婀娜玉骨,一身红衣劲装,将身躯饱满勾勒的淋漓尽致,俏眉微蹙,双目之中寒霜凝缩,死死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云翌,英姿飒爽。 “玥岚,事情尚未清楚,不要妄下结论。” 风影绰绰,音语淡然,却见一黑装男子踏空而来,面容方正,神情严肃。 此人一来,周围围观之人呼吸一凝,谁也没有想到,北苍大陆四大顶尖家族年轻一辈翘楚,竟会云集于此,而其中所语并未隐瞒,正是近日所传之言。 “易辰海,此事好像并无你易家牵扯其中吧?怎么你这么热心?莫不是其中....” 宫玥岚目露审视,言辞意味深长,毕竟易辰海出现在这里有些突然了。 “玥岚...” “我和你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密,注意你的言辞。” 易辰海话音刚起,却被宫玥岚冷声打断。 没有在意宫玥岚的态度和周围人心中所想,易辰海继续说道:“我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极有可能是他人设局挑拨我四家关系,其中所谋让人心惊。” “呵,易辰海,这到底是他人设局,还是有人图谋不轨,你可别说的这么武断。” 水墨白冷笑一声,眼睛却是看向云翌。 “正是不好断定,所以这关键便在此人身上。” 易辰海屈指一点,众人目光汇聚,却见其所指正是四人中间,坐于轮椅之上神情淡然的君弈。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十九章:青鸾舞凤阙,螭吻跃龙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大家多少都有所了解,所谓云家出手袭杀水家之人,当时躺在地上的却是宫家和水家武者,其中最有可能会死,但偏偏却活的很好的,正是眼前这两个没有任何修为之人,难道大家就不觉得奇怪吗?” 易辰海环顾四周,语气平淡,一时间,众人都不由的沉默起来,的确如此,对于修武者来说,杀人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甚至是抬抬手指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这人为何单单留下两个没有修为的人?难道是因为两人太弱了,没有一点威胁吗? “易辰海,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宫玥岚讥笑一声,微微开口道:“宫和,宫雨是我宫家之人不假,但他们的心却未必是我宫家之心,况且那些袭杀之人身份复杂,都是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散修,混口饭吃的亡命之徒。” “若是我宫家所为为何不动用精锐,这不是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并且嫁祸他人吗?” “宫玥岚,易辰海可没有说就是你宫家所为,只是说有人嫁祸罢了。” 云翌眉头皱起,听到宫玥岚有些偏向水家,心中有些不悦,冷声开口。 “嫁祸我四家?” 宫玥岚饶有兴趣,看了一眼君弈,微微道:“你们说的是这废人不成?” “玥岚...公子是我水家贵客。” 水墨白应声开口,看着三人神情严肃,显然是最后一次提醒,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水墨白,你应该清楚,此事事关重大。” 易辰海表情生硬,语气冷涩,强硬道:“此人疑点众多,而你水家与其关系匪浅,理当避嫌,此事我易家毫无牵扯,不如就将这两人交给我易家来审问。” 水墨白闻言一滞,易辰海此言在理,此次事件只有易家没有牵扯其中,如果再反对,自己恐怕真就坐实了这莫无须有的罪名了,更是当了别人的替罪羊。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不语,易辰海见状神情一松,便要开口,忽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你们,从来都是这么高高在上的吗?” 目光汇聚,却见竟是君弈开口,众人面面相觑。 董承贤见状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大胆,董文雪更不用说,早在先前便已心中焦急,但场中四人均是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年轻俊杰,背后的势力具是一方诸侯,哪有自己开口说话的余地,身后董齐志却是眼神阴冷,甚至有些讥讽,与众人反应截然不同。 “呵,一个废人,这里哪有你开口说话的资格?!” 易辰海眼神不屑,甚至连与其计较的念头都没有。 言罢,易辰海手臂一震,体内灵气汹涌,武师巅峰境界的气息暴露无遗,直接将君弈笼罩其中。 见此,周围武者目光惊恐,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口中更是一阵惊呼,只是这惊呼并不是惊讶于易辰海年纪轻轻所拥有的实力,而是将目光都聚集在君弈身后老莫的身上,先前那武君三人被瞬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如此,众人都不由得有些担心,生怕老莫出手将易辰海击杀,那么自己恐怕难逃易家血手。 果然,就在易辰海出手瞬间,老莫微微抬头,眼神冰冷无情,那漠视生命的残忍让人心底发寒。 “轰...” 气氛凝固,正在众人心生绝望之时,脚下忽然一阵颤栗。 这突然的诡异变化将易辰海的动作逼停,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原本人声鼎沸的琉璃云谷之外缓缓变得安静下来。 “轰...轰...” “轰轰轰......” 云谷周围缓缓安静下来,而脚下的颤栗轰鸣声却是愈来愈烈。 众人脚下的地面,土壤震动,武者几乎站立不住,武师之上的武者则是凌空而立,眼神凝重的看着这突来的变故,同时脚下一道道的细微的裂缝如蛛网一般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突然的变化,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再次变得嘈杂起来,聚集在云谷周围的武者顿时议论纷纷。 “这...这难道是要地震了吗?” “怎么会这样?这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变故。” “莫不是...琉璃云谷!!!!”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有些好笑,气氛也渐渐舒缓了下来,琉璃云谷风景如画,若真要开启也不至于是如此吧?只是心中想着,还没有出口反驳,却听有人惊呼:“快,快看那是什么?!” 如此时刻,场中武者可以说是草木皆兵,亦或者是下意识的随着那人说话的方向看去,一时间众人双目瞪圆,身躯都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 只见琉璃云谷云端一侧,两根巨大的石阙从云海中拔高而起,云雾之中七色弥漫,隐约可见阙顶雕刻对称,苍翠挺拔,郁郁葱葱如梧桐树冠蔽日遮掩,阙身祥瑞加持,其上盘桓着数个模样华贵,五颜六色的祥瑞鸟兽,灵动的眼眸敬畏向往的看着阙顶梧桐之冠,却不敢逾越分毫。 伴随着石阙显现,霞光洒落,美轮美奂,更为琉璃云谷增添了一分梦幻之感,同时,一股祥瑞雍容之气瞬间便弥漫了整个云谷内外。 只是微微感受到这股气息,众人竟感觉自己的脑目清晰,以往修炼之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竟然豁然开朗,甚至有一种坐地突破之感。 “这...难道是凤阙!!!” 武者人群之中,一看似年迈的老者颤声开口,语气激动,眼中光芒闪烁,似有眼泪盈眶。 哗!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哗然,这猜测说辞瞬间传遍了众人耳中,纷纷断定这琉璃云谷之内必有奇物鸾灵螭鲤,再没有人怀疑万宝阁消息的真伪。 君弈扫了一眼周围众人激动的神情,眉头却是一皱,目光闪烁,露出一抹思索之情。 “嗡...” 正在这时,云端传来一阵轰鸣,却见金光四射,场上武者被这光芒刺的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良久,光芒舒缓,众人也渐渐适应了这金芒,连忙定睛看去,一时间众人竟都忘记了呼吸,双目凝往,如同时间空间凝固了一般。 云谷之上另一侧,云海漫漫。 两个修长挺拔的金色石柱擎天而立,云雾沸腾,湛蓝的天空之下,金光划过精致的琉璃角檐,飞檐上雕刻着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威武庄严,似欲腾空飞去。 “天地间竟有如此奇观!” “这,这竟是龙门!!” “没错,没错,绝对没错了,这是凤阙龙门。” 人群中一阵惊呼,云谷外数万武者群情激奋,甚至有人跪伏在地,虔拜这传说之中的圣兽神物,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描写于古书之中的景象竟能真正显现于自己眼前。 “唳~” “昂~” 忽然,两道高亢激荡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天地。 云谷之上,云雾之中,凤阙龙门之下顿时掀起一片雾霭,滚滚翻腾,似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 如此异象,原本哗然嘈杂的云谷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众武者眼中光芒凝聚,死死的盯着云谷之上,眼皮动也不动,生怕错过了什么。 众人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开口,似是被此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轰!” 这时,一道巨响传来,却见凤阙龙门之下的云雾之中两道影像破雾而出。 “唳~” 凤阙之下,一道青色身影疾闪而起,却是一只状如孔雀,体态华丽雍容的青色鸟兽,其尖尾羽翼修长,两翼具许多赤黄色及白色眼状斑纹,此物竟是传说之中的圣兽青鸾。 “昂~” 龙门之前,一只金红相间如长尾鲤鱼之兽一跃而起,此兽其首似驼,双角似鹿,红眼似兔、耳状似牛,口旁有须冉,鱼身鳞甲在金芒映照之下雄威庄严,却是圣兽螭吻之相。 青鸾口中唳鸣,在凤阙之下戏舞盘旋,羽絮纷飞,青蓝应舞,临风优雅。 螭吻云海畅游,在龙门之前奋力跃动,鳞甲生辉,金芒摄人,气势轩昂。 “青鸾舞凤阙,螭吻跃龙门。” 君弈不远处,宫玥岚眼眸迷离,口中喃喃自语。 “异象显现,看来鸾灵螭鲤果然就在这琉璃云谷之中。” 水墨白几人眼中神色激动,甚至将四家矛盾都抛之脑后,更无人在意中间的君弈,众人心中明白,只要得到这鸾灵螭鲤,不仅自己,就是家族也会登天而起。 “唰,唰,唰!!” 这时,天边阵阵破空声传来,一股股强横的气息将这云谷笼罩其中。 “啊!是四大王朝的太子来了。” “那是云,水,易,宫四家长老,没想到他们也到了。” “鸾灵螭鲤出世,此事足以改变北苍大陆的势力格局,你看,三大宗门都有人来了。” 云谷四周,雾海滚滚。 四大王朝太子乘坐异兽皇辇凌空而来,周边武者婢女相伴,声势浩大,气势华贵不可侵犯。 四大家族众人乘坐飞行妖兽,家族长老仙风道骨,立于兽首之上,凶兽强威,强者霸道,尽显一方霸主威严。 三大宗门座下离澈,沐玄衣,北冥岚三大强者携宗门弟子,乘风踏空而行,脚下所过之处,宛如空间凝固一般,竟留下一条空中道路,其实力强横可见一斑。 云翌,易辰海,宫玥岚,水墨白四人见此也纷纷回到家族队伍,除却水墨白对君弈告辞离去,其他几人再没有将目光落在君弈身上。 四大王朝,四大家族,三大宗门,竟在此刻联袂而来,周围暗处不知还有多少强者暗中窥探,一时间风起云涌,云谷周围武者一片安静,心头更是压抑异常。 君弈看了一眼周围强者,还有眼前的云谷异象,双眼一眯,口中意味深长:“青鸾舞于凤阙之前,螭吻跃于龙门之上。” “血雨腥风应是如此...”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章:异象显,云谷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弹指之间,三日即逝。 在这三天时间里,琉璃云谷之外聚集的武者却是越来越多,尤其是北苍大陆疯传云谷异象,更惹得众人趋之若鹜,一饱其容。 云谷武者,在场看到凤阙龙门之景的人,无不对其敬畏渴求,心生向往。 不仅如此,更有人付出行动,企图进入云谷之中,一探其中奥妙。 但,事与愿违,更与往日不同,无论是当世赫赫有名的强者霸主,亦或者无名小卒,不要说进入云谷,就在碰到那云谷云雾的之时,整个身躯便会消融开来,成为一滩腥臭的血水,渗入地底之下,就连妄图救助的武者也不能幸免。 单单这几日,因为试探而死之人便多至数百。 可即便如此,还有无数武者为此尝试,毕竟如此机缘,谁也不愿意放弃。 比起这些武者心中的狂热,君弈却显得更为悠闲,似是四大家族都在关注云谷的事情,反而将他忘却了,也难得有这么一个时间,正好与董文雪好好叙旧。 “君大哥,这次你可一定要跟我回去,婆婆可是担心死你了。” 没有外人在场,董文雪又开朗起来,只是此刻正看着君弈嘟着小嘴,略有威胁之意。 “也好,待我这边事情办完,也该去看看婆婆了。” 君弈没有反对,倒是轻笑一声,目露复杂。 九世,直到此时,他只有不足两年的时间了,要在这两年之内以天地祝福之瑞兽灵华,来打破天谴禁卷所带来的遣罚何其困难,虽然自己心中已有想法,但毕竟时间太紧迫了,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可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董文雪闻言嘻嘻一笑,显得极为开心。 倒是其他几人就安静了很多,毕竟君弈身后的老莫在场,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嗡...” 正在这时,这片天地似是微微震颤。 这突然的变化没有让众人心生畏怯,反而双目一亮,齐齐聚拢而来。 却见那舞于凤阙之前的青鸾,跃于龙门之中的螭吻竟争相舞跃,接着,在众人注视之下,在凤阙龙门之上一跃而起,两道兽影轰然撞击在一起。 这一幕让众人惊愕,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一刻,只见凤阙龙门之间,两兽虚影撞击之处,竟出现了一个七色漩涡。 “琉璃云谷,开启了!!” 哗!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猛然高呼一声,顿时人群沸腾,也来不及辨识真假,无数武者飞身而起,直冲着那七色漩涡之中横冲而去。 “我们走!” “冲啊,鸾灵螭鲤是我的了!” “门下弟子听令,进!” 一时间,无数势力武者纷纷下令,谁也不甘落后,就是四大王朝,四大家族和三大宗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云谷之中聚集的数万人,竟齐齐动了起来。 “公子!我们...” 这时,君弈身后的老莫缓缓踏前一步,在君弈耳边微微开口,显然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急切,他深知鸾灵螭鲤对君弈的重要。 君弈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那七色漩涡眼眸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 老莫见此,心中更是急切。 “啊!!”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传入众人耳中,响彻整个云谷山涧。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武者在触碰到那七色漩涡之时竟被瞬间肢解,血水残肢如雨水般泼洒开来,此人竟是摧日教大长老慎阳,武灵巅峰境界强者。 如此一幕,顿时给场中所有人心头泼了一盆冷水。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武者一脸茫然,这琉璃云谷如此异象,明显是已经开启了云谷入口,但却为何阻止进入? “莫非?!” 云翌凌空而立,目光闪烁,看了一眼下方武者聚集之处,屈指一点,冷声说道:“你,你,你,你们几个,进去。” 云翌这边的动作顿时引来众人的关注,只见他在下方武者中选出三人,其正好分别是武士,武师,武君三个境界的武者。 “为...为什么?” “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并无争夺宝物之意啊。” “云公子,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几人脸色难看,手脚冰凉,没有想到云翌竟让他们却送死,但想要反驳却根本不敢开口,只能低声下气的乞求。 “少废话,云公子让你们进去,是给你们天大的造化,啰嗦什么?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有的武者一脸茫然,不知为何,但在场不乏精明之人,一看便知,云翌此举是为试探琉璃云谷是否有境界限制,须知各大宗门也好,家族也罢,都有为了历练年轻一辈而花费大价钱做成的秘境阵法。 这琉璃云谷如此奇地,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被云翌选出的几人,目露绝望,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心中也只能存有一丝侥幸,毕竟上去还有可能会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去必死。 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中,三人脚步沉重,董文雪目露不忍。 “弱肉强食,便是这世界的铁则。” 君弈微微开口,看着前行的三人,面无表情,这便是对董文雪说道,生活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总要适应这世界的规则,没有人或势力会永远兴盛下去,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立世之根本。 很快,三人便已经到了七彩漩涡之前不远,只需微微踏前一步,便会验证云翌所言真伪。 只是,面对生死抉择,又有几人能够坦然?更何况还是在他人逼迫之下。 “哼。” 云翌见状冷哼一声,眼中寒芒一闪,体内灵气涌动,掌心翻转横推而出,直扑三人后心。 “唔!” “啊!!” “不...” 没有任何防备,当三人感觉到身后寒意袭来,已然避之不及,只得口中不甘吼叫,不过眨眼之间,三人便已经触碰到了那七彩漩涡。 “啊!!!” 一声惨叫,让人毛骨悚然,却是那武君境界的强者,一如摧日教大佬一般,被瞬间肢解,满目腥红,化为血雨湮没在世间尘埃之中。 正在众人为其他两人默哀之时,却见那武士,武师境界两人竟直接跃入漩涡之中,不见了身形。 这突来的一幕,让众人为之一愣,毕竟大家心中已经做好三人皆死的准备,以至于两人进入云谷好一会,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他们进去了!!” 良久,终于有人惊呼一声,整个云谷武者再次沸腾起来。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是,这云谷确实开启,武者可以进入其中,一探这数万年密地的奇妙之处;而忧的则是境界限制,这样宗门势力的优势荡然无存。 当然,这对于大宗门来说是忧,但对于小宗门亦或者修炼不精等等的散修来说,大大增加了他们得到此奇物的可能,无异于天降馅饼。 “此物,我武封王朝要定了。” 还不待众人动身,却听武封王朝太子武钦泽口中语气霸道。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场中武者身形一顿,一盆冷水迎头泼下,眼中的狂热也渐渐散去。 是啊,散修再多,优势再大,就算在里面得到了鸾灵螭鲤又能如何?云谷之外不还是有各大势力在把守,自己又如何才能将此物带走? “呵呵,武钦泽,这话说的有点太早了吧?” 澜煌王朝太子段佑寒却是冷哼一声,四大王朝之间本就互相斗争,武钦泽此时开口,自然少不了他人的从中作梗。 “哼。” 武钦泽口中轻哼一声,脸上的神色却是阴冷了下来。 “子墨。” 这时,抚羽山庄北冥岚看着眼前七色漩涡,轻轻开口。 “弟子在!” 何子墨踏前一步,躬身行礼,神情严肃,但眼中的激动却出卖了心中的情绪。 “此次云谷之行,便由你带队,莫要让为师失望。” 北冥岚屈指一点何子墨的眉心,便将这次云谷之行的重任交给了他。 “是,弟子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何子墨单膝跪地,目露狂热,没有想到师傅竟会为自己留下如此后手。 “叶城,此次便由你带队...” “小凡...” 苍玄宗沐玄衣,罪剑宗离澈也不甘落后,没有犹豫,直接将人指定,此次选定的宗门弟子,无一不是其中精英。 即便如云翌,宫玥岚这等武君初期的强者,也被家族长辈强行将境界压下,以求进入其中,争夺这等机缘,毕竟鸾灵螭鲤,这是谁也无法拒绝的神物。 “公子...” 老莫眼中神色犹豫,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须知压制境界,除非有此类稀少的功法,否则也只能由强过自己很多的高手才能进行,即便如此也最多只能向下压制一个大境界而已。 如此,琉璃云谷之行,老莫却是无法进入,只能君弈与月知语两人行动,但这两人,一人没有修为,一人身躯残废,不说得到鸾灵螭鲤,就是在其中活下来都极为困难,未知的事情是可怕的,但比此更可怕的却是人心。 “君大哥,你要进去?” 这时,董文雪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万万没有想到君弈会有如此打算。 “如此盛事,不去倒是可惜了。” 君弈自然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然,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这,君大哥,里面太危险了....” 董文雪闻言心中一急,连忙开口全解,只是话音未落,却被董齐志开口打断。 “哎!雪妹妹,这你就多虑了,君大哥如此打算,自有其道理。” 董齐志一脸真诚,眼中还带着强烈的渴望,微微道:“而且,这不还有我吗?” “你?” 听到董齐志此言,众人不由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君弈眼中光芒一闪,又恢复了平静。 “不错,说来惭愧,小弟原本顽劣不堪,但今日一见君大哥英姿,却是被深深折服,既然君大哥想要入内一观,小弟自然舍命相陪。” 董齐志一拍胸口,说得义正言辞,此话出口,就连往日对其印象极差的董文雪都不可置信,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被自己感动。 董承贤闻言眼中有些怀疑,但毕竟是自己家族的后辈,倒也没有多想,此时,心中不由得有些欣慰,暗道这小子终于长大了。 倒是一边的老莫眼神冰冷,人老成精,活了数百年的老家伙,对人的洞察力还是不容小觑,虽然他不知为何,但他清楚,这董齐志没安好心,而且此次云谷之行干系重大,容不得公子出半点闪失,更别说近在眼前的隐患。 一时间,老莫心中杀意迸起。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一章:进入云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萧瑟风,冷冽意,老莫正要动手之时,却见君弈微微摇头,将莫亦千心头的杀意生生压制了下来。 “君弈惭愧,倒是麻烦大家了。” 君弈目露歉意,温润开口,竟将董齐志的提议答应了下来。 “君大哥客气了,能与君大哥一起上路,这是小弟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董齐志眼露欣喜,其中没有一丝杂质,但其心中是否如此所想,却是不得而知。 董承贤虽然身为领头人,但却没有反对董齐志的说辞,这琉璃云谷虽然危险,但也不乏是一处绝佳的历练之所,其中机缘自不必说,就是其中的危险也足以让人入内一试,一名武者想要变强,必须要经过磨砺,温室的花朵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擎天之木,更何谈成为家族的支柱基石。 如此,众人也没有再多说辞,目光齐齐落向那七色漩涡。 直到此时,已经有无数武者进入其中,不说鸾灵螭鲤就在其中,惹人垂涎,仅仅就是这数万年从未开启的梦幻之地,便已经让众人心生向往,难以自持,只要能看上一眼也不枉走上一遭。 “我们也动身吧!” 君弈看着越来越少的武者,也不再犹豫。 言罢,月知语便推着君弈缓缓上路,董文雪等董家之人也尽数跟上,倒是周围的武者见此组合,有些不解,有些讥讽,不过却是让即将进入云谷的云翌眼眸一亮。 云雾升腾,浮空而起。 云谷之前,七色漩涡入口之处,竟有一股云雾之力,将众人轻柔托起,直接送向这七彩漩涡。 不过数息之间,君弈等人便已经触碰到了漩涡入口,一股轻柔温软之意从肌肤上传来,让人忍不住便要进去一探究竟。 众人心绪激动之间,脚下一动,便踏入了云谷之中,不见了踪迹。 山巅。 莫亦千盘膝而坐,眼皮微垂,整个人沉默的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虽然他对君弈极有信心,但却是不敢完全放心,更害怕听到君弈在其中的噩耗,良久才缓缓开口,血腥骇人: “若是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奴便披血北苍三万里......” ………… 小径深幽,雾轻笼,花遮柳隐,鱼游溪涧醉啼鸣。 入目所见,眼前是一片无语言说的景物,轻阳斑驳,清新迎鼻,点点红花紫藤,满目青翠嫩枝,世间最简单平淡的物什,竟勾勒出一幅画中景,幻中影。 “这里...便是琉璃云谷!” 月知语朱唇轻启,眼神有些迷离,看着眼前的景象深深的沉醉其中。 “琉璃之称,果然所言非虚。” 如此景色,就是君弈也不由心情舒畅,往日心头烦绪一扫而空。 “君大哥...君大哥!!!” 正在这时,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正是董文雪等董家之人。 “我们在这里...” 月知语高声回应。 不一会,林中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息时间,董文雪四人便已经到了近前,待看到君弈平安无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险,这进入云谷竟然会分散各自的位置,还好我们离得不远。” 董文雪香汗淋漓,玉手拍着胸口,单纯的小丫头并没有注意到胸前波涛荡漾,而董家之人的眼睛却不由发直。 “胆小鬼没被吓到,看来这些年确实长大了不少。” 君弈见状无奈,眼神微微暗示,继续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看看周围的地形再做打算吧。” “啊!!” “哦,好...好的!” 董文雪看到君弈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得回顾身周同伴,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忍不住一声尖叫,忙将胸前春色遮掩,俏脸微红,一时间娇羞之情涌上心头,细声回应。 众人没有反对,或许是莫亦千的强横与神秘在他们心底打上了烙印,以至于君弈开口决定也没有异议,甚至都下意识的忘记了君弈和月知语两人的实力。 一行人除了月知语和董文雪陪在君弈身侧之外,董齐志三人则是分头探查地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贸然行动,可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这边有个小院子!” 不一会,忽听一侧传来一声惊呼,这让众人不由得欣喜。 篱笆围栏,竹屋小院。 几人很快便到了这里,看着眼前的院落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里从来没有人进来过,怎么会院落?” 董文雪目露疑惑,忍不住轻声开口。 众人警惕四周,缓缓向院落靠近,董齐志闻言却是轻声回应道:“怎么会没人进去呢?” “无数武者想要隐世遁身,亦或者探寻琉璃云谷之中的奥秘,进入其中,只是从来没有出来罢了,之前我们都认为他们死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是他们不想出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一亮。 是啊,他们没有出来,我们都想当然的觉得他们死了,如此看来,也有可能是他们进去了并没有出来。 “有人吗?” “这里有人吗?” “我们能进去吗?” 董文雪轻轻开口呼喝,但一连几声都没人回应,众人面面相觑,这篱笆院落看起来一尘不染,似乎有人打扫过了,如此怎么会没有人呢? “我们进去吧,小心点。” 君弈看了看四周,双目一闪,轻轻开口,脸上没有一丝紧张。 众人闻言也没有多想,缓缓踏入其中,手持武器,小心的检查着院落之中的房舍,相比众人的警惕,董齐志却是大步而行,直奔上屋,推开大门,进入其中仅仅一瞬,整个人便倒退回来,瘫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叫。 “啊!!!” “怎么回事?” 众人惊闻纷纷上前将董齐志护在其中,神色警惕凝重,体内灵气运转,以防变故。 “里...里面有个人!” 董齐志喘着粗气缓缓开口,这话一出,让众人为之一愣,体内灵气都不由一滞,身为武者,自当见多了生死,但一个人就把他吓成这样,倒是让众人无法接受。 虽然众人心中觉得董齐志没有出息,但却没有多说,几人神色警惕,缓缓走入其中。 入目所见,却是一个身着黑衣长袍的男子端坐其中,模样安详淡然。 “前辈...” 几人对视一眼,轻声呼叫,却没有一丝回应。 “他已经死了。” 这时,君弈上下打量了一翻这黑衣男子,微微开口。 众人一愣,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在他口鼻之处轻轻的探了探,果然,已经没有一丝气息,手指轻点在其肌肤之上,却是一片冰凉。 “这人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 君弈语气淡然,看到几人疑惑询问的目光,便示意房舍之内,轻声道:“房舍内外虽然都没有灰尘,但这些常用的东西,包括门窗都有了定型的痕迹,显然是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也不知他是何人,就这么死了。” 董文雪轻轻开口,有些叹息。 后面进来的董齐志脸色有些难看,自己竟在众人面前丢了脸,看着这黑衣男子,心中不由得暗骂,没想到一个死人竟让他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 想罢,便走上前去,在这男子身上来回摸索。 “董齐志,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董文雪见状脸色一变,连忙开口喝止。 “这人死在这里,也是个可怜人,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或者还有要交代的遗言,帮他送出去,也好让他安息。” 董齐志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流露哀情,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原本对董齐志目露厌恶,心中极为不满的几人,听闻此话,心中情绪也是一扫而空。 “嗡!” 忽然,空气一阵轻颤,这一变故让几人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终于有人进来了!” 这时,一道悠悠的叹息声传来,却见那黑衣男子身上突现一道光华,映照四方。 董齐志见此,脸上顿时毫无血色,一时惊骇站在原地,竟忘记了动作,众人体内灵气汹涌,腿脚发软,死死的盯着那黑衣男子,心中为董齐志暗暗焦急。 轮椅之上的君弈却是目露疑惑,细细打量这黑衣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 正在众人惊异之时,却见那黑衣男子睁开双眼,双目落在董齐志身上,淡淡开口。 “我我我我我,我们是武封王朝董家的人,一时冒昧,打扰到前辈休息,还请前辈恕罪,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被这黑衣男子盯着,董齐志一个激灵,口中结巴,脚下颤抖着缓缓向外移动。 “无妨,我已是亡灵之人,何谈休息?” 黑衣男子苦涩一笑,轻轻摇头,“不过是云谷奇异,心中不甘,却留下一缕亡魂,静待有缘人罢了。” “原来如此。” 听闻此言,众人才恍然大悟,心绪渐平,董齐志也没有了先前的恐惧。 “原本我也不抱希望,没想到今日小友所言,竟将我这一缕亡魂唤醒,我心甚慰。” 黑衣男子神色轻松,似是了解了什么心中大事,继续道:“在我坐下竹板中,有我所留功法武技,还有一些没有用完的草药奇石,都赠送于你。” “多,多谢前辈。” 董齐志闻言一阵激动,身躯微微颤抖,连忙跪伏拜下,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为自己带来如此机缘,董家众人也是一阵羡慕,但更多的则是贪婪,谁也没有想到董齐志的运气这么好。 “里面也还有我未了心愿,他日若有机会,还望小友勿要忘记,另外,要小心...” 黑衣男子说着,身形渐渐虚幻起来,最后话未说完,却是华光一闪,化为点点尘埃尽数消散,那一具尸骨也散为粉末,连最后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二章:麻烦上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尘埃渐散,竹舍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众人还都是一阵茫然,若不是眼前地面上的一滩灰尘,谁也无法相信自己一行人竟遇到了机缘,而且还是刚刚进入这琉璃云谷不过须臾时间。 “嘭!” 这时,忽然一道断裂声传来,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只见董齐志双眼激动,手中灵气运转而起,直接将那竹座轰将开来,众人神情一震,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竹木窟窿,想要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宝物。 “没了?!” 待得董齐志伸手将其中的东西取出,几人有些傻眼,这里面只是三个木盒,再无他物,董齐志见此脸上有些纠结,董家其他人的脸色则有些舒缓开来。 “看看其中有什么东西,或许真是宝物也说不定呢!” 董家一弟子微微开口,话语随意,听起来多有些调侃,显然如今,也不怎么在意了,心中多半觉得那黑衣男子是忽悠董齐志的,毕竟三个巴掌大小的木盒,里面能放什么东西? 但也有人眼珠转动,心中思索着如何将这东西弄到手,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几人各怀心思,倒是一边的君弈没有理会,甚至闭目养神起来,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见此董齐志心中犹豫,倒不是担心这里面的东西一般,而是担忧其中的东西太好,身在这个世界,他太清楚弱肉强食的规则,在机缘面前,谁人都可杀。 “你们干什么?那位前辈都说了是给小志的。” 董文雪见状,心下一阵火气,瞪了一眼随行几人,凝声开口,看向董齐志的目光真诚,让他稍稍好受了一些,几人闻言讪笑几声,撇撇嘴不再吭气,虽然心中并不怎么在意董文雪,但表面上的情绪还是要有的。 “大家都先去休息吧!” 董文雪扫了一眼几人,最后轻声开口。 董家众人虽然还想看看这木盒中的东西,但碍于董文雪的地位,即便心有不甘,也没有多言,董齐志见状心怀感激,谁能想到,一份机缘,因为同伴的嫉妒,反而要小心翼翼呢? 众人各自进入竹屋休息,君弈怀中衣物缓缓蠕动,却是小五睡醒了过来,活动身体,月知语为君弈擦拭脸颊,奉上茶水。 “公子,那木盒之中的东西,你不感兴趣吗?” 良久,月知语才犹豫着轻声开口,她跟着君弈的时间越长,越感觉君弈神秘,深不可测,如有一团迷雾笼罩一般,即便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好似手无缚鸡之力,但在她看来,倘若君弈想要拿下那机缘,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此她深信不疑。 “他人的机缘与我无关。” 君弈毫不在意,一边回应,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衣襟之上奋力攀爬,妄图品尝杯中茶水的小五。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竹屋中,董齐志手指颤抖,心中激动难耐,双眼瞪圆死死的盯着眼前三个木盒。 此时木盒已经被他尽数打开,其中左侧的木盒中呈放一本红色的古旧书籍,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四个大字:焰灵秘卷。 中间木盒中则放着一瓶封好的药瓶,即便如此,在打开木盒的瞬间,竟都有着阵阵清香萦绕而来,只是闻上一闻,都让人体内灵气涌动,经脉舒张,却是塑体灵物:藤檀乳。 可最后一个木盒,其中没有功法武技,没有灵物丹药,却静静的躺着一个清简的戒指,但就是这戒指,让董齐志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 “储物戒指...这竟是储物戒指!!” 董齐志声音打颤,眼中光芒大盛,双手更是颤抖着将那戒指捧在手心。 传闻天地之间奇异之物甚多,无不让武者趋之若鹜,但其中有一物甚至能够开辟空间,自立为界,其名是为:空间石。 空间石诡秘异常,天地之间少见其容,即便有,也不过指甲大小,但就是这么小的空间石却是价值连城,无数强者为之大打出手,只要小小的一块,便可求得炼器师锻造铸炼,做成储物戒指。 只要有了这小小的戒指,便有再多的行李,也无须负重。 “没想到,我董齐志竟能得到一枚储物戒指。” 没有任何犹豫,董齐志连忙按照传闻中储物戒指的使用方法,咬破手指,挤出鲜血落在戒指之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戒指,不放弃其中一丝变化。 董齐志手指打颤,很快,这鲜血便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渗入其中。 “嗡...” 只在这一瞬间,董齐志便感觉自己与那戒指之间忽然出现一股奇妙的联系,心中神念一动,只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一片三四平方大小的空间,其中装满了丹药,金钱,灵草,灵药,简直数不胜数。 “赤...赤霞石!!紫仞果...” “灵阶下品丹药:回元丹!解毒丹...凝心丹...” “这!!!这竟是灵阶下品名叶刀!!” 董齐志只感觉自己眼花缭乱,双目眩晕,入赘梦中,这些单单自己认识的,能叫的上来名字的东西,对他来说无一不是让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宝贝。 更让他有些不能接受的是,这些让他视若珍宝的东西,竟只是在这戒指之中随意摆放,仿若垃圾一般,堆杂在一边。 而那些整整齐齐放置的丹药,灵草等等,却又大多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中他所能认出的寥寥无几,却都是一些只有家族长老才有资格领用的东西,那其他灵物储藏之珍贵,不言而喻。 “这...这!!” 董齐志见此心中震荡,已不知该做何思想,强行引动神念退出戒指,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双目闪烁,脸上尽是潮红。 良久,他才渐渐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缓过神来。 从董家旁系一路拼打而上,经历了无数磨练,所以在他得到这些修炼资源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要崛起了,但与之而来的却是担忧,空有资源,没有与之相匹的实力不过是为他人所做的嫁衣。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古之而来的道理。 “焰灵秘卷!!!” 忽然,董齐志脑海中光芒一闪,猛然翻身而起,将目光落在那古旧红本之上。 三个木盒,三件宝物,更是摆在同样的位置,这储物戒指便已经是天大的财富,那么与其同样放置的焰灵秘卷难道能差了吗? 想到此处,董齐志在身上仔细的擦抹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取出秘卷,轻轻的打开书页。 “轰!” 突然,就在董齐志翻开这书页的一瞬间,这焰灵秘卷忽然红光一闪,掀起一片火焰,不过瞬间,便将董齐志吞没其中。 异变之突然,董齐志甚至都无法反应过来,便感觉气焰灼热,整个身躯都似乎要被融化其中,喉咙更似被大手捏住,连一丝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不过几息时间,董齐志便已晕厥过去。 沉睡不知岁月流逝... “唔!这是...什么地方?” 待到董齐志再次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火焰世界之中。 与晕厥之前不同,此时的火焰虽然猛烈,但却没有一丝烧灼之感,不仅如此,甚至董齐志还感觉到了一股温暖,发自内心的温暖。 “噼噼啪啪!” “呜~” 董齐志正在疑惑之时,却听得火焰灼烧沸腾开来,其中更是传来一阵呜鸣声,在这奇异的空间回荡开来。 来不及多想,董齐志心生警惕,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火焰。 一道火光闪烁,却见一道火色人影出现在董齐志的眼前,微微抬手,火焰威势便如排山倒海一般逆压而来,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正当董齐志心生绝望之时,却见那人影掌势变化,一只杀气腾腾的巨狼傲然踏出,两只眼睛里发出腥红的凶光,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露出锋利的獠牙,让人胆寒。 就在董齐志以为自己要成为这巨狼口腹之食时,却见那人影掌势再变,那巨狼奔腾之间,又变成一只眼神锐利的巨鹰席卷而来,直接冲入他的眉心之中。 “啊!!” 董齐志口中惨嚎,抱着头颅在地上打滚,神情扭曲,那剧烈的灼热之痛,随着那巨鹰的掠入直接炸裂开来,如同岩浆一般在他的头颅之中蔓延毁灭开来。 “啊!痛!!!啊!!啊啊啊啊!为什...为什么?” 这强烈的痛苦让他根本无法承受,不断的哀嚎,释放着体内的灵力,甚至他都掌运灵气,想要自毁而亡,但那掌劲却是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无法击中。 “啊!!!呃?!恩?” 忽然,董齐志一声大吼,双目骤然睁开,脸上毫无血色,身体更是被冷汗打湿,但接着却是一脸的错愕。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周围哪里有什么火焰?自己的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痛楚?自己明明正在竹屋之中,手中还捧着焰灵秘卷,保持着这一动作,只是窗外却已是骄阳初升。 “呼!没想到我竟然睡着了,刚才的梦还真是真实。” 董齐志自嘲一声,深吸一口气,便准备好好修炼这焰灵秘卷,但当灵气运转周身,他却是一声惊呼,脸色大变,“这...!!” “轰!” 这时,竹屋之外传来一声爆裂巨响,接着,一道叫骂声便传了进来:“里面的人都给老子滚出来,不然我就将你们倒栽葱种在这里。” “什么人竟敢在此撒野?找死!” 进入云谷的武者大多都是武师后期,亦或者武师巅峰的武者,武者本就随心施为,自有傲气,所以董家几名弟子看到对方服饰没有明显的印记,便没有了顾忌,踏出房门直接出手。 “不知死活!” 来人见状冷笑一声,掌运擎势,携无匹之力,逆轰而出。 “噗!” 拳掌相接,董家子弟双目一突,口中鲜血泼洒,整个人倒飞而出,斜躺在院落之中,奋力挣扎,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一个废物,也敢在爷爷面前大放厥词,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哈,这小子不会是傻了吧?” “里面还有谁,都给老子滚出来!” 一击得利,来者心情大好,口中叫骂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君弈等人刚刚踏出房门之前,却听到一道狠厉的声音淡淡传来。 “猎物,总是无知又自大!”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三章:董齐志的实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竹院之中,一群气息霸道,眼神狠辣之徒,强横而立。 竹屋之前,君弈,董文雪几人刚刚踏出屋门,另一名董家武者连忙上前将地上的同伴扶了起来,拉到众人之中,看着眼前来犯之人,眼神忌惮。 “谁在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给爷爷现身!” 为首的黑衣男子大步踏前,磨拳擦掌,眼中却是残忍的笑容。 “咚,咚...” 一阵踩踏竹屋地面的脚步声缓缓传荡而来,目光汇聚,却见董齐志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见状一愣,而刚刚那道霸道讥讽的声音竟是出自董齐志之口。 “有意思。” 君弈见状眼中光芒一闪,只感觉董齐志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微妙起来,不由提起一抹兴致。 “这董齐志在搞什么?” 董文雪口中嘀咕,心中却是有些担忧,不由得有些埋怨董家剩余二人,“你们平日里一个个欺软怕硬,现在到了云谷里面却是狂妄起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说着,董文雪便准备开口提醒一下董齐志,在她印象中董齐志可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月知语阻止,脸上疑惑之间,却见君弈微微摇头示意。 正在董文雪搞不清楚君弈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来犯之人却已经率先开口。 “小子,刚刚就是你说的话吗?” 为首的武者上下打量着董齐志,眼神轻蔑,身后的同伴也是缓缓散了开来,将竹院中众人围在中间。 “将死之人,不用知道的太多。” 董齐志讥讽开口,惹得场中武者一阵目瞪口呆,来人哈哈大笑,口中更是讥笑连连。 “这小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喂,你们是没人了吗?不会是专门带了个傻子当替死鬼的吧?” “有道理,毕竟一人死总好过所有人死吧?” “哈哈哈哈,这主意不错,下次倒是可以试试。” 来犯之人口中讥讽,看着董齐志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个傻子,此时就是董家武者也是一脸迷茫,甚至是抱怨,这董齐志是失心疯了,分明就是想将他们害死在这里。 “很好笑吗?” 董齐志看着来人讥笑,眼中渐浮赤色,口中声音也阴冷了下来,“很可笑吗?” “嘿,不止是可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为首武者目露狞笑,大手握拳,恶狠狠道:“小子,看在你这么有个性的份上,不如你跪下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再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爷爷,我就饶了你们如何?” “如果我不呢?” 董齐志双脚微分,腿脚弓形而置。 “如果不答应?桀桀,这小妞的姿色可是很不错的,我想我的兄弟们还是很感兴趣的。” 为首武者色眯眯的打量着董文雪,身后的武者闻言更是哄堂大笑,口中糜声烂语不堪入耳。 董文雪又羞又怒,却又碍于实力无法还口,武者世界凶险万分,董文雪从小到大却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更别说人了,可以说她空有一身武师中期的境界,却也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找死!!” 董齐志听到此处,口中一声低吼,身上的灵气骤然爆发,狂风阵阵,掀落层层竹叶。 那为首的武者也不是善茬,早在董齐志脚下动作之时,便已经戒备,只感觉董齐志身上灵气变化的一瞬间,便是身躯一震,威势荡然袭来。 “轰!” 二人威势碰撞,初次试探竟不分上下。 “这,董齐志身上的气息怎么?” 感受到两人身上的气息,董文雪口中一声惊呼,不仅是她,就是董家两人看着此时狂态毕露的董齐志也是难以置信,此时董齐志身上所散发的威势赫然是武君初期,而且气息尚未稳固。 他们清楚的记得,董齐志在出发的时候,或者说在进入云谷之前,更不如说在过夜之前都还不过是武师后期,怎的一个晚上,竟连续突破了一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 几人对视一眼,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先前竹屋之中的境遇。 “好小子,有点本事,是老子小瞧你了!” 为首武者身躯一颤,将身边众人震退,虎目盯着董齐志,神色凝重,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小毛孩却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面对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董齐志,为首的武者脸上的凝重却渐渐散去,而且还有些许兴奋之色流露而出,狠声道:“不过也好,肉,总是带骨头的最美味。” “呵,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狗牙。” 董齐志冷笑一声,尽情的享受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却是丝毫不将这武者放在眼中。 言罢,董齐志双目一瞪,一股凛然炙焰灼灼而来,身周似笼罩了一层火焰盔甲,摄人心神,接着肩周一摆,灵气化焰,由体入肩,直推出手。 火焰汇聚,不过瞬息,一只身披焰甲,四肢壮硕的雄狮便踏炎而立,雄狮腥口巨张,闪烁着寒意的尖锐獠牙让人心底打颤。 “嘿,不过是一只小猫,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 为首武者口中狂吼,脚下踏前一步,大手一伸,凌空而握,整个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如同这手抓住了空间一般,接着武者大手舞动,却见一个黑色虚影盘桓尘空,定睛看去,只见这武者手中出现了一根黝黑的长棍。 那漆黑的颜色,让人心底生幻,明明这长棍就在这武者手中,但眼睛看去,看到的却好像是一片虚无,连目光似乎都被这长棍吸纳进去。 “你这唱戏的把件却是有模有样,待会喂饱了小狮子,正好拿来剔剔牙。” 董齐志开口讥讽,手中的动作却不见停顿,不过挥手间,那雄狮凶性爆发,血口张大,直扑向那武者头颅。 雄狮说小,但有五米之长,那巨大的血口也足以将这武者生吞入体,即便是火焰凝聚而成的凶相,其身上的辛辣之气也让人胆寒。 “哼!” 为首武者没有多言,眼中却显露狠色,手中长棍抡起,不过抬手的动作,竟显现一片虚影,时间恍若静止一般,日晷再次转动,长棍却已轰在那雄狮头颅之前。 “轰!” 一道爆裂声传来,只见那长棍将院中地面都轰碎断裂,董齐志烈焰凝聚而成的雄狮却已成为空气中的一抹余温。 如此一幕,让董家众人心生绝望,谁能想到霸气出场的董齐志,在这正式交手之时,不过一招,便被人轻易破解。 就连月知语都不由得有些紧张,董齐志的实力在一夜之间便已臻至武君初期,让人惊叹,但如此强横的境界实力,竟在对方手下过不了一招,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倒是君弈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嘿嘿,什么狗屁小猫,说猫都侮辱了这个动物。” 为首武者脚下玄奥,一手将长棍横插入地,看着院中的董齐志,目露不屑,亏他刚才心中还那么紧张,谁能知道,这不过是一张纸老虎,不,纸狮子。 此时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子空有境界,根本无法驾驭。 “下一招便送你上路,孤魂游荡之际莫要觉得寂寞。” 言罢,武者气势骤开,武君初期的雄厚实力让人心惊,手中长棍的颜色更为幽深,脚下一蹬,武者凌空而起,长棍盖天而压,瞬间出现无数虚影狂轰而下,似要将董齐志在长棍之下轰成血肉碎雨。 “是吗?” 董齐志缓缓抬头,看着迎面而来的长棍神色狰狞,身周火焰咆哮,携焚炼万物之威席卷而去。 如此一幕,看在双方眼中,唯一相同的念头竟是:董齐志完了。 先前火焰雄狮之扑杀与此时焚炼火焰之动作一般无二,可雄狮都挨不住那长棍一击,如今这招数又岂能奏效? “去死吧!” 武者口中大吼,手中长棍轰然落下,董家武者见此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似乎董齐志的下场便是自己的后尘。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绝望心死,可正在长棍落下之时,董齐志身躯却如麻花一般诡异的扭动,接着竟直接消散在尘埃空气之中,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不好!” 武者见此心中一惊,脸色大变。 “你要失算了...” 还不等武者动作,却听一道阴森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一如死神的暮歌凄婉狠绝。 “你!!!” 武者心底寒意顿生,恐惧跌起。 “噗...” “刺啦!” 一道清脆的刺穿声如九天惊雷,回荡在竹院之中。 院中武者看着为首之人胸前突出来的血淋淋的拳头,嗅着空气中烧焦的气味,目瞪口呆,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忘记,说来漫长,但反杀却也不过发生在这一瞬之间。 “噗通...” 尸体落地,腥红的鲜血染红小院泥土,也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饶..饶命啊!!” “大爷饶命啊,我们都是无辜的,都是被他逼来的呀,大爷。” “对,对,我们都是可怜人呐,进入这云谷只不过是好奇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大爷您过不去啊!” 来犯武者看着眼前的尸体,面无血色,他们中最强的便是眼前这人,老大都死了,他们一群武师境界的小喽啰怎么可能打得过董齐志? 此时心中更无反抗逃跑之心,直接跪伏在地,身躯颤抖,手中用力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哭声道:“还,还有,来这里之前,我们发现了一个山洞,他就是在里面发现了机缘,修为这才突飞猛进,东西就在他的身上,都给您,只要让我们走,都给您,求您了...” 董齐志闻言眼中贪婪一闪,将手上鲜血在那尸体身上擦干净,接着将手伸入怀中摸索,不一会,便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包裹,直接被他收入戒指之中。 “还有什么?都一并说出来!” “没,没有了啊...” 跪伏在地的武者身躯抖动,声音打颤,就在要说出口的一瞬间,却忽然一个激灵,改口道:“有,还有!!!” “我们在路上听到消息,这琉璃云谷之中数万年的积累无比丰富,可以说是遍地机缘,已经有无数武者得到宝藏,修为突飞猛进,他就是想要得到别人的机缘宝物,这才出手掠杀。”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四章:武封太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哦?遍地机缘?” 董齐志闻言双目一亮,眼底一抹晦涩的光芒一闪而逝。 要说听到几人的话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他身上武君初期境界的威势,霸道无匹的实力,都是这机缘所至,一夜之间便让自己有了如此提升,若是再加上他人的机缘呢? 董齐志不敢再想,他甚至感觉到了一条光明大道就在自己的眼前,甚至北苍大陆的顶端都在向着自己招手。 “大爷,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是啊,是啊,大爷心地善良,就给小的们一条生路吧...” “求您了,求求您了!!” 几人跪伏在地,额头也磕出血来,脸上的惶恐却未有减弱。 “好!看在你们这么老实的份上...” 董齐志随意伸手,便将地上的尸体焚化,目光才落到几人身上,眼中狠辣顿显,“那就送你们一程吧!” “死!!!” 听到董齐志的话,几人还没有来得及兴奋,心底却忽然涌现出一股不安,直到后面半句话出口,几人心中绝望,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 董齐志掌运火兽,不过瞬息,便已经将几人吞没,董文雪见此,口中惊呼,但董齐志恍若未觉,毫不留情。 火焰消散,只留下腥臭的血迹,焦黑的地面。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董文雪俏脸苍白,眼含恐惧,看着董齐志一脸怒意。 “他们要杀我们,难道我就不能杀他们吗?” 董齐志瞥了一眼董文雪,实力的提升,让他的内心也极大的自信起来,即便面对族长嫡女也没有了先前的敬畏。 “你...” 董文雪一时语塞,看着董齐志冷漠的眼神竟有些陌生起来。 一边的君弈则是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倒不是对这些死者的惋惜,而是对董齐志性格忽然改变的思虑。 在进入云谷之前,董齐志虽然胸怀野心,但也没有如此狂妄,而且在与对手交手一招便已经想到应对之法,在第一招之时故意示弱,让对方松懈,而自己则利用灵鼎的优势速度突然爆发,结合这奇怪的功法化为余焰,隐于尘埃之中,静待致命一击。 如此战法十分巧妙,却也十分危险,毕竟余焰很容易被武者的神念捕捉,一旦被其发现,便是灭顶之灾。 但董齐志却成功了,这说明他在昨天夜里,一晚上的时间不仅突破到了武君初期,在熟练运用所修炼的功法基础上,就连其心性和对战局把控之上也有了极大的改变。 可是,这...可能吗? “大小姐,这可是琉璃云谷,大陆无数的武者都在这里,你下手不狠,那么就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是死是生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董齐志冷哼一声,接着看了一眼君弈便向竹屋走去,只留下一道声音回荡在竹院之中,“云谷危险丛生,主动出击就是最好的防守,你们准备一下吧。” “他,他!!!” 董文雪一手指着董齐志的背影,一脸的气恼,董家两人只是看了一眼神色复杂,没有多言。 “胆小鬼,武道世界弱肉强食,你要长大了。” ………… 山峰层峦迭嶂,瀑布顺着刀劈一般的绝壁飞流而下,如蛟龙吐涎,激起一朵朵水花飞溅,轻柔的风,却掀起不一样的波澜。 水潭边上,绿树红花,交相映衬,本是怡人风景,却弥漫着阵阵血腥的气息。 “你...为什么?” 一名少年看着地上满目尸横,心中恨意激荡,上一刻,众人还在一起嬉笑作乐,此时却成了陌生之地的一只孤魂,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但却捂不住烈焰灼烧心脏的痛楚。 “为了变强!” 来人眼中狠辣无情,话音落下大手一握,少年便化为漫天灰烬,随风消散。 “雁翎羽,不错。” 董齐志手持青色长羽,神色满意,脚下地上还躺着数名神色恐惧,却已毫无气息的武者。 “董齐志!!!” “董文雪...” 董文雪看着董齐志贪婪疯狂的模样,心中的陌生恐惧之感愈来愈强,不过短短三日时间,董齐志却已经大肆杀戮数十人,想要开口呵斥,却是被董齐志直接打断。 “你要搞清楚,这是生存,是生与死的独木桥,不是你任性的过家家。” 董齐志此言冷酷,毫不留情,但却句句无可反驳。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场中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几日时间,董齐志越来越狂妄,董文雪虽心有怒气,但却没有发声的实力,就连君弈也没有帮着董文雪说话。 “轰!” 正在这时,一阵马车碾压的轰鸣声震荡而来,声声兽蹄践踏之感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脏之上。 举目看去,天边一片彩霞迎面,四只异兽拉车踏空而行,神采飞扬,兽威所过之处,众小皆散,车辇周围严肃恭敬的站着数名护卫,身上气势让人心惊。 云谷限制明摆着只有武君以下的武者可以进入,来人身上的气势竟无一不是武君之上。 “是太子殿下!” 董家武者一声惊呼,看着空中的车辇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恭敬,就是狂妄的董齐志也是收敛了性格,倒是董文雪嘴唇一撇,有些厌恶。 那车辇之中所坐不是他人,正是武封王朝如今太子:武钦泽。 “吼!” 异兽怒吼一声,踏空而下,车辇便落到了众人眼前。 车辇帷幔之中,隐约可见一装扮华丽的男子侧卧其中,两侧还分别坐着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在旁伺候,灵果异汁摆满了几人面前的小桌,虽然看不真切,但空气之中弥漫的香甜气息,却是让人羡艳不已。 “哦?原来是董家小志,就你们几个也敢进来?” 武钦泽看了一眼一行几人,不由得有些惊异,语气之中的不屑更是毫不掩饰。 “见过太子殿下。” 董齐志等人微微行礼,似乎对武钦泽所言恍若未觉,没有任何反对,倒是董文雪不情不愿,心中腹诽,显然对武钦泽意见颇深。 “大胆,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车辇一侧武者怒目而视,身上血煞凶悍之气让人心惊。 “小志,这两位贵人怎么不给本太子好好介绍介绍?” 相比于董家武者的恭敬,君弈二人则是无所动作,如此一幕看在武钦泽眼中,却是寒意顿生,口中言辞讥讽,更是没有反对手下的呵斥。 “他们是我的朋友,没什么可介绍的。” 还不等董齐志开口,董文雪却是豁然而起,一步踏出,站在君弈两人身前,将两人挡在身后。 “哦?” 武钦泽轻笑一声,显然是对这种言辞很不相信,但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微微道:“既然是弟妹开口,本王自然不会怀疑。” “谁是你弟妹?话不要乱说!” 董文雪听闻此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跳了起来,反驳间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君弈,却发现君弈竟没有一丝反应,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同时又不免有些失落。 “恩?” 随着董文雪话音落下,武钦泽顿时口中冷哼,空气中的温度都骤然降低。 “殿下息怒,并不是小雪有意要冲撞殿下。” 董家弟子感受到武钦泽心中的不满,一时间额间冷汗直流,手脚更是冰凉,倒是董齐志连连开口道:“女孩子对于这种事情刚开始多少肯定会有些害羞,望殿下明察。” “哼,就饶过你们这一次!” 武钦泽语气放松,众人身上的压力也应声而散。 “还不知殿下去往何处?可有属下能效劳之处?” 董齐志感受到气氛变化顿时送了一口气,连忙开口岔开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他虽然膨胀,但面对武封王室,心中还是提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本王观你气息有所精进,想来也是得到了云谷之中的好处。” 武钦泽答非所问,让董齐志心中惶恐。 “属下不敢。” “呵,本王还看不上你那点好处。” 武钦泽语气不屑,吞下婢女喂入口中的灵果,这才缓缓说道:“近日云谷武者传言,云谷中心有一处奇异的七色天桥直通云端,只要通过此桥,便可见到那鸾灵螭鲤。” “鸾灵螭鲤?!” 董齐志闻言一声惊呼,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 “怎么?有兴趣?” 武钦泽目光淡然,语气讥讽,在他看来如此神物岂是这等卑劣之人可以奢求。 “不敢,这鸾灵螭鲤自然是属于殿下的。” 董齐志伏地恭声,语气诚恳道:“恳请殿下将我等带上,或许能在关键争夺之时,助殿下一臂之力。” “你们?” 武钦泽目光审视,但怎么看,都有些可笑,不说自己实力,就是他身边的随从都已经或多或少得到云谷之中的机缘,无一不是武君境界的实力。 而董家一行人,除了武君初期的董齐志,还有包括董文雪在内的三名武师境界的董家武者,剩下的君弈和月知语,却是一人残疾一人毫无修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一行人能对自己有多大的帮助。 “也罢,看在董老爷子的面上,就带你们一程。” 原本还要拒绝的武钦泽却是临时改口,眼神意味深长,却是答应了董齐志的请求。 “多谢殿下!” 董齐志心中激动,眼底的贪婪更是按耐不住。 董文雪撇了撇嘴没有反对,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反对的话语权,武者的世界总是实力为尊。 如此,君弈也没有开口,他来这里的目的便是鸾灵螭鲤,正好有人带路,倒是合了他的心意,而且看武钦泽的地位,想来路上很多麻烦都可以省去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五章:众强齐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高峰擎天,草木葱郁,山花簇簇,晨色霞光映射普照,描绘出一片绚丽光岚。 “轰!” 如此美景画卷,却被一道强烈的音爆声破坏殆尽,天穹之上,两道身影相对而立,身周灵力涌动,傲气自生,只是远观一眼,便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何子墨,这几年的修炼,你的功力可是见涨啊?我甚至都感觉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黑衣男子衣袂飘飘,身周雾气萦绕,威势摄人,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青年语气平淡,但其中讥讽之意,绵中带刀,让人难堪。 “唉,尘事烦忧,却是让宇凡兄牵挂了。” 青年轻叹一声,似没有听懂一般,语气却颇为随意,淡淡道:“倒是我要恭喜你了,这几年的时间,你也没有白费,终于离我越来越远。” “找死!!” 黑衣男子脸色一冷,脚下猛然错踏,空中顿显道道虚影手持长剑横略而来,凛然的杀意让人心惊。 “昼宇凡,许久不见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青年见状眼中光芒一闪,眼神凝重,同时手中长剑挽花,斜劈而下,语气却是轻松随意,这淡然的样子让黑衣男子一阵恼火。 “真是厉害,不愧是为大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何公子剑法玄妙,如此战斗之中竟然神色平淡,此番看来,已经颇具一方强者峥嵘。” “放你娘的狗屁,那伪君子能是昼宇凡的对手?” “你说谁是伪君子?找死?!!” “嘿嘿,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这暴脾气,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说空中二人战作一团,就是林中远观武者竟也因为一时口角争端大打出手,不为其他,只因上空二人是为罪剑宗昼宇凡,抚羽山庄何子墨,北苍大陆顶尖势力两大天骄。 围观武者见此,纷纷后退,心中更是暗叹:不愧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论实力还是影响果然不容小觑。 “废话少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进了多少?” 昼宇凡闻言,眼中狠色顿显,话音落下,其身周却出现了诡异的扭曲,如云雾一般渐渐升腾变化,整个人的身形也隐入其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在云谷之中突破到了武君境界么?” 何子墨口中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喜怒,但空气之中却变得潮湿起来。 “烟瘴镜月!” 雾气之中,随着昼宇凡悠悠的声音传来,那模糊的身影在同时尽数消散,空气中朦胧的云雾之气却是愈加浓郁,仿若要将这一方天地吞噬。 “浮露夺魄...” 何子墨任由雾气侵蚀蔓延,脸上神色却不显一丝变化,只是口中轻吟,空气又变得更加潮湿。 两人诡异的行为,惹得众武者神情一震,这种灵鼎之间的比斗可是十分少见,武君境界,便是天显灵鼎,灵鼎自成一脉,可化异象孕命丹,继而开莲凝相。 “现在恐怕不是打斗的时候吧?” 正在这时,一道傲慢狂妄的声音伴随着一抹刺眼金光直射而来。 众人本就沉浸在两名天才之间的比斗,这突然而至的金芒缕缕飞射而来的剑锋,刺的人眼睛生疼,不由目露骇然之色。 却见天边两道人影踏空而来,一人锦衣华饰,一脸的生人勿近,神色高傲,一人面容冷峻,衣袂飘飘,好不高冷,却是苍玄宗叶城与云家云翌联袂而来。 “叶城!!” 云雾消散,昼宇凡身形再显,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来人,头发略有散乱,颇显狼狈之色。 “多谢叶少出手,替子墨解围。” 何子墨虚空抱拳,相比昼宇凡的愤怒,他就显得从容很多。 “叶城,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便要你命丧当场。” 昼宇凡不复往日傲然,此时更是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身上戾气摄人。 “交代?你也配?” 叶城目露不屑,临空而立,说不出的狂妄,说不出的霸道。 “你...!” 昼宇凡口中低吼,身周血腥的暴戾之气瞬间引爆,竟使得身后虚空一片漫天血红。 “昼宇凡,别不识好歹,等会有你出手的机会,看看周围!” 云翌见此冷笑一声,眼中寒芒闪烁,冰冷的杀意似将这片天地冻结凝霜。 “嗯?” 昼宇凡闻言一顿,犹如野兽一般嗜血的双目在周边微微一扫,顿时脸色大变,口中狂吼:“都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一落,昼宇凡身上血煞暴戾之气顿时化作云海雾气,向四周疾射而去,冰冷强横的威势让人心颤,单单这一道血色雾气就不是武师境界武者所能承受。 “轰!!” “哈哈哈,竟然这么早就被发现了,真是无趣。” “叶城,云翌,你们二人不想看戏,竟然也打扰我们看戏。” “不过也好,赶紧进入正题吧,这云谷之中遗留了数万载的宝物,我可是已经按耐不住了。” ………… 阵阵音爆声响彻虚空,随之而来的,还有声声轻松的调笑,语气丝毫不掩其中意气风发。 “水墨白,禹琛,段佑寒,萧景!!” 昼宇凡看到来人双目一缩,身上的气势也缓缓收敛,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好战,竟迷了神智,丝毫没有察觉到暗中还有窥视,见此变化,心中一阵寒意弥漫,对叶城云翌两人的不满也消散了很多。 “你们来的还真早!” 同时,空中一道娇喝声传来,却见一身材火辣的女子显露身形,正是宫玥岚,身后还跟着易家,易辰海。 “这,四大王朝,四大家族,三大宗门中年轻一辈,只剩下武封太子武钦泽没有来了,如此天才云集,举世罕见,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呀!” 看到空中十名气势不凡的年轻人,周围聚集的武者眼中一阵羡慕和崇拜,心中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轰轰轰...” 这时,一道轰鸣声从天边传来,让众人神情一震,空中几人却是目露不屑,这武钦泽还是这么爱出风头。 “武钦泽,你的车辇不会是你自己拉着走吧?” 四只异兽当空,还不等武钦泽出场开口,却被段佑寒冷声讥讽,让其说辞一滞。 “哼,重要的角色总是要最后出场不是吗?” 武钦泽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段佑寒眉头微挑,目光便落在了宫玥岚的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垂涎。 北苍大陆青年俊杰横空出世,天才林立,而其中佼佼于人的却只有宫玥岚一名女子,由此可知大陆武者竞争之残酷,女子修炼之不易,却也因此,宫玥岚成为了这些天才的争抢对象,当然这其中不仅仅是她自身的实力,还有她身后的家族筹码。 正在武钦泽思虑如何开口与宫玥岚搭话时,却见宫玥岚的目光竟看向自己这边,心中不由猛然一跳,暗自欣喜,还是本大爷魅力无穷,只是往这一站,便让这小妞看上自己了。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臭屁,却听宫玥岚微微开口:“你这小子竟也敢进入这琉璃云谷?不过正好,就此把事情搞清楚吧。” “小子真是好胆,竟敢挑拨我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 云翌早在武钦泽出现的一瞬间,便感应到了这股熟悉的气息,此时听闻宫玥岚开口,自然少不了他这个处于漩涡中间的当事人。 “好大的帽子。” 水墨白也没有沉默,竟踏前一步,身上寒意弥漫,开口警告云翌:“记住我在云谷之前所说的话,莫要让大家撕破脸皮。” “怎么?还要我等请你不成?” 易辰海语气生硬,其中冷意弥漫天际。 武钦泽闻言一脸茫然,他是完全听不懂宫玥岚的话,而且看着云翌与水墨白四人的样子,此事好像还有些干系重大,正在此时,却听自己身后一道淡然的声音传来,使得众人目光一凝。 “你们几只苍蝇...太烦人了。” 如此胆大的声音一出,整个山谷都为之一静,当世大陆,是谁竟敢如此开口蔑视四家子弟? 百年王朝,千年家族,万载宗门。 不仅众武者心中古怪,就是四大王朝太子,三大宗门弟子传人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四大家族的威严绝不容任何人挑衅。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武钦泽身后,月知语神色平淡的推着轮椅上的君弈坦然的走上前来,其怀中还爬着一只墨色的乌龟,似是有些好奇,打量着周围的武者。 看到君弈清秀坚毅的面容,众人不由得眼睛一亮,但感受到其身上变故,却是面露讥讽,心中嘲弄,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想要出名,又不知死活的蠢货。 “你说什么?” 云翌本就对君弈这个变数心怀杀意,此时见他在众多武者面前大放厥词,心中寒意渐浓。 “看来你这只苍蝇不仅烦人,耳朵还有些不好使!” 君弈轻笑一声,仿若丝毫没有感觉到此时渐渐凝固的气氛,而场中武者见此却是额间汗水密布,艰难的咽着唾沫,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城外林中...” 这四个字一出,场上气息顿时一凝,不用说的具体,众武者谁都知道说的是何处,只见君弈面色淡然,声音平缓:“尸体就在林中,查明他们的身份对你们四大家族的人来说恐怕不是难事,那其中,还要多说吗?”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六章:镇族功法,倾城洛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他们都死了,那你们为什么没死?” 云翌面罩寒霜,冷然开口,整个人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静待时机。 “因为我是...” 君弈双目一凝,口中淡淡道:“君弈!” 这两个字说出,掷地有声,场中武者不由得有些好笑,但想笑,却是笑不出来,他们只感觉君弈的气势豁然一变,眼前之人明明没有修为,明明是个残疾,但此时看在他们眼中却犹如一道神祗,只可仰视,威严而不可侵犯。 这诡异的感觉让众人心中一滞,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这君弈不是凡人。 “真是可笑的说辞。” 易辰海微微踏前一步开口道:“他们死了,那你也该去陪他们!!!” 此言一出,易辰海身上气势猛然一振,只见一片皎洁晶莹的光芒从其身周散射而出,犹如月光普照,整个人都笼罩在月华之中,让人心静情怡。 “这是易家绝学:寒月藏典!!” 见此一幕,人群之中一声惊呼,众人不觉后退。 “易辰海,我的话你忘了吗?!” 水墨白见此眼中凶意毕露,随着口中怒喝声传来,一股磅礴的灵气从体内汹涌而出,双手振动之间叠起层层水狼,如怒海狂啸一般,直取易辰海。 “哼!” 易辰海双目一凝,口中并未回应,但其身上月华大作,这片天都变得暗淡下来,似乎要将天穹之上的日光都遮掩起来,同时在易辰海的身后,一轮圆月却已露出皎白一角。 见到易辰海,水墨白竟直接运转家族绝学,如此变故,使得四大王朝太子,三大宗门弟子尽数后撤,此事与他们无关,也无须参与其中,而四家绝学出手,见识一翻也是十分难得。 “水墨白,此时你横加阻拦,这其中莫不是你水家所设全套?” 云翌见状眼中光芒一闪,口中大喝之间,一指灵气直入九天之上,天穹之云轰然而动,在月华笼罩之下,尽显阴鸷之色,天边只有狭小的一处天幕,七彩斑斓。 见此,倒是宫玥岚见此心中升起一种诡异之感,一时之间竟不敢轻举妄动,思虑着双方立场以及各自言行。 一时间,黑云压下,风云聚变。 怒浪月华两相对峙,天穹之上更有黑云压阵,云翌,易辰海两人灵气滔天,强横的实力压制让水墨白一时难以招架,脸上顿显艰难之色。 这一异象显露,令人叹为观止,场中武者无一不是面露惊骇之色。 云渺灵录 玄水蛊图 寒月藏典 雾影幻诀 其为四大家族镇族之绝学功法,每一个都足以引动天地异象,其威力更冠绝北苍,传言四大家族若联手施用功法,便是三大宗门也无以抵抗,其功法之强横可见一斑。 进入琉璃云谷本就是一件幸事,但任谁也没有想到,竟能在其中亲眼见到四大家族四大绝学之三,就是不知宫玥岚是否会出手,让人大饱眼福。 不过几息时间,水墨白已然脸色苍白,面对云翌与易辰海两人联手施压,他已经到了奔溃边缘。 “水墨白,你托大了!” 云翌冷哼一声,阴云再压,眼中更显狠色,整片天似乎都要镇压而下,接着,云翌掌运灵气,大手猛推而去。 “噗!” 强横的威势水墨白再无力抵抗,滔天怒浪瞬间溃散,倾泻而下,同时水墨白一口逆血喷出,整个人直接被这强横的镇压之力轰飞而出,坠入地面,掀起一片尘埃。 “哼,到你了!” 云翌再没有理会水墨白,更没有去在意宫玥岚到底是何想法,目光直接落在君弈身上,眼中的杀意让人心惊。 “我倒要看看你挑弄我四家关系,到底有何居心?” 易辰海口中言辞犀利,丝毫没有给君弈反驳的间隙,洁白无瑕的月华洒落大地,将君弈两人笼罩其中,却见月知语微微后退,竟远离了君弈。 “废物,到了此时,你身边的婢女都离你而去,真是可悲。” 云翌口中讥讽,手擎云天,单单是这强横的威势都让周边武者不敢触碰。 “有意思,云以势压,月炼神念。” 君弈眯起双眼,微微抬头,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其眼中迸射而出,继而传出一声轻叹:“对不起...” 这忽然平淡哀愁的声音,使得董文雪心中一揪,慌乱无力,而周围的武者却是脸色一愣,接着眼中闪出一抹讥讽之色,凌空而立的云翌微微开口道:“呵,你以为道歉...” “嗡!!” 可还不等云翌话音落下,一股令人惊骇的神识威势磅礴而出,只见君弈身躯之上光芒大作,柔和梦幻的光芒让众人沉醉,即便是那洁白无瑕的月华之力却也无力抗衡,似是羞愧,似是臣服,竟有退却而去之意。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目光凝聚,但下一刻,众人的眼神忽然恍惚起来,在那光华之中,众人隐约可见一道朦胧的身影缓缓踏出,凝神看去却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身着碧色青烟羽缎,仙姿玉色,般般入画,场中武者只看得一眼便沉醉其中,即便倾国倾城之语也显小气,任何语言描述其容颜都尽显苍白。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场中武者无不赞叹,竟生不出一丝亵渎之意,就连月知语,宫玥岚这等绝美女子与之相比也显黯淡,心生惭愧之感。 女子踏出光华,没有理会众人目光,却是看向君弈,眼眸温柔关怀,轻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 君弈闻言有些无奈,微微摇头,轻笑一声道:“对不起...” 只是话未出口,女子却是玉指轻点,落在君弈嘴唇之上,面露温柔之色,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眼神,两人便心知肚明,数百年的默契,数百年的情感尽在其中。 这女子不是他人,正是一直居住于君弈识海之中的倾城洛妃。 如此一幕让场中武者心生嫉妒,这废人何德何能竟得这美人青睐? 洛妃回过头来,扫了一眼云翌二人,眼中神色冰冷,朱唇轻启,声音如空谷幽兰,却让人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绝色女子口中荡漾开来。 “你们都要死!!!” 此言一出,带着一股凛然之怒,顿时将众人惊醒。 “姑娘...” “且慢!” 突然,两道声音同时出口,却是云翌与易辰海,只见两人身上气势微微收敛,不忍对洛妃出手,尽可能的让自己露出一抹温柔自信的笑意,似是妄图在洛妃眼中留下一丝完美的印象。 “姑娘,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翌率先开口,语气温柔,让众人不可置信,这模样与先前冷峻青年的表现完全判若两人。 “是啊,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解释,没必要动刀动枪的,伤了姑娘就不好了。” 易辰海以稳重成熟被众人所知,平日里更是说不出三句话,今天不仅破了先例,而且脸上竟还有表情变化,真是奇也怪哉。 “误会?” 洛妃面带寒霜,无视两人轻柔示好的语气,冷声道:“那我也误会误会你们如何?” 话音落下,洛妃背后两道彩色斑斓升起,周边淡蓝色的雾气星星点点,美轮美奂,却是两个绘有奇妙花纹的巨大翅膀,轻轻舞动。 “嗡!” 洛妃正要出手之际,天边那一抹彩色天幕骤然一亮,道道明亮的光道如同画卷中彩虹一般在空中飘摇开来,只见那光道一颤,竟将水墨白倾泻而下的怒浪吸纳开来,不过短短时间便已消失不见,那彩色光道吸收了水浪之后,色泽却是更加鲜明。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穹之上云翌所作之阴云,易辰海身后缺月映照大地的月之光华竟也被吸扯而去。 “不好!!” 云翌一声惊呼,连忙将体内运转的灵气尽数收敛,同时化掌为刀凌空劈下,云天之间一刀两断。 一边的易辰海感觉到异样,也顾不得去讨好眼前的洛妃,手中连连动作,与云翌之举一般无二,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刀切,却让自身灵气大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武者举目凝神,不敢放松分毫,他们虽然不知道云翌与易辰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连他们二人都要脸色大变的,定然不是一般的事情。 须臾时间,转瞬即逝。 在那彩色光道吸纳了三人功法所引动的异象之后,不仅色彩明亮异常,就是那形体似乎也变得愈来愈凝实。 “这,是那七色天桥!!!” 人群之中一声惊呼,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嘈杂之中。 “只要通过这七色天桥便可见到传闻之中的鸾灵螭鲤!” 众人看着眼前的天桥口干舌燥,双目炙热,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开始面露戒备起来。 “轰!” 正在众人欣喜之时,那七色天桥猛然一震,竟缓缓跌倒下来,似是跨越天际云端,直落凡尘。 “哼,这桥我要了!!” 人群中一武者不知何时竟已到天桥之前,说话间竟一跃而起,踏入桥上直冲而去,竟是听香伴月楼先前的主事人何安。 这忽然的一幕让众人后知后觉,一时间群情激愤,不远处一武者见状冷笑一声,脚下一错,步步生风,掌运寒霜冰劲直取何安后心,竟是一名武君中期的武者。 “轰!” 一道轰鸣声传来,可还不等众人幸灾乐祸,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僵硬了起来。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七章:争夺天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尘埃散去,那道天桥之上的何安毫发未损,甚至都未曾回头理会身后袭来的攻势,那武者的寒霜冰劲竟直接被那天桥之外的禁制隔绝震散。 不仅如此,随着何安的身影越来越远,那道天桥的颜色也渐渐变淡,最终消散在众人眼前。 “这天桥只允许一人通过。” 宫玥岚轻声开口,看着眼前剩下的六座天桥,再看看眼前这黑压压的足有近万名武者,一时间心中凛然,为设计此地之人心中狠辣深感心惊。 “这座天桥我罪剑宗要了!” 昼宇凡眼中光芒闪烁,同时口中一声冷喝,脚下一错,便要直冲而上,只是身形还未动几步,身侧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伴随着那让人心悸的攻势已经凛然而来。 “什么时候宇凡兄这么自信了?” “哼!” 昼宇凡眉头一皱,手中长剑一出,横劈而去,不过瞬间便将攻势化解,但脚下的动作却已经停了下来。 “哎,小凡,别这么着急,我们再聊聊如何?” 这时,一道身影闪过,何子墨却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表情淡然,似乎对这天桥毫无兴趣,却就是要阻止昼宇凡的行动。 “嘿嘿,这天桥老子要占一个!!” “哼!想的美,这天桥我烈风堡要了!” “给老子滚开!!” “啊!!噗....!” ………… 随着昼宇凡开始动作,场中的武者也再没有犹豫,近万名武者直冲向那天桥而去,除了自己身边的武者,亦或者除了自己,周围的都是敌人。 众人顿时杀红了眼,短短数息时间,整个天桥之前便已经血流成河,残肢断节几乎已经铺成了一条血路。 “何子墨!!!” 昼宇凡看着身下武者杀戮的疯狂,双眼竟也红了起来,心中滋生的愤恨让他无可遏制,手中长剑似也迎合了他的心情,寒芒四溢,“今天你当真要阻扰于我?” “小凡,别这么大的火气嘛,不如我们...” 何子墨眼中阴鸷之色一闪而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而对面的昼宇凡却是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 还不等何子墨话音落下,昼宇凡口中咆哮,长剑寒芒飞射而出,磅礴的杀气携惊天之威直掠向眼前的何子墨,剑芒所过之处,云天一线相隔。 但何子墨又岂是一般之人,说话之前心中便已经有了准备,只是昼宇凡刚刚动作,身形便已闪烁躲避开来,剑芒飞驰而过。 “啊啊啊!!!” “不!” “为什么...?” ……… 剑芒袭来,下方人群之中顿时掀起一片惨叫,十数人的生命被瞬间收割,这攻势何子墨可以躲过,但场下的武者本就已经杀红了眼,再者人群密集,如何躲避? “小凡,你的剑法太慢了,来来来,让我教教你!!” 何子墨口中轻吟,掌中长剑挽花,在空中掀起一片光影,剑光虚影千变万化,却又如万千剑芒交织而成的剑网笼罩而下,寒芒摄人。 “哼,大言不惭!” 昼宇凡冷笑一声,整个人直冲而去,同时手中长剑凝光牵影,三尺青锋光影笼罩,一时间,昼宇凡手中之间恍若擎天巨峰,这一剑似乎能将这天都劈开。 “来的好!!” 何子墨眼睛一亮,也不甘示弱,立时和昼宇凡战在了一起。 ………… “嘿嘿,这座桥是我的了!” 人群之中,一道瘦小的身影弯腰伏地而行,此时已经逼近了天桥边缘,众武者只顾着眼前人的拼杀,还倒是真没人注意身下会有人钻空子。 “铮~~” 咫尺之距,天涯之遥,就在这武者刚要得逞之时,一把大刀直插他眼前的地面,这武者看着刀刃寒光之中自己已经面无血色的表情,还有额间散落的发丝,顿时脖颈冰凉。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一道冰凉的声音传来,却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人头飞扬,鲜血泼洒,使得战场之中的武者更显一分狰狞。 “易辰海!!!” 周围武者见到来者心中一凉,身下脚步竟不自觉的后退而去,不说易辰海本身实力强横,就是你此时争过了他,上了天桥,也不一定能得到鸾灵螭鲤,但就是得到了,那出了云谷之后呢? 想到这里众武者心中一阵犹豫和悲戚,可正在这时,易辰海却是毫不犹豫,一步踏入,天桥也同时缓缓消散在众人眼前。 见此一幕,争夺这座天桥的武者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由有些无力和怀疑,但其他武者的攻势却是更加激烈,此时,七座天桥已去其二,而争夺它们的武者,却还足有近万人。 “哼,挡我者死!!” 趁此时机,云翌也毫不犹豫,身上杀意笼罩,犹如狼入羊群一般,长驱直入,不过数息功夫,便已经距离这座天桥不过三五步。 “给我留下来!” 还不等云翌脸上扬起喜色,一道磅礴汹涌的威势携凛然杀意直袭而来。 “找死!” 云翌脸色难看,举手反击间,整个人不由退了开去,天桥近前再次被武者补了上去,攻势更烈。 “水墨白!!!” 云翌手中长枪震地,腥红的双目看着前方不远处踏空而来,身形狼狈的水墨白,心中杀意难遏。 “嘿嘿,这天桥我就不去了,不过,云兄可是要陪陪我!” 水墨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不论城外树林袭杀之真假,但云翌数次对自己出手,驳自己的脸面可是真,两人之间早已势同水火。 “那我就送你去极乐世界好好玩玩!!” 云翌眼中杀意再不掩饰,手中长枪一横,阴云之势加持,便直冲着水墨白掠杀而去。 “来的好!!” 水墨白见云翌动作,眼神一凛,长刀出鞘,携水势柔软,迎上前去,同时口中猛然大吼一声,“宫玥岚!!” “恩?” 宫玥岚正是一脸迷茫,此时听到有人呼喊,下意识的抬头,正好看见两人拼杀,还不及开口,却听闻水墨白咆哮一声:“快上天桥!” “这?!” 宫玥岚闻言心头一颤,一时之间竟没作任何反应。 看到宫玥岚毫无动作,水墨白心中焦急,慌乱之间竟被云翌抓住机会,长枪一挑,胸前顿时被鲜血染红。 “唔!!” 水墨白口中闷哼一声,脚下连连后退,长刀支地这才堪堪停了下来,口中更是强忍着心头逆血,原本便已重伤的水墨白,此时已是雪上加霜。 “死吧!!” 云翌见此眼中血腥毕露,更是毫不犹豫,长枪直刺水墨白胸口,便是要一招取命。 水墨白看着长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枪头那冷冽的寒芒犹如地狱的催命鬼符,脸上不由惨笑一声,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铮~” 枪剑相接,掀起一阵炸裂之声。 “宫!玥!岚!” 云翌龇牙欲裂,此时双目几乎已经变得赤红,神智更是到了崩溃边缘,见到宫玥岚难得出现一丝清明。 “你没事吧?” 宫玥岚持剑逼退云翌,一手将水墨白搂在怀中,看着他身上的伤势,一脸的关切之意,丝毫没有理会云翌情绪上的变化。 “没事!终于抱到你了!嘿...嘶!!” 水墨白一声傻笑,但嘴角刚扬起来,却是牵动伤口,胸前一阵剧烈的痛楚,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这都什么时候了?” 宫玥岚听到水墨白的话,顿时又生气又好笑,心中一柔,情绪却是舒缓了很多。 “宫玥岚,你要阻我?” 云翌看着两人卿卿我我,心中的杀戮之意瞬时暴涨。 “云翌,你真的要做这么绝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宫玥岚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云翌,心中情绪莫名,不知是恐惧?是悲戚?还是距离!! “从小一起长大?” 云翌闻言身形一顿,却也不过一瞬之间,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幻,似笑,似哭,似怀念,似难过,“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 “我再问一句,你让不让开!!” 云翌眼中神色波动停止,瞳孔之中最后一抹意识几乎都要荡然无存,其身上磅礴的杀意让人心惊,三人周围十数米之内竟无一人敢踏入其中。 “只要你放过墨白,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你,不...” 宫玥岚看着眼前的云翌,心中却是无法狠下杀手,三人小时候的情义还刻在心头,水墨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宫玥岚坚定的眼神却是再无从开口,只能轻叹一声,暗恨沉默。 “好,好。” 云翌闻言,眼中血色迅速退却而去,心中强烈的激动,甚至连身躯都在颤抖,口中顿时大叫道:“嫁给我!” “什么?” 宫玥岚闻言一愣,一边的水墨白顿时面露怒色。 “我要你嫁给我,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放过他。” 云翌双手打颤,长枪直插入地,看着眼前的宫玥岚却是一脸的渴望,这表情甚至可以说是狰狞,疯狂。 “好!” 宫玥岚深吸一口气,竟是答应了下来,根本不给水墨白说话的时间。 此时,她别无选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甚至不知道水墨白在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感情亦或者地位,是发小?是朋友?还是......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八章:最后一座天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玥岚...” 水墨白看着踏上天桥,渐渐消散的宫玥岚,眼神复杂,自己的身体也似乎在这一刻被抽空了力气,连站起来好像都已经是一种奢求。 “好,好,好!!” 云翌脸色潮红,眼中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宫玥岚马上就要嫁给我了,她很快就要属于我了。” “水墨白,到时候别忘了来喝我们的喜酒!” “哈哈哈哈哈!!” 云翌看都未看地上神情复杂的水墨白,只留下张狂一语,竟口中大笑着转身离去,这天桥,这鸾灵螭鲤,他都未再看一眼。 水墨白见此心中剧痛,眼中更是茫然无措。 ………… 武钦泽所带随从到此时已经不足五人,而这五人一路上浴血奋战,身上的战袍早已被血浆弥漫,或者说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也不为过。 当然这其中自然不包括董家一行人,在他们看来能进入其中取得机缘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至于后面的,肯定不是他们能够奢望的了。 此时武钦泽面目阴沉,即便身边随从以命相博,但看着这推行速度,他却依然很不满意,心中可以说是暗自焦急,随着可供通过的天桥越来越少,众武者的拼杀也愈加激烈,甚至已经有人沦为杀人傀儡,只知杀,而不知为何而杀!! “哪家子弟若是能帮本王拿下一座天桥,便是吾武封王朝的朋友,受武封庇佑,更可以满足一个请求。” 武钦泽凝神纳气,一声狂喝响彻这片天地,一时间,场中的厮杀声竟有了短暂的停滞。 “我李家来!!” “我....” “桀桀,这差事,我关家定了....” 而下一刻,场中却是传来更为热烈的呼喝声。 鸾灵螭鲤,不可否认,是为天地间难得一见的灵物,但这资格却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即便得到了也不是谁都有这个实力可以消受的起的。 “我禹唐王朝也一样!!” “还有我泓啸王朝....” “哼,我澜煌王朝也是一样的酬谢!” 武钦泽能开出筹码,其他三大王朝自然也是一般,谁也不肯放弃这个机会,自己人手不足,让别人给自己当人肉堡垒,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办法。 一时间众武者各自效命,竟战成了一团,此时已经不是各自为战,而是为各王朝而战。 “嘿嘿!” 武钦泽闻言见状脸色阴沉,口中狞笑一声,大吼道:“本王再许诺,待到本王登临皇位,可同意尔迎娶吾之皇妹,与本王结为皇亲。” “而且还可以修炼吾武封护国宗师一式武技。” “轰!!” 这话一出,场中武者几乎再无选择,纷纷争先恐后为武钦泽开路,而其他三王朝的太子却是暗自叹息,心中愤恨,却是别无他法。 武封皇亲! 护国宗师一式武技! 不说攀上武封皇亲如何,这都不重要,重要的却是那护国宗师,正是当今北苍大陆第一高手武秋溟!! 北苍大陆的武者谁不想得到武秋溟的一式指点,一招武技,而现在这机会就摆在众人面前,众人又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为之疯狂? 毕竟比起那鸾灵螭鲤来,这机缘似乎距离众人更近一些。 重赏之下必有死士,这无数武者开路,就是三大宗门的武者也得避其锋芒。 不过数息时间,通向天桥的一条康庄大路便已经出现在武钦泽眼前,在夺取天桥的竞争中,恐怕只有武钦泽是最为简单的了。 ………… 另一侧。 昼宇凡与何子墨之战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两人狂暴的灵气波动直逼武君后期甚至武君巅峰,单单是武技余威都足以让一般武者成为剑下亡魂。 便是因为如此原因,两人周边竟没有一人战斗,这里倒是成了一处诡异的安静之地。 “何子墨,若是你能接下这一招,我自愿认输。” 昼宇凡神色凝重,看着何子墨淡然开口,与先前语气都已然不同,身周空间似乎都在隐隐波动,其威势霸道,让人骇然。 “好,那我就见识见识。” 何子墨一如先前平淡,似乎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情绪。 “喝啊!!” 昼宇凡吞云纳气,左腿缓缓轻移,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额间竟也有汗水流出,但却未见其多余动作,正在何子墨心中疑惑之时,却见昼宇凡艰难开口:“此剑纳天地之灵气,亦或以己纳天地,是为...” “承云剑!” 昼宇凡口中一声大喝,双手虚握却直劈而下。 何子墨见此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顿时双目骤然一缩,只见天上之云此时竟已汇聚在了一起,形如一把擎天之剑,似乎都要将这大地一剑击碎。 “我承认,是我小看你了!” 如此骇人一幕,何子墨却只是深吸一口气,语气轻叹,接着大手在腰间快速一抹,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甲片出现在何子墨的手中。 何子墨掌运灵气,将甲片撑起,直对着向下劈来的承云一剑。 “没用的,此剑乃承天地之力,看你如何抵挡!!” 昼宇凡口中狂吼,目露癫狂之色,脸颊在此时也已经涨的通红,甚至都出现了道道裂痕,鲜血更是从中渗了出来,煞是骇人。 “蕴闇盾!” 何子墨没有回应,只是口中轻喝,手中的甲片却如同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般,鳞甲周边暗光浮现,竟缓缓变成一面巨大的盾牌,立于其身前。 “轰!!” 一剑劈下,仅仅是这威势,竟直接将何子墨手持蕴闇盾轰入地下。 “嘿嘿,这座天桥是我的了!” 正在这时,一道得意的声音突兀而来,昼宇凡心中一惊,眼中余光一扫,却见那人正是苍玄宗叶城。 “无耻小贼!!” 昼宇凡双目充血,心中恨意狂乱,但此时自己的状态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已无力再做阻挡,更别说身下更有何子墨还在与自己拼斗。 眼看着叶城距离那天桥越来越近,昼宇凡心中恨意难耐,却是这时,异变徒生。 “嗡!” 昼宇凡神情一禀,只感觉一道强大的颤栗感从自己手上蔓延而来,下方狂暴强横的气息即便是在承云剑的压制下,竟也是躁动无比,如此感觉,让昼宇凡不可置信,他不相信,更是无从相信,这到底是什么力量,竟能够使得这承天地一剑也无法招架。 “去!!” 云剑之下,一道冷淡的声音幽幽传出。 伴随着这声音落下,地面土地瞬间崩裂开来,一道云剑携恐怖天地之威直射而出,这让昼宇凡脸色大变,因为这一剑正是自己的承云剑,但下一刻其脸上却是一阵戏谑。 “恩?” 已经距离天桥不足十米之遥的叶城,感受到这股威势顿时脸色一变,他正是看准了昼宇凡这一击的威力,才动身取巧,没有想到这一剑竟用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这道承云剑威比起昼宇凡所施展的那一剑更为快速。 不过瞬息时间,便已经到了叶城身前。 “真是难缠!” 叶城微微咬牙,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实力接下这一招,而此时的情况也已经顾不得再隐藏底牌,想到此处,叶城在自己腰间一抹,一颗不过拇指大小的赤红色小珠子便已经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这正是他临行之前沐玄衣交给他的底牌,这其中可是武灵境界强者一击,这也是他目前能掌握的最高境界的一记攻势,本以为凭借此物定能拿到鸾灵螭鲤,谁能想到此时竟发生如此变故。 “雷炎珠!” 眼见承云剑已近在眼前,叶城掌中灵气运转,轻轻为雷炎珠中度入一缕灵气,接着直接抛射而出。 “轰!!” 剑威与雷炎珠一触即炸,强烈的爆炸威力直接将地面的树木连根拔起,掀起一阵狂暴的沙尘,就连叶城与何子墨也被这气浪掀翻而去。 “啊!” 沙尘之中,倒飞而去的叶城不知是撞到了何人,尘埃之中传出一声惊吓的娇呼,却是一名女子。 但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些许,叶城拔剑,剑镇大地,强行将自己的身躯停了下来,调整生息,以免何子墨亦或者昼宇凡从中偷袭。 可直到沙尘渐散,叶城也没有见到两人出手,一时之间心中也不免有些奇怪,只是待得看清周围情景,心中却是一惊。 “何子墨!” “何子墨!!” 场中两道怒吼声传来,却是叶城与昼宇凡,众人不明所以,待得目光汇聚,却见何子墨的身影正渐渐与那天桥一同消失。 而天幕所现七座天桥,到了此时竟只剩下最后一座。 此时,除却何安,何子墨,宫玥岚,易辰海,武钦泽五人,竟还有一人更是在刚刚乱象之中,从众人眼皮底下趁乱抢走一座,看来还真有高手隐藏其中。 “混蛋!!” 昼宇凡双目充血,口中喝骂,他明明知道何子墨找自己合作,定有所谋,所以他一直在防,但没有想到最终竟让何子墨来了一个一箭三雕,不仅解决了自己与叶城两个抢夺的强力对手,更是得到了一座天桥。 “这最后一座天桥,我罪剑宗要定了。” 昼宇凡声音嘶哑,说话间取出一瓶丹药,竟一股脑全部吞了下去,补充自己的损耗,显然是要准备最后一搏了。 正在众人面色凝重,散去脑中杀机的时候,一道平淡霸道的声音却是回荡在众人耳畔: “这座桥,我要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二十九章:恐怖变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昼宇凡此时正在气头之上,听到这声音,心头怒火中烧,目光流转,落在说话那人的身上,这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未有动作的君弈。 “你找死!!” 看着身躯残废,竟也敢大放厥词的君弈,昼宇凡脸上一阵狞笑,身上狂暴的灵气犹如巨浪滔天,长剑吞吐冰冷杀气,整个人直跃而起,长剑迎头劈下,竟要亲手将君弈击杀来发泄自己心头的愤怒。 到了此时,场中的武者也没有再轻举妄动,他们知道,这最后一座天桥,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做过了梦,而现在,梦已经醒了,上万名的武者,经过此番厮杀,竟已不足四千余众,满地的鲜血断肢,腥臭的气息惹人发呕。 众人将目光都落在昼宇凡身上,看着他出手,倒也被众人当作了一时的消遣,只不过无法理解君弈的行为。 难道君弈是想对暴怒的昼宇凡施展美人计吗? 不过话说那美人的脾气还挺大!! “死!” 昼宇凡口中大喝,眼中凶光闪现,冷然寒锋已近在眼前。 君弈眼神平淡,丝毫没有理会迎面而来的剑芒,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哼!” 一道冷哼传来,却见君弈身侧洛妃俏眉倒竖,面罩寒霜,身后幻彩蝶翼光华点点,迎剑展翅。 “天真。” 昼宇凡见此眼中冷笑,他根本就没有从洛妃身上感觉到一丝灵气波动,这故作华丽的势态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铮~” 一道清脆的撞击声传来,让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数僵硬,就是昼宇凡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只见昼宇凡长剑劈落,在洛妃身后彩蝶展翅之时杀意骤临,但下一刻,那长剑还未接触到那蝶翼之时,洛妃身周一道淡青色的光罩掠出一角,竟直接将昼宇凡反震而出,一连倒退十数步才堪堪停了下来。 “呼,还好,还好!” 一边心中紧张,暗自观察的董文雪见此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舒缓心情,月知语也是站在董文雪不远处,神情轻松了下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到了此时,再仔细回想先前种种,却发现,眼前君弈却是太过神秘了。 不仅莫名其妙的出现,与四大家族之间有所矛盾,无视四大家族的搜捕,出现在这琉璃云谷之中,还要抢夺数千人都在虎视眈眈的这座天桥,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更重要的是,他还活着,而且活的似乎很好。 “我们走吧。” 君弈无视他人的眼神,看着洛妃的目光温柔温润。 “嗯。” 洛妃嫣然一笑,绝美的容颜,倾世的笑容,让众人恍然入梦。 两人相视一笑,无视眼前的数千之众,君弈身下轮椅竟自行移动,缓缓冲着那最后一座天桥移动而去,洛妃则跟在君弈身侧,幻蝶彩翼,青烟漫漫。 不知是因为君弈的从容,还是洛妃的容颜,亦或是因为两人的出尘,君弈所过之处,竟无人阻挡,甚至众武者还自行让开一条路,满境沉默。 “小子,这条路你选错了。” “若是你交出身边女子,本王也可以不再插手此事,或许还能保你一命。” “桀桀,此桥我苍玄宗要定了,谁若阻我,便是我苍玄宗之敌,须知,云谷之外,后果难料啊!” “哼。” 君弈走了不过三分之一的路程,几道人影便已凌空而立,阻拦去路,却是禹唐王朝太子禹琛,澜煌王朝太子段佑寒,苍玄宗叶城和出手失利脸色难看的昼宇凡。 场中武者见此目光一振,接着脚下移动,竟直接给几人留下了一处空地,到了此时他们已经无法再浑水摸鱼,强行出手可是要面对北苍顶尖势力的围杀,如此后果,还没有人能够承担。 水墨白心事重重,身躯重伤已经无力再战,而云翌也因为宫玥岚答应婚事,整个人心绪大变,遁离而去,已经不知所踪。 “有意思,这桥我就不要了,这一场打打杀杀,真是让人身心疲惫。” 泓啸王朝太子萧景见此却是微微一笑,身形慵懒的靠在一颗树冠之上,开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看着场上气氛渐渐凝固,萧景却神色舒适,喃喃自语:“最后得到的东西,总是最让人惦记的。” “不要跟他们耗了,时间已经浪费的太多了。” 君弈双眼微眯,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目光整个落在段佑寒身上,似要将其模样刻在心里,饶是他活过无数岁月,经历数次生死,看遍人世离别悲苦,但洛妃这枚逆鳞,非但没有被流逝的岁月遮掩,反而愈加璀璨。 “废物,看什么?是不是答应了本王的要求?” 段佑寒被君弈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那一缕寒意竟让他心中有些慌乱,接着便自嘲一声将这种奇怪的念头驱散。 洛妃眼中凶光一凛,便要出手,却见君弈突然抬头,目光一凝,微微摇头,轻声道:“不着急。” “哼。” 洛妃冷哼一声,目光收敛,她太清楚君弈的性格了,有些事情是他想做的,便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尤其是手执杀戮的那一抹霸道。 “冥顽不灵!” 眼见君弈两人无视自己,叶城口中长啸,掌运灵气,手握雷戟,狂暴的灵气动荡,竟似天道之怒,遣罚而下,如此威势,众人无不骇然。 叶城心中狂怒,那原本属于他的天桥,竟被何子墨摆了一道,即便他拿出沐玄衣所留雷炎珠竟也未能得手,此番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什么绝色佳人,对他而言也不过红粉骷髅而已。 “去!” 如此威势,洛妃口中轻吟,只见身后蝶翼迎风轻摇,撒出星点青烟,漫漫而出,君弈更是神色淡然,两人脚下动作却是丝毫未停。 “竟敢如此托大?” 远观萧景见此目露惊异,口中不自觉微微轻呼,但想起先前昼宇凡出手失利,心中却有别样的波动,而且洛妃此番出手更是毫无灵力波动,这一点不仅是他,便是场中武者都是疑惑不解。 “嘶!” 但下一刻,众武者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眼前发生的变故却是双目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叶城手持雷戟携威轰然而来,但在掠过洛妃蝶翼所留下的星点青烟之时,那狂暴的雷芒灵气竟渐渐消散,亦或者化为烟尘消逝在了空气之中。 “这!!!” 不说众人心中惊异,就是叶城也是惊骇莫名,他人只知此雷戟威力强横,但却无人知晓雷戟却是由雷豹血肉浇筑而成,更凝练了其雷豹之魂,没有想到如此雷戟再配合自身的实力竟连洛妃的衣角都无法触碰。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天好像离我们更近了?” 这时,寂静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道犹豫不安的声音,将这气氛打破。 “好像是有点。” 还处于叶城洛妃两人武技触碰的震撼之中,突然听闻此声,周围的武者纷纷抬头,观察一阵之后,便是下意识的开口,场中的武者议论纷纷,一时间再次变得嘈杂起来。 “不好!” 禹琛神色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整个人直接向着那天桥飞掠而去。 “哼,想浑水摸鱼?” 昼宇凡口中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斜劈,直射禹琛后心,有了何子墨的算计之后,虽然几人是在阻止君弈,但对于身边之人他却极为防备。 “真是麻烦!” 禹琛脸色难看,长刀反握,横砍而去,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天边。 “尔等小人,最是可恨。” 昼宇凡口中长啸,灵气滚滚而来,便和禹琛战在了一起。 “变故将起,走吧。” 君弈看了一眼天边远处,意味深长。 “休走!” “美人,不如你就跟了本王如何?天下珍宝任你挑选。” 眼见君弈两人动身,叶城,段佑寒却是左右而立,虽然忌惮洛妃的诡异,但天桥事关重大,却是不能轻易放手。 “真是聒噪!” 洛妃已然被两人纠缠的有些烦躁,说话间,身后蝶翼轻舞,青烟徐徐而起,向着两人蔓延而来。 “好,让我来领教领教美人的高招!” 叶城神色凝重,段佑寒却是跃跃欲试,冲将上来。 “啊!!!” “不,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快跑,快跑啊,天要塌下来了!!!” 与此同时,底下武者忽然一阵惨叫,却见远空天穹竟开始缓缓收缩而下,那距离明明离众人很远,但远处的武者竟直接被那天穹镇压,爆裂成一片碎肉血块,漫天血腥,让人触目惊心。 如此惨状,剩下的武者一时间便慌了神,开始疯狂逃窜,但这里就这么大,逃又能逃去何处? “快,快上天桥,快上天桥啊!”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这一声喊叫就好像黑暗之中的灯塔。 “这是阴谋,这是要将我们一起坑杀的阴谋啊!!!” 此时变故之下,众人不再顾忌,口中咆哮之时更如发狂一般向着那天桥冲去,生死存亡之际,谁还顾得上什么顶级家族威势,杀戮再起,血染天穹。 便是这短短几息时间,君弈与洛妃却已经到了天桥近前,叶城与段佑寒竟被困于洛妃蝶翼所演青烟之中,无力突破,而昼宇凡则于禹琛打出了真火,谁也不肯收手。 “尘世浮萍,皆是虚妄。” 君弈看了一眼正苦苦挣扎的众多武者,神色淡然,微微开口轻言,便没有犹豫,直接踏入天桥之上,而让人惊异的是,洛妃竟也能一同踏入天桥之中。 “可恶!!” “不....” 看着君弈两人身形连同天桥渐渐消失,众武者眼中一片绝望,谁能想到,一处机缘之地,竟似乎要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章:幸运墨渲(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七色天桥之上,两道身影缓缓而行,男子面容俊秀刚毅,那一双眼睛宛如天穹星海,沉静浩瀚,女子青烟羽缎,衣袂飘飘,似九天仙女,倾国倾城。 “那两个小丫头还在外面,你不管她们吗?” 洛妃看着身边的君弈双眸似水,眼神温柔,那一抹温柔中更含浓浓的情意,让人羡艳。 “恩?妃儿...” 君弈闻言有些诧异,接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洛妃,意味深长。 “想什么呢?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洛妃脸颊微红,娇嗔一声,目光便转到了别处,颇有一种小姑娘心事被看破的羞意。 “你呀...”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摇头,但眼中却尽是温馨和情意,轻声道:“只要她们比别人死的慢一些就可以了。” 君弈神色平淡,这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弥漫着让人恐惧的煞气和血腥,那漠视生命,更对身边之人冷漠的情绪,宛如帝王一般无情狠辣。 “口是心非。” 洛妃口中嘟囔,显然不相信君弈所言,但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很是甜蜜。 而君弈却是看着洛妃小女儿的作态,哑然失笑,但心中欢喜,心底那一抹爱意更甚。 两人动作缓慢,不急不躁,不多时,便看到天桥远处忽然出现一抹光亮,更是伴随着缕缕清新的空气荡漾而来,仅仅让人嗅上一嗅,便感觉心旷神怡,耳清目明。 很快,两人便迎着那光亮到了一处光门之前,光门之上流转着七色玄妙的色彩,只是看上一眼,便好像看到了模糊的条纹,让人心生向往和敬畏,只是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了,但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和思虑,直接踏入其中。 一束强光射入眼中,两人忽然陷入一片煞白的光芒之中,只听一道轻笑声传来:“呵呵,终于等...” “恩?!” 只是这人话未说完,却是猛然停了下来,似乎很是惊异。 “竟然是你们!!” 君弈和洛妃两人很快便适应了这光线,左右看去,却见眼前有六人正惊奇的看着他们,而两次开口说话的正是武钦泽和何子墨。 六人中除了何安,何子墨,宫玥岚,易辰海,武钦泽之外,却还有一个装扮简单的女子,模样清秀,只是脸上的表情带着怯懦,神色慌张,好像进入这其中比起在外面更让她难受。 君弈只是看了一眼几人便无视了他们的眼神,目光看向四周,眼前倒是一个十分怯意的环境。 山长水阔,树木葱郁,枝盛花繁,尤其是眼前那一汪清澈的水潭,更是让人的心情从先前那一阵杀戮中渐渐放松了下来。 “哼。” 武钦泽碰了一鼻子灰,身为王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竟被一个残废给无视了,忍不住心中有些怒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路上随手带上的废物竟然能走到这里。 但想到眼前的鸾灵螭鲤却是将这些思虑尽数压制在心底,缓缓走向那水潭边上,目光贪婪的盯着眼前荡漾的水波,轻声说道:“那鸾灵螭鲤定然就在这水潭之中。” 几人没有反驳,甚至有人翻了翻白眼,只感觉这武钦泽说了一句废话,这周围一片都被禁制笼罩,他们能活动的地方只有眼前这水潭,那鸾灵螭鲤如果不在水潭,那还能在天上不成? 倒是那陌生女子眼神怯懦,没有跟着众人走上前去,看她的神色,与其说是螳螂捕蝉,却不如说是放弃了这次机会更为确切一些。 “嘿嘿,现在怎么办?” 武钦泽看着那水潭轻舔嘴唇,此时显得格外兴奋。 其他几人则是暗自窥探,小心翼翼的戒备着身边的人,谁都知道,现在在身边的绝不可能是朋友。 众人闻言一时间都有些沉默,倒不是在想怎么做,而是面对如此神物,恨不得将这里的人尽数击杀,但在场的武者无一不是背景逆天,手段繁多,除了那陌生女子之外,就连君弈在他们眼中也是颇为神秘,别的不说,就是能通过那天桥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刮目相看了,更不要说身边竟还能跟着一名神秘女子。 “现在的情况我想不用再多说了,这鸾灵螭鲤谁都想要,不如我们就简单一些。” 这时,何子墨忽然开口,其语气轻柔,如一邻家兄长一般,让人不经意间便心生亲切。 “我,我是意外进来了,这鸾灵螭鲤我不要。” 只是还不等何子墨说完,却听一娇柔的声音怯懦的在众人耳边回响,几人一愣,纷纷转头看去,正是那陌生女子,此时一脸羞怕之意,不仅不向前,反而向后缩了回去。 “哦?” 众人闻言有些怀疑,谁也不相信竟有人能抵抗的了鸾灵螭鲤的诱惑,倒是宫玥岚神色温柔了下来,轻声问道:“姑娘,你不要怕,你是哪家弟子?” “若你所言是真,我们此番争夺便不算你在内即可。” “真的吗?” 女子脸上顿显欣喜,丝毫做不得假,这让众人面面相觑,或许是因为宫玥岚的许诺,让女子放松了很多,只听其娇声道:“我是禹唐王朝云鼓城石家之人,名为石墨渲。” “其实,我也不是想要进入这天桥,只是被逼无奈反击而已。” “那时我们正在战斗,被忽然而来的一股沙浪席卷,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也在小心翼翼的戒备,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天桥里面了。” 石墨渲面露羞涩,颇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话却是让众人听的目瞪口呆,在场武者谁不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或者心思才进入那天桥之中,她竟然这么简单就进来了,而且还是无意之中。 “没想到竟是我们无意间帮了你一把。” 何子墨轻声一笑,有些无奈的摇头,只是听她说到此处,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那阵沙尘正是他与昼宇凡,叶城打斗之时所造成的变故,没想到这沙尘竟帮了她一个大忙,接着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此番比试便由我们几人进行便好。” “多谢何少。” 石墨渲目露感激,同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免得让他们误会。 “君少不来参加吗?” 这时,一直沉默的易辰海却是目光一转,盯着远处无动于衷的君弈,开口问道。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面对易辰海的问题,君弈却是恍若未闻,只是目光平淡的看着那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君弈没有理会,洛妃自然也不会却在意他人。 “恩?!” 易辰海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身为四大家族易家之嫡长子,什么时候热脸贴过别人的冷屁股,没想到竟在这地方体验了一次。 如此一幕,众人也不曾想到君弈会如此托大,倒是武钦泽面露喜悦,想要看看君弈怎么承受易辰海的怒火,也正好趁此试探试探君弈的底细。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还不等易辰海发难,却已经被宫玥岚阻拦了下来,天桥之外的变故,让宫玥岚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那意外的变故更是让她身心俱疲,此时她只想将事情赶紧办完,不想再浪费一丝时间,只听宫玥岚冷声道:“好了,我们进行我们的,如果他到时候插手,视为我们五人的公敌便是。” “这主意不错。” 此言一出,几人纷纷附和,武钦泽见事情就这么结束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想在这时去招惹宫玥岚这个炸药桶,便识趣的看向何子墨,催促道:“别卖关子浪费时间,快说说,什么最简单的方法?” “哈哈哈,这主意便是众人下水,谁抓到便是谁的,尤其是到手的鸾灵螭鲤更不许再动手,如果谁出手抢夺,便是其他众人之敌,联手处之,如何?” 何子墨一声大笑,这主意说出,几人不由微微一愣,这方法着实是太简单了,但却又是最为有效的方法,对谁都是无比的公平。 “好,这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众人微微思虑一番,没有再反对,只是稍作准备,几人便直入水中,倒是何安在水潭边上回头看了一眼君弈,不知在想些什么。 “咯咯,他们可真是草率。” 洛妃见几人进入水中,竟被这一幕给逗笑了,而这一笑,便如这谷内群芳亦是黯淡五色,不敢争艳。 “只是各怀心思罢了。” 君弈口中轻叹,语气甚至有些讥讽,“面对鸾灵螭鲤什么主意,什么抉择都是虚假的遮掩,人性的贪婪会让他变成魔鬼,堕入地狱。” “那我们该怎么做?” 洛妃对君弈所言不仅没有反对,更是深以为然,她居住于君弈识海之中数百年,看遍了冷暖,自然知道君弈所言人性之劣,不过也没有再继续这沉重的话题,将重点岔了开来。 “等!” 君弈目光一转,隐约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等?” 洛妃一愣,她想过君弈很多决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君弈会说出这个决定,在她看来,以自己的实力足以轻松取得那鸾灵螭鲤,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可一路走来,君弈却似乎是小心翼翼,不知道是在戒备着什么,但她虽然心中疑惑,口中却是没有问出,她不是那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温柔如水,善解人意,才是她的性格。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一章:万灵炼天(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口中轻吟,平淡的话语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周围环境的温度甚至都骤然降低,洛妃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些许。 而一边瑟缩的石墨渲听闻君弈没有压低声音的言语,双眼之中更是不自觉的笼罩起了一层恐惧,谷内正是炎炎夏日,但她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冷。 忽然,一阵微风袭来,眼前那秀美的风景竟在石墨渲惊异恐惧的眼神渐渐消散,那青山,绿树,红花再没有先前的美色,犹如被寸寸焚烧殆尽的粉末一般,消散在空气之中。 不仅如此,就连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干裂枯竭,变成了一片黑褐色的荒地,苍凉的风,凄厉的呼啸而来,就连眼前最后一抹清澈的水潭也开始消退。 “这!!” 石墨渲见此一幕心中之惊骇恐惧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是一个危险的行为。 一边的洛妃见此神色凝重,原本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变故,防止意外发生,倒是君弈一脸平淡,目光仍然盯着前方不远处正在消退的水潭,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桀桀,没想到还有三个漏网之鱼!” 这时,一道阴鸷的冷笑声缓缓传来,空气中更是弥漫起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 君弈几人目光流转,凝神看向一边,只见一道血色身影缓步而来,这身影手臂低垂,后背佝偻,双腿外撇,整个姿势都显得很是诡异。 人最容易感受到恐惧的,便是未知的东西,石墨渲看到这一幕吓得连连后退,竟不自觉的退到了君弈身后。 “鸾灵螭鲤还好吗?” 忽然,君弈淡然开口,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血色身影,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咦?小娃娃,你怎么能确定这鸾灵螭鲤真的存在呢?” 血色身影语气中带着疑惑,但更多的似乎是对君弈的兴趣。 “当然是你告诉我的。” 君弈目光一闪,似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哦?桀桀,有意思,你这小娃娃竟然敢算计我。” 血色身影缓缓走来,也是明白了君弈话中的意思,虽然他心中有些不愉快,但却无伤大雅,在他看来,君弈等人都得死,待到死前再好好的折磨,也不迟啊。 话语如此说着,很快,那血色身影便已经从荒芜中走了出来,众人这才发现,来者竟是一个浑身鲜红,长满长毛的猴子,这也难怪他走路姿势这么奇怪。 “口吐人言,没想到竟是武帅境界的妖兽在这琉璃云谷中设下圈套。” 君弈语气轻叹,隐隐有些诧异,脸上的表情至此也终于有了凝重之色。 “什,什么?武....” 一边的石墨渲闻言脸色顿时苍白,此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过很多变故,但就是没有想过这变故竟是一只妖兽引起,毕竟妖兽在大陆武者的心中都是作为妖宠或者坐骑,在她的印象中,妖兽即便能口吐人言,也不是什么善用阴谋之辈,但眼前这猴子却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这小娃娃倒是有点玄乎,知道的也真不少。” 这猴子闻言放声大笑,狂妄的笑声响彻整片天地,虽然如此大笑,但他口中所言之时,那带着凶戾杀意的血腥也愈加浓郁起来,尤其那腥红带着癫狂的双眼中,更露出一抹毫无人性冰冷。 “若是其他时候,我或许还会将你收为我的人宠,但你们都是我放入这云谷之中的猎物,更是我大计之中的一部分,只能让你们都去死了!” 话音落下,只见那猴子大手一攥,那水潭之中的水位下落速度更快,不过瞬间便已经变成了干涸的池谷,在猴子大手翻转之时,却见五个巨大的气泡飘摇而上,气泡之上还流转着琉璃彩色,霎是美丽,也与此时周围荒凉的景象形成强烈的反差。 “恩?” 君弈看了一眼那气泡,目光蓦然一闪,只听石墨渲惊呼道:“是何公子他们!” 几人凝神看去,惊见那气泡之中隐约有着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是先前掠入水潭之中的五人,此时竟已被困在这气泡之中,而且看样子似乎陷入了沉睡,连一丝反抗的行为都未曾做出。 “七千年了,桀桀,七千年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君弈几人还在等待这猴子下一步动作之时,却听其猛然一声癫狂的咆哮声滚滚而来,武帅境界强横的实力,磅礴的灵气席卷天地而去,似要与天较量。 “轰!” 正在这时,天穹之上一声惊雷炸响,一股摄人心神,让人无敢抗衡的威势骤然降临。 “天道!!” 君弈双目一凝,这感觉他正是太熟悉了,九世生死,九世天雷降罚,这股气息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身侧的洛妃似是感觉到君弈心中微妙的变化,忙递给君弈一个温柔的眼神,让他安心。 可身后的石墨渲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场面,就是天桥之外万人厮杀的血腥之景就已经让她难以承受,如此变故威势更是让她的承受能力到达了极限,直接晕厥了过去。 “七千年了,这一刻终于来了!” 猴子声音放缓,似是感慨,似是回忆,这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人感觉有着无法言说的复杂与酸涩。 “轰!轰!” 伴随着猴子话音落下,天穹之上阵阵闷雷怒吼,那让人无可抗衡的威严之感更是强烈,似是在警告这猴子挑战天道威严的后果。 “鸾灵螭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猴子口中忽然大吼一声,身上灵气顿时狂暴汹涌而出,整个身躯也在此时缓缓变大,不过数息时间,便已高达数丈。 “喝!” 只见那猴子神色凝肃,口中惊吼,同时,那如山岳一般的巨掌轰然打出,正是落在那干枯的水潭之中。 “咔咔!” “崩~” 伴随着那巨掌落下,整个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地面更是从那水潭之处寸寸崩裂开来,一时间地动山摇,只有那五个琉璃气泡围在那水潭空中,缓缓转动。 “噗嗤!” 忽然,一声诡异清脆的破水声传入几人耳中,君弈骤然一亮,凝视那水潭的方向,连眼都不敢眨动一分一毫。 就在君弈几人凝神注视中,只见一道七色光芒从水潭底部映射而出,直射天穹,接着一道优美的身影一跃而出,让众人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 只见其身披金色鳞甲,双眼鼓圆,头首两侧还微微隆起,鱼尾如鸾凤一般长长的拖着,姿彩橙桔,锦鳞鲤尾威严雍容,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此物不是其他,正是北苍大陆之上让人趋之若鹜,垂涎万分的鸾灵螭鲤。 “世间竟有如此美妙之神物。” 饶是拥有着倾城容颜的洛妃,见到如此鸾灵螭鲤,也是忍不住口中惊叹,即便明知其对君弈十分重要,心中竟升起了一丝不忍。 正在几人的注视下,那跃入空中的鸾灵螭鲤缓缓垂落,与此同时,那五个琉璃气泡却是光芒闪烁,五道彩芒从中直射而出,在空中互相交织,形成了一个彩色的膜层。 而那鸾灵螭鲤也正好落在那膜层之上,想要挣扎跃起,却似乎被牢牢的禁锢其中,无法动弹分毫。 “桀桀,小娃娃,很快就要你们帮我完成这最后一道工序了。” 猴子见此神色狂热,话音落下,只见其手中挥动,此时它身躯虽然庞大,但动作却丝毫不见缓慢,飞快的在空中凝结而出一道道玄奥的手印。 “轰!轰!轰!” 同时,天穹之上惊雷怒吼之声更为狂暴,似乎这猴子的行为触怒了天道,已至罪不可赦。 “七千年了!贼老天!!你以为今日你还能阻我不成?!” 猴子仰头咆哮,神色也变得癫狂起来,同时,手中玄奥落下,只见道道腥红的线条交织,竟将这一片大地都笼罩起来,滚滚浓郁的血腥戾气让人心中发寒。 这时,猴子目露狂躁,眼中的疯狂让人不敢直视,即便是心境坚定异常的君弈,看到如此眼神也不由得有些心颤,只听这猴子凝声低吼道:“万灵炼天!” “嗡!” 随着这猴子的声音落下,地面为之一颤,接着一道道血腥气息从地面上的裂缝中漂浮而出,向着水潭之上汇聚而去。 “我们...” 如此诡异的场景,洛妃心中急切,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但显然不是对他们有利的事情,此时不能再袖手旁观,若是让这猴子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那一切恐怕就都晚了,但她想要动手,却被君弈制止,“他要压制鸾灵螭鲤身上的圣性。” “这猴子想要吞噬这鸾灵螭鲤,但其身上却流淌着圣兽青鸾与螭吻的血脉,而妖兽之间等级极为森严,血脉压制能力更是强大,他要达到这目的,就必须压制圣兽血脉。” “压制圣兽血脉?” 洛妃一愣,有些不解君弈的意思。 “原本我也只是猜测,只是没想到竟成了真的,看来这猴子的来历也非同一般。” 君弈双目眯起,盯着眼前不远处的猴子,只是今时眼中少了些许杀意,多了一抹贪婪。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二章:幻蜃邪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万灵炼天!” 君弈口中轻语,将目光收回,看了看笼罩在自己身下的腥红血线,微微开口道:“此法是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名武者的心血为代价,结秽天之大阵,秽损鸾灵螭鲤至纯至真的血脉之性。” “而且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名武者还要武君境界之下的武者才可,因为这等境界的武者心血极纯,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未夺天之灵寿。” 众所周知,武君境界的武者将会显化自身灵鼎,并且要夺天之灵寿,如此武者自身的寿命更是会增至两百岁,直到此时,才可说武者真正踏入了修炼武道一途。 “这!!!” 洛妃闻言瞳孔骤缩,饶是她见多识广,但听闻如此骇人之法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不仅此法血腥残忍,更让人恐惧的是,这猴子竟连天都算计了进去。 “嗤,噗,嗤!!” 正在君弈说话之时,那薄膜之上的鸾灵螭鲤猛然挣扎起来,鲤尾之上的长羽满目横飞,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薄膜的压扯,强大的撕扯力甚至让鸾灵螭鲤的鳞甲都被生生撕了下来,鲜血溢流在那七彩薄膜之上,竟有着一番别样的凄美,那是鸾灵螭鲤即便付出如此代价也无法逃离这被抓的悲戚。 “咕,咕,咕,咕噜,咕噜噜....” 同时,阵阵泉水喷涌沸腾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血腥,甚至眼前所能看到的空气都开始变成了血红色,君弈目光一凝,那水潭之中早已没有了水,现在出现的恐怕就是那心血了。 “嘭!!” 果然,一道炸裂声传来,数道巨大的血柱喷涌而出,正好将鸾灵螭鲤围在中间,血水犹如腥红怒浪倾注在鸾灵螭鲤所在的薄膜之上,很快便将其淹没。 “轰!” 天穹之上的闷雷声愈加凝重,这狂暴的压迫感让人几乎难以喘气。 “桀桀,来吧,来吧,今日谁也不能阻我。” 猴子放声咆哮,张狂的笑声夹杂着磅礴的灵气威势滚滚而去,似乎要与这闷雷一争高下一般。 “哼!” 洛妃冷哼一声,将猴子的威势驱散在外,看着鸾灵螭鲤痛苦挣扎的模样,心有不忍,但君弈没有开口,她也没有妄自动手。 “别急,小娃娃,马上就要到你们了!” 猴子眼神一撇,看了一眼君弈,但更多的则是看不清君弈身边的洛妃,这也是它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言罢,只见这猴子身上一道血光闪烁,直接将这一片天地笼罩在了血腥的世界之中,这里犹如血海炼狱一般,粘稠腥戾的气息任谁也无法无视。 “炼狱血界!!” 猴子微微开口,那低沉的声音犹如金属摩擦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吼...” “呜啊!” “喝...喝!喝!!” 伴随着这猴子的声音传出,这血色世界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厉吼,悲鸣,还有如喉咙被卡住一般的喝喝声,数种声音夹杂在一起让人感觉如坠地狱,仿佛四周都是前来索命的鬼魂。 “这到底是...?” 君弈见此双目一凝,就连实力强横,不将这猴子放在眼中的洛妃看到如此场景也是口中呢喃,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她再强,但终归是一名女子。 “嗤...” “呜...呜~~” “呵啊!!!!” 还不等君弈回应,却听一阵土地破裂的声音蓦然而来,放眼望去,只见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个土洞,一只只血手,一具具白骨骷髅从其中攀爬而出,向着君弈两人狰狞而来。 这些血手和白骨骷髅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这一眼之下竟看不到任何边际,只有那密密麻麻的森白腥红刺激着两人的眼瞳。 “传闻在数万年前,苍云天域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无数武者的识海莫名消失,那些赫赫有名的强者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空有一身修为而识海残缺的废人,武道一途也就此终止。” “由此更是成就了无数杀人狂魔,整个天域也因此慌乱起来,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之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杀人狂魔。” 正在这紧急危难之时,却听君弈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慌乱,竟开始述说起一件年代久远,无法追溯的故事:“当然,这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因果,如此变故之下,众武者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众多家族势力也联合起来逆寻原因。” “只要不是天罚降临,自然会有遗漏的痕迹,终于,这源头被人找到。” 洛妃听着君弈述说,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此时谁有心思来听这无厘头的故事? 再看着周围聚拢而来的诡异白骨,洛妃心中更是懊恼万分,谁能想到君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讲故事?虽然她想要打断提醒,但君弈的性格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无的放矢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如此行为,定然有他的原因,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出手清理这些白骨骷髅。 可正在洛妃要出手之时,却见那些阴森的白骨竟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那干枯的脸上还可以隐约看出他们临死前绝望的情绪。 忽然,洛妃脑海之中光芒一闪,目光落在那猴子身上,却见那猴子正死死的盯着君弈,身上杀意迸起,但那瞳孔之中,却有着一抹怀念的复杂夹杂其中。 只听君弈继续说道:“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是一只身披鲜血的猴子,知道了原因,众武者自然不愿意放过这凶兽,欲除之而为自己的亲友兄弟报仇,但谁知此妖兽手段诡异,能让人不知不觉间陷入幻境之中。” “这些袭杀而来的武者,要么在幻境中被活活困死,要么便在筋疲力竭之时被这猴子剥去识海,而后残杀。” 那个时候,整个苍云天域都被笼罩在一片暗黑之中,无数天域顶尖的强者竟也拿这猴子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任由其为所欲为。 说到此处,那猴子身上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就连洛妃也感觉到有些棘手,不由的小心戒备起来,到了此时,她已经知道君弈所说故事中的主人公是谁了。 “但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猴子如此作为的目的终于被人撞破发现。” “原来此猴都凶戾行径,竟都是为了一名女子,一名已经死去多年的女子!” 君弈语气感慨,让人唏嘘不已。 “她没死,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她,他们都要死,通通都要死!!!” 这时,那猴子忽然发狂一般狂声咆哮而出,其周围的白骨骷髅更是被震裂,化为粉末消散而去。 “明白了其中因果,那么这些武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终于,在那猴子再一次外出行凶归来之时,便再也没有见到那女子。” 君弈没有理会此时狂态毕露的猴子,依然淡淡开口。 “嗡!” 空气一阵颤栗,却见那猴子身上血气飞射,整个空间似乎都开始颤动起来。 “轰!!” 忽然,天空一道惊雷怒劈而下,轰击在猴子的后背之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四溢,但这猴子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只是赤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君弈,杀意浓烈。 “如此重要的人离他而去,这感觉恐怕已经不是能用这干燥的语言来描述了。” 君弈轻叹一声,双眼却毫不退让,与那猴子遥遥对视,接着轻声道:“那猴子自然不肯相信这事实,便开始踏上了一条寻觅之路,其所过之处鲜血汇聚成河,残肢断节堆落如山。” “无数武者怒而袭杀,就连那些宗门隐世的老古董都悍然出手,但却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想要打败对手,自然要知道对手的来历。” 话到此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但君弈似乎毫无所觉,继续轻声道:“天之异石,生而擎天;幻蜃孕梦,邪心亦幻。” “我说的对吗?” 君弈语气骤凝,冷声道:“幻蜃邪猴!” “桀桀,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幻蜃邪猴闻言放声大笑,这声音伴随着天穹之上阵阵闷雷的轰鸣声,顿时响彻整片天地。 但如此场面看在君弈眼中,却是神色复杂,似乎感觉到了一抹刻骨的悲戚和撕心的痛楚,那感觉一如君弈家族一夜巨变的苍凉。 “有意思,真有意思。” 幻蜃邪猴语气舒缓下来,看着君弈的眼神也多了一抹不舍,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有人知道此事。” “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可惜,这鸾灵螭鲤我必须要得到,而你们却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否则,我真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但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嗤...” 随着幻蜃邪猴话音落下,一道灼热侵噬皮肉的刺啦声突然传来,空中那七彩薄膜之上的血海竟化为漩涡向着鸾灵螭鲤汇聚而去,那声音正是从血水与鸾灵螭鲤接触的地方传来。 与此同时,空气之中的腥红网线也将君弈两人笼罩起来,身后已经晕过去的石墨渲更是被包裹在血色气泡之中缓缓升腾而起,向着那五个七彩气泡汇聚而去,随着两者距离接近,石墨渲的血色气泡也渐渐变成了琉璃七色,融入其中。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三章:浮生幻梦(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时,六个琉璃气泡七色喷涌,网罗井织,那彩色膜层的颜色也愈加艳丽,被吸扯在上面的鸾灵螭鲤现在已经动弹不得,这强大的禁锢效果几乎让它绝望。 与此同时,君弈两人身周的血色线网也是缓缓笼罩上来,血腥的气息让人作呕。 “这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君弈忽然一声轻笑,恍若未觉身边的危险。 “哼!” 听闻君弈如此开口,身侧洛妃俏眉微蹙,蓦然冷哼一声,身周忽然白雾升腾,更是闪烁出一阵柔和曼妙的光芒,仅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感觉心底安宁。 不仅如此,随着洛妃身白芒汇聚,更是无可避免的触碰到那血腥线网,但在两者相接的瞬间,那线网竟直接消融起来,化为丝丝黑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恩?” 幻蜃邪猴见此目光一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迟迟不肯动手,就是因为洛妃身上诡异,无法探查出其境界高低,此时看来,自己的担忧果然成真了,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也并没有多少担忧,依然成竹在胸。 正在这时,却见君弈洛妃两人已经被那白雾尽数笼罩起来,不过数息时间,那白雾所遮掩的范围已经让人心惊,其中微微溢散而出的冰冷更是让人心惊。 “嗤!” 两方对持,忽然一道撕裂破碎声突兀传来,幻蜃邪猴凝神看去,只见那白雾之中忽然伸出两道冰晶圣洁的羽翼,那羽翼之下隐约可见其中青烟琉璃,伴随着羽翼舒展,一层层寒冷的冰晶也从中蔓延而出,在那血光的映射之下,却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故作神秘!” 幻蜃邪猴口中冷哼,大手猛然握紧,将空气中密布而来的线网一把抓住,竟凝成了一把血色长棍,血腥的杀戮气息顿时震散开来,掀起一片尘埃。 言罢,手中长棍转动,猛然向着君弈二人的方向抡劈而去,惊现一道血月滚滚,寒意逼人,武帅境界的威势骤然爆发,宛如一把收割生命的镰刀席卷而来。 “叮!” 血月袭来,幻蜃邪猴脸上的表情愈加残忍,但就在这血月劈入白雾之时,一道清脆的撞击声回荡而来,让他的表情顿时一僵。 “咔咔咔...嘭!!” 只见那血月携杀戮凶戾而去,却不能进入那白雾分毫,不仅如此,那血月更如镜子一般层层碎裂,连一丝威势都没有爆发出来,就这么被轻易化解。 “想要我们的命,你还不够资格!” 白雾之中一道娇喝声随之而来,这声音传出之时,那浓郁朦胧的雾气也开始翻滚起来,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嗡!” 一道振翅声呼啸而出,将那白雾尽数遣散,白雾所过之处,那血色线网尽数消退,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如此强横的气势即便是老怪物幻蜃邪猴也是双目一缩,死死的盯着那残余雾气之中的身影,眼中竟还有着一抹不可置信。 “咚,咚...”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那身影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洛妃淡然而立,一身青烟羽缎淡雅贵气,墨发飘飘,出尘的气质不由的让人折服,任谁看上一眼都无法忽视如此世间尤物。 但幻蜃邪猴根本没有去看洛妃,那目光却是落在洛妃身后,一抹清淡优雅的虚影正扇动着巨大的羽翼,动作轻动之间,道道冰晶挥散而去,那片空间都似乎变成了晶莹洁白的空间,让人不忍侵犯。 “悠露冰蝶!” 幻蜃邪猴神色凝重,更不复先前的胜券在握,凝声道:“没想到你竟是武相境界强者,而且还凝聚出了如此命相!” 蝶类异兽本就少见,在天地间也很是特殊,而悠露冰蝶更是其中的异类,是为极寒之地孕育而出的精灵,不仅灵智极高,其天赋冰幻更是最让人忌惮的,就连幻蜃邪猴在最为强势的方面也会感到无力。 “没想到你竟有幸能得到如此命相!” 此时幻蜃邪猴心中的危机感愈加浓重,更容不得他在浪费时间了,他知道洛妃会难对付,但没有想到会如此棘手,眼前的变故就已经让他措手不及,如此,幻蜃邪猴心绪沉下,冷笑道:“虽然有些变故,但此时已经迟了!” 正说着,幻蜃邪猴手中猛然结印,一道道玄奥凶戾的动作挥舞而出,那盛放鸾灵螭鲤的薄膜之上忽然出现一道血柱,向着幻蜃邪猴牵引而来。 此时,万灵炼天并未完成,那幻蜃邪猴竟要强行吸纳鸾灵螭鲤。 “异想天开!” 洛妃口中冷哼一声,屈指一点,身后悠露冰蝶双翅一振,道道冰晶便向着那薄膜席卷而去,阻止幻蜃邪猴的动作,显然是要将其冻结。 “桀桀,你们知道我的来历,难道不知道我的能力吗?” 幻蜃邪猴看着洛妃将那血柱和那薄膜冻结,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讥讽。 洛妃闻言美眸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猛然用力,竟要将那鸾灵螭鲤和彩色薄膜直接崩碎,但随着她的动作落下,眼前那晶莹的世界却是悄无声息的消散而去。 冰晶粉末之中,隐约可见那幻蜃邪猴身影模糊,当再次凝神看去的时候,幻蜃邪猴竟已然站在了那薄膜边上,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 洛妃双目一缩,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前哪里有什么血色线网,哪里有什么冰晶世界,就连身后的悠露冰蝶也从未出现。 只是那薄膜周围已经变成了六个彩色气泡,正释放着其中武者的心血和寿命,薄膜之中已经变成了一汪血池,其中隐约可以听见无数狰狞凄厉的嘶喊,无尽的怨恨戾气汇聚在一起,让人心悸,其中的鸾灵螭鲤似乎也不再挣扎,原本灵动的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一抹腥戾,天穹之上依然闷雷滚滚。 而自己和君弈还是站在原地,与幻蜃邪猴遥相对峙,这一切几乎可以说什么都没变,变得只是针对鸾灵螭鲤而做的万灵炼天已经即将结束。 “怎么会这样?” 洛妃心绪有些恍惚,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经历了百年风雨竟会毫无感觉的着了对方的道。 “桀桀,很惊讶吧?很恐惧吧?若是我真这么容易对付,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幻蜃邪猴此时一脸得意讥诮,哪里还有她看到的凝重。 “精彩,真是精彩,竟能让我们不知不觉中陷入你的幻境之中!” 这时,君弈微微开口,眼中也有着毫无掩饰的惊叹,接着又疑声道:“我很好奇,数万年来,你是怎么活的这么长久?即便妖兽寿命悠长,如此岁月更迭,恐怕也是你无法消耗得起的吧?” “愚蠢,知道我的过往,竟还会问出这种问题!” 幻蜃邪猴目露得意,或许是因为万灵炼天已经将鸾灵螭鲤的圣性压制,虽然不到完美,但也可以并无大碍,一时间心情大好,“我乃天地孕育而生,与天地同寿,区区岁月能耐我何?” 言罢,幻蜃邪猴摇了摇头,似感觉有些无趣,也不再理会君弈两人,虽然洛妃是为武相境界强者,但幻蜃邪猴能叱咤天域,其实力见识谋算自不用说,但今日的他已经没有了过往的实力,便早在感觉到洛妃身上危机之时留下了后手,悄无声息的让君弈两人陷入他的幻意之中,不仅试探出洛妃的实力,更是拖延时间,只差一步便可完成对鸾灵螭鲤的祭炼。 “好,好,好,接下来只要炼化了鸾灵螭鲤,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幻蜃邪猴神色激动,看着血池之中的鸾灵螭鲤眼神更是贪婪异常。 “我们怎么办?” 洛妃这时有些茫然,更多的则是气恼,没有想到自己竟如此容易的着了道,真是丢人。 “可悲,可叹!” 君弈没有回应洛妃,却是看着幻蜃邪猴微微摇头,神色惋惜。 “哦?小娃娃,你又在耍什么花招?说来听听!” 幻蜃邪猴此时已经不再着急,说话间已经跃入血池之中,竟毫不顾忌眼前君弈两人。 “真是没有想到,你死了数万年,竟还有如此强烈的执念,而这一缕执念竟还支撑着你做出如此惊天之举,只是你活在自己的幻蜃之中,不觉得可悲吗?” “可笑,小娃娃,莫不是你看到夺取鸾灵螭鲤无望,失心疯了不成?” 幻蜃邪猴神色一顿,接着轻笑一声打趣君弈。 “数万年前你已经看到了她的尸骨,更为其发狂屠戮天域数十万生灵,后被五家强者联手裂体击杀,但谁也没有想到,你竟会凭借这一缕悲思的执念,出现在这里,更是活在自己的幻蜃之中延续至今。” 君弈没有理会幻蜃邪猴的调侃,只是继续开口,语气之中也不乏带着浓烈的感叹,但更多的则是怜悯,同情。 “胡说,闭嘴,你给老子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阻止我!!!” “我的秀秀没死,她没死,我要去找她,她还在等我!!!” 君弈话音刚落,幻蜃邪猴忽然癫狂起来,在血池之中手舞足蹈,口中更是疯狂的咆哮,眼中竟出现了一抹慌乱,一抹让人心疼的慌乱!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四章:幻中幻(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她已经死了,你也亲眼看到了不是吗?” 君弈声音轻柔,语气之中更带着难以诉说的叹息,哀愁。 “她...死了?” “哈哈哈哈,她竟然死了!!她死了!!!” 幻蜃邪猴闻言身躯一顿,仰头放声大笑,但双眼却已经通红,两行浑浊的泪珠滚落下来,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是,她死了,我看到了她的尸体。” “但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笑容还是那么甜。” “唉...” 君弈长出一口气,声音叹息,微微道:“去吧,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也不想再看到你继续杀人了,你这个样子,也不会是她所喜欢的。” “不会是...她所喜欢的样子.....” 幻蜃邪猴身躯一颤,眼神变得迷茫起来,口中还不自觉的喃喃自语。 这时,幻蜃邪猴的身躯也开始变得飘渺透明起来,似乎在下一刻这身躯就要随风消散,这忽然的一切,让洛妃如同身处梦幻之中,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谁能想到这实力恐怖的幻蜃邪猴竟是一道执念,更让君弈的几句话便动摇了他的坚持,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 但洛妃更多的则是对这事的疑惑,谁能想到这一道难关,就这么容易被君弈解决,不过她也相信,若换他人来恐怕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到了现在我想你也应该清醒过来了吧?” 君弈最后轻叹一声,语气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你将我从梦中惊醒,我还能回去吗?” 幻蜃邪猴语气平淡,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不甘和解脱,但更多的则是无奈,“我最后还有一个疑问。” 随着幻蜃邪猴的话音传出,洛妃眼神轻颤,只见随着那幻蜃邪猴的身影虚幻,就连周围的景物都开始发生了变化,亦或者说是扭曲更为合适一些,好像这个空间都开始溃散,将要化为虚无一般。 只是这变化对于对话的君弈二人来说,似乎没有一丝影响,好像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周围的变化一般,只听君弈轻声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过去,还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破你一抹执念?” “我存在于数万年之前,就连天域知道我某些事迹片段的人都少之又少,你一个废人,而且还在这大陆之中,又怎会将我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幻蜃邪猴淡淡一笑,很识趣的问了前者,他知道,就算他去问后面的问题,君弈也不会告诉他,他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强,他自然心知肚明,那么能看破他,并将他惊醒的,其中之隐秘想必不用多言,即便问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不过是个巧合,我正好是那其中一家的后人,看过这野史的记载罢了。” 君弈也没有隐瞒,语气中也有些无奈和苦笑。 “原来是这样!” 幻蜃邪猴闻言一愣,血色双眼中微微有些苦涩,更有些欲言又止。 随着两人的交谈,此时这空间内的景物已经完全扭曲了起来,周围更没有其他的人或物,有的只是一片让人心安的静谧。 “不用多言,一切都过去了。” 君弈没有给幻蜃邪猴开口的机会,只是轻轻一笑道:“或许日后我有机会帮你完成一些心愿,但我可不会杀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好,有意思的小子,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幻蜃邪猴放声大笑,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起来,但他的身躯也已经开始消散起来,化成一个个光点,最终汇聚而来,飘向君弈,最后隐入尘埃之中,只留下一道感慨回荡在这扭曲的空间之中。 “如果能有机会和你再聊一聊,那该多好啊......” 声音回荡而去,随着幻蜃邪猴的消失,整个空间已经安静了下来,变成了一片空荡场所,不过短短时间,这里只剩下了君弈和洛妃两人。 “这...” 即便到了此时,洛妃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幻梦让她这原本就可施展幻境之人都有些难以自拔。 “没什么难以理解的,说白了,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蜃邪猴那一抹执念所产生的幻境,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君弈看着眼前渐渐散去的光点,眼中光芒大震,随即掩饰下来,长出一口浊气。 “这幻蜃邪猴竟这么邪门!” 洛妃听到君弈的解释满脸惊异,并没有注意到君弈的神情,虽然她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到君弈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想到先前对幻蜃邪猴的轻视,此时看来就有些可笑了。 “幻蜃邪猴是由天地异石而生,更有传言其身上承载了一丝天地意志,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不过是他能力中极其微弱的一点罢了。” 君弈看着一样洛妃的表情,只是微微苦笑,家族残卷对此的记载可是让他心中深刻的多。 洛妃还要说话,可忽然,周围一片雾气升腾,浓烈的雾气让君弈两人互相对视都有些困难,那雾气中也是隐约看到一些嫩绿鲜红的色彩。 数息时间,很快便在指尖流逝。 但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周围的世界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洛妃眼前,那原本的苍茫,朦胧在这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安静的树林,眼前不远处还有着一汪清澈的潭水,茂盛的树木草丛,鲜艳的红花异朵,香甜可口的灵果,芳香四溢,无一不再刺激着她的视觉和味觉。 而在远处另一侧,还有无数武者黑压压的挤作一团,他们好像睡着了一般,其神色或恐惧,或欣喜,还有些不甘。 “我们终于出来了!” 君弈语气平淡,似乎对着一切都早有预料。 “这里是?” 洛妃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心中只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这是幻中幻。” 君弈面对洛妃的疑惑很有耐心,柔声道:“我们自从进入这琉璃云谷之时,便已经陷入了幻蜃邪猴的幻境之中,包括那些所谓的机缘,七色天桥等等,都是幻蜃邪猴在自己的执念中所幻化出来,也是为了万灵炼天的材料所设计的步骤。” “毕竟在幻蜃邪猴的执念中,只有通过万灵炼天吞噬鸾灵螭鲤,让自己成为万灵之中的异类,如此才有希望看到他心中所希望见到的那个人,但在幻蜃邪猴执念被惊醒的时候,这一切幻境也自然而然的被打破了。” “那,那就是说我们自从进入这琉璃云谷之中,其实就是坐在这里做了一场梦?” 洛妃神色奇怪,更多的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下一刻脸色却是一变,急声道:“那鸾灵螭鲤呢?这也是假的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君弈微微一笑,不等洛妃失落,便意味深长道:“但这鸾灵螭鲤却是一个例外。” “真的吗?” 洛妃神情一震,俏脸因为激动更是潮红起来,反而为洛妃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风采,她想要开口,但看着周围沉睡的武者,还是将这问题强压下了心头,她知道君弈是不会对她隐瞒的。 “这,我们还要谢谢幻蜃邪猴呢,他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君弈说着,身下的轮椅却是自己移动,正向着前方那水潭之中缓行而去。 “鸾灵螭鲤就在这里面吗?你怎么知道?” 洛妃盯着眼前的潭水,神色古怪。 “他就在这里,你呀,你呀!!” 君弈对洛妃没有任何隐瞒,当他看到洛妃似信非信的表情时,不由有些好笑起来,轻声道:“若是常人也必然想不到,虚幻之间还有真实掩埋其中。” “不过还好,我识海中倒是有一个异类。” “没想到这时候却是它帮了忙...” 洛妃清亮的眼眸一动,其中还有些复杂,如此眼前的一切便都说得清了,也只有那东西才有如此能力:天谴禁卷! 怪不得君弈能够胸有成竹,不顾月知语的安危,怪不得对于那幻蜃邪猴的恐怖威势和幻境变故都能准确的做出判断,这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东西。 “迟则生变,我们还是先将鸾灵螭鲤取来。” 洛妃扫了一眼周围还在幻境之中的武者,目光则落在那水潭之中。 话音落下,洛妃没有任何犹豫,扬手轻舞,挥手间一道淡淡的冰晶疾射而出,射入那水潭之中,伴随着那冰晶碎屑落入其中,水潭很快便冻结起来,而洛妃则是双眼微闭,感应着水潭之中传来的信息。 “找到了!!” 不过几息时间,洛妃美眸猛然睁开,眼中尽是惊喜,而一边的君弈也是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鸾灵螭鲤啊,那可是无数人都在追求的东西,就是放在苍云天域也是一方强者无法忽视之物,谁能想到,就这么容易被他拿到了,如此,两年倒不是很短了。 “给我起!” 洛妃口中娇喝,玉掌隔空微抬。 “咔咔咔咔!!” 伴随着洛妃的动作,水潭冰面顿时向上隆起,更向周围扩散而出一道道裂缝,随着那裂缝越多,裂缝中间的空隙也是越大,在那冰晶裂缝之中也忽然折射出了一抹琉璃梦幻的色彩。 “喝!” 见此,洛妃身躯一震,狂暴的神念如怒吼奔腾的狂浪席卷而去,冰面上隆起的部分开始猛烈的震颤起来。 “轰!” 冰层破裂,一道彩色琉璃的冰晶之物疾射而出,洛妃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其牵引,缓缓落在两人眼前。 冰晶之中,一只华丽高贵的锦鲤安静的雕在其中,其身上金色鳞甲熠熠生辉,鸾凤之尾姿彩橙桔,尤其是其身上隐隐散发而出的圣洁威严的波动,让人生不出一丝侵犯之心。 “鸾灵螭鲤,终于得到你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五章:燕卷风云滔天浪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看着眼前的梦幻冰晶,忍不住轻语一声,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感慨。 “唔!” “我的头好痛啊,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一道迷离的呻吟声忽然传来,君弈与洛妃两人目光一凝,竟已经开始有人醒了过来,而且看周围人脸上的模样,此时也是眉头轻皱,神色不自然,显然已经到了清醒的边缘。 见此洛妃没有任何犹豫,玉指微动,神念迸发而出,将鸾灵螭鲤笼罩收起。 “带上月知语,我们走!” 君弈见此口中轻语,既然已经得到了鸾灵螭鲤,那也没有必要给自己徒添麻烦,将自己的时间耗费在这里,实在是很愚蠢的行为。 “恩。” 洛妃轻手一扬,月知语便被卷到了近前,再带着君弈踏空而去,只留下满地的冰晶渐渐消融。 “这?这是哪里?” “呜呜呜,我没死!我竟然没有死!!” “我的武技?谁偷走了我的武技,我的灵果也没了....”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武者醒了过来,在惊异自己从天地挤压的死亡中活过来的同时,也是愤怒自己在琉璃云谷中所取得机缘的消失。 “不对,这不是琉璃云谷!!” “什么?不是琉璃云谷?那我们这是在哪里?” “难道...难道我们真的死了吗?” 人群之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呼,还没有从生还的欣喜中缓过神来的众人,在此时又惊慌起来。 混在众人之中的董文雪则是在担忧君弈,最后关头,她没有想到君弈竟会出手抢夺那座天桥,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安全。 与众人惊慌,喜悦,复杂,种种情绪揉杂在一起不同的是另一边,那踏入天桥的六人除了石墨渲目露茫然之外,其他五人则是若有所思,他们站着的地方正是那水潭边上。 其他地方变了,周围的景物也都十分陌生,但唯独眼前的水潭却是丝毫未变,别人或许会慌乱,但他们几人谁不是大陆顶尖家族宗门的子弟,自然见多识广,这其中虽然疑惑众多,更不知为何发生了如此变化,可他们却知道这的确就是琉璃云谷。 “嗡!” 就在众人情绪各异,心中茫然的时候,忽然大地传来一阵震颤,一时间山雾荡起,茫茫然一片,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山涧。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身躯忽然轻盈起来,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之后,却被一阵白光刺射而来。 哗! “快看,他们出来了!!” 一道兴奋的惊呼声传来,周围顿时嘈杂起来,无数武者开口说话的声音混乱如同坊市一般,让人头疼烦扰。 “这!我们还活着!!我们出来了,出来了!!” “天见可怜,没想到我竟能活着出来。” “该死,我的机缘...” 待众人看清楚周围的景象,一时间竟有人跪地痛哭,经历了死亡才会知道活着是多么令人向往,但也有人懊悔愤怒自己在琉璃云谷中消失不见的机缘。 这奇怪的现象让外面等待的武者面面相觑,看他们的模样,好像其中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想象的有所出入,那让人魂牵梦绕之地竟好像是一处埋骨之所。 各家族领头者询问了各自弟子其中发生的事情,竟没有一人知晓那鸾灵螭鲤的下落,甚至连见也未见,这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众人也不由得开始梳理起这次发生的事情了,从得到消息再到进入云谷之中的经历,其中真真假假还真是让人毫无头绪。 “公子!!”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急促的咆哮声传来,伴随着那镇压四方的狂暴气势滚滚席卷而来。 一时间,那嘈杂的云谷方圆,竟鸦雀无声,无人敢触其锋芒。 “老莫,我很好。” 还不等众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说话的竟是一坐着轮椅的少年,正是不想引人注意的君弈,而其身边的月知语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公子,你没事吧?” 莫亦千身形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君弈身侧,神念散出,连连查看君弈的身体,生怕出现什么变故,待确认君弈毫发无损之后,老莫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突然的插曲,让场上各家族窃窃私语,因为莫亦千先前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让人心惊,而如此人物在这北苍大陆之上,他们竟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关于莫亦千在云谷开启前出手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各家族领头人的耳中,而各家族子弟也来不及去想云谷之中的诡异变故,便将君弈在其中争抢第七座天桥的事情不知真假的说了出来。 短短数息时间,君弈主仆二人便已经被各家族所知。 倒不是其他人争夺天桥不引人关注,而是因为君弈两人太过于陌生,背景又似乎很干净,这也就自然给了他们拉拢的念头。 “君公子。” 就在各家族各自盘算的时候,忽然一道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众人目光汇聚,却是抚羽山庄的何子墨,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君弈,“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们在云谷中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还要多谢何少关心。” 君弈神色平静,语气淡淡道:“说来惭愧,君某不过一个废人,心中又异常好奇,想要一观谷中奇景,谁知我竟在那云谷之中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外面。” “谁成想如此惊人的机会,竟只是让我睡了一觉,没有见识一翻云谷之中的美景,某甚是遗憾。” “君公子不必如此,云谷既然已经开启,说不得还有机会进入其中。” 何子墨脸上表情依然平淡,那温润的笑容让人心中好感顿生,谦逊道:“何某与君公子一见如故,不知君公子是否赏脸于抚羽山庄一聚,好让子墨好好招待公子。” “何少抬爱了,君某不过山野之人,身体又多有不便,这次外出已经颇感劳累,恐怕无法承受如此美意了,下次外出定会前去叨扰,何少可不要嫌弃某才是。” 君弈目露惋惜,语气却是十分干脆。 “哈哈,君兄说笑了,改日何某定当扫榻相迎。” 何子墨丝毫没有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拒绝的尴尬,反而洒然一笑,没有一点恼怒之情。 “改日再会,君某告辞!” 君弈目光深邃,轻声告别。 言罢,莫亦千没有犹豫,长袖一卷,两人便踏风而去,不过数息便不见了踪迹,消失在了天边。 何子墨看着君弈两人离去的方向,目光久久没有收回,场中各家族武者见到如此一幕,不由有些羡慕,能攀上抚羽山庄这等庞然大物,是他们几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而其他几家势力却是若有所思,心思各异。 “噗!!” “哼!” 这时,一道怒喝声传来,一道身影口吐鲜血,倒飞而出,连连撞到十数棵大树,这才堪堪停了下来,身上气息却已是萎靡了下来,这人正是听香伴月楼的何安。 “废物!” 燕空眼中杀意涌动,但最终却没有动手,只是身影一闪,向着远空疾射而去,丝毫没有理会下面身负重伤的何安,在他眼中,手下的人都是自己豢养的狗罢了,根本没有资格让换取自己的目光。 “燕空,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何安匍匐在地口中喃喃,赤红的双目带着一抹让人心悸的疯狂,嘴上鲜血沾染着他森白的牙齿,让其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恐怖。 事到如今,各家族众人也开始陆续返回,北苍大陆神秘之地琉璃云谷,以及其中关于鸾灵螭鲤的事情已经落下帷幕,只是这结果却是让人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更多的则是茫然无措。 “公子,我们走吧。” 四大家族的人也开始各自散去,准备接下来的两家联姻,而易家的武者却还站在山头之上,看着前方沉默不语的易辰海。 易辰海站在原地恍若未闻,只是看着那鲜红嫩绿的琉璃云谷,眼神闪烁,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这只是一场幻境,这云谷之中真的没有鸾灵螭鲤?” ……………… 天穹之上,云雾飘渺之中,两道声音疾驰而行,正是君弈与莫亦千两人。 “公子,东西到手了吗?” 先前在云谷之外各方武者众多,说话多有不便,到了此时莫亦千早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开口询问,语气中还有些忐忑,这鸾灵螭鲤关系重大,追随君弈如此之久,他一门心思早就扑在了君弈身上。 “多亏了妃儿,这一切都很顺利。” 君弈长出一口气,说到鸾灵螭鲤,就连一直处变不惊的他,眼中也不自觉露出一抹激动之色。 “好,好,好!” 莫亦千身躯一颤,眼中隐隐竟有泪花闪烁,说话间声音都不自觉的放大,身上灵气更是四溢而出,惊得下方鸟禽四散逃跑。 君弈微微摇头,看着老莫孩子气的一面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则是感动,莫亦千跟着他数百年,一直以仆从自持,但在君弈眼中,老莫更像自己的长辈,处处呵护关心着他,为了他的身体四处奔波,出入于各种险地之中,无怨无悔。 “你呀...” 君弈刚要开口感慨,莫亦千却是神色一凝。 忽然,天穹之上风卷残云,气息剧变,一道张狂的声音伴随着那凶戾的气息从远处袭来: “燕卷风云滔天浪,阳乌顾兔卧长空。”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六章:螳螂捕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风云剧变,空气凝缩。 这霸道的诗号,狂暴凶戾的气势无一不再昭示着来人之强横。 “哦?来了个有意思的人。” 君弈感受到这股气势,口中调侃,但眼中却流露出一抹骇人的杀意,君弈虽身躯残废,但其身上的气势却犹如山岳一般沉重,让人心惊。 “把鸾灵螭鲤交出来!” 远空一阵长啸,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凶戾的巨拳,强横的威势让周围空气也挤压开来。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一声,眼中血色浮现,抬手之间便将那巨拳击溃,一时间风云激荡。 “老家伙有点本事。” 眼前烟消云散,一道轻蔑的声音传来,却是一玄袍紫发的青年傲然而立,正是疾驰而来的燕空,其双目阴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君弈两人,其中的杀意毫无掩饰。 “交出鸾灵螭鲤,本座留你们一个全尸。” 燕空语气狂妄,亦或是胸有成竹,丝毫没有将君弈两人放在眼中,即便莫亦千的气息强横,但在随着刚才的试探,在他看来,也并不是无法解决的。 “狂妄!!” 莫亦千口中爆喝一声,身上杀意滚滚而起,正要动手间却被君弈阻止,轻声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过是一个废人,虽说进了一次琉璃云谷,但也只是在里面睡了一觉,哪里见过那传说之物,更别提得到了。” “哈哈哈,好一个巧舌如簧。” 燕空一声大笑,盯着君弈的眼神杀意却是更盛,“何子墨之言虽然隐晦,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清楚的很呐。” “你们七人踏入天桥之中,六人醒来唯独不见你,难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 君弈声音平淡,对燕空的杀意熟视无睹,淡淡道:“数万武者进入琉璃云谷,大多数人都获得了机缘,但出来之后,却发现不过是空梦一场。” “甚至还有人见到众人尽数死在了天地威压之下,但最后不都是活的好好的?” 说到这里,君弈轻笑一声,有些感慨,释然道:“在我看来,那琉璃云谷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有人妄图得到机缘,一跃巅峰;有人经历生死,懂得取舍;那自然就有人见到所谓的天桥,希冀其中所有鸾灵螭鲤,但最后却是梦而不得。” “一派胡言!” 燕空闻言脸色一变,眼中的杀意却是微微收敛了些许,他本就对这次琉璃云谷之中发生的变故疑惑非常,这时追上来也无非是因为何子墨所言之中的暗示,还有便是对实力的渴求,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不甘,只要自己得到了鸾灵螭鲤,自身的实力定会大涨,即便是在七绝楼中也会绝冠群雄。 “唉,公子心中执着,我也无话可说。” 君弈微微摇头,似是有些无奈,这让燕空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对君弈的杀意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有些拿捏不准,不想放弃,一边的莫亦千却依然戒备,深知七绝楼跟君弈的恩怨之深。 “不错,你说的很对。” 良久,燕空才长出一口气,似是放松了下来,但下一刻,脸上却是凶性毕露,“但我还是要杀了你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有翻过你们的尸体,我才能放心。” 说话间,燕空身上暴戾震荡,凶狠的气势瞬间将这片空间笼罩起来。 “如此,也好....” 君弈口中喃喃自语,双眼却是微微一眯,眼底血光萦绕。 “哼。” 莫亦千冷哼一声,身躯却是急转而下,向远处掠去。 “想跑?” 燕空轻蔑一笑,却是直接追了上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空中疾驰,莫亦千身上还带着一个君弈,但速度却丝毫没有落下,两人所过之处,气势骇人,无数武者心生敬畏,不知是何妨前辈路过,不敢打扰,只能远观离去。 “咦?!” 而在两人掠过一处城镇之时,一断臂老者却是抬头轻咦,目光闪烁间脸上狠色顿显,阴森道:“桀桀,天赐良机,这可怪不得我了。” 言罢,老者长身而起,乘风而行,却是追着燕空,君弈二人而去,但却没有直接跟上,而是远远的缀在身后,只求不跟丢前者罢了。 “老家伙,不行了吧?” 燕空看着莫亦千速度逐渐减弱,眼中厉色顿显,口中更是狞笑不止,如此情景,燕空脸上狰狞异常,周身灵气狂暴汹涌,大手抓起,向着老莫两人身后猛然扬起呼啸而下,“赤云手!” 紫黑色的巨掌在长空之上横拍而下,整片天似乎都在这一刻暗了下来。 “轰!” 禹唐王朝,一处偏僻的山丘之中,忽然一道紫黑色的巨掌从天而降,掀起尘土漫天,地面之上更是出现了一道巨掌印记,掌印上还隐约流出着一丝狠厉的气息,让人心悸。 尘埃之中,一道身影立于山巅,紫袍飘荡,傲气自生。 “哼,出来吧,你们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人影长袖一挥,尘埃四散而去,正是追赶而至的燕空,此时正看着下方巨掌之中的浓雾,口中讥诮。 “嗤!” 一道撕裂声传来,却见老莫挥手轻动,君弈两人也再次露出了身形,只是那人并不在巨掌之中,而在另一处山头之上,正与燕空遥遥相对。 “老家伙,你们怎么不跑了?” 燕空赤红的双眼看着君弈两人,身周气势狂暴。 “呵呵,要选一处让人满意的地方,还真是不容易。”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眯着的双眼,杀意毕露,早已不再掩饰,但随即却又暗了下去。 “陈旧的老辞藻,我杀过无数的人,他们所言也都与你一般,只是你们给自己选的地方似乎不太理想,这荒野之中,连个给你们收尸的人都很难找到。” 燕空声音讥讽,说话间便已经向着君弈两人踏空而来,“不过这也无所谓,待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也该葬身这尘埃之中了。” “说起大言不惭来,你这个杂种倒是数一数二。” 莫亦千看着燕空嚣张的样子,额头青筋直跳,口中也是讥讽起来。 “找死!!” 燕空闻言脸色铁青,身上的杀意顿时暴起。 话音落下,燕空灵气化形,如粒粒水滴激射而出,铺天盖地般将君弈两人笼罩其中,强横的威势竟将其所过之处的空气都割裂开来,整片天地都陷入了一片朦胧之中。 “雕虫小技。” 老莫目露不屑,不过微微挥手便将这些灵气水滴击溃散去。 但在这水雾散去的一瞬,猝然之间,一道凛然紫芒却已经席卷而来,恍若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长蛇,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老莫神色一凝,抬手便是一道拳芒轰出,两者相交,在空中崩溃散落,到底是实力强横,如此出其不意的一招,也让莫亦千轻松化解。 还不等莫亦千松一口气,忽然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危机感萦绕心头。 却见老莫左右以及身后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淡黑色的影子,竟向老莫围杀而来,仔细嗅去,其上还有着难以察觉的恶臭。 “滚!!” 莫亦千张口怒吼,他竟然被一个小辈如此算计。 远空燕空冷笑,胸有成竹,但下一刻,却在他惊愕的目光中,那些袭杀而去的淡黑色的影子竟在老莫这一声怒吼中,消散而去。 “若有投胎之日,劝你勿要选错因果。” 正在燕空惊异之时,一道阴狠的冷笑声忽然从他身侧不远处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霸道的刀芒,斜劈而来。 这一道刀芒划过,天穹之上似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缝隙,看在燕空眼中就仿佛天都被这一刀给劈成两半,磅礴沉重的威势让燕空骇然,此时的莫亦千哪里还有一点逃亡的样子。 眼前这老家伙分明就是在挑选一个偏僻之地,竟是要对自己动手。 “不!!” 燕空眼眸充血,口中长吼,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老莫是如何出手,只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芒,以及渐渐迫近的死亡气息。 绝境之中,燕空怎甘死在这令人作呕的北苍大陆。 “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燕空口中咆哮,眼中更露疯狂之色,大手慌忙在腰间一抹,一枚紫黑色的珠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一股让人恐惧的毁灭气息顿时充斥了整片天地,似乎这小珠子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没有任何犹豫,也来不及再做任何思考,燕空灵气灌输其中,直接将这小珠子抛掷而出,直冲那刀芒而去。 “嗡....轰!!!” 小珠子与那刀芒相接,一道强烈的白光迸射开来,整片天地之间忽然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但周围空间却是暴乱异常,地面树林更是被席卷一空,甚至都被那强烈的威势碾灭成了粉末。 “唔啊!!” 燕空胸口如遭雷击,身躯向后凹去,双眼却是猛然一凸,口中鲜血泼洒,整个人便向着天穹之外倒飞而去,却是生死不知。 君弈与老莫两人也在这烟尘之中不见了踪迹。 尘埃渐散,廖无人烟,这一处偏僻之所已然变成了一片荒芜,地面之下更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大坑,黑漆漆的一片,似乎连接的地狱一般,让人心悸。 “桀桀,这机会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七章:虎落平阳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唔哇...” 一处不知名的林间,一名玄袍紫发青年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其身躯重伤残破,已经无力的斜瘫在树根边缘,几乎到了垂死边缘,但其眼中的凶狠杀意却是异常旺盛。 “该死的老东西,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人正是利用那雷珠逃出生天的燕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莫亦千竟然隐藏了实力,更是留有后手,自己在这北苍大陆竟遭受了如此打击,若此事传回去必然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谁?!” 这时,燕空口中厉喝一声,眼中警惕的同时,杀意暴涨。 “燕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燕空话音落下,一道苍老声音传来,语气之中更是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和谄媚,接着人影闪出,却正是那尾随而来的独臂老者。 “恩?” 燕空看到来人不由目光一凝,心底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的警惕却从未放下,他的性格绝不容许自己轻易相信一个人,只是淡淡道:“原来是罪剑宗大长老,你怎会出现在如此荒郊野外?” “唉,老朽那可怜的孙儿,死去多日却连凶手的线索都没有,心中急切,也只好自己外出寻找线索,让公子见笑了。” 许渊轻叹一声,神色哀戚,说话间,眼中竟微微闪烁,似有两行浑浊之泪流淌而下,这可怜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孤独无助的老人,让人心生怜悯。 “大长老也无须太过着急,罪剑宗在北苍大陆实力强横,弟子遍布宇内,想要找到那凶手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燕空轻声安慰,暗地里却是赶紧炼化体内的丹药,修复伤势,只是说到此处,眼神轻动间,却是看到许渊的那一道断臂之处,疑惑道:“大长老这伤...?” “哦!不碍事,不碍事,只是出了一点意外罢了。” 许渊摆了摆手,神色有些不自然,便转移话题道:“公子伤势如此严重,不如就让老朽送公子回听香伴月楼如何?在这野外恐生变故啊。” 说着,许渊便踏步前来,脸上还带着一抹讨好真诚的表情,让人生不出一丝拒绝的情绪,但燕空看着渐渐走来的许渊,还有他脸上的神情,心中却忽然出现一股让人难以言说的寒意。 燕空在外闯荡十数年,多少也见识了人心险恶,在如此危机时刻,他怎会将自己的安危托于他人之手,而且还是与听香伴月楼有所纠葛之人。 “不用了,多谢大长老的美意,这点小伤就不用劳烦大长老。” 燕空强压下心头的敌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一些,同时也暗暗思量自身还能动用的实力。 “哎,燕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为公子效劳,老朽乐意之至。” 许渊闻言目光一闪,神色故作不悦,脸上的表情也是更加灿烂起来,虽然他和燕空只交手数招,但他的为人却也如他的名字一般目空一切,燕空如何可能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如此情况,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燕空重伤,甚至都不得不放下心中的高傲,安抚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长老了。” 燕空深深的看了一眼许渊,眼皮微垂,到了此时他如果再不知道许渊的打算,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许渊笑容灿烂,但看在燕空眼中却是死亡降临而来,心中更是恨死了君弈两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流落到被许渊打上主意。 直到此时,燕空竟没有任何后悔,他甚至忘记了,是他先对君弈两人动手。 与此同时,许渊也距离燕空越来越近,即便如此短短距离,许渊也不敢放松大意,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天域七绝楼之人,而对面的燕空,则是神色平淡,至于心中如何做想,却是另一番说辞了。 “呵呵,公子放心,老朽一定会将公子安全的送回去。” 许渊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来,不断的试探,在他看到燕空受伤之时,他就断定,那个神秘高手肯定没有在身边,不然绝不会放任燕空受如此重伤,但为了谨慎起见,绝不能有一丝意外发生。 眼看两人距离已经不足半步之遥,就在许渊将要接触到燕空之时,却见燕空眼中红光一闪,身上杀意暴起,双手毫无征兆间横拍而出,狂暴的紫黑色的灵气如两道阴狠嗜血的毒蛇,直扑许渊而去。 “桀桀...” 许渊见此目光一凝,口中冷笑间,翻手为掌,徒然一阵炙热之感喷涌而出,狠狠的与那燕空双掌相接,强烈的灼热之感似乎要将空气都炼化殆尽。 “唔!!” 热浪之中,一道人影倒飞而出,竟是燕空,此时,他身上的衣服都带上了焦黑之色,头发散乱,模样颇为狼狈,只是眼中的腥红更为他增添了一抹狰狞。 “许...渊!!!” 燕空声音嘶哑,但身上的气势却如狂风中的一缕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桀桀,真是可惜,这样都无法得手,不愧是七绝楼的少主之一,心思深沉,让老朽佩服。” 烈焰之中,许渊踏步而出,脸上的神色再不复先前的关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阴狠之色,那一双眼睛更如暗夜之中猎捕猎物的恶狼,此刻,他已经可以肯定,这燕空只是孤身一人,这可是绝好的机会。 “许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燕空口中咆哮,但心中却是有些慌乱,作为暴戾楼少主,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但眼下还是强自镇定道:“看来你罪剑宗是不想在这北苍大陆存在了。” “哈哈哈哈哈哈!!!” 许渊闻言一声大笑,脸上尽是疯狂之色,阴狠道:“罪剑宗与我何干,只要能杀了你,罪剑宗就算覆灭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好,好,好,虎落平阳被犬欺,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不成?” 燕空神色一厉,大手一抹腰间,一枚紫黑色的小珠子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气息缓缓蔓延开来。 “你!!” 许渊见状神色一惊,忍不住脚下后退一步,但随即却是冷笑连连,“桀桀,燕公子,如此宝物何之难得,刚刚你已经用过,这等故弄玄虚的手法,就不必再拿出来了吧!” “你跟踪我?” 燕空心中一惊,暗骂一声自己太过大意,竟被人当做猎物。 “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这里荒无人烟,可不会有人来救你!” 许渊目露不耐,身上凛然威势向着燕空挤压而去,且不说自己的孙儿许自尘之死是不是听香伴月楼所为,但绝对和其有所关联,而自己的断臂之仇,却是无论如何都要算在燕空头上。 而且他先前在后面远远跟着,就是为了提防当日对自己出手之人,而且此时燕空受到如此重伤,自己又已然出手,那人都还没有出现,这便说明,十有八九,此人今日并未前来,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许渊如何能够放弃。 “死!!” 许渊神色狰狞,挥手间这片天地似乎都要变成无尽炼狱,炙热的温度将这大地都烤成了粉末,如此威势的火焰直压燕空而去,在许渊看来燕空绝不可能逃走。 另一方面,他也是不敢百分百确定那小珠子就真是假的,而如此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势,足以将燕空炼成灰烬,但同样也是在防备那万一之意外。 虽然他很想亲手击杀燕空,毕竟亲手毁掉一个天域的天才,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但为防意外,也只能如此了。 “好,好,好!!” 燕空见此眼中狠色凝显,手中灵气猛然灌输而出,将那小珠子奋力抛出,与此同时,整个人也向着后方疾射而去,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几乎将身上仅存的灵气集于手指一点,向着后方指点而出,一道狂暴的紫黑色灵气汹涌袭出。 如此一幕,看在许渊眼中,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但想要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轰!!” 剧烈的爆炸响彻云霄,这片荒芜之地再次迎来一朵冲天的蘑菇云,方圆十数里内,一切有可能存在的生命几乎毁灭殆尽。 “许渊!!!本座记住你了,只要我今日不死,来日定要踏灭罪剑宗,食你之肉,饮你之血!!” 一道虚弱而又疯狂的声音从那狂浪之中席卷而来,那阴森嘶哑的声音犹如一道诅咒让人心底发寒。 “该死!” 许渊见此脸色铁青,神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没想到那燕空手中竟真的还有一枚雷珠,当真失算,接着身躯一震,一道灵气光罩浮现身周,气浪便再也不能靠近分毫。 看着眼前一片黑烟滚滚,许渊知道,一切都完了!! ………… 浅雾山,林中小院。 君弈坐于房舍之内,而月知语已经出现在了院落之中,身上的气息也并无大碍,谁能想到君弈识海之中天谴禁卷有了反应之后,就连活人也能进去放置些许时间。 这意外之喜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君弈却是无暇顾及许多,而此时,他正在识海之中。 识海之内,洛妃盘膝而坐,神色安详,丝丝缕缕的冰晶萦绕身周,点点晶莹蔓延琼身,整个人宛如画中仙,让人不敢触碰,似乎看上一眼都是极大的奢侈。 洛妃身前还漂浮着一颗菱形的冰晶,其上散发着阵阵幻妙的气息缓缓掠入洛妃体内。 随着这气息汇入,洛妃忽然变得朦胧起来,整个人就在君弈眼前,但看在其眼中,却是似真似幻,真个人如置雾朦之中,让人无法捉摸,似咫尺,似天涯,那绝美的容颜,在此时又多了一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八章:幻蜃之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时间流逝,许是几息,又许是数日。 君弈一直陪着洛妃,那菱形冰晶已经变成了黄豆大小,其中那玄妙的气息也衰弱到了极致,似在下一刻就要被洛妃尽数吸收。 洛妃体外也出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这影子冰晶圣洁,却又轻巧可爱,却是一道蝴蝶虚影。 这蝶影似真似幻,盈盈轻舞,那薄翼之上晶莹透明,宛若纯白的薄纱,其上还带有些许纤细精巧的花纹,精致而典雅,唯美又不失调皮。 随着这蝶影舞动,洛妃身周也出现了一只只不过花朵大小的雪白蝴蝶,萦绕在洛妃身边翩翩起舞,将本已美的无可言述的洛妃勾勒的更加梦幻。 “叮!” 一道清脆的叮当声传来,让君弈神色一振,洛妃身前那菱形冰晶已经尽数消散。 与此同时,洛妃的额间却出现了一个蝴蝶印记,更为洛妃增添了一抹妖媚之色,让君弈双目凝滞,一时间竟有些迷离起来。 “看什么呢?” 这时,一道娇嗔声传来,将君弈惊醒,却见洛妃真俏脸粉红,眼眸眉宇之间更多了一抹羞涩之意,在额间那蝴蝶印记衬托下,更显得妖娆诱人。 “咳,咳,没...没...” 君弈干咳两声,有些不自然,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失态,连忙开口问道:“那幻蜃之心炼化成功了吗?” “恩,已经契合了大半,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而且,我的命相也发生了变化。” 洛妃美眸白了一眼君弈,也是知道君弈的尴尬,并没有继续调侃。 “这次琉璃云谷之行当真获益匪浅。” 君弈闻言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喜色,更多的则是好奇洛妃命相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要知道武者命相凝成,除非更高等的灵物加成,而且要与原本武者的命相极其相融才可,这两者说起来简单,但要做到却是太难了。 只是谁知道这次云谷之行,不仅得到了让君弈梦寐以求的鸾灵螭鲤,还得到了幻蜃邪猴所赠的幻蜃之心,或许是幻蜃邪猴在最后梦醒,一切都了无遗憾了吧。 “咯咯,我才不告诉你呢,这是秘密。” 洛妃似是看穿了君弈的渴求,忍不住娇笑一声,直接打破了君弈的心思,这调皮的模样,让君弈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温馨。 “哦?” 这时,君弈忽然目光一闪,轻笑一声,柔声道:“老莫回来了,接下来就该看看鸾灵螭鲤了。” “恩,这几天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洛妃上前,摸了摸君弈的脸颊,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心疼之色。 “放心吧!” 君弈微微一笑,整个人便消失在了识海之中。 竹舍外,莫亦千静静的坐在石椅之上,忽然,双目睁开,起身而立,神色恭敬起来。 “咯吱...” 竹门轻响,却是君弈坐着轮椅缓缓出了房舍,坐在石桌之前,月知语也将茶水灵果端了上来,这次琉璃云谷之行诡异之事太多,但她也知道,身为婢女,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 “事情进展的如何?” 君弈享受着袭来的微风,看着眼前池塘之中小五开心的嬉闹,心情不错。 “如公子所料,许渊果然对燕空出手了,但可惜的是,燕空手中还有雷珠,许渊并没有能杀死燕空。” 莫亦千口中如是说着,明显有些可惜,心中疑惑道:“公子,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将燕空击杀,即便许渊在后也可以将其一同解决,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莫亦千语气自信,即便燕空手持雷珠,似乎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毫无威胁可言。 君弈似乎早就料到老莫会有此一问,未作任何思虑,只是轻笑一声回应道:“燕空身为七绝楼暴戾楼少主,身份显赫,就连北苍大陆的世家宗门都会为各自真传弟子准备本命灵珠,那么身为暴戾楼主看好的少主燕空,其身上难道就没有一点保护的东西?” “或比如...神念灵影?” 莫亦千闻言双目一凝,这神念灵影在北苍大陆或许知晓之人不多,但在苍云天域却是人尽皆知。 神念灵影是为一禁制,是世家或宗门中强者为保护门中潜力弟子,而为其身上留下的一道神念,若是有人要击杀此人,神念灵影即可凝形而出,记住击杀之人的容貌,亦或者为保护之人出手一次,一次之后便会烟消云散。 若燕空身上真有此物,还真是有些麻烦了。 “在此杀了燕空,对我们而言也不过随手为之,即便天域来人复仇,能下来的武者实力终究有所限制,不足为虑,但这也不过是下策罢了。” 君弈轻嗅一息茶水的清香,神色享受,继续道:“而罪剑宗能够在此大陆屹立万载时光,说不得背后有天域宗门撑腰,大陆传言也不无道理,空穴可不会来风。” “公子的意思是让他们狗咬狗!” 老莫听到此处不由双目一亮。 但君弈却是微微摇头,轻声道:“燕空虽然可以给罪剑宗压力,但却不会产生致命性的打击,这两者之间即便有所损伤,对他们身后的庞然大物来说也不过是一只跳蚤挠痒罢了。” “那公子的意思是....?” 君弈如此说辞,让本来豁然开朗的老莫又是一阵迷茫,搞不清楚君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让他们背后的人跳到台前来,这样才能让他们原本薄弱的交情雪上加霜,更或者伤筋动骨,如此,才能无暇来顾忌我们行事。” 随着君弈声音传出,池塘之中的小五却是猛然将身体缩入壳中,空气之中原本轻柔的微风,在此时似乎变得萧杀起来。 老莫神色一凝,知道君弈已经不想再等了,而一边的月知语却是感觉浑身发凉,每每听到君弈所言,在她看来这无一不是颤动大陆的狂言妄语,但随着她跟在君弈身边的时间越长,心里却越有底气,好像有一道声音在说:他,可以做到。 “老莫,帮我去做一件事,我想何安应该很乐意效劳。” 君弈双目轻眯,眼底一抹血腥浮现,一股睥睨天下的气质油然而生,接着气势一轻,微叹道:“鸾灵螭鲤,不知道能带给我多少惊喜。” ………… 三日徐徐过。 浅雾山,天穹之上,一道身影漠然而立,正是莫亦千,今天可是君弈的关键日子,万不敢大意出错。 “禁!” 老莫双目一凝,口中一声低喝,身上灵气咆哮狂涌,强横的气势将整座山都笼罩了起来,同时,手中缓缓动作,一道道玄奥的线条在空中划过,最终屈指一点,正点在竹林小院上空,一道光罩蓦然出现,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渐渐掩去痕迹。 “公子,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落下身形,老莫眼中隐隐有些激动,鸾灵螭鲤,只要炼化了这鸾灵螭鲤,公子距离完全康复就更近了。 “好!” 君弈轻轻点头,即便是他,双目之中也难掩喜色。 只见君弈双眼微闭,身躯之上忽然一阵白芒闪烁,一道身影缓缓踏出,正是识海之中的洛妃,相比之前,炼化了幻蜃之心的洛妃更是风姿绰约,绝美的容颜让这满园花草都黯淡了下来。 “夫人。” 莫亦千见此,微微躬身,两人都跟随君弈数百年光阴,自然知道彼此的存在,也知道对方对于君弈的重要性。 “莫老不必客气,如此真是折煞妾身了。” 洛妃见此,连忙将老莫扶起,只是脸上多了一抹羞意。 莫亦千毕竟活了不少岁月,看到洛妃如此表情,还是一目了然,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欣慰,而一边的月知语看着两人,则是有些羡慕和复杂。 洛妃对君弈之情早在百年前便有迹象,虽然洛妃不离不弃,而且还消耗神念生命之力相助君弈,但君弈自己的前路都是一片黑暗,如何能给予美人一个没有结果的承诺? 但今世终究不同,只要君弈将一切打破,两人之间也只待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开始吧!” 时间宝贵,洛妃看了一眼君弈,神色也严肃了下来。 “好。” 君弈轻轻点头,不由深吸一口气,先前炼化白泽月蕴露,他都没有这么紧张,毕竟二者截然不同。 鸾灵螭鲤是天地眷顾而生之物,又有青鸾螭吻之血脉,炼化此物不知会发生什么,为了以防万一,君弈甚至将洛妃请出了识海空间,以免出现意外。 莫亦千神色严肃,神念蔓延而出,几乎将这浅雾山方圆都笼罩了起来,生怕出现意外变故。 “出!” 君弈双目微凝,口中一声轻喝,眉宇间白芒柔和而动,点点冰晶释放开来,丝缕七色光泽也闪烁而出,琉璃色彩让人入置梦中。 “嗤...” 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传来,只见一块冰晶轻盈而出,落在众人眼前。 冰晶之中,鸾灵螭鲤静静的雕在其中,双目炯炯有神,还保持着一跃而起的态势,鸾尾姿彩,金鳞生辉。 “这便是...鸾灵螭鲤!!!” 莫亦千见此不由一声惊呼,一边的月知语已经双眼迷离沉醉其中,即便是已经见过一次鸾灵螭鲤的君弈与洛妃,也不由再次被其气势折服。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如此神物。” 良久,莫亦千才缓过神来,轻轻叹息,场中没有一人不在感叹,这种受天地眷顾的神物,若不是君弈身体所迫,也万不想对其下手,须知这种灵物的成长性可是非同一般。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三十九章:镇压螭鲤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定了定神,自然知道以什么为主,此时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公子!” 莫亦千神色肃然,此时已经将这山头监视起来,他自信,只要有他在,没有人能够打扰到公子,除非是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如此,君弈也不再犹豫,轻轻点头,洛妃见状玉手轻抬,随着她的动作,那鸾灵螭鲤身外的冰晶便开始碎屑开来,化为点点冰芒散落在空气之中。 随着冰晶退散,鸾灵螭鲤的英容也真正浮现而出,整个跌落下来,身周还缭绕着淡淡的雾气,让人叹为观止。 君弈见状脸上喜悦顿显,那接下来,就是将其吞服炼化。 “嗡...” 可就在这时,还不等君弈动作,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压骤然降临。 即便是强如老莫感觉到如此威势也不由心中骇然,一股莫名的心悸感从心底升起,同时,院中的池塘也开始荡起阵阵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震颤。 君弈目光一凝,几乎同时,众人的目光便都汇聚在了鸾灵螭鲤身上,这变故的发生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得到源头。 “公子小心,我们先静观其变!” 如此变故,让莫亦千神情凝重,微微踏前一步,将君弈掩在身后。 不过片刻时间。 只见一道亮光从鸾灵螭鲤的身上缓缓映照开来,光芒从小到大,犹如一个气泡一般膨胀开来,时间不过须臾,鸾灵螭鲤整个身躯似乎都变成了透明,接着又变幻成了紫色,青色,橙色.... 七彩琉璃一般的色泽在鸾灵螭鲤身上交相辉映,美轮美奂,但其身上的威压却让人无暇去欣赏。 鸾灵螭鲤太过于神秘,经过无数岁月的流逝,即便在天域之上,君弈都没有看到过几句关于它的介绍,除了知道它是绝世瑰宝之外,再无其他了解的信息,如此变故,谁也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下文。 正在几人警惕之时。 却见一道道轻盈的雾气从鸾灵螭鲤身上扩散开来。 随着那雾气越来越多,竟都没有任何消散,而是全都汇聚在鸾灵螭鲤身周流转盘旋,其身上映照而出的色彩也越来越梦幻,缓缓形成了一团七彩斑斓的光泽雾团,如此景象甚至给人一种诡异的优雅。 “退!!” 这时,莫亦千双目骤然一缩,口中惊喝间,带着君弈横退而出数十米,同时,洛妃也是轻抚衣袖,带着月知语轻盈而去,落在竹梢之上,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 “唳~” “昂~” 正在几人退开之时,却见鸾灵螭鲤周边雾气大作,四散震开,与此同时,两道吟吼声也飘荡而出,回荡在这天地之间。 这吟吼声传出,几人身躯徒然一沉,一股雍容而又威严的气势便已经扩散开来,这是来自顶级妖兽的威压。 “青鸾!螭吻!” 君弈口中喃喃,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随着君弈声音落下,院落之中的雾气骤然散开,却见一片七彩色泽映射开来,刺的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朦胧中隐约可以看见两道巨大的身影盘旋轻舞。 一道青色虚影羽翼煽动,两翼之上还嵌着许多赤黄色以及白色的眼状斑纹,双眼高傲而炯炯有神,另一道虚影龙首鲤身,金色鳞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气宇轩昂,让人不敢侵犯。 这正是君弈口中的青鸾,螭吻。 而在两兽中间,还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被保护其中,正是已经醒来的鸾灵螭鲤,此时的鸾灵螭鲤目露愤怒,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让人心疼。 两兽双目汇聚,身上威势沉重,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众人,但更多的竟是对眼前众人的不屑。 一时间气氛凝固,这场面实在是太过于震撼,谁能如此近距离的见识到两只传说之中的圣兽? 洛妃小心警惕,同时也保护着身后的月知语,而另一边,就算是经历了无数艰险,闯过无数密地的莫亦千,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见招拆招,毕竟出现意外,保护君弈的安全才是他的首要目的。 可不知何时,君弈已经闭上了双眼,神色肃然,就在这天地间风云聚变之时,在他的识海之中竟也开始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青鸾,螭吻两道虚影出现的瞬间,识海之中,那面天道鬼陵巨门之上的四个大字:天谴禁卷,犹如诞生了意识一般,蓦然传出一股浩然之气,似乎天下一切生灵都在它的俯视之下,让人心生敬畏,更是生不出一丝忤逆之意。 同时,那巨门之上原本就已经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画面,在此时恍如活了一般。 天穹之上,那雕刻着的云朵缓缓动荡漂浮开来,浩然长空更似有一股威严气势落下,竟是那惊雷闪动,似乎要将那峡谷瀑溪尽数毁灭。 鬼葬祭陵,无数阴森狰狞的凶物挣扎怒吼,看向天穹之上的目光更带着浓浓的恐惧,但其中也有不甘。 尤其是那巨门裂开的缝隙,其中更是传来阵阵诡异的波动,这种感觉倒不如说是贪婪,即便是这天谴禁卷都对这鸾灵螭鲤如此垂涎。 “如此,可真有意思了...” 君弈声音淡然,虚坐于识海之中,看着眼前巨门的变故,非但没有露出一丝畏怯,反而还有一抹喜色。 外面,竹林小院。 此时双方的气氛几乎已经凝固起来,而那鸾灵螭鲤双眼中的怒火却是越来越盛。 片刻时间,只见鸾灵螭鲤口中轻启,一个个小小的七彩气泡从其口中疾射而出,缓缓飞向两侧,融入青鸾,螭吻的虚影之中。 竹林潇潇,天色骤暗。 “唳~” 气泡与青鸾相融,霎时,一声愤怒的嘶鸣声从那青鸾口中传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让人惊慑的威势,这感觉沉重圣洁,几乎让众人不容反抗。 青芒熠熠,鸾凤嘶鸣。 只见青鸾喙尖突现一点晶莹的青芒,不过果核大小,在空中缓缓流转,正在几人神色凝重之时,那青芒携恐怖之威已经向老莫疾射而来。 青芒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蒸发,形成了一处真空的通道,漆黑冰冷。 老莫见此神色凝重,他自己要走还算游刃有余,但要带上身后的君弈就有些困难了,而丢掉君弈自己离开他就更做不到了,正在老莫气势荡起,准备强行接招的时候,却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却是身后的君弈开口。 “老莫,让我来!” 莫亦千气势一滞,却见身后君弈神色平淡,似是胸有成竹。 “公子...” “无妨!” 虽然君弈这么说了,但莫亦千如何能够放心,身上气势再起,还要劝阻之时,却被君弈开口打断。 “公子小心!” 情况紧急,莫亦千也顾不得多想,只能身躯横移,在一边为君弈掠阵,如此行径虽然变故甚大,但他有信心,即便拼的自己重伤也不会让君弈出现差池。 洛妃见此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在这关键之时,君弈竟会提出如此要求,想要出手相助,但青芒速度之快,已经来不及插手。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君弈口中轻语,目光炯炯,看着眼前愈来愈的青芒竟有些跃跃欲试的好奇。 “唳~” 青鸾再次嘶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高傲,就连一边的鸾灵螭鲤也是无比欢快,两只腹鳍拍打,似乎还有些手舞足蹈的样子。 洛妃神色担忧,心中更是责怪,莫亦千也不敢放松,磅礴的灵气汇聚一身,死死的盯着眼前,时刻准备出手救下君弈,而那月知语更是捂住小脸,心也揪了起来。 “嗡!!!” 但在这时,忽然天地之间一阵轻颤,似乎整片空间都凝滞了一般。 “轰!” 不过瞬息,只见君弈身上一股磅礴的威势骤然爆发,那沉重的质感,如携天地之威镇压而来,就连那青鸾,螭吻虚影也是神色惊变。 “嗡..嗡..嗡...” 这颤栗之感愈加强横,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势从君弈身躯之上浩然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巨门虚影缓缓出现在了君弈身后,天穹浩荡,鬼葬祭陵,那沉重的威势,无可抗衡的霸道,仅仅其门上流转溢出的一丝气息,就几乎让众人要伏身长跪。 与此同时,青芒疾射,已经近在君弈眼前。 “镇!” 君弈微微开口,神色都未有一丝变化。 “嗤!” 随着君弈声音传出,身后巨门虚影蓦然一颤,似是天威降临,法随言出一般,一股浩然之威镇压而来,仅仅是这股威势竟已然将那青芒震散,消散在尘埃之中。 如此强横的一击,竟如此被轻描淡写的被君弈化解,院中几人心头震撼莫名,此时看着眼前的君弈,恍若九天之上的神祗,睥睨天下。 与洛妃几人相反,对面的鸾灵螭鲤看到如此景象顿时有些慌张,口中气泡频频。 “唳~” “昂~” 两侧青鸾,螭吻同时怒吼,其身周威势更甚从前,即便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眼前君弈身上所蕴含的恐怖威势,但其心头还是不甘,因为在他们的身后便是鸾灵螭鲤,容不得他们后退。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章:螭吻血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还要反抗吗?” 君弈见状口中淡淡,但其眼中目光却是一闪,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唳~” 青鸾羽翼挥动,只见三个半人大小的气泡呈现在众人眼前,赤黄,青芒,淡白,三色威势两两相互辉映,在看到这景象的一瞬,众人不由得感觉到一股祥和之感油然而生。 “吼~” 一边的螭吻也是放声咆哮,毕竟继承了真龙血脉,这一吼之间,竟恍若龙息吞吐,磅礴的灵气浩荡而来,竟要与那巨门之威抗衡。 “镇!” 君弈见状眼皮微垂,口中淡淡轻语。 “轰!” 蓦然,一声惊雷炸响,一道白芒自巨门之上闪烁而出,却是一道雷霆轰然而来,落在那螭吻吐息之上,炸裂开来,风暴荡起。 “呜啊!!” 风尘之中,一道狰狞嘶哑的恐怖声音回荡而来,这声音犹如地狱之中的恶鬼从九幽之中攀爬而上。 正见那三色气泡笼罩而来,忽然,三只干枯阴森的枯爪从风尘之中伸了出来,一把便抓住了那气泡,狠狠的拽了下来,掩入尘埃之中,威势顿消。 “扑腾,扑腾...” 如此一幕,让鸾灵螭鲤焦躁不安,心中更是慌乱茫然,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被眼前这废人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就连动用了青鸾与螭吻的血脉之力也毫无作为。 “既然如此,那便结束吧!” 君弈看了一眼鸾灵螭鲤,口中轻吟。 话音落下,君弈身后巨门猛然一颤,一股震颤的威势从中荡然而出,这威势中有着天道的凛然和威严,又有如厉鬼一般的凶戾和狂躁,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却又有着诡异的融合感,向鸾灵螭鲤笼罩而去。 “唳~” “昂~” 如此一幕,让鸾灵螭鲤惊惶无措,口中的气泡也吐得更加频繁,两侧的青鸾螭吻也是愤怒嘶吼,那原本虚散的身影竟变得清晰起来,犹如本尊降临一般。 “没用的!” 君弈眼中漠然,没有丝毫放松。 此话一出,身后巨门黑白两道光芒徒然而出,犹如两只大手一般,将鸾灵螭鲤尽数笼罩,同时,白芒席卷而起,将青鸾虚影撕扯压制,那黑芒更是暴戾异常,直接将螭吻紧紧攥住。 而鸾灵螭鲤更在这股威势的压制之下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噩梦来临。 “结束了!” 君弈说着,只见黑白两道光芒将鸾灵螭鲤以及那两道虚影尽数包裹起来,没有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扯入巨门之中。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君弈身后的巨门虚影也渐渐消失,此间落幕,但众人竟都没有从这霸道中回过神来,满脸的呆滞。 “唔,噗...” 这时,君弈却是一阵闷哼,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公子!!” “君弈!!!” 老莫与洛妃见此神情大变,他们早该想到了,身躯尽废的君弈,即便意外获得了武士初期境界武者的实力,但又如何能与那堪比武灵境界的鸾灵螭鲤相比?其间可是差了武师,武君两个大境界。 如此作为,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 白雾朦胧,混沌茫茫。 “这里是?” 君弈打量着四周,眼神迷离,更多的则是有些茫然,他还没有从那晕厥之中缓过神来,只看到这里是一处雾气萦绕的空间,眼前除了一片白芒之外,周围没有一处可以辨认的地方。 “嗡...” 也不知是不是君弈心中的疑问让这里产生了变化,却见君弈身周的雾气骤然翻滚起来,向着四周溢散而去。 “这...!!!” 君弈原本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随着雾气的退却,周围终于出现了让他震撼的场景。 目之所及,天穹之上烟雾弥漫,云雾缭绕,座座殿堂楼阁,画栋飞甍隐于其中迷迷蒙蒙,簇簇绿色影影绰绰,深浅不一,点点空隙隐约可见道道走廊,雕栏玉砌。 那更远处似乎勾勒着山峦叠嶂,连绵起伏,其上纵横的瀑布飞跃而下,只是看上一眼便感觉一股浩然宽广之意油然而生。 一处处,一方方,无不在震撼着君弈,那眼目所见恍若仙境一般让人不敢相信。 但君弈身下,目光所触之下,却是一片紫黑色的阴鸷,与天穹之上的云雾不同,这里仿佛镀上了一层毒瘴,瘴气之中,干枯的树木犹如鬼怪一般,张牙舞爪,枯萎阴森的大地没有一丝生机。 满地白骨堆积,道道鲜血河流,刺鼻的腥臭,慑人的景象宛如地狱的风景,让人头皮发麻。 而君弈,此时正虚坐于这诡异的两者之间,眼前这景象更让他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 两边截然不同的场景和气息,无一不在刺激着君弈的神经,只见其身躯猛然一颤,目光灼灼,凝神自语:“天谴禁卷!!!” 眼前的景象正与那天谴禁卷四个大字之下巨门上面的图案如出一辙,与之前在识海之中观看不同,此时君弈却已经置于禁卷之中。 “轰!” 这时,凭空一道炸响。 君弈警惕,只见眼前空间扭曲,一道七色光泽映射而出,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君弈面前。 “鸾灵螭鲤!” 君弈眼中光芒闪烁,根本掩饰不住其中的喜悦。 先前识海变故,天谴禁卷那巨门之内便为他传出一道渴求,正如在那拍卖会上巨门有所反应一般,这次更是以君弈的身躯为载体,动用了天谴禁卷的力量,为的就是那两道青鸾与螭吻的虚影,不然以君弈目前的情况哪里会有如此实力?而作为交换,天谴禁卷也将鸾灵螭鲤交给君弈算是作为补偿。 这等诡异让君弈心中惊异,天谴禁卷何其神秘,竟用此等神物来换取两道虚影,而且这虚影对鸾灵螭鲤来讲根本可有可无。 不仅如此,禁卷之中的不过一缕气息便可镇压鸾灵螭鲤,但其代价也是让君弈原本便已经脆弱不堪的身躯更加羸弱,虽然他四肢尽废,但这一世也经历了九次天雷,这是遣罚,也是炼体,也是这一原因,君弈才会对自己身躯的变故有所感觉。 鸾灵螭鲤原本还处于突然变故的朦胧之中,在此时忽然看到君弈,如炸开了锅一般,疯狂挣扎起来,模样慌乱四处冲撞,但奈何被天谴禁卷压制,使不出一丝力气,与一般鲤鱼毫无区别。 君弈见状也不再犹豫,心下一狠,神念缓缓涌出,将鸾灵螭鲤包裹其中,他身上灵气太弱,也只有神念堪堪一用。 但就在这时,空中飘浮的鸾灵螭鲤忽然挺起身躯,不断的冲着君弈弯下腰身,一双大眼泫然欲泣,两滴浑圆的泪珠也滚落而下。 如此情形,就是君弈,也不由得停滞下来,鸾灵螭鲤的通灵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尤其是那绝望,渴求一丝曙光的眼神让他心中感触异常,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数百年前那场熊熊烈焰之中无助的自己。 “唉,我也不想炼化你,但我却不得不如此,若要修复自己的经脉必须要你身上天道所眷顾之物,所以...抱歉了...” 君弈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微微轻叹,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条鱼产生歉疚之心,但自己却别无选择,若无法复原身躯,逆天之遣罚,自己的家族血仇,承诺之语也将消散于尘埃之中,这是第十世,这一世自开始便与之前不同,他无法去赌,也不敢去赌,自己会不会再有一世,九之极致玄奥无穷,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将赌在这里,赌在这最后的两年之中。 君弈唏嘘之时,他并没有注意到鸾灵螭鲤竟目露犹豫之色,良久,却是双眼一亮,更是浮现出一抹喜色。 “噗嗤,噗嗤!” 一阵拍打声传来,正是鸾灵螭鲤摆动着身体,将君弈从回忆中吸引过来。 如此动作让君弈有些不解,这时,只见鸾灵螭鲤身躯一阵轻颤,一道金色的光芒伴随着雾气从其身上弥漫而出,让原本雅致的鸾灵螭鲤被一股威严轩昂的气质所代替。 同时,君弈清楚的看到,随着鸾灵螭鲤身上的金芒雾气浮现,其鳞片之上的色泽也黯淡了不少,眼中也多了些许疲劳和苍白。 鸾灵螭鲤继续着她的动作,君弈没有担忧,有天谴禁卷的压制,他不相信鸾灵螭鲤能逃出生天,而他也没有阻止,想看看鸾灵螭鲤耗费如此心神到底想做些什么。 不多时,鸾灵螭鲤身上的金芒越来越浓,其神色也是越来越萎靡。 “砰...” 忽然,一道清脆的剥离声传来,让君弈神色骤凝。 只见鸾灵螭鲤的身前,一抹金色的雾团缓缓漂浮,其中隐约可见一道不过手指长短的异兽在其中游荡,赫然是缩小版的螭吻,而鸾灵螭鲤则一脸疲惫的强颜欢笑,将这雾团推向君弈。 “螭吻血髓!!” 君弈在接触到这螭吻异物的一瞬间脸色大变,口中更是一声惊呼,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鸾灵螭鲤体内的竟是螭吻血髓,而鸾灵螭鲤在此被逼无奈之下,竟将其强行剥离身体。 螭吻血髓,亦如人类武修的血髓,是其终身修炼所得的凝缩,蕴含着其最为得意,最为高深的一部武技神通或者功法,是无数武者渴求的东西,若是让人知道鸾灵螭鲤体内竟是如此神物,恐怕整个北苍大陆都要陷于战火之中,甚至毁灭于天域强者的铁蹄之下都不是虚言。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一章:经脉重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鸾灵螭鲤见君弈无动于衷,强忍着身躯的痛楚和疲倦,强笑着将此物推向君弈,示意让君弈收下,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君弈心底颤栗。 如此情形看在君弈眼中,更如一把小刀狠狠在刻在他的心头。 “你...” 君弈想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双大手捏住了一般,干涩嘶哑。 良久,经过数翻挣扎,君弈终于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的将这螭吻血髓吸纳过来,看着眼前的鸾灵螭鲤,凝声道:“此物我收下了,你的性命我不会要。” “若有一日你遇到危险,我必无条件庇佑于你,不论对方是何方神圣,我必斩他!!” 君弈神色凝重,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武士境界的武者,但说出如此话语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可笑,反而有着一种让人沉重的质感。 “啵~啵~” 鸾灵螭鲤这时轻摆身躯,似是听懂了君弈的话,但去十分人性化的摆了摆头。 “这?” 君弈见状不由一愣,不知鸾灵螭鲤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还不等君弈再开口,却见鸾灵螭鲤身躯一软,竟瘫倒晕了过去,她本在琉璃云谷之时便已经陷入幻蜃邪猴的幻境之中,出了幻境又被君弈压制,现在又为了活命更是取出了体内的螭吻血髓。 她太累了! 君弈神念散出,知道鸾灵螭鲤没事之后,微微轻叹一声,没有打扰她。 “螭吻血髓!” 神念微动,君弈将这螭吻血髓包裹起来,漂浮在自己身前,感受着其中的傲然轩昂的气息,让君弈心中一阵颤抖。 “炼!” 君弈双眼轻闭,口中微喃,神念却是缓缓度入这螭吻血髓之中。 “嗡!” 蓦然,一阵颤栗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让人惊骇的威势,在这威势面前,君弈只感觉自己犹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面对大海的滔天骇浪,油然而生一股渺小之感。 “大胆!!小贼竟敢染指本圣血髓!” 一道威严的怒喝声传来,君弈只感觉自己神念动荡,脸色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血色。 举目望去,一片朦胧中隐约可见一个威严的巨首,双目高傲愤怒,竟是一龙首俯视着君弈。 “呵,天真,不过区区一道意念也想震慑于我!” 君弈冷笑一声,眼前此物随隐于雾中,但他知道,这,便是螭吻异象,但其此刻也不过空有圣威而无其实罢了,“若是你本尊在此,我自然无能为力,但你不过一缕神念也想吓止于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话音落下,君弈脑海之中神念暴涨,识海空间暴动翻腾,就连禁卷之内也是风起云涌。 “你...!!” “鸾灵螭鲤的安危你不用担心,但这血髓我收下了!” 君弈口中大喝一声,根本不给这螭吻说话的机会,同时,神念也开始牵扯着那金色雾团,吸入自己的身躯,那螭吻虚影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似有挣扎,但最终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唔!” 雾气入体,君弈身躯一颤,忍不住一声呻吟,在那金色雾气入口的瞬间,君弈只感觉自己碎裂的经脉竟传出一丝细微的感觉,但更多的则是无尽的痛楚。 随着这金色雾气吸入君弈体内,一股奇妙的感觉悠然升起,整个身躯亦或者说经脉,经过那阵痛楚之后竟似乎侵入一种温暖,舒适的氛围之中。 就连自己紧绷的神经似乎都在此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而在君弈沉睡之时,身体之中,那一道道的破碎的经脉也渐渐被这金色雾气所充盈,段段经脉也开始被这雾气染上一层金色,熠熠生辉。 随着金色雾气越来越多,君弈体内经脉的金色光泽也越来越盛,似乎还有生长的趋势,让人暗暗称奇。 “这又是哪里?” 君弈朦胧而立,看着周围一片漆黑,眉头微皱。 “吼~” 忽然,一阵清昂的嘶吼声传来,这片陌生的空间似乎都开始震颤起来。 还不等君弈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一条巨大的金光闪过,刺眼的金芒让君弈睁不开眼,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在此时却染上了一片金海。 良久,君弈才堪堪适应了眼前光线的变化,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变故,但等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双目骤缩,整个人却如遭雷噬,嘴巴张大,竟说不出一丝话来。 “这!!!” 君弈下意识的开口,但干涩的嗓子却无法说出话来,只见眼前却是一只身披金芒,眼神威严的巨龙盘桓空中,一双神目炯炯有神,死死的盯着君弈,如视蝼蚁。 “吼!!” 不等君弈回过神来,却见巨龙口中咆哮一声,身周金光弥漫,一股诡异的气势缓缓荡起,随着这气势攀升,君弈只感觉自己神念动荡,心神没有一丝敢于反抗的念头,如此情况,不是不想,而是从灵魂之上的压制,根本让他提不起一丝战意。 “恩?!!” 君弈如此感觉,顿时脸色大变,只见那巨龙在空中畅然翱翔,口中猛然嘶吼一声,将君弈笼罩其中,这吼声将周围雾气尽数震散,空气更是荡起层层涟漪,整片空间似乎都不稳定起来。 “龙息!” 如此变故,君弈口中惊呼,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如此威势与原本家族之中藏书所描述有过而无不及。 这吼声之下,君弈直感觉自己肝胆欲裂,原本苍白的脸在此时更是罩上了一层不正常的潮红,神念都要溃散起来,身躯由内而外更是痛楚难耐,似乎身体血肉要从内炸裂开来一般。 同时,识海空间,君弈眉头紧皱,额间冷汗直流,身体更是不正常的剧烈颤抖,而他的身体之中,那碎裂寸断的经脉,竟在那金雾的侵染之下,节节再生,缓缓续接在了一起,随着经脉续接,那断口之处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道道白色气体缓缓升腾,却是一股玄奥之感,隐隐浮现。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浅雾山竹林,莫亦千早已慌了神色,在竹屋之中来回打转,手脚无措,哪里还有一点强者的风范,月知语也是神色担忧,但她知道,在这里她是没有资格上前的。 “莫老不用担心,君大哥既然如此施为,肯定有所打算。” 洛妃坐在床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君弈,神色担忧,心中慌乱,但还是出声安慰老莫。 早在君弈昏迷之时,两人就已经试过无数方法,奈何即便两人实力强横,也对君弈此时诡异的情况束手无策。 “唉!都怪我,如果我当时不让公子出手就好了。” 莫亦千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心中懊悔不已,若是君弈出了事情,他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洛妃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诉说,众人都知道,一旦是君弈决定了的事情,便没有反驳的余地。 一时间,房中都有些沉默,谁也不敢再去多想,只能祈祷君弈安全就好。 可正在这时,君弈身上忽然发出一股无比威严的气势,接着身躯却是猛然一颤,这突然的变化让老莫和洛妃几人神情一振,屏息凝神。 只见君弈微微颤抖,脸色青红变化,身上却是镀上了一层金芒。 这一幕让屋中几人不敢妄动,而君弈怀中忽然蠕动起来,满身漆黑的小五却是晃头晃脑的爬了出来,模样贪婪的嗅着君弈身上的气息。 不过数息,一道道白色雾气从君弈身上散发而出,随着这白雾溢出,几人只感觉一股凛然之威荡然开来,那是一种让人向往敬畏之感,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仔细去感应,又是一片虚无,那一丝短暂的明悟也荡然无存。 识海空间,君弈已经醒了过来,虽然他身躯之中无比痛楚,但他脸上却尽是惊喜。 因为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重塑,白雾散去,他更是感觉自己身躯变得轻盈起来,似乎一直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正一点一点的去除,自己的大脑,神念都清晰了许多,眼睛更是明亮深邃,以前很多茫然的事情似乎在此时豁然开朗。 “散去天罚,经脉重塑!” 君弈忍不住口中低喃,脸上的喜悦因为身体的痛楚甚至都有些狰狞起来。 那续接而上的经脉,犹如断流已久又被溪流贯穿的河床,被这清爽的溪水灌溉,整个人似乎都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切都生机勃勃。 “嗡...” 随着时间流逝,君弈骤然一颤,身上的金芒却是缓缓收敛,尽数隐入他身躯的经脉之中,而这重塑的经脉竟是与众不同的金色,其身上也多了一丝威严。 至此,君弈体内的经脉也终于重塑而成,直通丹田气海,灵气运转畅通无阻,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这种感觉对于普通人,亦或者底层的武者都是平淡无奇,但在君弈看来,却是一种让他难以言表的轻松和希望,如此,距离身躯完全恢复,又更近了一步。 可还不等君弈喜悦,其身上经脉却是骤然一动,似乎脱离了自己掌控一般,而因为刚才经脉重塑而缓和下来的痛楚,在此时却又更胜先前。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二章:幻化人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经脉之中灵气震动流转,缓缓向着丹田气海之中灌输而去,但与之而行的,还有君弈体内被其莫名撕扯而下的丝丝血肉。 一缕灵气一丝血肉,两相相融,尽入丹田。 这诡异的变故,使得君弈身上的气势毫无征兆间骤然爆发,缓缓攀升起来,那原本不过武士初期的威势在此时竟直逼武士中期。 丹田之中,聚集而来的血肉灵气也在这时缓缓蠕动,揉杂在一起,形成一块如同被剁碎的肉泥。 与此同时,君弈识海之中天谴禁卷之内也是变故突起。 那如同梦幻仙境的天穹之上,气势浩然,阵阵云雾灵韵凝落而成,晶白琉璃如丝涤一般飘摇而下。 而那恐怖阴森的鬼葬祭陵却是阴风阵阵,寒意逼人,腥褐色的地面之下忽然涌上一缕缕阴黑的毒瘴之气,其中更是伴随着让人心悸的哭嚎嘶吼,让人不寒而栗,在地面如龙卷风一般扭卷聚集,席卷而上。 武士后期... 武士巅峰... 君弈身周气势节节攀升,这强横的突破方式,让他都有些瞠目结舌,即便他已经活至千年,但面对如此诡异的突破方式,更是经历过一次之后,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想要强行停止,却又无能为力,恍若一个旁观者束手无策,倒不是他不开心,而是君弈担心如此贸然突破会使得武道根基不稳,留下修行隐患。 “开辟命宫!!” 君弈感受着丹田气海之上,灵气与身躯血肉丝缕融合的通粗,忍不住口中轻叹,此时身躯强烈的痛楚,让他难以招架,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嗡...” 可正在这时,空间之中,周围空气一阵轻颤,似有无边无际的野蜂侵袭而来。 但此刻,君弈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候,对这变故根本就是分身乏术,虽然如此,在他的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紧张,这是他的识海空间,更是天谴禁卷的空间。 而且在他服用了白泽月蕴露,恢复六识之后,这天谴禁卷可以说已经和他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丝毫想不到有什么危机会从天谴禁卷中出现。 果然,颤栗之感愈来愈近,袭来的却是那黑白两道光芒,凶戾狠辣,浩然坦荡,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波动,交汇而来,不过须臾时间,便已经到了君弈身边。 根本没有给君弈任何反应的时间,两道气息一左一右直接涌入君弈身躯之中。 “唔...!” 君弈双目瞪圆,这两道强横的气息在进入他的身躯之时根本没有一丝放缓,反而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直接涌入他的丹田气海之中,汇入正在形成的命宫之内。 这突然而来的变化,让君弈原本就已经痛到撕心裂肺的身躯,更是雪上加霜,尤其是刚刚重塑而成的经脉,更是火辣辣的刺痛,这一下,君弈甚至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根本不允许自己懈怠,哪怕自己承受再大的痛苦也不能前功尽弃,须知他此时可不是普通的突破,而是逆天之罚,重塑经脉后的变故,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时间流逝,随着那两道气息缓缓融入丹田命宫之中,君弈身躯的痛楚也随之减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舒适的暖意,犹如清晨的阳光,久旱之后的甘霖让人身心畅然。 丹田之内,那蠕动的肉泥,此时已经颇具规模,恍如一个小型的宫殿,矗立在气海上方,其表面还流转着黑白两种诡异的色泽,凶戾血腥之中又不乏坦荡。 “嗡...” 一股让人颤栗的气息从君弈的丹田之中荡漾开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体内经脉之中流转的灵气,那磅礴的威势,更是与他此时的境界完全不符。 “命宫雏立,武师境界。” 君弈目光一凝,一股强横的气息从其身上骤然爆发,正是武师初期的威势,谁能相信,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武者便可以从武士初期突破到武师初期,中间可是差着中期,后期,巅峰,三个小境界,足足一个大境界的鸿沟。 这诡异的突破本就让人难以咨询,但微微感应了一翻身躯之后,君弈才发现更让他难以理解的,竟是武道根基,两次强横的连续突破,自己的武道根基非但没有虚浮,反而十分的稳固。 “经脉重塑,更得机缘,不错,不错!” 君弈口中惊叹,同时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犹如脱胎换骨一般,那重塑的经脉更是微微泛着点金芒,很是不凡,先前那两道气息横冲直撞而入,也没有对其产生损坏,可见其坚毅和柔韧。 至于那两道诡异的气芒和汇入自身命宫所形成的异膜,虽然君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他却知道,这绝对是天谴禁卷之中的产物,因为他们的气息正是卷中天穹鬼陵。 可即便君弈此时和天谴禁卷有了些许联系,但要弄清楚缘由,还差的太多,不过,既然是卷中之物,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深究。 “近了,更近了!” 君弈口中轻叹,眼中更是深邃,慑人心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噗通,噗通...”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拍打的声音,让君弈微微一愣。 目光看去,却见这声音来源,正是先前已经晕过去的鸾灵螭鲤,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躯还有些虚弱,但比起之前来已经好了太多,一双明亮的眼眸紧紧的看着君弈。 “好了,我这就放你离去,以后可要小心点,不要再被别人抓住了。” 君弈心情大好,看着鸾灵螭鲤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自己经脉重塑,修为突破,全得益于鸾灵螭鲤,语气也柔和了起来,“别忘了,还有我的承诺。” “嗤...” 只是还不等君弈动作,将鸾灵螭鲤放出识海,却见鸾灵螭鲤竟忙忙摆动身子,快速摇头。 “你不想离去?” 君弈见状一愣,试探着开口,想要确定鸾灵螭鲤动作的含义。 果然,随着君弈话音传出,鸾灵螭鲤连连窜动,似是欢喜地跳跃而起,飘然落下,又再游回来,如是来来回回的游了数圈,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其意思不言而喻。 “这...” 这鸾灵螭鲤的想法,让君弈有些发懵,自己险些就要取了她的性命,更是夺取了她体内的螭吻血髓,虽然他承诺庇佑螭鲤,但如此大仇,她怎会轻易放下? 可正在君弈思索鸾灵螭鲤会不会有所算计的时候,下意识抬头,却见其楚楚可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少女,哪里有一点点仇恨的意思?这表情顿时让君弈头皮发麻,心中自问:鸾灵螭鲤竟如此通灵了吗? “也罢,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待你身上的伤势恢复,再做打算,如何?” 君弈有些哭笑不得,更感叹世事无常,也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种感觉,鸾灵螭鲤是真的没有恶意,不会伤害自己,不仅如此,看着眼前的鸾灵螭鲤心中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一种久违的亲切之感。 得到了君弈的同意,鸾灵螭鲤顿时喜悦异常,在空中上下翻滚,肆意畅游,显得十分欢乐,就连君弈看到如此情景,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嗤!” 君弈正要开口,准备告知一声,便退出识海空间之时,却见鸾灵螭鲤身上青芒大作,整个身躯都被这光芒笼罩其中,祥和雍容。 “这!!” 君弈原本见此还是疑惑不已,但下一刻,当他看清楚眼前变化的时候,却是半响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将鸾灵螭鲤掩去的青芒之中,缓缓出现一道纤瘦的身影,待光芒渐渐散去,却见这影子竟是一模样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五官精致,大眼樱唇,其身着散花水雾淡黄百褶裙,上披轻烟薄纱,倒是绝对的美人坯子。 不用多说,这便是鸾灵螭鲤幻化成人形的模样,只是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幼小的女童。 但美中不足的,却是鸾灵螭鲤脸色苍白,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身上气息更是萎靡不振,尤其那一双大眼,水汪汪的惹人疼惜,在俏脸上绘出一副病态娇弱的神情。 如此一幕看在君弈眼中,更是刻在其心上,一抹怜惜之情在心底缓缓升起,让君弈心情复杂。 原来她才是个小女孩... 为了活下去,不惜付出体内的螭吻血髓,更要与伤害了她的贼子为伴,强颜欢笑,旁人眼中情绪尚且如此,那她本人心中又该承载着什么? “你是...鸾灵螭鲤?” 君弈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迟疑着开口确认,因为他想不通,幻蜃邪猴经营了千年的手段,说明这鸾灵螭鲤至少已经活了千年之久,但对方竟还是一个与人类十二三岁少女一般大小的小女孩?而且她竟然可以幻化人形,难道这是神物与生俱来的能力吗? “恩,是...” 鸾灵螭鲤连忙应声,但语气明显有些畏怯,脸上的表情中也透着忐忑,还不等君弈再次开口,却听其怯声道:“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当然!” 君弈看着鸾灵螭鲤渴求,希冀的眼神,心中不忍拒绝,两人之间那道异样的亲切,更让君弈心中愧疚,语气沉重道:“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恩恩!!谢谢...哥哥!” 鸾灵螭鲤重重点头,可爱的大眼中更充满了一抹满足,这神情非但没有让君弈情绪缓和,反而更加愧疚和矛盾,但那一声哥哥,却给了他极大的慰藉和责任。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三章:月凝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竹屋之中。 莫亦千和洛妃一脸惊异,而一边的月知语更是双眼瞪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只见君弈躺在床榻之上,身上被一层金色光雾所笼罩,威严轩昂的气势让几人不敢靠近,而且还在节节攀升,直冲武师境界,而小五则是静静的爬在君弈身上,神色安详。 “嗡!” 忽然,空气猛然一颤,凶戾狂暴,睥睨傲然,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君弈身躯之内爆发而出,而他身上的威势也在这时真正步入武师初期。 “这!躺着也能突破?” 这句话几乎是三人脑海中共同的想法,即便是先前直接突破到武士境界,他们也没有这么惊讶,除了没有亲眼看到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境界太过低微,但到了武师境界便已经截然不同了。 虽然这情形难以理解,但很快便被几人抛之脑后,与之相比,君弈的安危才是他们最为关注的地方。 “看来公子已经修复了经脉!” 莫亦千声音颤抖,脸上的喜悦更是难以诉说。 洛妃与月知语两人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此便静待君弈醒来即可。 在几人耐心的等待下,君弈身上的气势缓缓收敛,那一层金芒也尽数敛去,众人神情一振,知道君弈所为已经到了尾声。 果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只见君弈双目缓缓睁开,脸色还有些疲惫但眼中却是炯炯有神。 “公子...” “你醒了?” 莫亦千见此一声惊呼,连忙凑到近前,洛妃则是轻轻一语,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但眼中放缓的忧色却是没有逃过君弈的眼神。 “无碍。”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点头,示意莫亦千将自己放在轮椅之上,出院中透透气。 看着怀中小五舒适的睡着,君弈的眼中闪出一抹异色,随即又恢复正常,强行突破一个大境界让他实力大增,但这巨大的跨度对他身体产生的负面影响却需要他去适应。 “不用担心,我是真的没事,这次不仅让经脉得以重塑,还有意外收获。” 君弈看着几人的神情,知道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不由再次出声,接着目光一动,神秘道:“我先给你们介绍个人。” 洛妃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但心中的担忧却是放下来,一时间有些好奇起来,想知道君弈口中的人到底是谁,毕竟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没有见过君弈擅自出去。 正在几人疑惑间,只见君弈额间光芒大作,一道青芒疾射而出,落在竹院之中。 青芒渐散,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竟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黄裙青纱,五官精致,却见其神色畏怯,躲在君弈身后,怯生生的看着洛妃三人。 “这?!” 突然出现的少女让几人有些呆滞,莫亦千和月知语几乎都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洛妃,但发现其眼中神色无常,这才放心了些许。 “公,公子,嘿嘿,这这这小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藏...啊!不,是带回来的?” 莫亦千只感觉自己牙疼,虽然脸上笑着,但表情十分难看,更像是欲哭无泪,想要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但又生怕洛妃心中不快,这两人的关系已经不用多说了。 “公子啊公子,你们,这好不容易要水到渠成了,你怎么又带回来一个,而且还是这么小的?!!” 这句话,老莫自不会说出,只是心中嘀咕。 但话音说完,莫亦千却是老神在在,眼神涣散,一脸的茫然,似是已经云游天外,而月知语更是摆弄着衣角,盯着地上来回爬动的虫子,好像看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 如此一幕,看的君弈哭笑不得,显然几人都误会了。 “你们在乱想些什么?!!” 君弈无奈开口,只感觉脑仁生疼,微微道:“你们都认识的。” “认识?” 几人先是一愣,接着又是继续自己的事情,心中却是想着:认识?忽悠谁呢?你在这也就认识了一只王八,这蹩脚的说辞也敢拿出来说? 莫亦千目光游离,神色呆滞,但心中却是暗叹:公子啊公子,你这一世英名可就要毁咯!! “她便是鸾灵螭鲤!” 君弈翻了个白眼,尤其是看到洛妃淡然的表情,就知道还是不要卖关子的好。 “鸾灵螭鲤?” 几人一听又是一愣,但接着又是继续自己的事情。 莫亦千的神色甚至都有些悲戚起来,心中纠结:这鸾灵螭鲤不是已经被他炼化了么,不然他经脉是怎么修复的?这公子平日里这么聪明,怎的今天净说些胡话?难不成是经脉好了,脑子又坏了?看来少不了要被少夫人收拾了。 “她真是鸾灵螭鲤!!!!” 君弈几乎是有气无力,如果他现在四肢能动,绝对会暴起给他们三人一人一个脑瓜崩,难道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竟是这样的吗? “这?!!!” 再次听到君弈开口,得到他的肯定,几人再没有装傻,回过头来仔细观察着君弈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发现他有丝毫说谎的样子。 众人顿时有些惊异,细细打量着眼前这颠覆他们心中形象的鸾灵螭鲤,心中疑惑,既然鸾灵螭鲤没有被君弈炼化,那君弈又是如何重塑经脉的呢? “好了,这事说来话长!” 君弈见几人终于正常了,也连忙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主要叙述的是与鸾灵螭鲤的部分,天谴禁卷的诡秘自不能多言。 “原来是这样。” 莫亦千闻言恍然大悟,就连洛妃也略有感触,唯独月知语一脸茫然,毕竟她并不知晓君弈的过往。 鸾灵螭鲤畏怯的躲在君弈轮椅之后,大眼怯生生的看着老莫和洛妃,不敢开口说话,和之前本体性格相比,变化相差甚大,现在看来,先前的行为或许只是一种伪装罢了。 “小妹妹,不用怕,以后你就跟着我们。” 洛妃看了看鸾灵螭鲤,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让人不经意便生出好感来。 “真的吗?” 鸾灵螭鲤虽然有了君弈的承诺,但忽然看到几人还是有些不能确定,毕竟先前他们还大大出手,不由脆生生的开口确认。 “那自是当然!” 莫亦千豪气开口,更是拍了拍胸口,傲然道:“你放心,如果以后有谁敢欺负你,就来告诉我老莫,我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给你狠狠的出一口气。” “恩!” 鸾灵螭鲤闻言,这才眼睛一亮,重重点头,显得极为满足。 “小妹妹,你有名字吗?我们总不能叫你鸾灵螭鲤吧?” 洛妃柔声开口,调笑着询问。 “名字?我...我没有名字。” 鸾灵螭鲤一愣,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亦或者说是茫然。 “那我为你起一个名字如何?” 洛妃看了一眼君弈,轻笑着抚了抚鸾灵螭鲤的长发,在她希冀的目光中,思虑了一会,轻声道:“小妹妹貌美细腻如月,性格单纯,月凝烟,就叫月凝烟如何?” “月凝烟,月凝烟!” 鸾灵螭鲤口中喃喃,俏脸之上更是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小手拍打,嬉笑道:“我有名字咯,我有名字咯!” 几人看着月凝烟欢喜的样子,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和这样的娃娃在一起,总会让人变得很简单,但轮椅上的君弈却是轻叹一口气。 “月凝烟...看来,你心中也有担心...” 君弈心中自语,但看着月凝烟脸上童真的笑容,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此时多想也无意,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一定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好了,你身上还有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再陪你好好玩玩。” 君弈轻声开口,看着月凝烟的模样,心中的情绪也被一抹疼惜所取代。 “嘻嘻,知道了,我会听哥哥的话。” 月凝烟吐了吐舌头,很是调皮可爱,接着便被月知语送入竹舍之中,毕竟取出体内螭吻血髓可不是一件小事,可以说已经让她伤到了根基。 “嘿嘿,不错,不错,这次可是赚大了。” 莫亦千看着月凝烟进入竹舍之中,顿时眉开眼笑,活生生一个老顽童的样子,开心道:“凝烟丫头可是鸾灵螭鲤,传说中的异兽灵物,未来更是不可限量,此时被公子收为义妹,当真可贺。” “老莫,你可知妃儿为什么要给她起名月凝烟?” 君弈却是神色无奈,看了一眼洛妃,微微开口。 “这不是因为好听吗?难不成还有什么讲究?” 老莫一时迷茫,心中有些嘀咕,起个名字还这么多门道,真是累不累? “这是妃儿一直在提醒我...” 君弈看着身边的洛妃眼神温柔,只是话未说完,却见洛妃神色一肃,莫亦千更是身躯绷紧,气势骤变,如一只发现猎物的野兽,凶性毕露。 与此同时,一道凛然威势,却是蓦然降临,竟是将这片竹舍笼罩其中,如此蛮不讲理的行为,显然不是前来拜访的,来人之霸道可见一斑。 “放肆!!” 老莫口中爆喝一声,眉头皱起,眼中狠辣顿显,磅礴的气势骤然爆发,直接将那股威势震散开去,院落众人顿时感觉身躯一轻。 “咦?” 浅雾山远空之处,却是传来一声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如此高手。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四章:真假院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呵呵,强占了本座的房舍,竟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远空之中,一道悠悠的声音传来,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愤怒之意,沉重的气势缓缓流转而来,两人之间气势的交锋,将让这空气似乎都凝滞下来。 “呃...?” 君弈闻言一愣,原本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结果好像正好相反,似乎是自己等人占了人家的地盘。 “唰,唰,唰!” 瞬间,君弈,洛妃,月知语三人的目光就汇聚到了莫亦千身上,其中还带着些许揶揄,好笑和无奈。 “咳咳,这...嘿嘿,当时见到公子,光顾着高兴了,见到这里还不错,又没人,就住进来了。” 莫亦千看到君弈几人的目光,顿时身上气势一弱,神色也不禁尴尬起来,口中轻咳着辩解,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心中更是暗骂来人:这地方你都不住了还来,这不是故意给老子找难堪吗? “怎么?难道还要本座向你们问安不成?” 来人见无人回应,声音愈加沉闷,给人的感觉犹如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压在众人心头。 “前辈见谅,我等突遇变故,无法赶路,正好见到此处有无人之所,便暂且住了下来。” 君弈轻轻开口,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歉意,“先前有所冲撞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言罢,莫亦千连忙将布下的禁制撤销,但心头还是暗暗防备,洛妃则是身形一闪,没入君弈体内。 “哼。” 那声音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不过数息,只见一道身影踏空而行,一股迫人的气势萦绕而来,此人一袭黑衣,腰盘葫芦,白发纷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但一双鹰眼却是锐利逼人,对视而去,竟有一种被刺痛之感。 “还算你小子识相。” 黑衣男子站在院落之中,微微扫了一眼众人,不由多看了几眼莫亦千,眼眸之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怪异之感,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君弈身上,不耐烦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怪罪你们了,不过,既然我回来了,那你们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恕难从命。” “那你们就是找死了?” 黑衣男子脸色一变,身上气势骤然爆发,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锐之气直刺云端,狠狠的向着君弈等人压去,仅仅如此气势,君弈便感觉有无数细小的利剑在自己脸上,心头划过。 一边的莫亦千也是冷哼一声,浑浊的双目在此时变得霸道逼人,如一把渴望饮血的霸刀,勇猛无匹,沉若山岳,强大的压迫闷重之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个高手!” 这,几乎是两人心中同时升起的念头。 两人气势两相对峙,竟一时平分秋色,难以断抉,如此之下,两人对视一眼,也相继收敛了气势。 “前辈莫要生气,实在是舍妹身上伤势颇重,迫及根基,需要静养。” 君弈也适时开口,语气之中有着些许无奈,更是意味深长:“若前辈不介意,我等还望能再叨扰几日,毕竟前辈也需要人护法不是?” “恩?” 如此言语,黑衣男子脸色大变,身上杀意顿起,死死的盯着君弈,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许破绽,但让他失望的是,君弈的双目平淡无奇,深邃的更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北苍大陆,四大王朝皇子嚣张跋扈,四大家族嫡子各有千秋,三大宗门传人更是目空一切。” 黑衣男子情绪收敛,静静开口:“但,你却不同。” “年纪虽小,但却沉稳内敛,四肢虽然被废,可你身边却有如此奴仆,足以说明你的身份不凡,但我所见这些世家的弟子却似乎没有如你这等人物。” “但最近却有传言,有一少年横空出世,身伴一婢女和老奴,与四大家族之间颇有矛盾,几乎在琉璃云谷之外大打出手,是为当今大陆最被人关注的焦点。” “小子不过山野之人,适逢盛事外出游玩罢了,不成想被传的如此夸张。” 君弈闻言微微开口,语气却是淡然起来,这人竟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是吗?空穴可不来风啊,没有点真凭实据,外人又如何来捕风捉影呢?” 黑衣男子意味深长,说着坐在那石桌之前,取下腰间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脸上的神色也是松垮了下来,更带了些潮红,颇有些洒脱自在的意味。 君弈身上没有一丝紧张的情绪,反而看着这男子的动作淡淡道:“你的手,很不错。” “哦?” 这忽然的言语,让这黑衣男子眼中锐芒一闪,手上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就连老莫几人也是被这句话给雷住了:拜托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去关注别人的手?而且还是一个老男人的手? “哈哈哈哈,有意思。” 男子大笑着灌了两口酒,饶有兴趣道:“说说,我倒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的手掌虎口之处比别的地方都要柔软,就是一般普通人也无法相比。” 君弈却是神色淡然,微微开口,“一般来说,身为武者或多或少都会使用武器,不管是何种武器,多少都会打磨此处,从而生出茧子,即便你从不用武器,但那随身的酒葫芦也或多或少会在你的手掌之处留下痕迹,但你掌中却没有丝毫痕迹。” 几人一愣,下意识的都看向男子的手掌之处,果然,白嫩柔软,丝毫不像一个男人的手掌。 “荒谬,武者修炼,实力越高,身上的皮肉也自会强化,这点东西算什么?” 男子讥笑一声,甚至觉得君弈有些无理取闹,一时也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趣。 “不错。” 君弈却是没有反驳男子的话,继续道:“正如你所言,但就是如此强化的皮肉,在你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体现,更像是你洗精伐髓,刻意将其隐藏起来。” “至于目的,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而你,更是一个很强大的武者,这一点,在你开口之时,便已经表现了出来,不论是身上的气势还是眼中清澈锐利的神色,更是向我诉说着...” “你,是一名剑客。” “但你身上却并不佩剑,剑修嗜剑,对于一名剑客来说,剑与他的性命几乎无法比较,从无可能不放在身上,更准确的来说,剑,不会离开他的手中。” “可你恰恰相反,但是,你作为一名修炼到如此境界的强者,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吗?” 君弈说着双眼紧紧的盯着男子,明明君弈只有武师境界的实力,但却给他一种十分压迫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是被人看穿了内心,赤裸裸的没有一丝遮掩,就连自己抓着葫芦的手都不由重了几分。 “自然不会,那么你的剑呢?” “嗜酒,嗜剑,狂放,而且在这北苍大陆,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还是一个强者的,应该只有一人吧?” “北苍大陆第一剑客,醉癫狂!” 君弈此言一出,听在这男子耳中却如一声惊雷炸响,瞪大了眼睛,看着君弈,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震惊的不是君弈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的名气在北苍大陆可是响当当的,但能从如此细节中判断出来,着实让他没有想到。 “哈哈,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惊愕之后,醉癫狂却是狂笑一声,伴随着强横的威势荡漾而出,将林间竹叶震散而下,锐利的剑气更是将那竹叶划成两半。 君弈见此双目一凝,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醉癫狂,其体内灵气竟然已经开始向剑元转化,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句话果然不假。 “也罢,就让你们多留几日。” 醉癫狂收敛了笑声,灌了几口酒水,语气也缓和了下来,看向君弈的眼神却是变了又变。 “那就多谢前辈了。” 君弈淡淡一语,身边莫亦千的气势也缓缓收敛,眼皮微垂,再次变成一个平淡无奇的老头,但对醉癫狂的警惕却没有收敛。 “无妨,无妨,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 “啧啧,醉癫狂啊醉癫狂,没想到你也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醉癫狂刚刚回应,却听得一声平淡的声音缓缓传来,语气之中的讥讽毫不掩饰,“这竹院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一时间,君弈几人的表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但更多的则是无语,谁能想到,绕了这么一大圈,这醉癫狂竟然也是忽悠他们的。 “哈哈哈哈,左右不过一处院落,何必分的这么清楚呢?” 醉癫狂嘻哈一笑,显得颇为随意,丝毫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反而大声招呼道:“老禹,快点下来,站上面累不累?多大人了,还搞这一套,快把你的好酒拿出来,老子可是难得来一回。” “哼!” 来人冷哼一声,显得极为不快。 众人不过眨眼之间,便看到一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来人一身白衣长袍,身躯挺拔修长,墨发如瀑,剑眉星目,倒是一个俊朗的中年人,只是此刻他眼中流露出的却是一抹不满。 “嘿嘿,介绍一下,这可是禹唐王朝的护国尊神,禹风。” 此言一出,饶是君弈见多识广,一时之间见到两位名震大陆的高手,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毕竟禹唐王朝的定海神针,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哼,拿着我的院子来忽悠别人,你还真是好兴致。” 禹风心中不快,但到底是不是因为院子,就不得而知了。 君弈听着两人对话,也不禁有些无奈,谁能想到,这两个当世高手竟上演了一出真假院主的好戏。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五章:酒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而在君弈等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热闹时,却见禹风的目光缓缓转了过来,径直落在君弈身上,眉头一皱,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君弈一看,心想,得,又到我头上了。 果然。 “不过你这小子又是何人?竟敢占了我的竹院?” 不出所料,禹风黑着脸很是不悦,冷声开口,语气中倒没有杀意,反而是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是这样的...” 君弈心中轻叹,忍不住有些无奈,好家伙,刚才给醉癫狂说过的话,现在又要重复一遍了,你们就不能一起来? 只是还不等君弈开口说完,却见醉癫狂大手一挥,直接将话题打断,很是不耐烦的开口道:“行了行了,禹老头,你还真是没完没了,跟个老顽童似的,别磨磨唧唧的,快把酒拿出来。” “而且我也说了,就让君弈住在这,呃...” 醉癫狂说到这嘴角一抽,却是不再言语,眉头皱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可君弈闻言却是目瞪口呆,这...这家伙摆明了是知道自己,故意试探的,毕竟他可没有告诉醉癫狂自己的名字,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醉癫狂都已经知道自己与四大家族有所牵扯,那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禹风见状哼了一声,坐在另一个石椅之上,似乎是因为醉癫狂说漏嘴,心情也好了许多。 “呐,这可是最后一坛了。” 没有再让醉癫狂催促,禹风摸了一抹腰间,一个酒坛子便出现在了石桌之上。 酒坛子上面还残留着陈旧的泥土,上面所能代表它的东西,都已经模糊不清,只要随便撇上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明显是老酒了。 而且这不仅是老酒,更是颇有年份的美酒。 “嘿嘿,不错不错。” 醉癫狂见此两眼放光,几乎已经要不顾形象了,伸手就将这酒坛子抱在怀中。 “你小子怎么还不走?” 但醉癫狂却没有立即将酒坛子打开,而是瞪了一眼君弈,口中有些不悦,好像生怕君弈会抢了他的酒。 君弈见状笑了笑,却是回头示意莫亦千先行离开,自己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难不成你真惦记上我这坛酒了不成?” 醉癫狂见君弈没有反应,眉头几乎都拧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甚是滑稽,一点也没有高手的风范,甚至一边的禹风都有些觉得丢脸,一点架子都摆不起来,但心中更多的是好奇,一个武师境界的少年,竟能在他们两大高手面前如此淡定,当真不可小觑。 “酒之一字,难言难解,大陆风云变幻无数岁月,历来过往都淹没在了尘埃之中,但酒却从未断却,让人追捧,在这无数岁月之中,更是诞生了数不胜数的酿酒大师,其酿品也是各具匠心,不胜繁举。” 君弈没有理会醉癫狂的不满,反而无视两位当代高手的压力,淡淡说道:“当然,那些佳酿几乎都没有流传下来,后人闻之都深觉可惜。” 说到此处,一边的醉癫狂口中长叹,脸上更露惋惜之色。 “而,时至今日,能够被北苍举世认可和推崇的,唯有酒鬼一人。” 此言一出,就是一边端坐的禹风也是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异议,这是北苍大陆的共识,此时,他甚至觉得放下了高手的架子,和这小家伙聊天,颇有一番轻松之感,真是让人莫名。 “酒鬼虽有此名,但却无人知晓其真正的名号,更不知其年龄长相,只知道此人性格乖张,与世无争,唯独钟情酒之一道,也酿出了不少绝世佳酿,或许是因为独欲无求,就连自身境界也达到了让人难以揣测的地步。” “可即便他一生所成酒酿无数,但能够达到其心中所愿的,却少之又少,用寥寥无几形容更不为过,当然,这些酒一经出世,自然会引起举世哄抢,最后更落得拍卖的途径。” “天下无人不好酒,无人能离得了酒,酒鬼所酿之美酒每一坛都足以称得上是绝世佳酿。” 醉癫狂与禹风二人听到此处,深以为然,没想到这小子知道的还不少,但随之却是心中轻叹,不由有些惋惜,可惜...可惜啊... “酒,可迎亲朋,待好友,舒欢喜,浇心愁。” 君弈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继续淡淡道:“亦可,疗伤...” 话音一落,醉癫狂眼中神色猛然一抖,接着又强自压下,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而禹风听着也不由眯起了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但,自数百年前开始,却再也喝不到酒鬼所酿之美酒了。” 说到此处,就连君弈也不由有些唏嘘,“不知为何酒鬼却是再不出手,众人心痒难耐却求而不得,整个北苍大陆也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有所传言,酒鬼在这之前却还酿了最后一次酒,据说光是酿制的材料就极为难得,几乎走遍了整个北苍,出入了无数妖兽险地之巢穴,单单这些珍藏奇物就足以北苍武者眼红,亦可让一个一般世家宗门跃上一个档次。” “但,就是这些珍物在酒鬼手中,却也不过酿了九坛酒浆而已,名为:琼流错觞。”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目露向往,武道修者,除了快意恩仇之外,对于这种美酒佳酿也是极为需求。 “不错,传言,此酒还意外流传六坛,每一坛都是天价,更有人用奇珍异宝与之交换。” 禹风长出一口气,语气中也不由有些遗憾,竟接过了君弈的话,继续道:“据说喝过此酒之人,天下任何一种美酒都已经不堪入喉!。” 话音落下,石桌三人竟都有些沉默,似乎都沉浸在了那美酒的无限遐想之中。 “不说了,不说了!” 良久,醉癫狂大手一挥,有些烦闷,轻抚手中的酒坛,微微道:“虽然没有琼流错觞那等美酒,但此酒也是极为不错了,亦是出自酒鬼之手。” “此为鹤瑶。” 正说着,却见醉癫狂掌风轻启,酒坛之上的泥土尽数脱落下来,坛口之上封布也掀起了一道缝隙。 泥封拍开,浓郁的酒香瞬间四溢而出,石桌三人不由得都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酒香之中,深深的吸了几口,恍若神游天外般美妙。 世间何人不爱酒? 更何况这当世顶尖高手?他们喝过了无数美酒,但在此酒面前依然略有失态。 “好酒,当真是极品好酒!”醉癫狂啧了啧嘴,目露热切,赞叹道:“不亏是酒鬼所酿之美酒,单单闻此香味,便已经让人沉醉,即便去年品尝,但此时再嗅此酒,依然有着那让人难以割舍的美妙。” “世间当无酒与此并论!” 醉癫狂此言掷地有声,其中更有着让人难以反驳的意味。 同时,其大手一抹,桌上便出现了三只玉杯,醉癫狂小心翼翼的手捧酒坛,手中灵光一闪,三道水柱便飞射而出,径直落在玉杯之中,没有丝毫溢出滴落,将三杯酒尽都斟的盈满。 醉癫狂早已迫不及待,端起酒杯便一饮而下,满脸的快意畅然。 禹风却是轻轻端起酒杯,先是微微轻嗅,接着轻抿了一口,任由酒水刺激着味蕾,渲染到口中每一处地方,待到酒香浓淳之时,才一口吞下,细细回味着这美酒滋养身体的美妙之感。 而与两人不同,君弈却是神念散出,轻轻勾起杯中美酒,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缓缓落入口中。 “好酒!!” 醉癫狂大吼一声,脸上却露出一抹纠结之色,道:“唉,这次喝完,又要再等一年,以后也未必还能喝到,世间纵有酒,此后饮之却是味同嚼蜡。” 此时,就连禹风也是轻轻点头,深以为然。 但一边的君弈却是轻叹一声,甚至微微摇头,似乎对此很不满意,如此异类,让两人有些不解。 “酒是好酒,但也不过是好酒耳...” “恩?!” 这话一出,醉癫狂顿时虎目一瞪,心中顿时不满起来,老子让你喝酒就够抬举你了,如此美酒你丫的竟然还说只是好酒?只是??恩?你丫到底会不会喝酒?会不会品酒?合着刚才说了半天都是胡扯? 醉癫狂心中的不满愈演愈烈,对酒的痴迷从他的名字中便可见一斑。 不仅是醉癫狂,就连禹风也有些不满,更多的是索然无味,他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竟鬼迷心窍放下身段和这么一个小子坐在一起喝酒。 “二位稍安勿躁。” 君弈见此却是在意料之中,还不待醉癫狂发怒,便开口先说道:“酒虽是好酒,但远不及臻逸之品,与琼流错觞相比,还差得远。” “废话,若是有琼流错觞那等美酒,我们还会坐在这里品尝鹤瑶?” 醉癫狂气呼呼的几乎想要爆粗口,口中更是讥讽道:“你小子不用在这胡吹海吹,快给老子滚蛋,说的好像自己喝过一般。” “我自然是喝过...” 君弈此言惹得两人一阵鄙夷,甚至连回应的想法都已经没有,却听他淡淡道:“我不仅喝过,而且这里,还有一坛!” 这句话一出,醉癫狂与禹风两人如遭雷噬,双目瞪圆,嘴巴张大,一脸的呆滞,哪里还有半分高手风范。 尤其是醉癫狂,此时更是双手打颤,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似乎生怕这是一场梦。 正在这时,却感觉君弈身上神念扩散,在两人紧盯的目光中,只看到一酒坛从后面竹舍之中,缓缓浮空而来,随着这酒坛的出现,醉癫狂禹风两人瞪着眼睛,更是连呼吸都已经顾不上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六章:难道你们想喝?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酒坛浮空,速度不快不慢,缓缓飘了过来。 醉癫狂与禹风两人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好像生怕这酒坛会掉落下来一般,想去接,又生怕吓着君弈,碎裂在地,成为一滩泥水。 虽然不知其中真假,但此时,也只有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啊。 终于,在两人的目光中,酒坛已经近到桌前,两人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 可正在这时,君弈神念忽然一颤,空中酒坛更是微微抖动,眼看着就要摔落下去,醉癫狂见此只感觉自己心肝都在颤动,想要大吼却发现喉咙已经变得无比干涩。 与之不同,禹风见状已经骤然行动,整个人几乎要扑到酒坛之下。 忽然,酒坛又稳当起来,缓缓落在石桌之上。 一时间,醉癫狂与禹风两人动作奇异,更像是在模仿动物的动作一般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你们...这是?” 君弈见此有些好笑,但也只能佯装茫然,免得引起众怒。 “咳,咳,无事,无事,运动运动,对身体好,恩,是这样的!” 禹风双臂伸直,动作很是尴尬,无奈,只能慢慢地走出两步,张开双臂做了两个极限的扩胸动作,然后又双手叉腰,扭了扭屁股,此时,也只能如此来缓和气氛,但心中却是骂死了君弈,他活了几百年,还没有如此狼狈过。 “这,嘿嘿,这酒...” 而另一边,醉癫狂全然没有理会禹风的动作,而是目光火热的盯着桌上的酒坛,舌头都有些打结起来。 “此酒,便是琼流错觞!” 此言一出,醉癫狂的呼吸都粗重起来,就连禹风也根本顾不得什么尴不尴尬,死死的盯着这酒坛,心中火热,两人虽然实力强横,但强抢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做不出来。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安静之中,醉癫狂两人是心痒难耐,但君弈此时却是老神在在。 “小...咳,君小友,你看这酒...” 醉癫狂终于忍耐不住,微微开口,说话间甚至感觉自己的口舌都有些不利索,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但这酒他却是不得不喝。 “酒?酒怎么了?” 君弈一脸茫然,与先前睿智的模样判若两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小子心里有所打算。 “哼,我看这酒,就是平常的酒水罢了。” 这时,禹风却是冷哼一声,语气之中有些不快,“那琼流错觞是何等美酒?怎会在你这小子手中?” “嗯?嗯!是,对,没错,你小子够阴险,本座还差点上了你的当。” 听到禹风如此言语,就是醉癫狂也是眼睛一亮,开始起哄,说话间更是坐在石椅上,自顾自的抱着酒坛喝了起来,看样子好不怯意。 “什么?你们居然怀疑这酒的真伪?” 君弈一听,顿时眼睛一瞪,有些不乐意了,看他的样子,若是他四肢能活动,恐怕是要急得拍桌子了。 “什么叫怀疑?这铁定就不是!” 禹风继续不屑,坐在椅子上神色随意,更有些不屑。 “你,你,你!!!” 君弈脸色激动,竟一时语塞,咬了咬牙微微道:“好,我今天就给你们看看,这酒,到底是不是真的!!” “忽悠谁呢?嘁~” 醉癫狂摇头晃脑,似乎一下子没了兴趣,但两人的眼睛却是猛地一颤,余光丝毫就没有离开过那酒坛,到底是年轻啊,经不住激,嘿嘿。 “你们可看好了!!” 君弈口中大吼一声,整个人很是激动,说话间神念扩散而出,那远超武师境界的神念强度就连醉癫狂与禹风二人都不由微微侧目。 换做以往,肯定要惊异一翻,但现在,他们的关注点,却是在那酒坛之上。 琼流错觞,那可是酒鬼所酿,不说其美味绝世,更有传言,其功效也极为了得,若是实力一般的武者,只要轻轻抿上一口,就能立地突破,实力超绝者,更可能有所感悟,突破自身桎梏,这可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没有任何停滞和犹豫,只见君弈神念翻腾,凝掌而落,竟就这么拍了下去,这一掌甚至足以将这酒坛拍碎。 如此动作,让一直关注着的醉癫狂和禹风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眼看着这掌风将落,君弈却在不到这泥封寸余的距离停了下来,与先前的脸上激动的情绪不同,此时却是一脸的不解和纠结。 酒坛完好,这着实让两人虚惊一场,但更多的则是急切,尤其是醉癫狂,这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起伏,可以说让他的心备受煎熬,此时更是语气急切道:“你,你怎么停下来了?” “我为什么要继续?” 君弈疑惑着看着醉癫狂,有些郁闷道:“这是我的酒,这也确实是琼流错觞,但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们相信呢?” “如此绝世珍酿,难道你们还想打开喝掉不成?” “呃??” 此言一出,醉癫狂两人目瞪口呆,听君弈的意思,这酒就根本没打算喝? “那既然不打算喝,你前面说那么长一段,还把这酒拿出来,是要干什么?” 禹风此时咬牙切齿,心中更如猫挠一般,奇痒无比。 “卖弄啊!” 君弈很是无辜,散出的神念也尽数收敛。 “卖弄?!!!” 醉癫狂这句话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不仅如此,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吼的这片竹林都是一阵颤栗,落叶飘飘。 “是啊,难不成,你们以为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准备请你们喝酒?” 君弈后知后觉一般,一脸的不可思议,轻声道:“这...这话从何说起?你们也想得太多了吧?!这可是绝世佳酿,喝完这一坛,恐怕此酒在这世间就要从此绝迹了。” 此话一出,醉癫狂和禹风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不说满脸黑线,就是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乱蹦,但这情况,他们还真是无法反驳。 “你们也别太失望嘛,至少大家聊的很开心,而且我也让你们看到了这琼流错觞本尊,对吧?” 君弈看到两人的表情,心中好笑,但面上还是很耐心的劝导:“如果你们觉得还是难以理解,不如换个角度,这酒这么罕见,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想必那天下第一高手武秋溟,也不一定有此福分,如此说来,是不是在这一方面比他强了很多?” “你看看,这样想,不就舒服多了嘛。” 醉癫狂听着君弈的话,非但心情没有舒缓,反而更加难以压制,而禹风就更加不堪了,此时更准备要拂袖而去,你说将君弈他们赶出去吧?醉癫狂又答应了几人留下,两人关系又匪浅,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儿吧? “够了!!!” 醉癫狂终于忍耐不住,身上武帅境界的威势骤然爆发,让竹舍之内的老莫也是紧张起来,洛妃心中更是无奈,你说这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刺激他俩呢?这酒也不过是在听香伴月楼的珍藏中取来的罢了。 这边,只见醉癫狂额头之上青筋猛跳,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有什么条件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不要在这拐弯抹角的。” “哎?条件?” 君弈闻言眉头皱起,看起来很不乐意,凝声道:“醉癫狂,你把我君弈想的也太不堪了,也罢,不过区区一坛酒而已。” “若是小子这无心癖好冲撞了两位,就用这酒赔罪,如何?” 说着,君弈再没有犹豫,目的已经达成,任何事情过犹不及,至此,还不等醉癫狂和禹风搞清楚君弈打的什么算盘,却见掌风呼啸,狠狠的就拍在了那泥封之上。 忽然的动作,让这竹院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尤其是那一掌落下,就连没有任何准备的醉癫狂和禹风二人,都忍不住眉头轻颤,心头一抖! 但奇怪的是,如此开口,酒坛之中竟没有丝毫酒香溢出。 三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在了那坛口之上,却见那坛口处竟还有着一道状若透明的油纸,正在醉癫狂两人心痒难耐,犹豫要不要擅自开动之时。 只感觉一道神念散出,正是君弈开始了动作,轻轻的将那油纸掀开了一隙。 醉癫狂两人正期待之时,忽而一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似乎用任何辞藻都无法形容的美妙飘散而来,那感觉犹如整个人置身于世间最美好,最温情的满足之中,让人流连忘返,难以自拔。 如黑暗迎来曙光,如月光柔情挥散。 香味蔓延,这里甚至给人一种恍如梦境,超然幻意的感觉。 “啊~~~” 醉癫狂和禹风两人神情陶醉,欲仙欲死,口中更是舒服的呻吟一声,似乎单单凭借这酒香,就足以让他们的一切都随之升华,遨游宇外。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堪堪回过神来,但看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不愿从那梦幻中清醒。 而石桌之上的酒杯中,却已经被君弈斟满了美酒,淡黄清雅的酒色融入这白玉杯中,朦胧的色泽甚至让人感觉有些不舍,更是不忍将其饮下。 “请!” 君弈适时开口,也是给他们心中之纠结添上最后一根稻草。 此言之下,醉癫狂两人不再犹豫,一手抓起酒杯,缓缓凑到口前,轻嗅一口,眼眸霎时明亮,一仰头,杯酒一饮而尽。 “唔?!” 酒入喉肠,醉癫狂却是眼睛一瞪,动作停滞了下来。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七章:百味杂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刻,醉癫狂心中之感难以言表。 随着那一股清醇充盈口腔,他只感觉一股美妙清香弥漫了整个味蕾,如果非要形容,只能用初窥美人的惊艳来形容,而酒入喉肠,随之愈来愈深,似两人相识相知,如胶似漆,最后酒入胃中,却是一种苦涩,一种悲戚。 更是一股炙热怒焚的烈焰熊熊咆哮,瞬间将整个四肢经脉都充斥其中,似乎连那血液都开始燃烧,沸腾起来。 这一血脉喷张之感,让醉癫狂一时竟有些难以招架,甚至不得不运功炼化,但即便如此,其强大的酒效仍在一波一波的流淌于他的身体之中。 如此变化,使得醉癫狂的战意也攀升起来,他甚至有一种天下无敌的狂妄之感,即便是那武秋溟,在此刻,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禹风更是不堪,杯酒下肚不过须臾时间,此刻却已经盘膝而坐,脸上青红交替,显然已经到了炼化这酒效的关键之处。 良久,才缓和下来。 禹风轻轻睁开眼睛,一道精芒一闪而过,脸上表情虽然平淡,但眼中的颤动和惊异却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只见其嘴唇张开又闭,如此重复数次,才长长叹了一声,轻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话虽简单,但似乎却又有着无限的纠结,好像对于这酒有无数的赞美和感触,但话到嘴边,却感觉任何一句都无法表达心中的感触,最终只能揉杂成这句最简单的话。 “酒鬼之酒,当真神鬼莫测!” 禹风口中轻叹,尤其是清醇,惊艳之后口中的那一抹苦涩,当真别有一番风味,让人回忆悠远。 如此饮下,品过此酒,只感觉这酒已经脱离了酒的范畴,它更像是一部挥洒了血泪的漫漫人生之路,百味悠悠,却品千载难得其味。 “这酒...” 醉癫狂微微开口,想说话却最后全都咽了进去,最终也经不住一声轻叹。 两人嗅着满院酒香,想要再喝一杯,却又不敢饮下,尤其那最后一抹苦涩,更让人不敢去触碰。 竹叶潇潇,满院静逸。 而在这竹院不远处,却有两道身影踏竹而立,远眺竹院之中对饮的三人。 “没想到,这君弈竟和醉癫狂,禹风相识,此人真是越发神秘了。” 一人微微开口,正是前几日想要袭杀君弈而未动手的君不知,此时的他眼露惊异,身上气息收敛,不敢靠近,对方可是北苍两大高手,他就是再想探听情报,也不敢如此大胆,这个距离已经是他们能接近的最大距离了,依稀还可以听到几人说话的声音。 而君不知身侧那人却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院中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神色还有些游离。 “喂,你怎么了?不会是想喝酒了吧?” 君不知见其神色有异,忍不住开口打趣,但他却丝毫没有回应的打算,只是静静的看着,让君不知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继续观察。 “唉,酒鬼之苦尽在其中。” 竹院之中,正在醉癫狂两人情绪难明之时,却听君弈一声轻叹,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苦?” 忽然听到如此所言,醉癫狂和禹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君弈双目微闭,没有理会两人,酒入喉肠,更有一息难以言喻的孤独和悲戚涌上心头,遗憾道:“世人只道酒鬼好酒,却不知酒鬼更好情。” “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失败之作,却阴差阳错的成了一坛绝世好酒。” “这?这话从何说起?” 醉癫狂和禹风两人一脸莫名,不知君弈又在耍什么疯,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该不会是喝酒喝醉了吧? “小桥轻雨,持伞佳人,晨钟暮鼓心弦惊。” “白衣小生,面红耳热,迁延顾望口难开。” “鹿车共挽,低唱浅酌,商羊起舞泣血怒。” 君弈轻饮杯酒,口中低喃,言语词句之意竟与那酒入喉肠之感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音落下,竹林中君不知身侧老头却是身躯一颤,不自觉的竟泄出一丝气息,这一细微的变化,让君不知脸色大变,暗道一声:不好! 竹院中,醉癫狂与禹风两人正细细品味君弈此言之中意思的时候,忽然双眼猛然睁开,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两人身上迸发开来。 “给老子滚出来!!” 醉癫狂口中狂喝一声,一道剑气穿林而过,他喝过琼流错觞,本就在兴头之上,体内的灵气无处发泄,却被人正好撞到了当口,谁能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胆敢窥探自己。 剑气横冲而过,所到之处竹林飞叶尽斩成寸,如此,可见醉癫狂心中之愤怒。 “砰!” 一道炸响,却见剑气爆裂开来,竟被对方一手接下。 禹风原本还在可惜竹林被醉癫狂给破坏,但见此却是目光一凝,知道对方不简单,正要动手,却听得林中一道无奈的声音传来:“哎哎哎,别,别动手,我们只是路过。” 君不知一脸纠结,谁能想到身边这位上百年的老搭档在这个关口居然出了岔子。 “是你?” 禹风看到两人走出,也有些惊异,他想过很多人,毕竟能接下醉癫狂这一道剑气的人并不多,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天下第一杀手,君不知。 “是我!” 君不知摊了摊手,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当然,换成谁偷窥被发现也不会神采奕奕,但让他更无奈的是他被发现居然是因为身边这老搭档,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至少从认识他开始还没有见过他情绪如此动荡,以往都是一潭死水。 “哼,天下第一杀手竟然干起了这等勾当!” 醉癫狂微微拂袖,口中讥讽丝毫不留情面。 “我...” 君不知被醉癫狂这话说的有些哑口无言,神色都有些尴尬起来,但看到君弈却是目光一亮,连忙转移话题,故作不悦道:“君小子,你太不够意思了,上次我过来,你居然都不请我喝酒,怎么?是看不起我?” “这...?” 君不知是为什么出现在这,君弈已经猜到了几分,但忽然听到他这么说,君弈却是一脸懵逼,毕竟他还准备看好戏呢,谁成想,这家伙竟把自己也给牵扯进来了,当即翻了白眼,微微道:“你上次是来喝酒的吗?” “少废话,君不知,你小子不会是想对君小子出手吧?” 醉癫狂虽然为人豪爽粗旷,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自己想想,一个顶尖杀手,闲的没事,能随便暗中窥视一个人吗?至少他相信君不知不是冲着自己和禹风而来,那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怎,怎么会?” 君不知强自一笑,但脸上的表情却比哭都难看。 “哼,我可警告你,君小友与我可是忘年之交,你可不要想着打什么主意。” 醉癫狂微微开口,说着还冲君弈挑了挑眼,很是调皮,看这意思是把这酒情就这么给还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好笑,有老莫在,他自信君不知伤不了他,此时再有醉癫狂的保证,自己可以说已经很安全了,说着似有所感,目光转向了君不知身边的老者。 只见老者一言不发,正目光灼灼的在自己和琼流错觞只见来回打量。 “这位老丈是?” 君弈被这老者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询问君不知。 “哦,他是我的朋友,一道出来的。” 君不知也没有多解释,比起君弈等人,他更是郁闷这家伙的反常,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过这种表情,或者说上次他来到院中的时候都不见他表情变化,今天的变故,更是让自己两人暴露了行踪,要不是醉癫狂几人心情不错,恐怕要少不了一场打斗。 “喝酒,喝酒!” 君弈一副主人的模样,开口招呼着四人落座,让禹风一脸黑线,这竹院到底是谁的? 不多时,月知语更是端上了小菜,一时间,竹院热闹非凡,酒到浓时,几人更是完全放下了身段,诉说着种种光怪陆离的奇闻趣事。 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能和北苍三大传奇高手同桌畅饮。 不仅如此,就连醉癫狂,禹风和君不知几人也是心中暗叹,不同的立场,各种利益纠葛之下,众人竟还能喝得如此畅快,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 几人都已经有了朦胧醉意,不知是因为尽兴,还是因为这绝世佳酿,众人都没有动用灵气,任由大醉一场。 “君老弟,你太不老,老老实了,像你这样的小子,在北苍怎么可能没有名气,绝对隐瞒了身份。” 醉癫狂舌头都开始有些打结,一手搂着君弈称兄道弟,言语间有些不满,“不,不,不过你放心,以后有老哥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老哥,你醉了!” 君弈隐隐有些头晕,心中更是无奈,他如果四肢能动,肯定直接将这家伙扔出去,喝了点酒就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两句话更是说了一晚上。 “我,我我,我没醉,不,不要岔开话题!” 醉癫狂牛眼一瞪,正要说着却是身子一软,醉倒了过去,呼噜声更是震天响,口中还说着醉话:“酒,酒,我要酒,不能没有...” “我送他进去吧。” 禹风红着脸,无奈一笑,架起醉癫狂便向里屋走去,离去前还不忘对君弈认真道谢,不说这酒,就是今天这酒兴就极为难得,随着几人的修为境界越来越高,身边的人对他们有的也只有敬意,即便是过往的好友也没有了曾经的洒脱,更多的是拘谨。 这两人一走,君不知和那老者也没有再留,直接离去,身在黑暗中行走的冰冷杀手,难得有这个放纵的机会,君不知心中来的畅快,只是临走之时,那老者看着君弈欲言又止,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君弈没有离去,端坐在月光之下,看着渐渐离去的君不知两人,若有所思。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八章:何安决意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翌日,晨光洒下,空气清新怡人。 竹院中,君弈早已坐在院中池边,静静品味着此时的安逸,这一抹时光对于他来说,都是少见的轻松。 而怀中的小五也伸着双腿,闭起眼睛,舒服的晒着太阳,自从那日他吸收了君弈身上些许金雾醒来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灵动。 “吱~” “唔啊~~” 这时,竹门推开,一道慵懒的呻吟声传来,却是酒醒的醉癫狂,而禹风早在半夜就已然离去。 “嘿,君小子你起的倒挺早,不错,这个习惯很好。” 醉癫狂站在君弈身边,随意的伸了伸懒腰,目光看向小五,忍不住一阵好奇,道:“我见过别人养狮子,养兔子,养各种妖兽,就是没有见过有人养王八,而且还是一个普通的小王八,这倒是个新鲜玩意。” 不知是不是南雾听懂了醉癫狂的话,竟然猛地睁开眼睛,一脸的敌意,尤其盯着他伸出来的手指,不怀好意。 “哟,有意思,这家伙脾气还挺大!” 看到小五如此动作,醉癫狂心中更是惊异,这样子活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娃娃。 “真是...” 君弈见此有些无语,没想到昨天还严肃出场的醉癫狂竟是一个闷骚的汉字,想来那模样的主要原因肯定是不熟悉。 正在醉癫狂打趣南雾的时候,月知语也将早点端了上来,毕竟武师境界的武者也好,武帅境界的武者也罢都还无法达到辟谷的能力。 早点入喉,莫亦千也适时缓步而来。 君弈见此心中略有所思,还不等跟醉癫狂打招呼,却见其忽然脸色一变,一股与其身上截然不同的寒意猛地爆裂而出。 不过瞬息时间,寒气所过之处,尽都结上了一层冰霜,骇人的寒意即便强如老莫这等境界的强者,都有些心悸,更别说处于寒意中心的醉癫狂了。 “这是?” 君弈见此目光一闪,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 莫亦千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前,站在君弈前方,将这股寒意阻挡在外,环绕而去。 “镇!” 此时,醉癫狂一抹腰间,取下那挂着的葫芦,猛地灌上一口烈酒,接着一声低吼,伴随着磅礴的灵气之威震荡开来。 树木地面之上的冰晶也应声碎裂,但其身上却并不乐观,两种气息竟以醉癫狂的身躯作为战场,互相碰撞起来,同时,醉癫狂那一头白发更是晶莹通透,带着一丝诡异的邪异之感。 “难道?” 君弈感觉到其身上的变化,眼神忽然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神巨震,口中低喃道:“竟是如此?!!!” “君小友,我要失陪了。” 醉癫狂语气突然冷漠,那一双眸子更是冰冷无情,与前一刻判若两人,言罢便要转身进屋。 “你身上的变故,或许我有办法。” 但君弈却是微微开口,让其脚步一停,继续道:“但我有条件,我要你保护我一年半的时间。” 醉癫狂站在原地,背对着君弈一动不动,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表情,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没有感情的冷漠。 君弈没有催促,一时间院中陷入了安静之中。 只是这气氛持续不长,醉癫狂口中冷哼一声,径直进入了竹屋之中,没有回应。 如此表现,君弈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看着醉癫狂的背影,略显纠结,轻声道:“人情难还,而不知名的人情就更难还了。” 莫亦千心中虽然疑惑公子突然的说辞,却也没有多问,他知道,公子开口定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 “哥哥!” 沉默中,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将君弈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正是去恢复伤势的月凝烟。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君弈看着小丫头,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惜,也将先前心中所想抛诸脑后,这才发现,不过一日时间,月凝烟的气色却已经恢复了不少。 “好多了,我的恢复能力可是很强的哦!” 月凝烟调皮一笑,说来奇怪,她看着眼前才接触了一天的君弈,竟凭空生出一丝亲切之感,虽然她很清楚君弈对自己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就是生不出一丝气恼来,更不要说报仇了,也不知是不是螭吻血髓的原因。 “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启程吧。” 君弈想了想看了一眼身边的莫亦千,微微开口吩咐。 自己虽然已经重塑了经脉,但续接四肢的灵物还没有任何头绪,自己的寿命也已经不足一年半的时间,而且自己更向董文雪承诺过,要再去看看婆婆,此事可不能耽误。 当然,还有罪剑宗... 很快,月知语和老莫便已经将东西收好,带着月凝烟,准备离去。 “公子,要不要和他打声招呼?” 莫亦千看了一眼竹舍,轻轻开口,询问君弈。 “不用,他自会来找我们的。” 君弈缓缓摇头,却是意味深长的问道:“老莫,醉癫狂的剑和你的刀会不会别有一番韵味?” “这?” 莫亦千一愣,却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想着君弈的话若有所思。 “走吧,这一路我开始有点期待了。” 君弈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缓缓升起的朝阳,心情大好。 ………… 同时,距离浅雾山不远处,唐锦城内的听香伴月楼今日也罕见的闭门休息,没有迎客。 院落之内,一道满身染血的青年斜靠在椅子之上,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无损的,其气息萎靡,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但眼中的神色却是阴狠愤怒。 “公子!!” 何安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慌忙走上前来,颤声道:“这,这到底是?” “不用多言,去密室。” 这青年正是两度重伤,逃亡而归的燕空,可以说现在的他就吊着一条性命。 楼阁之下的密室内,燕空盘膝而坐,强运调息,但身上的伤太重了,经脉的损伤也极为严重,现在就是灵气运转周身都很是困难。 “何安,将楼中所有的疗伤灵药都取来,再通知下去,这密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违者杀无赦!” 燕空冷声开口,丝毫没有将何安放在眼里,只当是一个听从吩咐的狗。 “是。” 何安眼皮微垂,恭敬回应,缓缓退出密室。 站在放置珍藏的房中,何安脸上表情微微有些纠结,接着咬了咬牙,面露狠色,眼中更是浮现出一抹疯狂,口中喃喃道:“我为你当狗这么多年,你甚至都不把我当狗看,我的忠心,到底换来了什么?” “我不想等了,七绝楼还有你的性格注定要让我失望,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何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不过手指长短的精致小瓶,缓缓将其拧开,再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洒入眼前灵药之中。 “这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怨不得我。” 做完这一切,何安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将这些灵药送入密室之中。 “很好,这段时间你就在外面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我。” 燕空再次强调了一遍,此时自己实力大损,若这时许渊猜到自己回来,杀上门,那可真是束手无策了,他可不想死在这北苍大陆。 “是。” 何安再次恭敬回应,出门后老老实实的坐在房门之前,一动不动,但心中却道:“从此,我要为自己而活...” ………… 武封王朝,都城武宜。 在这富贵满目,权贵横行之城,一处辉煌雄伟的院落坐落其中,其规模华丽程度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而在这皇城中能有如此庞大的建筑群落,其主人身份也让人仰望。 “奶奶,奶奶!!” 建筑群落后方,一处幽静的住所,此时却被一阵欣喜的呼喊声打破。 院中一位身躯佝偻的老妪正听着树枝鸟啼,修剪着花草,好不自在,但这一声轻呼却将鸟儿都惊散开来,惹得这老妪无奈,只是看着嬉笑而来的女子眼中尽是慈祥疼爱之色,微微打趣道:“哎呦呦慢点,我的小雪儿哟,到底是什么事啊?真实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小心嫁不出去咯!” “哼,雪儿才不要嫁人,就要陪着奶奶一辈子。” 雪儿蹙了蹙琼鼻,看着眼前的老妪微微撒娇,模样煞是可爱。 “说什么傻话?哪有丫头不嫁人的道理?” 老妪揉了揉雪儿的头发,轻声开口。 家族也为这丫头订下了一门亲事,对方还是王朝皇室之人,但她却死活不愿意,这事情已经拖了好几年了,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丫头是有心上人咯。 “哼,就是不嫁人。” 雪儿嘟了嘟嘴,很是不满。 “好,好,不嫁就不嫁,那就好好陪着奶奶。” 老妪见状目露疼爱,微微开口道:“雪儿这次来找奶奶是有什么事情啊?” “呀,我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这可是大事!!” 雪儿闻言眼睛一亮,更是一扫脸上的阴霾,急声道:“你猜我这次出去遇见谁了?” “呵呵,还跟奶奶卖起关子来了,我可不猜。” “真没劲。” 听到这话,雪儿有些兴趣缺缺,但还是神秘道:“我遇见那小子了,就是那个残废的小子。” “咣当!” 此言一出,老妪眼神猛颤,那浑浊的双目中迸射出一抹激动的光芒,就连手中修剪花草的剪子跌落在地都没有察觉。 “他,他还好吗?” 老妪一把抓住雪儿的胳膊,看了一眼身后,才颤声问道。 “奶奶放心,他可好了,现在都能说话了,还跟我保证说要来看奶奶呢。” 雪儿见此眼中也漫上了一层水雾,她自然知道奶奶对那小子有多喜欢,现在终于有了消息,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 “好,好,好啊!” 老妪连声道好,眼眶却已经湿润。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四十九章:别离苦悲,如渡尘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原林间。 一行人缓缓前进,有着说不出的悠闲,其中那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五官精致,却是在细细的打量着四周,有着说不出的好奇。 “莫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土锻枝,可以用来炼制武器。” “哦,那这个呢?” “这是麟鹿根,是......” “哇,这个花好漂亮啊!” “别动,别动,这是骨泉藤,是有毒的!!” 这丫头正是月凝烟,或许是一直被困在幻蜃邪猴的幻境中的缘故,她虽然活过了无数岁月,但对于这一切都有着出于孩子本能的好奇,如此倒显得可爱。 但莫亦千这一路上却是累的够呛,就像一本百科全书一般,细细解释着月凝烟问的种种奇怪的问题,让人哭笑不得,他甚至感觉这带着小丫头比修炼还要难得多,却又乐在其中。 “桀桀,小家伙跑得还挺快!” 这时,一道细微的狞笑声传来,让君弈神情一顿。 “公子?” 莫亦千看了一眼君弈,他自然听到了这声音,想知道君弈有何打算。 “去看看吧,没想到我们也会遇到这种事情,有意思。” 君弈微微思索了一会,轻声开口,他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今天心情不错,看看热闹也是不错的。 莫亦千闻言没有反对,便换道而行。 林间一处丛林遮掩之地,三道身影抱胸而立,很是悠闲自在,但其脸上神色却是阴狠讥讽,眼中更带着一丝恼怒,而三人身前还瘫倒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少年,脸色苍白,身上满是淤青,眼睛中更带着浓浓的恐惧和不甘。 “跑啊?小子,你还挺能绕,我们哥三差点就把你给弄丢了。” 一名武者脸色戏谑,微微上前,随意的拍了拍少年的脸,后者身躯一颤,向后瑟缩而去。 “好了,迟则生变,事情出了差错,我们脑袋都得搬家。” 为首一人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同伴不要再磨叽。 “铮~” “桀桀,既然老大发话了,那我也没办法,要怪就怪这武道人心无情,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弱,其实,我也很不想杀你...” 另一人挥手拔剑,向着少年缓缓走进,口中如是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惋惜。 少年见状眼中惊恐绝望更盛,但其中还有一丝不甘和倔强。 “既然你不想杀他,那你死他活,如何?” 这时,忽然一道冷漠淡然的声音传来,让三人身躯一抖,似乎整片树林的温度都骤然降低,更是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杀意和血腥。 “是...” 那人惊怒之间,正要大吼一声,却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隐约间似乎还看到了两名同伴倒立起来,神色惊恐。 “噗通...” 那武者仰倒在地,头颅更是滚落到他同伴脚下。 同时,君弈几人也缓缓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神色平淡,似乎眼前这一幕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你,你们是何人?” 剩下两名武者看着君弈几人双腿打颤,说话更是断断续续,同伴的惨状就近在眼前,尤其是他头颅之上双眼还茫然的瞪着自己,一股诡异恐惧之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来人是怎么出手,其实力不言而喻。 “过路的人罢了。” 君弈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那少年身上。 “既,既然我们素不相识,那大人,我们就,就此告辞了。” 为首武者腆着脸,勉强一笑,说着便示意身边同伴带着那小孩向后退去,而君弈也没有任何动作和回应,似乎是默许一般。 两人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慌忙转身,还没来得及跑,却见一道苍老的身影站在两人身前,正是莫亦千,他们想要走,却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你们,就这么走了?” 君弈淡淡开口,让两人又不得不再转过身来。 “大,大人,我们是武封太子手下,这次外出时间紧急,还要赶紧回去交差,这......嘿,嘿嘿。” 为首武者微微抱拳,说话间更是将武封太子几个字咬的极重,似乎是希望借助这名头威慑一番。 “也不知该说你们愚蠢还是其他,原本我是准备饶你们一命。” 君弈目光一闪,继续开口,这话一出,让两人心中咯噔一声,便听道:“但你们是武封太子手下,我放你们回去不就等于给自己拉了一个强敌么?” “不,不,不,大人饶命啊,饶命啊,不是,不是的啊!!!” 这武者一听,脸色大变,径直跪了下来,慌忙磕头,不一会额头之处已经鲜血满面,急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什么都没见,什么都不知道啊!求大人饶命!” “大人大人大量,就把我们两个当个屁给放了吧,求您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另一武者也争先恐后,疯狂在地上磕了起来,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可以不用顾忌,抛诸脑后。 “我也想放过你们...” 君弈缓缓开口,让两人神色蓦然一喜,大声道:“谢谢大人,谢......”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君弈打断,他的话更是让两人的心一凉:“但,要让我彻底放心,也只有死人,不会告密,不会给我带来危险。” “唔....” 两人闻言脸色骤变,下意识想要起身逃走,但胸前的痛楚,让他们动弹不得,微微低头,在他们最后的目光中,只看到心脏之处缓缓流出的腥红。 三名武师境界的武者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这么死在众人面前,月知语跟着君弈的时间越长,也对这场面也就愈加麻木,变得习惯起来,而月凝烟本就是妖兽之属,对生死就更为看淡。 但几人面前这小男孩却已经吓得目光呆滞,却还是坚强了下来。 “好了,小家伙,你已经安全了。” 君弈上下打量着小男孩,发现其身上衣物虽然破烂,但布料却也不差,款式更像是宫中侍童所有,再结合那两人所言,看来是这小家伙在宫中惹事了,只是不清楚他犯了什么事,要逃出来,被武钦泽下了追杀令。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小男孩咬了咬牙,跪伏在地,稚嫩的声音开口乞求。 “哦?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月凝烟有些好笑,他们本就是救他的,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却听君弈微微开口。 “我...我要报恩。” 小男孩咬牙开口,继续道:“我听到一消息,事关我恩人一家生死,求你们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只要我把消息传过去,这条命我给你们。” 说着,男孩的神色越来越坚定,倒有了一丝小男子汉的样子。 此言,倒是让君弈几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没想到这不过八九岁的孩子还有如此品质,起先谁都以为是他损坏了东西,逃罚而出,却不曾想竟是如此原因。 “你的命,我不要。” 君弈目光缓和,柔声道:“只要你告诉我你的恩人是谁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不!” 男孩毫不犹豫猛地摇头,直接回绝了君弈的条件。 “那这样,你只要告诉我,他姓什么,还有你的名字即可,这样总不会太让你为难吧?” 君弈眼神一闪,看起来有些无奈,稍作让步。 “恩...” 男孩微微犹豫,思虑了许久,才不确定的问道:“你说话算数吗?” “当然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听到这话,君弈几人都不由得被他的纯真给逗笑,但君弈还是认真保证。 “好,我相信你!” 男孩看着君弈的眼睛好一会,才重重点头,认真道:“我叫离尘,恩人...姓董!” “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 君弈微微开口,也履行了承诺。 男孩认真的看了一眼君弈,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印在心里,道谢之后,没有一丝犹豫,转头便跑,很快,便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 “公子...” 莫亦千看君弈看的出神,忍不住微微开口。 “别离苦悲,如渡尘埃。” 君弈口中轻喃,心底暗暗叹息,看来为他起名的人那时也很是惆怅茫然,须知尘世繁华,但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武道世界更多的却是悲苦,而这小孩子更如世间沉浮的尘埃,无根亦无未来。 “有意思,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君弈眼神深邃,语气悠悠,其意更是意味深长。 “哦?” 莫亦千一愣,月凝烟与月知语也不由得看向君弈。 “根据离尘身着打扮和这两人所言很容易能判断出,这小子应该是宫中侍童,似乎是触犯了武钦泽,才被下令杀死,有了眼前那一幕。” 君弈缓缓开口,几人顺着他的说辞想下去,也是微微点头。 “离尘所言,他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是对他的恩人不利,那么武封王朝之中,值得武钦泽等人认真的进行密谋算计的人恐怕屈指可数,而他的恩人又姓董...” 言至于此,君弈之意已经呼之欲出,武钦泽等人的目的只有一家与之相符,那便是:董家! “公子聪慧!” 短短几句话,几个细微的片段,竟被君弈分析到如此地步,莫亦千也不得不心生赞叹。 “走吧,看来这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君弈声音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其语气之中的杀意和愤怒,董家婆婆对君弈有养育大恩,那么董家被人算计,君弈又怎会善罢甘休,袖手旁观?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章:初入风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封王朝,以武封尊。 北苍大陆本就是武道至上,在武封王朝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或许也和武封王朝疆土有关。 其地理位置正好在其他三国板块中间,可以说备受战乱骚扰,要立国,要强国,在这大陆上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有如此资本,而天下第一高手武秋溟,便是武封王朝的定海神针。 都城,武宜。 这里的繁华程度比起唐锦城来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禹唐王朝地势极好,土壤肥沃,种种资源灵物层出不穷,其王朝虽然也尚武,但更多的则是享乐,少了外患,内需又充足,自然作乐至上。 但也正因为武封外患重重,其整体实力也高于其他三国,尤其是都城之中,来往的都是各路强者,武道前辈,城内售卖的武器,灵物,丹药,也比其他地方更胜一筹,可以说这里是武者的天堂。 武宜城门。 数道身影缓缓走入,正是君弈一行人,月凝烟与月知语则是好奇的惊异的打量着坊市种种,活脱脱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武封能在三方围杀的境遇中屹立这么久,看来也不仅仅说武秋溟的威慑。” 君弈微微环视周围,口中轻叹。 “尚武之地,以武立国,此地还算不错。” 莫亦千也是点头附和,如此尚武氛围的确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入眼了,随即问道:“公子,我们是直接去董家吗?” “恩,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小心的。” 君弈目光淡然,语气之中傲气自生。 董家,是武封王朝少有的几个大族,门前牌匾威武摄人,两侧两尊异兽雕像怒目昂首,就连两侧守门的门卫也是目露傲气,似乎能在董家做个门卫都是无比荣耀的事情。 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路过董家门前之时,都不由露出一抹向外敬畏之色。 这可不是一般的家族,董家历代男儿挥洒热血,战死沙场,守卫武封王朝边疆近百年时光,可谓战功赫赫,在整个朝堂上的地位也是极高。 董家门前长街,君弈一行人缓缓而来。 “站住,你们是何人?” 门前守卫看到来人,眉头一皱,踏前一步,手按长刀,守门的不过武师境界的武者,他自然看不透莫亦千的深浅,只当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而且君弈坐着轮椅他们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若要寻求救济,下月中再来,不要挡在董府门前,快走,快走!” 那守卫说话毫不客气,直接便要将君弈等人打发。 “你们怎么这么无礼?如此说话?我们都还没有说来的目的呢!!” 月凝烟闻言顿时气上心头,一手叉腰,娇喝着质问两人。 “哟,小丫头片子还敢问起我们来了?” 守卫顿时有些恼火,语气更加不善起来:“这可是董家,你们能有什么目的?快滚,再不走,就把你们统统抓起来。” “你....” 月凝烟被如此驱赶,心中戾气动荡,眼底都漫上了一层血色,还没开口做最后的争辩,就被君弈打断。 “凝烟,莫急。” 君弈语气淡淡,待月凝烟退到身侧,才缓缓开口道:“劳烦通禀董文雪一声,就说故人应约来访!” “呵,小...” 那守卫一听顿时有些被气乐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会与他们家大小姐认识。 “哎...” 只是他话未说完,便被身侧同伴给拉住了,正在他要怒斥的时候,却见同伴不住的给他使眼神,才让他心中不悦缓和了下来,听他道:“这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哎,你怎么还就信了他们的话?” 那人一听,有些不乐意,连忙阻止。 “哎呀,你冷静一点,别看那男子身躯残废,但你看他的气质显然就不是一般的主。” 准备去通报的武者耐着性子,小声说道:“暂且让我去通禀一声,他们如果真是大小姐的客人,让我们给得罪死了,那还不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但如果不是,打发他们走就是了,别忘了,我们只不过是个守门的侍卫。” “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 武者一听,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对啊,自己再耀武扬威,也不过是逞的董家之威,说白了就是个看门狗,武者世界,人比狗命还贱呐! 一时间,他的表情也变换了几次,态度摆正了不少。 “哼,狗眼看人低...” 月凝烟火气消散了很多,但还是有些不悦,看着他的样子便忍不住讥讽几句。 “大小姐....” 这时,那门卫刚刚进门,一道恭敬的呼声已经传了出来。 “什么?!!!” 一道喜悦的惊叫声传来,让几人侧目,而那门口守卫的脸色却已经很难看了。 很快,一道身影疾跑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门前,正是董文雪。 “君大哥,你果然没骗我,嘻嘻....” 董文雪喜悦过后,神色微微有些不快,轻声道:“不过你来的可够晚的,这都多久了。” “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 君弈见状无奈,他哪里不知道董文雪是故意如此说的,扫了一眼周围道:“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吗?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哦!对,快进,快进,若是奶奶知道你来了,肯定会开心的不得了。” 董文雪拍了拍额头,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便连忙带着君弈几人进去。 但门口的门卫听到这话就不好了,一时间竟呆在了原地,董家的婆婆要见他,这,自己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如是自己先前的行为被她知道,自己恐怕真要去喂狗了。 一个激灵,这武者顿时透心凉,慌忙想要求得原谅,但人已经走远了,两腿发软间,就要追上去,却被同伴给拉住了。 “不要担心,看他们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了。” “但愿吧!” 听到这话,那武者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院内也不是他们能随便进去的地方。 “这次来了,可要多呆一段时间,奶奶可挂念得紧呢。” 董文雪带着君弈几人进入院中,一路叽叽喳喳,来往的武者家仆都是好奇打量,没有上前打扰。 正说着,迎面却是走来一群武者,看衣物穿着应该是董家子弟,正大声交谈,嬉笑吵闹,为首的人君弈还认识,正是一同进入琉璃云谷,在竹舍中得到机缘的董齐志,不过此时想来,这机缘应该也消失了吧。 “大小姐去哪里呀?怎么还带了朋友来?” 其中一武者微微开口,话是如此说,但神色却没有一点恭敬的样子,很是随意。 “我带谁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吗?” 董文雪面带寒霜,娇喝一声,很是不悦。 “咦?这不是君兄弟吗?” 董齐志目光看来,看到君弈之时有些诧异,开口疑惑。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君弈淡淡开口,算是回应。 “董大哥,你们认识啊?” 身边男子有些诧异,这才打量了一番君弈,但目光很快便被一边的月知语吸引了过去,月知语虽然是一婢女,但其容貌可丝毫不弱于董文雪,甚至还有过之。 “这位姑娘是?” 那男子眼露淫.色,其意毫不掩饰。 月知语看到这男子如此神色,眉头微蹙,很是不悦,竟直接将他的话无视,气氛一时间也尴尬了起来。 “哼,还没有人敢无视我的话,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男子面露怒色,指挥身后的武者上前,但具体目的是为何,场中众人却看的清清楚楚,而他的品行如何,董家之人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恩?” 君弈闻言双目猛地抬起。 “看什么看?废物!” 这武者被君弈瞪的有些不自在,口中厉喝一声。 “有意思...” 此言一出,君弈双眼顿时眯起,眼底一股腥红的血色缓缓浮现而来,与此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杀意和沉重的气势,场上众武者心底竟升起一股惊惧之感,似乎是被死神恶鬼盯上了一般。 而身后的莫亦千也是眼皮微抬,漠然的冷漠气息瞬间将整个院子充斥。 同时,董家数个角落之中,一个个发须斑白的老者猛然睁开双眼,其眼目之中更带着凝重之色。 “你...” 那男子看到君弈的眼神,忽然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恐怖的寒意和恐惧在心底滋生,惊惧间竟忍不住后退一步,跌坐在地。 “少爷!!” 正要动手的两名武者见此慌忙将这男子扶了起来。 而董齐志和董文雪这才想起老莫的无情和冷漠,琉璃云谷前毫无顾忌出手的诡异场面还历历在目,恍若昨日发生一般。 “啪!!” “董大哥,你...” 董齐志反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刚刚被扶起的男子再次扇倒在地,嘴角更是流出鲜血,无视他不可置信的目光,董齐志轻声道:“君...君兄弟,这是误会,是误会,我这朋友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还希望君兄弟海涵...” “这是三阶灵草焰藤花,就当是给姑娘赔罪了,如何?” 月知语看向君弈,只见君弈面无表情,但神色却是缓和了些许,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收下了。” 有了君弈的同意,月知语也没有矫情,将其收了下来,心中的怒气也压了下去。 “哈哈,君兄弟适才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和雪儿说,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叙,改日再叙。” 董齐志说着告辞离去,但那男子经过君弈几人身侧的时候,眼中的怨毒却是愈加沉重,显然这口气没有咽下,更不是善罢甘休的主。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一章:重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哼,这董齐志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董文雪冷哼一声,但随即却是神色喜悦道:“不过今天还是栽在了君大哥的手里,看到他吃瘪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那焰藤花还是他刚刚得到不久呢。” “你呀,还是这么小孩子气,永远也长不大。” 君弈摇了摇头,看着董文雪天真的样子有些无奈。 “我都这么大了,还小啊?” 董文雪闻言有些不满,还故意挺了挺胸膛,胸前一阵波涛汹涌,俏脸微红。 “雪儿,是谁来了?”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众人目光看去,却见一身躯高大,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其一双眼光寒星四射,两弯刀眉浑如泼墨,胸脯横阔,身上流转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威严,亦或说万夫难敌之威风。 “爹,你怎么来了?” 董文雪看到来人,眼睛一亮,开口回应,这人不是他人,正是董文雪的父亲,董家现任家主董峻峰,武灵后期境界的强者。 “我出来散步,正好听到这边吵吵闹闹的,便过来看一看。” 董峻峰轻抚董文雪的长发,眼含温柔,接着目光看了一眼老莫,最后落在君弈身上,轻声道:“这位是?” “爹,你不认识啦?” 董文雪摇了摇董峻峰的胳膊,嬉笑着开口。 “恩?” 听到这话,董峻峰一愣,仔细的打量,越看越觉得熟悉,良久才反应了过来,“哦,原来是你!” “他叫君弈。” 董文雪适时在董峻峰身侧提醒,告知他君弈的名字。 “见过伯父。” 君弈微微颔首,打过招呼。 “哦?你...你能说话了?” 董峻峰一愣,也有些惊异,当初董婆婆收养君弈的时候,他也是知情的,而且在治疗君弈这诡异症状的时候,用了很多灵药,都无济于事,却不成想现在竟然好了。 “侥幸,收获些许机缘。” 君弈也没有多言,若是将所用到的东西说出来,恐怕自己就会成为整个大陆所通缉的猎物,甚至将自己的血肉炼制成丹药也并非没有可能。 “好了,你们两个应该还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 董峻峰言罢,目光再次掠过莫亦千,看着君弈轻声道:“这些年婆婆可是记挂你的很呢,别忘了去看看她老人家。” “我会的。” 看着董峻峰离去,君弈若有所思,目光也撇了一眼莫亦千,很明显,他是被老莫刚才微微散发出来的那一抹气息所吸引。 “好拉,我们先去看奶奶吧,如果她知道我没有第一时间将你带过来,恐怕就要惩罚我了。” 董文雪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说着还嘟了嘟嘴,有些无奈。 君弈没有反对,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苍老又身躯佝偻的老妪,满脸沟壑,但慈祥的笑容却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头。 山后,庭院外的小径上,一行人说笑而来,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庭院门前。 幽静的庭院中,鲜花满目,芳香四里,一麻衣老妪躺在摇椅上,在绿荫的遮挡下,吹着清风,悠闲自在,这身影对于君弈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呵呵,小雪儿,你又来打扰我了,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呢!” 董婆婆没有回头,只是微微调笑,在她看来能来这里的只有董家之人,而董家人中她的辈分可以说是无人能比,所以也就没有在意的必要。 “婆婆...” 君弈微微开口,不知怎的,自己的声音竟在这时变得干涩嘶哑起来,喉咙中更是有些哽咽。 “哦?还带了新...” 董婆婆听到这陌生的声音一愣,接着呵呵一笑,微微转头,只是当她回头看到来人的时候,话却已经再说不出来了,整个人浑身一颤,浑浊的双眼中更是罩上了一层薄雾。 “小...小豆丁?” 董婆婆声音颤抖,有些不可置信,但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感人的场面顿时提不起一丝气氛。 “是我,我回来看您了。” 君弈轻笑一声,身下轮椅缓缓转动,向董婆婆靠拢而去。 “好,好,好!!”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男孩,董婆婆眼中又欣慰又疼惜,双手颤抖着摸着君弈的脸颊,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我一直都很幸运,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君弈语气轻缓,但董婆婆却并不相信,眼中尽是疼惜,轻声道:“孩子你受苦了,快来。” 那时候君弈失踪之时,四肢尽断不说,就连感官都没有恢复,一个人在外,如何能不受到排挤和委屈? 庭院门前,莫亦千看着两人轻诉过往,也将这董婆婆对公子的恩情记在了心里。 而董文雪则抹着眼睛,擦拭着流止不住的眼泪,这么多年过去,她跟婆婆的关系最亲,自然知道,婆婆心中到底有多么担心君弈,现在两人终于相见,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你看看我,一下子都开心过头了,这几位是?” 良久,董婆婆才缓和了情绪,终于看到了和董文雪一起的莫亦千,月凝烟,月知语几人。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也正是他们,我才一路无忧。” 君弈看着莫亦千几人,心中也有些感慨,不知不觉从老莫找到自己已经过了半年时光,岁月当真无情,而这段时间老莫也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忙,正是有了莫亦千,他的一切计划才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哦?快进来,快进来!” 董婆婆一听,顿时心中感激,将几人让进院子,安排董文雪泡茶采摘灵果端上来。 “哼,有了君大哥,奶奶就不喜欢雪儿了。” 董文雪跺了跺脚,故作气恼,还对着君弈吐了吐舌头,才出了庭院。 “这丫头...” 几人对视一笑,又继续畅聊起来,数年不见,董婆婆可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君弈说。 ………… 这边热闹,但另一边院落却不是如此了。 房间中,上下坐着十数名年轻武者,一个个脸色难看,气氛沉闷,正是董齐志一行人,倒是上首而坐的董齐志神色淡然,不以为意。 “哼,大哥,那小子有什么可怕的?竟然能让你认怂?” 下首一男子冷声开口,语气中极为不满,正是那想对月知语不轨,被董齐志教训的董家子弟,也是旁系一脉中的子弟,名为:董浩安,不过武师初期境界罢了。 “他?他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董齐志抿了一口茶水,神色不屑,还不等其他人问出,便轻声道:“但他身边的那老头却不是一般人,武君境界的武者随手杀之,其实力之强不可小觑。” “什么?”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能随手秒杀武君境界的强者,那其实力至少也得达到武灵巅峰,那再上,他们可就不敢去想了。 “大哥,那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董浩安咽了一口唾沫,神色有些发愣。 “这次琉璃云谷之行,他也在其中,我可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董齐志有些不悦,声音也冷淡了下来。 “怎么会?不能够,大哥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有问题。” 董浩安连连奉承,但脸上的神色多少还有些不甘。 “怎么?把持不住了?” “嘿嘿,小安,不如你趁晚上偷偷摸上去如何?” “不错,不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恩?哈哈哈哈!!” 众人一时调侃,让房中的气氛也轻松了很多,别人不清楚董浩安的秉性,但他们这些旁系子弟可是再了解不过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色魔,可以说是无女不欢。 “你们以为老子不敢?” 董浩安也被众人的调笑惹得有些恼怒,少年心性,往往就是经不住挤兑。 “哟喝?看来我们的小安小朋友长本事了呀?”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起哄起来,笑问道:“是不是色之境界又突破了?啊?” 这话一出,屋内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董齐志则是看着这一幕面带微笑,默不作声,似乎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斗嘴,当然,这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哼,我们走着瞧!” 董浩安冷哼一声,竟拂袖而去,惹得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上首的董齐志微微道:“这,小安不会有事吧?” “无妨,小安虽然好色了一些,但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此时也不过是气不过而已,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董齐志摆了摆手,很是随意,没有放在心上,话音落下,便将众人都打发离去,只剩下他一人坐在房中椅子上,眼神诡异。 “去找死,真是愚蠢,不过区区一条贱命,也无所谓了。” 董齐志神色阴狠,毒辣,口中喃喃的话语若是让人听到定会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从董家旁系的佼佼者口中说出的话。 “但君弈与董文雪纠葛不清的事情,若是被武封皇室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乱吧,乱吧,只有乱起来,我才有机会,我困的时间太久了,没有鲜血,没有死亡,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活过来呢?” 此言在房舍之中轻轻回荡,这莫名其妙的语气之中浓郁的血腥和狠辣更是让人心悸,此时的董齐志给人一种极为别扭的诡异感,只是这一幕,并没有任何人看到。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二章:清蕊银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封皇室。 拥有武宜城最为壮阔华丽的宫殿群落,琉璃瓦的重檐屋顶,飞檐之上的金龙怒吼,宫殿后园,有着外界罕见的古树遮天蔽日,绿树成荫,袅娜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飘飞,旋转,这一切不仅代表着财富,更代表着实力。 园中一处休憩的小亭之中,人影绰绰,嬉笑玩闹。 其中间坐着一衣着华丽,金鳞束冠的紫发男子,靠在身侧的侍婢身上,惹得那婢女脸颊微红,很是羞涩,男子另一侧,更有婢女手摘灵果,剥开了轻轻送入男子口中,仔细看去,这两名女子面容还有几分相似,身前更有二三女子玩闹舞蹈,显然是在取乐这男子。 “咯咯,殿下,冰儿,玉儿可还合您口味?” 轻舞一阵,一婢女脚踩莲步,微微踏前,伏在男子身前,口若含香,媚眼如丝,轻柔着开口。 “你是说她们哪里的口味呢?恩?” 这男子眉眼流转,伸手挑了挑眼前这女子的下巴,意味深长,此言一出,惹得左右两名女子更是羞怯。 “殿下真坏,奴婢说的,自然是那口中的口味喽。” 这女子桃眼一翻,更是魅惑,四周婢子都在此刻黯然失色。 “她们二人固然不错,但如果再加上你....那就....恩?” 男子舔了舔嘴唇,眼中色意毫不掩饰,挑着那女子下巴的手也缓缓向下摸去。 “殿下威猛,奴婢可承受不起呢。” 女子身躯一翻,躲了开去,又是轻轻起舞,惹得男子心中奇痒。 正在这时,一阵平缓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让这男子眉头一皱,有些不悦,自己正在兴头上,竟然有人来打扰自己,当真扫兴。 不多时,一男子神色恭敬,已经到了亭台之前,目不斜视,无视正在伺候这男子的婢女,跪伏而下,轻声道:“小的董齐志,见过殿下。” “你怎么有空来看本王?” 男子神色收敛,语气淡淡,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轻浮。 “小的这次外出得到些好东西,不敢享用,特来献给殿下。” 董齐志没有抬头,低垂的脸神色更是恭敬。 “呵,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男子咬着口中的灵果,看着眼前的诱人的舞艺,根本不相信董齐志能有什么让他看得上的东西,武封王朝以武立国,不知缴获了多少奇珍异宝,而此人正是武封王朝武钦泽的弟弟武正修,也是董文雪的未婚夫。 “殿下请看...” 董齐志手伸入胸口,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成色一般的木盒,这木盒只是让人看一眼就再没了兴趣。 “你所说的宝物,就是这东西?” 武正修语气平淡,但声音中却有些不满,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董齐志的行为无异于拿自己取乐,但若是君弈几人在此,定会认识,这木盒与董齐志在那琉璃云谷中所得一般无二。 诡异的是,琉璃云谷一切都是幻境,那这木盒董齐志又是如何变幻为真? “殿下稍安勿躁,请看...” 董齐志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准备将这木盒打开。 看到董齐志如此郑重其事的行为,原本没有兴趣的武正修,也不由得将目光落在董齐志的身上,想看看他到底耍的是什么花样,而那魅惑女子轻舞间眼睛也微微窥视。 就在几人关注下,董齐志手中木盒缓缓打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正在这时,一阵清香萦绕而来,单单这气息就让人身心舒适,但这气味让武正修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和惊异,反而脸色更是难看,就连那女子也是目露讥讽。 木盒打开,一节晶莹剔透的藤蔓静静的躺在其中,正是藤檀乳。 “董齐志,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宝贝?藤檀乳?!!!” 武正修脸色难看,语气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愤怒之意。 “不,殿下息怒,息怒,小的,拿,拿错了.....” 董齐志见此也是脸色一变,有些尴尬,慌忙从怀中又取出一木盒,与那木盒一般无二,这一幕,让武正修脸色更黑,就连几名婢女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这,就是小的献给殿下的宝物,请看...” 武正修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董齐志动作,他心中保证,如果董齐志这次再戏耍自己,定要给其施以神念鞭刑。 但心中所思还未完成,却见那木盒已经打开,与上次不同,这次木盒开启连一丝异样都没有发生,甚至说还不如上一次给人带来的期待。 “董...!!!” 武正修眼中杀意一起,正要动作,却见那木盒中升腾而起一抹清雅的雾气。 这雾气淡薄,但看在众人眼中却不知为何仿若看到了一处新的空间一般,迷离梦幻,悠悠扬扬,这一景象,让怒在心头的武正修顿时呆滞起来,就连那轻舞的女子也停下了动作,目光诡异。 “这?!这是?” 武正修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董齐志身前,一把将其手中的木盒抢在手中,双眼炙热贪婪的盯着那盒中之物,此时才看清,那竟是一颗黑色的莲种。 如此奇妙的情况,就连那女子也忍不住凑上前来。 那莲种满目漆黑,但其周身却流转着让人向往的清新和纯洁之感,只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生安逸,甚至感觉自身的瓶颈都开始松动。 “这是清蕊银莲莲种??” 武正修微微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莲种之上,根本没有注意身边女子的行为。 “殿下果然见多识广,竟连这等宝物都知道。” 董齐志闻言目光一闪,谄媚恭敬道。 “清蕊银莲呐。” 武正修口中感叹,到此时还入置梦中,微微道:“传闻此物开莲,十里清幽,所处此范围中的武者就地修炼,都会有所收获,突破更是寻常之事。” “若能炼化此莲作为自身命相,武道修炼领悟之力更会大幅度提升。” “恭喜殿下,得此宝物,实力大增呐。” 董齐志大声呼喝,让那女子也在这时回过神来。 “咯咯,董公子有心了。” 魅惑女子掩面娇笑,轻抚武正修道:“待得莲种开放,结出莲花,殿下实力定会更放异彩。” “唉。” 话虽如此,但武正修闻言脸上的喜悦之感也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纠结之色,“这清蕊银莲是好,但要让其开放,所需要的天材地宝和环境却是极为苛刻。” “以我目前在王朝中的地位,恐怕不足以让父皇为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甚至......” 武正修言尽于此,没有说透,但众人都明白,若是让其父皇知道,甚至会将这清蕊银莲的莲种交给武钦泽,毕竟他才是现今武封王朝的太子。 “殿下莫急,小的有一妙法...” 这时,董齐志眼珠微微一转,看着武正修轻声道:“不如殿下就此将这莲种炼化,或许可以借其突破武君之境。” 话至如此,武正修眼睛猛然一亮,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他还是有些不甘。 武正修此时境界正值武师后期,而且距离武师巅峰不过一步之遥,若是这莲种运用得当,突破武君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对于清蕊银莲来说,却是太过浪费了。 “这...” 武正修有些犹豫,一边是清蕊银莲强大的功效,一边是可能失去的莲种,又或者取两者之间,如此境遇当真让人难以选择。 “殿下莫忧,且听我慢慢道来。” 董齐志似是看穿了武正修的想法,故作神秘,看了一圈周围小声开口。 “你们先下去吧。” 武正修眼中意味难明,微微吩咐几名婢女,打发她们先行退下,在武道修为面前,红粉不过骷髅而已。 几名婢女告退,但那魅惑女子却是深深看了一眼董齐志,眼神隐晦。 “好了,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出来吧。” 武正修看到婢女纷纷离去,声音冷淡开口,但其中的急切之意却是十分明显。 “殿下且想,武君境界显化灵鼎,是为了什么。” 董齐志缓缓开口,但却没有卖关子,继续道:“是为了武灵境界凝海成丹,由灵鼎育之。” “若是殿下在突破武君境界之时,将这清蕊银莲的莲种直接融合,种入灵鼎之中,以自身灵力蕴养,让它与自身合为一体。” “待得日后突破武灵境界之时,用自身气海浇灌,最终丹田开莲,便是清蕊银莲呐,如此方法,比起炼化而来的清蕊银莲,用起来,更为得心应手啊....” 此言一出,武正修身躯猛地一颤,双眼之中爆射出一股骇然的光芒,如此胆大狂妄的想法,让武正修心中震动,但不得不说,此番言论,确实为武正修打开了一条新的修炼之观。 “既如此,你为何不用,反而要告诉我?” 武正修强压下心头的震撼,目光死死的盯着董齐志,想要从其中看出破绽。 “小的对殿下忠心耿耿,而且,殿下还是雪儿的未婚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了殿下。” 让武正修失望的是,董齐志双眼清澈,眼中神采奕奕,没有一丝欺瞒的迹象,而且还有些遗憾道:“不瞒殿下,这方法我也没有办法使用,其中修炼所需要的天材地宝虽然少过培养清蕊银莲开放,但也不是我能承受的。” “董贤弟的一番好意,本王记下了。” 武正修神色郑重,听到董齐志最后的话,才终于让他放心了下来,还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贤弟先去休息吧,这几日我便去看看雪儿,还要贤弟一同陪伴。” “是,多谢殿下抬爱,小的告辞....” 董齐志一脸受宠若惊,这也是正常的,因为一个旁系子弟,若能得到皇室受宠皇子的青睐,无论是他在家族中地位还是资源分配中都会有极大的改变。 言罢,董齐志躬身离去,但在转身之际,其眼底却露出一抹阴狠,只是这一幕武正修是看不到了,此时他正沉浸在炼化清蕊银莲莲种美梦的喜悦之中。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三章:坊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董家院中小径。 董齐志缓缓而行,一路上谦逊和蔼,不断的和周围的子弟家谱打着招呼,而来往的家族之人也乐得和他攀谈,显然他在家族中的地位颇高,很受欢迎,这对于一个旁系子弟来说已经很是难得了。 一路畅通,董齐志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小院,隐入其中。 董家另一处院落。 月凝烟和月知语两人或许是因为意外同姓的原因,越来越熟络,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谈着奇闻趣事,而君弈则坐于轮椅之上,双眼微闭,南雾也很是乖巧的爬在君弈怀中,悠闲的晒着太阳。 昨日君弈和董婆婆聊到很晚,最终被安排在了这安静的院落之中。 “公子。” 这时,莫亦千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君弈身侧。 君弈依然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 莫亦千也没有等待,轻声道:“董齐志去了宫内,至于具体去往何处,我没有继续跟,整片宫殿群落都有一股神念压制,应该是那武秋溟。” “无妨。” 君弈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怀中舒适的南雾轻声开口。 “公子,我们不如直接将董齐志拿下,他和宫内来往密切,或许从他的口中可以知道些许线索。” 莫亦千轻轻开口,在他看来,何必要这么麻烦,而且提前动手也可以防患于未然,避免很多危险发生。 “人心呐...” 君弈摇了摇头,幽幽道:“婆婆再疼我,对于董家,或者对于董家绝大部分人来说,我就是一个外人,而一个外人冒然对董家子弟出手,你会怎么想?” “非常之事定有缘由,大家对峙一番即可。” 莫亦千大手一挥,解决方案很是简单。 “帮亲不帮理,即便董齐志是董家旁系,但其天赋也让他在董家有了一定的地位,至少受旁系拥护。” 君弈目光深邃,继续道:“到时候董齐志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而且,不还有离尘吗?” 这话一出,让老莫眼睛一亮,比起他们来,离尘的话就要可信得多了。 “君大哥,君大哥!!” 这时,一阵轻呼声传来,人还未到声先至,可见来人急切,身影闪动,来者正是董文雪。 “怎么了?” 君弈一脸疑惑。 “今天坊市可热闹了,陪我出去转转嘛!” 董文雪走到近前,冲着莫亦千几人打了个招呼,顿时撒起娇来,让君弈头皮发麻,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怎么?君大哥是不愿意陪我去咯?” 看到君弈脸上奇怪的表情,董文雪顿时嘟了嘟嘴,看起来有些失落。 “雪姐姐,坊市很好玩吗?” 一边的月凝烟也被吸引了过来,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有些好奇。 “坊市啊?” 董文雪见此,眼珠一转,细声道:“那可是相当好玩了,好吃的,好玩的,还要好看的衣服首饰,当然,还有无数的修炼宝物呢。” “好吃的?好玩的?” 果然,月凝烟闻言眼睛骤亮,她自小没多久就被抓走,一直被困在幻蜃邪猴的幻境中,这几天看到外面世界千奇百怪的东西,心中的向外早就按耐不住了。 “哥哥....我....” 月凝烟闻言,目光转向君弈,一双眼眸水汪汪的,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好了,好了,去转转吧。” 君弈有些无奈,不好拒绝,只能答应,而一边的月知语则捂着嘴偷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君弈吃瘪,不过这样的君弈似乎给她的感觉更真实一些。 一行人踏出董家大门,门前两名守卫看着君弈等人神色愈加恭敬,畏怯,也有着感激,虽然是门前守卫,但这份差事在别人眼中,可是十分羡慕的。 坊市,可以说是任何城镇都极为热闹的地方。 这武宜城就更胜其他了,无数武者都来这里碰碰运气,或许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呢? “嗨,走一走看一看咯,新鲜出炉的三阶丹药。” “上斩云曦,下斩妖,天下第一高手武秋溟大人少年时所用的宝剑一把!!” “七星巨缎鹰妖兽妖丹一颗,附送兽体,可凝练精华,锻造武器,不可错过啊.....” 君弈一行人走在道路之上,听着周围武者的呼喊,月知语和月凝烟两人极为心动,但这种把戏,君弈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哥哥,这些好东西,你都不要吗?” 月凝烟看着君弈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焦急,更多的则是疑惑。 “这些都是忽悠人的,就拿那所谓的宝剑来说,武秋溟一生至此数百年光阴,不知道用过多少武器,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而少年时用剑,又能有什么感悟存于其中?更别提什么斩云曦,斩妖兽了,这都是唬人的噱头罢了。” 君弈耐心的对月凝烟解释,让其恍然大悟。 “吁~~” “原来是个骗子,走吧,走吧!” 但君弈这一番话也让周围好奇围观心动的武者一哄而散。 “小子你坏我好事!!” 这摊主见状恼羞成怒,豁然起身,直指君弈,一脸的不善,这剑当真是他随意找的一把破剑,拿来忽悠人的,虽然破绽颇多,但架不住他一番口舌,而刚才已经有武者掏钱准备买下这剑,却被君弈这话给打乱了,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摊主岂能善罢甘休? 董文雪见此一脸不悦,而月凝烟则是眼布寒霜,正要出手教训,却听君弈微微开口。 “你已经赚得够多了,世事见好就收,莫要给自己找麻烦!” “你...” 摊主原本还在气头上,但看到君弈平静的双眼,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恐慌,最终,只是色厉内茬道:“哼,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下次要你们好看....” 眼看着有好戏上演,围观武者却见这摊主竟灰溜溜的逃走了,而且还是被君弈一言喝退,一时间目瞪口呆,难以理解。 “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君弈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武者,有些无奈,刚说出口,却听闻一声呼喝声传来:“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糖葫芦....” “糖葫芦??!!!” 月凝烟忽然耳朵一动,双眼噌亮,蹦蹦跳跳的向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这丫头....” 君弈见状有些无奈,自从给月凝烟吃过一次糖葫芦之后,这丫头就对糖葫芦着了魔一般,或者说,对各种好吃的美食,零食着了魔,沉迷其中。 无奈,几人也只能跟上去,生怕月凝烟出现意外,至此,君弈也不能确定月凝烟化形会不会被人认出她鸾灵螭鲤的真身,所以还是小心一些得好。 可是,当几人走到近前,看到眼前的情况,却是目瞪口呆。 只见那卖糖葫芦的大叔喜滋滋的数着钱,逃一样跑开,而月凝烟却是抱着那糖葫芦架一脸满足,正乐呵得向着君弈他们走来。 “你,你把这都买了?” 月知语和董文雪一脸惊讶,说着还上去取了两串糖葫芦下来,而君弈正满脸黑线的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而他怀中的小五居然还探头探脑,似乎有些发馋。 “唔~~是啊,这糖葫芦实在是太好吃了!!!” 月凝烟满足的咬了一口,甜糯的糖汁流入她的口中,轻轻道:“所以我一下没忍住,就给了他十个金币,把这糖葫芦全都买了,路上拿着慢慢吃。” “呐,小五,这一块是给你的。” 说着在君弈扭曲的表情中,月凝烟竟然将一块糖葫芦放在了他的衣衬之上,而南雾则开心的一口咬了上去,吃着的模样更是享受。 “你,凝烟....” 君弈神色奇异,几乎是咬着牙,要是自己能动,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丫头,这才短短几天,就已经这么无法无天了。 “噗...” 眼前这一幕,让董文雪和月知语两人忍俊不禁,就连身侧的老莫也是面露笑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过了。 “臭小子,走路看着点,你知道你冲撞的是谁?”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我....” “你什么你?这可是修王殿下,还不跪下赔罪?!” “我....” 这时,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传来,让董文雪脸色一变,显然是有些惊慌,这突然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几人的眼睛,一时间都有些疑惑。 “雪儿,怎么了?” 君弈微微开口,眉宇间也笼上了一层关切。 “没,没什么。” 董文雪神色有些不自然,轻声道:“这坊市转够了,我们回去吧。” 君弈目光一闪,想了想前后关于董文雪的事情,修王殿下,武封王朝太子的弟弟,武正修,如今,董文雪的未婚夫,如此,董文雪的态度也就想得通了。 “好...恩?” 君弈正要答应,毕竟这是董文雪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手,忽然,眼神一转,看到一熟悉的身影。 “我们过去看看。” “这?” 董文雪一愣,有些不自然,但君弈话已出,几人也向着围观的地方走了过去,那围在其中的,正是武正修,而冲撞了武正修的人,君弈还认识。 “找死,竟敢冲撞殿下?” 几人刚到近前,却听得一声怒吼,人群之中灵力咆哮,让君弈脸色大变。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四章:离尘,离...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那人正是逃将出来,准备报信的离尘。 “我......” “唔!!!!” 离尘还想说什么,一股让他绝望的威势笼罩而来,狠狠的轰击在他的后背之上,脏腑震动,一口腥红喷洒而出,染红了众人眼睛。 一时间,周围围观武者都有些戚然,武者世界,实力就代表了一切,人性人心远远不如那能让自己提升实力之物,而弱者根本就没有决定自己生存的权利。 眼前的一切将武道残酷表现的淋漓尽致。 “离...离尘!!” 与此同时,一道惊恐的悲绝的惊呼声传来,让众人一愣。 却见一白衣女子闪身而过,直扑在小孩身上,武正修身侧武者脸色一变,以为是有人行刺,但当他们看清来人,却是随君弈一同而来的董文雪。 此时的她抱起离尘,双手颤抖,眼中泪水如决堤洪流倾泻而出,其中更有着浓浓的懊悔,自责和...恨意。 “离尘,离尘,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 董文雪声音颤抖,轻抚着离尘的脸颊,将他嘴角的鲜血抹去。 “唔,我...” 这时,离尘一声呻吟,让董文雪神情一震,“离尘,你怎么样?怎么样?” “雪姐姐...” 离尘双眼茫然,但他还是看得清眼前的人,正是那年寒冬,将快要冻死的自己救起的董文雪,是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恩人。 “是我,是我,你别说话,姐姐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董文雪看着离尘的眼睛一时间慌了神,可以说手足无措。 围观武者看到如此一幕,口中长叹,这情况根本不需要药师查看,显然已经伤及肺腑心脏,已经到了生死边缘,而武正修身侧动手的武者则有些惶恐,双腿都不自觉的开始打颤。 “不...” 离尘一把抓住董文雪的胳膊,小脸扬起一抹纯真的笑容,细声道:“能再见到姐姐...真好....” “不,不要再说话了,姐姐一定把你救活,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董文雪泪水掩面,颤声开口,但谁都能听出其声音中的绝望。 只见离尘轻笑着摇了摇头,抓着董文雪的手,眼中血丝密布,额头脖颈之处,青筋暴起,强声道:“小心,小...武,武,武.....” 话未说完,离尘双目瞪圆,带着一丝不甘缓缓变成灰白,小手垂下,缓缓从董文雪的手中滑了下来,脖子一歪,再没有了气息。 一瞬间,整个场上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董文雪也一动不动,似乎整片空间都被定格了一般。 “离尘...小尘....呵,小尘,快醒醒,别逗姐姐了,呵呵,你知道姐姐最不喜欢开玩笑了.....” 良久,董文雪似乎才后知后觉,凄笑着摇着怀中的离尘,口中喃喃,其双眼无神,若真要说有的话,则是绝望,迷茫,愤恨,呆滞。 但无论董文雪如何呼喊,如何晃动离尘的身体,都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唉,别离苦悲,如渡尘埃....” 君弈看着没有了气息的离尘,口中轻叹,眼神更是复杂,先前众人都是无意识的上前,除了君弈看到离尘之外,其他人都是毫不知情,待到有所察觉的时候,强如莫亦千也来不及出手相救了,正如言中之意,人活在这世界上,生与死便如这尘埃一般卑微。 “离尘,离尘!!” 董文雪口中喃喃,整个人的意识似乎都开始模糊起来。 “雪儿妹妹,你也别太难过了。” 这时,武正修微微咳嗽一声,有些尴尬的开口,说着一把将那动手的侍卫摁在地上,“杀人凶手就在这里,雪儿妹妹是杀是罚,任你处置。” 此言一出,董文雪身躯猛的一颤,眼神也似乎从茫然中恢复了过来,只是现在的眼中更多了一丝冰冷。 一边的莫亦千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也骤然而起,几乎已经按耐不住要出手,却被君弈阻止,只见其微微摇头,轻声道:“你照顾好雪儿,我感觉她有些不对劲。” “杀人凶手?” 刚说完,却见董文雪抱着离尘发丝微垂,口中语气冷漠,整个人身上似乎涌动着一股寒意,冰冷的让人陌生。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小的,小的不知道....” 这侍卫见此连忙爬下认错,到此时他还在渴求着一丝生存的希望,只是他话未说完,董文雪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慑人的寒意。 “轰!!” 磅礴的灵气威压从董文雪身上喷涌而出,冰冷的气息竟直接让这坊市度上了一层冰霜,晶莹剔透的冰晶笼罩了整片飞檐青瓦,更让人恐惧的是,这寒意似乎将人的心都冻住了一般。 周围的人见此纷纷后退,神色惊异,而君弈看到这一幕目光一凝,就连莫亦千那浑浊的双眼也闪出一抹光亮。 “饶你一命?” 董文雪惨笑一声,身周的冰晶已经缓缓爬上了这武者的身躯,明明两者的境界相差不多,但这武者在此时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意,心中有的只有面临死亡的恐惧。 “饶你一命,那么离尘的命又该谁来饶过?” “雪儿....” “修王殿下!!” 武正修见此还想开口,但却直接被董文雪冷声打断,冰冷的语气没有给武正修留任何颜面,“要杀要罚可是修王殿下亲口所言,莫要食言而肥。” 此言一出,董文雪再没有丝毫犹豫,身上雾气一震,只是瞬息,便将那武者整个包裹在了冰晶之中,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神色惊恐的雕像,惟妙惟肖。 “你!!” 武正修脸色难看,但也没有再开口,一个侍卫死也就死了,但他没有想到董文雪竟一改往日温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拂了自己的面子。 “离尘,离尘....” 董文雪没有再理会他人的想法,怀中抱着离尘,轻轻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拭掉,口中轻喃:“既然如此,姐姐就送他一程,让他化为尘埃在那边继续护佑弟弟。” 话音一落,场中武者只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恍惚,恍然间好像看到那冰雕猛然凝颤,接着清晰的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 “砰!”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只见那武者冰雕直接化为粉尘,闪烁着漂浮在众人眼前,缓缓化为尘埃,消散不见。 这一切发生的并不快,但看在众人眼中恍若一个凄美的梦境,更带着一丝惊悚。 死亡,在无声无息间发生,最为可怕。 如此一幕,让武正修脸色难看,但他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遮掩下去,微微道:“此事已了,那本王也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雪儿。” 言罢,武正修没有久留,衣袖轻拂,便带着身边护卫荡然离去。 这时,董文雪也是身躯一颤,整个人忽然晕厥,瘫软了下去,正让一直关注她的月凝烟闪身而起,落在身边,将其抱在怀中。 “我们先回去吧。” 君弈轻叹一声,有些无奈,便吩咐众人打道回府。 如此变故,当君弈带着董文雪和离尘的尸体回到董家的时候,霎时掀起了一阵惊慌,董家小辈子弟再不待见董文雪,但她依然是家族族长的嫡女,董婆婆的心头肉。 一时间,董家上下忧心仲仲几乎进入了防备状态。 而君弈也作为当事人,被董峻峰和董婆婆叫去了解情况,当然,莫亦千等人也没有缺席。 “你是说离尘得到了一份有人对董家不利的情报要告诉雪儿,却在路上无意中冲撞了武正修,被当场杀死?” 董峻峰神色凝重,此事对于董家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 “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如此。” 君弈没有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其中没有带任何私人揣测。 “还有,你说雪儿当时冰晶漫身,整个人与以往判若两人,变得冷漠,陌生,直接将那武者化成了粉末?” 董婆婆也没有闲着,连忙开口确认当时雪儿的情况。 “是这样的。” 君弈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这事情发生的时候,场上可有那么多的武者在观看,做不得假。 “唉,看来雪儿身上的变故越来越严重了。” 董婆婆闻言一声轻叹,眉宇间更是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婆婆,雪儿是?” 董文雪几乎陪自己度过了这一世的儿时,此时她突然出现这种变故情况,君弈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唉,说来话长呐....” 董峻峰和董婆婆对视一眼,似乎两人达成了某种意见,董婆婆才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雪儿在家族中的身份和地位,但即便如此她都不受其他子弟的欢迎,你可知这是为何?” 君弈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说到此时,他倒有些好奇了起来,的确,打小时候开始,就很少有董家子弟会去找董文雪玩,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才相伴度过了童年时代。 但那时君弈无法动用神念,只能通过洛妃的说辞来了解外面的情况。 “那是因为雪儿身上...还有着另一股力量,另一股她不知也无法使用的力量!!!” 董婆婆稍作犹豫,便轻声对着君弈开口道。 “另一股力量?” 君弈神色一凝,当时董文雪身上的诡异之感再上心头,那时她甚至如一没有神念的行尸走肉一般,恐怕正是与这力量有关。 董婆婆缓缓凑上前来,神秘着轻轻开口,让人心头一震:“不错,另一股力量,那是一股足以将董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力量。”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五章:陈旧过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但说来也惭愧。” 董婆婆说到此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悲伤,担忧之色,“虽然我们知道雪儿身上的奇异,却并没有探查出具体的原因,也好在她身上的变故并不频发。” “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我们也只能故作不知,听之任之。” “毕竟过于强调,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君弈闻言沉默不语,心中更有些无语,搞了半天,这些都是那么的猜测。 但不可否认的是,董文雪身上的诡异就连君弈也觉得不简单,或许是某种传承,或许是某种力量还没有苏醒,只是这次受到刺激,才让其有了反应,虽然身负奇异,但也有好有坏,不知对董文雪会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 “那,婆婆,你们就没有什么猜测吗?” 君弈微微思虑,董文雪身上虽然发生这让人难以理解的变故,但董峻峰和董婆婆与董文雪是为一家,或许其一族有所头绪也说不定。 “不错。” 董峻峰看了一眼君弈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欣赏,其缜密的心思,让他都有些侧目,只听其轻声道:“雪儿身上变故诡异,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头绪,这十数年来,我们也查阅了不少古籍。” “最终我们猜测,雪儿身上的诡异应该与属性灵气有关。” “属性灵气?” 君弈目光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就连莫亦千眼神都有些变化,只有月知语一脸茫然。 众所周知,大陆武者所修炼的灵气,是天地间极为奇妙的一种能量,武者修炼的武技不同,所使用出来的武技灵气也是不同,当然,其威力也有强有弱,作用也多有不同,金,火主攻,土主防,水,木为辅。 但也有一种人,他们天生或者通过后天修炼,机缘,便会与某种属性亲和,所修炼的灵气也多属同类,当然武技也是,这种人所用的灵气便称为属性灵气。 同一种武技在拥有属性灵气的武者手中,和普通武者手中截然不同,威力差距甚大,足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若是董文雪体内真是还未觉醒的属性灵气,那可真是一大机缘。 “董伯伯,冒昧的问一句,好像从未听雪儿提起她的母亲?” 君弈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须知这种属性灵气可不是一般人先天就能拥有的。 果然,听到君弈此言,董峻峰脸上原本还有些欣赏的表情一顿,眼中更是露出一抹痛苦,就连董婆婆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他。 “抱歉,让您想起了伤心的事情。” 看到如此一幕,君弈自然知道自己勾起了董峻峰的心事,不免有些歉意。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董峻峰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但显然不愿意提前这些往事,一时间,房中有些沉默了下来。 “那是一个俗套的故事,但却是一个普通世家少爷与神秘女子别样的英雄救美的悲情。” 董峻峰微微开口,神色竟在这时变得痴迷,恍惚,似乎这言语,都是在无意识中进行开口进行:“那年夏树苍翠,绿草成萌。” “妖兽森林中,一个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世家少爷,却被妖兽所制,身上衣衫破烂狼狈不堪,生死一线,正好被一个过路的女子所救。” “那少爷仅看了那女子一眼,就再也离不开眼神,美,真是太美了,她身着深蓝色宫装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冷清清的看着眼前的妖兽,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即便是见美众多的少爷,在看到这女子的时候,也经不住一呆,甚至将当前的危险都尽数抛诸脑后,似乎只要看上一眼这女子,即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一切如剧情一般,女子救了少爷,涉世未深的她很快便喜欢上了这个风趣幽默,又固执呆傻的少爷,两人坠入爱河。” “成亲,生子,日子过的幸福简单更是满足。” 说到此处,董峻峰原本沉溺在幸福中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颤声道:“但,这一切终究是一场梦。” “终于,女子被人接走了,对方只来了一个人,就这么一个人,让整个家族都不敢轻举妄动,直白的说,倾一族之力在其面前也如蝼蚁一般,对方不过挥手,便已然冰封了整族之人。” “为了保全家族,女子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孩。” 董峻峰长出一口气,神色痛苦,更有些许无力和茫然,众人有些沉默,而董婆婆更有些黯然,说到此处大家自然知道董峻峰口中的主人公是谁。 “贤侄操劳了,回去休息吧。” 良久,董峻峰再次开口,眉宇间有些疲惫,俨然下了逐客令。 君弈也没有多留,向两人告辞,便被月知语推了出去。 “有意思,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一行人转弯出院时,君弈缓缓偏头,看了一眼合上的屋门,回忆着董峻峰先前所言,若有所思。 屋内。 董婆婆与董峻峰两人相对而坐,房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峰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董婆婆轻叹一声,看着眼前孩儿两鬓斑白,心中不由有些疼惜。 “只要她没事就好。” 闻言,董峻峰一手抚上胸口,眼中竟露出一丝温柔。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董婆婆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露出一抹担忧,经历了多年风雨的董婆婆也嗅到了一丝不正常,大陆沉寂的时间太久了。 “家主,家主!!” 这时,一阵急促的声音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是还不等董峻峰因为这不知体统的样子发怒,便听到那喜悦声传来:“小姐醒了....” 董峻峰和董婆婆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房中,而匆匆赶来报信的婢女只感觉两道劲风吹过,那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小尘,小尘....” 房中,董文雪脸色苍白,双目呆滞,口中不停的喃喃着离尘的名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君弈等人也陪在身边,只是语言安抚有些苍白,先前他们刚刚出了院子,便遇到了报信的婢女,没有多想,便赶忙前来探望,他们知道,董文雪这时,可是最脆弱的时候。 “雪儿妹妹,不要难过了,这样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月知语轻轻开口安慰,看着董文雪的样子,有些心疼,失去亲人的感受,她也是切身体会,那更是在她曾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 “小尘不见了,他不见了....” 董文雪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月知语的话,只是不断重复着口中的话。 这一幕,让众人轻叹,甚至不知该如何去劝,莫亦千见此更是有些自责,那时自己竟一时大意没有去探查周围的情况,毕竟以他的实力并不担心会有人能偷袭到君弈几人。 “雪儿!!” 这时,一道颤声轻呼从门外传来,正是董峻峰和董婆婆两人匆匆赶来。 “可怜我的雪儿。” 董婆婆看到董文雪这个样子,心疼不已,眼眶一下子湿红,双臂打颤着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董峻峰看着女儿呆滞的样子暗暗咬牙,但他是一个男子,更是一家之主,在这么多人面前就更难表露自己的情绪了,只能将一切愤怒都放在心中。 “呜...” “奶奶,小尘死了,他死了!!” 似乎是董婆婆在董文雪心中有着别样的地位,在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后,董文雪也恢复了一些神智,一下子抱住董婆婆放声大哭。 “奶奶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小尘是为了我们董家死的,奶奶绝对不会让他白死的。” 感受着怀中孩子的颤抖,董婆婆轻轻拍着董文雪的后背,开口安抚,但语气之中的压抑的愤怒让人发闷,董家老太婆已经很久没有生气了,但谁也不能忘记,也不会忘记董家老太婆的生气起来的后果。 ………… 武封皇室,一处华丽的宫殿中,灯影摇曳。 两道身影相对而坐,饮酒小酌,正是武封王朝太子武钦泽和武正修,此时两人看起来气氛融洽,赫然是一对同心同力的好兄弟,与两人给外界印象中的关系截然相反。 “大哥,这次击杀那小砸碎会不会对董文雪的刺激太大?” 武正修神色犹豫,隐隐有些担忧,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武钦泽。 “怎么?动情了?” 武钦泽一手捏着酒杯,语气调侃。 “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这次意外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武正修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驱散,轻声道。 “无妨,只要消息没有让董家知道,一切都无所谓。” 武钦泽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满足的喝着手中小酒,神情愉悦,悠悠道:“至于董文雪体内的力量,得到更好,没有也无妨,只要我们能拿到那东西,就足够了。” “也好,有人会利用我们俩兄弟的不合,我们也正好将计就计。” 武正修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但饮酒间,长袍下,那两对意味深长的双眼,却是各安心思。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六章:祭祀大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七日匆匆过,时间如水,总是在人不经意间缓缓消逝,难得强求... 庭院中,董文雪端坐在石椅上,呆呆的看着眼前池塘中欢悦的鱼儿,两眼无神。 一阵嘈杂脚步和轮椅的转动声传来,却丝毫没有引起董文雪的注意。 “雪儿。” 君弈微微开口,让董文雪回过神来。 “君大哥,你们来啦?” 看着缓缓走来的几人,董文雪强自一笑,只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董文雪此时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活泼调皮,君弈轻叹一声,有些心疼,深知离尘之事对董文雪打击颇深。 这几日,在月知语和月凝烟的陪伴下,董文雪的气色恢复了不少,虽然神色还有些悲伤,却也没有了先前的死寂,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慰藉。 “对了,雪儿姐姐,我看到外面的人都匆匆忙忙的,好像在准备东西?而且神情庄重,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吗?” 月凝烟却是简简单单,想着这几日董家武者的忙碌,心里还盘算着是不是有好东西可以吃。 “应该是快到家族祭祀的时间了吧。” 听到月凝烟开口,君弈却是一愣,微微回应,说话间神色有些感慨,他在董家也呆过一段时间,虽然那时他不能听,不能言,但还是可以通过洛妃来获取外面的信息。 这句话也是让董文雪一呆,是啊,还有三天,又到了家族祭祀的时间了。 董家作为武封将门,一家上下皆以守卫武封国土为念,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这百年来也不知有多少子孙埋骨边疆,尸骨无存,这祭祀也就成了他们缅怀亲人的方式了,不仅如此,董家族长,长老也是想通过这祭祀之机,激励董家儿郎。 三天时间很快便过去,董家愈发变得热闹起来,不断有客人进入董家前往演武场,但来往董家子弟仆人脸上都带着严肃和感伤,其中却还有一丝期待。 董家演武场,此时已经聚集了无数武者,有董家子弟,当然也有前来观礼的武者,董家祭祀不仅是董家的大事,也是武封王朝的大事,这些英灵更是代表了无数将士的铁血雄心。 演武场中间的高台,已经有数道身影端坐其中,不说他们仪表不凡,单单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威势就让人心惊,尤其中间一人,一身金袍加身,华贵雍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一切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正是武封王朝当今皇上,武玉泽,其两侧便是他最为疼爱的两个儿子:武钦泽,武正修。 忽然,广场边缘一阵私语,将众人目光吸引而去。 却见一行人正缓缓走来,为首的竟是一坐着轮椅的残废,正是君弈几人,众人步法从容,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阵仗而有些惊慌,只有董文雪心不在焉,似乎有些莫名的担忧。 “哦?那是雪儿吧?几年不见,都长得这么漂亮了?” 武玉泽看着下方的董文雪口中轻叹,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满意,但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撇向坐在轮椅上的君弈和身后的莫亦千。 不仅是他,周围无数眼光已经汇聚过来, “呵呵,都是托陛下的福,能嫁给修王殿下,是她的福气。” 董峻峰恭声回应,但心中却有些苦涩,他自然知道所谓赐婚是假,将董家牢牢把握在皇家手里才是真。 “唉,小疯子,连你都变得这么生分了。” 看了一眼一边的董峻峰,武玉泽淡淡开口,语气中似乎有些落寞,这也难免,自从他登上皇位,以前可以陪着他醉天说地的老伙计都有了芥蒂。 武玉泽如此开口,但董峻峰却是不敢接话,而周围其他的大臣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听见,倒是武钦泽和武正修两人隐晦的对视一眼,眼神莫名。 “好了,开始吧。” 略感无趣,武玉泽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董峻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逐渐安静下来的演武场,凝声喝道:“祭祀开始!!按照往年规矩,向先辈展示你们这一年来的成果。” 展示成果,便是检测董家子弟这一年以来的修炼情况。 这检测结果不仅能让他们崭露头角,更决定了他们接下来一年在家族中的地位和所能获取的修炼资源,而对于到达十八岁的子弟来说,就更为重要了,若是没有达到武师境界,则会被派遣去往其他方向发展,资源自然要交给有天赋的子弟,这样才能更好的为武封出力。 “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规矩,那么,测验开始!” 随着董峻峰的声音落下,演武场之上的子弟们顿时紧张了起来,而其他来观礼的人也瞪大了眼睛,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天才出现的瞬间。 这时,演武场前方也缓缓升起一座石碑,石碑庄严沉重,上面刻满了董家武者的名字,这便是检测石碑,同时,一位董家长老神情冷漠,缓缓走上前来,翻开手中的名单册,冰冷的声音,让董家众弟子紧张起来。 相比于他们的紧张,演武场一处被众多家族子弟围起来的地方就显得有些轻松了,其中最为活跃的便是董浩安,而中间傲然而立的正是董齐志,此时的他一脸淡漠,冷清的眼中透射出与寻常不一样的光芒。 另一边,君弈看着一个又一个上去检测的董家子弟,有人哭丧,有人喜悦,有人平淡,有人绝望,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曾几何时,他也经历过这种检测,被族人崇拜,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回忆被打翻,君弈双眼骤然眯起,心中的杀意无可遏制的迸发出来,他的情绪竟在这时有些暴走。 同时,演武场周围无数隐晦的气息紧绷起来,尤其是高台之上那些人身后的强者身躯紧绷,这股杀意即便是他们都是心惊不已,诡异的是,他们竟无法察觉到这股杀意的来源,但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莫亦千,虽然他们看不透莫亦千,但其身上那股莫名的压力便足以让人将他们列为重点目标。 “公子...” 莫亦千轻轻俯下身子,看着君弈的样子有些心疼,他承受的太多了。 “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罢了。” 君弈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眼神渐渐缓和,心中的杀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这让周围的武者松了口气,若是武玉泽出了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董齐志!” 长老冰冷的声音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君弈几人也不例外,毕竟他们在董家认识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董大哥,这次可要给我们好好长长脸!!” 董浩安等人神色激动,董齐志俨然成了他们旁系的精神领袖。 看着董齐志沉稳而来,周围观礼的人也是精神一振,董家旁系新秀董齐志在武宜城也是赫赫有名。 但君弈看着前方的董齐志却是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他感觉董齐志好像变了个人,这种感觉自他来到董家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此时更为强烈。 董齐志面无表情,抬手放在那石碑之上,缓缓将灵气输送进去。 “武师巅峰!” 石碑之上强光流转,硕大的字体悬浮在石碑表面。 “董齐志:武师巅峰!” 那冷漠长老见此点了点头,沉声开口,看样子很是满意。 听到这长老宣布,董家之人一阵骚动,看向董齐志的目光中更多了一丝羡慕和敬畏,这境界已经足以和各大宗门家族相比了,强者无论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 “短短一月时间,董齐志便从武师后期突破到了武师巅峰,这小子有古怪。” 老莫眉头轻皱,虽然董齐志是个小人物,但在琉璃云谷之时毕竟和君弈有所交集,所以他也多看了两眼,当时,他才刚突破武师后期不久。 君弈没有开口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董齐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董文雪!” 那冷漠长老再次开口,但在这名字之下,却带上了些许宠爱。 众人目光随之而动,豁然转移这个安静得出奇的少女身上,董峻峰独女,修王殿下未婚妻,这身份已经足以让众人重视。 董文雪轻呼一口气,看了一眼君弈,从那得到一抹鼓励的眼神之后,缓缓上前。 望着那缓缓行上的白衣少女,演武场上忽然有些安静下来,就连各家族的高层都停止了低声交谈,目光汇聚,一双双炽热的眼神,牢牢的盯着少女,眨也不眨。 前几日董文雪在坊市之中突现变故,这事早已经传遍整个武宜城,那等变故自然是众人心中的关注点。 石碑之前,董文雪默然而立,不知为何,她站在这里有一种诡异的感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一般,而此时这种感觉,在以往的测试中从未出现过。 不过董文雪也没有多想,缓缓将手放在那石碑之上,轻轻将灵气输入其中。 就在众人眼睛紧紧盯着那石碑的时候,忽然异变徒生。 “嗡!” 一道诡异的震颤传来,却见那石碑之上不知发生了何种缘由,董文雪的手掌竟在其上刺破,石碑之内更是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将董文雪体内的灵气和血液源源不断的吸扯进去。 不过短短数息,董文雪脸就已经变得苍白了起来。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七章:异变突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谁也没有想到此时竟会发生如此变故。 石碑旁边的长老率先惊醒,只见其捏手成掌,身上武灵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狠狠的向着那石碑轰去,这时间,演武场众人也反应了过来,掀起一片惊呼,谁也没想到在董家祭祀之时竟发生如此变故。 “轰!” 一道轰鸣声传来,却见一道身影倒射而出,竟是那测试长老。 如此一幕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长老武灵境界的强者全力一掌之下,竟对这石碑没有造成丝毫伤害,甚至自己被反震了出去,嘴角溢血,脸色潮红。 君弈见状双目一凝,月凝烟和月知语也是发出一声惊呼,这突然的变故谁也没有想到,强如莫亦千在事发之前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妥之处。 “这...” “雪儿!!”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董峻峰豁然而起,脸上的淡然和期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惊忧,念女之危,根本来不及多想,脚下一震,人已经到了那石碑之前。 “唔,啊.....” 董文雪脸色苍白,口中痛苦嘶吼,整个人在那强大的吸扯之下更是颤抖不已。 “雪儿,雪儿!!!” 董峻峰口中大吼一声,双目竟在此时都变成了一片赤红。 同时,董峻峰身躯一震,双掌握旋,灵气汹涌而出,根本顾不得什么家族祭祀的石碑,磅礴的灵气充斥在这双掌之上,骤然落在那石碑之上。 “轰!” 一道炸裂声传来,场上众人神色一缩,却见那董峻峰竟倒退十数步,反观那石碑却是完好无损,甚至连一道痕迹都没有留下。 董峻峰脸色难看,但更多的则是愤怒和担忧。 这石碑在董家存在已久,传说是董家先祖意外所得,只不过看其材质不错便被拿来当做祭祀石碑,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石碑虽然材质特殊,但绝对无法承受自己全力一击,可眼前的现实,却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怎么回事?” 这时,一道沉稳的轻喝声传来,抬头看去,却见四名老者联袂而来,为首的正是董婆婆,其余三人看样貌甚至比董婆婆还要苍老,显然是董家的老古董。 看到这四人前来,场中武者脸色多少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因为除了在董婆婆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灵气波动之外,剩下三人气息沉稳,甚至隐隐将周围空气都波动开来,竟都是武灵巅峰,甚至可以说是半步武帅。 三人本在后山闭关,却被前院突然的动静惊醒,知道今日是董家祭祀,还以为是有人闹事,但看清场中变故之后,董婆婆脸色大变,眼中怒火喷涌:“雪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雪儿测试境界的时候,便被这石碑突然吸扯住了,我们二人动手竟没有任何效果。” 董峻峰看到来人,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连忙看着几名老者,开口道:“还请几位太上长老出手,救下雪儿。” “哼,稍后再跟你算账。” 董婆婆瞪了一眼董峻峰脸色难看,但此时雪儿的状态愈加低迷,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武者,暗自警惕,沉声道:“出手。” 身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虽然他们是太上长老,但董婆婆在董家的地位非同小可,没有任何反驳,三人齐齐踏出一步,其身上的气势如刀刻一般,甚至将周围的空气都震荡开来。 演武场周围的武者看到这一幕,神情一凛,纷纷后退开去。 演武台上各家族护卫却是上前一步,严防四周,同时将各位长老族长保护其中,以防不测。 只见三人抬掌平举而起,掌心中灵气喷涌,恍然间,三人的气势似乎要融合在一起一般,甚至超越了武帅初期强者的威势。 “去!” 三人低喝一声,横掌而推,而连带着,其威势,竟再次攀升,几乎要将这空间震碎,碾出三道真空掌劲直袭那石碑之上。 “砰!” 掌劲震荡,演武场上顿时掀起一片尘埃,地面异石也在此刻分崩离析。 “嘶!” 尘埃渐去,渐渐露出其中情况,但看到其中景象的武者无一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 众人面面相觑,眼前所见竟和心中所想截然不同,那三人联手足以击败武帅初期强者的攻势竟没有在那石碑上留下丝毫痕迹,只是董文雪的气息却是萎靡了许多。 “恩?” 三人见此目光一缩,眉头微皱间,便准备再次出手,而这次三人毫无保留。 “且慢。” 正在三人气息缓缓呼应之时,却听得一道突兀的声音,将众人目光吸引而来。 定睛看去,那声音的主人竟是坐在轮椅之上的君弈。 “你们不能再动手了。” 君弈无视众人汇聚而来的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痛苦呻吟的董文雪,不知为何,其眼中的平静犹如暴雨来临前的压抑,让人心悸。 “放肆,这...” 见君弈开口打断,太上长老中一人眼神杀意骤起,开口呵斥间却被董婆婆挥手打断。 “小弈,难道你心中已有对策?” 董婆婆看着君弈平静的神色,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希冀,她也知道出手轰碎石碑可行,但毕竟是最为下乘的方法,对雪儿的安危没多少保障。 “我没有。”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君弈却是微微摇头,让众人眉头一皱,先前开口的其中一名长老更是怒不可遏,“小子,你竟敢耍我们?找死!!” 说话间,这长老身上灵气暴动,眼中的腥红如野兽一般嗜血骇人,但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却听君弈继续道:“我没有,但有人却有,你说是吗?” “董齐志!”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心中一个咯噔,几乎下意识的都看向了董齐志。 “呵,荒谬。” 董齐志见状目光一凝,口中更是讥讽道:“小子,你如此胡言乱语,我看你这是在拖延时间,想要雪儿的命吧?” 那太上长老闻言身上灵气一颤,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了,正要发难,却见董婆婆冷眼一瞪,让其顿时哑火,这才轻声道: “小弈,这是什么意思?” “董家近百名弟子上石碑之前检测自身修为,都没有任何意外,但为何唯独在你测试完之后,雪儿上前就出现了问题呢?” 君弈目光深邃,完全无视周围人猜疑警惕的目光,轻声道:“董齐志,这一点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 “仅凭这一点就想污蔑于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董齐志冷笑一声,手掌一摸腰间,却是忽然出现一柄长剑,剑锋之上的阴冷让人侧目,“你要陷害我,也不至于用如此蹩脚的理由吧?” “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这一点你也是看在眼里,说句冒犯修王殿下的话,若不是雪儿与修王殿下订下婚约,我这些年的努力便是为了迎娶雪儿而做。” “而且我有什么理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用如此愚蠢的方式对雪儿动手?” “今日若是因为你耽误了营救雪儿的时间,我定要将你斩杀于此。”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点头,尤其是董家的人更是深以为然,围观武者见此却是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这事可与他们无关,倒是图个乐子。 “董齐志大哥对雪儿姐的感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可能会对雪儿姐动手呢?真是可笑。” “哼,我看这君弈就是想借此对董齐志大哥不利。” “在我董家住了数年又如何?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董齐志自然不会对雪儿不利,当然也没有任何理由对雪儿不利。” 君弈无视周围董家子弟的窃窃私语,一双眼睛犹如一把利剑死死的盯着董齐志。 “嘁...” 众人闻言有些唏嘘,这君弈此时反水不会有些太晚了吗? 而董齐志闻言更是冷笑连连,手中剑锋冷意更甚,董婆婆见此也是眉头一皱,搞不清楚君弈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尤其是董峻峰心中几乎已经急迫到了极点,看着雪儿身上的状态越来越差,他的心简直就是在滴血。 董家演武场上的气氛此时几乎有些凝固,尤其是众人看着那轮椅上的君弈,眼神讽刺,一个无名小子竟想在这里陷害董齐志,多么可笑的理由啊!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演武台上,武封皇帝两侧,武钦泽和武正修的神色却是凝重异常,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扶手,巨大的力量甚至让手都有些发白,显然他们的内心很不平静。 而在武正修的身后,一道妖娆魅惑的身影却不知何时悄然出现,默默的看着场中的变化。 “小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董婆婆眉头紧锁,虽然心中急躁,但还是耐心开口,她也看得出,雪儿此时的变故并不是用蛮力就能解决的。 “婆婆,我的话没有问题,董齐志确实是不会对雪儿出手,但...” 君弈微微开口,双眼都不自觉的眯起,口中的声音更是冰冷刺骨,身上的杀意也在这时将董齐志死死锁定,这突然的情绪变动和磅礴的杀意让周围武者脸色一变。 “如果董齐志已经不是董齐志了呢?”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八章:冰心玉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董家演武场上的气氛顿时凝滞,众人脸上表情微变,这并不是因为消息太过惊人,而是这消息太过可笑,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有一丝憋笑。 “君弈,这话,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一点吗?” 董齐志冷笑一声微微开口,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都要放声大笑了。 “小弈,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过了。” 董婆婆微微开口,语气之中也有些不悦,就连他都觉得君弈今天的表现有些诡异了。 “数月前,我们一同进入琉璃云谷之时你不过武师后期,在谷中获得机缘突破至武师巅峰,可众所周知,那琉璃云谷之中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那你这境界是从何而来?” 君弈眼眸微垂,让人看不出喜怒,继续道:“而且,进入云谷之前,你应该刚刚突破的吧?” “够了!!” 不等别人开口,董峻峰骤然冷喝一声,此时的他已经双目血红,嘶哑的声音犹如金属摩擦一般渗人,他已经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也答应了她要好好照顾雪儿,但此时雪儿已深陷危机,他们竟还在这里争吵一些无用的东西,心中的愤怒几乎要侵占他的理智。 “先将雪儿救出来,至于凶手,有的是时间揪出来。” 董峻峰声音冷漠,腥红的双眼扫了一圈整个演武场,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目光让人心颤,众武者心头一凛,到底是武封王朝的将门世家,这霸道威势非常人不可及。 “愚蠢!” 还不等董家三位太上长老出手,君弈再次开口打断,不过此时他的声音冷淡了很多,言语间更是毫不客气:“雪儿被石碑吸收灵力和血液,二者已经有所关联,此时对石碑动手就是对雪儿出手,你想害死她吗?” 董峻峰脸色愈加阴冷,就连董婆婆也没有了先前的平淡,他们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被君弈将他们这自欺欺人的想法撕开,拿到眼前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也罢。” 君弈轻叹一声,已经没有了耐心,他先前所言虽然听起来可笑,片面,但却是最直观,最容易让人忽略的东西,也正是最容易让人觉得不可能的地方,但事实往往便是那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动手吧!” 随着君弈声音落下,身边莫亦千缓缓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装着整片天地星空,几乎要让人深陷其中。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众人心生骇然,强如董家三名太上长老也在瞬间绷紧身躯,体内恐怖的灵力运转开来,死死防备着莫亦千,演武台上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身边护卫几乎已经做好了当炮灰的准备。 “嗤!” 正在众人警惕之时,一道细微的声音蓦然传来,树叶分切,同时,莫亦千的身影却在此刻开始浮动起来。 “残影!!” 一瞬间,这两个字便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心下一片骇然,这到底需要多强的实力才能让他们毫无察觉的消失在眼前,而那董家三名太上长老更在此时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不好!” 这边董齐志见此脸色巨变,心中暗骂一声,他万万没有想到君弈竟真敢在这里动手。 来不及多想,董齐志便要防备,但这时,他眼前的空间一阵波动,却见莫亦千身躯闪烁而来,眨眼间,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莫亦千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手,便冲着董齐志的脖子抓去。 “滚开!!” 董齐志见此心下大惊,口中猛然咆哮,身上的灵气也开始暴动起来,想要躲却发现这大手无论如何都无处可躲,犹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将他锁定。 “好胆!!” 董家三名太上长老见此心中怒起,谁能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董家子弟出手,虽然老莫身上气息波动诡异,但三人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不过眨眼之间,老莫的大手几乎就要触及到董齐志的脖子,可在这时,异变徒生,三名太上长老的动作也是戛然而止。 只见董齐志身上一股血色爆发,狠狠的和老莫袭来的大手撞击在一起,强烈的音爆震荡开来,将演武场周围的武者都震退几步,目光惊疑的看着突然发生的变故。 尘埃渐去,只见董齐志长发迎风,双目凝重,冰冷血腥的盯着老莫,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找死!!” 董齐志口中咆哮一声,狂暴的灵气骤然爆发。 “这...” 演武场周围武者见状眼神一凝,尤其是董峻峰和董婆婆几人目光死死的将其锁定,此时董齐志身上爆发的灵力竟达到了武灵巅峰。 “呵,终于不再忍了吗?” 君弈冷笑一声,看着董齐志,眼中尽是杀意。 “该死,该死!!!废物,你竟敢阻挠我的计划。” 董齐志口中嘶吼,心中强烈的愤怒让他的表情变得愈加狰狞,恨不能将君弈活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 董婆婆踏前一步,同时,众人惊异的发现,那原本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董婆婆,竟让周边的空气都扭曲了起来,甚至让众人心头压抑难耐。 “桀桀,我是谁?你们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就是董齐志啊!” 董齐志狞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忽然放松了下来。 “你夺舍了董齐志?” 董婆婆脸色阴沉,没有想到变故竟生在自己的家族之中。 “不不不,他并没有被我夺舍,而是让他获得了新生。” 董齐志阴森开口,脸上竟还有一丝美妙的情绪。 “你应该就是琉璃云谷内,那竹舍中的主人吧?” 君弈微微开口,目光凝视着眼前已经陌生的董齐志,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不错,不错,小子你很聪明,我很喜欢,甚至喜欢得想要将你抽筋剥骨。” 看着神色平淡的君弈,让董齐志心中更是恼怒,他最愤怒的,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无论何事都风淡云轻的人,他要的是惊讶,震撼种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要的是别人仰视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那就交出让雪儿脱困的方法,我可以留你全尸。” 君弈点了点头,双眼微垂,身上的气势也隐隐发生了变化,周围围观的武者目光一凝,知道这事情要到最后的尾声了。 “留我全尸?千万别对我客气,我更希望你能将我碎尸万段呢!哈哈哈哈哈!!” 董齐志放声大笑,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 这时,演武场上气氛忽凝,董齐志脸色一变,大手握拳,武灵巅峰的威势狂暴而起,狠狠的向着眼前无人之处轰杀而去。 “轰!” “唔....” 狂暴热浪滚滚而来,隐约听到一声闷哼传来,却见一道人影倒飞而出,拖滚在地上翻转,正是刚才莫名动手的董齐志。 众人目光看去,却见董齐志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换了一个怒气汹涌,杀意冲天的男子,正是董峻峰。 听着董文雪痛苦的嘶吼,董峻峰心中的愤怒和心疼再也无法压制,他再也无法等待什么解决之法,他想做的,就是打,打到他吐出解救董文雪的方法为止。 “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出她,否则,你死!!” 董峻峰双眼血红,连瞳孔都已经被侵染,犹如一头失去了意识的凶兽。 “桀桀,多美妙的眼神啊。” 董齐志缓缓爬起,将唇角的鲜血抹去,没有丝毫愤怒,反而看着杀意凛然的董峻峰,很是畅快,“想救出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罕见的冰心玉骨,如何能说放就放?” “什么?!!” “冰心玉骨?” “董文雪竟是如此体质?”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武者一时间失声惊呼,众人目光再次汇聚到董文雪身上,只是这次已经不是怜悯,而是浓烈的炙热。 “冰心玉骨,难怪了...” 君弈口中轻喃,算是将心中的疑惑彻底打开,怪不得董文雪身上的冰属性与任何属性灵气的特征都无法对接,原来是如此原因,不过接着,君弈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疼惜。 冰心玉骨,本就是天地间极为罕见的一种体质,或许比不上其他体质霸道凶狠,但这体质却能让人在修炼中清心静气,无视外界的干扰,甚至断绝出现心魔的可能,这一点几乎是武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正是由于这冰心玉骨有对修炼大为裨益的好处,便也成了最让人窥视的东西,因为这冰心玉骨不仅对拥有者本身好处巨大,而且还是对所有武者都无比契合的修炼炉鼎。 演武台上,原本旁观事情发展的武玉泽,也是心神激荡,眼中爆射出一抹骇人的神色,就连一边的武钦泽也是目光火热。 但武正修则是悲喜交加,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而他们身后那红衣魅惑女子却是眼神一闪,若有所思。 “我不管雪儿是什么体质,我只要她平安归来,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桀桀,抱歉,这机会我不要。” 还不等董峻峰说完,董齐志便阴笑一声,将其话语打断,同时,人也向着董文雪缓缓靠近,根本不给董峻峰说话行动的时间,只听董齐志癫狂道:“只有冰心玉骨才能开启我想要的东西,而你们董家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拥有着什么样的宝藏。”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五十九章:埋骨凶葬,九婴陵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埋骨凶葬,九婴陵墓。” 董齐志脸色狰狞,这八个字几乎是从口中狂吼而出,却根本无从掩饰语气中的颤抖,那是一种癫狂。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整个演武场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所有武者双目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则是颤栗,激动,甚至是贪婪,只有董文雪痛苦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这演武场之上。 “什什什什,什么?他,他刚才说什么?” “凶...凶葬?九婴陵墓!!!” “竟然是传闻中的凶兽,九婴之墓,此人如此大费周章,冒险施为,其中定有逆天宝物。” 良久,演武场围观武者才颤声开口,满脸的不可置信,九婴,这可是传说中的凶兽,甚至于那青鸾,螭吻也不相上下,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吗?但惊疑之后众武者眼中却是充斥着浓浓的炙热。 “妖言惑众,我董家在这里延续百余年,哪里有什么凶葬,这分明就是你对雪儿不轨的说辞。” 董峻峰冷哼一声,身上暴虐的灵气沸腾开来,将整个演武场都笼罩其中,骇人的威势也让周围的武者冷静了下来,这里可是董家的地盘。 “桀桀,我是不是妖言惑众,雪儿大小姐很快就会帮我们证明。” 出人意料的是,董齐志见此并没有任何惊慌,反而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身上的灵气也缓缓收敛,同时戏谑道:“再说,你们董家在这片土地才多久?不过区区百年,即便这武封王朝也不过是万千历史中的一粒尘埃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瞥了一眼演武台中间那人,只是让他们讶异的是,武封王朝皇帝武玉泽竟还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找死!!” 董峻峰怒吼一声,狂暴的灵力将空气都震散扭曲,双拳之上的气势足以让武帅初期的武者都望而生畏,但董齐志却依然一脸阴笑,无动于衷。 “伯父,且慢动手。” 就在这时,君弈却缓缓开口,将董峻峰阻止了下来。 “难道你也听信了他的荒谬之言?” 董峻峰赤红着双目盯紧君弈,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护犊的凶兽,谁阻谁就是他的敌人。 “雪儿已经与那石碑有所联系,而且将那一片空地都连为一体,你此时动手,伤害的正是雪儿,这才是董齐志有恃无恐的原因啊。” 君弈轻叹一声,就连他也没有想到雪儿这变故发生的没有一丝余地。 “你......” 董峻峰闻言脸色一变,先前因为愤怒他没有注意,此时被君弈一语中的,才感应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他想要责怪,却无法说出口,毕竟君弈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不同,也正是如此,才多费口舌,想要从董齐志口中得到些许线索,可是,却一无所获。 “桀桀,聪明的小子,但已经来不及了。” 董齐志阴笑一声,语气中还有着一丝庆幸,还好他们没有阻止的太早,一时间心情大好,微微道:“这石碑上可是涂抹了慑灵散,本就对灵气有所慑扰,再配合这石碑本来的材质,可是吸纳血气灵力的最好介质。” “很快,九婴凶葬便要出世了,那地狱的风景,真是让人向往呢!” 听得此言,整个演武场都安静了下来,但演武台上各家族强者却蠢蠢欲动,甚至有人悄然离去,此事虽然做的细微,却躲不过众人的眼睛。 “董河,速速遣散族人。” 董婆婆看着痛苦的董文雪,心中怒火翻滚,微微思虑便沉声开口。 “这......” 董河正是那三名太上长老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人,闻言有些犹豫,他的心中还是不甘,无法相信董齐志的话。 “去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董家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董婆婆深吸一口气,目光凝实董齐志,接着扫了一眼演武场周围,继续道:“董涂,董古,你们二人负责警惕,看来今日董家是不能安宁了。” “是。”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便没有再开口,纷纷执行自己的任务。 “啊!!” “噗,唔.....” 安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正在众人注视场中董文雪变化的时候,只见那石碑之处光芒大作,隐约间笼罩起了一层血雾,同时董文雪一声惨叫,口吐鲜血,整个人倒飞而出,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而那石碑与董文雪的联系在此刻也断了开来。 “雪儿!!!” 董峻峰见此双眼一瞪,口中大吼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扑向董文雪,将其带离石碑周围。 这次,董齐志却没有丝毫阻拦,只是站在那石碑之前,看着石碑的变化,眼中光芒闪烁,脸上的表情愈加愉悦起来,身子也似乎因为极端的兴奋都开始颤抖。 演武场周围围观的武者见此也是心中一震,死死的盯着那石碑,他们知道,凶葬真伪就要浮现了。 君弈见状也是动作起来,只不过他不是冲着那石碑,而是董文雪。 “雪儿,雪儿,你没事吧?你醒醒啊,醒醒!!” 董峻峰眼眶含泪,将董文雪抱在怀中,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和霸道,有的只是身为一个父亲的关心和后悔。 “雪儿...这?身上修为尽失!” 董婆婆也是第一时间到了近前,抬手抚在董文雪手腕之上,神念探出,小小翼翼的进入她的身体之中,一时间脸色大变,她说的隐晦,董文雪此时除了修为散尽之外,就连生命的气息也变得极为微弱,甚至还在缓缓消失,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老莫!!” 君弈低喝一声,双眼前所未有的凝重,莫亦千不敢怠慢,话音落下时,已经到了君弈身边,只听君弈冷声道:“将雪儿心脉封住,温养。” “我,我来,我来。” 董峻峰双手颤抖,下意识的就要动手。 “让老莫来吧,你不行。” 君弈毫不留情,没等董峻峰反对,莫亦千直接出手,灵气缓缓将董文雪笼罩起来,因为董文雪的伤势过于严重,莫亦千也没有太过着急。 只是感受到老莫身上流露出的一丝气息,却是让董峻峰几人双目一缩,身躯都不由得一抖,谁能想到这不显山不露水,跟在君弈后面默不作声的仆人老头,竟是武帅境界强者。 但此时众人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董文雪的安危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随着董文雪身周最后一丝灵气涌入,她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些许,虽然她的身体还是极其糟糕,但幸亏有冰心玉骨在蕴养,这才能让莫亦千有所机会动手。 董峻峰见此轻轻松了一口气,直接让董涂,董古二人照顾董文雪的安危,这才将目光落在石碑之前的董齐志身上,杀意汹涌。 “嗡....” 可正在这时,异变徒生,董家演武场忽然颤抖起来,而且这颤抖的震荡感越来越强烈,实力低微的武者根本连站都站不住。 演武场地面从石碑之处开始,裂开一条条裂缝,向外蔓延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整个董家的建筑也开始出现裂缝,瓦片石块更是脱落开来,一幢幢建筑轰然倒塌,整个武宜城的武者都被这变化惊动,齐齐向着董家汇聚而来。 而演武台上的武者也是跳将开来,踏空而立,这变故没有给他们带来惊异,反而是浓浓的喜悦,看来这董齐志所言非虚啊。 随着大地开裂,只见一抹幽黑之色缓缓浮现,正是在那石碑之下深处。 大地震散,终于露出了石碑之下之物的样貌,那幽黑之物恍若一散发着黑色幽光的光罩,庞大无匹,不可丈量,但至少都将整个董家地下都包裹起来,其上还有一道道七横八竖的纹路,其中似乎孕含着毁灭的力量,给人一股莫名的忌惮之感。 那光罩之中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其中的东西,众武者神念散出探查,却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见踪迹。 但还是可以隐约感觉到其中浓郁的充斥着一缕缕邪煞之气,悠悠飘荡,可就是隐约感觉到的这一缕气息,其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杀戮和凶戾,滚滚翻腾,似乎能影响人的心神意识一般,让人恐惧。 “桀,桀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九婴凶葬,终于出世了!!” 董齐志眼神颤动,仰头狂笑,脸上的狰狞之色愈加明显,其中更有着一抹让人心悸的疯狂。 “唰,唰,唰!” 随着董齐志这一声狂啸,将平静打破,一道道破空声也向着董家的方向疾射而来,虽然董家之内没有任何气息波动,但武者的直觉还是感觉到了那一股几乎到了极致般的压抑。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体内灵气的运转都开始缓慢起来?” 刚刚赶到的武者踏空而立,看着董家地下那一抹幽黑,面露骇然之色,原本以为宝物出世的念头也弱了一分,心中不由得有些畏怯。 “嘿,这可是好东西,凶兽九婴的凶葬陵墓。” 身边一人狞笑一声,看向那黑色的目光尽是疯狂,身为武者,不付出生命的危险,又怎么会有收获呢? “不过,我们该怎么进入这东西里面去呢?”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章:九婴魂灵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九婴凶葬!九婴凶葬!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 董齐志似乎疯癫了一般,尽情的大笑嘶吼,炽热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石碑,双手更是颤抖着隔空轻抚那幽黑的光罩。 正当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君弈却是看着那光罩眉头一皱,心中惊疑不定。 此物,不是阵法一类,但却似乎比阵法更加强横,或者说自成一界更为适合,即便是在天域,他都没有见识过如此强横的手段,更没有丝毫记载,单单是其流露出的模糊气息,便已经足以让君弈谨慎起来了,这光罩都是如此,那里面的东西会简单吗?九婴陵墓,真是自己等人可以强闯之地吗? “小子,别废话了,赶紧将这东西打开吧!” 眼看着赶来的武者越来越多,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虽然他们刚刚赶到,但还是看得出一些端倪来。 “找死!!” “族长?” 董峻峰,董婆婆等一行董家高手闻言脸色一变,怒目而视,尤其是那董河便要发作,却被董峻峰挥手打断,脸上也涌现出一抹无奈之色,“由他们去吧,家族的人都转移了吧?” 董文雪此时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董峻峰也暂时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他知道,此时董齐志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宝,而董家这块地,也成了他们口中的肥肉,一旦妄图阻止,受到的恐怕是无数武者的压制,就连武封皇室都没有任何表态,显然也对其很是觊觎,想到此,董峻峰心中有些悲凉。 “已经全部转移了,还有不在的,便是外出任务还未回来。” 董河瓮声开口,显然心中不悦,他虽然脾气火爆,但也并非愚笨之人,随着董峻峰的目光扫视一圈,也懂了此时严峻的形势。 董峻峰点了点头,微微摆手,甚至还让家族强者后退开来,董家可能在今日便要成为一片废墟,但家族的力量可不能有所损失,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董家呢。 “不用你们说,我早已经不想等了。” 董齐志眼神火热,阴恻恻的开口,说着缓缓向石碑走去。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武者的目光也被他吸引,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这种炙热的目光汇聚过来甚至还让人觉得有些畏怯。 此时那原本汉白的石碑已经被血色笼罩,甚至还有隐隐向外扩散的趋势,这腥戾的气息也愈来愈浓。 董齐志站在石碑之前,轻抚着碑身,那温柔的样子,仿佛在抚摸自己心爱的人儿,不禁轻叹道:“冰心玉骨,当真是至纯至净之物。” “九婴,将你的魂灵都交给我吧!” 董齐志话音一落,大手猛然按在那石碑之上,瞬间,石碑周围萦绕着的血雾便向着董齐志汇聚而来,不过数息时间,董齐志就被包裹在了其中,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 “给我开!” 血雾之中,一道冷哼声传来,却见一束束洁白的光束从血雾包裹之中透射而出,那皎白的光线无比纯净,没有一丝杂质,仅仅看上一眼都让人感觉心神清静起来,那血雾更是在这光束之下化为青烟,缓缓消散在空中。 很快,被血雾包裹着的董齐志便再次露出身形,与他一同出现的,自然还有那石碑,只是此刻,这石碑在散发着光束的同时,也开始消融起来,似乎这光束便是在消耗石碑。 而这些都不是众人的关注点,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随着那石碑化开,董家地面正下方的黑色光罩,似乎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其中丝丝缕缕的邪煞之气也愈加清晰。 石碑消融,几乎所有人都是心中激动,凝神注目,但董家的武者却不由得有些复杂,悲戚。 那石碑上面刻着董家所有埋骨在边疆的战士,这几乎是他们曾经活着的证明,也是家人唯一的寄托,心中的圣地,眼看着如此重要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消融,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否定了他们活着的意义。 “嗤...” 这时,一道细微的撕裂声忽然响起,这轻盈的声音落在此刻所有全神贯注的武者耳中,恍若一声惊雷。 “九婴凶葬,要开启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失声喊叫,众人的身躯同时紧绷了起来,不仅是想要抢夺先机,更多的则是防备这光罩之中那让人心底骇然之感。 时间流逝,石碑的消融也已经到了尾声,这不过须臾的时间,但在众人心中似乎是过了几个甲子一般漫长。 “轰!” 骤然间,一阵狂暴的爆裂威势从那石碑底部和幽黑光罩的对接之处爆发开来。 “快退!!” 同时,人群之中有武者狂吼一声,将众人惊醒,面色骇然的向后暴退而去,感受到这股毁灭一般的气息,他们根本没有停留的欲望。 黑暗蔓延的速度极快,隐约间,其中似乎有什么腥红的东西从那光罩之中冲了出来,在黑暗的遮掩下汹涌疾驰,而那些跑的慢一点的武者很快便被这黑雾笼罩。 “啊!!” “救命,救命啊!!” “不,不,滚开,给老子滚开,什么东西?救....” 忽然,那黑雾之中就传来了武者惊怒,无助,恐惧,戛然而止的声音,那黑雾之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听到身后的惨叫声传来,前面不远处的武者顿时脸色惨白,几乎肝胆欲裂,似乎这声音就在他们的耳边催命一般,再也顾不得许多,拼了命的往前跑,恨不能多生几条腿。 “吼!!” 就在众人跑出十数里之后,身后那黑雾才堪堪停了下来,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但还不等众人缓过神来,便听得一声咆哮从黑雾之中怒吼而出,竟直接将这黑雾震散开来,终于露出了其中的真面目。 定睛看去,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三颗被笼罩在血腥红雾之中硕大无比的龙首,从那黑色光罩之中伸了出来,这几颗龙首之上或双冠,或鹰嘴,或独角,仅仅那眼睛,就足有正常武者大小,此刻正冷漠嗜血的环视着周围的武者,那神色似乎是在看着美味的午餐。 而这三颗龙首,每一颗上面所散发出来的威势,竟都完全不弱于武灵巅峰境界的武者,甚至堪比武帅初期的强者,不仅如此,其身上邪煞凶戾的血腥,用有过之而无不及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噗通...” “这,这东西,难道就是凶兽九婴吗?” 一武者看到眼前的景象,竟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双眼更是毫无神采,似乎在这一刻,他的灵魂已经被抽出体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不仅仅是他,周围无数武者在看到这三颗龙首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勇气,他们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如何才能从这种怪物身上获得所谓的宝物。 此时,君弈也已经被莫亦千护着撤到了远处,虽说莫亦千并不是特别忌惮这九婴,但他的任务却是保护君弈的安全,而不是逞强,出风头。 “公子,这东西的确是九婴魂灵。” 莫亦千看着那庞然大物,眼中充斥着浓浓的贪婪和惊异。 “不错,九婴魂灵啊。” 待得看清龙头的真面目,就连君弈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谁能想到这种至阴至邪之物竟会出现在北苍大陆这种地方,而且还被人封了起来,继儿悠悠道:“而且这是一只成年的九婴,看样子已经被人封了很久,如今的实力,恐怕已经不及他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 武道一途,武者修炼之上,便会诞生魂婴,类似于灵魂,强大的武者即便肉体破碎,只要魂婴尚存,便可夺舍重生,而妖兽则会诞生魂灵。 传说中,实力强横的武者能够将妖兽的魂灵取下,与主人融为一体,实力大增,或者赐予后辈,待得其突破到了武相境界之时,便用此魂灵作为命相,凝聚体内,而这个难度可就大多了,要知道妖兽被杀强取魂灵,其中便会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和不甘,若不能将这解决,强行相融,反而会让被承受的武者受到极大的损伤,甚至爆体而亡。 可一旦成功,其威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无疑是武者一道强横的依仗,而魂灵也分强弱,这则与妖兽本身的血脉和实力来决定了。 “公子,这九婴魂灵可是个好东西啊,绝不能白白送到别人手上。” 莫亦千浑浊的双眼爆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在此时犹如一头凶恶的野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桀桀,好,好一个九婴魂灵。” 正在众人凝视而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董齐志却是放声狞笑,“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么,就让你来成为我的命相吧。” 此言一出,董齐志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那董齐志面对如此凶戾血腥的妖兽,却是不进反退,那瘦弱的身躯和这庞然大物相比,犹如一只稍稍大了一点的蚂蚁。 董齐志在九婴龙首的注视下,缓缓将手掌抬起,直逼九婴,语气冰冷渗人: “你不过是已死之物,就不要再挣扎了,放心,待你我融为一体,我们的威名也将会响彻整个大陆甚至天域。”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一章:进入地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吼!!” 九婴魂灵怒吼一声,似乎听懂了董齐志的话一般,向着他猛冲而来,杀意惊人,那重见天日的喜悦和杀戮本意几乎让九婴兴奋得发狂,更在这一刻释放开来。 “你的确很强,但,没用。” 董齐志狞笑一声,大手猛地按下,其目的正是那石碑消融所形成的圆形标记。 “吼...” 见董齐志如此动作,九婴魂灵巨目瞪大,猛地张开血腥大口仰天长啸,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其声音中似乎更带着些许期待的意味。 “他要将封印这九婴魂灵的东西打开。” 君弈见此眼中光芒一闪,口中轻喃,但却没有一丝想让老莫上前阻止的意思。 不仅是他,就是周围围观的武者也是如此,一个个目光火热,身躯紧绷的看着接下来的变化,时刻准备着夺取其中机缘。 不可否认,九婴,这等天地间极为凶残暴戾血腥的妖兽,就连活过九世的君弈也极其好奇,想看看其真身,亦或者想知道这光罩之中还有着什么。 武者修炼一途本就逆天而行,想要傲视群雄,不仅要有过人的天赋,更要有出色的胆识,九婴这种凶兽所居之地,虽然让人忌惮,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更让人觊觎的地方,越是危险的地方,说不定那机缘,也越发出人意料。 单单如董齐志所言,若是将这九婴魂灵炼化成为武者突破武相境界时所凝聚的命相,其实力想必也不用多言了。 只是突破武相境界谈何容易?整个北苍大陆最强的武秋溟也未能触及此境。 “嗤...” 一道细微的撕扯声传来,让众人神情一震,只见石碑标记之处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接着轰然炸裂。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九婴魂灵也在此时碎裂,化为丝缕黑色的雾气缓缓涌入那裂洞之中,消失不见。 “来吧,进来吧,我已经太久没有嗅到鲜血的味道了,真是让人期待啊。” 与此同时,董家地下,一道阴幽,似乎压抑着无尽兴奋的声音缓缓回荡开来,十数道腥红突然出现,给那无尽的黑暗更增添了一抹妖异,其中充斥着无尽的让人厌恶的暴戾和血腥。 董家已经被摧毁的演武场周围,无数武者凌空而立,密密麻麻的将这一片天空笼罩,看着那漆黑的洞口,神色各异,但毫无例外的有着一抹炙热,贪婪。 “呜...呜...” 一声声低沉怨泣的阴嚎声从洞口传出,一道道阴风寒气夹杂着阴冷的死气从地底之下涌现,似乎有无数的怨魂、凶兽残魂在嘶吼,咆哮着它们的不甘和痛苦,那声音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董家上空,让人觉得无比惊棘。 “这,这声音,太可怕了,难道真是从地狱中传出来的吗?” “九婴,到底杀了多少人,吃了多少妖兽?竟然能有如此多的冤魂和恨意.....” “要不......我们快跑吧?这九婴凶葬虽然诱人,但也太危险了。” “哼!跑?这可是传说中九婴的凶葬啊,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要是就这么走了,真是太可惜了,我心不甘呐。” 众人窃窃私语,不一会便嘈杂起来,有人畏怯不愿冒险,自然就有人向往想要拼命一搏。 近时,可真是北苍大陆热闹的时间,琉璃云谷开启,鸾灵螭鲤传说现世,虽然他们到头来都没有见过那东西,也不知道真假,颇感遗憾,但今天,这九婴凶葬可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若是连入内一探究竟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在武道一途劈荆斩棘? “桀桀,就让我来探探,这九婴到底有什么能耐。” 董齐志阴笑一声,扫了一眼周围的武者,身形一展便跳入了那黑洞之中。 “说的好听,你是想抢得先机吧?” 有武者冷笑一声,见董齐志进入,也不再观望,跟了进去。 “哼,慢走!” 有一人,两人带头,董家上空周围剩下的武者也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不再围观,纷纷纵身而起,直入那洞口之中。 “公子...” 莫亦千见此看着君弈微微开口,显然也有些想去一探究竟。 “呵,不急,九婴这种凶兽,极为嗜杀,而它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封印和镇压,这种嗜杀的凶物竟没有冲出暴走屠戮,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奇怪吗?” “那公子的意思是?” 老莫闻言轻轻点头,这样听起来,似乎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我想这九婴的力量恐怕因为压制所以还没有恢复,亦或者还有什么东西在牵制着它,让它无法肆意妄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冲进去的这些武者绝对会成为他的养料。” 君弈看着那如黄蜂一般涌入洞口的武者,眼神漠然,如同看着一个个将死之人。 莫亦千闻言也闭口不言,他知道公子定有自己的想法。 “婆婆,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良久,君弈沉思的片刻,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董文雪,接着冲着董婆婆等人微微开口询问。 “如今董家遭此大难,雪儿又生死未卜,我们就不去凑什么热闹了。” 董婆婆苦笑一声,她从没有想过在武封王朝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家族,竟会突遇如此变故,当真是董家之大劫。 君弈闻言点了点头,确实,董家现在可以说是人心惶惶,好好的家族祭祀大典,却被这种变故打乱,却又无力阻止,这种感觉换成谁都有些难受。 “既然如此,便劳烦婆婆照顾一下知语和凝烟了。” 君弈将月知语和月凝烟叫到近前,看着董婆婆微微开口。 “你,你是想要去下面?” 董婆婆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君弈的意思,忍不住一把将君弈抓住,脸上的担忧显现,其中的危险一看便知,她可不想君弈刚刚回来又出现别的意外。 而董家三名太上长老见此却是嘴角一撇,有些讥讽,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莫亦千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先前莫亦千放出的一丝气势,就足以将他们心中其他的念头尽数击散。 “婆婆,不用担心,有老莫跟着我,没事的。” 君弈心里升起一抹温情,便开口柔声安慰董婆婆。 “这,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小心一些,不行就退回来,可不要莽撞。” 董婆婆还想劝一劝,但看到君弈眼中的坚毅,便将心中的话都咽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叮嘱他一些注意安全的话。 “哥哥...” 这时,月凝烟也走了上来,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倔强,看着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放心,难度你还不相信哥哥?”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道:“安心在上面等我,不要冲动动手,好好跟在婆婆身边。” 虽然君弈声音轻柔,但其中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接着吩咐了一声月知语之后,便招呼莫亦千动身,没有犹豫,莫亦千灵气一颤,将君弈笼罩其中,接着身形一动,两人便直入那洞口之中。 “希望,他们能平安出来吧。” 董婆婆轻叹一声,眼中担忧不已,毕竟直到此时,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武者进入了这洞口之中,而武封皇室,各大世家,周围得到消息的宗门,还有一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散修也尽在其中。 当然,还有三大宗门,四大家族,其他三大王朝在这里的探子也纷纷将消息传了回去,想必很快各大势力的强者也会到来。 众人都知道,九婴凶葬之中很是凶险,但真正难过的一关,就是如何在众人虎视眈眈中安然退去。 这边,董家地下洞口之内。 君弈原本以为这是一处广阔的空间,但不成想,里面竟是一条陡峭的阶梯,一层层向着下方蔓延,直入漆黑之中,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似乎这条路是通往地狱之中一般。 一股股朝湿的阴寒气息从阶梯下面飘荡出来,其中还夹杂着比外界更加浓郁的死亡之气,让人浑身发寒,身躯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莫亦千面无表情,用灵气包裹着君弈,一步步向下走去,小心的散出神念感知着下面的一切,以防有意外变故发生,而他怀中的小五不知何时已经探出了小脑袋,在黑暗中看着前方,也不知能不能看清。 两人大概前进了一刻钟的时间,这阶梯便渐渐平缓了下来,如此再行径了半刻钟左右,终于,一道幽暗的光芒出现在两人眼前,显然这阶梯已经要到了尽头。 让两人有些奇怪的是,在他们之前进入洞口的武者不少,而一路走来,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不仅如此,就连身后也没有武者赶来,似乎他们是进入这里的最后一批。 走到近前,两人这才看清,这里正是一处大约方圆三丈左右的石洞,洞中墙壁上镶嵌着数百个奇石,那幽暗的光芒正是从这些奇石上面发出。 而这里的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白骨,也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两人走在上面,便会发出一阵“咔咔”的断裂声,很是渗人。 “公子小心。” 莫亦千小心的警惕着周围,强横的神念早就将这山洞笼罩起来。 “滋滋...” 正在这时,一道道细微的窸窣声突兀而来,不过几息时间,这声音便已经密布四面八方,显然已经将君弈两人围在了中间。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二章:冥蛩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公子小心!!” 黑暗中,原本脸色平淡的莫亦千,此时神情也凝重了起来,身上灵气汹涌如临大敌。 因为他发现,不管此时这声音来源到底多么密集,也不论是眼睛也好,神念也罢,竟然都无法探知对方,似乎这一切动静都是从虚无中来。 这种情况,他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边的君弈却是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面色奇怪。 此时,在君弈的识海中,那天谴禁卷之下诡异的巨门竟又有了反应,尤其是门的下半部分更为活跃,用兴奋来形容都不为过,尤其那门中的空间内传出的一股阴森血腥之气,似乎与这外界地下的沉沉死气相互吸引,十分诡异。 忽然,莫亦千手臂一痒,一股阴森,冰寒的气息萦绕而来,同时他身上凝聚起来的灵气竟从那酥痒之处溢露而出,就好像一个装满了气体的气球,突然被扎破了一个小孔一般,体内的灵气开始向外溢出,而且令老莫惊异的是,这小孔竟无论如何都无法堵住。 “恩?” 莫亦千脸色凝重,伸手一抓,便感觉自己手中一阵毛绒绒的,似乎有无数的触角在自己手心骚动。 “嗤...” 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传来,老莫将手掌摊开,定睛看去,躺在自己手心中的,竟是数只细长的小虫子,小虫子身上有无数棕黄色的环节,每一处环节两侧都有着两只细细的脚足,猛地看去,密密麻麻让人心中很是不爽。 在莫亦千大力下,有的虫子已经被捏碎,断裂开来,而有的则缩成一个还不足一半指甲盖大小的小圆球。 经过莫亦千的判断,可以肯定,让他凝聚起来的灵气出现问题的,正是这种虫子,而让他意外的是,这虫子上面没有一丝灵力波动,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弱小的生物。 但就是这么弱小,它却能破坏自己的灵气威势,还有其缩起来之后,更有着一种别样的坚固,以自己武帅境界的实力,竟至少要使用五成实力才能将其破坏。 莫亦千心中思索,一边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脸色也是愈加阴晴不定,接着不死心,仔细得用神念覆盖,没有丝毫意外,他依然没有感应到这小虫子的存在,甚至连他抓在手中的虫子都无法感应。 须知武者神念所覆盖之处,不仅能感应到有灵气波动的生物,就连没有灵力的死物也会显现轮廓,只是此刻,这一切常识竟在这小虫子身上通通不适用。 一时间,莫亦千看着手中的虫子,表情奇怪,细细回忆,却没有一点跟它有关的信息。 “怎么了?” 这时,君弈轻声开口,看了一眼周围的黑暗,并没有什么东西靠上来,轮椅便缓缓移动到老莫身侧。 “是这样的...” 莫亦千将手中的虫子摊到君弈面前,将自己的发现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若说是其他妖兽,亦或者是那九婴魂灵也就罢了,只是这虫子虽然弱小,却是无比诡异,反而让老莫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说他胆小,无数凶葬秘境生死难料之地,他都不知道去了多少,可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君弈,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 正在莫亦千心中思虑的时候,君弈看着眼前的虫子却是神色莫名。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君弈只感觉自己识海中的巨门里那阴森的波动愈加强烈,而那巨门的下方更是波动异常,阴煞四溢,针对的正是这虫子。 与此同时,莫亦千悬浮在君弈眼前那缩在一起的虫子,此时却开始舒展身形,两道细小的触角在空中微微颤动,接着,在老莫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这虫子竟看向了君弈,小小的头颅之下两颗足有它身子四分之一大小的钳牙,来回咬动,而且还有些挣扎得想要扑上去,无数只小脚胡乱摆动,好像有些激动,兴奋和急切之感。 “这?” 莫亦千看着这虫子的行为一时间有些凌乱,他怎么想,都感觉这虫子好像对君弈十分亲切,似乎是它看到了自己的祖宗一样。 “这是冥蛩蚁。” 君弈神色有些异样,接着微微开口,他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虫子,但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脑子里却是很熟悉的冒出了关于它的信息,似乎这些信息原本就在自己的脑海深处。 老莫一愣,看了看这虫子,再看了看君弈,有些发懵,只听君弈继续道:“此妖兽在外面很是少见,因为它只会诞生在死尸堆积之处,由尸体身上的死气孕化而成。” “它不修灵力,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也不会袭击武者,却可以啃咬灵气,并且以此为食。” 听到此处,老莫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这冥蛩蚁爬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自己凝聚起来的灵力便从那瘙痒之处泄了出去,原来是这样,但接着,他又有了新的疑惑,指了指周围的黑暗轻声道:“公子,这冥蛩蚁既然不会袭击武者,那他们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 “你刚才应该也感受到冥蛩蚁的特别了吧?” 君弈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他们没有办法用神念探知,也不会袭击武者,但万物总有它存在的意义。” “冥蛩蚁最大的能力确实在于它极强的生存力以及监视。” “生存?监视?” 莫亦千闻言眉头一簇,有些难以理解君弈的意思,这种没有实力的生物在强者面前何谈生存能力,只是他更在意的则是君弈所言的监视。 “别紧张。” 君弈见此摇了摇头,没好气得笑道:“你见过这么大张旗鼓的来监视的吗?” 莫亦千闻言脸色一僵,表情也变幻了起来,没想到,他也被整的有些神经质了,只得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转移君弈的注意力,轻声问道:“咳,那它们这是要干嘛?” “正主来了!” 这时,君弈猛地看向一边,眼中光芒闪烁。 话音落下,山洞之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应声高昂起来,似乎在传达着些许恭敬和喜意。 在君弈两人的注视下,黑暗之中隐约出现了一丝轮廓,老莫这才骇人的发现,这冥蛩蚁竟然已经将自己重重包围,这哪里是什么黑暗,分明就是被无穷无尽的冥蛩蚁遮挡住了光线,因为它们突然的移动,这才将洞中的光芒放了出来。 山洞中幽暗的光芒闪动着,只见那密密麻麻的冥蛩蚁开始有秩序的移动起来,竟如人一般,恭敬的排成了队,分立两侧,空出了一条宽广的通道,直通君弈两人的面前,而那窸窣声也渐渐消失,整个山洞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这种诡异的行径让莫亦千身躯紧绷,微微踏前一步,将君弈护在身后,准备抢先出手,但君弈却是摇了摇头,阻止了老莫的行为。 同时,一道模糊的,无比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壁之上,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冥蛩蚁,尖锐的钳牙,无数修长的腿脚,密密麻麻,看上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还不等君弈两人紧张起来,便在看到这冥蛩蚁真身的下一刻,啼笑皆非。 这哪里是什么巨大的冥蛩蚁,只是一道被光线透射到墙壁上的影子罢了,其真身不仅不大,甚至比他们能看到普通冥蛩蚁还要小上几分。 只是与这些冥蛩蚁不同的是,这只走在中间通道上的冥蛩蚁王却是通体幽黑,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阴煞死气,虽然看不清它的样子,但还是可以感觉到它的傲然,就像是在检阅自己军臣的王。 可他身上的死气过于庞大,就连莫亦千都有些难以招架,全身发冷,也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死死的盯着那冥蛩蚁王,保证自己可以一击将其击杀。 “唧...唧唧......” 忽然,一道欢快的声音突兀的回荡在山洞之中,只见那只冥蛩蚁王向着君弈疾驰而来。 这一幕,让莫亦千体内灵气汹涌而出,便要准备将其击杀,却听君弈轻声开口,阻止道:“慢,不用动手。” 莫亦千将信将疑,却也没有违背君弈的意思,但还是盯着那冥蛩蚁王丝毫没有放松。 “唧唧,唧唧唧唧....” 只见那冥蛩蚁王一跃而起,在莫亦千防备的目光中直扑君弈而去,只不过在距离君弈不过三尺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在空中盘旋打转,看起来很是兴奋,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不时的发出一道道唧唧的声音。 “你是说你在我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君弈微微开口,脸色怪异,因为他发现自己听不懂这冥蛩蚁王的叫声,但却似乎能理解他的意思。 “唧...唧...” 冥蛩蚁王听到君弈的话更加活跃,一上一下在空中浮动起来,接着又叫了几声。 “你想跟着我?” 君弈疑惑着开口,目露思索,因为他发现,这冥蛩蚁王身上的气息竟可以和自己识海中那巨门之内传出的气息交汇相融。 看着冥蛩蚁王兴奋的样子,君弈双眼轻眯,将巨门之中的气息缓缓抽出一丝,释放出来。 “嗡!” 一道轻颤,在这气息游荡而出的瞬间,竟脱离了君弈的控制,直扑那冥蛩蚁王,接着融入了它的身躯之中,而它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冥蛩蚁在此时都爬了下来,拱起身子,似乎还有些颤抖。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三章:蚁王的请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的变故,让君弈神色微凝,心中更是有些恼怒,明明是自己识海之中的东西,自己想要操控竟都会出现如此意外。 但现在可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 只见那冥蛩蚁王躯体僵直,身躯之上隐约还包裹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气,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君弈看着这一幕眉头一挑,因为他可以感觉到那灰黑色的雾气与冥蛩蚁王身上的死气开始缓缓融合,同化成冥蛩蚁王身上的气息。 不仅如此,更让君弈觉得有些莫名的是,自己似乎与这冥蛩蚁王之间多了一些什么。 “这,可......” 君弈脸色怪异,他心中极难接受,因为他越不想承认,就越感觉自己似乎和这冥蛩蚁王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深,这感觉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正是主仆契约。 虽然这冥蛩蚁有极为独特的能力,但这么恶心的虫子,谁会想和它有所关系?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是将其击杀,不说这些麻烦,那可是白白损失了一个不怕被人察觉,又可以挖掘信息,可以监察安危的小能手。 “呼~” 君弈轻吐一口气,想到冥蛩蚁可以给自己带来的帮助,也就平缓了心情。 虽然君弈的神情轻松,但一边的莫亦千却依然没有松懈,而此时,冥蛩蚁王身周所裹着的灰黑色死气也开始收缩了起来,原本身周萦绕着的阴煞气息也渐渐消失,显然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同时,随着冥蛩蚁王气息的收缩,山洞之中这些密密麻麻的冥蛩蚁也开始有些怪异,它们身上的颤抖之感却是越来越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君弈觉得它们似乎更加的朴实,简单,即便用心看过一眼,都有些让人难以记住。 “嗡...” 忽然,周围的空气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 君弈两人凝神看去,只见那冥蛩蚁王已经将君弈从识海巨门中抽出的那道阴煞死气尽数炼化,与那些普通的冥蛩蚁身上发生的变化不同,这冥蛩蚁王却显得极为特殊,身上的颜色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加深邃,甚至可以说只要随便撇上一眼,就会让人难以忘记。 “多谢主人恩赐。” 正在君弈仔细感受这冥蛩蚁王变化的时候,一道突兀而又恭敬的声音从识海之中传来。 “无妨,只要你尽心为我做事即可。” 君弈无奈摇了摇头,没有避讳老莫径直开口回应,毕竟收了一群虫子,不由有些兴趣缺缺。 “主人可是为了那九婴而来?” 似是感觉到君弈情绪有些低落,冥蛩蚁王主动开口,声音更是有些谄媚,让莫亦千有些诧异,但也收敛了些许警惕之意。 “哦?你知道那九婴?” 君弈神情一震,接着便有些恍然大悟起来,这冥蛩蚁如此能力,更喜欢在地下活动,寻找与阴煞死气有关的东西,而九婴正好附和这些虫子的喜好,知晓其中的九婴想必也是正常的了。 “不瞒主人,说起来我等还要感谢这九婴。” “哦?” 听到此话,君弈就有些好奇了。 “其实严格的来说,我等能够诞生还是被这九婴身上浓郁的阴煞死气所催化。” 冥蛩蚁王苦笑一声,也有些不好意思,为君弈解释道:“或许主人不知,我们冥蛩蚁其实就是生灵死前的怨气和执念碎屑与阴煞死气相融孕化的特殊产物,是一种有别于天地灵物的异类。” “而且因为生前之人或妖兽极其不甘,才会经历焚神之苦,拥有了冥蛩蚁的身躯,这才使得我们的身躯极其坚固,也正是因为这苦楚,炼化了我们与天地灵力之间的联系,使得我们无法被人察觉。” 说到这里,冥蛩蚁王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继续道:“当然,或许是因为这种变故和能力,让我们也无法进行修炼,但却可以通过吸收阴煞死气,来继续强化自身的能力,也只能勉强苟活。”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说说九婴吧。” 君弈一头黑线,他对这冥蛩蚁王可没有太大的兴趣,但这家伙却说着说着都说跑偏了。 “咳,嘿嘿,主人,不好意思,一时间有些兴奋了。” 冥蛩蚁王有些尴尬,微微道:“我说到哪了?哦,对,九婴,九婴。” “主人,据我所知,这九婴早在其被镇压之始身躯就已经溃散,只剩下那堪比武灵巅峰强者的魂灵,正在这最下面。” “堪比武灵巅峰的魂灵吗?” 君弈微微沉吟一阵,便开口道:“带我们去找他。” “好勒,没问题,只是...只是...” 冥蛩蚁王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可接下来却有些吞吞吐吐,让君弈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怎么了?有话直说,不要磨叽。” “其实小的有个小小的请求,嘿嘿,就是,不知道主人可不可以让我去那里面。” “那里面?!” 君弈闻言有些诧异,看向冥蛩蚁王的目光都发生了些许变化,他知道,这冥蛩蚁王说的,正是他识海中天谴禁卷的内部下方的鬼陵。 天谴禁卷何其诡异,这虫子竟能有些感应,要不是冥蛩蚁王已经成了君弈的仆从,他神念一动便可控制其身死,不然君弈还真不想让他活下去。 一时间,君弈对冥蛩蚁王提起了不少兴趣,不由得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翻冥蛩蚁王,将其看的有些发毛,才凝声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主人息怒。” 冥蛩蚁王感受到君弈眼中神色的变化,不由一惊,慌忙道:“其实我等出现也是因为主人,主人身上有一股让我等死物既畏惧又十分渴望的气息。” “我刚才有所收获,正是因为主人赐下的那一股气息,请主人明鉴呐。” “既畏惧,又渴望的气息...” 君弈心中低喃,良久,才开口道:“罢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能给我更多的惊喜。” “多谢主人,小的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冥蛩蚁王闻言大喜。 君弈也没有犹豫,双眼微闭,神念轻荡,沟通识海中的那面巨门,自从他经脉重塑之后,便感觉自己和这天谴禁卷有了些更深一点的联系,但却一直没有时间去尝试,正好今天有了这个机会。 识海之中,君弈驾驭着神念小心翼翼的向着那巨门靠拢而去,同时将自己的意愿也传达了过去。 “嗡...” 巨门轻颤,事情比君弈想象的来得简单的多,几乎瞬间便给出了回应,尤其是下方阴森血戾的鬼陵尤为突出,一道道幽黑色的雾气飘荡而出,将下半面巨门笼罩起来,其上的浮雕若隐若现,更加生动,似乎那些鬼物要活过来了一般,眼神狠辣嗜血,让人寒毛直竖。 山洞中,君弈也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阴冥血煞之气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很快便充斥了整个山洞,接着便缓缓向着他的身后聚拢凝缩,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阴影轮廓。 “铮!!” 忽然,一道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整个山洞似乎都陷入了静止一般,无边无际的阴煞之气从那阴影中四溢而出,磅礴的杀戮暴戾气息让莫亦千都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心思。 而萦绕在其中的君弈则显得有些诡异起来,冰冷,暴戾种种负面情绪让他的气息大变,整个人沐浴在这血腥之中有种别样的妖异,但洞内的冥蛩蚁和冥蛩蚁王则是深深的陶醉其中,心中更是敬畏。 “进去吧。”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正是君弈开口,这声音哪里还有先前一丝一毫的温润。 “多谢主人。” 冥蛩蚁王闻言大喜,生怕君弈反悔一般,没有丝毫犹豫,飞身没入君弈身后那阴影之中,没有了踪迹,而那些剩下的冥蛩蚁则是溢出一抹羡慕的情绪。 “嗡...” 收入了冥蛩蚁王,君弈身躯轻颤,山洞之中的阴冥煞气也开始向着君弈收拢而来,其身后的阴影也开始模糊起来,化为幽黑色的雾气涌入他的体内。 不过几息时间,原本充斥了整个山洞的阴煞之气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切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很快,而君弈身上的气质也再次恢复了过来。 “主人,我这次提升之后,已经可以在这里直接吩咐它们,您只要跟在它们后面就可以了。” 冥蛩蚁王恭敬而又欢快的声音在君弈的脑海中响起,他知道,想让继续享受,就必须伺候好君弈,只有他开心了,自己才能过的舒服。 君弈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莫亦千,将他从不可思议中唤醒,两人便跟着那已经行动的冥蛩蚁继续赶路了。 “冥蛩蚁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这董家地下最深处,一道低沉又疑惑的声音微微回荡开来,那十数只腥红也略有颤动,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些腥红竟都是那九婴的眼睛,只是现在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的九婴显然有些难以相信,心中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冥蛩蚁正是他用来监控这黑暗之中的情况的,对于冥蛩蚁的本事,他足够了解,但没有想到,居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咚,咚,咚!” 正在他沉思间,忽然,一道沉着有力的踩踏声缓缓传来,让九婴凶性骤起...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四章:战九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这寂静的地下空间,低沉的脚步声缓缓回荡在这黑暗之中。 这突兀的声音,久违的生气,似乎敲打在九婴的心头,冲击着他的感官,黑暗中那腥红的眼睛并没有丝毫惊惧,反而闪烁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嗜血和兴奋,那是一种沉寂了很久的暴戾,本性。 “来吧,过来吧,很快就要到了。” 九婴轻声开口,十数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黑暗之中,语气忍不住的有些打颤,却是兴奋到难以抑制的亢奋。 “你就这么想见到我吗?” 忽然,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让九婴目光一顿,汇聚而去。 只见一消瘦的身影应声出现在他的目光之中,从黑暗的阴影中缓缓走来。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要被那人镇压。” 来人声音平淡,还有些感慨在其中,随着他渐渐走近,这人赫然是率先进入地下的董齐志,而他站在九婴面前,竟没有丝毫的畏怯,“啧啧,那时候,你可真是惨呐...” “找死!! 虽然来人说的模糊,但他清楚,自己的伤疤被赤裸裸的揭开,九婴血目顿时杀意凛然,口中怒吼间,一道浓郁的阴冥死气汇聚而来,瞬间便凝成气箭向着董齐志直射而去,阴森的死气甚至将所过之处的空气都腐蚀一般,在黑暗中形成一条明亮的通道。 “别这么暴躁嘛!” 董齐志轻笑一声,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凝重了起来,他虽然敢调侃,却不代表能轻视九婴,连忙挥手一抬,体内灵气狂涌,一面光滑的壁垒出现在他的面前。 同时,那死气凝成的气箭也到了近前,直落在那壁垒之上。 “嗤...” 没有轰鸣,没有炸裂,那气箭直接附着在董齐志灵气所化的壁垒之上,接着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很快便被腐蚀成一滩恶臭的死水,滑落而下。 “吼...” “吼......” 正在董齐志神色轻松的时候,忽然两道咆哮声传来,让整个空间都震荡起来。 “不好!” 前后不过一息时间,董齐志脸色骤然大变,一股莫名的心悸从心底升起,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涌动的风气,衣袖发丝未动,但身上皮肤却已经有了刺痛之感。 董齐志身上灵气狂涌而出,根本来不及多想,几乎下意识得暴退而去,同时一拳一掌直轰身边两侧。 “轰!!” 一阵强烈的冲击震荡传来,那拳芒掌劲与那死气风暴冲撞在一起,掀起一片冰冷的风暴冲击,这冰冷并不是身躯的寒冷,而是杀意血腥到了极致从心底发出的寒意。 “哼。” 董齐志脚下狠狠一跺,继续后退几步,身形才堪堪稳了下来。 猛地抬头看去,只见刚才自己所站位置的两侧,两颗巨大的头颅缓缓浮现,鳞甲密布的头颅上更有两双腥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冰冷嗜杀。 “九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董齐志微微开口,语气也冷漠了下来,但话虽然如此狂放,身躯却是紧绷了起来,身上的灵气狂暴沸腾,显然是在警惕九婴,他自信,但不至于自负。 “吼...” 九婴没有回应,似乎是有些不屑,区区蝼蚁,竟敢大放厥词,再次怒啸一声,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声音中更是带上了一丝龙威,九婴体内本就有着一丝龙族血脉,虽然稀薄,但却足以震荡武者心神。 “畜生,真是冥顽不灵。” 董齐志口中低骂一声,脸色难看,双手迅速挥动,阵阵水雾凝结而起,将他包裹起来,阻挡这狂啸声中的龙威之力。 让人惊奇的是,董齐志除了脸色苍白,眼神震荡之外,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 一人一兽对峙间,却见董齐志只留左手支撑着雾罩,将右手缓缓收回,隐晦的摆动着,双眼阴狠的盯着眼前的九婴魂灵,眼芒不仅贪婪,更是杀机大盛。 “快,快,前面有动静。” “嘿嘿,这九婴魂灵可是我的了。” “放你娘的屁,竟敢打爷爷魂灵的主意,找死!” “你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武者杂乱的吵闹声从黑暗中传来。 “哼。” 董齐志听到这动静脸色一变,右手缓缓收敛了起来,面色变幻间,低声道:“也好,我一个人对付这九婴魂灵还是太吃力了。” 想到这里,董齐志身周水雾骤然轰裂开来,化为点点水滴直射九婴。 九婴见此,腥红的眼睛微微有些波动,竟是有些嘲讽之意,很是不屑,对于这水滴他的身躯甚至连动都未动,直接用硬抗。 “叮叮叮...” 清脆的打击声传来,九婴毫发无损,似乎连一丝感觉都没有。 同时,周围的黑暗中,急速赶来的武者也到了近前,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只是这感觉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他们的心头,瞬间将那股狂热给浇灭了大半。 “嘶!”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不知道董齐志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众人知道,董齐志可是确确实实的武灵巅峰的境界,但这攻势,竟没有给九婴带来一丝伤害。 董齐志脚下猛地一跺,翻身而退,只是看在后来的武者眼中,有些先入为主的感觉他有些狼狈。 “嗡...” 忽然,山洞之中的空气猛地颤动了起来。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去,只见那九婴的一只头颅正对着他们,准确的来说是正对着董齐志,张开大口,空间之中的阴煞死气汇聚而去,缓缓凝成一个漆黑的球体。 这球体根本不用神念去探视,因为它的颜色太黑,甚至与黑暗都有些格格不入,似乎要将这山洞中的黑色全都吸纳而去,随着这球体的形成,众人心中的恐惧和空虚也愈加深刻,好像心中什么地方忽然少了一块。 “这,这边也有!!”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众人慌忙看去,正在他们身侧,九婴另一头颅如出一辙,那由死气凝聚而成的球体也已经初具成体,两道腥红的目光冰冷无情。 不仅如此,在他们环视周围的时候才发现,九婴九只头颅已经分居各方,似乎是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周围汹涌流淌的阴煞死气,带着无尽的戾气,不甘和愤怒种种负面情绪汇聚而来,一时间这空间之中阴风呼嚎,寒意逼人,众人仿佛置身于地狱一般,甚至心生绝望。 因为这九颗头颅,每一颗上面所凝聚起来的威势,竟都不弱于武帅初期强者的全力一击。 但在场的武者却大多都是武灵境界,甚至武灵巅峰都少之又少,这些人更是武封王朝各大世家的力量,一个个习惯了享受荣华富贵,面对这种杀意竟没有了一拼的勇气。 “我们被九婴盯上了!” “难道,我们进来就是为了找死吗?我还不想死......” “大家一起出手,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们都要死!” 正在众人被这死气折磨的意志即将奔溃的时候,董齐志猛地一声咆哮,这带着灵气威势的声音,瞬间震荡开来,将众人从那恐惧中惊醒。 “畜生,你想让我们死,我们也不让你好过!!” “不错,就是死,老子也要砍你一颗头下来陪葬,桀桀,九婴头颅,想想都让人亢奋,宰了它!” “宰了它!宰了它!”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怒吼,瞬间将众人心中的戾气点起,虽然他们心中恼怒董齐志的祸水东引,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时间,地底空间之中呐喊声震天响起,数百武者群情激愤,自觉的分成九股力量,分九个方向将灵力汇聚,但目标却只有一个,就是与那九婴殊死一搏。 “吼...” 九婴怒吼一声,似乎是被这些在它看来的蝼蚁激怒了一般,磅礴的死气涌动凝缩,那漆黑的球体猛地一颤,一道道死气直射而出,死亡的气息瞬间将这里笼罩起来。 “动手!!” 众人见此双目通红,纷纷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武技,向前猛攻。 在生死存亡面前,没有人留手,磅礴的灵气冲将开来,与那死气轰击在一起,那死气攻势竟开始慢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力量竟让九婴的攻势在这一刻有了停滞。 “大家坚持,有机会!” 看到如此一幕,众人神情一震,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 “蝼蚁!!你们激怒我了!!!” 蓦然,一道恼怒的咆哮声传来,那带着一丝龙威的汹涌杀意冲击着众武者的心神,不由得让众人心生骇然,这来源不用多说,正是九婴。 身为天地间极为罕见凶残的妖兽,更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高傲,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被这些蝼蚁所阻,但同时,也激起了他心中沉睡已久的嗜血和杀戮意志,只有屠戮才能让他满足。 怒吼间,九婴九双血目骤然亮起,一道与生俱来的杀戮意志喷涌而出,与那寒意逼人的死气汇聚纠葛,这股杀戮涌起,这些武者的眼中竟也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赤红。 “杀!杀!杀!” 一时间,众人心底似乎突然出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不断的咆哮,将众人心底的杀意惊起,更出现了一股原始的凶意,但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恐惧,一股被压制的恐惧。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五章:武秋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种诡异的恐惧感一经出现,便再也无可遏制,在众人心底疯狂滋生,随之而来的,还有绝望。 “去死!!” 九婴放声咆哮,那揉杂着杀意的死气猛地一颤,瞬间将众人汇聚起来的灵气攻势击散,声音中带着无可压抑的兴奋和嗜血,那种扭曲的喜悦让人心底发寒。 看着轰击而来的攻势,众人眼神一缩,心底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之中的董齐志却是身形一缩,将灵气收拢起来,脸色凝重,双手快速挥动,在自己身周堆起一座坚实的堡垒,将自己罩在其中。 “轰!轰!轰!” 阵阵音爆声炸裂开来,整个底下空间一片狼藉,山洞石块崩塌溃倒,倾泄而下,砸在哀声哭嚎的武者身上,有的人还有一口气,谁知竟被这巨石补了刀。 地下空间崩颤,上面也不好过,整个董家自演武场开始,地面已经崩裂开来,一道道如蛛网一般的裂痕蔓延而去,原本还只是演武场周围的房舍坍塌,现在几乎整个董家都变成了废墟。 董家子弟脸色难看,情绪有些低落,毕竟武宜城赫赫有名的家族,将门世家一日变成废墟,这种情况换成谁,一时也难以接受。 董峻峰和董婆婆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对他们来说只要董家的人还在,董家的魂还在,董家就不会倒,而且这么多年的平静,也让这将门子弟少了一些铁血,多了一些纨绔的习性,正好一切破而后立。 “唉,这董家真是可怜呐...” “谁说不是,咱们武封王朝除了武秋溟大人镇国之外,也就董家是一把护国利剑了,这么多年不知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 “别说这个了,我可准备去一趟下面,虽然来得晚,但没准有好东西还等着我呢,嘿嘿。” 一众武者凌空而立,三人成群,五人成团窃窃私语,有感叹董家时运不好的,也有对此不屑一顾,但几乎所有人都对于地下凶葬有所垂涎,想要冲进去浑水摸鱼,富贵险中求,这种机会可不是随便可以有的。 董家另一侧,数人傲然而立,十数武者警惕着四周,将中间几人小心的保护起来,这几人正式武封皇室,当今皇上武玉泽,还有太子武钦泽,皇子武正修等人。 从一开始,皇室的人就没有太多的动作,武玉泽没有下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他面色淡然,似乎对这九婴凶葬毫无兴趣,只是站在一边围观,盯着那黑洞之中,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父皇,我们真的不做些什么吗?” 良久,在武钦泽数次欲言又止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谏言,他实在想不明白父皇到底在等什么。 毕竟九婴魂灵的价值不言而喻,而且这九婴凶葬还在自己王朝的都城,可谓近水楼台,再者只要拿下这九婴魂灵,他自信,这魂灵定会被父皇赏赐给自己,有了这九婴魂灵,自己很有信心可以力压各宗门人杰,成为北苍大陆年轻一代的第一强者。 “泽儿,九婴是何种妖兽?” 武玉泽没有回应,而是看着前方不断有武者冲入的洞口微微询问。 “呃?” 武钦泽一愣,没有想到父皇会开口反问,而且问的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还是回应道:“天底下极为罕见的凶兽,实力极强,极为嗜杀,嗜血,凶残暴戾。” “那你说九婴会不会收敛性格?换句话说,它会不会变得温顺一些?” “这怎么可能?九婴的本性如何能改?” 听到武玉泽的问题,武钦泽哑然失笑,心中还不禁暗想,难道父皇想调教九婴不成? “恩,那你可知这九婴是何时被镇压于此?” 武玉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这...孩儿不知。” 听到这问题,武钦泽有些迟疑,更有些莫名疑惑,不知道父皇问这些问题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回应。 关于九婴这凶兽,他还是从野史等记载上看到的只言片语,而且自武封立国以来,数千年的历史记载中都没有一点提及,自己又能从何处知晓。 但武钦泽知道,自己的父皇定要继续开口,果然,他话音一落,武玉泽的喉咙已经蠕动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让武钦泽心中纠结,他甚至怀疑,父皇是真的对这九婴没有兴趣,而且还准备用这种方法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了,你就不要在打哑谜了。”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声音传出,赫然就在众人的身边,而且还是毫无征兆,没有任何气息波动的侵入,再加上这随意的语气,让武钦泽和武正修脸色一变,周围的护卫更是如临大敌,身躯骤然绷紧,但体内的灵气却似乎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无论如何都无法调动,一时间心生骇然。 “他考虑事情还不够周到,我自然要引导引导。” 与众人不同,武玉泽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而且还呵呵一笑,语气都在不经意间舒缓了下来。 只见在众人眼前,武玉泽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长袍的男子,男子身形消瘦,身材笔挺修长,只是两边的眉头之处却有着一道断痕,平添了一抹狠辣之色。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没有一丝气息波动,但周围的武者却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体内的灵气都无法顺利运转,似乎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无法逾越的擎天之峰。 “武,武,武秋溟大人...” 待得众人看清来人,周围的护卫已经跪伏在地,头颅更是不敢抬起,只有双眼盯着眼前不远处的黑色袍鞋,眼神狂热。 “见过护国公大人。” 相比这些护卫,武钦泽和武正修就沉稳了许多,微微躬身行礼,但从颤抖的双眼和声音中却依然能看出他们有多么激动。 这黑衣男子正是武秋溟,不仅是武封王朝的镇国宗师,更是整个北苍大陆公认的第一高手,这也是为何武封王朝在三国围攻之下,还能安然存在的原因。 “恩。” 武秋溟没有太多理会,只是微微点头,但这微小的动作,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接着轻声道:“九婴,传言一出生便有着武君境界武者的实力,以其可塑性,极有可能突破至传说中的圣兽之境。”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眼神猛地一颤,一股炙热贪婪之感从眼中爆射而出,圣兽之境,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整个北苍大陆也只有模糊的概念而已。 “不错,九婴本性凶残暴戾,极为嗜杀,以屠戮为乐,不可能有所改变,但这九婴魂灵却被镇压在这里不知几何岁月,其心中的戾气恐怕早已经积累到了极其可怕的地步。” 武玉泽接过话茬,没有再打哑谜,直接为武钦泽等人解惑,轻声道:“但在如此情况下,他还能够压制自己的凶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故意吸引武者下去,” 武钦泽闻言身躯一颤,这九婴竟是故意吸引,话说到如此地步,已经不用再过多解释了,以屠戮为喜好的凶兽,吸引武者下去是为何,想必已经不用多说了。 “恩,所以我们也就不用下去了,就等他上来即可。” 武秋溟声音平淡,但其中的傲然和自信极其明显,似乎这九婴魂灵已经是囊中之物,丝毫不在意其中的变故。 武钦泽闻言不经意得露出一抹喜色,心中的担忧也放了下来,也对,有武秋溟在,这九婴魂灵如何还能逃脱,而且从先前的威势来看,这九婴魂灵也不过武帅中期左右的实力。 这边在谈论着,而周围的武者也都不是庸手,自然发现了武封皇室这边忽然的动作,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是谁竟能让皇室的人如此失态。 但在他们看清来人的时候,无一不是脸色大变,目露崇拜之色,想要上前打招呼,但又提不起这个勇气,只要如此距离看上一眼都感觉是极大的幸运,即便随口说出去,作为闲余时间的消遣,都能让他在朋友之间出一个大大的风头。 一时间,整个董家周围的武者说话声音都不由得收敛了几分,一个个装模作样的看着那洞口的变故,但眼角的余光无一不是在武秋溟的身上。 武秋溟,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武封王朝之所以能让各大势力在进入武宜城的时候,遵守城中规矩,便是因为这一人的存在,而且就算是三大宗门的宗主,四大家族的族长等人来了也不敢造次,这便是武秋溟的威势。 ………… “咳,咳咳咳咳...” “救...救命,救救我!” “我的经脉,毁了!!!” 董家地底,最深处的空间之中,尘埃飞扬,遍地惨嚎,无数武者的尸体七横八竖的摆着,脸上尽是死前的恐惧和不甘,地上石块中还有不少残肢断节,已经被崩塌的石块砸的血肉模糊,变成了肉泥。 进入这里的足有数百人,但此时还能喘气的已经不足百人,其中还有一些挣扎能力的已经屈指可数。 黑暗的尘埃中,隐约可见那九婴头颅上,一道道腥红的目光在打量着地上的惨状和尸体,其中的残忍和兴奋让人毛骨悚然。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六章:浊残衣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黑暗中,九婴九头轻摆,一缕缕死亡的气息缓缓散发而出,布满鳞甲的身躯之上都笼上了一层幽黑的轻雾,雾气扩散,很快,整个空间都变得朦朦胧胧。 “不,我不想...死......” “求您了,九婴大人,我愿意给您当人宠,人宠啊!!!” “不,不,不!!!” 诡异的是,随着雾气的扩散,地上的武者,无论死尸也好,活人也罢,身体之上也开始出现一缕缕幽黑的轻雾,但无论他们如何哀嚎哭喊,都无济于事。 随着这雾气散出,这些武者的脸开始变得衰老,干瘪,很快身上的血液,皮肉尽数化雾,整个人也变成了一具白骨骷髅。 随着这些雾气的汇聚,也开始浮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竟向着九婴聚拢而去,与其身上的死气缓缓相融。 九婴吸纳的死气血腥越来越多,其身上的幽黑也愈加深邃,腥红的血目寒意逼人,更带着一抹残忍的亢奋,隐隐扩散而出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深沉阴森。 时间流逝,不过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唔...” 这空间之中的雾气开始缓缓游荡,向着九婴汇聚而去,只见其张口一吸,被九颗头颅分食吞下,这地下空间再次变得清亮起来。 “久违的感觉,好新鲜的味道,真是舒服....” 九婴目露陶醉之色,口中轻吟,有种美餐之后的满足感,言语间不由得看向上方,似乎可以透过这地层,看到上面的武者,不由得露出一丝贪婪。 “咔咔咔...” 这时,一阵石壳碎裂的声音突兀的传来,让九婴目光一凝,他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难道在自己如此的攻势下还会有蝼蚁侥幸偷生? 只见在那废墟之中,一块很不起眼的石块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缝,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 “砰!” 石块碎裂,一只大手从中探了出来,微微虚握,一把便抓住旁边的石头,接着灵力一震,周围的石头便尽数崩裂开来,一道人影出现在九婴的面前。 “蝼蚁,你竟没死?!!” 九婴看清这人的面容,眼目一动,有些不可置信,但随即也放松了下来,冷声道:“不过没关系,早死晚死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临危躲避起来的董齐志,只不过他此刻的样子有些狼狈,衣衫破碎,长发土灰,身上还有着骨头渣子附着,双腿更是微微打颤,就连嘴角都溢出了血水,脸色苍白,显然刚才九婴一击让他也很不好受,只是他的眼睛却阴狠诡异。 “想杀我?” 董齐志冷笑一声,口中低喃,竟没有丝毫畏怯。 “装神弄鬼,故作镇定。” 九婴心中不屑,阵阵死气凝聚,这威势比起先前来更让人心悸,可正在九婴要发动攻势的时候,却听董齐志一声讥讽。 “你以为你还能杀得了我?这些人难道都是白死的不成?” 董齐志口中讥讽,竟堂而皇之的找了一个石块,坐在上面,好像没有感觉到九婴的杀意。 “死!!” 死气咆哮,瞬间在九婴身前凝成一把长矛,强烈的杀意将董齐志死死锁定,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理会董齐志的所言,九婴对自己有着强大的信心,但看到董齐志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却平添了一抹不正常的凝重。 “裂!” 董齐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讥讽的笑容,口中轻吟。 “嗡...” 随着董齐志声音传出,只见那用死气凝聚而成的长矛还未抛出,竟骤然崩裂。 这突然的变化让九婴眼目一凝,有着一抹惊异之色,但却没有开口,身上死气再次汇聚而来,想要再次凝形,但死气似乎受到某种阻碍,无论如何都无法凝聚起来。 “哼。” 九婴眼中的神情有些变化,不由冷哼一声,体内磅礴的威势汹涌而出,这股威势竟直逼武帅初期,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的实力竟提升了一个小境界,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但董齐志却依然无动于衷,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股强横的威势一般。 九婴气势愈来愈盛,再次凝兵而起,死气蔓延,所过之处石块痕迹裸露,就连地上这些武者的白骨都开始变成粉末,将他们生平存在的最后一丝证据也消磨殆尽。 就在这兵形即将凝成的时候,忽然九婴身躯一颤,死气动荡开来,再次失败。 “你到底做了什么?” 九婴神色凝重,九颗头颅死死的盯着董齐志,杀意奔腾。 “我做了什么?” 董齐志饶有兴趣的反问一句,接着阴狠道:“九婴,看来你已经忘记了你是怎么被镇压的了。” “是你!!!!” 九婴闻言脸色大变,九双腥红的眼睛猛地一缩,凝聚着无尽的杀意和愤怒。 当年他被数名强者联手围攻,目的便是要他的九婴之心来炼制丹药,但那时以他的实力就算打不过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死气竟出现了变故,无法运转,当时惊险程度比起今日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拼的自爆肉体当场击杀几人,这才留下一线生机,但最终却也被人镇压于此。 这一镇压就是数千年,甚至时间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这细节。 “没错,是我,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董齐志缓缓起身,整个人的风格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他的双眼更加凶狠阴毒,与凶兽无异。 “嗡...” 忽然,董齐志身周空气一颤,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不一会就好像被撕裂成了碎片一般,但唯独没有鲜血流出。 不过须臾时间,却见那空气再次流转,一个身着黑袍,脸色惨白,上面尽是伤疤的老者佝偻着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缕缕恶心的臭味,与死气的味道不同,这是一股辛辣的毒气。 “清势乾,浊势坤,浊清相隔难相辨;扬涛浪,掩暗潮,残衣尤可血刀向。” 与此同时,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老者口中流传而出,这犹如金属摩擦一般的声音似乎打磨在人的心头,整个身心都不寒而栗。 “你到底是谁?当初你们围杀本尊,又是受谁之命?” 九婴看着老者,声音深沉,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最后的怒火。 “桀桀,老夫浊残衣。” 浊残衣阴狠一笑,微微抬手,一蛇头拐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同时,手旋杖走,道道散发出恶臭的紫黑色气体从中溢出,弥漫在可以通往这里的洞口,然后继续道:“至于是谁想要你的命,你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反正你很快就会和我融为一体了。” “看来那的毒给了你极大的自信。” 九婴神情收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失态。 “难道你自己没有感受到吗?也对,为了不伤害你,我可是很小心的在用毒,你也应该没有享受到多少关于毒的乐趣,真是可惜,可悲。” 九婴忽然的变化虽然异常,但看在浊残衣的眼中却是不以为意,只当它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因为他对自己用毒的自信比起九婴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来,还要更过一筹。 “可笑的蝼蚁啊...” 只见九婴神色讥讽,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无助和失态,身上还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紫黑色的雾气缓缓漂浮而出,其中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恶臭,九颗头颅缓缓浮动,将浊残衣围在中间,九双腥红的眼睛杀气四溢。 “你!!!” 浊残衣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九婴的变化,而那握着拐杖的手也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发青。 “很惊讶是吗?” 这一切进行的很快,九婴身上的变化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完全结束,身躯鳞甲显得清幽漆黑,带着一股别样的霸气,冷声道:“本尊身体中可是流淌着一丝龙族的血脉,区区蝼蚁之毒,也妄想暗算于我?” “你,你,难道当年你也是装的?” 浊残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完全无法相信这突来的变故,从天上跌落凡尘的落差让他无法接受。 “哼,当年这毒我早就感受到了,但碍于众人围杀,即便是我,也有些疲于应对,因此我不得不故意装出中毒,难以支撑的样子。” “若不是如此,你们又怎么会放心大胆的靠近我?我也不会那么顺利的自爆身躯,拉上几个垫背的。” “若非如此,我又是如何出现在你的面前?” 九婴看到浊残衣的模样,有些得意,缓缓叙述着这陈年往事,对自己身躯的自爆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其狠辣程度可见一斑。 “竟是如此,你,你真是太阴险了!!” 浊残衣后知后觉,有些自嘲的惨笑,他知道,只要九婴没有中自己的毒,那自己便没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不说二者实力差距巨大,就以九婴之狠辣也不会放过自己这美味的养分。 “阴险?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让我有些难以相信,而且在你面前,这种赞誉的称呼我可是愧不敢当呐。” 九婴讥讽一笑,没想到千年以后还能再报当年围杀之仇,而且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当真有些畅快,说着,杀意凝聚,微微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告诉我幕后主使,我便留你一具全尸,如何?” “呵,你想要知道幕后主使?”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七章:横插一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我无法得到你,更要死在你的手上,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浊残衣此时已经不抱任何生还的希望,听到九婴如此问题,不由得感觉有些可笑,戏谑道:“我都已经是必死的下场,为何不让你活在无尽的折磨之中?” “这样,即便我死了,也会得到些许慰藉,不是吗?” “你找死!!!” 九婴怒声咆哮,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数千年压抑的嗜血凶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其中一颗头颅血口张开,欲狠狠咬下,竟是要将浊残衣生生撕碎。 “多么美妙的表情啊,桀桀,啊哈哈哈哈哈哈!!” 浊残衣见状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放声大笑,看着九婴如此神情,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而这阴谋得逞,狂放的笑声更加刺激了九婴心中的杀意。 只见九婴的巨口已经到了那浊残衣的面前,而他也已经被九婴强横的威压压制,无法动弹,正在九婴要将其生生撕碎的时候,异变徒生。 “嗤!” 一道突兀的破空声传来,与之同来的,还有一股霸道凌厉的刀势,似乎这一刀足以劈开山岳,斩断大地。 九婴感受到这刀势之中的霸道,眼目骤缩,即便是那已经近在嘴边的浊残衣,也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同时,口中死气呼啸,吐出一道斩击,只向着那刀势轰击而去。 “轰!” 两者强烈的音爆声传来,让这空间再次震荡,而浊残衣也趁机脱离了九婴的压制。 “吼!!”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自己的复仇被打断,九婴心中恼火异常,在锁定浊残衣气息的同时,眼睛也死死的盯着那刀势袭来的方向,心中凝重不已,因为来者竟和自己此时的实力相差不多。 “多谢朋友出手相助。” 另一边,浊残衣双眸一亮,无视九婴的气息锁定,扬声开口,也向着那攻势袭来的方向遥遥抱拳。 同时,浊残衣心中也是暗暗算计,此人不仅实力强横而且可以无视自己的毒瘴,这种强者最好还是不要成为敌人,说不定还能成为盟友,自己也许就不用死了,更或者,还可以再做谋算,说不得,连同这九婴魂灵也能到手。 “朋友?呵呵,浊残衣,这句话还是等你见到我,考虑清楚再说不迟。” 一道冷漠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让浊残衣脸色一变,心中的算盘还未来得及敲响便已经落空,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先前在上面阻扰自己的那个小子。 在九婴和浊残衣的凝视下,两道身影从黑暗中的阴影缓缓走出,一高一矮,正是将冥蛩蚁收入鬼陵之中,便匆匆赶来的君弈和老莫,君弈坐在轮椅之上,在这山洞之中,莫亦千控制的也很好,未有任何颠簸。 “小子,你竟敢阻扰老子的好事?” 九婴扫了一眼君弈,话虽如此说着,但目光却是盯着一边的莫亦千,因为他竟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气息。 “你不能杀他。” 君弈眼皮微垂,面对九婴的杀意和愤怒竟漠然无视。 “桀桀,有意思。” 九婴闻言身周死气缓缓萦绕而来,不由得发出阵阵冷笑,大声咆哮一声,喝问道:“他算计老子,更要取老子性命,你却让老子不要杀他?” “我可以让他说出你想要知道的幕后主使。” 君弈此言一出,让九婴目光一凝,而浊残衣则是脸色大变。 一时间,整个山洞地下变成沉寂起来,但气氛却愈加凝重,尤其是浊残衣,此时的他身为砧板上的鱼肉,心情当真是无比煎熬,这种情况,还不如让九婴杀了自己来的痛快。 “口说无凭,你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九婴盯着君弈看了好一会,这才沉声开口,其实话到此处,他已经信了一部分,毕竟他身边可是有着老莫这种强者,按照常理来讲,君弈犯不着骗自己。 “你可以不信。” 君弈嘴角一弯,上下打量着身躯还处于黑暗之中的九婴,微微道:“于我而言,他是死是活无所谓,只要能带他出去即可,毕竟他伤害了雪儿,我需要给她一个交代。” 如果是以往,君弈如此开口说话,九婴定会勃然大怒,但现在,对面不仅有一个比自己实力只强不弱的莫亦千,更为重要的是,他有可能可以让浊残衣开口,吐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是让他真正犹豫不决的地方。 “好,我就信你一次,将他交给你,但你若是让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桀桀...” 九婴阴笑一声,此时心头憋着一口气,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再次出世竟会被人如此拿捏,而且自己还没有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老莫。” 君弈闻言不再理会九婴,只是轻声开口。 听到两人商量完毕,浊残衣面如死灰,但还是有些不甘心,自琉璃云谷借董齐志的身体重生出世,其中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现在竟面临着死亡,不由得脸色变幻,随即一抹阴狠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 “桀桀,九婴,我是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浊残衣一笑冷笑,随即身周灵气动荡,身躯也开始变得膨胀起来。 看到这一幕,九婴面色一顿,这浊残衣竟是要自爆。 与九婴相反,君弈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而其身边的莫亦千却是微微踏前一步,整个人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待下一刻,一道突兀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了浊残衣的身侧。 “就算死,我要不会让你好过!!” 浊残衣狂笑一声,整个身躯已经鼓胀到了极点,要知道他可是武灵巅峰境界的武者,这一自爆,近距离之内,即便如老莫,九婴这种境界的强者也不敢硬抗。 但见莫亦千却是面色平常,缓缓抬起手掌,这动作看起来极慢,但瞬间却出现在了浊残衣的肩膀之上,似乎毫不介意浊残衣的自爆。 “一起死吧!!” 浊残衣面露狠色和狂热,眼中隐隐还有一丝悲戚。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霸道狂放的气息从莫亦千搭在浊残衣肩膀上的手中传出,这股气息如山岳降临,大海怒啸,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随着这气息传出,浊残衣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了起来。 只见那原本还要爆炸开来的身躯,此时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次恢复起来,短短几息时间,浊残衣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样,但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眼中更是充斥着满满的惊骇之色。 看到这一幕,九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也对莫亦千的实力有些了一个别样的估计,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哼。” 莫亦千冷哼一声,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屑和讥讽的情绪,随即大手一抓,便如同提着一只小鸡一般,扔到了君弈脚前。 “废了他吧。” 君弈看了一眼浊残衣心中杀意凛然,但还是强行压制了下去,准备带出去交给董婆婆和董峻峰处置,毕竟他的复活也是杀了董齐志,利用了他的身体。 “不,不要,我有知道很多秘密,我说,我说!!” 浊残衣脸色慌乱,再没有先前的从容和阴谋得逞时的快意。 莫亦千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君弈,就连九婴也是欲言又止,也有些犹豫起来,生怕对自己了解真相产生难以预料的变故。 “废!” 君弈言简意赅,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更没有再看他,只是轻声道:“废了你,我一样也可以知道,而且,不会有欺骗我的机会。” “嗡...” 莫亦千闻此再没有一丝犹豫,手掌轻颤,狠狠的轰在浊残衣的丹田之处,其中命宫灵鼎尽数崩毁,就连体内的经脉也在这时损伤殆尽。 “唔...” 浊残衣口喷鲜血,整个人跌落在地,目露阴狠之色,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君弈,心中的杀意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般无可遏制,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但他此时已经成了废人,再没有任何机会完成他心中的奢望。 “现在你可以完成答应我的事情了吧?” 九婴沉声开口,对君弈的冷酷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显然这看似年纪轻轻的少年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其狠辣程度甚至与自己并无差别。 “自然。” 君弈点了点头,轻声回应。 接着,君弈目光微微转动,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甚至连爬起来都无能为力的浊残衣,眼中毫无一丝怜悯之色。 随即,只见君弈双眼一凝,眼底缓缓升腾起一抹血色,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先前的君弈如同一位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少年枭雄,此时,则更像一个视众生为蝼蚁,屠戮万灵,嗜杀暴戾的暴君。 这突然的变化,君弈身上喷涌而出的杀意和血腥,让浊残衣再无一丝侥幸,但看在九婴眼中,却有着一抹别样的亲近之感,而莫亦千,则小心警惕着九婴,以防他突然发难。 与此同时,那原本萦绕在九婴身周的死气和血腥,竟开始向着君弈缓缓汇聚而去,在其身后凝缩盘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一座黑雾萦绕的巨门缓缓浮现在九婴面前。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八章:背后的刀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座巨门庞大无比,上半部分隐于黑雾之中,只有下半面隐约可以看得清楚,画面之中满地狼藉,白骨成山,鲜血聚河,其中更有无数武者或妖兽奋力挣扎,恐惧着想要逃离这地方的浮雕。 此景正是君弈识海之中那巨门上所刻画出来的鬼陵。 “嗡...” 忽然,君弈身后巨门轻颤,发出一声沉重的推移声,这巨门竟开启了一条大约一人宽窄的缝隙,当然,对于这巨门来说,人实在是太小了。 随着巨门开启,一股别样的寒意和血腥缓缓流出。 这时,九婴感受到这股气息却是身躯一震,九双腥红的眼睛同时凝缩,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同为负面气息,但这巨门之中的气息却要比九婴身上的气息还要精纯,深邃,慑人心神。 天地是公平的,既然世上有祥瑞之兽白泽,自然会有凶兽九婴,这可是由天地间极为阴鸷,森然,嗜血,暴戾的气息凝聚为底,再由天地孕育,诞生而成妖兽。 几乎可以说是凶兽之最,但君弈身后异象巨门之中的气息竟比起九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在九婴凝视之时,却见那巨门之中的雾气已经将浊残衣笼罩了起来,化为缕缕烟气,微微盘旋,接着涌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啊啊啊!!唔...!啊啊!!!” 浊残衣放声惨叫,整个身体都在疯狂颤抖,双眼灰白狰狞,口鼻鲜血溢流,脸上的肉还在不住的抖动,这诡异的模样,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凄厉的嚎叫回荡在整个地下空间,在周围通往这里的通道中也隐约可以听见。 “这.....我们还继续吗?” “废话,死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到这里,难道你就甘心退走?” “可是这声音....!!” 洞内,十数名武者身形一顿,凝神警惕的听着这凄惨的嚎叫,即便是武者也忍不住有些惧意。 这些武者满身血渍,身上的气息也有些萎靡,但浓郁的凶煞之气却是引人侧目,他们身躯之上大大小小,新的旧的伤疤数不胜数,显然经过了数场恶战。 “走,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就此收手,真是太窝囊了。” 领头的武者咬了咬牙,沉声开口,接着便招呼众人跟上去,有了人带头,犹豫的武者也不得不再跟上来,回去的路上谁知道有没有危险。 这一幕几乎发生在周围每一处山洞之中。 同时,地底空间之中,浊残衣惨叫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双眼也开始变得无神,呆滞起来。 君弈看了一眼浊残衣的样子,冷漠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微微道:“你叫什么名字?” “浊...残衣。” 浊残衣目光呆滞,口舌有些不利索,但还是说了出来。 “你从哪里来?” 没有任何意外,君弈再次开口询问,而一边的九婴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惊异于君弈能力的同时,也生怕错过浊残衣口中一点点信息。 “上...上面。” “上面?” 君弈目光一凝,继续道:“上面是哪里?” “是...上面。” 浊残衣继续回应,但与先前的答案没有丝毫区别,似乎他对于这问题的理解只能如此,又或者他也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是哪里。 “你所在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君弈微微思虑再次开口,既然无法直接问出,便直接诱导,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我没有门派...” 浊残衣神色呆滞,没有丝毫迟疑。 “是谁指示你们围杀九婴?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君弈冷声开口,此言一出,九婴血目微微一颤,死死的盯着浊残衣,身上的气息都有些浮动起来,显然他的情绪并不平静。 “是,是,是...” 浊残衣开口,但其神色却有些扭曲痛楚,要说却又说不出口,这僵持的样子让九婴心中急躁,眼看着就要知道幕后主谋,谁知竟出现了这种变故。 “哼。” 君弈冷哼一声,身后鬼陵血腥煞气愈加强横,再次向着浊残衣挤压而去。 不过瞬间,浊残衣便弓起身躯,脸色青白,眼中的挣扎之色再次散去,又变成了先前那呆滞的模样。 “回答我的问题。” 见此,君弈再次开口,语气冷漠。 “是...梼杌大人!” “轰!!” 此言一出,九婴身上的气息骤然爆裂,磅礴的杀意,怒吼的死煞阴气从他的身躯之上震荡开来,数道腥红血目透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其中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之感。 “梼...杌!!!” 九婴九口怒张,放声咆哮,整个地下空间都开始动荡起来,似乎已经经受不住这股气息的冲击,而地面之上更如地震一般,地上的裂痕也愈加粗大。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 良久,九婴冲着浊残衣狂啸一声,腥红的眼睛竟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 “因为...他要九婴之心来炼制丹药,企图,再做突破....” 浊残衣此事已经感受不到九婴身上的变故,如同一只傀儡有问必答,但显然他也对此知之甚少。 “梼杌!!!” 九婴再次咆哮一声,语气中有着难以遏制的悲戚和绝望,他没有想到,让人围杀自己,要取自己九婴之心的,竟是梼杌。 梼杌,天地间极为凶残的妖兽之一,与九婴相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因为有着类似的性格和天赋,所以两兽走的极近,犹如异类兄弟一般。 但没想到,让他受了这么多苦难的,这源头竟偏偏就是他的兄弟在背后捅刀子。 “你骗我!不可能,梼杌绝不可能对我下手。” 九婴九目慌乱,竟将矛头对上了君弈,寒声道:“是你,肯定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竟敢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九婴身周死气弥漫,身躯变得更加漆黑慑人,其威势也有些内敛下来,但却给人一种无比忌惮的危险感。 “可笑,明知真相竟还妄想欺骗自己。” 君弈双眼含煞,竟有些讥讽,不屑道:“堂堂凶兽九婴,竟是如此可笑之辈,真是名不副实。” “给老子闭嘴,我要你死!!!” 九婴此时已经听不下去任何言辞,而那骇人的威势却还在疯狂的攀升,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也罢,正好用你来将我身上的枷锁全部打开。” 君弈轻吟一声,看着此时发狂的九婴,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残忍的激动和喜悦,更有着一抹大胆的疯狂之色,他要用眼前的九婴来解除自己身上最后的天谴。 此言一出,让原本就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莫亦千身躯一颤,那浑浊的双眼竟爆射而出一道骇人的光芒,那是难以言明的兴奋。 前两次,君弈用的无一不是祥瑞之物,效果也很是惊人,但这次,竟要用九婴这等凶兽,这可是与之前所获截然相反的妖兽,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出现什么冲突。 但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因为眼前九婴狂暴的阴煞死气已经凝聚结束,在他的眼前更出现了一道虚幻缩小的九婴形体。 这缩小的九婴虚影,不过一人大小,但其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让人心中忌惮。 “死!!” 九婴怒吼一声,那狂暴的九婴形体虚影咆哮着疾射而出,带着骇人的气息直冲君弈之处,这东西威势强横,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蒸发开来,形成一道真空的空间。 “哼。” 莫亦千神色凝重,见此冷哼一声,大手一抹腰间,一柄赤红的长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柄长刀出现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尤其是九婴,更感受到了一股极具危险的气息,他虽然发狂,但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只见莫亦千抬手横刀,向着那九婴虚影疾射来而的方向微微一抹。 随着老莫的动作落下,九婴只感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似乎时间都停止了一般,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轰!” 一道磅礴的爆裂声轰然而起,整个地下空间都开始动摇起来,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将要坍塌开来,同时,这动静也将九婴惊醒,他甚至感觉在莫亦千这一刀之下,自己似乎丧失了记忆,竟有了一些异样的空白。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九婴不得不慎重对待,一时间,也从狂怒中醒了过来,心情杂乱。 梼杌,其阴毒狠辣的心性,九婴早就知道,但没有想到,嗜血无情的他竟会下意识的相信梼杌这种没有丝毫情感的怪物。 事已至此,往事多虑无益,最重要的则是要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那缩小的九婴虚影更是凝聚了他几乎全力一击,但依然被老莫一刀轻松化解,其实力之强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心中所料。 要知道,九婴只不过是因为自爆肉体才导致的境界跌落,其武道根基无比雄厚,对灵力死气的理解更是深刻入化,可即便如此,却依然能从莫亦千身上感觉到压力,这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而且九婴隐约感觉到,莫亦千并没有这么简单。 “轰隆隆...” 正在这时,地下的岩层终于承受不住两名堪比武帅境界强者的威势,崩裂坍塌。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六十九章:口出狂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不对,是有强者将这地下撕裂开来了!!!” “什么?如此强横的实力,到底是何妨神圣?难道与那九婴打斗的是传说中的那几人?” 董家演武场周围,无数武者死死的盯着这崩塌的地面,低声交谈,其中隐约溢散而出的气息波动,就足以让他们心惊了,下意识想到的,也只有未到场的各大家族,宗门,王朝的支柱。 只是这念头刚刚提起便否决了,因为这些人都没有到场,唯一在的武秋溟,也只不过是在一边观战,尚未出手。 此时的变故,更让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武秋溟。 虽然没有人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等到这九婴出世,那便是武秋溟出手之时,谁也不会怀疑九婴对众人的诱惑。 与众人的期待不同,一边的董婆婆却是面露担忧之色,毕竟君弈还在下面没有出来,现在董文雪出了事,她可不想再看到君弈出事了。 “轰轰轰!!” “嗤嗤...”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地底彻底崩塌,一片浓烈的尘土扬起,与此同时,一道道破空声传来,只见进入其中的武者也从尘土中冲了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脸色难看。 “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子进去就是一顿乱战,正莫名其妙呢,这就崩了?” “九婴呢?九婴在哪?至少让老子见见九婴到底长什么样子吧?” 一阵阵不满的抱怨声不绝于耳,这些武者进入其中可谓是九死一生,那山洞中总有着诡异的怪物奔走袭击,不少武者都死在了这东西手中,而出来的人也不好受,没有一个是完好的。 “吼!!” 这人话音刚落,一道怒吼声从这地底震荡而出,众人神情一凝,只见阵阵浓郁的幽黑色阴煞死气喷涌而出,阴风拂卷,似乎有无数鬼怪在其中哀嚎哭叫,让人毛骨悚然。 正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颗巨大的兽首从黑雾中缓缓浮现,一双猩红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武者,如血红的灯笼一般,诡异冰冷。 尘埃渐散,这地下废墟的情况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 其中并没有先前抢先进入的武者,有的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之上的少年和一个手持赤色大刀的老者,正是君弈和莫亦千,两人对面则是九婴本体。 如此场景让众人微微疑惑,他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强者与九婴对持,只不过在他们看到这传说中凶兽的时候,在场武者无一不是将心中的疑惑抛诸脑后,而被其吸引,一个个神情激动,骇然忌惮。 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九婴的模样,其身遍布黑色鳞甲,隐约还有一道道腥红的线条勾勒在上,九颗头颅似龙首却又各不相同,或双冠,或鹰嘴,或独角等等,其上九双冷漠的眼睛腥红暴戾,杀意弥漫,九条脖颈如蛇身一般修长灵活,身后长尾分成三条,其上密布尖刺,寒气逼人。 “这,便是凶兽九婴!!!” 人群中有武者喃喃轻语,脸上的骇然和恐惧却是出卖了他心中的震荡。 “小弈...” 董婆婆只是看了一眼九婴,目光便尽数落在那君弈身上,神色担忧更显凝重之情,同时身形紧绷,随时准备出手相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冲动。 “终于出来了!” 九婴轻叹一声,九颗头颅贪婪的打量着周围的天地,不由露出一抹怀念之色,数千年了,数千年的时间他都被镇压在无尽的黑暗中,再一次看到外面的天空,即便是他最不喜欢的明亮,也在这时有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看着周围武者贪婪畏怯的眼神,九婴心中升起一丝不屑,但却总有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武秋溟,他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显然,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久留,毕竟自己刚从镇压中苏醒,自身的实力还没有恢复,而且听到了梼杌背后捅刀的答案,可谓是心力交瘁,还是先行离开这里为好,而且他并不相信这些武者对自己没有觊觎之心,身为九婴,自己的身躯到底有多么诱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小子,我们后会有期。” 一念至此,九婴放声狞笑,同时巨爪一震,庞大的身形便要浮空而起。 看到如此一幕,众人一片惊呼,几乎下意识的将目光都落在那武秋溟的身上,在众人心中,此地只有武秋溟有此实力。 “我想你还是留下的好。” 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让众人微微一愣,目光汇聚,却见出声的竟是君弈,心中不由得有些讥笑,嘲讽其不知天高地厚,而董婆婆则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嗡...” 空气一阵轻颤,只见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九婴上方,手持赤色长刀,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横劈,一股狂放霸道的威势滚滚而下直向九婴斩去,炙热的斩击甚至要空气都燃烧起来,此人正是君弈身侧的莫亦千。 “滚!!” 九婴见自己去路被阻,心中大怒更不由得有些急切,猛地一声咆哮,一道死气斩击荡然而去,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腐烂消逝,发出阵阵腥臭。 “轰!” 两道斩击对撞,强横的威势震荡开来,竟将周围围观武者横推出去,而莫亦千和九婴也是同时被这威势所震,倒退而去。 这突来的一幕,让众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打量起其貌不扬的莫亦千,同时也慎重思考君弈的背景,毕竟身边有如此高手,可不是一般世家宗门能拿得出手的。 “你...” 九婴神色难看,身周的死气和杀意愈加浓郁,正要说话,却是脸色大变。 只见在九婴偏头看去的那个方向,一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凌空而立,正是武秋溟,此时他还保持着屈指一点的动作,似乎从很久之前便已经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萦绕在九婴心头,来不及多想,霎时间六首汇聚,血口喷张,骇然的死气凝聚而起,直喷出一道散发着阴气的火焰,寒冷刺骨。 “嗤...” 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传来,却见那九婴喷出阴寒火焰的中间,竟出现了一个不过小拇指粗细的小洞,而随着这小洞的成型,九婴喷涌而出的火焰竟开始向两边溃散而去,根本没有碰到武秋溟的衣衫,便已经化为尘埃,消散在空气之中。 与之相对的,九婴却是眼目一缩,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噗...” “唔啊...” 九婴一声闷哼,其身躯之上莫名出现了一个细小的洞口,一缕缕黑色的血水从中溢出,这突然的一幕,让九婴不可置信,但接着眼中便尽是无可抑制的杀意。 “人类,你找死!!” 这伤口不大,但其中蕴含的灵力之势却让九婴有些难以招架。 “多谢道友出手,这九婴我收下了,你的人情武秋溟记下了。” 武秋溟微微开口,丝毫没有在意九婴的怒吼,只是声音淡漠的对着莫亦千开口,语气中尽是傲气,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是北苍大陆第一高手武秋溟。 众人闻言,看向莫亦千的眼神不由有些羡慕,能得到武秋溟的一个人情,可以说是北苍大陆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有了这人情几乎可以在北苍大陆横着走了。 话音落下,武秋溟目光流转,看向九婴,随着这细微的动作,整个董家范围之内的空间似乎都为之一凝,显然他就要动手了。 武钦泽眼神颤抖,其中一片炙热,想象着自己即将到手的魂灵,而周围的武者则是屏息凝神,能看到武秋溟出手,也是极大的收获,说不定还能从中有所感悟。 “这九婴,我要了。” 可正在这时,一道平淡突兀的声音传来,将这氛围打破。 众人目光轻颤,尽数落在这声音的主人身上,惊疑之际不由面露讥讽,可笑之色,此人正是地下废墟中坐在轮椅之上的君弈。 此时,董家三名太上长老脸色变幻,心中暗骂蠢货,就连董婆婆也是心中一紧,如果是九婴或许她还能博上一搏,找个机会带君弈逃走,但面对武秋溟,她连出手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人群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两道身影悄然而立,站在人群中似乎都会让人忘却,记不住他们的容貌,但在听到君弈此言之时,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略显失态。 站在靠前一点的白衣男子更是嘴角抽搐,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身侧那黑衣男子,却见其神色平淡,眼中更是坚定之色,让白衣男子不由得摇头苦笑,心中暗道:“君弈啊君弈,你小子说不得要欠我一份大人情咯,不过要得罪武秋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 武秋溟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了,这语气让他感觉有些陌生,接着漠然道:“你要?我为什么要给你?” “嗤...” 听到武秋溟的话,君弈竟发出一声嗤笑,接着冷声道:“这九婴本就是我的猎物,哪里说得上你送与我?真是可笑至极,不知羞耻。” 此言一出,整个董家方圆骤然一静,几乎所有的武者连呼吸都已经不敢发出,只敢隐晦的偷瞄武秋溟,谁也没有想到,君弈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不知死活。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章:亡灵盛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是说,这九婴是你的猎物?” 武秋溟面无表情,沉声开口,听不出其语气之中的喜怒,但越是如此便越让众人心中紧绷,也更加好奇这君弈是真的有底气,还是故作姿态,博人眼球。 “呵,与九婴一同从地底出来,站在他面前的难道是你不成?” 君弈冷声开口,丝毫没有因为武秋溟的骇人的名头和强横的实力境界而有所收敛,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呵呵,北苍大陆武者尽知,世间一切机缘皆是强者得之,何有先来后到之说,而且...” 武秋溟突兀一笑,但笑声中却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须知强者之威不可触犯,寒声道:“年轻人,可要知道过刚易折啊。” “你大可来试试...” 君弈漠然开口,语气中竟有着绝对的自信。 “有意思...” 武秋溟目光一闪,口中说着,却见脚下轻轻踏前一步,但身形还未来得及移动,一道凛然之威骤然降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霸道的刀势,劈砍在武秋溟身前,划出一道刀痕。 众人见此双目一缩,只见在这刀威之下,那劈砍开来的空气竟都无法愈合,形成了一道真空的凹痕,这刀痕犹如天堑一般让人无法逾越,一股心悸之感油然而生。 “此路...不通。” 莫亦千手持赤色长刀,凌空而立,浑浊的双眼也在此时变得明亮起来,隐隐闪烁着骇人的霸道。 武秋溟看着莫亦千,眼中的神色也是蓦然一凝,身上威势骤起,但这慑人的威势竟在莫亦千的身上有了阻隔,两人目光交错,眉眼含电,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战意。 一时间,风云激荡,整个董家方圆都变得压抑沉重起来,似让人呼吸都极为难得。 “看来,我们小瞧这小子了,真是犯了忌讳,忌讳啊。” 人群中白衣男子见状不由双眼一瞪,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口中不禁喃喃自语,而身边的黑衣男子却是隐隐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两人相向而立,互相对峙,身上的气势也缓缓攀升起来。 “嗡..” 忽然,一声轻颤震荡,只见武秋溟大手一伸,一柄朴实无华的刀便出现在了手上,刀锋流转,似有刀芒吞吐寒意,嗤嗤作响。 没有丝毫犹豫,武秋溟目光一凝,身周灵力吞吐,气息蓦然大涨,身形未动,但手中长刀却是平淡一抹,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芒。 但就是这平淡的抬手,刀芒之下,却有着让人无法抗衡的霸道,刀芒所过之处,空气竟被割裂开来,似整片空间都被其一分为二,直感觉这天地都要失色。 “武秋溟大人出手了!!” 见此一幕,人群中有人不禁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刀势,只有武帅强者才能领悟的势。” “没想到武秋溟大人出手便是如此凌厉的攻势,看来这老头也并非凡人。” 起先还有人茫然这小子乱喊什么,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是双目一缩,屏气凝神。 当世北苍大陆第一高手武秋溟,在面对这神秘武者之时,竟要抢先出手,如此诡异的作态,让众人都难以理解,但同时,心中更有一股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升起:武秋溟大人遇到对手了。 “嗤..” 见此攻势莫亦千也是心中一凝,手上赤色大刀不由握紧,身上气势再次攀升,磅礴的气势镇空而起,手中赤刀之上更是光芒大盛,燃起了一道火焰,将刀身包裹其中。 “碎!” 莫亦千口中轻吟,火刃挽花,挥刀间一浴火豺豹破火而出,尖锐的利爪一把按在那刀势之上,两者僵持不下,却见那浴火豺豹眼中凶光乍现,口中獠牙一咬,烈火刀芒轰裂,二者同时崩碎。 如此猛烈的轰鸣,莫亦千竟被这威势横推而出,三步方才停下,反观武秋溟却是纹丝不动,面色无常。 “好!不愧是武秋溟大人!!” “竟敢挑战武秋溟大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笑,真当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是白来的么?” 见此一幕,周围武者顿时一阵大吼,神情激动难耐,所谓高手一招之下便见高低。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脚下一动,携火刃而行,整个人身形便拉出一条幻影,似有无数身影顿显,如此情况之下,竟要欺身上前。 “这人不简单,一招之下,竟势均力敌。” 人群之中,白衣男子无视众人喊叫,只是双眼一缩,面露凝重,只见此时武秋溟握刀之手,竟有些轻微的颤抖,只是幅度甚小,众人激动之下哪里有心思去注意这些。 “哼,不知死活。” 武钦泽心中冷哼,只是看了一眼出手的武秋溟和莫亦千,便没有再理会,此时的他早已将心思放在那九婴魂灵之上,哪里还有多余的想法去管别的事情。 “桀桀,小子,你那老仆似乎不行啊。” 地下废墟之中,九婴见此口中狞笑,不由得讥讽起君弈来。 “呵,堂堂凶兽九婴竟玩弄这些小把戏,真是有失身份。” 君弈冷笑一声,无视九婴的话,反讽起九婴来,他自信莫亦千的实力,当然,也知晓九婴的眼力,微微道:“如果你妄图用这种低级的言辞来让我分心,那我就真是太高看你了。” “废话少说。” 九婴见自己的心思被洞察,有些恼羞成怒,九首凝视君弈,眼中阴狠顿显,“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看着这四肢都无法动弹的小鬼,九婴实在好奇,他到底有什么信心来直面自己?如此狂妄的行为如果不是傻子那就说明他有着绝对的把握,九婴虽然暴戾但却并不傻。 “进入正题吧。” 君弈扫了一眼空中缠斗的老莫两人,也不再打算浪费时间,看着九婴目光冷漠,“想活,将你九婴之心分我一半,我要其中阴狠暴虐之气,否则,死!!” “找死!!!” 九婴闻言脸色骤变,身上阴森的暴戾煞气疯狂攀升,腥红的双眼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杀意。 九婴之心是为九婴实力的来源,九婴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修心,在不断的杀戮中让自己的心不断吸收死煞,暴戾,狠辣,种种负面情绪,从而让自己变得强大。 君弈此时张口便要半颗九婴之心,虽然不至于死,但实力必会大减,伤及根基,不知多久才能恢复,与死几乎无异,更何谈复仇?如此要求,九婴如何不狂躁。 武秋溟与莫亦千之战当世罕见,但废墟之上九婴突然的爆发也再次竟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 君弈说着竟将双眼缓缓闭上,整个人沉寂了起来。 九婴心中愤怒但却不敢大意,先前在地底山洞之中这小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和那阴森异象,他还犹记心中。 “他怎么闭上眼睛了?” “嘁,恐怕是在等死吧,面对九婴魂灵,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不定他是想出名呢,不过,这下可真是出名了,哈哈哈哈!” 众人见此窃窃私语,不由觉得有些可笑,一个四肢残废的小子,竟想要直面九婴,这种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真是天真的可爱。 月知语见此有些手足无措,月凝烟则是目露怒色,似要出手,一边董婆婆双眼更是渐渐坚定了下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君弈出事。 “既然如此...” 忽然,只听君弈开口,但短短数息时间,君弈的声音却犹如从九幽地狱中发出的一般,阴森渗人,漠然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场亡灵盛宴!!!” “轰!!” 话音落下,只见君弈双眼猛然睁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阴森,暴虐的恐怖气息席卷而来,瞬间便将董家方圆笼罩了起来,遮天蔽日,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地瞬间变得腥红紫黑。 “呼呼呼~~” 阴风呼啸,寒风猎猎。 众人见此脸色大变,腿脚都不由得有些发软,阴森的寒风拂过,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骇然和惊惧,就连武秋溟和莫亦千也得停下了动作,目光汇聚。 “嗡...” 一道轻颤声突兀响起,只见那沐浴在阴煞暴戾气息之中的君弈身后,磅礴狂乱的死气凝聚,一道幽黑色的半截巨门缓缓浮现而出。 巨门之上浮雕逼真,或武者或妖兽,但他们的神色几乎无一例外,充斥着狰狞,恐怖,挣扎,咆哮,绝望.... “呜呜~~” “呜哇,呜哇~~” “唔哈哈哈~~~” 随着那轻颤声传来,只见那巨门缓缓动荡,从中间打开了一道缝隙,一股难以言明的黑雾从中狂袭而出,其中还伴随着阵阵阴森惊悚的哭嚎声。 随着那黑雾涌出,那原本就已经阴沉下来的天地,此时更加阴森,丝丝缕缕的黑雾弥漫,在空气中荡漾漂浮,董家方圆一时间如置地狱之中。 “让世人见识见识这地狱的风景吧!” 君弈身置其中,看着这游荡的黑雾,面色平常,甚至还有些暴虐的癫狂,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他传出,众人只感觉心底不自觉的滋生出一股冰冷,恐惧之感。 “亡灵盛宴...”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一章:怨戾蝼蛄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秋溟脸色凝重,目光闪烁,即便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知为何,他从那幽黑巨门之中感觉到了一股让他发自内心的颤栗。 武秋溟如此,九婴便更是不堪,他原本便以阴煞死气为基,但现在君弈身后巨门之中所涌出的阴煞死气比自己身上的气息更加纯粹暴戾,甚至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臣服之感。 不说出手将君弈击杀,九婴更感觉到了那从本源之上的压制,甚至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这到底是什么?这小子到,到底是什么怪物?” 董家周围围观众人,原本脸色还有些讥讽的武者顿时面色大变,双眼瞪大,两股颤颤,竟有些不自觉的后退开去,这恐怖的景象是他们做梦都未曾出现过的。 “嗤,嗤,嗤...” 这时,一阵细微的嗤嗤声传来,虽然在这阴风之下显得尤为轻微,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武者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凝神看去,不知为何,却见地面之上一缕缕黄土颤动,似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破土而出,正在愤力的挣扎。 随着君弈身周黑雾愈加浓郁,笼罩在董家方圆的阴煞之气也愈加纯粹,而那地面之上颤抖的黄土颜色愈来愈深,气息也愈来愈冰冷,动静更是越来越大,几乎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 “嗤,嗤,嗤嗤嗤嗤....” 蓦然,这土地之下的声音骤然高涨。 从空中看去,地下黑雾涌动,不断的在这阴煞之气笼罩下的地面来回浮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快速的移动,正要破土而出。 猎猎凶煞,幽幽阴冥。 “轰!!” 地面一阵颤栗,地下废墟猛然爆裂开来,一道道黑影喷涌而出,还不断的发出一阵嗤嗤的声音,不过数息时间便已经充斥了整片天地。 “这是什么?” 一武者见此虽然心中惧怕,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好奇,手中灵力汇聚伸手一抓,入手便抓住一只不过拇指大小的虫子,让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仔细打量,只见这虫子全身漆黑,密布细毛,头大呈圆锥,两条如细丝一般的触角来回浮动,身后有四翅,两短两长,足有虫子身躯一倍有余,四条扁平细长的腿却隐约有些刺目的寒意,翻身细看,这虫子前胸圆滑,上面隐约可见一狞笑的骷髅,森然的笑意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嗤嗤...” 这武者正仔细看着,却听这虫子忽然一声惊叫,长腿四处乱摆乱蹬,想要挣脱这武者的束缚。 “啊!嘶!!” 蓦然,一道撕裂的痛楚突然从手中传来,这武者口中痛呼一声,慌忙将这虫子抛出,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指上出现了一道大约一寸长短的伤口,纤细无比。 “这该死的虫子!!” 武者怒骂一声,想不到自己的运气今天这么背,只是他似乎忘记了,武者的身躯会随着修炼境界的提升而增强,一只普通的小虫子能如此简单的划破一名武君境界武者的皮肉吗?没有多想,这武者便要运转灵气进行疗伤。 但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唔...” 灵气运转,但下一刻这武者却是双目瞪圆,脸色涨红,渐渐发黑开去,整个身躯不断颤抖,身上的灵气波动也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咚...” 不过数息时间,武者轰然倒地,脸色痛苦,他体内的血液从受伤之处竟出现了诡异的凝结,并且迅速蔓延,而经脉更是有些扭曲堵塞,尤其是丹田气海,其中的灵气竟有些不受控制,狂暴的动荡起来。 “救...我...” 武者伸直手臂,努力向前抓去,但周围的武者却避如蛇蝎,甚至还在惊恐的后退。 “退!快退!” “这小子要自爆了!!” 周围武者惊呼着纷纷推开,而正在这时,那武者也已经是脸色紫黑,身躯膨胀。 “轰!!” 一时间,轰鸣炸响,那武者血肉纷飞,一阵血雨残肢跌落震散。 “这.......” “小心那虫子,千万不要碰!!” 这武者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君境界,但只是被这虫子划了一道口子,竟付出了如此代价,见此一幕,周围武者脸色大变,口中狂吼惊退,但已经为时已晚。 “轰轰轰!!” 黑雾笼罩之中,数处地方轰然炸响,武者痛叫哀嚎声更是不绝于耳,这片天地一时间血雨腥风,如人间地狱。 一时间,众武者灵力沸腾,在身周撑起灵力光罩,将自己护在其中,更将那虫子杜绝在外,有了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没有一人敢大意放松,就连武秋溟也是如此。 “这是什么东西?你要做什么?” 废墟之中,九婴不详之感越来越重,但心中的压抑竟让他没有一丝抢先出手的勇气,不由沉声开口。 “你不认识它吗?” 君弈眼眸漆黑,没有一丝情感,说着,一只虫子落在身前,与其他虫子不同,这只虫子通体腥红,双眼更有些冰冷残忍的狰狞。 “它?” 九婴闻言一怔,这才看向这虫子,忽然感觉好像有点印象,细细想来,才有了点眉目,但还是不确定的开口道:“这是...蝼蛄?” “对,也不对。” 君弈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冰冷的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杀戮傀儡,只不过手脚被束缚罢了,继续道:“你可以叫它,怨戾蝼蛄。” “怨戾蝼蛄!!” 九婴口中惊呼,九首向后猛地一缩,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怨戾蝼蛄,这并不是真的虫子。 武道之途,命如蝼蚁,无数武者因种种原因死于非命,但又因实力未至,无法化婴夺逃重修,临死之时怨恨戾气经久不散,积阴累煞,便会成为一股别样的力量存在于天地之间,只是这力量与武修体质截然相反,便不会引起太多注意,只不过在阴煞众多之地,便会感觉手足发冷,阴气森森而已。 “看来你对它并不陌生,这就好办了。” 君弈看到九婴的神情没有一丝讶异,似早有所料,但其实是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感情被极限的压制,幽幽道:“最后一次机会,半颗九婴之心换你一命。” 九婴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着实是被一个小辈威胁,让他难以抉择,尤其是自己刚刚重见天日,周围还有这么多的武者虎视眈眈,只要送出半颗九婴之心,他们定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这几乎是一个必死之局。 沉默良久,九婴依然没有开口,他不能死,也不想死,被兄弟背叛的刻骨之仇未报,他如何甘心? 君弈见此目光森然,漆黑的眼眸更浮现出一抹狠厉血腥之色,双眼微眯,口中轻吟:“亡灵...” 君弈声音不大,但这两字却似乎神祗真言一般,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同时,那无数怨戾蝼蛄也停止了动作,径直定格在空中,一动不动,整片空间似乎都被封锁,陷入了寂静之中。 周围的武者见此面面相觑,只是这突然的变化非但没有让他们心中放松,反而有一股难以言明恐惧和慌乱。 “盛宴!!” 没有让众人多做等待,君弈嘴角轻启。 “嗡...” 话音落下,整片空间为之一颤,竟是那无数怨戾蝼蛄所为,一个个身躯抖动,膨胀颤栗,腹部的骷髅容貌更加狰狞恐怖。 “砰,砰,砰砰砰...” 一瞬间,只见那怨戾蝼蛄忽然炸裂开来,灰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脸色大变,心神更加警惕起来。 “呜呜~~” 一阵阴森的嚎叫声幽幽荡荡,从灰雾中飘然而出。 毕竟在这黑暗之中众人连神念都无法窥视,只能警惕防御,随着这声音流转,众人也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变化,只是在看清眼前变化的时候,脸色顿时苍白无色。 这哪里是什么灰雾?哪里是什么黑暗?这分明就是无数漂浮游荡在这空间之中的亡魂戾魄。 “亡...亡灵!!” “这是鬼!这是鬼!他们都是死去的孤魂!”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难道那小子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吗?” 周围的武者脸色变幻,更有甚者已经疯狂向外逃窜,他们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鬼地方了,他们无法理解,亦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去相信这些。 并不是武者胆怯,修武者大都是心性坚韧之辈,只是眼前这一幕大大超越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毕竟谁不会杀人?又有多少人没有因为贪念残杀同伴或者无辜?若真有孤魂存在,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心魔? 武者世界只有实力才有话语权,脚下纵有万千白骨冤魂,也不敌傲立群雄之威荣。 如此诡异一幕,场中武者无一不是心中震荡,面色变幻,就连武秋溟也是如此,更别说他正处于武帅巅峰这一寻求突破的当口了。 “去吧,让九婴好好享受享受,这一场亡灵盛宴。” 君弈轻声开口,与此同时,周围漂浮游荡的亡灵灰白双眼一动,齐齐看向九婴。 即便是九婴,感受到这股阴森的气息也是头皮发麻,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尝到这种令人窒息的心底颤栗之感。 “此子不能留!” 武秋溟心中低语,看着君弈的眼神杀意凛然,他几乎已经忘记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杀一个人了。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二章:战武秋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亡灵幽幽,道道只剩一丝杀戮执念支撑着的阴灵狂涌而动,疯狂袭向九婴。 这些亡灵即便是死过一次,其身上还留着死前的惨状,或割喉,或穿心,或挖眼裂尸,种种惨绝人寰的模样即便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心底生寒,更别说还要与这些东西战斗,即便他们的实力不高,大多都在武君,武灵境界,但奈何数量巨大。 随着这些亡灵袭来,九婴也已经别无选择,生死存亡,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 绝境的逼迫,让九婴的凶性骤发,他本就是为杀戮而生,现在杀戮又向自己掠来,杀戮对杀戮,到底是谁又能更胜一筹? “区区亡灵,竟敢挑战本座威严!!” 九婴怒吼一声,无边阴煞血气汇聚而起,同时九首诡异的摆动间,竟幻化出无数龙首,竞相摆动起来,一道道攻势从其口中迸发而出。 或水箭,或火拳,或妖兽凝印.... 种种强横的威势直冲着这些亡灵席卷而去,九婴更是强忍着心底的压制,竟有大多攻势直射君弈,显然,只要干掉君弈,这一切麻烦便会统统结束。 面对这武帅中期强者的全力攻势,周围的武者无不凝神观看,虽然现在身处的环境极其糟糕,但这百年难遇的一战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的。 君弈见此身形未动,甚至连脸色都未变分毫。 “唰!唰!唰!” 眼看着这攻势已到近前,一道道的疾驰声传来,却见那亡灵聚拢而来,竟齐齐立于君弈身前,看着此时有些发狂的九婴无所畏惧。 “嗡...” 一道颤栗感传来,却见君弈身前亡灵齐齐一动,手中动作统一挥动,结出一道道玄奥的手势,与此同时,众人身上的亡灵气息也开始统一起来,宛如一人出手般,猛地向前一推,一道雕刻着骷髅模样的巨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叮,叮,叮...” 巨门两侧风铃摇曳,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但在这时却无论怎么听都好像有些阴森,更像是催命的最后通牒。 “轰!!” 九婴攻势席卷,狠狠的轰击在这巨门之上,一阵阴煞气息动荡开来。 “嘶...” 待看清眼前情况之时,场中武者无一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九婴之攻势竟未能动摇这亡灵分毫,只不过是将那巨门摧毁了而已。 如此一幕,众人难以相信,九婴心中更是骇然,他自己深知这一招威力之巨,但没有想到这竟然没有对君弈造成丝毫伤害。 “这阴煞之气的压制太过厉害,已经足以弥补境界的差距。” 九婴一边应付周围亡灵袭杀,一边心中思索,凝视着那黑暗之中的君弈,喃喃道:“但要动用如此诡异的底牌,这小子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只是上面还有人虎视眈眈.....” 武秋溟看着地下废墟之中的变故,漠然无语,但眼中的杀意却是愈加旺盛。 陌生的少年,陌生的老者,诡异的手段,强横的实力,这等组合无法不让他心生警惕,若是可以成为朋友则是极好,但双方目标均是九婴魂灵,而且如此骄傲的少年,这想法也只能作罢。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出手,永绝后患。 一念至此,武秋溟再无犹豫,身上威势骤然暴起,脚下微微踏前一步,但就这一步却是蓦然出现在十数步之外,可这时,他却无法再前进了。 “要么看,要么...死!!” 莫亦千直面武秋溟身周诡异气息盘旋萦绕,手中赤色大刀寒意弥漫,两人气势轰然震起。 “好久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话了。” 武秋溟轻声自语,脸上毫无表情,说话间长袖飘飘,一股恐怖的灵力波动从其体内弥漫开来,霎时间,空间震荡,扭曲变幻。 与此同时,武秋溟手中更是出现一把大刀,周围空间一震,围观武者脸色骇然,武秋溟实力竟已然强到如此地步,举手投足之间竟能影响到这磅礴的天地灵气,气息涌动间,就连这空间中的阴煞死气都有些变化。 “北苍第一高手么?” 君弈抬头看了一眼武秋溟口中轻吟,但却没有太多的担忧,他对莫亦千的实力更是尤为自信,只不过他的脸色却略微有些苍白,目光流转,看着九婴,沉吟道:“动用鬼陵之力还是太过吃力了,而且九婴魂灵出世的消息传出,定会更多高手赶来,速战速决吧。” 君弈能想到,莫亦千自然也不傻,拖下去自己待强者赶来,自己等人恐怕就要称为众矢之的了。 “有意思,北苍第一高手,我也想见识见识。” 莫亦千低喝一声,面色冷肃萧杀,说话间一道道磅礴的灵力喷涌而出,狠狠的向着武秋溟笼罩而去,挥刀间整个人的身形顿时消散。 “好快!” 武秋溟见状目光一凝,举刀横劈。 “砰!” 随着武秋溟的动作,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磅礴的威势崩裂开来响彻天地,却见莫亦千已然欺身近前,浑浊的眼中战意沸腾。 “滚回去。” 武秋溟口中冷喝,顿时滔天灵力狂暴而出,聚向手中大刀,即便是这已经被笼罩上一片黑暗的空间,都在这霎时间一闪寒芒,轰向老莫,这一击似要将这天地都劈开一般,无可匹敌。 “刀势!” 人群见此不由惊呼,势,这可是突破武帅强者的标志,只有领悟了势才可突破武灵境界的桎梏,成就武帅,但就是这一步,不知道多少武者终其一生都无法领悟,止步于此。 近距离看到武秋溟出手,不少武者都若有所思,有些感触,似可以抓住,但又似虚无缥缈,让人不可捉摸。 “这还不够!” 莫亦千口中大喝一声,一股厚重磅礴之感从其身上散发而出,这一刻,老莫并不高大的身躯却如同镇压天地的山岳,挺拔厚重,无可撼动,手中赤刃更是烈焰咆哮,似可焚烧万物。 “嘭!”“嘭!”“嘭!” 半空之中,两人强横的攻势瞬间爆发,如此恐怖的轰击顿时掀起滔天涟漪,将周围武者震退开去,更有甚着竟直接被这威势震得昏迷了过去。 “呼!” 如此攻击威势,顿时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此时半空铺天盖地的凶悍气势,其目光无不骇然。 空中,莫亦千疾驰而出,而其身后武秋溟轰然紧跟,手中长刀霸道血腥,凛然的威势死死的锁定莫亦千,丝毫不准备给莫亦千喘息的时间。 “砰!” 莫亦千赤刃相迎,惊天巨响骤然爆发,两人都不自觉的踉跄退步,身躯微微有些摇晃,由此可见,这两人实力竟有些相差不多。 武帅强者之战本就让人心生动荡,但此时两人势均力敌的模样更让众人心中震撼,武秋溟,北苍大陆第一高手,这陌生老者竟与武秋溟不相上下,一时间,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阁下实力超群,绝不是默默无闻之辈,敢问阁下名号。” 武秋溟看着莫亦千心思繁多,修武者寿命悠久,但北苍大陆不出世的老怪他都略有所知,记忆中却并没有这等人物,但若是这人来自上面,此事就有些大条了。 “山野之人,不过是公子手下仆人而已,何谈名号之说。” 莫亦千目光漠然,语气平淡沉稳。 “哦?” 武秋溟目光一闪,心头震动,仆人,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的强者竟自称是那小子的仆人,而且神色间没有丝毫不满,甚至还有些荣幸的意思,这细微的变化足以让他忌惮,但九婴魂灵关系重大,此事已经别无选择。 “既然阁下不愿多说,那武秋溟就只好逼你说了。” 武秋溟丹田一沉,气海之中莲花轻舞,一股奇异的波动从其身上缓缓扩散而出,竟有些勾动天地之势,整个人都变得奇幻起来,飘渺虚无。 “你竟已经接触到了武相之境...” 莫亦千见此双目一闪,身躯骤然紧绷。 此言轻出,老莫声音不大,但却响彻了整片天空,所有听到此言的武者无一不是双目瞪大,身躯颤抖,眼中炙热甚至要将武秋溟融化殆尽。 “他...他说什么?” “好像是武,武,武,武相...” “武秋溟大人竟已经触摸到了武相境界!!!” 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武相之境,现在北苍大陆无人达到的境界,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境界,另一片天地。 “武相境界虚无缥缈,即便是我也不过领悟了皮毛而已,但对付你,我想足够了。” 武秋溟声音淡然,但语气之中却有着让人难以企及的傲气和自信,直到他接触到了这个境界,才知道这个境界的高深和强大,虽然只有一丝,这却已经足够了。 众人屏息凝神,激动的盯着武秋溟,想要从中学到一丝皮毛,有关武相境界的皮毛,这可是真正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契机。 “哈哈哈,武老头,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嚣张了。” 正在这时,一道狂妄的大笑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横的威势,一股锋锐而不可匹敌的剑意瞬间席卷全场,惹得众人目光汇聚。 人未至,但这股剑意竟刺的众人皮肤生疼。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三章:狂态毕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风波荡起,血煞飘摇。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而来,废墟中正在思虑的九婴也是停下手来,默然不语,神色复杂。 “风萧瑟,叶零落,癫笑纵酒,凌波剑影化尘烟。“ 一道张狂的大笑声盘玄天际,随之而来的还有道道寒剑之威,锐利的剑气中更带着一丝灼热,掀起阵阵波动,荡漾开来,似要将这血腥暴戾的黑暗焚烧殆尽。 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君弈目光轻动,嘴角微微一弯,口中轻喃:“看来今日之事,简单了。” 一边脸色淡漠傲然的武秋溟,见此一幕也是不由眉头轻皱,这一道剑气锋锐无匹,但更有些诡异的冰寒,来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醉癫狂,你也想横插一手?” 武秋溟身周气息鼓动,但眼中神色却没有一丝退却之意。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一片哗然,双眼炽热,尤其是剑修更是身躯颤抖,如果说武秋溟是天下修武之人所仰望的巅峰,那醉癫狂便是北苍剑修心中之尊。 “武老头,这好处也不能你一个人都占了吧?” 醉癫狂不答反问,狂傲之极。 话音落下,天空一阵白芒荡漾,在这血腥黑暗之中显得尤为明显,忽然,一道粗犷的身影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缓步而出,来人无视众人的目光,还自顾自的提起酒葫芦猛灌一口,神情舒爽。 这大汉衣着简单,手持葫芦,一头醒目的白发刺人眼目,正是醉癫狂。 “好,好酒。” 醉癫狂咂咂嘴,意犹未尽,但随即又有些叹息,目光直落在那废墟之下,大声道:“君小子,别忘记你说的话,还有这一年半可要好好陪老子喝酒,一般的酒就不要提了。” “否则,老子当场翻脸。”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一抖,目光再次看向君弈,只不过这次眼中更多了些疑惑和敬畏。 不说君弈用何种方法或秘术,但至少确确实实的以武师初期境界就可以那堪比武帅境界的九婴有力僵持,并不落下风,这几乎是整个大陆万年来都闻所未闻的事情,而且身边还有莫亦千这等神秘高手相随,此时就连醉癫狂都摆明了站在君弈一边。 如此情形不得不让人重新估量这少年的背景。 “放心,我君弈开口从无虚言。” 君弈轻轻开口,声音亦是淡漠,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轻松。 与此同时,这句话也让众人知晓,这神秘少年的名字便是君弈,此事之后,无论其是死是活,君弈这两个字定会名扬北苍。 “哈哈哈,好,爽快,我醉癫狂喜欢。” 说着醉癫狂狂笑一声,再次拿起酒葫芦猛灌一口,其双眼更显激动,只是被酒葫芦遮住了无人看到。 他的话中有隐晦之意,自己身上的变故可是困扰了他不少时间,思前想后许久这才咬牙决定前来一试,武者性命悠长,区区一年半载不过弹指一瞬而已,再见君弈也不由再次确认,而君弈也是一语双关回答了他的话。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这变故有多严重只有他自己知晓,这数十年来他不知求遍了多少方法,但却没有丝毫效用,更不敢泄露出去,但凡是知道一丝消息的人,也被他狠辣击杀,一旦被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君弈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醉癫狂,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九婴魂灵的主意。” 武秋溟见此沉声开口,目光冷峻,身上气势更是愈来愈盛。 “哦?武老头,这么多年不见,你却是霸道了许多啊。” 醉癫狂讥讽一笑,并不在意,自己一人或许没什么把握,但加上他人可就不一定了,微微道:“不过,我这老家伙今日却不得不出手了。” 他知道,只要答应了君弈的话,那今日便是他聊表决心之时。 “哼,我们平日相安无事,你何必淌着洪水。” 武秋溟口中冷哼一声,说着嘴唇微动,却是传音而语。 “此言当真?” 醉癫狂惊呼一声,有些不可置信。 “我还骗你不成?此物绝不能流入他人之手。” 武秋溟不屑一撇,不再言语,而醉癫狂则是面色变幻,有些挣扎。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众人看着醉癫狂和武秋溟的样子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武秋溟究竟说了什么竟让醉癫狂有了如此大的反应。 而一边武封皇室,武钦泽看着两人的样子目光微凝,心中更是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不由紧咬牙关,面目微狞,武秋溟似乎并不准备将这九婴魂灵送给自己,而是别有用途。 “君小子...” 良久,醉癫狂才目光凝重的看向废墟之中,微微开口,只不过他话还未说完,却被君弈冷声打断。 “不必多言。” 只见君弈幽瞳冰冷,血戾无情,口中声音更带着一丝血雨萧杀,冷漠道:“他人有他人的立场,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顾虑,但这九婴魂灵谁若想阻我,那便只有让其血溅当场!!” “呜呜~~” “嘿哈啊哈哈哈哈,嘿嘿嘿~~” “呜啦啦~~~” 此言一出一股无边杀意从君弈身上喷涌而出,狂暴的杀气让众人心生骇然,整个场面都为之一静,谁也没有想到君弈竟敢威胁醉癫狂,即便是武秋溟和醉癫狂也是心中凝重,空气中只剩下游荡的亡灵狰狞嚎叫。 “现在你可以退去,事毕之后你可以再来寻我,不过报酬便是允我三件事,那一年半之约则就此作罢。” 君弈冷声开口,语气冰冷无情,毫无拖沓。 “这...” 醉癫狂面色一变,不由得有些挣扎,先前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他食言,他真做不出这种事情,但这代价却是有些太大了,只是选择后者,他心中却有些奇妙的感觉,似乎如此选择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醉癫狂,你可要考虑清楚。” 这时,武秋溟也是微微开口,继续对醉癫狂施压,他虽然不惧二人联手,但他却不想横生意外。 “哈哈哈哈,今日我醉癫狂当真要癫狂一次!!” 忽然,一声狂笑从醉癫狂口中传出,整个人几乎如他所言状若疯癫,大声道:“武秋溟,多年未交手,今日我醉癫狂正好领教一番。”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醉癫狂最后竟还是站在了君弈一边,同时也不由得疑惑,君弈到底付出了什么,竟能让醉癫狂做出如此决定,从而与武秋溟为战。 而君弈也是微微点头,这醉癫狂倒是果断,心中对他的评价也多了一分。 “你,醉癫狂,你真的想清楚了?你可知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武秋溟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完全不可置信这种神情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现了。 “我醉癫狂一个唾沫一个钉,从不放屁,来吧!!” 醉癫狂狂吼一声,拿起酒葫芦猛灌一口,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瞬间轰然改变,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冷气森森,锋锐逼人。 “好,好,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武秋溟大喝一声,显然是因为醉癫狂的话而动怒,身上的气息随着他的声音传出更加狂暴,身后的天空都有些扭曲波动。 如此气息,使得众人心中一颤,身形再次暴退。 “九婴,我们也该做决断了。” 君弈目光收回,那边不是他应该操心的,只要解决了九婴,一切就都结束了。 “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不然大家都没有好处。” 九婴口中厉喝,但脸色却是难看,君弈身后那诡异巨门中隐隐传出的气息实在是太过于压制自己,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心中的战意竟在缓缓流逝。 “强弩之末。” 君弈漠然冷笑,亡灵应声咆哮动荡,再次向着九婴攻袭而来,其威势动作更甚以往,招招杀机,毫不留情,更有亡灵在被九婴重伤之后竟以身自爆。 “找死!!!” 九婴怒吼一声,连连反击,但奈何亡灵数量巨大,自身实力大减有些力不从心,心中憋屈被动。 上空,看着武秋溟气势攀升,莫亦千和醉癫狂皆是目光凝重,莫亦千手中火刃流火焚灼,就连醉癫狂也是捏着葫芦大手一动,一把寒芒长锋从葫芦口喷射而出,这葫芦竟是一把剑。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浩然之气,但其中却隐约有些诡异的阴寒,萦绕身周。 “愚蠢!!” 武秋溟冷喝一声,身周萦绕气息愈加深邃,身后的扭曲也开始缓缓流转,那股狂暴的气息却在此时变得安静下来,但其威势却没有丝毫停滞。 “今日,我便让你们知晓,我武秋溟为何立于北苍之巅!!” 说话间,武秋溟声音变换,延绵不绝,一阵微风拂过,似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掠过众人心头,一股凄凉,悲怆之情油然而生。 眼前的武秋溟似乎已经不再是武秋溟,明明可以看得清他的身形,却又似乎他被这气息包裹,朦朦胧胧。 恍惚间,似乎有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悄无声息的在眼前飘荡,滑落,大地穹天似乎都映上了一层枯黄,遍地苍痍,孤独寂寥之感缓缓充斥了整片空间。 “这...这是命相之力!!”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四章:一人立,凄风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人立,凄风渡,瓣瓣枯叶孤零落。 一时间围观众人眼目迷离,一阵凄然之情从心底升起,恍然间,一幅凄然怆绝的画面,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萧瑟悠悠,悲凉孤凄之感绵绵不绝。 立于秋,始于秋,悲于秋,尽于秋。 随着武秋溟身上气息荡漾开来,一股浓浓的秋之悲意萦绕在众人心头。 “命相之力!!” 一股冰冷之意蓦然从丹田之处迸裂开来,整个人蓦然惊醒,醉癫狂一声轻喝,看向武秋溟的眼神凝重,同时身上锋锐的气息猛地震荡开来,将这股悲凉之意抵挡在外。 明明武秋溟没有动手,但仅凭这股悲意竟已然可以影响武者的心境,不说实力低微的武者,即便是强如醉癫狂,老莫这等境界的强者也会一不留神中招。 而周围武者听到醉癫狂的轻喝也应声惊醒,额间冷汗直流,心中一抹骇然之意让人浑身发冷,连忙强自打起精神来,将自己的神念之力和气势扩散开来抵挡这股气息,丝毫不敢放松。 “这便是命相之力吗?” 众人见此目光抖动,眼神中更带着一抹崇拜和惊惧之意,他们只知武相境界,却不知武相之强,今日见此才知井底之蛙,妄以窥天。 “动手吧,不能再拖了。” 醉癫狂口中轻语,一边的老莫也是微微点头。 随着他口中声音落下,一股充斥着焚灼炽热之感强横冲击,从醉癫狂体内狂涌而出,这股气势中更带着一抹诡异的阴寒,让人极其不适,而随着这股气息传出,锋锐的剑气喷射开来,将这股秋悲之意也尽数割裂开来,其手中酒葫剑刃也是寒芒熠熠,吞吐着刺人的寒意。 一边的老莫不言不语,双眼微凝,手中赤刃流火挥舞,一股似要焚烧万物,劈砍万灵的霸道之感从其刀刃之间缓缓蔓延而出,似一切都要被斩于刀下。 两人长袍猎猎,气势鼓动间被狂风震得翻滚动荡,如此威势汇聚,两人看向武秋溟的眼神还是没有丝毫放松,即便只有一丝命相之力也足以让他们慎重以待。 “武相之境老子向往已久了,今日就让我好好瞧瞧,这命相之力到底有何妙处!!” 话音即落,醉癫狂狂吼一声,炙热的火焰几乎将全身笼罩,整个空气都有些虚幻起来,体内狂暴的灵力汹涌而出,脚下微动,一瞬间,便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武秋溟面前,炙热的剑气带着丝丝锋锐,狠狠的袭杀而来。 强者交手毫不大意,尤其是面对武秋溟这等强者,醉癫狂一出手便没有丝毫留手,全力以赴,武相强者的命相之力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可笑...” 武秋溟冷笑一声,见此身形丝毫未动,但萦绕在身周的悲凉气息却是愈加浓郁,竟带着一丝诡异的波动在醉癫狂出手之时便已经将其围裹。 醉癫狂剑未落,心底却感觉到一股寒意直冒,双眼一缩,心下大骇,这一剑,剑芒已近在武秋溟咫尺之间,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刺下去,紧咬牙关,果断收手。 “轰!” 就在醉癫狂退身之际,先前他所在之处骤然暴乱,原本悲凉的秋衣竟化为狂暴杀机,无情绞杀,那一瞬间就连空间就有些要撕裂开来。 醉癫狂收拢脚步,看着前方再次缓缓恢复悲秋之感,捏着酒剑葫芦的大手隐隐都有些潮湿。 他已经极其高估此时武秋溟,但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命相之力当真名不虚传,即便是一丝,都让他有些无力,自己竟无法近身。 “这...这便是拥有了命相之力后,武秋溟大人的实力吗?” 周围围观武者见此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双眼瞪大,那一道绞杀之力,即便是远观也让他们清楚的感受到了这股被死亡笼罩的恐惧。 “嗡...” 正在这时,空气一阵震颤,武秋溟荡漾着悲意的身周忽然温度急剧升高,狂暴的火焰甚至要将这股秋凉焚烧殆尽一般。 “流火分定!”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正是老莫,不知何时他已经到了武秋溟身后不远,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赤色烈焰,带着镇压天地的威势轰袭而下,狂暴的气息即便是这悲秋也有些飘摇散乱,霎时间便将武秋溟整个笼罩其中。 “哗..” 众人见此一片哗然,心绪杂乱,难道武秋溟就这么被重伤了? 与其相反,醉癫狂和老莫两人见此神色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凝重异常。 “斩!” 火焰之中传来一声低喝,只见那被汹涌跳动的火焰蓦然一凝,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下一刻火焰双分而开,竟出现了一条通道,与此同时,那悲秋一感喷涌而出,似连火焰都感受到了一股悲意,缓缓消散开来。 武秋溟缓缓踏步而立,长袍猎猎,竟毫发未损,神色淡然。 见此一幕,老莫目光一闪,身形再动,手中流火飞扬,火焰蔓延开来,天穹之上更染上了一抹赤红,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尤为诡异。 “杀!” 冷喝声出,只见那火焰突然狂暴起来,那一缕缕的火焰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扭曲动作。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火焰竟汇聚成一只只火焰异兽,如妖狼一般漫天游荡,一个个张牙舞爪,尽显妖兽嗜血本性。 “这...?” 武秋溟眼神凝视,死死的盯着那凝成的火焰妖狼,心中升起一抹怪异之感,但却没有再继续多想,只见那火焰妖狼已经群起攻来,将他的思绪打乱。 “哼,冥顽不灵!” 武秋溟冷哼一声,身周悲意荡起游曳,似有无数悲情者哀惋低诉。 “轰,轰,轰!!” 随着这股气息散出,那火焰妖狼也冲杀而来,但就在其冲入这悲意氛围之时,那妖狼所处的空间一阵扭曲,甚至就连空气都盘旋而动,只见那火焰妖狼被撕裂开来,直接被绞杀殆尽,化为丝丝青烟消散而去,只剩下阵阵音爆声宣告着他们的消亡。 横剑当立,逆穿天穹。 一道刺眼的白芒闪过,快,快,快,这道白芒所过之时众人竟都没有感觉,直到最后在这白芒消散之时,才堪堪看到其弥留的痕迹。 心下骇然之间,众人举目看去,顿时双目一缩。 只见那白芒袭杀而去的,正是武秋溟,此时的武秋溟竟已然被那道白芒贯穿,还漠然而立,尚不自知。 “醉...癫...狂...” 良久,武秋溟才反应过来,双眼一瞪,看着胸前的剑芒,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而醉癫狂还保持着一手握剑,横刺而去的姿势,只不过他的脸色此时极其苍白,显然这一次出手对于其自身的消耗也是极大。 “哈哈哈,武老头,你大意了。” 醉癫狂大笑一声,姿势收敛,他不得不承认武秋溟领悟了这一丝秋意之后,的确很强,强到远近攻势都无法伤害到他,几乎毫无破绽,但与之而来的还有武秋溟身上的傲气。 对武相之境有所窥探的武秋溟,显然有些自大,傲然,自以为立于北苍之巅,便已经所向披靡,无人能与之一战,但殊不知自大狂妄也是本身的弱点之一。 “是吗?” 武秋溟闻言一声冷笑,但醉癫狂却是脸色大变,双目猛然一颤。 因为这声音传出的地方并不是前面,而就在他的身边,根本来不及多想,醉癫狂连手中长剑都来不及动用,反手便是一拳,狂暴的威势带起一股炽热劲风,向着身侧呼啸席卷而去。 “轰!” 一股剧烈的爆炸在醉癫狂身侧乍起,整个人身形震颤,也利用这一拳的反震之力狂退而去。 “嘶...” 如此突然的一幕,让众人目露茫然,但随即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音爆尘埃之中,一道身影踏步而出,一脸风淡云轻,正是武秋溟,众人不可置信间慌忙转头看去,只见那被白芒贯穿的身影却开始变得淡然起来,最终化为白雾缓缓消散。 “那竟是残影!!” 众人心中骇然,即便是醉癫狂也是心头狂震,这到底是需要多强的实力,多块的速度才能做到如此地步,让这残影保持那么长的时间。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你!!” 醉癫狂喉咙鼓动,大手一抹嘴角,一道腥红的鲜血竟从口中溢出,已经不知道有多久,再没有受过伤,醉癫狂一时心中慌乱,竟有了一丝无力之感。 太强了,虽然交手短暂,但他几乎毫无留手,可即便如此,武秋溟都一直保持着风淡云轻的样子,他根本无法看透武秋溟的深浅。 “难道这就是命相之力的强大吗?” 醉癫狂口中苦笑,看来今日之事悬了,有可能自己身体的问题解决不了,还要惹下大麻烦。 “结束吧,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 武秋溟面无表情,淡然的声调之中更有着一丝傲然不屑之意,时至今日,众人都已经明白,武秋溟已经超脱了武帅,真正的接触到了另一个层次。 话音落下,只见武秋溟身周气息轻颤,那股悲凉之意溢散而出,感触极慢,但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这股气息便已经将醉癫狂和老莫笼罩起来。 此时的秋凉再无悲戚,反而充斥着一股血腥的杀意。 “再见了,老朋友......” 武秋溟眼眸微垂,声音都有些低沉起来。 醉癫狂双眼一缩,眼瞳冰白,似有一股诡异的气息苏醒开来,一边的老莫也是双眼浑浊,身上气息霸道动荡,似乎在发生着某些变化。 可就在这风云激荡,声势淡悠,但却似乎要将这秋意吹散,与此同时,一道轻笑声传来,其中还带着些许无奈。 “风沙扬,人无常,雁啸长空舞,掌怒风云卧,莫问恩仇悲凉处。”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五章:莫问恩仇悲凉处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风卷云涌,随着这一道淡淡的诗号传来,众人不由得凝神静望而去,就连武秋溟也不得不收手而立。 醉癫狂双眼冰白之色猛地一顿,随即缓缓退落下去,又恢复了平常,一边的莫亦千也是身周气息收敛,微微吐出一口浊气,隐约放松了下来。 “怎么?你也要横插一脚?” 武秋溟声音淡漠,死死的看着远空,语气没有一丝客气,冷漠低沉道:“禹风!!!”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骤亮。 只见一道风卷涌动席卷而来,风云散去,一道白衣身影缓缓露了出来,来人腰挂深蓝佩饰,墨发飘飘,一双朗目深邃沉稳,正是禹风。 “好友有难,我自然不得不出手。” 禹风轻声开口,语气之中有着浓浓的无奈,随即目光瞥了一眼废墟中正在酣战的君弈和九婴,最后落在身边的醉癫狂身上,幽幽道:“老酒鬼,你没事吧?” “嘿嘿,还死不了,不过你再晚一会就说不定了。” 醉癫狂长剑一收,拿起葫芦猛灌一口,神色也轻松了下来,问道:“不过你这家伙怎么突然出现?” “外出办事,正好路过罢了。” 禹风淡淡开口,没有多说。 “恩。” 醉癫狂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好朋友也不应该过分去插手,随即认真道:“不过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老酒鬼记下了。”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禹风摇了摇头,有些好笑,但随即脸色微凝,轻声道:“说到人情,那就现在还了吧!!” 此言一出让醉癫狂为之一愣,有些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恩?” 醉癫狂刚要开口,却是双目猛然一缩,心中一股颤栗之感油然而生。 只见那禹风身形飘忽,散乱开来,竟只剩一道残影还在原地,空中气息微凝,一股淡淡的杀意蔓延开来,这突兀的变化让醉癫狂根本无从反应。 转眼间,禹风身影再现,却已经到了醉癫狂身前,身上气息鼓胀,风云惊随,那禹风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时尽是一片漠然,更隐约有些无情的狠辣。 “砰!!” “唔!噗!!!” 一股突然的大力从醉癫狂胸口传来,整个人倒飞而出,狠狠的砸在董家建筑废墟之中,没有了动静。 只见醉癫狂先前所立之处,风云凝旋,空气沉重压缩,不时还发出阵阵低沉的音爆声,就连空间都有些扭曲,似乎有些胀裂的趋势。 这突然的一幕,让整个场面为之一静,周围围观的武者一脸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侧不远的莫亦千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突,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嘶哑,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变故。 醉癫狂和禹风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好,几乎整个北苍大陆人尽皆知,但此时禹风竟突然对醉癫狂出手,而且毫不留手,眼前的情况无疑是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下面正在与九婴交手的武君也是动作一顿,双眼眯起,眼神危险,此时的变故是他没有想到的,虽然与禹风相处时间不长,但对月同饮时他的豪爽大气却是真真实实,以他的眼力竟丝毫没有发现禹风的阴狠,他的隐藏伪装真实的让人感到可怕。 “可恶,你竟敢分心!!” 九婴见此心中大怒,对这个实力低微的小子几乎恨到了极致,自己身为凶煞恶兽,却被他死死的压制,明明君弈实力不高,但却能操控如此多的强横亡灵,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看来,只能冒险了。” 君弈无视九婴的话,口中喃喃自语,眼神随之变得愈加冷漠,无情,身上的阴煞血戾气息也更加纯粹,只是他脸上的惨白,额间的湿汗却昭示着这一次他所承受的负荷。 “轰!!” 正在这时,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来,董家废墟之处一时炸裂开来,狂暴的烈焰将四周纷飞的尘土瓦砾尽数焚烧,如一道道的火雨泼洒而下,四周废墟更染上了一层火红。 同时,一道身影从其中疾射而出,立于空中,此人赫然就是被禹风一拳轰入废墟之中的醉癫狂。 此时的醉癫狂哪里还有先前的霸道潇洒,一身黑衣褴褛破旧,一头白发灰头土脸,双目血红,嘴角溢血,胸口之处更有着一个血色拳痕,血肉都被打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禹风!!!!” 醉癫狂血目死死的盯着禹风,拿着酒葫芦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什么自身变故,什么修炼武道,在此时已经被他通通都抛诸脑后,他现在就只想要一个解释,狂吼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的他甚至还在怀疑眼前的禹风是不是被人冒充,但他身上的气息醉癫狂真是太熟悉了,唯一不同的,便是禹风的境界,赫然已至武帅巅峰,竟与武秋溟一般无二,难道这么多年,他都是在伪装不成? “为什么?” 禹风冷笑一声,脸上漠然无情,冷声道:“醉癫狂,这三个字你不觉得问的太幼稚了么?” “风走云散,人亦无常,还需多言吗?” “狗屁!!” 醉癫狂口中狂吼,腥红的血目之下是心底的颤栗和被撕裂的伤痕,他与禹风百年之交,生死患难不知多少,可现在,禹风竟对他出手。 而且那一瞬间,禹风身上所笼罩的杀意更是实实在在,这股杀意对醉癫狂来说,比起胸口的拳伤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刻骨铭心。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打到你说!!” 醉癫狂口中大吼,身上的气息骤然而起,炙热的火光将这黑暗都要烧灼起来,手中长剑火焰吞吐,分明是烈焰熊熊,但其中的阴寒之气,蠢蠢欲动。 长剑轻动,那烧灼着空气的炙热烈焰顿时翻滚而起,黑暗之下,醉癫狂身周再次被火焰笼罩,身形也是隐藏其中,暴怒心伤之下的醉癫狂这次再无留手,身上的灵力狂暴涌出,天空上顿时出现了一片无尽火域。 烈焰之下,可那焚灼之气扑面而来,令得不少人心生寒意,面色苍白,这气息虽强,但这火焰之中的诡异阴寒却更让人忌惮。 “徒劳无功罢了。” 看得醉癫狂攀升的气势,禹风却是面无表情,口中轻语间长袖拂动,一时间风云荡起,铺天盖地席卷而出,向着那烈焰之处吹拂而去,那狂暴弥天的气息竟在这风云安抚下,有了一丝消散的迹象。 短短数息时间,那令人忌惮灼烧的烈焰终于开始大幅度的覆灭,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消散开来。 “这...” 围观众人见此心中惊骇,禹风的实力大大超过了他们心中所想,同为武帅境界强者,禹风身形未动,便轻而易举的驱散了醉癫狂身上的威势,这一幕不得不让众人浮想联翩。 只是在下一刻,当那烈焰中露出醉癫狂身形的时候,众人却是脸色大变。 此时的醉癫狂身周焚灼之感已经尽数散去,整个人静立于天空之上,身上更是笼罩起了一层冰霜,如同冰雕一般,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已经感受不到。 “难,难道他,他死了?!!” 人群中有人颤声轻语,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紧,骇然之感油然而生,此时的场景给他们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与他们不同,武秋溟也好,禹风也罢,即便是一边暗自戒备,脸色变幻的莫亦千都是目光微凝,即便是他们也不能从此时醉癫狂身上感受到生气,但却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心底缓缓升起。 “咔...” 忽然,一道清脆的破裂声传来,让众人心头一震,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冰雕。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下一刻,一道道密集的声音猛然乍起,只见那包裹着醉癫狂的冰雕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犹如蛛网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轰!” 冰雕碎裂,一股凛然寒意缓缓扩散开来,这股寒意所过之处,万物都变成了晶莹的冰雕,即便是空气都罩上了一层冰屑,原本美轮美奂的场景,却在黑暗笼罩下却显得无比阴森。 如此诡异的气息和变化,即便是武秋溟等人也不敢大意,身周气息笼罩,将这股寒意抵挡在外。 此时,立于冰中的醉癫狂面无表情,仿若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但安静的双眼却带着浓浓的阴狠和杀意,手中的酒葫芦更似冰雕一般,与先前暴躁豪爽的醉癫狂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禹风,没有想到你竟也领悟到了命相之力!” 醉癫狂微微开口,淡漠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让人心神生寒的冰冷,这股寒意似乎无从抵挡,悄无声息的便侵入了人的心神之中。 “老酒鬼,看来你也深藏不露啊。” 禹风看着醉癫狂双眼微凝,终于没有了先前的平淡,他有些不能理解,醉癫狂此时身上的境界确是武帅后期无疑,但他却又如何能领悟命相之力? “莫问恩仇悲凉处。” 醉癫狂看着禹风,没有丝毫想要回答他的意思,眼中的杀意尽是暴露了他的想法,漠声道:“禹风,这一句当真说的好啊。”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六章:怒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醉癫狂神色平淡,语气漠然,但众人却从中听出一抹悲凉之感。 也是,被自己的多年的好友背叛,恐怕任谁都无法释怀吧? 众人惊叹醉癫狂身上气势的同时,也不由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他胸前那道血色拳印,想来应该会成为他心中无法被抹去的痛楚吧。 “恩仇悲凉不过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而发出的可怜呻吟罢了。” 禹风看着醉癫狂的样子,没有丝毫波动,说话的声音却有些不知名的落寞,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随即便调整了过来,继续道:“只有实力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存在。” “老酒鬼,如果你就此离去,今日之事我可以翻篇而过,明日我们依然可以把酒言欢。” “把酒言欢?翻篇而过?” 醉癫狂终于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忽然仰头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竟会不要脸到如此境地?”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伪君子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醉癫狂口中大喝,脸上的表情狰狞狂躁,身周的冰晶蓦然一颤,忽然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晶莹白洁的冰屑华霜漫漫,天地瞬冰。 不仅如此,随着这冰屑四散蔓延,周围武者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那冰屑分明没有波及到自己,但他们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却已经无法动弹,就连神念都有些凝固。 “命,命相之力?” “这是醉癫狂的命相之力!!!” “怎么可能?他不过才武帅后期而已!” 众武者口中惊呼,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甚至这冰华已经作用在他们身上,但这些武者却依然妄图找寻各种理由来反驳这荒诞的念头。 “呵,执迷不悟。” 禹风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一丝紧张,轻声道:“老酒鬼,同样领悟了些许命相之力,但须知即便是命相之力也有高下之分。” “滚!!” 醉癫狂此时已经不想再听到禹风的声音,口中狂喝一声,身周阵阵寒风荡起,霜雪汇聚,一把更带着冰冷锋锐的冰剑出现在醉癫狂的身前。 随着他声音传出,这冰剑微微一颤,宛如有了生命一般,直刺禹风而去,冰剑所过之处皆为冰屑,寒霜漫漫。 “哼。” 禹风冷哼一声,衣袖猎猎,身未动,风云却已起。 只见禹风身周灵气动荡,很快这里便已笼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云雾,整个人也遮掩在这云雾之中,消失了身影,就连其气息也捉摸不定,宛如消失了一般。 眨眼间寒意弥漫,冰剑却已近在眼前,蔓延侵袭的冰屑甚至连这云雾都开始包裹起来,渺然无形的风云,也在此时无处遁形。 “碎!” 正在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冰屑中传来。 话语落下,冰屑蔓延之势忽然一停,几道细微之处冰华碎裂,其中的云雾更是散散悠悠的飘荡而出,反而将这冰屑反笼了起来。 这动作进行时,冰剑也已经到了云雾之前,穿梭的冰剑,更是在这空间掀起阵阵涟漪。 “凝!” 云雾之中声音再现,那原本散漫淡然的云雾忽然气息一变,更带着浓浓的萧杀之意,眨眼间,一道大手从云雾中汇聚探出,直向那冰剑抓去。 如此一幕让众人心头一凝,两人出手明明没有太多的动用灵力,但众人身上的灵力却是受到了压制。 “爆!” 忽然,只见醉癫狂嘴角冷笑弯起,口中冰冷漠然,那侵袭而来的冰剑忽然光华一颤,在那大手抓来之时猛地炸裂开来。 “唔...” 滚滚风浪席卷而来,醉癫狂竟不由得倒退数步,而那云雾之中却也是传来了一声轻哼,隐约间,那云雾也有些不正常的波动,显然这一手是醉癫狂略占上风。 “小看你了。” 禹风声音漠然,听不出喜怒来,但声音传出的同时,更没有给醉癫狂任何反应的时间,黑暗之中暗流涌动,激荡的风云浩然而来。 “早点结束吧。” 这时,武秋溟眉头一皱,微微有些不悦。 霎时间气息鼓动,体内浩瀚灵气涌动,身周凄然的秋意凝缩而去,然后汇聚在掌心中,接着对着那醉癫狂猛地一掌拍出,毫不留情。 这突然的出手让众人神情一变,没有想到身为北苍第一高手的武秋溟竟会在醉癫狂背后偷袭,不耻其作为的同时,众人也心中暗自思量这九婴魂灵的价值,恐怕已经超过了他们心中所想,不然武秋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禹风更不会如此背叛。 “嗤...” 正在这时,破空声传来,却见一道炙热刀势似要镇压万物一般,斩落而来。 武秋溟眼中厉芒顿显,掌风骤变,向着这刀势横推而去。 “轰!” 两股威势猛然碰撞,强横的威势向周围横扫而去,狂暴的灵气波动不由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董家众人却已经麻木,祖业变成废墟,他们更是无力阻挡,尤其是董家后辈,这才从眼中看出些许不甘和坚毅,也知晓,这看似威风八面的董家其实在强者面前如蝼蚁一般,没有丝毫尊严可言,更被随意践踏,更妄谈将其放在眼中。 只是此刻无人去在意董家人心中所想,目光猛地流转而去。 “你要阻我?” 武秋溟双目一凝,眼中光芒犹如实质一般穿越云雾,其中的杀意无可保留,更没有一丝想要伪装的样子。 “我们就不必打扰他们了。” 莫亦千麻衣飘飘,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亘古如此一般,犹如巨人沉重,他脸上幽深的皱纹中流淌着岁月的沧桑。 “哦?” 武秋溟目光一闪,心中蓦然出现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这老莫身上有着一抹让人无法撼动之感,不由得正目而视,再次上下打量着他。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来,醉癫狂和禹风再次战在了一起,一人持剑烈焰冰霜,一人化云飘渺出尘,两人出手毫不留情,哪里还有半点朋友的样子,更像是天大的血仇。 这边,武秋溟和莫亦千相对而立,那巨大的轰鸣声并没有影响他们分毫,两人之间的气势缓缓沉重起来,巨大的灵气压力让这空间似乎都要凝固。 武秋溟毕竟是北苍第一高手,他所在的地方从来不缺人关注。 “嗤嗤...”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众人目光一动,却见一只怨戾蝼蛄游荡而来,正要从两人身边穿过,便要化为亡灵直扑下方九婴之处。 这时,异变徒生,只见那怨戾蝼蛄刚刚进入武秋溟和莫亦千中间,竟毫无征兆的“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没有鲜血,没有残肢,只有缕缕灰雾扩散而出。 众人见此双目一瞪,不由得头皮麻烦,心中更是毛骨悚然。 九婴魂灵都有些难以招架的怨戾蝼蛄,竟直接被武秋溟和莫亦千的气势震碎,两人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就玩玩吧。” 武秋溟眼中精光一闪,口中轻语,说话间悲凉秋意悠悠荡起,这股气息看似平淡缓慢,但不过瞬间,便已经将莫亦千包裹起来,在其身周流淌,一股森然杀意侵袭而来。 伴随着这气息传出,一片片秋叶却是突兀出现,在空气中缓缓飘浮散落。 不知不觉间,围观众人也是神色呆滞,眼神飘忽,好像游离物外一般,沉浸在这浓浓的秋意之中。 “裂!” 莫亦千面无表情,口中声音一吐,好似一道惊雷炸响,轰鸣在这黑暗之中。 众人一个激灵,猛然惊醒,茫然的四处观望,有些不知所措。 待得众人稍稍回过神来,却不由得瞳孔猛缩,只见武秋溟身周那悲凉的秋意动荡起来,更隐隐有些扭曲拉伸,极其的不和谐,似乎莫亦千这一个字影响了其武道命相。 这个念头一出,场中武者无一不是心中惊骇,下意识的都是自嘲起来,武秋溟是什么人,这无名莫亦千又如何能撼动武秋溟? 武帅境界的强者,即便相差一个小境界都有着极大的差距,更别说武秋溟大人还领悟了命相之力。 可即便如此,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惶然。 秋意拉扯间,武秋溟缓缓露出身形,此时的他脸上再没有先前的平淡,取而代之的则是心中的凝重,别人不清楚,但他却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莫亦千先前仅是一声低吼,竟直接破了自己的秋意。 “你到底是谁?” 到了此时,如果武秋溟再不知道老莫来历非凡,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乡野之人罢了。” 莫亦千手中刀刃烈焰焚灼,丝毫没有回应武秋溟的意思,亦或者说武秋溟从未被其放在心中。 如此态度让武秋溟心中极为不爽,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何曾被人如此轻视,心中愤怒的同时,也终于下了决心,时间拖得太久了。 “嗡!!” 可就在这时,一道颤鸣声突兀出现,这动静不大,但这一道响声却似乎是敲在众人的心头,让人不觉浑身一颤。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七章:九婴抉择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的变故,不仅让围观武者神色惶恐,就是武秋溟也不得不暂缓心中的想法,停下动作,甚至连同一边怒战的醉癫狂和禹风也一触即分,相对而立,目光汇聚。 待得众人看来,这才发现,这颤鸣的来源却是董家废墟之下的君弈。 其身后鬼陵异象凝实,阴森腥戾,凄厉狂暴的气息从其中汹涌而出,道道亡灵狂轰咆哮,直至消散,明明是武师境界的君弈,但其手段却让人叹服。 先前上方的武秋溟,醉癫狂,禹风,莫亦千四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直到现在才看清,这凶名赫赫的武帅境界的九婴魂灵,在面对武师初期的君弈时竟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准确的来说,他还有些手忙脚乱,单单应付这些怨厉亡灵便已经极其麻烦了。 这些亡灵虽然没有太多生前的意识,但自身所修炼的武技却是保留了下来,在对九婴发动攻势的同时,也伴随着阵阵自爆,在他们从怨厉蝼蛄中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如傀儡一般,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对九婴造成伤害。 “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能将九婴逼到如此地步。” “不错,尤其是他身后阴戾的异象,漫天的黑幕着实让人心悸,难道是什么武技不成?” “一定要好好打听打听这君弈,日后切不可招惹。” “嘁,你觉得他今天还能活着离开吗?”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虽然这般说着,但他们这种言辞摆明了是对此时沐浴在血腥暴戾之中的君弈的忌惮。 废墟中,九婴身上鳞甲碎裂,鲜血横流,没有了刚刚破封时的意气风发,心中更是恼怒异常,看着不远处轮椅上的君弈九首面目狰狞却又无可奈何,谁能想到自己竟会被这蝼蚁压制。 “小子,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九婴一巴掌拍碎一道冲来的亡灵,腥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君弈,口中狂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君弈闻言没有开口回应,身上流露出的冰冷气息愈发沉重,怨厉亡灵发动的攻势也愈加猛烈,这倒不是君弈不想回应,亦或者看不起他,而是此时他身上的负荷太过沉重。 如果有人仔细去看,便会发现,此时君弈脸色苍白,身躯更是隐隐有些颤抖,很显然,以他现在的实力来说想要维持这鬼陵还是太过困难,甚至要付出极重的代价,但他不得不坚持下去,不得不如此,这机会若不抓住,谁又能保证在剩下的时间他可以找到足以媲美九婴之物。 一年时间,太短了,对于武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砰!” “轰!” 亡灵阵阵攻势轰击而去,亦或十数之多冲向九婴自爆,如此之下,依然有无数怨戾蝼蛄纷飞游荡,数量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势。 “唔...” 九婴一首吃痛闷哼一声,鲜血四溢,这些亡灵境界虽然不高,但架不住数量巨大,数千年的时间消磨,他的境界本就跌落下来,实力更妄谈恢复,如此攻势已经足以伤及他自身根基。 “可恶。” 九婴口吐阴气,心中憋屈,苦不堪言,此时自己的处境极其不妙,不说眼前的君弈无法解决,就是周围其他虎视眈眈的武者也不会让他安然离去。 “轰!!” 九婴身躯一震,阴风呼啸涌出,同时九首聚一,猛然张口咆哮,强横的威势瞬间将周围袭杀而来的亡灵震散开来,同时口中沉声道:“小子,我答应给你半颗心脏,但你必须保我离去。” 亡灵疾退,在空中微微停顿,但不过数息,再次袭杀而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君弈答案。 “现在才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君弈面若寒霜,口中语气冷漠,九婴之言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喜悦,甚至还有些讥讽道:“未曾想堂堂凶兽九婴也是这般愚蠢,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是不是太低估了他们对你的狂热?” 九婴闻言身躯一抖,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武者,武秋溟几人还好,但其他的武者却是双眼通红,眼中的贪婪甚至让他血目刺痛,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寒意。 他相信,若是没有武秋溟几人在场,恐怕自己逃不过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桀桀,没想到我九婴竟会有这一天!!!” 九婴凄然长啸,心中悲凉间同时狠戾顿生,狞笑道:“既然我不能活,那也不能便宜了你!!” 话音一落,九婴身躯一抖,那让人心底发寒的阴森血腥的气息从其身上骤然爆发,其身上的威势也开始节节攀升,竟直逼武帅中期。 在这强横的威势之下,就连君弈的亡灵也被阻隔在外,无法靠近分毫。 “这...” 如此突变,让众人心中一紧,莫名有些慌乱,但上空的武秋溟却是暗道一声不好,这九婴自知已是穷途末路,竟要自爆。 这九婴魂灵他若是带不回去,这后果恐怕...... 想到此处武秋溟再无法忍耐,身形一动便要疾射而下,阻止九婴的动作,只是他身躯刚动,一道炙热的刀势便已经劈砍下来,正落在他的身前,将他的身形阻止,周围的空气也在这刀势之下被烧灼的猎猎作响。 “老狗滚开!!” 武秋溟看着眼前的人影目露杀机,口中更是怒而喝骂。 莫亦千持刀而立,对武秋溟的声音恍若未闻,身周流转的威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桀桀,就算是拼的自爆,也要拉你垫背!!” 与此同时,九婴阴森的声音幽幽荡出,浓烈的恨意让人心底发寒。 伴随着九婴身上的威势攀升,其身躯也开始鼓胀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狠戾,让围观武者脸色发白,更有武者已经向远处疾驰而去,九婴魂灵虽好,但也要有命拿才是。 “九婴,你太高估自己了。” 这时,却听废墟之中君弈漠然开口,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 “可笑。” 九婴讥笑一声,身上的威势愈加狂暴,只是眼中还有些不甘和恨意。 “跑!!这九婴疯了!他要自爆!!” 围观武者一声惊叫,终于将众人从侥幸中惊醒,再也不敢逗留,向着远处狂涌而去,就连武秋溟也是顾不得眼前的老莫,脸色纠结,到了这般情况,即便是他们联手也无法阻止,而武帅境界的九婴自爆,这威力在如此距离之下也足以重伤他们。 “如此,便让我送你一程吧!” 忽听君弈轻声言语,说话间黑暗之中的亡灵猛地一顿,接着再次化为怨厉蝼蛄盘旋飞动,跃入那鬼陵巨门之中,消失不见。 这突来的动作让九婴心中有些不安,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与此同时,君弈身周的气息也开始动荡起来,道道灵气从体内抽出,涌入身后鬼陵巨门之内,随着体内灵力的流逝,君弈的脸色也变得愈加苍白。 “噗!” 终于,一口鲜血从君弈口中喷吐而出,整个人的气息也萎靡了下来,只是他的双眼却更加幽黑,在这黑暗的笼罩之下更有些诡异的明亮之感。 “镇!” 君弈突然的异常让人有些始料未及,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听其突然冷喝一声。 “嗡!” 空气蓦然一阵轻颤,君弈身后的鬼陵巨门阴气森森,阵阵寒意从中缓缓溢散而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靠近,随着这荒谬之感传来,这黑暗笼罩之下的空间也变得压抑起来,横在众人心头,即便那些逃跑而去的武者也不例外,甚至整个武宜城都被笼罩在这感觉之下。 如此感觉,就连武秋溟,醉癫狂,禹风等人心底也有些莫名的惶恐。 在这压抑笼罩之下,感触最深的恐怕就是九婴了,此时他竟然发现,自己为了自爆而攀升的气息竟诡异的开始减慢,甚至有停滞收敛的倾向。 这感觉让他心底慌乱,更多的则是恐惧,同时也意味着自己无法完成自爆,一股死亡的气息涌上心头。 “恩?” 武秋溟等人神色凝重,有些无法理解九婴身上的变故,与其他武者慌乱无暇顾及相比,他们要从容的很多,这细微的变化根本无法逃过他们的神念窥探。 但此时情况诡异,又有莫亦千在一边虎视眈眈,尤其是君弈身后流转而出的气息更让他心底不安,武秋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 “你做了什么?” 九婴开口厉喝,只是现在的他说话有些色厉内茬,君弈身后鬼陵之中的气息让他惶恐,那是一种来自本源的压制。 “来吧,来吧...” 君弈无视九婴的喝问,而是喃喃自语,脸色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狂暴起来,血腥嗜杀的负面情绪萦绕眼瞳,其中更有一抹久违的期待和兴奋。 “就用这九婴之心打开这让我束缚已久的枷锁吧!!” 君弈低沉的声音悠悠荡荡,随着这声音传来,整片天地好像都凝固了起来,整个武宜城的武者突然都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似乎那天穹之上有什么东西正无情的盯着他们,生死一念。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八章:凝练九婴之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铮...” 蓦然,一道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轻盈传来,这声音很轻,却似乎可以吸扯人灵魂深处的东西。 “轰!!” 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只是这一看,脑子便是一炸,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眼目茫然呆滞,不知所为。 即便是武秋溟等人都脸色惨白,身躯僵直,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法动弹,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在心底滋生,蔓延。 君弈身后,鬼陵巨门之内,只见一大小三米的棕黄色的椭圆晶体蓦然出现,隐于在黑雾之中,这椭圆中间还有一道横着的黑线,这突兀的浮现的东西吐森着冷漠,无情之感,它似乎并非死物,而且蔑视一切生灵。 “这是...眼睛?” 禹风身周风云停滞,难以动弹,双目却隐晦的看着那巨门之中的晶体,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但周围武者却没有一人回应,武秋溟都凝神紧张,缓慢的挣扎着自身的压制。 近处有些难以辨别,但距离稍远一点便能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棕黄色的晶体,分明就是一只巨大的蛇眼,与一般的竖瞳不同,这蛇眼瞳却是横着的,瞳孔的冰冷似是通着地狱,这蛇眼并没有去看场中任何人,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血液都似乎要冻结。 相比其他人的恐惧,九婴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死亡,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已经将自己锁定,他相信就是眼前这眼睛,而仅仅就是这一个眼睛,不要说动作,即便是他全身的气息都已经无法流动。 而远远逃窜而去的武者也停下了身形,屏息窥视,如此诡异的场景虽然恐惧,但任谁都不想错过。 “这,你,你要干什么?” 九婴颤声开口,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盛气凌人,霸道凶戾,语气中甚至还有些哭腔。 “九婴之心...” 君弈微微开口,脸上的苍白让他狰狞的脸更添加了一抹凶戾,一道冰冷,毋庸置疑的声音从其口中吐出:“我,要了。” 此言一出九婴双目骤缩,心中恐惧以及气息压制之下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你...” 武秋溟口中吐气,心中恼怒异常,但却不敢有丝毫动作,他清楚的感觉到,在自己开口的一瞬间,一道森然之感已经将自己笼罩,武秋溟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动手,必死无疑。 “嗡...” “唔!!” 忽然,天地之间猛地一阵轻颤,有一道气息轻微的掠过所有人的身躯,杀意喷涌,而九婴却是传来一声闷哼,众人犹豫斜视,惊见九婴身躯颤抖,九首抖动,腥红的眼中尽是难以言明的恐惧。 在众人惊骇注视下,九婴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九首如鲜花盛开一般,围心而拢,这诡异的姿势竟有些暴戾的美感。 “出!” 君弈口中低喝,短短时间额头上已经汗水淋漓,显然这种行为对其身体的负荷极大。 “啊啊啊!!!” 话音一落,只见九婴霎时间血目瞪圆,口中鲜血四溢,嘶吼咆哮,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不多时,九婴胸前缓缓凸起,身上的鳞甲也碎裂脱落,血肉被挤压外推,零碎的血块掉出摔落,一个腥紫色的菱形肉体缓缓破出。 “九婴之心!” 武秋溟低吼一声,语气热切之极,心中的震动再也无法忍耐,只是脚下刚刚踏前一步,一股冰冷的气息便已经罩了上来,杀意凛然,心底的寒意让他不得不停下身形。 “唔...” 九婴九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脏破体飘离,世间恐怕再没有比这个更恐怖的了,同时体内一阵虚浮无力之感涌了上来,扩散而去。 君弈见此双眼一动,少见的有了一抹狂热,就连此时冰冷的心都躁动了起来,数百年的痛苦纠葛,家族的血海深仇,终于有了切切实实的期望,他从未觉得希望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没有丝毫犹豫,君弈身上气息狂暴涌动,向着那九婴之心席卷而去,不过瞬间,便已经将其包裹起来,目光灼热,气息动荡。 “竖子尔敢!!” 武秋溟见此面容扭曲,再也顾不得其他口中暴吼,但在他声音发出的一瞬间,死亡骤然降临,身周灵力竟无法运转分毫。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君弈甚至都没有理会武秋溟,嘴角上弯狞笑一声,身躯猛然一颤。 “轰!” “不!!!”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九婴之心上流转的幽黑气体猛地炸裂开来,道道漆黑腥辣的雾气沸腾涌动,黑雾中连同九婴的身躯竟都在此刻炸裂开来,鲜血碎肉纵横飞散,只留下一道凄厉的惨叫从这黑雾中尖啸而出。 众人见此如置梦魇,一时间浑身发冷,后脊冷汗直冒,嘴角都在打着哆嗦。 传说中让人闻而生怯的凶兽九婴竟在此刻陨落,而且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这事传出去恐怕任谁都无法相信,但这荒谬之景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众人的眼前。 “君弈!!!” 武秋溟见此双目赤红,身上气息紊乱暴躁,一缕缕悲凉的秋意蔓延而出,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那黑雾,似有什么将其阻隔在外。 “吸!” 君弈冷淡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与此同时,这九婴血肉黑雾动荡起来,向着君弈狂涌而去,君弈张口鲸吞,竟来者不拒。 这一幕发生在黑雾中,还好没有被人窥视,若是被他人看到,定会惊骇不已,妖兽的血肉对武者肉身功效极强,更别说武帅境界的凶兽九婴之心。 作用虽好,但其血肉蕴含的能量也是极强无比,至少足以将此时的君弈撑爆,如此大胆的行为,稍有点常识的武者都不会如此。 只是这些君弈会不知道吗?此刻他身上能量灵气消耗巨大,吞噬炼化九婴之心又不知会发生何种变故,而且即便完成也要面对各路强者哪里有时间恢复损耗,种种因素综合,他不得不做出如此冒险的行为。 随着九婴之心及其血肉被其吞入肚中,君弈的身躯也是忽然一震,那一瞬间,放佛有无数座火山在他的体内喷涌炸裂开来,掀起无数洪流狂潮,疾射迸起。 这洪流在其体内顺着经脉流淌,只不过其蕴含的力量可怕至极,远超过君弈心中所料,体内刚刚修复完成的经脉在此时传来剧烈痛楚,血液也变得沸腾灼烧,整个人如同一个炙热的火炉,更在爆裂的临界点。 君弈双目赤红,脸色狰狞,但却紧咬牙关,忍受着体内的灼热之苦,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任由其在体内奔涌咆哮,强横的气息似乎要将其身体摧毁殆尽,想要缓和,却无从去引导,只能被动承受。 随着这洪流的移动,君弈体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一滴滴汗水将身躯打湿,身周渐渐笼罩了一圈水雾,水雾涌出弥漫,又被其身上的高温蒸发,周而复始。 数次轮转,无尽的痛楚几乎将君弈的神智都侵袭淹没,全身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都在承受着折磨,但同时也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打磨着他肉身的强度。 只是这一次他的血肉已经到了爆裂的边缘,君弈心中不免有些惊骇和着急,更多的则是束手无策。 “难道真要冒险唤出妃儿吗?” “不,不行,太危险了......” 正在君弈犹豫思虑之时,一股威严祥和的气息从其体内经脉中溢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冰寒之感,轻抚着他的经脉,体内痛楚之感顿时得到了缓解。 若是此刻内视,君弈定会看到他体内的经脉正隐隐透着一抹金芒,这金芒中的气息来源正是螭吻血髓。 当日君弈用其完成了经脉重塑,但螭吻血髓是何等圣物,岂会被这么简单炼化功效,其多余的血髓便隐入君弈经脉之中,待得日后突破时徐徐炼化。 可今日被君弈吞入腹中的九婴之心气息强横,而且还在经脉中蛮横冲撞,更也激起了螭吻血髓的残余之力,这才让君弈有机会喘息。 君弈心中大喜,有了螭吻血髓的加入,九婴之心及其血肉也在极大程度的炼化,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下来,待得九婴之心炼至一半之时,其九婴之力已经遍布了君弈全身,丹田命宫气海尽融。 “呼!” 君弈目光一凝,身周灵气涌动,将眼前剩余的半块九婴之心收入识海空间,接着深吸一口气,凝声道:“百年成败,尽在此一举。” “喝!!!!” 话音一落,君弈口中猛然咆哮一声,黑雾汹涌,身后巨门中蛇眼也缓缓隐入黑暗之中,异象渐渐散去,只是天地间的气息变得更加压抑。 与此同时,君弈识海之中天谴禁卷巨门上所雕图案尽数闪烁,似真似幻,巨门也在颤抖中缓缓移动,竟有要打开的趋势。 巨门之中蛇眼的压制突然消失,这突兀的变故让围观武者有些失措,但随即目露炙热狠辣,没有了压制,便可以拼一拼黑雾之中的九婴,他们不相信一个武师境界的小子还能有多少手段。 想到此处,众人不再犹豫,身形涌动,疾驰而下。 “死!” 只是众人还没有飞到近前,却听一道愤怒的咆哮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悲凉凄然的秋意。 武秋溟怒而出手。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七十九章:天道枷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是武秋溟,快跑,快跑!!” “不!不要啊!” “唔啊!!” 武秋溟攻势轰出,奔到前面的武者还没来得及喜悦便遭到了灭顶之灾,不过瞬间便成了武秋溟的手下亡魂,甚至有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这突然的攻势,就连莫亦千一时间也有些大意,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但让人意外的是,这攻势轰到那黑雾之中,却如泥牛入海,没有一丝波澜。 武秋溟脸色狰狞,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发怒了,身为北苍大陆第一高手,何人见他不是卑躬屈膝,何人又不是恭敬谦虚。 可今日,今日!!! 区区一个无名蝼蚁,不仅当众冲撞自己,更是不自量力抢下了自己手中的猎物,九婴魂灵,九婴之心,这等传说中的凶兽之物,此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小子交出九婴魂灵,我留你全尸。” 武秋溟咬牙开口,身上悲凉的秋意更带着缕缕杀机,荡漾蔓延。 周围停下脚步的武者却没有再冲上前来,很显然,武秋溟已经到了暴走边缘,他们现在上去无异于送死,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时间流逝,数息时间悄然而去。 君弈没有丝毫回应,黑雾之中更是一片寂静,丝丝缕缕的雾气悠悠荡荡,似乎其中已经没有了生气。 “杂碎...” 武秋溟咬牙切齿,此时的变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即便他身为北苍大陆的标杆,也忍不住爆出粗口,再无些许冷静,他不能等,也不敢等。 一边莫亦千身周气息萦绕,威势躁动,死死的盯着武秋溟,再不敢有丝毫大意,心中更是强行抛开对君弈的担忧,虽然他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选择相信。 “你找死!!” 武秋溟见此怒从心起,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躁动,口中大喝间,整个人身形闪动,竟向莫亦千侵袭而去,随着他的身形闪动,空气中一股悲戚,凄凉的秋意扩散荡漾,凛然的杀意亦如死神吐森,寒意逼人。 枯叶漫漫,悲从中来。 片片黄叶幽幽摔落,但每一片枯叶滑落之时,那空气似乎都被划破,那一瞬间,隐约留下一抹细长的黑色纹络,只是随即便闭合起来。 随着武秋溟身形穿梭,这细长的纹络也愈来愈多,周围的空间竟有些支离破碎的感觉。 见状,莫亦千双目一凝,手中赤色长刀猛然紧握,强横的威势灵力暴涌而出,旋即长刀竖插,凌空压下,一股炙热的狂浪骤然涌起,向着四周席卷而去,片片枯黄的落叶也被这热浪焚烧殆尽。 强横的威势让围观武者心神凛然,莫亦千此时所散发出去的气息比起先前来还要更甚一筹。 “嗤...” 这时,一道撕裂声传来,莫亦千身前不远处那蔓延的火海边,突然被撕裂的一道口子,武秋溟携狂暴杀意闪烁而现。 莫亦千目光冷冽,不敢大意,手中长刀横推,赤刃烈焰咆哮,更带着狂放霸道的刀势,轰然而去,刀势所出,满目所见似乎都只有这一道刀痕,横切天地,四周蔓延的火焰也忽然从中间割裂。 天地间悠悠荡荡的悲凉秋意也在这火焰之下变得热烈起来。 “这,这人竟如此恐怖...” 场外武者见此忍不住出声惊呼,那狂暴的烈焰竟要破了武秋溟的命相秋意? 可正在这时,上空,一阵清凉的微风袭来,席卷全场,尤其是莫亦千所处的烈焰火海,在这微风之下竟隐隐有些驱散的趋势。 “哼!” 莫亦千感受至此,心头警兆徒生,口中冷哼一声,反手赤刃怒砍而下,奔腾的烈焰如一条怒吼的火龙狂袭而去。 “裂!” 忽然,一道冷喝声传来,那微微吹拂的凉风猛然一顿,霎时间风云变幻,冷冽悲凉,只见无形的凉风竟在此时化为道道枯叶,干枯生涩的黄叶之上带着丝丝冰冷。 一时间,老莫四周寒意漫天,无数枯木黄叶冰冷相向,如同一把把寒意逼人的飞刀,杀意凛然。 “老酒鬼,你觉得那老头子有胜算吗?” 另一边,禹风对着身边不远处的醉癫狂轻声开口,两人相对而立,气息平缓,没有丝毫想要动手的痕迹,也是,两人百年好友,对方的底细大抵都了解一些,想要打出胜负也不是这一时能够解决的。 “武秋溟很强,这老头也不是一般人。” 醉癫狂口中冷哼,虽然他心中没有底,但言辞上也不能弱了气势。 “老酒鬼啊老酒鬼,你何必如此呢?只要你现在改变主意,我....” 禹风见此自然知道醉癫狂是在嘴硬,接着便是微微一叹,想要开口劝说。 “闭嘴!” 还不等禹风说完,醉癫狂便是一声低吼将其打断,同时丝缕杀意蔓延而起,讥讽道:“原本我还以为你中规中矩,没想到,论起不要脸皮来你还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你......” “哼!” 禹风闻言顿时恼怒,而醉癫狂却是冷哼一声,心情畅快,接着两人的目光再被场中战斗吸引,无暇斗嘴。 火海之中,莫亦千见此双目一动,大手猛地抓在赤刀火刃之上,面无表情,接着狠狠的一抹,鲜血泼洒,腥红的血液无比刺目,更让人心底发寒。 “焚!” 鲜血泼洒间,莫亦千口中低喝,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散落在空气之中的滴滴鲜血轰然爆起,亦如火上浇油一般,温度攀升,在莫亦千身周筑起一层火焰墙壁。 同一时间,漫天黄叶也冲着莫亦千袭杀而来,空气中道道撕裂的声音亦如嗜血的悲鸣。 在众人凝神注视之下,黄叶没有丝毫意外直接洞穿火海,杀意四起,但莫亦千却似乎没有看到一般无动于衷,正在众人幸灾乐祸,惊叹连连之时,下一刻表情却僵在了脸上。 只见道道黄叶正要刺入莫亦千体内之时,却开始诡异的融化,直到莫亦千面前已经尽数散为灰烬,如此狂放的攻势竟连莫亦千的衣衫都没有丝毫损坏。 “死!!”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惊见武秋溟持剑袭杀,化叶而现,竟已到了莫亦千不远处。 溟溟秋水荡,步步葬杀机。 武秋溟剑芒转眼而至,更带着浓浓的水雾蔓延扩散,转眼而至,宛如周空下起了濛濛秋雨一般,强悍的劲气扩散,周空波纹剧烈晃荡。 命相秋意所至,人之所在。 “狂妄!” 莫亦千口中大喝,眼中没有丝毫怯意,手中赤刃一振,周空火焰顿时一颤,竟凝缩而来,一把血腥火刃直刺而去。 眨眼之间,剑芒火刃撞击碰触在了一起,这一瞬间,整个空间都是一动,烟尘四起。 “轰!” 可还不等二者威势炸裂开来,一股磅礴之威蓦然降临。 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威势竟直接将武秋溟和莫亦千掀开轰飞,即便是二者的攻势也被凛然压制,消散一空,整个武宜城所有的武者在这一刻都是心头颤栗。 两人倒飞而出,所有武者面露惊容,目光汇聚,死死的盯着废墟黑雾之中。 即便让人难以置信,但这股骇人的威势确确实实是来自那黑雾之中,而那里面只有君弈一人... 废墟之中黑雾涌动,风云剧变,天穹之上的黑云似要将这武宜城尽数摧毁一般,沉闷的压抑感笼罩而下,萦绕在众人心头。 “啊!!!” 忽然,一道凶戾痛楚的吼叫声从黑雾中传来,让人心头一震,月知语和月凝烟却是玉手紧握,娇唇苍白,面露担忧凝重之色。 随着这声音传来,废墟之中黑雾震动,向着四周扩散而去,渐渐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只见君弈轮椅碎裂,整个人四肢张开,漂浮而起,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身躯,脸上面目狰狞,好像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其身上一袭白衣已经染成血色,触目惊心。 而九婴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息昭示着他存在过的事实。 “轰!轰!” 黑云之上,滚滚惊雷轰鸣咆哮,似是在发泄着无尽的怒火。 “唔啊!!!” 君弈全身颤抖,只感觉身上的肌肉,体内的经脉都在不住的痉挛,似乎每一寸血肉,每一根汗毛都在发出剧烈的痛楚。 “小砸碎。” 武秋溟口中低吼,看着君弈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痛快,而莫亦千则是目露担忧,心中焦急万分。 “嗤...嗤...哗啦啦......” 正在这时,一阵阵诡异的金属摩擦震荡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似乎流淌在众人的心头,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那...那是什么东西?” 忽然,人群中一声惊呼,只见一道道如手臂粗细的铁链缓缓浮现,铁链冰冷发寒,其上森然的寒意甚至让人不敢用神念去窥探。 在铁链完全露出真容的那一刻,众人这才发现,此铁链足有九根,而且都刺穿在君弈的体内,四肢头颅各一根,身体之中更有四根,这铁链如同套在他身上的枷锁,沉重而痛苦,更让人惊异的是,这九道铁链的那一头,却是直入天穹黑云之上。 “这便是施加在我身上的天道枷锁么...” 君弈无视脸上血腥,体会着身体的痛楚,口中喃喃自语,但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和嗜血。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十章:逆天之罚,踏帝君之路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铁链?” “这铁链给我的感觉很诡异,就连放出神念窥视这种念头都不敢生出来。” “不过这小子可真是够惨的,啧啧,光看看这架势,就让我受不了。” 周围围观的武者见此窃窃私语,有的疑惑惶恐,而有的幸灾乐祸,毕竟武者世界,武者之间薄情冷漠。 “这是......” 与一般武者不同,武秋溟,禹风等人在看到这铁链的时候,却是脸色凝重,神色收敛,其他武者实力境界太低见此只是有着浓浓的忌惮和疑惑,但在他们这种境界的武者看来却只有强烈的敬畏,不敢冒犯。 同时,武秋溟看着那铁链隐入云端的那一头,心中更是有着一股令人发寒的猜测滋生蔓延。 “轰!!” 黑云压城,闷雷滚滚,天穹之上的黑云中闪电涌动,如一条条巨龙游弋其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君弈仰头长笑,狂放的笑声伴随着灵力震荡开来,染血的身躯,凶戾弥漫的脸上却有着说不出的坚毅霸道,更有着超然物外的傲然。 “时至今日,我倒要看看这天如何罚我?” “震碎枷锁之时,便是我君弈逆天之罚,踏帝君血路之时!” 君弈张狂骇然的言辞扩散开来,周围武者脸色大变,心下震动,如此狂妄的话听在他们耳中想要讥讽,但看着此时场景,废墟之中张扬不屈的君弈又生生咽了下去。 武秋溟闻言却有着别样的感觉,尤其听到这话再看向那铁链的时候,心中那一抹疯狂的念头无可抑制。 “轰!” 突然,天穹之上一道惊雷咆哮,似是不满君弈之言,滚滚雷霆翻滚涌动,炸响轰鸣,白芒惊现,暗沉沉闷的空间顿时一片惨白,一道雷霆向着君弈轰然而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心下大骇,感叹君弈霸道的同时也有些讥讽他的狂妄。 武者逆天,但从未听闻有人竟敢挑战天道威严,即便是修炼一途,也不敢如此叫嚣。 没有丝毫阻挡,天穹之上的雷霆狠狠的轰在君弈的身躯之上,同时其身躯上刺穿的铁链也传来雷霆的动荡的滋滋声,直入体内。 “唔...” 君弈双目一突,一口逆血喷出,内外强横的雷霆轰击,让他本就痛苦痉挛的身体雪上加霜。 如此强横的雷霆威势,即便是围观武者都感觉头皮发麻,脸色苍白,更别说正处于雷霆之中的君弈了,雷霆之威,众人微微叹息。 “嘿...嘿嘿......” 这时,一道嘶哑深沉的轻笑声传来,让众人神情一动。 只见君弈被铁链撕扯着身躯,头颅微微低垂,嘴角咧开,脸上的表情狰狞异常,但一双眼睛却是明亮疯狂。 “不过...如此!!” 君弈轻言开口,雷霆滚滚,只是这次再没人目露讥讽,有的只是无言的沉默,凭心而论,若是自己身处武师境界,要硬抗如此雷霆,恐怕连渣都剩不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君弈这短短时间叫板武秋溟,力抗九婴,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即便是此时叫板雷霆天罚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过度张扬而已。 “嗡!” 果不其然,随着君弈声音落下,天穹之上雷霆狂怒,凛然之威扩散开来。 “轰!!” 下一刻,雷霆怒吼,再次狂涌而下。 铁链枷锁之中,君弈直视雷霆,俊俏坚毅的脸被这雷霆映照的更加刚强,只见其嘴角微微上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喃喃轻语道:“从今天开始,我的命便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闪电交辉,雷霆疾射。 只见这雷霆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君弈头顶不远处,这一击若轰落下来,君弈必死无疑。 围观武者看着这一幕,凝神屏息,也有胆小的武者闭目转头,不忍看着君弈血洒天地,就此陨落。 忽然,只听一道淡然声音传来: “圣兽白泽,月蕴之华。” 说话的正是君弈,其双目明亮没有一丝绝望之感,众人还在疑惑君弈此言之意时,月知语和老莫却是眼中精光闪烁,心中有了猜测。 “轰隆隆!!” 雷霆降临,直轰君弈头颅。 “嗡...” 忽然,异变徒生,只见那雷霆正要轰落之时,君弈头颅之上一道圣洁的白芒骤然亮起,缕缕茫茫雾气将君弈笼罩其中,更将那雷霆虚托而起。 雷霆白雾一时间互相抗衡,竟平分秋色。 “这...” “他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与这等雷霆抗衡?” “此子诡异异常,身上手段众多,此劫若过,必不可招惹。” 众武者窃窃低语,眼中异彩涟涟,对于如此雷霆之威,他们早就有所猜测,心中虽有所想但却不敢说出,因为这太过于匪夷所思,而更匪夷所思的是君弈竟然能够抵挡得住这雷霆之威。 如此情形武秋溟心中一抖,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妙之感,与之相反,莫亦千,醉癫狂和月凝烟等人则是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又稍稍放了下去些许。 “轰!轰!轰!” 正在这时,天穹黑云之上闷雷滚滚,似是愤怒君弈对于雷霆的抵挡,数道雷霆狂吼而下,直轰向下。 “唔啊!!” 与此同时,一道明亮高亢的叫声从君弈身上传来。 只见那正与雷霆抗衡的白雾忽然动荡起来,翻滚汇聚,眨眼之间君弈身前便出现了一道轮廓,却是一只状如羊鹿的奇异妖兽。 此妖兽通体雪白,脚踏白雾,毛皮光滑细腻,长尾如糜,四蹄如鹿,额生双角,双目大而有神,脖颈长而有力,整个形体高大圣洁,正是圣兽白泽之相。 白泽出现的一瞬间,白雾威势大振,那与他抗衡的雷霆竟直接被其击溃,可下一刻,八道雷霆已豁然而至,单单是这股雷霆之威便让白泽身躯一沉,显然他想要力抗这八道雷霆还是太过吃力。 如此情形,君弈脸上却没有任何慌张,反而口中淡淡道: “螭吻之力,血髓之精。” 此言一出,君弈身躯轻颤,丝丝缕缕的金芒缓缓散溢而出,身躯也由淡黄之色变成了金色,整个人似乎沐浴在神光之中,威严傲然。 “吼!!” 正在那雷霆轰落之际,一声巨大的咆哮声荡漾开来,这声音似龙非龙,但确确实实又带着一丝龙族气息。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一道身影从君弈身体之中一跃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不可侵犯的威严,这身影尾如锦鲤,头首如龙,正是圣兽螭吻之相。 螭吻身上磅礴之威浩浩荡荡,瞬间让白泽身上的压力大减,轻松了许多。 “你也来吧...” 君弈正说着,体内一股凶戾的气息狂涌而出,道道黑雾蔓延开来,可即便如此,还是遮掩不住白泽螭吻身上圣洁威严的气息。 “吼!吼!吼!” 一道道低沉阴鸷的怒吼声传来,让周围围观武者身躯一震,就连武秋溟也是双目闪动,凝神静视。 一只透明漆黑的庞然大物忽然将君弈笼罩起来,接着身躯凝实,一股狠辣暴戾的狂暴气息喷涌而出,直轰向天穹轰落而下的雷霆。 这身影不是其他,正是凶兽九婴之相。 三只举世罕见的妖兽威势狂暴,与那雷霆互相抗衡,同时也将君弈护在中间,如同忠心的护卫守护着自己的主人一般。 双方雷霆妖兽威势喷涌,灵力狂暴,竟一时对峙了起来。 “他,到底是什么妖孽?” 人群中有人颤声开口,如此情形就连武秋溟都感觉头皮发麻,但接着众人则是双目炙热,贪婪,谁能想到君弈身上竟有如此珍贵之物,任何一个都是各路强者大打出手的对象,更何谈三个。 数息时间,只见轰落的雷霆忽然抖动起来,竟隐隐有些退却的迹象,很显然,白泽,螭吻,九婴三只妖兽的强横威势占了上风。 “今日,谁也不能阻我!!” 三妖之间,君弈蓦然狂吼一声,风云变色,三只妖兽身上的威势愈加暴躁,瞬间爆发,狠狠的轰向上方雷霆。 “轰!!” 双方能量炸裂开来,阵阵音爆狂浪向着四周席卷而去,尘埃遮天蔽日。 强烈的波动让整个武宜城都开始震动起来,宛如灭世地震一般,顿时掀起了一阵恐慌。 “咔,咔,咔......” 混乱之中,一道道清脆的断裂声从尘埃之中传出,让莫亦千等人神情一震,眼中精光大作,而周围的武者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颤动。 “呼...” 云走风扬,数息时间过去,场中的尘埃也渐渐散去,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众人目光汇聚,雷霆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三只妖兽立于其中,只是身体虚幻,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君弈白衣染血,竟脱离了轮椅傲然而立,身躯挺拔,双目微闭,刺穿在身上的枷锁也已经断裂开来,连着天穹之上的那一头锁链已经消失不见。 一时间,天地俱静,上空的黑云也渐渐散去,道道明亮的光线倾泄而下。 所有人都看向那废墟之中的身影,那并不强壮的身躯犹如压在众人心头的山岳,无法逾越分毫,众人明知道其身负巨宝,但此时却生不起一丝出手的念想。 “呼!” 君弈双目睁开,一道精芒疾射而出,眼中光芒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终于打碎了枷锁,挣脱了束缚......”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十一章:强势融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声音平淡,但却毫无阻碍的响彻董家方圆,不知怎的,在听到君弈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极度压抑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 打破了枷锁,君弈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身心好似升华了一般,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舒适,长久以来一直压在自己肩上的巨石终于被震碎。 自己,终于...自由了。 “久违了......” 君弈口中轻喃,无视周围武者的注视,缓缓抬起双手,仔细的打量着,好像是在看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感受身体对这双染血之手的重新掌控,感受着双手,双腿中蕴含的力量,这种令人踏实的感觉,让他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还剩下最后一步了。” 抬头扫向眼前三只虚幻的妖兽,君弈双手猛然紧握,体内充盈的力量让他心潮澎湃,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过手了,久到都快让自己的热血沉寂。 言罢,君弈毫不在意周围围观的武者,堂而皇之的盘膝而坐,双目微闭,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其体内飘摇而出,向着三只虚幻的妖兽触碰而去,最先接触到的便是周身雪白,圣洁高贵的白泽。 “唔啊....” 只听白泽口中低吼一声,明亮的眼眸中露出思索之情,围绕在君弈身边轻轻踱步,接着长尾一摆,鹿蹄一踏便走入君弈身躯之中,随着白泽隐入君弈体内,茫茫白雾也缓缓飘荡而起,整个人如置云端,高贵不可冒犯。 在白泽虚影没入身躯的一瞬间,君弈只感觉一股清凉之感在体内蔓延,轻轻游荡,这股气息所过之处体内有所损伤之处也在滋养愈合,不自觉的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了起来。 不一会,这股气息流淌汇聚,最终涌向君弈头颅之上,眼,耳,鼻,口四处感官也感觉到一股清爽,似乎是在清洗其中的污秽。 须臾时间,在君弈这感觉消失的时候,自己只感觉耳朵轻盈无比,场面一片安静,但他却能听到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感官的敏感程度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同时,那散溢而出的灵气再次探向螭吻。 “吼...” 相比白泽的轻柔,螭吻就显得霸道了许多,张狂傲然的吼声昭示着自己超绝的高傲,这是一种凌驾万物的傲然。 即便在看向眼前君弈之时,金色的双眼中也有些不屑,甚至更有些恼怒和不忿,下意识的举头回望,看向人群之中的一道身影,月凝烟。 螭吻血髓本就是从其体内分离而出,天生相伴,早就成为了她的一部分,此时再看,有些别样的怀念和不舍,更多的则是不解,在当时完全可以将他放出,放手一搏...... 月凝烟见此目露柔情,接着俏脸轻笑,最终轻轻点头。 “吼...” 螭吻看到月凝烟如此动作,口中低吼一声,还略微有些挣扎,但随即坚定了下来,一个鱼跃,便跳入君弈胸膛之中,消失不见。 周围众人见此有些捶胸顿足,螭吻抬头看来的时候,这突然而来的巨大幸福几乎将他们砸晕,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而有了先前白泽的动作,他们以为螭吻会另行选择,但未成想还是失望了。 冲入君弈胸膛的螭吻如鱼得水,在其经脉之中畅游奔腾,螭吻所过之处,体内经脉熠熠生辉,金光漫漫,一股柔软而又坚硬的感觉油然而生。 武者的经脉可以说是其第二颗心脏,经脉的柔韧和坚韧程度可以让武者极大的发挥自身的实力,体内灵气在运转的时候也会大幅度的增加效率。 三者已去其二,只剩下最后一只,凶兽九婴。 九婴凶目虎视眈眈,远没有白泽和螭吻来的好说话,毕竟他是被逼无奈别无选择,若此时有机会,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将君弈击杀。 一如之前,君弈似是没有感觉到九婴身上散发出的敌意,灵气游荡,缓缓的没入其身躯之中。 此时,一边默默旁观的武秋溟脸色青白,心中挣扎,他不知道废墟周围还有没有隔断手段,但很显然,现在是他最后一搏的机会了。 “小杂碎!” 想到此处,武秋溟咬牙切齿,心中一狠,整个人爆射而出。 围观武者哪里见过如此场景,此间之事定然会震彻整个北苍大陆,谁都不忍错过,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全然忘记了武秋溟,倒是一边的莫亦千毫不松懈,在其出手的一瞬间,便有了动作,只是还未出手又停了下来。 武秋溟早已做好了莫亦千出手干预的打算,但整个人直冲而去,却没有受到阻止,心下不免有些奇怪,但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距离君弈不过咫尺距离,只要杀了君弈,一切就都结束了。 “哗...” 如此一幕,周围武者一片哗然,没有想到武秋溟对此如此执着,但也有人为君弈捏了一把汗,到了此时,君弈竟还没有睁开眼睛,而武秋溟脸上的狠辣已经被一抹狞笑代替。 “吼!!!” 正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咆哮震荡周空,将众人惊醒,却是一边虎视眈眈的九婴。 九首抱一,怒而咆哮,九道阴森凶戾的气息从其口中吞吐而出,汇成一颗巨大的紫红色的球体,一道毁灭攻势破裂而出,直冲着武秋溟轰击而去。 “该死..” 武秋溟见此口中喝骂,双手虚抓,轰然反手,道道枯叶扑杀而去,同时,身形一动,再次退了回来。 “怪不得,原来公子早有准备....” 莫亦千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早在其准备出手的时候便收到了君弈的神念信息,这才停下了动作,原来是要九婴自己的动作。 “为什么?你竟要帮着那炼化你的仇人?” 武秋溟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忍不住口中吼叫,明明是君弈对其下手,他竟然还在维护君弈,武秋溟相信,只要击杀了君弈,一切就都好说了。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九婴看了一眼武秋溟,眼中杀意毫不掩饰,只是其中更有着一抹讥讽和不屑,更是连一道声音都没有发出。 武秋溟双拳紧握,脸色难看,他从没如此无力屈辱过,扫了一眼周围的武者,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中,他几乎可以肯定,此事了去,自己定会成为北苍大陆人人嗤笑的对象。 如此一来,有了九婴的表示,武秋溟已经难以动手了,毕竟身边还有一个莫亦千,连武秋溟都束手无策,周围围观武者也尽数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有一人眼中愤怒的狠辣疯狂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浓烈。 “吼!!” 九婴仰天怒吼,不知是在咆哮心中不甘还是未了的夙愿,接着目光汇聚,落在君弈身上。 再没有任何犹豫,鳞尾摆动,直接冲入君弈身躯之中,霎时间,一股磅礴的威势从其体内喷涌而出,这股气息凶戾暴躁,比起九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婴入体,一股充盈的能量在君弈体内咆哮,涌动,或许用横冲直撞来的更加贴切一些,狂暴的能量席卷他体内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皮骨,同时也在蹂躏,碾压,似是九婴发泄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但如此狂暴痛楚的感觉非但没有让君弈痛苦难耐,反而有一种极为痛快舒适的感觉,这代表着自己的四肢触感真的回来了,身躯的轻盈更昭示着天道枷锁的破裂。 “咕...咕...” 一道道细微的声音在君弈血肉之中传出,此时他身上的肌肉如一条条细小的虬龙一般鼓动,游转,一股让人压抑,极端暴戾的气息从其肉体上散发而出。 毕竟是凶兽九婴,其入体之后的淬炼,让君弈的肉体更加强横可怕。 三只传说中的虚幻妖兽尽数纳入君弈体内,这种事情是常人远不敢想的,众人惊叹君弈好运的同时,也不由叹服其众多手段。 由于三只妖兽对抗天降雷霆的缘故,消耗了些许能量,但同时也极大的磨合了他们和君弈之间的契合度,毕竟在这之前他们早已存于君弈体内。 至此,三只妖兽异物所带来的能量全部被君弈炼化完毕,明明是瘦弱的人身,却有着让无数人都眼红的机缘加身,现在的君弈就如同一只缩小版的强横妖兽。 与此同时,场中盘膝而坐的君弈气质也缓缓发生了变化,圣洁,高贵却又狂暴凶戾,这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共存于君弈身上反而有了一种别样的刚毅,温润,如同降临世间的神祗,霸道威严。 “可恶。” 武秋溟见此龇牙欲裂,心中的愤怒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而一边的莫亦千也严阵以待,防止他再次突然出手袭击,君弈此时已经到了关键之处,绝不容任何闪失,否则就不是前功尽弃这么简单的说法了。 围观武者见此神情复杂,这一次可谓是两手空空,虽然他们自知九婴魂灵与自己无关,不是自己能够染指的东西,肉吃不上也就算了,可汤也没有喝上一口,不由有些失落,但随即心中安慰,好歹见证了一个陌生少年的崛起和霸道,也可以说是不枉此行了。 但武秋溟能够这么简单罢手吗?也别忘了,这是武宜城,武封王朝的都城。 如此,就在众人想要看看武秋溟准备如何后手的时候,君弈身上变故再起。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十二章:晋升武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原本沉寂平和的君弈,忽然身躯一颤,一道灵气散溢而出。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身心一震,凝神注视。 “嗡...嗡...嗡嗡嗡嗡...” 阵阵轻微的震颤声传来,君弈周身散溢而出的灵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这些灵气缓缓汇聚,流转,如习习微风轻拂而来。 但随着这动静越来越大,君弈所在的废墟之处,聚拢而来的灵气也越来越多,渐渐的,狂风呼啸,龙卷汹涌,粉尘碎石漫天飞扬。 而身处风暴中间的君弈却是纹丝不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几息时间过去,废墟残渣清理一空,周空盘旋的灵气也变得白洁稠密,清爽引人,如此高密度的灵气,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修炼之地。 如此同时,其中的君弈却是气息涌动,身上的威势缓缓攀升而起。 周围呼啸的灵气风暴也开始向着君弈的身躯狂涌而去,原本体内力量便已经充盈的君弈,此时更感觉一股清新的灵气澎湃而来。 灵气在体内流淌,轻柔的滋养,抚摸着纵横错杂的经脉,最终浇灌命宫,缓缓汇入气海丹田之中。 气海盘旋,犹如星云河海一般轻轻转动。 “呼呼!” 终于,在某一刻,君弈体内气海微微一滞,周身气息突然飙升而起,顷刻之间,便已经从武师初期突破到了武师中期。 灵气风暴涌入体内,强横的能量汇聚而来,让这废墟风暴变得更加壮观。 “咕...” “这,这小子突破了?” 人群中,有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瞪圆,语气干涩着不确定的开口。 “好,好,好像是这样的。” 旁边一人下意识的回应,顿时众人都陷入了震撼之中,晋升突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容易? 灵气风暴中那一阵震荡和气息攀升,对众位修炼的武者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谁能想到,明明经历了这一场大战,他竟然还能做出突破。 武秋溟见此心中的杀意更盛,君弈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手段,还有此时此刻的天赋,让他忌惮,这些都足以让他做出更为坚定的决定。 这也是他没有得到九婴魂灵不得不如此为之的理由,同时他也无法相信,这世间能有人在被袭杀了数次之后还能够原谅对方。 即便有,这种人要么是圣人,要么是傻子,而圣人,恐怕其手中所染鲜血更加骇人听闻吧。 可正在武秋溟思虑的时候,君弈身周的灵气风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继续变强的趋势,这灵气能量漩涡飞快的盘旋涌动,汇入君弈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而他身上的气势也同样没有放缓的样子。 “炼!” 君弈心中低吼,同时双手动作,牵引着灵气吸纳游弋。 体内,君弈的经脉中汇聚了越来越多的灵气,这些磅礴的灵气流动间,竟让被螭吻血髓重塑的经脉都有了疼痛膨胀之感,灵气狂暴可见一斑。 “嗡...” 君弈丹田之处盘旋气海星云再次一颤,忽然有胀大了几分,身周的气息也再次攀升,径直跃入武师后期。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那些开始嘈杂,议论纷纷的武者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神情呆滞,不敢相信,突破也就算了,君弈竟在连续突破。 可更让人惊骇的是,如此突破之下,君弈身上的气息依然没有平缓,也就是说他还要再做突破。 “唉...” 只是这一次,众人再没有了惊叹,有的只是惋惜和讥讽,醉癫狂,董婆婆等人见此心中咯噔一声,但武秋溟却是神色放松了下来,他甚至企盼君弈再多突破。 毕竟周所周知,武者突破之后,体内灵气能量磅礴动荡,会让人生出大力无穷之感,而这却是武者突破之后,力量突然攀升带来的错觉。 若是不在突破之后加以稳固,武道根基便会虚浮,甚至就会在这一境界止步不前。 武道历史中,也有天才天赋异禀,依靠自身实力或者丹药连续突破,或许几次没事,但数次之后,根基不稳,不仅终生不会再做突破,甚至还会境界跌落。 这才有了众人悲叹的一幕。 但君弈是如此莽撞之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从开始的白泽月蕴露,螭吻血髓,再到此时的九婴之心,每一个都会为君弈带来巨大的能量,若是别人在如此圣物下,不说连续突破了,不自身爆裂,丹田碎裂枯竭都是天大的幸事了。 可君弈并非如此,九世为人,九世诡异重生,君弈不知修炼了多少次,不知道对这段武道有多深的感悟,自身所积累的经验以及此刻三种神物带来的好处,其根基已是无比深厚,常人所需要的感悟和稳固,对他来说都是无用之功,因为这些灵力,只是单纯的让他的实力恢复而已,并非再做修炼。 虽然同样都是突破,但这却是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路。 正因为众人不知其根本原因,这才有了如此悲叹的想法,以及武秋溟的幸灾乐祸。 “轰!” 又是一阵气息震颤,君弈身周的气息再次攀升,只是这一次没有了众多武者的惊叹,有的只是冷漠,而君弈此时对于这些一概不知,即便知道了也不会予以理会。 此时的他正沉浸在身周气息攀升,实力恢复的舒爽之中,体内点滴恢复的能量,犹如一汪清泉,滋养着他几乎快要干瘪的心灵。 随着君弈身周气息攀升,体内的灵气也开始缓缓压缩,一丝丝心气血肉也从其胸口抽将出来,二者在君弈体内纠缠,融合,不断的变换着形态。 很快,君弈丹田之中,气海之上,一个三足之鼎缓缓成型,微微转动,此鼎通体晶莹剔透,轮廓精致,鼎内还有君弈的气血心肉融合鼓动,最终融为一汪血水,静静流淌,这便是突破武君境界的标志灵鼎显化。 “这,他竟然还妄图突破武师,成就武君之境?” 众武者感受着其中的灵气波动,忍不住有些惊叹,同时更有些讥讽。 君弈在灵气风暴中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众人的感应,而武者,武道一途,只有突破至武君境界才可言修炼之说,而无数武者都会被卡在武师巅峰,难以做出突破。 除了突破武君需要更深的感悟之外,抽气血取心肉倒也不难,但更重要的则是需要夺天之寿,单单这一点就让很多人难以做到。 武者自修炼开始,不过短短百十年,只有突破了武君境界才能夺天之寿,与自身灵鼎相融,真正成就武君。 君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夺天之寿。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注视下,君弈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身躯站起,整个人笔直挺拔,微微看向天穹,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丝毫喜怒,宛如一潭死水,深不见底,难以窥测。 无视众人的神色,君弈双手挥动,道道奇异玄妙的纹路从其手中结出,隐隐散发出一股圣洁威严的气息,身周灵气涌动,缓缓汇聚而起。 “唔啊...” “吼!!” 两道嘶吼声突兀传来,两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君弈身前,正是白泽和螭吻,这突如起来的一幕让众人一震,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贪婪,但随即掩去,更加疑惑君弈的动作,但他们明白,这是要夺天之寿了。 夺天之寿,听起来极为骇人,但其实就是武者感悟势,感悟大势,并将其感悟纳入灵鼎之中,如此便说明这武者有突破武帅境界的天赋,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突破武君。 白泽,螭吻分立君弈两侧,比起先前的灵动来,少了些许,却更多了一丝僵硬,只有形而无意。 “去!” 君弈屈指轻点,两兽嘶吼一声便踏空而去,直入云端。 如此一幕,让众人有些不解,但武秋溟,醉癫狂几人却是若有所思,而莫亦千更是身躯一缠,眼中精光闪烁,目光抖动。 时间流逝,场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君弈要做什么,但都在静静的等待。 “唔啊...” “吼!!” 不过须臾,两道熟悉的嘶吼声传来,让众人双目一动,视线汇聚,白泽,螭吻从云端而来,只是此时他们的外观与之前略有不同。 两兽身躯之上流转着五色光芒,祥和轻柔,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目光迷茫,心生渴望。 “天寿!!” 忽然,一道惊呼声传来,却是一旁一只没有开口说话的禹风,此时他双眼颤动,满脸的不可置信,只是身躯都开始抖动起来,其心情显然很不平静。 别人不清楚,他在君弈如此动作的第一时间便动用了命相,云端之上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几乎无所遁形,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两兽极其简单的夺下天寿,根本无需君弈领悟。 竟有人堂而皇之的夺天之寿,这等惊天之事,即便是目睹全过程的禹风也断然不敢相信。 禹风突然失态的变化,让众人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同时,两道兽影已经没入君弈身躯之中,随即双目微闭,那五色光芒也出现在了君弈身上,接着变得黯淡,消失在了君弈体内。 体内丹田,那五色光芒缓缓流转而来,正丝丝缕缕的涌入君弈显化凝成的灵鼎之中,那晶莹剔透的灵鼎也渐渐染上了五色光芒,灵鼎之内的血水也变得通透起来,一缕缕清香从中散溢而出。 “他...要成功了!!” 禹风喉咙干涩,微微喃喃开口。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十三章:狠辣果决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禹风声音刚刚落下,君弈身躯骤然一颤,身周气息鼓动,威势更是攀升而起,丝缕白茫的雾气萦绕盘旋。 随着其身周气息威势攀升,那盘旋流转的能量也是越发狂暴起来,无形的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化为浓郁粘稠的雾气涌入君弈体内。 正在这时,君弈脑海神念震动,一卷竹简漂浮而来,在灵鼎周围游荡,竟是天谴禁卷。 在君弈惊异之时,只见天谴禁卷竟融入灵鼎之中,两股气息交汇而入,时而霸道睥睨,时而狂暴凶戾。 “轰,轰,轰轰轰轰轰!!!!” 阵阵轰鸣声从丹田之处传来,却见一道婴孩身影盘膝闪动,却是空骸蝉婴,短短数息却又消失不见,君弈对这一切一片迷茫,但此时由不得他多想。 由于这能量的到来,而使得丹田灵力雾气变得更加晶莹稠白,梦幻散发出清香,也愈加让人沉醉。 能量灌输,不过须臾时间,君弈身周的波动也缓缓停滞下来,渐渐开始消散。 如此情形,更使得周围围观武者神情一变,满脸惊异,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确定,毕竟这与他们的认知相差太大。 “禹风,刚才云端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正是一边眉头紧皱,眼中杀意四起的武秋溟,如此一跃三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还能直接完成突破的,数万年武道长河中都是闻所未闻。 而武秋溟的声音也将众人惊醒,目光齐齐落在禹风。 “呵...” 禹风闻言苦笑一声,看着场中正做突破的君弈神情复杂,涩声开口道:“那两道妖兽虚影,没入云端后,径直取下了天寿。” “哗!”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一片哗然,心中震动,就连武秋溟也是双目骤缩,心头一颤。 天寿,何为天寿? 那是天地间虚无缥缈,神鬼莫测的虚幻之力,那是天地伟力,世间万物皆不可忤逆之天,自古而存在的天道之威。 但禹风这句话显然打破了武者的常识,那君弈竟直接让那两只妖兽捕捉到了天寿。 “禹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武秋溟深吸一口气,刚刚开口说话,却被禹风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种事情,此时的状况,难道我还会以此取乐不成?” 禹风心绪复杂,一股别样的情绪忽然莫名的出现在了心底,那便是后悔,而且这念头出现,便如瘟疫一般蔓延开来,无可遏制,他此时甚至都在扪心自问,这次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 如此诡异的手段,如此天赋的少年,成长起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到时候他要算账的话...... 至此,禹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连忙回过神来,只是下一刻,双眼一缩,目露惊惧,嘴巴长大,想要说话嘴角微动,却又说不出来。 如此奇怪的样子,自然逃不过武秋溟的双眼,随即目光转动,落向场中,这一看,即便是武秋溟都是双目一瞠,身周气息忍不住一泄。 武秋溟,禹风,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会缺少崇拜者,如此失态的表现,自然引起了围观武者的注意。 众人好奇凝望,这一看,也是目瞪口呆。 只见君弈闭目而立,在其身侧不过三米见余之处,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突兀出现,这人轻手轻脚,鬼鬼祟祟的向着君弈靠近。 此人竟是武封王朝的太子,武钦泽。 待得众人看清,都是下意识的看向远处武玉泽等人,可此时就连武玉泽也是脸色难看,很显然,他也是刚刚发现武钦泽的愚蠢行径。 “这个逆子!!” 武玉泽口中咬牙低吼,眼底竟浮现出一抹杀意。 武钦泽的行为不仅丢了自己的脸,更丢了整个武封王朝的颜面,身为当朝太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如此蠢相,做出如此低下的手段。 周围王朝强者闻言眼目低垂,眼神涣散,好像都是神游物外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武正修却是目光一闪,眼中露出一道奇异的光芒,胸口也不自觉的有些微微起伏。 武者目光汇聚,只见场中武钦泽手握短匕一脸狠辣的盯着君弈,心中的杀意疯狂咆哮,凶兽九婴魂灵,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啊,可就是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进了君弈这贱民的体内。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的父皇还有武秋溟,都没有想要将其交给自己的意思。 谁都知道九婴魂灵的重要,只要他得到了九婴魂灵,他有自信让武封王朝至少傲立千年,但现在,所有的梦都被撕裂了,这罪魁祸首正是君弈。 “杀...杀...” 此时武钦泽心底只有这一道声音,似癫似狂,疯狂的侵蚀着他的内心,撕扯着他的意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不能染指。 “近了,近了...” 武钦泽动作轻缓,但这点距离,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围观武者见此纷纷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出现差池,从而被武封王朝殃及池鱼,但同时又有些期待,毕竟一个突然崛起的陌生天才,还是让他们很忌惮的。 如此情况,在众人期待的同时,也有人心下奇怪,毕竟武钦泽可是武封王朝堂堂太子,而且见识过君弈的手段之后,如此行为就显得极其危险了,毕竟谁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留下后手,而且以武钦泽的身份,他完全可以恐吓一个实力高于他的人,没有必要自己出手。 不仅如此,更为诡异的是,明知道武钦泽身处险境,不论是武秋溟还是武玉泽竟都没有一点阻止,而且就连神秘莫亦千,以及醉癫狂都没有出手的迹象。 虽然有防止打草惊蛇的缘故,但这在外人看来就很奇怪了。 只是此时顾不得去思考这些,武钦泽已经到了君弈身侧,只要手中匕首猛然刺出,君弈必会当场殒命。 武钦泽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双目赤红,脸上的表情愈加狰狞,心中一股莫名快意喷涌而出。 “嗤...” 没有丝毫犹豫,武钦泽手中匕首猛然刺出,夜长梦多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如此一幕让众人一惊,神情激动,只是下一刻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僵了起来,嘴角抽搐。 “啪!” 一道清脆的拍打声传来,只见君弈不知何时双目睁开,盯着眼前的武钦泽,一手捏住他的胳膊,气息笼罩,其手中刀尖已经抵在了君弈胸口之处,但却不能寸进分毫。 “你...” 武钦泽脸色一变,有些慌乱,但随即又强势了起来,口中大叫道:“小砸碎,把老子放开。” “混蛋!!” 远方高处,武玉泽不怒而威,口中冷哼一声,语气淡然冰冷道:“小子,快放开我儿,交出九婴魂灵,本皇便大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否则叫你碎尸万段!” “听到没有?你个小砸碎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人宰了你。” 武钦泽闻言也是洋洋得意,丝毫没有了先前的慌乱。 “哦?你威胁我?” 君弈无视武钦泽,而是扫了一眼武玉泽,口中冷笑连连,眼皮微垂。 “哼,快点把人放出来,我...” 武玉泽闻言以为君弈要开口求饶,神情更是平淡冷清,眼中还不觉露出一丝不屑。 “放人?” 武玉泽话未说完,便直接被君弈打断,一股武君境界的强横威势扩散而出,同时手中一扯,武钦泽身躯猛然一斜,接着君弈再次抓了上去,只见其手如闪电,指若鹰爪,还不等武钦泽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扣住了脖子,如此,君弈这才微微道:“好啊!” “唔...” 武钦泽被捏住喉咙,口中只能发出一阵朦胧的叫喊声,目光抖动,眼神惶恐的看着远处的武玉泽,露出一抹哀求之色。 “你...” 武玉泽见此心中恼怒,眼中杀意沸腾,就连围观武者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武钦泽在君弈手中竟如此不堪一击,同时也惊叹君弈的胆量,暗自猜测,他难不成要叫板武封王朝这庞然大物不成?这可不是开玩笑闹着玩的。 “这人,你还要不要了?” 君弈无视武玉泽眼中的杀意,目光沉稳,没有一丝波澜,丝毫没有将武玉泽的杀机放在心上。 “快将我儿放了。” 武玉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牙开口,声音几乎是挤着牙缝出来。 “好!” 君弈没有丝毫犹豫,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爽快的回应让众人神情一愣,就是武玉泽也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里危机重重,谁能想到君弈连一点条件都不讲,便如此痛快的答应呢?难不成这小子只是哗众取宠? 正在众人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却见君弈身上杀机暴起,捏着武钦泽喉咙的大手猛然用力。 “唔唔,啊啊啊唔唔!!!!!” 武钦泽喉咙一紧,瞳孔充血,感受到君弈身上的杀意,心中无可遏制的恐惧起来,双手死死的抓住君弈的大手,想要用力掰开,却不能让其动弹分毫,反而喉咙处的压力愈加沉重,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求生欲望在其心底疯狂滋生。 “你要干什么?” 武玉泽见此拍案而起,身上武灵巅峰境界的威势也震荡开来。 “自然是将人放回去...” 君弈微微开口,语气平淡毫无波动,但此言听在众人耳中却带着一股凌冽的寒意,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唔...” 武钦泽疯狂挣扎,只是下一刻君弈手中猛然用力。 “咔嚓!” 突兀清脆的声音如一声惊雷炸响,在众人脑中轰鸣响起,只见武钦泽双目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双臂无力荡下,身躯瘫软,已经没有了气息。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武封王朝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钦泽,竟如此陨落当场。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十四章:扬长而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泽儿!!!” “轰!” 武玉泽口中狂吼,身周威势爆裂,瞬间将这安静打破,武玉泽身周武者神色凝重,疾驰而去,将君弈围在中间,只留下了两人守在武玉泽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死!” 同时,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传出,却见武秋溟豁然出手,手中长剑挽花,片片枯黄的树叶纷飞盘旋,向着君弈直射而去。 “嗤...” 只是武秋溟还未踏出几步,一道炙热的烈焰半路杀出,在其脚前轰然而落,霎时间,一道火线将其阻止在外,同时烈焰席卷,将空中枯叶尽数灼烧。 莫亦千手持赤刃,踏火而立。 “混蛋。” 武秋溟见此口中喝骂,这莫亦千今日已经搅了他太多的机会,虽然其实力不如自己,但面对自己的攻势却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即便是动用命相秋意也拿他没有办法,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数次下来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此人并不简单,这让他极为恼火。 在武秋溟和莫亦千对峙之时,空中另一侧,一道人影闪烁而行,却是一边旁观的醉癫狂。 只不过此时的醉癫狂心中纠结,更多的则是满腹牢骚,明明事情已经到了尾声,想办法离去就是了,好好的招惹什么武封王朝,而且还杀了武钦泽这个蠢货。 当真是捅了马蜂窝,这一次怕是真要拼命了,毕竟君弈手中的筹码,让他不得不赌上一把,更何况君弈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和神秘。 但醉癫狂还未踏行几步,却见身周阵阵风云浮动,雾海飘渺,随即一道声音幽幽传出:“老酒鬼,你我何必如此呢?” 说话间,一道白衣身影缓缓浮现,不是禹风又是何人? “呵,这么多年,我竟没发现你是如此虚伪之人。” 醉癫狂冷笑一声,手中酒剑在握,剑芒吞吐着寒意,杀意逼人,无论是谁,都无法容易一个背叛自己的人。 “非我本心...” 禹风轻轻开口,还想说话却被醉癫狂直接打断。 “够了!!” 醉癫狂看着禹风那张恶心的嘴脸,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只想用其鲜血来洗刷自己心头的愤怒,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和禹风纠缠的时候,君弈才是重中之重。 “人,还给你们。” 这时,君弈微微开口,说话间将武钦泽随手抛出,直射武玉泽,同时幽幽道:“不用太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混蛋......” “泽儿!!” 武玉泽见此龇牙欲裂,口中喝骂一声,正在他要出手接下其尸体时,身侧护卫已经先行一步,生怕君弈手段有诈,在出变故。 “滚开!” 武玉泽一把将这护卫轰开,伸手将武钦泽抱在怀中,只见其嘴角溢血,双眼涣散无神,身躯也已经冷了下来,体内没有一丝气息流动。 “泽,泽儿...” 看着眼前冰冷的尸体,武玉泽身躯颤抖,仰天长嚎,毫无一国之主的威严和沉稳,有的只是浓浓的悲戚,这看在众人眼中不由暗自叹息,同时也为君弈默哀,看武玉泽如此情绪,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良久,武玉泽才颤抖着伸出手来,轻抚在武钦泽的脸上,将其双眼闭合,接着轻轻放在台上,还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武钦泽的身上。 武玉泽动作轻柔,似乎是怕打扰到武钦泽一般,而同时,天地俱静,周遭没有一个武者开口说话,生怕触了其霉头,只有莫亦千刀下烈焰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泽儿,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你若放他离去,我也不会为难与你,甚至会求护国公放你离去。” 武玉泽缓缓抬头,死死的盯着君弈,眼中布满血丝,口中声音嘶哑干涩,说着,语调猛然提升,咆哮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呵,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啊。” 忽然,君弈轻叹一声,有些遗憾可惜的摊了摊手,无奈道:“但手脚刚刚恢复,你们又恐吓于我,惊吓之余,手上的力道有些拿捏不住,所以...” 此言一出,众武者神情一突,心下一阵寒意掠过,不由有些头皮发麻,当时没有多想,但此时再回想起来,君弈分明就没打算留手,甚至在出手的一瞬间便已经做好了痛下杀手的准备。 “你...你...” 武玉泽闻言身上气息骤然狂暴,几乎不受控制,疯狂的释放灵力,整个人如同一只失控发狂的凶兽,向着君弈轰然袭杀而来。 在武玉泽出手的瞬间,武秋溟和禹风也同时出手,再没有任何留手,悲凉秋意,飒然风云,强横的能量威势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莫亦千和醉癫狂见此神色一凝,身周气息毫无保留,熊熊灼烧的烈焰轰然而起,这片天瞬间被染成了赤红。 “小畜生,死!!” “轰!!” 武玉泽极怒之下已经全然不顾一切,瞬间爆发的威势狂潮,直接将身周众人震散开去,即便是武正修也被推开,口中鲜血溢出。 如此一幕让围观武者心生感叹,武玉泽对武钦泽的疼爱竟到了如此地步,董婆婆身边,月知语和月凝烟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月凝烟眼中寒意漫漫,愈演愈烈。 君弈见此神色一凝,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武玉泽可是武灵巅峰境界的武者。 先前君弈能以武师初期的境界硬撼武帅境界的九婴,并不是他真的有这么强,而是他与鬼陵之中的神秘做出了交易,这才短暂的拥有了那等骇人的实力,即便如此,对于他的心神损耗也是极为庞大。 别看现在君弈神采奕奕,但其实已是外强中干,不过苦苦坚持罢了。 “本皇今日必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正在君弈思虑间,武玉泽已经到了君弈身前不远,那狂暴的能量甚至撕扯的君弈皮肤生疼,眼看武玉泽这含怒一击便要轰在君弈身上之时,异变徒生。 只见武玉泽双目瞪大,脸色骤然惨白,身周威势也猛然混乱起来,接着急速衰弱,直到君弈身前已经尽数消散。 “啪!” 武玉泽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拍在君弈胸口,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但却没有丝毫威力,甚至君弈连一丝拍打的感觉都没有,下意识的便将手按在了武玉泽的肩膀之上。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君弈正在准备的防御瞬间僵在了手上,一脸茫然。 “放开陛下!!!” 武封王朝的武者见此心头大骇,口中狂吼间更是惶恐万分,死死的将君弈围在中间,却不敢冒然靠近。 “???” 君弈心头杂乱,一脸茫然。 我放开什么? 我抓他了吗? 这特喵的分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好吗?不仅君弈一脸懵逼,就连周围围观的武者也是入置梦中,有些不能反应过来,这事情的变化,也太戏剧性了吧? “他,他好像是...怒急攻心,泄了心气?” 人群中有人不确定的开口,让周围武者嘴角抽搐,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此时容不得多想,君弈一咬牙,一跺脚,很是委屈的一把抓住武玉泽,将其提在手里扬声喊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他死!!” 武封王朝的武者见状,脚下踌躇,就连武秋溟和禹风也停下了动作,脸色难看,心中更是憋屈,谁能想到武玉泽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小子,放了陛下,我放你离去。” 虽然心中愤怒,但武秋溟还是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呵,放了他?” 君弈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武秋溟的鬼话,讥讽道:“只要我放了他,恐怕你这句话也会像放了个屁一样,烟消云散吧?” “这里有这么多武者在场,我武秋溟说话算话。” 没有理会君弈的语气,武秋溟声音沉稳,将心中由于先前所生事端引起的烦乱尽数驱散。 “我还是不相信你。” 君弈微微摇头,如此情形,相信武秋溟的话无异于自己找死,而且自己的身子现在也经不起太多折腾了,没给武秋溟开口的机会,直接道:“一刻钟,我只要一刻钟,只要我安然离去,武玉泽自然会被我放回来。” “这不是条件,而是必须。” “你!!” 武秋溟眼中杀意涌动,甚至想不顾一切将武玉泽也一起除去,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显然不可能。 良久,武秋溟才将心中的杀意压下,咬牙开口道:“好,不过我要派人陪同,否则即便是拼的我今日背上千古骂名,也叫将你留在这里。” “好!” 君弈微微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任由一名王朝武者跟着,君弈提着武玉泽提防着武秋溟向着远处疾驰而去,醉癫狂和莫亦千也是警惕退去,跟随离开,人群中月知语和月凝烟也是对视一眼,悄悄离去。 看着三人远遁而去,周围武者还是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没想到最后会发生如此出人意料的事情,不仅让君弈得到了九婴魂灵,更是让他们三人安然离去。 禹风看着醉癫狂的背影心情复杂,更有些失落和慌然之感,人群之中时刻准备出手的两道身影也是心生感叹,对视一眼,彻底放松了下来。 “混蛋!” “轰!轰!轰!!” 武秋溟临空而立,口中低吼间,威势爆裂,心中压抑的杀意倾泄而出,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船,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拿捏的毫无脾气。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十五章:我叫力行,董力行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上天下地,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武秋溟心中狂吼,身上的戾气喷涌,难以压制。 “嗤...” 这时,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却是那武者已经背着武玉泽回来了。 “怎么回事?” 武秋溟沉声开口,从君弈离去到现在,远不到一刻钟,人怎么就放回来了,同时,在看向昏迷中的武玉泽时,其眼中还有一丝诡异的光芒。 “禀护国公,那,那小子只是出了城就让小的将陛下带回来了,他,他,他......” 这武者小心翼翼的将武玉泽交给身边的武者,然后跪伏在地,说着浑身打颤,似是因为恐惧或是害怕,到了后面口中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说!” 武秋溟眉头一拧,眼中神色却无太大波澜。 “他,他说,他说若是走的远了,或许陛下在回来的时候会...被,会,会被护国公大人杀了嫁祸于他。” 这武者说完,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打湿,双眼颤动,心中恐惧万分。 此言一出,就连围观众人也是心神一颤,但随即眼目飘忽,纷纷轻手轻脚的退身离去,此时武秋溟满身怒火,再听到这种言论,他们可不想留着被发泄。 “好了,你下去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武秋溟根本没有迁怒于他,只是随便摆了摆手,打发他离去。 随着众人离去,武秋溟静静的立于虚空之上,没有任何动作,而董家废墟周围,也只剩下了没走的禹风和面色复杂,神色悲戚的董家武者。 尘埃落定,谁也没有想到在武封境内出现的凶兽九婴,最终的获益者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甚至敢正面叫板武秋溟,最后还能扬长而去,只可怜了董家,满目疮痍。 “呵,原来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竟都是一群废物。” 这时,董家废墟周围,一道讥讽的冷笑声忽然传来,让看着这满目疮痍,遍地残骸的董家子弟神情一颤,更带着茫然,悲戚的神情转头看来,眼中甚至没有丝毫愤怒。 “堂堂武封董家竟要在今日灭绝,真是可笑,可喜!” 此言一出,董家三位太上长老脸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身躯佝偻,面带冷笑的董婆婆,下意识的开口急急道:“你,你知道自己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董婆婆不屑的看了一眼开口的董古,眼中竟没有一丝悲哀,甚至还有些冷漠。 但董古双手握紧,双眼凶狠,董家的荣耀在他看来无比重要,但没有想到今天竟被董婆婆如此践踏,甚至说出可喜,这等有辱先辈的言辞来。 “怎么?不服?” 董婆婆冷哼一声,看都没有看董古一眼,而是抬起拐杖,指着眼前的董家的子弟冷声道:“你看看他们,仔细看看他们的表情,哪里还有一点董家人的样子。” 董古三人下意识的看去,只是这一看,却是猛地一怔,说不出话来。 原本高傲,嚣张跋扈的董家子弟木然而立,只是呆呆的看着周围的废墟,熟悉的建筑,也有人茫然的看着董婆婆,董古几人,此时的他们就犹如一群失去了信仰的悲徒,已经沦为行尸走肉。 “你,你们!!” 董涂见此心中愤怒,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脆弱,想要开口指责,最终却只是哀叹一声,一个人的心死了,说什么都不过是妄言。 “如此也好,即便董家消失在世人面前,也只会归结于这次变故,而非....” 董婆婆轻声开口,眼中的神色也变得黯淡下来,整个人站在那里,似乎笼罩着浓浓的悲戚中,喃喃道:“这样,也能保留董家最后那可笑的尊严。” “你放屁!” 突然,一道稚嫩的愤怒嘶吼声让众人脸色一变,竟有人敢当众对着董婆婆爆粗口,回头看去,只见一年约七八岁的少年满身灰土,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充斥着强烈的敌视,稚嫩柔软的双手狠狠攥拳,甚至由于手上用力过猛,隐隐有些发白,颤抖。 “你是哪脉的子弟竟如此无礼,滚回去。” 不等董婆婆回应,一边的董古却是眉头一皱,沉声低喝。 董家太上长老的话如同一颗巨石,压在少年心头,猛然将其惊醒,少年的面容带上了些许惊恐,甚至惊骇自己竟敢当众对着董婆婆放肆,她可是董家的定海神针,董家能够走到今天,和董婆婆有着极大的关系。 周围的董家子弟看着这少年幸灾乐祸,纨绔本性毕露,少年双腿打颤,忍不住向后倒退一步,但随即目露挣扎,慌张的神色中带上了一丝坚定。 “百,百年前,武封受三国围剿,四面楚歌,王朝岌岌可危,董家先祖天逸老祖异军突起,一战坑杀十万来犯之敌,破围攻杀,以解武封困境,一战成名。” 少年说着,声音也不再颤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尊敬,此言一出,董家子弟猛地一怔,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眼中不自觉得涌出一丝敬畏的光芒。 董古见状眉头一动便要阻止他开口,但董婆婆却是眼中光芒一闪微微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七十年前,澜煌再犯,天逸老祖当仁不让,披甲上阵却遭算计,死于泓啸阴谋之下。” 说到此处,就连众子弟也是目露悲戚恨意,更有甚者身周气息动荡,少年语气低沉,继续道:“但,天逸老祖四子个个如狼似虎,铁血勇猛,更是带领董家子弟,三军士兵从逆境中突围而出,斩杀数万敌军,扬长而去。” “此战虽然死伤惨重,但却逆转了些许战局变故,反而大振军心,而大子却在这一战中断腿碎脉,含恨而终。” 言至于此,董家众人心头一时间竟不知不觉的多了一股傲然和悲愤,远处的董家妇孺孩童,也不自觉的走上前来,静静的听着,眼目含泪。 “四十年前.....” 少年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只是这才一张嘴,董婆婆便已经神色一怔,双目变得呆滞起来,眼中流露出阵阵爱恋,愤恨,怀念等等揉杂在一起的复杂感情。 “澜煌,泓啸灭我武封贼心不死,再次举兵而来,当年一战剩余三子身上暗疾折磨,无力上场,朝中余将又不堪重任,屡战屡败,只有武秋溟大人威名震慑,可这终究不过是慢性死亡。” 董家众人静静的听着,心情变得沉重,整个董家方圆都被一股无形的沉重气息压制,即便是武秋溟,禹风两人见此也是心生诧异,看着这孩童眼中异芒闪动。 “但,我董家祖训高悬,儿郎皆生而为战,为武封战,为苍生百姓战,更为...自己的妻儿...而战!” “危情之下,家主带三位太上长老毅然站出,带领董家五十一名子弟儿郎奔赴战场,马革裹尸,其中不足十五岁男丁十四人,女子十三人......” “四十万战百万,此一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董家铁血军威,即便残存五万兵士,却也喝退了两国三十万来犯之敌。” “一战至此四十年,武封安定。” “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家主战死,太上长老重伤,而这次活着回来的儿郎更是寥寥无几,伤势严重,孩童男丁不过五人,巾帼...尽损。” 董古三人听闻此处目光怔怔,眼圈泛红,其中隐有光芒闪烁,不自觉的沉入往事回忆之中,而其他董家子弟已经满面泪水,妇孺孩童更是掩唇呜咽,这少年所言中,有他们的亲人,或父,或母,亦或兄长...... 家主拼死相救,命陨沙场,临行前还不忘叮嘱三人牢记董家祖训,不可违背... 儿郎巾帼战场含笑而终,只因死前反扑,多带走了一人,没有白死... 但也有遗憾,遗憾的是见不到亲人最后一面,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无法为老人送终,那襁褓终嗷嗷待哺的孩子或许都还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模样... “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真真正正的董家儿郎,但你们不是!!!”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悲戚,愤恨还有骄傲之中的时候,少年却是双目赤红,面容悲戚中带着浓浓的不甘,身躯颤抖着大声咆哮:“你们理所应当的使用着家族的资源,使用着那些沾染着你们父辈鲜血的资源,但却一个个纨绔自大,寻花问柳,将祖训还有父辈的尊严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如今不过是房子废了而已,你们就一个个心绪低沉,简直就是畜生,没有董家血性的败类,行尸走肉。” 少年的话毫不留情,指着董家子弟破口大骂,肆意得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悲恨,以他的身份何曾有资格做出如此狂妄之事,但此时特殊,董家子弟想要反驳,却一时喉咙哽塞,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是少年说着,声音也渐渐的平和,淡漠了起来。 “我反驳婆婆的话,并不是她说的不对,反而对她的话我深感赞同。” “但她所说的话中绝不能包括我,即便我得不到太多的资源,即便我年纪不大,但我依然在努力,因为我绝不能让母亲在地下蒙羞。” 少年说完眼睛闭起,一副认命受罚的样子,但众人却是目光复杂,心中愧疚,生不出一丝这种情绪,反而对这少年心生敬佩。 “你叫什么名字?” 董婆婆上下打量着少年,轻声开口,浑浊的眼中隐隐透射出不一样的光芒,而董家众人也是目光汇聚,神情复杂,想知道这个给他们当头棒喝的陌生小子究竟是谁。 “我叫力行,董力行。” 第一卷:起戈北苍 第八十六章:北苍震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董力行?” 众人闻言一愣,这名字很是奇怪,但又太过陌生,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似乎所有人都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这是母亲给我取的,她希望我能用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的行走在北苍大陆,为董家做出贡献。” 董力行微微开口,同时目露怀念之色,无视众人汇聚而来的目光,没有一点胆怯,刚刚那么大胆的话都说了,这些怕什么呢? “好,好个董力行。” 董婆婆微微点头,脸上更带上了一抹慈祥,轻声道:“小力行,我收你为徒如何?” “哗...” 此言一出,董家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片哗然,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则是羡慕,即便是董古三名太上长老也是目瞪口呆。 “这,我,你,你不处罚我吗?” 董力行闻言被震得嗡嗡发愣,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处罚你?我为什么要处罚你?” 董婆婆有些好笑的回应。 “因为...因为我骂你了。” 董力行先前无所畏惧,此时却有些生怯,但更多的则是不好意思。 “呵呵,那是你说的好。” 董婆婆丝毫没有在意,眼中的期待之色却是更浓,微微道:“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弟子呢?”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见此,董力行重重跪地,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如果现在他还拒绝,就真是个傻子了。 周围董家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更多的则是羡慕,但却没有一点点的嫉妒,董力行刚才的喝骂似乎让他们开窍了一般,整个人心中清明了许多。 “好,好,好。” 看着董力行憨憨的样子,董婆婆满心欢喜,只是目光再扫向众人的时候,又变得冷冽起来,冷哼一声,便带着董力行与董峻峰,董文雪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声音飘荡在空气之中。 “董家到底何去何从,你们好好想想吧。” “大嫂好像变了...” 看着董婆婆离去,董古眉头微微皱起,口中喃喃自语,感觉她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咚...” “要你管!!” 这时,董涂却是猛地一拍董古的后闹手,口中轻吼,那董婆婆正是上任家主之妻。 “你!!!” 董古顿时恼怒,刚要发火,却被董河制止,轻声道:“别胡闹,都一大把年纪了,成何体统?” “不过看样子,大嫂心里好像有想法,算了,这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赶紧招呼大家打起精神来,让他们将这瓦砾碎石打扫一下。” “看来董家出了一个了非同寻常的小子。” 上空,禹风见此微微轻叹,心中却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哼,走吧,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武秋溟眼神冷冽,根本无暇顾及董家发生之事,言罢便拂袖而去,心中苦苦思虑君弈和莫亦千的来历,但却没有任何结果,看来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禹风无奈,只能跟上,这条路他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 时间徐徐过,转眼三日逝。 仅仅三日时间,武宜城董家所发生的事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北苍大陆,其中诡异凶狠的九婴出世让人惊叹,同时也后悔未能赶上,否则即便是看上一眼也值了。 但相比九婴,更让人感兴趣的则是君弈,一个陌生少年的横空出世,不仅收走了凶兽九婴魂灵,而且其手下仆人竟能力战北苍第一高手武秋溟,这是根本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即便三宗四家也有老不死的活着,境界可与武秋溟相比,但同为武帅巅峰,实力也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是莫亦千实力可怕,让人惊叹的地方。 并且这一战更是牵扯出了醉癫狂与禹风,两人撕毁百年情义,刀剑相向,其中变故让人唏嘘。 同时,北苍大陆各个大城,大街小巷,茶馆酒楼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件事情,更有人视君弈为偶像,掀起一阵修炼狂潮。 “话说那一日,武宜上空黑云压城,雷霆轰鸣,只听一阵兽吼嘶鸣呐,九颗呲牙咧嘴,狰狞凶狠的巨兽头颅破云而出....” “哎哎哎,老丈,这不对啊,我明明听说那九婴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放屁,明明就是冲天而下,那气势......” “别说这些,别说这些,快快讲武秋溟大人出手,还有那神秘少年,叫什么君,君,哦对,君弈的。” 一时间茶社之中吵作一团,各抒己见,又听不进去别人的话,顿时一片混乱,甚至有人还要大打出手,这些武者是爽快了,但这些酒楼茶社的老板却是痛并快乐着,这几天因为吵闹已经不知道砸坏了多少桌椅。 ………… 北苍大陆,一处静谧的山庄亭台之中,一中年男子正悠闲的看着池塘之中嬉戏玩耍的鱼儿,时不时还扔进去些许食饵,供其抢夺,好不自在。 在其身后,一侍卫恭敬跪地,静候吩咐。 “唔...你是说一个少年横空出世?身边还有一个实力不输于武秋溟的强者?” 良久,男子才转过身来,看清他的容貌,只见其长发乌润,鼻梁高挺,双眼炯炯有神,随意的坐在石椅之上,轻饮杯中茶水,不怒自威,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这少年来历神秘,没有头绪,只是听说与四家矛盾有关。” 侍卫头颅低垂,对眼前的男子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拜。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看着侍卫离去,男子双眼探向远处,有些不知名的意味,口中喃喃道:“螭吻虚影,凶兽九婴,看看他能给我带来怎样的解释。” ………… “什么?那小子得到了凶兽九婴?并且一次突破了一整个大境界?” 北苍云家厅堂,云翌闻言豁然而起,神色惊异,眼中透出浓浓的不可置信,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如此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回少主,是这样的,那小子身边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强者,连武秋溟大人都束手无策,这才让他得逞。” 跪地的下人连连开口,不敢有丝毫隐瞒,但听出云翌心中的愤恨,还是稍稍作出了些许改动。 “连武秋溟都奈何不得?” 云翌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之中不自觉的便浮现出君弈身侧的老莫,想起先前自己的狂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但同时心中的杀意也愈加旺盛。 “君弈,就是那个关乎我们四家矛盾的小子?” 厅堂上首,云砚轻声开口,打断了云翌心中的思虑。 “是,那小子还与水家有染,听水墨白的语气,似乎他的父亲对那小子很是在意。” 云翌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戾气驱散,恭声回应。 “此人已成变数,必须除去,还有,你与宫家宫玥岚的婚事,也要早做打算,免得夜长梦多。” 这时,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缓缓从厅堂后面走出,声音嘶哑,让人心头发颤。 “不错,你与宫玥岚的事情尽早敲定下来吧,这样,也好进行下面的计划。” 云砚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同意了他的说辞,没有丝毫反对。 “是,多谢父亲,多谢叔叔。” 云翌闻言大喜,连连道谢,宫玥岚,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女人,为她,他的心在尘封的同时,也变得扭曲,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欢的究竟是不是宫玥岚。 ………… “玥岚,你,你真的要嫁给云翌那个伪君子吗?” 宫家酒肆,雅间之内水墨白看着静坐在眼前面无表情的宫玥岚神情激动,却又有些无奈, “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宫玥岚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是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啪!” 水墨白拍案而起,神色愤怒,低吼咆哮的声音犹如一只野兽:“怎么与我无关?你答应他的要求,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此事休要再提,送客!” 宫玥岚神情平淡,没有给水墨白一点面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 见宫玥岚如此,水墨白心中更是恼怒,只是他的话未说完,便已经被人打断。 “水公子请,小姐有些累了。” 只见宫玥岚身边的丫鬟走上前来,对水墨白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哼。” 水墨白脸色难看,但最终还是冷哼一声,推门而出,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宫玥岚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痛苦,尤其是她的心中,更是失望,你水墨白明知道这事是因你而起,也知道是因为你,我宫玥岚才答应了云翌的逼迫。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这事现在是我能解决的吗?到底什么时候,你水墨白才能真真正正的像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站出来? “云翌!!” 路上,水墨白眉头紧蹙,怒气冲冲,过往武者见此都纷纷避让开来,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即便不认识水墨白,看看其穿着打扮,还有身后护卫便知来历非同一般。 “如果我是君弈就好了,看看那些小姑娘崇拜的样子,唉!” “就你?还是算了吧,穿上龙袍都不像皇上,真是白日做梦。” “你...我想想不行啊?” 水墨白走着,耳边阵阵议论声传来,让其脚下一顿,蓦然间双目亮起,口中低语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君弈,君弈!!”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八十七章:这一去,血雨压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宜城北,山峦叠嶂,花草葱郁,古木挺拔。 这里是武封王朝与禹唐王朝交界处的妖兽森林,其中有无数凶戾狠辣的妖兽栖息在此,偶尔传出的愤怒兽吼更让人肝胆欲裂。 在这山脉之中,一处幽静之所,三道身影盘膝而坐,调理着身上的气息。 正是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 抢夺九婴一战,看似轻松无险,但这都是基于众人对自身实力的透支。 醉癫狂此时凝神皱眉,身周气息诡异的波动着,时而烫如火炉,时而寒若冰封,道道赤红冰蓝之色在其体内流转,连同皮肤面容都在这影响下交汇变换。 而那一头花白的长发此时更变得华顺,冰白,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改变,不自觉的溢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股气息似是侵人心底,让人从心头都有些发寒。 与此同时,君弈的神念在体内轻轻的流淌,细细感悟着身体的变化。 千年时光,九世为人,他从未感觉人的身体会如此之强,用白泽月蕴之精华来洗涤耳目,螭吻血髓来重塑锻造经脉,更用凶兽九婴之魂灵再开四肢,三灵齐聚,逆天之罚。 这,或许就是机缘罢。 天雷的轰击,让三灵与自身的契合度几乎达到了完美,君弈感觉自身每一寸经脉,每一寸血肉中都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君弈身周流转的气息让人压抑,明明只有武君初期的他,恍若一只洪荒猛兽一般,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似乎一拳便足以将同一境界的武者轰死。 丹田灵鼎之中,森然鬼陵。 一颗幽紫色的圆球静静的漂浮在空中,缓慢的移动着,似是有些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这里遍地残枝枯节,碎石骨骸,一片死气沉沉。 “嗤嗤...” 蓦然间,一道诡异轻微的碰触声突兀响起,让这圆球一顿。 “呜啊...” 黑影闪现,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已经凛然而至,却是一只遍体黝黑的小蛇。 蛇虽小,其气息却不容小觑,竟堪比人类武君境界,眨眼之间大口已将这圆球笼罩,但圆球却没有丝毫动作,似是被这突然的侵袭吓得不敢动作一般。 正在这圆球即将被小蛇吞噬的时候,小蛇却是猛然顿住,明明圆球已经在自己的口中,但就是咬不下去,不仅如此,小蛇的身躯更是缓缓颤抖起来,看着眼前的黑暗,身躯颤抖的幅度甚至越来越大,足见其心中恐惧。 “嗤...” 忽然,小蛇眼前原本一片黑暗的地方忽然有一丝光芒出现,却是一颗棕黄色的巨大蛇眼,正冰冷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圆球。 “咝!!!” 一息时间,小蛇忽然信子一吐,竟发出一道类似惨叫的声音,接着身躯碎裂,瘫软落下,已经没有了气息。 其身躯之上也缓缓散发出道道黑雾,没入黑暗之中,眨眼时间,这小蛇已经没有了丝毫曾活过的痕迹,亦或者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只留下一片寂静在这黑暗中游荡。 “小子君弈,多谢前辈相助。” 这时,一道沉稳温润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寂静,正是君弈。 自从突破了武君境界之后,君弈已经可以自由出入那巨门之中,也就是说他已经可以在天谴禁卷之中随意走动了,但也仅限于此。 “此事已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鬼陵之中,一道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传出,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在与一只傀儡交流一般。 “只是来感激前辈出手。” 君弈微微开口,只是神色还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哼,你们人类总是这么虚伪。” 只是君弈声音刚刚落下,却被其一阵讥讽,语气不屑。 正在君弈略感尴尬之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子,我没事,此次相助之情,我九婴记下来,这位大人是不会骗你的。” 君弈站于鬼陵上方,无法逾越分毫,他不知,九婴的声音却正是从那圆球中传出,若是仔细看,还能从其中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九婴虚影。 “如此便好,多谢前辈,那小子告辞了。” 君弈闻言微微点头,转身离去,同时心中惊骇,以九婴之傲竟也要喊那神秘一声大人,那这其中的存在到底是谁? “这小子倒还有些情义...” 待得君弈离去,良久,那声音再次轻轻低喃,缓缓没入黑暗之中。 原来,在董家废墟一战,声势浩大,尘埃四起间,九婴决定自取半颗心来换取自己的性命,毕竟大仇未报,它不想就这么死去,又没有更好的方法冲破围杀,只能赌一把,与君弈做出交换,同时又有鬼陵之中神秘的要求,这才让其活了下来。 群山之间,君弈缓缓睁开眼睛,轻呼一口浊气,伸了伸懒腰,感受着四肢重回掌控的快意。 醉癫狂却是早已经醒了过来,自觉担负起警惕四周的职责,以免出现意外,见到君弈醒来也只是微微回头,看一眼而已。 只是君弈看到醉癫狂此时的形象却是微微一愣,毕竟醉癫狂气质上的反差太大了。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自会做到。” 君弈坐到醉癫狂的身边,看着远处云海翻滚,心中也是思绪万千,但更多的却是清明,自己身躯回归,束缚着自己的枷锁也已经被打破,那接下来要做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醉癫狂一改先前的性格,只是冷漠的坐着,时不时灌一口酒,默然不语。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先治好你身上的暗疾。” 君弈轻声开口,却是让醉癫狂身躯一颤,眼中一抹精芒射出,随即又隐了下去,恢复了平静,身边的君弈对此却没有一点反应,毫不担心醉癫狂会对自己出手。 这是醉癫狂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隐藏了数十年的秘密,是他身体诡异变化的根本,这件事情即便是禹风也只知其修炼意外而已,可君弈却一目了然,这不得不让他疑惑和警惕。 “嗡...” 忽然,一阵气息的轻颤突兀传来,让君弈脸色一变。 只见身后盘膝而坐的老莫身躯颤抖,脸色在苍白与红润之间交替变幻,身上溢散出的气息紊乱溃散,更在体内经脉疯狂乱窜。 身周扩散而出的威势也时而强横,时而衰弱,整个人即便不爆体而亡,似乎也要走火入魔,情况危机到了极点。 “他身上暗疾未好,又强行出手,雪上加霜。” 醉癫狂看着这一幕也是眉头紧锁,心中惊讶,没想到莫亦千的身子竟已到了如此惨状,但即便如此,他竟然也能与武秋溟势均力敌,那他全盛时期... 醉癫狂不敢去想,只是君弈和莫亦千在他心中变得愈加神秘起来。 君弈沉默不语,对于莫亦千的情况他自然知晓,白泽月蕴之露到底有多难得不用多言,在见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君弈就知道老莫定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他武帅中期的境界便足以说明。 这一次,更是力敌武秋溟,一个领悟了命相之意的武帅强者,其天赋与实力实属罕见,而武帅中期的老莫想要与他一战,所要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 “轰!!” 正在这时,一股狂暴的威势在莫亦千身上爆裂开来。 君弈第一时间退开,而醉癫狂则是体内灵力涌动,伸手屈指一点,一道炙热光罩便出现在了面前,将这股气浪抵挡在外。 尘埃散尽,君弈与醉癫狂并肩而立,莫亦千身上的气息也开始缓和下来,渐渐趋于平静,甚至还开始渐渐衰弱,已经到了武帅中期境界气势的边缘。 良久,一切都平静了下来,莫亦千身上的气息也已经完全平稳。 只是醉癫狂看着眼前的老莫,神情有些发懵,君弈则是复杂,眼中更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感动。 莫亦千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变得更加浑浊,脸上皱纹沟壑也更加深刻,肉体肌肤也变得松弛苍老,俨然已经成了垂暮的老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其身上的境界却也变成了武帅初期,竟倒退了一个小境界。 “老莫......” 君弈看着眼前的莫亦千,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心中只剩下愧疚和感动,老莫为了他,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公子不必多言,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公子周全。” 莫亦千见此却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站起身来,身躯也更加佝偻,没有一点强者的风范,看着君弈的眼神中充斥着慈祥,还有着绝对的恭敬。 “辛苦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好好歇歇了。” 君弈紧紧的捏了捏莫亦千粗糙的大手,心中思绪万千,眼中的神情也坚定了起来。 莫亦千身上的伤势绝不能拖,至少也要先做稳定,还有治疗醉癫狂身上的暗疾,解决其体内的麻烦,这两件事情做完,才好从长计议。 “公子,接下来....” “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样才好与席万这个老狐狸做交易,何安的事情,应该已经办好了吧?” 君弈目光看向远方,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压抑起来,犹如一只凶兽正虎视眈眈着自己的猎物。 一边的醉癫狂见此心神一凛,仿佛在君弈身上看到了滔天杀意,而其目光所指,正是唐锦城,心中不由暗叹: 这一去,血雨压城。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八十八章:咬人的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唐锦城,听香伴月楼。 这里是禹唐都城最为热闹的地方,有人一掷千金妄饮酒中忧愁,而有人则是迷魂淫魄寻花问柳。 楼内佳人云起雪飞,曼舞轻摇,一声声娇呼,纤腰慢拧,一块块方帕,云袖轻舞,无数武者为此痴迷沉醉,流连其中,曲末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当真是世间绝好的去处。 在这听香伴月楼的内苑,更有四名绝色女子随乐起舞。 女子水袖纷飞,裙摆旋舞,似有朵朵莲花在其脚底绽放,柳腰轻摇,勾人魂魄,一时间,连天穹皎月也失色羞愧,隐入云雾之中。 正是江雨,江雪,江霜,江寒四女。 四人前方不远,设一亭台,亭台之上一黑衣青年盘膝而坐,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目露痴迷之色,但这少年却是眉头轻皱,双眼飘忽,显然心思并未在此。 这男子不是他人,正是燕空,而在其身侧何安躬身而立,恭敬的伺候着。 “你是说那个叫君弈的小子唤出三道妖兽虚影?” 燕空看着眼前四女,皱着的眉头几乎都要拧成一股绳。 “是,据说是传说中,圣兽白泽,螭吻,以及当日的凶兽九婴。” 何安轻声回应,眼中却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似乎是有些激动还有庆幸。 “螭吻...螭吻...” 燕空口中念叨,但眼中的神色却越来越危险,身周的气息也忽然动荡,变得暴戾起来。 “公子......” 见此,何安连忙收敛心绪,小心翼翼的开口,燕空生性喜怒无常,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被收拾一顿。 “所谓圣兽,乃天地眷顾,若是未见其形,未触其物,绝无可能得幻化其虚影。” 但此时燕空哪里有心情注意身后何安的神情,短短几句话便已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他的心中,忍不住恨恨道:“哼,由此看来这小子绝对收获了天大的机缘,别人见此一面都极为难得,这小子竟能触其三只。” “这鸾灵螭鲤也绝不会是传言,而且,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在这小子的身上。” 何安闻言心中一震,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但随即目光也坚定了下来,若燕空所言都是真的,那自己就更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言罢,燕空眼中狠戾之色愈加明显,但其中更多的则是贪婪,君弈得到了这东西,但并不代表就是他的,自己完全可以再抢过来,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三物已经尽数与君弈融合。 但随即想到那日许渊对他暗下毒手,心中便是一阵愤恨。 “老不死的,等我拿到了这小子身上的东西,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这般想着,忽然燕空猛地抬头,看向四周,听香伴月楼中依然热闹,但他却在内苑中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燕空口中低喝,双目如鹰隼一般逼人,同时身躯紧绷,体内的灵气也开始动荡起来,暗自警惕。 江雨四女见此也停下了动作,神色略微有些慌乱,何安亦是如此,但相比他人,在警惕的同时,其眼中竟隐隐有些兴奋。 “不愧是七绝楼暴戾楼主的关门弟子,果然非同一般,仅凭只言片语,竟能推测到如此地步。” 这时,忽听一道温润沉稳的声音传来,悠悠荡荡,让人如沐春风,在这声音传出的一瞬间,江雨四女更是眼眸轻颤,这声音她们太熟悉了。 “原来是你,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燕空闻言却是双眼一亮,心中不由大喜,也直接将前面那句话给忽略掉了。 目光流转,只见一白衣少年缓缓踏空而来,衣袂飘飘,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和出尘,正是君弈,而其身后还跟着两名老者,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后者还悠悠散散的拿起葫芦猛灌几口美酒,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见过公子...” 还不等燕空开口,却见江雨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没有丝毫犹豫,神情更是恭敬无比,江雪三女见状一愣,但随即也是齐齐附和,只是君弈此时的样貌形象,让三女俏脸之上竟有些羞红。 “不错,你们很听话。” 君弈微微点头,示意几人起身,在先前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听香伴月楼少了很多熟面孔,又多了些许新人,尤其是那日接待他们几人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显然是进行过一次大换血。 而且此时江雨的行动,更让他满意,但他也知道,这是江雨在表态,是在赌,用命来赌自己强过燕空,赌一片新的未来。 “恩?” 燕空见此眉头一皱,心中的喜悦之感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却有着一抹诡异的虚乱,想起其先前所言,沉声道:“你为何会知道七绝楼?你到底是谁?” “你的师父是谁?” 君弈没有理会燕空的问题,而是轻声开口,语气变得冷淡了起来。 “我师父是谁与你何干?” 燕空忽然感觉眼前的场面似乎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身躯紧绷,身周气息狂躁,手中更是捏出了一枚雷珠,以防莫亦千和醉癫狂,毕竟是两名武帅境界的强者,他不得不小心。 “何荒老狗还没死吧?” 君弈幽幽开口,一股强烈的杀意竟不受控制的从其体内喷涌而出。 “太上长老已不问世事数百年了。” 听闻君弈此言,燕空身躯一震,心下骇然,没想到君弈竟连太上长老的名号都知道,不由得有些心乱,胡乱猜测起来,同时感受着他身上的杀意,竟不自觉的感觉浑身发寒,下意识的开口回应。 “呵,这老狗居然已晋升太上长老了。” 君弈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冷笑道:“那这么说来,你的师父应该就是楼闲鹤了?” “不错。” 燕空也是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直接回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眼前这小子似乎对于七绝楼的了解还要强过自己。 “你究竟是谁?与我七绝楼有何恩怨?” “哧...” 君弈闻言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寒意,直接无视燕空,目光跃向其身后的何安,微微道:“你做的很不错。” 燕空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江雨四人也有些茫然,却见何安身躯一抖,整个人一个激灵,向着君弈直扑而来,跪伏在地,颤声道:“能为公子当牛做马,是小的荣幸。” “何安,你!你竟敢背叛我?背叛七绝楼?” 燕空见状脸色大变,身周气势猛地一震,整个人飞退几步,拉开距离,眼看着地上的何安,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心中一片冰凉,但更多的则是杀意。 “燕空!!” 何安却是低吼一声,微微抬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燕空,其眼中光芒让人心头发寒,“我为你鞍前马后,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但你却从未将我当人看,我甚至还不如一条狗!” “嘿嘿,狗,对,我何安就是一条狗,一条永远吃不到肉的狗。” 何安神色癫狂,一脸狰狞,更有些小人得志的兴奋,低吼道:“今天,我这只狗就要咬一口你,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尝尝味道。” “就凭你?” 燕空看着何安的神色,心中有些寒意,但很快便将其驱散,讥笑道:“狗终究是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君弈,难道你就只会玩弄这种程度阴谋诡计?” “不论是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而且,对付你们七绝楼还需要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吗?” 君弈轻声开口,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但语气之中的不屑讥讽却是极为明显,意味深长道:“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一条狗的能耐,他会让你万劫不复。” “好,好,好,今日之事,我记下来。” 燕空脸色难看,说话间脚下微动,竟缓缓向外退去,对方来历不明,所知甚多,而且何安背叛,又有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在一边虎视眈眈,自己的处境显然不妙,不是纠缠的时机。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君弈轻笑一声,语气淡漠,没有丝毫动作。 “我燕空想走,你还拦不住。” 听到君弈所言,燕空心中一突,尤其是见到莫亦千和醉癫狂依然没有动作,心中不妙之感愈加强烈,来不及多想,伸手便将祭杀珠放置身前,阴狠道:“否则,大家一起死!” “可笑!!” 这时,只听君弈轻呼一声,身周神念涌动,一股诡异的波动幽幽传来,瞬间便将这内苑笼罩起来,燕空正在警惕间,忽然身躯一颤,脑中一痛,接着便是一阵空白,四肢僵直,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这!!” 燕空目露惊恐,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动作,就连体内运转的灵力都缓缓消退开去,手中的祭杀珠瞬间变成了摆设,“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句话刚刚吼出,燕空似乎想到了什么,狠狠的盯着前方跪伏在地的何安,咬牙吼道:“何安,是你!!!” “嘿嘿,这口肉可真好吃!”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八十九章:锁神妖虫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竟敢对七绝楼少主出手!!” 燕空口中狂吼,但明显有些色厉内茬,整个人只是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却无法动弹,只有脸上的表情变幻,显得十分滑稽,很是精彩。 “你可知锁神粉?” 君弈缓缓走上前来,在燕空面前站定,说着还将其手上捏着的紫黑色小珠取下,随意的把玩着。 “你!” 燕空心中愤恨,没想到自己也有任人宰割的时候,同时听到锁神粉,心中一动,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这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锁神粉,锁神妖虫的产物,有细微血腥气,若有人将其服用,此粉将会随着体内灵力运转,神不知鬼不觉的汇入识海之中,被锁神妖虫的主人所控。” 君弈说着将手中的雷珠也收了起来,缓缓踱步,坐于亭台之内,江雨连忙沏茶伺候,心中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她想赌,但就从这转眼时间看来,她似乎赌对了。 “锁神粉!锁神妖虫!君弈!你,你是君家余孽!!” 燕空骤然惊醒,双目猛得一缩,口中下意识的大吼,身躯更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君家,曾为苍云天域一方霸主,族内强者无数,底蕴深厚,族中武者不仅实力强横,其行为做事也霸道无比,苍云天域无人敢惹。 但千年前,据说只因一句传言,便引得四大顶尖势力联手布局,更是出动宗门家族底蕴,将君家尽数剿灭,此事一出,苍云天域一片哗然,但即便如此也使得四大宗门损伤严重,更有些伤筋动骨,直到现在还有些没有缓和过来。 “怎么可能?当年一战,四大势力布下天罗地网,怎么可能会有人逃脱?” 燕空无法转头,完全无法相信君弈所言,忽然,心中一动,惊呼道:“不对,你不是君家之人,君家绝不会有如此年轻的后辈,更不可能有人逃脱,进入这北苍大陆!” “你到底是谁?打着君家的旗号对七绝楼出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呵,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不会是君家之人呢?” 君弈语气漠然冰冷,喝着江雨沏上的珍品茶水,静静的听着燕空所言,微微道:“也罢,你无须知道太多,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 声音落下,不给燕空任何说话的时间,只见君弈双目一凝,一道神念的波动从其身周传来,阵阵微涩的血腥气息铺散开来,燕空刚要挣扎便感觉头脑一痛,目光就已经呆滞起来,没有了反应。 “控!” 君弈口中厉喝,周围空气一凝,燕空的身躯微微一颤,却是将手缓缓放了下来。 这忽然的动作,让何安心中一抖,往后爬了几步,他虽然敢对着燕空发狠,但不代表他忘记了燕空的狠辣无情,他的性格何安可比任何人都了解。 在何安紧张的注视下,只见燕空眼神缓和,向着君弈缓缓走去,莫亦千和醉癫狂眼皮微抬,盯着燕空的动作,江雨四女心中有些慌乱,倒是君弈神色平淡,静静的看着燕空。 而下一刻,却见燕空在亭前站定,微微躬身,漠然道:“主人。” “不错。” 君弈见此轻轻点头,看起来很是满意。 江雨四女与何安见状也是暗自称奇,对君弈也是更加敬畏,尤其是从其只言片语中听到的东西,更是让其心中惊骇,而一边的醉癫狂和莫亦千则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并未完全放下心来,毕竟一个武君初期的武者想要用手段来硬控一个武帅初期的强者,实在是差距太大。 但君弈能成功,除了锁神妖虫的能力强横之外,还有就是燕空服下锁神粉的时机,毕竟那时候正是他遭受许渊伏击,雷珠反噬,受伤严重的时候。 “杀我!” 众人刚刚松下一口,却听君弈一声冷喝,让众人脸色大变。 “嗤!” 还不等莫亦千开口阻止,却见燕空身形一动,狂暴的气息喷涌而出,手握成爪,直向君弈心脏之处抓去,快,准,狠,几乎眨眼之间燕空的手爪已经落在了君弈胸前。 一阵微风轻拂,莫亦千已奔袭而来,手中烈焰凝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灼烧开来,强横的威势直接将何安与江雨四女横推开去,目标正是燕空的脑袋,下手狠辣,绝无一点留情。 “停!” 正在这时,君弈双目一眯,口中轻喝。 “嘶...” 只听一声撕拉,君弈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撕裂开来,燕空的手爪更是摸到了君弈的胸口,只要微微用力君弈便会当场身死,而他却停了下来,犹如一只傀儡身躯僵直。 几乎同时,莫亦千大手已经落在燕空头顶,熊熊烈焰,将其头顶上空的空气都焚烧驱散。 “退下吧。” 君弈微微抬手,燕空似是没有感受到身边老莫的杀意与威胁,径直将自己的手爪收回,身周威势消散,安静的退到一边。 至此,莫亦千才放下心来,将身周气息散去,但看向君弈的眼神中还是极其恼怒,微微道:“公子,你,你怎会以命试功?若出意外又该如何?” “放心吧,即便他没有被控,我也不会有意外的。” 君弈见此心中一暖,轻声开口,继续道:“毕竟我与他境界相差甚大,虽然锁神妖虫的能力我很相信,他服下锁神粉的时机也很完美,但我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你完全可以让他对我出手,何必用自己做饵料。” 莫亦千冷哼一声,虽然心绪有所平缓,但心中怨气依然难消。 “只要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并且无从逃跑的情况下,以七绝楼行事作风,定会以命换命,而且这还是绝佳的时机。” 君弈微微一笑,为莫亦千耐心解释道:“但,若是对你出手,他定会隐忍,毕竟身为傀儡可是有大把时间跟在主人身边,伺机出手,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完全没有必要冒险。” “哼,下不为例。” 莫亦千冷哼一声,坐在一边将茶水一饮而尽,似乎是想将心中的怒火扑灭。 醉癫狂,何安以及江雨四女听到君弈如此解释,心中暗暗佩服,不仅震撼于君弈的心思缜密,更折服于其心性之坚,胆识过人,毕竟敢用自己的命来试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稍有差池,便是万般虚无。 “何安。” 君弈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开口吩咐道:“出去一趟,将这些东西买回来,若是坊市没有,便去万宝阁,让席万想想办法。” 说着君弈便将一枚玉简扔出,落在何安手中,何安神念探出,正要开口保证,但一看到上面的东西,顿时嘴角一阵抽搐。 影兔沙... 护魂玉... 龟髓丹... 花蟾毒尾蝎...... ...... “公子,这,这些....” 何安忍不住开口,脸都有些纠结,君弈这玉简上足有上百种材料丹药,但其中有十数种在北苍大陆绝不可能找的到,他甚至都怀疑,君弈是不是故意找个借口想要杀了自己。 “无妨,你尽管去就是了。” 君弈没有解释,只是打发何安离去。 “公子,你是觉得这席万有问题?” 莫亦千见君弈如此行径,结合君弈的行事作风,心中不免一动,待得何安离去,这才微微开口问道。 “区区武灵巅峰境界的武者,竟能拥有万宝阁这样的商行,并且在整个北苍大陆都畅行无阻,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君弈轻笑一声,目光深邃。 “不错,万宝阁的确非同寻常,席万这个人以往从未听说过,一夜之间便声名鹊起,撑起了若大的万宝阁。” 这时,醉癫狂也开口了,说到席万,就连他也疑惑不已,“而且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背景,整个人似乎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般,正是如此,在其开场第一次拍卖的时候,便有人前来捣乱,但被苍玄宗沐玄衣当场毙于掌下。” “自此,万宝阁便开始顺风顺水,即便有人不死心,在万宝阁运送物资的路上阻截,也从未成功过,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看来这席万给几大势力喂了不少天才地宝啊。” 莫亦千轻声开口,感慨席万的手段,能在各大势力之间游走周旋。 “一个武灵巅峰的武者,对于各大势力来说不过是一只大点的蚂蚁而已,何必与他周旋?” 君弈闻言却是微微摇头,眼中光芒深邃。 “公子的意思是?” 醉癫狂和老莫目光齐聚,虽然也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但却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毕竟虚虚实实之间,难免有所顾忌,大势力之间的碰撞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说喂饱,当然是将其一口吃下。” 君弈毫不客气,言辞犀利道:“没有一位强者,一方霸主是没有雄心,无贪婪之意的,只有去争,去抢,才能在武道一途走得更远,变得更强。” “在这个世界,本就吃人不吐骨头,兄弟手足尚可背叛,骨肉血亲亦为筹码。” “如此庞大的财富,放在别人手中为自己供奉,还有他人要分取利益,如果是你,你会同意吗?而且这些宝物资源哪里有捏在自己手里来得痛快,踏实?” “老莫,这么多年你还是不够狠,未免将人性想得太简单了。” “这......”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反驳,君弈如此直白的将人性揭露,将这世界的铁则剥析的淋漓尽致,同时,也将两人感觉奇怪的地方直接点出,暴露在两人面前。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章:半路遇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贪婪。 这是比痛苦,仇恨,愤怒更让人恐惧的欲望。 一个人有了力量,他会追求更强大的实力,一个人若有了财富,他会去掠夺更多的财富,一方霸主,同时拥有着让人难以企及的权利和财富,他会允许自己嘴边残留着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既然如此,那万宝阁为何还能存在这么久?它的背后到底是谁?席万的背后又站着何方神圣? 一时间,醉癫狂和莫亦千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江雨四女则是眼观鼻,将这些谈论的话题自动过滤,知道的太多,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明知万宝阁背景非同一般,为何你还要去试探?” 醉癫狂微微开口,漠然的脸上眉头紧皱,显得有些纠结,他想不明白,君弈已经得罪了整个武封王朝,为何不着急?为何还要去触碰一个神秘的势力? “罪剑宗!” 君弈开口,掷地有声,微微眯起的双眼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危险气息,只听其冷声道:“我想知道这万宝阁的背后到底有没有罪剑宗的影子。” 醉癫狂闻言眼中精芒一闪,心头骇然,他不知该说君弈是有魄力还是狂妄,万万没有想到,他图谋的竟然是罪剑宗,北苍大陆当之无愧的霸主之一。 “这...” 即便是醉癫狂此时也有些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言语,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君弈是不是一个疯子。 三宗四家四王朝,虽然排名如此排列,但三宗的实力远超其他势力,甚至说高出了一个档次,用深不可测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你没有听错,的确是罪剑宗。” 君弈口中轻言,说着亲手为醉癫狂斟上一盏茶。 醉癫狂坐在石桌一边,喝着杯中茶水,一时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长出一口气,看着君弈微微道:“你当真来自天域之上?” “不错。” 君弈没有隐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他的身体已经好了,那一年半的时间就显得极为短暂了,而且醉癫狂体内的变故若真如他所想,那此人或许真的不可小觑。 “好。” 醉癫狂将茶水一饮而尽,眼中神色也坚定了下来。 “你不想知道原因?” 良久,见君弈没有追问,只是悠闲的喝着茶水,反倒醉癫狂有些纳闷。 “不想。” 君弈温润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秘密,何必去深究呢?” 醉癫狂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有些安逸和舒适,他没有想到君弈竟会如此信任自己,一时间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要说原因,醉癫狂自然有自己的心思,如果自己的身体真的被君弈治好了,北苍大陆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武者寿命悠长,他又不是一个安于现状之人,生性洒脱,自然想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 而之前没有动身,并不是他不敢,只是他太重情义,与禹风相伴,让他有了牵挂,有了理由,但现在,这牵绊已被一刀斩断,再无纠缠。 “哦?小丫头回来了。” 忽然,君弈双目一亮,嘴角扬起,微微开口轻语,苑中几人闻言不由一愣,缓过神来。 唐锦城,城门入口。 两名白衣女子轻快而来,一人眼眸清澈,举止雅然,给人一种温婉柔和的感觉,一人目露急切,看向周围的热闹之处又带着些许好奇,调皮可爱。 一大一小,两位美女,不同的风格,也给人别样的感觉,不由让人心生觊觎。 “哎哎哎,公子!公子!” “猴头,又有什么事?” “你看,你看.......” 街边,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而来,为首的是一油头粉面的少年,此人双眼青白,衣着华丽,行为举止颇为浮华,走路间更是脚步浮虚,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之人,随意的大声喧哗着,嚣张跋扈,推推搡搡,显然并非善类。 此时少年正被身边一猴头猴脑的小子拉着,眼神淫邪的指着前方,低声开口,惹得少年一阵心烦,他可是正想着听香伴月楼里的姑娘呢,不由得有些不耐,但还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毕竟他可是为自己立下过‘汗马之劳’,只是目光一看,整个人便呆在了原地。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烟儿,走慢点!” 这两名女子正是后面匆匆赶来的月知语和月凝烟,看着月凝烟一脸急切的样子,月知语有些无奈又好奇,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公子在这里呢?” “嘻嘻,知语姐姐真笨。” 月凝烟闻言娇笑一声,有些得意,在月知语装模作样生气的目光下,附耳轻声道:“螭吻......” 两字言罢,月凝烟便嬉笑着跑开了,走到一处摊位之前,看着眼前的糕点,两眼发光,但最终还是舔了舔嘴唇忍了下来,自己身上的钱不多,而且她知道,要先找到哥哥,这也是当务之急。 “喔!” 待得月凝烟走开,月知语才若有所思,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了些许猜测,见月凝烟走远,忙追了上去,“等等,烟儿...” 两女刚走出去不远,迎面却上来一行人,挡住了去路。 “嘿嘿,小姑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只见一粉面少年,神色高傲的站在两人面前,正是那油头粉面的小子,手中把摇着扇子,眼中光芒四射,说着示意手下猴头上前,大手一摆道:“这点心是送给姑娘的,就当是小小的礼物,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你们是谁?” 月知语见来者不善眉头一皱,伸手将月凝烟护在身后,口中厉喝,虽然她未曾修炼,但是身为君弈的婢子,她可是知道月凝烟的地位,绝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至少也要踏过她的尸体。 “哼,我家少爷名为耿兼程,乃是耿家嫡系子弟。” 少年没有开口,身侧那猴头却是啪的一声,将点心盖上,一脸傲气的介绍,说着还对着耿兼程躬身作礼,舔着脸谄媚一笑。 “哎,低调,低调。” 猴头话音刚落,却见少年猛地将手中扇子一合,开口反驳,只是脸上傲然的神色更加得意,哪里有半点低调的样子,分明写满了得意。 “原来是耿家少爷啊!!” 只听月凝烟惊呼一声,似乎极其惊讶,这娇柔的声音听在耿兼程耳中极其受用,整个人浑身一酥,正等着其投怀送抱时,却听其又疑惑道:“没听说过,跟我们有关系吗?” “莫名其妙!” 言罢,月凝烟翻了白眼,犹如看傻子一般拉着月知语便要离开。 “站住!!” 耿兼程被人如此无视不由脸色一变,表情顿时僵了起来,未等他开口,身边的猴头已经大吼一声。 话音一路,十数个彪形大汉已经围了上来,挤在一起,将月知语和月凝烟两人围在了中间,这十数人一身劲装,裸露在外的手臂粗壮,看起来孔武有力,其身上流露的气息也是清一色的武师后期,从这一点便能看出,其身后的耿家非同一般。 周围街上,不少人见此满脸好奇,纷纷围了上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样子,英雄救美?那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哪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一方势力? “你们要做什么?” 月知语口中娇喝,玉手紧握,心中不由有些着急,但脸上却是凛然无惧。 “做什么?” 耿兼程一把拨开猴头,眼中邪邪地在月知语和月凝烟的身上来回扫动,尤其是月知语的深入沟壑般的酥胸,更是让他的目光沉迷其中,难以自拔,强自咽了一口唾沫,才恶狠狠道:“当然是陪本少爷喝喝酒,谈谈心。” “嘿嘿,顺便坦...诚相交,深...入了解,恩?怎么样?本少爷绝对会让你们欲仙欲死!” “哈哈哈哈!!” 耿兼程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呼吸都粗重了起来,此言一出,猴头等人顿时一阵淫.秽大笑,其意不言而喻。 月知语身后的月凝烟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森然,她虽然初涉人世红尘,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天生异物,圣灵眷顾的鸾灵螭鲤岂是任人羞辱之辈? “放肆!” 月知语生在水家,自然知道耿兼程话中意思,听到这污言秽语心中一阵气恼,脸颊生红,狠狠道:“耿兼程,注意你的语气,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实话告诉你,我们家公子,你惹不起!” “哟嚯?惹不起?啊?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月知语所言,耿兼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张狂,越是有脾气的女子对他来说才越有味道,看着月知语气恼的表情,心中一阵畅快,不由伸出手来,向着月知语抓去,同时狞笑道:“我倒想见识见识,我耿兼程惹不起的,到底是谁?” 见耿兼程大手抚向自己的胸口,月知语心中一慌,想要躲避,四周却被堵的严严实实,而身后的月凝烟却是眼底杀意沸腾,几乎无可遏制,眼看着耿兼程正要得手,月凝烟玉手凝爪间,一道讥讽的声音忽然传来。 “就凭你?”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一章:墨白上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的声音让月凝烟杀意一滞,缓缓压下,眼底的异色也恢复了正常,耿兼程手中的动作却是猛然一顿,距离月知语的胸口雪白不过寸余。 不是他不想下手,而是这声音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临行前族内的交代忽然莫名涌上心头:在外不可惹事,大陆风云动荡,要是不开眼,踢到了铁板上,哼,后果自负。 这念头让其心中悚然一惊,接着便被压了下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喝止,耿兼程脸上有些难看,口中低吼:“谁?让老子看看谁的骨头这么硬?敢打搅老子的好事!” 一瞬间,众人目光流转,纷纷汇聚而去。 只见一蓝袍少年手持扇柄踏步而来,气势不凡,这少年眉清目秀,隐约间还透着些许玩世不恭,但眼底更多了些愁绪。 “喔,原来两位美人喜欢他这样的?嘿嘿,哥哥也很有味道,要不要试试看?” 耿兼程见来人气质不凡,凝神警惕,但还是开口讥讽,而猴头几人则是哈哈大笑,同时脚下轻移围了一个扇形,可攻可退。 “嗤,耿兼程....” 蓝袍少年嗤笑一声,目露不屑之色,讥讽道:“云家的狗腿子,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放肆...” 猴头刚开口厉喝,还未等继续喝骂便被耿兼程打断,沉声道:“你是谁?” 耿兼程虽然嚣张跋扈,但不是傻子,来人不仅气势非凡,还能一眼洞穿自己的来历,即便如此,他还能如此轻松写意,神色讥讽,显然不是一般人。 蓝袍少年眼中寒意弥漫,冷声道:“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每人自断一臂后,滚!” 此言一出,耿兼程怒从心起,身边武者也是怒目而视,而周围围观的武者则是面露惊讶之色,暗叹少年的胆识和狂妄。 别人畏惧,自然不是因为耿家多强,而是其身后的云家,禹唐王朝势力交错,除了皇室统治之外,便是活动于境内的云家,而耿家更是依附于云家的一个势力。 “哈哈哈哈....” 耿兼程怒极反笑,众人也哈哈狞笑起来,眼中狠辣顿显,耿兼程捏了捏攥紧的拳头,微微道:“哪来的毛头小子?吃错药了吧?” 说着耿兼程脸色一阴,恶狠狠道:“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跪下给爷爷们磕三个响头,然后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我就给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蓝袍少年眼中杀意闪现,正说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将其打断,漠声道:“废话太多。” “咻咻咻...” 只见丝缕寒芒闪过,冰冷的光芒让人下意识的双眼一闭,而耿兼程等人则是心底发毛,如坠冰窟,一股恐惧滋生蔓延开来,想要逃跑,双脚却似乎被钉在了地上,根本抬不起来。 “唔...唔...唔...” 几道闷哼声传来,众人下意识的睁眼看去,双目猛地一颤,只见耿兼程身周十数随从武者鲜血泼洒,头颅纷飞,人,却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围观众人一片哗然。 “你!!” 如此一幕,耿兼程心生骇然,一时间手脚冰冷,冷汗更是将衣衫都打湿。 “噗通” 一道响声传来,却见身侧一直给他出谋划策的猴头已经双目呆滞,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着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 “废去双臂,滚!” 那声音再次传来,冰冷无情,没有一丝怜悯。 “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蓝袍少年心中一惊,接着便是苦笑一声,没想到他依然如此霸道,深深看了一眼两女,微微轻叹间缓缓踏步前来,月凝烟和月知语闻言却是喜上眉梢,这声音的来源正是君弈,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两人来了。 “别,别杀我,我....” 耿兼程双腿打颤,见蓝袍少年逼近,不断的后退,一脚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向后爬去,口中还苦苦哀求。 “啪!” 只见蓝袍少年手中折扇一动,扇开血凋零。 “啊!!” “不,啊!!!” 两道惨叫声传来,随即四条臂膀摔落而出,随意掉在街边,耿兼程和猴头脸色煞时惨白,在地上翻腾扭动,如同一只可怜的虫子,卑微的蠕动着。 周围围观武者见此不由倒退几步,拥挤间竟有人失手,不,失脚将四条臂膀踢开,被人一顿踩踏,如此,这臂膀连续接的可能都没有了,耿兼程见此心头一炸,顿时晕了过去,直留猴头一人凄厉惨叫,众人却是暗自畅快。 “哼,狗东西,呸。” 月凝烟背负着手走来,像一个有了大人撑腰的孩子一般很是得意,走过的时候还对着耿兼程吐了一口口水,这才拉着月知语快步离去。 “真是...” 蓝袍少年见此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消失在人群中。 “我,我知道他是谁了!!”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找死啊?吓老子一跳。” “他是水家少家主,水墨白,一身蓝袍,手持折扇,准没错了。” 良久,周围围观的人才如梦初醒,惊呼起来,待了解了蓝袍少年的身份,不少人暗自悔恨,没有出头竟错失了一个与水墨白结交的好机会,谁能想到这两女子竟与水墨白相识。 水墨白,墨白,白... “在外不可惹事,大陆风云动荡,要是不开眼,踢到了铁板上,哼,后果自负,自负......” “噗!” 地上,刚刚缓过神,稍稍有些清醒过来的耿兼程,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的恨意凝聚,便听到了这人的惊呼,心中一凉,顿时一口逆血喷出,再次晕了过去,族内训诫的话犹在耳边,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听香伴月楼,一身材姣好的女子在前引路,月凝烟,月知语,水墨白三人跟在其身后,倒是月知语来过,轻车熟路,月凝烟和水墨白则是四处打量,饶有兴趣。 “来来来,小娘子,喝了这杯酒,恩?嘿嘿嘿....” “官人,你可真坏,啊,不......” “别着急嘛...” “知语姐姐,他们是在干什么呀?” 听着楼阁之内的淫靡之声,月凝烟目露狡黠,露出一抹纯洁小白的模样询问身边的月知语,惹得其俏脸粉红,心中羞臊,不知该如何作答,而水墨白则是心中暗呼: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这真是...天堂呐!!!! 不多时,内苑已到。 “哥哥!!” 月凝烟娇呼一声,轻笑着便奔跑而去,扑入君弈怀中。 见到君弈没事,顿时放心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螭吻血髓的原因,月凝烟对君弈有一种别样的依赖,丝毫没有因为螭吻血髓离体而对君弈有所芥蒂和恨意。 “你啊你,真是让人担心。” 君弈宠溺的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对月凝烟,君弈有的只有兄妹之情,这是一种久违的亲情。 “嘻嘻,有哥哥在,我才不怕呢。” 月凝烟蹙了蹙琼鼻,娇声说道,很是腻歪。 “这次多谢你了。” 君弈揉了揉小丫头的长发,目光看向眼前的水墨白轻声道谢。 “即便我不出手,她们也会没事。” 水墨白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同时暗自观察,看着眼前温润和煦的君弈,不由思绪良多,更让他侧目的是,一如传言,醉癫狂也在其身边,再加上实力堪比武秋溟的莫亦千,心下一震,对君弈的态度也不自觉的敬畏起来。 “我才刚刚离开武封王朝,水少主便已知晓我的去处,四家情报,真是遍布天下。” 君弈示意水墨白落座,同时拿起手中茶杯,品味着其中滋味,微微轻叹,话中含义意味深长,而醉癫狂和莫亦千也悄然离去。 “公子误会了。” 水墨白看着江雨为自己斟满的茶水,却不知其味,只是君弈手上的动作让其心中一抖,苦笑道:“公子在此,也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想罢了,前来碰碰运气,若不是知道月姑娘相伴左右,恐怕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哦?” 君弈若有所思,想起之前的行踪,却是在唐锦城周围活动,安心了些许,微微道:“那水少主此次的来意是?” 水墨白闻言神色挣扎,眉间愁绪凝聚,一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四家矛盾,想必公子应该略有耳闻吧?” “不错,树林截杀嫁祸一事好像还和我有关吧?” 君弈神情平静,开口回应。 “林内的尸体是宫和宫雨二人无疑,但宫家也有些许证词,可以说明两人早与外人勾结,但目的不清。” 水墨白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这时候还是开诚布公的好,毕竟自己有求于人,轻声道:“还有便是罪剑宗许自尘撞破云家阴谋,被云家云昊怒下杀手,坊间言语流传一片哗然,也让此事变得清晰起来。” “云家狼子野心,四家手足共进退数千年,他们竟对我水家有所图谋,更不惜嫁祸宫家。” 说到此处,水墨白脸色愤恨,双手都不自觉的握紧。 “这些好像是你们四家的事情吧?” 君弈脸色有些奇怪,轻抿了一口茶水,把玩着手中茶杯,神色随意。 “实不相瞒,墨白此来是有求于公子....”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二章:合作条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哦?堂堂水家少家主竟然会有求于我?” 君弈轻笑一声,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的水墨白,目光扫向窗外,对水墨白之言并未放在心上,周围众人闻言也是告退而去,言至此时,已经不是他们能听的了。 “呵?水家少家主?” 水墨白自嘲一笑,脸上露出一抹落寞之色,随即散去,微微道:“北苍大陆,武者纵横,强者疾风而行,取人性命有如收割蝼蚁草芥一般,强大的实力带来的更是无上的权力和掌控他人性命的快感。” “实力低微的武者眼中充斥着畏惧,热切和崇拜,这些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无比享受和追求的东西,可我却不同...” “吾非鹰狼虎豹,只知溪谭水中之鱼乐而已。” 听到此处,君弈的目光不自觉的盯着水墨白的眼睛,只见其眼中蓦然爆射出一道精光,那是一种与欲望毫不相关的情感,是对一种简单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那你这一身实力?” 君弈看着陷入思绪中的水墨白,适时开口道。 水墨白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不知有多少人逆天而行,叫嚣着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拼死拼活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武力。” “正因为如此,我所谓的选择就无关重要,因为这是与家族意愿相违背的事情,这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更别说我还是嫡系长子。” “所有人都不可能让我如此选择,我能做的也只有顺从他们的意思。” 水墨白脸上尽是无奈,似乎承受了无数的委屈,这对于一个强大家族的继承人来说,无疑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谁能想到拥有外人羡慕的背景,强大实力的少家主,会有如此内心? “呵...” 君弈听完水墨白的心诉,也不管其所言真假,轻轻喝了一口茶水,眼中尽是讥讽之色,不屑道:“原来堂堂水家少家主竟是如此一个怯懦,羸弱的孩童。” “你?!” 水墨白闻言脸色一变,怒视君弈,强压下心头的怒气,沉声道:“君公子,我等志向不同,虽有求于你,但也没必要如此诋毁于我吧?” “不!不!不!” 君弈诧异的看了一眼水墨白,微微道:“我只是将你所言中的自己做出了总结,说了出来而已,至于说诋毁你...” 言至于此,君弈语气猛然一变,漠然道:“我还没那么无聊,诋毁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孩童,与一个孩子计较,这是可笑!” “哼,既然君公子如此不待见我,那水某告辞了。” 水墨白脸上怒气横冲,强压着心头暴走的怒气,拂袖而起,再没有看君弈一眼,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武者葬身在追求武道的路途之上,难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在追求武道的巅峰,掌控他人生命的权力和实力吗?” 君弈手捧茶杯,看着水墨白的背影,缓缓凝声开口。 这突然的话语让水墨白为之一愣,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接着顿在原地,转身疑惑的看着君弈,但没有开口,静待下文。 君弈缓缓起身,立于亭侧,看着眼前池塘中与鱼儿嬉戏玩乐的小五,轻声开口道:“这武道世界之辽阔,远超你所想象,人心的复杂更是难以捉摸,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这无数的武者,或者说无数的生灵难道都只有为了一个目的才修炼的吗?” 水墨白眉头紧皱,眼神有些恍惚,看着君弈的背影,竟有一种别立于世,咫尺天涯的恍惚感,不由得开口问道:“公子此言何意?” 君弈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却没有回到水墨白的问题:“妖兽之流等级森严,若无实力支撑,不过是他类口腹之食,亦或人类坐骑玩兽,对他们而言,实力是他们活下去的资本,也是唯一依靠。” “人性本恶,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人口中肥肉,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何谈其他?家破人亡,身残身死,这些事情在这武道世界中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听到此处,水墨白眼中光芒一闪,似是微微有些明悟,心中也有些猜测,但却没有贸然开口。 君弈缓缓转身,看着水墨白,手指轻点:“无数岁月流逝,无数武者陨落,不说他们,就说我们当前,难道就没有你水墨白所言,所想,所做的志同道合之人?” “这...” 水墨白想要说话,却是不由得一顿,口中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问题他想过,也不止一次的想过,但却没有结果,倒不如说是被他逃避了。 “我敢肯定,有,而且还有很多,那么这些人为什么成功了?做了你所想要去做的事情?” 君弈看着水墨白的神色便知其心中所想,微笑道:“因为他们正如你所言。” “如我所言?” 水墨白有些不解,下意识的开口。 “不错,因为他们逆天而行,叫嚣着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拼死拼活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君弈微微开口,将水墨白的原话奉还给了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们所谓的逆天,逆的是什么天,但对于你来说,这逆天,应当是家族的意愿和他人的束缚。” “你一直在说,这世界强者为尊,你之所谓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无法撑起自己的天,便是因为自己不是强者,修炼不是目的,而是为了达成目的所进行的手段而已。” “试想,如果你的实力足够,你会无法做出选择?你会今天来有求于我?” 君弈轻笑一声,喝了口茶,无奈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如孩童一般怯懦,不敢做出自己的决定,不要说实现自己的想法,就连做出决定的这一步,都不敢踏出,这,难道还不是孩童所为吗?” “嗡!!!” 水墨白脑中一震,如暮钟震响,震耳发聩,似乎眼前的迷雾散去,曙光降临,整个人蓦然开朗,套在身上的枷锁崩开,身形一轻。 君弈见此微微一笑,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风景,品着手中茶水。 “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墨白才长出一口气,缓和了下来,转身看着君弈,神色认真,眼中尽是感激,沉声道:“多谢君兄指点,听君一席话当真豁然开朗。” 君弈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少家主客气了,我只是疯言疯语罢了,无须放在心上。” 水墨白见此没有再坚持,但却将这份恩情记在了心中,不过大悟是一回事,眼前的事情还是要解决,再次抱拳正色道:“墨白还请君兄相助,事成之后小弟定有重谢。” “哦?” 君弈玩味的看着水墨白,悠悠道:“你就这么确定你的重谢会让我动心来趟这趟洪水帮你?” “君兄,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要藏着掖着了。” 水墨白自信一笑,看着君弈轻声开口:“想必君兄也清楚,无论有没有我这一遭事,你还是会与云家大打出手,甚至会有更多的敌人,毕竟在董家族地那一场战斗可是震惊天下,传说中的圣兽现于世人眼前,这可不是一般的诱惑。” “若这次君兄出手,此事一成,有我水,宫两家相助,不说解决麻烦,但也会让君兄处理事情更加从容一些,而且我还会奉上我水家镇族绝学:玄水蛊图。” 言至于此,水墨白压低声音,轻声传与君弈耳中。 “哦?有意思。” 君弈略作思索,便微微点头,两人商议了些许时刻,水墨白便欣喜的告辞离去,只留下亭中君弈看着水墨白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 “老莫,你觉得我这个决定如何?” 君弈看着眼前的池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微微开口道。 “公子,老奴愚见,水墨白此人心计深沉,似乎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脑,这个决定会不会太冒失了?” 话音刚落,莫亦千便出现在了君弈身侧,说话间微微有些犹豫,毕竟他实力倒退,无法护其周全,生怕君弈出现意外。 “呵,水墨白此人倒是有些心思,但不足为虑。” 君弈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继而沉声道:“此番决定虽然风险极大,但若成了收获却也是极大,四大家族存在这么长时间,手中的收藏应该不少。” “只是依靠我们自己,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回去,所需要的资源何其庞大,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遇,醉癫狂身上的变故,你身上的伤势都是需要迫切解决的,更何况水墨白给出的报酬也很诱人啊!” “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出手,我也该好好活动活动了。” 莫亦千闻言神情一凛,看着眼前君弈脸上挂着的淡笑,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和血腥,那种压抑了数百年的情绪,猛然爆发出来到底会展现出何等令人震惊的杀戮盛宴? 真是令人期待...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三章:席万所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万宝阁,阁主室内。 席万肥胖臃肿的身影站于窗前,负手而立,模样十分滑稽,看着远处的山峦沉默不语,似是发呆一般,但眼中的精光却不住的闪动,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其身后木桌之上,呈放着各种各样的珠宝装饰,尽显华贵奢侈,只是正中间却摆放着一张白纸,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字,仔细看去,赫然是君弈让何安送来,所需要的材料。 影兔沙... 护魂玉... 龟髓丹... 花蟾毒尾蝎... ...... “听香伴月楼...” 席万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口中不由得呢喃起来:“这上面下来的人为什么还会要这些东西呢?是何安还是他人?亦或者是试探?” 自从这纸前日送来,席万便开始发愁,倒不是这上面的东西他没有,而是这纸上的奇珍有三分之一都是处于一种尴尬的位置。 简单的来说,就是在北苍大陆很难见到,视之如宝,但在苍云天域却是无人问津的东西。 根据前日听香伴月楼门前发生的变故来看,楼中之主应该是不会缺这些东西的才是,而且大多都是疗伤护体之药,武者随身便有携带,他不信这些会比炼丹师所炼丹药更加有效,故此才有所疑虑。 良久,席万才回过神来,轻声呼唤:“小馨。” 话音落下,不多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来人刚至门前,木门便自动打开,只见一红装女子缓缓踏步而入,玲珑娇媚的身躯足以让人沉溺于其中,尤其是胸前的饱满柔软,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二叔,你找我啊?” 来人正是拍卖会上主持拍卖的洛玉馨,只是此时的洛玉馨却没有那时场上的妖媚,俏脸上取而代之的却是小女儿般的调皮。 口中娇声说着,洛玉馨便已经到了席万身边,看到其紧锁的眉头,不由得打趣道:“怎么又皱着眉头啊?二叔你倒是越来越像个窝瓜了,嘻嘻。” “你啊,还是那么调皮。” 席万闻言,对洛玉馨言语之中的不敬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忍不住一乐,眉头也舒展了开来,神情变得慈祥起来,但随即又有些无奈,叹声道:“唉,你也该收敛收敛了,不知道谁才能制住你这个贪玩的小丫头。” “哼,谁敢?我才不要被什么人制住呢。” 听到此处,洛玉馨不由得蹙了蹙琼鼻,不满的哼了一声,又撒娇道:“嘻嘻,还是二叔好,我要一直陪着二叔,多好玩呀?” “你呀,也该长大喽。” 好玩?席万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他能不无奈吗? 一生从未娶妻生子,身边就这么一个小丫头,从小更是看着她长大,视为亲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丫头的模样更是没得说,不说祸国殃民,倾国倾城,但绝对是一个数得着的大美人,修炼天赋也着实不错,更别说有万宝阁的资源支撑了。 但唯一让他发愁的,就是这丫头太调皮了,鬼精鬼精的,而且越来越喜欢捉弄人,在外也不说自己的身份,更是变着法的将自己装成一个妖娆多情的风尘女子,反过来调戏那些男子。 在他看来玩玩也是可以,只是生怕出现问题,毕竟留恋风尘的人,哄骗起来可不是这小丫头能受得住的。 “咦?这是什么?” 洛玉馨眼珠一转,没有再接席万的话茬,看向桌上的白纸,疑惑道:“这人好大的手笔,要的全都是疗伤护体的药材?这人什么来头啊?” 席万喝着茶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侄女,默不作声。 “四大家族存在已久,家族底蕴收藏丰厚无比,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他们应该还是略有收藏,没有向我们采购的理由。” 洛玉馨柳眉弯下,眼珠打转,捏着下巴思索道:“三大宗门就更不用说了,屹立于北苍大陆顶端的势力,而且各个背景神秘,这些恐怕还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四大王朝倒是有可能,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不过是互有摩擦,却没有大的战争,也没有听说过有重量级的老怪物出手啊。” 想到这里,洛玉馨有些难以猜测,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桌上华丽的装饰,眼眸一亮,玉手轻合,娇声道:“对了,我知道了。” “这些底蕴丰厚,家底殷实的势力不需要,但那些散修却不一定了。” “嗯?” 言至于此,席万手中的动作忽然一滞,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洛玉馨正沉浸在自己推测的喜悦之中,迈着步子,煞有介事的继续分析道:“当然,即便是散修也不是一般的散修可以用的,单单是这些东西的价格就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而在这若大的北苍大陆,这段时间里,能让我想到的无法就是那么几个人。”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能用到这些东西的应该是近日里名声大噪的醉癫狂,亦或者...” “那个名震北苍的神秘少年君弈,传言其身边不是有一名与武秋溟大打出手的老者吗?” 醉癫狂... 君弈... 神秘老者... 席万听着侄女的推测,心中不断闪过这几个名字,脑海中更是浮现起那日拍卖会上的场景:一个身躯残废,脸上却挂着温润笑容,沉稳从容的白衣少年,一个脚步深沉,似灯枯油尽一般的麻衣老头。 北苍大陆成名已久,无数人敬仰的醉癫狂。 而听香伴月楼... 他们跟听香伴月楼又是什么关系?这何安又是什么人呢?还有那紫发青年,这北苍真是越来越乱了。 “唉。” 想到这里,席万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似乎感觉到了一张巨大的网正铺将开来。 “二叔,怎么又叹气了?” 洛玉馨又好奇又无奈的看着席万,娇声道:“你说说看,我猜的对不对?” 正说着却是眉头一动,不给席万开口的机会,抓着席万的胳膊调皮撒娇道:“那你什么时候给他们东西呀?能不能带我去呀?” “你这丫头,果然聪明的紧。” 席万笑了笑,听到洛玉馨后面的话哪里还不知道她是想见那个名震北苍的君弈,却不点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是其他人要倒还好,但如果是你说的那两个人,这笔生意恐怕就不能做了。” “而且这还是听香伴月楼送来的单子。” “为什么?这...” 洛玉馨闻言刚想开口询问,话未出口却是一愣,只是这一瞬间,她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是啊,如果正是醉癫狂亦或者那老者需要,那万宝阁提供了这些东西,不正是得罪了武秋溟和禹风,还有其身后的两大王朝吗? 而且听香伴月楼似乎与罪剑宗和云家小辈之间的恩怨有所纠葛,前日的事端也是轰动一时,那突然出现的紫发青年背景也是极为神秘,竟能逼得罪剑宗大长老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似乎真的很复杂呢... 想到这里,洛玉馨不由得有些沮丧,兴奋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不复推测之始的喜悦。 “好了,此事不要再说了,你去玩吧,让二叔自己静一静。” 席万慈祥的看了一眼洛玉馨,便打发其离开。 “哦,那好吧,二叔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我们只是做生意的而已。” 洛玉馨闻言情绪有些低落,心有不甘但并没有再坚持,只是略作关心便起身关门离开。 门外,洛玉馨一脸丧气,眉头紧蹙,但忽然眼睛一亮,轻声嘟囔道:“二叔说不能与他们交易,但却没说我不能去见他们呀?” 嘻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天才少年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哼!这段时间耳边听这名字都快起茧子了。 一想通,洛玉馨脸上的不开心瞬间消散,捏了捏拳头,刚蹦跳起来,准备离开,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形象,忙掩饰下来,快步下楼离去。 阁主室内。 席万正立于窗前,手中捧着茶杯,轻轻的品尝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去,看不出一丝愁绪烦心的样子,嘴角反而透着一抹舒心的笑意,心结尽解,看着楼阁之外的街边,行人熙熙攘攘。 “做生意,这世界上哪里有纯粹的生意人,不过是乱世之中生存的借口罢了。” 摇了摇头,席万对洛玉馨的话有些好笑,更多的则是无奈,谁不想只是本本分分的做个生意人呢?只是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做。 思虑间,一行马车驶过,这行人只有一匹马,一个车夫,没有任何护卫随从,简单至极,可以说在这若大的唐锦城根本毫不起眼,但只是瞬间,却吸引了席万的目光,看着这行马车驶去的方向,席万眼中的笑意更浓,轻声低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有些事可做可不做,但必须有所准备,人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即便有这片森林可选,也要吊死在最粗的那一根上。” 想了想,席万的目光有些模糊,茫然,渐渐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甚至狠辣,茶杯中的水也开始抖动震荡。 “砰!” 茶杯碎裂,席万拂袖回头,没有再理会这一地的碎渣。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四章:门前插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马车之中,一位头戴斗笠,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端坐其中,紧凑的衣物将腰身的柔软纤细,身躯的浑圆挺翘突显的淋漓尽致,整个人显得愈加火辣诱惑,正是洛玉馨,只是现在的她并没有先前的激昂。 “听香伴月楼...” 洛玉馨一想到这个地方就有些发愁,更有些后悔,她虽然打扮火辣,但说白了还是小女儿心性,不过是扮着好玩罢了,但让她真到这种烟柳之巷,风尘之所还是有些禁不住内心的羞涩和尴尬。 “哎呀呀,不管了,直接闯进去好了!” 打定了主意,洛玉馨捏了捏攥紧的拳头,神情又坚定了起来,哼声道:“难不成他们还敢抓我?还有求于我万宝阁呢,看你敢?哼哼!!” 这时,马车一顿,便停了下来,传来帘外车夫的声音:“小姐,我们到了。” “哦,知道了。” 这一声呼唤,将洛玉馨从思虑中唤醒,轻应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玉手,便走了出来。 “哇,这...快看,快看!!!” “看什么?都到门口了还不进去?小甜甜还等我呢,嘿嘿。” “啧啧,竟有如此美人,真辣。” 只是一个弯腰下身,轻盈的动作却将洛玉馨的身材完美的体现了出来,大胆的穿着,即便只露出些许晶莹玉滑的肌肤,也这一瞬间便吸引了周围来往武者的目光,热切,痴迷,欲望,种种情绪尽都写在脸上。 周围武者的反应落入洛玉馨的眼中,心中顿起厌恶之感,正要回头坐上马车离去之时,一道声音却是传来:“这位小姐,我家少爷有请,还请移步一叙。” 洛玉馨回头,只见数个身着华丽的青年摇扇而立,说话的那名青年站在侧面,脸色绯红,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淫靡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滚!” 洛玉馨对这种眼神毫不陌生,只是心头发怒,并无意纠缠,只想离开这里。 “小姐,你可知道我是谁?在这唐锦城中,只要我一句话....” 为首的青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落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踏前一步便开口威胁,只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怎么?你还是禹风不成?” 洛玉馨闻言轻蔑开口,眼中尽显讥讽,根本没有听他说下去的兴趣。 “噗!” “没想到这唐锦城还有这种傻子?” “就是,这么陈旧的说辞都拿出来用?下一句是不是我爸是谁?” “哈哈哈哈,有道理,兄台实乃同道中人。” “哪里,哪里,嘿嘿。” “你!!!” 听着周围武者的嬉笑嘲讽,那青年脸色涨红,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断裂,怒极而至,脚下灵力逼行,武师中期的实力瞬间爆发,竟是想要直接动手。 “蠢货!” 看着青年的动作,洛玉馨目露讥讽,体内灵力澎湃,一脚大力踹出,没有丝毫留手,目标正是双腿之间。 “不好!!” 青年周围几人见此,脸色大变,洛玉馨灵力运转之时,武君初期的实力暴露无遗,不说这青年不过武师中期,其一身修为也不过是堆积而成,哪里能是洛玉馨的对手。 “咔...” “啊!!!” 不过一刹,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青年口中喊出,整个人跌落在街面,脸色紫红,弯着身子犹如一只煮熟的龙虾。 “嘶!” 周围男性武者见此顿感胯下一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同,大同,你没事吧?” “快,给他服下丹药。” “小娘皮,你找死,竟敢下如此毒手!” 几名同伴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照看着,恶狠狠的盯着洛玉馨。 “毒手?呵,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洛玉馨看着那青年痛苦的神情,心情大好,一口恶气尽出。 “给...给我抓住她...我要好好折磨...” 青年脸上青筋暴起,双目充血,死死的盯着洛玉馨,口中语气痛苦而阴狠。 “上!” 几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手伸向怀中,便向着洛玉馨围了过去。 众人见状不由有些奇怪,这几人分明实力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武师后期而已,但却有把握围攻一名武君境界的高手? 洛玉馨眉头微蹙,小心警惕的看着几人,不敢放松。 几人脚下微动,正要出手间,一股沉重的压力蓦然而至,狠狠的压在肩上,脚下一软,竟是轰然跪地,脸色煞白,心中一个咯噔。 “何...何方大人在此?” “小的无意...不敢招惹大人,还请高抬贵手,放,放我们离开...” 几人慌忙开口,强撑着灵力抵抗着这股威压,身子几乎要匍匐在地,全身的肌肉都开始发痛,额间冷汗直流,眼神瑟缩。 周围围观的武者却是好奇又小心的打量着四周,不敢出言冒犯。 正在这时,威压散去,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冷喝,驱赶道:“哼,竟敢在听香伴月楼门前撒野,还不快滚!” “是,是,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几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抖,随后便如蒙大赦,慌忙带着那青年逃窜而去。 众人看去,来人正是何安。 “让诸位看笑话了,听香伴月楼绝对安全,大家可入内尽情玩乐,请!” 何安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神情轻松。 “哪里,哪里,今天必须要好好开心开心,谁敢在这里放肆?” “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听得瑶儿姑娘的琴艺...” 众人闻言慌忙回应,说着便结伴而入,赫然将先前的事情抛之脑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位姑娘,来我听香伴月楼可是有事?” 何安走到洛玉馨面前,稍稍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有些气血上涌,强压下心头的血气,微微开口问道。 “哼,你什么意思?” 洛玉馨闻言脸上有些发红,还好有斗篷遮着,冷哼一声道:“我一个姑娘家,来什么听香伴月楼?不过是路过罢了。” 心中羞怒交加,洛玉馨言罢便准备离去。 “是何安用词不当,给小姐赔礼了。” 何安见此,忙上前一步,轻声开口,顿了顿又道:“听香伴月楼门前给小姐添了麻烦,不如请小姐入内一叙,给小姐赔礼道歉如何?” “这还差不多。” 洛玉馨停下脚步,小声嘀咕一句,但口中却还是叫道:“你不会是故意把本小姐骗进去?有什么阴谋吧?” “哪敢,哪敢...” “小姐,请。” 何安苦笑一声,心道:这丫头真是口是心非。 听香伴月楼内苑。 君弈一身白衣长袍,倚坐亭中,看着池中小五嬉戏,神情慵懒,身侧江雨四女相陪,几人或煮茶,或抚琴,或起舞,倒是一番别样的享受,端得快活,自在。 洛玉馨随着何安入内,看到这一幕,小脸绯红,轻啐一口,心中不由腹诽:什么天才,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罢了。 “公子,洛小姐来了。” 何安躬身低头开口,目不斜视,神情恭敬之极。 “嗯,你去忙吧。” 君弈微微开口,声音沉稳温润,没有一丝压迫感,给人一种十分舒适,亲近的感觉。 何安离去,洛玉馨这才仔细打量起君弈来,却发现君弈也像自己看来。 双目对视,洛玉馨蓦然一呆,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清澈,深邃,沉稳的如一潭死水,却似乎能深入人心,将自己内心看穿,明明打量着自己,却没有一丝淫靡之色,不自觉的便给人些许好感。 但同时又有些气馁,美女,尤其是在这武道为尊的世界,自然不喜欢被他人淫靡的目光注视,但同时又希望自己可以吸引对方的目光,给自己认可。 见君弈如此,洛玉馨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生气,冷哼道:“我还道近日被人追捧,震动北苍大陆的神秘天才是何等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不等君弈开口,一道娇喝声便已传来:“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家公子?” 只见君弈身侧煮茶的江雪嘴唇嘟起,眉头微蹙,气鼓鼓的看着洛玉馨,眼中尽是愤怒和敌意,稚嫩的俏脸气的一片通红,似乎有人诋毁她最喜欢的东西,护短的模样煞是可爱。 “哦?那在你眼中那神秘天才该是什么样子呢?”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江雪无妨,看着前方的洛玉馨微微开口,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这...” 洛玉馨一愣,竟有些语塞。 “好了,说正事吧,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此吧?” 君弈轻笑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洛玉馨,他没有想到,来找自己的,竟会是一个有些呆傻的少女,不过看门外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同,或者说发挥失常? “我,我只是想看看这天才而已。” 洛玉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尴尬,倒是更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儿心态。 “那席万,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君弈捧着茶水,轻轻品着,缓缓开口,目光却落在洛玉馨的脸上。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五章:结伴出行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洛玉馨闻言一愣,心中蓦然一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背后不自觉的渗出一身冷汗,不知为何,明明能言善辩的她,竟会突然语塞起来,是因为听香伴月楼这种烟柳之所?还是因为门前的插曲扰乱的自己的心绪?亦或是...... “什么阁主呀?” 洛玉馨撇了撇嘴,一双水眸轻轻眨了眨,有些不满的看着君弈缓缓道:“想事情难道就不能单纯一些吗?” “哦?” 君弈手中的动作一顿,看了洛玉馨好一会,轻声低语道:“有意思,有意思。” 洛玉馨没有理会君弈等人,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会,看了看舞曲,便有些兴趣缺缺,开口道:“君公子,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告辞了。” “慢。” 君弈微微开口,让已经准备离去的洛玉馨身躯一颤。 好一会,洛玉馨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君弈,神情疑惑道:“君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似乎,很紧张?” 君弈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江雪,缓缓起身。 “没有啊,怎么会?” 洛玉馨看着眼前逼近的少年,那脸上淡然温润的笑容,沉稳深邃的目光没有让她有丝毫放松,反而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不由脚下一抖,强自笑道:“君公子这是?” “君某初来这唐锦城,对这里知之甚少,想去游玩一番,不知洛小姐可否赏脸?” 君弈轻声开口,让洛玉馨有些疑惑,想要开口询问,但还是忍了下来,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回应声道:“当然可以,能陪着君公子游玩这唐锦城,可是馨儿的荣幸呢。” “请!” 君弈微微点头,并不客气,对江雪四女摆了摆手,轻声道:“你们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 “公子……” 两人刚要出门,身后江雪却是下意识的开口,几人看着君弈有些欲言又止,想要陪在君弈身边,倒不是她们有什么想法,而是作为侍女,陪在公子身边听候差遣是她们该做的。 “无事,你们不必如此,我从未将你们当作侍从,好好做事,随意就好。” 君弈温润一笑,摆了摆手,稍稍交代一句,便率先走了出去。 江雪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心头却是一片温暖,在这大陆上以武为尊,侍卫随从哪有自由尊严可言? “姐姐,公子对我们可真好。” 一道娇嫩的声音传来,却是年纪最小的江雪开口,脸上挂着天然纯真的开心,之前何安主事的时候,她们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充其量比艺姬好一点罢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江寒,江霜也是微微点头,脸上的清冷也渐渐缓和。 “啊!” 这时,江雪又是一声惊呼,小手捂着嘴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煞是可爱。 几人一看,有些疑惑,江雨眉头轻蹙,柔声道:“雪儿,怎么了?” “姐姐,你们说……” 江雪忽然有些扭捏,小脸通红,小手抓着裙摆很是羞怯,江雨几人有些不解,江寒忍不住开口:“怎么了?有什么事还需要犹豫半天?” “是啊,你不会是生病了吧?脸这么红?” 江霜也是有些关心,开口询问。 “不,不是。” 江雪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江雨眉头皱的厉害,走到近前,摸了摸江雪的头发,关切道:“雪儿,刚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就是,就是……” 江雪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似得,这才开口道:“公子不会是对我们有什么,就是,那方面的想法吧?” 那方面? 江雨,江寒,江霜一愣,脸色猛的一红,羞怒不已,喝止道:“你乱说什么?快去做事,做不好收拾你。” “哦。” 江雪闻言,这才有些委屈,不情不愿的离开,只留下内苑三女脸色通红着四散而去,不过,怎么看都有些四散而逃的样子。 或许是羞,或许是怒,亦或者是…… 她们都没有发现,江雪转身离开时那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君公子对她们可是真好呢。” 唐锦城,听香伴月楼门外,两人并肩而行,洛玉馨轻声开口,觉得这君弈似乎也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嘛?或者就是在伪装罢了。 “呵,是吗?” 君弈闻言摇了摇头,并没有怎么在意洛玉馨的想法,他找借口与洛玉馨出来,只是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她身上得到一些关于席万的消息。 “阿嚏!” 只是,刚说完,却打了一个喷嚏。 “嗯?啊哈哈...” 洛玉馨见状顿时一笑,有些忍俊不禁,但马上便停了下来,有些尴尬的捂了捂嘴巴:“呃,抱歉,我没有想笑你的意思。” “无妨。” 君弈有些无奈,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打喷嚏,真是可笑。 两人没有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举目望去,偌宽的街道挤满了人,可谓是人山人海,或许是停止了交流,铺天盖地的喧闹声在君弈的耳边回荡开来。 习惯了安静,突然进入这种喧闹之地,君弈竟有些不自然,恍然间,似乎有些模糊的记忆又浮上心头,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一声声亲切的呼唤,犹如幻影一般掠过眼前,一时间呆立在了原地。 “这唐锦城,可是大陆最有名的城池之一,想必君公子都了解了,原本来往的武者就够多了,最近更是人满为患,公子可知这是为什么?” 洛玉馨察觉气氛有些不自然,看着眼前街道上的热闹,便忍不住开口,希望打破这僵局,但话音出口,良久却没有回应,不由得扭头看去,这才发现君弈竟站在那里发呆,不由得有些生气,但看到君弈眼中的迷茫和追忆,痛苦的神情,还是强忍着性子叫道:“君公子?君公子?” “恩?” 数次呼唤之后,君弈才稍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开口回应,这才反应过来,歉意道:“抱歉,想起了一些过往。” “洛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哦,没什么。” 洛玉馨随意应了一声,径自向前走去,君弈见状苦笑一声,跟在洛玉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安静的走着,穿过热闹嘈杂的坊市,路过雄伟威严的家族门墙,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走过的街道开始变得破烂狭窄,两边的景物尽是些枯枝烂叶,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匆匆忙忙,衣着简单甚至有些补丁,偶有些奇怪的味道,很是刺鼻,尽是一副萧条的样子。 这里是? 看到这一番景象,君弈皱了皱眉头,不清楚洛玉馨为何会带自己来这里。 “怎么了?名震北苍大陆的君公子,难不成会害怕我这弱女子害了你吗?” 洛玉馨没有回头,却似乎是对君弈的表情了如指掌,开口挤兑起君弈来。 君弈闻言轻轻一笑,倒是并不在意,微微道:“这倒不会,只是好奇游玩这唐锦城为何到了这里,难不成这里更有意思不成?” “当然,这里会有更具有吸引力的事和人。” 洛玉馨淡淡开口,仿佛是在感叹着些什么,轻声道:“世人都只看到唐锦城的繁华,权力和财富,却没看到这繁华背后的荒凉。” “哦?” 君弈一愣,有些明白洛玉馨的意思,问道:“洛小姐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 洛玉馨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场景,目光中满是柔情,凝声道:“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感慨罢了。” “繁华是唐锦城,这荒凉也是唐锦城,人们却只看到了繁华,忽视了荒凉,却不知这也本是唐锦城的一部分,就如人一般。” “过去或如今的光鲜悲苦,都是组成人生的一部分。” “怎么听洛小姐的语气,似乎也有过所谓悲苦的经历呢?” 君弈闻言心中一动,有些玩笑的开口:“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做一个听众呢?” “不过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洛玉馨一愣,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似乎是在惊讶自己说了这么多,顿了顿又说道:“其实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我小时候。” “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如他们一般,别说修炼了,就是生存也极为困难,还是我二叔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的把我养大。” “你二叔?” “是啊,从小我就没见过父母,跟二叔相依为命,哦,对了,席万就是我二叔。” 洛玉馨轻轻一笑,吐了吐舌头,冲君弈眨了眨眼有些调皮的开口:“你可要替我保密哦,我可没对外人说过呢。” “抱歉,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君弈有些歉意,同时也保证道:“我可没那么无聊,到处去宣扬别人的私事。” “我相信你!” 洛玉馨点了点头,继续在前面带路,这话题好像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只是如此,君弈明白,越是藏在心中,便越是在意。 “快到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一个很可爱的小家伙。” 洛玉馨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颗歪脖子树,眼眸一亮,语气也变得有些喜悦,脚步轻快了不少。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六章:欺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处破烂,姑且说是破烂的小院吧,或许说是废墟更为确切一些。 院中杂草丛生,树木干枯,院中偏僻一处,有一间狭窄的小屋,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倒是像模像样的,可以避避风雨。 “你,你们要干什么?” 一道语气中满是慌张的稚嫩声音传来,却见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瑟缩的靠在墙角,小家伙身形瘦小,衣衫褴褛,原本满是补丁的衣服都已经有了破口,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满是泥污,此时小脸上神情紧张,眼中还带着些许畏怯、恐惧,身子不断的向后缩着,似乎想将自己揉进墙中,甚至穿墙而出。 “嘿嘿,小娃娃不要怕,叔叔们都是好人。” “对对对,不要怕,只要你把你手中的东西给叔叔,叔叔就带你去吃好东西,怎么样啊?” “你知道我们会带你去哪吗?望江楼!,望江楼你知道不?那可是唐锦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那里做出来的东西可是用上好的妖兽肉,色香味俱全。” “不仅如此,还有小美女作陪,喝上一壶美酒,啧啧啧,那可真是享受啊。” “没错,到时候再让小美女送你去房里洗个澡,舒服舒服,怎么样?” 随着小男孩的声音落下,只听眼前三名男子的声音扬起,这三人也是粗布麻衣,但是这蓬头垢面的形象却是让人不忍直视,甚至他们双手指甲缝中甚至还有黑泥,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恶臭,让人不由怀疑,那小男孩不是被吓的,而是因为这三人身上的恶臭,被逼到了墙角。 三人语气中满是诱惑,不过盯着小男孩紧紧攥着小拳头的眼睛却满是贪婪,眼神中还充斥着向往和淫靡之色。 “不,不,我,我不想去望江楼,我就想呆在这里,哪,哪里也不想去。” 小男孩看着眼前的三人语气有些颤抖,但还是强自拒绝,攥着的拳头似乎攥的更紧了。 “不想去没关系,只要你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叔叔,叔叔去望江楼给你把好吃的东西都带回来,怎么样?” “我做主了,顺便再给你买两身好衣服。” “怎么样?你放心,叔叔也住这一片,绝对不会骗你。” 三人搓着手,缓缓逼近,将小男孩围在墙角,没有一丝可以逃跑的空间,甚至遮蔽了这还不如井口大小的天空,如阴影一般,笼罩着他。 “不,你们让开,我要去找吃的了。” 小男孩挺了挺身子,想要出去,但奈何太过瘦小,在三个大汉面前,他那微小的力量根本毫无作用。 “哎哎哎,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带你去望江楼。” “就是,快点,磨磨唧唧的,哪里像个男子汉,分明就是个臭丫头嘛?” “再不交出来,可别怪我们哥三不客气。” 三人已经有些忍耐不住,见这小家伙还是在坚持,心中有些烦躁起来,要不是担心那小姐突然过来,早就大耳刮子伺候了。 “不,不行,这是我给姐姐的,不能给你们。” 小男孩摇了摇头,强硬着开口,声音虽然怯懦,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你……” “大哥,别他娘的再跟他废话了,我就不相信,那臭婊子能这么巧过来?” “对,大哥,迟则生变呐,我们拿了东西不再回来就是了。” 为首的大汉有些犹豫,旁边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开口劝道,要知道,生活在这里本就已经够惨了,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有可能不用再住在这了,即便不是,也至少可以捞一顿不错的饭食,解解馋,而且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荤了,作为男人他们早就忍不住了。 “好,干了。” 为首的大汉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他也不相信,他们的运气会这么差。 小男孩闻言身躯一抖,眼中的神色渐渐坚定了下来,紧攥着的小手因为用力隐隐有些发抖,指甲接触到肉的地方,更是出现了一排血印。 “吗的,磨磨唧唧跟你说了半天,老子嘴巴都干了,给我拿过来吧你。” 右侧的大汉听到这话,顿时神情一震,撸了两把袖子,便其欺身上前,一把便抓起小男孩的手,要将手给掰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不行,这是我的,这是我给姐姐的。” 小男孩被大汉抓着,顿时慌了起来,另一只手也赶紧抓了上来,死死的抱着,不让大汉得逞。 “小兔崽子,给老子松开!” 大汉很是不耐烦,抓着手便来回晃动,企图将这小男孩给摆下来。 “老二你连个孩子都搞不定?真是废物。” 左侧那大汉一看,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上前冲着小男孩叫嚣道:“妈的,小屁崽子,给老子滚开。” 这大汉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毫不客气的呼在这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身子一软,猛地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但小手还是紧紧的抓着,不愿意松开。 “滚开!” 右侧大汉被抓的烦了,抬脚便冲着这小男孩的肚子一脚,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小男孩手中的东西立即脱手,只见一个如小拇指甲大小的,晶莹剔透的小珠子掉落在地上。 “嘿嘿嘿,这东西终于到手了。” 左侧那大汉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将这小珠子捡了起来。 “那是…我的……” “我看看,我看看!” 右侧那大汉也连忙贴了上来,有些迫不及待,只是还不等他瞧上一眼,便被为首的大汉一把推开,将那小珠子一把抓了过来。 “哎!哎!哎!” 左侧那大汉一看珠子不见了,顿时叫了起来,只是刚开口就被那大汉瞪了一眼,一边教训一边向外走去:“叫,叫,叫,嚷嚷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对对对,大哥说的对,我们赶紧走,免得夜长梦多。” 老二应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老三瞥了一眼倒在墙角的小男孩,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啊!!” 只是还没走出去多远,手上猛地一疼,老三低头一看,却见那小男孩已经冲了上来,更是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 “小兔崽子,给老子松开!” “我不松,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小男孩嘟囔着,牙齿却没有一丝放松,甚至更加用力。 “啊!血!妈的,你找死!!” 老三手掌疼的有些麻了,看到手上鲜血流了出来,顿时有些忍耐不住,灵力运转,抬手便是一掌,狠狠的向小男孩的头顶拍去。 “老三!” “老三!” 老大,老二见状,顿时一惊,连忙大叫起来,他们抢了东西还能跑,但如果把这小子给打死了,事情恐怕就无法善了了。 只是此刻,老三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看着手掌就要落了下来。 “姐姐,对不起…” 小男孩眼睛一闭,却未曾松口,心中想着那红衣姐姐,她照顾了自己那么久,自己不说报答,就连简单的感谢都做不到么? “啪!” 一道清脆的抨击声传来,老大,老二却都松了一口气。 好一会,小男孩都没有感觉到那手掌落下,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侧多了一道灰衣麻鞋的身影。 “阿弥陀佛。” 来人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单掌礼于胸前,另一手按在那老三的手上,看着小男孩轻声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你。” 小男孩惊魂未定,脸色吓得有些发白,这才将嘴巴松开。 “小秃驴给老子松开!” 老三看了一眼小和尚,怒视着小男孩吼道:“老子宰了你!” 那被小男孩松嘴的手,顿时打了过来。 “阿弥陀佛。” 小和尚轻吟一声,按着的那只手猛然发力压下,老三一时大意,身子一歪,接着小和尚胸前单掌一变,便拍在老三胸口。 “唔!” 老三吃力,顿时口中一声闷哼,往后退去。 “老三!” “你没事吧?” 老大,老二见状一把将老三扶住,戒备的看着这小和尚,老三武师后期的修为,竟被这小和尚一掌击退,不能大意。 小和尚却是无视这三人,将小男孩拉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摸了摸小男孩脸上的掌印,轻声道:“你没事吧?脸还疼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感激了看着小和尚,咬了咬嘴唇道:“不疼,大师,你能帮我把东西要回来吗?他们抢了我的东西。” “小秃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老二脾气火爆,看到老三受伤心头怒气横生,但不清楚这小和尚的实力,有些不敢上前,听到小男孩开口,顿时出声威胁。 “阿弥陀佛,出家人路遇不平自然是要管上一管。” 小和尚面对三人合掌而立,劝告道:“三位施主,还请将手中之物还与小施主,莫要再继续为恶,沾染业障。” “哎嗨,你个小秃驴,说话还是一套一套的,老子就是不给,你能把我们哥三怎么样?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老子……” 老二闻言一阵讥笑,只是狠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冷漠,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打断:“否则你怎么样?”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七章:伴灯听禅奉佛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否则老子...” 老二下意识的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老大一把捂住嘴巴,拖了回来。 忽然被老大捂着嘴巴,老二有些恼怒,想要开口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老大手上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大,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只能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小男孩听到这一熟悉的声音,连忙转头看去,顿时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边跑边笑着叫了起来:“姐,姐姐!” 听到这一声呼唤,老二身子一抖,顿时停了下来,不再挣扎,有些僵硬的将头转了过来,看到的则是一男一女两名少年。 男的一身白衣,刚毅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模样很是随和,其身侧的女子一身红衣劲装,将丰满傲人的身材表现的淋漓尽致,看上一眼便会让人口干舌燥,只是此刻,这兄弟三人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兴致,看着女子眼中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阵忐忑,甚至还有些惊恐。 这两人正是被洛玉馨带来的君弈两人,在路上的时候,洛玉馨还是心怀期待,只是没想到,在见到的时候会是如此场景,她不能想象,若是这小和尚不在,这小家伙会不会已经遭遇毒手了呢? 洛玉馨看着眼前的小和尚,双手合十,目露感激,神情认真的感谢道:“小师傅,多谢您出手相助。”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是应该的。” 小和尚微微一笑,很是和善的回应,倒是在君弈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才缓缓收回目光。 “小安,你没事吧?” 洛玉馨看着近前怯生生的小安,目光稍稍柔和了些许,尤其是脸侧的巴掌印更让她有些心疼。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颗小珠子都没有保护好,对不起。” 小安有些难受,本来想着等下次洛玉馨来了,给她一个惊喜,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怎么会呢?” 洛玉馨揉了揉小安的头,柔声道:“小安可是最勇敢的小男子汉。” 小安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显然洛玉馨的安慰并没有让小安心中的失落和难过有多少缓和。 正在这时,洛玉馨眉头一皱,语气一转,冷声道:“你们就准备这么走了吗?” 只见那兄弟三人正蹑手蹑脚的准备偷偷离开,正被洛玉馨抓个正着,抬起的脚还没有落下,三人身躯僵硬在原地,犹如石雕一般,颇为滑稽。 “这…嘿嘿,大小姐,我们,我们只是跟小家伙开个玩笑。” 老三眼珠一转,连忙开口,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神情谄媚,脸上的肌肉还有些抽搐,眼中更揉杂着惶恐。 “对对对,没错,我们想要带他去…去吃饭,对,去吃饭,他不去,我们一时,一时就有些着急。” 老二闻言连忙开口附和,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脑子也有些空白,好一会才将这话说的完全。 “你们不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洛玉馨冷哼一声,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倒是君弈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默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没,没,怎么,怎么会呢?” “是是,大小姐秀外慧中,兰质蕙心,是这北苍大陆少见,不,是数一数二的天才美少女,是……” 老二老三闻言慌忙开口,绞尽脑汁想着那些夸人的言辞,但奈何脑中空空如也,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几个,还要再说,却被老大开口打断,沉声道:“大小姐,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要打要杀您看着办,我一人扛了,只有一个要求,不,一个请求,别为难我这两个弟弟。” “大哥!” “大哥你乱说什么?” 老二老三闻言一愣,接着便急了起来,眼中尽是感动。 “哦?” 洛玉馨诧异的看了一眼那老大,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自废一臂,小做惩戒,就此离开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大不要听她的,大不了我们拼了,我们三兄弟难道还怕她一个臭婆娘不成?” “就是,老大……” “好了,不要说了。” 老二老三一听慌了神,不复先前的讨好,语气一变,狠狠的威胁起来,同时又劝起老大,生怕他答应下来,却被老大开口喝止,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老大!” “老大,你…” 两人闻言顿时一急,还要继续说什么,却被老大摆了摆手,阻止了下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为难我的两位弟弟。” 老大说着从身后摸出一把短刀,一把将老二老三推倒在地,低喝道:“惹到了惹不起的人,这罚我认了!” 言罢手中短刀一翻,眼中目光一狠,狠狠的向自己的左臂斩去。 “老大,别!” “不要啊!” “啊!” 老二,老三双目瞪圆,眼中尽是血丝,手忙脚乱的要爬过来阻止,小安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叫一声,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 只是好一会,都没有声音再传来,这才将眼睛睁开。 却见那小和尚又是一手抓住老大手中的短刀,难以动作,这突然的行为让众人一惊,有些没有想到。 “老大,你没事吧?” “你,你…” 老二老三急忙上前查看,如此一幕,让两人顿时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感激。 老大没有理会两人的问候,只是看着小和尚,目光有些不解又有些感激,很是复杂,想要开口,却被洛玉馨抢了先,只见其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师傅,你这是?” “阿弥陀佛。” 小和尚轻吟一声,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僧先前出手相救这位小施主,便是不想让他们三人身上沾染业障,被杀心罪孽迷蒙了内心,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而现在也同样,小僧也想劝女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小施主身体并无大碍,此事就此算了如何?” “大师!” 老三见状,眼中一湿,满脸尽是愧疚。 “小师傅,我很感激你救了小安,但做错了事情,必须要付出代价。” 洛玉馨眉头一皱,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倒是君弈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小和尚。 “女施主执意不肯退一步吗?” 小和尚看着洛玉馨,目光清澈柔和,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绪安宁,平静。 “我很感激小师傅出手救了小安,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事后我会向小师傅赔罪。” 洛玉馨深吸一口气,有些歉意的躬了躬身,眼神随之坚定了下来。 “大师,不要管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先前的事我向大师忏悔。” 老大感激的看着小和尚,生怕因为自己使得两人翻脸,连忙劝告起来。 “阿弥陀佛。” 小和尚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微微道:“我即入此因果,便让这因果在我这里结束吧。” 几人闻言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小和尚翻掌而起,猛地打在老大胸前,将其一掌震开,接着身周灵气澎湃,阵阵金芒从其身上迸发而出,将老二,老三也横推而出,顿时尘埃四起。 “老大!!” “这,这怎么回事?” 三兄弟一时陷入混乱之中,洛玉馨也是眉头一皱,不清楚这小和尚为什么会突然出手,一边君弈看到这一幕则是若有所思。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小和尚一手抓着短刀,另一单手作礼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中,整个人变得祥和,慈悲肃穆。 “阿弥陀佛。” 小和尚轻吟一声,翻手执刀,竟直接向着自己另一条臂膀斩去。 “大师!!” “这…” 众人见状蓦然一惊,这一切来得极快,三兄弟口中大喊,根本来不及动作,洛玉馨更是有些发懵。 眼见短刀入肉之际,一道人影闪过,眨眼之间便到了小和尚近前,一把抓住了小和尚的手,让其无法寸进,金芒也随之散去。 但还是稍稍有些迟了,刺破了皮肉,鲜血缓缓流了出来,入目的腥红顿时惊醒了众人,围了上来。 “大师,你,你这是何苦?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啊!!!” 老大满脸愧疚,眼中更是积满了泪水。 “小师傅……” 洛玉馨心头发堵,她没有想到这小和尚竟然会这样做。 “出家人眼中,众生平等,何来值不值得一说?” 小和尚没有在意胳膊上的伤口,转头看向洛玉馨:“若是你今日执意斩断他一条臂膀,那么他的兄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以后每日看到他的断臂都会想到今日之狠,你或许不担心他们的报复,但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呢?或者其他与你相关的人呢?” “短时间他们可能无法报复,但时间长了呢?武者的生命本就长久,而仇恨更会随着时间的积累变得更加狠厉。” 小和尚看了一眼众人,冲着君弈点了点头,声音平和道:“我今日看到了这一幕,若不出手劝解,日后的罪孽后果会让我寝食难安,这无尽的怨恨该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 “大师,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心生邪念,对小孩子动手。” “我们禽兽不如,还差点害了大师。” 三兄弟因为愧疚此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而老三更是说不出话来。 “小师傅,抱歉,是我执念了。” 洛玉馨也是深吸一口气,心中颇为感慨,看了一眼三人道:“你们走吧,这件事就算了吧。” “大小姐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保护小安,出了事,我提头来见。” 老三咬了咬牙,看着洛玉馨沉声开口,语气坚定,接着歉意的看着小安,轻声道:“小安,哥哥给你道歉,是我不对,你能原谅哥哥吗?” “没,没事啦,嘿嘿。” 小安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如此极好。” 小和尚见此欣慰的笑了笑,君弈目光一闪,只见小和尚胳膊上的伤口不知从何时已经止住,不再流血。 “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 小和尚轻声开口,说着对众人微微行礼,言罢便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小师傅,可否留下名号?” 君弈看着小和尚的背影开口问道。 “萍踪浪迹空心客,伴灯听禅奉佛人。”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八章:上门问罪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空心。” 君弈喃喃低语,对这小和尚倒是有了兴趣,没想到在这乱世之中,竟还会有如此至真至善之人,即便是个和尚,如此一心向佛的和尚也很是少见了。 洛玉馨呆了一会,回头看向君弈有些歉意的开口:“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这的确让我深刻的了解了一翻唐锦城。” 君弈笑了笑开口打趣,这次意外倒是让他看到了另一个果断,铁血的洛玉馨,与先前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君公子见笑了。” 洛玉馨闻言有些发窘,没有再开口回应,而是看向忐忑不安的那三兄弟。 毕竟小和尚走了,谁知道洛玉馨是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会不会再秋后算账?现在可没有小和尚出手相助了。 “你们放心,我说不追究便是不追究了。” 洛玉馨轻声开口,语气还是有些生硬,显然心头还是有些不满。 “大小姐放心,我方老三说到做到,以后您不在的时候,小安就交给我照看了。” 老三神色认真的踏前一步,拍着胸口保证,大有一副宣誓的样子。 “没错,在这一带我们三人还是有些……咳,恩,还是有些名气的。” 老二也应和着,只是说到一半便有些脸红,显然这名气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洛玉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这老二,突然觉得这几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恶了,说到底也还是些误会罢了。 “好了,也别叫我什么大小姐了,叫我洛玉馨便可以,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请大家吃饭,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洛玉馨也没有说破,招呼着众人,同时摸了摸小安的头发,柔声道:“小安,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嗯!我听洛姐姐的。” 小安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喜悦,显然洛玉馨能陪着他一起吃东西,让他很满足。 君弈看在眼里,微微点了点头,这丫头还是有些城府的,以此度人,看来席万果然不简单。 众人随意找了个地方,要了一雅间,一行人吃吃喝喝,到底不愧是拍卖师,不一会洛玉馨便将气氛整的热烈了起来。 三兄弟连连保证会照顾好小安,同时也知道了三人的名字,就叫方大,方二,方三,这还真是简单好记。 告别几人,君弈与洛玉馨一同离去。 “你那么喜欢小安,为何不将他带回去呢?” 君弈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想来以洛玉馨的身份在万宝阁安排一个小孩子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不是我不想,而是小安自己不愿意。” 洛玉馨苦笑一声,向君弈解释起来。 君弈这才知道,小安是个孤儿,一直生活在这里,受这附近的几个老人接济长大,虽然他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也是他的全部,更是感情的寄托。 两人一路说着话,关系渐渐近了一起,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也到了万宝阁门前不远处,这才互相告辞,分别离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万宝阁,洛玉馨进入阁内,蹦蹦跳跳的走着,显然心情极好,毕竟解决了小安的麻烦,还找了三个免费的保镖,不过这君弈似乎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出色,恩,只是比别人长得好看点罢了。 “馨儿回来啦?” 席万看着到了近前的洛玉馨,脸上尽是疼爱,只是目光中还多了一丝其他的味道。 “啊,是二叔啊,我回来啦!” 洛玉馨闻言这才看到席万,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连忙跑过去,看着席万疑惑道:“二叔,你怎么到外面来了呀?” “散散心。” 席万轻声回应,接着有些随意的问道:“馨儿今天去哪里玩了?” “今天,我去了…恩,去看小安了,你不知道他差点就出事了,还好我去的及时,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洛玉馨想都没想,刚开口,话到嘴边,却是语气一转,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她可是背着二叔去找君弈的,可不能被他知道,不然又免不了一顿说教。 “是吗?还好,还好,小安这孩子命苦啊。” 席万有些诧异,接着长出一口气,似感叹又似侥幸的说道:“还好君弈出手及时,否则可是要酿成大祸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都没有出手,还好有个路过的小和尚,要不是……” 洛玉馨撇了撇嘴开口反驳,只是话未说完,整个人便惊呼一声,双目瞪圆,一双玉手将嘴巴捂住。 随即有些懊恼的松开了手,不情不愿的嘟了嘟嘴,不满的嘀咕道:“二叔,你怎么能诈我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丫头!” 席万点了点洛玉馨,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轻声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你出门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嘻嘻,我只是最近耳边老听到君弈的名字,又听二叔说起他就在听香伴月楼,这才忍不住好奇去看看嘛。” 洛玉馨听席万没有怪责的意思,又是笑逐颜开,撒娇着抱着席万的胳膊。 “那你看这君弈如何?” 席万轻声问道。 “什,什么如何?” 洛玉馨一愣,小脸有些泛红,随即小声道:“二叔你问的是什么啊?” “当然是指他的为人品性咯,不然馨儿觉得是什么呢?” 席万微微有些打趣,眼中神情更是意味深长。 “他,我,我跟他也没说几句话。” 洛玉馨哪里敢接席万的话,想了想连忙开口道:“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他处事沉稳,很温和,给人一种不自觉的亲近感。 “他的眼睛很清澈,盯着人的时候感觉很强势,有一种上位者的感觉,压迫性十足。” 席万静静的听着,思索着洛玉馨的话。 “哎呀,怎么说呢,就是很矛盾的感觉,让人畏惧又让人感觉很亲近。” 洛玉馨说着看到席万脸上的情绪渐渐淡了下来,心中一动,便停了下来,生怕说下去会被席万误会她与君弈之间的关系,而且她进门开心也是因为见到小安,而且他没有受伤而已。 “二叔,你问这干什么呀?” “随便问问罢了,毕竟是名震北苍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打听他的来历呢。” 席万呵呵一笑,很是感慨,看了一眼洛玉馨轻声道:“玩了一天,早些去休息吧。” “恩,二叔也是,别累坏了身子。” 洛玉馨甜甜开口关慰了一声,便进了内院,只剩下席万一人站在院中眉头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位者…” 翌日。 听香伴月楼。 “不愧是圣灵,这具身体真是无可挑剔。” 一夜修炼,君弈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眼睛,一道精芒从眼中爆射而出,对这具身体很是满意,同时也将以前君家的武技开始重新修炼了起来。 “那是自然,圣灵精华这是常人根本不敢去想的东西,你倒是得到了三份。” 一道轻缓柔和的声音在君弈识海之中回荡,犹如天籁一般,让人心神宁静,安逸,正是洛妃。 “我起初也没有这些念头,但运气来了,也没有办法。” 君弈嘿嘿一笑,很是自得,与洛妃在一起时,他整个人都会完全放松。 “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正是莫亦千前来通报:“公子,万宝阁阁主来了,正在内堂等候。” “好,我马上就去。” 君弈一愣,便起身回应,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思虑着席万上门的来意,身为万宝阁阁主,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跑一趟? 内堂之中,席万静坐在一侧,观察着这听香伴月楼之中的布置,月知语则是奉上茶水,站在一边。 不一会,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却见君弈踏步而来,其身后跟着的便是莫亦千。 “今天是什么风竟然把老哥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君弈走上前来,很是亲切的开口,似乎两人是多么要好的朋友。 “哼,稀客?” 倒是席万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沉声道:“看来君公子果然是将席某当成了客人。” 月知语闻言眉头一簇,没想到这席万竟是来找麻烦的?心中懊悔,早知道便不让他进来了,君弈身后的莫亦千面无表情,只是目光缓缓阴沉了下来。 “这……” 君弈闻言一愣,有些奇怪道:“老哥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呵!说的哪里的话?” 席万冷笑一声,“若君公子真当我席某是老哥,是自己人,身上的病情能不告知于我?在武宜城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就是事后受伤疗伤也不知会我一声?” “老哥,这你可是冤枉我了!” 君弈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开口解释,心中却是有些计较了。 “冤枉?哼,要不是馨儿出门,回来告诉我见到了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就在这听香伴月楼。” 席万根本不听君弈的解释,一脸的冷漠和讥讽,也不等君弈再开口,便豁然起身,接着腰间一抹,手中拿出一块饱满的小布袋,扔向君弈。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九十九章:玉蚕极阳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老哥这是?” 君弈将其一把抓住,看着手中的布袋,赫然是一块储物袋,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是你要的东西。” 席万挺了挺肚子,毫不在意一边将自己锁定的莫亦千,冷声道:“东西送到了,席某告辞。” 言罢,席万毫不犹豫,转身便向外走去。 “哎,哎,哎,老哥!老哥!” 君弈见状连忙上前将席万拉住,轻声道:“老哥,你这是干嘛呀?” “哼,东西送到了,我离开,难道不对吗?” 席万一把甩开君弈的手,黑着脸回应。 “老哥,你可冤枉我了。” 君弈有些无奈,摊了摊手,好言相劝。 月知语见状有些好笑,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君弈呢。 “冤枉?有什么冤枉的?” 席万显然不相信君弈的话,斜着眼看了一眼君弈,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这下更是只剩下一条缝了。 “老哥先坐,喝口茶消消气,总要给老弟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 君弈瞪了一眼一边忍俊不禁的月知语,轻喝道:“还等什么?还不去泡茶?” “是!” 月知语吐了吐舌头,快步离开。 “说吧,我倒是想听听有什么冤枉的。” 席万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开口,显然不怎么相信君弈的话。 “既然老哥这样说了,我也就不隐瞒了,至于说完老哥信是不信,我也就没办法了。” 君弈轻叹一声,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坦然道:“我身上的病乃是天生顽疾,说实在的我也不知是何病,试过种种灵草丹药才知灵药能压制而已。” “武宜城之事,确实是适逢其会,不过是去探亲,谁知遇到了那等变故,老哥可能不知,老弟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我看中的东西哪里会让给别人?更别说我辈武者心中的傲气,老弟更是年少轻狂,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至于伤势,不过是些许皮外伤罢了。” 君弈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轻“咦”一声,拿起桌上的储物袋,疑惑的看着席万道:“老哥说这是我要的东西?” “不是你要的?” 席万闻言也是一愣,有些不相信。 “不是啊。” 君弈看着席万,一脸茫然,再次确认道:“老哥确定是听香伴月楼送来的单子?” “绝对不会错的,这还有信笺。” 席万说着将纸张掏了出来,递给君弈。 君弈看了看,有些明悟,示意席万稍等,便指示莫亦千将何安叫进来。 “公子,您叫我?” 何安上前,很是恭敬的开口。 “恩,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 君弈将纸递给何安。 “是我写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何安只是扫了一眼,便承认了下来,却有些疑惑君弈为什么要找他进来。 “这是你要的吗?” “不是。” 听到君弈的话,何安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燕少要的东西,让我请万宝阁采购。” “燕空?” 君弈一愣,点了点头,随即示意何安下去,这才看向席万,摊了摊手道:“老哥你看,你误会我了吧?这是燕少要的,可不是我。” “这,原来是这样。” 席万神情尴尬,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说道:“是老哥的错,误会老弟了,可别怪老哥啊。” “怎么会?” 君弈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认真道:“老哥也是关心则乱,小弟心里可是感动的紧。” “唉,老弟不在意,老哥心里真不好受。” 席万脸色有些纠结,好像因为冤枉了君弈心里愧疚一般,咬了咬牙又从腰间一抹,取出一储物袋,递给君弈,凝声说道:“这算是老哥的一点心意,算是给老弟赔罪了。” “老哥这是做什么?把小弟当成外人了不成?” 君弈脸色一沉,神情很是不悦。 “老弟不收,是想让老哥寝食难安呐。” 席万神情一黯,有些痛苦的将手缓缓收回,同时说道:“也罢,这也是我自找的。” “老哥你……” 君弈有些无语,一把将储物袋抓了过来,无奈道:“老哥如此,小弟便收下了。” “哈哈哈,这才像话嘛。” 席万哈哈一笑,起身笑道:“好了,老哥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了,这就先走了,改日再聚,有事可要知会一声,别藏着掖着。” “老哥不再坐一会?” 君弈起身开口挽留。 “不了,不了,你也不用出来了,显得生分。” 席万摆了摆手,挺着肚子大步离去,样子很是潇洒。 君弈看着席万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 “公子,这席万来的莫名其妙啊?” 莫亦千看了一眼门外失去身影的席万,有些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这家伙倒是有些心机。” 君弈掂了掂手上的储物袋,轻笑一声对莫亦千说道:“你以为他没事找事,演这一处戏?” “呵,他这是试探。” “试探?” 莫亦千有些没有理解君弈的意思。 “当然,也是示好。” 君弈向着池塘小亭走去,准备看看小五最近状态如何,莫亦千跟在君弈身侧,静静的听他说到:“这老家伙倒是贼,不按常理出牌。” “上来先是兴师问罪,打你一闷棍,你莫名其妙还没搞清楚,他又给你好处,让你没时间去想,又试探你为何要这些东西。” “你要恼怒吧还不好发火,人家直接说了你不拿他当兄弟,当老哥,这可是站在你亲人的基础上关心你,你难道还不领情?这可真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嘶!” 莫亦千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气愤道:“没想到这老小子心里算计这么多?” “所以说不简单呐。” 君弈看了一眼莫亦千,轻笑道:“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那还有?” 莫亦千一愣,脚下都忘记了走。 “试探,试探,得不到些东西能满意吗?” 君弈摇了摇头,轻叹道:“所以叫来了何安,还好让他发给万宝阁那信笺时就交代了一番,否则还真没那么容易堵住他的嘴。” “临了还送给我们礼物。” 君弈将手中的储物袋扔到亭中小桌上,点了点这东西,继续道:“又是大棒又是蜜枣,而且这大棒还是裹了蜜的。” “哼,别人都说心宽体胖,我看着家伙正好相反。” 莫亦千走上前来,将这储物袋拎了起来,伸手便将其打开,同时嘴里还嘟囔着:“我倒要看看这蜜枣有多甜?” 打开储物袋,莫亦千轻轻一抹,一个白色瓶碗便出现在了手上,似乎是装水的器具。 “看看里面是什么?” 君弈见此饶有兴趣,这东西还有收敛灵气,防止精华外泄的作用。 莫亦千也没有犹豫,抬手便在这碗边轻轻一拍,盖子应声而起,飞落在一边,而就在这盖子腾起的一瞬间,一阵水波荡漾的声音也从其中传来出来。 “哗,哗…” 两人探头一看,还未至近前,一阵极其浓郁的温热清爽感便扑面而来,让人浑身舒畅,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只见碗中一团淡红色的透明液体正在其中缓缓蠕动,对,就是蠕动,这团液体在波纹荡漾之时,中间会微微向上拱起,与其说是液体,不如说更像是一只透明的虫子,更为合适一些。 “这是?”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心中都有了计较,君弈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玉蚕极阳泉。” 莫亦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渴望却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老莫,将其炼化了吧,你正好缺这东西。” 君弈回身坐在石椅上,看着池塘中玩闹的小五很是悠闲。 “公子…” 莫亦千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他的确很想要这玉蚕极阳泉来疗伤,稳定自己的伤势,这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这样才可以更好的保护君弈。 “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了解吗?” 君弈摇了摇头,对于莫亦千他真是太了解了,为了自己所受之伤不计其数,境界更是倒退跌落,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已经做的够多了。 莫亦千也不是拖沓之人,直接在君弈面前将玉蚕极阳泉取出,随手在内苑布下一道禁制,随即将其一口饮下。 同时,一道身影落在君弈身侧,正是醉癫狂,自从武宜城回来,他整个人就变得沉默起来,这还是几日来第一次见醉癫狂主动出来。 “这是?” 醉癫狂看了一眼盘膝而坐的莫亦千。 “席万送来的玉蚕极阳泉,正好可以稳定莫亦千身上的伤势。” 君弈稍稍解释了一句,又看了看醉癫狂脸上的气色,感觉好了一些,微微道:“我们是不是也该谈谈了?” “好。” 醉癫狂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两人说话之际,莫亦千身上渐渐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红芒,阵阵灵力波动伴随着一股温暖柔和的气息从身上扩散而出,脸色也从白到黑,由黑转红,周而复始。 玉蚕极阳泉入体,犹如一只透明的玉蚕,在莫亦千周身游走,缓缓融入经脉之中,随着莫亦千周身灵力的运转,玉蚕也将体内残留的暗疾慢慢啃食。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章:冰蛛蟒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经脉,血管,肉体,气海丹田,泉水分散开来,均匀的融入其中,缓解受伤各处的留下的暗疾,莫亦千脸上的表情也从皱眉渐渐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莫亦千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减少了些许,裸露在外的肌肤少了些许暗黄,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虽是细微的变化,但看在醉癫狂眼中却是心头一震。 随着时间流逝,莫亦千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身上笼罩着的淡红却是越来越少,显然吸收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嗡!” 忽然,只听得一阵轻颤,莫亦千身躯一抖,周围尘土飞扬,一股凛然威势从莫亦千身上扩散而出,惊得鸟儿飞掠而出。 武帅中期。 伤势的缓和,终于让莫亦千的实力再次恢复了些许,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蓦然,莫亦千睁开双眼,一道精芒从眼中爆射而出,似有无数刀刃攻杀而来,醉癫狂见此眼神也不由得有些凝重。 “多谢公子!” 莫亦千身躯挺拔了不少,对君弈微微行礼,只是冲着醉癫狂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毕竟他们只是利益交换罢了。 “看来这次席万给的礼物还真是不错。” 君弈看到莫亦千伤势有所恢复,心里也十分开心,对席万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也好了很多,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别人算计试探自己。 “好了,我们去内堂聊一聊?” 君弈心情不错,转身看着醉癫狂,既然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身上的伤势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自己可要白白付出了。 说到这里,君弈又想起了那个少女,不由得又有些苦笑,不知不觉竟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同时心头更有些凝重,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内堂之中,君弈与醉癫狂相对而坐,月知语为两人沏上茶水也退了下去。 “心情好些了吗?” 君弈看着面无表情的醉癫狂有些恍神,不久前在浅雾山,他们初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醉癫狂何等的潇洒,何等的自在,犹如一只遨游天穹的雄鹰,孤傲洒脱,却又有些诙谐幽默。 现在的醉癫狂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低沉,压抑的情感,甚至少了些许鹰击长空的斗志。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 醉癫狂没有回答君弈的话,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开口。 “看到你这个样子,真是很不适应,我倒是想现在就为你疗伤,但……” 君弈看着醉癫狂的样子,不由苦笑一声,说着语气忽然严肃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 “但我不想去赌,你明白吗?” 醉癫狂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缓缓将茶杯放下,双目凝视着,两人互相对视,谁也不肯退让。 良久,醉癫狂没有开口,却是豁然起身,准备离去。 “你当真想甘心离开?” 君弈看到醉癫狂的选择没有丝毫诧异,只是不急不躁的开口,“你身上的伤势想必你自己最为清楚。” 醉癫狂脚下的动作微微放缓,但还是没有停下,显然有些犹豫。 “难道你真的不想报仇?亦或者找禹风问问清楚?” 君弈扬了扬眉,手中把玩着茶杯,见醉癫狂还是无动于衷,这才轻叹一声,微微道:“罢了,两年。” 醉癫狂猛然一停,却没有转身,静静的等待君弈的下文。 君弈轻声说道:“两年时间,我只要确保这两年的时间内你对我没有威胁,甚至还需要你的帮助,两年期满,我还你自由。” “如何?” 醉癫狂有些沉默,显然是在思考君弈的条件。 “当然,这段时间之内,只要与我的计划不冲突,你随时可以去办自己的事情。” 君弈喝了一口茶水,不由得暗叹,这月知语泡茶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你准备如何控制我?” 醉癫狂转身看着君弈,面无表情。 “放开你的识海,不要抵抗。” 君弈放下茶杯,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示意醉癫狂坐在对面,说实话他还是很欣赏醉癫狂的性格,豪放,果敢,对醉癫狂使用禁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醉癫狂没有犹豫,盘膝而坐,双眼缓缓闭上,微微开口道:“来吧。” 见此,君弈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轻点醉癫狂额间,霎时间,一股强横的神念从君弈身上爆发而出,将两人萦绕其中。 犹如雾气般若隐若现的神念凝丝,在两人周围浮动,缓缓落入君弈指尖,进入醉癫狂的额间之中。 对于武者来说,一个人的识海可称得上是其第二颗心脏,识海之脆弱,却比之心脏更甚,在识海之中稍有差池就会变成白痴,几乎没有愈合的可能,所以若不是对对方十分信任,一个人的识海是不会暴露给对方。 随着神念涌入,君弈也闭上了眼睛,随着神念窥探醉癫狂的识海。 无数道神念在醉癫狂的识海之中运转开来,在识海之中结出道道奇妙玄奥的线条,分散在识海的各个角落。 “禁神!” 君弈口中轻吟,只见醉癫狂识海之中的神念细丝猛然一颤,映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随即定格。 醉癫狂眉头微蹙,只感觉识海之中犹如多了一层束缚,有一种被人掌控之感,更有一种贯通,贯穿的微妙联系淡淡浮上心头。 “嗡…” 很快,一块白色如玉牌般的牌子在醉癫狂识海中央浮现而出。 似迎风一般,悠悠荡荡在其中翻转,玉牌两面各刻一字,是为:禁神! 玉牌出现的一瞬间,醉癫狂识海一定,那种束缚之感蓦然消散,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归属,安全之感。 玉牌消散,醉癫狂识海之中的痕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没有一丝不适,奇怪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温暖的呵护感,当真是奇怪之极。 良久,醉癫狂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君弈已经悠闲的斜靠在椅子上,喝着茶水,闭目养神。 “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君弈似有感应一般,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醉癫狂。 醉癫狂见此一愣,对君弈似乎有一种奇异的亲近、信任,想来是君弈在自己识海中所为而产生的作用吧,随即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疗伤?” “你若是准备好了,现在便可以开始。” 君弈毫不奇怪醉癫狂的急切,他甘愿让自己施展禁神之术,也不问此术利弊,无非就是心中对禹风的怨恨。 想要报仇,自然要将自己身上的伤先养好,才行,否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开始吧。” 醉癫狂深吸一口气,抛开心中的杂念,眼中的神色也坚定了下来。 君弈轻轻点头,手掌伸出,一个木盒便出现在了手上,没有丝毫犹豫,君弈缓缓将其打开,一股炙热冰浪喷涌而出,随即寒冰刺骨。 随着一阵“咔咔”声传来,房间已经笼上了一层冰霜,甚至还在继续冰封。 醉癫狂眼中精光一闪,身躯一动,灵力震散,将屋内的冰霜尽数散去,同时抬手猛地向那木盒压下,将气息压制在木盒之中。 君弈将木盒递给醉癫狂,轻声开口道:“这是流炎冰璃枝。” “此物生于极其炎热的岩浆溶洞或荒漠之地,自生长开始,每百年蜕变一次,极致千年,反炎生冰,外附冰璃,将其中的极炎封存,静待异变。” 君弈看到醉癫狂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这东西比之天地灵物虽有所不及,但只要时间足够,却可有机会诞生灵智,成为天地异种。” “没想到竟有如此灵物?” 醉癫狂闻言眼中光芒炙热,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听你所言,你身上之毒是炎毒,却发作生寒,似如蜘蛛啃食,蟒蛇爬行一般痛痒难忍,再结合你当日所见白色火焰,应当是地脉所孕兽火:冰蛛蟒炎。” “冰蛛蟒炎?” 醉癫狂一愣,竟有些茫然,甚至听君弈所言,自己有种稚子懵懂之感。 “不错,冰蛛蟒炎与这流炎冰璃枝极其相似,但不同的是冰蛛蟒炎极热异变化为寒毒,才有了这种变化。” 听到君弈这么说,醉癫狂这才明白了过来,不由感叹一声:“原来如此。” “哈哈,说来也巧,这流炎冰璃枝也是我意外所得,或许你我相遇,当真是天意也说不定。” 说到此处,君弈不由哈哈大笑,毕竟有醉癫狂相助,心情大好。 “哦?” 醉癫狂一时有了兴趣,竟催着君弈讲一讲。 在醉癫狂识海之中下了禁神之术,而且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君弈也没有推辞,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然,君弈也有故意让醉癫狂听一听的意思,顺便也听听他的想法。 “你说是不是很巧合?” 君弈兴致颇高,喝了一口茶水感叹道:“那日在浅雾山上,你毒发之时,气息颇为奇怪,我下意识的便想到了冰蛛蟒炎,还有就是这流炎冰璃枝。” “故而才有了开口邀请一说。” 醉癫狂点了点头,明白了事情原委,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事的确巧合。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一章:开始炼化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过无妨,至少流炎冰璃枝没有问题,也正好可以治疗你身上的毒,而且这种灵物已过千年,具体的年份我也无法判断,或许也是你的一份机缘。” 君弈缓缓开口,算是开解醉癫狂,生怕他又开始纠结这流炎冰璃枝,导致炼化的过程中出现变故,这可就麻烦了。 “说的也对。” 醉癫狂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联,或许真是巧合也说不定。 “炼化流炎冰璃枝,先炼化其外附冰璃,让其与你体内的冰蛛蟒炎互相同化,这个过程一定要慢,最好让二者能互相融合。” 开始前,君弈还是开口告诫醉癫狂,生怕他急躁,这种灵物与灵物之间发生作用,难免会出现一些难以预计的变故。 “好。” 醉癫狂微微点头,手中灵力运转,将流炎冰璃枝从盒中取出,使其浮在自己面前。 阵阵流火随着流炎冰璃枝的浮动缓缓扩散开来,在屋中冷冽的冰晶映衬下,冒出一轮轮淡红色的雾气,一股浓烈的炙热感不断的向四周喷射而出。 即便如此,但即使君弈所处的位置也没有感觉到丝毫冷冽亦或者炎热之感,缓缓浮动的流炎冰璃枝更像是一副奇妙氤氲的画卷。 醉癫狂散出神念,稍稍感受了一下,顿时身躯一颤,脸上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不少,不由得轻声道:“不亏是天地灵物,当真是妙不可言。” 君弈见状毫不犹豫,双手翻转,身周灵力动荡,眉头紧皱,一股沉重阴森的气息从其身周缓缓扩散而出,不一会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幽黑,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的鬼怪。 醉癫狂见状一愣,有些不解,但随即便没有在意了,他知道君弈定不会加害自己,他信君弈,也是在赌君弈。 忽然,只见君弈左手猛然下压,右手在左手之下用力虚握,只听“砰”的一声,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 一道幽黑的裂痕显现而出,却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没有丝毫突兀之感。 “嗤…” 一阵轻微的“嗤嗤”声从这幽黑的裂痕中传来,似有人用指甲抓在石头上摩擦一般,发出一阵瘆人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那幽黑的裂痕中也溢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在空气中稍稍盘旋数息,便缓缓没入地下。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停了下来,那道裂痕也消失不见,只是君弈的额头却是布满了汗水,眼皮有些耷拉,显然这个过程让君弈十分耗力。 “呼…” 君弈长出一口气,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椅子上,捧起茶水大口吞下,缓和着自己的疲累。 “嗡…” 与此同时,空气一阵轻颤,周围的声音也消失不见,莫亦千却是不知何时已经守在了外面,将这个内苑打上了禁制,这才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双目微闭,神念扩散而出,警戒着周围。 “这是冥蛩蚁。” 看着醉癫狂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君弈开口解释,同时伸手在空中轻轻一点,一缕黑雾便萦绕在其指尖,随即露出一个如米粒大小的虫子黑色虫子来。 醉癫狂神念探出,细细的观察这小虫子,不知君弈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有什么用。 只是不一会醉癫狂就有些兴趣缺缺,他在这虫子上竟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力,这不过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小虫子罢了。 “他是天地间的异种,无法自主修炼,无任何攻击力,却可以摒弃气息,躲过武者的灵力探查,可是监视警戒的利器。” 君弈轻声开口,同时指尖微颤,冥蛩蚁又化为黑烟消散,没入地下,不见了踪影。 “这!!!” 醉癫狂闻言双目一缩,猛然抬头看向君弈,心头不由一颤,竟有一丝寒意从心底涌起,第一次对眼前少年的神秘生出了些许惧意。 “将其炼化吧。” 君弈微微示意,整个人坐起了身子,神色也严肃了下来,醉癫狂的伤势修复不容小觑,若是成功,那么自己在北苍行事会更加的简单和方便,更多了一层保障。 醉癫狂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再没有开口,目光看向流炎冰璃枝,眼中的神色炙热无比,隐隐还有些激动,顿时不再犹豫,双手微动,一道道玄奥的手势拍在流炎冰璃枝之上。 磅礴的灵气瞬间爆发而出,将流炎冰璃枝笼罩起来,接着醉癫狂手势一转,笼罩在其上的灵力忽然轻柔了下来,缓缓没入流炎冰璃枝之中。 随着这一切的进行,醉癫狂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一眨不眨,静静的等待冰璃消融。 “咝”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让醉癫狂眼睛蓦然一亮。 这声音细微无比,如种子发芽,初春到来一般,若不是两人都是修炼的武者,根本难以察觉。 醉癫狂精神一振,手上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小心,笼罩在流炎冰璃枝上的灵气也汇聚成为一缕缕细丝从这细微的开口处缓缓没入。 两者接口之处,点点冰晶熠熠生辉,流炎冰璃枝上的开口也渐渐的扩大开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醉癫狂身周涌出的灵气也开始泛着些许晶莹,最终将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显得朦朦胧胧。 “嗡…” 这时,一股凛然的寒意从醉癫狂身上突然爆发而出。 这股寒意并不是简单的寒冷,甚至能刺痛人的皮肤,骨头,即便是君弈经过螭吻血髓重新淬炼重塑过的经脉也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让人心绪漠然的怪异冰冷,彻骨的冷冽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让整个房屋变成了冰雕。 “砰!” 君弈眉头一簇,身周灵力一震,将向着自己身躯蔓延覆盖而上的冰屑震碎。 瞬时,醉癫狂再生变故。 原本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刺人汗毛的炙热。 这股炙热并不是很强烈但却极为刺痛,仅仅是受到些许热气的沾染,君弈都感觉自己的身上如针扎一般,却无法找到皮肤上疼痛的准确位置,更像是扎在自己的灵魂一般。 醉癫狂身上的冰屑瞬间化为白雾消散不见,一股沸腾的热浪又席卷而来,其脸上眉头紧皱,面容扭曲,不知是痛苦还是炎热。 脸上的汗水如暴雨一般,只是刚渗出来又被蒸发,周而复始,一阵阵赤红的波动在醉癫狂脸上不断的翻涌,其身上笼向流炎冰璃枝的灵气也变得一片赤红,显然他身上的毒已经爆发,甚至已经无法再专注炼化流炎冰璃枝了。 而流炎冰璃枝似是感受到了威胁,枝干之上的冰璃快速溶解,冰晶越积越多,竟与这股热浪抗衡起来。 “看来这醉癫狂身上所中之毒不一般。” 莫亦千出现在君弈身侧,看着此时醉癫狂脸上扭曲痛苦的神情,眼中有些意味深长更有些热切。 “不错,是有些奇怪,在记载中冰蛛蟒炎也不过一般灵物,虽然成形条件苛刻,但冰蛛地蟒这等妖兽的等阶都不是很高,没想到居然能与流炎冰璃枝相抗衡。” 君弈闻言也是微微点头,思虑着古籍中对冰蛛蟒炎与流炎冰璃枝的记载,没有去看莫亦千却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声道:“不必考虑冰蛛蟒炎,他的承载还不够。” 莫亦千一愣,轻轻点头,对君弈的话很是信服。 两人正说话着,只见流炎冰璃枝外的冰璃已然尽数消融,露出其中琉璃晶莹的枝干,其中还隐隐流转着些许红色的光芒,很是梦幻。 而同时,醉癫狂身周的赤红越来越盛,已经将流炎冰璃枝包裹了起来,如此情形不像是醉癫狂炼化流炎冰璃枝,反而像冰蛛蟒炎想要炼化才是。 “公子,要不要…” 莫亦千见状眉头一皱,不由得开口询问,想要出手打断,看此时的情形醉癫狂的炼化怕是要失败了。 只是话未说完,却见流炎冰璃枝上光芒一闪,其上的琉璃愈加晶莹明亮起来,在空中浮动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从醉癫狂身上扩散而出的冰蛛蟒炎的气息也在急速涌入。 如此变故当真始料未及,但还不等君弈两人看明白,就见流炎冰璃枝上的琉璃中赤色越来越浓,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但其上散发而出的气息却是愈来愈冷。 “有意思,好一个流炎冰璃枝。” 君弈见此双眸一亮,口中不由得长吐一口气,整个人稍稍放松了些许,莫亦千也是眼皮微垂,不再开口。 随着冰蛛蟒炎的气息灌入,流炎冰璃枝所散发的气息越来越盛,这一条枝藤上甚至再次生长,有了发芽开花之象。 与此相反,醉癫狂身上的炙热却是越来越弱,不断的动荡,仿佛这冰蛛蟒炎在挣扎一般,却无济于事,被流炎冰璃枝狠狠的吸扯,无法抗衡。 醉癫狂脸上的赤色缓缓消散,气息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醉癫狂的手段了。” 君弈口中呢喃,脸上的表情再次严肃了起来,吸收了冰蛛蟒炎,流炎冰璃枝所蕴含的气息愈加强横,醉癫狂到底能否应付?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二章:虚惊一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嗡…” 果然,随着君弈的话音落下,流炎冰璃枝原本浮动旋转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一股灼热的气浪震荡而出。 气浪扑面,接触到这股气息却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莫亦千脚下一踏,将这股气息驱散,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不由得开口惊叹:“有意思,看来这流炎冰璃枝发生了某种异变。” “醉癫狂这次的机缘不小。” 君弈点点头,很是赞同莫亦千的话,接下来就看醉癫狂的手段了。 话音刚落,只见醉癫狂双手一握,状若鹰爪,闪电般伸了出去,双手将流炎冰璃枝狠狠的按住。 似是感受到压制,流炎冰璃枝一阵抖动,在醉癫狂的手中挣扎,好像要逃离而去一般,阵阵潮红的浪气喷散而出,刺骨的冰冷,难以抵御的痛楚瞬间将醉癫狂笼罩。 但醉癫狂哪里会放手?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正是自己能直面禹风的希望,霎时间顾不得其他,一阵狂暴的灵气在体内疯狂窜动,猛然爆发开来,四散冲撞,与流炎冰璃枝所散发出的冰冷抗衡,同时搅动四周灵气向着流炎冰璃枝压了下来。 但流炎冰璃枝刚刚吸收了大量的冰蛛蟒炎,气息正是浑厚之时,怎么会任由醉癫狂施压,顿时琉璃枝条上流光阵阵,赤红的流光不断的在枝干上游走,流炎冰璃枝所散发出的冰冷也愈加浓郁。 醉癫狂没有丝毫放松,磅礴的灵气源源不断,尽显其武帅境界的威势。 一时间两者互相抗衡,竟有些僵持了下来。 “醉癫狂有些支持不住了!” 莫亦千微微开口,看到醉癫狂的样子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在他看来,醉癫狂的行为太过于鲁莽,原本这流炎冰璃枝就不是一般灵物,比他为君弈所找的冰蟾火莲还要略胜一筹,而且此时流炎冰璃枝吞噬了大半的冰蛛蟒炎,威力更是强横,如此强行施为,不过是找死罢了。 君弈心中也有些疑惑,不明白醉癫狂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醉癫狂性格豪爽,但并非莽撞之人,而且这炼化流炎冰璃枝还是在他事先提醒过关键点之后,如此看来,若醉癫狂不是个傻子,那只怕其心中应当别有想法。 炼化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将其打断,一旦打断,除非境界差距巨大,否则对武者本身的伤害不可估量。 随着莫亦千声音落下,醉癫狂身周的灵力顿时弱了下来,流炎冰璃枝的冰寒虽然消耗了很多但相比醉癫狂来说,已经是压倒性的优势了。 流炎冰璃枝似是有所感应,琉璃枝干中的红芒流动更加频繁,寒冰之息也愈加强横,显然也是要一鼓作气将醉癫狂直接解决。 晶莹透亮的冰晶已经开始向醉癫狂蔓延而去,腰身之下已经被冰屑覆盖,强烈的痛楚让醉癫狂脸色一片惨白,毫无血色可言,双眼都开始模糊起来。 “你是谁?” “这是我的酒!!” “喝你点酒怎么了?切,真是小气。” “你,你这匹夫,这可知这是什么酒?” “管他什么酒,一口下肚都一样。” “你,全喝了?我宰了你!” “嘿嘿,下次赔你就好了,生什么气啊!” “别跑!” …… “哈哈,老酒鬼你还是这么嗜酒,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咦,好小子,这可是武封的窖藏,这东西你都搞来了?” “废话,这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快尝尝,怎么样?” “唔…好,好酒,今夜不醉不归!” …… “老疯子快走,这些家伙是冲着我来的。” “我中毒了,不要管我。” “放你娘的狗屁,要走一起走,杀出去。” “老疯子…” “老酒鬼你再说一句屁话,我们就绝交。” …… “为什么?” “为什么?醉癫狂,这三个字你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 “我等武者追求武道极致,以实力为尊,感情?” “真是可笑!” …… “既然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 “自不量力!” …… 曾经一幕幕若时间停止一般,在醉癫狂脑海中闪过,从他们两人相识,大打出手,到心心相惜,再到那背后一掌的背叛,仿佛梦境一般,让人怀念又让人心痛,不敢相信。 这是禹风,他醉癫狂认识数十载的禹风,俩人惺惺相惜,互相扶持,从无数刀剑血雨中走过,白骨尸山中爬出,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那一掌,醉癫狂似乎第一次认识了禹风,第一次见到了真实的禹风,目光冰冷的可怕,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点过往的怀念,即便所谓的惋惜,都带着惺惺作态,虚伪至极,更像是讥讽。 一刀一刀捅在自己的伤口。 他愤怒,他不甘,他这一辈子对武道没有太大的追求,也不过是与禹风一起,经历险阻才萌生了武道修炼的欲望,他修炼不过是为了兄弟。 可,如今,武道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醉癫狂想不通,也不敢去想,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想着去逃避。 不,不能逃避,他要让禹风将欠他的还回来。 恩怨分明,有仇报仇。 他要再问一次禹风,他不甘心。 君弈两人见此心头一跳,有些按耐不住,正要出手相助,却见那已经覆盖至醉癫狂脖颈的冰屑忽然一顿,流炎冰璃枝本身更是颤抖起来,似乎受到了牵制一般,飞速消退。 短短数息时间,冰晶已经缩减至双臂,醉癫狂身躯微颤,一股微弱的吸扯之力从醉癫狂体内传出,勾动着流炎冰璃枝。 随着醉癫狂身躯的颤抖之感越来越强,这股吸扯之力也越来越大,原本有着压制性优势的流炎冰璃枝竟无法抗拒,精华开始流逝。 “好,没想到醉癫狂还有这般手段。” 莫亦千见此眼睛一亮,忍不住低声道:“以体内冰蛛蟒炎有诱饵,吸引流炎冰璃枝来吞噬,再通过冰蛛蟒炎与自身的联系,炼化流炎冰璃枝。” 君弈也是微微点头,看样子这醉癫狂还是有所想法和准备。 但这时,却看醉癫狂身躯颤抖越来越强,这似乎已经不是炼化吸纳流炎冰璃枝的样子,反而出现了某种意外。 难道? 君弈目光一凝,正想着,却见醉癫狂猛然睁开眼睛,双目瞪圆。 “噗!” 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还不等君弈两人动作,只见醉癫狂头上的长发忽然浮动而起,原本略微有些花白的长发竟然开始变白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满头雪白,眼神也有些狰狞,痛苦。 “不好,他心境不稳。” 君弈眉头一蹙,这显然是放不下禹风背叛之事,在炼化流炎冰璃枝之时,心境不稳,难以压制,如此看来,或许要失败了,心魔滋生,非有大毅力者不可成。 莫亦千也轻吐了一口气,有些惋惜,没想到最后出了这种事情,正要上前压制流炎冰璃枝,却被君弈抬手阻止。 “公子?” 莫亦千有些疑惑,刚刚开口,却见君弈指了指醉癫狂。 “还没有结束。” 只见醉癫狂身躯微颤,但双手却牢牢的牵扯着流炎冰璃枝,没有丝毫放松,莫亦千见此目光微动,这醉癫狂果非一般人。 “唔,啊啊啊!!!” “炼!” 醉癫狂口中低喝一声,体内一股莫名之力忽然暴涌而出,瞬间压制流炎冰璃枝,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流炎冰璃枝在醉癫狂的压制下缓缓安静下来,醉癫狂没有丝毫犹豫,全心投入,炼化流炎冰璃枝。 “看来要成了。” 莫亦千看着眼前的醉癫狂有些欣赏:“此人不凡。” 君弈点了点头,对莫亦千此言很是赞同,武道修炼,年龄,天赋虽然极其重要,但并非绝对。 三日时间,徐徐而过,流炎冰璃枝再没有丝毫反抗,醉癫狂体内的气息渐渐平稳,缓缓攀升。 “嗡” 一道轻颤声传来,君弈两人目光看去,流炎冰璃枝再次缓缓转动起来,缓缓靠近醉癫狂,在其身前轻轻游荡,很是亲切,和谐。 只见醉癫狂双手虚抓,在空中微合,流炎冰璃枝便没入其体内,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股强横气息从醉癫狂体内扩散而出,让君弈与莫亦千双目一凝。 “呼” 醉癫狂轻吐一口气,轻轻睁开眼睛,一霸道之感压迫而来,那深邃的双目更带着些许漠然,捏了捏拳头,感受到体内的气息,轻声说道:“武帅巅峰!” “恭喜你了。” 君弈轻笑,看着此时的醉癫狂很是满意,虽然有些遗憾,在他的想法中,有流炎冰璃枝的存在,醉癫狂要突破武相之境应该不是太大问题,至少也应该是半步武相,看来禹风对他的心境影响很是严重。 莫亦千只是对着醉癫狂轻轻点头,护在君弈身边,他对醉癫狂还没有完全放心,出尔反尔之事在武者世界数不胜数,不可不防。 醉癫狂缓缓起身,四目相接,好一会,才正色的对着君弈单膝跪地,郑重开口道:“多谢。” “我醉癫狂一言九鼎,今后任公子差遣。”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三章:掀起风浪的石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很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君弈闻言缓缓起身,将醉癫狂扶起,声音平淡:“这流炎冰璃枝非同一般,甚至超乎我心中所想,你能将其炼化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但,这也是应该,若你醉癫狂连这点小小的阻碍都无法突破,也有负醉癫狂之名。” “公子谬赞了。” 醉癫狂面无表情,此番变故也让他沉稳了很多,癫狂傲气在表面看不出多少,整个人如同一把蛰伏在剑鞘之中的利剑,光华和狂傲只在拔剑一瞬。 “你心中到底到底还有东西没有放下,若你打开心结,踏入武相之境不过一夕之悟。” 君弈微微一笑,看着醉癫狂开口道:“去吧,刚刚突破,还需要稳固境界。” 醉癫狂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一头白发在风中飞舞,更显霸道。 “恭喜公子,得醉癫狂相助。” 莫亦千微微开口,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保护君弈安全有些力不从心,除非自己拼命,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有了醉癫狂,他心里也踏实了很多,只是有些怅然。 “老莫,你这个家伙真是该打。” 君弈一看莫亦千的样子自然知道其心中所想,不由得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这家伙是真的太关心自己,可称愚忠,如此之人谁不想要呢? 莫亦千闻言也只是嘿嘿一笑,心中却是急迫,他不想君弈陷入危机之中。 两人相对而坐,看着门外之景,聊着过往种种,不乏是一种乐趣。 不知不觉,夕阳归卧。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却是月知语,前来通报:有两人上门,求见公子。 “哦?” 莫亦千闻言神情收敛,眉头蹙起,心中警惕间杀机微起,沉声道:“来人是谁?” 月知语只感觉一股冰凉之感从心底漫起,轻声道:“不知,来人身着黑衣披风,看不清样貌。” “公子…” 莫亦千看向君弈,神情狠辣。 “无妨,先去看看。” 君弈摆了摆手,比起莫亦千的紧张,倒是显得轻松,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 大厅之中,两道黑衣身影端坐一侧,一人闲散慵懒,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时不时品上一口,一人端坐庄重,若不是其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还以为是一具死尸。 “没想到这家伙竟躲在这里,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一个多情浪子。” 那闲散人影看着外面景色,听着墙外靡靡之音,不由得发出几声感慨,而其身边那人却是一言不发,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良久,这人觉得有些无趣。 “这小子,架子还挺大。” “没想到是客栈老板来了?” 正在这时,一道平淡之声缓缓传来。 两人抬头,只见一白衣男子缓步而来,正是君弈,身后则跟着莫亦千与月知语。 “哈哈哈,我就说这身打扮可是骗不过你小子。” 那闲散男子哈哈一笑,一把将黑袍扯下,收了起来,露出真容,莫亦千一看,忽然一愣,这才放下心来。 “你不在自己的客栈呆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君弈坐于上首,莫亦千安静的站在一边,月知语也及时的将茶水奉上。 “嗨,这不是想你了,过来随便转转。” 那闲散男子斜靠在椅子上,正说着,另一人也将黑袍取下露出面容,这两人正是莫愁客栈君不知与莫来客。 “你们两人还真是形影不离。” 君弈闻言有些好笑,虽然与君不知打交道次数不多,但对于他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就是没个正形,没好气道:“是想我还是想我的脑袋?” “这次不会是又有人悬赏我吧?” “怎么会?我是这种人吗?” 君不知连连摆手。 “那你们这是?来喝茶?” 君弈看着君不知的样子眉头一挑,他才不相信这两个家伙会过来转转,微微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嘿嘿,我们是做什么的?” 闻言,君不知得意一笑,起身轻道:“要做这一行,没有点情报准备怎么能行?” “罪剑宗大长老曾在听香伴月楼门前问罪,后又铩羽而归,这种事情自然会引人注意,我莫愁客栈自然不例外。” “只是没探出别的情报,倒是无意中得知了你的消息。” “哦?”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他不想将自己放置在危险之中,家仇未报,他要小心。 “万宝阁拍卖会。” 君不知神秘一笑,拍了拍手,轻声道:“那日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小哥,多少引起了别人的议论,这人是谁呢?” “原来如此。” 君弈摇了摇头,这些家伙还真是细心,自己还是大意了。 “公子…” 莫亦千闻言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被君弈打断。 “无妨,莫愁客栈能发现,与他们的买卖有关,其他人虽然好奇但并不一定会将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君弈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缓缓喝了口茶,轻声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公子果然心有天地。” 君不知闻言拍了个马屁,让君弈哭笑不得。 “好了,说了半天废话,也该说正事了吧?不然我可要下逐客令了。” 君弈摆了摆手,制止了君不知还要说下去的想法。 “自然是为了那日在浅雾山上的事情。” 君不知闻言也不卖关子,直入主题,君弈听得眉头一挑,示意君不知继续,只听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先前针对公子的花红,是云家所买,而刺杀则是抚羽山庄的人安排他们安插在莫愁客栈的人所为。” “哦?” 君弈闻言有些沉默,看来这云家是非去不可了,可是这抚羽山庄,或许是寻求空骸蝉婴的秘密吧。 “那你为何将这事告诉我?” “嘿嘿,谁也不想与一个天赋绝伦,又来历神秘的少年做对吧?” 君不知暧昧的看了看君弈,眉头还一挑一挑,身后的莫亦千见此一身鸡皮疙瘩,很不舒服。 “莫愁客栈,既然是做买卖的地方,那我也有一笔买卖,不知能不能做?” 君弈微微思虑,神情收敛,双目深邃,静静的盯着君不知,沉声开口。 “莫愁客栈是做买卖的地方,有些生意能做,有些生意自然不能做,这不仅对事,当然也对人。” 君不知见君弈神情认真,脸上戏谑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目光迎上君弈,轻声开口:“若是公子,我想这笔生意,要做,能做,也要做成。” 两人四目相接,大厅中的气氛徒然一凝,似有无形风暴酝酿,好一会,君弈才开口说道:“看来以后,我们要多做生意,共同发财。” “好说,好说,莫愁客栈,很愿意与公子交易。” 君不知气息一散,又是哈哈一笑,大厅气氛和谐,莫来客毫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 …… 时间流逝,两月时间飞逝而去。 大陆上关于君弈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的讨论,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在武者的世界,天才层出不穷,话题多如牛毛,少有耀眼人物能一飞冲天,进入那顶尖的一类人中,被众人铭记,大多都被历史湮没,在时光的流逝中不留下一点痕迹。 当然,这段时间又有一件事让北苍大陆陷入议论之中。 大陆四大世家之中,云家宣布,云家云翌将与宫家宫玥岚于三月后成婚。 此言一出,大陆一片哗然。 北苍大陆局势看似平淡,其实暗流涌动,四大王朝鼎立,四大家族遁世之外,三大宗门俯视众生,势力杂乱,纵横交错,这是一个谁都没有,也不敢打破的微妙平衡,但现在两家联姻显然是一个信号。 澜煌王朝。 一处幽静之地,一座安静的庭院,一道静静站立的身影,庭院无鸟,无虫,池中无鱼,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啪嗒,啪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而来,来人身躯凛凛,相貌俊逸,即便中年模样依然光彩照人。 “墨白,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些怒其不争,但这孩子性格又有些像自己,真不知该如何说教。 这身影看着平静的池塘,没有回应,良久才回身,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正是水墨白,眼前人也是他的父亲,水家家主水卫鸿。 水墨白没有开口,微微伸手,一颗小石子落入手中,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抛下,“噗通”一声击入池中,原本平静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即便是再小的石子,也有打破水面平静的能力,掀起风浪。” 水墨白看着水卫鸿,轻声开口,语气平缓而有力:“风浪虽小,却并不一定不会形成滔天之势。” “父亲,你会支持我吗?” 水卫鸿看着水墨白的眼睛,还是那么柔软,只是这次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曾经他没有看到的东西。 没有回应,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互相盯着,谁也不让,直到水池渐渐平静,水卫鸿才转身而去。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四章:路遇熟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宫两家联姻,果然来了。 君弈将手中的信笺递给莫亦千,悠然的坐着,品着月知语泡好的茶,这丫头这段时间的茶艺是越来越好了。 莫亦千看了看这信笺,简单的几个字却似乎压在他心头,只是他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公子,轻声道:“公子,这一步踏出,便是乱局。” “乱局?” 君弈闻言有些诧异,随即又轻笑道:“老莫,这世间何时不是乱局?不乱,又该如何取得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而且这局,还不够乱。” 君弈没有再对莫亦千解释什么,缓缓走出,看着与江雨四女玩闹的月凝烟,君弈心中有些宁静,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这时,一道轻柔空灵之音从君弈脑海中传来,君弈微愣,嘴角不由得上弯,知道这是洛妃的声音。 “放心,我自有分寸。” 君弈轻轻回应,心中有些柔软。 “哥哥,一起来玩啊。” 嬉闹的月凝烟看到君弈,不由得大声呼叫,将小手伸进池塘中掀起一阵水花,惹得几女一阵娇笑。 “改天吧,我…” 君弈见此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正要回绝,却感觉胸口一阵爬动,一只黑色的小家伙爬了出来,探出一颗小小的头,瞪着两颗圆鼓鼓的眼睛盯着前面,小爪子不住的挣扎着,似乎想要去玩玩,这家伙正是南雾。 “让他陪你去玩玩吧,哥哥还有事。” 君弈将南雾取出,放在地上,虽是乌龟,但爬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慢,爪子在地上扒拉几下,便跃入池塘,掀起水花,惹得月凝烟一阵大叫,江雪也好奇的加入了抓龟行列。 真是小孩子,君弈看着她们简单的快乐,心中安逸,他明白,这美好需要自己来守护,没有实力,拥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燕空。” 君弈整了整情绪,轻声开口,话音落下,一道身影快速闪来,立于君弈身前,恭敬行礼:“主人。” “交代你的事情查到了吗?” “查到了。” “很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小心,别让他人注意到,明白吗?” 看着眼前的燕空,君弈很是满意,有这么一个背景深厚,面孔陌生,实力强大的手下,用起来可以做很多事情。 说着君弈手中虚点,一道白芒没入燕空眉心,一阵恍惚之后,燕空轻声应到:“是。” “老莫,我们也准备吧。” 看着燕空离去的身影,君弈目光渐渐沉凝下来,看着燕空,他会不自觉的想起曾经,想起那些不敢回首的事情,同时,也警示自己。 ………… 唐锦城向南五百里,一处安静的小村落,村落不大,只有稀稀拉拉二三十户人家,平常靠着打猎为生。 修行,对他们来说很遥远,甚至只是听过些许说辞而已,与其关注这些,不如想想下一顿饭能不能吃饱,能不能换点东西,给妻儿老少买几件衣服来的实在。 “哦,哦,许爷爷又打到好东西了。” 一阵孩童的吵闹声传来,数个身裹兽衣粗布的小儿欢快的跑进村子,兴奋的大叫,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肩上挂着一头雄壮的老虎,身后还拖着一只野猪。 “哎哟,哎哟,许老,您又上山了?小心身体啊。” “多亏了许老,这段时间可是托了许老的福啊。” “许老,您身子不好,还上山,这可让我们怎么感激啊?” 数息功夫,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纷纷走出,看着缓缓走来的老者,关心的问候,青年男子上前帮忙,将那老虎,野猪从老者身上取下,却是沉重难以抬动。 “轰。” 老者将这两头野兽随意扔下,也不在意身上的灰尘和血渍,神情和蔼,乐呵呵的开口道:“无妨无妨,总要为大家做点事情。” 村民连忙上前,为老者端水,擦衣,青年人则是解刨野兽,将肉分割开来,分给村民,这么大块的肉,他们很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大块的肉了。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一股凶戾气息笼罩而下。 “呵,没想到堂堂罪剑宗大长老,竟在这小小的村子唳隐居起来了?” 只见一紫发男子踏空而下,紫色的瞳孔中,带着漠然和讥讽。 “你是谁?” 见来人竟临空而下,村中人连忙将孩童拉进怀中,青年则站在许老身前,他们看得出来者不善。 “燕空,你来做什么?” 老者见到来人气息轻颤,眼中恨意弥漫。 “怎么?许老?许渊你是想在这里说话?” 燕空开口毫不留情,无视许渊眼中的杀机。 “跟我来。” 许渊起身,走进靠后的一间草屋,燕空也没有犹豫,跟随入内,村民虽然担心,但他们明白,他们一直喊的许老真不是一般的人。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关上草门,燕空盯着许渊,缓缓开口:“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孙子,又是谁斩你一臂吗?” 此言一出,草屋之中气氛骤然凝重,许渊瞳孔泛红,杀机凛然。 ………… 泓啸王朝 徽安城 北苍大陆四大世家之一宫家所在地,云家发出的帖子中,云翌与宫玥岚便在宫家之地成婚,以示重视,无数的武者,大小势力得到消息纷纷动身前往,如此盛世,可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更是结交各大势力的好机会。 况且这也不单单是云,宫两家的事情,更关系到北苍大陆的势力格局,两家联姻会不会暗示将插手大陆争端,这些都是武者所关心的。 而在徽安城西北方向,数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头,有三道人影正缓步走来,目标正是徽安城。 这三道人影为首一人一身白衣,面容俊秀,气势不凡,左边一人一身粗布麻衣,亦步亦趋的跟着,右边的中年男子则是满头白发,手中捧着一个酒葫芦,大口大口的喝着,很是潇洒,正是君弈,莫亦千,醉癫狂三人。 醉癫狂抬头看了看周围,轻声开口:“公子,前面不远便是徽安城了,按照我们的速度,也不过半日时间。” “这距离也不近,走也走了好几日了,也没有一头看得上眼的妖兽,拿来用用。” 莫亦千闻言松了口气,说话间有些埋怨。 “妖兽很多,但要找适合自己的妖兽,还是要看眼缘,有些妖兽确实不适合自己,强行抓来也不方便。” 君弈呵呵一笑,莫亦千此言倒是提醒了自己,看来要找个机会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妖兽来抓一头了。 “前面有人?好像也是向着徽安城而去。” 莫亦千一顿,开口提醒。 “要去徽安城的人多了,不用理睬。” 君弈毫不在意,抵达徽安城,看看情况才是他想做的。 “我们或许还真要去看看了。” 这时,一边的醉癫狂开口,口中吐出的酒气,泛着道道红芒。 “哦?” 君弈闻言一愣,也是反应过来,看来这一路上不太平。 距离君弈所在处不远,两方武者相对而立,一边十数个,一个个神情紧张,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为首一人坐在一黑斑虎身上,却没有双臂,看着面前的墨衣女子,眼中尽是贪婪,神色都有些狰狞。 “嘿嘿,考虑的怎么样?不如我们一起走,如何?” 黑斑虎身上的男子开口,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女子。 “不用了,这里距离徽安城不过数百里,不到半日便可赶到,无须同行,我想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 女子厌恶的别过头,其身侧一中年男子开口,直接拒绝,转身向着身后武者开口:“我们走。” “各走各的?” 那男子明显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打了个眼色,周围武者一拥而上,将他们的去路阻拦,狞声开口道:“各走各的也可以,将她留下,少爷我行动不便,正好让他伺候伺候我。” “你…无耻!” 女子闻言俏脸气的通红,玉指指着那男子颤声呵斥。 “你说什么?” “找死,竟敢侮辱大小姐!” “杀了他们!” 而女子身边的武者更是炸开了锅,一个个怒目而视,拔剑上前,便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小友,在外说话,可要注意,莫要一不留神丢了性命才好。” 女子身边那中年男子目光冷峻,盯着那黑斑虎身侧的一个老者,神情凝重。 “丢了性命?” 那男子闻言放声狂笑,“我乃耿家少主,耿兼程,云家少家主云翌更是我远房亲戚,谁敢杀我?”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狂变,怪不得此人如此狂妄。 “杀我?你们敢吗?” 耿兼程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得意,盯着那女子的目光更加暴戾,心中的暴虐之气狂涌而出,自从他断了双臂之后心中就开始扭曲,都是女人,都怪女人,才让他变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要折磨,让她们屈服,急不可耐的冷声喝到:“把她给我抓过来。” “耿兼程?看来你失去的双臂,并没有让你刻骨铭心啊?”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五章:报恩,求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他…是他…是他,恶魔…是他!” 耿兼程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脸色大变,猛地转头,看着幽深的森林,眼瞳颤抖,原本狰狞,戏谑的神情瞬间消失,身躯都开始不自觉的瑟缩起来,颤声道:“老魏,走…快走,我不去了,我要回去,走啊!!” “是哪位前辈降临?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包涵,我们这就离开。” 耿兼程身侧老魏看到耿兼程的样子,心下明白,连忙上前将耿兼程护在身后,身躯深深弯下,开口遥喝。 一边说着,老魏连忙示意众人后退,快快离开。 而耿兼程对面女子却是微微一愣,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正在发愣之时,身侧父亲一把抓住其胳膊,连连后退。 既然现在有人找耿兼程的麻烦,自己等人趁乱离开最好,不要自找麻烦。 “离开?” 一道讥讽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横威压,如擎天巨峰压在众人肩头,双腿别说移动,就是颤抖都难以完成,耿兼程胯下黑斑虎更是瘫倒,匍匐在地。 正要离开的女子等人也是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忤逆一个强者,不是明智的选择。 目光所至,三道身影缓缓从树林阴影中出现,众人看到的不是为首的少年,而是身后那满头白发,手抓酒葫芦的男子。 “醉…醉癫狂!!!” 一声惊叫从人群中传出,耿兼程心中绝望,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醉癫狂,这个嫉恶如仇的醉酒疯子。 “是你,君弈。” 女子看到少年猛地一愣,口中下意识的喊出。 原本醉癫狂足以让人震惊,但女子的话更具有冲击力。 众人目光汇聚,看着为首的少年,一袭白衣随风浮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亲切温润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原来他就是君弈。 君弈,这个北苍大陆如今几乎人人皆知的名字,在武封王朝出尽风头,崭露头角,神秘的来历,强横的实力,过人的胆魄,竟与北苍第一人武秋溟正面叫板,而且还全身而退。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君弈身侧的那个老者,那便是他的随从吧?与武秋溟一战不落下风的神秘老头。 “原来是你,还真是巧。” 君弈看着女子轻轻一笑,她不是别人,正是琉璃云谷之中本无意进入,却获得所谓机缘的石墨渲。 “渲儿,你认识君公子?” 石聪闻言心中一喜,原本想要离开的想法顿时散去。 “有过一面之缘。” 石墨渲轻轻点头。 “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既然您还有话要说,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了,呵呵,先走,先走了。” 老魏见此腰弯的更低了,口中唯唯诺诺的说着,一手夹起耿兼程便要离开,慌忙回头之间,却见身前一道阴影,身躯一颤,缓缓抬头,却见一老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大,大人,这,这是何故?” 老魏嘴角抽搐,赔笑开口,而耿兼程脸色煞白,一股刺鼻气味却从其裤裆传出,让人忍不住皱眉。 “放下耿兼程,你们可以离去。” 君弈看着耿兼程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这种人是个不错的引子。 “走,走,快走。” “大人,我们不认识什么耿兼程,就是个赶路的,嘿嘿,我,我们先走了。” “今,今日得见君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小人,小人这就回去给公子立长生牌。” 耿兼程的随从闻言大喜,连忙点头哈腰,说着便赶紧跑开了,生怕君弈等人反悔。 “噗哧。” 听着几人的话,看着他们逃跑的狼狈,毫无先前的盛气凌人,石墨渲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但明显场合不对,连忙闭上嘴巴,吐了吐舌头。 几息时间,跑得便只剩下抓着耿兼程的老魏。 “你为什么不走?” 君弈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魏。 老魏看了一眼莫亦千,缓缓转身,弯腰垂地的身躯渐渐伸展,直起背来,抬头看着君弈,深吸一口气,慢慢道:“老家主对我有恩,在其家人危难濒死之时,都没有放弃我们这些奴才,没有放弃我的家人。” “我的命,我一家的命都是老家主给的。” “我知道他的后人没有几个成材的,可堪大任的,甚至有继承老家主意志之一二者都少有,尤其是我手上的这个家伙。” 众人一愣,看向其手中耿兼程,君弈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缓缓平静,直视老魏。 只见其将耿兼程一把扔在地上,将恐惧中的耿兼程惊醒,惊恐的看着老魏,在地上蠕动,口中大叫:“你,你干什么?老狗,你要扔下我?你敢扔下我?” “不,不要,老魏,魏老,魏爷爷求你了,别丢下我,我给你钱,给你大把大把的钱,我是耿家少家主,只要我活着,什么都给你,求你,别丢下我!!!” 众人闻言有些鄙视,而老魏却是没有理会耿兼程的呼喊,目光平静。 “他甚至连畜生都不如,断其双手,让其生活在无尽的折磨中,在老奴看来,倒是一个不错的赎罪方式。” 老魏目视君弈,身周灵力缓缓波动,武君巅峰境界的气息渐渐溢散。 “他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拼死一战?” 石墨渲见此有些不理解,既然如此,为何不走,为了这种人真的值吗?石聪撇了撇嘴,口中只是轻叫一声:“愚蠢。” 醉癫狂却是将手中的葫芦收了起来,挂在腰间,莫亦千看着老魏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同的东西。 老魏身周灵力咆哮,目视君弈毫无畏怯,口中大声咆哮道:“但他毕竟是老家主的后代,我一家受尽恩惠,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带回去。” “老奴无能,修行数十载不过武君巅峰,但即便如此,也要拼得一搏。” 老魏挥手,身周灵力汇聚,双目盯着君弈,似有恳求,一字一顿的说道:“报恩,求死,便是我的武道意志。” “我只求与你死战。” 此言一出,林中一片安静,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众人呆呆的看着老魏,谁也从没想到,一个耿兼程的老奴,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会有如此理解。 君弈看着老魏,似乎从其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口中不由轻喃:“求死?” “哈,哈哈哈,说的好,老魏,魏老,杀出去,带我回去,带我走!” 耿兼程闻言放声狂笑,似是看到了希望,整个人似疯似癫,在地上蠕动,狂笑,声音刺耳。 “轰!” 忽然,一股强横灵力突然从君弈身上爆发而出,狂暴的灵力瞬间将林间树叶吹散。 “武君初期,竟有如此威势!” 石聪被这股力量一震,连忙将石墨渲护在身后,口中低呼:“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天才,何等的天赋?” 众人呆呆的看着灵力漩涡中的君弈,只觉其气息狂乱,渐渐攀升,直到一临界点。 “武道意志?” 一道淡淡的声音从灵力漩涡中传出,随着声音落下,灵力犹如累计许久的火山瞬间爆发,一股别样气息扩散开来。 “武君…中期!” 石聪颤声开口,没想到如此便突破了,而且突破的如此顺利,如此之快,难道这就是天才吗? 耿兼程的笑声戛然而止,老魏则是看着君弈,身周灵气平稳,没有一丝畏惧。 “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如此言论,受教了。” 君弈身周气息散去,直视老魏,轻声开口:“但耿兼程对我来说还有些作用,而且这样的人,让他活着,可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 “我与你一战,生死之战,你若赢,他活;若败,你死。” 说着,君弈缓缓踏前,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溢散而出,这股气息竟带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压力,似来自心头的颤栗。 “好!” 老魏深吸一口气,灵力汇聚于手,一把虚幻的淡红色长剑渐渐出现,随着这把长剑的出现,老魏的脸色瞬间苍白。 老魏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持剑而攻。 长剑从老魏手中弹出,散于空气之中,瞬间消失不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阳光映射之下,似有点点红芒闪烁,向着君弈笼罩而去,老魏速度骤然加快,逼近君弈,手掌灵力覆盖,威势骇人,这气息竟直逼武灵强者。 “看来这是他最后一战了,没想到此人竟做到如此地步。” 莫亦千看着老魏,似有些许共鸣之处,心中不免有些起伏,不由得有些轻叹,有些惋惜。 君弈目视老魏,身周灵力奇异而动,似有韵律其中,周空树叶草木都似随之而舞,好像赋予了生命,似乎在演奏悲歌。 只见君弈身躯不动,目视老魏,双手缓缓抬起,不急不缓得在胸前结动,一股股空灵,轻盈之感汇聚而来,若隐若现,难以捉摸。 “杀!” 老魏一掌推出,狠狠的轰向君弈胸前,与此同时,点点腥红光芒在君弈身周乍现,杀机凛然,红芒细若雨丝,从四面八方直射君弈。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六章:十方印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只见那红芒袭至,却在君弈身周停滞,无法靠近。 仔细看去,不知何时,君弈身周却是浮现一道透明光圈,将所有红芒阻挡在外,而君弈双手也是缓缓合拢。 老魏冲到近前,一掌推出。 对面,君弈双手再次张开,一手压下,一手缓缓推出。 双掌相接,没有声响,没有灵力,只有一道微风轻拂,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魏在这一瞬间,双目瞪大,只听到君弈低声轻吟道:“十方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墨渲见状有些不明白,先前威势巨大,现在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她也没有看懂君弈的行为,似乎没有什么威力。 “君公子很强,这一武技不凡。” 石聪却是神情凝重,对君弈的认知再次提升。 石墨渲有些疑惑,还未开口,却感觉一股凛然气息瞬间从两人之间爆发。 君弈身周那透明光罩崩碎,两人脚下大地微微下沉,一股气浪四散冲开,四周树木拦腰碎裂。 “啊!” “快退!” 石墨渲刚被石聪护住,身后武者便遭受到冲击,慌忙之间想要后撤,却有些来不及,巨大的冲击力轰击在身躯之上,只感觉血气上涌,脸色瞬间通红,气血都有些阻塞,灵力运转更是艰难。 “呜啊!!!” 只听一声惨叫,一道身影倒飞而出。 众人下意识看去,瞬间瞳孔放大,却见是老魏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身周汇聚而起的灵力溢散而崩。 让人惊骇的是以老魏为中心,一道四方方印印入众人眼中,那一道方印之上,被冲毁的树木,冲散大地,汇成一道道奇异的纹路,甚是玄奥。 “这便是君弈的实力吗?” 石聪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沉,口中凝声道:“刚刚突破武君中期,竟一招击溃武君巅峰强者,如此实力当真可怕,这般天赋,北苍年轻一辈第一人,当得起。” 石墨渲小口张开,看着眼前方印,心中震撼,没想到君弈竟赢的如此简单。 老魏双手抖动,颤巍巍的想要爬起,却无法做到,只是看着君弈,颤声开口道:“你,你赢了。” 君弈闪身上前,看着躺在地上的老魏,心中微叹。 “你放心,我会让你体面上路,你值得如此。” 君弈将声音压低,微微开口道:“你所担心的事情,我会替你办好。” “多谢。” 老魏闻言目光骤然一亮,整个人似乎放下了什么,身躯一轻,气息缓缓平静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着老魏的大笑,不知为何有些释然,这时,一道刺耳的咆哮声传来:“老东西,你笑什么?站起来,站起来啊!” “你要死,也要把我背回去,否则,我杀你全家。” “起来,给老子爬起来,你想想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呃啊啊啊啊啊!!!” “这畜生!!!” 石墨渲闻言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在地上蠕动打滚的耿兼程,心中恨意弥漫,她是女子,自然明白女子在这武道世界有多难,对他人针对女子的恶意自然更是愤恨。 今天,这事情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这个畜生为了自己的命,竟然还拿为自己家族卖命数十载,如此忠心手下的家人威胁,实在是不可饶恕。 忽然,老魏的大笑声戛然而止,耿兼程大叫的声音也是一顿。 一股惊恐之感涌上心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却见一道阴影将自己笼罩,看到一白发大汉站在自己身前,竟是醉癫狂。 那冷漠,冰冷的眼神,仅仅是盯着都感觉让他整个人陷入冰窟之中。 “老,老魏,魏…魏爷爷,救,救我,救我啊!!!” 耿兼程仓惶开口,求生的欲望在这一瞬间突破了心中的恐惧。 “你这种人不配活。” 醉癫狂开口之时,一股冰蓝之色缓缓覆上耿兼程的身躯,众人看到那一抹冰蓝,不知为何,一种无法抵抗之感,从心底涌出,那是畏惧。 “不,不…” 耿兼程惊叫,想要蠕动,身躯却无法动弹。 正在醉癫狂即将动手之时,却听君弈微微开口:“好了,放他离去吧,与其杀了他,不如让他活着,他现在的模样,如此折磨比直接杀了他,或许更好。” “哼。” 醉癫狂冷哼一声,抓起腰间的葫芦狠狠的灌了两口。 这一道声音阻止了醉癫狂的行动,也让石聪打了一个激灵,心脏都是猛的一顿,慢跳了一拍,蹦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醉癫狂竟听命于君弈。 “滚吧,带着你被施舍的这一条烂命苟活下去吧,你现在的样子,让你活着,应该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君弈居高临下,连看都懒的看一眼,平淡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刺入耿兼程的心:“当然,若是你还想报仇的话,或许可以来试试。” “不,我不想,我不想。” 耿兼程神情惊恐,脸上的表情极尽复杂,有劫后余生的欢喜,更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见君弈不再理会耿兼程,石聪连忙开口:“若是君公子不嫌弃,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君弈闻言轻笑一声,目光奇异的看了看石聪,开口道:“石家主就不怕惹上麻烦?” “惹麻烦?” 石聪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君弈目光意味深长,继续道:“武封王朝一事,武秋溟与我结下恩怨。” “云,宫两家联姻,来人必不会少,你就不怕有人见到你我一同,汇报给武秋溟?” “呃,这…” 石聪一愣,这一点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让武秋溟惦记,他石家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不用武秋溟说,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为了讨好武秋溟,来对自己出手。 这一点被君弈毫不留情的直接点破,石聪不免有些尴尬。 “好了,我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好在君弈没有为难,哈哈一笑便岔开了话题:“石家主,我们就此告辞,徽安城再见。” “君公子慢走。” 石聪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送君弈离开,看着醉癫狂与那莫亦千一左一右随君弈远去,心中对君弈的敬畏之心愈加深切。 ………… 徽安城 泓啸王朝一个特殊的城镇,不受泓啸王朝的控制,是四大世家之一,宫家所管辖统领之地。 四大家族不喜与外人交流过密,城池虽然热闹,但也有限,远不及四大王朝的都城,今日,却是繁闹的过分。 毕竟云,宫两家联姻,这种大势力之间如此亲密的接触,在北苍大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城池门前,三道身影缓缓走来,为首少年细细打量着这座城池,虽不宏大,却别有一番味道,一看便知晓此城承载了历史。 “徽安城。” 少年口中轻语,想来这座城不日便会让整个北苍震惊,这一行人正是君弈三人,时至傍晚,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时间还早,倒不是前往宫家的时候,君弈三人便随便找了一个客栈,准备两日之后再行前往。 随着时间临近,徽安城的人越来越多,客栈人满为患,武君,武灵境强者多如牛毛,以往武者之间稍稍产生冲突便会大打出手,最近倒是收敛了很多,进入了一个和谐时间。 晨光洒下,一个个武者睁开眼睛,汇聚徽安城中心,宫家宅邸。 “哎呀呀,原来是紫阳府府主大人,没想到你也来了。” “哈哈,你这老家伙,你们灵心宗也不比我慢啊。” 宫家门前,无数武者已经涌成一团,大小宗门世家都挤在一起套近乎,喊得最大声的却是紫阳府与灵心宗之人,看样子早已熟悉。 “你们两个老家伙,什么热闹都不放过啊,嗯?” “哟哟,我正说你个老不正经的家伙怎么没来,原来在这看戏。” 摧日教教主临此盛世,自然也不会缺席,这三家相距不远,认识又早,几乎都是抱团而行。 “各位,欢迎大家赏脸前来见证小儿的婚事。”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却是一黑衣男子,竟是云家家主,云翌的父亲,云砚。 正乐呵呵的招呼着众人,没有一点家主的架子,让人感觉亲近平和:“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大家海涵呐,啊?哈哈哈哈。” “云家主客气了,能见证云公子的喜事,是我等的荣幸啊。” “是啊,家主不用理会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便去忙吧,我们随便走走。” “不错,今日可是云,宫两家大喜事,云家主不用在意我等。” 众人闻言连忙回应,开玩笑,云家家主这么说,是对他们客气,若是当真了,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云砚闻言呵呵一笑,稍稍寒暄两句也没有矫情,便回身进了院中。 正在众人热闹之时,远处大街上,三道人影缓缓走来,身周若有若无的气势将周围的武者推开,如入无人之地。 直至走到近前,三人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宫家大门前开心说笑的武者,不由轻轻一笑。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七章:徽安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三人还未上前,便有人看了过来,毕竟醉癫狂那一头白发还是十分显眼。 “哎,你看,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啊。” “是啊,你这么一说,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两武者站在不远处,看着醉癫狂,觉得甚是眼熟,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缺了点什么,又好像多了些什么,就是有些不对。 这时,一武者匆匆走来,看着两人在那苦思冥想,有些意外,但也没时间多想,问道:“你们干嘛呢?还不进去?再不进去,这里面可就没位置了。” “哎,老石,你来的正好,你看那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左侧稍高一点的武者连忙拉住老石,偷偷指了指醉癫狂,低声道:“你仔细看看。” “看什么啊?不就是…” 老石闻言有些不耐烦,目光随意一撇,却是再也收不回来,声音也是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有些颤栗。 “怎么了?让你认个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右侧稍矮一点武者有些看了出来,试探着询问。 “他,他是醉…醉癫狂!!!” 老石指着醉癫狂颤抖着低声吼出,额间汗水流出,眼中透着狂热。 “醉…癫…狂???” 两人一顿,喉咙有些干涩,这种在北苍大陆受人敬仰的强者,竟出现在这里,而且头上的长发竟变得如此发白。 君弈三人自然不会理会他人的议论,尤其是此时的醉癫狂,武封王朝那一场变故,让他的洒脱渐渐消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如何能洒脱的起来? “我们进去吧。” 君弈三人进门,刚刚踏入,却听得一道轻喝。 “站住。” 只见数道人影汹涌而至,将君弈等人的去路阻拦,还未等君弈开口,却听对方为首一黑衣男子开口喝问:“你是谁?可不要以为云,宫两家大喜,是个人都能混进来,注意自己的身份!” 君弈闻言眼睛微微眯起,轻声开口:“身份?不知需要什么身份才可观此盛事?” 冲突发生在宫家门口,自然很快引起众人的关注,不知是谁竟敢如此大胆在宫家门前闹事! “哼!” 这男子冷哼一声,缓步上前,抬手掠过周围武者,朗声道:“在今日,能来这宫家之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世家宗门的长老宗主,就是青年一辈的佼佼者。” “一般散修,自有自知之明,能远观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说着,这男子目光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翻君弈,眼中露出些许不屑来,轻佻开口:“呵,至于有些不知名的小辈,这就不是他们能来的了。” “哎,这小子说的有点道理。” “不错,不错,我等也是小有名声之人。” “这人谁啊?确实没有见过,怎么惹上这家伙了,常远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无赖。” 众人听着常远的话,一个个突然神情高傲起来,看来周围的人,甚至都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 而先前那老石三人却是抱着膀子,看着愈演愈烈的局势有些幸灾乐祸。 “有意思。” 君弈轻笑一声,无视周围嘀嘀咕咕,围观的武者,而是逼视眼前吆五喝六的常远。 一时间,常远竟被君弈看的有些发毛,眼神都有些闪躲,定了定神,强自喝问道:“你,你看什么?” “好了,戏演的时间也够久了,说说是谁让你来的吧。” 君弈脸上的神情渐渐消失,平淡的目光盯着常远,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君弈身上溢散而出,向常远笼罩而去。 “什么,什么演戏?” 常远闻言一慌,口中厉喝道:“哼,荒唐,你自知卑微,现在竟顾左右而言他,欲转移视线。” “滚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君弈闻言觉得有些无趣,目光掠过常远,看向院内,身后醉癫狂灌了一口酒,将其抓在手中,缓步向前。 “人心复杂,真假难测,不如让他永远闭嘴,来的清静。” 醉癫狂口中低语,眼中的冷漠之色愈加深沉。 “你要做什么?” 常远见醉癫狂靠近,口中大喝,周围同伴纷纷上前。 醉癫狂无视常远等人的呼喝声,手中葫芦渐渐笼上一层冰蓝之雾,一股凛然气息从其身上溢散而出。 “哎呀,这,竟是醉癫狂大人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正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人未至,声音却是远远传来,此言一出,人群忽然一静,接着猛地哗然而起。 常远闻言神情一松,整个人似是轻松了下来,嘴角甚至还挂上一抹笑意。 君弈见此饶有兴趣,目光缓缓从常远身上移开,看向远处急速而来的人影,而君弈身侧的醉癫狂却是脚步未停,身上的气势愈加强横。 “醉癫狂前辈,没想到您会前来,在此一见,真是晚辈之幸啊。” 只见一黑衣男子上前几步,立于醉癫狂身前,脸上尽是兴奋的笑意,身躯弯下,很是恭敬,却是易家易辰海。 “让开!” 醉癫狂口中低语,额间白发微微浮动。 “这,前辈,这是?” 易辰海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醉癫狂,又看了看周围的武者,他是易家少家主,如此被人呵斥无视,脸上顿时有些难看。 “你要阻我?” 醉癫狂手中酒葫芦缓缓抬起。 “前辈,这或许是一个误会。” 易辰海脸皮抖动,有些艰涩开口,试图解释。 “误会?” 醉癫狂微微抬头,缓缓开口道:“老夫纵横北苍大陆数十载,无宗无派,身为散修修行不易,在世间艰难而行,有如今境界,自问得意天下。” “而今,此人侮辱我散修,践踏我之尊严,你觉得我该如何?” “这…” 易辰海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下来,微微道:“前辈自有前辈尊严,辱及前辈,自当用命来偿还。” “易…” 常远闻言脸色大变,慌忙看向易辰海,刚要开口,却听醉癫狂冷声道:“不错,不错,易家家主有个好儿子。” 醉癫狂话音落下,却见一道冰蓝之色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 “噗通” 常远双目瞪圆,身躯直挺挺的摔倒而下,没有了气息。 一时间,场上气氛有些僵硬,谁能想到在宫家门前,在这大喜之日,竟然见了血,而且还是醉癫狂杀的人。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正在这时,一道疑惑深厚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一群武者大步而来,为首之人衣着华丽,阳光照射之下,点点珠宝光华映射四散,却是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乐呵呵的走了过来,身侧还有一俏丽女子,款款而行。 此人正是万宝阁阁主,席万,身侧的便是洛玉馨,倒真是凑巧。 “易少主,醉前辈,君公子,你们也到了。” 席万客气开口,看到地上躺着的武者,微微一愣,笑着开口打趣道:“这怎么还有一个没有睡醒的?” “呵呵,席阁主,这人可不是没睡醒,而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易辰海笑呵呵的开口,回应席万。 君弈对着席万点了点头,洛玉馨则嘟了嘟嘴巴,醉癫狂没有理会席万,拿着酒葫芦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席万闻言眼睛一眯,哈哈一笑道:“这武者行走于世间,实力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要擦亮自己的眼睛。” “若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辈武者自有尊严,或许死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咳,呵,席阁主说的不错,说的不错。” 易辰海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只能干咳两声附和。 “我们先进去吧。” 君弈开口,这一个小小的闹剧,看来也没有后续了。 易辰海一听,嘴角一掀,露出一抹讥讽的神情,进去?你以为你是谁?还提议大家进去,可笑。 “好啊,里面恐怕都等不及了。” 只是他心中的想法刚刚浮现,却听席万乐呵呵的开口,答应了。 君弈与席万稍稍客气,便一同进入,没有理会易辰海,莫亦千全程没有说话,安静的跟在君弈身后,醉癫狂手中提着酒葫芦,亦步亦趋的跟着。 众人看着几人进入,场中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老石看着君弈几人的背影,眉头皱起,若有所思,拍了拍身边高矮武者,低声道:“哎,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 两武者一愣,有些不明白老石说的意思。 “我怎么感觉这次两家联姻不会这么简单呢?” 老石自顾自说着,甚至还打了一个寒颤,轻声道:”我甚至感觉有些心惊肉跳的。” “嗨,我看啊,你是胆子越来越小了,这么多强者在这,能出什么事?” 高个子武者嘻笑一声,搂着矮个子武者离开,口中还低声道:”还心惊肉跳,我看他是魔怔了。” “就是,四大家族的领地,能发生什么事情?” “真的没事吗?” 老石呆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才自嘲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众人嬉闹之时,没有人注意到,徽安城外不远处,一道衣衫褴褛之人伏地而行,满身泥土与血,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诡异。 “嘿嘿,终,终于到了,我终于到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八章:大婚之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宫文涛,那一战你可是厉害啊,乘势而起,一举夺魁,那可让我牙痒痒了很多年啊,啊?哈哈哈!” 宫家内院,众多武者落座,上首四把座椅上,坐着四个神采奕奕的中年人,正一脸和气的互相交谈,说笑声时不时传出,惹得外面众人目光掠动,眼中带着些许羡慕敬畏之意。 这四人正是北苍四大世家的家主:云砚,宫文涛,水卫鸿,易古。 其身后或坐或站着数道身影,有家眷也有护卫,打量着院中众人,也小心警惕着有人混入捣乱。 “哈哈哈,云砚,你呀,还记着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哎,卫鸿也是狠啊,动起手来毫不留情。” 宫文涛一身白衣,看起来甚是素雅,说是武者倒不如说是书生更来得确切,听闻左侧云砚之言,忍不住抚须大笑,指了指右边的水卫鸿调侃起来。 “没办法,看到你与文卿颜眉来眼去的,就想给你点教训,倒是老易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下起手来可一点都不含糊。” 水卫鸿身躯并不健硕,却很是匀称,闻言有些怀念,大笑着开口回应,又将战火引到对面的易古身上。 易古是一个皮肤略微有点黝黑的大汉,身躯高大,一身肌肉很有冲击力,但他的容貌看起来却显得憨厚。 见水卫鸿说起自己,易古只是摆了摆手,淡笑着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今天这喜事上,你们还揭短,也不怕大家笑话?” “真是扫兴,你呀,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云砚点了点易古,觉得有些无趣,这人以前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年轻人就是有些害羞。” 宫文涛呵呵一笑,稍稍告罪一声,便向后走去,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甚至眉头都有些蹙起。 水卫鸿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身后端坐的水墨白,低声道:”怎么样?真的决定了吗?” “呼。” 水墨白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深处的一个院落,将四处飘荡的目光收回,沉声道:”决定了,若是不做,我怕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水卫鸿微微点头,没有再开口,但眼中却有了一丝欣慰之色,水墨白一直悠悠荡荡,不喜欢修炼,喜欢快意天下,但他哪里知道,他眼中的快意天下,恣意畅快的生活,是建立在水家强大的势力之下,如今,终于开窍了,虽然这动作有点大,牵连更甚。 水墨白没有开口,一改往日的洒脱,思虑着自己决定的可行性。 忽然,水墨白眉头一挑,双眼更是一亮,脸上跃上一抹欣喜之色,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水卫鸿见此一愣,目光转去,却见有人群涌入,为首的却是一白衣少年与一大腹便便的胖子,正是君弈与席万。 还没有来得及疑惑,水卫鸿双目一缩,却见两人身后,一道白发身影捧着酒葫芦踏步而入,正是醉癫狂。 “君公子你来了?” 水墨白急步而来,与君弈打起招呼,这才对着席万微微开口问候:”席阁主好久不见。” 君弈微微点头,席万倒是乐呵呵的,只是看向水墨白的目光有些奇异,随即收敛了起来,若无其事。 水墨白正邀请众人进去,目光扫到君弈身后醉癫狂微微一怔,心下更是一定。 易辰海随后入内,脸色难看与水墨白说了两句便走向内堂,在易古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便坐在其身后。 ………… 宫家内院,一处张灯结彩的小院落中,婢女下人忙前忙后。 宫文涛缓缓走入,在厢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进入其中。 “老爷。” 婢女见宫文涛入内,连忙行礼。 宫文涛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坐于梳妆台前的女儿身上。 宫玥岚一身大红嫁衣,头饰珍珠均非凡品,珠光宝气缠身却丝毫不显庸俗,反而将宫玥岚衬托出另一番味道。 “岚儿。” 宫文涛站在宫玥岚身后,眉目间透着忧愁。 “父亲,大家都来了吗?” 宫玥岚神情平静,没有一丝喜悦,分明是自己的婚礼,却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水墨白这混蛋!” 宫文涛咬了咬牙,又叹了口气,不禁低声道:”你真的不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宫玥岚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起身,站在窗前,看着院外人来人往,他们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容,互相寒暄。 良久,宫玥岚才幽幽开口:“父亲,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否则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哼…” 宫文涛拍了拍宫玥岚的肩头,眼中溺爱之色更甚,其中更有一抹狠辣的决然。 “谢谢父亲。” 宫玥岚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 “老爷,小姐,吉时要到了。” 这时,婢女在门外轻轻开口,来的客人也差不多了。 ………… 内院,宾客满座。 数道身影从两侧进入,有说有笑,周围武者看到,都是目光敬畏,更多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但终究没有行动。 这些人可不是他们随意上前就可以搭讪的。 四大王朝,禹唐王朝长老禹仁,太子禹琛;泓啸王朝长老萧天承,太子萧景;澜煌王朝长老段昌,太子段佑寒;武封王朝长老武杉,新太子武正修。 三大宗门,苍玄宗沐玄衣,晋凡,叶城;罪剑宗昼宇凡;抚羽山庄北冥岚,何子墨。 这些人不是王朝宗门支柱,便是年轻一辈佼佼者,北苍大陆冉冉升起的新星,未来王朝宗门的顶梁柱。 七大势力说说笑笑,但行走之间却隔着一个人的身位。 禹唐王朝众人正走着,禹琛享受着众武者的瞩目,很是受用,目光一扫,正要收回,却是一顿,拉了拉禹仁,指了指一边开口道:“长老,你看那边。” 禹仁看去,目光一抖,深吸一口气,示意禹琛不要打草惊蛇,点了点身后一个随从,在其耳边说了几句,随从便快速离开。 再回头,神情却没有了先前的轻松。 武封王朝的武封双眼一眯,随即恢复正常,与身边武者笑着交流,没有丝毫动作,与先前无异。 众人落座,一阵嘈杂声传来,众人目光齐齐汇聚,看向那小院方向。 一大红喜袍男子阔步而来,脸上挂着笑意,与众人互相拱手,接受道贺,正是今日的主人公云翌。 多少年的期望,多少年的心愿,终于要在今日达成,云翌心中的激动,心中的喜悦根本难以抑制,也不想去抑制,这是他应该享受的幸福。 “新娘子到!” 这时,一阵清脆的通报声传来,众人目光汇聚。 一时间,整个内院厅堂的说话声猛地一静,只见宫玥岚在婢女的牵扶下缓缓走来,明媚潋滟的阳光轻轻洒下,其嫁衣冠霞之上的明珠熠熠生辉,竟无一不是灵阶器物,到底是四大家族,财大气粗。 而宫玥岚,众人眼中英姿飒爽之女子,甚至有些泼辣,谁也没有想到其穿上嫁衣竟如此耀眼,别样的风味更是勾人。 云翌目光发直,直到身侧的人推了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抓起红绸,将宫玥岚系起,牵引着向前,缓缓而行,跨过庭院,进入内堂。 大厅中央,云砚早已落座,身侧摆着一把空椅,算是为已故的夫人准备,另一侧宫文涛夫妇也是端坐,满脸笑意的看着两人缓缓走进,两侧周围早已或坐或站堆满了人,远处还有人凌空眺望。 新人就位,婚礼司仪是宫家总管,仪式随着他的一声呼喊正式开始。 司仪从礼初伊始,介绍着前来观礼的贵宾,接着便进入了短暂的停顿,司仪稍稍改换了位置。 水卫鸿扫了一眼水墨白,只见他一脸的平静,手上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异常的表情,自从他下了决定,心中便再无他物可影响。 “没想到宫玥岚这丫头穿上嫁衣竟如此美貌,武道天赋更不用说,啧啧,若是我有个儿子,必要下重礼迎娶。” 观礼台,席万看着场中两人,发自内心得有些赞叹。 “哼!” 一边的洛玉馨闻言有些不满,蹙了蹙鼻子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了?” “当然不是,我的馨儿是最漂亮的。” 席万闻言连忙改口,说出几句话来哄着,一边的君弈轻轻一笑,人确实靠衣装,宫玥岚的确惊艳,但比起洛妃来还差了一些。 云翌牵着红绸,与宫玥岚在一声声惊呼,赞叹声中终于迎来的拜礼,司仪声音提高再度响起: “一拜天地!” 云翌深吸一口气,原本稳重深沉的他此时都有些不真实,与宫玥岚身躯同时躬下,拜告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身躯回转,向着内堂恭敬一拜,宫玥岚红帘之下的面容毫无动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与云翌截然相反。 水墨白看着眼前宫玥岚,今日的她无疑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那是他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目光扫过一边君弈,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 “夫妻对…” “慢!”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零九章:墨白抢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宫两家大婚,几乎北苍大陆所有武者都在关注。 谁也没有想到,当然众人也从没来想过,竟然真的会有人在这一场盛事上横加插手。 一个奇异的念头在众人心头升起: 抢婚! 司仪口中的话戛然而止,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内堂上首另一侧,一道人影缓缓起身,正是水墨白。 “墨白!” 水卫鸿见此眉头一皱,口中低声冷喝:“你做什么?快坐下!” 水墨白无视水卫鸿之言,缓缓上前,众人随着水墨白的动作,直到他站在两人身前,目光直视身着大红喜袍的宫玥岚。 “他怎么上去了?这是做什么?” “水墨白不会是要抢婚吧?” “不会吧?抢婚?云家与宫家联姻,水墨白敢动手?” “嘿嘿,这谁说得清呢,都是四大家族,万一他就真的动手了呢?” “这次来得值啊,若真是抢婚,四大家族恐怕就要撕破脸皮了!” 台下众人见此窃窃私语,水墨白与宫玥岚关系不错,四大家族小辈多有接触,这是北苍大陆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毕竟是四大家族的争端,谁敢大声议论?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扇两家的脸吗? “呵呵。” 云砚倒是乐呵呵的,作为北苍大陆顶尖家族的家主,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让他暴跳如雷,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对着众人淡淡道:“水贤侄与小儿,小岚从小便认识,小辈之间关系都不错,想来是有什么祝福的话想要说。” “墨白…” 水卫鸿低声开口,双手抓着两边扶手,似乎有些紧张。 云砚目光一扫,心中有些安定,水卫鸿历来行事随意,心中的想法大多会表现在动作上,水墨白更是心有胆怯,如此一来,想来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问题。 “墨白,今天是我和岚儿的大喜之日,有什么祝福的话,就说出来吧,毕竟大家从小一起长大。” 云翌上前一步,隐隐将宫玥岚挡在身后,目光逼视水墨白,似有些凶悍之意,体内灵力缓缓运转。 宫玥岚漠然无语,似乎被打断的婚礼与自己无关,静静的站在那里,毫无动静。 “咦,这是怎么回事?” 洛玉馨微微开口,看着场中微妙的气氛,谁知道一场婚礼竟出现了暂停。 “年轻人还是有想法,君老弟,你怎么看?” 席万闻言轻轻一笑,没有回应,倒是看向一边的君弈。 君弈随意斜倚在椅子上,看着场中的情形,微微道:“人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总是有些选择的。” “哦?” 席万目光一闪,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低声道:“呵呵,有意思,看来这次的婚礼,有好看的了。” “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 洛玉馨看了看席万与君弈,感觉他们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他们两人的回应,只能撇了撇嘴看向场中的发展。 水墨白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轻声道:“四大家族同进同退,这友谊自家族成立以来已经延续了上千年。” 众人闻言一愣,怎么突然说到了四大家族的渊源? “墨白,就不用说…” “我们也是一样。” 云翌轻笑一声,觉得水墨白说的太远了,正要提醒,却直接被水墨白毫不留情的打断,脸上表情瞬间僵硬。 水墨白毫不留情,如此不客气的行径,让众人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云砚眉头紧皱,感觉水墨白似乎与以往真的不同了,而宫文涛却是坐稳了下来,脸上的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家族如此,我们四人亦是如此,在很小的时候,我们便在一起玩闹,一起成长,还有一起修炼。” “云翌天赋异常,修炼刻苦,自小便展现出了非凡天赋,且心智坚定,大早就是我们的孩子王。” “易辰海那时候不喜欢说话,没有什么修炼天赋,却很是好胜,常常向云翌挑战,但每次都输,不过他胜在认真,没日没夜的闷头苦练,像是一头蛮牛。” “而玥岚…” 水墨白看着宫玥岚,目光渐渐温柔,轻笑一声道:“你从小就独立,不仅天赋高,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识。” “在年轻一辈中,你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耀眼,虽然…你老打我!” 在场观礼武者见此有些发愣,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时候水墨白说这个干什么,似乎与今天的主题毫无关系的。 “水墨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云翌目光摄人,低吼一声,威胁之意明显。 “可是我呢?与你们都不同,生性懒散,不喜修炼,爱观山观水,赏花赏物。” 水墨白轻笑一声,无视云翌的威胁,继续开口道:“你呢,就监督我修炼,带我去磨砺,提升修为。” “遇到事情,还为我出头,不理会别人的邀请组队,却与我这个闲散之人一起,不知拖了多少次后腿。”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不觉,今日你就要成亲,有些话不说,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 “水!墨!白!” 云翌踏前一步,武君初期的威势笼罩而来,眼中杀意凛然。 “你…” 水墨白低吼一声,无视云翌,对着宫玥岚大声叫道:“不能嫁给他!!” “哗!” “这,这是什么情况?” “抢婚,抢婚,真的是要抢婚了!” “大新闻啊,云、水两家会撕破脸皮吗?” 水墨白这一道吼声,瞬间让内院武者炸开了锅,尤其是四家武者脸色微变,情绪各有不同。 “啪!” 水卫鸿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而起,大声道:“水墨白,你做什么?昏头了?” “呵呵,墨白贤侄情绪有些激动,可能是最近修炼太累了吧。” 云砚呵呵一笑,只是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对身后武者吩咐道:“你们带水贤侄下去休息,好好照顾。” “是。” 两武者云家武者答应,上前便要带水墨白下去,却被水墨白一把甩开,云翌灵力爆发,一手按在水墨白肩膀,凶意毫不掩饰。 “滚开!” 水墨白气势一震,武君初期的威势瞬间爆发,将云翌推开。 “水墨白,你是要与我云家撕破脸皮?” 云翌脸色难看,没想到水墨白竟真是来捣乱,而且是在他期盼已久的成亲现场,还有这么多的宗门世家的武道强者在此,真是赤裸裸的打脸。 “撕破脸皮?” 水墨白眼睛一瞪,口中说话也不再客气:“那日琉璃云谷,你擒下我,甚至要杀我,是玥岚为了救我,才妥协,说要嫁给你。” 此言一出,场上武者一片哗然,竟有如此之事,这么说宫玥岚嫁给云翌是被逼的,而且还是以水墨白要挟? “什么?” 水卫鸿大吼,身周的灵力隐隐都有些紊乱,指着云翌,颤声道:“云翌要杀你?” “卫鸿!” 忽然,云砚漠声开口,对水卫鸿说道:“墨白贤侄今日心情激动,说不得言语之间有些过激之处,还是事后调查清楚再说。” 水卫鸿脸色难看,没有想到涉及到自己儿子性命之事,云砚竟说事后调查清楚?当即喝问道:“事后调查清楚?如果是你儿子,你也会事后调查清楚?” “你…” 云砚还要说话却被宫文涛打断,轻笑一声,开口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如此大喜之日,有话以后再说,如此让大家看笑话,成何体统?” “墨白,今天是我女儿与云翌的大喜之日,闹你也闹了,退下吧,有事以后再说。” 云翌一听,心中顿时一定,整了整心情,沉声道:“水墨白,听到没有?闹够了,你也该下去了。” “曾经我虽然喜欢玥岚,也想过对玥岚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但一直觉得未来还长,时间还很多,才迟迟没有行动,没想到却到了如此地步。” 水墨白自嘲一笑,无视众人种种言辞,只是看着宫玥岚,目光越来越真诚,凝声道:“今天,我必须要说,也不得不说。” “玥岚,我喜欢你,嫁给我。” “够了!” 云翌冷哼一声,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一个胆小怯懦,毫无担当之人,当日玥岚说要嫁给我,你毫无阻止之意,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当真可笑。” “今日,你闹也闹够了,说也说完了,到此为止吧,更何况玥岚都不屑理会于你,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水墨白目光坚定,此时的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随遇而安,无欲无求之人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 “玥岚,曾经我没有多想,但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否则琉璃云谷内,你根本不可能答应云翌的威逼。” 水墨白语气笃定,整个人的气质也是一变,凝声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单纯,不会再躲避,玥岚,让我来保护你。” “水墨白,看来今日,你当真不顾四大家族的情义了。” 云翌身周灵力涌动,狂暴的气息让人心悸。 “保护我?”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章:撕破脸皮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只听得一声平淡的声音,众人寻声而去,正是宫玥岚开口。 “玥岚…” 水墨白闻言顿时一喜,只要宫玥岚开口就好说,他相信宫玥岚对自己的感情,也相信她对云翌必有隔阂。 “保护我?你拿什么来保护我?” 宫玥岚一开口就是质问,直接让水墨白僵在原地:“靠今日的嘴上的勇气还是武君初期的实力?” “我知道,琉璃云谷之中的狼狈让你很失望,但我…” 水墨白想要解释但被宫玥岚毫不留情打断:“失望?我为什么要失望?” 宫玥岚言辞犀利,带着冷漠的讥讽,淡淡道:“我与你虽从小长大,也如你所言,与你一同磨砺,但你又如何知道,这不是我看在你弱小可怜的面子上施舍于你呢?” “施…施舍?” 水墨白嘴角抽搐,脸色瞬间煞白,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将水墨白所有凝聚而起的勇气通通击溃。 “不是吗?” 宫玥岚盖头红帘之下缓缓传出的声音,犹如彻骨寒冰,让水墨白感觉无比的陌生:“这北苍大陆,武者的世界,实力为尊,若不是看你弱,心生怜悯,又怎会与你一同?” “这,这是什么情况?” “真是一场好戏,这水墨白抢婚不成,怕是要成北苍大陆的笑柄了。” “嘿嘿,谁说不是呢?这一丑闻,怕是要让水墨白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咯。” 周围武者看着眼前的争论,很是有趣,别人抢婚都是胸有成竹,但眼前这种愣头青自以为是的抢婚,还是第一次见,这一笑料传出,影响的不单单是水墨白,更是四大家族整体。 一边坐在内院的席万看着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抢亲抢婚,哪里有这样的?难道不是两情相悦,上来打别人脸吗?怎么这水墨白把自己给框进去了? “这倒是有意思了。” 席万摇了摇头,肥大的身躯在这把特别定制的椅子上摆了摆,想要坐的舒服一些,却见君弈在一边喝着清茶,甚至有些发呆。 “君老弟,君老弟?” 席万叫了叫君弈,看看他有什么见解,却见君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席老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君弈告罪一声,问及席万。 席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你说说这水墨白是不是一厢情愿?而且这宫玥岚也不对劲啊,与传闻有异。” “虽然宫玥岚性格泼辣,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毫不留情的讥讽,刺激自己多年的好友,似乎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似乎有些,有些…” 席万说着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摸了摸肚皮神情苦恼。 “刻意为之。” 君弈轻笑一声,与席万相处,时间长了发现这人偶尔还是有可爱的地方,像一个老顽童。 “对对对,是,刻意为之,确实是有一点。” 席万眼睛一亮,声音略有些大,引得周围武者看了过来,这才压低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武者的世界,即便再实力为尊,弱者,只要不为恶,多少会被人怜悯。” 君弈微微开口,看着场中脸色难看,有些局促无措的水墨白神情玩味,对宫玥岚又有了新的认识,淡淡道:“一旦弱者被人同情,那么他做什么事情,都会容易被原谅,即便这错,有些大。” “哦?” 席万一愣,目光在水墨白与宫玥岚之间来回转动,眼神更是有神。 “水墨白,你听到了吗?玥岚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要让大家的脸上太难看,也给你自己,给伯父,留点面子。” 云翌听着宫玥岚呵斥水墨白的话,心中舒爽,宫玥岚这几句话当真是杀人诛心,而且将水墨白的脸当众揭开。 “哈哈哈哈,好!好!好!” 水墨白仰天大笑,口中连喝三声,脸上的难堪竟有些散去,对着宫玥岚说道:“对,你说的不错。” “我是很可怜,生在水家这种大家族中,天材地宝,功法武技什么都不缺,却没有任何修炼的欲望,还要在你身后让你来保护,或者说施舍。” “每个人修炼都有自己的目的,修炼一途都有自己的武道意志,曾经的我没有,但今日不同。” 水墨白语气坚定,原本想要嘲笑水墨白的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想明白了,我的武道便是为情,琉璃云谷之中的我或许让你失望,但从今日起,那个懒散随意,懦弱无用的水墨白不在了。” 随着水墨白是声音传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水墨白身上缓缓散发而出,只听其开口,掷地有声:“现在,我要堂堂正正,站在你的面前,为你遮风挡雨。” “遮风挡雨?” 宫玥岚声音微柔,不复先前强硬。 “玥岚…” 云翌见此心中一抖,慌忙开口,原本安稳的心现在又提了起来,怒从心起:“水墨白,你够了,不要再蛊惑人心了,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不念旧情?” 水墨白低喝一声,寸步不让,沉声道:“琉璃云谷之后,你我便再无旧情可言。” “玥岚,云翌以我威胁,逼你成婚,如此行为让天下人不耻,你没有必要为此等承诺耽误自己一生,交给我,我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水…墨…白!!!” 云翌再也无法忍受,他没有想到水墨白竟真的胆子大到如此地步,他不能让这场婚事出错,这不仅事关两人,两家,更有… 一股凛然杀意从云翌体内迸发而出,狂暴的杀意让众人心惊。 “哎,这是做什么?” 正在这时,一道平淡疑惑的声音传来,让众人一愣,也让云翌一顿,却见是一边的君弈缓缓开口:“好好的一场亲事,不继续就算了,怎么还要杀人了?” “君弈,我四家的事情你也敢插手?” 云翌双目瞪圆,眼底隐隐有血红之色浮现,凶狠道:“先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咦?奇怪,明明是我好心劝你,怎么现在又成了我的不是?” 君弈歪了歪头,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毫不在意云翌的威胁,甚至还有些奇怪道:“而且我与你又什么事情?又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凑凑热闹嘛,武秋溟不也没将我怎么样。” 此言一出,原本还想要讥讽君弈自大的武者顿时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是啊,武秋溟,北苍大陆第一高手,连他都没有能拿君弈如何,而且还让君弈杀了武封太子扬长而去。 “哼。” 云翌冷哼一声,现在的君弈,的确略成气候。 “就是嘛,我好心开口劝一劝,总不能你们一直这么争论嘛,这成亲嘛,讲究两情相悦,成就成,不成也不能勉强嘛。” 君弈见云翌不说话,微微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你们两个争论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让宫玥岚小姐来选择。” “君弈你休要胡言,选择什么?” 云翌张口大喝,看着君弈的目光犹如嗜血的凶兽,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水墨白出来搅局,这君弈竟然也站出来? “这不是很明显吗?” 君弈呵呵一笑,指了指云翌与水墨白两人道:“自然是宫玥岚小姐在你与水墨白之间选一个合适的相公。” “大家碍于情面不好说,谁敢干预你们四大世家的事情?” “你们四大家族又碍于情面,怕是不好劝阻,总不能让大家就这样一直看着,不说浪费大家时间,这不也让你们继续出丑吗?” 君弈乐呵呵的说着,倒是让众武者心中点头,接着一小虫子钻入手中,君弈目光微不可察一闪,微微道:“还是我好心,不如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催催你们。” “你好心?你可真是好心呐!哈哈哈哈哈!” 忽然,外厅一阵骚乱,一道大笑声回荡在宫家内院。 众人心中一抖,竟还有变故?内堂四大家族的武者也是眉头一皱,尤其是宫玥岚的母亲文卿颜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自己家女儿的亲事上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倒是宫文涛拍了拍文卿颜的手,以示安慰。 内院围观的武者见此让开一条路,只见一衣衫褴褛,头发脏乱的”人”,在地上缓缓爬了进来,这人没有双臂,满身污秽鲜血,一点一点的蠕动而入。 外院,一不显眼的地方,数道武者遥遥观望,对于一般的武者世家,能进入外院都已经很是不凡了。 一女子见此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抓了抓身边的中年男子,惊声低呼道:”父亲,这,这不是耿兼程?他怎么…怎么爬过来了?” 这一行人正是石聪,石墨渲等人,看着这一幕当真是谁都没有想到,石聪眉头紧皱,低声喃喃:“这事情恐怕麻烦了。” 石墨渲小手紧紧抓着衣角,脸色煞白,身躯还有些颤抖,不仅是为君弈担心,更是为自己的家族,耿兼程毕竟是云家的附庸,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惨状,云家已经在亲事上被水墨白打脸,自然不会不管,稍有意外,这就是灭族之祸。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战将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仅石聪,石墨渲等人,就连莫亦千看到蠕动爬入的耿兼程也是眉头微皱,这家伙竟克服了恐惧,从数百里远的位置爬了进来,倒是醉癫狂无所谓,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似是半醒半醉。 “你是何人?” 云翌见此人爬入,不由眉头一皱,心中火气大盛,今日真是自己的倒霉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来捣乱,不由得对着外面的护卫吼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这样的人为什么放进来?” “把他给我扔出去!” 几名卫士脸色难看,连忙上前一把将这蠕动的人给提了起来,嫌恶的扫了一眼,便要扔出去,这种模样的人他抓着都会脏了手。 “云少!” 这时,耿兼程低吼一声。 云翌眉头一皱,见护卫停了下来,正要发火,却听其大声咆哮:“我是耿兼程!” “耿兼程?” 云翌一愣,内堂云砚也是眉头蹙起,耿兼程他是有所耳闻的,一个仗着云家为非作歹的小人,眼前这人? “耿家,耿!兼!程!” 耿兼程大声开口,一字一顿的告知自己的名字,努力摆动着自己的脑袋,将散发扬起,露出自己的脸。 “耿兼程?你是耿兼程?” 云翌这才勉强看清楚,有些不可置信,他见耿兼程的次数不多,但寥寥几次的印象中,耿兼程是一个极其在意外表的人,是一个把嚣张写在脸上的小人,怎么变成了这样? “是我,是我啊,云少!!呜呜呜…” 耿兼程见云翌认出了自己,竟低声哭泣起来,声音渐渐放大,其悲惨模样让人难以相信,如此突发情况让周围武者面面相觑,这一场成亲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众人心底升起。 “先让人给你洗一洗,将伤势稳定,再说说你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云翌脸色阴鸷,看了看护卫,自己的成亲现场还哪里有半点热烈的气氛,至于水墨白,他现在根本不想理会,若不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都想立下杀手,还有在一边说风凉话的君弈,真是越来越让人生厌。 “玥岚,我们继续吧?” 看了看身侧的一身大红喜装的宫玥岚,云翌心情好了很多,只是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动静再次打断。 耿兼程身躯蠕动,口中大吼,挣扎的不走,愤力大叫:“我不走,云少,求你给我做主,是他,是他!!!” 云翌心中火气喷涌,这耿兼程当真是给脸不要脸,只是一转头,却见耿兼程正向一边蠕动,方向对着的正是君弈,目光凶狠,还有些疯癫。 “是他,他要在云少的亲事上捣乱,让我做他的内应,我不答应,他,他竟然杀了我的随从。”耿兼程声泪俱下,口中委屈大吼:“还说就我一个人了,做了也不会被发现,我不想背叛云少,他就废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受尽折磨。” 此言一出,内院武者脸色大变,靠近君弈的武者下意识的都赶紧退开了些许,生怕牵连到自己。 “他胡说…” 外院,石墨渲闻言有些激动,想要上前作证,却被石聪一把抓住。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吗?他是被耿兼程诬陷,他救了我。” 石墨渲看着父亲,低声乞求,若是云家人抓住这个借口真的要对君弈下手,看今日的情况,恐怕九死一生。 “不要慌张。” 石聪沉声开口,他所在虽然不是太大的世家,亦不是太过高深的修为,但为人处世,知恩图报他还是知道的,但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只能开口劝道:“先别急,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 “君弈!” 众人看向君弈,云翌心中豁然开朗,似乎一切都想通了,怪不得今天的事情上,君弈居然横插一手,居然还上来劝阻,竟是别有用心。 只见君弈斜倚在椅子上,手捧着茶杯,随意喝着,似乎说的并不是自己,一边的席万也是吃着水果,看着事态发展。 “怎么都看我?” 君弈似是后知后觉的看了看周围武者,轻笑一声道:“云公子,还成不成亲了?可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还不等云翌开口,水墨白便强势发声:“今日,我绝不会让你与玥岚成亲。” “水卫鸿,这是你水家的意思吗?” 云砚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开口间,都未看侧身水卫鸿一眼。 却见水卫鸿一改先前紧张愤怒的情绪,竟是呵呵一笑,语气略有些怅然道:“呵呵,到底是老了,孩子都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真是不服不行咯。”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顿时一紧,云翌也不再掩饰,愤怒,暴戾等等情绪汇聚而起,让他的脸都开始扭曲起来。 “好,好,好,君弈你很好,先前挑衅我云家与宫家关系,今日又逼杀耿兼程,当真是觉得我云家不敢对你怎么样?” 云翌身周灵力狂暴,不再忍受,今日他忍的已经够多了,若不是为了宫玥岚,若不是成亲,他早就出手了,身为年轻一辈的领头者,自有傲气。 “今日我就让你血溅当场,为我今日之亲事,添些喜色。” 云翌言罢,身周灵力狂动,脚下轻移,两人不过几步之遥,几乎瞬间,云翌便欺身至前,怒攻而去。 君弈见此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动荡,甚至连手中茶杯都没有放下。 云翌一掌即将轰在君弈身上之时,所有攻势却在一瞬间消散无影,整个人不由得倒退数步,一道苍老的身影缓缓走出,正是莫亦千。 “要伤公子?你?” 莫亦千漠声开口,冰冷的语气让内院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怕是还不够资格。” “你…” 云翌脸色难看,今日之后他云翌必然成为北苍大陆的笑柄,愤怒之间,低吼道:“君弈,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般,站出来吗?” “呵…” 君弈轻笑一声,无视云翌之言,显然,在他看来,云翌不够资格。 “没想到,今日我儿大喜之日,竟成了这般局面。” 云砚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沉重的压力,让众人心头一沉,看向一边的宫文涛,缓缓道:“文涛,看来两个小孩的事情,要稍稍推后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来要从长计议了。” 宫文涛微微一笑,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君弈,武封王朝一战你名扬北苍,但你要在我四家面前放肆,恐怕还不够资格吧?” 云砚缓缓踏前,凛然之威蔓延而开,让在场众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个把罪名挂在我的身上,倒是推的干净。” 君弈不紧不慢,似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云砚的压力,却是神情一凝,缓缓道:“但你们如此诬陷于我,真当我君弈,是好欺负的吗?” 众武者见此脸色微变,这君弈竟公然要与云家叫板,前段时间才刚刚大闹完武封,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好你个君弈,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有种就站出来!” 云翌开口,体内灵力再次汇聚,有自己的父亲在,他不信君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云翌,我想你或许不能如愿了。” 这时,却听水墨白淡淡开口,面向云翌,微微道:“琉璃云谷一事,你我之间或许也有需要了结的地方吧?” “你?” 云翌转头,没想到水墨白竟要横插一手。 “琉璃云谷之中你以我威胁,竟丧心病狂要挟玥岚下嫁于你。” 水墨白沉声开口,一股强横灵力缓缓溢散,淡淡水雾之气不知何时缓缓笼罩:“不说我个人之耻,就是你逼迫玥岚,玥岚为了我屈身答应,也必须讨个说法。” “来,就让我看看你要讨什么说法吧!” 云翌冷哼一声,身影骤然加快,一道白芒闪过,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直杀而去,这一次,他不再留手,水墨白竟也有了成长之势。 水墨白折扇入手,身处水雾之中,淡蓝色的折扇挥动之间,一道道水滴直击而去,速度之快,目不暇接。 “哼,可笑。” 云翌灵气喷涌,道道朦胧之气轰然而出,瞬间将水滴弹开,无法近身,云家云渺灵录,擅云之力,云动风扬,乘风而行,速度之快,同辈几无匹敌。 水墨白突破武君初期,对水家玄水蛊图之理解,掌控更有见地,水雾迷乱,即便是云家从风也难以突破,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云扬雾笼,虽有杀机,但却更有朦胧之美,似不像两人之战,而是迎风云雨雾而舞。 云砚目光冷峻,看了看场中争端,但更多的则是看向君弈,此人来历神秘,手段奇多,身边更有莫亦千,醉癫狂两人,想要拿下,当真不易。 正在这时,内堂一身影踏出,让众人一愣,却是易辰海,这个时候,他居然走了出来,这是? 只见易辰海站稳身形,目光落在君弈身上,沉声道:“我四家千年之谊,纵有误会也是我四家之事,而你,却在其中搅.弄风云,作为四家年轻一辈,我要与你一战。” “君弈,你,可敢?”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二章:摧枯拉朽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一顿,没想到易家易辰海竟然也站了出来,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此番出现意外,说起来,是自家之事,而君弈站出来搅局,确实有些奇怪。 而且易辰海此举明摆着是为四家讨个说法,站在四家的立场,堂堂正正的挑战,确实没有任何让人诟病的地方。 “有意思。” 君弈低喃开口,这易辰海一句话便将四家归于一体,将自己排外,原本是云翌以水墨白威胁宫玥岚下嫁给他,现在反而成了自己插手别人的家事,不提云翌所做的。 这一手将矛头转移玩的不错,看来这易辰海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憨厚。 “好。” 君弈轻喝一声,缓缓起身,淡淡道:“早就听闻易家寒月典藏闻名于世,在北苍大陆威名赫赫,上此在琉璃云谷外,不过堪堪一瞥,这次倒正好看个清楚。” “琉璃云谷外一面之缘,后听闻君公子胆识过人,易某正好领教一番。” 易辰海缓缓而行,身周银色光芒轻柔而发,随着身侧云翌,水墨白之战风扬水雾之扰,惊得易辰海身周银光之色扭曲掠动。 一轮清亮的银月在易辰海身后渐渐汇聚而成,随着易辰海的步伐,缓缓升空而起,分明是炎日当空,这一轮银月竟隐隐有争辉之势。 身躯魁梧样貌略有憨厚的易辰海在这轮银月的映照之下,竟没有丝毫不相符的感觉,甚至有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月华映照,易辰海身上溢散而出的灵力缓缓攀升,竟超过了武君初期,其强势让人惊异。 “四家秘籍,看来很有来历。” 君弈心中合计,身周威势也是攀升而起,武君初期,但其威势之雄厚让围观武者心惊,席万,洛玉馨也不由得稍稍退后,果然,事有变故。 易辰海身披月华,如一银色披风汇聚于身,一把银月长枪出现在手中,随着易辰海疾驰而来,枪尖在地上一阵摩擦,散发出阵阵摄人的声音,似是在众人心头打磨枪刃。 一枪而出,银月精芒怒射,似梦似幻若穿梭乐岁月,直射君弈胸口,一击而出毫不留情,与易辰海之外观截然不用,其出手狠辣让人心惊。 “有意思。” 君弈抬手,黑雾喷涌而出,一道狰狞鬼脸怒张巨口,咆哮而现,一口便将这银月枪芒吞入,如此一幕谁也没有想到,君弈出手之诡异,功法之异常在北苍大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云砚看到如此情形不由眉头蹙起,这君弈当真诡异,武封王朝之变,他不过是听人说起君弈手段诡异,莫亦千实力强横,但没有想到会有如此诡异的武技。 易辰海看着这一幕,也是一愣,他的月华之力有洞穿他人防御之能,这一黑雾是什么?竟然能阻挡自己的月华之枪?不,不是阻挡,而是吞掉,没有一丝动静的吞掉。 正在易辰海惊异之时,之间黑雾涌动,一道黑色枪芒喷射而出,其速度之快几乎只能看到一道影子闪出,易辰海只刚刚看到影子,这一道黑色枪芒便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几乎来不及反应,这一道枪芒就已经抵到了易辰海胸口,这数步距离之间,即便是云砚、易古都来不及阻止。 “轰!” 一阵震颤惊出,只见易辰海身后月华一颤,竟让君弈这一道黑芒微微一顿,这一瞬间,一股强横之力从易辰海体内爆发而出,一道圆盘大小的月盘出现在易辰海身前。 “砰!” 随着这一道撞击声传来,黑色枪芒正对月盘,只是轻轻一触。 “叮。”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月盘应声而裂,黑色枪芒也是裂开一道道细微的裂痕,易辰海双手抱胸,黑色枪芒冲击,瞬间击中双臂交叠之处。 “噗!” 易辰海整个人横退而出,口中鲜血喷洒,气息顿时萎靡了下来,苍白的脸色与其身后银月竟有些许反差。 “武君中期!” 有武者惊呼,易辰海竟隐藏了实力,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境界。 “武君中期算什么?你没看到君弈武君初期,一击重伤易辰海?” 有人听闻顿时反驳起来,君弈的实力没想到竟可怕到了如此地步,易辰海与君弈两人相差一个小境界,竟不是君弈一合之敌。 “嘿,这也不能说明易辰海弱啊,只不过是他轻敌了而已。” “打不过就打不过,还找借口,不过话说回来,这君弈是真的强,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什么样的势力才能培养出如此少年?” 易辰海缓缓站起,将口中血滴抹去,看着君弈的目光凝重无比,轻声道:“君弈,你真的很强,即便我已经很高估你,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君弈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种客套的说辞,他听的太多了,不过大多都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而已。 “武君中期都不是你的对手。” 易辰海肃声开口,凝声道:“但若是…武君后期呢?” “武君后期?!”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一片哗然,武君后期,易辰海武君中期的境界展现在众人眼前就已经足以让众人惊异,敬畏了,没想到他还是隐藏了实力。 话音一落,易辰海身后月华光芒大作,阵阵银色月华波动汇入易辰海体内,其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势也随着节节攀升。 “唔啊啊啊…” 易辰海口中低吼,气势骤然爆发,到达一个临界点,仅仅一瞬间的阻隔,便冲破开来,水到渠成,武君后期。 易辰海口中喘着粗气,眼神更有一些凶狠和不甘,突破武君后期,是他压制了很久的,他本不想这么早突破,没想到,今天被逼到如此地步。 他不能输,他的目标不想被他人夺走,一念至此,易辰海口中低吼道:“如此,我便让你看看我易家寒月典藏真正的威力。” “好。” 君弈微微点头,这易辰海是个人物,压制自己的境界,让每一步都走得平稳,厚积薄发,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可惜了。 月华而现,易辰海如化身银月,皎白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不多时,月华光芒渐渐平淡,易辰海露出身形,原本苍白的脸色,萎靡的气息再次恢复过来,而身后圆月却有些黯淡下来,二者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道奇异的联系。 易辰海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攻杀而来,一把透明光柱出现在易辰海手中,这道光柱更像是一把双刃剑,剑柄在中间,前后两侧都是剑刃,窄小而细长,竟是近身而战。 君弈见此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近身战斗?君家之立足,便是以近身之战闻名,其强横霸道的攻势让人闻风丧胆。 易辰海手中挽花,剑芒闪烁,皎白的月光在空中闪出道道奇异的光华,四射而去,一道皎白花朵竟在易辰海眼前绽放开来,似是要将君弈吞下,笼罩而去。 “轰!” 君弈身躯一颤,一道黑雾从其体内喷涌而出,与皎白花朵碰撞而开,皎白花朵不过沾染了一丝,便被污染开来,渐渐扩散而去。 这诡异雾气一现,惹得场中武者惊声低呼,这种诡异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但还未等众人讨论,只见皎白花朵爆裂开来,易辰海显现而出,从花蕊之处,直冲而现,手中月华长剑直刺君弈胸口。 君弈不进反退,却只是一脚后蹬,身躯后让呈弓步,竟是将易辰海让了进来,逼近自己的胸口。 “以身涉险,以退为进!” 内堂宫文涛的夫人文卿颜低声开口,新人宫玥岚不知何时竟已经退了回去,掀开了盖头, 站在宫文涛身侧,被文卿颜抓在手中。 宫文涛闻言也是微微颔首,只见君弈腰间收拳,黑雾笼罩的拳手之上一道淡淡的血红刺穿了雾气,那一道冰冷嗜血,让人心底发凉。 易辰海虽不知君弈为何如此,但此时已退让无门,身后月华大作,一道月芒瞬间将易辰海覆盖,与此同时,君弈猛地挥拳而出,直轰而去,狠狠的轰在易辰海的月华剑芒之上。 那一道腥红血色,瞬间爆裂开来,一股浓郁骇然的血腥气息瞬间铺满了整个庭院。 一拳之下,易辰海手中月华之剑瞬间崩碎,更是轰在其胸口,拳芒轰至,易辰海身躯之上,一道皎白光芒顿时大作。 从君弈拳芒开始,散出道道奇异的纹路,瞬间笼罩全身,却是一件皎白之色的盔甲。 “咔咔咔…” 一阵碎裂声传来,却见易辰海身躯之上的盔甲龟裂开来,道道细小的纹路瞬间布满全身,只是一瞬间,君弈再次发力。 拳冲过体,只听“砰”的一声,易辰海身躯之上的盔甲瞬间崩裂,整个人再次倒飞而出,轰入宫家后院,掀起一阵尘土。 而君弈身上黑雾血纹缠绕,一股嗜血霸道的气息四溢散开。 那原本一袭胜雪白衣的少年,此时竟展现出了与其外表风格截然不同的一面,原以为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谁知,他竟是一嗜血的暴徒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方之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武者看到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武者世界厚积薄发,有天才强者越阶而战虽然少但并非少见,但如此越两个境界还摧枯拉朽,一击而败,还是第一次见。 易辰海,北苍大陆四大世家少家主,年轻一辈佼佼者,同境界少有败绩,即便有所不如,也是相差无几,像这种毫无还手之力,根本闻所未闻,今日当真是开了眼。 “这,这君弈到底是何许人也?” “那一身阴森黑雾,血腥暴力的腥红之色,真实让人恐惧,我现在有些全身发凉,这种人,到底是如何修炼的?” “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用全力,他的极限到底是什么?” 原本众人只想到君弈的实力强横,出手霸道,但经这人一说,才想起来,是啊,武君后期的易辰海都被君弈一拳解决,他的极限是哪里? 这一念头出来,瞬间在众人心头生根,难以挥去。 云砚看着萦绕着黑雾血腥气息的君弈,心中竟有一丝压力,如此人物,四大家族,至少云家已经将他得罪,如此,必须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正要出手,一股巨大的音爆声传来,掀起阵阵风浪,水雾扑面。 云翌与水墨白之战已经到了白热化,两人攻伐对轰,一人身形飘渺,风扬无形,速度奇快,一人长风惊舞,水击石穿。 一击之后两人后退几步,竟平分秋色,水墨白的实力精进,不由让人重新审视,原本四大家族之中最不引人注意的少年,终于成长起来了。 水卫鸿脸上挂起淡淡的笑意,对水墨白的很是满意,虽然他开明,有家族护佑,任由水墨白随性而为,但这武道世界,谁愿意自己的儿子被人看不起?堂堂四大家族之一水家少主,竟是一个修炼废物? “水墨白,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你了。” 云翌神情凝重,他虽然愤怒,但并非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水家玄水蛊图最为诡异,还好他早有防备,战斗之时,这灵力所化之玄水竟可抵消自己的攻势,虽有云砚早先介绍,也与水墨白曾交手过,但今日之水墨白所爆发出的战力,远非曾经可比,简直判若两人。 “啪。” 水墨白左手手中折扇展开,脸上挂起一抹笑意,轻轻开口道:“嘿嘿,若不是与你交手,还不知我有如此精进。” 云翌闻言双眼微眯,没想水墨白性格之变,完全相反于曾经的内向。 众人议论,思虑之间却少有人注意到水墨白右手却是度上一层淡绿轻白之色,若一层薄膜渐渐浮现。 “很好,试探完了,也该让我看看你到底精进到了何等地步?” 云翌话音落下,身形却是骤然消失,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若龙卷风般将水墨白笼罩其中。 水墨白不敢大意,手中折扇一摆,道道蔚蓝之色飘荡而出,一缕缕细小水雾将水墨白身躯环绕,整个人,朦胧其中,若隐若现。 “嗤。” 这时,一阵细微的撕裂声传来,只见风浪之中云翌突然浮现,手中长剑直刺,直击水墨白背后。 朦胧细雨,水墨白的身影在其中看不真切,一剑得手,云翌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听得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叮。” 声音传出,云翌双目一缩,只觉手中长剑被一道轻绵之力阻挡,触之轻绵却无法突破,一击之下,云翌毫不恋战退入风浪之中,消失不见。 细雨笼罩之中的水墨白也没有追击,只是防守,一招相接未见人影,却凶险异常。 数次交战试探,两人一触即分,只能偶尔看到云翌现身,水墨白更是隐身雨中,似真似幻的看到几眼影子。 “这便是四家功法吗?果然奇妙诡异,风扬雨起,竟无法探查对方气息。” “呵,这是四家立足之根本,怎么可能没特殊的地方?” “这仅仅是初入武君,若是实力再有精进,风之疾速,雨之朦胧,当真是难缠的紧,杀人于微妙之间。” 众人说着,却见云翌身影在狂风之中竟出现两道,闪身而出,直扑雨中,正当众人以为两人又会一击而退之时,异变徒生。 “噗嗤!” 一道清脆的撕裂声传来,却见雨中两道鲜血泼洒,水墨白负伤,云翌竟直入雨中。 “这…” 众武者见此心中一抖,见血了,云翌下手毫不留情,一击得手,便欺身再上。 水卫鸿看到雨水之中夹杂着的淡淡血腥,猛地站了起来,水墨白虽然有所长进,但实战经验毕竟尚浅,云翌如此逼迫强横,水墨白怕是难以招架。 爱子心切,水卫鸿便要出手,却见云砚站于其身前,淡淡道:“卫鸿,小辈之间的切磋,你要插手…” “似乎不太好吧?” “让开。” 水卫鸿低吼一声,目光深沉,看着眼前的云砚威势而起,沉声道:“若是我儿出了事端,云翌,哼。” 云砚闻言目光微眯,淡淡道:“你是在,威胁于我?” “那又如何?” 水卫鸿一改好脾气的样子,态度强硬。 “看来时间太久,你也忘了我的脾气。” 云砚淡淡开口,一股若有若无的轻盈之感扩散而出,将众人笼罩其中。 在这股轻盈之感扩散而出之时,众人只感觉心头压力骤增,一股恐惧之感从心底升起,似有一把尖刀正抵在自己的脖间,让人不敢反抗。 两人对峙,竟有大打出手之意,谁能想到四家情义,竟在这时似要崩裂。 “咚,咔…” 正在这时,一阵石块滚动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只见尘土飞扬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正是易家易辰海。 看到易辰海的模样众人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其一身衣服破烂,头发上满是灰尘,嘴角更是挂着一缕腥红的鲜血,其胸口碎裂的衣服下,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一个腥红的拳印。 “你,很好。” 易辰海沉声开口,森然的语气犹如嗜血的凶兽,那一道漠然无情的眼神,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窟。 “怎么?你还要一战?” 君弈坐在椅子上,轻笑一声,心情似是不错的吃着水果,很是悠闲。 易辰海闻言一顿,君弈实力之强让人心惊,但他不信,如此强横的一招,君弈会没有代价? 没有回应君弈的话,易辰海只是身披月华,全身都覆盖了一层奇异纹路的身甲,他用行动回应了君弈。 “哦?” 君弈见此兴趣被提起,他很想知道,这易辰海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琉璃云谷之外,也是他全阻云翌与水墨白,提议将自己抓回。 众人看到易辰海竟还要对战君弈,也不由得有些期待,更有些疑惑,难道被君弈一击而败的易辰海,还有其他的底牌吗? 银月升起,月华猛地爆发,一道皎白的光芒疾射君弈,这一突然出手,众人都是措手不及,而君弈却是不慌不忙,抬手震散。 皎白光芒消散,易辰海身形显露,原本易辰海所站之地,那一道身影渐渐消散,最终消失。 随着易辰海出现,其手中白剑再现,与此同时,一道细微白芒也是破芒而出,直射君弈胸口。 见此一幕,君弈眉头轻蹙,左手抬起,同时黑雾瞬间爆发而出,将这皎白细芒震开,接着左手挥下,手刀横劈。 皎白之剑与君弈手刀相接,这一瞬间突然一静,时间似有短暂的空档,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强横的威势气浪,以君弈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周围靠近的武者都横推开来。 “哈,果然,易辰海果然有所保留。” “废话,堂堂四大家族之一易家的少主,武君后期的强者,怎么会被君弈一击而溃?真是天真。” “哦?是吗?照你这么说,先前被君弈一拳打的狼狈而飞的是谁呢?” “你找死!” “怎么?还想跟我打?老子怕你不成?” 不仅君弈两人战况激烈,双方各自的崇拜者也是各执一词,竟开始了争端,甚至有大打出手的趋势。 一瞬间,宫家内院竟成了混战的战场,云翌与水墨白两人之战,水墨白生死难料,云翌强势欺上。 云砚与水卫鸿更是对峙,两人态度强势,恐怕这爆发与否就在云翌与水墨白胜负一瞬。 这边从灰尘之中爬起再发攻势的易辰海,与君弈再次战成一团。 一场好端端的亲事喜事,竟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两处战场,一处对峙,这让前来道贺的武者一饱眼福,谁也没有想到,分明是一场联姻盛事,却变成了一场冲突,但相同的一点,就是此事之后,四家格局恐怕将会发生变化了,如此一来,对于北苍大陆的格局也会有所冲击。 众人正想着,君弈与易辰海之战也是愈演愈烈,易辰海出手虽强,却也被君弈节节压制,易辰海竟有些难以招架。 易辰海脸色难看,仓促之间猛地后退,君弈欺身而上,一拳轰出,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这一拳,让易辰海心中竟升起绝望之意。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白芒闪过,一道剑气直射而去,正对君弈后心。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四章:背后偷袭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的变故谁也没有想到,宫家内院,众目睽睽之下,君弈与易辰海之战,竟还有人敢从背后偷袭? 剑气疾驰,凛冽的剑意,灵力之强横远超君弈与易辰海两人,这一击之下,若中,君弈非死必伤。 在与易辰海战斗之时,君弈便对四周有所警惕,这一点是来自丰富的战斗经验,谁说越是看似没有外人干扰的一对一战斗,便不会出现变故? 这剑气袭来的瞬间,君弈便有所感应,但他却毫不理会。 还未至近前,却见一人影踏前一步,一股凛然之威扩散开来,仅仅是威势便将这股剑气震散。 此人正是莫亦千,看到有人从背后偷袭君弈,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莫亦千缓步向前,体内灵力瞬间沸腾,杀意凛然,如此行径让他心中的火气犹如即将喷涌的火山,根本无法阻止,口中低喝道:“卑鄙之徒。” 这变故之间,君弈与易辰海也停了下来,如此事端,当真叫人不耻,君弈默然无语,但脸上漠然的表情,昭示着他的愤怒。 易辰海嘴角抽搐,这场意外让他原本就狼狈的模样,更加难堪,自己身处弱势,又在这时有人偷袭,即便不是自己安排,现在也与自己有关了。 “嘿嘿,易辰海这小子这次可算是吃了大亏。” 席万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得轻笑一声,将手中茶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似还有些不过瘾,端起茶壶灌了起来。 “这有什么吃大亏的?他不是没有受伤?若是君弈没有收手,他可真的惨了。” 洛玉馨蹙了蹙鼻子,有些不认同席万的话,而且看席万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了,这么无视形象的行为,显然席万的兴致非常高,心中畅快。 “你不懂,你不懂。” 席万放下茶壶,摸了摸自己的挺着的肚子,很是神秘的开口,却又不解释,让洛玉馨又气又无奈。 问题就在于易辰海没有受伤,君弈在关键之时收手,当真是妙,若是那一击下去,易辰海必定重伤,虽然如此,可多少会博一些同情,但君弈的收手,不仅让易辰海完好无损,体现了君弈的大度,却也反面衬托出易辰海的卑鄙。 外院武者看不到,内院武者大多看向易辰海的目光却是都有些鄙夷,那流露在外的表情,让易辰海心中更是难受,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有些事情不是你做没做,而是别人觉得你做没做。 随着众人目光汇聚,莫亦千渐渐逼近,那方向却是苍玄宗,谁也没有想到竟是苍玄宗的武者出手,着实让人意外。 “你是自己赔罪还是由我来动手?” 莫亦千停下身形,缓缓抬头,那微微垂起的眼眸中透出的冷漠让人不敢直视。 “呵呵,门下弟子不过失手而为,还望阁下见谅。” 却见苍玄宗沐玄衣缓缓开口,但语气之中甚是平淡,没有丝毫赔罪的样子,似乎连说出这句话都是几大的赏赐,身后武者更是面露不屑,趾高气扬,没有将莫亦千放在眼中。 “好,既然如此…” 莫亦千此言一出,有人松一口气,有人则暗自嘲讽,看起来嚣张霸道,实际上也不过如此,也有人理解,毕竟对方是三大宗门,但莫亦千下一句话却让众人呆立当场。 “既然如此,就让我亲自来动手吧。” 话音落下,莫亦千大手摸向腰间,缓缓抽出一把轻木长刀,长刀满身通红,此刀拔出的瞬间,一股炙热之感瞬间席卷整个宫家。 这股炙热之盛只是一瞬便感觉触及肌肤,深入血肉。 “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是刀还是人?仅仅拔刀竟让我想要臣服。” “这便是硬战武秋溟的强者吗?苍玄宗有些自大了。” 院中武者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想到莫亦千仅仅拔刀便有如此威势,先前只是听说,如今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其强势。 “你是要与我苍玄宗开战?” 沐玄衣见此目光一凝,一手按住腰间长剑,沉声开口,身后那年轻武者却没有丝毫担忧,依然看起来随意不屑。 “与苍玄宗开战?” 莫亦千似是轻笑一声,强横的灵力爆发而出,霸道开口道:“若公子开口,便是杀上你苍玄宗又当如何?” “但你,能代表苍玄宗吗?” 这平淡的声音传出,将霸道诠释的淋漓尽致,这是沐玄衣,苍玄宗强者,竟对他如此开口。 “这人是要对苍玄宗宣战吗?” “可怕,到底是哪里来的强者?竟敢这样无视苍玄宗?不知是该说他勇气可嘉呢还是无知可笑。” “无知可笑?此人连武秋溟都可战,平分秋色,你说呢?” 沐玄衣眉头紧皱,没有想到莫亦千竟如此强硬,周围武者的声音传来,他这时才想起,眼前这老头,力敌武秋溟而不败,如此有些麻烦了。 “小子,是你自废双臂还是我取你性命?” 莫亦千淡淡开口,长刀掠地,刀尖与地面接触之地,瞬间赤红,融化开来,竟化气而升腾。 “我乃苍玄宗晋凡,你敢动我?” 晋凡凝声开口,他很久未出宗门,没有想到竟有人不怕苍玄宗。 “如此,便死吧。” 莫亦千眼眸微垂,口中轻喃,话音落下却是一步踏出,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沐玄衣双目一缩,体内灵力震颤,抬手拔剑,没有丝毫犹豫,一剑横劈而出,众武者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得“砰”的一声,莫亦千再次现身,却是反手握刀,砍在沐玄衣长剑之上,一股炙热灵炎震散开来,莫亦千漠然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沐玄衣却是心中一抖,只见莫亦千长刀之上灵炎四散,横推开去,瞬间砍在晋凡身上,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而起,轰入身后墙体。 莫亦千收刀退后,脸上再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沐玄衣脸色难看,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看晋凡的伤势。 虽然两人只是碰撞一击,但莫亦千给他的压力却是太大,声东击西,一刀之下,目标不是自己,但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如此收尾,谁也没有想到,莫亦千之强再次在众人心中烙下印子,而且是一个深刻的印子。 沐玄衣,苍玄宗副宗主,武帅后期强者,在其眼前击伤门人,竟都没有任何追究的意思。 “还没死吧?” 君弈缓缓开口,虽然莫亦千惩罚了晋凡,但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他再次修炼之后,不允许有不确定的因素出现,家族之变便是最好的教训。 叶城扶着晋凡走出,皱眉开口,语气毫无一点高高在上,轻轻道:“这前辈已经对师兄惩罚过了,你还要怎么样?不要欺人太甚。” “他偷袭我,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我的不对了?” 君弈淡淡开口,压迫力十足,并无退让,强硬道:“让他开口。” “嘿,嘿嘿,你想知道什么?” 晋凡胸口一道深刻的血色刀印,呼吸都有些微弱,短短几个字说起来都有些喘气,但还是狞笑道:“很简单,我就是看你不爽,四大家族的事情,与你何干?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现在四大家族内乱,似乎有你的一份功劳啊?” 晋凡说着越来越有感觉,似乎越说越通透,狠狠的喘了两口气道:“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你暗通水墨白故意搅局,从中作梗,扰乱北苍大陆的格局,好从中得利。”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一片安静,细想亲事开始到现在的种种,好像君弈的开口确实有些突兀,分明与自己无关,倒是横插一手,与易辰海更是打的毫不留手,局势复杂,但仔细想来似乎与君弈都没有什么关系。 “从中得利?” 君弈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开口道:“你倒是说说我得什么利?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嘿嘿,故意逼迫,转移视线,我怎么会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让四家大乱是在你的计划中吧?” 晋凡说着眼睛发亮,犹如一个吃人的恶狼,将君弈一步步逼至死角,如此言语,当真难以反驳。 “无妨,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你开口。” 君弈没有兴趣与他再纠缠,这晋凡显然是在胡乱开口,但这几句话却似乎乱打正着,与君弈的目的有些靠近,而且这种难以证明自己的话,这种辩解,是最为愚蠢的,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做没做,而是别人相不相信你到底做没做。 有些事情三人成虎,传言传着传着味道便不对了,莫无须有的事情甚至都会坐实,让人百口莫辩,更别说君弈还有自己的算计与目的,岂能让这种人打乱全盘计划。 “老莫,他就交给你了。” 君弈淡淡开口,没有丝毫犹豫,踏前一步,晋凡虽有武灵境界,但受莫亦千一击,自己并非拿不下他。 “君弈,你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五章:乱战而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道突然的声音传来,打断君弈的步伐,却是内堂云家家主云砚。 晋凡一席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有些牵强,但似乎还有些道理,云砚自然不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哦?” 君弈身躯回转,看向内堂的云砚,轻声道:“不知云家主有何见教?” “晋凡所说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 云砚漠声开口,自己儿子的婚事被断,两家联姻成了笑话,更与水家产生冲突,这中间确实有些蹊跷。 “解释?呵。” 君弈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云砚,再次走向晋凡,身上的黑雾暴戾气息愈加浓烈,缓缓攀升。 “你找死!” 云砚脸色难看,没想到君弈竟无视自己,身形一闪便直冲上前,武帅境界的威势瞬间爆发开来。 但还未至君弈身前,一道炙热刀炎却已经横劈而来,将云砚身形阻挡。 “你太放肆了。” 莫亦千口中低吟,手中所持长刀烈焰焚灼,威势更甚先前。 云砚神情微凝,能力战武秋溟的人,他不得不认真应对,但他也不是怕事之人,心中暗道:只要自己拖住莫亦千,君弈若是执意施为,必会惹怒沐玄衣,自己或许拿莫亦千没办法,但若是他与沐玄衣联手,那可就不好说了。 “凶兽九婴出世一事,让阁下声名鹊起,但我却是不信的。” 云砚淡淡开口,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冷声道:“今日,我倒是要领教领教阁下的手段,看看是否如传闻所言。” 云砚话音落下,一股温润之风,淡淡而起,让人如沐春风。 莫亦千眉头微蹙,这股平淡安逸之感,让人舒适,与武秋溟那股秋风截然不同,随着云砚动作,莫亦千体内灵力也缓缓运转,不慌不忙。 一道残影闪过,云砚身躯缓缓而散,自身的气息却是没有收敛,但却随着风起,瞬间铺满整个宫家内院,无影无云,云砚的身躯竟就如此消失。 “风?云?” 莫亦千口中淡淡轻吟,但又轻笑一声,不屑道:“在火焰面前,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话音落下,莫亦千身周空气突然一抖,一股炙热火焰喷涌开来,向四周席卷而去,狂暴的火焰灵力瞬间将周围变成炙焰领域。 “你以为就如此了吗?” 云砚轻笑一声,道道残影隐约出现,竟有四道虚影,从四方杀向莫亦千。 “这到底谁真谁假?” “不知,云翌似乎用的也是这一招,但他实力太低,只能有两道身影。” “不只如此,看那边,云翌身上没有丝毫气息溢散,而云砚却是每一道身影都有自己的气息,真假难辨。” 莫亦千看着向自己袭来的杀机,脸上表情不变,抬手将刀直接甩出横劈,而自己则冲向侧方,挥拳狠狠的轰下。 烈焰喷涌,轰穿火焰领域,直冲而出,却是两道身影,云砚脸色难看,死死的抵挡来自莫亦千的攻势,他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而自己气息扩散,莫亦千竟能知道自己真身所在。 “呵。” 莫亦千冷笑一声,不屑道:“你以为我的烈焰只是为了造势吗?” 云砚被狠狠打退,脸色青白,如此他想明白了,莫亦千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无从下手,但这烈焰却正好给了自己的栖息之地,让自己主动上钩,如此战斗经验正是可怕。 但云砚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击败莫亦千,而是拖住,想到这里,身影再次消失。 莫亦千眉头一皱,抬手持刀,小心防备。 另一边,随着君弈踏前,晋凡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君弈竟然真的敢对他下手,若非自己受伤,区区武君初期,岂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而其身后叶城面对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君弈,心中警惕,虽然自知打不过,但现在可不能弱了苍玄宗的威名。 “君弈,你可别欺人太甚。” 沐玄衣挡在晋凡身前,他自然不可能让君弈在他面前对晋凡出手。 君弈似是没有听到沐玄衣的警告,继续向前,身周黑雾中更是夹杂起点点腥红,映衬在君弈一袭白衣之外,更加血腥。 “嗤。” 一道剑气划过,劈在君弈身前,将眼前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断痕,沐玄衣持剑沉声道:“越过此线,死!” 沐玄衣双目凝重,虽然君弈不过武君初期但其实力之强,态度之强横竟让他有些忌惮,不知背景的人才是最难缠的。 君弈无视沐玄衣的警告,继续向前,如此胆大行为,顿时让众人惊叹,也深深的为君弈捏了一把汗。 眼看着君弈一步便要踏过那道剑痕,沐玄衣手中的剑更是提起,显然并不是说说而已。 “踏。” 君弈一步落下,横跨剑痕,场中武者几乎下意识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沐玄衣提剑附灵,便要出手,却听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嗝~” 一声酒嗝传来,顿时传遍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内院,目光汇聚,却见是一白发男子传出,正是醉癫狂。 “你,是你!” 沐玄衣微微一愣,但随即一惊,口中惊呼道“醉癫狂!”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顿时惊呼,更有外院的武者想要冲入,一睹真容。 醉癫狂,北苍大陆不知多少武者的崇拜者,剑道第一人。 沐玄衣神情凝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醉癫狂竟也来到了这里,先前他没有注意,毕竟来恭贺喜事的武者太多了,值得自己的关注的本来就不多,下方院中自然更是少有,只需要瞥一眼就够了,但没有注意到醉癫狂当真是自己的失误。 而他的样子似乎是要为君弈出头,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对君弈更加忌惮,他是用了何种手段,竟让莫亦千为他出头。 “你要出手?” 醉癫狂灌了一口葫芦中的酒,随即将手中的酒葫芦缓缓放下,双手微垂,目光看向沐玄衣。 沐玄衣心中一个咯噔,这醉癫狂似乎与先前不一样了,那目光,神情,还有一头白色的长发,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没有了曾经洒脱的模样。 沐玄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醉癫狂,你要与我苍玄宗开战?” “对公子出手,不可饶恕。” 醉癫狂口中轻语,这一句话若白日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公子?他,他说什么?” “醉癫狂竟称君弈为公子?难道他臣服君弈了吗?” “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醉癫狂如此,太可怕了。” 场中武者一片哗然,外院石聪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曾看到醉癫狂只是眼熟,还以为是装扮相似,毕竟北苍大陆崇拜醉癫狂的人多了,但却没有往醉癫狂的方向去想,毕竟自己没有见过,而此时醉癫狂与众人传言相差甚大。 如此情形,让石聪更加坚定了结交君弈之心,若是君弈能从宫家大院离开,未来不可限量。 沐玄衣能走到如今地步,可不是说说而已,至少不会不战而怯,沉声道:“你确实很强,但我沐玄衣也不是泥捏的。” “好,勇气可嘉。” 醉癫狂眼睛微亮,手中酒葫芦中酒气喷散,一道冰蓝之色汇聚而成,是为剑刃,醉癫狂特殊的武器,以酒葫芦为剑柄,酒气灵力汇聚为剑刃。 “此剑:炎璃承渊。” 醉癫狂口中轻吟,将剑缓缓抬起,目光直视沐玄衣,淡淡道:“这柄剑是这次意外所获,还未现世,你的运气不错,将成为第一个试剑人。” “炎璃承渊。” 沐玄衣见到此物,手中长剑更是微微颤抖,似有些畏惧,目光闪烁间,轻吟道:“上品灵器。” 醉癫狂挥剑而下,一道冰蓝剑气瞬间将地面切开,地面之平整有如镜面,当然不会反光,众武者见此看向醉癫狂的目光都是一片羡慕。 当然,羡慕的是他手中的上品灵器,炎璃承渊。 灵器在北苍大陆分三种等阶,下品,上品和极品,极品灵器在整个北苍大陆都没有几把,上品灵器也少见的可怜,寥寥几把都是各宗门的宝贝,少有能使用者,如此宝贝,怎么能不让人觊觎,羡慕? “来,让我看看你有何实力与我叫板?” 醉癫狂身上没有丝毫气息波动,手中酒葫芦之中却是炙热之气狂暴溢散,踏步而出,只是简单挥剑而劈。 即便如此,沐玄衣都是不敢大意,自己手中的长剑不过才下品灵器,虽只有一品只差,却如一道鸿沟。 沐玄衣持剑迎上,一击而退,手中长剑颤抖不止,沐玄衣低头看去,双目一缩,却见剑刃之处竟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豁口,心中顿时心疼不已,这把剑已经跟了他很久,如此伤痕,当真让他难以接受。 醉癫狂却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欺身而上,沐玄衣却是将长剑收起,与醉癫狂一战。 没有了沐玄衣的阻挡,君弈很是顺利,数步踏前,已经逼近晋凡,叶城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站在晋凡面前。 “君弈,我们一战,还没有结束!”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六章:毫不留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关键时刻,却是易辰海再次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只见其缓缓起身,趁着莫亦千,醉癫狂几人交手之际,稍稍恢复了一下伤势,晋凡出手,不管是不是与自己有关,也不管是否包藏祸心,他终究是帮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没有那么难看。 虽然晋凡手段让易辰海脸上难看,但如今四大家族问题显露,宫家又似乎高高挂起,谁也不帮,若是让晋凡在宫家出了问题,还是在出手帮了自己之后,那自己可真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想到这里,易辰海心中再战的心思也更加真切,自己一人胜不了,若是加上晋凡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总有一拼之力。 “你真的很招人烦。” 君弈冷声开口,但脚步却没有停止,继续逼向晋凡,他不相信晋凡没有目的,或者为了那可笑的说辞。 “轰” 一道皎白光芒轰然而来,易辰海随之而至,口中低喝道:“晋凡!” 易辰海手持皎白诡剑冲杀而来,经过先前的恢复,武君后期的威势再度攀升,再从背后袭杀而至。 君弈对面晋凡听到易辰海口中喝声,心中明了,一把震开身侧叶城,武灵中期的境界威势震散开来,手抹腰间,一把长枪出现在手中,他不想再等,他要自己的出手,一个武君初期的武者竟然都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甚至要审判自己的生死,简直不可饶恕。 长枪在手,血乱四方。 手持长枪的晋凡与先前判若两人,即便已经负伤,但其爆发出的威势依然远超武君境界,武灵与武君之差,犹如天堑。 一手长枪在握,晋凡一步踏出,横扫而去,在他看来,在不伤及自身伤口的情况下,这一招足以击退君弈。 君弈眉头一簇,体内灵力喷薄而出,气息正要攀升之时,一道气息微微波动,君弈眉头舒缓,轻轻一挑,身形暴退,直扑易辰海。 这一幕众人了然,武灵中期的晋凡的确不是自己能战的,但让人疑惑的是,君弈却又不逃,反而杀向易辰海,难道不怕晋凡背后攻杀吗? 正想着,君弈已经与易辰海战在一起。 易辰海手持皎白诡剑,君弈赤手空拳,但其之凶猛让人惊异,竟与那皎白诡剑正面对抗不落下风。 晋凡见君弈放出背后,整个人微微俯身,脚下猛的一蹬,冲杀而去,便要将君弈钉死在地。 但其刚刚踏出,却感觉空气一阵湿润,一滴水滴冲破水雾直射而来,正击晋凡胸口。 晋凡眉头一皱,身形却丝毫不减,手中长枪猛地斩出,直破水滴,同时,借力而止,停在了原地。 一老者踏步走出,身周水雾缭绕,似是压抑着一股怒气。 突然出现的人影让人始料未及,却是水家一直站在水墨白身后的老头。 “你水家竟要插手此事?” 晋凡神情微凝,这老头一身灵力,竟比起自己全盛时期来还要强。 “君公子救过老头子的命,你要背后偷袭,还要问过老头子才是。” 水家老头目含煞气,一身水雾越聚越多,分明是淡淡是水雾,却带着凛然杀意,甚至都有些刺痛晋凡的肌肤。 沐玄衣时时关注着这里,见这老头出现,自然知晓此人是水家总管,人称水伯,没想到他竟然也插手了。 恼怒之际,一把震开醉癫狂,趁着空隙对着内堂水卫鸿大吼道:“水家主,你水家是要与我苍玄宗开战吗?” “呵呵,副宗主这话严重了。” 水卫鸿轻轻一笑,毫不在意,淡淡道:“君公子曾救过水伯之命,这救命之恩,我恐怕无法阻止。” “好,好好,水卫鸿,你我两家关系还算不错,你今日如此,我沐玄衣记下了。” 沐玄衣低吼一声,醉癫狂却是再次欺身而上,与醉癫狂之战还想要分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言之后,便全心投入战斗之中。 围观武者之中,禹仁看着场中情况,眼眸一闪,竟缓缓踏步而出。 这一步,让周围武者微微一愣,这是干什么?莫不是禹唐王朝也要插手这其中乱局? 下一刻众人便知道了答案。 只听禹风大喝一声:“醉癫狂,禹长老曾交代过,若有机会当出手,得罪了。” 言罢,禹仁毫不留情,整个人从原地消失,直扑醉癫狂,这让原本苦战的沐玄衣顿时一喜,心头压力骤降。 醉癫狂一剑斩下,炙热的剑气将沐玄衣逼退,回身便是出手猛劈,与禹仁双剑相拼,那漠然的双目终于出现了丝丝波动。 “禹风…” 醉癫狂口中轻喝间,体内灵力瞬间充盈狂涌,炙热剑气斩出。 单单一剑,炙热之极的剑气击至禹仁身前,却感觉到一股森然寒意,让人不敢硬抗,小心之际,禹仁侧身欲闪,但醉癫狂毫不留情,身影蓦然出现在身侧将要退开之地。 背叛,是世界上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醉癫狂这种极其重情重义之人来说,情义于自己的意义更甚,没有想到,自己真心待人竟还落得被人背后捅刀的下场。 如今面对禹唐王朝武者,他不主动跳出来,或许也就算了,但现在,正是给了醉癫狂一个发泄的借口。 只见冰蓝剑刃已至身前,一股死亡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自己,禹仁心头大骇,恐惧蔓延,这一刻,竟有后悔之感,为何自己要强出头。 剑芒落下之际,只听“砰”的一声,一道剑刃阻拦,禹仁来不及多想仓惶后退,大口喘气,不知何时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盛名之下无虚士,此言非虚。 沐玄衣一击而退,正想趁着禹仁出手的时机解决君弈,谁成想,禹仁竟不是醉癫狂一合之敌,无奈之下只能出手。 这一击之下,沐玄衣直感觉自己长剑颤抖,手臂更是阴冷森然,慌忙退开。 “嘶!这醉癫狂也太强了吧?” “废话,武帅境界一步之差犹如天地之距,他们当然打不过了。”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武帅境界差距虽大,但远没有如此夸张,不是沐玄衣与禹仁太弱,而是醉癫狂太强了。” 众人皆知醉癫狂之强,但从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如此才有了直观的体验。 醉癫狂眼中冷漠之色更盛,手中炎璃承渊中冰蓝之色更加幽冷,分明那剑刃上烧灼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却毫无炙热之感。 两人警惕间,醉癫狂再度袭杀而来,目标正是禹仁,炎璃承渊之下,沐玄衣两人竟有一种无法抵御之感,醉癫狂实力之强竟影响心神信念。 沐玄衣与禹仁咬牙抵御间,正见醉癫狂持炎璃承渊逼至近前,一黑衣男子持刀横立,一步跨出,身如长弓,刀上黑芒渐起。 “轰!” 刀芒爆射,众人眼中一黑,似天地间只有这一道黑暗,轰至醉癫狂,将一切都湮没消散,泯灭而去。 待众人恢复,这才发现竟是抚羽山庄北冥岚出手,其身前不远处,两道长长的印子拖了很远。 一击击退醉癫狂。 “我三家宗门虽多有摩擦,但还轮不到外人撒野。” 北冥岚口中低声轻语,掷地有声,似是传入众人心头,深深刻印。 沐玄衣见此稍稍松了一口,却也没有过多停留直扑君弈,只要拿下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必会顾忌,事情就好办了。 易辰海力战君弈,却被压着毫无还手之力,巨大的压力让其面沉如水,时间稍长,便力有不逮,没想到自己算好的事情,又出变故。 如此一来也不是办法,易辰海咬了咬牙,眼中一道狠辣之色闪过。 正在这时,君弈一拳轰至,那笼罩着黑雾与血腥的拳芒带着十足的压迫力,骤然轰在易辰海胸口,一击得手,君弈还未曾准备收手。 这时,一股危机之感从君弈心底升起,来不及多想,君弈收势而退。 与此同时,一道皎白光芒冲破黑雾,若一细小白针直射君弈面门眉心,却是易辰海暗下杀手。 “伏冥劲。” 君弈口中低喝,身周黑雾瞬时一顿,那皎白微针袭至身前。 却听“叮”的一声,那皎白微针直直钉在黑雾之上,微微颤抖,却无法再寸进分毫。 易辰海口吐鲜血,气息瞬间萎靡,看到那皎白微针再无法动弹,双目一抖,再无再战之力。 君弈还未来得及动作,却感觉一股强横威势笼罩而来,正是腾出手袭杀而来的沐玄衣,如此机会若不把握,当真可惜。 与此同时,内堂中,易古见易辰海重伤,气息萎靡,再也无法居高堂而视,打了小的老的出手,毕竟谁也不能坐视自己的儿子被如此欺压。 银月降临,这一轮满月比起易辰海所聚拢之月,犹如皓月星辉之比。 易古毫不留情一击便要取君弈性命,竟与沐玄衣同时出手,二者含怒一击,其目标竟还是一个武君初期的少年。 这一幕让在场武者倒吸一口凉气,谁都没有想到竟会出现如此场面。 只是两人还未至君弈身前,两股危险气息却突兀而现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七章:意外来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两股气息微妙,若非是在袭杀君弈之时,易古与沐玄衣对莫亦千与醉癫狂有所防备,恐怕当真是难以察觉。 两人心中稍稍思量,竟同时决定一搏,武帅境强者之胆识非同一般,修炼至此,不知闯过多少次险境,处理过多少次危机。 君弈之天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来历神秘,与易辰海短短数次交手,更是让众人感受到他的可怕,如今已然结仇,若不除去,当成众势力心头大敌。 短短数息时间,易古手持皎白长剑,剑上一轮弯月缓缓浮现,这弯月分明皎白清亮之色,带给众人的感觉却是阴寒,直刺血液之中。 沐玄衣剑芒所指一抹淡绿而现,绿芒所至春意盎然。 二者杀机笼罩,君弈体内灵力再次攀升,身周威势让众人骇然,赫然突破了武君初期,分明是武君中期的威势。 “这,他竟然隐藏了实力?” “武君中期?传言武封王朝,九婴凶兽出世之际,君弈不是突破了武君初期吗?” “短短时间,竟又有了突破,这到底是何种天赋的天才?” “击败武君后期的易辰海,君弈用的不过是武君初期的实力,那他武君中期到底有多强?” 众围观的武者见此面面相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以为已经高估了君弈,了解了些许这个北苍大陆传的沸沸扬扬的年轻天才,现在才发现还是低估了他。 “武君中期?” 沐玄衣与易古双眼微眯,心中低喃,但即便如此非但没有让他们放弃斩杀君弈的想法,反而这想法越来越强。 君弈未躲,被两名武帅境界的强者锁定,想躲也无处可躲,境界爆发之际,身周黑雾也炸裂开来,瞬间将其身躯隐入黑雾之中,消失在众人眼前。 “哼,雕虫小技。” 沐玄衣冷笑一声,绿芒剑至,整个人提剑而入,易古也在同一时间扎入黑雾之中。 黑雾弥漫,却随着两人的进入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宫家内院,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情况之中。 云翌与水墨白两人风卷雨袭,隐于其中,时而听见兵器金戈碰撞之声,偶尔可以看见云翌从风云之中杀出,又消失不见。 云翌身绕风云,两道身影交替而出,身形诡异,难以琢磨,比起莫亦千的老辣,水墨白就没有那么强横的感知力了,但两人之战却也是有来有往,至少水墨白让云翌难以找到突破点。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都不引人注目的水墨白竟有如此实力,一朝觉醒,竟与云翌战至如此地步,着实让人惊叹。 而云家云砚的出手更是让人没有想到,贵为四大家族之一的云家家主,也下场出手,一道道风云汇聚,武技出手犹如漫步轻舞一般,姿态优美。 反观其对手莫亦千,手持烈焰火刀,出手霸道狠决,压制力十足,两人相反的攻势,相反的手法,暴戾与柔和给人不一样的观战感觉。 虽然看客很舒服,但云砚却很难受,面对莫亦千强横的攻势,这一时之间竟只能堪堪招架。 到底是可与武秋溟一战的强者,云砚想要一战还是差了一些,只是在勉强拖住,希望沐玄衣与易古能得手击杀君弈。 另一侧,醉癫狂缓步而出,北冥岚看着强压而来的醉癫狂心中战意高昂,但其身侧禹仁却是有些胆怯,醉癫狂之强超越了他的想象。 只不过这两人与云砚的想法一致,只要君弈死,一切都好办,拖住醉癫狂,让他无暇分身便是最好的帮忙。 北冥岚手持长枪,缕缕阴森之气缠绕枪身之上,没有给醉癫狂任何机会,便欺身而上,强势攻伐。 禹仁咬了咬牙也没有犹豫,这是禹风的交代,而且自己已经跳了出来,如果这个时候临阵而逃,这么多武者在此,一旦被传出去,那自己可就没法见人了。 面对两人的强攻,醉癫狂却似乎没有丝毫着急,手中炎璃承渊之上缠绕的冰蓝之色越来越盛,炙热之感似乎要将空气都燃烧,但北冥岚与禹仁两人感觉到的却是一股蚀骨的阴寒。 三方之战将君弈围绕在中间,宫家内院黑雾缭绕,似黑洞一般,深邃阴森的让众人都无法探查其中变故。 比起众人的好奇,石墨渲等人则是有些担忧。 一边的席万不知何时已经将椅子搬了回来,稍稍靠后,甚至将桌上的茶水果木都带上,悠悠闲闲的靠在椅子上,吃着东西,喝着茶水,看着场中的战斗,很是安逸。 比起周围围观的武者都要舒服很多,有人羡慕,还有些武者嫉妒,但谁也没法说什么,席万,北苍大陆最为神秘的武者,没有特别强的实力,又不知其势力如何,却稳稳的在北苍大陆经营了如此庞大的聚宝场所。 正在这时,忽然场中正笼罩着君弈的黑雾颤动,猛然翻滚起来,其中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噗!” 忽然,一道声音传出,众人目光一凝,却见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冲破黑雾,插入地面,飞刀之锋利,瞬间没入地面,只留一小小的刀柄在外。 几乎同时,一白衣身影破雾而出,脚下慌乱而退,数步之后才停了下来,却是禹仁,只见其头发有些杂乱,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已,胳膊上长袖撕裂,鲜血淡淡流出,脸色难看。 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警惕起黑雾来,似乎其中有什么可怕之物。 如此一幕谁也没有想到,禹仁冲入黑雾,斩杀君弈,一转眼自己却负伤而归,还整的这么狼狈,显然是有发生过战斗的,但谁也不会去将这伤势与君弈联系在一起,毕竟武君中期想要伤到武帅境界的强者,实在是天方夜谭。 众人正想着,却见北冥岚也是破雾而退,相比禹仁的狼狈,要稍稍体面一些,至少没有受伤,但还是灰头土脸,眼中凝重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 “黑雾之中到底有什么?竟让这两人如此狼狈?” “君弈果然非凡,手段层出不穷,竟能上得了两武帅境界强者,逼退二人。” 如此场面,周围围观武者众说纷纭,但相同的就是好奇,毕竟这一幕太过出乎意料,谁都知道君弈手段多,但没有想到会如此。 内院内堂。 宫文涛,文卿颜与水卫鸿还坐在那里,看着场中的变化,这一宫玥岚乃至宫家的喜事,被如此搅局,但看宫家之人却似乎没有太过愤怒,只是面无表情,也不插手场中的纷争,甚至默许众人在宫家内院大闹。 文卿颜见黑雾之变,目光直落在飞射而出的飞刀之上。 北苍大陆武帅境界的强者虽多,却也没有几人是四大家族强者所不知的,至少禹仁,北冥岚这种级别的强者,他们自然有所了解。 可以确定的是,禹仁与北冥岚两人没有一个是使用所谓飞刀的,会使用如此武器,多出自偷袭之人。 北苍大陆之上,这种武者能让人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 “文涛,你看…” 文卿颜拉了拉身边宫文涛,也没有惊动其他人,轻轻开口道:“你看那边插入地面的飞刀。” 不用文卿颜开口,宫文涛自然有所注意,看着那把飞刀,几乎在一瞬间便想到些许线索。 听到文卿颜的话,宫文涛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用飞刀的武者在北苍大陆很多,而且大多都是诡秘之徒。” 言至于此,宫玥岚却是开口淡淡道:“但能伤到武帅境界强者的飞刀,就寥寥无几了。” “而且还能越过这么多武者的感知和视线,在这北苍大陆只有一个可能,以花红为信,行凶解忧的莫愁客栈。” “莫愁客栈解君愁,一叶花红了尘怨。” 宫文涛轻轻点头,对宫玥岚的分析很是赞同,喃喃道:“没想到竟然连莫愁客栈也牵扯了进来。” 文卿颜柔声开口,长叹一声,语气有些凝重:“不仅如此,有如此实力的,在莫愁客栈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人,君不知与莫来客。” 宫文涛几人能想到,水卫鸿自然也不例外,当然还有北冥岚与禹仁,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 黑雾之中能突然出手,隐藏自己让两名武帅境界强者受伤的,也只有莫愁客栈的人了。 “莫愁客栈。” 北冥岚口中低吟,眉头也是仅仅蹙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莫愁客栈竟然会横插一手,这刺客组织不是不参加大陆争端的吗? “君不知,莫来客,也别躲躲藏藏的了。” 北冥岚沉声开口,被莫愁客栈的人很插一手,着实是让他心中火大,不仅是因为莫愁客栈的宗旨,当然还有自己与莫愁客栈的交易。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忽然一凝。 “嘿嘿,北冥岚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一道平淡轻松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随着声音传出,一道身影缓缓显露,一白衣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出现便吸引了场中所有武者的目光。 “怎么都看着我?这多不好意思。”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把一十八章:自损反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不知,果然是你!” 北冥岚声音低沉,面色黑沉如水,一股暴戾愤怒的情绪从其体内难以压制的喷发而出。 “这么热闹,我当然要来看一看。” 君不知呵呵一笑,似是没有感应到北冥岚的愤怒,一脸平淡,平淡的让人愤怒。 “不单单只有你吧?” 沐玄衣脸色难看,死死的盯着君不知,随后掠向其后方黑雾,低吼道:“莫来客,既然来了,又为何不敢出来?” “哼。” 随着沐玄衣话音落下,一道冷哼声从黑雾中传来,黑衣男子缓缓从其中走出,显露身形,正是莫来客。 没有太多言语,莫来客只是看了一眼沐玄衣,就站在君不知身侧,毫无表情。 两人出现,众人再次一惊,没有想到竟连莫愁客栈的人也来了,而且还是莫愁客栈的掌舵者。 北苍大陆武者横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普通人尚且如此,修炼中人自不用说,有些事情是自己可以解决的,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解决的,个人之间如此,势力之间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便出现了刺客这一职业,有人杀人为乐,有人借此磨砺,有人以此修行,各有其道,各有选择,但最终都有需求,都需要一个组织,莫愁客栈便应势而生。 为了保证莫愁客栈的存在,首先决定的便是不涉任何势力斗争,只做生意。 所以莫愁客栈出现在这里,既在情理之中,又有些奇异。 君不知与莫来客的出手显然是在帮君弈,但君弈又如何知晓会有人对他出手?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早有目的。 “君不知,莫愁客栈的宗旨难道你们要违背了吗?” 北冥岚声音低沉,脸色极其难看,不由得开口威胁,这被打断,机会逝去,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有人请我们出手,价钱可观,我们自然不会拒绝。” 君不知淡淡开口,无视北冥岚话中意思,语气出奇的强硬。 “混账!” 北冥岚低声喝骂,心中不甘。 黑雾渐渐消散,君弈缓步走出,身上没有一丝伤痕,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缠绕着的腥红,一袭白衣的少年走出,不知为何让人有种难以言状的味道。 “嗤!” 一声刺耳的利器摩擦的声音传来,却见云砚退却而去,一手持剑立地,眼前划出三道痕迹,脸色都是苍白起来,气息微微有些紊乱。 云砚脚下一跺,体内灵气再次提起,风云狂涌,在自己护在其中,警惕着前方莫亦千。 却见莫亦千手中长刀横置,随后挥斩而下,地面尘土扬起,其上缠绕的炙热火焰渐渐熄灭,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若一座高大的山峰,无人可越。 眼前的莫亦千让云砚脸皮抽搐,莫亦千太强,手段层出不穷,战斗经验更是丰富,云家云渺灵录竟都无法压制。 眼角微斜,看着君弈身前的君不知与莫亦千心头沉重,还是出了意外,这两人的到来当真是巧合?君弈是真的单纯来观礼而已? 正想着,却听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传来,目光掠去。 却见禹仁与北冥岚身周灵力萦绕,脸色青白,衣衫迎风却僵硬,头发,胡须上似有些晶白之物。 “这是冰!” 北冥岚脸色铁青,嘴角都有些发抖,禹仁更是不堪,只能使得体内灵力运转,化解身上的寒意。 醉癫狂抬手一扬,炎璃承渊剑锋似幻扭曲,一道冰蓝酒水从酒葫芦中涌出,灌入其口中,狠狠猛喝两口,这才打了个嗝看向北冥岚与禹仁。 一眼之下,两人竟如临大敌,防备起来。 众人看到北冥岚与禹仁如此紧张,都有些不敢相信,醉癫狂竟如此之强? 可他们又如何知道,醉癫狂曾经用剑,为人豪爽如火,如今剑气却是外热实冷,那彻骨的寒冷甚至要将人的灵力都冻结起来,难以运转。 如此诡异的变化,着实非两人所料,一战之下竟遭遇大败。 云砚不敌莫亦千,北冥岚与禹仁以二战一不敌醉癫狂,易古又与沐玄衣错失了击杀君弈的机会,当真是一事无成。 众人心中一沉,脸上更是难看。 正想对策之时,却听云翌一声大吼:“这次看你如何逃跑!一击斩你!” 云翌与水墨白两人试探终于有了结果,看样子还是云翌有所发现,欲解决水墨白,而且毫不留手。 只见一股狂风席卷翻涌,云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持剑而斩,杀意凛然,冲入雨雾之中,看这气势,似真的是要斩杀水墨白。 “噗!” 忽然一声利刃刺穿之音破雨雾而传出,让场中武者心头一紧,就连君弈也是微微皱眉,水卫鸿更是踏前一步,一股凛然杀意缓缓汇聚。 雨水渐停,雾气渐消,雨雾之外的风云也渐渐消散,两道身影缓缓显露。 只见水墨白伏在云翌身前,头更是抵在其肩头,身躯弯下,双手扣于腹前,身躯隐约还有些颤抖。 “嘀嗒!” 一滴鲜血在两人之间滴落,随着这滴鲜血落下,越来越多的血液洒出,腥红刺目。 水卫鸿见此心头一抖,从未有过惧怕之感的他,在此时竟有了一丝慌乱,甚至恐惧,他怕,怕水墨白出了意外。 宫玥岚看着两人的模样,娇躯一颤,眼中瞳孔甚至都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处于混沌之中,下意识便要上前,却被文卿颜一把拉住。 文卿颜见宫玥岚看来,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在此时竟黯淡无光,文卿颜有些心疼,却是微微摇头,抓着宫玥岚的胳膊,缓缓度过些许灵气,让宫玥岚稍稍缓和下来。 宫玥岚看到母亲的动作稍稍一愣,心中的慌乱也稍稍平缓了些,再次看去。 “云翌竟,竟真的是要杀水墨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从小长大的兄弟吗?” “兄弟?嘿,你见过用兄弟来威胁让宫玥岚嫁给自己的吗?你见过兄弟夺妻的吗?” 武者冷声一笑,宫玥岚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不会有人忘记,先前那一幕慌乱的神情,众人自然看的清楚,也多少有些明了,开口道:“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呐!” 云翌手持短刀,脸上毫无表情,手中甚至还微微用力,任由水墨白靠在自己身上,眼中的漠然凶戾让人心中发凉。 时间似在这一刻停滞,过了好一会,云翌才身躯微动,抖了抖身子,想要将手中短刀抽出。 只是其刚刚动身,还未来得及推开水墨白,却又是一顿。 却见水墨白竟一把死死的抓住云翌的胳膊,缓缓抬头,在散乱的长发中露出一张狞笑的脸。 云翌微微一愣,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升起,想要用力脱身,却是感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拿短刀的右手,一时间竟有些无力挣脱。 水墨白缓缓直起身子,靠近云翌的耳边,轻声道:“水家玄水蛊图,你以为真的只有水吗?” 云翌闻言双目骤然一缩,却是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抓猛然用力,手中短刀脱手,从水墨白的胸口抽了出来。 水墨白突然的行为,让众人惊异,云砚心中一抖身形猛然弹出。 水墨白没有丝毫犹豫,短刀在手中翻转,刀尖刀柄位置调换,赫然正对云翌心脏,水墨白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双目却是无情,没有丝毫犹豫,短刀瞬间便捅了进去。 云翌双眼微凸,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水墨白反制,感受着身躯的痛楚,感受着身躯的冰冷,竟没有任何动弹的力气。 只是看了看胸前渐渐扩大的腥红,是那么刺目。 这,便是水家玄水蛊图的能力吗? “混账!” 忽然,一道愤怒的爆喝声传来,一道疾风掠过,云翌瞬间从水墨白手中脱离。 一时间,一股虚弱之感涌上心头,水墨白还未来得及动作,却是一股汹涌杀意袭来。 但这股杀意还未袭至近前,却是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暖意,整个人顿时放松,便要摔倒下去,却感觉一柔软细腻之感,抚上自己的胳膊。 竟是宫玥岚到来,再没有冷漠,没有讥讽,而是满眼的关心与责怪,水墨白的心瞬间被幸福所充填。 身前一道身影伫立,却是水卫鸿,自己的儿子安危未知,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云砚动身的时候,水卫鸿也是应声而行。 云砚接到云翌的一瞬间,便灵力输送,同时喂下一颗丹药,稳定其伤势。 但云翌吞下丹药,正要炼化,却是看到宫玥岚扶着水墨白的一幕,顿时心血紊乱,原本压下的伤势,再次崩溃,云砚脸色大变,强行助其炼化。 云砚双目充血,怒视水墨白,口中低吼道:“若是我儿出事,我必要你陪葬!!!” 水卫鸿闻言冷笑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一阵破风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暴戾的血腥气息含怒疾驰而至。 “你的儿子出事要他人陪葬,那我的孙儿出事,正好用你的儿子抵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一十九章:强势许渊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砚心头的愤怒,眼中的暴戾已经难以抑制,若非云翌现在重伤,必要拼的与水卫鸿两败俱伤也要取水墨白性命。 但没想到自己一句怒喝,竟引来另一道讥讽的声音。 原本云砚身周冰冷的气息足以让众人压抑,但现在这一道身影传来,这股感觉更甚,心头不仅压着一块石头,而且寒冰之极。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云砚口中爆喝,云家武者也是纷纷上前,将云砚护在中间,宫家内院的变故已经远远超过众人想象。 “云家主,你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随着话音传出,只见一道苍老身影踏空而来,老者衣衫简单,白须整洁,身后背负一把长剑,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却断了一条手臂,影响了感觉。 “许大长老,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来人正是罪剑宗大长老许渊,云砚开口语气微沉,现在场上情况混乱,他虽愤怒,却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树敌。 “许渊?罪剑宗大长老,他怎么才来?” “这,许长老怎么断了一条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敢想象,连许长老都如此,看来北苍大陆要变天了,所有的势力都搅在了一起,乱成一团。” 众人纷纷低声议论,场上的情况越来越复杂,牵扯进来的武者、势力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整个北苍大陆的局势开始诡异起来。 “什么意思?” 许渊落下,缓缓开口眼中尽是冷意,淡淡道:“云家主真是健忘,我那可怜的孙儿许自尘才离世几个月,你便已经将他忘了。” 言至于此,许渊心中更是愤怒,低声道:“还说要替他找寻凶手,嘿嘿,云家是把老夫当成傻子了吧?” “这…” 云砚闻言脸色难看,没想到许渊竟在此时问罪,知道许渊正在气头上,处理不好,事情恐怕更加难以收场。 想到这里,云砚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憋屈,轻声道:“大长老,事情正在调查之中,还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而且我们已……” “给你一些时间?” 许渊直接将云砚的话打断,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之色,淡淡道:“不用了,这件事就不劳烦云家兴师动众了。” “大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砚闻言非但没有一丝轻松之感,反而心头更有一股不详的感觉,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云家主当真好胆识。” 许渊开口似有赞赏之意,但声音却是愈加阴沉,继续道:“如今之际,云家主还能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着实让老夫佩服。” “大长老有话还请直说。” 云砚心中的火气愈来愈重,自己身为北苍云家之主,竟被许渊如此讥讽,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武者的面,真是丝毫不把云家放在眼中。 “好。” 许渊低喝一声,猛地踏前一步,身周威势震散,那一条空着的衣袖浮空而起,许渊指着这一条袖子,沉声喝道:“我这一条手臂是如何断的?云家主,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在众武者耳边炸响,众人目光顿时汇聚于云砚身上,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刺的云砚心头沉重。 “大长老此话可不能乱说。” 云砚脸色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开口:“莫要听信了小人传言…” 许渊未等云砚说完,便再次开口打断了云砚的话,语气冷漠:“是否是小人传言,我心中自有评定。” 云砚脸色难看无比,云家家主,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与三大宗门的宗主平起平坐,今日,他竟然被许渊一连打断两次,而且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咄咄逼人。 而且现在场中形式诡异,还必须要有所收敛,避免冲突,这一辈子,恐怕云砚都没有如此难堪过。 “那大长老的意思是?” 云砚强压下心中怒火,云翌的情况也很是不妙,婚事已经被打乱,现在还是撤离为云翌疗伤为上。 “老夫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许渊淡淡开口,似乎没有太过逼迫的意思,还不等云砚松一口气,却听其冷声道:“就让云家小子留下给老夫的孙儿赎罪便可。” “至于老夫的左臂,就此作罢。” 这句话传入众人耳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云翌,云家最有天赋的少年,胆识过人,在云家地位极高,还是云砚最看好的儿子,早早便成了少家主。 许自尘,在北苍大陆也是赫赫有名,当然与云翌相比,却是以臭名而扬名北苍,狂妄自大,欺男霸女便是其身上的标签。 两者相比当真是天上地下, 现在,许渊张口竟然就要云翌留下为许自尘陪葬,着实是要了云砚的老命。 但许渊竟以放弃追究自身左臂为由,逼迫云砚,许自尘即便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但在许渊心里却是极其宝贝,看来这一选择,对云砚来说有些难以决断。 “大长老,这玩笑可不好笑。” 云砚声音低沉,面色沉如锅底,手也不由得握拳,隐隐有些发白,许渊当真是在给他出难题。 云砚心中有些凌乱,交出云翌,自己必会坐实云昊杀许自尘,云家斩许渊一臂之事,而且还会被千夫所指,自己卖子求安,而许渊却是背冠以大肚之名;若是不交,以许渊罪剑宗大长老的地位,必然会与云家开战,将代表自己默认云家对许渊所为,里外说不清。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许渊淡淡开口,身周灵力涌动,背后长剑附上一曾淡淡的白芒,渐渐颤抖起来。 “快点决定吧,我的耐心可不好。” “叮!” 话音一落,许渊背后长剑猛地一抖,从背后掠出,疾驰而行,在空中飞过一圈,落入许渊手中,只是轻轻一挥,一股剑意便扩散开来。 到底是罪剑宗大长老,许渊境界虽不如醉癫狂,但这剑意之领悟,却不比醉癫狂弱上多少。 “大长老如此强人所难,强威逼迫,让人失望。” 云砚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这一战看来无法避免了。 “呵,老夫已经给了云家主机会,如今还如此坚持,看来当真是要死扛到底了。” 许渊持剑,长剑在手微微抖动,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其心中的愤怒,毕竟是断臂之仇,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轻飘飘的揭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砚也不想再解释,既然许渊已经认定,也只有今日先离开,才有机会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到底是谁在其中搞鬼。 “嗤!” 话音落下,却见一道白芒闪烁,伴随着一阵破风声,直射云砚所在之地。 云砚将云翌推给身侧护卫,起风而动,直扑飞射而来的剑气,狂风席卷,整个人竟反冲而上。 大手握拳,口中爆喝一声,狠狠的轰在长剑之上,将其直接轰退。 显然,云砚的心情已经难以用语言表达,他需要发泄,今天云家的脸被人一层一层的剥下,简直成了北苍大陆的笑话。 “哼。” 一道冷哼声传来,却见长剑倒飞,许渊踏步而上,一把抓在手中,趁势再上,没有丝毫留手,竟欲斩杀云砚,断臂之仇哪能那么容易放下。 到底是罪剑宗大长老,抬手之间剑气纵横,招招杀机。 许渊与醉癫狂完全不同,醉癫狂是霸道,举手抬足之间轻松随意,却是直中要害,甚至有些悍不畏死,无惧负伤,让人不敢硬拼。 许渊则是步步紧逼,于细微处绞杀,压迫着对手,缩小其反击空间。 正如现在的云砚,便在其攻势下有些难以招架,许渊即便是一只手,但用起剑来出神入化,飞剑而起,抬手便是一掌,掌刀落下,直斩云砚胸前空档。 但云砚也并非好惹,堂堂云家家主岂是任由他人宰割之徒。 云渺灵录,云家立族之本,自然有其特别之处。 只见云砚无视许渊掌刀,竟放开大门让许渊得手,以伤换伤也需要特殊的情况才可,现在显然许渊是不会上当。 云砚迫开飞剑,许渊已经逼至身前,杀意已至。 众武者下意识的惊呼,也有人略有兴奋的看着这一幕,家族强者的陨落可不是一般人,一般时间可以看到的。 但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只见许渊掌刀斩在云砚身上,却直接穿身而过,云砚的身躯竟有些虚幻的缓缓荡开,散于周空风云之中。 许渊见此心头一跳,转手一握,长剑回归,没有丝毫犹豫,便猛地挥斩横劈,剑气所指,风云具散。 但云砚却消失在了场中,不见了踪影。 只有淡淡的微风缓缓拂过。 这一幕,着实谁也没有想到,还不等许渊开口,讥讽云砚是个胆小鬼的时候,一股危机之感涌上心头。 许渊爆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放开,竖于身前,长剑白芒大作,竟有虚影出现,围绕许渊身周展开,整个人被剑气包裹起来。 这突然的一幕让众人一呆,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一抹腥红泼洒,散于风中,渐渐飘浮远去。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章:再无此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许渊身周剑气纵横,汇聚成一道屏障将自己护在其中,如此突然的表现,本就让人惊异,谁能想到如此强大的攻势下,许渊却反攻为守。 更让人惊异的是云砚不知从何处出手,竟伤到了许渊。 许渊左臂肩头衣衫撕裂,鲜血泼洒,扬起的风带着丝缕血腥味道缓缓漂浮散去。 甚至场中围观的武者都味道了味道,还有愤怒。 云砚身影缓缓现身,站在地面,很是从容,除了他的脸色苍白,气息有些紊乱,整个人似影子一般,消失现身间,没有一丝气息波动。 “这,这便是云家武技真正的能力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凭空消失?云渺灵录到底是怎么样的武技?” “不过,看云家主的样子,消耗也有些大,看来这一招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极大。” 突然的出现的云砚给了众人很大的冲击,云家云渺灵录在北苍大陆的传说大多以速度为主,从没有今日这般强大,诡异。 许渊缓缓转身,临空而立,无视肩头伤口流下的鲜血,看着下方的云砚。 那原本眼中的愤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那是一种对鲜血的渴望,对杀戮的希冀。 在许渊的眼中,自己的左臂被云家武者砍断,现在云砚又在自己左臂肩头一剑,这难道不是在讥讽自己?这难道不是在挑衅? 许渊自知自己的身份,虽然是罪剑宗大长老,但比起云家家主来还差了一些,但今日,新仇旧恨,往日冤仇,让他无法去妥协,他要在今日将一切都解决,以后或许没有了机会。 云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体内的气息缓缓平稳下来,他感觉许渊不一样了,变得更加危险。 两人对峙,院中战斗早已平息了下来。 云翌在云家护卫的照顾下撤到了一边,将其死死的护在中间,杜绝一切武者的靠近,为其疗伤。 他们知道,若是云翌死了,家主必不会放过他们,不管是为了云家还是自己的命,都马虎不得。 倒是另一边的水墨白舒服多了,宫玥岚情不自禁的关心,让水墨白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一场努力没有白费。 宫玥岚,在年轻一辈的女子中可称的上是冠绝北苍,这名气不单单指的是她的修炼天赋,更是她的城府。 宫家与其他家族不一样,宫文涛与妻子文卿颜少年相识,早早便定了终身,宫文涛更是痴情种子,对文卿颜很是疼爱,几乎百依百顺。 虽然如此,但宫家不仅没有因为宫文涛痴恋美色而衰落,反而更加强横,这其实与宫文涛关系不大,反而是文卿颜,嫁给宫文涛之后,虽是一般世家女子,但展露出极其不弱的手段,将宫家反对之声收拾的服服帖帖。 有此原因,宫家甚至没有出现所谓的必须由男子继承家族的理念,女子一视同仁,宫玥岚很好的继承了母亲的天赋,自小便极有城府手段。 这也是云翌为何要娶宫玥岚的主要原因,武者的世界,见惯了尔虞我诈,少有真心,感情在实力、势力面前一文不值。 同样的,这也是为何有如此城府手段的宫玥岚,会选择水墨白的原因,简单,单纯,又真心,互有感情,家族联姻对双方又好处极多,何乐而不为。 这次抢婚,宫玥岚的讥讽,刺激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的目的吗?谁也说不清楚。 至少水墨白知道,自己如愿以偿了。 有水卫鸿与水伯在身侧照应,水墨白的恢复比起云翌来,简直不要太好。 沐玄衣,北冥岚等人见此空隙,自然没有愣着,抓紧时间疗伤才是正事,今日可真是碰到了硬茬。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退回了君弈的身侧,小心防备,各大宗门世家哪里有表面那么简单,只要看看宫家就知道。 将内院让出,供众人随意冲突,却没有丝毫紧张或者惋惜的样子,很显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宫家不怕,不怕你们在宫家闹翻天,即便有如此之多的强者在此,他们都有把握不让宫家遭受打击。 这与武封董家完全是两种概念,这就是家族底蕴,屹立在北苍大陆强大家族势力的底气。 许渊与云砚互相僵持,两人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莫亦千却没有这兴趣,他只担心君弈的安危,不由开口问道:“公子,那我们现在?”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快到尾声了。” 君弈淡淡一笑,看了看周围各大势力的神情,心中有底,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北苍大陆乱局一现,便是自己求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的时候了。 “再等等,不到最后,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君弈神情淡然,数次战斗不过是有些消耗而已,易辰海这等类型的武者还不足以让自己认真对待,更别说还有天罚鬼陵这一底牌存在。 须知,那天域,比起这北苍大陆来残酷多了。 良久,许渊与云砚之间的气息一泄,却是许渊先动了,长久时间的压抑,让许渊心头的怒气压制了下来,却也压到了一股爆发的临界点。 只见许渊将手中长剑缓缓横与胸前,犹如幻影一般竖直而立,一点一点没入许渊体内,消失不见。 在长剑入身的一刹那,许渊整个人气质一变,不单单是一名武者,更像是一把剑,一把纯粹的剑。 “哦?有意思,这许渊有些手段。” 君弈见此眼睛都不由微微眯起,以剑入身,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它对于武者和剑之间的契合度要求极高。 只有懂剑,与自己的剑为友,剑有灵,或灵的灵识,才有可能以剑入身,这是让自己的身躯为剑,类似于让剑短暂的“夺舍”自己,让剑的本能来战斗。 剑,天生便是为了战斗,不畏死,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断裂,直至战斗到最后一刻。 “许渊,不可小觑。” 醉癫狂手捧着酒葫芦,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皮,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评价。 许渊漠然的站着,眼中的情绪渐渐消失不见,似是收敛起来,过了好一会,却见双眼一转,竟有一丝好奇,一丝灵动喜悦。 但那目光转到云砚身上时,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锋锐凌厉的剑意,蓦然冲天而起,似要将这片天都捅破。 许渊没有任何动作的预兆,却是突然疾驰而来,手至身前,一道淡淡白芒聚拢而起,砍向云砚。 云砚不是好惹之人,虽然先前为了对付许渊,体内灵力消耗巨大,但稍有恢复,还不至于无法招架。 见许渊杀来,身周云卷而动,整个人身形飘逸滑动,似舞一般,姿态优美。 许渊冲杀与云砚战在一起,或劈,或刺,或砍,都是极其单纯简单的剑招,没有任何华丽的动作,似乎没有太大的威能。 但招招都逼得云砚只有招架之力,化繁为简,将一切都回归最自然的姿态,让剑用他最原始的意志去战斗,对剑来说,这才是战斗的真谛。 “这许长老怎么有些奇怪?” “你也发现了?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呢,你看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当真恐怖。” “这种情况应该是与进入他体内的那把剑有关,但是那剑也不过是下品灵器而已,真是奇怪。” 许渊的异常自然也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毕竟对境界低微的武者来说,能看到高手之间的一场对决,若是能从中学到东西,或是突破自身桎梏,那可才是真正的价值。 “以剑入身虽然难得,可以大大增加自身的战斗力,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醉癫狂看了看场中正酣战的两人,不由得开口,向君弈谈起自己的见解,武道不同,但万法同宗,说不定能从中悟出些什么来。 “这缺点,便是剑的品质与灵。” “剑的品质越高,所诞生的灵越强,或者说越具有智慧,它所理解的剑越深刻,对自身的认知也就越真,爆发出的战力也就越强,越纯粹。” “因为他的意志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战斗,他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死亡,淘汰,更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醉癫狂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口中喃喃道:“以剑入身对武者的危害便是虚弱,只有契合的武者与剑才可如此,也就相对杜绝了剑夺舍人的情况。” “但对剑…” “可以说这是对他最后的价值体现了,因为此后,这剑便是完成了他的使命,世间再无此剑。” 君弈闻言一愣,没有想到竟还有如此一说,以剑入身在天域也有人使用,但并不多,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醉癫狂口中的秘辛。 但随机君弈也明白了,对用剑者来说,剑是自己的伙伴,在这残酷的武者世界,没有任何东西比自己的武器更值得信赖,以身入剑,除非逼不得已,想来也是没人用,毕竟可以说是用自己伙伴的命来换取自身的存活,这种事情想来谁也不会大肆宣扬。 当然,君弈也明白了,为什么许渊以剑入身之后,会有那么单纯的表情,那是剑,或者说是灵,借用许渊的眼睛看了看这世界,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识这世界了,此番之后,世上再无此剑。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一章:禹风插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以剑入身,剑的…使命吗?” 君弈口中喃喃,看着场中与云砚战斗的许渊陷入了沉思。 这一刻,在君弈眼中,那不再是许渊,而是将自己意志贯彻到底,将自己的光芒爆发出来的剑。 这把剑或许并不强,品质不高,也没有太过响亮的名号,但他就是那把独一无二的剑,要发出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声音,用生命诠释的意义。 剑的意志。 听到醉癫狂的解释,君弈豁然开朗,同时对剑,或者说是对武器有了别样的情感,原来武器,自灵器开始,即便刚刚诞生了灵,也会有如此一面。 武道世界残酷,武器也赋予了别样的情感。 几人说着,也渐渐陷入了沉默,而城中的战斗却是愈演愈烈。 以剑入身的许渊战法简单,步步紧逼,散发着身为剑最为纯粹的那一面。 而云砚也不愧是云家家主,举手投足之间风云具动,身姿轻盈,很是潇洒,但在许渊的攻势下也是堪堪抵挡。 毕竟先前的消耗巨大,自身的副作用也是明显,接战之间略有些力不存心。 强压欺身的许渊剑舞幻形,完全放弃的防守,以攻代守,那漠然的双目,眼底渐渐带上了兴奋和释然。 剑气缭绕,纵横无风,竟将云砚风云之力强行阻隔,一股恐惧之感涌上心头,云砚在此时竟有些难以阻挡。 只见许渊收剑回合拢,一瞬间,时间宛若静止。 众人也是心头一颤,似有一种惊天变故的预感,不由心惊肉跳。 许渊执剑刺出,众人只感觉眼前白芒一闪而过,似白虹惊掠,一股苍凉,纯粹,原始之感油然而生。 围观众人都是如此,而云砚更甚,甚至感觉到一股死亡之感。 先前的风平浪静,如今的一剑惊天,局势巨变,难道…? 剑芒掠过,在云砚面前突然而现,瞬间将云砚湮灭,这一幕映在众人的眼中,似乎抓住了众人的心脏,呼吸都慢了一拍,北苍顶尖势力的家主陨落,这是何等惊天的消息,整个北苍大陆都要为之剧变。 许渊眼中的兴奋越来越强,但光芒却是渐渐黯淡了下去。 尘埃渐散,却见两道身影隐约而现。 这一幕让众人一愣,难道生了变故? 有人可惜,也有人松了一口气,云家家主出事,还是由罪剑宗大长老亲自出手,这般地震可不是一般武者,势力想要见到的。 大势力之间的冲突,往往受伤的是小家族,小势力,他们本就在各势力之间的夹缝中勉强生存,若是如此变故,当真后果不堪设想。 “嘀嗒,嘀嗒。” 阵阵水滴滴落一般的声音从尘埃中传出,却是腥红的鲜血。 人影出现,云砚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捂着左臂,鲜血溢散而出,而剑痕顺着左臂向上倾斜,显然许渊这一剑是欲斩首,只不过没有完成,被其身前武者阻挡。 云砚身前一中年男子一身白衣凌空而立,只是鲜血染红了长衫,多了些许铁血。 场中武者看到这中年男子的一瞬间,呼吸都不由得慢了一拍,谁能想到此人竟赶到了这里,目光都不由得一转,看向君弈身边,甚至下意识的都向后退了几步。 君弈见此目光微凝,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其身侧醉癫狂正喝着酒葫芦中的烈酒,目光在尘埃散去之时,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手中酒葫芦蓦然一顿,喝着的酒都忘记咽了下去,流向衣衫。 体内原本平淡沉寂的气息再次沸腾而起,甚至有些紊乱起来,狂暴的灵力让醉癫狂白发浮动,甚至冲的君弈都有些难受,武帅境界强者的气势,不容小觑。 醉癫狂将手中的酒葫芦缓缓放下,盯着空中的白衣男子,低声沉喝道:“禹……风!!!” 一句话传出,整个宫家内院的温度都是一降,有的人甚至都退到了外院。 禹风也是目光看向醉癫狂,神情有些复杂,短短数月不见,醉癫狂一头长发竟已然全白,气质也是大变,没有了以往的洒脱。 但没有太过纠结,看向一边是许渊,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大长老,今日之事,远超事情的发展,如今便到此结束吧。” 许渊气息萎靡,显然先前那一剑是其最强一招了,也是以剑入身消耗了所有的灵,发挥出生命最后的色彩了。 禹风的出现,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落入了极其不利的地步。 许渊心中的愤怒,不甘,甚至要将自己的胸腔炸开,低吼道:“禹风!!” “你竟然坏我的事情。” “大长老此言差矣,若你这一招当真得手,恐怕也走不出这里。” 禹风没有理会许渊的愤怒,只是淡淡开口,说着自己的意思:“即便你今日离开,云家与罪剑宗之间产生的碰撞会如何激烈,我想不用多说了吧?” “不仅如此,这对整个北苍的打击又多大,想必这也是所有武者都不想看到的。” 此言一出,果然场中武者都是窃窃私语起来。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大家都喜欢高高挂起,看看好戏,甚至观望着还想看看能不能从中再获取些许好处。 可事情一旦牵扯到自己,那就不一样了。 “是啊,禹风说的有道理啊,这云家与罪剑宗碰撞,我们还能独善其身?” “没有那么严重,两家虽然是北苍大陆的顶尖势力,但还无法影响整个大陆的局势,只能说乱局而已。” “哼,肤浅,云家属四大家,虽然现在有些摩擦,但四家一直同气连枝,以大局为重,对云家的态度自然不可不帮,如此一来,整个大陆恐怕都要处于硝烟之中。” “禹风,你倒是好算计,横插一手,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老夫。” 许渊神情阴沉,缓缓落在地上,平稳着体内的气息,看向禹风的眼神甚至都可以将其撕碎,沉声道:“若老夫不收手呢?” 禹风闻言双目微凝,气势也强硬了起来,淡淡道:“我在这里,那恐怕大长老就不能如愿了。” “嘿嘿,禹风…” 许渊冷笑一声,脸色更加苍白,却又问道:“若是我就此收手,我孙儿的仇,我这一臂之仇,又如何来算?” 这老狐狸,在这给我挖坑。 禹风心中喝骂一声,这小子以进为退,竟拿捏起自己来。 “你孙儿的事,还没有定论,正在调查。” 一边云砚缓了过来,坐在云翌身侧,父子两人都成了伤员,恢复着损伤,见许渊看了过来,又要发火。 云砚没有给许渊开口的机会,继续淡淡道:“而你的左臂,不是我云家所为。” “大长老好好想想,若是我云家如此施为,与我云家有何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情而且还有暴露的危险,我们又为何如此?” “你当老夫是傻子?” 许渊讥讽一笑,完全没有听进去云砚的话。 只是身躯一抖,一道竖直的光芒渐渐从许渊体内挤出,正是那把剑,随着剑体挤出,其上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许渊甚至都没有用手去接,任由其落在地上。 “咔嚓!”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碎裂声,长剑触地,断成数节,灰暗下来,它的使命完成了,贯彻了剑诞生的意志,算是圆满了吧,当然,除了许渊最后的态度。 体内长剑离身,许渊整个人似松了一口气,轻松了下来,扭了扭身子,微微道:“你儿子杀了我的孙儿,那么多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还想狡辩,迟迟找不到真凶,是因为真凶已经坐实,想要找到一个好的开脱方式而已。” “至于老夫的左臂。” 许渊冷笑一声,神情轻蔑,淡淡道:“你云家所谋甚大,水家与宫家的冲突大家应该都没有忘吧?” “这两家的冲突,又很奇妙的牵扯到了你水家,以前我没有注意,现在看来似乎是早有准备啊?”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许渊的意思并没有说的太隐晦,而是很清楚的点了出来。 云翌与宫玥岚成亲,还是云翌用水墨白来逼迫,想来也是为了让宫玥岚对水墨白失望,让水家与宫家的关系再次恶化。 但云翌没有想到水墨白今天竟然站出来抢婚,而且一改往日的颓势,强势到底。 现在想来,宫玥岚起初的讥讽也是对水墨白的失望和试探吧,没有想到水墨白竟真的做出了改变。 “老夫断臂,又是发生在禹唐王朝,当时又冲突了禹尊产生了冲突,嘿嘿。” 许渊说着眼睛越来越亮,似乎是发现了云家所为的真相一般,淡淡道:“若是我罪剑宗与禹唐王朝产生了冲突,你云家又在禹唐王朝之内,于风口处避风。” “这样一来,你云家不仅联合了宫家,挑开了水家,又趁着我两家冲突,与禹唐王朝加深联系。” 一语而出,石破天惊。 所有武者看向云家的眼神都变了,若事实真的如许渊所说,那云家所谋甚大,如此谋算,当真让人心惊。 几步施为囊括了北苍大陆一半的顶尖势力,当真可怕。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二章:无法抑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当众人正惊异之时,莫亦千却是看向了身侧的君弈。 许自尘如何身死,许渊的左臂又是如何斩断,恐怕没有人会比他们两人更加清楚了,难道公子从一开始就有此算计? 真是可怕。 君弈没有转头,但也感受到了莫亦千的眼神,有些明了他的想法,心中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现在事情的演变他也没有想到,起初也只是想搅浑这一滩水,却没有想到局势发展的比他预料的还有趣。 或者说许渊的想象力真的丰富,将事情推到了一个奇妙的境地。 现在更是把前来劝架的禹风架在了火上烤。 “真是荒唐!!!” 云砚闻言神情大变,当即口中爆喝,没有想到许渊竟如此胡言乱语,这简直是要云家成为众矢之的,若是此事坐实,云家将千夫所指,举步维艰。 许渊之言不仅让云砚难以接受,更是让禹风都开始犹豫。 这一段话当真说的有理有据,都是北苍大陆近期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添油加醋,只是单纯的叙述而已。 但就是如此才更有可信度。 一时间,禹风有些沉默起来,许渊的一阵说辞多少还是有些道理,但也并非全对,可也正是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禹尊…” 云砚低吼一声,脸色难堪,现在自己与许渊都是重伤之身,消耗巨大,若是禹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放任许渊施为,那自己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归途堪忧。 “大长老,事情究竟如何还是要做过调查才可。” 禹风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许渊,轻声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若是选择出错,对整个北苍大陆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许渊听到禹风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在他的想法中,禹风听闻此言必定会放任两人之战,以自己最后的手段,若是可以使用出来,定会解决一切。 到了如今的地步,宗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愤怒,不甘,杀戮早已经充斥了整个脑海。 但现在禹风的决定,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考虑。 正欲再次开口争取,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今日也不单单只有这一个目的,现在伤势颇重,还是好好休养才是。 “云家主,今日算你走运。” 许渊轻轻开口,退回罪剑宗所在之地,以剑入身之后,身躯还是需要适应一会。 见许渊走来,昼宇凡连忙上前照应,今日大长老可真是强硬,恭敬问候一身:“大长老。”,便扶到了椅子上。 “替我护法。” 许渊面无表情,随意叮嘱一声,便盘膝而坐,闭眼调息,不再理会内院之事。 云砚也松了一口气,查看云翌的伤势,算是稳定了下来,这才开始恢复自身,没有想到一场成亲之礼竟引发了如此多的事情。 虽然现在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归途路远,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安全回去呢? 终于,场面平和了下来,打斗都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处于恢复之中,众人提心吊胆了好一会,这才可以喘一口气,真是强者之争,弱者受累。 只是众人脸上还没换上轻松的表情,却见一道身影踏步而出。 目光所聚,众武者都是心头一抖,暗骂一声:糟糕,怎么将他给忘了。 原本就后撤的武者,现在更是后退几步,就连水卫鸿也将水墨白与宫玥岚带回了内堂,护卫起来。 一边的君弈见此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人影走到场中,看着凌空而立的禹风,目光阴沉,手中酒葫芦都渡上了一层冰蓝之色,炙热之气喷涌而出,正是醉癫狂。 “说起别人的事情来怜悯悲慈,放在自己的身上却背叛起来毫不留情。” 醉癫狂淡淡开口,酒葫芦口中冒出一道冰蓝光芒,汇聚而起,白发腾空,颇有些张牙舞爪之感,看着禹风语气低沉,喝声道:“禹风,滚下来!!!” “轰!” 随着一声爆喝,醉癫狂体内灵力骤然爆发,强横狂暴的灵力扩散开来,将其身周地面瞬间震裂,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扩散开来,惊起一片尘埃。 “嗤!” 破空声出,只见冰蓝横空掠出,醉癫狂抬手轻挥手中炎璃承渊,将尘埃震散,武帅巅峰的威势毫无暴戾的爆发而出,展现在众武者面前。 冰蓝环绕,强横的气息似乎将空气都灼烧起来一般,颤栗不止,醉癫狂身周的空间隐隐都有些扭曲起来, “武,武帅巅峰!!!醉癫狂竟已经如此境界了!” “这股威势比起先前更甚,没想到醉癫狂先前之战以一敌二都没有动用全力,这,令人难以置信。” “难道是因为禹风的背叛,才让醉癫狂变化如此之大?而且看他此时的样子,似乎与君弈混在一起,难道…” 武者看着醉癫狂火力全开心头震惊,不知醉癫狂与武秋溟之间差距几何,是否会超越武秋溟,成为新的北苍第一人。 禹风看着醉癫狂的样子眼神复杂,不由得有些叹息,曾经的至交好友,如今却要刀戈相见,真是讽刺又可悲。 而且醉癫狂此时的架势,摆明了是要报背叛之仇。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突破。” 禹风轻声开口,心中唏嘘苦涩,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都是拜你所赐,还真要谢谢你。” 醉癫狂平淡回应,只是手中炎璃承渊的冰蓝之色愈加纯粹,那散发的炙热气息却给人一种彻骨的冰冷。 “看来你我之间无可避免。” 禹风淡淡开口,缓缓抽出一把长剑,通体黝黑,阴冷的让人发寒。 “嗤,冠冕堂皇。” 醉癫狂讥笑一声,剑尖垂地,轻轻一划,地面瞬间裂开。 与此同时的一瞬间,醉癫狂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炙热之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宫家内院,强横的威势让武者不自觉的倒退而出,将场地空了开来。 禹风皱眉抬剑,凌空横剑斩击,黝黑的剑身却突显清白之色,到底是禹风,北苍禹尊,似要横剑断空,威势骇然。 “咔!” 剑刃相接,随着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剑气余威也扩散开来,刺的周围围观武者肌肤生疼。 醉癫狂剑身冰蓝烈焰熊熊,炎璃承渊随禹风剑刃滑落而下,随着醉癫狂放手,在其剑刃之上翻转挽花。 禹风剑气微震,手中剑身流转,剑刃直指醉癫狂,剑柄贴于掌心,无视炎璃承渊旋转之势,猛地推出。 一面奇异圆盘蓦然出现,八道剑气直射醉癫狂,这八道剑气看似简单,却无路可退,封死身躯要命之处,也阻止了闪躲方向,似必杀之技。 “剑锁八方!” 禹风口中轻喝,八道剑芒应声而闪,组成一幅剑画,向着醉癫狂笼罩而去。 清亮白芒映照四方,竟有一种除魔之感。 只是这八道剑芒还未轰出,却是猛然停滞,竟被醉癫狂炎璃承渊所旋转之相阻挡起来,不得寸进。 “千叶!” 一道低声轻喃传出,却见炎璃承渊猛然一顿,下一刻却是碎裂开来,在空中飘起片片冰蓝之叶,将八道长剑湮没。 禹风单手微握,将长剑吸入掌中,正欲再攻,却感觉一股危险气息弥漫身周,顿时心中一凛,持剑横斩,欲以攻为守,破危之局。 剑芒掠过,还未挥出剑锋,却是一股大力轰在剑刃之上。 醉癫狂竟以剑为饵,以肉体欺身而上。 “你!” 禹风脸色一沉,醉癫狂这一拳的力道当真可怕,尤其是那一股炙热之息,当真让人难以呼吸,略有难以招架的压抑之感。 狂风卷起,一股朦胧气息猛然从禹风体内轰出,整个人瞬间隐于云雾之中,消失不见,与醉癫狂接触的那一柄剑也突兀消失。 力道的消失,让醉癫狂扑了空,穿过云雾,直轰地面,宫家内院的地瞬间崩裂,直入数十米。 众武者倒吸一口冷气,武帅境界的武者竟也如此暴力,贴身拳脚而行,显然是怒到了极限,宫家也无人阻止。 今日既然已经开始闹了,那便放开来闹。 “命相之力。” 醉癫狂起身,抬手将炎璃承渊召唤而回,看着那一团雾气,淡淡而语。 “老酒鬼,今日就此作罢如何?这里可是宫家之地!” 云雾之中,禹风的声音缓缓传出,显然是不想再次交手,命相之力虽然诡异但他现在也不是完全掌握,而且与醉癫狂没有必要打下去。 “禹风,时至今日,你已无资格再叫这一句老酒鬼了。” 醉癫狂猛灌一口酒葫芦中的烈酒,口中爆喝:“命相之力不止你有!” 话音落下,醉癫狂猛的喷出一口酒气,化为冰蓝之息喷涌而至,炙热的冰蓝之炎瞬间燃烧,蔓延开来,将禹风所化云雾瞬间笼罩。 冰蓝之炎越燃越烈,温度节节攀升,但云雾之中的禹风却感觉身躯更加冰冷,由肌肤而入,刺骨冰寒,甚至体内灵力都有些运转迟缓。 短短数息时间,禹风所在云雾竟越来越小,似被醉癫狂冰蓝之炎压制,燃烧消失,甚是诡异。 能够燃烧命相之力的火焰?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三章:宫家主母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幕几乎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命相,传说中武相境界强者才拥有的能力,武帅巅峰境界强者天赋出众者才有可能领悟的能力,只有完整领悟命相之力,才能突破武相。 传言如此,但谁也没有突破武相,武帅巅峰强者拥有命相之力已经足以纵横北苍,其中以武秋溟为代表。 但谁也没有听说过,有火焰竟能燃烧对方命相之力,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打破了众人常识。 “尊者,小心!” 这时,只听禹唐王朝人群中传出大叫,却是正在疗伤的禹仁,见此场景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开口提醒道:“那冰蓝之炎并非火焰,而是冰,极致的冰。” “冰?” 此言一出,所有武者都是一愣,开玩笑,这散发的分明是炙热之焰,怎么会是冰呢? “禹仁不会是被打懵了吧?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对,还记得先前北冥岚联手禹仁战醉癫狂吗?一战之后两人衣衫头发之上都是冰晶,看来应该是有点道理的。” 另一侧的北冥岚听闻禹仁之言,也是开口提醒:“不错,禹尊,醉癫狂手段诡异,还请小心。” 醉癫狂冷笑一声,没有任何言语,那蔓延狂暴的冰蓝炎海愈加躁动,将禹风所在的地方也压制的更加的窄小。 “咔咔咔咔…” 阵阵咔嚓的凝固挤压声音突兀而现,那冰蓝炎海看似燃烧竟有凝固之相,将禹风所在之地完全湮没。 但随着云海雾缭之地的压缩,却有一股奇异飘渺之感,扩散开来。 场中气氛瞬间僵硬,一股凝重气息扩散开来,萦绕在众人心头。 众人正紧张时,竟看到醉癫狂淡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让人有些不明所以,只见其手中酒葫芦之上,那冰蓝之剑缓缓虚幻,消失不见,酒葫芦中缓缓露出些许淡淡的酒雾。 如此情形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凝聚,便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从醉癫狂口中吐出:“剑凝冰炎!” 话音落下,却见冰蓝之炎瞬间凝固,原本的火焰突然冰冷刺骨,成为一团冰冷的冰蓝冰团,随即化为一道道剑芒利刃,涌向云海之中。 不过瞬间,这无数剑芒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云海静静漂浮。 众人顿时为禹风捏了一把汗,却又深深的惊于醉癫狂莫测的实力,诡异的手段。 “散!” 忽然,只听云海中一道凝喝之声传来。 笼罩着禹风的云雾瞬间鼓动翻滚起来,接着猛然炸开,消散不见,而禹风却是完好站立,似是毫发无损。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以置信,醉癫狂这一招竟对禹风毫无作用?太强了,醉癫狂那冰焰威势就让我有些心悸,但对于禹风却…” “似乎也并不是这么简单,你们看禹风,他的气息虽然平稳,但脸色却是苍白了很多,说明醉癫狂对禹风还是有些压制。”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禹风,醉癫狂眉头微皱,在他看来这一招之下,禹风必然重伤,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因为这冰焰的强横他很清楚,但事实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冰焰,这是继承流炎冰璃枝的力量,同化了那冰蛛蟒炎之后形成的冰焰。 这冰焰外形气息若火,炙热的温度与狂暴的气息甚至可以侵入肌肤骨血,但其真正可怕的则是冰,流炎冰璃枝的精髓,成形根本。 两者之间强烈的反差对比,在瞬间的冲突中让武者体内造成巨大的冲击,由内而外,却也由外生内,互相作用。 在醉癫狂对此冰焰有所了解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明白这冰焰究竟有多么恐怖。 自然也对禹风此时的状态心生疑惑。 惊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数息功夫醉癫狂已经恢复,酒葫芦口中喷涌而出的冰蓝之炎又开始浓郁起来。 只是众多武者不了解,没有太多的反应,但宫家不同,立族功法:雾影幻诀,与风云息息相关,联系巨大,禹风之命相似云却为风,风之变故对雾自然有所感应。 禹风现在看似正常,但实际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剧烈涌动,若是醉癫狂再次出手,禹风必然无法还手,那到时…… 醉癫狂酒葫芦喷吐而出的冰蓝之炎越来越多,甚至自己的身周都笼上了一层冰蓝之色,分明炙热无比,整个人却显得无比冰冷。 可即便如此禹风都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身躯肌肤在微微颤抖。 正在醉癫狂欲要爆发之时,却听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两位前辈,今日是晚辈的成亲之日,能否稍微克制一些?” 众人一愣,却是宫玥岚站了出来,不禁为其胆识深深赞赏,如此打断两位强者之战,不得不说,真是胆大。 但她所言,两人真的会听吗? 禹风目光盯着醉癫狂毫无动作,而醉癫狂身周冰蓝也只是稍稍一顿,又开始蔓延起来,显然,宫玥岚还不够分量。 “老醉,差不多了,我们今日不过是来庆贺两家婚事而已。” 这时,却听君弈淡淡开口。 众武者呼吸一顿,有些紧张,而下一刻,便出现了让他们心中惊异的一幕,醉癫狂果然收敛了气息,冰蓝之炎缓缓涌入酒葫芦,整个人身周气息渐渐消散,走了回来,站在君弈身后,大口喝着酒,不再理会禹风。 禹风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落了下来,双脚触地的一瞬间,双腿都有些打颤,禹仁连忙上前将禹风护了回去,在禹唐王朝众人中间恢复。 “多谢君公子。” 宫玥岚抱拳感谢,缓缓退后。 众人目光汇聚,显然宫家已经不打算让众人再乱下去了,醉癫狂与禹风一战,显然已经很给宫家面子,没有造成大规模破坏,否则,可真是难堪了。 禹风已经赶到,若是武秋溟还来,那事情当真就难以收场了。 宫文涛缓缓起身,还未至众人之前,却被文卿颜一把抓住,自己却走了上来,眉目间英气逼人,果敢干练。 见文卿颜上前,宫文涛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又缓缓坐了回去,没有丝毫尴尬。 宫家之人也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显然已经见识的次数多了,而且文卿颜在宫家的地位很是不凡。 “今日是小女大婚之日,我代表宫家感谢诸位前来观礼。” 文卿颜轻声开口,声音干练,毫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声音一出,便让人重视起来,淡淡道:“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意外。” “倒是今日婚事不成,反而有点像是众强的比武现场,欲战扬名,倒是打的潇洒。” “让我这妇人都看的热血沸腾,想必大家也是。” 文卿颜说着轻轻一笑,让场中武者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口笑着称是,还有些甚至讨论起众人实力强弱来。 只是声音越大,文卿颜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消失,轻声道:“但是!” “我很不开心!” “这是我女儿的婚事,我宫家喜事,举族之庆,却遭到如此打击,甚至有人还当成一场戏来看。” 文卿颜声色俱厉,秀眉倒竖,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扩散开来,呵斥道:“真当我宫家是摆设不成?” 声音一落,数道强横气息从宫家深处四周骤然而起,全都是武帅境界强者,狂暴,霸道的气息让原本放松的武者脸色大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嘘寒若惊。 “此女有些手段,不可小觑。” 一边莫亦千见此轻轻开口,声音传入君弈耳中。 君弈微微点头,一个外族女子嫁入宫家,竟能让宫家之人如此凝聚,听从号令,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宫家屹立在北苍大陆数百年,上千年,还从未如此狼狈。” 文卿颜声如凝冰,寒意渐浓,淡淡道:“水墨白!” “到!” 这一声轻喝,让水墨白顿时一个激灵,甚至都顾不得伤势,慌忙站起来,这可不单单是宫家主母,在他心里更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他可不敢怠慢。 “众目睽睽之下强断我女儿亲事,还将这么多的朋友牵扯进来,在我宫家大打出手,你以为…说一句为了我女儿,因为所谓的喜欢,就抢婚,此事便完了吗?” “这,晚…晚辈不敢!” 水墨白脸色难看,听得出文卿颜语气中的不满,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文卿颜到底什么意思。 “不敢?” 文卿颜冷笑一声,淡淡开口:“呵,我看你的胆子倒是大的很呐。” “呃……” 水墨白不敢接话,只是憨笑一声,静待下文,说得多便错的多。 文卿颜也没有想要继续为难水墨白,目光看向云砚,略带关切问道:“云家主,伤势可还要紧?” “没有大碍,稍事休养即可。” 云砚开口回应,听着文卿颜的话,现在两家形势微妙,不可大意。 文卿颜闻言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开口道:“既然如此,还请云家主回去好好休养,莫要留下什么暗疾,至于两家小儿的婚事……” “以后再说吧。”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四章:醉入心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文卿颜的话一出,整个宫家院中的气氛顿时一变,安静了下来。 这句话虽然说得含蓄,但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很明显的便听了出来,这是要退婚了,以后再说这句话的水分可真的是太大了。 云砚闻言脸色铁青,胸口一阵发闷,一股难以压制的血气涌了上来。 良久,待得胸口的气稍稍顺了一些,血气平缓,云砚这才艰难的开口,问道:“宫主母,你这句话代表的可是宫家的意思?” “这是自然…” “放肆!!!” 文卿颜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宫文涛开口喝声打断。 只见宫文涛怒目而起,大步走上前来,对着文卿颜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乱说些什么?” “虽然云贤侄与女儿的婚事有所争议,甚至还是有可能被逼迫,但这毕竟没有定性,只是水家小子抢婚的说辞而已。” “这家族大事也是你能参合的吗?退下去!!” 宫文涛厉声开口,竟当着众人的面呵斥文卿颜,没有丝毫留情,见文卿颜还看自己,又厉声道:“看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随着宫文涛的语气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大,宫家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压抑之感,甚至连家族强者溢散而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似压抑着笑意,或者说是幸灾乐祸更是恰当一些。 文卿颜脸上神情微变,双眉轻皱,秀目含煞,却是冷哼一声,没有发作,淡淡道:“那你自己处理吧。”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向众武者打招呼,文卿颜转头便走。 “哼,妇道人家。” 宫文涛轻喝一声,这才乐呵呵的笑了一声,看向众武者,与云砚寒暄起来,稍作问候。 “这是?” 莫亦千看到场中如此发展,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文卿颜表现出来的样子,与传言宫家之情况略有些出入啊。 “宫家有意思。” 君弈却是轻声一笑,看着款款而去的文卿颜意味深长,她转身离去面带厉色,嘴角却是微微上翘。 人的表情或许会骗人,但表情出现反差,那就不一定了,如此只有两种情况,人极度悲伤,另一种则是开心。 表情是人表达心情最好,最原始,最自然的方式,想要完美的掌控情绪,表情,几乎不可能做得到,你或许可以掌控自己的皮肤,但绝对无法掌控感情。 如此,那文卿颜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不仅如此,宫文涛呵斥文卿颜,看似极其严厉,而且是在众武者面前,当面将她的面子剥下来,很是霸气,威武,但文卿颜离去时,宫文涛转身回来时,嘴角那一瞬间的抽搐。 看来如此呵斥自己的结发妻子,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考验的事情。 “宫家之人不简单,宫玥岚少有所现,宫文涛笑面难解,文卿颜才是最可怕的人,如此城府。” 君弈淡淡开口,对四家重新有所估量,低声道:“果然,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宫家如此,那易家呢?” 听着君弈声音且意味深长的话,莫亦千有些艰难,细细盘算,也没有得出结论,心中思量这几句话的意思。 而身后醉癫狂却是手中酒葫芦一顿,白发遮住的眼睛盯着君弈的背影,目光微变,公子,细致入微。 这一刻,醉癫狂才对君弈稍稍有了些了解。 宫家内堂,宫文涛正乐呵呵的宽慰着云砚,周围武者的气氛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云兄,妇道人家的话你不要太在意,还是好好疗伤,身体重要啊!” 宫文涛开口,对云砚的伤势略显关心,也问起云翌的伤情:“云贤侄,这,还好吧?可不要错过了治疗时机啊。” “多谢文涛兄关心了,我们还好。” 云砚闻言,脸色这才稍稍有些缓和,但也听得出宫文涛话中的暧昧之意,也不知是从了文卿颜的意思,却顾及云家面子,还是当真没有在意水墨白之言。 “那就好,那就好。” 宫文涛呵呵一笑,略显放松。 云砚叹了口气,事情竟到了如此局面,一抬头,却见易古站起身,向这边走来,看样子有话要说。 只是还没有开口,却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宫家主,既然事情暂了,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众人目光看去,却是君弈打破了局面,指了指内院轻声道:“此番迫不得已之间,略微有些失礼,还望宫家主海涵。” “哈哈,君少说的哪里话,大家一时误会,不碍事,我们也是难得看了一场如此多高手交战的场面。” 宫文涛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将意君弈言语之中的歉意放在心上。 “那我们就不打扰家主了,想必家主还有些事情要做。”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润顺心,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感来。 “是啊,宫家主,我们就不叨扰了。” “改日上门,宫家主可不要将我等拒之门外啊!” “宫家一聚难得,让我等很是尽兴,呃?咳…咳,恩恩……” 君弈声音落下,前来宫家道贺的武者纷纷开口,云,宫两家成亲之事被搅,还牵扯到了北苍如今极为神秘的君公子,而且众多强者出手,都没有能奈何君弈一行人,这些出手者包含了北苍一半还多的顶尖势力。 先前看的多,大家都有份,但现在走的晚,嘿嘿,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谁愿意自己的丑事被人公开呢?现在趁乱离开,才是上策。 “好好,此番没有招待好各位,当真惭愧。” 宫文涛乐呵呵的开口,没有一丝介意,招呼众人离开:“还望不要怪罪。” 众武者受宠若惊,一个个告罪离开,心中却感念着宫文涛为人之平和,一时好评如潮,对宫文涛的评价大大的提升。 云砚与易古等人看着君弈三人离开的背影暗自发恨,却又无能为力,此番来带的人并不多,毕竟四大家族之间的喜事,谁会想着还有人去闹事呢? 见君弈离开,他们也准备离去了。 城门前,众人纷纷告辞,君弈一行人缓步离开,但少有人与他们打招呼,毕竟君弈结怨的势力太多了,而且还是顶尖势力,除了君弈这个疯子,谁敢触其霉头? “君公子,请留步!” 但事有例外,只见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是一少年,衣着华丽,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很是不凡,显然背景不简单。 “君公子,幸会。” 华衣少年拱了拱手,神情语气略带敬佩,自我介绍道:“在下澜煌王朝段佑寒,这是在下的叔叔段昌。” “君公子,前辈。” 段昌,澜煌王朝帝王胞弟,武帅初期境界的强者,虽然位高实力强劲,但丝毫没有傲然之感,这非是莫亦千与醉癫狂的缘故,神情没有丝毫做作,显然为人如此。 “原来是澜煌太子,真是失礼。” 君弈开口寒暄回应,莫亦千稍稍点头,醉癫狂却是丝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很是漠然。 “不知太子殿下找在下是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 段佑寒连连摆手,脸上挂着些许苦笑,微微道:“君公子这可是折煞我了。” “武封王朝一事之后,君公子名扬天下,在下仰慕公子许久,却未有机会一见。” “今日相遇当真是意外之喜,宫家内院,公子再展神威,令在下甘拜下风。” “冒昧问一句,不知君公子是否有时间?还请移步前往澜煌王朝,让在下好好招待招待,父皇也对君公子这般少年俊才念叨久已。” 段佑寒一番话说得至诚至恳,而且将姿态放的极低,甚至可以说是放在长者的位置,尊敬来形容都不为过。 “多谢太子殿下和尊上的赏识,不过在下还有事情要做,恐怕无法前往,抱歉了。” 君弈脸上笑意未变,拒绝了段佑寒的邀请。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 段佑寒闻言有些失望,脸色随即恢复,又笑着道:“无妨,若是君公子有时间,澜煌王朝随时欢迎。” 说着段佑寒一抹腰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金色令牌,递给君弈,开口道:“这是我的令牌,其中有我的一滴精血,到澜煌之后,出示这令牌,即可畅通无阻。” “多谢殿下。” 君弈也没有矫情,已经拒绝了邀请,若再不将这令牌收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君公子!君公子!” 段佑寒正要告辞,却听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吸引了众人目光。 “渲儿,莫要胡闹!” 目光所至,却是石聪等人赶到,喊住君弈的正是石墨渲。 “抱歉,让诸位见笑了,小女有些顽皮。” 石聪脸色有些尴尬,但随即掩去,轻笑告罪一声,目光一扫一边段佑寒,不由一愣,慌忙道:“太子殿下,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不碍事。” 段佑寒笑着摆了摆手,他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平时为人平和,口碑不错。 “这是石家家主,石聪,其女儿石墨渲。” 君弈看得出段佑寒不认识石聪等人,笑着开口介绍,说完对着石聪道:“澜煌王朝太子,我想就不用多说了吧?” “不用,不用。” 石聪连连摆手,石墨渲却是吐了吐舌头,知道先前有些唐突了,只是宫家内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一来君弈救了石墨渲一次,二来又在宫家大展身手。 自古美人爱英雄,尤其是救了自己命的英雄,更不用说石墨渲刚过及笄之年,正是少年情窦初开之时,自然有些情不自禁。 段佑寒笑着点头,看了一眼一边的石墨渲。 那一抹青绿入眼,嵌入心骨,发尖淡淡的清香,入鼻而醉。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五章:再入宫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段佑寒,澜煌王朝太子,自小便受万般恩宠,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世家美女不想入澜煌皇室。 见识过了太多各色各样的美女,但石墨渲这种纯净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 自己身上澜煌太子,却无丝毫盛气凌人之感,霸道之意,心态平和,自然也希望寻找一个与自己心态相近的人。 石墨渲正在这时冲入了自己的心中。 君弈看了看段佑寒,又看了看石墨渲,没想到段佑寒竟然还好这一口,自己这算不算牵线呢? 石聪也是极有阅历,自然看得出段佑寒的心思,心中不由得窃喜,君弈虽好,但太过强势,树敌也的多,相比之下,若是石墨渲能与段佑寒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段昌见此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轻声道:“佑寒?佑寒!” 几声轻呼之后,段佑寒才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有些尴尬,歉意道:“抱歉,失礼了。” “石家主,石小姐,若是有时间可以来澜煌王朝游玩游玩,我们澜煌境内也有很多美景,到时候可以陪两位多走一走。” 段佑寒轻轻一笑,对着石家两人介绍起来,模样很是热情,比起与君弈交谈起来更显熟络,尤其是目光一直盯着石墨渲。 “啊?恩?哦,好,好好好!” 石聪看了看段佑寒的目光心中大喜,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连连道:“太子殿下放心,只要不叨扰殿下,我们一定会来打扰。” 石墨渲听着两人的话声音有些无语,她虽然单纯些,但不是傻子,父亲这样子显然是想让自己嫁给段佑寒。 这人虽面相不错,为人平和,但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呀,而且哪里有君公子霸气啊?而且还有救命之恩呢。 石墨渲心里想着,但却不好当面说,只是腹诽罢了。 “那当真是极好。” 段佑寒闻言当即大喜,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没有多言。便向君弈等人告辞:“君公子,那我们就此告辞,改日再见。” 见段佑寒一行人离开,石墨渲偷偷在其身后吐了吐舌头,这才看向君弈,关心道:“君公子,你没事吧?” “我很好,多谢石小姐关心了。” 君弈淡淡开口,问及他们的行动,道:“你们是准备回去了吗?” “是啊,本来是想凑凑热闹,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好没有危及太多。” 石聪感叹一声,长出一口气,宫家之事,强者之争,若有损失对他们来说也只有被动承受,不过还好。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了。” 没有太多纠缠,石聪便开口告辞,拉着还想再和君弈叙叙旧的石墨渲快步离开。 “哎,哎,别急啊,别……” 目送众人离去,一时聊天寒暄,这徽安城又安静了下来,武者纷纷离去,倒是清净了些许。 “怎么?看上这小姑娘了?” 这时君弈脑海中一道轻柔,戏谑的声音传来,让君弈从发呆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君弈闻言不由得嘴角上弯,不由得轻轻一笑:“嗯?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算算的味道?” “你…” 洛妃有些难为情,只是轻哼一声道:“随你咯,不跟你说了。” 短短几句话,却让君弈倍感温馨。 “这次北苍大陆可就热闹咯!” 莫亦千看了看这城门,心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离开的太简单了,不由得开口问道:“公子,我们这就离开了?” “离开?” 君弈反问一声,看了一眼莫亦千意味深长,随后目光瞥向另一边,淡淡道:“当然不会,这不是来了?” 莫亦千一愣,随着君弈目光看去,一婢女小心翼翼,向着自己这边靠了过来,恭敬道:“君公子,我家夫人有请。” 莫亦千看向君弈,君弈淡淡一笑,轻声道:“宫夫人,真是客气。” 婢女闻言一愣,没有回应,低头带路。 宫家大院。 随着君弈等人的告辞,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下人和家族护卫都开始收拾残局,武者之战虽然是有所压制,但多少还是有些破坏,这些都需要整理。 大院另一侧,一处靠后而不显眼的地方,一扇门静静的镶嵌着,门框略有灰尘,显然不是常常走动。 君弈等人便在婢女的引导下,从此门而入,再回宫家。 一处幽静庭院,无数身影在坐,大多都喝着茶,聊天,乐乐呵呵的,也有人身上气息波动,略有异常,正在调息。 “卫鸿,真是没有想到,最后竟成了这样。” 宫文涛开口,语气之中感叹颇多,四家友情,怕是要到此为止了,即便还有些许情义,也回不去以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云家的野心有些大了。” 水卫鸿轻叹一声,他们也如水墨白一代一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帮扶而培养出来的感情,哪里是随便说说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与云砚动手的原因。 “倒是墨白这孩子有些出人意料。” 文卿颜开口,语气之中有些赞赏,道:“都说这孩子无争无求的,只对外物花草感兴趣,今日看来,倒不全是嘛?还是有些血性的。” “呵呵,夫人说的对,水墨白这孩子可是成长了很多啊。” 宫文涛闻言还不等水卫鸿开口,却是连忙回应,看向文卿颜还有些许讨好之意。 文卿颜却是撇了撇嘴,微微道:“怎么样?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吧?在人前耍威风的感觉怎么样?” “嘿嘿,还不…” 宫文涛低声一笑,有些开心,正要回应,却见文卿颜双目含煞,口中还意味深长的拖声道:“嗯……?” “这感觉,这…” 宫文涛脸上的表情一僵,接着便讨好起来,轻声道:“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居然让夫人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伤了面子,真是该死!” “稍后我便亲自为夫人做上一桌好菜,嘿嘿,赔赔罪。” 文卿颜这才神情平缓下来,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咳…” 水卫鸿有些尴尬,知道他们两人恩爱,但没有想到如此恩爱,真是让人措手不及,狠狠的吃了一把狗粮,只好开口转移话题道:“墨白长大了,我这当父亲的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开口,可是把我也吓得不轻呐。” “你这个老狐狸!” 宫文涛点了点水卫鸿,意味深长。 他才不相信这老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当真就这么胆大,看起来在内堂的时候装的人模狗样的,实则可是将家族抛开,进退皆可。 打断求婚了,正好随了水墨白的愿,若是没有,被云家抓住不放,也可以说是小孩子的事情,胡搅蛮缠。 当真是打的好算盘。 “哎,你这说的,怎么好像我是有意安排的。” 水卫鸿才不肯让宫文涛如此坐实,连忙开口反驳。 文卿颜打断两人的话,轻嗔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在这打哑谜,真是的,孩子也醒了。” 几人看去,水墨白缓缓睁开眼睛,伤势稳定,宫玥岚在一边陪着,见此也是走上前来,问道:“伤势无碍吧?”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云翌虽狠,但也没有讨得到什么好。” 水墨白心中一暖,喜悦之感涌上心头,回应宫玥岚。 “墨白,这次插手,你是不是与君弈有所联系?” 宫文涛开口询问,毕竟以水墨白一个,或者水家,还不足以站出来阻止,但若是再加上君弈就不一样了,越是神秘越让人忌惮。 “这,没有。” 水墨白一愣,接着微微摇头,没有承受。 但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却是心下了然,水卫鸿心中苦笑,这小子还是不成熟。 宫玥岚翻了翻白眼,拧了水墨白一把,有些无奈。 正在水墨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问题的时候,一婢女走了进来。 恭敬行礼道:“家主,夫人,君公子到了。” 随着婢女声音落下,君弈三人缓缓走入,那温润的笑意让看到的人都如沐春风,生不起一丝反感来,莫亦千还是面无表情,亦步亦趋的跟在君弈身侧。 当然还有一个走到哪里都离不了酒的醉癫狂,看似不修边幅却又不邋遢,让人无奈。 “君公子,这次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呀!” 宫文涛站起身来率先开口,对君弈可不敢小觑,不说其自身,莫亦千和醉癫狂也是要他慎重对待的人物,熟络道:“这北苍年轻一辈,想来无人是公子的对手吧?” “宫家主这可是捧杀啊,晚辈受不起。” 君弈淡淡开口,虽是谦言,但神情却没有一丝惶恐,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实力,这不是自大,而是理所应当。 “好,好一个青年俊杰。” 文卿颜开口赞赏,在北苍大陆四大顶尖势力水,宫家主面前,君弈竟如此不卑不亢,言行自如,当真不一般,开口道:“若是玥岚愿意,说不得我还要将女儿嫁给你。” “娘…” 宫玥岚闻言微微皱眉,很是不满,说着目光还看了看一边的水墨白,似是怕他多想。 “宫夫人说笑了。” 君弈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看水公子与宫小姐倒相配啊。”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六章:话里有话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宫家事变之后,大家虽然坐在一起,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偶尔还有几家亲近之事,但都没有太过。 捅破一层窗户,不单单代表着破坏,还有新关系的建立和势力的交互。 所以两家都没有拿水墨白与宫玥岚之事开玩笑,但君弈却是打破了双方最微妙的情感隔阂。 “难道不是吗?” 君弈看了看众人,轻声开口,脸上甚至还挂着些疑惑的表情。 “君公子可是玩笑了,小女与云翌还有亲事在身呢。” 宫文涛咳了一声,笑着开口,几人也是微微点头,水墨白脸色不佳,但也没说什么,知道事情急不得。 “哦?我看未必吧?” 君弈微微一笑,落座椅子,随意道:“云翌如此行径,于四家情义不顾,威胁,逼迫,这般亲事,怕也不是什么站得住脚的吧?” 说着,君弈看了看宫文涛,目光却是落在文卿颜身上,意味深长道:“如此利用,感情想必也没有多深。” “不为女儿着想,也想想家族,毕竟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宫家。” 君弈的声音传来,厅堂之中的气氛渐渐凝固,尤其是文卿颜,更是盯着君弈,想要知道他所言背后的意思,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 “咳。” 宫文涛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开口道:“呵呵,我们先不说这些了,说点别的。” “嗯。” 君弈微微点头,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轻声道:“这些东西你们想必也都清楚,不过就是不想开口,毕竟做先撕破脸皮的人压力可是很大的,那就说说别的。” “宫夫人,你找我来,想必不是为了听我胡言乱语的吧?” “英雄出少年,君公子果然异于常人。” 文卿颜开口,也没有再隐瞒什么,开门见山道:“水墨白能有今日之举,想必与你有关吧?” 君弈把玩着手中茶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淡淡道:“何以见得呢?” “水墨白是我的后辈,四家水家之子,当代少家主。” 文卿颜开口,清亮的声音传出,别有一番飒爽之感,微微道:“但他并不称职,不是水家人心目中的少家主,不具有领袖才能。” 水墨白闻言有些尴尬,脸色稍红,被文卿颜如此点破,这还是他心中妻子人选的母亲,想象中的未来丈母娘。 这种人物,可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即便生气也暂时不能反驳。 只不过文卿颜却似乎没有这种想法,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的开口道:“或许是他自己幡然醒悟,又或者真的是因为岚儿与云翌成亲之事受到了刺激,才发生了改变。” “但即便如此,他还不具备短短数个月便成长至此的能力,四家情谊远没有他们年轻人想的那么简单。” 文卿颜说着,场中众人的神情也渐渐严肃了下来,尤其是宫文涛与水卫鸿,小辈可以不用考虑事情的发生和收尾,那是因为有父辈的存在。 “可是这一次,你被牵扯了进来。” 君弈静静的听着,对文卿颜的判断有又了些许完整的认知,这女人果然有手段,短短时间能将问题分析到如此地步,当真可怕。 宫文涛轻呼一口气,接着文卿颜的话轻声道:“云、宫两家亲事,成也好,毁也罢,这本是四家之事,关上门来大家是一家人,什么话都好说。” “可是牵扯到其他的势力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北苍大陆的顶尖势力,那更是非同小可。” 君弈闻言手中动作稍稍一顿,眼中有一道光芒闪烁,宫文涛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得直接点出:“宫家主,不如直接点来的好。” “呵呵。” 宫文涛却是轻声一笑,没有回应,显然,这些不是君弈所能知道的,这关乎四家之根,文卿颜接起话,微微开口道:“若是其他人或许也是一样。” “但唯独的你…君弈,不行。” 水卫鸿眉头皱起,水墨白也是有些没有理解,怎么从君弈进门开始,就直入主题,而且没有一点寒暄,似乎早就有商量一般。 这其实便是在争抢话语权,君弈一进门便咄咄紧逼,没有拿自己当外人,也从侧面告诉了众人,自己确实与水墨白有所联系,或者说,这一出抢婚大戏,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共同所谋,各有得利。 所以才有如今文卿颜强压开口,从事情细微处入手,抢回话语权。 至于如此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让众人都差不多站在了一个立场。 水卫鸿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简单点说,是因为你的神秘,北苍大陆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人,陌生的强者,甚至代表一个陌生的势力,这让人警惕。” “还有,便是你似乎与这几件事都有或多或少的关联,虽然都是极其微弱的可能性,但这已经足以让我们有所判断。” “与内,我们自分敌我;而与你,我们才是敌我,明白吗?”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果然,还是自己太过高调了,太过强烈的意愿想要搅浑北苍的水,却也让自己暴露在视野之下。 只不过这是必须暴露的,武封九婴魂灵是自己必须要得到的,北苍大陆是自己的一个暂过点,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同时,君弈也终于正视起了顶尖势力,眼前几人便是代表,自己的事情做得如此隐晦,可以说没有一丝痕迹,也可以让他们联系到自己。 果然,上位者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水墨白阻止岚儿与云翌之婚事,这是理所应当,有人趁机搅局也是理所应当,这些我们心中都有准备。” 文卿颜开口,盯着君弈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清亮道:“但唯独是你,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直接的联系,没有理由是你站了出来。” “但也恰恰是你,因为你的出现,顺利的将这场婚事阻断,因为水墨白还没有这样的分量。” “那我们也就不用再废话了,直接告诉我,你们的想法。” 君弈淡淡开口,一股无形之威扩散开来。 这让宫文涛等人稍稍一顿,这俨然是一个已具霸道,威严的上位者。 几人对视一眼,水卫鸿深吸一口气,凝声道:“我很感谢君公子为我儿墨白所提供的帮助,至少为他争取到了不再后悔的机会,而且也或真或假的暴露出了云家的野心。” “至此,我可以说,我们至少是朋友,而且是已经有了信任基础的朋友,这一点,很难得。” “好,几位的意思,我明白了。” 君弈微微点头,多少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上位者都不简单。 文卿颜看着君弈,目光意味深长,这少年当真恐怖,不简单,北苍大陆年轻一辈无人能比其城府,果然是女儿的好归宿。 宫文涛哈哈一笑,气氛蓦然一松,水墨白与宫玥岚也松了一口气,几人说话间的气场实在压抑,连呼吸都下意识的要控制。 “君公子想必今日也是累了,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院落。” 宫文涛客气的开口,也对着莫亦千和醉癫狂微微道:“也供二位好好休息,恢复恢复状态。” “麻烦宫家主了。” 君弈没有多言,稍稍开口,便随着婢女离去。 莫亦千与醉癫狂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沉默着来,沉默着走,却就是因为如此,才让宫文涛等人对君弈忌惮非常。 宫文涛看着君弈离开,好一会才长出一口气,轻声道:“这少年,当真可怕。” “实力也好,城府也好,都远非常人可及,这种人,真不想得罪啊!” 文卿颜也是微微叹气,虽然君弈是小辈,但谈吐举止间不落俗套,大气随意,上位感十足,即便是她,也要小心斟酌。 水卫鸿也是轻轻点头,深以为然,不仅如此,还有醉癫狂,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剑者竟也跟随了君弈。 倒是水墨白有些茫然,在他眼里,众人只不过谈了些许事情,说话虽然刀光剑影的,但没有实质,不知到底在感叹什么。 君弈等人随着婢女一路深入,到了一处院落,幽静雅致,倒是装扮的不错。 婢女退下,君弈也坐在院中,看着远处太阳渐渐落下,天色渐暗,三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莫亦千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疑惑,实在是不吐不快,不由得开口问道:“公子,刚刚这是……” “呵呵,这些家伙,都是些老狐狸。”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示意莫亦千与醉癫狂坐下,解释道:“他们是忌惮我们背后是否还有人。” “而且他们还不知我们的目的,对他们来说,我们是陌生的,北苍大陆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他们警惕,生怕我们有所谋求,让这北苍产生翻天覆地的变故。” 莫亦千微微点头,声音低沉道:“那我们要不要连夜离开?” “不用在意。” 君弈摇了摇头,看着天边渐渐显露的星星,低声道:“齿轮已经转起来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七章:丛林杀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院中沉默,不知何时虫鸣声渐渐响起,伴随着醉癫狂闷声灌酒的声音,让人不免有些压抑。 君弈看了看醉癫狂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苦笑,无奈道:“你现在可真是当得起老酒鬼这么名字。” “人之代号而已,无所谓。” 醉癫狂耸了耸肩,吐出一口酒气,淡淡回应。 “今日让你停手,是不是有些不快?” 看着醉癫狂闷闷的样子,君弈轻轻开口,他不想自己人有隔阂,虽然自己对醉癫狂有禁神压制,但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醉癫狂虽然性格有所变化,但本质却还是那个醉癫狂,听到君弈的问题,盯着君弈的眼神好一会,才开口回应:“是!” “禹风是我至交好友,数十年近百年的交情,经历了不知多少苦难危机,生死险境,我救过他的命,他也舍生助我。” 随着醉癫狂的述说,自己似有沉浸在回忆之中,语气渐渐低沉,讲起了他们曾经的故事,那是一个很傲气少年与洒脱酒童的故事。 简单的叙述,让君弈也明白,认识了他们的感觉,明白对这份感情醉癫狂所抱有的态度:真挚,刻骨。 这也是醉癫狂在遭遇背叛之后,性情大变的原因。 “只是没有想到,呵呵…” 醉癫狂长叹一声,自嘲一笑,开口道:“他竟然背叛了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认识?那时候我只是一个酒童,有什么值得他亲近之处?若不是,那就是他从某一刻背叛,之后的亲近,真诚都是伪装出来的面具。” 醉癫狂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眼角似有晶莹闪过,压抑着心中的痛苦,低声咆哮。 “这戏演的真好。” 没有回应,君弈与莫亦千两人也不知如何安慰,言语总是苍白的,堂而皇之的论调往往会让人反感,能从中走出来的大抵只有自己,这也是君弈选中他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实力,还有坚定的心性。 “禹风当真是背叛了吗?” 君弈看着天边最亮的星辰,口中低吟,想起那日他们在浅雾山畅饮,禹风与醉癫狂没有丝毫强者的霸道,众人以酒为乐,做了回酒肉知己,那时的禹风,言辞真诚,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他能做出这般事来,或许这就是隔皮之人心。 无言相对,众人都开始盘膝恢复,调整状态,武者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安全,时时刻刻要保持警惕,唯一能完全相信的便是自己的实力。 翌日,阳光普照。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出门,莫亦千与醉癫狂早已经在等他了,三人与宫文涛,水卫鸿互相辞别,水墨白的伤势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君公子,归路遥远,还望小心。” 水卫鸿小心叮嘱,宫文涛等人也是一般,君弈目光深邃,轻轻点头。 “他果然是个聪明人。” 宫文涛看着君弈等人的背影,凝声开口,一边的文卿颜也是轻叹一声,有些伤感,不知是否在自言自语:“若是他不死,当真值得我们一搏。” 一行人走在路上,莫亦千越想越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公子,我怎么感觉这几个老家伙好像话里有话啊?” “这些家伙没一个是好东西。” 君弈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看着林间茂密的树叶,杂草丛生,鲜花绽放,微微道:“他们的想法多着呢。” “虽然我们帮了他们,但对他们来说依然是外人,或者地整个北苍大陆的人来说都是如此。” “他们很想知道我们的来历,我们背后是否还有人。” 莫亦千闻言眉头皱的更深,眼含煞气,讥讽道:“真是可笑,他们也将自己当成了人物,哼。” “所以,他们想要知道一些东西,就会有所行动,包括这一次留我们。” 君弈嘴角上弯,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公子你是说?” 莫亦千闻言心头一凛,体内煞气喷涌,沉声道:“他们想对我们出手。” “所有人受伤,趁乱离开,风险或是最低,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君弈示意莫亦千淡定,口中吐气,微微道:“我们有所逗留,可不单单是我们自己修身养性。” “还比如…….即将前来欢送我们离开的人。” 莫亦千一愣,随即脸色大变,身周灵力瞬间爆发,将君弈笼在其中。 醉癫狂毫无反应,只是一如往常,喝着手中酒葫芦的酒,似乎永远都喝不完一般,无穷无尽。 在君弈话音落下,林间顿时灵气涌动,数道破风声从外飞驰而来,向这里逼近,人数不多,但实力却让人心惊。 “桀桀,君弈,今日你们别想离开!”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飘忽不定,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哪里来的宵小之徒,装神弄鬼,真是可笑。” 莫亦千冷声开口,讥讽起来,目光却是锁定了身侧不远处。 “莫亦千!今日便你送你去见鬼神!” 一句话音落下,数道身影显现。 三方合围,武帅境界的威势霸道扩散,将君弈三人困在其中,正是罪剑宗许渊,抚羽山庄北冥岚,苍玄宗沐玄衣,这次似有十足之信心。 “你们几个手下败将,真是不怕死!” 莫亦千冷笑一声,有些难以理解,这三人他们还不放在心上,或许只需要醉癫狂一人便足够解决了。 “这次或许不同了。” 北冥岚冷笑一声,拔剑而立,道道阴幽气息从其剑身荡漾开来。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太多废话,北冥岚抬掌狠狠的拍至剑身,阴幽之息喷吐开来,正对莫亦千。 与此同时,许渊与沐玄衣已袭至身前,至左右两侧,灵力涌动,将几人封锁其中,许渊剑芒浩然,直斩醉癫狂。 而沐玄衣则是口中吐雾,水烟弥漫,将莫亦千封锁左右,欲使北冥岚一击而中。 如此一来,君弈倒是空闲了下来,见三人攻伐而至,他也没有逞强,闪身后退,武帅境界强者的战斗,他还没有参与的资格。 君弈身形还未落下,却感觉一股危险气息袭来,体内灵力涌动,黑雾瞬间从体内喷涌而出,将其掩入其中。 黑雾刚刚升起,三股武君境界的气息合力杀来,狠狠的轰入黑雾之中。 那浓稠的雾气一阵翻涌,而后渐渐归于平静,没有了动静,三道身影在三方落下,将黑雾包围其中,正是叶城,何子墨,昼宇凡。 “缩头乌龟,什么北苍年轻一辈第一人,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而已。” 何子墨冷笑一声,讥讽开口,但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黑雾之中,君弈手段之诡异,不得不防。 另一侧,莫亦千见对方动手,蓦然抽刀而出,横劈斩过,凛然霸道的刀势让人望而生畏,刀锋抹过,沐玄衣刚刚笼罩而起的水雾顿时劈散,崩裂。 水雾切开,莫亦千刚刚看到外面君弈所在之处的变故,忍不住大吼一声:“公子!” 慌忙间,莫亦千正要上前,却见一道阴幽漆黑的剑竖直略来,映入莫亦千的眼中,缓慢无比,但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 “给老子滚开!” 莫亦千刀身燃火,持炎而砍,北冥岚打出那阴幽之剑瞬间两断。 还未脱身,沐玄衣欺身而上,数颗水珠浮现身周,疾射莫亦千,不得已,莫亦千只能反手反击。 或是宫家内院一战,让他们知晓莫亦千近身之战,强横霸道,配合这一把炎刀,更是让人难以招架,这才选择了拖延。 同时,许渊剑斩醉癫狂,直至身前,醉癫狂才放下手中酒葫芦。 看着瞳孔中渐渐放大身影,醉癫狂打出一个嗝,酒气逼人,随即,张口喷吐,一股冰蓝之息喷涌而出,瞬间将许渊湮没其中。 “呵。” 醉癫狂冷笑一声,如此程度也敢挑战自己,当真是天真,正要出手解决君弈那边的麻烦,却听“嗤拉”一声! 只见许渊一剑斩下,将醉癫狂喷吐而出的冰蓝之息一分为二,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倒退几步,脸色凝重。 “哦?” 醉癫狂目光一闪,没有想到这许渊以剑入身之后还有手段,但对他来说,许渊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持剑者,当以剑为伴,奉为知己,而不是利用的对象。 至少以剑入身,让醉癫狂很是不耻,所以面对许渊,他不想出剑,这或许是对自己炎璃承渊的尊重。 许渊神情凝重,自己还是低估了醉癫狂,不由得更加警惕,目光掠向一边,沐玄衣与北冥岚也与莫亦千战在一起,无法脱身,看来只能靠那三个小子了。 正想着,许渊双目一缩,却见醉癫狂竟将酒葫芦别在腰间,竟不准备用炎璃承渊,这是在小看自己? 如此一幕,让许渊如何能忍,强者自由尊严。 另一侧,昼宇凡三人见君弈隐于黑雾之中,不免有些着急,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君弈,只要拿下他,一切就不一样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正要齐齐出手,却见黑雾一颤,一道身影疾射而出,向远处掠去。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八章:阿弥陀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他跑了!” 叶城见状惊呼一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君弈飞奔的方向正是自己这边,宫家之中君弈的强横,在他心中多少留下了阴影,所以在君弈冲来的时候,一时竟没有阻止。 “你…” 何子墨脸色难看,想要喝骂,但现在却不是时候,只能冷哼一声,低吼:“追上去!” “哼!” 昼宇凡也是神情凝重,急速追去。 叶城没有吭声,自知是自己出了问题,也跟了上去,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想追的,刚刚出手,是因为三人,又有三位武帅强者在,所以他心中有底。 若是只有三人面对君弈,说实话,叶城自己还真没有多大信心。 宫家内院之中,君弈大显神威,武君初期的境界力敌武君后期的易辰海,几乎是摧枯拉朽,实力之强让人感觉可怕。 他在侧面观战,君弈近身之战中瞬间产生的爆发力让他的心都有点停止跳动,这哪里是一个武君初期武者能爆发出的威势? 若是真的那自己这武君初期是假的吗? 但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拼一把。 树林之中,君弈疾速而行,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能看到的只有平淡冷静。 随着君弈的移动,树林越来越密,周围妖兽虫鸣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树林草木虽多,但土地却越来越暗沉,地势偏僻。 这时,君弈脑海中一道关切,温柔之声忽然响起,柔声道:“君大哥,要我出手吗?” “不用。” 君弈微微一笑,神情淡然下来,回应道:“我只是不想惊动别人,他们三个还没有资格让我狼狈而逃。” “让你担心了。” 洛妃闻言轻轻一笑,那清脆的声音,让君弈全身都充满了力气,娇嗔道:“也不怕老莫他们担心了。” “无妨,我很快就解决他们。” 君弈安慰洛妃一声,神情渐渐严肃,眼底甚至掠起一道兴奋之色。 君家之人大抵都有这样的情绪,自出生便以战为生,他们不畏死,性格霸道,性情张狂,战力更是强横。 这是他们在天域立足巅峰的原因,也是招人嫉妒,引来祸患的根本。 “这小子跑的真快!” 昼宇凡脸色难看,口中恨恨的发着牢骚,脚下速度越来越快,心中着急,低喝道:“叶城这小子,竟然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混蛋!” “快追,少废话。” 何子墨凝声开口,比起昼宇凡的浮躁来,他要稍稍定心一些。 叶城没有开口,只是努力的跟着,但要稍稍落后两人几步,对君弈的忌惮,让他无暇开口,甚至已经想着什么时候逃跑,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嗯?小心!” 三人飞奔,突然,何子墨神色一顿,连忙开口提醒,他是武君中期,比起叶城与昼宇凡来说能感应到的地方要稍稍远一些。 三人警惕,叶城也认真了起来,不管心中如何,但至少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稍稍靠近,却见君弈静静站在那里,是一处高点山丘,负手远观,整个人无比安静,身周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没有防备。 昼宇凡三人呈三角而站,将君弈围在中间,落下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灵力瞬间咆哮,三道短剑抛出。 三人体内灵力喷涌,狠狠轰入短剑之中。 “嗤!” 虽然灵力涌入,以几人脚下为边,一道道纹路出现,向着君弈蔓延而去,淡白色的光芒缓缓升起,若梦若幻。 君弈所立之位,一块纯白圆环浮现,一轮圆月骤然而现,掠过君弈的身躯,盖在其头顶之上。 圆月归位,君弈的气息瞬间被隔绝。 至此,何子墨等人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放松了下来,脸上的凝重消失不见,甚至还挂上了笑容。 “现在,我看你还怎么办!哈哈哈哈…” 昼宇凡大叫一声,笑声放肆狂妄,得意无比,狞笑道:“北苍年轻一辈第一人?就凭你?一个残废带着一个奴才,没有家族的孤儿,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君弈的身躯蓦然一顿,身周原本浮动的衣袖都安静了下来。 “好了,快解决吧,迟则生变。” 何子墨看着张狂的昼宇凡,眉头皱起,稍稍有些不喜。 “嘿,这会生什么变?” 昼宇凡毫不在意,冷声道:“此月剑破镜阵乃灵阶上品阵法,他怎么可能挣脱?” 叶城却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一股恐惧的情绪竟滋生起来,压抑的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叶城很清楚,自己能走到如今地步,靠的不是天赋,也不是过人的心智,而是机敏的预感,对危机的预感,他有一种意外的感觉,让他躲过无数次的危机。 这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骗自己。 昼宇凡狞笑一声,看着圆月之下的君弈轻蔑一笑,什么北苍年轻一辈第一人,只要他轻轻拨动短剑,三剑同出,圆月封印之下,君弈必死。 正在他抬手要拨动短剑,亲手解决君弈之时,却见君弈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盯着自己,那眼神漠然,冰冷,似要将自己撕碎一般,不敢直视。 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昼宇凡心中嗤笑一声,对一个将死之人还说什么恐惧。 一指弹出,刚刚碰触到短剑,却推不动分毫,不知何时,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衣和尚,正双手合十,抬头看来。 “阿弥陀佛。” 小和尚口中轻吟,道道金芒散发而出,看起来神圣祥和。 “哪里来的小和尚在这里搅局?” 昼宇凡心中一紧,警惕起来,灵力涌动正对着和尚,何子墨沉声开口道:“小和尚莫要多管闲事。” “施主此言差矣。” 小和尚轻轻一笑,笑意祥和,微微道:“出家人路见不平,自然要插上一手。” “不如看在小僧的份上,放下屠刀,饶他一命如何?” “饶他一命?” 昼宇凡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起来,好一会才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现在走还来得及,快快的滚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 “若是你执迷不悟,一会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走不了了。” 君弈似是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上空的小和尚,心中稍暖,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洛玉馨游街遇到的小和尚,空心。 当真是有缘,不过就是有些傻。 “众生平等,施主何必执迷不悟呢?” 空心有些失望,有些无奈,为何总要杀戮?众生万灵生而平等,何不能和平相处?那不是很好吗? “我说你这是哪里来的和尚?你傻了吧?突然冒出来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我看你是真的想死吧?” 昼宇凡心底的暴躁突然涌起,不想再和这和尚废话下去,再说,自己可能要被气死,当然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或许只有解决他,似乎更好一些。 “好了,小和尚,你已经尽力了,也对得起你心中之佛,离开吧。” 何子墨淡淡开口,轻声说完,便对着昼宇凡与叶城微微点头,开始动手。 三人手指刚刚触碰到短剑,却见触碰的地方闪起一点金芒,众人眉头一皱,正要再次用力时,却见那金芒闪烁,如平静的湖面滴入一滴水,打破了宁静。 一道道涟漪出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金芒越扩越大,越来越多,数息之间,这一片山丘四周都被金芒所笼罩,一股祥和平静之感涌入三人心中,竟有一种放弃战斗的念头。 只不过这感觉没持续多久,三人体内灵气反冲,齐齐将自己惊醒,抬头凝视,却见空心合掌默念,道道金色佛光从其体内扩散开来。 何子墨见此心头大震,连忙在腰间一抹,一滴小水珠一般的珠子出现在手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抛出,口中爆喝:“给我开!!” 小珠子飞掠,一层淡蓝闪烁,丝缕水雾潮湿之感涌出,下一刻,便是狂浪翻涌从小珠子中猛然喷出。 “破浪珠!” 叶城见到这珠子下意识的开口惊呼。 破浪珠,这东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震开此珠,其中一击可比武灵初期武者一击,对于宗门小辈来说是极为安全的保障之物。 但这珠子最主要的,却是可以重复使用,只要拿回珠子,便可再次储存,对材料以及武者来说,消耗都不大,当真是一件极品宝物。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何子墨身上,一边的昼宇凡见此眼中更是贪婪。 只不过何子墨没有多考虑这些,双眼死死的盯着空心,空心佛威阵阵,金芒普照四方,但却没有一点威胁之感,更可在一瞬间让三人沉沦,当真可怕。 看来自己等人是小看了这和尚,只是不知他是否如自己所言,慈悲为怀,而非借口,但不论如何,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和任务的完成,不能有所犹豫了。 破浪珠中狂浪涌出,其中似翻海之威,狠狠的盖压而下,将空心淹没。 只是三人还没有轻松,却听一阵轻吟从狂浪中淡淡传出:“阿弥陀佛!”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二十九章:暴怒晋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空心口中轻吟声传出,那狂暴浪涛缓缓透出一抹金色,接着越来越明显。 “嗤,嗤嗤…” 只听一阵刺破水壁的声音传来,数道金芒蓦然刺破涛浪直射而出,映照四方,将这一片地域都化为祥和金芒。 那滔天狂浪也渐渐被金芒覆盖,消失不见,只有一颗白色的小珠子,静静漂浮。 空心缓缓踏步而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即便破了何子墨的破浪珠,何子墨都没有太多恼怒,当真惊异。 何子墨见到空心如此轻易的破掉自己的攻势,心中骇然,但还没有反应,却见小珠子缓缓颤动,空心抬手一挥,又飞了回来。 何子墨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将破浪珠收了回来。 这,就还给自己了? “你是武灵初期?!” 昼宇凡神情凝重,随着空心只是防御,但其释放出来的气息,无一不透着浩然之感,这是气海凝丹之后,才有的辽阔之感。 “施主,回头是岸,莫要再逞强了。” 空心没有回答昼宇凡的话,只是口中轻吟,耐心劝告。 “这不可能,我们…” 昼宇凡闻言下意识的就要否决,却被何子墨一抓,目光看去,只见其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下去。 何子墨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凝重渐渐消失,挂上一抹笑意,柔声道:“既然今日有小师傅在,那我们就此作罢。”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言罢,何子墨看了一眼昼宇凡与叶城两人,虽然有所不甘,但也没有多说,形势比人强,没有说话的资格。 “那我们告辞了。” 三人转身离去,没有一点犹豫,空心也看着三人,没有再做纠缠。 只是三人还没有踏出几步,一股强横气息却是突然笼罩而来,狠狠的盖亚而下,其中还带着浓烈的愤怒和恨意。 “废物!你们真让我失望。” 一声低吼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凛冽强横的金芒,杀伐无匹,汇成一道枪芒,直刺而出,对着的却是被封锁的君弈,无视一边的空心。 电光火石之间,枪芒已至月剑破镜阵之前,便要直刺入内,直取君弈性命。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稍稍低头,掌中祥和之息蓦然而现。 空心睁眼,抬手横推,一道卍字符印突然出现,立于阵法之前,与枪芒相撞,将其阻隔开来,无法寸进。 两道分明都是金芒,但却在这一刻泾渭分明。 僵持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炸裂开来,爆开的威势让何子墨三人心惊,但其目光一闪,心中别有算计。 “多事的小和尚!” 一道恼怒的低吼声传来,却见一人持枪而现,长枪在手,一往无前,竟有横扫四方之威,直扑空心。 正是修养一夜,实力有所恢复的苍玄宗晋凡,他伤势虽未痊愈,但武灵中期,可非一般人能比。 长枪,少有武者会以此为器,因为这枪有些笨重,善征战,善攻伐,适合铁血沙场的将军,领兵作战横扫八方,平定环宇,定江山。 晋凡持枪,似毫无章法,进则横冲直撞,却有一股威严缓缓汇聚,面对前路无所畏惧,不破不还。 空心临空而立,身周佛光普照,面对晋凡的攻势,只是被动防御,金芒渐起,祥和平静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晋凡怒战,君弈在宫家内院的逼迫,像是打在他脸上的耳光,还在无数武者势力的见证之下,简直让自己丢尽了脸,成为人人耻笑,讥讽的谈论对象。 若是不斩君弈,只要让其每活一天,晋凡就感觉他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嘲笑着自己,让自己活在抬不起头的论调之中,这是伴随着自己一生的耻辱。 但空心在阻止,不仅如此,那一道道金色祥和的光芒竟还透过自己的攻势,无声无息的侵入自身,甚至自己都有些想要放弃,那暴怒的情绪甚至都开始缓和。 只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愤怒,心中的耻辱,那些武者看着自己讥讽的神情,只有用君弈的鲜血才能平息。 想着那日的种种,晋凡心中的愤怒愈盛,攻势也越来越凌冽,口中爆喝:“你们三个废物还在等什么?给我杀了他!” “不,我要亲手解决他,你们打断他的四肢,让他像死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 何子墨三人也没有愣着,早在晋凡出现的一瞬间,他们便已经摸了回来,将君弈得罪到如今地步,若是不下狠手,真的让他成长起来,恐怕这是谁都无法承受的后果。 看看君弈现在的实力和天赋就几乎可以预料其未来的高度。 自然,先前的退走也是缓兵之计,晋凡也早在外侧埋伏,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了。 现在也顾不了晋凡呵斥羞辱的语气,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君弈,在靠近三把短剑的之时,抬手便要轰击而去。 空心也是心头微急,却又无法腾出手来,没有想到晋凡如此欺压,那股暴戾愤怒之感,几乎让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无视防御,以伤换伤,若不是空心,晋凡此时怕已经再次重伤了。 “等等。” 只是这时,却见君弈缓缓开口,淡淡道:“反正有这阵法在,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现在知道怕了?还想要拖延时间?嘿嘿!” 昼宇凡狞笑一声,心中得意非常,冷声道:“你觉得我们会上当吗?” 沐玄衣三人虽然在阻挡莫亦千与醉癫狂,但众人心中清楚,这阻挡的时间有限,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放心,用不了多久,只是一个问题而已。” 君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已经放弃了一般。 “好了,有什么话留着下辈子再问吧。” 何子墨眉头皱起,心中总有些慌乱,直接否决,倒是昼宇凡开口道:“好,一个问题,你问。” “昼!宇!凡!” 何子墨心头怒起,但昼宇凡却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短时间内莫亦千与醉癫狂被拖住,空心小和尚又有晋凡在对付,会出什么问题。 君弈没有意外,有些人总是有一些变态的想法,喜欢折磨人,显然昼宇凡就是如此,身躯微动,君弈目光看向昼宇凡,轻声道:“罪剑宗与斩岳剑派是否有关联?” “呼…” 此言一出,场中忽然一静,他们虽然是北苍大陆三大顶尖宗门的人,在年轻一辈可谓佼佼者,无人能出其右。 有些东西他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多少还是知道。 那便是这北苍大陆之上,传说的世界,或者说是向往的世界,其中有一个模糊,从不敢提及,只能压在心底名字: 斩岳剑派。 那是在天域中,都处于霸主地位的庞然大物。 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东西,仅仅是听说,也足以让他们敬畏莫名。 “不,这…” 昼宇凡一时有些口干舌燥,毫无先前的躁动,不知如何回答,张口结巴了好一会,才苦笑道:“你如今的样子,我也不用骗你什么,我不知道。” “你说的那势力,我只是有幸听到一次名字而已。” 君弈闻言双眼微眯,没有再开口说话,不知是认命还是在思考。 “你们三个废物,还在等什么?” 晋凡见下方三人迟迟没有动手,心中怒火咆哮,更让他有些愤怒的是,自己竟有些无法压制这小和尚了。 “好了,既然如此,那便送你上路了。” 昼宇凡摆了摆手,将心中的崇拜挥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言罢,三人神情一整,灵力喷涌,狠狠的轰在那短剑之上。 三把短剑一颤,稍稍一顿,猛地爆发炸裂开来,三道银月清亮光辉疾射而去,直冲君弈头顶圆月。 三芒同辉,圆月蓦然一亮,瞬间将君弈湮没其中,化为一个皎白的圆球,亦如满月,竟有神圣之感。 只是这满月成就时间不长,却是突然一闪,渐渐如梦似幻一般有些模糊起来。 “咔!” “咔咔咔…” 随着梦幻而现,一道道碎裂声也是突然出现,那模糊朦胧的满月开始出现了裂缝,不知是空气碎裂还是满月碎裂。 一切似乎都要消失。 何子墨三人看着崩裂开来的满月,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得意非常,北苍大陆年轻一辈第一人?还不是死了! “你!” 空中,正与晋凡交战的空心见此心中微怒,没有想到他们三人竟真的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晋凡看着稍有些遗憾,但还是心中畅快,放声大笑。 听着晋凡的笑声,空心心中更怒,那微妙祥和的气息忽然一顿,再次流转却有些许怒意。 晋凡一愣,抬头看去,却见空心神情凝重,面目肃然,双手猛地在空中一抓,汇入双手之间,没于双掌之中,似有什么东西从空气中被抽取。 一股危险气息从空心体内缓缓溢散,晋凡没有大意,长枪猛地向后一甩,抓住枪尾,灵力灌入,狠狠的挥劈而下,一道赤红枪芒骤然放大,狠狠的向着空心砸下,面对对手,晋凡从来不是一个后发制人的人。 面对盖压而下的枪芒,空心面无表情,抬手横推,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蓦然而现,迎枪打出。 “万象印!”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章:昼宇凡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空心口中声音传出,那一道金色巨掌与晋凡赤红枪芒骤然相接,一往无前的枪芒却是再无寸进。 晋凡双目一缩,脖颈间青筋暴起,体内灵力再提,狂暴赤红的灵力再次轰入枪芒之中,口中暴喝:“霸枪破!” 空心无动于衷,甚至双手合十,口中轻诵佛经。 但晋凡无论如何都无法刺破巨掌,甚至暴怒的双目中看着那金色巨掌隐约有些恍惚,似有普通的土狗,野猫,武者,草木,道道奇异的身影在其眼中一晃而过。 甚至看着自己淡淡一笑,那一笑,似有诡力一般瞬间冲入晋凡心中,心,乱了,万象万灵之笑,众生之力,一人岂能阻挡。 晋凡恍惚的一瞬间,空心身前金色巨掌震破枪芒,横推而去,轰在晋凡身上,整个人倒退而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晋凡才醒了过来,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小和尚,竟都有如此实力,不由得有些忌惮。 但还好,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好一个小和尚。” 晋凡抹去嘴角鲜血,看着空心不由得轻笑一声,轻松道:“不过还好,任务完……” “刺啦…” 只是晋凡话音未落,却听一道刺耳声音突兀出现。 众人一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却见正是那模糊、朦胧、上面布满裂纹的满月,一只手从其中探了而出,狠狠的抓着那皎白光壁。 “他…他竟然?” 叶城双目骤缩,脚步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月剑破镜阵,灵阶上品阵法,他最大的能力不是有多强的阵法威力,因为不论多强,总有武者实力超群,以强硬姿态破之。 但此阵不同,只会让武者困在其中,陷入无尽的梦魇,噩梦之中,遭受折磨,从武者最脆弱的心神入手,让其崩溃,待到满月崩裂,武者只会剩下一副躯体,一个没有意识的躯壳,可怜的行尸走肉。 尤其是何子墨心中震动难以言表,北冥岚亲自告诉他,此阵虽残,武灵境之下的武者断无可能逃生。 只是现在,他心中底气被无情打破。 气氛徒然僵硬。 “咔嚓!” 那只手似是稍稍用力,皎白外壁骤然崩裂,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君弈一袭白衣,随着满月的崩碎,消失产生的微风轻轻摆动,整个人面无表情,将抓在手中的皎白月壁随意扔下,看着眼前三人。 “武…武君中期?!” 叶城低吼一声,君弈身周缓缓溢散而出的气息,赫然已非武君初期。 原来,在宫家内院一战,他完全没有动用全力吗? 这个念头似梦魇一般,萦绕在三人心头,武君初期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打的武君后期的易辰海毫无还手之力,自己等人自问与易辰海在同境界实力相差不多,那如今,武君中期呢?又该有多强? 君弈缓缓踏步,走出身后皎白满月,体内灵力涌出,身后满月支离破碎,摔落一地,化为雾气,消失不见。 空心见君弈走出,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对君弈的印象还是不错,否则也不会站出来帮他。 晋凡则正好相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月剑破镜阵竟然没有对君弈造成任何伤害,愤怒之余心中更是忌惮。 昼宇凡三人看着君弈缓缓走来,心中竟升起一股无力感,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三人警惕,身周灵力涌动,武器早已拿在了手上,死死的盯着君弈,生怕他突然出手,只是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难道他不准备对自己出手了?还是傻了? “不知?但听说过,这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呢?” 君弈心中轻语,思考着叶城说的话。 “君大哥,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洛妃轻声开口,君弈面无表情思考问题的样子让她感觉有些害怕,似乎总有一股冰冷的感觉笼上自己的心,很是不自在。 “也好…” 君弈轻声回应,随即又是一愣,歉意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回过神来,君弈看着眼前的三人,他们警惕的样子,让他有些可笑,这就是强者,只有实力才能让自己保护一切,随即君弈目光流转,看向昼宇凡。 “你说…我带着一个奴才?” 君弈脸色冰冷,双目的漠然让昼宇凡如坠冰窟,体内的灵力似乎都无法运转,只听其口中淡淡道:“你说我,没有家族?” “你说我,是个…孤儿?” “咕…” 昼宇凡没有回应,他只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强打起精神来,想要嘲讽君弈给自己打气,却发现,自己张开嘴巴竟发不出声音。 他不知道怎么了,但他知道这种感觉,名为:恐惧。 “呵…呵呵,这跟我们无关,无关。” 叶城嘴角抽搐,结结巴巴的解释,一边说还一边后退,一言至此,竟直接转身而去,跑了! “你!” 何子墨见叶城如此脸色一变,没有想到苍玄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竟是如此扶不上墙的东西。 “刚才,是你说过这句话吗?” 君弈没有理会远去的叶城,只是看着昼宇凡。 “是…是我说的。” 昼宇凡眼皮狂跳,嘴唇抖动,心中怒吼,自己好歹也是武君初期,仅仅比君弈低一个小境界,为何会被吓至如此? 即便是面对宗门强者,大长老许渊,也没有如此畏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身负天罚鬼陵的君弈,在这一世的修炼之中,多少参杂了鬼灵气息,这种阴森恐怖气息,对人的心神最有侵入能力。 “敢于承担,这就很好。” 君弈轻轻点头,似对昼宇凡有些赞赏,只是话音刚落,人影却蓦然消失。 两人心神一凛,慌忙防备,忽然何子墨心中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涌出,下意识灵力爆发,横扫四周,接着抽身而退。 只是身侧昼宇凡还没有来得及动,君弈已经出现在他的身侧,大手抚上他的肩头,昼宇凡体内灵力竟瞬间销匿。 整个身躯更是无法动弹,若要说有所反应,那就是颤抖。 “君,君公子…” 昼宇凡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双目抖动。 何子墨见昼宇凡的样子脸色难看,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反抗,而且还怕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丢人,不由得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昼宇凡听到何子墨的话有苦说不出,他现在的感受就只想哭。 “呸!废物!” 晋凡吐出口中鲜血,看着昼宇凡窝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打不过也不用这样吧?身为武者的尊严呢?看着君弈冷声道:“放开他!”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君弈没有理会晋凡的吼叫,只是轻轻的开口,在昼宇凡的身边轻语。 “是,是别人对你不尊重?” 昼宇凡颤声开口,现在的他不敢不开口回答。 “不。” 君弈轻轻摇头,眼底渐渐浮上一层血色,沉声道:“是对我家族的不尊重。” “没有人可以说我的家族。” 君弈说着,抚在昼宇凡肩头的手缓缓侧移,蓦然用力,狠狠的一扯,鲜血泼洒,映入众人眼中。 “啊!!” 强烈的痛楚骤然袭来,昼宇凡口中大叫。 “这只是简单的惩罚。” 君弈将那条还有所知觉,稍稍活动的胳膊扔在地上,淡淡道:“只有痛,人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 昼宇凡跪伏在地,一手抱着肩头,额间冷汗流下,不是因为胳膊的撕扯,带来的痛楚,这虽然痛,但他心中更加恐惧。 “有些人错了,会改,很不错。” 君弈淡淡开口,无视眼前气息越来越膨胀的何子墨,继续道:“但有些人却会变本加厉,不思悔改,甚至还想反咬一口。” “你说,这改怎么办呢?” 昼宇凡闻言身躯的颤抖都是一顿,这是审判,他没有想让自己活下去,他想让自己死,因为,自己触犯到了不改触犯东西,他是聪明人,知道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情不该做。 “救,救我,何子墨救我!!晋凡,晋凡,晋凡救我啊!!!” 昼宇凡大声咆哮,他知道君弈是在玩自己,他根本没有放掉自己的意思,他是在折磨自己,这是折磨。 何子墨神情凝重,昼宇凡虽然张狂,但并非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如此毫不反抗,只能说明,他无法反抗。 晋凡更是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大胆,之前虽然伤到各大势力的武者,但终归没有杀人,一旦杀人,这便是对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的挑衅。 “阿弥陀佛!” 忽然,空心轻声开口,看着君弈微微道:“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看在小僧的份上,放了他吧。” “那断掉的一臂,算是对他的惩罚,如何?” 君弈手掌抬起,缓缓放在昼宇凡头顶,这突然的动作让昼宇凡双目瞪大,心跳都是忽然一顿。 君弈看着眼前悲悯的空心,君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是单纯?还是愚蠢?但能如此简单的行走于世,若是足够强大,以后或许会带来些许不同吧。 没有回应,君弈掌中灵力喷涌,狠狠的轰入昼宇凡的头顶,灌入其体内,昼宇凡身躯一抖,瞬间没有了气息,缓缓倒下。 “有些错只能犯一次,否则伤人…伤己。”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一章:是佛非佛一念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看着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的昼宇凡,林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远处树林,一道身影遥遥而立,躲在一颗巨大的树木之后,双眼惊恐的看着场中的情形,正是逃离而去的叶城。 昼宇凡,竟然真的被杀了! 他恐惧,畏怯而逃,就是因为怕死,但他却没有想过,君弈竟真的敢下死手,这可是北苍大陆顶尖宗门罪剑宗的真传弟子,未来宗门的顶梁柱。 生命在武者的世界是脆弱的,微不足道的,天才往往是各大宗门的争抢对象和猎杀目标。 每一个宗门的真传弟子都是宗门极为看重的东西,入宗武者数千数万计,但能成长到足以支撑宗门传承的往往不过十数人。 如此都算是多了,更别说昼宇凡这种被宗门寄予了极大希望的少年。 每一个损失都是对宗门致命的打击,小宗门世家不惜花大代价留住这些天才,只有他们存在,势力才会长久,注入血液。 对于罪剑宗这样顶尖的宗门来说,更是极大的打击,他们在这些真传弟子上所付出的修炼资源和心血更是极多。 远处的叶城心中惊骇,对近处的何子墨与晋凡来说,冲击力更大,尤其是何子墨。 昼宇凡与自己相交多年,从相知到竞争,再到如今似敌似友,虽然在平常两人大多都是互相讥讽,见面便战。 但正是因为如此,多少都有些感情。 看着昼宇凡双目呆滞,眼中还有些不甘和恐惧,就这么定格在这一刻,何子墨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更深的是空虚,茫然。 “你,你竟然真的杀了昼宇凡?” 晋凡不可置信,即便他高过昼宇凡一个大境界,他都不敢轻言击杀,一个宗门的真传弟子到底有多重要,他可是亲身体验。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君弈看了一眼晋凡,只感觉他像个傻子一般,身为武者竟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 君弈自然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担心和惊异,很明显就是昼宇凡死后的后果,这些君弈都有打算。 “施主,你为何?” 空心看着倒在地上的昼宇凡,心中一痛,明明不用死人,明明他们已经恐惧,已经失势,只要放他们离开即可,怎么偏偏就要取他性命? “我们已经占了优势,为何非要杀了他呢?” “你这,怎么非要如此狠绝?” 君弈有些无奈,没有想到空心此刻竟会突然对自己发难,看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恍惚,这武者世界,竟还会有如此纯心之人,但这丝毫没有动摇君弈的心。 “他们在踏入修炼之途的时候,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空心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有些淡漠,深吸一口气,轻叹道:“当日你我偶遇,我以为你也是一个悲悯慈悲之人,却没有想到…” “只要你接我一招,无论生死,后果如何,此事便是揭过,从今以后,你我再见,再无交情。” 空心话音落下,身周却渐渐溢散起一股淡金色的光芒,合十的双掌上更是出现了一圈圈彩色的光圈。 晋凡见此心中一喜,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自己也可以趁机出手,武灵境强者一击,不论你再强,境界之差,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弥补的。 而且,还有自己在侧,只要找到机会便可以给他致命一击,两武灵境强者出手,想他也是插翅难逃。 想到这里,晋凡有所动作,左手手中抓着长枪,枪尖向下,缓缓背于身后,右手稍稍探前,轻轻压下。 与此同时,晋凡体内灵力运转,自右手而出,缓缓在掌下凝聚,一道赤色圆盘渐渐显现,左手按枪,枪尖赤色而生,杀意渐浓。 “嗤…” 正在这时,阵阵破风声传来,让众人微微一愣,注意力转移而去。 “快,快走!” 众人还没有看到来人,却听到一声急切的大吼声已经先至。 这声音熟悉,将何子墨从发呆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刚刚抬头,便看到一人影疾驰而来,身上负伤,衣衫褴褛,正是抚羽山庄北冥岚。 “这是?” 这突然的来人,将晋凡的准备也直接打断,还没看清来人,便感觉自己整个人突然被提起,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刚要挣扎,却听一道急促又嘶哑的声音低吼道:“别动。” 晋凡听到这声音,顿时冷静了下来,正是沐玄衣,稍稍抬头,晋凡便看到数滴鲜血落下,心头蓦然一颤。 “咳咳…” 只听沐玄衣一阵咳嗽,身上溢散而出的气息更是动荡。 “沐…” 晋凡刚要开口,却被沐玄衣低吼打断,轻喝道:“别说话,快快离开!” 一瞬锁定叶城的位置,沐玄衣没有丝毫停顿,疾驰而去,一把抓住还有些呆滞的叶城,没有理会何子墨、昼宇凡亦或者场中情形。 “咳…” 沐玄衣口中再次咳血,双目都染上血色,咬着牙狂奔而逃。 在沐玄衣身后,还有两道身影一点也不慢,两人正是北冥岚与许渊,一如沐玄衣,两人都是气息萎靡,身躯负伤。 北冥岚疾驰入场,根本没有管场上到底什么情况,一把提着正在发呆的何子墨便向着另一侧狂奔而去,看也没有看君弈一眼,生死根本不重要。 许渊则是有些惨,左臂已断,右臂染血,衣衫都已经破碎,看到爬在君弈脚边一动不动的昼宇凡,双目一缩,心头气血有些不稳。 他已经没有了气息,许渊不是一个感性之人,不说侥幸之言,心中发狠几乎按耐不住怒火,就要轰杀君弈,但还没等他动手,身后破空声已然逼近。 “此事没完!!” 许渊低吼一声,直接放弃昼宇凡的尸体,转身而逃,为了一个尸体有可能拉自己垫背,这是真的傻子,其方向与沐玄衣和北冥岚的方向各自不同。 许渊刚刚逃离,两道身影已经逼近。 人还未至,狂暴炙热的火焰蓦然袭来,这强横的威势几乎让人窒息。 身影浮现,一人持剑,冰蓝之炎在剑身之上静静燃烧,分明是火焰,却带着让人心寒的冷冽。 其身侧一人持刀,麻衣大汉刀身之上赤色火焰涌动,喷薄而出的火焰拖出长长的火痕,似让空气都有些不稳。 两人正是醉癫狂与莫亦千,比起沐玄衣三人的狼狈,这两人倒是完好无损,只是身上的灵力有些虚浮,显然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三位武帅后期的强者,火力全开还是不容小觑,以醉癫狂与莫亦千两人的实力,还是费了一番手脚。 莫亦千没有去追,他们已经重伤,比起三个重伤而逃的手下败将,君弈的安危更加重要一些。 醉癫狂也是同样,见三人离开,便将手中炎璃承渊收回酒葫芦之中,大口灌上一口酒,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至于眼前武灵初期的空心,莫亦千与醉癫狂都在这里,难道还怕他翻天不成? “公子。” 莫亦千连忙走到近前,见君弈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扫了一眼君弈脚下的昼宇凡,有些不屑,抬手便将其扔出。 还没有放松,下一刻,莫亦千的眉头又是皱起,看向君弈对面。 空心似是没有感觉到事态的紧急,没有理会狂奔而逃的沐玄衣等人,也无视莫亦千与醉癫狂的到来,只是看着对面的君弈,身周佛光浓郁,气势也越来越盛。 “小和尚!” 莫亦千看着眼前的空心的样子有些不解,但还是上前一步,站在君弈身前,锁定空心,只要他动,将会在一瞬间消失。 “老莫,你先退下。” 君弈轻轻开口,看着眼前固执的空心有些无奈,也有些佩服,他当真是在用心,来坚持自己的路。 两人互相看着,好一会,空心眼中稍稍有了些许波动,淡淡道:“事有因果,你虽杀人,但我亦是帮凶。” “我本想插手,渡化双方,让你们罢手免战,以免你会负伤。” “可不曾想,却因我之念,让他死于你之手下。” 空心轻叹一声,神情复杂道:“君施主,想必即便我不插手,你也可以轻松化解这次劫难吧?” “空心师傅也不用如此伤感。” 君弈淡淡开口,事情做了便没有后悔的道理,别人如此,君弈更是如此,听闻空心之言,只是解释道:“其实你的善念未尝没有作用。” 空心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其继续说道:“若不是你,他们恐怕都无法离开这里。” “这…” 空心苦笑一声,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不相信君弈所言,但不知为何,看着君弈的双眼,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空心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 “但,他终究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下。” “你也没有必要如此为难自己。” 君弈直视空心,看着他双手间越来越强的七色光环,知道他还没有放下。 “自他修炼伊始,到如今的地位,不知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有多少,他杀别人,自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每个人都有选择。” “是佛非佛一念间。”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二章:愚慈佛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空心蓦然一愣,双眼略显茫然,合十的双掌间,那七色光芒也是猛然停滞,再无动作。 只剩下醉癫狂大口吞咽酒水的声音,回荡在这林间。 君弈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看着空心,对于他的信念,他的行为,君弈还是十分佩服,不论空心最后如何选择,他都愿意给他一个理解的机会。 若是两人可以互相理解,那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一会,空心才缓缓清醒,目光看向君弈,其眼神也恢复了清亮,轻声开口道:“众生…平等。” 君弈有些苦笑,这家伙…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 空心虽然悲悯,但却不是犹豫之人,一经决定,便不会再有反悔之意,听闻君弈所言,空心眼中一道光芒闪过,身周金光大作,整个人沐浴在金芒之中,面容祥和,如一尊佛陀出现在君弈面前。 这空心,当真不简单,佛门? 天域也有佛门存在,但不过都是些欺世盗名之徒,早在千年前甚至更早便消失在了天域,湮灭在了茫茫历史尘埃之中。 在君弈还在天域时,还有些许游走在世上的佛门僧人,但都是些打着旗号,坑蒙拐骗,蒙一些修炼资源的人而已。 但像空心如此纯净,无暇的佛门光芒,当真第一次见。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佛门子弟。 这北苍大陆还真是不一样。 “公子,我们无须与他在此玩闹。” 莫亦千踏前一步,看着威势渐渐强横的空心怒从心起,一个小小的和尚竟也想让公子强撑一招,当真是可笑,只需一招,他便可以让这惹人讨厌的和尚闭嘴,同时送他去见自己的佛祖。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莫亦千不要担心,就如身侧醉癫狂,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没有阻止,淡淡道:“无妨,我正好也想看看佛门武学。” “公子…” “不用多言,我很感兴趣。” 莫亦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君弈打断,体内灵力涌出,一瞬间便笼罩身周,武君中期的威势竟足以匹敌武君巅峰,甚至还犹过之。 见此,莫亦千也没有再开口劝阻,君弈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意,自己的决定,还有自己的路。 既然没有办法阻止,那就只需要保证他不受伤就可以了,莫亦千心中念叨,体内灵力也缓缓调动起来,以防万一。 君弈与莫亦千话音落下,空心这边佛光普照,合十的双掌渐渐分开,七色光圈也忽然消失不见,只见空心轻轻抬手,屈指指向,只伸出一根手指。 一瞬间,七色光圈再现,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食指的指尖。 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没有任何杀戮的血腥,只有慈悲,只有净化,这股气息扩散,侵入君弈体内,无声无息。 “佛门净化,当真恐怖,竟有如此威能。” 君弈凝神不敢大意,这股气息入体,竟有一种让人放下屠刀之感,但君弈心智何等坚韧。 只是一经反抗,这股慈悲之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狂暴的凶狠,似有奇异之灵,盯着自己,有浩瀚之威笼罩八方。 不敢大意,武灵初期的佛门武技,仅仅是这股奇异之感,君弈都不敢大意,若是借用天罚鬼陵之中神秘之力,他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但终究是落了下乘,他要试一试,如今自己的实力,可堪几何。 一念至此,君弈双手横置,掌心相向,一道透明光圈突兀出现,随着双手合拢,这光圈也就愈加明显。 一股睥睨霸道之感从君弈身上扩散开来。 空心目光一闪,屈指一点,实质七色光圈微微一颤,蓦然直射而出,正对君弈面门,一指而出,似有佛陀现身,低声吟唱,面对着君弈,无悲无喜。 “梵天指。” 空心口中轻语,指芒横掠,所过之处空气似是一顿,一切都处于静谧之中,眨眼之间便到了君弈身前。 君弈不敢大意,双手磨动,左手压下,地面都是一颤,微微有些下陷,尘埃扬起,右手挽花横推而出,直压那梵天指。 “十方印!” 话音轻吐,君弈脚下猛然爆开。 “轰!轰!轰!” 只听数道轰鸣声传来,君弈脚下土地彻底炸裂,如水面涟漪一般扩散开去,那一道白色光印也是彻底显露。 一道四方大印闪现而出,其上遍布数道密密麻麻的纹路,很是复杂,仔细看去,实力低微的武者都是头脑轰鸣,反噬己身,其中似乎保罗万象,深奥繁杂,亦如其名:十方印。 十方印与梵天指轰然相接,二者竟在这一刻僵持了起来。 梵天指上七色光圈闪耀,随着两者僵持的时间越长,那七色光芒也是渐渐褪色,每褪一色,梵天指之威便更甚一层,一道金色虚影也就愈加明显。 七色光圈彻底消失,一道佛陀身影显现而出,左手持礼,右手伸出,食指正抵在那十方印上。 “阿弥陀佛。” 数息时间,佛陀口中轻吟,同时身躯金芒大作,却缓缓消散,收缩,聚拢,汇聚于手指之上。 “咔,咔咔咔…” 一阵石块破碎之声突兀而现,君弈双目一凝,没有任何犹豫,一股黑雾瞬间从体内喷涌而出,笼罩于身躯之外。 与此同时,十方印瞬间破碎,炸裂开来,那金色梵天指却是一往无前,直射君弈,其速度之快,几乎是在十方印破碎的一瞬间,便到了君弈面前。 “公子小心!” 莫亦千口中大喝,连他也没有想到区区武灵境武者,其武技竟有如此声势,一边的醉癫狂拿着酒葫芦送往口中的动作都是猛然一顿。 “伏冥劲!!!” 君弈口中大喝,身前黑雾瞬间凝结,汇聚起来,一面光滑无比的巨盾出现在身前,正是伏冥劲。 在这巨盾出现的一瞬间,梵天指至,没有丝毫阻挡直接轰在那面巨盾之上,仅仅停顿一瞬,君弈便被横推而出。 君弈体力灵力狂涌,狠狠的汇聚而来,为伏冥劲提供能量,但奈何差距太大,只坚持一息时间,便被这梵天指破盾而出,整个人倒飞而去。 “噗!” 梵天指,一指梵天,点至君弈胸口,巨大的威势,强横的力道让君弈在那一瞬间几近窒息,逆血横冲,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混账,你这秃驴!!” 莫亦千见此双眼腥红,长刀抽身,烈焰咆哮,一道火舌在刀身之上喷吐而出,烈焰所燃,空气都开始颤栗,没有丝毫犹豫,直扑空心,敢伤害公子的人,谁都不能活。 烈焰狂刀让人心悸,空心一指之下再无出手之力,更别说莫亦千这含怒一击,这一刀,让空心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只是这刀未落下,一道声音却从尘埃之中嘶哑传出:“老莫,不要!” 刀至眼前,再无寸进,一抹清凉之感从空心眉心之处缓缓蔓延、流淌,直至鼻梁,脸颊,嘴角,血腥扑鼻。 “咳,咳…” 尘埃之中一阵干咳,君弈缓缓现身,整个人灰头土脸,衣衫破碎,嘴角更有鲜血流下,滴落在衣襟之上。 “公子…” 莫亦千见君弈出现,也顾不得空心,连忙上前查看伤势。 “无妨。” 君弈摆了摆手,看向空心,却是咧了咧嘴,略有苦笑,轻道:“你当真是毫不留情。”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轻声低吟,君弈之强,当真了得,只是这些都不是空心所关心的,他只知道,自己的一击之约已经完成。 没有回应,却见空心身躯一颤,一股狂暴灵力在其体内炸裂。 “噗!” 空心口吐鲜血,脸色瞬间惨白,气息也萎靡了下来,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痛楚之感,有的只有些许解脱之意,淡淡道:“如此,算是渡了些许罪孽。” 今日之事,在空心看来本可以毫无伤亡,但他的出现却让昼宇凡死在了自己所救之人的手下,君弈有杀生之过,自己亦有同罪,事后,他还要为其念经诵佛,至到安度亡灵安息。 “你这是…” 君弈神情复杂,空心的执着让他敬畏,就连莫亦千也没有想到,这和尚是真的慈悲,甚至可以说是愚蠢,天底下竟有如此愚蠢之人,将他人之过,揽在自己的身上。 空心没有过多停留,上前将昼宇凡的尸体背在身后,身负内伤的他,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君施主,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君弈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家伙,多少还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先前所言之语,到底还是改口了,真没见过如此固执纯净之人。 事了,君弈盘膝而坐,双手放于膝上,五心向上,灵力疏通,空心果然深得佛门真传,远非那些冒牌货可比,这一击梵天指竟让他感觉到了些许死亡的气息,若不是学得伏冥劲,恐怕真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一手千变万化伏冥劲当真非凡,鬼陵冥气所化,可使其随心所欲,化为自己想要之物,矛之利,盾之坚,实非寻常。 莫亦千小心警惕,而醉癫狂喝着酒的动作却是突然一顿,蓦然看向一边不远,目光锐利。 “出来吧!”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见绮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蓦然回首,眼神犀利,武帅中期的威势瞬间将醉癫狂所言之地笼罩,但随着神识探出,竟没有丝毫探查结果,不由得一愣。 “看来,你是想让我把你揪出来!” 醉癫狂低声轻语,说话间冰蓝之色缓缓浮现,脚下所踩之地也附上了一层冰蓝之色,熊熊燃烧的冰蓝之炎,却传出轻微的“咔咔咔”声,竟是一层冰晶,向外弥漫而去。 冰晶所过之处,草木尽成冰雕,闪烁着冰蓝光芒,倒有一丝梦幻之感,只是这梦幻之感伴随的却是死亡气息。 见无人回应,醉癫狂踏前一步,四周裹着冰蓝之色的草木冰雕应声而碎,一股凛冽寒意扩散开来。 “哎哎哎,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真是…” 醉癫狂只是走出一步,一个小女孩却是背着手有些委屈的样子,嘟着嘴从远处树后不清不愿的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 没有理会小女孩的委屈,醉癫狂依然冷声轻喝,一个小女孩?若真是,竟能在如此近的距离躲过自己的神识探查,如果不是有凡兽惊退,他还发现不了这小女孩。 要知道自己可是武帅巅峰,几乎可以说已经站在了这个北苍大陆的顶点,竟还有人能躲过他的神识,若非实力超绝,那便来历不凡。 “是你!” 小女孩还没有回答,瞪了一眼醉癫狂,一边的莫亦千却是一愣,将体内灵力散去,没想到还是认识的人。 “哼,你还知道开口?我以为你是哑巴呢!” 听到莫亦千的话,小女孩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有些恼怒,连连走到莫亦千身前不远,指着他数落起来,还教训道:“若是让我大哥哥知道了,少不了你好果子吃。” 此女正是在万宝阁门前所见的绮儿,那一日两人一唱一和,顺利让君弈进入了万宝阁,也送给了君弈一件大礼。 莫亦千没有回应,不知她到底什么目的,自从他上次把人跟丢之后,就不敢小看这女孩了。 醉癫狂看莫亦千如此态度,也是明白,这女孩可能与君弈有所关联,便收回了灵力,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懒散的样子,取出酒葫芦大口灌着。 绮儿有些无聊,飞上树,坐在树干上,两腿耷拉着,怀里抱着不知从哪里抓来的小松鼠,看着恢复中的君弈,等他醒来。 “喂,我说大叔,你天天喝酒,时时刻刻都在喝酒,你肚子有那么大吗?” 绮儿看着醉癫狂,几乎很少停下,一直喝着葫芦中的酒,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家伙的肚子不会是水牛做的吧? 没有理会绮儿的话,醉癫狂还是自顾自的喝着,倚靠在树旁,煞是奇怪。 “没意思。” 绮儿叫了好几声,醉癫狂都没有答应,不由得有些失了兴致,口中喃喃道:“你那流炎冰璃枝还是我给的呢,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了,哼。” 绮儿说话声音虽小,但醉癫狂是何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口中喝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去。 这突然的注视让绮儿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发慌,眼珠子来回打转:“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对我出手,等大哥哥醒来,我就让他打你!” 莫亦千有些哭笑不得,这女孩,以前觉得神秘,现在看来也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贪玩的年纪。 “这你可就难为我了。” 绮儿话刚出口,一道无奈的声音传来,却是君弈醒来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树干上的绮儿打趣道:“他就算对你出手,我也没办法,毕竟,我打不过他。” 说着君弈还耸了耸肩,站起身来。 “公子。” 莫亦千上前,神识探出探查君弈的伤势,随即松了一口气。 “你也太小看我了。” 君弈摇了摇头,空心那一指梵天指确实厉害,但君弈非常人,自然无碍,这也让一边的醉癫狂对君弈又有了些许了解,天赋,头脑,实力都强的可怕。 虽然看上去君弈对莫亦千的关心颇为头疼,但打心底还是觉得温暖,有人关心,真心实意的对待,武道之路才不会孤独。 “怎么会?公子天赋异禀,实力强横,同代之中哪有人可比?” 莫亦千嘿嘿一笑,口中顿时滔滔不绝,双眼笑着眯成一条缝,煞是有趣。 “呕~” 正说着,却听有人在一边干呕,让莫亦千的话顿时僵在了嘴里,眼神不善的看去,正是那绮儿,一脸嫌弃的撇着莫亦千:“这么大人了,说这话也嫌脸红!” “小丫头片子…” 莫亦千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自来熟,而且说话对老人家一点都不留情。 “好了,别闹了。” 君弈见两人斗嘴,心情也畅快了很多,微微道:“还要多谢你的流炎冰璃枝,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嘿,知道本姑娘的好就行,小意思。” 绮儿闻言甚是得意,小脸都笑成了一朵花,耷拉的双腿摆的更欢了。 “是吗?”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嘴角更是上弯,绮儿正笑着目光一瞥,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听君弈又说道:“既然是小意思,不如多给我几枝如何?” 绮儿俏脸僵硬,万万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不要脸,慌忙从树上跳下,远离了开来,像看傻子似得的看着君弈:“没有,流炎冰璃枝是什么东西?我有一枝就不错了,你还要几枝?你心也太大了吧?这好事哪里去找啊?” “得寸进尺,小人嘴脸,略~~~” 说着,绮儿还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忿。 “什么小人嘴脸…” 君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形象居然在这小丫头眼里是小人嘴脸,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只道这丫头思维太过跳跃。 “难道不是吗?” 绮儿蹙了蹙琼鼻,扬了扬头,秀发飞扬。 “不要在这里废话了,不如我们回去再聊?” 君弈一身轻松,有个开心果果然不一样,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只是君弈话音一出,绮儿却是双手抱胸,将手中把玩的小松鼠都是扔了出去,吓得小松鼠仓皇而逃,警惕的看着君弈,上下打量:“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你,你不会要…?”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古怪了起来,君弈脸色黑如锅底,莫亦千倒是觉得有意思,就连醉癫狂也没有再喝酒,绮儿似乎是来了兴致,惊叫起来:“禽兽,禽兽不如,你…” “我,我,我还是一个小女孩,你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我鄙视你!!” 君弈咬牙切齿,脸上很是尴尬,低吼道:“你胡说些什么?小心我…” “哎呀,生什么气嘛…” 见君弈如此,绮儿根本就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一扫先前的惊恐,委屈,脸上竟挂上一抹娇羞之色。 君弈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嘴角都不自觉的开始抖动,他竟然有些害怕。 果然,绮儿脸腮嫩红,望着君弈盈盈秋水,小口微张,羞涩道:“若是要…记得疼惜奴家。” “噗!” 原本看戏的醉癫狂刚来了兴致,灌上一口酒,随着这一句话说出,顿时喷了出来,口中不住的咳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不过十六岁的小丫头,竟能说出如此惊人的话,难道时代真的变了? 莫亦千也是瞠目结舌,嘴巴长大,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够了!!!” 君弈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自誉成竹在胸,已经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但没有想到,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乱了心境。 “嘻嘻,你可真有意思,不经逗。” 绮儿看了看三人脸上精彩的表情,那模样很是滑稽,顿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老莫,抓住她,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疼惜’!” 君弈眉头一拧,狞笑着向前走去,那甚至有些发亮的眼睛,邪恶的神情,像是一个欲扑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 莫亦千也没有犹豫,脚下一错,便突袭而上,直抓绮儿。 “哇,哇,哇,你来真的!” 绮儿大叫一声,身形后退,却是躲过了莫亦千的突袭,心中不忿,口中还在叫嚣:“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 莫亦千见绮儿闪身躲过,神情一凝,手抓一错,再次追击上前,却又被躲开,明明近在咫尺,却似乎怎么都抓不到,甚至碰不到她的衣角。 君弈目光凝重,仔细的看着林间穿梭的两人,醉癫狂也不是傻子,一眼便看出绮儿的神秘。 其身周分明没有灵力波动,但却可以很轻松的躲过莫亦千的追击,身法奇异奥妙,林间穿梭不见慌乱,反而更像是在跳舞一般,姿态优美。 “哇哇,要被抓到了,要被抓到了!!” 绮儿口中大叫,虽然如此喊着,但身影却一点不慢,莫亦千无论怎么加速都无法赶上,数次都眼看要摸到衣角,却一个闪身便被躲开。 其身法之奥妙,不说莫亦千难以捉摸,就是君弈见多识广,君家藏书无数,都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 “你们两个倒是玩的挺开心。” 醉癫狂猛地灌上一口酒,大笑一声,缓步而出,身形越来越快:“让我也来玩玩,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哇,你也欺负我小姑娘。” 绮儿见醉癫狂也冲了过来,似是受到惊吓,大叫一声身形却是更快,口中还喋喋不休:“不但他无耻,你们两个老家伙也是无耻。” “一丘之貉,果然都是老太太扎堆,无耻对无耻!” “绮儿此言差矣,醉叔叔可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你陪他玩玩,说不定他还可以指点指点你呢。” 君弈呵呵一笑,看着场中之变,三人在林中速度徒然加快,却丝毫摸不到绮儿的身影。 甚至君弈有一种感觉,别看场中被莫亦千和醉癫狂追着的绮儿手忙脚乱,这些都是假象,其实是游刃有余,真正玩的恐怕是绮儿才对。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闹了。” 绮儿轻喝一声,身形一闪却是一道影子穿梭,很快便闪出莫亦千两人的包围,站在不远处的树干之上,得意道:“没意思,还想抓我?恐怕你们还差的远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公子有何目的?” 莫亦千也不再装蒜,看着绮儿神情凝重,一股异样的压力让他心头沉重,即便是武秋溟都没有这种感觉。 “目的?大抵是好玩吧!嘻嘻。” 绮儿摇了摇头,对着君弈俏皮的摆了摆手,轻声道:“再见咯!” 话音一落,整个人便闪身消失在了眼前。 这一幕,让三人有些沉默,突然一道流光突闪,直射君弈,君弈眉头一蹙,抬手便将其抓在手中,却是一木盒。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四章:王阶灵药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木盒? 君弈有些不明所以,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反身退了回来,神情凝重。 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竟然能从两名武帅境界强者的手下退走,而且还游刃有余,甚至莫亦千两人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戏耍他们。 其身法之奇妙,已经让人匪夷所思,而且她在移动中竟没有散出任何气息,尤其是她最后退走时的行为,更是难以捉摸。 “公子小心。” 莫亦千上前,小心的看着这木盒,生怕有诈,这绮儿之前只觉得神秘,但短短交手,却感觉有些深不可测,不敢大意。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 绮儿的声音再次传来,飘渺无影,醉癫狂神念探出,却找不到这声音的来源,一手搭在酒葫芦上,警惕的看着周围。 君弈没有回应,一手按在盒子上,莫亦千连忙阻止,想要替君弈动手,但君弈无视,直接将其打开。 莫亦千小心防备,生怕出现意外,只是木盒开启,意外没有出现,却是雾气飘荡。 一股轻逸,空灵之感从木盒之中溢散而出,似有数只雀鸟嬉戏玩闹,传出些许轻快的声音,让人的心情都忽然好了起来,肉体似乎都变得轻松,体内灵力运转更是通畅。 君弈凝神而视,一只通体雪白的雀鸟傲然而立,雀鸟小口张开似在啼鸣,眼睛闪烁着光芒熠熠生辉。 “这是雀鸟?” 莫亦千看着弥漫在雾气之中的雀鸟,有些怔然,这似乎还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雀鸟。 木盒之中雾气散去,只见雀鸟的确通体雪白,但身上还有道道黑色的纹路,显得有些妖异。 雾气散开,只是随着君弈的目光上下打量雀鸟,其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眼中的光芒也是愈加危险。 “这好像不是雀鸟啊?” 莫亦千一愣,这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雀鸟,只是类似雀鸟的一颗花果,只是交不上来名字,但看君弈的神色显然非同一般。 醉癫狂问着味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也是没有头绪,这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应该是一件非同寻常之物。 “这,这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脑海之中,洛妃也看到了君弈眼前的雀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不错,正是这东西。” 君弈沉声回应,语气凝重:“王阶上品灵药,灵雀芝!” “这,这在天域都是极为难得的灵药,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洛妃闻言惊呼,她只是听君弈吩咐燕空之时,描述过此物的外貌,却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如此贵重。 王阶灵药,北苍大陆根本不会存在,只有天域才有,而王阶灵药,在天域都是极为难得的存在。 而且还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不仅如此,还这么随意的扔给了君弈,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洛妃有些担心,对那小女孩更是警惕。 君弈没有回应,只是思索着过往,想着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一面,也回忆着更久远的事情,希望可以从中找到些许线索。 “啪!” 良久,君弈一把将木盒盖子盖上,看着前方空荡荡的树林,神情缓和。 “喂,怎么这个表情啊?” 绮儿似是看到了君弈的神情,有些不理解君弈的表情,疑惑声传来:“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君弈没有说话,良久才轻吐一口浊气,将脑海之中混乱的想法驱散,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过来,轻声道:“多谢!” “真是个怪人。” 绮儿的声音传来,再无回应,林间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声传来,多了些许轻松。 “走吧,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君弈没有多想,虽然不明白绮儿的意思,但对他却似乎没有恶意, 数日之后。 君弈三人小心的回到了听香伴月楼,尽量避免让外人注意到,而燕空也是早已回到了这里,听从君弈的吩咐,时常外出,吸引他人的视线。 听香伴月楼内苑,君弈斜倚在椅子上,手中捧着木盒,经过数日的休整,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 回来的时候月凝烟还有些生气,埋怨君弈没有带自己,只是看到君弈身上气息虚浮才作罢,反而认认真真的为君弈做了几次补汤,大用了几次灵草灵药。 池塘之中南雾依然随意,追着池中的鱼儿嬉闹玩乐,抓住了也不吃,不知是不屑还只是为了玩,倒是有些意思。 数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江雨,江雪,江霜,江寒四女缓步走到君弈身后,江雨,江寒,江霜三人还好,性子要沉稳一些,江雪最小,也是最活泼跳脱的,这时就有些手脚无措了。 那天四人再见君弈,其表现出来的无情和手段让四人恐惧,但多日相处,发现那只是对待敌人,对身边的人倒是不错。 君弈看着池中的南雾,心情好了很多,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们四人在这里多久了?” 四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江雨才回应道:“回公子,我们四人在这听香伴月楼已经两年了。” “两年了。” 君弈轻轻低喃,看着池塘中掀起的涟漪,对于武者,两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普通人却是大好年华,尤其是对女子来说。 “你们的家人呢?” “他们…都死了。” 江雨脸颊有些轻抖,四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提起过往,又想起了那个卑微的时候,王朝边境战乱,村子的男丁不是被征用,就是被掠杀,死伤无数,最后资源被掠夺,只有四人勉强逃了出来,苟延残喘。 武者的世界是残酷的,死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当然,对女子来说,还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那就是被凌辱。 有些人的嗜好变态,面对同胞四女就更不用说了,不知用了多少运气和手段才活了下来。 听香伴月楼虽然是风月场所,但并非纯粹的风云之地,至少是尊重女子的选择,这才有了今日。 “这样啊…” 君弈有些感慨,都是苦命的孩子,还是出生于普通村庄,当真有意思,心中种种想法掠过:“那你们想修炼吗?” 修炼?! 此言一出,四女一愣,随即却是不可置信的欢喜,修炼一事,她们想都没有想过,这对她们来说,是极其遥远的事情,是奢求,是奢望。 “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吗?” 江雪抢先开口,有着难以言喻的惊喜,对她来说,这是除了生存,吃,喝,睡之外最想要做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保护姐姐了,为了活下去,三位姐姐不知道照顾了她多少,别看她一天天没心没肺,乐乐呵呵的,但一切都记在心里。 “公子…” 江寒也是开口,素来冷清的她也抵挡不住修炼的诱惑,只是虽然喜悦,却更有忧虑:“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四人并不能修炼。” 素来少言的江霜也是轻轻开口,声若空灵,娓娓动听:“我们深知要活下去,不被欺负只有修炼,但尝试了很多次,用了种种方法都是如此,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 “无法修炼?” 一边的莫亦千眉头一拧,有些不相信,起先他没有多想,只道女子生存不易,也容易满足,所以她们四人便没有修炼,现在却说无法修炼? 可他观察四人都非经脉体质有异,怎么会无法修炼呢?莫不是托辞? “让我看看!” 莫亦千上前,抓住江雨的胳膊,神念探出,进入其体内经脉,细细检查。 君弈也没有在意,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看着爬到自己脚下的南雾逗逗乐子,南雾也是奋力爬上,似乎是看上了君弈怀中的木盒。 让君弈不免有些失笑,这小家伙也是挺上进,但这东西可不能乱吃。 “恩?” 莫亦千眉头皱起,看向江雨的眼神有些怀疑,等检查完四人,看向她们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哼,你们四人,分明没有问题,竟敢瞒骗公子?” “不敢,我们不敢啊。” “公子,公子,还请公子明鉴。” “我们四人真的无法修炼,感应不到灵气,丝毫没有想要欺骗公子的意思啊!” 四人听到莫亦千的话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求救起来,一时间乱成一团,倒是有些吵闹。 “还敢狡辩!” 莫亦千一怒,正要发火,却见君弈摆了摆手,轻笑道:“老莫,这你可真的是冤枉她们了。” “冤枉?” 莫亦千有些没有理解,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她们可是真的不能修炼。” 君弈转过身来,点了点莫亦千,似乎是在故意看他的乐子,让莫亦千有些摸不着头脑,江雨四女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江雨一愣,心中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君弈知道他们的情况,她们是不是就可以修炼了? “江雨知道公子肯定知道我们四人的情况,还请公子指点。” 江雨跪伏在地,身躯都有些颤抖,这自然不是害怕,而是惊喜,她似乎看到了另一路向着自己打开了门。 “求公子指点。” “还请公子指点,而且…” 江霜三女也是齐齐跪下,她们也不是傻子,江雪还有话说却被江寒拉了拉,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但江雪还是没有理会,继续道:“而且,我这么可爱,若是可以修炼,保持这如花美貌,还可以伺候公子很多年呢。” “小雪!!!” 江雨低喝一声,没有想到江雪竟如此冲动。 “你呀…” 君弈哑然失笑,对这小姑娘他还是挺喜欢的,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这丫头的鬼灵精怪偶尔让人轻松,少了很多压力,轻声道:“你们猜对了。” “我的确有办法,让你们修炼!”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五章:通灵之体(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四女一愣,随即便被巨大的惊喜充斥,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修炼,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在这武者的世界,在这乱世之中,想要自保唯有拥有实力。 听香伴月楼固然为她们四人提供了护身的场所,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有强者看上了她们四人,又该如何? 没有实力,像她们这种貌美的女子在这听香伴月楼中,就犹如被人养起的金丝雀,供人玩乐,只是何时接受这厄运而已。 但一旦可以修炼,那就不一样了,她们便有机会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君弈看着她们欣喜的样子,有些感同身受,那些年自己丧失了修炼的能力,对于修炼也是如此的渴望,甚至比她们更甚。 “你们起来吧。” 君弈看着她们又惊又喜的样子,轻轻开口:“我可以让你们修炼,自然也有我的目的。” “你们懂吗?” “是,我们明白。” 江雨微微点头,她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便要有所付出:“若公子成全,我们姐妹四人日后全凭公子差遣,当牛做马报公子指点之恩。” 君弈微微点头,对江雨的觉悟很是满意,而一边的莫亦千却是有些不能理解,甚至远处石桌之前喝酒的醉癫狂也是注目而来。 “老莫,是不是有些疑惑?” “公子,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们体内分明没有问题,怎么会是无法无法修炼呢?” 莫亦千听到君弈的话,连忙开口回应,他可是快等的憋死了,毕竟不是喜欢肚子里藏话的人,尤其是在君弈面前。 “你们应该是懂得吸纳灵气之法的吧?” 君弈翻了个白眼,对莫亦千有些无奈,随即看向江雨,见其点头,便吩咐道:“你们尝试着吸收灵气试试看。” 四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盘膝而坐,略有些笨拙的吸纳起灵气来,尝试吐纳修炼。 一边的莫亦千则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可不相信身体没有问题,无法修炼这种怪事,或许修炼天赋一般,但怎么会有无法修炼之说呢? 醉癫狂也是凑近了过来,他忽然发现,跟着君弈似乎很有意思,至少能看到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曾经修炼,他满怀热血,希望的便是走遍这北苍大陆,看遍这宽广大地,仗剑天涯,虽然现在多了恨,但自己年少时立下的心愿还依然在心底,没有改变。 四女盘膝吐纳,灵气渐渐汇聚而来,毕竟是刚刚开始修炼,这灵力当真弱的可怜。 与平常武者修炼一般,随着四女的吐纳,灵气渐渐进入四女体内,进入经脉之中,缓缓运转,没有与他人不同之处。 看到这里,莫亦千有些得意,甚至还对着君弈挑了挑眉:“嘿嘿,公子,老奴说的没…” 话音未落,只见四女秀眉同时一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名,很快便苍白了起来,额间更是渗出冷汗,一股极其痛苦之感从体内某个角落突兀出现,四女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巨力在撕扯着体内的灵气,甚至还有被灵气滋养过的肌肤,经脉。 莫亦千瞠目结舌,没有想到这江雨四女所言非虚,还真的是真的,就连醉癫狂也是目光一闪,眼中露出奇异之色。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莫亦千也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张开,磅礴的灵力呼啸而出,将四女笼罩,很快便将四女体内的这股感觉截断。 “呃,呼,呼!” 四女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年龄最小的江雪甚至有晕过去的样子,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这一下莫亦千可真的迷糊了,这是怎么回事?可事情清清楚楚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公子这是?” 莫亦千忍不住,脸上挂着讪笑,连忙开口询问。 “这天下之事奇妙无比,武者大有修炼天赋一说,你可知何为修炼天赋?” 君弈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反问莫亦千,四女也是仔细听着,他们对修炼之事毫无了解,多知道一些没有坏处。 “有的人修炼速度快,有的人修炼速度慢,这应该就是修炼天赋吧?” 莫亦千想了好一会,才想出这般解释,也自认为这是最正确的回答了,毕竟人们谈起修炼天赋,都是以此为准。 “确有此一说。” 君弈微微点头,莫亦千说的最为通俗,也最为易懂,但还是没有说明白:“修炼天赋说到底也就是武者的体质。” 体质? 众人闻言一顿,目露思索之色,静静的听君弈所讲。 “有的武者经脉柔韧,有的武者经脉细窄,而有的武者血气充盈,这些都是影响修炼快慢的原因。” “只是有些人找对了适合自己修炼的方法,契合体质所以修炼的快一些。” 众人轻轻点头,觉得有些道理,但又有些片面,君弈显然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点了点四女:“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天之骄子,一出生便冠以天才之名。” “那便是特殊体质!” 莫亦千闻言猛地看向四女,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连醉癫狂也没有想到,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武封王朝董家董文雪便身负冰心玉骨,一朝觉醒,便是一飞冲天。” “公子,你是说…他们?” 莫亦千看向四女的眼神变了,特殊特质,这在天域都少有所见,每一个都是各大宗门争抢的对象,若不夭折,必然成为傲立于世的顶尖强者。 若是真的,那当真是太恐怖了,这里一下就是四个,而且还是同胞姐妹。 “不错,她们的体质还要过于董文雪。” 君弈没有否认,看向四女的眼神也是更加炙热,他要复仇,一个人很难,但若是一个势力,一个强横的势力,那就容易多了。 他曾经虽然有此想法,但建立一个势力将其培养起来,所需要的时间和资源何等庞大,尤其是势力的中坚力量最是难得,但现在正是雪中送炭。 “其实我刚开始也没有想到,只是有所猜测,但先前的验证却让我无比的确定。” 君弈眼中光芒闪烁,语气都有些激动,开口道:“通灵之体!” 这四个字从君弈口中传出,四女与醉癫狂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些茫然,但莫亦千却是双目骤缩,脚下甚至微微后退一步。 通灵之体,传说中的体质之一。 身负通灵之体的武者对灵气,对一切自然之力都是无比的亲近,修炼起来可以说少有人能比,同境界几乎无人能敌,越阶而战信手拈来。 莫亦千没有想到,特殊体质也就算了,一下四个已经让人惊喜,但现在却是四个通灵之体,就让人无法理解了。 “这是…真的?” 莫亦千声音颤抖,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 君弈微微点头,没有打趣莫亦千,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竟有如此宝藏在自己身边,还是在这贫瘠的北苍大陆,这真的是一个贫瘠的大陆吗? “公,公子…” 江雪怯生生的开口,君弈与莫亦千的眼神盯着自己姐妹,心底有些发慌,可自己姐妹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能听出来这通灵之体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甚至一边的醉癫狂也是一脸发懵。 “通灵之体,天地间极为少见的特殊体质之一,拥有者对自然灵力有着极为强大的亲和力,一旦觉醒,将傲视巅峰,成为天地间最强的那些人之一。” 君弈也没有藏着掖着,简单的说了一遍,随着他话音落下,醉癫狂顿时感觉刷新了自己对武者世界的认知,四女更是被巨大的惊喜包围,目眩神迷。 “公子,这,这是真的吗?” 江雪沉不住气,最先开口,急急的寻求肯定,一边的江雨很是沉稳,连忙定下心来,问道:“可我们根本无法修炼啊。” “你们没有认真听我所言。” 君弈点了点四女,知道她们心中惊喜,但听闻这话还是有些无奈,意味深长道:“一旦觉醒…” 江雪眼睛一亮,率先开口:“还请公子帮我们觉醒。” “还请公子指教,修炼之恩,我们姐妹永世不忘。” “还请公子指教!” 四女再次跪地,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连声请求,她们虽然惊喜但不傻,没有觉醒的特殊体质,就如此刻一般,只是个普通人。 “今日我叫你们来的目的便是因为此事。” 君弈轻轻开口,也没有吊她们的胃口,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四女刚要道谢,却被君弈摆手打断:“但是,我如何保证你们不会背叛我呢?” 江雨四女没有觉得意外,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开口“我们姐妹发誓,愿…” 只是四女刚刚开口便被君弈打断:“不用。”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远处的醉癫狂闻言倒是了然,看来君弈又要用那禁神秘术,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选择,换成谁来,想必都不会将如此天赋,如此特殊体质的四人让出去。 “还请公子示下,我等姐妹自当遵从。” 江雨神情一肃,缓缓抬头,看着君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承诺,一边的江雪却是脸色古怪,甚至渡上一抹粉红,有些扭捏道:“这,大姐,若是,若是公子让我们陪,陪,陪…那,那怎么办啊?” 江雪话音一出,三女顿时有些尴尬,醉癫狂只能当做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喝酒,他不用操心这些,只管看这体质,是否如君弈所言的那么神奇。 莫亦千倒是双目一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随即眉头又皱起,若是君弈真的如此,洛妃会不会将他打死呢?不行,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君弈有些无奈,摇了摇头,这丫头倒是跟绮儿有些相似,偶尔说出的话当真让人尴尬,难堪。 “咳咳!” 君弈轻咳一声,瞪了江雪一眼,随即却又坏笑道:“若是小江雪想,公子我,也不是不可以,就让小江雪陪我好了,如何?”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可以...陪我玩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啊!你,你,公子,你果然,大姐…” 江雪有些慌乱,手足无措,说话更是毫无条理,向江雨求救,小孩子的本性顿时暴露出来。 这一下,倒是让气氛舒缓了下来,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之感。 “小雪…” 江雨瞪了一眼江雪,真不知她是真的傻还是装傻,无奈道:“别闹。” “我有一术,名:禁神。” 君弈整了整情绪,看着四女微微开口:“此术施为,将会对你们的行为有所控制,当然只是对我的忠诚而言。” “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去干涉,而且五年。” 君弈目光一凝,眼中似有光华闪烁,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君弈身上扩散而出,似笼罩在心头一般,无端的压抑甚至血腥,院中气息都是一凝:“五年之后,我还你们自由,去留自愿。” 醉癫狂眉头稍蹙,自己是两年,这四女却是五年? 莫亦千神情凝重,他知道君弈的意思,但五年时间,毕竟太短了,公子将自己逼的太紧,看来重新修炼让他心中所念更加急迫了。 想到这里,莫亦千心中更是沉重,实力,实力还是不够,他希望能为公子身先士卒,战死身前。 四女心中想着,互相对视,同胞姐妹,同患难至此,心中所想一个眼神便会明了,稍稍交流,四女的神情顿时认真起来:“日后我们四姐妹定当为公子赴汤蹈火。” “很好。” 君弈眼中光芒一闪,身躯坐起:“放松,任何侵入都不要抵抗。” 四女点头,缓缓闭眼,虽然如此之说,但还是有些紧张,有慌乱也有惊喜,修炼,终于被她们盼到了。 “护法!” 君弈轻喝一声,轻轻抬手,指尖点向四女额间,霎时间,神念爆发,强横的威压瞬间笼罩四女,道道丝线般的雾气萦绕其身。 莫亦千与醉癫狂不用多说,神念探出,瞬间便笼罩了内苑,防范着周围来往之人,燕空何安等人都无法靠近。 同时,若游丝一般的神念缓缓侵入江雨额间,比起莫亦千与醉癫狂,要在没有修炼的四女识海之中种下禁神之术,当真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数息时间,君弈便结印而成,收回动作。 即便他早有准备,在见识了四女的识海还是有些惊异,寻常武者在未修炼或者修炼伊始,神识未开,大抵处于混沌状态,极为弱小。 但四女之识海却已有雏形,而且庞大惊人,通灵之体,果非一般。 很快,四女便有所适应,睁开眼睛,再看向眼前的君弈则是感觉亲切了很多,信任,臣服刻印在识海深处。 “公子。” “很好,接下来便为你们开启通灵之体。” 君弈轻轻点头,饶是他的心性也忍不住有些激动,通灵之体,在天域之时都未曾见过,传闻中的体质竟就在自己的眼前。 没有犹豫,既然印下禁神,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腰间轻轻一抹,三道木盒出现在君弈身前。 莫亦千见木盒一愣,这第一个盒子不正是他找到公子,从水家武者手中抢来的吗?其中正是灵阶上品灵药古兰果,那第三个连醉癫狂都眼熟,正是绮儿所赠那雀鸟一般的灵草灵雀芝,王阶灵药。 而那第二个,正是从董齐志,不浊残衣身上得来的藤檀乳,灵阶灵药,有蕴养经脉,滋养识海之效。 打开木盒,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四女只是轻轻一嗅,都感觉身躯异样的舒适,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君弈抬手,三件灵药应声而碎,一分为四,推至四女面前:“将其吞下,按照修炼吐纳的方式,炼化它们。” 四女心中虽有忐忑,但更多的还是激动,没有犹豫,已经刻印禁神的她们,对君弈信任异常,张口便吞。 三道灵药入口即化,只感觉一股舒适之感由口而始,慢慢扩散全身,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呻吟出来。 但下一刻,一股奇异巨力突然出现,狠狠的撕扯起来,吞噬着体内的灵药。 君弈目光一凝,抬手一抹,近百道灵药出现身周,将四女环绕其中,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内苑。 这些灵药虽然品阶不高,但却价值不菲,正是从听香伴月楼,燕空的库藏中所取,还有些许来自席万。 “老莫,出手!” 君弈轻喝一声,磅礴的灵力瞬间将四女托起,神念笼罩,将四女与灵药同时囊括。 莫亦千闻言踏前一步,炙热的火焰喷涌而出,托于四女身下,小心灼烧着环绕着四女的灵药。 醉癫狂认真的看着,这一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似是炼丹,又不想像,倒有点将人拿来烤一般。 “小心控制火温。” 君弈轻轻开口,神情凝重,小心的观察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若是失败,不说损耗一枚王阶灵药,更重要的,是会损失四位特殊体质的强力帮手,他要复仇就需要她们的相助。 随着莫亦千手下烈焰焚烧,近百道灵药缓缓融化,一道道清香浓郁的味道扩散开来,化为雾气将四女笼罩其中。 君弈见此抬手微动,庞大的神识将灵药笼罩起来,均衡聚合,随即牵引着渡入四女的体内。 四女脸上神情痛苦,随着那股巨大的吸扯力度涌出,她们只感觉眼前发黑,似是进入了无穷黑暗,想要逃离,却四周都是壁垒,挣扎却又无门。 “坚持住,冲破困锁你们的囚笼,冲破障碍,唤醒体内最深处的东西,渴望,去靠近它,去亲近它。” 君弈的声音缓缓传入,伴随着阵阵清香气息涌入体内,似是得到了能量的补充,四女强打起精神,细细感悟。 她们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冲破囚笼天高海阔,若是失败,便是碌碌无为,任人宰割,没有价值的物品,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时间流逝,数个时辰过去,散落在四女身周的灵药渐渐消耗,只剩下聊聊数支,莫亦千小心控制,不敢分心。 君弈心中沉重,难道真的要失败了吗? 通灵之体的觉醒是他严格按照传说中的古书所载,即便找不到原原本本的,也是按照相近的灵药来代替,应该不会出错。 看来成败与否就看她们四人的了。 四女脸色煞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四人的气息却是渐渐微弱,几乎不用探查,都可以感觉到她们体内生机的流逝。 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外人也无法相助。 四女沉入黑暗,似是囚牢,似是一条没有终结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抵达,怎么努力都无法打破这牢笼。 想放弃,却又不甘,通灵之体,自己真的是通灵之体吗? 四女有些怀疑,但又不限于此,已经这么努力,这么痛苦,即便不是通灵之体,难道就真的无法修炼了吗? 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战乱死亡之中转辗反侧,来到听香伴月楼这风月场所也是小心谨慎,也未有逼迫过姑娘为娼,还多有处处庇护,见街上路边有穷苦残疾,也多有施舍。 自己姐妹到底哪里不对?难道真的无法摆脱这命运吗? 绝望,不甘充斥着四女的心,同胞姐妹,心意相通,四女更是如此,她们挣扎,努力,却看不到希望,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拍打囚笼的手已经遍布伤痕,蹒跚黑暗的脚也沉重无力。 真的就这样了吗?真是不甘心啊… 灵药融化,近百道灵药已经在莫亦千的炙炎之下尽数消失,君弈将其通过神念牵引,度入四女体内。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成是败就要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公子…” 莫亦千神情凝重,说话间也是声音低沉,他以为觉醒手到擒来,没有想到竟如此之难,现在看来几乎是希望渺茫,通灵之体,果然是传说中的体质。 “安心等吧。” 君弈缓缓坐下,看这四女微弱的气息不由叹了口气,情绪低落。 黑暗中,四女已经没有知觉,恍若陷入循环一般,茫然,无助,低落,意识渐渐模糊,一切都没有了感觉,没有了路,没有了囚笼。 却似有一白点闪过,遥远,梦幻。 江雪看向那白点,平淡无奇,在黑暗中分明如此反差的颜色竟都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似乎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没有发现。 江雪眼中略有波动,心头涌起一阵恐惧,那是孤独和死亡,她慌了,四女同心,她知道那是姐姐。 “姐姐,姐姐你们还好吗?姐姐…要坚持下去啊……” 口中低喃,但江雪却没有放弃,努力的爬着,向着那白点努力的爬着,虽然不知道那白点是什么,但她有一种预感,这白点至少可以救自己的姐姐,至少可以让她们活下去。 三位姐姐保护着她,从村子到流浪,再到听香伴月楼,都将她呵护的很好,她不能放弃,这一次至少要为了姐姐努力一次。 漆黑空间,分明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但随着江雪的爬行,胳膊,手掌,腿上,都不知从哪里擦上了伤痕。 信念让江雪无暇顾及,痛楚更无法阻止她爬行的身影,她没有为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姐姐。 黑暗是虚无的,更是冰冷的,寒冷渐渐覆盖,让江雪的身躯都开始僵硬,冰霜附着在伤口之上,那彻骨的寒冷,让她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拉扯着她,阻止着她。 寒冷让江雪的身躯都无法颤抖,原本雪白嫩滑的肌肤都变得青紫,更有道道血痕都结上一层冰痂,眼前的白点都变得模糊,但她不能放弃,只靠着卑微的信念在坚持。 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已经模糊了容颜的父母,看到了渐渐离自己远去的姐姐,她想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到这里了吗? 真的结束了吗? 姐姐,等…等我…… 江雪伸出的手似是对眼前的白点触手可及,却又无力的垂下。 “呼!” 君弈轻吐一口气,心中有些乱,眼前四女身上的气息完全消失,挣扎了很久江雪也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起伏。 虽然他杀人,但如此有目的地想要让四女觉醒,为自己所用,却最终害了她们的性命,这让君弈还是有些难受。 “公子,别多想了…” 莫亦千轻声劝慰,也有些遗憾,这四个小女娃也是很懂事的孩子,尤其是江雪,讨人喜欢,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通灵之体啊… 君弈轻叹,正要摆手,让莫亦千好好安葬四女,只是下一刻,抬起的手忽然僵直,眼中爆发出一股炙热的光芒。 黑暗中,一道软嫩的手抓住了江雪下垂的手掌,空灵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你可以…陪我玩吗?”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七章:峰回路转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那原本已经沉寂的气息,微弱消失的生命波动,却在这一刻又再次产生了波动,如此的细微,却又如此的动人心魄。 君弈豁然起身,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江雨四女,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即便重新修炼也不过一笑而过。 但现在,通灵之体,传说中的体质就要在自己手上觉醒了,而且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当真是难以言说。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仔细看着,这种场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见识到的。 黑暗中,这空灵的声音似乎可以穿透人的心神,进入最深的地方,让原本已经沉寂,没有了意识的江雪心中,射入了一道光。 无边的虚无中,江雪在茫然中有所感应,手指轻颤,似是有所感觉:“你是谁?” “是谁在那里?” 空灵的声音沉寂下去,很久没有再响起,江雪的意识却在呼唤,在恳求:“救救我的姐姐,求你…” 虚无,黑暗之中,江雪想要挣扎,那一道空灵的声音像是一盏指路的灯,唯一的稻草,她想要抓住,她不想就这么结束。 那些武者来来往往,偶尔口中说出的奇幻经历,让她羡慕不已,那屹立云端,遨游天穹的自由,那梦幻一般的山谷溪湖,是只有在她梦中出现的场景,除了保护姐姐,她想要做的,就是去经历这些美好。 挣扎,不甘,正在江雪茫然之时,一点白芒突兀而现,在江雪无助之时顿时打了一剂强心针。 那光芒也由点而始,似是向着江雪靠近,越来越近,很快,一团纯白的雾团出现在江雪面前。 那是一股纯净的气息,没有丝毫杂质,纯净的让人不忍心去触摸。 纯白雾团轻轻涌动,其中似有什么东西存在,江雪看着,那道熟悉的空灵声音再次传来:“你,可以陪我玩吗?” 这声音落入江雪的耳中,倒有一种怯怯的感觉,让人疼惜,几乎下意识的点头,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好啊。” 雾团一顿,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两者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安静之中,似乎是在对视。 “嗤。” 忽然,雾团一颤,向前移动而去,瞬间将江雪吞入其中。 与此同时,江雨,江寒,江霜都是一般,整个人被包裹在雾团之中,那是一股无比温暖的感觉,似乎她们很久之前就熟悉,似乎她们本就该…在一起。 时间似乎陷入了停滞,空间似乎被禁锢,所有的一切都处于一个诡异的平静之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正在…觉醒。 君弈看着重新恢复的四女,心情恢复了平静,等待着她们带来的惊喜,只是这状态持续了不久时间,却又再次沉寂起来,处于一种似活非活,死又未死的状态。 “公子,这…” 莫亦千有些发愣,心中更是发闷,通灵之体确实是传说体质,但这也太折磨人了吧?一上一下的,老年人的心脏承受不了啊! 醉癫狂也是猛灌一口酒,先前半张着嘴,等着看这传说中的体质觉醒,只是半天都没有结果,搞的这嘴巴都干了。 君弈没有开口,沉下心来,这与修炼一般,不能着急,要耐得住性子,一般人都需要时间来领悟,来准备,更别说这通灵之体了。 众人紧张等待着,忽然,空气微颤,一股奇异之感在这内苑之中扩散开来,苑中的灵气动荡,但与一般的情形不同,倒类似于一种兴奋,这是一种情绪的表现,周围灵力涌动,疯狂向内苑席卷而来。 “恩?” 君弈眉头一皱,眼中光芒闪烁,莫亦千与醉癫狂没有犹豫,纷纷踏空而去,磅礴的灵力从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将内苑笼罩起来。 “燕空!!!” 君弈低吼一声,一道神念传出,原本在听香伴月楼中警惕周围的燕空豁然而起。 “轰!” 武帅中期的威势骤然爆发,瞬间将周围的桌木震飞开来,原本玩闹的武者顿时落荒而逃,楼中女子也逃入各自的闺房之中。 “听香伴月楼清场,闲杂人等靠近…” 燕空开口,声音夹杂着灵气震荡开来,唐锦城的武者仓皇而退,不敢靠近听香伴月楼,一个个远观,不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高空落下,燕空警惕着四周,防备有人靠近,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要做的,就是不要外人打扰。 内苑,空间之内的灵气动荡狂涌,狠狠的向着四女涌去。 那原本已经沉寂消失的气息,再次攀升而起,四女体内一道道雾气缓缓溢出,一股奇异的清香弥漫在内苑之中。 四女被灵气托着,缓缓升空,面色舒缓,似乎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沐浴在雾团之中的四女犹如仙子下凡,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念头。 君弈看着四女,她们明明近在眼前,却给人一种极其遥远的感觉,如临九天之仙子,空灵纯洁。 四女静静的盘膝,体内那白雾渗透,渐渐扩散在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她们只感觉身躯异样的温暖,没有一丝排斥,似乎这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那么的亲近,那么的熟悉。 灵气虽然才刚刚入体,但好像是失散了多年的老友,没有一点尴尬,没有一点芥蒂,在四女体内流转的灵气十分的顺畅,自然。 “嗡!” 空气轻颤,周空袭往四女的灵力忽然一顿,接着,四女体内一股压力徐徐而出,虽说是压力,但却没有丝毫压抑之感,反而给人一种极其轻松,舒适的感觉。 周围的灵气轻轻抖动,也似乎是在传递着喜悦之情。 “要开始了。” 君弈口中喃喃,眼睛死死的盯着四女,莫亦千与醉癫狂也不愿错过如此场面。 话音落下,四女体内温润之气溢散而出,全新的感觉映入众人的神识之中,这是武者的感觉,更是修炼之始。 “踏入武徒,武道修炼开启了。” 君弈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焕发着不一样光芒的四女,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至少这些灵药没有白费。 通灵之体到底会如何,有多强,还要看日后的效果,至少在莫亦千与醉癫狂看来,这就是一个极难开启修炼的体质而已,与一般武者也没有什么区别。 心中的想法还没有散去,却见四女身周灵气再次涌入,气息缓缓攀升而起。 “这?” 莫亦千一愣,嘴角一抖,心中念道:“不会是要突破吧?” 似是应了莫亦千的想法,四女身躯一颤,赫然是武徒一阶的气息,而且不仅如此,这气息非但没有停止,还在继续的上升。 武徒二阶… …… 武徒五阶… 武徒……九阶… 数息时间,四女的气息快速攀升,灵力疯狂涌入,直入武徒九阶,没有任何的阻碍,没有任何的阻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很快,气息攀登,似是遇到了阻碍,迟迟无法突破,这是武士境界的壁垒。 武者只有开辟丹田气海,凝练神识,才能踏入武士之境,真正开启修炼,武徒不过是武者道路上的一个基础。 “如此突破?” 君弈眉头皱起,只觉得四女突破的太快,有些担心根基不稳,自己那时的突破,不仅有白泽月蕴露辅助,更重要的是自己对此早已熟练无比,与其说是再突破,不如说是用这天材地宝来恢复实力更为准确一些。 这通灵之体竟有如此之效吗? 君弈三人心思各异,但都惊异与四女连续突破的可怕,而处于风暴之中的四女却是没有感觉。 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感觉之中,随着白色雾团与自己的身躯融合,脑海之中似是出现了很多信息,想要解读却又有一层薄膜在阻挡,后劲又有不足,没有能量的储备。 四女若有所思,心有灵犀一般沉下心来,将这股力量收纳汇聚,于丹田之处缓缓揉杂,一团淡淡的雾气汇聚而起,向着一个方向轻轻转动。 随着这气旋的形成,四女几乎是无意识的冲击那层薄膜,想要获取其中的信息,潜意识中,这信息及其重要,这,应该是就是通灵之体的奥秘所在。 但无论如何冲击,如何运转体内灵力都无法突破,缥缈无形,道法自然,四女灵光一闪,识海之中奇异之力弥漫,轻轻的接触那薄膜。 瞬间,一切都变得通畅起来,那一层无形的薄膜消失,脑海通明,分明是闭着眼睛,却可以看到身外之相。 内苑的亭子,好奇仰头的南雾,凌空凝神而视的莫亦千与醉癫狂,还有面前神情轻松下来的君弈。 这种感觉是四女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是那么的奇妙,这就是武者的世界,武者的神通,江雪通过这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苑中的虫草,建筑。 不仅如此,江雪更是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什么桌椅板凳,对她来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举起。 君弈松了一口气,感受到那股好奇的窥探的之感,便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四女不仅觉醒了体质,更是突破到了武士初期,一举越过武徒之境。 通灵之体。 莫亦千与醉癫狂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羡慕不已,平常人突破都是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进行磨练历练,才会突破,有些天赋一般的武者,甚至连武士都无法突破。 这四个丫头这么简简单单,混混沌沌的,就突破了到了这一境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法说。 四女气息平稳,内苑安定,君弈也让燕空告知众人无须小心,醉癫狂与莫亦千也是落了下来,站在君弈身边,准备细探通灵之体的奇异。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八章:珠子?玉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江雨四女从空中落下,静静的盘膝而坐,身周的气息也缓缓平稳了下来。 君弈三人在四女面前,细细打量着,相比之前,四女给人的感觉多了一分纯净,多了一分自然,很是空灵,让人倍感亲切。 “呼。” 四女同时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 “公子。” 四女连忙起身向君弈问安,连同说话都是异口同声,模样极其和谐,脸上的神情自若,看起来更加相似。 尤其是江雨,江寒,江霜三人,看起来如同一个人一般,只有些许气质上有些差别,江雨稳重,江寒冷清,江霜少语,而江雪却是不同,像是一个调皮的精灵一般,模样更讨人喜欢了。 “不错。” 君弈微微点头,对四女很是满意,通灵之体果然非同寻常,感叹道:“没想到一朝觉醒,你们竟然连破九阶,突破到了武士初期。” 四女闻言也是面露欣喜,掩面巧笑一声:“还要多谢公子指点。” “你们四个?” 莫亦千刚开始还觉得意外,或者说四女淘气,说起话来都是异口同声,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她们没有任何商量,也没有什么交流,居然每次说话都能说到一起,两个人或许还可以用巧合解释,但四个人都是如此,这? “莫大人也发现了?” 江雨脸上挂着笑意,今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开心,还笑着打起趣来:“不如,猜猜看?” “恩?翅膀硬了是不是?” 莫亦千眼睛一瞪,故作凶狠状,惹得四女缩了缩脑袋。 “莫老头一点玩笑也开不起,略略~~” 江雪低声嘟囔,还偷偷冲着莫亦千吐了吐舌头,趁着大姐吸引了注意力,还想浑水摸鱼,但在坐的都是什么人,这小把戏自然逃不过众人眼睛。 “你这小家伙!” 莫亦千一瞪,就还呵斥江雪没大没小,可化到嘴边,面对此时的江雪似乎更是生不起气来了,反倒叫人觉得可爱,不知是因为通灵之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们修炼武道,发生了变化,总之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似乎大家的关系更加密切,也更加信任了。 “让我来说吧。” 江寒微微上前一步,或许是喜悦让她脸上多了一抹笑意,那略显冷清的脸,看上去更让人疼惜,对上君弈的目光,却又随即躲开,将她们觉醒之时的经历说了一遍。 最后轻声道:“我们四人觉醒了这体质,脑海中也多了很多武道的理解和专门适合我们武技。” “似乎是一种传承,同时,也或许是我们四姐妹同胞的原因,互相之间多了些许感应,心念相通。” “心念相通?” 君弈默念,但更让他在意的却是通灵之体的传承,只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既然是通灵之体的传承,想必也多少有些限制,还是不要去打探他人的秘密为好。 “恩…其实,我们也不怎么能说的明白。” 江寒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江霜轻轻开口,声若空谷:“简单的说就是,感同身受,我们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感觉,心中的想法,甚至身体,身体…” 说着江霜脸颊微红,说不下去了,江雨三女也是如此,忽然都害羞了起来,有些扭捏,看得君弈三人一愣。 “呆子。”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搞不清楚她们想法的时候,君弈脑海中传来一道羞涩的声音,声音细小又结结巴巴的解释:“她们…恩…她们其中一人受伤,其他三人也会有感觉,这就是感同身受,你懂了吗?” “就这样?” 君弈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怎么会突然脸红呢? 洛妃咬牙切齿,恨恨的说了一声,便消音不出:“武者除了战斗受伤,女子在其他时候也是会受伤的,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如此言语,君弈就算是个傻子也是知道什么意思了,连连轻咳一声,老脸都有些尴尬,不再多问,敷衍道:“恩,好,好,不错。”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磨合自身的境界,现在的你们空有一身实力却没有实战的经验,磨砺就是你们今后的任务。” “公子,那这听香伴月楼交给谁呢?” 四女偷笑一声,说到正事又正色起来,江雨毕竟管理听香伴月楼,这风月场所每年产生的金币可是不少,若是她不管,又与谁交接呢? “放心,这些我心中有数,刚刚踏入修炼一途,需要消化的东西还很多,好好体悟,对你们很有好处。” 君弈摆了摆手,让四女退下,通灵之体来管理风月场所?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四女行礼称是,然后退开而去,行走间互相对视,又是俏脸粉红,偷偷一笑,快步打闹离去。 君弈见四女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通灵之体的确不凡,但这性情也是有些变化,而且变得似乎有些厉害,至少自己目前有些吃不消,难道自己看起来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或许,是因为禁神秘术的原因?让大家变得亲近了? 莫亦千见君弈看着四女离开,还有些摇头,面带笑意,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这公子不会? 不行不行,莫亦千连连摇头,这想法一出,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有江雨四女,外面还有怪异的绮儿,不知道洛妃知道了没有,想必公子也不会让洛妃知道,可一旦知道了呢?这公子能顶得住吗? “咳咳。” 想到这里,莫亦千不由得皱起眉头,轻咳一声,见君弈看来,连连使眼色,对着口型忙道小心。 君弈看莫亦千挤眉弄眼,稍稍一愣便想明白了,顿时撑着脑袋,今天这是怎么了?洛妃如此,老莫还是如此? 怎么?自己难道真的像个色狼? 君弈拂袖而起,面色郁闷,快步走向内堂,这老莫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当然这不是关键,哄好洛妃才是重中之重。 醉癫狂见君弈就这么离开,也没有问这通灵之体,而且莫亦千还表情怪异,有些疑惑的看过来。 莫亦千对着醉癫狂嘿嘿一笑,却惹得醉癫狂有些发毛,这老头子的神情怎么看起来这么猥琐? 没有多想,醉癫狂连忙抱着酒葫芦快步离去,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狠灌两口,压下心头的郁闷。 内堂之中,君弈盘膝而坐,直到夜幕降临,才长吐出一口气,脸上表情无奈又轻松了下来。 这哄女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绮儿的事情还有四女先前所言,都让君弈的处境变得有些“艰难”,这误会至少使得君弈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是如此。 家族大仇未报,何谈享乐?洛妃为自己付出了数百年的光阴,一直没有怨言,自己又如何能负? 君弈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诱惑之人,对绮儿是警惕,对四女则是惜才,更是报仇大计之中重要的一环。 静下心来,最近在北苍大陆发生的事情颇多,虽然大多都在君弈的掌握之中,但还是需要好好梳理一翻。 其中若是说意外,则是九婴陵墓之事,这当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尤其是诡异的浊残衣,看得出其手段颇多,心狠手辣,能在秘境之中隐忍数千年,当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心念一动,君弈在腰间一抹,取出一个戒指,正是从浊残衣身上取得,浊残衣来历神秘,当初摄魂都未曾得知多少有用的信息,这里面或许会有所发现。 神识探出,君弈轻轻的查看这戒指之中,只看到几十支灵药,十数把武器,不过大都是灵阶下品的东西,灵阶上品都不过寥寥几件,看来这些灵药就是浊残衣这么多年支撑下来的本钱,好一点的应该都已经被他炼化了。 剩下这些着实让君弈有些失望,至少他还看不上眼。 君弈神识正要退出,却是忽然一顿,心中疑惑。 刚才那一念之间,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让自己的神识产生了些许波动,准确的说,应该是危险。 君弈眉头皱起,小心的检查着,将这戒指中的物品一件件的查看,好在戒指中的东西不多,不到半刻钟,便看到了一颗黑灰色的珠子。 那危险的气息便是从此处而来,君弈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探查,如此却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君弈神识覆盖,探入其中也没有什么威胁袭来。 神识退出,君弈取出这枚黑灰色的珠子,仔细把玩,观察,但就是如普通的珍珠一般,静静的躺在手心,当然与普通珍珠不同的,便是这颜色。 君弈有些不死心,用力轰击,甚至全力一击都打在这珠子上,只是别说打出裂痕,甚至都没有能让这珠子动上一动。 这珠子拿起来没有什么感觉,轻盈若尘,但这坚硬程度却似乎大大超越了君弈的想象,在他的认知中,天域似乎也没有这种奇异之物,至少在君家书籍的记载中,毫无此物之描述。 珠子很简单,不过是黑灰相合,但却给君弈一种诡异的服从之感,越看心中越是慌乱,既然看不明白,君弈也不再多想,将这珠子扔进储物戒指之中,随手将戒指戴在手上。 沉了沉心思,便准备开始修炼,不论在北苍发生什么,亦或者有什么目的,这些都是为了天域而准备,目的不能忘。 只不过正在这时,君弈内堂的门却是被轻轻敲响,莫亦千前来禀告,一黑衣人偷偷摸摸的半夜上门,却是指名道姓的要见君弈,还从怀中掏出了半块玉石,极其普通的玉石。 君弈将这半块玉石抓在手上,轻轻的摩挲,眼睛微微眯起: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三十九章:黑袍男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厅堂之中,君弈坐于上首,轻轻品尝一口杯中茶水,便随手放下,心中想着这块普通的玉石。 玉石普通,但其背后的东西却不简单,没有想到一时的权宜之计,竟真的要发挥作用了,当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要如何运作,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莫亦千带着一个黑袍男子缓缓走入,莫亦千微微闪身,让出这黑袍男子:“公子,人带来了。” 君弈抬头,看着全身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男子若有所思,不由摇了摇头:“你如此打扮,可让我无法与你真心交谈呐!” “我前来是与公子商议大事,事态之大,打扮事小,还请公子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黑袍男子沉声开口,声音嘶哑,显然是有所伪装,而蒙面之下露出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藏头露尾,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君弈把玩着这玉石块,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黑衣人,意味深长道:“如此,我该如何相信你,又与你进行下一步的合作呢?” 黑袍男子没有退缩,依然坚持道:“主上只是派我前来与公子商议,这才是正事,其他的,像我这身衣服,都不过是外物而已,还请公子不要在意。” “不要在意?” 君弈轻轻喝了一口茶水,这月知语泡的茶真的越来越不错了,这丫头,也不错,看着这杯中茶水荡漾:“如果我就是很在意呢?” “公子,请不要再开玩笑了。” 黑袍男子眉头皱起,没想到君弈今日竟如此咄咄逼人,而且还是为了这一件小事。 此时的君弈与往日截然不同,没有丝毫年轻一辈强者的风度,与传言之中的形象更是不同。 君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袍男子,大厅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黑袍男子显然也不是一个惧怕之人,即便莫亦千在侧,也一点不惧,目光低下:“若是公子无意,那我就不打扰了。” 黑袍男子一言而出,没有犹豫,转身便要离开,莫亦千没有阻止,直至走到门前,君弈才缓缓开口:“你似乎,有东西忘了…” 黑袍男子脚下的动作一顿,缓缓转头,一道破风声传来,男子抬手一抓,却是那君弈手中把玩的玉石块,不知何时,这玉石已经恢复完整。 “这个也拿回去吧。” 黑袍男子眼神骤变,双目凝重的盯着君弈,沉声说道:“公子,我想一个面纱改变不了什么,还请三思。” “你的主子有什么话要商量,竟然派出你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君弈也没有再为难他,不过是找找乐子,顺便打压打压他,这家伙有点沉稳,举目而视,盯着黑袍男子的眼睛,张口成型。 见君弈口型,黑袍男子双目骤缩,他本以为君弈这句话不过是故作高深,看来当真是小看他了。 再没有任何掩饰,黑袍男子将面纱取下,看着君弈道:“公子慧眼如炬,让某敬佩,看来此事找公子,定是没错了。” 君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静待下文。 黑袍男子也没有多言客套,定了定心,稍稍整理了一下语音,认真道:“上次主上与公子一别,心中所思甚多。” “北苍大陆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而他身边的人也想法甚多,或是早有异动,如今更是有些肆意妄为。” “为了祖宗基业,万载山河,欲请公子合作,同谋大事。” 君弈眼中精芒一闪,这短短几句话中,似乎信息量颇大,这老小子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且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要改变这情况,除非…从根源入手。 “你家主上的意思是…” 君弈声音低沉,眼神竟有些危险,甚至兴奋:“要杀了他吗?” “呼…” 黑袍男子闻言猛地抬头,大口喘气,看着君弈的神情不可思议,甚至透着恐惧,额间已经有冷汗流下:“杀他?” 那个人?黑袍男子微微摇头,谁能杀了他?好一会,才继续道:“若是能将其生擒,主上感激不尽。” “生擒?” 君弈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斩杀,或许还有些机会,但生擒,却要难上数倍。” “你确定自己没有带错话吗?” 黑袍男子拱手弯腰,语气凝重:“大事之前,万万不敢大意。” 一时间,厅堂之中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就连莫亦千也是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来人竟与君弈所谋此事。 成败尚且不谈,若是真的做了,北苍恐怕将再无宁日。 良久,君弈轻轻抬头,淡淡道:“此事风险,想必你也是清楚,那么于我,有什么好处呢?” 黑袍男子没有抬头,弯下的腰却更低了:“友谊,永久的友谊。” “友谊?” 君弈有些不可置信,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的话来,这一刻君弈甚至想要放声大笑,看着黑袍男子讥讽道:“他人或许会在意你口中的友谊,但对我来说,这恐怕一文不值。” 黑袍男子低下的身躯微微一颤,脸色难看,但还是没有抬头,咬牙坚持,这个屈辱他要忍,因为君弈值得。 “这句话是我自这一世修炼以来,最为可笑的话了。” 君弈摇了摇头,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把玩着茶具,将目光抬起,看向那弯腰的身影:“但是,我答应了。” 莫亦千神情一凝,看来公子当真是等不及了,此事当真冒险,就算自己与醉癫狂联手,恐怕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多谢公子。” 黑袍男子连忙开口,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连自己都觉得没有门的条件,君弈居然答应了,此人果非寻常。 “恩…” 君弈轻轻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却是一阵气息的波动忽然传来。 这波动纯净,却带着些许阴寒,冰冷,甚至连神识都有些颤栗,整个内苑都处于这股气息的笼罩之下。 不仅如此,这股气息随着灵力的波动竟还有增强之意。 感受到这气息传来的方向,君弈豁然起身,整个人疾驰而出,甚至都来不及与这黑袍男子打招呼。 黑袍男子一愣,想要跟上去,却被莫亦千抬手阻止,同时,他也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显然,是有监视之意。 虽然他很好奇,不过也没有坚持,就在这里安心的等着。 君弈一路狂奔,几个闪身便到了一处院落,刚一出现,醉癫狂便已经出现,看着君弈的目光略有沉重,而这里再无他人,显然醉癫狂已经将人遣散。 “怎么回事?” 君弈看着中间那道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正是江雨四女的别院,这股气息正是从这里传出,正在逐渐攀升。 按道理不应该出现意外才是,怎么会这样? 醉癫狂轻轻摇头,看着那道房门也是眉头紧皱,低声道:“不知,感觉到气息不对,我便立马赶了过来。” 通灵之体对自然极为亲近,尤其是对灵气,体制觉醒,唤醒通灵,那时灵气会将其身躯梳洗一遍,也没有异变产生,怎么过了一个下午,又出现了意外? “为我护法!” 君弈神情凝重,低吼一声,随地盘膝而坐,一股足以堪比武灵初期的庞大神识汹涌而出,冲入四女房中。 醉癫狂踏空而起,神识探出,小心的监视着周围的情况,通灵之体对君弈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这四人必然十分重要,否则君弈不会如此仓促赶来。 君弈神识探入,却见四女盘膝而坐,俏脸眉头紧蹙,神情痛苦,一道道冰寒之气从四人体内缓缓荡出。 如水波涟漪一般,只不过随着每一次波荡,这股寒意便重了一分,君弈神识所见,不过数次功夫,四女脸上便已经呈现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白色。 遮掩着四女娇躯的亵衣,更是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长发散乱,稍稍披掩住些许露出在外的冰肌雪肤。 但如此四女,本就国色天香,觉醒了通灵之体之后,更是倾国倾城,此时一副玉软花柔的场景,几乎让君弈沉迷其中。 只是冷冽的冰寒将君弈惊醒,这股气息诡异,但又充斥着极其庞大的灵力,如此怪异的景象,君弈在古籍之中所见,并未有如此记载。 难道,是因为四女同胞而出现了意外吗? 来不及多想,君弈神识探出,侵入四女经脉,接触的一瞬间,君弈堪比武灵初期的神识都差点被冻结,强忍着寒意,君弈细细查探,继续深入体内。 但君弈无奈,即便他用尽全力,也只能与这越来越强的寒意分庭抗礼,这气息不仅寒冷,更是其中的灵力冲击,让他束手无策。 “小子,用禁神之术。” 忽然,君弈体内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与这四个女娃娃体内散发出的灵力交汇,反哺而去,循环往复,或许会有改变。” 君弈目光一闪,自己与天罚鬼陵互相依存,其中神秘没有必要害自己,或许值得一试,而且现在,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此处,君弈不再犹豫,脑海之中一道金芒若隐若现,随着脑海之中神识涌动,这金芒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 上空中的醉癫狂猛地低头,禁神之术的运转,让他也有所反应,但他也能感受到,这禁神针对的并非自己。 与此同时,四女识海之中大印浮现,一股奇特的联系突兀而现,与外物相接,一股亲切,信任之感从心底升起。 君弈神识回转,将四女体内溢散而出的冰寒灵力牵引而入,缓缓进入体内经脉,随着经脉而动。 有了君弈的牵引,四女体内的冰寒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方向,猛地涌了出去,强横的冲击力让君弈脸色骤变。 这股气息不仅强,更是寒,在自己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若不是经脉由螭吻血髓重塑,恐怕后果非同一般。 君弈不敢大意,小心的引导着这股寒意,与自己体内的灵力交互,只是一经触碰,却是遭到强烈的反弹。 一口逆血便要喷出,君弈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不断的尝试,轻轻的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寒意似是有意识一般,明白君弈没有恶意,这才接纳而来,同意君弈的气息侵入。 随着两股气息的交汇,虽然只是一点,君弈都感觉一股异常舒适的感觉涌了上来,体内的灵力更是蠢蠢欲动,竟有些不受控制。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章:迷灵之渊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灵力失控,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情况,若是处理不好,整个人都会暴体而亡,除非孕养武婴,否则必死无疑。 只是最初的惊异之后,君弈稍稍安定下来,体内灵力虽然涌动,但却似乎与失控略有不同,更像是在催着君弈,继续与这股冰寒之气交汇融合一般。 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显然不是一件坏事,随着气息交汇,君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气息变得更加强横,灵力似乎有了些许蜕变。 冰寒之气源源不断的侵入体内,随着两者交汇,君弈也将其牵引,再次渡入四女的经脉之中。 君弈一心二用,小心观察着四女的变化。 果然,气息入体,四女顿时感觉到了一丝舒适,轻松之感,犹如寒夜之中取暖的火炉,脸上多了一丝嫩红。 见此,君弈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的进行,毕竟交汇才刚刚开始,输入的冰寒之气极多,渡出给四女的气息却是略少。 短短时间,君弈的体外衣衫也是渐渐渡上一层冰霜,轻轻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寒意。 临空而立的醉癫狂看着君弈的行为,神情复杂,略有些意外,眼中却是多了一抹明了之色。 他修炼数十载,虽然不知这禁神之术的具体作用,但显然,除了会对施术之人忠诚之外,施术之人还可以用外力护佑被施术人的安危。 一如现在君弈所做之事。 四女虽然不过武士初期,但说起来,此时的情况诡异,即便是醉癫狂也束手无策,更不敢擅自将他人气息渡入自己体内,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无形中,醉癫狂对君弈的感观,多了些许看法,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真诚。 时间流逝,君弈与这股冰寒之气交汇,其手法越来越流畅,速度也越来越快,房中四女的痛苦之色已经消失不见,脸上的惨白更是被红润代替。 四女刚刚踏入修炼之途,还是习惯脱衣就寝,身上只是穿着亵衣,随着冰寒之气消失,那股温润亲和之力涌入体内,四女身上的寒冰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点点汗水,颇具香艳之色。 如此情形,想必任何男人都会为之疯狂,尤其是冰寒之气渐渐消失,四女更是动人心魄,那股女子的气息,似乎要深入人的灵魂,无法抗拒。 只是现在没有一个人看到,醉癫狂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君弈,又沉入了一种玄而幻之的玄妙之中,即便是四女也不知自己春光乍泄。 夜色渐沉,四女体内溢散而出的寒冰气息渐渐消失,体内灵力也趋于平稳,只是恍惚中,自己的身体更加轻盈,仿佛被一股缥缈之感萦绕,似是舒爽到了骨子里一般,酥麻到让人难以言喻。 院外,君弈与四女正好相反,体内的灵力咆哮涌动,那寒冰之气在自己体内交汇之后,血肉,经脉都要比先前更加强横,尤其是灵力,似乎能感受到些许亲近之感。 只是现在,并不是感受这些的时候。 那气海之中咆哮沸腾的灵力,让君弈有些意外,更有些喜悦。 随着气海之中的动静越来越大,院中灵力也开始受到影响,向着君弈汇聚而来,被吸纳入体。 这动静让上空的醉癫狂神情微凝,有些惊异,这竟是突破的前兆。 “嗡!” 不多时,君弈身躯猛地一颤,体内气海更加庞大,命宫之上的气息也愈加深沉,强横的气息将周围空气横推而去,武君后期的气息暴露无遗。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四女之危反倒成了自己的意外之喜。 稍稍捏了捏拳头,感觉到体内狂暴的力量,君弈很是满意。 微微抬头,目光正对着四女房内,只是一眼,君弈便豁然起身,快步离去,只剩一道声音传出:“老酒鬼,回去休息吧。” 醉癫狂一愣,也没有多问,便闪身退下。 四女房中,江雨四人俏脸粉红,眼眸轻颤,狭长的眼睫毛颤巍巍的晃动。 江雪小心的睁开一道缝隙,见门外无人,连忙扯过几件衣服,为几人披上,遮掩住乍泄的春色。 她没有说话,亦无须说话,觉醒了体质,她们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情绪,尤其是那一抹悸动。 四女出现意外,但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更是早早醒来,只是羞涩让她们不知如何面对。 公子为何要走?莫不是…? 她们不知道,自己觉醒了体质,经过灵气洗伐,又被这冰寒之气所炼,种种改变之后,自己的气质,容颜对男子有着怎样的诱惑力。 听香伴月楼走廊之中,君弈缓步而行,平复着心中,以前没有觉得,即便觉醒体质之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今夜,却是发现四女真的不一样了,即便是他,也有些难以把持。 “心动了?” 脑海中,一道轻灵的声音传出,这声音分明温柔之极,但传入君弈的耳朵,却是打了一个寒颤。 “妃儿说得什么?君大哥不懂妃儿的意思。” 君弈皱起眉头,目露思索之色,疑惑着开口询问,神情之真,言语之恳,当真是情真意切。 “哼。” 洛妃轻哼一声不再说话,沉寂而去,君弈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小调皮让他有些暖心。 整了整心情,君弈快步而去,他还没忘,厅堂之中还有一位客人,正等着他呢。 莫亦千与黑袍男子静静而立,虽然人在厅堂,但心却早已不知去向,莫亦千是担忧,黑袍男子则是好奇了,他来之前,主上也曾有交代,除了正事之外,还要多多观察。 君弈回到厅堂,莫亦千与黑袍男子的目光同时汇聚,莫亦千是惊喜,而黑袍男子就是惊异了。 先前君弈离去之时,匆忙间气息溢散,武君中期的气息暴露无疑,这短短半夜的功夫,竟已经突破到了武君后期,而且很显然,这是刚刚突破,体内溢散的气势还未彻底稳固。 如此可怕的突破速度,让黑袍男子不由重新打量起君弈来。 “先前出了一些意外,不得不去处理。” 君弈一点没有客气或歉意的意思,很是自然的坐在上首,喝着茶水,无视黑袍男子的目光,神态自若。 “恭喜君公子修为精进,看来天下人对君公子的评判太过简单了。” 黑袍男子说话间神情恭敬,或许这是连他都不自觉的一种表现,毕竟如此天赋,身侧又有莫亦千与醉癫狂这样的高手,想要成长起来恐怕无人能够阻止,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傲气得罪这样一个人,可不是明智之举。 “好了,你家主上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他的。”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在意黑袍男子的态度,突然到来的突破,他还要理一理,稍稍稳固一下根基。 “是。” 黑袍男子微微躬身,刚要转身离开,却是身形一顿,又看向君弈,微微道:“有件事,君公子或许不太了解,可能会有些兴趣。” “哦?” 君弈目光一闪,先前这黑袍男子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并不在意,稍稍点头:“说来听听。” 黑袍男子心中一喜,整了整心思,沉声道:“外人常说君公子深居山野,不知可曾知道迷灵之渊?” 迷灵之渊? 君弈一愣,这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不由得看向莫亦千,却见其也是微微摇头,不知这迷灵之渊是为何物。 黑袍男子见此心中更是有底,也没有卖关子,开口解释道:“北苍大陆势力繁多,大小世家宗门足有数百上千,这些势力为了保证他们的强大、传承,或多或少都会举办一些比试,试炼,一方面是磨练,一方面也是让他们产生紧迫感,进而更加奋力的修炼。” 君弈与莫亦千静静的听着,在黑袍男子的解释下,这才知道,这迷灵之渊是北苍大陆的一种试炼,针对全北苍大陆年轻一辈的武者。 迷灵之渊位于北苍大陆武封王朝,澜煌王朝与泓啸王朝三家的交界之处,是一处奇异之地。 它不受武者的影响,不受外力的控制,每三十年开启一次,大陆所有二十五岁以下的武者无论何种境界都可以参加,这是一场盛会,不仅是结交志同道合的道友,更是扬名北苍的好机会。 迷灵之渊每次开启三个月,三个月时间一到,便会被强行排斥而出,当然,若是死了就另当别论了。 如此之地能让北苍大陆所有的势力云集,很明显,其中有着极其浓郁的灵气,还有外界少见的灵草灵药,每一个都是一份难得的机缘。 有机缘自然就伴随着危险,除了迷灵之渊本身存在的妖兽危机之外,让人时刻警惕的,还有同行者。 那些在大陆上流窜躲逃的散修,甚至亡命之徒更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迷灵之渊很是奇异,各大宗门势力的前辈也曾进去探查过,只是没有任何发现而已,也无法反抗这迷灵之渊中既定的规则。”黑袍男子将他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告知了君弈,没有一丝隐瞒,毕竟这件事情在北苍大陆人尽皆知,只要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可以了,自己既然想要讨好,耍小心思就不可取了。 迷灵之渊。 危险与机遇并存? 君弈目光深沉,这北苍大陆对武者有着限制,甚至无法突破武帅巅峰,武相境都是传说之中的境界,但就是这样的地方竟然会有九婴这样的凶兽陵墓,还有琉璃云谷这种奇异之地,其中还镇压着浊残衣这样来历不明的武者。 这,当真是一块普通的大陆? 迷灵之渊,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一章:本能(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沉默不语,眼中似有光华闪烁,原本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个低等大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单单拿九婴凶兽来说,即便是在天域都没有踪迹,只是传说中存在,却在这北苍大陆切切实实的出现了所谓的陵墓。 天域古籍之中,也没有记载除了天域还有其他的大陆域界,但从浊残衣的话中,却隐约可以听得出来,这世界并非只有天域。 但这些都不是君弈要考虑的事情,只需要有所防备即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复仇,这才是他修炼的目的。 迷灵之渊,北苍大陆所有势力云集之地,那么多年都持续了下来,这里或许有突破的机缘,即便没有,或许也可以得到一些关于北苍大陆的信息。 黑袍男子见君弈不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 良久,君弈才缓缓看来,冲着黑袍男子微微点头:“很好,你的消息,我很满意。” “公子客气了。” 黑袍男子轻轻一笑,心中稍稍松缓,恭声道:“公子与主上达成合作,事关重大,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小小的信息而已,算不得什么,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你很不错。” 君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男子,堂堂武帅中期的强者,竟能如此放下身姿,这般心性就不是一般武者所能比拟的。 黑袍男子轻轻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稍稍躬身,微微道:“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既然公子答应,那我就回去复命了,想必主上听到公子的答复定会心安。” 君弈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莫亦千也是理解君弈的意思,将黑袍男子送了出去,君弈看着他缓缓离去的身影,微微沉思。 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着急,看来事情已经很严峻了,或者说他发现了什么不得不让他提前动手的事情。 不过这也无妨,只要与君弈的目的没有冲突即可,罪剑宗… 一夜无话,君弈静静的修炼,巩固自己的实力,也感悟着从四女体内溢散出的冰寒之气,与自己体内灵气交汇后产生的变化。 武技,他现在可以使用的有十方印与伏冥劲,虽然只有两种,但却是极为特殊的两种,都是随着自身实力而成长,虽然有限,但威力却是不俗。 其他的武技君弈也有很多,但不屑去用,身为天域君家后人,家族以战立族,以霸道铁血著称,他们享受的是拳拳到肉的快感。 谁能想到,面如冠玉,笑容温润的君弈,骨子里竟透着铁血的暴戾。 正是因为如此,君弈才只使用这两个武技,他在等,等到他可以用君家秘技之威的那一刻,家族的战斗宗旨,很简单:本能。 与其使用武技,不如将战斗融入血液,融入自己的日常之中,将他成为本能。 这就是君家的根本,君家武者对于武道的理解,在他们看来,武者不是修炼,而是修炼之后,将战斗,铁血爆发出来的美感,那是暴戾的艺术,是本能。 七日时间缓缓而逝,这期间君弈都在内苑之中,大多都是在陪陪洛妃,过去数百年的时间里,他都是让洛妃背负着自己的人生,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她的身上,如今自己可以修炼了,向复仇目标靠拢的同时,也希望可以多陪陪洛妃,仇恨会让人变得压抑。 看着池塘之中嬉戏的南雾,凡物乌龟不能说话,不然君弈倒想问问,这南雾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看法。 虽说是休息,但君弈也是无奈,除了这个还是要躲一躲四女,自从四女觉醒体质,以及那天晚上的意外之后,变得更加诱人。 江雨身姿丰润,像是熟透了的蜜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啃一口,江霜、江寒两姐妹冷清孤傲,别有一番滋味,最小的江雪调皮淘气,偶尔嘟起小嘴,撒撒娇,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没有像是看小孩子一般的感觉了,一个俏生生的萝莉也是别具风格。 再加上那天夜里的尴尬,君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让莫亦千与醉癫狂指导,讲解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君弈躺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四女院中偶尔扩散的灵气,与通灵纯净的味道,他心中忽然有了更好的打算。 通灵之体,非同小可,这条路似乎很不错。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君弈脸上挂起了笑容,想到不久之后便是迷灵之渊开启的日子,月凝烟那丫头天天嚷嚷着让自己陪她玩,或许正好可以将她带上,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 君弈这边轻松写意,黑袍男子路上好不耽搁,匆忙赶路。 换装,换路,与散修结伴,换了十几种方式,生怕被人盯上,终于赶了回来,看着浓厚的修武氛围,感受着这股熟悉的气息,放松了很多。 密室之中,一道身影傲然而坐,那满是皱纹沟壑的苍老的脸,却给人一种臣服的霸主威严,那一双眼睛,仅仅是盯着,便似乎要让人匍匐在地。 黑袍男子小心走入,跪伏在地,将与君弈之间的交谈,还有突然的突破,以及处事风格细细道出,没有一丝隐瞒。 言辞之间,黑袍男子细致到几乎要将君弈所言,神情都生动描绘。 椅子上的老者安静的听着,那双苍老的眸子闪烁着的睿智的光芒,时不时还在思索着什么。 黑袍男子说完便安静下来,也没有起身,一个武帅中期的强者就这样臣服,而这老者却是不过武灵境界的气息。 良久,老者才长吐出一口气,双目开始变得浑浊,一声长叹回荡在密室之中:“如此,极好,即使杀了…也无妨。” ………… 唐锦城,万宝阁。 席万正坐在摇椅上,赋闲休息,洛玉馨则坐在他的身侧,是不是的还喂上些许吃食,水果。 “噗!!” 席万突然口中喷吐,猛地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挣扎着坐着起来,洛玉馨吐了吐舌头,连忙将席万扶起,小心的擦着衣裳。 “你,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是想让我死啊?好端端的,喂给我吃一把果皮?” 席万起身,暴跳如雷,这洛玉馨最近总是走神,先是打烂了他一个极其宝贝的杯子,虽然普通,但意义非凡,这也就算了,后来又是一口吃掉了灵阶上品的草药,差点让自己出了岔子。 如今可倒好,一把将果皮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席万是谁?北苍大陆最富有的人,掌握着普通人几辈子都奢求不来的财富,平日里强调的就是讲究。 现在反倒吃了自己侄女的罪,这叫什么事啊? 席万摸头无奈,更让他有些崩溃的是,以往,以洛玉馨的性子早就反驳了,哪里会受自己的气啊?现在倒好,连自己发脾气都不管用了,本来吧,偶尔斗斗嘴,席万还是挺享受的,至少这是生活了乐趣,如今呢?自己这一点小癖好也没的玩了。 “情之一字,自古最是伤人呐!” 席万摇头晃脑,将自己的衣服打发干净,又坐了下来,微闭着眼睛打趣着洛玉馨,他都一把年纪了,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明白洛玉馨的心事呢?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席万猛地睁开眼睛,豁然起身,虽然他的胖子,但却很灵活,刚刚起身却见一道人影站在窗前:“怎么?老席动了情?” “嘿嘿,哪里的话?我这一身肉,就算是想找一个能陪我度过晚年的老婆子,恐怕都没有人愿意哟。” 席万看清来人,顿时乐呵呵的回应,说着也将洛玉馨打发出去。 洛玉馨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微微行礼,便离开将门锁好,直到洛玉馨离去好一会,席万才挥手布下禁制。 席万脸上的笑容消失,神情严肃,身躯躬下,恭敬的看着眼前的武者,微微行礼:“大人驾临,未能起身相迎,还望大人恕罪。” 谁能想到名震北苍的富豪,无人敢惹的万宝阁阁主,竟会对一个男子卑躬屈膝,神情如此恭敬。 “小事,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些虚假套路的东西了。” 窗前武者缓缓近身,从背后的阳光中走了出来,却是一个蒙面男子,神识将自己的面部萦绕,让人无法探知真容。 男子随意坐下,看着身前的席万眼神锐利:“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了吧?” 虽然男子随意说着,但席万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将姿态放的更低,肥胖的身躯尽力的弯下:“席万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宫家内院。” 男子死死的盯着席万,眼睛一眨不眨,似要将其看透一般,缓缓道:“你似乎与君弈很熟悉?” “在那一次拍卖会上,君弈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席万没有隐瞒,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期间身躯也没有抬起,眼睛看着脚尖,没有丝毫逾越。 男子听完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坐着,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席万也没有打扰,就躬身站着。 “老席,你呀。” 好一会,男子从发呆之中缓了过来,似是才看到席万的样子,一把将其扶起,语气无奈道:“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弄得如此生分。” “大人,礼数不可废,扶持之恩席万更不敢忘。” 席万说着便要再次躬身,却被男子抓着,微微摇头:“好了好了,真是无趣,你呀,还是那么固执。” “君弈的事情,好好调查,这个人不简单,有可能是上面来人。” 席万微微点头,认真答应:“大人请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万宝阁所有下属都动起来,仔细的查,就算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也要会把石头渣子找到。” 男子点头,没有再多言,脚下微微一踏便从窗户跳将出去,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席万则是恭敬而立,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看着空荡荡的窗户,不言不语,外面不远处依稀可见听香伴月楼人来人往,不由得双眼微微眯起。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二章:长风击浪涛声扬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世上最抓不住的就是时间,不论你想怎么挽留,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你指尖流走,抓不住逝去的遗憾,能把握的只有未来。 生死悲喜,在这北苍大陆,武者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势力,强者的更替,没有人去阻止,甚至都在为此发起冲击,谁都想为此分一杯羹。 比起这个,人们更在意的却是自己,活下去,变得更强,掌控话语权。 迷灵之渊,便是北苍大陆的武者从来不能缺席的重要历练,每三十年开启一次,二十五岁的年轻一辈武者才能进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经历,毕竟这中间还差了五年,有人不满,有人愤怒,但武者,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的临近,几乎整个北苍大陆的武者都已经开始动身,向着迷灵之渊的所在地进发,所过武封王朝,澜煌王朝与泓啸王朝也进入了战备警戒状态,对武者予以通行,也同时小心检查应对着来往武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各世家势力虽然不如诸多王朝强大,但聚合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实力,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无尽的麻烦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听香伴月楼,君弈闲散的倚靠在亭下的椅子上,池中南雾嬉戏,追逐着鱼儿闹的不亦乐乎,江雨四女则是摆弄舞曲,为君弈解闷。 几日时间,君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对四女也倒是没有太多的失态,手中轻捧着茶杯,缓缓的喝着,月知语的茶艺当真了得。 看着眼前演奏的乐曲舞艺,喝着杯中茶水,君弈的心非但没有虚浮,沉溺其中,反而更加清醒。 这些玩乐之物越是畅快,其心中的恨意也就越深,君家铁血,崇尚暴戾武学,从来不屑玩乐,这些更是刺激君弈决心的催化剂。 “哥哥,哥哥。” 正在君弈沉思之时,一道急切,欢乐的声音传来,将他从思绪中扯了回来,一抹白色的人影蹦蹦跳跳的靠拢而来,一把抓住君弈的胳膊,摇摇晃晃:“哥哥,你说好要带我出去玩的,到底什么时候走呀?” “你,你不会又骗我吧?” 月凝烟嘟着嘴巴,分明是来之前声音欢乐,到了君弈身前却是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瞅着君弈。 这小模样让君弈哭笑不得,这几日月凝烟天天过来找自己,也不分时间,几日前,这句话也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倒是被她记了个准。 摇了摇头,君弈无奈,只好好声好语的安慰道:“怎么会骗烟儿呢?答应了烟儿的事情,肯定不会反悔,时间将近,我们也差不多该启程了。” “嘻嘻,我就知道哥哥不会骗我。” 月凝烟脸上的表情顿时转阴为晴,一双眼睛弯下,抓着君弈的胳膊蹦蹦跳跳,煞是可爱。 四女舞艺渐缓,一曲而终,看向君弈的目光带着些许希冀,也想出去见识一番,莫亦千与醉癫狂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君弈身后。 一时之间苑中安静了下来,就连池中的南雾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挣扎着爬上石头,晒着太阳,舒展着双腿,悠闲闭目。 君弈轻轻敲打着椅子,良久,才开口轻喝:“燕空。” 一语而出,燕空闪身而现,神情恭敬的站在君弈身前,弯腰凝神,等待吩咐,君家锁神妖虫的锁神粉可不是说说而已。 “你也去吧,小心隐藏起来,进入迷灵之渊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君弈抬了抬手,一道黑芒闪出,射入燕空胸口衣服之内,一只小虫子缓缓探出头来,摆了摆头上了两根长须,才隐下身去。 “至于你们…” 君弈目光流转,看向苑中四女,轻声道:“没有必要进入其中,周边森林皆可入内,磨砺自己的战法本能即可。” “公子…” 江雪闻言急忙开口,毕竟是全大陆的盛世,她可不想错过,只是话未出口便被君弈挥手打断:“不要急,你们的舞台,不在这里。” 无视四女有些失望,遗憾的表情,君弈继续道:“何安会照顾你们的安全,但不到生死危机,他是不会出手,你们可不要心存侥幸。” 四女互相对视一眼,知道结果无从改变,也只好行礼称是。 君弈双目看向远处,似有灵力运动,汇聚大陆之气。 迷灵之渊,北苍大陆的历练之地,倒是要看看这其中有什么神秘之处,险地,神秘总是让人血液沸腾,尤其是对君弈来说。 ………… 君弈正做着安排,万宝阁也是同一般景象,只是显然气氛并不是很好,席万一脸无奈,明明躺椅都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倚靠之地,让他的背有些不适,或者说让他身上的肉有些无从放置。 洛玉馨正坐在一边的石椅上,气呼呼的盯着席万:“二叔,我为什么不能去迷灵之渊啊?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 “这又什么期待的?不过是一个秘境罢了。” 席万摆了摆手,点了点洛玉馨的额头:“而且你刚过年龄,去了也进不去,那有什么意思?” “你又敲我的头,变傻了!” 洛玉馨一把拨开席万的手指头,有些不满又有些怀疑:“哪里有那么巧?我的年龄刚刚过了?我有那么老吗?” 席万闻言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不管大小,怎么都是这个德行,普通人也就算了,你一个修炼的武者,怎么还在意这么多。 懒得废话,席万便要舒服的躺下去晒太阳,人还没倒下,又被洛玉馨揪住,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故意骗我的?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去迷灵之渊看一看。” 席万无奈,再次坐起身子,他感觉自己的腰更疼了,不得已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真的过了,我骗你做什么?呐,前两天我送你东西,你不是还乐乐呵呵的?” “真是的,小孩子净胡闹。” 说着,席万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洛玉馨,上下打量,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盯得洛玉馨有点发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二叔你,你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嘿嘿,你这小丫头,长大了?” 席万嘿嘿一笑,看着洛玉馨的眼神意味深长。 “当然长大了,你是不是傻了呀?二叔!” 洛玉馨翻了翻白眼,随意坐下,席万的样子刚刚还真吓了她一跳。 “长大了,就有想法了,有感情了。” 席万摇头晃脑,让洛玉馨有些傻眼,这不会是魔怔了吧?刚刚关切的问上几句,却听他又说道:“有感情嘛,这去迷灵之渊恐怕就不是为了看看吧?” “应该是有目的的吧?” 席万看着洛玉馨,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拉的越来越长,眼神也越来越暧昧。 洛玉馨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谁,谁有目的?二叔,你,你就是瞎猜,真是的,我能有什么目的啊?” 看着洛玉馨有些手足无措,眼神遮遮掩掩的样子,席万心中好笑,长长道:“哦~~~没有目的?” “难道是我猜错了?” “当,当然是猜错了,二叔,你就是管的太多,想的太多…” 洛玉馨连忙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席万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是那君小子?也对,他是我的小老弟,若是馨儿对他有意思,岂不是乱了辈分?” 此言一出,洛玉馨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话都被堵在嘴里,俏脸气的通红,也顾不得什么迷灵之渊了,跺了跺脚,便转身而走,理都没有理会席万。 见洛玉馨离去,席万才一扫脸上复杂的表情,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凝重,口中低喃:“傻孩子,他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靠的太近,会引火烧身呐。” “飞蛾扑火,哪里有什么好结果?” ………… 森严的守卫,华丽的宫殿,一道人影坐于皇座之上,其下站着一男子,恭敬而立,静静的听着教诲。 “寒儿,你这次有些欠考虑了。” 上首人影轻叹一声,眉宇间有些担忧,看着下方的男子,他还是很满意的,为人处世少有可挑剔的地方,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些冲动了。 “父皇,儿臣有感觉,也相信他绝非池中之物。” 男子剑眉星目,正是段佑寒,听闻父亲之言,轻声回应道:“虽然他突然现世,可表现出来的种种都非常人所为,儿臣思虑已久,才做出如此决定。” “可他将这大陆搅得天翻地覆,众势力目光汇聚,或许他们忌惮,也对他没有办法,可我们却是成了众矢之的啊。” 段祁有些发愁,身为澜煌王朝的帝王从没有这么无奈过,段佑寒在宫家离去时,与君弈交谈,示好,一下子将众人目光转移到了澜煌王朝身上。 大陆局势微妙,各大势力哪里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父皇,儿臣相信他,各势力野心勃勃,云家更是将爪子伸向四家内部,说不得有些势力早就有所行动,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段佑寒没有退缩,开口阐述自己的想法,语气掷地有声:“大陆争端从未停止,各大势力对澜煌虎视眈眈。” “我们地处边陲,能获取的资源本就不多,与其他势力相比,不过偏下。” 段祁没有否认,四大王朝之中,他们澜煌所拥有的半块最小,不仅如此,领土之中可供武者修炼的资源更是极少,大多武者为了寻求更高的境界都离开了,剩下的要么贪图安逸,要么没有太大的野望,这么多年来,他们面对其他三王朝,及势力都是如履薄冰。 段佑寒说着眼中光芒大作,猛地踏前一步,沉声道:“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能祈求,祷告他们不来打我们,只有我们自己强大,才是真的,才能更好的护佑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 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呢?段祁轻叹一声:“可你却是让将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的处境岌岌可危。” “儿臣虽与君弈交谈不深,但从他言辞态度中可以判断,此人眼光绝非北苍大陆所止,他身上偶尔流露出的气质,即便是儿臣都不敢直视。” 段佑寒神情认真,声音渐渐平缓下来,却依然有力:“他追求的,根本不再北苍大陆,天下将乱,风尘已起,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父皇…” “大浪已至,不论是踏浪而起还是沉于海底,谁,都不能幸免…” 段佑寒声音落下,宫殿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段祁怔怔的看着下方站立的儿子,他第一次觉得这孩子,长大了,而且已经有了上位者的魄力。 长风击浪涛声扬,淘尽英雄照垂云。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三章:佛陀闭眼渡万灵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原上,稀稀拉拉的树木斜斜的长着,地上的杂草也是参差不齐,偶有小花也是花瓣不全,几乎可以说是一望无际,萧条。 一道白衣身影赤脚而行,缓缓走着,这人头顶戒点香疤,面容清秀,神情悲悯祥和。 正是赤脚而行,体悟凡事,自惩赎罪的空心,昼宇凡之死虽然与空心关系不大,甚至说还是他强行压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但空心却自认为是自己的错。 空心修炼实为修佛,自出生他便沐浴在佛光之中,从小就在佛寺之中长大,修佛欲普渡众生,让万灵和平相处。 可他在行走世间中却发现,武者以实力说话,很多人修炼之始心为善,争端大多是一争高低,但随着争端变多,人心复杂,衍生了种种事端。 这武者世界又无约束,强者掌控弱者生死,狠辣便刻印在武者心中,不是每个人天生如此,只是有些人不得不如此。 自宫家事端了去,空心发现自己心中竟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偶尔冒出,甚至有时候忍不住对劝慰之人心生恨意,竟想要将其杀死,这让他惶恐,一路随心而行,也是洗涤着心境。 同时听到大陆风声四起,向着迷灵之渊前进,想要劝告他人,没有实力说什么都是不对,也做不到普渡众生。 不是用灵力,一路赤脚而行,脚下的痛楚,身体的疲累,让空心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那种奇怪的念头也渐渐消失。 只是如此并没有让空心放心,反而让他更加担忧,修炼之前他时而噩梦,心有时会变得浮躁,想要杀戮,让他不敢入睡。 修炼之后他可以不用休息,这种感觉也消失了,只是没有想到现在竟又出现,而且有时还生出了些许无法控制的感觉。 心中想着,空心忽然回过神来,脚下动作不由得一顿,看向前方眉头皱起。 “诸位施主,阻路于此,可否有事?” 空心淡淡开口,神情不悲不喜。 “咦?这小和尚竟然还能发现我们?” “不会是计谋吧?有没有发现就走一会喊一声?假装自己发现人了?” “管他呢,一个小和尚而已,这些人假意慈悲,私下里尽干着些不知羞耻的事情,哼,正好让我替天行道。” 几人正说着,也没有掩饰身形,从周围缓缓走出,六人各有特点,或持刀,或持棍,胖瘦不同,一个个神情疑惑,不怀好意。 空心没有丝毫防范,就看着他们将自己围起来,他虽然知道武者残酷,但还是相信有好的一面。 “诸位施主,拦住小僧可是有事?” 空心微微躬身,双手合十间轻轻开口,眼中透出的目光纯净无暇。 “有事?自然是有事,没事我们拦你干什么?” 矮胖的武者闻言有些发笑,上前两步打量了一番空心,似觉得空心有些傻。 “若有小僧可以相助的地方,还请诸位告知。” 空心轻轻开口,丝毫没有因为这武者的大胆而生气,人各有不同,各有性格,众生平等,哪里会因为这点事情便生气。 “哎嗨!还真有。” 那个子稍高一点的武者乐呵一声,抬了抬手中的棍子,向前走了走,看了看身周同伴,又靠近空心,小声说道:“佛门和尚助人为乐,与人为善没错吧?” 空心微微点头,那武者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错了,我们哥几个最近…嘿嘿,有些困难,大师能不能?恩?救济救济?” 空心心中轻叹,他虽然和善,但却不是傻子,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悲哀,又有些气愤,轻声道:“不知施主所言如何救济?” “大师,就是大师!” 高个子武者神情一肃,随即竖起大拇指:“就是将你身上的银两啊,钱财啊什么的,有用的东西交给我们。” “由我们兄弟几个拿去换点东西,嘿嘿,怎么样?”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武者:“出家人不化缘,不染身外之物,何来银两钱财?施主误言了。” “哎?你这小和尚!” 空心身后一彪形大汉顿时就不乐意了,嗓门大声道:“先前还说相助我们呢,现在又是什么都没有,你当我们哥几个,是傻子不成?” 这大汉看了看兄弟几个,又把目光看向空心:“你们和尚一路上别人赏的,可怜的,会少的了?” 此言一出,空心目光顿时凝固,体内原本沉寂的灵力也缓缓提起:“出家之人不取他人之财,还望施主慎言。” “哟呵?” 那矮胖的武者一愣,有些没有想到,这小和尚突然硬气起来了:“怎么?被我们兄弟说中了,想要威胁?” 说着,矮胖武者身周扭曲,灵力缓缓溢散而出,却是一武灵中期的武者。 随着矮胖武者的动作,其他五人也是灵力涌动,身周威势缓缓扩散开来,竟都是武灵初期的强者。 六人,五人武灵初期,一人武灵中期,这般阵势显然已经不弱了。 北苍大陆武帅境强者大多都是被各宗门世家重金请去家族坐镇,在外行走的散修有武灵境界已经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了。 看其年纪一个个都已经不小,在这里守着,显然是想趁着各世家宗门前来参加迷灵之渊的时候,捞一笔外快了。 散修无宗无门,武者修炼又需要资源,而且是大量的资源,除了猎杀妖兽,用其身上的血肉骨丹换取之外,有一部分便是通过这种打劫的方式获取。 “施主误会了。” 空心深吸一口气,淡淡回应:“若是无事,小僧就先走了。” “哎哎哎,着什么急啊?” 那高个子武者将空心拦下,笑呵呵的还扎巴扎巴眼睛微微道:“是不是被我们说到了你心上,受不了了?” 空心胸口起伏,他第一次觉得语言更让人糟心,更让人难以接受,一股暴戾,愤怒之感从自己的心底升起。 听着周围人的起哄,大笑,空心嘴角抽搐,脸上渐渐变得有些扭曲。 “怎么?不服气?你们和尚不都是这样吗?” 矮胖武者哈哈大笑,不屑的看了看空心,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佛门子弟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 虽然空心身上散发着武灵初期的气息,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花架子,运气好而已。 此言一出,空心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体内灵力涌动,疯狂的咆哮起来,那原本合十的双掌突然一指而出,指向身前的矮胖武者。 几乎在他说完的瞬间,空心一指金芒骤然疾射,丝毫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噗!” 矮胖武者只感觉胸口一痛,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退而出,数步之后才堪堪停下,单膝跪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吐而出。 这突然的变故,五人都没有料到,这和尚虽有武灵初期的境界,但竟然敢在他们面前动手。 “大哥!” 高个子武者双目瞪圆,口中低吼一声慌忙上前查看。 其他四人回过神来,怒从心起,实力毫无保留,狂暴的灵力甚至要将这空气都扭曲,刀、棍、掌、拳各显其能,从四方狠狠的向空心杀来。 一招既出,没有任何留手,没有留有余地,他们六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都是被迫无奈,早早便结伴而行,虽然时有争吵,但关系却是无比紧密。 矮胖大哥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说话也不客气,但处处都为他们着想,如今居然在他们面前重伤,这可不能忍。 四名武灵初期的强者出手,速度极快,几乎在空心收手的瞬间便已经反杀而来,生死磨砺带来的反应,在这一瞬间爆发。 空心神色淡漠,身周笼罩起一层淡淡的金色雾气,将整个人罩在其中,神圣祥和,只是此刻的金芒中,却多了丝缕淡淡的腥红,显得沐浴在金芒中的空心有些诡异。 “万象印!” 空心双手缓缓而动,看似速度不快,却几乎在瞬间形成,身周金芒涌动,变得有些透明,晶莹,一道巨大的方印在空心脚下缓缓成形。 金芒抖动,化为无数奇异生物,成为屏障,罩在空心身周。 金色屏障之上,其中似乎还有些许淡淡的腥红色的线条在跳动,勾勒出一道道诡异的图案。 分明是毫不相干的数个线条,甚至都没有多少交集,但远处看来这些线条组合而成的东西让人心底发寒。 似有怪物轮廓显现而出,腥红的眼圈,淡金色的眼神,那漠然冷酷的目光,似乎是要穿透人的心。 四人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寒,但双方距离极近,几乎在这屏障形成的瞬间,便袭杀而至,狠狠的轰击在那屏障其上。 金芒受阻,光芒大作,一股死亡的气息萦绕在空心心头。 那双目微微闭合的空心,双手渐渐合起,口中诵读着佛经,一道道金色光圈呈水波般扩散而出,源源不断的供给着屏障。 但不过数息时间,金芒便发出“咔咔”的声音,屏障不堪负担。 四人稍退,聚力再次出手,这一含怒而击,势要将这在他们眼中欺世盗名的和尚击毙于掌下。 四人攻杀再至,这次的威势更加骇人,聚合之威即便是武灵后期的强者也要避其锋芒,不敢硬抗。 但空心恍若无感,不仅如此,其诵读佛经的声音也停止了下来,头颅渐渐抬起,闭合的双目也在此刻睁开。 一道漠然无情的目光透视而出,腥红的目光罩在空心的脸上,似乎有一道狰狞的笑容浮现。 那原本慈悲悯世的脸竟有些恐怖,一股从未见过的暴戾骤然爆发开来。 佛陀闭眼渡万灵,一夕睁眼屠尸山。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四章:诡异空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的异变谁也没有想到,与此同时,四人的袭杀骤然而至,狠狠的轰击在空心身周的金色光罩之上。 几乎没有什么阻碍,那金色光罩在四人的轰击之下应声而碎,瞬间爆裂开来。 四人见此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心中愤怒之感却是愈加强烈,体内灵力喷涌而出,誓要将空心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只是这金色光罩破碎的一瞬间,一道腥红的纹路突然出现,像是一条坚实的臂膀护住了空心,挡住了四人的攻击,再无寸进。 四人一愣,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抬头看去,空心嘴角噙着笑容,眼眉之间透着一股阴森的邪异。 “你,你们快退!!” 那高个子武者在远处看着,突然双目一缩,大声咆哮,神情紧张至极,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四人看着眼前诡异的空心,心中又疑惑同伴的大吼,心中不好的感觉升起,来不及细想,便要退后。 只是身形刚动,还未退出几步,却见空心嘴角笑意更浓,原本合十的手缓缓抬起,又再次狠狠的拍下。 一股让人绝望的感觉从四人心底冒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条巨大的腥红色的手掌迎面而来。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出,尘埃四散,灰尘弥漫在空气之中,看不真切场中的情形。 高个子武者将老大背着跑出数十米,好好放置下来,没有停顿,再次起身,自己的同伴还在那里不知死活,这可不是犹豫的时候。 几步跨出,高个子武者突然身躯一僵,整个人定在那里。 只见尘埃稍稍散开,四人先前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坑中血腥弥漫,四人瞠目而视,瞪着前方,眼中透着惊恐,透着悔恨。 四肢陷入土地之中,隐隐有些看不真切。 “二,二哥,三哥,五弟,六…弟。” 高个子武者口中低喃,双目都有些失去焦距,眼前的一幕仿若梦魇一般,恐惧的让他不敢直视。 他想过众人会死,武者于世,谁都会有这一天,杀人者人恒杀之,只是他从没有想过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是死在一个和尚手里,一个武灵初期的和尚,看着面相慈悲,却不过是隐藏着血腥的面具。 尘埃渐散,一条条模糊的腥红线条勾勒出一个轮廓渐渐显露,一个看不清楚的虚影在尘埃之中矗立。 高个子武者眼中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心态,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力,还有渐渐汹涌而出的愤怒和杀意。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却见尘埃忽然涌动,一道血色巨.物突然从中冲出,将高个子武者缠绕起来,整个身体都被狠狠捏着,动弹不得。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空心从尘埃中缓缓走出,脸上泛着阴森狰狞的笑意,身周弥漫着金芒,只是现在这金芒却不过是腥红之中的点点装饰。 一道巨大的血色之物在将空心围绕,一道道如触须一般的腥红阴风而荡,沐浴在血腥之中的空心犹如妖兽一般,眼中的狠辣让人心惊。 随着空心走出,那一道荡起的血色长须将高个子武者缓缓拉进,捏着蝼蚁一般抓到自己的身前。 高个子武者因为身周缠绕的长须无法动弹,也因为他的缠绕越来越紧,身周的灵力开始紊乱,不受控制的向外涌出,源源不断的渡入空心体内,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脸上涌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脖颈青筋暴起,低吼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桀桀,任何对我不敬的人……都该死!” 空心眼中光芒突亮,说话的声音有些扭曲,低低的笑道:“我将渡化你们,若是可以投胎,记得,长眼睛。” 一言而出,缠绕着高个子武者的血色长须突然发力,狠狠的裹起,不过数息功夫,整个人便湮灭在血色长须之中。 “啪!” 只听一道沉闷的爆裂声,丝丝粘稠的血水从血色长须间隙缓缓溢出,当这血色长须松开,高个子武者整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裸露在外的半只鞋子,染着鲜血。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空心看着身周的血色,看着沾染着血色的衣衫和肌肤,眼中露出狰狞之色,忍不住放声大笑,低吟道:“忤逆我的人…都得死!” “畜生!给老子死!!!” 忽然,一道愤怒,悲痛的声音从空心身侧传来,伴随着绝望的刀意斩杀而至。 空心缓缓转身,只见那被高个子武者背走放置在一边的矮胖武者含怒而出,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却还挂着泪水。 横刀而至,狂刀而斩,矮胖武者身上泛着狂热的血色,体内的鲜血都在燃烧,这是他拼尽生命的最后一击。 眨眼之间,刀芒而至,空心毫无动作,却在那刀芒就要斩到血色巨.物身上之时,一道细窄的血色线条忽然出现,缠绕在长刀之上。 与此同时,一道手腕粗细的长须从矮胖武者脚下突然出现,快速绕上,将他拦腰抓起,狠狠的摔了出去。 “咳!” 巨大的力道将这矮胖武者又从地上弹起,胸口的震颤让他口中鲜血咳出,人在空中翻转,刚刚转身,还未落地,却见一把长刀旋转而来。 只感觉一阵天翻地覆,矮胖武者看到一个矮胖的无头尸体落在自己不远处正对着自己,而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消散。 一切都陷入了寂静,整个平原都安静无比,甚至连虫鸣声都消失不见,地上残缺不全的花被粘稠的鲜血染红。 “嘿嘿,都死了。” 空心看着凌乱不堪的地面,眼中透出杀戮的癫狂,那是嗜血的笑容,空中缓缓舞动的血色长须上点缀着些许金色的佛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妖异。 “既然无法将其渡化,那就送他们去见佛祖。” 空心整个人似乎得了魔怔一般,双目渐渐失去焦距,眼中的腥红之色越来越明显,甚至要完全染红,口中还喃喃道:“这样似乎…更好!” “给我滚!” 突然,空心的身躯一颤,整个人顿在了原地,那微微飘荡的血色长须也停滞了下来,一道愤怒的低吼从其体内传出。 “让我滚?嘿嘿,嘿嘿嘿嘿……” 空心阴阴一笑,稍稍扭了扭头,狰狞道:“你忘了,我们本就是一体,你想让我…去哪里呢?恩?” “离开我的身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体内的空心愤怒大吼,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恐惧的梦魇,那个噩梦竟突然出现,毫无征兆。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空心抬起双手,微微握拳,一股强烈的控制欲望从心底出现,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它本镇压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那种孤寂,那种痛苦,真是种折磨,现在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想起体内声音,不由得淡淡道:“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违背自己内心而真实的想法。”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体内空心声音低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我是谁?” 空心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开口:“我是你,我本来就是你,只是你,从来不敢面对而已。” “既然如此,很好…” 体内空心低沉一言,便不再言语,只是诵读起佛经来,低声而虔诚。 “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压制我?” 空心冷笑一声,带着些许不屑,只是话音刚落,一股异样,难以言说的不适从自己体内突兀而出。 那身周飘荡的血色长须渐渐颤抖起来,身周笼罩的血色巨.物也开始抖动,空心的脸上,眼中出现了惊恐。 血色之中点点缀饰的金芒渐渐亮起,一股灼热的痛楚从其中传出。 “嗤,嗤…” 一阵焦灼的雾气从那金色光芒上缓缓飘出,不过数息时间,那金色点缀不仅越来越烫,也开始渐渐扩散,似乎可以成长一般,渐渐长大,向四周蔓延开来。 空心双手抓起,似乎毫无意识,无法控制一般的抓挠,按着自己的胸口,肩膀,背,只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抓到那让他难受的东西。 金芒渐起,血色巨.物渐渐被金色的佛光灼烫融化,空心脸上的狰狞之色也渐渐消失,眼中的暴戾化为茫然。 “可恶,你竟敢,竟敢…” 空心低声咆哮,愤怒的声音渐渐消散在其口中,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趴倒在地,没有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 平原一处清幽之地,一行人缓缓而行,共四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有说有笑的赶路。 女子年龄尚小,似乎很少出门,看着外面的一切都显得无比开心,新奇,有些好玩,新奇的花草树木都会忍不住询问,偶尔还要停下来观察好一会,嗅一嗅这花上的味道。 “这个,这个是什么呀?” 女子指着那一个个残缺不全的花,饶有兴致的开口,每一种花都长得不一样,但每一个都是残缺的,有些不理解,又有些疼惜。 只不过相比她的开心,身边三人却就不是那么舒服了,一个个愁眉苦脸,又有些无奈,显然已经被问的有些崩溃。 听到女子的话,那抓着酒葫芦的老者手都不由一抖,差点将他的宝贝葫芦掉在地上,嘴角抽搐着,挤出一道难看的笑脸:“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烟儿了?烟儿是不是讨人烦了?” 女子闻言双眼顿时一红,眼中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三人顿时头大,那抓着酒葫芦的大汉正要哄一哄,却是脚下一顿,目光锐利的看向侧面,那里血腥弥漫。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五章:亡火沼泽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原上行走四人,正是向着迷灵之渊缓缓而行的君弈,月凝烟,莫亦千和醉癫狂四人,因为带上了月凝烟,所以不得不早早出发,因为这丫头实在太贪玩了。 这野外荒原有武者打斗杀戮,在北苍大陆并不是少见的事情,只要对自己没有威胁,也懒得去管这些事情。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这个态度,月凝烟就更是懒得看了,但君弈却是微微皱眉,他从这血腥气息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众人靠近,平原之上,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地面被掀起,树木被拦腰折断,花草铺上了一层鲜血。 土坑之中有数道人影依稀可见,只是被血泥盖上,看不真切,一边还有一只残破的鞋子静静的躺着,不远处,一人瞠目而视,眼中还流露着愤怒和不甘。 在这中间,一道白衣男子爬在地上,光头上九个戒点香疤依稀可见。 “空心?” 君弈心中念头一闪,上前看去,身后莫亦千灵力一动便将这些血渍泥土震散开来,醉癫狂扶起人,正是已经昏迷的空心。 这里有武者死亡,手段看起来极其残忍,而空心又在这里,是有人杀戮?空心又出手将对方击退,力竭而倒? 君弈脑海中数道念头闪烁,将空心带起,到了一处幽静小溪之侧,对空心,他还是很有好感,虽然迂腐了一些,但如此正直的人或许值得他相助。 反正带着月凝烟也需要游山玩水,多一个空心也无妨。 君弈看着空心,莫亦千在一边陪同,而醉癫狂则是负责与月凝烟一同在这溪流旁玩耍,这个决定虽然醉癫狂很不喜欢,但君弈与莫亦千都一致认为醉癫狂需要开朗一些,而月凝烟正好符合。 随着众人越来越靠近迷灵之渊,所能碰到的武者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世家公子小姐傲气前往,一路上更有奴才婢女相伴;有人衣衫褴褛亦步亦趋,脚步沉稳;也有人被追得四处逃窜。 人生路,武者途,行于路上者,方知世间百态。 三日清晨,草木间的露水还未散去,月凝烟在这里玩的已经没有了兴趣,正有些埋怨这空心时,他终于醒了过来。 “呵…呼,我…这是在哪?” 空心有些茫然,身子虚弱异常,想要支撑着起来却毫无力气。 “不要乱动。” 君弈轻轻开口,稍稍检查了一番空心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就是身子虚弱,其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这才回应道:“这是在去迷灵之渊的路上。” “迷灵之渊…?” 空心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才道:“多谢相救,你可知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弈眉头一皱,对空心之言有些不解,微微问道:“你当时就躺在那里,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空心强自摇了摇头,神情苦涩:“不瞒你说,先前遇上六位施主,却是拦路抢劫的,我没有什么钱财。” “他们觉得我骗了他们,我不想争辩,想要离开。” “然后…” 说到这里,空心忽然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可笑,无奈的表情,随即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感觉自己在做恶梦。” “做恶梦?” 君弈一愣,怎么是这样?开玩笑呢?这与他所想完全不同,好端端的与别人聊天,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做恶梦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空心整了整心情,身体稍稍恢复了些许,苦笑道:“所以我才想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君弈正在沉思,一边的月凝烟不知何时回来,听到空心的话,不由得瞪大眼睛:“不会是你失控把人都杀了,然后失忆了吧?” “小丫头别胡说。” 君弈敲了敲月凝烟的脑壳,打发她离开,惹得月凝烟一阵嘟嘴,很有意见,但也没有多说,毕竟这也只是她自己觉得好玩信口之说而已。 见月凝烟离开,醉癫狂抓着酒葫芦正要灌酒的动作突然一顿,嘴角有些抽搐,不会又要出去了吧? 君弈回过头来,对空心歉意一笑,微微道:“小师傅还请不要在意,这丫头就是淘气,不要理她。” “哦,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要去迷灵之渊吗?” “不瞒公子说,小僧正要前往迷灵之渊。” 空心支撑着身子缓缓坐起,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行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想要渡化众人,没有实力也无人去听。” “正好,我们也去,不如一起如何?” 君弈也没有觉得麻烦,便邀请空心同行,虽然在宫家之外这和尚对自己出手,但总归也没有什么怀心思,也是为了救自己。 “那…” 空心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二人有过些许摩擦,但看到君弈诚挚的目光,也放下心来,点点头:“给君公子添麻烦了。” 君弈决定,莫亦千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本来醉癫狂应付一个月凝烟就觉得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和尚。 原本还有些不开心,但他很快便改变了想法,醉癫狂发现月凝烟似乎对这空心有些意见,自从他们一同结伴之后,月凝烟也不找自己了,反而天天烦着这和尚,这让他心头大乐,看着空心的眼神也顺眼了很多,喝起酒来也自在了许多,不像月凝烟还要拔胡子,真是气人。 空心出家之人,本就参悟佛法,对万灵众生都极有耐心,最具包容,一个小孩子的玩乐之心,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一行人缓缓而行,路途之上遇到的武者越来越多,同时,平原之上的草木也开始变得枯黄,稀疏。 随着继续深入,树木花草又忽然多了起来,只是这次的树木却是枯白干瘪,一个个伸展着枝丫,像是张牙舞爪的恐怖之物,地上的草也是枯黄,耷拉着枝叶,即便有花也是诡异的灰色。 一股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弥漫开来,渐渐笼罩在众人心头。 气氛逐渐的压抑起来,就连一路上热热闹闹,爱玩爱笑的月凝烟也是沉默了下来,跟随着众人缓步前行。 偶尔也有遇到武者追上了,都被这气氛压抑的不言不语,闷头赶路,看向陌生的人也是警惕无比。 甚至还有先前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与家族的长老护卫产生冲突,大吼大叫。 这压抑的环境几乎要将他逼疯,虽然来的时候有些准备,也告知过他,但在他看来,无非就是说的恐怖些让他有所准备。 但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来真的,没有妖兽,没有危险,却只是压抑的环境,诡异的氛围,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这环境竟然也能将人逼疯。 明明自己在家族当少爷,吃喝玩乐,偶尔修炼修炼,好不快哉,现在竟然要来这鬼地方,这还只是刚刚进来,鬼知道这迷灵之渊里面到底是什么? 君弈等人没有理会,继续前进,他们的心境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莫亦千与醉癫狂恐怕都无法赶上君弈。 月凝烟虽然看起来小,但也对这种少爷嗤之以鼻,如此心性还修炼?真是可笑至极,她甚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这环境让她不想说话而已。 这对于空心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佛家子弟,万邪不侵,不惧诡异,佛心坚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如磐石。 果然,随着众人深入,这片林中遇到的武者便越多,这里是一个中心点,所有的武者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也就多少汇聚了起来。 琉璃云谷之事虽然惹得四方注意,但很多势力都知道,那种灵物只有北苍的大势力有资格,他们拿了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不长久,还不如不去凑热闹的好。 但这迷灵之渊却是人人都可参与的机缘,更是历练的好去处,传言其中有大机缘,得到者一步登天,脱胎换骨。 有些东西他们不能去抢,得到了也无用,保不住的东西没准还会送掉自己的命,可有些东西却是可以去尝试一番,这就是为何北苍武者对这迷灵之渊趋之若鹜的原因。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月凝烟有些忍不住发牢骚,心中很是不满:“这鬼地方没什么危险,就是太压抑了,一点都不喜欢这颜色,哼。” “再等等,看周围武者的样子,应该很快就可以到了。” 君弈轻轻安慰,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对这迷灵之渊都不太熟悉,正好有武者前进,也就随大流了。 听到君弈与月凝烟的话,醉癫狂抓着酒葫芦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他们将过这迷灵之渊,顿时有些懊恼,甚至不好意思的将酒葫芦抓了下来,嘿嘿一笑:“公子,这迷灵之渊我知道一些,忘记给你们说了。” “什么?!!!” 月凝烟闻言顿时大叫一声,双眼瞪圆,看着醉癫狂的眼神不怀好意:“你居然藏着掖着?你想干什么?” 说着月凝烟缓缓靠近醉癫狂,有些抓狂的味道。 只是醉癫狂嘴角抽搐,下意识的后退,看着月凝烟的眼神,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胡子,竟有些委屈道:“这不怪我啊!” “不怪你?” 月凝烟眼睛一瞪,恶狠狠道:“嚯,不怪你?那你的意思就是怪我咯?” “这,这还真怪你…” 醉癫狂低声开口,惹得月凝烟一叫:“你说什么?” “还不是你一路上找我陪你玩,我哪里有心思想这个啊?” “你…!” 月凝烟还想说话,却被君弈抓住,瞪了一眼,顿时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醉癫狂还是不些不善,双手成拔胡子状,惹得醉癫狂一阵无奈。 倒是一边的莫亦千看得心里大爽,这老酒鬼天天抱着酒葫芦装深沉,现在终于遇到了小克星。 “老酒鬼,说说看。” 上次黑袍男子前来也不过是稍稍提起,具体没有详说,他也没问,现在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这迷灵之渊。 “咳咳。” 醉癫狂轻咳一声,也没有卖关子,看了看这周围缓缓道:“其实这里不是迷灵之渊,我们还没有抵达。” 君弈几人闻言眉头微皱,这里还不是迷灵之渊?难道走错了不成? 醉癫狂见几人神色也就清楚了,指了指周围的诡异环境,轻声开口道:“这里只是迷灵之渊的外围。” “亡火沼泽。”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六章:哥哥在外面找的小嫂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亡火沼泽,在北苍大陆很出名,但并不是因为自身,而是因为它是围绕在迷灵之渊外围的一道警戒线。 迷灵之渊不开启的时候,或者不在开启临近时间的时候,这里死亡之气极其浓郁。 君弈他们此刻深入之地,在平常之时根本无法进入,这一段路没有妖兽,没有阻碍,却是随着武者的进入生命流逝。 在迷灵之渊开启时间内,或时间临近,这亡火沼泽的死亡之气才会渐渐消失,武者得以进入其中。 如此,这也因为亡火沼泽的常年存在,那死亡之气弥漫笼罩的原因,这里没有生物,没有生气,常年的死寂充斥着这里,死亡的压抑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也是那些世家子弟心情崩溃的原因,即便家族势力之中有人提醒,但没有亲自体会,谁也无法体悟死亡的压抑是多么痛苦。。 “亡火沼泽。” 君弈看了看四周,口中轻轻低喃,对这个地方总算有了一些了解,原来这里还不到迷灵之渊,只是它的外围。 只是外围就已经如此诡异,竟然可以吸收他人的生命之力,那迷灵之渊到底如何呢? “其实,严格的说,这里也算不得亡火沼泽。”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抓起酒葫芦缓缓放下,想了想继续道:“这里可以说是亡火沼泽的边境,或者说是亡火沼泽的一部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月凝烟忍不住开口,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一次说完,是不是不想要胡子了?” 醉癫狂嘴角一抽,感觉自己下巴有些痛,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被欺负的一天,连忙开口道:“因为亡火沼泽本就不是武者的目的地,也就没有太多人关注,穿越这片荒原,便是到了亡火沼泽。” “若是可以通过那里,也就到了迷灵之渊,若是无法通过,也就成了沼泽之中妖兽的口中之餐。” “这里不是会流逝生命吗?怎么还会有生物?” 莫亦千闻言皱了皱眉头,这话有些前后矛盾。 “所以我才说这是亡火沼泽的外围边境,或者也可以说是其一部分。” 醉癫狂也没有犹豫,想来也是想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莫亦千一提,便立刻回应:“这片荒原被这死亡之气笼罩,但踏入那沼泽却就再没有了,这里就像是一个天然屏障,将内外隔离开来。” 这话说出,众人也就多少明白了,君弈轻吐一口气,也算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危险,通过即可,有危险的是那沼泽,通过沼泽便是迷灵之渊。 “好了,我们走吧,这地方还真有意思。” 君弈踏步而行,空心也无所畏惧,佛家之人最不怕的就是这所谓的妖邪之物,众人一路前行,向着沼泽进发而出。 一路前进,荒原之中没有生物,没有声音,只有武者匆匆赶路时,偶尔踩踏撞碎花草树木的声音。 数个时辰之后,众人远远看去,如地平线远端一般,一条长长的黑线,一字排开,待得众人稍稍靠近,才看清楚,都是赶路前来的武者,在这里进行短暂的汇聚。 “李兄,没想到你也来了?真是幸会幸会。” “赵兄你也是啊,可算是遇到熟人了,这亡火沼泽可真的不好走啊,先前那地方把我吓得,一言难尽呐。 两武者低声交谈,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互相诉苦。 “你,李兄,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那赵姓武者看了看对方那人身后周围,一时间有些惊异,忍不住低呼一声。 “可不是吗?” 姓李武者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又有些后怕:“家里本来让长老陪我,把这地方说的玄而又玄。” “你可是清楚我的脾气,我一听怎么可能让陪啊?一个人就来了。” “谁知道这一路上,把我可是吓的够呛,可就这么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步一步的淌过来了。” 赵姓武者一听,顿时神情一肃,甚至还拱了拱手,凝声道:“李兄可是我辈楷模,正好这一次,我们结个伴,说什么还是小命重要啊。” “对对对,这话可真是太对了。” 两人相见恨晚,顿时勾肩搭背说着走到一边,细细的交流交谈去了,说着说着,又说到风花雪月,公子哥怎么可能不说这些东西呢? 随着时间推移,不断的有武者前来,却少有人前进,大多都在这里休息,毕竟走过先前的荒原,对于武者的心境波动还是很大。 另一原因则是这亡火沼泽之地也不好闯,对武者实力的要求极高,同时也有妖兽在沼泽之中潜伏,每到这个时候,它们便会疯狂的捕猎武者,似乎要将这三十年的时间补回来,一个个异常暴戾。 聚集在这里的武者数都数不清楚,闯入亡火沼泽的也不少,但成功进去的却是少之又少,大多武者都被这沼泽之中的妖兽卷入其中,永远葬身于此了。 有公子哥是来进入那迷灵之渊进行历练,提高自己的实力,寻找突破和那脱胎换骨的机缘,而有些公子哥则是心性顽劣,能到达此处已经不易,当然也另有目的。 这北苍大陆的盛世,前来一会的武者并不是只有公子哥,当然也有个世家宗门的真传弟子,嫡系小姐,这些也是众人的目标。 实力虽强,但在有限的实力下,提高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和亲密关系,也是不错的提高家族实力的办法,毕竟没有武者能够单独活在这世上。 一行武者缓缓走入,踏出那片荒原,众人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有人下意识的回头,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这里对心境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但只要过了,对于心境的提升却是有着极好的帮助。 这一行不过五人,为首的是一个黑衣大汉,身侧则是一貌美女子,正打量着这里,其他三人则是将两人护在中间,小心的警惕着周围。 “这里人好多啊。” 女子轻轻开口,看着周围很是好奇,忍不住回过头来问身侧的大汉:“父亲,你也参加过试炼吗?” 不等这大汉回答,其他三人却是嘴角一抽,有一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让大汉一瞪,这才止住。 不过,再等他看向那女子时,脸色就变得有些僵硬,结结巴巴道:“咳,这,恩,这个,我当时年龄,年龄过了,没有参加。” “啊?原来爹爹没有参加啊?” 女子闻言眼睛瞪大,有些惊奇,又有些可惜:“那真是太可惜了,爹爹好可怜啊,一定羡慕死了。” “噗!” 此言一出,先前笑出声的武者再也忍不住,又是笑出声来,脸都被憋的通红,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面对大汉看来的目光只好将脸转向一边。 “这,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大汉无奈,整了整心情,瞪了一眼女子:“渲儿不要胡闹,不过是一场试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才不稀罕。” “好吧,好吧。” 女子随意的回答,目光却在周围扫了扫去,似乎在找什么人。 “渲儿,你在找什么?爹爹可以帮你。” 大汉见女子目光四处飘荡,忍不住开口,这里都是人,几乎北苍大陆的人都会向这里靠拢,找人?那可太不现实了。 “哦,我找…” 女子闻言觉得有道理,稍稍点了点头,刚要回应,目光流转间,忽然一亮,便跑了开去,只留下一道声音:“不用啦,我找到了,嘻嘻。” 大汉一愣,顺着女子跑去的方向一看,嘴角抽搐,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巧,也无奈,跟了上去。 亡火沼泽,经过数个时辰的赶路,君弈等人也终于到了,不过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片武者,看着有些头大,这人着实太多了一些。 “稍作休息吧。” 君弈看了看周围,只有些地方还清净些,想来大多也是因为在那荒原中太过冷寂,才聚在一起,淡淡道:“若无事,便早点进去,这里太吵了。” 几人轻轻点头,月凝烟也是附和,她虽然喜欢热闹不过却不喜欢乱糟糟的吵,这里让她有些厌烦。 没有打扰别人,众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刚刚找到地方,坐下休息,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甜甜的声音传来:“君大哥,君大哥!” 几人一愣,君弈下意识的目光看去,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而来。 君弈还没有想什么,却听脑海之中一道温柔的声音戏谑道:“你的爱慕者来了哟,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得意?” 闻言有些无奈,这洛妃越来越调皮了,不过这样倒是有些可爱,多了些生气,以前她都是极致的温柔,几乎惟君弈之命是从,很少,也有君弈没有在意的原因,少有表达自己情绪想法的时候,现在虽然洛妃很少出来,但多了些真实,让君弈很开心。 “君大哥,莫前辈,醉前辈,你们也来了?” 女子走到近前,稍稍整了整心情,微微一笑,才开口说话,对空心与月凝烟,她不认识,只是点点头。 “石小姐。” 君弈轻轻点头,也没有多言,来人正是石家石墨渲,武道之上多有天赋的女子,小小年纪已经武君初期,在北苍大陆已经很不错了。 “咦,你是谁呀?” 月凝烟见状,透着好奇的眼睛缓缓上前,上下打量着石墨渲,小脑袋歪了歪:“你是我哥哥在外面找的小嫂子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尴尬,石墨渲小脸粉红,眼中挂着羞涩,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则是低声嘿嘿直笑,这小魔女倒是有一手。 “这是我的妹妹,月凝烟。” 君弈无奈瞪了一眼月凝烟,才解释道:“这丫头生性顽皮,有时说话口无遮拦,还请姑娘不要在意。” “不会,不会。” 石墨渲连连摆手,正说着,一道略带拘谨的声音伴随着大笑,传入众人耳中:“哈哈,君公子,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七章:开路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石聪快步而来,身后的三名武者也是紧紧跟随,没有一点落下,只是听到石聪的话稍稍一愣,再抬头看去,却见一传说中的身影站在那少年之后,顿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石家主。” 君弈轻轻开口,对这石聪他也是有些好感,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这胆识却是非常人可比,是个人物。 石聪连忙行礼,一点也不敢怠慢,冲着君弈身后两人更是问候:“莫前辈,醉前辈。” “你这老头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月凝烟有些无趣,这石聪一上来便是客套话,看的她直翻白眼,人又大胆,丝毫没有收敛性子的意思。 “这位是?” 石聪一愣,虽然这女子有些无礼,但他可不敢发火,能在这几位面前这么说话的,显然非同一般。 “舍妹,月凝烟,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君弈轻轻一笑,也没有喝止月凝烟,虽然现在是兄妹,但那螭吻血髓可是从她身上来的,君弈心中还端着愧疚。 “哈哈,无妨无妨。” 石聪毫不在意,豪爽的大笑一声:“女孩子就应该活泼,月小姐真性情,我老石也是喜欢,比我家渲儿讨喜多了。” 石墨渲也是撇了撇嘴,不理会石聪在那满口胡言,月凝烟更是无语,找醉癫狂玩去了,等着进入那什么迷灵之渊呢,这一路荒原走的她可不舒服。 “君公子接下来可有打算?” 石聪看了看空心,君弈没有打算介绍,他也没有问,想到双方的阵容,不由得试探着开口。 “爹…” 石墨渲扯了扯石聪的袖子,有些不满,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如此行为不是让他们在君弈心中减分吗? “我们稍作休息,便打算进入其中了。” 君弈也不是很难相处之人,没有太在意他的小心思,微微道:“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真的?那太好了。” 石墨渲眼睛一亮,顿时大声叫起,心中顿时被幸福充满。 相比石墨渲,石聪就要稳重的多了,拱了拱手感激道:“呵呵,那就麻烦君公子了。” 其身后三人更是激动,居然要和传说中的人物在一起,这可是做梦,都不可能有的好事啊。 而且眼前这少年更是如今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就连他们崇拜的这传说中的人物也是这少年的手下,能跟他近距离接触,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做梦都不敢想。 一行人稍作准备,便向着亡火沼泽前进,浩浩荡荡倒颇有些威势。 “哎哎哎,你,挤什么挤?你信不信我……” 那李姓武者与姓赵的武者也向着那沼泽边靠拢,一时间被挤开,心中顿时有些愤怒,口中大喝一声,转身就要发飙,待到看清来人身子顿时哆嗦起来。 月凝烟轻轻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武者,甚至还往前靠了靠,轻声道:“信不信什么呀?” “呃…信…呵呵,这…嘿嘿,啊,哦……” 姓李的武者嘴角打颤,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一会身子都站不起来了,一边姓赵的武者连忙将他搀起,疑惑道:“李兄,你这是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姓李的武者颤抖着微微点头,甚至是慌忙的点头,额头上都渗出汗水,整个人骨头都软了起来。 “他们跟你有仇?你放心,李兄你大胆的说,若是有必要,我…” 姓赵的武者眉头一皱,自然是看出来事情不简单,当立义正言辞的开口,看着君弈等人的眼神都有些危险起来。 只是话未说完,姓李的武者双目一瞪,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姓赵的武者,口中大吼道:“你信不信!!!” 众人目光汇聚,姓李的武者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赔笑着脸卑微道:“信不信我们亲自送您到前面去啊?” “嘿嘿嘿,这里人这么多,想必也不好靠近前面,肯定需要人开路,我!!!” 李姓武者说着眼中放光,身上都似乎来了力气,强撑着站起来,腆着脸:“我就可以为您效劳,您放心,保证没有人敢在前面挡您的路。” 姓赵的武者看不明白,有些茫然,这家伙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如此卑微?不管大小好歹也是个世家子弟,纨绔后代,怎么成了这副德行,还想开口,却被姓李的狠狠摁住,不让说话。 “咦?” 月凝烟眨了眨眼睛,看着这家伙兴趣大增,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将他打到地上,微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淮,小的叫李淮。” 李淮闻言大喜,连连开口回应,对着月凝烟一脸笑意。 “李淮?很不错。” 月凝烟拍了拍他的肩膀,扬了扬下巴,又指着前面:“呐,开路吧,你自己说的,让我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嘿嘿。” “放心,放心!” 李淮连连点头,体内力量大增,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保证。 言罢也没有任何犹豫,扯着赵阡就向着前面走去,眼中再也没有畏惧,身躯也不再颤抖,甚至兴奋的眼睛发光。 “烟儿!”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有些无奈,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大胆了,看那李淮的眼神,显然是看出了醉癫狂的身份,这才如此惧怕,她倒好,狐假虎威起来了。 “他自己没事找事,管我什么事啊?真是的。” 月凝烟撇了撇嘴,毫不在意,而且指了指前面的李淮道:“而且你看,他自己还挺乐意的。” 众人目光所至,李淮正在前面开路,倒也没有惹是生非,只是将周围武者排开,让出一条路来。 “哎,李兄,李兄!” 赵阡抓着李淮想要问个清楚,只是李淮根本不听,专心开路,让他忍无可忍:“李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 李淮轻声开口,抓着赵阡低吼一声,看了看身后才开口道:“你瞎嚷嚷什么?你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是谁?” 李淮听到赵阡的问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低声道:“看到那个白发男子了吗?” 赵阡点了点头,又听其神秘兮兮的继续道:“你再看看他手里的那个酒葫芦,再想想这北苍大陆还有谁时时刻刻都拿着一个酒葫芦?” “酒葫芦?” 赵阡一愣,下意识的便想起一个人,顿时眼中瞳孔放大,嘴巴大张:“你,你是说?” “不错,就是他!” 李淮一拍手掌,低声吼出,整个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颤抖,嘴巴打着颤:“不仅如此,你再想想最近关于他的传言。” “北苍大陆最为热门的年轻一辈的少年,你不觉得很巧合吗?” 赵阡听着李淮的话,心中狂抖,只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这是关于他的运到来了,终于到了。 “好,好,好,好兄弟。” 赵阡抓着李淮的胳膊,颤声开口,他觉得今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与这李淮相交,实在是个天大的喜讯。 两人不再言语专心开路,不过心中更加坚定,做事更加用心。 君弈等人则是悠悠闲闲的跟在后面,没有了路人阻挡,月凝烟走的颇为顺心,蹦蹦跳跳的很是畅快,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的嘛。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众人便到了亡火沼泽边缘,无数武者正立于这里,只是观望着,少有人踏入这沼泽之中,毕竟机缘重要,命也是很重要的,没有了命机缘再好也是枉然。 见到这边武者骚动,众武者都下意识的看过来。 君弈立于前面,莫亦千与醉癫狂相伴左右,月凝烟探头探脑的伸出小脑袋来,看着那沼泽,发现也就是一滩污泥,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要说奇怪,就是这沼泽之上还漂浮着一条狭长的绿叶,为这死气沉沉的沼泽增添了一抹生机。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片这么大的树叶?” 月凝烟歪了歪脑袋,看着那绿叶,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这荒原给她的感觉可太难受了,真是一点也不想呆。 “这就是度过亡火沼泽的办法。”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将酒葫芦拿在手中,看着那狭长绿叶缓缓道:“此物不知何名,也不知怎么出现,它就一直漂浮在这亡火沼泽之上。” “也有人想一踏而过,毕竟武者可踏空而行,虽然时间短暂,但如此距离,还是可以做到的。” 众人看向对面,那里隐约有白雾笼罩,白雾之后稍稍可以看到些许青翠苍绿之色,引入向往,这距离看起来确实不远。 “只是这事实,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君弈微微开口,这种视觉幻觉他倒是听得多,也见得多了。 “不错。” 醉癫狂微微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眉头稍皱继续道:“只是这亡火沼泽之上无法踏空而行,只要进入这亡火沼泽的空中范围,灵力都被封锁,随即摔下,成为这沼泽之中妖兽的口腹之食。” “踏上绿叶而行,用灵力掌控长叶,才能渡过,只是过了这里才知道,这距离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近,甚至极为遥远。” 看了看周围的武者,醉癫狂冷笑一声:“他们在这里都等着,而迷灵之渊开启时间却不等人,过去更需要时间,而这绿叶只有一片,每次只能渡一拨人。” “再等着恐怕就有些晚了,毕竟距离迷灵之渊开启的时间不足七日了。” 君弈微微眯眼,看这周围人的样子,显然已经见识过这亡火沼泽的恐怖之处了,既然如此,就让他来看一看,这亡火沼泽有什么可怕之处。 “走吧,让我看一看这亡火沼泽,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才是。”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八章:奇特意外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闻君弈之言,众人都是轻轻点头,石家武者与李淮,赵阡都是心头激动,但更多的是安心,有莫亦千与醉癫狂在,他们可不相信会发生什么意外。 莫亦千没有犹豫,率先踏步,一个跃身而出,顿时吸引了沼泽边一片观望的武者,见有人出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们没有多少把握,看别人进入沼泽,至少能积累些经验,也有人站在一边看戏,甚至还与身边武者打赌,这一拨人能坚持多久。 没有想象中的危险,莫亦千只一步便踏上了那狭长的绿叶之上,这绿叶虽然看起来很薄,很窄。 但到了这上面才知道,这绿叶很稳,沼泽之上没有一丝晃动,人在上面如履平地,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窄,至少并排三人不是问题,甚至轻轻松松,他们一行人绝对是够用了。 “公子,很安全,没有问题。” 莫亦千口中轻喝,遥遥招手,示意众人可以过来了。 “一片叶子?让我先来。” 月凝烟探头想了想,见莫亦千的手势顿时眼睛一亮,踏步而出,身躯轻盈着向那绿叶之上掠去。 周围观看的武者见月凝烟忍不住眼睛一亮,这丫头虽然人小,但如金雕玉琢的美人一般,惹人疼爱。 君弈摇了摇头,这丫头可真是玩疯了,出来没有人管她,尤其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还宠着,都快无法无天了。 月凝烟虽小,但却是实打实的武灵巅峰,这还是她身躯损伤之后的结果,所以君弈一点也不担心。 若不是当初她刚刚苏醒,又被幻蜃邪猴压制削弱,更有体内鬼陵神秘相助,他不过刚刚恢复修炼,怎么可能拿的下这鸾灵螭鲤。 众人都没有太过担心,但正因为这没有人担心,月凝烟这一步便出了意外,脚下还未踏上绿叶,沼泽突然涌动起来,而且随着月凝烟的落下,沼泽之中的翻涌的力度越来越大,更有一股死亡气息弥漫起来,甚至带着血腥和贪婪。 月凝烟一愣,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就在下意识的要临空而起时,沼泽瞬间炸裂开来,一张血盆大口从沼泽中张开,足有两三米大小,周围密布鳞片,污泥间隙更是闪烁着冰冷,让人心悸,但更可怕的却是其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息,武帅初期。 这沼泽之中的妖兽虽然庞大,但动作却一点都不缓慢,甚至极快,蓦然合拢,狠狠的咬了下来。 这突然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更没有心理准备,迷灵之渊开启的时间太久远了,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但每一次踏入这里,进入亡火沼泽的武者都没有出现过意外。 君弈双目一缩,身周暴戾之气突然涌出,身侧一人动作却是更快,伴随着炙热的冰蓝之炎已经疾步而出。 醉癫狂眼中杀意弥漫,手中的酒葫芦之上,一层冰蓝之炎正在飘荡浮动,随着他一手而出,冰蓝之炎汇聚凝固,一道剑芒已经逼至这妖兽近前。 武帅巅峰的强横威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虽然他与月凝烟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丫头给她的感觉却是无比亲切,让人冰冷的心温暖了很多,更是在不知何时,将她视为亲人,这突然而出的妖兽竟然敢对月凝烟出手,当真是不知死活。 “找死!” 一言而出,冰蓝之炎瞬间抹过妖兽鳞甲,原本张开准备闭合的大嘴,顿时僵在了空中,一声悲惨的嘶吼声传出。 只见那伸出沼泽的巨大头颅已经被分成两半,而醉癫狂也一手揽着月凝烟,稳稳的落在船上,原本的愤怒顿时平息了不少,莫亦千连忙上下打量了一番月凝烟之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事吧?” 醉癫狂忍不住开口关心,生怕月凝烟受到惊吓,同时也有些责怪她太过莽撞,一个人就冲了出来。 “没事,没事,那一条大蛇才吓不到我!” 月凝烟拍了拍胸脯,又乐呵呵的开口,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君弈见此这才稍稍松了一口,看来这沼泽就算进入时也没有那么安全,但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突然之变惹得周围武者倒吸一口凉气,武帅初期的妖兽已经足够骇然,但更骇人的却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武者。 武帅初期的妖兽竟然在他的手下都过不了一招,而且出手便斩杀,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白发,酒葫芦,冰蓝之炎! 赫然是最近北苍大陆名声大震的醉癫狂,没有想到这种人物竟然出现在这里,只此一观便值了这一趟,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出现了意外,让原本安心的石家武者和李淮赵阡兄弟心中有些发毛,醉癫狂可以出手相救月凝烟,那显然是不一样,他们敢肯定,若是自己出了意外,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这一妖兽出现,让原本就有些胆怯的武者更加退缩,武帅境界的妖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石聪也有些犹豫。 君弈没有理会众人的想法,踏前一步就要过去,却是石墨渲拉了一把君弈的衣袖。 “石小姐?” 君弈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女子要干什么。 见君弈的目光看来,石墨渲脸颊一红,吐了吐舌头:“这沼泽之中出现变故,甚是危险,让我先去吧。” “渲儿!” 石聪闻言脸色大变,连忙开口阻止。 君弈也是苦笑,这丫头真是大胆,让其心中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无妨,或许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石墨渲没有回应,而是脚下一踩,整个人一跃而出,石聪顿时脸色惨白,君弈也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这石墨渲竟有如此决心。 “呀,看来人家是真的对你动心了,竟然用命去为你探路。” 脑海之中,洛妃轻声开口,调侃着君弈,让其有些无奈,洛妃现在真是越来越淘气了,真是该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沼泽边上武者正议论着,却见一女子踏空而出,将众武者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想要看看会不会再出意外。 只是直到石墨渲落在绿叶之上,也没有妖兽再现,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意外而已。 见到石墨渲安全无事,石聪的心才放了下来,同时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怒气,看来让她跟君弈走的太近一点也不好。 想着石聪也是飞掠而出,没有意外,狠狠的落在绿叶之上,教训起石墨渲来,她是石聪唯一的亲人,其母亲只是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早早去世,石聪痴情,对石墨渲百倍呵护,但如今她就是这么不珍惜自己。 身为一个父亲,当真是痛心之极,虽然石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很多事情都要妥协,但在女儿的事情上,他可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只要女儿好,什么都是虚的。 君弈见状微微一叹,没有在意洛妃的调侃,脚下一动也是飞跃而出,便要踏上那绿叶,横渡沼泽。 大多武者都没有再理会,既然只是意外就没有什么可观之处,众人都以为没事的时候,却见那沼泽又开始翻涌起来。 一阵阵涌动的污泥散发出阵阵恶臭,还有暴力血腥从中弥漫开来。 莫亦千见此脸色大变,没有犹豫就要横掠而出,但身形未出,绿叶之上一道光罩将莫亦千阻挡了下来,显然这绿叶薄舟,可进不可出。 再此突发的变故谁也没有想到,让绿叶之上的月凝烟众人神情大变,石墨渲脸色有些惨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君弈凌空皱眉,心中疑惑却毫不慌乱,这般场面还不值得自己惊慌,沼泽之中溢出的气息不过武君巅峰,他还不放在心上。 众人脸上表情变化,但也只是一瞬,那沼泽之中血口再现,赫然是一条巨蟒,大口之上长满了鳞甲,欲将君弈一口吞下。 与此同时,君弈一手握拳,嘴角竟弯起一道弧度,眼底泛着红芒,竟有兴奋之感从心底涌出。 妖兽修炼与人之相比,胜在体质肉体,同境界的妖兽往往要强于人类,甚至不止一阶,武者猎杀妖兽除了一同为伴防止踏入强大妖兽的领地之外,便是因为如此,虽同一境界却需要武者联手击杀。 若是一般武者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但君弈不同,君家子弟修炼,历来以心性著称,狠辣铁血是他们的代名词。 作为曾经君家年轻一辈第一人,甚至天域赫赫有名的少年,在君家修炼之法上,贯彻的更是彻底。 如今君弈突破武君后期,一个武君巅峰的妖兽正好被他拿来练手。 巨蟒张口而吞,眼中带着血腥和贪婪,甚至有些兴奋,庞大的身躯在沼泽的污泥中涌动,整个躬身而起。。 “不错的妖兽。” 感受到巨蟒身上的血腥,君弈眼中光芒更甚,不退反进,狠狠的轰杀而去,一瞬间爆发的速度让人惊异,其身上的暴戾甚至比这巨蟒更加澎湃。 不过眨眼之间,君弈便到了巨蟒大口之前,巨蟒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兴奋异常,大口狠狠的咬下。 只是君弈身影忽然一顿,巨蟒大口闭合只差一点便将君弈吞下,鼻孔牙齿之间喷出的腐烂气息让君弈作呕。 “你让我觉得恶心。” 君弈眉头皱起,身子猛地向后一张,握拳的右手向后拉去,随着声音落下,君弈一拳猛地打出,狠狠的轰击在巨蟒的嘴上。 二者相接,稍稍一顿,似有些势均力敌,但几乎同时,一股狂暴强横的威势从君弈体内爆发而出,汹涌咆哮的灵力涌向君弈右拳。 再次发力,两者几乎一前一后,但这力道的叠加却不是简单的重合。 巨蟒狰狞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盘身而起的巨大身躯更是一顿,整个身体都如同卡壳了一般,接着便是轰然而退,口中发出一声嘶鸣。 “不能动用君家之力,倒是有些可惜,但你也足够自傲了。” 君弈轻言动作却没有迟缓,一击而过,踏脚而下,狠狠的踩在那巨蟒的头顶,鲜血飞溅,空气炸裂,向四周横推开来,白色的浪潮挤压着空气远远扩散。 那巨蟒身躯一颤,数个地方都是猛然鼓起,随后爆裂开来,鲜血泼洒,混着身上的污泥落入沼泽之中。 在其中稍稍翻涌了一阵,再也没有动静,沼泽之中泛起一阵气泡,将这巨蟒缓缓淹没,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除了空气之中的血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四十九章:浓雾之中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巨蟒消失,沼泽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沼泽周围则是一片安静,众人都下意识的屏息,看着凌空而立的那道身影,心潮起伏。 君弈的样貌,身边武者等等的信息早都传遍了北苍大陆,作为热议的对象,本就是众人关注的热点。 宫家婚变之事在场的武者何其多,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君弈的诡异手段,强横实力早就在心中留下印象。 但现在,他们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比传言更有冲击力。 以武君后期力战武君巅峰的妖兽,对方竟毫无还手之力,看其轻松平淡的样子,众人心中发毛。 世家宗门对君弈的评估再上一层,必须要让家族宗门所有人都知道,并且远离,否则若是惹上了他,恐怕家族都不会幸免。 敢与北苍顶尖势力叫板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君弈落下,稳稳的站在绿叶之上,身上没有染上一滴鲜血污秽,神情更是平静,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石聪与石墨渲心中骇然,进入宫家之前,他们分明才看到君弈突破至武君中期,这才多久时间?竟然再有突破,此子天赋当真可怕。 月凝烟根本就没有担心,只是很满意周围武者对君弈的态度,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松了一口气。 “呵…呵……” 李淮口中干涩,赵阡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抓住李淮,瞪着眼睛问道:“我们,我们跟上去吗?” 李淮闻言神情挣扎,这事有利有弊,君弈实在是太强了,而同时,他得罪的人也太多,都是北苍大陆之上他们不敢提及的人物,不过数息功夫,李淮咬了咬牙,神情坚定了下来,低吼道:“走,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这样。” 人言可畏,沼泽中的妖兽也是可怕,但李淮不想堕落,做一个玩乐嬉闹的世家公子,混吃等死,他想让家族崛起,不想让家族的武者再受别人欺负。 李淮言罢,踏前猛地一跃,跳向绿叶薄舟,同时心中也警惕着沼泽之中,他想好了,若是有妖兽,他便用全身之力,一击退后,打不过,他对自己的逃命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有人再跳,自然免不了被众人注视,毕竟君弈几人引起的动静有些大,而且还是曾经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君弈看着跳将过来的李淮,眼中异色闪现,这家伙当真有胆色,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不是莽夫,那是要用家族姓名来赌的。 很快,李淮落下,沼泽之中没有妖兽袭击,他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甚至都不敢相信。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一步而出,没有任何阻碍,很自然的便到了绿叶薄舟之上。 “娘的,拼了!” 赵阡也是低吼一声,通红着脸甚至脖子上都是青筋暴起,没有再等,直接掠身而出,一步便上了薄舟。 李淮一把把他抓住,两人对视喜悦,心中更有一种别样的感情滋生,难兄难弟,可真是绑在了一起。 君弈看着三人落下,中间没有任何异变,心中沉思,也同时拜了拜手势,醉癫狂了然,驱使着绿叶薄舟便要进入沼泽之中。 周围围观的武者见李淮三人也是上舟,眼中光芒一亮,何不趁现在混上去?看样子君弈他们也没有阻止啊?若是跟着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数人心中蠢蠢欲动,一身着华服的公子哥眼中光芒越来越亮,身躯都颤抖起来:“嘿嘿,这船我上了。” 一言而出,整个人直接一跃而出,向着那艘船跳了过去。 但同时,不仅是他,还有数道身影也是跳出,目标正对着那艘绿叶薄舟,显然都是一个想法。 君弈看了一眼,眼中闪出些许冷笑的意味,缓缓转头没有理会跳将而来的几人,船上的武者除了空心之外,其他都略有不满。 几人见君弈没有理会,以为不在意,顿时心中一喜,只是刚到一半,便看到薄舟已经开了。 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船尾,正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正是月凝烟。 眼看着就要跳到船上之时,月凝烟脸上的笑意消失,一股高傲,不可侵犯的气息从其体内喷涌而出,只是轻轻张口:“滚!” 一道低喝传出,声音如浪,空气中灵气震荡,伴随着数道气浪直扑几人身躯,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狠狠的轰击在几人身上。 跳将出来的武者在空中一顿,眼睛微凸,看着船尾的月凝烟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掉落而下,裹进淤泥之中消失不见。 “武,武灵巅峰!” 月凝烟出手伴随着灵力涌动,传播出去的气息顿时让沼泽周围的武者炸开了锅,一个看似十数岁的小女孩,竟然是一个武灵巅峰的强者。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即便是北苍大陆最有天赋的武者也从未在如此年龄达到这般境界,同时也让人想到了神秘的君弈,心中再次惊颤,到底是何等势力,何等背景,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年轻人? 石墨渲惊讶的长大小嘴,看起来很是可爱,石聪也是脑袋停滞,他苦修这么多年,才堪堪武帅初期,可这小不点,他没有放在的小不点竟已经是武灵巅峰的强者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淮与赵阡则是庆幸,尤其是李淮,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是如此的好,他们二人更没有想到,今日之缘,让两家未来在这天地间,即使没有发展到最强,也无人敢惹。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几名武者就如此死在这里,不由开口:“姑娘,你如此实在是不该,他们……” “行了行了。” 月凝烟根本就没有兴趣听他所言,那一套叽叽歪歪的话让人听着就烦,君弈或许能理解,但她就不行了,没好气道:“不就是几个人类而已,这世界上每天要死多少人?你还每个都要管?” “这……” 空心还要说,月凝烟直接踏步离开去了前面,这沼泽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她还想知道呢,一个臭和尚还想给她讲大道理?真是可笑。 李淮与赵阡也是跟了上去,抱紧大腿才是最重要,一个和尚,还在这里玩什么悲悯,懒得理。 空心见此轻叹一声,自己也是被君弈所救,无法开口,也知道劝说无用,自己实力又低,只好盘坐船尾,轻轻开口诵经,希望可以超度他们几人。 君弈看着死气沉沉的亡火沼泽,一路上没有任何打扰,人也渐渐沉静下来,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别人都是好的,可唯独自己与月凝烟就出现了意外。 是巧合吗? 君弈不相信,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大抵都是用谋算,为了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来产生的骗局而已。 可若不是巧合,问题又出现在哪里呢? 或者说,他与月凝烟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有什么可以引起这意外的原因?可到底是什么呢? 随着君弈的沉思,绿叶薄舟之上就剩下了月凝烟一个人在那里玩耍,时而看看前面,时而又抓抓路过时的枯树枝丫,只是一会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一片灰蒙蒙的没有生气,眼前可以看到的白雾,那透过白雾的青翠苍绿似乎很远,走了好一会,也没有感觉到临近。 李淮与赵阡虽然实力不高,但也知道自己能上船,是走了狗屎运,自觉担当了起护卫,警惕的巡视着周围,尽最大努力保护这船的安全,还有给君弈等人留下好一点的印象,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可是希望能够抓住。 空心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依然在为那名不相干的武者超度,他知道自己执拗,但他就是如此,一个为了佛,为了平等而修行的小僧人,也同时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只要能让自己所为有意义,他相信,这些都是值得的。 君弈依然在想,将众人身上的特质特点等等都集合起来,想找一找共同之处,却都没有线索。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君弈有些怀疑,巨蟒,这沼泽之中的巨蟒为何只攻击他们两人呢?而且那妖兽本该淡漠的目光中竟透露着狂热。 莫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所需要的,所以才出现? 有东西是巨蟒所需要的? “螭吻血髓。” 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入君弈耳中,正是鬼陵神秘的声音,这句话让君弈眼睛蓦然一亮。 没错,就是螭吻血髓。 传说中巨蟒也可以化龙,但需要漫长的修炼和机缘,螭吻血髓正好对他们有用,怪不得会出现如此意外,其他人却都不受影响。 至于境界,恐怕就是这亡火沼泽的限制了。 一念而通,君弈顿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但同时一股浓郁的腐烂腥臭味道传来,让君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目光所及,先前还能看到周围的枯枝残木,但现在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还有隐约可见的同行之人。 “怎么回事?” 君弈缓缓起身,忍不住封闭嗅觉,皱着眉头看向前方的醉癫狂。 只是还未等到醉癫狂回应,这一艘绿叶薄舟忽然一颤,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 一波而过,薄舟再次颤抖,而且这力道更大,船体都开始颠簸起来,分明风平浪静的沼泽,现在却如同遇到了暴风雨的大海,翻滚涌动起来,众人只好脚下御灵才堪堪站稳。 恍惚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似是压抑,又似是豁然开朗,随着薄舟前进,颠簸的越来越厉害,这股感觉便越是明显。 众人似有所感,齐齐抬头看去,那灰蒙蒙的浓雾之中,似是有一道庞然大物缓缓而现,仰头竟都看不到边际。 “终于…要到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章:亡火森鳄(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醉癫狂看着前方浓雾之中的巨大身影,没有丝毫动作,与众人的警惕截然相反,他没有解释,众人也没有去听。 下一刻,浓雾之中的身影破雾而出,却是两层巨大的山岩,山岩边缘还矗立着很多高耸的山峰,只是下面的向上,上面的向下。 山岩呈黑绿色,还有一条条的漆黑纹路,将其分成各个不同的碎块,虽然是碎块,但其面积也是极大。 随着绿叶薄舟在颠簸中前进,那巨大身影显露出来的也是越来越多,强烈的压抑感也是让人心头不适。 “不,不对,这不是山峰,是…” 君弈目光一凝,身躯绷紧,死死的盯着那显露出越来越多的巨影,双目一缩,口中低吼:“这是妖兽!” 众人闻言大惊,妖兽?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体型的妖兽究竟要多强?这真的是试炼而不是送死吗? “呵呵,当然是妖兽。” 醉癫狂轻轻一笑,是所有人中最不慌乱的那个,也没有卖关子,继续道:“这妖兽便是入口。” 君弈闻言稍稍一愣,也是放松了警惕,从醉癫狂的话中很容易可以听得出来,其中意思明了,既然是入口,也就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危险。 其实众人也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大身影给惊到了,尤其是在这迷雾之中,本就压抑的场景,让这突然的出现的东西更给了一抹压抑的感觉。 若是细心去想,如此巨大的妖兽,真的矗立在这里,怎么会让武者这么靠近它的领地?随着妖兽实力的提升,体形的增大,领地意识也是越来越强。 众人稍稍缓过神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完全放松,毕竟脚下的绿叶薄舟的颠簸还没有停止,这还是醉癫狂专心控制的结果。 随着众人的薄舟靠近,那巨大身影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君弈这才看到全貌,那赫然是一只巨大的鳄鱼,原来他先前看到的所谓山岩,竟是这妖兽的嘴巴,那矗立而起的山峰就是这嘴上的巨大牙齿。 “这是…” 许久没有开口的莫亦千猛吸一口气,眼睛都有些瑟缩,沉声道:“亡火森鳄。” “怪不得这里竟会命名为亡火沼泽。”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些茫然,这是在北苍大陆都没有听说过的妖兽,醉癫狂也只是知道它一直在这里,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倒是君弈听到莫亦千的话心头猛然颤动,一直都神情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看着那亡火森鳄的眼神都出现了变化。 “没想到这里静会出现这种妖兽。” 君弈声音凝重,脸色极其精彩,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开口解释道:“亡火森鳄,那是传说中的妖兽” “甚至与记载之中的诸多生灵齐名,或许,还要更甚一筹。”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只有月凝烟神色随意,摆了摆头,看了看那亡火森鳄甚至还有些不屑。 君弈缓缓述说,众人才知道,这亡火森鳄的来历可是颇大,甚至君弈所知,都是来自书籍。 据说在远古时代,妖兽横行,众族林立,众多圣兽分割天下,以族为战,这其中就有一个例外,正是亡火森鳄。 在记载之中,亡火森鳄每一代只有一只存活,只有死亡才会出现另一只幼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传承,但活着的这一只,是谁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身躯防御几乎是世间最强,与玄武一族都不相上下,攻杀以力为主,强如白虎一族都束手无策。 不仅如此,其体内庞大无比,甚至有传言自成天地,更有奇火亡火森焱在身,攻伐厮杀,都可夺取对方生命精华,无人可触其锋芒。 “这,这么强大?” 李淮目瞪口呆,虽然君弈所言很多他都不知道,没有听说过,但并不影响他对这妖兽的印象。 “或许吧,亡火森鳄太过神秘,没有亲近之友,一生独行,历来都是如此。” 莫亦千轻声开口,看着眼前这巨大的亡火森鳄不禁感慨:“正因为如此,人们对他的了解才少的可怜,可能还有未知的手段,才是最可怕的。” 醉癫狂听着君弈与莫亦千的说法,不言不语,心中却是对他们的来历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些传说在北苍大陆从来都没有听过,看来应该是来自上面的人了。 君弈看着这巨大的亡火森鳄也是眉头皱起,不久前才对这北苍大陆有所怀疑,现在看来,这地方果然非同寻常,连这种东西都有。 看亡火森鳄尸体的样子,很显然还是完好无损,看来这一趟迷灵之渊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真是有意思了。 绿叶薄舟继续前进,原本颠簸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也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准备好,要进去了。” 醉癫狂却是在这时开口,神情凝重了下来,众人刚刚吐出的气又给吸了回来,小心的应对着。 只是李淮与赵阡看了一圈,都有些发懵,这里一片空旷,从哪里进入?不会是因为地方差不多,看错了吧? 正想着,忽然绿叶薄舟一顿,竟缓缓停了下来。 醉癫狂身躯一紧,低吼道:“小心。” 话音一落,只听“轰”的一声,众人脚下薄舟下方都是猛的一颤,似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汇聚。 “护身。” 醉癫狂大吼一声,灵力顿时汇聚,也不用他说,几乎所有人都提起灵力,罩在自己的身上。 “轰!” 同一时间,众人脚下猛然一炸,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脚下突然而现,将众人轰然抬起,狠狠的冲上了天。 “啊啊啊啊啊啊!!!” 李淮和赵阡下意识的大叫,脸色变得无比惨白,身上罩着的灵力都几近溃散。视野所见都是一片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哪里,能做的就是疯狂将灵力涌出,源源不断的供给在体外的光罩之上。 君弈等人则是神情从容,身上的灵力光罩很是稳定,随着这股冲击力向上而去,既然是这绿叶薄舟自己停下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绿叶薄舟快速向上运动,这股冲击力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才稍有缓和,外面的情形才略微看得清楚。 原来,随着这股冲击力,众人是直接到了这亡火森鳄的大嘴之前,巨大的鳄口就如同吃人的深渊向众人敞开。 “有意思。” 君弈轻声低喃,原来这就是迷灵之渊,如此看来果然奇异,竟然是这亡火森鳄的口腹之中。 “呕~~呕~~~” “噗!呸~” 众人细细打量,后面的李淮与赵阡就没有这么舒服了,一个个脸色惨白,瞳孔抖动,不断的对着外面干呕,精神差到了极点。 这种体验他们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有了,真是想死不能死,想活又活的痛苦,迷灵之渊如何还没有见识到,但这前奏却真真是折磨。 绿叶薄舟挺稳浮空,又缓缓移动而起,这次就不是醉癫狂需要管控的了,一路缓缓进入亡火森鳄的口中。 随着薄舟的进入,视线渐渐暗了下来,对于武者来说影响不大,但心里却是压抑了很多,阴森,恶腐充斥着整个鳄口。 那凸起凹下的肉壁,就像一座山洞的山岩一般,薄舟浮动的下方则是一滩死水,如此没有一点味道,甚至有些清澈。 但其中没有一点生物活动的痕迹,显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一路漂浮,众人也是一路观察,稍稍转过一个弯,一道朦胧的光芒映射而来,让众人心头一振。 目光所至,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团浓浓的白雾,那白雾之后众人隐约可以看到些许青翠苍绿的物体,正是他们在沼泽边缘看到的景象。 “咳,呕,咳咳,我们这是在哪里?” 李淮稍稍恢复了一些,看着四周一片漆黑,眼神有些茫然的开口询问,赵阡目光看来,也是一样的意思,只是没有力气问出来了而已。 月凝烟一路上没有一点不适,反而因为这经历显得极其兴奋,听到李淮的话,歪了歪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这亡火森鳄的肠胃里吧?” “什么?” 李淮闻言脸色顿时一绿,赵阡甚至都翻起了白眼,肠胃?肚子?这不是被吃了吗?那亡火森鳄的嘴巴果然是用来吃人的。 空心一如既往,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身周金芒渐渐收敛,脸上的神情平淡,没有一丝波动,不悲不喜。 “好了。”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伸手点了点月凝烟的额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吓他,真是,淘气。” “哎哟,你怎么敲我啊?” 月凝烟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哼了一声,往旁边走了走,嘴里还嘟囔着:“本来就不聪明,如果傻了怎么办?” 君弈嘴角抽搐,这丫头真是个活宝,这一下什么紧张的气氛都没有了,不过也让人轻松了不少。 这亡火沼泽之行,让他都倍感压抑,心中的谜团也是挥之不去,对这北苍大陆的兴趣更是浓烈。 这边说着,莫亦千与醉癫狂却是丝毫不敢放松,绿叶薄舟距离这白色雾团已经越来越近,看过去几乎是透明的了。 “大家小心。” 醉癫狂提醒一声,众人凝神而视,绿叶薄舟就这样缓缓穿过白雾,没有一丝阻止,很是顺畅。 薄舟之上的武者也是一般,除了感觉到一抹雾气拂过自己的身体之外,没有其他的异样,而穿过这雾气的一瞬间,强烈的光芒直射而来,这一瞬间突然的照射,让几人有些不适。 众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呆到稍稍适应,略微有些恢复,这才睁开眼睛,朦胧中一片绿色的场景映入眼帘,清爽的空气,淡淡的花香,还有泥土的味道,让人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李淮与赵阡两人感受到这股久违的气息,甚至都快感动的哭了出来,心中的压抑,复杂一扫而空。 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一章:血陨断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哇,原来这就是亡火森鳄的肚子里啊?” 月凝烟四处走走,看着远处身下的景色眼睛发亮,深吸一口空气中的香甜:“没想到还挺漂亮的嘛?” 原本众人的心境已经调整了过来,尤其是李淮,赵阡两兄弟,现在听到月凝烟的话顿时崩溃,脸又绿了起来。 君弈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目光流转,缓缓看向四周,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涓涓流淌的小溪,肆意玩耍的低阶妖兽。 一切看起来都是极其的和谐。 目光再远一些,隐约可以见到一座山头高耸而立,其上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聚成一团一团的,而绿叶薄舟所行的方向正是那里。 君弈眼睛微微眯起,思索着来时的一切经历,李淮与赵阡好奇的看着下方四周,这么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月凝烟小口微张,眼中满是兴奋。 “迷灵之渊,看来这绿叶薄舟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了。” ………… 一处茂密的树林之中,溪流湍湍,弱小的妖兽警惕周围,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林中,寻找自己的猎物。 偶有气息浮动,妖兽便受到惊吓,退后开去,躲到提前已经准备好的庇护之所,良久才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没有动静,这才探出身子。 有危险气息突然出现,还没有来得及缩回,却被一只爪子摁在地上,动弹不得,随即被提起,一张大嘴出现在面前,缓缓靠近,妖兽崩溃,心中绝望袭来。 “嗤。” 一道剑芒掠过,骇然气息瞬间拂过,那妖兽吓得身躯僵硬,不敢动弹,一抹温热的感觉撒在自己的脸上,身躯缓缓倒下。 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见抓住自己的妖兽双目眯起,还透着喜悦和欣喜,只是却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妖兽没有细想,慌忙挣脱,逃回自己的避难之地,活着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哪管他人死活?而且对方还是要将自己吞下。 与此同时,一阵破风声疾驰而来,数道强横气息降临。 一黑衣男子嘴角染血,身上气息凌乱,却没有丝毫慌乱,眼中神色冷冽,向着前方急速而逃,其身后还跟着数道身影,气息强横,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该死!” 黑衣男子心中低喝,不断思索着逃离的方法,但这里是迷灵之渊,虽然地方不小,但也不大,既然他们敢对自己下手,肯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若是有其他人在此,看到这男子定会认识,澜煌王朝太子段佑寒,谁能想到,他竟然正在被人追杀。 “无用的挣扎。” 身后武者讥讽一笑,脚下速度徒然加快,几个闪身便逼近了段佑寒。 “可恶。” 段佑寒感受到身后气息的逼近,心中不甘,若是能出去必要将他们碎尸万段,自己堂堂澜煌王朝太子竟然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 “澜煌王朝太子?” 追杀的武者越来越近,眼中神情冷冽,甚至还有些狂热,那可是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人物。 有澜煌王朝在其身后,何人不是对其毕恭毕敬,若是在平常,自己都恨不得巴结巴结,即便当一条有用的狗,也是不错的出路。 可现在,谁能想到这澜煌太子就在自己的屠刀之下,而且还能欣赏到他挣扎,求生的乐趣,人生当真奇妙。 “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段佑寒心中咆哮,双目都有些泛红,他不甘,武者之间,一阶之差便是天差地别,更别说他如今不过武君中期的实力,却是被三名武君后期的武者追杀。 “跑?” 忽然,一道冷哼声传来,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轰击在段佑寒的后背,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砸在前方巨大的树木之上。 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段佑寒身周气息一震,持剑横在自己身前,警惕的盯着这三个追杀而来的武者。 三人落下,将段佑寒围在中间,不着急动手,而是戏谑的看着他。 毕竟杀一个王朝的太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传出去可是轰动北苍的大事情,平常人想都不敢想,而他们三兄弟却是做了,不好好记下这场景,以后可是要后悔的。 “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段佑寒沉声开口,体内却暗自调息,他知道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肯定是不会放自己走的,等支援赶到一切就好办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他给你们多少报酬,我翻三倍,澜煌王朝太子的话,你们应该知道绝不会有假。” “三倍?” 三人眼睛一亮,只是中间为首的武者却是恢复下来,冷声道:“嘿,缓兵之计,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你的人到了,我们三个还能活吗?” 段佑寒没有慌乱,注视着这男子微微道:“你放心,这东西就在我身上,只要我安全,便会立刻给你。” “哦?是吗?” 三人闻言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弥漫,像看傻子一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这太子还是个傻子?” “不错不错,亏我们还大费周章,以后说出去都有些丢人了。” 三人表情夸张,左边那武者强忍着笑意指着段佑寒说:“那我们就更不能放你了,杀了你,不就是我们的了吗?” “不杀你,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澜煌王朝的太子啊?你以为是开玩笑的?真是,你这脑子也能当太子?” 听着三人的嬉笑数落,段佑寒愤怒异常,脸上都有些通红,只是这表情刚刚浮现,又淡了下去,嘴角一弯,露出一抹冷笑:“是吗?真是愚蠢。” 此言一出,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为首武者抽出长刀低喝一声:“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段佑寒看着持刀而来的三人,脸上笑意更甚,眼中意味深长:“这恐怕,是有些晚了吧?” 三人闻言双目一缩,灵力澎湃而起,便要将段佑寒击杀,此时这家伙的样子让他们感受到了些许慌乱。 只是刀未落下,却在段佑寒身前停滞,一股强横的气息从段佑寒体内扩散而出,将三人震开,突然的变故,让三人脸色大变,段佑寒却是缓缓抬头。 “轰!” 狂暴的灵力威势掀起阵阵风浪,尘埃四散而去,段佑寒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已经渐渐超越了武君中期的威势。 “他,他要突破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 “不行,不能让他突破,必须杀了他,否则真的就麻烦了。” 三人稍稍商量,再次提刀而杀,武君后期的灵力威势完全释放,似乎要将段佑寒湮没在其中。 “太晚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段佑寒身上攀升的气息也同时戛然而止,渐渐平缓下来,看着袭杀而来的三人,段佑寒心中冷意大盛。 一言而出,手中长剑反握,横斩而去,速度之快,灵力之强远胜先前,一个小境界的突破,带来的蜕变是巨大的。 “混蛋!” 为首武者低吼一声,三人灵力涌出,也是反手而杀,刀口舔血之人,哪里有一个是简单之辈? “轰!” 双方灵力碰撞,短暂僵持便爆裂开来,将那三人震退几步,脚下一跺,定下身形便警惕而视,脸上略有难堪,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出现了意外。 这巨大的威力将段佑寒更是横推而出,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才停了下来,一口逆血反涌,脸色苍白。 虽然突破了武君后期,但毕竟时间尚短,还未稳固境界,而且已经负伤,对方还是三名武君后期的强者,如此,已经是尽力了。 “真是让人意外。” 为首的武者稍稍扭了扭脖子,脸色阴沉,手中握着刀缓缓而来:“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不过也无碍,一个刚刚突破的小子若是从我们手中逃了,那也就不用活了。” “多说无益,不能再让这小子找到机会。” 右侧武者也是微微点头,眼中有些忌惮,毕竟是王朝太子,在这北苍大陆顶尖的势力,一旦逃脱,天涯海角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段佑寒抹去嘴角的鲜血,眼中闪出一抹狠辣之色,能在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没有手段,没有胆识,焉能成大事? 看得见的血不可怕,看不见的血才让人畏惧。 “哼。” 三人冷哼一声,没有言语,灵力缠绕刀身,脚下更是灵力喷发,速度徒然提起,三方同杀,不准备留一点机会。 “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段佑寒低喝一声,将长剑抬起,放手垂直而落,同时双手伸出,置于双面剑刃之上,由剑尖而始,缓缓抹过。 随着长剑插入地面,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在阳光的映射之下,闪烁着妖异的色彩,段佑寒两只手掌中间,躺着长长的血痕,鲜血滴落,发出细微的“嘀嗒”声响。 这突然的行为甚是诡异,让三人毛骨悚然,心底有些寒意升起,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即便拼的重伤,也要将其斩于此地。 “澜煌秘术。” 段佑寒眼中血芒闪烁,将染血的双手合于胸前,一抹模糊的剑突兀出现,此剑通体血红,其上凛冽的杀意和磅礴的血腥让人颤抖,但同时,段佑寒身上的气息也是蓦然衰弱,身上皮肤似乎都有些苍老。 三人心头颤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如此手段,但看其消耗,很显然也是强弩之末了,如今,只能拼胆色了。 段佑寒眼中漠然,看着三人犹如冰冷的尸体,手掌微动,身前血剑猛地一颤,忽然化为一滩血水,一道低沉的冷声从段佑寒口中传出:“血陨断杀。” 一言而出,段佑寒身前血如泉涌,猛地疾射而出,丝丝鲜血化为细小的剑体掠向三人,杀意弥漫,浓郁的血腥气息瞬间铺满了整个林间。 “小心。” 三人转攻为守,这无数血剑极其细小,但其上威势却没有丝毫衰减,不敢大意,持刀横劈,震开些许血剑。 但血剑数量极多,回守瞬间,数道剑痕已经出现在三人身上。 “啊!” 有人痛呼一声,脸上神情狰狞,但来不及管身上的伤口,血剑又再次涌到了身前。 “老大,老三,杀了他!” 只听那左侧武者一身大吼,整个人无视密密麻麻疾射而来的血剑,居然挺立在两人身前,用身躯挡住了血剑。 “噗!” 段佑寒口中鲜血喷吐,身前血剑瞬间溃散,气息萎靡跪倒在地。 这血陨断杀本就是澜煌皇室最后背水一战所使用的武技,需用武者自身鲜血为引,换句话说就是透支生命,毕竟人在绝境之时,生死难料,这种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这些? 只是段佑寒境界尚浅,如此武技对自身消耗极大,能撑起这数息已经极为不易了。 “老二!” “二哥!” 那两名武者见此双目瞪圆,眼中透着血红,慌忙上前,老二却已经没有了呼吸,眼睛瞪大,其中还有些许担忧,至死,他都还在为自己的兄弟着想。 “我…要杀了你!!!” 那老三双手颤抖,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刀,心中的悲伤,愤怒根本无法压制,现在段佑寒又已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这武者正要冲上前去,却是一股磅礴的灵力压下,将其定在了原地。 “怎么?这里这么热闹?”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二章:半路搭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道平淡,温润的声音传来,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段佑寒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许生机,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而那两名武者则就有惊惧了,这股强横的威势压在他们身上,一个指头都无法动弹,颤抖着目光想要看,却又不敢看。 “阿弥陀佛。” 一道沉痛悲悯的声音缓缓传出,素衣和尚踏步而来,站在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武者身前,轻声叹息,缓缓蹲下身子将其双目合上。 “喂,你这和尚怎么回事啊?” 月凝烟探出头来,看着空心的样子有些不满,蹙了蹙眉头:“他们要杀人,却被人反杀,不过是活该,这有什么可慈悲的?” “你…” 那两名武者听到月凝烟如此言语,脸上怒气而起,但却不敢动作,或者说不能动作,这股威势还萦绕在他们心头。 “你什么你?” 月凝烟厉喝一声,瞥了一眼空心再没有理会,只留下他在那里为这武者诵经超度,转头看向段佑寒。 得到了些许喘息之机,段佑寒稍稍好受了一些,大量的失血让他有些吃不消,现在也只是单凭意志在支撑。 “没事吧?” 君弈轻声开口,虽然与段佑寒才见过一面,但这澜煌太子比起那武封太子武钦泽来,强了许多。 先前绿叶薄舟将众人放置在林中,前往迷灵之渊所在之地,半路正好听到打斗的声音,本来君弈不想理会,但月凝烟却是想看热闹,吵着君弈前去。 正好远远的看到了段佑寒的手段,此人心性也好,实力也罢都很不错,以往不太出名,显然是有藏拙。 “多谢君公子了。” 段佑寒轻轻一笑,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场景,下意识的想起宫家城外的见面,想来是那一次在君弈心中留下了些许印象吧? “无妨,路过而已。”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在意段佑寒的话,月凝烟这时蹦蹦跳跳的过来,好奇的看了看:“你这家伙不错呀?” “烟儿…” 听到月凝烟老气横秋的话,君弈有些头疼,段佑寒却是开口,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这简单的对白,他却看得出这女子与君弈关系非同一般,或许是他背后势力所在呢? “看吧,他都不在意的。” 月凝烟得意的看了看君弈,对段佑寒的印象好了很多,背着手走到他面前,有些疑惑道:“武技虽然挺有意思,但就是太费血了。” 段佑寒闻言心头一闷,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时,月凝烟又点了点下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段佑寒,一脸好奇道:“你有很多血吗?比妖兽的血还多吗?是功法的原因吗…….” 听着月凝烟唠唠叨叨,源源不断的问题,段佑寒忽然想哭,他想晕过去,但月凝烟的声音却让他根本晕不过去,只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应付着。 一边的莫亦千与醉癫狂见状不由得憋着笑,不过却不敢笑出声来,这丫头鬼灵精怪的,确实挺折磨人,他们可不想被“惩罚”。 石聪也是连忙上前,嘘寒问暖,虽然段佑寒受伤,但对他来说,却感觉是一个好机会,他看得出段佑寒是对自己女儿有好感的,比起君弈来,他更中意段佑寒。 至少段佑寒他看得见摸得着,有城府,他都可以理解,君弈就不同了,石聪自认为活了数十年,对各色人物都略有研究,但君弈站在他的面前,给他的感觉却如一潭死水,平静得毫无波澜,深不见底,这种感觉让他不敢靠近,甚至心中有些惶恐。 人要活在这武者的世界中,除了有强大的实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聪明,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有机缘,选择有时候更重要。 “殿下,你还好吧?” 石聪上前查看,也不敢太过逾越的去查看段佑寒的身体,只是口头问候,说着还瞪了一眼石墨渲:“还不过来搭把手?” “不用,不用。” 段佑寒摆了摆手,强撑着自己坐起,心中对石聪好感提升了很多,忙道:“我自己可以,只是有些虚弱。” 石墨渲闻言有些不可思议,更是扭捏,君弈在这里,她可不想与其他人走的太近,但石聪的脾气她也清楚,只好上前帮忙。 “咦?” 这时,月凝烟又探头出来,看了看段佑寒与石墨渲,还有石聪三人,眼睛甚至还在君弈身上打转,让君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只听月凝烟说:“哥,你不管吗?你在外面找的小…” 话未说完,便被君弈一把捂住嘴巴,将月凝烟拉了回去,恶狠狠道:“你如果再胡说,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出来了,让你一直呆在内苑之中。” “唔唔唔唔…” 君弈这话一下子说到了月凝烟的要害,原本乐呵呵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连连求饶,在君弈的一再确认之下才答应绝不乱说,君弈这才将她放开。 “哼。” 月凝烟鼻子蹙了蹙,轻哼一声,便跃上一棵树干,坐在那里,等着继续前进,这里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思了。 因为君弈等人的到来,这强大的压迫力让那两名武者没有了再战的胆量,只能悲伤的陪着自己的兄弟,听着空心口中缓缓诵读而出的经文。 忽然,远处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传来,目标正是这里,紊乱的灵力即便君弈所在,都能感觉得到。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率先而至,人影随后闪现而出,直扑段佑寒所在,武帅初期的威势没有丝毫隐藏。 “恩?有乐子来了!” 月凝烟双目一亮,拍打着树干,看起来极为兴奋。 莫亦千眉头微皱,缓缓踏前一步,站在君弈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缓缓从其体内扩散而出,淡淡的威势却如万丈山岳压在众人心头,沉重而压抑。 “啊?” 只是这来人靠近,还未至近前,却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身上的气势全部收敛,人快速落下,这才发现却是认识的人,正是段昌。 “叔叔…” 段佑寒见到来人眼睛一亮,顿时轻松了不少,连连解释道:“君公子,你认识,危机之时多亏了他们相救。” 段昌见到段佑寒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段佑寒在自己身边出了事,那可真的会自责一辈子。 澜煌王朝段家皇室之中,段佑寒在年轻一辈中为翘楚,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为人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平日里对王朝大臣,兄弟藩王也没有傲娇之态,他不仅是自己的侄子,还是澜煌王朝的未来。 “多谢君公子,多谢诸位。” 段昌神色一肃,抱拳行礼,没有丝毫王朝皇叔的架子。 “不过顺路而已,不用在意。”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倒是看段昌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由问道:“你们这是?遇到埋伏了吗?” 段昌脸色难看,眼含煞气,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我们刚刚抵达这里,走出不远,便被人伏击。” “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人引开,待我发现不对,赶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不见了,我就知道出事,这才顺着血迹和灵力残余的方向一路追来。” “哦?有人敢对澜煌王朝的太子,皇叔下手,看来这胆子不小啊?” 君弈轻笑一声,看了看那两个脸色惨白的武者,先前没空理他们,是因为这与君弈关系不大,也懒得参活,只是觉得段佑寒不错,才声而已,现在正主来了,自然也就不用再麻烦自己了。 “哼。” 段昌拱了拱手,看着那两武者冷哼一声,捏着两人的脖子,一把将两人提起,冷声道:“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我,我们不知道啊。” 两人感受到段昌眼中的杀意,心中慌乱,连连开口,虽然悲痛老二的死,但自己的命也是命啊,至少还活着。 “不知道?” 段昌声音低沉一把将那武者老大扔到地上,腾出手来一把点在他的丹田之处。 “不,不要啊!!求你了…” 那武者感受到丹田之上的压力,脸色大变,顿时咆哮起来,丹田是武者的禁忌,丹田破碎,几乎没有办法恢复,即便有也是天大的代价,至少像他这种人一旦废了,可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当真是生不如死啊,习惯了武者的潇洒恣意,哪里会有人能忍受一个残废的生活,当然还有仇人的追杀。 “现在,你还知不知道?” 段昌稍稍松开他的脖子,抵在他丹田之处的手却是更加用力,沉声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骗你,大人,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这武者几乎哭出声来,现在就更没了什么复仇的心思了,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管什么别人。 “恩?” 段昌双眼一眯,手再次用力。 “他他他他他他…他是灵力罩身,我看不清楚啊,他是,对,他是武灵境界的,武灵境界啊,我们兄弟惹不起啊!” 武者连连大吼,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什么都没有隐瞒,段昌眼中的杀意,身上散发的冰冷让他几乎都不能呼吸。 “没错,没错,我们根本就看不透他的实力啊,而且他…” 那武者老大也是连连开口,为他作证,毕竟下一个就是他,正说着忽然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抖动,口中颤声道:“对,对,他背后还背着一把长枪。” “是,没错,没错。” 被段昌抓在手里的武者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那长枪隐约是黑色的,绝对是的,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 段佑寒双目一凝,心中一道人影缓缓成型。 “武灵境界,黑色长枪?”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三章:段佑寒的决断(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段昌微微回头,与段佑寒对视一眼,显然心中所想差不多,只是这也只是怀疑,毕竟北苍大陆持长枪的武者不少。 而且谁又能确定这人就是幕后之人呢?或许也是被人委托的也说不定。 段昌将这提起的武者一把扔到地上,具体如何解决也还要看看段佑寒的意见,毕竟他才是澜煌太子,也是被追杀的目标。 “君公子。” 段佑寒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站起身子,心中做了决定。 君弈微微转头,看了看段佑寒,心中也有些猜测,示意他开口。 “在下不知可否与你们同行?” 没有任何架子,没有任何傲气,段佑寒甚至微微躬身,诚恳道:“面对君公子,我也不藏着掖着,迷灵之渊我有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哦?” 君弈眉头一挑,这段佑寒话中有话,看来这么多年进入迷灵之渊,他们也是得到了一些信息,微微道:“说说看。” “迷灵之渊是一块奇地,其中单单灵气之浓郁程度就超过了北苍大陆。” 听着段佑寒的话,君弈负手而立,看向远处高山,那里就是迷灵之渊的所在地,站在山头便可看到。 迷灵之渊中的灵气可不止超过,而是远超,在其中三个月的时间,即便是修炼什么也不做,也会强过外界,时间,对于武者来说也是一个极其宝贵的东西。 除了灵气的浓郁程度,最让人垂涎的便是灵草灵药,北苍大陆灵草灵药虽有,但大多都在妖兽纵横的山脉之中。 妖兽要突破除了灵力滋养之外,便是依靠吞食灵草灵药,获取其中的精华,灵阶上品,甚至灵阶极品的灵草灵药一般都在强大妖兽的领地之中。 它们很少踏出森林,但也不喜外人踏入,即便强如武秋溟也有些许地方不敢进入。 这迷灵之渊中灵草灵药数量更甚,虽然伴随着强大的妖兽,但胜在数量,相比北苍大陆的森林就要好的太多。 灵草灵药虽多,也有高低之分,谁都想拿到更好的,其中就有一种,几乎是北苍大陆顶尖势力必抢的灵果。 勾天果。 勾天果如其名,不知是何等灵果,但若将其服下,这武者几乎必会突破,而且还会治疗其身上的暗疾,甚至平稳根基。 这般逆天灵果,几乎是北苍大陆谁也不想错过的东西,但几乎每一次都是被顶尖势力所瓜分,所以小的世家宗门几乎都不会去选择进入。 “勾天果?” 君弈心中思索,却似乎没有这般灵果的记录,如果真的有段佑寒说的这么厉害,天域竟然会没有吗? “若是得到勾天果,我们如何分配?” 君弈也没有客气,既然段佑寒开口了,如果这果子真如他所言,如此奇特,自然要先说清楚分配的问题。 段佑寒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毕竟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若是获得的数量多了,对其势力的发展作用也是极大,让自己势力的天赋弟子早早成长起来,更是难得的事情。 须知很多势力衰败就是因为没有可堪大任的后辈弟子,这可是势力未来发展的大计,马虎不得。 段昌目光看向段佑寒,眉头紧皱,想知道这个决定如何来做。 沉默,让林间的气氛都沉闷了下来,李淮与赵阡自知没有资格上前,只是远远的坐着休息,那两名武者更是瑟瑟发抖,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只能祈求他们放自己一马。 好一会,段佑寒才抬起头,眼中有光芒闪烁,看着君弈的目光坚定而冷静,口中缓缓道:“若是得到勾天果,无论得到多少颗,最后如何分配,都由君兄说了算。” “殿下!” 段昌闻言脸色大变,连忙上前一步抓住段佑寒,想要劝他,却见段佑寒很是果断的摆了摆手,不再听他所言。 石聪听到也是没有想到,这段佑寒竟会做出如此决定,当真大胆,将两人绑在一起,即便最后君弈没有分他一颗,他也没有办法去辩解什么,他这是在赌。 那可是勾天果啊! 北苍大陆众世家宗门争抢的对象,段佑寒竟然直接放弃,无形中便是承认自己不如君弈,身为北苍大陆王朝太子,此番决定当真有魄力,石聪对段佑寒的评价又高了一份。 即便是君弈听到段佑寒的话也是略有诧异,此人倒是坦荡,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很好。” 一言而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下文,众人都是不由一愣,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段昌也有些不满,但如此也没有多说,毕竟不知道君弈背景,还不能得罪他,而且这话题也是段佑寒提起,这时候反对,便是打了澜煌太子的脸。 “那就拜托君兄了。” 段佑寒拱了拱手,脸上没有一丝不爽,既然决定了,他便没有打算反悔。 “我们走吧,去见识见识这迷灵之渊。” 君弈满意一笑,便向着前方走去,莫亦千与月凝烟等人也是跟上,后面还吊着李淮与赵阡两人。 段昌见君弈几人离去,木已成舟,也没有办法,看到那瑟瑟发抖的两人,轻声问道:“殿下,那这两个人…” 石聪与被其强制留下的石墨渲正陪着段佑寒,走到近前,空心正诵读着佛经,对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到这话声音稍稍一顿。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 两人闻言脸上惊恐,慌忙爬过来,想要抱段佑寒的大腿,却被段昌给阻拦了下来,只能高声喊道:“放了我们吧,求你了,放了我们!” “我们原因为你当牛做马,干什么都…都可以啊!!!” 两人哭喊着,惊叫着,老二的死早已经抛在了他们脑后,一个死人哪里能比的上自己的命重要? “阿弥陀佛。” 空心停下诵经,缓缓睁开眼睛,对段佑寒轻声道:“施主,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众生平等,而且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兄弟已死,也付出了代价,不如就此算了。” 空心之言让两武者心中喜悦,连忙附和:“对,对对,大师说的对,说的对啊,求殿下放过我们啊…” “殿下…” 段昌眉头一皱,有些不愿,这种人既然问不出什么,没有结果,就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才对。 段佑寒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放过了他们,不过却是叫到了一边,交代了好一会,众人才离开。 空心也没有多言,佛能渡一时却不能渡一世,既然他们选择了路,无法劝,也只好看他们的造化了。 佛门修行任重而道远,但这一路上见识到的种种,却让他心中有些迷茫,甚至有些看不清那佛陀。 ………… 迷灵之渊,这是一处凹下的山谷,三面山峰入云,其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武者,都各自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时机。 一处不起眼靠近外围的小坡上,数道身影正在休息,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谷,有些向外,但又叹了叹气,没有靠近。 这群武者共五人,两位老者,其身上隐隐还散发着气息,赫然是武帅初期的强者,三位年轻武者,年龄都不过二十左右,显然是来进入这迷灵之渊的世家子弟。 其中二男一女,两男子看着周围,但目光都偶尔瞥了过来,不自觉的看向那中间的女子,眼中略有爱慕之意,从五人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这五人是以中间的女子为主。 女子一身白衣素装,脸上没有什么胭脂俗粉,但其美貌却依然难以遮掩,尤其是那略带冷傲的气质,更有些惹人疼惜。 “唉,每次这靠近里面的位置都被各大世家宗门给占了下来。” 那老者微微开口,看向前面有些不甘,有些叹息:“本以为这次我们两个老东西有些突破,还能抢到好位置,没想到还是这样。” “涂爷爷,你也不要想得太多。” 那女子轻轻开口,声音冷清,其中却带着些许柔软,让人骨头都有些发酥,安慰道:“他们都是传承了数百上千年的势力,自然比我们强的多。” “是啊,涂爷爷不要多想了。” “我们会加倍努力,以后也让我们家族崛起!” 两名少年也是上前安慰,但说着却是互相瞪了一眼,看着那女子谄媚的笑着,更像是别有目的。 “行了,你这老头,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不是给孩子增加压力吗?” 另一老者眼睛一瞪,登时有些不满,大着嗓门就喊了起来,这声音,在众人耳边震得嗡嗡作响。 “好了,好了,你这大嗓门,真不怕别人笑话。” 那老者摇了摇头,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但那大嗓门的老者却是不依不饶:“谁?谁敢看我们笑话?” “我们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帅初期,嘿嘿。” 老头说着有些洋洋得意,不过也有道理,毕竟武帅境界在北苍大陆可是顶尖强者的标志,武帅境强者的数量也决定了所在世家宗门的强弱。 那女子掩面轻笑,这两位太上长老还像老顽童一样,不过却也是可爱的紧。 只是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雪儿?”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四章:四瞳灵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的声音让众人忽然一愣,中间那女子原本平静的心忽然一颤,声音似乎听起来有些熟悉? 只是还没开口,身边那两个青年却是已经豁然而起,站在那女子身前,仔细打量着来人,眼中还带着敌意。 “你是什么人?雪儿妹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那青年闻言率先发难,大声呵斥着来人,丝毫没有让他靠近的意思。 另一武者也是一般,看了看来人,一脸不屑,讥讽道:“什么人都好意思上前搭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气氛突然压抑起来,那两名青年背后的老者看清来人,再听到他们的话,顿时脸色大变。 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见来人之中缓缓走出一个少女。 少女十五岁左右,红白长裙,看起来煞是可爱,只是此刻她脸上毫无笑容,看着眼前两人的目光极其冰冷。 “你们说什么?” 那毫无情绪的语气,漠然的眼神,让两青年心中一颤,但看着这少女年龄尚小,想来也是为了见世面而已,就没有多在意。 “小妹妹,这里是大人能来的地方,不适合你。” 那青年微微开口,还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那一人脸上还挂起笑容,弯了弯身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大哥吧?他冒犯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 说着这青年竟踏前一步,还想摸一摸少女的长发,远远吊着的两人这时刚刚赶到,便是看到了这一幕,就连石聪、石墨渲也是嘴角抽搐,只有段佑寒有些不明就里。 那青年的手刚要按在少女头顶之时,一只小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正是那少女。 起先青年没有在意,只当是少女不喜,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根本无法动弹,再次用力也是无用,自己的手腕被这小手紧紧的锁着。 “小妹妹,你…” 这青年就算是傻子,也感觉到事情不寻常了,脸上稍有抽搐,只是话未说完,那少女便已经抬起了眼睛。 “没有人,能冒犯我的哥哥。” 少女口中轻语,那两位老者脸色大变,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威压笼罩,冰冷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而起,根本无法动弹,脑袋强自微动,只看到那白衣少年,脸上笑意温润,其身后一个白发老者正拿着一个酒葫芦灌着美酒。 一言而出,那青年只感觉手腕一股大力传来,自己身躯猛地被拉前,而少女身躯一矮,再抓一臂,整个人凌空而起,双脚登在青年胸前。 一股冰冷的寒意忽然弥漫而起,少女猛地用力,灵力从脚下而出轰然炸开。 “噗!” 两道鲜血泼洒而出,那青年整个人倒飞而出,留下一道血痕,撞击在远处的石头上才停了下来,周围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来。 “唔啊!!!” 下一刻,一道痛楚恐惧的呼喊声从其口中发出。 地面血痕拉长,少女凌空,手中却抓着两条臂膀,鲜血滴落,身上长裙未染分毫,整个人显得极其妖异。 “哼。” 一道冷哼传来,少女手中微动,两条臂膀瞬间炸裂成碎片,没有一丝可能挽救的机会。 如此一幕看在众人眼中,心头都是一颤,谁能想到这看似年龄不大的少女竟如此暴戾,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直接将那青年双臂撕裂,变成了残废。 两老者嘴角抽搐,脸上露出一抹心疼之色,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闭上了眼睛。 另一青年呆立当场,任由鲜血泼洒在自己的脸上,那血腥的味道,让他身躯颤抖,看着那少女眼中恐惧。 “不,不要…” 青年口中打颤,想要开口求饶,但话未说完,却见少女身影消失,一抹清灵的香气扑鼻而来,只感觉一抹温暖的感觉按在自己的腹部。 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却见少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分明如沐春风的笑意却看在他眼中如催命之符。 “轰!” 一股狂暴的灵力忽然从少女体内涌出,狠狠的灌入青年腹中,正是丹田之处,瞬间将其丹田气海击散。 “唔…” 青年脸色惨白,嘴角溢血,体内的力量溃散消失,逆血狂涌,整个人抱着腹部跪倒在地,双目呆滞,丹田之处一片空空荡荡。 少女灵力散去,又恢复了可爱嬉笑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先前出手的狠辣,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嘶。 如此一幕,看在周围武者眼中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有眼尖的人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来人的身份,如今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青年一辈武者,君弈。 段佑寒看着那月凝烟有些发懵,就连段昌也是深吸一口气,饶是他也被月凝烟的狠辣,果决震慑,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会有如此心性。 而且从其短暂出手的气息来看,赫然是武灵巅峰,如此年纪就这般修为,北苍大陆无人能比。 “烟儿…” 月凝烟听到这喝声不由吐了吐舌头,但神情还是无所谓,君弈看向两位老者,轻笑道:“小妹少有出门,有些贪玩,还请不要在意。” “啊,哈哈,啊不会,不会,小孩子嘛,贪玩正显得可爱。” 那老者打了个哈哈,脸上的表情想哭又哭不出来,还挤出一道笑脸,正是董家太上长老之一董涂。 另一老者则是董古,性格暴躁,自家的武者被如此欺辱,却又不得不压下,只能冷哼一声,没有回应,转身去看那两个不长眼睛的小子。 此次迷灵之渊之行,则是他们二人带着年轻一辈前来,武封之乱,九婴陵墓之变后,虽然董家族地被废,但却让他们心境提升,有所感悟,突破到了武帅初期。 原本还心中喜悦,傲然视众,但现在,却是被醉癫狂压的喘不过气来,武道修行的路还很远。 “君大哥。” 董文雪缓缓上前,看到君弈心中有些惊喜,又对着众人见礼,虽然月凝烟出手废了家族子弟,但她也没有什么不满,心中的冷清让她对这些都不太关心。 “正是巧。” 君弈轻轻点头,看了看董文雪,显然冰心玉骨的觉醒让她的性格都发生了改变,随即眼中异色闪现,笑道:“武君巅峰,很不错。” “刚刚突破。” 董文雪甜甜一笑,没有了往日的淘气,却是温柔,清和了很多,柔声:“不过现在只是空有境界,却无实力。” “历练即可。” 君弈揉了揉董文雪的脑袋,能对自己有所认知,这很不错,很多人获得机缘,便会狂妄自大,不沉淀,永远无法提升。 两人话语不多,但君弈觉得似乎董文雪觉醒之后,变得更聪明了,甚至两人对视都有些许默契。 君弈目光看了看远处,指了指道:“怎么不去前面呢?” “哪有那么简单。” 董文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微微解释道:“越是靠前,越就需要实力,实力便代表着你可以站在前面还是后面。”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也很理解,笑了笑道:“走吧,去前面看看。” 众人跟上,一行人倒是浩浩荡荡,有人看到先前月凝烟出手,就没有阻挡,早早便将路让开,还有人在两侧对君弈等人示好。 李淮与赵阡整个人扬眉吐气,昂首挺胸,他们也顺带感受了一番被人注视的待遇,果然不错,实力真的让人着迷。 董涂与董古则是商量了一番,让董古照看这两人,至少他们也是家族子弟,董涂则是去保护董文雪。 一路向前,有了月凝烟出手的威慑,以及君弈与醉癫狂的名声,这路顺畅了很多,没有人前来阻挡。 放眼望去,已经可以看到最前方,那里人数不多,后面的势力却与前面泾渭分明,不敢靠近。 有人看着君弈一行人,也想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到前面,毕竟那里是几大势力所在,虽然地方还宽敞,但早已被瓜分完,想要站在那里就要其他势力的妥协,这不止是谦让,更是实力的认可。 “来人退后!” 众人还未至前方,数道人影已经站了出来,目光警惕的看着涌上前来被围在中间的君弈等人,面色不善道:“这是苍玄宗,澜煌王朝,泓啸王朝与水家势力所在,尔等退下。” “放肆!” 一道低喝声传来,却见人群中一道身影走出,皱着眉头呵斥前来阻止的武者。 “你…” 有武者眉头皱起,正要发怒,却被身侧的拉了一把,同时行礼:“原来是澜煌段太子到了,如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让开吧。” 段佑寒轻喝一声,几名武者互相看了看,站在了一边。 只是段佑寒却没有先走,而是脸上挂着笑意,转身看向一边的君弈,轻声道:“君公子,请。”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率先而行,如此托大的行为让围观武者脸色一变,看向段佑寒,却见他丝毫不在意,只是随后跟上。 这微妙的行为,让众人心中思绪万千,君弈是否是澜煌王朝找来的人?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在大多数人眼中,段佑寒的行为无异是将澜煌王朝拖下了水,君弈得罪了几大北苍顶尖势力,如今段佑寒又如此亲近君弈,让人心中猜疑。 一时间,众武者之间的情绪微妙起来,势力之间关系复杂,见此都各有算计。 只有段佑寒自己知道,他如此作为,只是在向君弈传递一个信号,告知自己的决心和胆识。 前端,没有太多武者,君弈负手而立,站在山巅俯视,这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山谷,其他三座山峰之上,隐约也站满了武者,显然这绿叶薄舟所在并非一处,他们所载不过是其中之一,所到之地便是如今这一座山峰之地。 三座山峰另一侧,似与三座山峰相对,那里白雾朦胧,隐约可见雾气之后是一面光滑的石壁。 “那里就是迷灵之渊所在之地。” 段佑寒上前,在君弈身侧,为其解释:“等到迷灵之渊开启之时,那石壁便会打开,附和要求的武者便可以入内。” “三月之期到时,会自动闭合,同时将其中的武者排挤而出,直接退离亡火沼泽之外,再次隔绝。” 君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忽然一道白色的光点从山谷之中急速而来,似是踏云而起,身形灵动优美,却是一只妖兽。 段佑寒见此眉头微皱,目光深邃,随即有遮掩而下,微微道:“苍玄宗的人上来了,这是他们宗门所豢养的妖兽…” “四瞳灵狐。”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五章:苍玄千楠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段佑寒的声音传出,四瞳灵狐已经出现在众人身前,踏空而立,目光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武者。 君弈看着这四瞳灵狐,也是有些兴趣,这狐狸通体雪白,一双眼眸四种不同的颜色,左眼上紫下绿,右眼上蓝下红,身后浮动着三根雪白的长尾,身周散发的气息赫然已至武灵初期。 其背上坐着数道身影,为首一人却是一女子,背负长剑,一袭白色长裙,随风轻浮,颇有股仙韵,冷傲的神情分明写着拒人之外。 女子身后武者之中,有一人身着黑衣,背负长枪,正是晋凡。 突然之间看到这么多人站在这里,还是有些诧异,尤其是当他看到君弈的时候眼中杀意弥漫,还有身侧的段佑寒,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随即将情绪压了下去。 “竟然是她。” 段佑寒看着那女子眉头皱起,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 君弈微微开口,段佑寒能露出这种神情,显然这女子颇有来历。 “她是苍玄宗的长老,为名千楠,年纪不过三十有余,却已至武帅后期,是苍玄宗最为年轻,最有天赋的武者,在北苍大陆同辈中可堪首位。” 段佑寒将自己所了解到的告知君弈,没有什么隐瞒,又指了指千楠身后的女子。 那女子年纪不大,与千楠有几分相似,衣着也是一般,同样的长裙,同样的背负长剑,只是目光中多了些许好奇和清柔。 “那是千楠的侄女千思允,苍玄宗中立宗世家之一千家子弟,年龄与我们相差不多,却已经是武灵初期的境界了,差不多可以与我们算作同一辈。” 说着,段佑寒长出一口气,有些苦笑道:“但其实我们都没有将她算在其中,一个是她实在太强了,另一个则是她的辈分。” 君弈闻言缓缓转头,看了一眼段佑寒,让其口中的声音一顿,有些无奈道:“好吧,其实就是嫉妒,他们都这么说,我也没有唱反调。” 君弈目光打量,看着同样也因为好奇看过来的千思允,看来这北苍大陆的势力,年轻一辈并非没有强者,应该是他们将重点放在了与自己嫡子同辈的武者身上。 四瞳灵狐踏空而行,落在山巅,灵狐背上的武者相继跳下,千楠缓缓而行,却是向着君弈这边走来。 一直到君弈身前,看了君弈好一会,却又将目光移开,落在他身侧不远处的董文雪身上。 “你是武封董家,董峻峰那小子的女儿?” 千楠轻轻开口,声音冷清,看着董文雪的目光有些复杂,比起其他人来多了一丝柔软:“董文雪,对吗?” 董文雪闻言一愣,眉头皱起有些不悦,这女人说自己的父亲有些不敬,冷声道:“管你什么事!” “性子挺烈,真像。” 千楠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意,还要开口却见晋凡上前一步,沉声道:“千长老,长老会是有令的!” “你在教训我?” 千楠转身盯着晋凡,眼中含煞,神情很是不善,说着还踏前一步,高耸的胸几乎要顶到晋凡的胸口,但晋凡却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后退开去,低头恭声道:“弟子不敢。” “哼。” 见晋凡如此,千楠没有再理会,转身离去,一道声音却是飘然而至:“董文雪,你跟我来。” 董文雪闻言眉头一皱,脑袋转过去,不理会她,君弈也是有些诧异,不知这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看她的眼神,似乎认识董文雪,不过这是董文雪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其中纠葛,也不好干预,但心中却有了些许想法。 一边的董涂神情有些纠结,见千楠越走越远,董文雪还是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不由得轻叹一声。 看了看董文雪身边的君弈一言,董涂似是下了决心,微微开口,却没有发声。 董文雪眉头一皱,接着双眼瞪大,原本冷清的脸上顿时变色,猛地转头看着那千楠的背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接着变为喜悦,随即又压了下去。 这突然的转变自然瞒不过君弈的眼睛,对心中的猜测更重了一分。 没有犹豫,董文雪快步而出,向着千楠走去,虽然她极力压制,但她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好了,休息休息吧。” 君弈摆了摆手,已经没有必要在这里了,静待迷灵之渊开启即可。 ………… 苍玄宗所在之地,千楠等人尽数返回。 守候在这里的武者微微行礼,对于千楠,他们可不敢大意,以千楠现在的年纪在苍玄宗的地位就已经极高,未来甚至有可能出任苍玄宗的宗主。 有了巴结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连连献殷勤,至少能留一个不错的印象,对他们来说也很满意了。 千楠刚刚进入,董文雪便跟了上来,想要进入却被拦了下来。 “千长老,千长老!” 董文雪大声呼喝,让众人停了下来,晋凡眉头皱起,却是看到千楠没有停下,这才放松了下来。 “让她进来吧。” 只是晋凡刚刚松了一口气,千楠却在进入帐篷之时,微微传出声来。 晋凡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开口叫道:“千长老,你…” “放肆!” 晋凡话未说完,却听千楠一声冷哼,伴随而来的还一股霸道的威势,丝毫没有念及同门之情,直接轰在晋凡胸口。 武帅后期强者的实力根本没有让晋凡反应的时间,整个人倒飞之出,直接将身后的帐篷砸碎。 “唔!” 晋凡闷哼一声,嘴角鲜血溢出,脸上惨白,看向千楠的神情有些惧意。 背后之人的交代,让他有了底气,也让他失掉了敬畏之心,他忘掉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甚至忽略了她的实力。 千楠突然的出手,打醒了他,也让苍玄宗众人嘘寒若惊,倒是千思允有些诧异,自己姑姑虽然性格冷清一些,但很少发怒,现在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苍玄宗周围一片安静,千楠进入帐篷,好一会,才传出声音来:“进来吧。” 这一下可真的没人阻止了,董文雪呆了呆,虽然千楠突然发火让她有些胆怯,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连忙进去。 帐篷,对于武者来说是一个比较鸡肋的东西,千楠也是因为自己的性子冷清,不喜与人交流,这才使用。 董文雪进入其中,她本是冰心玉骨,在这里都感觉有些冷清,她是体质使然,而千楠却是性格。 两人相对而立,千楠与董文雪互相对视,没有人开口说话,董文雪是对千楠的疑惑,千楠却是看着董文雪的脸有些怀念。 董文雪有些按捺不住,便是率先开口:“你…” 只是刚刚张口却见千楠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话,微微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应该是有人提醒你了吧?” “是。” 董文雪抿了抿嘴,想了想也没有否认,认真道:“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 “你母亲啊?” 千楠轻叹一声,招了招手,让董文雪坐在她的对面,待其坐下后,才微微道:“我不能说太多。” 董文雪一愣,还想问,却听千楠继续道:“只能说她过的还行……” ………… 董文雪这边进入帐篷,外面的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才有几人上前将晋凡扶起。 “哼。” 晋凡冷哼一声,将几人推开,抹了一把嘴角直接向外奔去,千楠毁了自己的栖息地,他哪里有脸再呆着? 几人面面相觑,轻叹一声,晋凡与千楠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这也代表着他们背后的势力矛盾越来越复杂。 苍玄宗内中不太平,北苍大陆又起乱象,真是越来越乱了。 晋凡一路而出,穿过武者的聚集地,到了外界森林,随着他远去,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加狰狞。 很快,晋凡靠近了外围,在林间停滞下来,脸色发青,冰冷的看着前方。 两名武者森林之中缓缓而行,四处警惕的打量着,不敢走的太快,右侧那武者神情有些瑟缩,戳了戳左边的同伴道:“老大我们还不走吗?” “急什么?” 那老大瞪了一眼,比起那右侧武者来,他要稳重些许,看了看慌张的同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怕什么?这里现在没有人来,我们就在这里混一混。” 说到这里,那老大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黑牙,得意道:“只要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迷灵之渊关闭,我们兄弟自然可以出去,到时候在北苍大陆天高海阔的,谁还能发现咱呢?” “嘿嘿,老大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暂时先躲一躲。” 那老三闻言也是觉得有道理,顿时也觉得不害怕了,嘿嘿一笑,两人继续向另一边快乐步行,缓缓走过去。 这两人正是袭杀段佑寒未果,最后被其放过,剩余活着的那两个武者。 这一场劫后余生,他们才发现,还是活着最好,自己有命才是最关键的,死了说什么都是虚的。 曾经还想着武者一生,不知道要杀多少人,被人杀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真是彻底改变了想法,没有经历死亡的恐惧,永远不知道死亡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两人快乐的走着,甚至还在想象、讨论着他们未来该怎么过,或者隐居也不错,再讨个媳妇儿就更美啦。 可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气息忽然笼罩而来,压在两人肩头。 “你们,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呐?!”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六章:齐聚迷灵(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瞬间让两人呆立在了原地,脸上那开心快乐的表情也僵硬起来,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两人缓缓转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一道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身周溢散而出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定,但是却极度的暴躁,甚至愤怒。 人影走出,正是疾驰而来的晋凡。 晋凡手持长枪,灵气附着其上,正淡漠的看着这两名武者,嘴角还噙着一丝冷笑。 “大,大人,大人饶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老大见到晋凡的瞬间竟直接跪倒在地,俯首求饶,甚至都哭喊起来。 如此情形,谁都不会相信这居然是一个武君后期武者所能做出的行为。 这一幕,就连其身边的老三都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随着老大的哭喊声传出,老三也是有样学样,爬在晋凡面前,大叫着求饶,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恐惧。 不说是在这迷灵之渊,即便是在北苍大陆,武者死伤都是稀松平常之事,世家宗门尚且如此,更别说他们两个普通的角色了。 “我交代你们办的事情呢?” 晋凡踏步而行,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冰冷的声音似乎就萦绕在两人的耳边。 “大人,我们追了,去杀他了,去了啊!” 那老大连连开口,声音颤抖着解释,希冀晋凡能够听他们的解释。 只是他心中也明白,这晋凡恐怕是对自己两人起了杀心,交代事情的时候还是用灵力罩住全身,没有暴露自己。 现在不说其身上的暴戾气息,就是这散去伪装的行为,都很明显的说明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他为什么没死?” 晋凡走到两人身前,坦然接受着两人的跪拜,看着他们的目光犹如看着两只卑微的蝼蚁,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都可以说是在恩赐。 “有人插手了,是醉癫狂!是醉癫狂啊!!!” 那老大带着哭腔大声吼着,似乎还在争取活着的机会。 “我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啊,还请大人放过我们,我们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 老三也是附和开口,直接爆出了来人的名字,眼角还带着晶莹,只是眼眸之下却似乎有着异样的光芒。 “醉癫狂?!” 晋凡双目一凝,顿时明白了,怪不得他们会在一起,怪不得明明引开了人,他还活了下来,原来如此。 “很好。” 晋凡低头看了看两人,思绪收回,轻轻道:“这一点信息很重要。”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大闻言一喜,连连开口,甚至都松了一口气,老三更是不堪,甚至都开始磕起了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但是…” 晋凡这两个字,又将两人的心提了起来,只听其冷酷道:“你们看到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老大和老三身躯一颤,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狠色。 “不要啊!我还有用,我还能帮你,做什么都可以,烧杀抢掠只要大人开口…” 老大往前一扑,一把抱住晋凡的大腿,口中嘶哑着大声恳求,手却伸入了怀中,那老三也是一般。 两人抱住晋凡的大腿,没有丝毫停顿,一直在大叫着,这让晋凡有些厌恶,一点武者应有的气概都没有。 “呵…” 晋凡冷笑一声,一点都不想再与他们废话,抬起长枪便要刺下。 其脚下两武者却是同时收声,脸上一改惊恐,取而代之的却是狰狞,那眼中的疯狂让人惊惧,大声咆哮道:“一起死吧!!!” 一股狂暴的能量在晋凡脚下酝酿而起,突然的变故让晋凡脸色大变,这股能量即便是自己都不敢硬抗。 “滚开!” 晋凡咆哮一声,体内灵力炸裂开来,没有任何留手,至少也要将他们两个震裂开来,但随着晋凡发力,却发现自己竟无法甩开他们,两股巨大的力道抓在自己的腿上。 “死!!!” 晋凡口中大吼,整个人也慌了起来,长枪横扫,狂暴的灵力轰击在两武者身上,瞬间将其拦腰斩断。 同一时间,晋凡闪身而退,远远遁离开来。 “嘿,嘿嘿…” 晋凡额间冷汗直流,双目微凸,心脏狂跳,看着那两人死去的尸体,嘴角闪出一抹冷笑。 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意外发生,晋凡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脸色难堪,这两个混蛋到底是在干什么? 难道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用命吓自己一跳吗? 休息了好一会,晋凡才恢复了过来,上前查看,但却毫无所获,想又没有想明白,便调整自身,准备回去。 ………… 迷灵之渊山巅,澜煌王朝所在地。 段佑寒站在外面眺望着外围武者所在之地,段昌还陪在其身边,两人一前一后,只是静静的站着。 “他出去了。” 段佑寒轻声开口,目光平淡毫无波澜。 “若是快,这几日应该会有消息。” 段昌也是点头附和,脸上神情凝重,若真是他,事情就复杂了。 两人在晋凡奔离之时就走了出来,苍玄宗那边毕竟是武帅后期强者出手,这般动静,众人自然要出来看一看。 “这般巧合,或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想起先前的事端,段佑寒眼中异色闪现,意味深长道:“晋凡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没有耐心,答案或许很快就要揭晓了。” “唳!” 忽然,一道清扬的啼鸣声传来,惹得众武者举目而视。 只见一只庞大的妖兽从远空掠来,却是一巨大的飞禽妖兽,从外森林疾飞而来,目标正是这山峰之巅。 这妖兽通体白色,却是晶莹剔透,整个如冰雕而成的一般,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高傲俯视着下方的武者。 只是这妖兽的背上,却还有些许人影傲然而立,享受着下方武者的注视。 北苍大陆的武者谁人不想拥有一只坐骑?谁人不想耍威风?但这豢养妖兽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不说难以驯服,就是驯服了,这喂养也是花费极大。 一般世家宗门根本难以维系,更别说这武灵初期的妖兽了,就是等阶再低一些,他们想都不敢想,也只能羡慕的看一看了。 君弈等人听到声音也是走到外面,这巨大的妖兽出现,惹得醉癫狂眼中光芒闪烁,他本就是冰炎,这妖兽正合他心意,以往的时候没有注意过,但现在看来,却是对这妖兽很是喜欢。 不止是他,月凝烟看着也是眼睛发亮,不过与醉癫狂不同,她发亮是因为看着这妖兽肚子有些饿,食指大动,馋的。 “君兄。” 段佑寒见君弈到来连忙上前,见其看着这妖兽,解释道:“这是泓啸王朝豢养的坐骑,名为冰寒荒雀。” “与苍玄宗的四瞳灵狐一般,都是武灵初期的妖兽,但比起四瞳灵狐来,这冰寒荒雀的速度要更盛一筹,战力也非同一般。” 冰寒荒雀飞至,上面的武者下来,有十数人,正是泓啸王朝的武者,为首的正是泓啸太子萧景。 见段佑寒与君弈在一起,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只是微微点头,便带着众人向着自己势力所在之地走去,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却感觉地面一阵颤动,越来越强,一股强横的妖兽气息从森林之中弥漫而来。 那一路上的武者都是脸色大变,慌忙闪身离开,一道庞大的妖兽身影顿时显露出来,正疾驰狂奔而来。 这是? 君弈目光微凝,他发现这北苍大陆还真的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这些妖兽,似乎比起天域都要有意思一些。 段佑寒眼睛一亮,轻轻笑了起来,微微道:“这是我澜煌王朝豢养的妖兽,同样是武灵初期,名为:踏云风豹。” “此妖兽可是陆上走兽之中速度最快的,不仅如此,其战力也不弱,与武封王朝蝎尾魔狮都不相上下。” 踏云风豹速如疾风,所过之处狂风阵阵,将两边武者都几乎掀翻开来,好在家族长者出手,将族中弟子护在身后,才好了一些。 “吼!” 踏云风豹在段佑寒身前止住身形,冲着他低吼一声,将背上的武者通通摔了下来,那高出段佑寒足有一米高的体形,竟跪卧下来,亲昵的碰了碰段佑寒的头。 “呵呵,好了好了,乖,听话!” 段佑寒摸着踏云风豹的脑袋轻轻笑着,眼中露出一抹温馨,声音轻柔的哄着,这模样不像是对待坐骑,反而有些像伙伴。 “我打小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交流,谁也不太待见我,正巧,踏云风豹也是同一时间被带回了家里。” 段佑寒也没有避讳君弈,轻声说着,有人听自己倾诉,也是一个不错的事情,而且对象是君弈,还能让他更信任自己。 “我们俩就像是一对可怜虫,他被关在笼子里,而我,也是一样,只是被关在大点的笼子里而已。” “刚开始我找它倾诉,它不理,时间长了我们倒有了些默契,再后来它就除了我谁也不理了。” 君弈微微点头,也多少能够想的明白,同时更想拥有一只坐骑了,只是现在这几头虽好,也少见,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 “滚开!滚开!听到没有?” 这时,一阵喝骂声传来,将远处围观的武者分开一条路来,一道人影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正是苍玄宗匆匆离去的晋凡。 晋凡走上前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那正与段佑寒亲昵的踏云风豹,便没有再理会,径自回到苍玄宗所在的地方去。 段佑寒轻轻抚摸着踏云风豹的头,看着晋凡离去的背影,目光在其身上打量了一翻,随后定格在一处,眼神深邃。 段昌踏前一步,走到段佑寒身侧冲着他微微点头示意,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腥红之色,杀意渐起。 段佑寒隐晦的摇了摇头,段昌才收敛了心中的杀意,退了回去,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极其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带着些许刺鼻难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 “咦,你们都来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七章:开启之前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皱眉而视,一道通体漆黑的狰狞异兽席卷而来,这股血腥刺鼻的气息正是从其身上散发而出。 这妖兽头顶耳朵极大,竖直而立,金色的瞳孔显得极为突出,但从其中却看不到丝毫情感,嘴角之处更有两道獠牙,尖锐锋利,还染着鲜血,煽动的翅膀曲卷,似有一层薄膜,透过薄膜甚至可以看清其中的骨骼,只是除了这薄膜之处,其他部位则是长满了绒毛。 妖兽后背之处,还站立着数道身影,为首一人身着水蓝色长袍,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倒是自在洒脱。 这武者看到君弈等人正摆着手大声的呼喝,显得极为激动,正是水墨白。 “哦?是水家少主水墨白。” 段佑寒眼睛一亮,指了指其胯下妖兽对着君弈道:“水家坐骑,金瞳妖蝠。” “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的,这妖兽可真的有些恶心,当然嗅觉极其敏锐,对危险的预知能力也是很强。” 水墨白轻盈落地,月余时间的恢复,气色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脸上的喜色却是根本藏不住。 “君兄,段太子。” 水墨白拱了拱手,嬉笑着上前打招呼,走路似乎都有些浮动。 君弈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水家武者的到来也昭示着自己所在的这座山峰,武者差不多已经到了,想必其他两座也是一样。 “叫我段老弟即可,大家都是自己人,这可是有些生分了。” 段佑寒微微开口,对水墨白的称呼可有些不认同,甚至有些责怪,又点了点水墨白,语气暧昧道:“水兄,最近过的不错嘛,你脸上的喜色,可是看得我直羡慕哟。” “嘿嘿,见笑见笑,小事情,小事情而已。” 水墨白闻言笑的更开心了,似乎巴不得要在脸上写上开心这两个字呢,说着,更是下意识的看向远处另一座山巅,目露柔色。 让君弈与段佑寒有些无奈,这水墨白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 另一处山巅,一只身披银甲的狮鹫乘风而至,却是妖兽铁羽狮鹫,其背上同样站在数道身影,在众武者羡慕的眼神中,落在山巅最前端。 一道身形娇好的女子跳落而下,一袭红色劲装破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众人远远看着,无人敢上前打扰,正是宫家宫玥岚。 “呵呵,岚儿来了。” 刚刚落地,一阵脚步声便已经传来过来,却见一白衣男子面带笑容快步而来,平和的神情让人第一眼便生出亲近之感来,但宫玥岚却没有理他,甚至连看上一眼都是不愿,因为此人是云家云翌,自己曾经的逼婚对象。 “岚儿,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云翌丝毫没有气馁,脸上的笑容更加诚恳。 只是他正要上前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却是冷面男子,宫家宫杰,将宫玥岚挡在身后,淡漠道:“云少主,我家小姐有些乏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还请稍后再说。” “你!” 云翌脸色一变,顿时怒气上涌,但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还未再说话,就看到宫玥岚缓缓走向另一个方向。 “哼。” 见此云翌脸色一冷,瞥了一眼宫杰便拂袖离去。 周围围观的武者远远看着,议论纷纷,宫家之事早已传遍了北苍大陆,现在这情况,更是证实了传言的真实性。 “贱人!” 云翌站在山巅,脸色难堪,咬着牙狠狠的低吼。 宫玥岚差一点点就要与自己成亲,都是水墨白这个畜生出来搅局,当然,还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君弈,似乎事事都在与自己作对,从他出现到现在,自己做事从来就没有顺心过。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让云翌眉头皱起,低喝道:“滚开,我不是让你们别来烦我,听不懂吗?” 只是此言而出,这脚步声非但没有停止,更是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这不是云家少主云翌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云翌猛地转身,看着来人眼神不善,双手下意识的握了握拳,沉声道:“何子墨,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来嘲讽我,看我笑话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何子墨轻笑一声,没有在意云翌的话,缓步向前,站在云翌身侧,微微道:“你难道就不想做点什么?” “你什么意思?” 云翌眉头一挑,看着何子墨,这家伙话中有话。 “一个人在北苍大陆众多势力强者面前被抢了婚,这是多大的屈辱啊?” 何子墨没有回应,却是啧了啧嘴,自顾自的说着,又像是在问云翌:“而且还被一个从来都在自己眼中鄙视的人差点击杀,这又是什么感觉呢?” “何!子!墨!” 云翌眼底泛红,杀意渐起,口中阴沉的声音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杀了他!” 何子墨缓缓转身,盯着云翌嗜血的双眼,没有丝毫退步:“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美人也不一定不会再回来。” 两人互相对视,山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阵阵微风轻轻拂过。 好一会,云翌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躁,阴森道:“说出你的条件。” 何子墨闻言微微点头,向前一步,靠近在云翌的耳边,轻声开口道:“我也要,杀一个人!” 云翌双目一凝,脸上有笑容浮现,狰狞而血腥。 ………… 迷灵之渊,苍玄宗所在。 董文雪一脸呆滞的坐在那里,千楠静静的坐着,没有打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等着董文雪消化自己所得到的信息。 良久,董文雪才抬起头来,眼中有了些许波动,声音颤抖着开口,轻声问道:“她还…活着吗?” “活着。” 千楠点了点头。 董文雪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下来,只是眼角闪着些许晶莹的泪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答案,让她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这些事情切记不要对外人说起。” 千楠见董文雪的神情变化,眼中略有温情,随即又隐了下去,摆了摆手:“去吧,好好休息,迷灵之渊还有一番争斗。” 董文雪起身微微行礼,随后踏出帐篷。 刚刚走出,便看到晋凡正面色不善的走进,站在董文雪对面,看了她好一会,这才冷哼一声离去。 君弈正站在那里与段佑寒和水墨白交谈,虽然其不喜与人交谈,但段佑寒和水墨白却是健谈之人,几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融洽了很多。 正说着,君弈目光一瞥,看到了从苍玄宗所在之地走来的董文雪,正情绪低落,思绪有些乱,有喜悦有茫然,或者说无力。 “怎么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将董文雪从思绪之中扯了回来,转头看去,君弈正在她不远的地方。 这一世董婆婆的关照之恩,君弈没有忘记,若不是那一次意外,或许会在董家呆好久,虽然早已习惯了孤独,但小时候董文雪这胆小鬼的陪伴,让君弈心中少了些许冰冷,多少也有些改变。 “没,只是有些心事。” 董文雪低声回应,强打起笑脸,看到君弈倒是让她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女儿家的心事?” 君弈有些暧昧的看着董文雪,轻笑着打趣。 “什么呀?” 听到这句话,董文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脸颊有些粉红,瞪了一眼君弈,心情倒是好多了。 以君弈的性子能安慰自己,已经很让她开心了,但董文雪还是觉得自己与君弈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犹如一条鸿沟,难以逾越。 “一起走走吧。” 君弈轻轻开口,董文雪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想到她的身世,或许与这有关吧,微微道:“有些事,或许说出来更好一些。” “我觉得,我还是可以信任的。” 虽然君弈有自己的算计、计划,但对董家,对董文雪,他还是愿意出手帮一帮,待到日后离去,恐怕就很少有机会再见了。 董文雪轻轻一笑,心中的负担渐渐变小,那压抑之感烟消云散,点了点头,与君弈一同走向山巅。 同时还在低声言语,时而悲伤,时而开心,君弈也是若有所思的倾听,时不时的还点头附和。 渐渐的,对董文雪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君弈心中思绪翻滚,这事情似乎与自己所做并不冲突。 三日休息,数日的百无聊赖,让这山峰顶上的武者都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甚至会因为些许争端而大打出手。 但今日,这山巅却是安静了下来,即便有人说话,也是小声议论,大多都注视着那凹谷,眼中带着狂热,正是这迷灵之渊开启之日。 君弈站在山巅之前,月凝烟好奇的打量着那谷中,这几天让她呆着有些无聊,想要去抓那泓啸王朝的坐骑冰寒荒雀,却又被君弈喝止,沮丧之间早就心痒痒的不行了。 董文雪站在君弈身后,那日与其经过一番交谈,心情好了很多,一切烦恼,苦恼的根源还在于实力,只要实力提升了,什么困难都会引刃而解,眼前迷灵之渊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抓住眼前,才能再话后事。 与她想法类似的还有空心,随着走过的地方渐渐增多,见识到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复杂,即便他有武灵初期的境界,也有些力不存心,更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他需要更深层次的佛法,但却不知道这路…在哪里。 段佑寒与水墨白等人没有说话,只是左右而立,静待这一刻的到来。 安静之中,千楠缓步而出,看了一眼董文雪,眼中诧异,心中喃喃道:“是冰心玉骨的作用吗?心境恢复的如此之快。” 其身后跟着的便是千思允,晋凡,叶城等人,除了千思允之外,晋凡与叶城看向君弈的目光都有些恨意。 宫家之乱,可是让他们在北苍群雄面前真正的丢尽了脸,即使现在,他们还能感觉到身后武者中有人在指指点点,如此耻辱,或许要被他们背上一辈子。 泓啸王朝太子萧景倒是随意,自从来就没有再见过人了,这一次出现身侧还跟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这女子脸颊粉红,眉眼含春,慵懒的靠在萧景的身上,被其一手环腰,也毫不顾忌。 萧景身侧还跟着几人,脸上稍稍有些难看,显然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在这种场合,如此行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劝说,这萧景又丝毫不听,只能听之任之,最多,就是走路之时离他远一些。 “嗡!” 忽然,凹谷之中雾气一颤,缓缓涌动翻滚起来,让场中武者眼睛一亮,这迷灵之渊终于要开启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八章:武相心魔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下方凹谷云雾翻腾涌动,一股股奇特韵味缓缓扩散开来,那是飘渺之感,只是这感觉,便叫人体内灵力涌动,实力低微一些的武者更是有突破之感,但谁也没有顺势而为,反而将其压制,甚至一个个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恐之色。 曾经也有人感受到这股气息,体内也是如突破一般,受不住这武道境界突破的诱惑,盘膝炼化,一举突破瓶颈。 但这非但没有让他顺利突破,反而在那突破的感觉来临之时,整个人爆裂开来,炸成血雨。 这迷灵之渊中的迷灵,或许就是因为这让武者迷惑,在享受这灵力沸腾,境界突破的快感之时悲惨死去。 自此,北苍大陆武者每次前来迷灵之渊,家族长辈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严厉告知,切不可冒进,因为这突破,不论你是何等境界都无法幸免。 云雾涌动之象,半个钟的时间过去,非但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浓,甚至都要蔓延在三座山峰之巅了。 但在场武者都没有一个露出不耐之色,反而越发的激动。 宫玥岚一袭红衣劲装,立于山巅之前,宫杰站在其身侧,后面还站着一黑衣老者,脸上淡漠,没有一点笑容,整个人就这么站着,但周围的空气却是有些扭曲,其实力之强让人敬畏。 “小姐,此次进入,就由宫杰陪你,进入其中万事小心,尤其是那勾天果所在之地。“那黑衣老者神情恭敬上前一步,对宫玥岚小心提醒,言辞间神情略有凝重:“不论附近还是深入,都切不可被眼前事端所迷惑。” “雨泽长老放心,玥岚会注意的。” 宫玥岚轻轻点头,对这长老也很是尊敬。 宫雨泽眼中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宫玥岚是家族长老从小看着长大,自小便聪明伶俐,展现出过人的修炼天赋,由其母亲文卿颜教诲,才智更是出众,堂堂宫家,四大世家之一,竟无一男儿能盖压其上。 倒是宫家不迂腐,一点也没有什么古法老历的讲究,将宫玥岚列为少家主,家族未来家主的继承人。 “宫杰。” 宫雨泽轻轻开口,语气就没有对宫玥岚那么好了。 “宫杰在!” 宫杰不敢怠慢,连忙回应。 “迷灵之渊中你的职责应该明白吧?” 宫雨泽声音淡漠,看都没有看宫杰一眼,但宫杰却是双目凝神,认真点头:“宫杰明白,一定会保护小姐。” “很好,你是家族旁系之中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你很不错,玥岚也很看好你,你的机会来之不易。” 宫雨泽斜眼而视,只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你这次能出来,并且玥岚安好,不仅是你,就连你背后的父母在家族中的地位都会不一样,明白吗?” “明白,谢长老!” 宫杰闻言不仅没有感觉到屈辱,反而脸上神情一喜,眼中坚毅的低喝道:“即便宫杰身死,也不会让小姐出任何意外。” 宫雨泽点了点头,对宫杰的表态很满意,但宫玥岚却是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雨泽长老,同是家族子弟,无须如此。” “是。” 宫雨泽微微一愣,随即答应了下来,不再开口。 宫玥岚转身看着宫杰,将他拉起,抬头注视,柔声道:“阿杰,不过是一场历练,无须如此卖力,也不要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宫杰闻言,那有些木讷的脸上满是感动,没有说话,却是狠狠的点了点头,眼中的神色却是更加坚定了,这让宫玥岚有些无奈。 “岚儿!” 这时,一道平和声音传来,却是云翌走了过来。 “恩?” 宫杰眉头一皱,踏前一步挡在宫玥岚身前,看着云翌满眼怒气,不让云翌靠近分毫。 宫家之乱,传遍了天下,小姐因为这云翌都成了北苍谈论的笑话,他怎么会对这云翌有好脸色。 “让开!” 云翌脸色一沉,目光看着眼前宫杰,心中暴戾渐起。 只是宫杰没有理会云翌所言,依旧站在那里,庞大的身形犹如一座铁塔,将宫玥岚完全从云翌的目光中遮掩而去。 “你…” 云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手握拳,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旁系子弟竟然都敢如此无视自己。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宫玥岚微微开口,丝毫没有与云翌见面的意思,这语气都是毫无感情。 “这…” 云翌脸色青白难堪,想要开口话却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终却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眼底泛起一抹狰狞的血色。 “哼,什么东西。” 宫杰口中讥讽,别看他有些呆,但不傻,不然也不会是武灵初期的境界了。 宫雨泽则是看着云翌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心中忽然莫名的有些不安,云翌转身而去的脸色变化,他虽然之时一瞥,但却印在了眼中。 正想开口说话,下方凹谷之中云雾忽然一颤,开始抖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将宫雨泽的话截了回去。 ………… “这怎么回事啊?什么鬼迷灵之渊?到底开不开了?” 月凝烟等的有些崩溃,时间还早可以等,时间临近也可以等,但是明明到了时间却不开启,这就真的太折磨人了。 “嗡!” 话音落下,众人脚下云雾轻颤,缓缓翻涌蔓延,一团巨大的影子突兀出现在那雾气之后,渐渐清晰起来。 “开启了!” 段佑寒轻声开口,眼中透着火热之色,而月凝烟更是半张着小嘴,先前的郁闷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兴奋。 “你看,还是要说,我一张嘴巴,这不就开了?” 月凝烟双手叉腰,很是得意,却是被君弈瞪了一眼,这才安静了下来。 雾气翻涌,巨影而现,朦朦胧胧之间,却是出现了一道长方形的巨大石壁,石壁之上流转着七色华彩,不由得让人沉浸其中。 “铮…” 一道低沉的金属撞击声震荡开来,同时,那巨大石壁的影子也是停滞下来,荡起云雾,将其吹散开来,露出其中真容。 云雾一散,这东西还真的是石壁,通体光滑,足有十数丈之高,原来它并非是向上抬起挤开雾气,而是因为这石壁太过庞大,显露之时给人的一种错觉。 那石壁之上七色光华渐渐消失,一抹青绿之色映入众人眼中,却是一片森林,正迎风而荡。 森林郁郁葱葱,众人皱眉凝视,透过树叶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的山峦,高塔,还有巨大华丽的宫殿。 再远一些,都隐于云雾之中,看不真切。 “果然。” 水墨白身侧老者,水家长老水烨见此目光一闪,轻声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听其沉声道:“这一次迷灵之渊展现出来的场景又变了。” “难道这其中的地域不是固定的吗?” 君弈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并不是。” 醉癫狂却是灌了一口酒水,随意道:“这迷灵之渊虽然北苍大陆的势力进去过了无数次,但这每一次其中的场景都会发生变化,可以说每一次都不同,经历不同,路线不同,但只有一样是相同的。”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微微道:“勾天果!” 同时,君弈也明白了,为何自己来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觉得似乎少了一些什么,原来是情报。 历来秘境历练总有一些风水宝地,灵草灵药等奇异之物聚集之地,这也是各大势力必会记录的东西,以便后辈进入之时节省一时间,同时躲过那些强大妖兽或诡异危险所在的地方,得到最大的利益。 但来到这迷灵之渊的山巅,数日时间,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似乎大家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直到现在,君弈才明白,不是他们忘记了,而是根本记了无用。 “不错,正是勾天果。” 醉癫狂轻轻点头,指了指那光滑石壁:“但即便是勾天果,它最后所出现的地方也是不一样,但靠近它所在之处,便会进入一种幻境之中,直面人心最不敢面对的幻境。” “心魔!” 君弈双目一缩,心中猛地便蹦出这一个词来,这可是要突破武相境界的强者才需要面对的劫难,没有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北苍大陆从来没有人突破到武相境界,最多也不过是半步武相,自然没有接触到这些,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迷灵之渊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考验? “如果闯过了这幻境,自然可以进入那生长勾天果所在之地。” 醉癫狂微微开口,语气也是有些凝重:“但若是闯不过,就会永远留在其中,尸骨全无。” “想来每个人都不愿意提起那幻境之中经历了什么吧?” 君弈轻叹一声,神色有些怅然,惹得众人一愣,段佑寒问道:“君兄,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是心魔,每个人的心魔。” 没有隐瞒,君弈解释道:“这所谓的幻境便是他们武道之路上做过的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所谓过不了,只是不敢面对罢了,在心魔面前,这种境界的武者少有人能直面自己心中的那一块黑暗之地。”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段佑寒与水墨白等要进入其中的武者却是聚精会神的听着,显然君弈知道这关键之处。 “通过也有两种,一是坦然面对,斩杀心魔;二则是妥协退缩,将心魔深种在自己心底更深处。” 君弈看了一眼众人,似问非问道:“所以即便得到了勾天果,吞下,也有两种结果,一部分人从此修炼高歌猛进,而另一部分人……” “从此一蹶不振,或疯或傻甚至…为祸一方。” 众人目光一凝,水家与澜煌王朝的强者都是心中一惊,沉声问道:“君公子,敢问这是何故?” 君弈轻叹一声,微微道:“这,便是劫难…突破武相境所要面对的心魔!” “嘶!”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顿时被这突破武相境几个字给砸的晕头转向。 “嗡!” 与此同时,众人对面那石壁上荡起了阵阵波纹,那一层淡淡的阻隔之感也是渐渐消失。 迷灵之渊,开!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五十九章:可怕的猜测(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股清灵幽淡之气从这石壁之中缓缓溢散出来,这气息与先前完全不一样,轻轻一嗅,众武者便感觉身躯轻飘飘的,经脉血液似乎都舒张开来,前所未有的爽快。 一阵阵清风吹拂,那清香之味竟让人有些向往。 三座山峰之上,有些武者看着那开启的石壁,散发着浓郁力气的迷灵之渊,目露羡慕之色,这些人大多都是没有机会进入这迷灵之渊的。 曾经他们也觉得无所谓,但随着时间流逝,大陆之上同辈武者之间交流,才发现他们这缺的不仅是那进入迷灵之渊所带来的见识,更是那三个月的经历。 迷灵之渊诡异奇妙,每一次都各自不同,其中的秘境甚至危机都是难得的经历,能从其中得到的非同寻常的经验,甚至是对自身力量的评估,还有武技的运用,这对实力的提升可是平常修炼怎么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入口开启,其他两座山峰之上的武者早已经等待不及,符合要求的武者在族中长辈的叮嘱下,已经飞身而起,踏入那迷灵之渊的入口之中。 君弈所在的山峰也有武者踏步而出,不再等待,顾不得几大宗门在前了,比起这个,机缘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跟上,他们要责怪,要杀,总不能将大家一起杀了吧? 千楠稍稍叮嘱了千思允等人一些注意的地方,便挥手让他们进入,晋凡对叶城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还隐晦的看了一眼君弈他们所在的方向。 叶城目光微凝,眼神稍稍偏了偏,随即微微点头,转身直扑入口,消失不见。 这动作虽然小,但千楠还是有些察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对晋凡越来越反感,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很快却又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武者成长在别人护佑的襁褓之下,是不可能成长的,更别说她还要反抗比这些更加危险的东西了。 “突破…武相境界?!” 段佑寒双目颤抖,水墨白身后老者更是激动,他虽然才不过武帅中期,但难保自己不会有突破的这一天,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对家族的提升,这经验可真是太重要了。 不用他们开口,段佑寒与水墨白等人心中清楚,石聪与石墨渲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了这种秘辛。 “喂?!” 月凝烟看着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路疾驰进入迷灵之渊的武者,顿时无法再忍了,大声叫道:“我们还走不走了?他们都进去了,那些好玩……” “哦,不是,那些好的灵草灵药都被人抢走了,机缘虽说看人的气运,但也要去争啊!你们还等什么呢?” 这话顿时将众人震醒,在这里多想无意,还是进去的好,一眨眼,原本人满为患的山峰,现在一下子萧条了起来。 “好了,我们出发吧。” 君弈轻轻一笑,扯着月凝烟便踏步而出,直入那迷灵之渊入口之内。 石墨渲见此想要追上去却被石聪一把拉住,等待段佑寒进入,这才跟着一起,水墨白等人也不甘落后,家族派遣来护佑的武者也是跟在身侧,防止出现意外。 空心双手合十,眼睛微微闭上,口中默念着佛经,缓缓走出,不急不缓,没有丝毫牵挂,似有一股祥和悲悯之气在其身上渐渐溢散。 李淮与赵阡想了想还是跟在了空心身后,比起别人,空心是真的心存悲悯,是实实在在的行善。 众人散去,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坐在这山峰之上,等着君弈等人出来,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 迷灵之渊,原本平静的空间,终于在这一日打破了安宁。 无数武者突兀的出现在其中,这森林、平原、沼泽纷纷热闹起来,一株株灵草灵药所在之处,灵力咆哮,剑气纵横,争吵打闹之声毫无断绝。 有人一进入迷灵之渊便遇到药草宝地,一下子赚了满盆钵,偷偷找到一处幽静之地,用以辅助修炼,竟不再探查其中空间,得意而退,却不知其身后不远,一诡异妖兽静伏在阴影之中,腥红的双目冰冷无情。 也有武者落地荒芜,满地尸骨血水,却有无数武器,从灵阶下品,灵阶上品甚至灵阶极品那都是应有尽有,一时间这人间炼狱反而成了器武宝地,一同落下的武者眼中贪婪,看向附近众人,杀意渐起,空气中的浓郁的血腥气味刺激着武者心中的暴戾,脸上狠色顿显。 但也有人运气极差,进入这迷灵之渊,还未来得及看看这空间,还未找寻那家族长老所说的机缘,却是瞬间撕裂泯灭在一处空地之上,一滴鲜血,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这空地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风声,没有任何生物杂草,平整的地面似乎亘古以来就是如此。 如此种种都没有音讯传出,无人知道发生在迷灵之渊角落四处的诡异事端,奇异领地,但是关于这其中妖兽的信息,却是在众武者之间快速传播开来。 这些妖兽体型比起北苍大陆来更为可怕,庞大,同等境界的妖兽,十数武者才能匹敌,而且还会受伤。 武君境界的武者不得已抱团而行,武灵境界的武者独自行走都要小心翼翼,遇到妖兽几乎都是撒腿就跑,有些险可是用命才能冒的。 迷灵之渊一处幽静的森林,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引起任何响声,却是一白衣少年,面色温润平淡,手中抓着一个身着红白长裙的女子,正是君弈与月凝烟。 “哇,这就是迷灵之渊,好高的树啊!” 月凝烟看着周围的景象,忍不住惊叹起来,他们身处树林,但这里的树木却似乎有些过分的生长了。 随意一颗都至少是五人直径的粗细,其树之高更是举目看不到头,茂密的树叶,几乎将天空整个遮起来,两人只是站在阴影之中。 “这地方有些意思。” 君弈微微打量着,别说是北苍大陆,即使是在天域,他也没有见过或听说过如此场景,没有感受到附近的危险,这才打趣道:“这感觉倒不像是我们在森林,而是在草堆。” “怎么讲?” 月凝烟闻言有些好奇。 “你看这些树木看似向上生长,整齐有序,仔细看却是不然,似乎是太过高大,我们无法窥得全貌。” 君弈轻笑一声,点了点月凝烟的小脑袋,指着着周围道:“他们聚拢在一起,杂乱无章,将阳光遮挡起来,才是我们看到的景象。” “胡说,怎么会是这样嘛?哥,你当我是傻子啊?” 月凝烟一点也不相信,甚至有些鄙视,竟然还拿这些骗小孩子的把戏来忽悠自己,真当自己什么不都知道啊? 想着,月凝烟转了转眼珠,似是请教一般打趣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都是变小了才对?” 这一句随意的言语,却是让君弈脸上原本挂起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都凝重起来,快速行动起来,四处打量,左右查看,却不发一言。 月凝烟看了一眼君弈的动作,有些不明白,只当他在故意施为,口中嘟囔道:“真是的,装神弄鬼。” 但君弈却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四处查看,随着他的动作,走过的地方越多,脸上的神情便是更加凝重。 “发现什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时,君弈识海之中的洛妃忽然开口,即便是在识海之中,她也感受到了君弈情绪的变化。 “这里不对劲。” 君弈的声音传入,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止,时而查看树木,甚至将其轰开,仔细摩挲;时而又去看地上土块,甚至向下挖掘,一直到极深之处,露出白色根才罢休。 洛妃不再言语,只是通过君弈看到的东西,随着他一同分析,她能做的就是为他分忧解难。 月凝烟自顾自的玩着,到处寻找着奇异的花草,奇异的石块,在她看来,这里一切都是新奇的。 可是时间一久,即便是贪玩的月凝烟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君弈太冷静了,那脸上的表情自从与君弈相处以来,她还没有见过。 心下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不开口,缓步靠近君弈,仔细观察着他的行为,却发现,君弈除了认真一些之外,他的所作所为似乎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若真说有,那就是自己是真的在玩,而君弈是假装在玩。 一直跟了好一会,看着君弈敲敲打打,挖挖探探,月凝烟看不明白,渐渐有些无聊了,正要离开之时,君弈也同时停下了身形,缓缓直起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只是看着周围的树木,天空没有开口。 “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月凝烟实在是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发问,与其去猜,还不如问,微微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找东西,这里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吗?” “天材地宝?灵草灵药?” 君弈缓缓摇头,凝声道:“我在验证这个想法。” “什么?” 月凝烟一愣,下意识的开口。 君弈转过身子,盯着月凝烟,一字一句道:“我们是真的变小了…” 月凝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可笑,还没打趣君弈,却是忽然感觉大地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正在靠近,顿时警惕起来,目光掠向这震感传来的方向。 君弈也是灵力提起,小心防备,但目光所至,双目却是骤然一缩,只听到身侧月凝烟难以置信的声音颤抖着传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章:武者的世界没有侥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迷灵之渊已经开启,北苍大陆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武者都赶到了这里,当然,除了在路上死掉的。 当然也有一些武者,虽然符合了条件,但却没有前往迷灵之渊,原因无他,只是实力太低,世家宗门为了保全势力,不让未来世家宗门青黄不接,自然会有所保留。 毕竟迷灵之渊虽然机缘不小,但死伤却也极大,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其中获取机缘又安然而退的。 没有前往的武者依旧如常,但有些却是在进行特殊的历练,例如,听香伴月楼中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四姐妹,她们就正在前往禹唐王朝最近的妖兽森林之中历练。 如君弈临走时的交代,何安照看她们这次历练的完成情况以及安全。 四女外出,在何安的交代下,没有带任何东西,脸上蒙着面纱,在夜间疾驰,天亮前赶到这妖兽森林之外。 没办法,本来是没有面纱这一说的,但四女体质觉醒,整个人由内而外似乎蜕变了一般,那容颜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以往在听香伴月楼安排事宜,最多不过是武者垂涎,女子嫉妒,现在,连那些自认倾国倾城艺姬都嫉妒不起来,来往武者若是看上一眼,更是赖着不走了,甚至都有人狂热的追求起来,在其突破之时,以君弈的心性都有些难以把控,更别说这些普通人了。 现在在听香伴月楼,手下事宜全部交给了月知语,四女则是安心修炼,同时她们也发现,这种体质会让她们变得越来越空灵无暇,冰肌玉骨,似乎是因为刚刚觉醒了体质,她们还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少了些许门路。 曾经国色天香是每个女子所追求的,至少在这乱世中,可有所周旋,但现在,却成了四女的苦恼。 四女未免麻烦,换上夜行衣一路夜行,只是去掉了长裙,这夜行衣似乎将四女的身材突显的更加动人,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行进途中,即便是赶路,都惹人垂涎。 因为武者无束,大多实力低微的女子都不敢夜间出门,四女也不例外,起先夜行,四女还觉得挺有意思,很开心,但是随着夜行的时间一长,就觉得无趣了。 足足赶路了近两个时辰,还没有到那妖兽森林。 “大姐,怎么这么远啊?” 江雪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满,即便她突破到了武士初期,武者的体力有了大幅度的增强,但也是有限,这时候已经觉得很累了,而且一直都是能看到森林,看起来不远,这走着似乎永远都没有个头。 “快点赶路,别说话,小心点。” 江雨瞪了江雪一眼,懒得跟她废话,越搭理她,就会越来劲,第一次出行,还是公子要求的历练,她可不想出问题。 “小心什么呀?” 江雪有些不满,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虽然目力有所提升,但小女孩的心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嘀咕着:“这黑灯瞎火的,哪里会有什么人呀?” 只是此言一出,一道清风拂过,让四女身躯猛地停了下来,身躯紧绷,警惕的看着四周,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感,在心底出现。 “咦?” 一道疑惑声传来,似就在四女不远,随即轻笑道:“武士初期?你们四个小娃娃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呀?” “或者大哥哥那里有好吃好玩的东西哟?要不要…去看看?” 这轻佻轻浮的声音传出,四女心中一沉,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意外,多少还是有些惊惧,江雪脸色更是难看,心中叫苦:“我…不会这么乌鸦嘴吧?” 四女虽然有些慌乱,但毕竟觉醒了通灵之体,心性多少有些变化,何安又早已离去,没有他在身边,只能靠自己,随即强自沉下心来,想着应对的办法。 “去看看?看,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江雪微微开口,打破了平静,眼睛还四处打量,想知道对方在哪里,口中还一边说着:“你至少先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长什么样子。” 四女对视一眼,见三位姐姐都轻轻点头,江雪也是继续道:“而且我们四个不过是武士初期而已,才刚刚突破,你应该看得出来,怕什么?” “我不出来,自然有我不出来的道理。” 那声音轻轻一笑,一点也没有理会江雪的小把戏,强硬道:“你们只需要按我说的走就可以了。” “算了算了,不跟你玩了。” 江雪忽然气息一松,直接摆了摆手,率先又向着妖兽森林走了去,还对着江雨三人轻笑道:“这家伙装神弄鬼,肯定是个残废,或者长得太丑等等的原因,根本不敢出来,就在这吓唬我们没见过世面。” “走吧,走吧,还要赶路呢。” 此言一出,四女身上忽然一冷,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大街上缓缓传来,只见一庞大的身影显露而出。 说庞大不如说肥大更合适一些,几乎就是一个矮小宽大的磨盘,脸上长着一堆大小疙瘩,那笑容猥琐的让人恶心,像是一坨肥油正在蠕动。 “呕~” 江雪一看到这人顿时忍不住了,扭头就吐,她感觉自己要将曾经吃过的饭都吐出来,三女虽然没有那么过分,但都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当然不是因为其实力,而是恶心。 “你说谁长得丑?” 那武者蠕动上前,盯着江雪的身躯眼中露出些许贪婪之色,这一段讥讽的言辞,更是刺激的他显得更加狰狞。 江雪一手按着喉咙,一手连连摆着,一阵呕吐,她的脸色变得极差,强自打起精神道:“不,我不说了,你回去吧,我受不了了,这杀伤力太大了。” “你说…什么?” 那武者脸色阴沉,扭曲的神情让人变得有些恐怖起来。 他实力不高,只有武师初期,但对于四个初入武士的武者来说,几乎是碾压性的优势,所以对其他三女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长相,因为这恶心的外表,他只敢在夜幕下行走,只能孤独的苟且而活,这是他心里最脆弱不堪的地方,也是他狂怒的禁地。 武者一步步靠近,身上武师初期的灵力也在狂涌,却见其翻了翻腰间的肥肉,取出两把大锤来,狠厉的盯着江雪,巨大的身形靠近,将江雪笼罩在阴影之中。 “嘿嘿,死吧!!!” 那武者瞪大眼睛,眼中有着一股狰狞的疯狂,灵力一震,举起大锤便狠狠的向着江雪砸下,没有丝毫废话。 大锤举起,一上一下之间所携之风竟让江雪一时间有些窒息。 看着他的动作,江雪一惊,连连后退,没想到他真的动真格了,心中一狠,从腰间储物袋之中取出一把长鞭,向着那武者甩出。 “可笑!” 那武者一把抓住长鞭,狞笑着便拉扯了起来,江雪毫无反抗之力。 咬了咬牙,江雪将长鞭尾端甩出,缠绕在一边的巨大石柱之上,自己也因为大力甩出去了些许。 “贱婢,你在我面前犹如蝼蚁!” 那武者一把甩开手中长鞭,灵力附着在大锤之上,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对江雪起了杀心,所有嘲讽他的人都要死,现在不死,将来也要死,从来也没有人能被他原谅,这种病态到扭曲的心性。 江雪咬了咬牙,却是没有动。 正在那大锤落下之时,一道破风声传来,直射武者背后,一道冷冽的白芒在月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更加冰冷。 武者眉头皱起,抡起的大锤换了方向,一把将其震开,直插在地面,微微打颤,却是一把长枪。 “你们也要找死?” 武者看到向着自己掠来的江雨三女脸色愈加暴戾,只是话音一出,脖子却感觉微微一凉,随即便被勒紧。 却是江雪抓紧时机,舞起长鞭,缠绕在这武者的脖子上,狠狠收紧。 “愚蠢!” 武者冷笑一声,一把抓住这长鞭便要用力扯开,却见寒芒涌动,一道剑芒劈斩而下,江雨手持长剑砍在他左臂肩头,锋利的长剑瞬间将其肩头斩开,鲜血溢流而出。 “你们…都要死!!!” 感受到左肩的撕裂的痛楚,武者双眼通红,大吼一声,灵力咆哮而出,瞬间将江雨震开,只是还未来得及动作,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却是一闷。 江寒却是已经贴到近前,手中反握一把森寒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他的胸口,连捅十数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武者脸上的表情从愤怒,惊惧直到不甘,终于没有了动作,只是直挺挺的立着。 江寒脚下一蹬,整个人反退而去,甩掉自己匕首上的鲜血,脸上有些嫌恶的神情,用公子给的匕首来杀这个恶心的东西,当真是脏了自己的手。 “嘿,还想杀我?” 江雪见这武者已经不动,拍了拍手,将长鞭收回,有些得意的走上前来,用脚踢了踢道:“知道我们姐妹不好欺负了吧?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们。” 四女虽然是第一次杀人,但从战乱中逃出,在乱世中苟活,这般事情早已经见得多了,虽然心中稍稍有些不适,但也没有太大的波动,更别说这人还企图对自己下手。 武者世界大多如此,弱肉强食,说什么是非恩怨都是扯淡,一言不合或为宝杀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江雪收起长鞭,向着江雨走去,脸上很是得意,准备邀邀功,毕竟这一次可是自己当诱饵,杀得可是武师初期的武者呢,第一次作战看来还不错,而且这武者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太强呀。 “小心!” 正得意的想着,江雪忽然心底一颤,只听得一声惊呼,眼前江雨的脸色忽然大变,江寒更是向着自己呈狂奔姿态,眼中惊恐。 一道阴森的黑影缓缓而起,将江雪笼罩了起来,缓缓转头看去,原本有些喜悦的神情顿时僵在了江雪脸上。 只见那武者不知何时,竟又是站了起来,嘴角胸口还流着鲜血,灰暗的眼瞳,透着孤注一掷的杀意。 没有丝毫废话,武者大锤抡起狠狠的砸向江雪的头,一时的变故让江雪没有反应过来,竟站在那里没有动。 江雨,江寒脸色惨白,她们要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 “嗤!” 一道急速的破空声传来,却见一道寒芒涌动,掀起一阵风尘,吹散江雪的长发,在那大锤落下之时,插入武者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将武者震退,直钉在石柱之上,再没有气息,却是一把赤红的长枪。 三女转头看去,江霜正大口喘着粗气,一手还保持着投掷的状态,眼中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哼。” 忽然,一道冷哼声传来,却见一人影站在屋脊之上,冷眼看着下方四女,却是早已离去的何安,冷冷道:“大意,是武者的忌讳,这是你们首先要学会的东西。” 四女神情凝重,她们没有想到,在踏出听香伴月楼的那一刻,自己的历练就已经开始了,同时也明白了,这武者的世界没有侥幸。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一章:碗中之物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迷灵之渊,终于在众多武者的期待之下开启,所有符合要求的武者全部都进入其中,希望可以得到满意的机缘。 君弈也拉着月凝烟一步踏入,这才发现进入其中会随机选择进入的地方,这一片巨大的森林却是静悄悄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月凝烟一语惊醒梦中人,君弈在仔细的查探中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只是还未证实,却是大地震颤,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靠近,足有一丈高低。 两人凝神而视,待看清这巨大身影才发现,却是一条通体暗红色,似乎是由一圈一圈环状肉体组成的妖兽,正一节一节的蠕动而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腐臭气息,让人恶心。 虽然是蠕动,但这速度却是不慢,两人正惊异之时,已经到了身侧不远,似是没有看到君弈与月凝烟一般,缓缓从其身边过去。 “这…” 月凝烟看的目瞪口呆,直到它走远好一会,月凝烟才回过神来,缓缓看向身边君弈,指了指身边的痕迹,喃喃道:“这,这不是蚯…蚯蚓吗?” “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的。” 不说月凝烟,就是君弈也有些纠结,他没有想到这验证来的如此之快,就在自己眼前。 月凝烟那一句话玩笑,让君弈当了真,但也只是心中的预感,多少还有些侥幸,查看了植物的根茎,才多少有了想法。 可这一条巨大的蚯蚓,直接坐实了两人缩小的事实。 “一条蚯蚓都这么大,我们是有多小?” 月凝烟嘴角有些抽搐,哭丧着脸,什么兴致都没了,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君弈拍了拍月凝烟的脑袋,歪着头小声道:“你不是一直要找有意思的事情吗?这难道不是吗?” 月凝烟抬起小脑袋,撇了一眼君弈,沮丧道:“这算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们都变成这么小的东西了!” “我们虽然小,但是实力境界却没有变。” 君弈轻轻开口,让月凝烟有些疑惑,只听其继续道:“所以,那蚯蚓对我们来说还是蚯蚓,但我们的行动却是可以更加隐蔽。” 月凝烟闻言眼睛一亮,心中一道想法冒了出来:“那就是说,很多地方我们都可以去看看?而且比别人的危险要小。” “可以这么说,但只能偷偷的做。” 君弈微微点头,看到月凝烟兴奋的样子轻笑道:“同样的,一旦危险来临,或许对我们来说就是灾难。” “好像真的有意思。” 月凝烟拍了拍手,很是开心,抓着君弈便向着一个方向蹦蹦跳跳的走去,先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吧。 君弈任由月凝烟抓着自己,但另一只手却是点向地面,一只只漆黑的虫子缓缓爬出,探了探头便进入地面向着四面八方掠去,很快便消失不见,这速度竟与一般武君境界的武者相差不多,但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一丝气息,赫然是冥蛩蚁。 “你的本事,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对。” 君弈识海之中轻轻低语,平缓的声音悠悠荡荡的传入天罚鬼陵之中,一只漆黑的虫子得意一笑,恭敬道:“您放心,冥蛩蚁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君弈与月凝烟走着,想要探查这附近的位置和情况,但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也没有遇到什么其他的妖兽,建筑或者人,只是偶尔蹦出来一两只巨大的蚂蚱,让人惊异。 月凝烟忽然停下身子,吸了吸鼻子:“哥,你闻闻,很香。” 君弈微微点头,目光向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月凝烟却是选了一个方向,快速跑去。 两人疾驰不过半刻钟,便停了下来,看着远处有些诧异。 那是一处幽静的林间,平静而祥和,一颗颗大树上结满了果实,树下草地郁郁葱葱,盛开着各色的花朵,阵阵果实熟透的香味夹杂着花香缓缓飘荡而去。 透过果实与树叶的间隙,隐约可以看见远处一座座茅草房屋,稀稀拉拉的建在一起,数量不多,只有三十多座。 这屋子周围偶尔还有炊烟升起,嫣然一个普通的小村庄。 君弈两人小心进入,警惕的观察着,他们明明变小了,这里怎么会有一座与自己大小刚好合适的村落?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一边想,一边走近,只是刚刚到这靠近外面的屋子近前,却听到内中有声音传来。 “二丫,你去看看锅里的东西好了没有?”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草屋之中传出,随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接着一道人影快步从内走出。 却是一娇小的少女,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正要出去看外面铁锅中炖煮的东西,抬头一看,却是一愣,冲着屋里喊道:“爷爷,来人了。” “来人?” 苍老声音有些诧异,随即脚步摩挲着缓缓走出,却是一佝偻着背的老者,正目光浑浊的看了过来。 他打量着君弈两人,君弈也打量着他,即便神识探出,观察感应,也没有丝毫灵力的波动,赫然就是两个普通人。 迷灵之渊,灵气密度是外界的三倍以上,这里怎么会有普通人?而且在北苍大陆也没有这种传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思绪万千,但君弈还是面带温润笑意,微微躬身道:“老伯伯。” “你们是外面来的吧?” 老者呵呵一笑,面容慈祥和蔼,一点没有好奇甚至畏惧害怕的样子,似乎君弈与月凝烟两人的到来,有些稀松平常。 “是。” 君弈也没有隐瞒,轻轻一笑道:“老爷子慧眼,我们确实是从外面来的,进入历练,却不知怎么到了这里,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来者是客,哪里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老者满脸笑意,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外面煮沸的铁锅,对那二丫说道:“丫头去看看,锅里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二丫对着君弈两人甜甜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行礼,走上前去查看。 老者转头进屋,没有再看君弈两人,声音却是传了过来:“进来吧,正好饭菜熟了,尝一尝。” “我们…” 月凝烟闻言歪了歪头,正要开口拒绝,一边的二丫却是将锅盖打了开来,一股极其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瞬间涌入二人的味蕾,冲入识海丹田,这不仅是香,更是让识海神识,丹田气海都翻腾起来。 君弈一把抓住月凝烟的胳膊,让她不要再说,目光却是凝视着那一口铁锅。 这分明是煮沸的铁锅,锅盖未打开之前竟没有一丝气味散发,饶是他小心谨慎,思绪过人,在见到这和蔼老者与这可爱小童之后都放松了警惕。 锅里灵气萦绕,哪里是什么饭菜?分明就是一锅极具灵力能量的灵草灵药,以烧饭的形式在炼丹。 能承受如此能量,这锅也非同一般,更关键的是,君弈自诩见识惊人,也没有看出这锅的来历,甚至都无法评价它的等阶,只知道并非凡品。 这老者与二丫,真的是普通人吗? 君弈没有再多想,至少他们都没有恶意,微微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既然老爷子盛情,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有意思的小伙子。” 老者坐在藤椅之上,身躯缓慢的靠了下去,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君弈乐呵呵一笑:“心思敏锐,胆识过人,很不错。” “老爷子谬赞了。” 君弈不敢托大,先前神识探查没有任何结果,他下意识的便觉得老者与二丫只是普通人。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境界太高,实力太强,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触及而已,但比武帅更强境界的武者他都有所接触,也没有这般返璞归真的感觉,那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君弈心中所认知的境界。 强者自有强者威严,老者没有放在心上,但君弈却不能装傻,没有由于,君弈微微躬身,神情认真赔礼:“先前小子无礼冒犯,还望老爷子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 老者轻轻抚须,看着君弈口中发出一声轻笑,那浑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微微点头道:“好,好。” “不用在意。” 话音刚落,二丫便端着一碗清汤走了进来,放在君弈身前的桌子上。 君弈一看微微一愣,这其中只有半碗汤,汤却很清,清的似乎只是一个碗,其中空无一物,但又似乎很浊,黑丝稠缠,容有万千生灵烦愁,又似一碗血水,粘稠如浆。 “咦?” 月凝烟见状眉头一皱,这怎么是一个空碗?而且只有一个?不由得疑惑道:“怎么是一个空碗啊?我的呢?” 二丫掩面一笑,没有开口。 “哈哈。” 老者放声一笑,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这才开口道:“这碗饭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吃,你只好看着喽。” 月凝烟有些郁闷,嘟了嘟嘴没有吭气,她虽然贪玩,但却不傻,从君弈的行事作风中看得出,这里没有那么简单。 “这只有半碗喽。” 老者目光又看向君弈,声音和蔼:“其中是饭是汤,或有或无,只有自己吃下去,才说得清楚。” 君弈缓缓拿起这只碗,静静的看着,如今他更确定这老者不是一般之人,但也没有想明白让自己喝这碗中之物的原因。 说实话,君弈不想喝,他毕竟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他全身的血肉经脉甚至体内识海丹田都在震颤,这碗中之物,似乎对自己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似乎难以拒绝。 犹豫不决不是君弈的性格,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至少这老者没有必要用如此蹩脚的手段来害自己,即便有危险,天罚鬼陵之中的神秘或许不会袖手旁观。 一念至此,君弈仰头,将碗中之物一口饮下。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二章:宫阙巨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喉咙微动,将这碗汤一口饮下。 月凝烟张了张嘴想要劝,但没有说出,只是看着他将手中的碗缓缓从嘴上取下。 老者见此眼中似有光芒闪过,和蔼温情的脸上徒然一抖,随即消掩下去,再无一丝情绪波动,就如最初所见,那一个普通的老头。 二丫掩嘴轻笑,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眼中却有一抹复杂,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是凝重,怀疑。 随着时间流逝,君弈手中的碗缓缓放在桌上。 一股奇妙,朦胧之感在其身周渐渐萦绕开来,君弈微闭着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之中。 白雾,谜团,漩涡,一道道奇妙的线条,一股股温润的气息在其体内交汇,发生着细微的改变,君弈就如同一条小鱼,在自己体内的每一处地方遨游。 血肉在蠕动,经脉在跳动,识海丹田正在颤抖,一切似乎都在改变,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那一点点的变动,一丝一毫的揉合都在君弈的眼中演变,从无到有,从开始到结束,从创造到毁灭,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千百万年的岁月一晃而过,又似乎这只是一瞬间,庄周一梦。 不知过了多久,君弈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更加清澈,也更加沉稳,只是坐在那里,面带微笑,脸上一片温润,却给人一种压抑,臣服的感觉,这是上位者的威严。 君弈轻吐一口浊气,体内灵力稍稍调动,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身躯轻盈,头脑通灵,整个人仿佛升华了一般。 虽然没有突破,但君弈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实力的增长,这是一种质变。 见到君弈醒来,月凝烟放松了下来,虽然只是一瞬,她却似乎感觉自己度过了无数岁月,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多谢老爷子。” 君弈起身躬身行礼,眼中透着感激。 “无妨。” 老者微微摆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之时,示意君弈坐下,这才轻声道:“你们来这里,是发现自己变小了吧?” “是啊,是啊!” 月凝烟闻言眼睛一亮,连连开口,她可是闷坏了,虽然气氛和谐,但总觉得有些异样:“老伯伯,你知道怎么恢复吗?” “被那些可恶的小虫子俯视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 月凝烟开口抱怨,虽然她觉得好玩一些,但她是鸾灵螭鲤,体内有着圣兽的血脉,这种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让她心中难以接受,这是作为高等妖兽的抵触。 “自然,这只是地域的限制罢了。” 老者轻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屋外一个方向:“你们出去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待看到一座巨门,从那里走出即可。” 二丫闻言却是一愣,柔声开口道:“你们出去可要小心,外面有很厉害的妖兽,切不要大意。” “多谢老伯伯,多谢二丫。” 月凝烟嘻嘻一笑,心中顿时开朗起来。 “老爷子,叨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君弈缓缓起身,对老者行礼,他听出了其言中逐客之意,没有在意,只是感激道:“你我初次相逢,却给了我这么大一份礼,真叫弈该如何报答?” “萍水相逢便是有缘,你我之间自有定数。”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轻笑着开口,神情越发的和蔼,见君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若是日后再有机会相见,那时或许会有事拜托于你。” 君弈一愣,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从这一句话中他已经听出来了很多信息,这老者似乎就是在这里等他。 “晚辈告辞。” 君弈行礼而退,拉着月凝烟出了草屋,向着老者所指的方向缓步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这突然之行,让月凝烟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哥哥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解释,不说,即使问了也是白费力气。 老者走出草屋,原本佝偻的身躯缓缓挺直,那浑浊的双目却已无比明亮,其中深邃似有天地乾坤,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抚须而立,静静的看着君弈的背影,越走越远。 二丫站在老者身侧,那幼小的身躯舒展开来,娇好的面容清丽柔雅,身姿绰约,丰韵娉婷,端的是一绝世女子。 “爷爷,你觉得他怎么样?或者是那一位?” 二丫看着君弈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声音都有些低沉。 老者面带笑意,眼中有光芒闪过,但最终都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他们…不知,不知啊。” 老者声音飘渺,不知何时起雾,将两人的身形遮隐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间,没有了踪迹。 ………… 森林小路,两道人影正缓步而行,正是君弈与月凝烟。 月凝烟看着君弈,神情纠结,想要说话却又担心打乱君弈的思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拉了拉君弈的袖子,停了下来:“哥,到底怎么了?从老伯伯那里出来,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呼!” 君弈轻呼一口气,舒展了眉头,轻声道:“不知道,他实在是太神秘了,我觉得…” “他好像是在专门等我们。” “等我们?” 月凝烟一愣,有些诧异,微微道:“在这迷灵之渊的秘境之中?在这每次都会变幻地域的奇异所在中,准确知道我们要在哪里出现而等着?” “虽然匪夷所思,但我的确有这种感觉。” 君弈轻轻点头,心中有些混乱,甚至有些恐惧,即便是他九世天罚,家族巨变中身死的那一瞬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一个初次相见的老头,一口奇异的锅,一碗似有似无的汤,自己是一个极其警惕的人,竟在这老者面前乖巧的像个稚子。 不是君弈不反抗,而是他的心居然不反抗,或是不敢反抗,潜意识中对这老者都没有丝毫防备,这感觉就好像如何防备都没有用。 既然如此,一个如此恐怖的强者,其言外之意自己竟然似乎还有可以帮到他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因为那一碗汤吗? 不,是半碗!!! 君弈双目一缩,他想起来了,想到了为何会怕,为何会放不下,因为有人也喝了那碗汤,那老者要等的,不是自己,或者说并不单单是自己,还有一个人,在他之前,也喝了那碗,同样的汤! 这一念头从心底而起,君弈整个汗毛竖立,身躯僵直在了原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哥哥,哥哥?” 月凝烟拉了拉君弈的衣袖,神情畏惧,眼神都有些瑟缩。 此时的君弈实在是太过于吓人,原本好好的样子,突然双眼瞪大,脸色惨白,额间更是冷汗直流,将身上的衣衫都打湿,身躯甚至都有些颤抖。 这般模样,可是月凝烟从未想象过的。 “呼!” 君弈眼瞳抖动,轻吐一口浊气,盘膝而坐,双目闭上,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缓和自己的情绪。 一股清凉之感从君弈识海之中蔓延而出,传遍其四肢百骸,血肉胫骨,整个身躯之上都附上了一层清绿之色,看起来生机勃勃。 君弈识海,洛妃所在之处,其身后巨大的树木正轻轻拂动,一缕缕清绿之色正是从这树身之上扩散开来,传入君弈体内。 随着这股生机涌入,君弈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杂念也挥散而去,气息渐渐趋于平稳。 月凝烟看着君弈身上的变化,这才放松了下来,拍了拍胸脯有些后怕,如此样子,实在是像极了沉入心魔。 君弈睁开眼睛,情绪恢复,看了看一边担惊受怕的月凝烟歉意一笑:“抱歉,刚才想的太多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月凝烟连连开口,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君弈,仔细打量,发现确实是恢复了,这才道:“刚才可是吓死我了。” “只是钻牛角尖罢了。” 君弈苦笑一声,便与月凝烟继续赶路,还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勾天果,只是刚刚进入,这迷灵之渊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想不明白,君弈也没有再去折磨自己,九世轮回,他以为自己复仇将潜于黑暗之中,亲手了结家族血仇,我暗敌明,他可以轻松折磨。 但现在,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想要掌控自己,这让君弈有些危机感,他喜欢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如今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识海之中的那颗大树,君弈从来都没有刻意去管它,这是洛妃在进入自己识海中时便带着的东西,可以说是她赖以生存的本源,再者虽然不知其来历,但却可以滋养君弈识海,亦是君弈神识强大的原因,这次脱险,更是体现了它的作用,终于让君弈对它也起了兴趣。 合计着这些复杂的事情,君弈与月凝烟终于看到了老者所说的那道巨门。 “这,这就是那巨门?” 月凝烟一呆,看着眼前这所谓的巨门有些发懵。 这哪里是什么巨门?所谓巨门倒更像是三根赤红色的圆木,随意搭建而成的东西,只是中间横着的那根木头上,在正中央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字:巨门。 想必这就是巨门的来历了吧? 君弈忍不住轻笑一声,心情好了很多,但随即又想起那二丫所说的话:外面有很厉害的妖兽。 很厉害的妖兽? 君弈微微摇头,抓着月凝烟便一步踏入。 这分明只是一座简陋可笑的木头框架,却在君弈一步踏入其中之时,轻轻波荡起来,天色渐渐阴沉,一座座赤红色的木门凭空出现,又组合而起。 一座威严赤红色的巨大宫阙之门矗立眼前,黑暗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淡漠的看了过来。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三章:天兵雷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黑暗,在这一双腥红的眼眸之下,映射的愈加诡异,压抑,整个空间都似乎变得妖异起来。 月凝烟看到那双眼睛心神一颤,心底不自觉的升起一抹敌意,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一身红白长裙,无风自动。 君弈见此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随即脸色又恢复了温润淡然,只是缓缓踏步,抓着月凝烟的手,向前走去。 随着君弈两人的进入,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只有他们缓缓踩地的“踏嗒”声,回荡在这天地之间。 天穹无光,暗无星辰,赤红色巨门之后,似是一条长长的路,远处,那只有远处一双腥红的双目静静的置放。 路,在黑暗之中蔓延。 随着君弈两人的深入,这里渐渐有了风,但这风吹拂于身躯之上,却似乎有丝丝酥麻之感,渐渐这酥麻之感越来越重,竟有些许痛楚。 身周风动,隐隐有“劈啪”之声炸开,似风雷之势,渐渐而起。 某一刻,君弈一步踏出,一股强横风雷气息汹涌而至,其身上衣袂吹起,紧紧的贴于君弈身躯之上,倒拂而起。 君弈双目眯起,还未看清眼前情况,却感觉一股大力笼罩而来,正对着自己的头顶狠狠落下。 “哼!” 君弈冷哼一声,体内灵力瞬间提起,笼于黑雾之中,一脚踏前,身若弓形,一拳缠绕着阴森气息狠狠轰出。 “轰!” 拳威而出,君弈却是脸色一变,只感觉自己轰击在了一块坚韧无比的巨石之上,犹如一座山峰压在自己拳芒之上。 君弈虽然只有武君后期,但其实力却远超于此,再饮下先前老者那半碗汤水,体质整个都发生了变化,即便对战武灵境界的武者都不会有如此压力,而且他还没有动用灵力,君弈竟已经有不可力敌之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滚开!” 一道愤怒的娇喝声传来,却是月凝烟携武灵巅峰之威疾驰而来,一道模糊的鸾鸟影子笼罩其身躯之上,发出一道清亮的啼鸣之声。 鸾鸟振翅,化一道青绿色的火焰直扑那妖兽身躯。 黑暗之中那双腥红的眼眸微微一凝,盖亚在君弈身上的巨力瞬间消散,一股霸道之威却是笼罩而出。 “吼!” 只听一声威严的虎啸声传来,掀起一阵狂风,狂风席卷而至,还带着些许风雷之声,闪烁着淡白色的光芒,与那青绿鸾鸟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炸裂开来,强横威势扩散而出,似是点亮了灯火,瞬间将这里映照亮起。 君弈不敢大意,闪到一边,警惕的看着眼前,待到周围亮起,才看到眼前情形,顿时双目一凝。 这竟是一只巨大的老虎,巨虎匍匐在地,慵懒的摆着尾巴,甚至还打着呵欠,巨大的舌头伸出,舔了一圈嘴角,淡漠的看向君弈两人。 先前的交手根本没有被他放在眼中,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嗤!” 一道道火苗亮起,将这里全部点亮。 君弈这才看清,这巨虎竟是淡蓝之色,只是身上还刻画着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健硕的身躯两侧还有些许隆起之感,其上正散发着雷霆之威,竟是两只风雷之翅。 “你们滚吧。” 巨虎无聊的看了一眼君弈两人,轻轻开口,一言而出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起眼睛,不再理会,根本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口吐人言,赫然是一只武灵境界的妖兽。 “这是?” 君弈打量着这巨虎,双目亮起,隐隐有些贪婪之意,这股霸道的威势,竟将他那狂暴的血都有些点燃。 “这种妖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月凝烟走在君弈身侧,小心的防备着,同时双目凝重,沉声低叹。 “你认识他?” 君弈眼睛一亮,开口问道,这巨虎饶是君弈也没有丝毫关于它的讯息,背负风雷双翅的巨虎,真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不认识。” 月凝烟摇了摇头,让君弈一愣,但随即她又开口道:“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但我一见到他就感受到些许敌意,脑海中不自觉的蹦出了他的名字。” “天兵雷虎!” “天兵雷虎!” 君弈轻轻低喃,好霸道的名字,但这天兵雷虎当得起这名字,他更是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体内似乎有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哥哥,我们走吧,这家伙实力与我不相上下,但我从他身上能感受到很强的威胁之感,他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月凝烟扯了扯君弈的胳膊,连连开口,其实事实不止这些,她在这妖兽身后的黑暗中感受到了恐惧。 “不。” 君弈开口拒绝,非但如此,他还缓缓踏前一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眼眸越来越亮,盯着天兵雷虎微微道:“臣服于我!” 此言一出,月凝烟脸色大变,就连那天兵雷虎也是睁开眼睛。 “哥” 月凝烟连忙上前,急急劝告道:“你在说什么?快走,这天兵雷虎不简单,他身后还有东西。” 君弈无视天兵雷虎,眼中光芒越来越亮,隐隐有一股飘渺雾气弥漫开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见此月凝烟微微一愣,眼神有些恍惚,君弈分明就站在自己眼前,但却似乎又在很远,需要仰望,不敢上前触碰,原本抓着君弈胳膊的手都不知何时送了开来。 “有意思的人类。” 天兵雷虎轻轻开口,言辞却有些讥讽,戏谑道:“我也很想跟你走,但我却无法离开这里。” 说着,天兵雷虎缓缓起身,足有一丈之巨,体长两丈有余,巨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气息压抑。 月凝烟心中一惊,想要劝阻,却发现自己竟有些无法触摸到君弈,看着他渐渐向前的背影,竟越发的不敢直视。 天兵雷虎说着,却没有一点动手的想法,竟是让开了身形,露出其身后黑暗中的东西。 随着他身躯移开,黑暗蓦然亮起,一股狂风涌出,伴随着炙热之感,扑面而来,炙热的烈焰似乎将空气都要灼烧。 一道挺直的黑影矗立在火焰之中,那压抑狂暴的气息让人心悸。 君弈脚步一顿,眼中有光芒闪出,其身后月凝烟看到这火焰之中的影子,感受到它的气息,双目一瞪,身躯都有些颤抖,口中惊呼大叫。 “王器!” 这竟是一把王器,北苍大陆一把极品灵器都被各大宗门奉为镇宗之宝,只有三大宗门各有一把镇宗半王器。 眼前这火焰之中灼烧的,竟然是一把王器。 “似乎还不是一般的王器。” 君弈开口轻吟,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天兵雷虎身后会有如此东西,感受到识海之中的动荡,他明白了。 这感觉并非来自于这天兵雷虎,而是其身后的这把王器,或许是两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沾染了它些许气息,一次交手,也让君弈体内识海中的天罚鬼陵感受到了,这才有了反应。 “我被困在此地,若是你能解放了我,即便跟着你,或许也未尝不可。” 天兵雷虎神情讥讽,一点也没有将君弈所言放在心上,一个区区武君后期的武者,他先前出手都未用灵力,都无法抵抗。 而且竟然敢放出让自己臣服的说法,这简直是对自己的挑衅,是对自己的蔑视,他堂堂天兵雷虎可是区区武者能够降服了的吗? 现在面对自己都无法挣脱的困境,他能有什么办法?真是可笑。 君弈未发一言,静静的站着,似是傻了一般,但其识海之中却是翻涌动荡,那天谴禁卷之中天罚鬼陵异象爆发。 那天罚鬼陵的巨门之上,鬼陵暗淡,其上天穹却是散发着熠熠光辉,飘渺威严,让人不敢侵犯亵渎。 一直沉寂未有反应的天穹仙境,竟在此时伴随着徐徐而动的云雾开始有了变化,云层之中雾气涌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 一股凛然霸道的威严从其中扩散开来,让下方鬼陵生物都不敢动弹,身躯颤抖着匍匐在地,鬼陵之中的神秘甚至都未曾露面。 君弈出现在天罚鬼陵之中,凌空而立,却没有受到这股气息的影响,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一缕涌入了体内,身躯舒展,变得更加匀称。 “嘿,小子,吓傻了吧?” 天兵雷虎见君弈良久都没有动作,不由得冷笑一声,不屑道:“滚回去吧,自信是好事,但自负却是愚蠢。” 君弈眼眸清澈,嘴角弯起,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却似没有听到天兵雷虎之言,踏步而出,再次向前而行。 “恩?” 天兵雷虎眉头一皱,没有料到君弈竟还要向前,再有三步,只要靠近这个范围,那火焰之中的王器便会爆发,不仅会将所有靠近的武者毁灭,更重要的是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之苦。 “好了人类,不要再靠近了。” 天兵雷虎沉声开口,这家伙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但他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他可真的不想再受苦了,这感觉真的很不爽。 但君弈似乎没有听到天兵雷虎的话一般,继续上前,两步踏出,再有一步,便要到了那王器覆盖的范围。 “够了!” 天兵雷虎一声咆哮,将身后王器遮掩,阻挡君弈再向前靠拢。 “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 君弈歪了歪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天兵雷虎,其眼中的光芒竟让天兵雷虎有些心颤。 天兵雷虎将这可笑的感觉散去,眼神不善的看着君弈,一股淡淡威压从其身上扩散开来,他有些动了真火,低吼道:“死,或者滚!” “妖兽中的王者,如此威武之姿,竟成了这般胆怯可笑的病猫。” 君弈轻轻开口,无视天兵雷虎的威胁,甚至还有些讥讽,分明是嗜血的妖兽,竟在这里被磨掉了凶性。 “你…说什么?” 天兵雷虎眼眸泛红,怒气狂涌,他可是天兵雷虎,妖兽中的异种,成长之潜力丝毫不输圣兽,这卑微的人类竟敢如此言语。 “释放你的凶性,想想你大杀四方的狂放,睥睨天下才是你应该做的,而不是在这里摇尾乞怜。” 君弈无视天兵雷虎的愤怒,继续开口激怒,天罚鬼陵之中天穹之上的威严越来越浓郁,他要趁此机会,借其之威,让这天兵雷虎臣服。 “死!” 天兵雷虎狂怒之极,风雷之威瞬间铺满全身,武灵巅峰之威爆发,巨大的虎爪狠狠拍击而下,携风雷之势几乎要将君弈轰碎。 狂暴的威势让君弈瞬间震退,脸上都被风雷刺出血痕,巨爪笼罩,正在危机之时,君弈凝重的目光忽然一松。 一股白色雾气将君弈整个人沐浴其中,一股飘渺威严之感瞬间从君弈体内震散开来。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四章:生死契约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兵雷虎那巨大的兽爪按在君弈面前,狂暴的武灵巅峰气息,霸道的风雷之威,竟被死死的阻挡在外,再无法寸进。 这一变化,让天兵雷虎脸色大变,目露惊异之色。 月凝烟原本欲上前相助的身影也生生停在了原地,看着那诡异的情形不由瞪大的眼睛,完全不能相信。 但随即她又想起了自己被控制的时候,君弈体内那诡异的力量,压制着自己无法反抗,现在看来似乎也相差不多,但也多少有些差异,这气息如天道威严,让人生不起反抗之意。 “你…” 天兵雷虎神情惊骇,巨大的兽爪收了回来,身形更是后退几步,身上的风雷之威愈加强横,警惕的盯着君弈,不敢有丝毫大意,凝神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呵。” 君弈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天罚鬼陵之中天穹圣力当真可怕,只是传入这一缕气息与自己融合,就有如此威力。 但同时,这对自己体内的灵力消耗极大,身躯也是略有负担,自己还是太弱了些,时间不多,也没有废话,君弈轻轻道:“让开。” 天兵雷虎脸色一变,这人类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中愤怒,但看着他眼中那淡淡溢散而出的白色雾气,却又没有反抗,只是轻哼一声,鼻中喷出一口雾气,移开了身子。 月凝烟看着长大了嘴巴,想要提醒君弈那里很危险,但张了张嘴又没有说,想来他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对天兵雷虎如此执意也没有先对其动手,看来别有原因。 天兵雷虎神情有些纠结,一边是对人类无视自己的愤怒,另一边则是对这王器的恐惧,但同时也有期待,亦如君弈所言,妖兽中的霸主,怎么会甘心在这里摇尾乞怜? 没有任何犹豫,君弈一步踏出,进入那王器范围之中,天兵雷虎的心顿时提起,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轰!” 果然,这一步踏入,那烈焰轰然爆起,拔地沸腾,汇成一团奇异火人,随即又消失不见,化为火海向君弈淹没而来,简单粗暴。 这火海奔袭让天兵雷虎毛发倒竖,如炸毛一般,向后缩去,却似乎有限制,不能离的太远,眼中的惊惧几乎要让他站起身来,这一次的威势似乎比以往都要强,顿时心中后悔,他没事招惹这不知死活的人类做什么?自己那柔顺舒服的皮毛恐怕都要被烧焦了。 正想着,那火海已经涌到了君弈身前,如诡异凶兽一般就要将其吞没,天兵雷虎与月凝烟都瞪大眼睛看着,一个是又气又怒,一个则是担心。 “哼!” 只听君弈冷哼一声,身周弥漫的白雾愈加浓郁,抬手便伸入这火海巨墙之中,似是抓起什么一般,狠狠一握。 那原本汹涌的火海瞬间一抖,竟直挺挺的停了下来。 这诡异一幕让天兵雷虎瞬间僵硬在了原地,脑子都转不过弯来,还没多想却见君弈猛地一扯,一团淡淡的白芒就被君弈抓在手中,从火海之中扯了出来。 矗立在君弈身前,巨大的火海巨墙瞬间崩塌,如波浪一般溃散而落,竟消失不见了。 君弈看着自己手中的白色雾团,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却不成想体内天罚鬼陵突然动荡起来,天穹之上云海翻腾,一股无上之威汹涌而出,将这雾团裹起,直接收入君弈体内。 根本来不及反应,君弈手中白色雾团消失,直接涌入体内,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之感瞬间在体内爆发,这股炙热让君弈脸色通红,身躯如火炉一般,身上穿着的衣物都开始融化。 “唔!” 君弈捂着胸口,捏起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都略微有些凸出,整个人如一只煮熟的虾躬身倒地。 “哈哈哈哈哈…” 天兵雷虎见此一愣,随即放松了下来,不由得放声狂笑,讥讽道:“愚蠢的人类,真实不知死活。” 看着君弈的样子,缓缓上前,轻声道:“看你这么痛苦,不如让我帮你解脱了如何?” 天兵雷虎轻轻抬爪,便向着君弈压了下去,这个人类有些诡异,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现在那该死的火焰消失,只要杀了君弈,自己还不是随意而行。 “滚开!” 只是这巨爪还未落下,一道焦急的娇喝声却是传来,一道愤怒之威向着天兵雷虎轰击而至,却是一边的月凝烟出手了。 “好久没有开荤,你的肉味似乎很鲜美。” 天兵雷虎看了看月凝烟,心底的凶性终于压制不住,他到底是虎,终究还是妖兽中的强者,无论血脉还是实力,这是他的本性。 月凝烟没有说话,凝重的看着天兵雷虎,虽然这妖虎很强,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出事。 “吼!” 天兵雷虎一声咆哮,身负风雷之威,背后巨大的双翅张开,威武霸道,没有丝毫忍耐,直接掠向月凝烟,所过之处风雷割据,空气之中都是一阵雷霆炸裂之声。 “青鸾秘术。” 月凝烟神情凝重,不敢大意,口中轻吟间,身躯笼罩上一层淡绿色的光芒,一只巨大青鸾缓缓腾空而起,看着天兵雷虎神情高傲。 两者威势骤然而起,狠狠的轰在一起,掀起一阵狂潮,竟有些不分上下。 一击而退,天兵雷虎眼中凶性更甚,再次杀来,月凝烟也毫不退缩,战在一起,这空间之中轰鸣之声顿时铺天盖地。 一边蜷缩在地的君弈双目瞪圆,死死的忍受着身躯的痛楚,与此同时,他的识海之中天罚鬼陵也是动荡起来。 那白色雾团被吸入天穹云海,天罚鬼陵巨门之上天穹刻画变得更加精细,一团团云雾,一道道雷霆,仙庭楼阁浮空而起,奇花异草迎风而荡,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弥漫开来。 “嗡!” 不知过了多久,那巨门与天穹遥相呼应,忽然轻轻一颤,再次恢复了平静,清润的微风缓缓吹起。 君弈赤红着脸,身上的皮肤筋骨都无法承受这炙热的痛楚,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忽然,一阵清凉之感从识海深处吹拂而出,瞬间铺向四肢百骸,那炙热的灼烧之痛瞬间消退,灼烫的皮肤也恢复了起来。 “呼,呼…” 君弈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有些后怕,炙热的痛楚消失,但经脉身躯却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涌动咆哮,正是先前那一缕雾气的残余,若非螭吻血髓重塑经脉,现在君弈的经脉恐怕再次损毁了。 但,这股灵力又让君弈多了一丝怀念,虽然不及自己曾经的实力强大,可多少有了些许难得的舒爽,力量带来的快感。 “轰!” 忽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一道身影狠狠的砸在地上,正是相救君弈,力战天兵雷虎的月凝烟,此时嘴角挂着鲜血,脸色苍白,到底损失了螭吻血髓,月凝烟的实力大大衰减,体内伤疾对其影响太大。 “吼!” 天兵雷虎一声咆哮,身上还带着些许伤痕,显然是月凝烟所为,眼中杀意狂涌,直接挥动着双翅携风雷之势欲取月凝烟之命。 只是还未至月凝烟身前,却感觉到一股恐怖气息快速靠近,天兵雷虎下意识的看去,却见一道冰冷的目光已至身前,正是君弈。 “给我滚下去!” 君弈低吼一声,大手握拳狠狠的轰在天兵雷虎的头顶,巨大的力量让其瞬间吃痛,口中狂吼。 没有给天兵雷虎任何机会,君弈尾随而去,一脚狠狠的踩在天兵雷虎的背上,身周泛着淡淡血红之色喷涌而出,暴戾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 “噗!” 天兵雷虎口中喷吐鲜血,目露惊惧之色,一个武君后期的武者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威势? 但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君弈拳芒再至,整个人如同嗜血的暴君,赤红的拳芒带着凛冽的杀意,数拳落下天兵雷虎甚至连咆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君弈眼中异色闪现,一手按在天兵雷虎的脖颈之处,虽然君弈在其面前身躯微小,但这巨力却让天兵雷虎感受到了窒息,甚至死亡的气息。 “死,或臣服!” 君弈手上的狂暴巨力渐渐放大,口中轻吐言语,眼中的杀意让天兵雷虎通体冰冷。 “嘿,嘿嘿…” 只是天兵雷虎神情渐渐狰狞,却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 “你当我天兵雷虎是…什么?以为我与那般可笑的妖兽一样?竟想让我臣服于你区区人类?” “真是愚蠢!” 君弈眉头微皱,没想到这家伙竟这么难缠,想了想继续道:“我想你也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吧?被困在这里这么久,好不容易脱困,就不想去外面看看?” “而且,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你或许要在这里呆到死。” 天兵雷虎眼中露出些许波动,但这依然不是他臣服于一个人类的理由,他体内有圣兽血脉,他是高傲的。 君弈按在天兵雷虎脖子上的手渐渐松了松,口中轻声道:“五年,我与你立下生死契约,五年之后你我再无瓜葛,如何?” “生死契约?!” 天兵雷虎双目一凝,细细思量,生死契约可以说是武者与妖兽之间的平等契约,签订之后互为伙伴,但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一旦其中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会同样死亡。 “哧。” 天兵雷虎嗤笑一声,不屑道:“你区区武君后期,若是你死,我岂不是要陪你殉葬?你不过是想让我当你的免费保镖,真是可笑。” “而且现今你不知从何来的力量,不过是暂时压制于我而已,你以为还能压制我多久?” “这力量消散之前,我想你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天兵雷虎的肉,似乎也不会太差吧?” 君弈冷笑一声,一点也没有在意他的言辞,同时手中之力再次加大,几乎再无任何松手之象。 天兵雷虎感受到君弈的杀意,心中微抖,君弈可用的力量所剩不多,这意味着自己活命的时间也在随之减少,感受着脖间越来越盛的杀意,天兵雷虎咬了咬牙,低吼一声。 “好,我答应你!”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五章:王阶长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月凝烟刚刚爬起来,灰头土脸,嘴角还留着些许鲜血,听到天兵雷虎的话顿时心神一松,虽然这天兵雷虎不太讨自己喜欢,但换个角度一想,以后天天骑着他,好像也不错。 天兵雷虎一言而出,身体都瘫了下来,它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与一个人类签订生死契约。 “呼!” 君弈轻吐一口气,脸上刚刚放松,伸手便准备立下生死契约,只是这手还未收回,身躯却是突然一僵。 其身周那股威严霸道的气息忽然一颤,震散开来,消散于空气之中,与此同时,君弈体内的气息也是快速消退,恢复到了武君后期的境界。 不仅如此,君弈身躯也是虚弱下来,脸色顿时苍白。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与天兵雷虎还未起生死契约,而且这手还在天兵雷虎的脖子之上按着。 月凝烟脸色一僵,呼吸都不敢大口去喘,躺在地上的天兵雷虎则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忽然僵硬,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下来。 没有多想,君弈强撑着身体一按天兵雷虎的身躯,猛地翻身而下,虚弱的身躯竟直接摔倒在地。 “哥哥…” 月凝烟见状脸色一变,慌忙上前,将君弈扶起,同时体内灵力涌动,警惕着一边的天兵雷虎。 “这下…有意思了。” 天兵雷虎口中轻语,缓缓起身,抖了抖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君弈与月凝烟二人。 “你想做什么?” 月凝烟娇喝一声,眼睛瞪着天兵雷虎毫不退缩:“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哥哥了,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哼。” 天兵雷虎冷哼一声,眼中光芒一凝,一股危险的气息缓缓溢散开来,君弈先前虽然打的厉害,但却重在压制,毕竟天兵雷虎的身躯极其坚硬,此刻与月凝烟,倒是还有一战之力。 硕大的虎目从月凝烟身上移开,看向一边的君弈。 君弈没有说话,神情平淡,同时凝神静气,恢复着体力,也沟通着体内识海洛妃,若是天兵雷虎真的要出手,只好让洛妃出手将其击杀了。 “踏…” 天兵雷虎猛地向前一步,便到了两人身前,月凝烟身躯紧绷,却是被君弈一把抓住,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双虎目,洛妃出手,趁其不备,只需一击。 “你放心。” 天兵雷虎深吸一口气,双目中的血色渐渐收敛了下来,盯着君弈一字一句道:“我天兵雷虎虽是妖兽,但我等妖兽却更重承诺,与你们狡诈的人类可不一样。” 此言一出,君弈与月凝烟同是一愣,但却没有完全放松。 “来吧。” 天兵雷虎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张口一吐,一颗蓝黑相间的圆丹便出现在两人身前,这圆丹之上还闪烁着风雷之威,妖气弥漫,正是他的妖丹,随着妖丹吐出,天兵雷虎的气息也有些萎靡,毕竟这妖丹是妖兽全部的修为所在,极其重要。 君弈见此一愣,没有想到这天兵雷虎竟是真的信守承诺,不由得完全放松,心中又有一抹愧疚之意。 “怎么?要起生死契约就快一点。” 天兵雷虎见君弈良久都不动,有些不耐烦,身侧月凝烟也是有些着急,伸手抓了抓君弈的胳膊。 君弈轻笑一声,挣扎着坐起,看着天兵雷虎微微道:“收回去吧,这生死契约就算了。” 天兵雷虎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月凝烟则是有些着急,连连开口道:“哥哥,你说什么呢?”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月凝烟不要开口。 曾经君家之变让君家一代霸主腹背受敌,曾经被家族一手提起的世家附庸,也在那一战反水,这让君弈对一切身边的人都少了些许信任。 在他看来复仇必须要成功,自己孤身一人,被人愤恨也好,失望也好,没有真心对待也好,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不在乎。 洛妃与君弈之间虽然有情,或有洛妃体质问题,或有信任所在,都用锁神锁在互相牵制;为君弈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毫无怨言的莫亦千也是被其先下束缚后制禁神,即便是醉癫狂或者江雨四女也是一般。 甚至对身侧的月凝烟,他多少都有些保留。 但这些时日,自重新修炼开始,渐渐的,君弈发现要掌控别人,似乎并不需要什么手段,或者说感情就是最好的手段。 他可以感受到莫亦千的真心,月凝烟的关心,洛妃心底的倾慕,即便是付出仅有的神识之体都在所不惜。 以前君弈多少都有些想到,但都下意识的回避,今日,天兵雷虎分明可以一爪拍下,将自己杀死,从此天高海阔。 但啊还是信守了承诺,妖兽尚且如此,自己君家君弈,竟都没有做到。 天兵雷虎一言一行如暮鼓晨钟,让君弈震耳发聩,清醒了过来,仿佛打破了心灵枷锁,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君弈脸上挂着笑意,温润亲和,看着天兵雷虎的眼神真挚道:“生死契约就算了,如果你愿意,如我先前所言。” “五年,五年之后你我再无束缚,若五年之内我死,你也不用为我报仇,天地之大,任尔遨游。” 天兵雷虎看着君弈,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月凝烟想要开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感觉到君弈变了,一下子似乎通透、亲切了起来,曾经虽然对自己也有关心,但多少有些无法靠近的感觉,现在那层感觉却是完全消失了。 “好,五年就五年,我天兵雷虎说话一言九鼎。” 天兵雷虎沉声开口,眼中再没有轻蔑,讥讽,看着君弈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人类似乎值得信任。 君弈不善言辞,只是轻轻一笑,冲着天兵雷虎微微点头:“先恢复伤势吧,消耗有些大了,莫要留下隐患。” 言罢,君弈彻底放松,没有对天兵雷虎有任何防备,开始恢复,先前天罚鬼陵天穹之上的一缕气息对他身躯的负荷有些严重,而且那神秘老者的汤和天穹之上吸纳的火中之物对自己的身躯也有些许改变,这些都要仔细体验。 天兵雷虎看了看君弈,好一会才转身爬下,静静修养,心中多了一分微妙的感觉,似乎多一个人一起修炼,一同行动,可能也会不错。 月凝烟见其休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对这天兵雷虎还是有些忌惮,不知怎么的,这是从心底来的反应,有些微妙。 时间在流逝,巨大宫殿空间之中,君弈三人正修炼修养,恢复自身的消耗,一番大战着实有些吃不消。 不知过了多久,君弈身体恢复,但却无法探查到那碗汤,与天穹吸扯入体的火中之物给自己带来的变化,只知道自己很健康,甚至实力都有大幅度的增强。 没有结果,也就没有再浪费时间,君弈微微睁开眼睛,却见天兵雷虎与月凝烟早已经醒了过来,正百无聊赖的呆着,只是月凝烟有些不喜欢天兵雷虎,离的远一些。 见君弈醒来,两人的目光汇聚而至。 “哥哥,你没事了吧?” 月凝烟上前查探,感受到君弈体内平稳,甚至已经到了突破的临界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事。” 君弈看了看天兵雷虎,对其善意一笑,目光落在其后方,那柄曾经插在火焰之内,地上的王器之上。 “那是一段蝎尾。” 天兵雷虎似是知道君弈所想,沉声开口解释:“是金焱猊蝎的蝎尾,不知是被谁锻造炼器之后成就了这把王器。” “虽然是下品王器,但却并不输一般的上品王器。” 君弈闻言眼睛一亮,缓缓走到近前,却见这蝎尾微微弯曲,呈长刀状,通体赤红,刀身之上印刻着一只通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蝎子,似是活着一般,爬在这长刀之上。 这便是金焱猊蝎,没有一般蝎类妖兽的阴毒,却带着一股暴躁,刚正之感,刀身之上的威势果如王器一般,凛然傲气。 “好刀!” 君弈轻轻开口,眼中透着些许欢喜,自己不用刀,但却似乎与莫亦千有些相配。 “你收取了那火焰,或许可以试试看。” 天兵雷虎轻轻开口,它是妖兽,崇尚自身的力量,自然不喜用这身外之物,提醒道:“不过你要小心,这刀可非同一般,其上似有金焱猊蝎之灵。” “哦?” 君弈闻言眼中光芒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一把便抓在这长刀之上。 月凝烟与天兵雷虎都是屏息凝神,小心戒备,时刻准备救人,但让众人诧异的是,这把刀很是顺利的就被君弈抓在了手中,没有丝毫意外出现。 月凝烟看了一眼天兵雷虎对其有些怀疑,不说月凝烟,就是天兵雷虎也是一呆,没有想到竟是这一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兵雷虎有些发懵,顿时坐不住了,脚下一踏便到了君弈身侧,探着大脑袋过来,仔细的打量,同样的,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就是没有反应,与他说的危险,什么金焱猊蝎之灵都没有关系。 这让天兵雷虎有些尴尬,月凝烟倒是得意起来了。 君弈皱了皱眉头,抓着这把长刀,总感觉缺了些什么,随意一挥,却是如切薄纸一般,便轻松的插入了地面,十分锋利,不可否认,这绝对是一把好刀。 想了好一会,君弈挥动着长刀的手忽然一顿,眼睛微微眯起,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六章:终出宫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将这把长刀拿起,放置在自己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翻,轻轻开口道:“这是把长刀,会不会等的是一个持刀之人?” 天兵雷虎与月凝烟闻言都是忽然一愣,没想到君弈会想到这个方面来。 “剑有灵,持剑之人与剑之间会如伙伴一般生有灵犀。” 君弈轻轻摩挲着这把长刀,看着它赤红刀身之上金焱猊蝎,微微道:“那么刀,为什么没有呢?” 月凝烟两人一听微微点头,似乎有些道理。 没有太多犹豫,君弈将这王器长刀收起,或许等出去之后可以让莫亦千试试看,他所用的长刀也该收起来了。 那把刀是其妹妹送给他的第一份和最后一份礼物,对他来说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极其珍贵,若非关键之战,都很少会拿出来。 以前或许君弈不太在意,但此番感悟,却让他心中有了这些想法。 自从莫亦千来到北苍大陆之后,数次交战都取出了那把长刀,即便对方用器品阶一般,但也顶不住如此消磨。 君弈看了看,打量了一番自己等人所在的空间,却是一座荒废的宫殿,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自己与月凝烟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随即看向一边的天兵雷虎道:“雷虎,你可知这宫殿外面是哪里吗?” “不知道。” 天兵雷虎闻言有些苦笑,轻叹一口气,微微道:“我自出生就在这里,都不知道被他压在这里多久了,妖兽寿命悠长,这么长的时间,我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见过。” “这样啊…” 君弈微微点头,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两人,轻笑道:“我们出去看看吧,或许…” 只是话音未落,却听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让内中三人不由得一愣,外面怎么忽然热闹起来了。 ………… 迷灵之渊,森林深处,一座巨大恢宏的宫殿,静静矗立,周围还有数座小的宫殿群落,破败衰旧,其中灵草灵药早已失去了灵性,只有寥寥数瓶丹药还有些作用,下品灵器也招人哄抢而空。 最终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武者,都在这中央最大的宫殿前停滞了下来。 这宫殿富丽堂皇,高大威严,飞檐琉璃都并非一般材料,那宫殿巨大的柱子,门窗之上的装饰,都熠熠生辉,只是看一眼,便知道并非凡品。 众多武者汇聚于此,足有数百人,但一个个都没有靠近,无他,只因这宫殿正被一圈从地下腾起的火焰笼罩。 火焰燃烧,似是无穷无尽,但却没有什么火焰的威势扩散,但众武者不敢大意,小心警惕。 也有武者忍耐不住灵力附身,水系功法加持欲闯其中,却是扑入火中,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灰飞烟灭,消散在空气之中。 武者见此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都后退数步,远远而去。 也有武者看着四方都被火焰笼罩,却并不高,只是四面与宫殿高度齐平而已,便想着从上空翻入。 一念至此也没有犹豫,武者瞬间腾空而起,竟是一武君后期的武者,在这一群人中足以算的上是强者。 众人见此聚目而视,却见其高空而起,一步踏出,如那武者一般,瞬间化为灰烬,随风飘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如此变故,让场中武者再也不敢大意冲动上前了,只能远远站着,想着应对的办法,或者就是等这火焰熄灭。 只是这主意一被提出,便被众人否决,面对共同的麻烦,所有人虽然警惕,但也没有过分冲突。 各家势力武者派出代表经过一阵商讨,决定合力而攻,试试看能否打出一个短暂的火焰燃烧的间隙出来,让武者进入其中。 待到取得了宝物,再用这方法出来即可,到时候再说平分之事。 “喂,这些都是你们世家宗门之人,那我们散修呢?” 有武者坐不住了,站起来开口喝问,言辞之中颇有不满。 “你们也可以参与,但到时候从中取出来宝物,你们又要如何分配?” 无华门的白衣少年华意远微微踏前一步,喝问那开口说话之人,让其口中语塞。 对散修来说,最难决断的便是在此,这也是众多世家宗门没有选择散修加入原因,这些人虽然有实力,但人心不齐,难免会出现混乱,还不如一开始合力将其排外。 “哼!” 那开口武者看了一眼身周散修,一个个看向远处,皱眉苦思显然各有算计,口中冷哼,心中暗骂一声上不了台面,也不再开口。 人群不远处,两名少女正站在一边,只是看着,却不靠近,一女身着墨色长裙,另一女则是白色长裙,都是极美之人,虽不在人群,却也惹得众多武者目光流连,正是石家石墨渲与董家董文雪,两人倒是进入这迷灵之渊相距不远,一同而行。 “这无华门的华意远倒是有些手段。” 石墨渲看了看那得意的白衣少年眨了眨眼睛,无关喜欢,石墨渲家族与无华门相差不多,这种人自然要多观察观察。 董文雪却是看着他那仰头的模样有些淡漠,微微道:“不过是个浮华的世家宗门子弟而已,上不得什么台面。” “嘻嘻。” 石墨渲轻轻一笑,掩面轻声道:“姐姐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了可真是气死了。” “你瞧,他还正得意呢。” 华意远早早就注意到了石墨渲与董文雪二人,见她们对自己指指点点,顿时神态更加得意,心中甚至都想着左拥右抱的好事了。 众武者也没有再多等待,谁知道拖下去会不会有大宗门世家的人到来,到时候恐怕自己就没有什么汤喝了。 众人汇聚,数百武者齐齐而站,身周灵力涌动,几乎同时轰击而去,武者强横的灵力武技同时轰击在宫殿正门之前的火焰巨墙之上。 “嗤!” 却听一声细微的撕裂声,那火焰当真是停顿了一瞬,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空隙,虽然小,但这足以让众武者心中狂喜。 华意远脸上挂着笑意,眼中更有贪婪之色,冲着周围武者大声叫到:“大家不要保留,准备。” 众武者不远处,散修之中有一群彪形大汉,正看着华意远,他得意的样子让他们心中不爽,他们是一群散修,或者说是一群山匪,靠妖兽森林吃饭,在刀口上舔血,此番出手,这华意远竟然把他们兄弟给排了出去,看不起他们。 为首的大汉,左脸划着一条刀疤,直入脖子,看起来有些凶狠,其身侧一消瘦的武者抓着一把开山刀,恶狠狠的盯着华意远:“这个狗东西,让他得意一会。” “呵,温室里的花朵,不急。” 侧手另一人却像是一书生,脸色却有些惨白,看起来患有隐疾,微微道:“让他们先去拿,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从他们手中取得即可,也免了兄弟们死伤拼杀。” “嘿嘿…”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此算计,不由得笑了起来。 远处,华意远众武者也是纷纷汇聚,看到了成效,这一次也再无任何保留,准备入内的武者也已经就位,丝毫不敢大意。 只是正要出手,却见那火焰忽然一颤,狂暴汹涌而起,瞬间将众人逼退,还未来得及惊吓而逃,又见那火焰竟小了下来,渐渐熄灭了。 这一突然变故让众人始料未及,林间武者都是一静,但随即便大叫欢呼起来,只是还不敢大意向前。 待有武者尝试上前,确实没有危机出现,这才让众人彻底放心下来。 想象着宫殿之中的宝物,无数灵草灵药,丹药武器,谁都无法等待,一时间世家宗门散修武者纷纷踏前而上。 一个个大吼大叫,场上情形顿时混乱了起来,没有了共同之难,这临时的同盟瞬间瓦解,纷纷警惕周围武者,不让靠近。 “看,快看,那禁制消失了,大家快冲啊。” “那里面的宝贝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否则就是与我无华门为敌!” “嘿,你无华门算什么东西?这里面可不知道有多少宝贝,你们几个人就想独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三大宗门呢!” “你找死!” “怎么?还想动手?爷爷们怕你不成?” 无华门与那群山匪顿时冲突在一起,剑拔弩张,但其他的武者却没有理会,一股股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了下乘。 “铮…” 只是这时,忽然一阵巨大的金属摩擦声传来,让众人一顿,目光汇聚,却是那宫殿巨门缓缓打开。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警惕,只见一巨大的身影从门中缓缓现身,一股血腥沧桑之感汹涌而出。 一阵气流随之溢散,空气之中还伴随着阵阵风雷之声,气流所过,雷霆炸响,刺的武者皮肤生疼。 “吼!” 一声巨大的虎啸从宫殿之中传出,风雷之威席卷而出,瞬间将门前武者全部震退,竟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妖兽气息。 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势,场中武者顿时脸色大变,距离稍远一点的武者顿时转身便逃,武灵巅峰境界的妖兽,哪里是他们能够匹敌的? “愚蠢而又贪婪的人类。” 一道雄厚的声音从黑暗中缓缓传出,语气之中毫不掩饰他的讥讽和敌意。 此言传出,近前的武者身躯一抖,双腿都开始打颤,想要后退,却是根本动弹不得,他们最强的也不过武灵初期,也只有寥寥二三人,与这妖兽散发出的威势相比,简直是天谴鸿沟,万不可相提并论。 “大笨虎,你可不能把哥哥也算进去!” 一道娇喝声随之而来,似有些不满,又有些得意,声音倒是快乐。 “哼。” 雄厚声音再次传出,只是冷哼一声,显然还有些不愿。 这反差的声音出现,让武者一愣,怎么还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很熟络?难道是她们捷足先登了? 远处石墨渲与董文雪却是面面相觑,脸上映出喜色,这女孩声音清脆欢乐,实在是来得熟悉,这不正是月凝烟的声音吗?那么… “轰!” 妖兽一爪而下,脚下石板都是轰然一震,却见一背负双翅,身周萦绕着风雷之威的蓝黑巨虎从宫殿之中走出,正漠然的看着下方一众武者,正是天兵雷虎。 天兵雷虎背上正站着一个小女孩,月凝烟乐呵呵的看着外面,好奇的观察着,一身红白长裙显得有些调皮。 在其身后,还有一白衣少年随意盘坐,一袭白衣长袍,衣袂飘飘,面带温润笑意,俊秀非凡。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七章:长刀之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见此都是心中一跳,一个少年竟坐于这武灵巅峰的妖兽背上,看其样貌年龄不过双十,到底是何方弟子?竟比三宗四家四王朝的人还要霸道? 山匪之中,那书生模样的武者神情凝重,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一边那消瘦的男子挠了挠头,靠上前去,轻轻在为首的大汉耳边说道:“大哥,你看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眼熟?” 为首大汉微微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打量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人啊。 倒是那书生模样的武者目光一抖,体内的灵力都瞬间紊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其耳边轻轻说着,那大汉越听眼睛瞪的越大。 “君公子…” 这时,一道喜悦的声音传来,将这局面的安静打破,却是石墨渲轻笑着踏空而来,身后还跟着董文雪,看着君弈的目光很是柔和。 “你们怎么也在这?” 君弈见到两人微微有些诧异,但看到熟人心情却是好了很多,心境的变化让他处事愈加随和。 “这一个多月来我们一直都在这林中啊。” 董文雪轻轻开口,两人落在君弈身前,但天兵雷虎之威,让她们不敢太过靠近,这么巨大、强横的妖兽,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多月?” 君弈闻言一愣,在他印象之中不过才刚刚进入这迷灵之渊,时间最多三日,可听其言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当真让他没有想到。 “是一个多月呀,我们在这里都没有找到什么机缘,只是找到一些灵草灵药而已。” 石墨渲微微开口,说话间有些沮丧,毕竟迷灵之渊只开启三个月,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小半。 君弈轻轻点头,月凝烟倒是开口与两女说话,言辞之间熟络了起来。 场上众多武者小心的站着,微微后退,倒是无华门的华意远看着石墨渲与董文雪上前,脸色有些难看,他那狭窄的嫉妒之心,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但这妖兽又太过强大,更不知这少男来历,他可不敢上前送死,可是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心中又是不甘。 “朋友…” 这时,华意远眼中有诡异闪过,不退反进,微微踏前一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至,抱拳开口道:“你从这大殿之中而出,里面可还有什么宝物?” 君弈撇了一眼华意远,懒得理会,这人还入不了君弈的眼。 “阁下,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华意远被人无视脸色难看,咬了咬牙再次沉声喝到:“这大殿之中的宝物当众人见者有份,莫非,你要与这里所有人为敌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打不过,但这么多人都不会还打不过吧?看那少年年纪不大,想来也是妖兽逞凶而已,只要拖住这妖兽,未尝不能得手宝物。 一时间场中武者议论纷纷,脸色都渐渐兴奋起来,在贪婪之欲面前,武者都不会将自己想做牺牲的一方,总以为会有人倒霉。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哥哥面前放肆!” 月凝烟柳眉倒竖,瞪着那华意远,心中杀意渐起。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这众多武者之中的一个。” 华意远见众人反应,心中冷笑,脸上却挂着笑容微微回应,没有一丝气恼之意。 “你…” 月凝烟还要开口,甚至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动手,君弈却将其一把抓住。 举目望去,君弈目光深邃,看着华意远眼底的讥讽和兴奋之意,也没有说什么,却是抬手一动,一把赤色长刀出现。 月凝烟与天兵雷虎见此微微一愣,有些惊异,而场中其他武者也是微微好奇。 “嗤!” 君弈抬手一抛,长刀插入地面,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其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见此,场中武者纷纷看来,细细打量着,却见这刀身之上似有一只赤金色的蜘蛛,威猛霸道,但却没有一丝能量波动,不知这刀是何等品阶。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意远见君弈这么容易便出手,而且只是掏出一把刀来,心中疑惑,开口问道:“那么大的宫殿,其中不会只有这一把破刀吧?” “破刀?” 君弈闻言嗤笑一声,月凝烟都是面露讥讽,看傻子一般看着华意远,得意道:“姑奶奶告诉你们,好好听清楚了,这把刀可是王器!” “货真价实的下品王器!” 王器!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静,听到众武者耳中如白日惊雷,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有些发懵,甚至产生了幻听。 “她…她说什么?这…” “王器,她说这是一把下品王器的刀!” “怎么可能?” 有武者开口惊呼,甚至都因为太过惊骇而破了音,一个个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天兵雷虎身前的长刀,眼中狂热而贪婪。 “你说这长刀是王…王器,怎么证明?” 华意远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开口,目光却一瞬都没有离开这把长刀。 “无须证明。” 君弈淡淡开口,将场下武者的神情尽收眼底,轻轻开口道:“只是这刀有些奇怪,只有用刀之人才有可能驾驭,不用刀之人即便拿了,也如在我手中一般,只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 听得此言,场中持刀之人满脸激动,双目都因此而通红,不用刀之人虽遗憾,但显然没有想要放弃的打算。 “大哥!” 山匪之中,那消瘦的武者握着手中的刀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快要忍不住冲出去,不仅是他,众山匪几乎都是如此,落草为寇者,大多为心中畅快,随性而为,用武利器多为长刀,如今竟有一把下品王器在眼前,焉能不心动? “坐下。” 大汉压下心中的动荡,深吸一口气却是对着身后众人低喝一声。 那消瘦武者闻言脸色微变,急急开口道:“大哥,让兄弟们试一试,那可是要一把王…” “啪!” 话未说完,那为首大汉却是豁然起身,反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那消瘦武者的脸上,将其一掌扇翻在地,口吐鲜血,蹦出一颗牙来。 这突然的行为,将众山匪一下子惊醒,有些惊异的看了过来,这消瘦武者可是他的亲弟弟,两人相依为命,落草为寇,几乎处处都护着他,甚至都少有对其发火,现在竟然直接动手。 “大哥…?” 那消瘦武者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大哥,满脸不可置信,想要质问却见其根本没有理会,直接坐了回去,淡淡道:“清醒了就坐着。” 消瘦武者咬了咬牙,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闷哼一声坐了下来,他虽然有时候会冲动,但他不傻,知道大哥对他的好。 那一边,华意远看着那长刀,身躯都因为激动而颤抖的甚至都站不住了,因为他就是用刀之人,虽为世家子弟,但他心中却颇为暴戾,喜狠辣之行,在他看来用剑的多为伪君子,用刀的才是真大侠。 君弈的话,几乎要让他痛哭流涕,终于等到了,他是对的,要不然这王器怎么会是刀呢? 一念至此,再无犹豫,一步踏出,华意远直接冲向了那矗立在场中的长刀之上,周围武者见状双目瞪圆,也是争先恐后的汹涌而上。 那可是王器啊?谁不想争一争? 众武者还未长刀之前,却已经战做一团,干掉身侧之人,自己得到长刀的几率就要大一些。 一时间灵力狂涌,鲜血喷洒,顿时血腥四溢弥漫。 君弈让天兵雷虎众人稍稍往后退了退,倒不是他怕卷进去,而是这刀如果真如自己所料,那恐怕这些人都有些危险了。 聚集一众的山匪见武者冲上前去,一个个急得牙痒痒,但老大下了死命令,他们只能在一边眼红。 那为首的大汉见君弈稍稍后退,他也让众人后撤些许,众人虽然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则是无奈,只能照办。 与此同时,最先冲上前去的华意远在手下的帮助之下,已经逼近了长刀,双目赤红的他根本来不及想别的,抬手一把便将长刀抓在手中,其他没有来的急的武者心中生戾,杀意顿起。 华意远一把将长刀拔出,看着手中长刀,心中激动,几乎毫不犹豫的便要试试这把长刀的威力,是不是真如君弈所言是一把下品王器。 体内灵力提起,华意远直接灌输于长刀之中,下一刻却是脸色一僵,同一时刻周围抢夺而来的武者也是逼至近前,拔刀便斩。 “嗤!” 忽然,一道轻微的声音从华意远身躯突兀而起,虽然声音小,但却毫无阻碍的传入场中武者耳中。 那即将斩落于华意远身上的刀也是猛地停下。 “咝…咝咝……” 一道低沉愤怒的嘶叫声传出,却见华意远不知何时已经通体赤红,一股炙热狂暴的威势从其体内荡漾开来。 “轰!” 爆裂声起,突然而至的火焰竟直接从华意远体内炸裂开来,将其整个人都撕碎升空,飞散而出。 距离华意远稍稍近一些的武者瞬间被震飞横推,炙热的火焰将其肉体灼烧,露出森森白骨。 远处的武者见此变故脸色大变,只见那长刀所在,一只通体赤红的巨大妖蝎正挥舞着硕大的钳子凌空咆哮。 火焰喷涌如气浪一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花草树木尽为灰烬,武者皮肤血肉无比损伤,灼裂。 但也只是持续了数息时间,那巨大的妖蝎便身躯一颤,挥了挥钳子消散空中,喷涌而出的火焰再次涌入长刀之中。 那王器长刀依然直挺挺的插在地面,只是方圆再无一人,地面已经是焦黑一片,距离最近的武者正躺在那里痛声呻吟,其后众人再看着那长刀一个个目露惊惧之色,甚至慌乱之中爬行远去,再不敢靠近。 山匪众人看着这一幕顿时口干舌燥,额间不知何时都布满了冷汗,目露惊恐之色,那消瘦武者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烧灼着的手臂,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八章:袁彭所求(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石墨渲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苍白,一手捂着嘴巴目光有些瑟缩的向后退去,她虽然见识过杀人,但未曾见过如此残忍的场景。 其身侧董文雪相比之下倒是好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觉醒了冰心玉骨,对这般事情的接受能力要强的多。 天兵雷虎百无聊赖的摆着尾巴,轻轻扇动两下翅膀,显得极为随意,月凝烟却是有些兴奋,虽然是女子之身,却是实实在在的妖兽之心。 君弈坐于天兵雷虎背上,神色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脸上温润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长刀周围一片空旷,所有的武者都是远远的退离开来,这哪里是什么王器?分明就是催命的鬼器! “还有人想要吗?” 君弈淡淡开口,那脸上的笑意看在众武者眼中却甚是可怕。 一个个瑟缩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开口,华意远的下场还在他们面前。 看着散落在场上各处一块一块的“华意远”,众武者心中微抖,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是君弈故意而为,就是因为华意远的怀疑,出口逼问,惹恼了君弈。 他才用这种方式让华意远付出代价。 “呵…”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抬手,长刀轻颤,却是飞身而起,落回君弈手中,消失不见。 “石小姐,雪儿,你们没事吧?” 君弈看了一眼脸色稍差的两人,有些轻叹,身为武者,心里承受能力还是太差,如董文雪,想要挑起董家的担子,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 “还好。” 石墨渲的嘴角微微抽搐,强自坚强,现在倒是好了一些,只是听到君弈称呼上的差别,有些失落。 董文雪只是轻轻点头,缓和着心中的波动。 “这里恐怕没有勾天果的消息。” 君弈微微开口,示意两女靠到近前上来,但两女看到天兵雷虎还是有些畏惧,心中更多的却是兴奋,毕竟这种层次的妖兽她们不仅第一次见,更是第一次坐,她们相信,即便是三大宗门都没有这种境界的妖兽坐骑。 “让她们上来吧。” 君弈有些无奈,摸了摸天兵雷虎的背,微微开口,好一会,天兵雷虎才不清不愿的让她们两人坐了上来。 众人坐于天兵雷虎背上,君弈被三女环绕,看在场中武者眼中一片羡慕,如此霸道威武的妖兽坐骑,这般逍遥自在的公子,三位绝色倾城的女子,当真是武者心中想象中最完美的画面。 不远处,山匪聚集之地,消瘦的武者看着眼前的手臂久久不语,惨白的脸色好一会都没有恢复,他在这一刻无比的感激自己的大哥,若不是他那一巴掌,现在那些人的惨状就是自己的下场。 正在感慨时,却感觉身侧风浪骤起,下意识的抬头,却见大哥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走去,众人等反应过来想要拉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天兵雷虎双翅微微伸展,正要腾空而起,却见一刀疤脸的大汉缓缓走出,立于君弈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君弈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大汉,轻轻开口道:“怎么?你也想要这把王刀?” 月凝烟三女也是微微探出头来,似乎想看看是谁这么有胆量,竟如此不怕死,倒是天兵雷虎有些不耐烦,不如一脚踩死来得自在。 但大汉却是没有开口,神色坚毅,抬手抛起后袍,单膝而跪。 这一动作让众人一呆,没有反应过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那王刀而去,毕竟再无别的理由让他站出,除非是求死。 “大哥!” 山匪众人见此脸色微变,那消瘦武者更是大吼一声,双手握拳,他们虽然是山匪,但全凭一腔热水,不跪天不跪地,更别说武者了,但现在,他们的大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那少年的面前。 刀疤大汉面无表情,神情坚定无比,只是盯着君弈。 “哦?” 君弈有些了兴趣,但也仅仅是一点,打趣道:“怎么?难道你是想以此方式,让我将王刀送给你不成?” “在下袁彭,一介散修,与众兄弟为讨生路聚为山匪,靠妖兽与过路的武者吃饭。” 袁彭沉声开口,声音低沉雄厚,倒是一个颇有血性的汉子。 只是这开场白却让君弈有些糊涂,微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从这里走,要给你买路钱?” “噗哧…” 石墨渲闻言却是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又吐了吐舌头,红着脸低下头去,这大汉确实有些滑稽。 “君公子之名,威扬北苍,大陆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尤其是我等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吃了上顿没下顿,更是惜命,哪会做出这般蠢事?” 袁彭似是没有听到石墨渲的笑声,面色如常,此言一出,场中武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君弈的目光顿时敬畏起来,同时多了些许畏惧,这君弈比传说中的更加的霸道,铁血。 君弈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同时有些不耐,迷灵之渊不过三月时间,现在已不到两个月,勾天果还没有下落,这才是他的目的。 “今日阻挡公子去路,袁彭自知有罪,先行赔罪。” 袁彭此言一出,让君弈有些诧异,随即便见袁彭抓起腰间长刀斩于左手尾指,顿时鲜血溢出,但其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此行为,让场中武者顿时静了下来,这大汉当真有魄力。 君弈见此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识,三女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果决,显然这大汉有事相求,君弈轻声道:“说明你的来意。” “我想请公子助我取下百花元乳。” 袁彭此言一出,那消瘦的武者愤怒的神情顿时一僵,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嗓子里似乎卡着了什么,有些呆滞起来。 “百花元乳?” 君弈不解,三女也没有听过,倒是袁彭开口解释道:“这百花元乳是不远处的山谷之中流云草上所生之露。” “由流云草上所生流云花上万千花露汇聚而成,可治武者暗疾,疗养丹田。” 君弈目光流转,看向一边的山匪众人,其中那消瘦的武者脸色苍白,身周气息略有混乱,显然这东西,是为了他所求。 “我凭什么帮你?” 目光收回,君弈脸上神色淡然,只有一抹温润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一节小拇指如他所言不过是赔罪,想要让他出手,还远远不够代价。 “大哥,我没事,不用求他!” 那消瘦武者踏前一步,口中大声咆哮,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涌上了晶莹。 “小安!” 袁彭低吼一声,目光瞪起,阻止他再次开口,微微道:“这是大哥应该给你的,也是必须要做的。” 袁安的伤势远比他自己所想象的要严重,袁安自以为只是丹田受损,却不知是因为其丹田入了猎魂虫。 一旦丹田碎裂,他的身体就会成为猎魂虫的宿体,吞噬殆尽。 他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可能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又如何忍心告诉他这残忍的真相? 袁安心头发闷,感动又有些不解,倒是其身侧的白面书生轻叹一声,有些感慨。 这件事他不得不做,百花元乳所在之地有一只强横的妖兽,即便他武灵初期的境界也不是对手,这是他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袁彭目光再次看向君弈,神情认真,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我知道迷灵之渊勾天果的所在之处!”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一静,所有的武者脸色一变,目露狂热。 勾天果,这人竟然知道勾天果的所在之地,三宗四家四王朝都不知道的东西,他竟然知道。 君弈目光都是一凝,这个消息,来的真是太巧了些,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由得沉声开口道:“你可知骗我的下场?” “在下绝不敢欺骗公子。” 袁彭听君弈之言似有答应之意,连忙开口:“若是公子发现小人有任何欺瞒之地,任凭公子处置。” “大哥!” 袁安低吼一声,众山匪沉默不语,甚至提起灵气,小心防范起周围来,他们知道,只要袁彭说出这句话,恐怕将无法安然离开。 众武者不傻,缓缓动作起来,不知不觉便将这些山匪围了起来,这些山匪一直在一起,那袁彭知道的东西,其他人未必不知道,只要抓住他们其中一人,这勾天果或许就有自己一份。 “让他们离开。” 君弈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山匪周围的武者,轻声开口。 天兵雷虎懒洋洋的站起,一双虎目掠向那山匪所在的方向,双翅一震,一股强横的风雷之威瞬间席卷而出。 狂暴的武灵巅峰境界的威势笼罩而出,空气之中传来一阵噼啪的雷霆炸开的声音,猛地轰向四周武者,将其震飞开来。 “小安,你们先走,去我们说好的地方!” 袁彭大声叫着,这些人虽然是山匪,但对他来说却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一个都不能落下。 袁安还想留下,一边的白面书生却是一把将其抓住,连同身侧的几个山匪一同趁着尘土飞扬之时,逃离而去。 尘埃一散,风雷之威消失,场上武者才敢探出神识,却见几人早已经不知所踪,顿时心中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袁彭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稍稍安心了下来,虽是一群山匪莽夫,但有那白面书生在,他倒是放心了很多。 “走吧。” 君弈淡淡开口,天兵雷虎早已等的不耐烦,口中低吼一声,双翅猛地一振,一爪抓起地上的袁彭,腾空而起,携风雷之威瞬间远遁而去,本就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妖兽,眨眼之间,天兵雷虎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焦灼的土地,负伤的武者,还有道道惊人的消息。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六十九章:四女成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禹唐王朝,其北方便是妖宿森林,不仅盘踞着诸多妖兽,更是横跨北方武封禹唐两大王朝的边界。 这里逃难者的天堂,亡命徒的栖身地,更是散修无奈的归宿,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得到资源,灵草灵药,妖兽尸骸。 这森林背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强如武秋溟也不敢深入这妖宿森林,除了有强大的妖兽之外,更重要的是在进入这深处之时,诸多妖兽竟然会群起而攻之。 诸多事端让武者对妖宿森林更加好奇,但同时也更加畏惧,渐渐的只是大多在外围活动,少有强者会深入其中寻找需要的灵草灵药。 森林之中,少见的有些幽静,偶有低阶妖兽小心掠过,寻找猎物的同时,也防止成为他人的猎物,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妖兽森林之中体现的更加彻底。 若不是知道妖宿森林,还以为这是一处清幽的世外桃源呢? 但这清净并未持续多久,阵阵破风声传来,数道武者的身影疾驰而至,脸色狠辣,带着些许狰狞和猥琐的笑意四处搜寻着什么,其身周流露出的气息却是一个个武士初期境界的武者,看其样子显然是一个团体。 “嘿,这几个贱人跑的还挺快。” “这样不是才更有乐趣?小公子喜欢的,不就是这种烈性子吗?” “说的有道理,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却止渴啊,而且更重要的是扭瓜的过程,才让人沉醉。” 数道声音传来,一个个言辞之中都丝毫不掩饰其下流猥琐的本性,甚至这武者眼中都冒起了绿光。 “好了好了,你们的废话真多。” 一为首男子皱着眉头低喝一声,看向几人的眼神有些忍不住的鄙视,吩咐道:“你们各自散开,小心追击,一有动静就发出消息。” “可不要小看那几个女子,手段可一点都不少。” “嘿嘿,老大放心…”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脚下一动,四散开来,这男子站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曾经何时自己也是一个行侠仗义之人,如今竟成了如此卑鄙的狗腿子,真是可笑。 追击而去的武者两两一组,四散而去,人多时略有放松,还能嬉笑聊天,但人少时,行走在这森林中多有些寒意,不由得屏息警惕,小心翼翼的前进,搜寻人固然重要,但防备妖兽,保住小命才更加重要。 “喂,你说这妖宿森林是怎么形成的呢?” 一武者弯腰而行,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些许声音,但实在耐不住这诡异的安静,轻声开口:“娘的,这明明大白天,晒着太阳,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只是他一边说一边走,起初没有觉得什么,但很快,却是身躯一僵,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没有回应,这家伙可是最藏不住话的,今天怎么这么耐得住性子? 体内灵力提起,猛地警惕回头看去,却见那同伴双目凸出,舌头伸长,脸色青白,直挺挺的吊在树上,早已没有了气息。 “谁?” 来不及多想,武者抽刀防备,在这寂静的林中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唧唧…” “轰!” 一道轻微的啼鸣声传来,这武者下意识的持刀便斩,灵力涌出,没有任何犹豫,刀气斩下,轰击在树干之上,数道身影飞身而起,却是一只只普通的小鸟。 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轻轻擦了擦汗,同时有些自嘲,想他平日也不是一个胆怯之人,现在却因心中的惊惧让他有些草木皆兵。 只是这武者还未放下手,却感觉脖颈一凉,随后一股大力传来,拉着自己便向后扯去,脖上的痛楚让他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稍稍有所缓和,这武者下意识的便要斩断这长绳,只是还未动手,一道冷冽灵力汹涌而至,却是一长鞭抽打在其手背之上,火辣辣的痛楚让他下意识的放开手中之刀。 同时,身躯一轻,便被勒着脖子提了起来,一下子吊在了树上。 一根普通的绳子对于武士境界的武者来说,想要致命还是有些天真,只是还未等他挣脱,一阵灵力从林中涌出,笼罩在其身周,随后微微一紧,却是一把长鞭将其捆住,长鞭之上灵力附着,让他难动分毫。 “想要杀我们姐妹?” 这时,一道调皮好笑的声音传来,却见一白衣女子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正是江雪,说着还紧了紧长鞭,轻笑道:“还想抓我们姐妹回去邀功?就你们两个武士初期的小喽啰也敢出手?” 江雪转着圈,打量着这武者,看着他被勒的通红的脸有些非但没有同情,还有些畅快,在这妖宿森林短短一个多月,她们便见识到了真正的残酷。 妖兽可怕,是因为他们本性凶戾,兽性难耐,但人的可怕却是在行,更在其心,人心的欲望,算计,在这短短时间之,可是将她们姐妹折腾的不轻。 一路逃亡,一路小心警惕,虽然受伤,受苦受累,但同时,也略有好处,不仅对武者的世界有了些许了解,更是突破到了武士中期。 同时心中对修炼也少了些许神秘之感,毕竟这修炼起来太容易了,当然,这只是因为她们是通灵之体的原因,若是其他人听到她们心中所想,恐怕会大骂崩溃。 “求,求你…” 吊在树上的武者呼吸都有些困难,眼神略有涣散,看向江雪的目光极尽哀求。 “求我?” 江雪歪了歪头:“是想让我帮你解脱,是吗?” 那武者想要开口,却已经没有办法,伸长了舌头眼中翻白。 “很简单啊!” 江雪轻轻回应,只是那武者还没来得及开心,却见江雪脸色一冷,手中长鞭一收,随后却轰打而去,狠狠的抽在其额头之处。 灵力顺着长鞭汹涌而出,一击便让他瞬间僵硬,再无任何动弹的能力。 “哼。” 江雪收回长鞭,轻哼一声,转身离去,先去与江雨三人汇合,对他们两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这段时间的战斗,让她对灵力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与其他武者使用不同。 这灵力对她们来说,似乎是朋友一般,极其亲近,随着战斗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们便感觉这灵力使用越来越顺手,如自己的手脚一般,很是自在,她现在武士中期,就是面对武士后期的武者,都丝毫不惧。 不多时,本已恢复安静的林间,一道身影疾驰而来,正是那为首的武者,看到被人吊起来已经没有气息的手下脸色难看。 只是稍稍查看了些许伤势,便没有丝毫停顿,再向着其他方向而去,一番查看神情凝重,手下八人无一人生还,甚至连求救信号都没有发出。 行进途中或遇匕首刺杀,一击得手,眼神茫然,似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或被长剑斩杀,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两人更是被长枪贯胸,斜插在地上,鲜血流出,尸体早已被妖兽盯上,无法靠近。 那武者脸色凝重,没想到看似单纯经历不多的女子竟出手如此狠辣,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四女不简单,在被他们追杀的途中渐渐变强,而且变强的速度让人惊叹。 甚至他怀疑,这是在磨练,对自身的历练,或是刻意为之,一念至此,这武者心神一颤,再无任何犹豫,闪身而退,竟向着妖宿森林之外急速而去,远遁逃离。 如果真是这样,如他心中所料,那她们背后必然有强大势力,可不是自己这种散修得罪的起的,什么团体,都不如自己的命来的重要。 妖宿森林外围,一群人正聚集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大叫大吼着,一手中抓着油腻的烤肉,一手则是抓着酒坛,畅饮狂叫。 其中一黑衣少年正沉默着用拔出短刀,缓慢的宰杀着妖兽,其闪烁着的目光中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畅快, 好一会,少年抬手疾射,短刀插入一边的树木之中,原本热闹大叫的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些畏惧的看着这少年。 少年抬头看了一圈众人,没有理会,随手扯下一块还留着鲜血的生肉塞进口中,低声道:“通知余奇,答应他,四女一人一半,但事成之后我要他那株灵药。” 其身侧武者一愣,随即连忙点头,拔腿便向着远处跑去。 少年吞下一块血肉,抬头一愣,随即撤起一抹笑意,指了指眼前的酒肉:“不用理会我,大家一起玩!” ………… 迷灵之渊,一片广阔茂密的森林之上,一只巨大的妖虎携风雷之威正展翅而行,所过之处,飞禽走兽无不屏息瑟缩,正是离开宫殿疾驰而去的天兵雷虎,其背上则坐着君弈一行人。 月凝烟与董文雪,石墨渲三女坐在雷虎背上,起初还有些担心,但坐上才发现,这么快的速度,竟没有一丝狂风涌入,而且极其平稳。 天兵雷虎背上的绒毛更是绵软舒适,三女躺在上面看着下方的景色很是陶醉,谁能想到,迷灵之渊所有人都在争抢灵草灵药,动辄打打杀杀,逃离困境,躲避妖兽袭杀的时候,竟有人乘妖兽而行,悠闲的看风景? 当然,那请求君弈出手的袁彭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正被天兵雷虎抓在手中,吊在空中。 天兵雷虎体内蕴含风雷之威,其飞行的速度比起一般的飞禽来都要快上些许,这速度虽然让袁彭满意,但狂风却时时刻刻都在拍打自己的脸,这就让他有些难受了。 只是想到君弈的威名,还有这妖虎的实力以及自己所求之事,也只好忍了下来,没办法,实力不如人,只能憋屈憋屈了。 大抵过了半天时间,下方袁彭顾不得拍在自己脸上的风,看到远处一座奇异的山峰顿时目光一凝,张口大声道:“君公子,我看到地方了。”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从修炼中醒了过来,目光所视,只见一座如藤蔓蔓延而起的山峰出现在前方,山峰之上无树无木,无花无草,一片灰白之色。 但这灰白藤蔓状的山峰之上,却似有朵朵石花盛开,聚拢收合,又呈一朵巨大的石花,石花五色,却在阳光的映射下给人一种生机艳丽之感,很是奇特。 天兵雷虎背上三女见此也是啧啧称奇,君弈也对这百花元乳产生了些许兴趣,他倒要看看,这百花元乳究竟是什么奇异珍宝。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章:流言之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乘天兵雷虎飞驰而下,越靠近那山峰所在,树木愈加茂盛,地上的花草开的格外诱人,飘出的花香让人沉醉。 众人抵达,月凝烟从天兵雷虎的背上翻身而下,与董文雪,石墨渲一同打量着周围,好奇的看着,同时也警惕着四周,小心有什么意外发生。 相比月凝烟等人,袁彭就有些难受了,落地便被天兵雷虎一把抛在地上,很是随意,直到撞在树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但也来不及抱怨,脸色惨白着翻身而起,爬在一边的地上疯狂的呕吐起来,分明是一武灵初期的武者,现在却如此可怜。 君弈站在天兵雷虎身前,细细的看了看周围,却发现这里没有一只妖兽,森林寂静的让人害怕,清风微拂,偶尔有树叶吹动的声音,让人才免去枯燥。 看着这情形,君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这地方确实要诡异一些,看来这山峰之中的百花元乳并不好取。 不止是君弈,就是其不远处的董文雪与石墨渲也发现了此地的不同,这一月来,她们两人都是在森林之中,虽然不至于亡命逃窜,但漂亮的女子总是引人注意的。 森林里小心躲藏,倒是让她们两人对森林生存,布局多少了解了一些,虽然偶尔会遇到僻静之处,但如眼前森林,没有一丝响声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回想来路,这里树林茂密更盛,但人却越来越少,偶尔见到一两人,都是在向外移动,起初还觉得是赶路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似乎别有问题。 “哥哥,这里有些不对劲。” 月凝烟走到君弈身边,指了指周围,将三女商量的想法以及分析都说了出来,君弈也是微微点头。 “君,呃…君公子……” 袁彭哭丧着脸,捂着胸口强压下心头的难受,走上前来。 月凝烟见他过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些嫌弃的捏起了鼻子,还抬手轻轻扇了扇,似乎是嗅到了呕吐的臭味,有些反感。 袁彭见此倒没有难堪,只是稍稍后退了几步,他毕竟是散修,见识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武者,也经历了太多的为难鄙弃。 “烟儿!” 君弈眉头一皱,对月凝烟的行为有些生气,武者或者说人,除了那些丧心病狂之辈,任何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尊严,都应该被尊重,武者世界弱肉强食,没有约束,实力为尊,自己心中更应有一杆秤,否则这与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月凝烟见君弈有些生气,不由得后退一步,吐了吐舌头,却是感觉两人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袁彭轻咳一声,看到君弈的样子心中有些暖意,更有些感慨,对他更有了好感。 “百花元乳所在,你可记得地方?” 君弈看向袁彭,轻轻开口,对他来说,这百花元乳不过是顺手为之,他要做的就是完成眼前事,然后得到勾天果。 三宗四家四王朝的武者都进入了其中,虽然这迷灵之渊的地形每次都会变幻,但他们的信息很明显要多一些,至少在判断勾天果所在之地上,有些独特的记载。 “百花元乳便在此山之中,但现在却不是进入的时机,还需静待几日。” 袁彭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解释起来:“这百花元乳需在每月十五,百日浩阳正中之时才会出现。” “哦?” 君弈目光一凝,仔细看了看这袁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迷灵之渊地形变幻,连北苍大陆三宗三家四王朝都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这山匪散修怎会如此清楚的知晓? “这山中有百花元乳以及关于此灵物的信息,你是从何而知?” 君弈沉声开口,细细打量着袁彭的表情,希望能从中得出些许信息来。 “这…” 袁彭神情有些变幻,显然有难言之隐,君弈也没有催促,好一会,袁彭才定了定神,咬牙开口道:“这是我匪寨之中上辈人留下来的。” “他祖上与我家都是同村邻家,后来乱世避祸,逃了出去,一起成立了这匪寨,多年前他们也曾进入了这迷灵之渊,在其中发现了百花元乳。” 君弈等人没有插嘴,静静的听他所言,有前人之鉴,自己就会少一分危险,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 “百花元乳每月十五日中之时都会出现,只是量的多少会有差别,这,取决于…” 袁彭说着有些难以启齿,神情更是挣扎,有些不情不愿,但在君弈几人的注视下,还是咬了咬牙,轻叹一声道:“取决于这山周围死去的武者和妖兽的数量。” “这是什么意思?” 董文雪闻言一愣,有些没有理解。 石墨渲也是轻轻开口,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叫取决于死去武者和妖兽的数量?这不是百花元乳吗?与人,与妖兽有什么关系?” “这…” 袁彭有些语塞,无奈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家中长辈也没有多言,或许在十五正午之时就明白了。” 众人见袁彭也不像是在隐瞒,更不愿多说,便没有再问,只是找了个地方小心的休息。 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袁彭才微微转身,看向高耸的灰白山峰,整体看去,确实如他所言,这是一座似藤蔓围起的山,各种陡峭的山岩又形成了一朵朵的山石之花,只是这些灰色的山岩看在君弈眼中有些奇怪,但却说不上到底奇怪在哪里,没有想出结果,也就不再多想,只需要等待时机到来便是。 天兵雷虎也是找了一个清幽的地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非同于宫殿中暗无天日的自由。 月凝烟三女则是四处玩乐,少女的心性在有了同伴之后发挥到了极致,而君弈则是体悟着身体的变化。 正在君弈等人修炼之时,关于他们的流言却是漫天而飞,四处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那君弈可不得了啊!” “君弈?就是那个北苍大陆年轻一辈第一人?他又怎么了?” 听到有人问话,周围的武者汇聚而来,一个个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那武者见状,叉腰而立,清了清嗓子,很是得意道:“怎么了?嘿!你们不知道哇,他可是在这迷灵之渊中得到了一把货真价实的下品王器!” 此言一出,可把众武者惊得够呛,如平地起惊雷一个个目瞪口呆,好久,才有人开口,不确定的问道:“什么?下品…王…王器?” “你以为呢?” 那武者得意非凡,神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得了呢。 “这,这怎么可能?” 有人不信,开口惊叫一声,怀疑道:“肯定是以讹传讹,哪里有什么王器?真是可笑。” “放屁!你别不信,那把王器长刀可是很多人都见到了!” 那武者见有人质疑,顿时破口大吼:“那无华门,你们多少有听说吧?” “那少门主,华意远就是贪婪那长刀才死的!” 众人闻言,顿时有人插嘴问道:“你是说那君公子出手将其斩杀了?” “怎么会?” 那武者一撇长袍,竟是站到了高出,绘声绘色道:“那君公子是什么人?何等气量?见华意远上前质疑,人家压根都没理,是他咄咄逼人,君公子都没有计较。” 众人看得认真,只见那武者眉头一皱,学模学样:“只是看了一眼华意远,不耐烦的抬手就将那长刀扔了出来,插在地面上道:王器有灵,有缘者得之。” “嘶!” 场中武者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羡慕,也有人怀疑问到:“他就不怕有人抢?能这么大方?” “嘿,还怕有人不抢呢!” 那武者斜着眼看了一眼那说话的武者,不屑道:“那君公子胯下可是骑着一头霸道的武灵境界的妖虎啊,那妖虎长得威猛雄壮,背生双翅,隐有风雷之威,谁敢抢?你敢吗?” 被指到的武者都是慌忙摇头,开玩笑,这迷灵之渊中妖兽极强,同等境界根本不是对手,还收服武灵境界的妖虎?这不是扯淡呢吗? “这,吹牛,那君公子再强怎么可能收服一只武灵境界的妖兽?” 有人顿时不信,一脸嫌弃的看着那武者,惹得一众人点头附和,应声称是。 “爱信不信!” 那武者也没有争辩,不耐烦道:“你们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快说快说!” “王器是什么?那真是叫人眼红的紧呐!当时一下子就乱成一团。” 那武者闻言得意,继续道:“华意远这小子可是真不怕死,一马当先,一把便抓住了那长刀。” “你们猜怎么着?” 听到此处,众人都是不自觉的屏息静听,见他又不说了,顿时催促道:“你他娘的别卖关子,再不说,我们可就动手了。” 见众人群情激愤,听到了关键点,那武者连忙赔笑,继续道:“华意远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只巨大的烈焰蜘蛛从刀中出现,一口就将其吞了下去!” “吞?吞了?” 众武者一惊,华意远他们可知道,虽然那小子嚣张了一些,但境界可不低。 “那可是烈焰所化,直接就被吃掉了,只剩下一些残肢断节被吐了出来。” 那武者没有理会他们惊呼,继续道:“接着,张口一吐,烈焰所过之处,靠近的武者都是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呐,自此,再无人敢上呐!” 场中武者听着面面相觑,想象着你画面,都觉得有些惊恐,那么多武者竟没有一个讨得了好。 “你们可知君公子如何?” 那武者见众人目光看来,又是得意一笑,学着样子随意坐在地上,淡然道:“看来此刀与尔等无缘。” “你们猜最后如何?” 众人静静听着,闻言顿时齐刷刷的摇头,场面很是壮观,只见那武者故作淡定,抬手一招道:“回来吧!” “只见那君公子话音一落,那烈焰蜘蛛顿时消散,王阶长刀又乖乖的飞了回去,落在君公子的手中了,最后未曾看场下武者一眼,乘妖虎携美踏空而去,啧啧…” “啧啧!” 众武者听着,不由得都是砸了砸嘴,犹如身临其境,好不痛快,过去好一会还有些意犹未尽,偶尔闪烁的目光中透着些许向往、崇拜之色。 而那说书之人,却不知何时已经溜了下来,更不知从哪里又出来了一人,两人勾肩搭背偷笑着离去。 若是君弈等人在此,等会认出,这两人正是他们随手带上的李淮与赵阡。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一章:山石开花(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者修炼无岁月,君弈渐渐沉入其中,仔细体悟着身躯的变化,慢慢的适应,对于君弈这种喜欢近身交战的武者,身躯细微的变化,都会影响自己的实力,不得不慎重对待。 森林之中,一股奇异花香渐渐飘散开来,将修炼之中的月凝烟等人率先惊醒。 天兵雷虎也是警惕睁眼,这种花香带着些许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君弈缓缓起身,打量着四周,神识探出也无法知晓这花香的来源。 袁彭上前几步,神情有些激动,对君弈开口道:“君公子,时间差不多了,十五日正午,即将临近了。” “走,上前看看。” 君弈率先动身,直掠向山峰脚下,众人也是齐齐跟上,天兵雷虎微微缩小了身形,却是伏在君弈肩头,两人换了个身份对象,这次是君弈驮着天兵雷虎了。 一路向前,众人本就离这座山峰不远,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山峰脚下。 月凝烟抬头一看却是一愣,一把抓住君弈的胳膊,指了指山峰之上,微微道:“哥哥,你看山上!” 君弈抬头一看,双目顿时一缩,只见那原本灰白之色的山体竟有些如染色一般,出现了些许朦胧的色泽。 不仅如此,整座山都似乎活了起来,隐隐有些舒展开来的样子。 “大家小心!” 君弈眉头皱起,身周灵力提起,小心的防范着,这座山峰现在看来,远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微风渐起,空气之中的香味弥漫,非但没有随风而逝,反而愈加的浓烈,甚至开始有些刺鼻,恶心。 君弈等人感受到这股异常,顿时封闭了嗅觉,目光死死的盯着山峰,这里无妖兽,无活人,出现如此意外的原因,也就只有这一个。 香味扑鼻,溢满森林,整个人林间都开始浑浊起来,一缕缕浓郁奇异的色泽缓缓出现,轻轻的漂浮在众人眼前。 山峰之上,那一座座奇异的山岩,在这色泽的朦胧之下,显得极为怪异,目之所视,竟有些扭曲起来。 君弈皱着眉头,仔细的盯着,随着眼前山峰的扭曲,那怪异的感觉愈加明显,只是片刻,整个人都是一顿,双目微颤,他终于知道问题在哪了,不由得沉声开口:“这是一座…吃人的山!” “吃人的山?” 众人闻言一愣,月凝烟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石墨渲虽然不知道君弈说的什么,但下意识的身躯往人堆里缩了缩,身上一股凉意袭来。 君弈身上的灵气愈加汹涌,萦绕在他周围的灵气都咆哮起来,可见其心中震撼,微微开口道:“你们看那如花一般的山岩,仔细看每一块突出的石头。” 几人一听连忙皱着眉头看去,仔细的盯着。 “啊!” 只是一瞬间,三女便是惊叫一声,齐齐向后退去,蜷缩在君弈身后,不敢抬头,甚至连眼睛都闭了起来,就连袁彭都是目光颤抖,一脸的不可置信。 山岩在奇异的色泽飘荡间缓缓扭曲,竟浮现出一个个狰狞的武者脸孔出来,他们神情奇异,各有不同,如惊恐,如狰狞,如狂笑… 不仅如此,其中还穿插着各种各样的妖兽之脸,与武者不同,随着色泽显露似乎隐约还能看到鲜血正从它们的脖间滴落下来。 香味浓郁,雾气缭绕,渐渐的这各种色泽汇聚而起的雾气将这座山峰渐渐笼罩,犹如为这灰白的山峰渡上了颜色。 君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朦胧之中太阳缓缓移动,正是到了正午时刻。 “轰隆!” 一阵轰鸣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地的震颤。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那山峰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色泽,那如藤蔓一般的山岩竟真的动了,其上由山岩汇聚而起的鲜花渐渐绽放,五颜六色的奇异花草,竞相盛开,如活了一般,缓缓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那奇异藤蔓也是舒展开来,如人的胳膊一般,缓缓抬起,一圈一圈从山体之上移了开来,缓缓螺旋腾空,竟再次形成一个巨大花朵。 那原本的山峰如巨大鲜花的花蕊,被包裹在中间,这奇异的一幕不得不说让众人惊叹,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君弈,都无法相信,会有如此奇异山峰。 只是当众人看到那巨大鲜花的花体,每一朵稍小一点的奇花之上都遍布着武者和妖兽痛苦狰狞的脸,滴落的鲜血,就不寒而栗。 “谁能想到,这山竟开出了世间最残忍的花!” 君弈凝声惊叹,目光复杂,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不过,眼前的一幕,当真如袁彭所言一般,形成了百花之相,即是一朵,又是上百朵,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以如此方式。 很快,半刻钟的时间这山峰巨花便已经成型,盛开的山体之花如牡丹一般富贵,更如地狱之花般残忍,在最美的色泽之下,隐藏最血腥的真相。 “嗡!” 忽然,空气轻颤,身周浮动的色泽之气微微一滞,随即再次流转起来,向着空中的山体之花汇聚而去。 空气流动的速度极快,数息时间,空气之中香味全部消失,众人眼前的奇异的色泽,甚至那朦胧之感也尽数不见。 君弈等人仰头而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一朵巨大的奇异之花正盛开在这座巨大的山巅,毫无疑问是这森林的最高之地,似乎是在向世人展示自己的美。 阳光映照,一股若有若无的雾气从花之中心渐渐升起,那白茫茫的雾气极其微弱,若不是极其关注甚至都看不到,但有一人例外,正是袁彭。 “你们看!” 袁彭指着山巅花朵中间,光芒映照之下,一抹微微反光的涟漪水光四射开来,伴随着光芒似有一道道清香的气息弥漫而来。 即便是众人已经封闭了嗅觉,都能够感觉到这股入髓般的清香。 “就是它,绝对是它!” 感受到体内丹田的活跃,袁彭指着那山巅花朵身躯都颤抖起来,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近在眼前。 众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危险发生,那花依然静静的盛开着,周围没有声响,没有人,没有妖兽。 “多谢君公子!” 袁彭道谢一声,再忍不住心中激动,便要上前,长辈曾言,此花盛开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此时之后,一切镜花水月。 君弈还未等袁彭离开,一把便将其抓住,眉头紧紧的皱着,身周灵气动荡的厉害,没有丝毫放松,轻轻开口道:“不要急!” 袁彭有些不耐,想要冲出,却看着君弈的神情不像是故意,咬了咬牙这才停了下来,静静等着。 花开正好,芳香诱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花的香味愈加诱人,分明是封闭着嗅觉,众人甚至都感觉丹田都因为这香气微微震颤。 三女半眯着眼,脸颊微红,神情诱惑不已,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天兵雷虎却是绷紧了身子,目光凶狠。 “不行了,我要上去,这百花元乳我必须要得到!” 袁彭低吼一声,体内灵力一震,瞬间便挣脱了君弈的束缚,直接向着山巅狂暴。 “让他滚下来!” 君弈看着袁彭的动作,顿时目光一凝,口中厉喝,袁彭的死活君弈根本不在乎,他想知道的只有勾天果的所在,他不想花费大量的时间大海捞针,迷灵之渊曾经开启,众武者势力没有找到勾天果的情况并不少见。 天兵雷虎闻言低吼一声,小小的身躯一动,背上双翅一动,携风雷之威便掠向袁彭,只是眨眼瞬间便到了他身侧。 没有丝毫客气,天兵雷虎一翅伸展,一道雷霆聚集,狠狠的轰在袁彭身上,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君弈脚下。 袁彭口中咳血,看着君弈双目赤红,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一股妖异狂暴的气息从山巅汹涌而起,似是带着无尽的愤怒。 众人举目所见,那巨大的花朵颤抖,缓缓向着中间聚拢,竟离峰而起,猛然一颤,开始颤抖凝缩,向着中间挤压开来。 肉眼所见,那足有数丈大小的巨花竟在短短数息时间之内凝缩成一个如茶杯大小的花,以君弈等人的距离,看上去只有一个微小的黑点。 花朵抖动,一根茎蔓延伸下来,长出两道细长的根,同时也向两侧伸张,开出两片碧绿的叶子,整个形态如人一般舒展开来。 这诡异的一幕,即便是君弈也没有料到,他抓袁彭回来,让其不要冲动,除了感觉到有些诡异之外,最重要的则是勾天果的信息,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演变出如此诡异之物。 “这是…天生灵物!” 天兵雷虎身躯微抖,看着天穹之上的诡异花朵,沉声开口。 天生灵物? 月凝烟三女与袁彭闻言都有些发懵,这个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君弈却是双目一抖,身躯都有些颤栗,有激动,更有些不可思议。 天生灵物,传言得天道眷顾,得一丝天道点化,以草木万灵之精得以修炼,得天独厚,同阶突破之时没有桎梏,无须太多修炼,但大的境界突破却需要度过天劫。 天劫之下天生灵物很难会存活下来,可一旦度过天劫,将会是一个质的跨越,不说同小境界,就是这一大的境界,都罕有敌手。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二章:玉惨花摧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生灵物,这在天域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数万年甚至更久远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见到,这里竟出现了一个。 不仅是因为它受天地眷顾,更是因为它的作用。 天域各大家族宗门藏书阁之中都有记载,若是有机会得到天生灵物,可将其压制,由强者辅助去除其意志,让门下子弟中最有天赋的武者融合。 其子继承天生灵物的天赋,未来得天独厚,甚至在突破武相境界时将以天生灵物为命相之基,冠绝同辈。 这天生灵物改变的不仅是一个武者,更有可能是一个宗门的命运。 天域记载之中有几次偶见天生灵物,无不是纵横天下,冠绝于世,但性情暴戾最终被各大宗门强者无奈斩杀,有幸所得天生灵物,将其融合,其无一不是让宗门崛起于泱泱天域。 这记载君弈很小就看过,也曾想过天生灵物会是何种异灵,但最终都是当做传说杜撰来听,早已抛诸脑后。 但没成想,今日,在这北苍大陆秘境,迷灵之渊,竟真的遇到了一天生灵物。 果如传说记载中一般,当真性情暴戾,观其下山岩异状便可知这是一个何等暴戾,残虐之徒。 “雪儿,石小姐退后!” 君弈沉声开口,眼前这天生灵物可不是她们能够抵挡的,至于袁彭则是被君弈一脚踢到身后,勾天果的下落还未可知,他也不能死! 这立于天穹之上的天生灵物,其散发而出的威势赫然是武灵初期,也就是说它度过天劫的时间不长,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有丝毫大意。 “你们…就是我的养分吗?” 那天生灵物花朵之上,有两道奇异狭长的缝隙,渐渐睁开,如双目一般,显得更加妖异,低头看着下方君弈等人,微微开口,声音嘶哑而兴奋。 “天生灵物,我等只是来求得百花元乳,并非有意叨扰,还请给个方便。” 君弈深吸一口气,开口回应,天生灵物虽然极好,但也并非人人都受得起,而且这一类生灵历来诡异,虽是武灵初期境界,但拼的两败俱伤,或许也会让月凝烟与天兵雷虎受创。 而王阶长刀之事定然已传播出去,除了会吸引水墨白等人靠拢之外,自然会有人贪恋,机会是人等出来的。 “百花元乳?” 天生灵物声音有些奇特,随即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双奇异的眼睛从君弈身上移开,看向其身后的袁彭。 似乎在打量着他,又或者是在感受着什么,好一会才带上一抹奇怪的腔调,微微说道:“你是袁荣的儿子吧?” “你,你认得我父亲?” 袁彭一愣,再想想他父亲所言时的样子,随即脸上狂喜,看来自己的弟弟有救了。 “认得,自然认得,还有一个叫袁彦,哦,对了,还有一个叫袁康,他们都是你的长辈吧?” 天生灵物轻轻开口,声音愈加的怪异起来。 “是,是,前辈既然识的,还请赐下百花元乳,救我弟弟性命。” 袁彭闻言心中更是笃定,看来峰回路转了。 只是其身侧君弈却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从这天生灵物身上感觉到了恨意,彻骨铭心的恨意。 “识得,当然识得…” 天生灵物轻轻开口,语气渐渐轻缓。 只是下一刻,一股狂暴,血腥,暴戾的气息徒然从其身上震荡开来,分明是武灵初期的境界竟在这一刻突破到了武灵中期,阵阵难以言喻的恨意弥漫开来,几乎让这空气都变得悲哀起来。 “大家小心!” 君弈低吼一声,身躯灵力狂涌,阴幽的黑雾猛然将全身笼罩,将几人护在身后。 “吼!” 天兵雷虎也不是傻子,口中咆哮间,身躯徒然膨胀,恢复了原本的体型,其身周之上风雷之威猛地炸裂开来,在空中发出一阵骇人的雷霆噼啪的声音,虽和月凝烟斗嘴,却第一时间将其护在了双翅之下。 “几十年来我天天在想,日日在念,怎么会忘?” 天生灵物口中咆哮,身上的威势节节攀升,长根一抖,其身周空气一凝,直扑而来,血腥的气息顿时扑面而至。 那诡异的花面之上,恨意涌动,狂暴的灵力竟在其身后汇成一朵遍布伤痕的血腥之花,杀向地上的袁彭,伴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们在我身上所做的事情,终于让我等到了报仇的这一天了,老天有眼,老天开眼啊!!哈哈哈哈哈哈…” 君弈目光微凝,双手抬起,身周空气一颤,似有无数生灵之象徒然而现,一道朦胧白芒突兀出现在黑雾之前,一道四方大印出现在众人身前,其上隐隐散发而出的威势,甚至堪比武灵初期。 “十方印!” 君弈双手横推,十方印轰然而出,狠狠的轰向天生灵物,同时手引黑雾,阵阵阴冥鬼气弥漫开来。 “滚!” 天生灵物口中咆哮,甚至都未动手,一声大喝伴随着狂暴的灵力直接将君弈这十方印震碎开来。 天兵雷虎虎口张开,一道雷替徒然从其口中疾射而出。 乘风之速,这天生灵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穿身而过,雷霆之威瞬间在其体内炸开,血雾四溢。 “唔!” 天生灵物似是口中闷哼,身躯微微停止,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再次冲了过来,其速度更甚先前,对袁彭有着滔天恨意。 君弈不敢大意,伏冥劲早已准备,袁彭他必要活着。 “退!” 这时,一道娇喝声传来,却见一道红白相间的锦鲤突然从空中跃将而出,口中轻吐泡泡,将这天生灵物笼罩其中。 同时,君弈等人后撤,却见月凝烟抬手微点,低喝一声:“爆!” 那一道道轻盈而起的气泡微微一颤,瞬间炸裂开来,一道身影从爆炸中心倒退而出,却是一身着黑衣的女子。 众人小心警惕,只是当其转过身来,待得众人看清其容貌,顿时脸色一变,尤其是三女更是捂住了嘴巴,双目瞪大,这是? 只见那黑衣女子双手捂脸,暴露在外的肌肤无论哪里,本是雪白嫩滑,但现在上面却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破坏了一切,腹部还一道伤口正流着鲜血,显然是天兵雷虎的雷霆一击。 待其放下双手,那一张脸上更是刻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疤痕,如魔鬼一般,狰狞,恐怖。 “桀…桀桀……” 那天生灵物狞笑着,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袁彭活吞,狰狞道:“你们知道,这些是什么吗?你们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 众人小心警惕,没有回应,但目光下意识的都看向了袁彭,看来此事之中别的端倪。 “这可都是拜你的长辈所赐!” 天生灵物厉喝开口,宣泄着心中的愤怒,悲凉道:“我天生灵物本得天独厚,受天地眷恋,度过第一道天劫便可化形为人。” “不仅如此,容颜相貌,身材肤容更是天下少有,我好奇这个世界,在这里孤独的活着,直到见到你的长辈…” “那三个畜生!” 那天生灵物说着身上的气息都开始紊乱动荡,神情似乎都有些癫狂,红着眼低吼道:“他们哄我,骗取我的信任,知道了我的秘密,百花元乳!” “我误以为是真情,将其献出,他们三人得到此物,原形毕露,竟联手将我欺辱,折磨与我!” 君弈几人脸色一变,月凝烟三女更是神情苍白,眼露愤恨,即便是天兵雷虎也有些不屑,甩了甩自己的爪子,似是嫌弃。 袁彭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身躯僵硬不知该如何,眼瞳都有些涣散。 “我恨他们,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屈辱的日子,但我没有寻死,我挣扎着活着,甚至讨好袁荣,让他们得意,他们真以为我天生灵物是什么都不懂的愚蠢凡人吗?” “那百花元乳在给他们的时候,我便有所保留。” 说着,那天生灵物目光看向下方的袁彭,神情讥讽,竟有一丝诡异兴奋道:“你知道你是如何出生的吗?” 袁彭呆呆的转头,整个大脑一片茫然,但那天生灵物却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有些疯狂的颤声开口:“你是由你的父亲…” “怀胎而生!”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顿时将众人震的说不出话来,脑子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甚至连天兵雷虎都有些发懵。 男人怀胎生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如此荒诞之言? “这…怎么可能?” 袁彭脸色复杂,似哭似笑,眼前这天生灵物是他的母亲?而他却是由自己的父亲怀胎而生? “怎么不可能?” 那天生灵物说着似有些畅快,眼神更加狰狞:“我乃天生灵物,百冥奇蕊!” “他们欺辱我的时候,只顾着发泄他们心中的兽欲,可曾在意过我?桀桀,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我的百冥毒粉!” 百冥奇蕊神态得意,有些酣畅淋漓,狂笑道:“而且我百冥奇蕊何等生灵?你们的天赋又岂会一般?自然也不会让他们除掉你们三人。” “只是在日后修行之时,会有不适,但没关系,我曾讨好他们,告知只要再取一次百花元乳即可,只要二十年后让你们再来。” 百冥奇蕊神情疯癫,身周的气息紊乱动荡,原本刚刚突破武灵中期,境界不稳,现在心神震荡,显然是出了意外。 “他们信了,嘿嘿啊哈哈哈哈…” “他们信了我话,果然,让你们来了,在踏入这片森林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你们的气息,因为你们是我的孩子…” “啊哈哈哈哈哈!!!” 百冥奇蕊狂笑着,神智似乎都有些混乱,竟在远处摇摆乱晃起来,指着四处的花草树木疯癫乱语。 “怎么会这样?” 袁彭神情呆滞,看着眼前癫狂的百冥奇蕊,目光涣散。 “对,哦,还有!” 百冥奇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神神叨叨的转了过来,看向袁彭,诡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最后让你们来吗?” “嘿嘿,我要亲手,杀了你们三个孽种!” 话音一落,百冥奇蕊身周香气四溢,淡雅清香瞬间铺满了整片林子,而她也是摇身微动,倒在地上,一朵色泽鲜艳,清秀奇美的花生长而起。 “唔…” 袁彭忽然口中一呕,脖子青筋爆起,体内骨头血肉都在扭曲,发出一阵咔咔,咔咔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始于我,终于我,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百冥奇蕊中渡出一道悲悯哭泣的声音,似有轻柔的低吟声传来,让人心中难受,三女更是泫然欲泣。 那原本痛苦的袁彭,神情也缓和了下来,但气息却渐渐微弱,瘫倒在地,不过数息时间竟化彩雾渡入百冥奇蕊之中。 “天生灵物…” “嘿,呵哈呵呵呵呵…” “天眷卑灵识情乐,玉惨花摧独凄凉,生愿唯恋风清扬,也无情乐也无悲。” 一阵凄凉,迷茫的哭笑声缓缓荡出,悠悠扬扬,似有一阵轻柔的哄睡孩童的吟唱声渐渐传出。 不过数息时间,声音一顿,空气中的花香也是渐渐消散,那原本色泽奇异,清雅悠淡的百冥奇蕊也轻轻枯萎,散于尘埃之中。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三章:情不立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百冥奇蕊与袁彭的死谁都没有想到,君弈甚至都在消化百冥奇蕊的话,他第一次遇见的天生灵物,其诡异之力,竟会让男人生子,当真可怕,或者说让人哭笑不得。 只是其中内情让人颇为感叹,君弈见多了武者之间的勾心斗角,背信弃义的丑恶嘴脸,心中虽有可惜,但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只是三女却是不同,根本受不了这其中人心,想起百冥奇蕊的面容,想到她的遭遇,心中难以压下的悲悯,还有那一句悲叹之词:也无情乐也无悲,当真是可怜到了极致。 她最后杀死袁彭,想来也是那百花元乳的原因吧,看其最后的样子,很显然这百冥奇蕊也是陷入了疯癫,或许是恨,又或许是因为没有放下的执念。 一朵天生灵物,受天地眷顾的奇物,最后竟是如此结局,当真让人感慨。 天兵雷虎低吼一声,似也是有些影响,抬了抬爪子,掀起一方尘土,扬起盖下,将那已经没有百冥奇蕊痕迹的地方微微覆上,算是埋葬了吧。 “哥哥,她…” 月凝烟情绪有些低落,不知该出何言。 君弈揉了揉她的头发,武者生于这强者世界,必须要修炼,他们修炼的目的有很多,或为了财富,或为了权力,或为了美人,或为了隐世,亦或者如君弈一般复仇。 修炼有太多的理由,有些人缘何一生都无法突破?有些人卡在某一境界到死都无法想通,便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武道之路,随世界之大流,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众生万灵中的一粒尘埃。 武者世界没有规则,没有约束,武者肆意而为,宗门,世家,王朝,或为了地位或为了其他目的,但至少粗浅的制定了规矩,约束了大多人的行为。 君弈想着过往,想着自己这一世的目的,想着眼前的百冥奇蕊,心中感慨,自己这一生,难道就只为复仇?若是真的复了仇,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又该做些什么?去隐居吗?这似乎并不是君家人的性格,或许…… 君弈想着,思绪渐飞,整个人渐渐飘渺起来,林间缓缓浮动的灵气变得有些躁动,快速汹涌而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一愣,月凝烟下意识的看去,其身侧君弈却是身躯一颤,突然而起的灵力威势将月凝烟震开, 整个人如同灵力风暴的风眼,吸引灵气而至。 那一瞬间脑海的清明,让君弈想通了很多,如武者之间的关系,还有自己这一生的路,有了些许模糊的雏形,虽然只是雏形,但也让君弈那一层轻微的薄膜崩裂开来,得意突破。 灵力灌体,纯净的灵气进入君弈体内,划过经脉,充盈血肉,识海之中雾气翻腾,那白茫茫的识海之边隐隐向外扩散,变得浩大起来。 “这是?” 石墨渲看着君弈的突破,下意识的开口,整个人呆在原地,怎么?又突破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君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分明大家一起站着,分明一起看到了百冥奇蕊,而且君弈短短数月已经突破了两次了,现在竟还要突破,这真的是人吗? 董文雪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君弈的神情复杂,以前没有想过,但自从冰心玉骨觉醒之后,她的修炼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但她实力已至武君巅峰,却在君弈面前依然有一种不可力敌之感,而现在更甚。 天兵雷虎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还觉得君弈实力太低,两人本是要结成生死契约,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在他眼中,君弈至少不能比自己太弱吧?武君巅峰,他还不看在眼中。 “嗡!” 君弈身周灵力猛地一顿,那灵力风暴瞬间消散而去,只留下丝丝缕缕的白雾在其身侧游荡,一股强横压抑的气息从君弈体内扩散开来。 “武君巅峰!” 君弈睁开眼睛,握了握拳,感受到体内澎湃的能量,这让他很满意,再次修炼,如今境界对他而言不过是恢复,根基便尤为重要,所以他已经极力在压制境界了。 “哥哥,你又突破了?” 月凝烟两步上前,打量了一翻君弈,对其顺利突破很是开心。 “还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自己的身边有莫亦千,有醉癫狂,有月凝烟,几乎可以无惧北苍任何人,现在更有了天兵雷虎,可以说这已经是一股很强的力量了。 更别说还有燕空这个意外的杀器,用的好,其威力可是非同一般。 但这还不够,或者说这不是君弈想要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强大,才能真正屹立于世。 “恭喜你啊,君公子!” 石墨渲也是走上前来,看向君弈的目光多了些许崇拜,心中多少明白了父亲的想法,她与君弈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君弈点点头,也微微示意董文雪让其安心。 “哥哥,你看!” 月凝烟惊呼一声,拉了拉君弈的袖子,指着前方不远处。 众人一愣,举目看去,却见百冥奇蕊死去之地,原本空无一物,又是被天兵雷虎用土盖上的地方,现在竟长出了一朵小花。 这小花通体白色,只有指甲盖大小,茎叶都是极其细小,但在微风下却是昂扬生长,似乎是在探头,感受风的韵律。 君弈轻轻一笑,不知为何,看到这花心情舒爽了一些,似乎比自己突破还要来的自在,微微道:“我们走吧。” 众人点头,就要离去,月凝烟却是皱了皱眉头,想到了袁彭之死,有些遗憾:“可是勾天果的线索却是断了。” “无妨,此间若是无缘,即便问到了勾天果所在,也无法进入。” 君弈倒是洒脱,摆了摆手,没有太多在意。 三女也是整了整心情,正要跟上君弈,却见其忽然一顿,站在了原地。 君弈缓缓举起右手,却见一只黑色的奇异虫子,似蚁非蚁一般,爬上了君弈的手上,正摆动的长长的触角,正是先前 “这是?” 月凝烟走上前来,看着这虫子有些好奇,石墨渲与董文雪也是一般,分明平常最恶心,最烦小虫子的,现在看来却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这是冥蛩蚁。” 君弈轻轻回应,看着手掌之中的冥蛩蚁双目眯起。 “主人,我们找到了一处奇异之地,或许是你要寻找的勾天果所在。” 体内,冥蛩蚁王恭敬开口,语气之中有些汇报结果的得意,和邀功的喜悦,这倒是让君弈没有想到,这冥蛩蚁第一次使用,似乎是要给自己一份大礼。 将手中冥蛩蚁收下,君弈看向众人:“或许,我们有勾天果的消息了。” 天兵雷虎身形舒展,低吼一声,煽动风雷之翅,背后坐着君弈四人,振翅而起,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 迷灵之渊,北苍大陆进入其中的武者横行四方。 森林沼泽,荒漠平原,只要灵草灵药所在之地,无不是武者降临,即便有强大妖兽,也毫不畏惧,众多武者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即便是妖兽血骨也不放过。 这些东西或许强大的宗门世家看不上眼,但对于散修来说,却是可以在万宝阁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这对他们修炼,会带来大量的资源助力,很是难得。 迷灵之渊庞大的空间之中,十数处诡异之地渐渐被武者发现,或山谷,或沼泽,甚至山峰峭壁都有囊括。 其中没有妖兽,没有灵草灵药的气息,但越是如此,北苍大陆众武者就越是兴奋,甚至对此地趋之若鹜。 这一点很明显,甚至极其符合勾天果所在之地的特征,迷灵之渊众武者顿时奔走相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但就在所有人都向着自己所近的奇异之地靠近的时候,却有一行人正反向而行,周身灵力提起,身形狼狈。 “大小姐,水公子,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其中一人身形骤然而止,口中大喝间,双目充血,身周灵力涌动,战意澎湃,死死的盯着后方追来之敌。 正是宫玥岚,水墨白等人,原本风光无限的四大家族少家主,现在竟有些丧家之犬的味道。 “阿杰!” 宫玥岚口中大喝,看这宫杰那铁塔般的身形,双目颤动,嘴角溢出的鲜血颇有些凄美之感。 其身侧水墨白一手捂着肚子,口中还吞下了疗伤丹药,但这伤口之毒,却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去除的。 “大小姐你们不要管我,若是我回不去,不要忘记家族答应我的事情!” 宫杰口中大吼,脸上虽然凝重,眼底却带着些许笑意,那坚毅憨厚的脸在这时显得更加刚强。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族中父母,若是以自己身死,能换得父母二老再家族中的地位略有提升,倒也了了他的心愿。 宫玥岚咬了咬牙,一把抓起水墨白向后而去,现在根本不是废话的时候。 “云翌这个畜生!竟然与罪剑宗的人暗中交易!” 水墨白口中低吼,脸上青白之色交替演化,显然丹药的作用一时半会还没法解毒,身躯都还有些僵硬。 随他一同入内的水家武者,尽数陨落,即便是实力最强的水鸿涛在保护自己的时候,也已经身死。 “云家,罪剑宗!” 宫玥岚紧咬银牙,脸上映出些许恨意,她虽然在文卿颜的教导下,对世事多有涉猎,心性远胜同辈,却没有那么狠辣,心中多少有些保留。 但现在,云翌竟摒弃四家祖辈情义,联合外人下手,当真过分,宫玥岚从没有如今日暴戾,她终于知道为何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导自己: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欲成一家之主,当自有决断!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四章:咄咄逼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间,稀稀拉拉的几棵树歪歪斜斜的生长着,一道道浓郁的血腥气息渐渐扩散开来,地上大片的血迹,给这林间更添了些许狰狞。 一个铁塔般的人影站在林间,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都破烂不堪,目光却是狠辣的盯着前方,正是断后的宫杰。 “嘀嗒,嘀嗒…” 数滴血水从宫杰身上滴落,仅存的数片衣服都染上了血渍,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其眼前数道身影则是脸色难看的看着宫杰。 却是罪剑宗的武者,为首的正是谷恒,钟文两兄弟,都是步入了武灵境界的强者,尤其是谷恒,更是踏入了武灵中期。 两人在罪剑宗闭关修炼,为的就是进入这迷灵之渊,拿到勾天果,他们的天赋在宗门之中算的上优秀,但实力这东西,哪个武者会嫌它少呢? “小子,让开吧,没必要这么拼命。” 钟文背负长剑,看着眼前站着毫无退让模样的宫杰,微微皱眉,这小子倒是真的难缠。 “嘿,呸!” 宫杰吐出一口血水,盯着几人冷笑一声,微微道:“我宫杰虽然人不聪明,但也不傻,更不是什么卖主求荣的辈。” “我在宫家虽然只是旁系,但那也毕竟是我的家族,而且大小姐待我不薄,我绝不能让你们过去!” 宫杰面对对方数人,没有一丝退让的想法,即便身躯负伤,但身上涌动的灵力不仅没有衰弱,反而愈加暴躁。 “你这是何苦呢?” 钟文轻叹一声,似乎是有些可惜,又有些恻隐之心,但如果你真的信了,那才是真的傻, 这钟文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出手杀戮毫不心慈手软,甚至比一般武者更加狠辣,与其名字钟文倒是截然相反。 “少废话,要战便战,想要杀我宫家大小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宫杰讥讽一笑,脸上带着些许不屑之色,他虽然有些呆,身上的血性却是真真实实的东西。 “你这傻孩子…” 钟文微微摇头,看向宫杰的神色怜悯,轻声道:“你以为阻止了我们就没事了吗?” “少要花言巧语!” 宫杰皱眉开口,喝止钟文再言。 “去追你们宫玥岚大小姐的可不止云翌。” 一直没有说话的谷恒淡漠开口,声音冷漠干练,看向宫杰的目光冰冷的如同一具尸体,没有丝毫情绪。 “放屁!” 宫杰闻言心中顿乱,如他而言,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况且关心则乱,更有长老的吩咐,宫玥岚可不能出事。 “否则,你以为我们在这里跟你谈感情吗?” 钟文有些怜悯的看着宫杰,甚至靠在身侧的一颗大树上,有些百无聊赖。 “不可能,我们家大小姐心性实力冠绝大陆,你们休想乱我心神。” 宫杰强自开口,看着眼前钟文等人,心中更加愤怒。 “可怜的孩子!” 钟文摇了摇头,吐出口中咬着的小草。 “嗤!” 与此同时,其身侧谷恒动了,整个人如同一阵狂风,没有任何征兆,直扑宫杰,手中长剑从身后拔出,动作看似缓慢,但待到宫杰身前之时,长剑却是刚好抽出。 只是这一剑斩下,却无寸进。 “铮!” 一道剑戈碰撞的声音传出,谷恒微微一愣,抬头看去,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手,宫杰正怒目而视,铁塔一般身形的武者手中竟抓着一只匕首。 “无耻!” 宫杰怒吼一声,手中大力传来,灵力汹涌而至,狠狠的将谷恒震开,只是在其退开的一瞬,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宫杰心中一颤,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其心中涌出,来不及多想,便要防守,但还未动作,双目一凸,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微微低头,宫杰只见其胸口一道尖锐的剑尖染着腥红,突兀出现。 “唔!” 宫杰口中溢血,体内灵力一震,瞬间将这短剑震开,连忙吞下一颗丹药疗伤,同时没有丝毫大意,小心防备钟文谷恒再次出手。 一边退去的谷恒却是微微抚袖,一把短小的剑鞘从袖中露出些许,随即伸手一招,一道寒光闪过,短剑收回,再次放入袖中,消失不见。 “啧啧啧…” 钟文微微轻笑,看着谷恒的神色有些感叹:“我谷恒师兄这一手短剑可是当真了得,每每都可出其不意,屡试不爽,还从未失手过呢。” 宫杰脸上青白之色愈来愈浓,他想强打起精神,却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控制,连体内的灵力都开始溃散。 “谷恒师兄出手当真让人放心。” 钟文直起身子,缓缓向前,一手伸到身后,缓缓将长剑取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宫杰道:“而我,最喜欢给武者致命一击了,他们死前的样子,让我着迷。” “混蛋!” 宫杰脸色难看,想要还手,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文靠近,直到一抹阴影将宫杰笼罩。 “想你如此憨厚的脸,看着我的长剑一点一点的插进你的心脏,想必死前的神情一定很有趣吧?” 钟文轻轻一笑,缓缓提剑,指到宫杰胸前心脏之处,淡淡道:“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恐惧就行,那个讨厌的表情,我已经看腻了。” 宫杰双目一缩,只感觉身躯冰凉,不自觉的就有些颤抖起来,当然不是害怕,而是不甘,那谷恒的短剑之上,竟然有毒。 只是钟文长剑还未刺进宫杰身躯,一股强横的威势轰然降临,瞬间将这片林间笼罩,一股风雷之威袭杀而至。 狂暴的风意雷霆几乎在钟文感觉到瞬间,便已经到了身前,来不及多想,钟文提剑运灵,一道剑芒疾斩,还未挥出,雷霆已至剑上。 “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尘埃荡起,一道人影从其中倒飞而出,正是钟文,只是此时的钟文脸色有些难看,更有些凝重。 罪剑宗其他武者也是脸色一变,没有想到竟出现了意外情况,谷恒拉开身形,长袖之中一抹森然轻轻露头。 没有丝毫大意和犹豫,钟文体内灵力狂涌,警惕着来人,没有人发现其持剑背负于身后的那只右手还隐隐有些颤抖。 “呼!” 一阵疾风袭来,瞬间将尘埃吹散,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一只周身闪烁着雷霆的妖虎,其背生双翅,隐有风雷之威,周身呈蓝黑色纹路,一双猩红冰冷的兽目,死死的盯着谷恒和钟文。 “阿杰,你没事吧?” 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却见一道身影从妖虎背上一跃而下,连忙走到宫杰身前查看其伤势。 宫杰感受到突然而至的妖兽气息,本都有些绝望,但听到这一句却是精神一震,强自转头看去,却是水墨白赶到了。 水墨白上前一看,便是清楚,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入宫杰口中,同时渡入灵力,助其舒缓伤势。 谷恒钟文等人见此不敢动作,只是皱着眉头紧盯着这妖虎,目光在其与水墨白之间来回查看,这水墨白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强的一只妖兽? 只是钟文打量着这妖虎,隐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看腻了别人脸上的恐惧?” 这时,一道意味深长的声音从妖虎背上缓缓传来,却见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目光深邃道:“不知,你对自己脸上恐惧的表情,会不会感到新奇呢?” “吼!” 一言而出,少年脚下雷虎张口咆哮,眼中的嗜血让周围武者身形发抖,正是君弈等人,在赶路的途中正好遇到了独自狂奔的水墨白,便顺路带上了。 “阁下说笑了。” 钟文不敢大意,拱了拱手试探道:“罪剑宗在办事,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罪剑宗?” 一道好听的少女声音传出,却是月凝烟有些好奇的探出头来,微微道:“那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如果我们不行这个方便,会怎么样呢?” 月凝烟等人从天兵雷虎的背上跃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钟文,想知道他还会不会强硬下去。 钟文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不给面子,但感受到妖虎身上的威势,却不敢纠缠,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阁下了。” “我们走!” 钟文挥手,带着谷恒等人转身便走,动作却丝毫不慢,眨眼功夫便已经走远。 君弈眼中异色闪现,目光渐渐深邃,摸了摸身侧的天兵雷虎,声音轻柔道:“雷虎,去玩玩!” 天兵雷虎闻言有些不情愿,这家伙几日来,已经使唤自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真是恼人,但也没有反驳。 双翅一振,天兵雷虎便携风雷之威踏空而起,没有丝毫遮掩,直扑钟文等人,双翅煽动,风雷席卷涌出,狠狠的轰向钟文等人。 钟文虽然退走,却没有丝毫大意,感受到身后的威势,与谷恒猛然转身,体内灵力涌出剑意突现。 正欲抵抗,却是一道寒芒闪过,剑气贯穿而来,横切风雷,直接将天兵雷虎的攻势阻断,地上更是划出一道深刻的剑痕,将双方隔断开来。 “君公子,既已得势,何必咄咄逼人呢?” 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竟有剑意扩散,却是说话之人未见身形,显然只是隐在暗处。 君弈双目微微眯起,轻笑一声,只是微微回应:“不过是雷虎手痒罢了,以罪剑宗的度量,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五章:诡异山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片安静,林间暗中出手之人再无声音传来,钟文谷恒等人趁机后背负剑,警惕的同时,快速离去,几个跳动便消失了身影。 “这个人实力不凡,足有武灵巅峰的境界。” 天兵雷虎身躯踏下,站在君弈身侧轻轻开口,神情略微有些凝重,此时已经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了。 “看来这北苍大陆的势力都不是善茬。” 君弈轻轻一笑,眼中有思绪闪过,看来三大宗门所推出的武者,如叶城,昼宇凡等人也并非什么非凡之辈,不能放弃之人。 他们的底蕴,果然非同一般,三大宗门比起四家四王朝或许要高出一个层次来。 “阿杰,阿杰你怎么样?岚儿呢?” 水墨白扶着宫杰坐下,待其服下丹药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宫玥岚本是带着水墨白逃走,但将其放在一个安全地方,又再次返身回来,她还是无法看着宫杰去死,水家与宫家的入内保护他们两人的护卫如今只剩下宫杰一人。 让她放弃同伴,自己求生,宫玥岚做不到,即便他只是一个旁系子弟,或是家族招揽而至的武者,他们为自己献出生命,她也想为其承担责任,强者,永远都不是被他人保护的雏鸟。 “大小姐去那个方向了。” 宫杰喘了口粗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也顾不上道谢,看着众人连忙道:“大小姐想替我引开钟文等人,我想阻止,但他们人多势众,只是云翌一个人追了上去。” “先前钟文告知我,追上去的不止云翌,暗中还有人,我不知真假。” 宫杰脸上带着惭愧之色,目光直直的看向君弈,他知道君弈却是这一群人中的话事者,连忙恳求道:“还请公子出手相助,我宫家必有重谢,大小姐可不能出事啊!” 君弈轻轻点头,知道失态紧急,此事事不宜迟,一把抓起宫杰,让天兵雷虎带上众人,先将其放在一处安全的山谷间安心养伤,现在宫杰的情况带上去,也出不了什么力,反而还需要人照顾。 天兵雷虎有些不满,自己堂堂武灵巅峰妖兽,不但如此,更是可以堪比圣兽血脉的妖兽,竟让他当起了免费的驮夫,待到日后定要找他算账,现在先给他点面子。 一路而行,天兵雷虎的速度几乎快到了极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经飞出数百里,忽然看到有人在下方一处山谷前徘徊,一路上武者稀少,有的都是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而行,但这几人不同,一下子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混账,你们竟然让这小娘皮给跑了?!” 云翌看着眼前几人,脸色极其难看,冲着为首那的武灵中期武者大声咆哮,丝毫不顾忌境界。 那人也只是咬了咬牙,脸色难看的听着,他随是武灵中期,但却只是云家的护卫,其他几人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云翌双目赤红,整个人来回走动,神情抓狂,这是天赐良机,只要抓住宫玥岚,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难道还拿不下她吗? 即便不成,也不能便宜了水墨白这个在他眼中从来都排不上号的废物。 成亲事变,云翌竟被水墨白重伤,同时宫家推迟成婚时日,几乎就差明说退婚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印在他云翌头上一辈子的耻辱。 现在,分明是绝好的时机,又一次从自己手中溜走,到底是为什么?他现在竟然诸事不顺! “给老子滚进去,找不到宫玥岚,你们都给我去死!” 云翌大声咆哮,双目赤红,甚至有些嗜血之象,连番打击将他云家少主的稳重早已摧毁,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 “云翌,果然是你这个畜生!” 这时,一道大吼声传来,伴随着一股强横的威势蓦然降临。 云翌心中一惊,身周灵力提起,猛然回头警惕,却见一只巨大的妖虎乘风而至,风雷之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岚儿呢?你把岚儿怎么样了?” 水墨白没有丝毫犹豫,天兵雷虎还未落下,他便已经等不及跃将而出,死死的盯着云翌,眼中杀意弥漫,他有些后悔,当然在宫家为何出手不再狠一些,若是杀了他,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宫玥岚之危。 “岚儿?” 云翌闻言眼中血色顿起,没有想到水墨白这个狗东西竟然还敢跟上来,心中暴戾狂涌,正要上前,却是那护卫云轩一步踏前,将云翌护在身后,警惕前方。 “云少家主?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却见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站在天兵雷虎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翌,正是君弈。 云翌看着君弈神情凝重,此时的场景忽然让他有些恍惚,隐约间他想起了琉璃云谷之前,君弈淡漠的那一句声音。 你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吗? 当时觉得可笑,但现在看来,他恐怕是真的没有将他们四家少主放在眼中,那时君弈还不过是个废人,现在却踏立于如此风雷妖虎之上,俯视着自己。 君弈身上威严,淡淡的威压让他有种无力感,自己堂堂云家少主都有些不敢面对,他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境地? 云翌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其身侧三女,将心头的愤怒压下,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笑意,淡淡道:“君公子真是巧啊,你们也是赶往前方那勾天果之地吗?” “云翌!” 水墨白怒声低吼,心中的愤怒几乎已经无法压制。 “原来是水少主,你也在,不如一起同行可好?” 云翌似是才看到水墨白,有些抱歉的敲了敲脑袋,惭愧之色浮现在脸上,竟伸手有些友好的指着前方。 君弈双眼微眯,这云翌心性当真了得,短短时间竟让他恢复了冷静,不简单。 “回答我!岚儿呢?” 水墨白踏前一步,身上灵力咆哮,折扇都出现在了手上。 “岚儿?我的未婚妻啊?没见到啊。” 云翌眉头一簇,似是有些疑惑,随即无奈道:“这迷灵之渊实在是太大了,每次地域又不同,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还希望她不要出事的好。” “你!” 水墨白体内灵力一震,就要出手,却是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头,却是君弈走上前来,淡淡看着云翌,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云少主赶路了,若是晚了,或许就没有勾天果了呢?” “君公子言之有理,那我们可就先行一步了。” 云翌说着还神情一肃,对众人拱了拱手,便率先踏步而出,远行离去。 “你为什么放他走?” 水墨白挣脱开来,怒视君弈,心中有些慌乱。 “他装傻,你问他又问不出结果,不如自己去找,来的更快些,让他再拖下去,或许你就真的见不到你的岚儿了。” 君弈看了一眼水墨白,微微摇头,他的心性还是太差,遇事不够冷静。 水墨白一愣,大口呼吸,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君弈见此,这才点了点眼前浓雾弥漫的山谷:“宫玥岚应该进入了这里。” “这雾气有些奇怪。” 月凝烟缓缓上前,打量着这山谷,雾气竟让她的神识都无法探入,不由道:“小心一些,这山谷不简单。” 君弈见几人神情都是如此,不由得微微皱眉,有些奇怪,自己看着山谷之中的雾气却没有任何阻隔,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雷虎,外面就交给你了,小心一些。” 君弈开口吩咐,他们进去可不想被人堵了退路,有天兵雷虎在,这迷灵之渊进入的武者恐怕无人能敌,他也放心一些。 “吼!” 天兵雷虎懒得回应,只是低吼一声,便趴卧在地,闭上了眼睛休憩养神,出了大殿固然是好,但老当驮夫跑老跑去的也不美。 君弈见此微微摇头,月凝烟三女则是嘻嘻一笑,摸了摸天兵雷虎的身躯,以示关怀。 水墨白早已忍不住一步踏出,便进了山谷之中,没入云雾消失不见,君弈见状皱眉,跟上前去。 “你们跟紧我,小心一些。” 君弈微微吩咐,既然众人对这山谷雾气的感觉不同,那便不能大意。 三女也是乖巧回应,紧紧跟在君弈身后,君弈步伐也不慢,顺着水墨白的身影缓缓前行,深入山谷。 山谷,从上看下,如一般的山谷没有什么区别,都多少笼罩了些许雾气,显得似真似幻,朦朦胧胧。 君弈几人身临其中才发现,这浓雾非同寻常,竟浓到堪堪看到对方身影的地步,能见距离竟不足三米。 山谷到底有多宽,有多深,通向何处都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一步一步,小心警惕的向前走着。 “岚儿!岚儿你在哪?” 水墨白一边进入,一边大声的呼喝,声音急促:“我是墨白,我来找你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君弈看着水墨白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跟在身后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哥哥,我有些怕。” 月凝烟却是怯生生的开口,不知怎的,这里的寂静让她有些畏惧。 这感觉来的奇怪,即便是在那老者森林,或者通往天兵雷虎的路上,她都没有这种感觉,正因为如此,才让月凝烟心中忐忑。 “小心,跟在我身边,很安全。” 君弈凝神前进,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说保护武灵巅峰的月凝烟的话,真是有些奇怪,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开口打气。 月凝烟她们如何君弈不知,但他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景象,水墨白与月凝烟等人的身影在他眼中看的分明。 山谷很窄,不过五六步的距离横跨,两侧石壁上隐约可以看到山岩伸出,没有植物生长,都是陡峭的山石。 众人继续前进,水墨白喊得次数不知何时开始也渐渐少了,只是闷头深入,月凝烟等人也是不声不响,紧紧的跟着君弈。 恍惚间,君弈身形猛然一顿,心中一颤,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抬头一看,双目骤然一缩,身前水墨白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身影。 再转头,哪里还有月凝烟三女的影子,雾气笼罩的山谷之中,只有他一人静静的站着,周围只是一片空荡,幽幽静静,没有一丝声音。 只有飘荡的浓雾依旧如常。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六章:沉痛往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凝神静视,小心的观察着周围,不敢大意,这山谷当真诡异,分明他可以看穿浓雾,分明可以看到水墨白,月凝烟等人。 众人都在一起,一前一后,水墨白还大声的呼喊着,月凝烟更是抓着自己的衣角,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烟儿?烟儿?” 君弈轻轻呼喝,脚下缓缓向前移动,目光微微掠过周围,眼神锐利的如同一只鹰隼,心中非但没有些许慌乱,却更有一丝兴奋。 呆了一会,君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四个人真的如凭空消失的一般,没有任何痕迹,亦或者就如他们从来没有进入这里一般,空气中连三女身上曾散发而出的香味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君弈向前移动,将神识探出,月凝烟看不穿浓烟,但自己却可以,也曾说神识无用,不知自己如何? 想到这里也没有犹豫,君弈轻轻探出些许神识,但神识似乎也进入了迷雾一般,分不清方向,似乎在阻隔神识探查,甚至会干扰武者的判断。 君弈身侧两边是山岩,但在神识的探查之下却是空空荡荡,一片宽广。 “难道这是空的?” 君弈微微皱眉,心中思索,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走上前去,轻轻触摸,却是真真实实的山岩,山体的冰冷坚硬都在证明着这一点。 眼中光芒一闪,君弈手中灵力猛然涌出,轰在这山岩之上。 “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山岩四裂,山石横飞,一抹碎屑粉末缓缓从山壁缺口之处滑落下来。 君弈抓了一把粉末轻轻捻在手中,这才肯定了是山岩没错。 蓦然间,君弈微微一颤,整个人有些恍惚,迷迷茫茫之间,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向着什么地方前进,或者说是在被拉扯进去,想要反抗又有些用不上力气,或者说反抗的意志都没有那么强烈,只是顺势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这感觉才消失了,君弈站在那里,不知身在何处,周围都是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什么都看不到。 君弈皱了皱眉头,没有走动,虽然没有声音没有画面,但对君弈来说却没有丝毫影响,九世轮回之间,无声无息的日子他度过了数百年,这点又算的了什么? “嗤…” 忽然,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突兀出现,猛地将周围照亮,眼前却是一片火海,火光缭绕之间一道道嘈杂的声音突然出现,疯狂的涌入君弈的耳中,一缕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从君弈的脑海之中唤醒。 “杀!” 一人影黑衣蒙面,冲入火海之中,狂刀乱斩,将君弈身前数人杀死。 “好,好好,近千年了,竟然还有人敢挑衅我君家威严?看来我君家刀下所染之血不够多!” 一道狂放的声音大笑而来,其身上狂暴的威势竟瞬间将周围武者横推而去,数道身周萦绕着可怕气息的武者竟瞬间被这威势碾压,生生震死! 那彪形大汉口中大喝,手中长刀却是不紧不慢,但长刀所过之处鲜血泼洒,没有一人能从他刀下喘息。 随着这人影走出,来犯之敌纷纷惊退,不敢上前,竟凭一人之力稳住了局势。 君弈看着眼前的杀戮,看着走出的大汉,那一直沉稳的身躯,一直淡漠的心竟有些发抖,眼角,竟不知何时有些湿润。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 君家二爷。” 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数道身影从黑烟火光中缓缓踏出,每一个身上的气息都让周围的空气颤栗停滞,但比起那君家二爷来差了一些。 “原来是你们几个。” 那大汉见到来人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放在眼中,抓起手中长刀竟随意在自己身上抹了抹,看向周围讥讽道:“怎么?你们这些缩头乌龟不出来,难道以为他们几个废物就能撼动我君家了吗?” “你!” 那数道人影中靠后一人脸色难看,想要上前却被阻止。 “呵呵,二爷果然是二爷,这脾气不减当年。” 一道轻轻淡笑声传来,其身周空气都是一凝,人影渐渐现身,其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君家二爷见到此人,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身周渐渐萦绕起一层血雾。 “天域之中,提起君家二爷,谁不是退避三舍,敬仰万千。” 君弈所在不远处,一道人影凭空出现,似是从虚空之中踏出,声音嘶哑冰冷,犹如金属摩擦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唉,二爷,将东西交出来吧,我们只要东西,不难为君家其他人。” 一道麻衣老者缓缓走出,声音有些叹息,又有些复杂,其背负长剑,隐于黑暗之中,君弈看不真切。 随着这人走出,君家周围虚空微微动荡,一道道身影临空而立,显现身影,夜幕之下,黑压压的人影竟将天穹都遮掩起来,星辰似乎都有些畏惧,不敢露头。 君家二爷无视后来的武者,但看到这老者却是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但也不过瞬间,又恢复了过来,只是仰天放声狂笑。 一阵嘈杂声传来,君家二爷身后无数人影踏空而出,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身周涌动的威压让人窒息。 更让人恐惧的则是他们身上的威势,每个人都萦绕在血雾之中,仿佛从杀戮地狱中归来的恶魔,面对如此多的武者包围,他们眼中非但没有一丝畏惧,竟还有些许嗜血的兴奋。 他们是君家铁骑,专为战斗而生,杀戮,铁血是刻印在他们血肉骨随中的意志,天域之大,势力无穷,但君家铁骑所过,无人敢触其锋芒。 即便是这漫天武者围剿君家,看到这些武者都不由得心颤,甚至有人脚下发抖,未战,已有退意。 “挑衅君家?”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君家人群之中传来,让围剿而来的为首强者目光为之一凝,其他的武者呼吸都有些急促,拿着的武器的手都有些发抖。 一边静静旁观的君弈身躯一颤,嘴角隐隐有些发抖,死死的盯着君家武者的人群。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那君家武者人群缓缓移动,渐渐向两侧分散开来,让出一条路来,数道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一人一袭白衣长袍,面容刚毅,上位者的威势扑面而来,赫然是君家家主,其身侧跟着一女子,风姿绰约,秀丽端庄,竟让众武者不敢直视。 那男子走上前来,君家二爷也是让开身形,看向周围众多武者。 “也难怪你们有如此胆色。” 君家家主轻轻开口,目光淡然,整个人如同一风雅书生,语气却是霸道强硬:“看来我君家竟让天域的人已经如此看轻了。” “家主此言差矣,试问当今天域,谁人敢看轻君家?” 首一黑衣蒙面武者微微一笑,声音平和着,淡然开口:“若不是因为这原因,怎会让我等齐聚于此。” “南兄,只要你将传言之物交出,我门下之人便率先撤退,即便他们不走,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保了君家。” 那麻衣老者微微开口,声音颤抖却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众多强者脸色狂变,率先走出那几人为首的武者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道:“剑主,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老夫做事,你还没资格插嘴。” 那麻衣老者凝声开口,语气有些不善,随着其声音传出,却是一股冲天剑意扩散开来,那几人脸色一变,皮肤竟被这剑意刺的生疼,身躯都有些僵硬。 在众多武者面前被人如此呵斥,那为首之人脸色顿时有些难堪,但想到大事,便咬了咬牙忍了下来,技不如人,多说无益。 “老友心意,君某领情了。” 君南呵呵一笑,微微开口道:“若是其他之物给你们也无妨,但此物乃是我君家祖传,世世代代供奉于祠堂之中,可不是什么随意之物,而且…” 说着,君南声音一断,一股霸道威严的威势猛然从其身上扩散开来,厉声道:“今日,竟有人骑到我君家脖子上,逼我交出祖物,你觉得我君家儿郎,会答应吗?” “杀!杀!杀!” 君南话音一落,君家武者顿时咆哮起来,浓郁的血雾瞬间溢散开来,血腥的气息甚至将这片天穹都染成了红色。 君家武者铁血之威,让来犯武者再次认识了什么叫霸主,即便众多势力集结,面对如此强横威势也有些怯意。 “唉,老友,这是何必呢?” 那麻衣老者轻轻一叹,君家虽强,天域根本无势力可与之匹敌,但现在却不是一家武者,更有势力请了老祖出山,要求君家祖传之物是假,灭君家是真,此劫难逃啊! “多说无益,你们君家之人在天域横行霸道多年,今日便要将此终结。” 那为首武者低吼一声,身上暴戾之气骤然涌动,身后武者应声而动,一个个手持武器狂涌而上。 一时间,喊打喊杀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天穹,无数武者犹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的冲杀而上。 “杀!” 君家武者咆哮一声,血雾喷涌,面对来犯之敌却是反冲而上,似乎自己才是攻杀之人。 灵力喷涌,杀生震天,众武者在此时都没有一丝留手之意,他们面对的可是君家,天域霸主。 君家武者抽刀拔剑,更有甚至赤手空拳便冲了上去,有武者一拳轰出,空间似乎都有些扭曲,将其整个轰碎撕裂。 鲜血喷洒间,将君家武者的脸映射的更加狰狞,疯狂。 有武者趁机出手,一剑斩下,君家武者断臂飞出,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转身轰杀,眼中竟带着些许兴奋。 君家武者不惧死,为战而生,铁血,杀戮是他们宗旨,这一战他们将自己的家族信仰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断的有武者死去,不断的有鲜血溢散,遍地尸骸,鲜血汇成河流,君家武者的疯狂,杀戮竟生生逼退了来犯之人。 “哼,废物!” 一道冷哼声传来,一笼罩在黑雾之中的身影缓缓走来,看着君家深处,淡淡道:“老东西,你们还真沉得住气!”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七章:无巧不成书(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没想到连你们也来了?” 君家深处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微微轻叹,有些感慨道:“这么多年,你们终于还是忍不住。” “废话少说,今日便是君家灭门忌日!” 一道厉喝声传来,声音之中的怨恨,畅快让人心底发寒。 “鬼婆子,你的心眼也太小了?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 那厉喝声音刚刚落下,君家深处一道苍老豪爽的大笑声却是随之而来。 “滚!” 那老妪大吼一声,显然是被戳到了痛楚,声音传出,空气颤栗。 天穹之上,阵阵音爆炸裂的声音响彻君家方圆,一击之下甚至空间都被震荡扭曲,隐隐可见些许灰黑色的虚空空间显露而出。 上方天穹大战,下方众武者杀声震天,一时间,曾经天域武者人人向往的君家,此时其方圆数十里都成了人间炼狱,残肢断节,血肉河流铺满花草之上。 君弈静静的看着,眼前不断有人死,不断有武者扑上,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即便是君家孩童都没有放过。 “嘿嘿,这里还有一个!” 有武者似是看到了君弈,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持刀便冲向君弈,根本没有废话犹豫,一刀便捅入了君弈体内。 君弈就这么站着,直到刀身入体,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微微低头看去。 对面的武者看到君弈的目光不由得一愣,身子顿在了原地,不知何时,君弈眼中尽是漠然,没有一丝波动。 “你…” 那武者有些意外,似是没有想到。 “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君弈缓缓抬起手,一把抓住刀刃,盯着眼前的武者,微微道:“勾天果的考验原来如此简单!” 对面武者脸色一变,想要抽刀而退,但刀却被君弈死死的抓着,没有一点活动的余地,刀锋何其锋利,只是割裂在君弈手掌中心,竟没有丝毫血液流出。 “你是怎么识破的?” 那武者放弃了刀,站在君弈面前,轻轻开口,身形渐渐开始扭曲。 “我经历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君弈轻轻开口,抓着长刀的手微微用力。 “咔嚓!” 只听一道碎裂声传来,似是惊天震地,周围喊打喊杀的声音顿时停滞,那些杀戮,袭杀而至的武者也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 君弈眼睛盯着眼前的武者,目光没有一点移动。 这武者目光诧异,随即身躯消散,渐渐化为粉末,散落与尘埃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君弈周围的景物,场景都开始发白,变灰,如停滞一般定格了起来,君弈目光微抖,又恢复正常。 “咔…咔咔咔…”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那定格的画面渐渐出现了列横,随即崩碎,炸裂,消散不见,只剩下一片空白。 君弈稍稍舒缓筋骨,看了看周围,不由得眉头一皱,双臂微微伸展,抬起,大口的呼吸,体内的灵力瞬间运转。 这是一片山峰环绕之地,没有入口,没有出口,只有无数的墙面石壁将君弈围在中间,内中有一处小小的水潭。 水潭中间有一片小小的陆地,上面有一株小树静静的生长着,树木茎枝之上, 有数十颗朱红色的果子正生长着,果子不过婴儿拳头大小,上面还挂着点点露珠。 一缕缕纯净至白的雾气萦绕在小树周围,雾气源源不断的从天穹之上落下,这一片空地只有那水潭中央的陆地有雾气弥漫。 一股纯净,极尽吸引人的清香从这果子上缓缓散发而出,吸上一口,只感觉体内丹田躁动,灵力奔如泉涌。 君弈双目微凝,眼中有着喜色,这,应该就是勾天果了,而先前那经历,想来就是勾天果的考验,所营造出的心魔。 九世轮回,君弈从挣扎到淡然,从愤怒到平静,中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心境的磨砺。 君家覆灭的那一晚,的确是君弈一生都难以磨灭的痛楚和梦魇,但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孩子,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只是遗憾的是,没有再多看父亲母亲两眼,他知道,一旦自己看了,动情了,心魔便会生根发芽。 勾天果近在眼前,君弈只要上前就可以将其摘下,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担心有陷进,而是他想等一等。 君弈缓缓抬头,看向周围的石壁,那一个个光滑如镜的石壁不会没有一点用处。 走到石壁近前,君弈抬手触摸,忽然一阵巨大的吸扯力度从指尖传来,神识涌动,忽然离体而出。 等再醒来,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林间。 君弈微微皱眉,这林间很熟悉,他们来的时候见过,正是救起空心的地方,这里一如那时,血腥扑鼻。 轻轻踏步向前,君弈站在树上,远远看去,目光却是一缩。 空心满脸狞笑,正看着满地的尸体残肢大声狂笑,其身上没有一丝佛性,取而代之的则是血腥,暴戾,杀戮。 一团巨大的血色物体笼罩在空心身上,无数道长长的触须向外蔓延,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人形妖兽。 君弈还未看清,眼前光芒一闪,再次看清时,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唔…嘤嘤嘤……”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兀传来。 君弈皱眉而视,看向那声音所在的方向,只见一个裹着白色僧袍的婴儿正大声啼哭,数道血红色的触须从地底伸出,将那婴儿裹住,死死的包围。 见此君弈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似乎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看着那血色触须收缩,收缩,直到再也听不到婴儿的啼哭声。 忽然,白芒一闪,场景再变。 “嗡…嗡…” 一阵阵撞击佛钟的声音伴随着和尚诵经之声荡漾开来,传向远方,让人心中宁静。 君弈看去,这里是一座寺庙,有僧人在挑水,有僧人在劈柴,有僧人在烧香诵经,各有所为。 菜园中,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的小沙弥手中正抓着一个小小的凡鸟,鸟儿的翅膀似乎是受了伤,飞不起来,他轻轻的抚摸着,或是鸟儿不喜小沙弥的行为,轻轻啄了一下。 君弈看着,颇有些意思,这小沙弥应该就是空心了,小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只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只见小沙弥被鸟儿轻啄,整个人微微一呆,随即眼中闪出一抹血色,脸上更是出现了与他年龄极其不符的狰狞,竟一把将这小鸟生生捏死。 鲜血喷洒,溅了一脸鲜血,小沙弥眼 神惊恐,坐地大声嚎哭。 画面定格,与君弈一般崩裂,破碎,消失不见。 山谷中,君弈缓缓睁开眼睛,将按在石壁上的手指收了回来,静静回想着刚刚山壁之中发生的事情,那眼前出现的零星片段。 原来这,就是空心的心魔,君弈翻转着脑中的记忆,却没有任何答案,那血色的巨大物体到底是什么?那长须又是什么? 君弈微微转身,再看向山谷周围的一座座石壁,这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那些进入可以通往勾天果所在之地的武者正经历的心魔考验。 若是通过考验,或许就如君弈一般到达了此处,若是没有通过,要么疯癫,要么在心魔的折磨下等待迷灵之渊的关闭。 君弈看着这些石壁,对他们渐渐产生了兴趣,若是可以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心中所畏惧的、缠身的麻烦,是否就可以帮助他们解脱呢? 只是君弈转念一想,如果没有询问过他人,就这样擅自去看,会不会太过唐突,这样是不是侵犯了别人的?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他人知道的一面,那个压在心底,无法释放的自己。 正想着,君弈体内天罚鬼陵天穹微颤,一股奇异之感从天穹之上溢散而出,缓缓蔓延开来。 这股气息从君弈体内散出的一瞬间,那石壁突然一抖,一道道的光芒闪烁而起,那原本光滑如镜的石壁上,竟出现了一道道画面。 君弈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天罚鬼陵为何突然异动,下意识看去,目光一顿,那些画面正是每一个进入考验的武者,正在经历的心魔,随意一看,竟有数百个之多,密密麻麻,每一个都不同。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咆哮挣扎,也有人哭泣忏悔… 君弈摇了摇头,便不准备再看下去了,虽然是朋友,但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别人的内心,那是底线。 想通了这些,君弈正要闭目修炼,只是在闭眼的一瞬间,他竟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而且正在听香伴月楼之中。 君弈脑中有光芒一闪,一步踏出,死死的盯着那块石壁之上的画面。 “何安,你!你竟敢背叛我?背叛七绝楼?” 画面中有人大声咆哮,死死的盯着爬在地上的人影,满脸不可置信,汹涌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涌来。 “我为你鞍前马后,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但你却从未将我当人看,我甚至还不如一条狗!” “嘿嘿,狗,对,我何安就是一条狗,一条永远吃不到肉的狗。” …… “今天,我这只狗就要咬你一口,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尝尝味道。” “好,好好,今日之事,我记下来了。”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 “我燕空想走,你还拦不住。”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何安,是你!!!” …… “嘿嘿,这口肉可真好吃!” …… “君弈,君家余孽,嘿嘿,没想到吧?我燕空挣脱了你君家的锁神粉,没想到那晚竟然还有漏网之鱼,不过正好,这条鱼,会将我送上龙门,嘿嘿,哈哈哈哈哈…” 君弈静静的看着,目光深邃,画面之中,燕空癫狂大笑,得意无比。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八章:有惊无险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石壁之中的画面,连君弈都没有想到,自从身边有了天兵雷虎之后,他便没有在意燕空,至少在这迷灵之渊中,他是安全的,怎知无巧不成书,却在这里看到了这般场面。 目光收回,君弈凌空而立,眉头微微皱起,没有想到让燕空进入迷灵之渊,竟成了针对自己的一大杀器。 与此同时,君弈体内,天罚鬼陵之中,浓雾云端,天穹微微翻涌,一股奇异之力汹涌而出,其手中储物戒指内有一物,微微颤栗。 随着天穹之上的奇异气息渐渐强横,那戒指中的东西猛然一颤,竟直接冲破戒指中的空间桎梏,逃将出来。 “啪!” 君弈伸手一抓,手中之物渐渐安静下来,摊开手掌,其目光骤然一凝,却是一个黑灰色的珠子,正是不明其作用,被君弈扔在储物戒指中的玉石珠子。 天罚鬼陵,天穹云海微动,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淡淡溢散。 君弈脸色一变,整个人瞬间从高空坠下,身躯颤抖,没有任何反抗之力,那感觉犹如九天之威,天道真灵。 那感觉只有一瞬间,甚至更短,但就是如此,君弈都感觉自己如一粒尘埃,湮没于苍茫世间。 “你,还是太弱了…” 天罚鬼陵之中,似有一道叹息飘渺的声音传出,似梦似幻,让君弈有些恍惚。 好一会,君弈才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有些茫然,脑海中更是一片混沌,不由得轻声低喃:“刚才发生了什么?” “嗡”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君弈手中黑灰色的珠子轻轻一颤,发出一团幽幽的光芒,虽是黑幽之色,但却没有一丝阴森气息,反而让人无比的舒服。 君弈抓着这珠子,随着其身上天罚鬼陵中的气息散去,这光芒也是渐渐收敛,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什么模糊的东西,但又看不真切,再想看,光芒尽散,却又不见了,再回想,似乎什么都没有记住,又好像抓住了什么。 天罚鬼陵,曾经他以为鬼陵已经足够神秘,那其中强大的神秘,诡异的阴森气息,但现在天穹初变,给他的感觉根本无法抗衡,甚至有一种可笑的错觉,即便被他湮灭,也是一种荣幸。 君弈没有细想,只隐隐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东西,而且也不是自己目前所要思考的。 “敛神珠?” 君弈微微皱眉,手中把玩着这珠子,口中轻轻低语,双目眯起,这东西似乎有个了不得的来历。 但似乎正好可解目前危机。 正想着,君弈眉头一挑,将敛神珠收下,目光看向另一侧。 一道石壁光芒四射,朦胧之间,石壁消失,却是一条通道出现,一道人影缓缓走出,还小心的打量着四周,只是站在石壁口,看到君弈却是一愣。 “君大哥?!” 一声喜悦传来,人影从石壁中走出,却是身着墨色长裙的石墨渲。 “石小姐?” 君弈有些诧异,没有想到第一个走出来的竟然是石墨渲。 心魔究竟有多难克服,君弈心中清楚,自己能安然走出,是因为有九世轮回的折磨磨砺,才有了这坚定无比的心境。 但石墨渲呢?一个北苍大陆普通世家的小姐,竟也有如此心境底蕴,着实让君弈有些意料之外。 “那是勾天果?” 石墨渲走下来,目光奇怪的看了一眼君弈,结着打量着周围,直到看见中心的潭水,中央小树之上结着的果子,顿时眼睛一亮,有些欣喜又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我是真的走出来了 。” 君弈闻言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啦。” 石墨渲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阵,微微道:“其实我也是猜的,我们进入山谷,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就没有人了,一直都是迷雾笼罩。” “我叫你们,你们也不知道去哪了,没有回应,只好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就走出来了!” 然后,就走出来了? 心魔呢? 难道就真的,这么简单的吗? 君弈眼睛一瞪,嘴角有些抽搐,不甘心的问道:“你什么都没有遇到?” “没有啊!” 石墨渲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是无辜,摊了摊手道:“所以我看到君大哥的时候才有些疑惑,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出来了。” 简单? 君弈心头郁闷,他忽然发现自己好难,隐约想起,琉璃云谷中似乎也是她,意外踏上了桥,现在又是无惊无险,毫无遭遇的,走了过来。 同样是人,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哥哥!” 正在君弈郁闷的时候,一道喜悦甚至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传来。 君弈下意识转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却感觉一道人影冲入自己怀中,紧紧的将自己抱住,身躯还有些发抖。 君弈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将其推开,却发现是月凝烟,正伏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啜泣。 “烟儿,怎么了?” 看着月凝烟的样子,君弈有些愧疚,又有些疼惜,柔声道:“哥哥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告诉哥哥。” 月凝烟在君弈怀中蹭着,微微摇头:“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有哥哥在,我就不会孤独了。” 君弈闻言心中一颤,孤独,这个词触动了君弈的心,胳膊微微颤抖,将月凝烟拥在怀中,口中轻轻道:“不会了,以后哥哥都会陪着你。” “嗯!” 月凝烟狠狠点头,哭得却是更厉害了。 石墨渲看着两人的样子,眼神中也有些欢喜,是为君弈与月凝烟兄妹之情真心开心。 “你们这是?” 忽然,一道有些不确定,戏谑的声音传来,将月凝烟从君弈的怀中惊退,君弈眼睛一瞪,却是段佑寒走了出来。 其身侧还站着一脸忧愁的水墨白。 “你们倒是挺巧?” 君弈微微开口,语气之间亲近了些许,或许给月凝烟营造一个欢乐的氛围也不错。 “还好吧,这心魔幻境当真不错。” 段佑寒轻声开口,很是随意。 但君弈却是眉头一挑,看出了些许不同,这段佑寒似乎要比进入迷灵之渊之前,更加沉稳了一些,目光也是坚定非凡,看来这一场心魔,让他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水兄弟似乎有心事?” 段佑寒看了一眼身侧的水墨白,发现其心情不太好,随即笑着开口询问。 “岚儿进入这山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水墨白轻叹一声,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虽然心中慌乱,但人看起来还沉稳一些。 “放心,宫小姐可非寻常之人,这点考验可是难不倒她的。” 段佑寒拍了拍水墨白的肩膀,有些感叹,这人一旦有了感情,真的就不一样了,水墨白曾经多么潇洒的一个人,现在竟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水墨白只是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段佑寒也没再说,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勾天果所在,眼睛顿时一亮,呼 吸都有些粗重起来。 澜煌王朝已经好几次没有拿到勾天果了,如何能让他不激动,但也只是数息时间,段佑寒便平静了下来,目光看向君弈:“君公子,勾天果由你定夺。” 勾天果,即使以君弈的见识,看到其天雾萦绕而下,体内丹田的异动,都深知不凡,他居然能如此坦然。 段佑寒到现在都能说出这句话,着实让君弈诧异,如此心性倒是值得相交。 君弈缓步向前,也没有犹豫,石壁之上出现的人影越来越多,但勾天果却不过十数余,自己相识几人都已经到达,无须再等。 一步踏出,君弈凌空而行,一个闪身,便到了潭内陆地之上,勾天果近在眼前。 伸手而探,勾天果轻松入手,没有丝毫意外,在抓到勾天果的一瞬间,君弈甚至感觉自己脑海清明通达,丹田如有闷雷炸响。 月凝烟几人看到君弈拿到勾天果,都不由得有些激动,同时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勾天果的取得竟如此容易。 君弈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将勾天果收起,只是当他在抓向另一颗勾天果的时候,忽然一股庞然威压笼罩而下。 突然而至的意外,强横的威势,瞬间将君弈的腰压弯了下来。 “哥哥!” 月凝烟大喝一声,有些着急,来不及多想,整个人飞身而起,便要相助,可还未靠近潭水却直接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震了开来。 “噗通!” 月凝烟摔倒在地,脸色大变,石墨渲上前将其扶起,看着场中异变也是担心不已。 “怎么会这样?” 段佑寒也是凝神上前,意外突变,让水墨白都无暇再去想其他,沉声道:“曾经也有武者拿到多个勾天果,但这般变化,从未有过记载。” 君弈双目瞪圆,狠狠的咬着牙齿,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子,但随着他的力量大一分,这股威压便更大一分,死死的压制着君弈,似乎是在故意做对一般。 数息时间,强横的威压让君弈脸色苍白,汗水将地面都全部打湿。 “呲呲…” 这时,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君弈身上传出,伴随着声音出现,其身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将君弈缓缓笼罩。 随着雾气的出现,君弈身上压力骤减,没有丝毫犹豫,也来不及多想,君弈快速出手将勾天果纷纷抓起,送入储物戒指之中,一个不留。 刚刚摘完果子,那股庞大的威压再次袭来,其身上的雾气都有些难以抵抗,君弈脸色一变,快速而退。 “轰!” 只是刚刚出了水潭,其身后传来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一股强横的威势横推而出,直接将君弈震开。 整个人直接撞到了身后石壁之上,这才停了下来。 “唔!” 君弈口中闷哼,嘴角有鲜血溢出,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东西拿到手了,尘埃之中有一株小树隐约可见,正静静的生长着,地上还飘落着几片叶子。 “哥哥!” “君公子!” “君大哥你没事吧?” 月凝烟等人连忙上前,只是走到一般却停了下来。 君弈正有些疑惑,只感觉身后一空,毫无防备的要倒下去,还未用灵力却感觉后背一软,一阵扑鼻香气弥漫而来。 “你!” 一道羞愤的声音传来,随即狠狠一推,将君弈推了出去,君弈稳住身形,转身一看,只见董文雪正粉红着脸,略带怒气的看着君弈。 君弈嘴角抽搐,暗道一声冤枉!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七十九章:众人突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雪…咳,雪儿,你出来了?” 君弈清了清嗓子,微微舒展身形,不得不说,最后那威势还不是盖的,背后都有些火辣辣的疼。 这还是有那奇异白雾护着,若是没有,啧啧,恐怕当场就没了。 董文雪有些娇羞,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度过心魔,一步踏出,就正好直挺挺的撞在了君弈的后背。 只是抬头一看,却见君弈嘴角溢血,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关切道:“君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小事情。” 君弈摆了摆手,见董文雪不再想先前的误会,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说不提,女孩子家如何能提这般羞人之事?董文雪这才走到一边,坐下休息,心魔幻境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抬头看去,打量众人所在的地方,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里怎么都是一圈石壁?大家都是从其中出来的吗?” “是啊。” 石墨渲走了过来,迷灵之渊一行,她与董文雪的关系变得极为亲密,两人都是简单单纯之人,很容易便打成了一片。 想到自己走着就过了什么心魔幻境,石墨渲吐了吐舌头,感叹道:“这里当真奇怪,若不是那心魔幻境,恐怕还真的进不来这里。” “你看看都被石壁包围了,若是能看到石壁之中是谁就好了,没准我们还能帮他们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微微点头,觉得有理,但君弈却是猛然一愣,脑海之中光芒一闪,沉声开口问道:“你们都看不到这石壁之中的内容吗?” 听着君弈的话,众人有些奇怪,月凝烟歪了歪头盯着眼前的石壁,微微道:“看不到啊,这就像是一面镜子。” 几人点头附和,示意他们看来也是如此。 君弈心中微沉,再联想进入山谷之事,或许这并非是自己神识强大的原因,其他人都看不穿浓雾,自己可以看穿,别人看不透这石壁,自己却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为何?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与他人不同?体内的天罚鬼陵吗?还是因为识海? 想到这里,君弈沉入识海,想要去看看洛妃,在进入这山谷之后,洛妃便不再言语,一开始只是因为她在沉睡,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只是当他沉入识海之时,却见洛妃静静的站在那大树之下,白雾缭绕间,当真是将北方佳人,绝世独立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他想要靠近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前进,似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将自己阻隔开来,他大声呼喊,洛妃根本听不到声音,偶有转身,也似乎看不到。 君弈沉默,或许这与天罚鬼陵中天穹有关,但山谷之中,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或许就在这里,或者说是… 君弈目光微微移动,看向笼罩着洛妃的那颗树,那是洛妃赖以生存的源泉,以前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此树不凡。 “君公子,君公子?” 这时,一道轻微的呼唤声传来,将君弈从识海之中扯了回来。 睁开眼睛,见众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想来也是刚才忽然之间就沉入识海,没有说明,吓了他们一跳罢。 君弈心中温暖,也没有太多犹豫,将勾天果取出,一人一颗,递了过去。 “勾天果啊!” 石墨渲双手捧着勾天果,有些不敢相信,想要还回去,却被君弈阻止,就连董文雪也劝她不用客气,这才收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轻声道:“若是现在可以炼化,那就好了,若是在外面被人抢了去,可真是要气死了。” 不论是她还是石家,都没有这个能力守得住勾天果,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只要在这里炼化想来 意外要小很多。 “不如就在这里炼化,有我给你护法,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听到石墨渲的话,段佑寒抓着手中的勾天果走了过来,虽然只有一颗,但也没有异议,让自己去拿,如果出了君弈那番意外,恐怕命都没了。 一番来去,段佑寒也更深刻的认识了君弈的手段,深不可测,手段多诡,而且人要懂得知足,才能活的长久。 “这…” 石墨渲闻言有些意动,对段佑寒也多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迷灵之渊的经历,与君弈在一起的时间算的上是长了,多少有了了解,只是越了解就越如石聪所感,神秘,看不透深浅,倒是段佑寒更加真实一些。 “也好,这个主意不错,不如大家一起炼化勾天果,我来为大家护法。” 君弈微微开口,也是同意段佑寒的言辞。 勾天果所在之地被发现,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武者都应该知晓了,若是早点出去,其他宗门世家难保不会被煽风点火,众人若是成为众矢之的,实力提升一分,自然也是多一分的安全。 “哥哥,不如你们先炼化,我来护法吧?” 月凝烟走上前来,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得意道:“我保证他们靠近不了半分。” “无妨,我自有打算。” 君弈摸了摸月凝烟的小脑袋,眼神温馨。 月凝烟武灵巅峰的境界,他自然是信得过的,也是最合适的,但是燕空,她又能如何抵挡?这才是关键。 几人见君弈坚持不再勉强,各自找了一个地方,盘膝而坐,将勾天果缓缓吞下,开始炼化。 只是有一人与众人不同,水墨白。 此时的水墨白正抓着手中的勾天果微微发呆,北苍大陆武者趋之若鹜的东西,就在他的手上,其眼中却没有半点喜悦。 “不用担心,你应该相信她。” 君弈拍了拍水墨白的肩膀,开口安慰,随即又取出一颗勾天果递给他:“去炼化吧,这一颗留给她。” “君大哥…” 水墨白一愣,看着眼前的勾天果有些激动,没有想到君弈竟如此大方的将勾天果给了自己。 “拿着吧。” 君弈没有在意,将勾天果塞给水墨白,起身走向一边,静静的负手而立,回忆着此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希望可以得出结论。 水墨白看着手中的勾天果深吸一口气,将其中一颗收下,将另一颗却是一口吞下,盘膝炼化。 静下心来君弈才发现,自己身躯之中的神秘之物似乎很多,而且每一个自己都看不透,天罚鬼陵,本以为仅仅是那阴森鬼陵,却不成想天穹之上威严更甚,而且两者似乎都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意思。 万宝阁拍卖会上,那鬼陵异动,拍卖所得的空骸蝉婴进入天罚鬼陵之中消失不见,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天穹之上威严气息爆发之时,涌入自己体内的那一缕气息又是何物?控制王剑,力压天兵雷虎,夺取勾天果之时身躯溢散而出的雾气与其是否有关? 洛妃所在之地,自己识海中那一颗参天大树又是何物?以前没有多想,但现在想来却都是谜团,这让君弈有些危机之感。 君弈皱着眉头思虑之时,身后灵力猛然涌动,一时间灵气汹涌汇聚,狂暴的灵气风暴充斥了整片空间。 “要突破了吗?” 君弈转身看去,却见众人身周都是灵气涌动,磅礴的灵气向着他们体内狂涌而去,其身上溢散而出的威势也是节节攀升。 “轰!” 一阵灵力震动,周围空气颤栗,却是水墨白 率先突破,武君中期的威势萦绕身周,渐渐平稳下来。 “轰!轰!” 水墨白气息稍稍安逸,不远处又是两股剧烈的灵力震荡扩散开来。 这一次倒是段佑寒与石墨渲两人,勾天果一如传言,很是平稳的让两人再有进阶,毫无意外。 特别让君弈注意的则是段佑寒,此番突破竟已至武君巅峰,迷灵之渊外的森林中,段佑寒曾强行突破武君后期,暗疾隐患颇多,这勾天果竟将这些都悉数抹平。 三人睁开眼睛,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灵力都很是满意,修炼的根基在勾天果的效用下都已经稳固下来,远远超过了他们心中的期盼。 “武君中期!” 石墨渲眼中兴奋,不仅是境界的提升,她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了解都要远胜以前,这对实力的提升是巨大的。 几人正在喜悦之时,一股清凉气息缓缓溢散开来,没有特别强横的威势,有的却是让人舒爽,平和的亲近之感。 众人目光汇聚,却见董文雪身周灵气跳动,似有点点白色的雪粒轻轻闪烁,如冰晶一般让人着迷。 冰芒汇聚,附着于董文雪身躯之上,渐渐渡入其胸口。 随着冰芒完全消失,一股与众人完全不同的气息从董文雪身上扩散开来,让众人心头一沉,赫然是武灵初期的威压。 不仅如此,董文雪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凤眉勾黛,玲珑琼鼻,隐约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细腻柔滑,娇嫩玉润,清冷的气质更是诱惑,即便是石墨渲都不得不承认,在董文雪面前自己都黯然失色。 君弈仔细打量着董文雪,当然,不是因为她容貌的变化,而是冰心玉骨这种体质的变化,随着她的突破,其身周灵气浮动,略有轻轻靠拢都会带上一抹冰晶之色,似乎是将其同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冰雪之中的仙子。 “传言九婴凶葬变故中,董小姐意外觉醒冰心玉骨,没想到这种体质竟如此可怕。” 段佑寒面露惊容,北苍大陆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董文雪根本排不上号,甚至都未入武君,短短时间,竟在自己面前突破到了武灵初期,如何不让他惊叹。 “北苍未来,董家必有一席之地。” 水墨白也是出声附和,特殊体质在北苍大陆都多是记载,少有出现,传言他们四家先祖便曾是特殊体质,冠绝大陆。 “咕噜,咕噜…” 忽然,一阵突兀的水声在众人耳边传来,目光汇聚,却见月凝烟身周不知何时竟出现一潭清水,整个人都浸入水中。 水面鼓动,一股股水团从其中涌出,在水面炸开,似是沸腾了一般,分明是一潭清水,但水之澎湃却如大海一般,波涛汹涌。 “噗通!” 一道破出水面的声音传来,却见一只红白相间的锦鲤从水中跃将而出,在空中摆动着尾巴,其上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这奇异的一幕让众人有些惊异,倒是君弈目光凝视,心中惊叹,月凝烟是要突破了。 这红白相间的锦鲤似乎很是喜欢从水中跃出,一遍一遍的跳起,甚至都在空中停留,而且停留的时间还越来越长。 “这锦鲤似乎有些变化了?” 石墨渲皱着眉头,看着这跃出水面的锦鲤有些异样的感觉,似乎身上渐渐的多了一股威压,帝王的威严。 锦鲤再次跃起,只是这一次却迟迟没有进入水面,身上的红白光芒愈加浓郁,整个都罩于朦胧之中。 “这是…” 众人看着,却是双目一缩,只见那锦鲤在红芒的笼罩下,身躯渐渐拉长,头顶两侧鼓起小包,腹部生爪,竟平添了一分威严。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章:横劫化蛟(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般变化,使得众人好奇不解,一边的君弈却是心头一震,月凝烟鸾灵螭鲤之体,身负龙血鸾灵,竟在突破武帅之际欲横劫化蛟。 红白雾气的朦胧之中,锦鲤越来越长,鱼儿的面容也渐渐变化。 这一变,石墨渲与董文雪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段佑寒与水墨白却是目光一滞,转而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 虽然只是初具形象,但两人已然想到了,这分明就是北苍大陆传说中早已绝迹消失的圣龙雏形。 再看着眼前跃起的锦鲤,那红白之色,那周身散发而出的威严与祥瑞,赫然就是琉璃云谷之中的鸾灵螭鲤! 如果现在再没有看出来,那他们可就真的是傻子了。 现在看来琉璃云谷之中所见并非幻境,其中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鸾灵螭鲤,只不过最终却是被君弈得到,而且她已经幻化人形,难怪众人都搜寻不到, 随着时间流逝,锦鲤的身躯直到拉长至五米这才停了下来,身腹之下生出两只利爪,如鹰隼般锐利。 “轰隆!” 忽然,天穹之上一声闷雷炸响,原本清亮的山谷顿时阴沉下来。 神识难以发挥作用,众人互相看着竟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影子,一股雷霆天威将这里笼罩起来。 众人身躯心头都开始颤抖,甚至颤栗,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想法。 君弈看着他们抖动的身子目光一闪,自己在这天威之下竟没有什么影响,似乎还有些熟悉,如鱼得水。 “吼!” 众人心思各异,几乎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只听的一声洪亮威严的兽吼声响彻山谷,似乎是在与这天威叫板。 “轰!” 几乎同时,山谷猛然一亮,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只感觉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一道雷霆炸裂落下。 朦胧之间,盘膝而坐的月凝烟猛地睁开眼睛,身影冲出,与那一条在空中盘旋怒吼蛟龙重合一身。 “吼!” 鸾灵螭鲤口中咆哮,一道红白雾芒突兀出现在其身躯上方,汇成一道光罩。 同时,雷霆落下,狠狠的轰击在那光罩之上,瞬间光罩炸裂,一袭红尾怒摆而起,拍在那雷霆之上,将其拍散。 几人惊异,这鸾灵螭鲤竟然是在渡天劫,武灵境界的妖兽突破武帅境界需要渡过天劫,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这丝毫不影响一道红尾拍散天罚雷霆,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只是这惊骇还未持续多久,第二道天劫已然降临,在空气的摩擦下,甚至都发出些许烧焦的味道。 鸾灵螭鲤张口怒啸,口中有一团水雾聚集,直接喷吐而出,如一把利剑直射雷霆。 雷霆,水剑触碰相抵,竟有些阻挠,僵持了下来,但这也不过数息时间,水剑崩碎,雷霆砸下,在鸾灵螭鲤身上爆裂开来。 雷霆入体,窜入鸾灵螭鲤血肉筋骨之中,剧烈的痛楚从其体内爆发开来。 鸾灵螭鲤怒吼痛呼,这雷霆在身躯之中流窜,寸寸肉,滴滴血都在承受着天威的打磨和劫罚。 天下妖兽何其多,种类数不胜数,能成 为圣兽者能有几何? 鸾灵螭鲤虽是妖兽异类,集鸾凤之灵与螭吻血髓于一体,若是化生青鸾,觉醒螭吻都不会太难。 但要去体内血脉之斑驳,蜕灵化圣,何其难? 除了圣灵之中血脉精纯者,古往今来蜕灵能成功的又有几何? 众人看着在空中翻腾缠绕的鸾灵螭鲤,心中急切,天穹之上乌云翻滚,显然还有第三道雷霆天劫。 鸾灵螭鲤身躯颤抖,似是缓和了一些,将身躯舒展开来。 君弈看着其身躯,眼中有光芒闪过,其身躯之上鳞片兽甲色泽鲜亮,蕴含的威压更甚先前,雷霆天劫虽然可怕,但度过之后却似乎有着特别的好处。 “吼!” 鸾灵螭鲤仰天长啸,似是在挑衅天劫一般。 天穹之上的乌云更加沉重,威严更是骇人,似乎这天都要压下来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停滞。 “轰!” 雷霆炸响,震天骇世。 “咔嚓!” 忽然,一道石壁碎裂的清脆声突然传来,让众人一愣,下意识的看去,却见一道石壁突然打开,有人在这时度过了心魔幻境。 “哈哈哈,勾天果是属于我的!” 一道人影踏出,口中兴奋大喝,只是还未在空中站稳,脸色顿时一僵。 “轰!” 雷霆落下,犹如擎天之峰倒塌陨落,无形的气浪震散开来,周围的空气都被瞬间抽空。 那武者下意识的睁眼,只看到一抹白色笼罩而来,其身影瞬间被雷霆湮没,连一丝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化为尘埃,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根本没有让第三道雷霆有丝毫停滞。 雷霆瞬间逼近鸾灵螭鲤,这道雷霆速度之快,远甚先前两道,场中除君弈之外,众人汗毛倒竖,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笼罩全身。 但即便如此,他们甚至连绝望的感觉都没有,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绝望。 雷霆咆哮,鸾灵螭鲤仰天怒吼,不屈力抗。 璀璨的光芒将这山谷淹没,巨大的轰鸣声让众人耳边沉寂。 良久,众人才稍稍适应了眼前的清明。 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天穹之上的雷云已经消失不见,空气中还残留着天劫毁灭的气息,摩擦空气留下的焦灼气味。 目光汇聚,鸾灵螭鲤静静的盘旋在那潭清水之上,只是那潭清水早已被蒸干。 “烟,烟儿…” 君弈目光凝滞,身躯有些颤抖,他感觉不到月凝烟身上的气息,一点气息都没有。 段佑寒几人脸色惨白,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只是听到君弈颤抖的声音,心中都不由得一个咯噔。 君弈缓步先前,颤抖的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却又不敢,生怕自己心中那可怕的猜测变成现实。 他不甘,不能相信,只是他的手还为触碰到月凝烟的身躯,却见其身躯之上弹开一道微小的缝隙,一片鳞甲崩起,落在君弈手中。 “咔咔…” 同时,一阵干涸碎裂的声音传来,在这安静的山谷之中犹如炸雷。 君弈缓缓抬 起头,将目光从手中鳞片上移开,却见月凝烟的身躯之上已经布满了裂痕缝隙。 “轰!” 炸裂声响,月凝烟身上的鳞甲崩裂飞散,同时一道霸道的威势,强横的威压扩散开来,瞬间将众人笼罩。 “吼!” 一道威严怒吼响彻山谷,君弈眼睛徒然亮起,颤抖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一条足有两丈长短,如蛟龙一般的妖兽凌空盘旋,随着山谷之中的雾气,如承云而行,好不潇洒。 段佑寒四人看着眼前遨游自在的身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惊异于月凝烟的行为和其霸道的真身。 月凝烟落下地面,身躯盘旋,其上红白雾气萦绕,化为一道人影从其中缓缓走出。 “你…” 石墨渲与董文雪看着此时的月凝烟眼睛有些发愣,段佑寒与水墨白则是眼睛发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月凝烟? “怎么?大家不认识我了?” 月凝烟见众人眼神奇怪,有些不解,看向身前的君弈目光依恋,声音亲甜:“哥哥。” 认识? 众人知道月凝烟突破,妖兽形态发生了变化,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真人竟然也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一身红白长裙倒是没错,只是身材却是高挑了很多,窈窕修长,优美浑圆的配上细腻柔滑的冰肌玉骨,还有些飒爽干练,当真没有一丝可挑剔的地方。 这与先前完全就是两个风格,甚至两种不同的气质,以前还稚气未脱,现在却落落大方。 “你…” 君弈微微开口,刚想喝问月凝烟为何要做如此危险的行为,但看到她楚楚可怜的眼神,顿时心中柔软,舍不得开口了。 虽无血缘亲情,但月凝烟叫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哥哥,君弈也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没事就好。” 话到嘴边,君弈最终也只是摸了摸月凝烟的头,看着她的个头已经到了自己的嘴边,不由得感叹,这也是个大姑娘了。 “其实我也是浑浑噩噩的,隐约听到有人指引我,让我如此突破。” 月凝烟吐了吐舌头,微微解释,将自己在吞下勾天果之后的变化都悉数告知了君弈,没有丝毫隐瞒。 君弈思索着月凝烟话中的信息,鸾灵螭鲤本是异类,会有如此指引的或许是她的父母至亲也说不定,若是如此想必他们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倒是有一个意外之喜,勾天果之力竟将剥离月凝烟体内的螭吻血髓时,所产生的暗疾缺陷治疗补全。 石墨渲几人见君弈与月凝烟说完,顿时上前问候,众人虽相处时间不长,但关系却精进的极快,即便此时已经知道了月凝烟的真身,也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咔…咔咔…” 正在这时,一道细微的碎裂声传来,众人话音一滞,目光汇聚而去,却见一面石壁裂了开来,有人闯过了心魔幻境。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身着玄色长袍迎风荡起,周围萦绕着的暴戾气息将其紫色长发都吹散震起。 君弈看着走出的人影,双眼微微眯起,目光深邃。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一章:敛神反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段佑寒与水墨白几人看到人影走出,微微一愣,感受到其身周淡淡散出的威势,神情凝重了下来,武帅境界强者。 燕空,竟是听香伴月楼的楼主。 罪剑宗大长老上门问罪,却被惊退一事可是在北苍大陆闹得沸沸扬扬,传言四起,燕空一名早已传遍北苍,宗门世家长辈都再三警告家族子弟,不要在听香伴月楼闹事。 即便是三宗四家四王朝之人也是一般,但问起长辈,他们却又是缄口不言,不愿对此事多谈。 只是没有想到燕空竟到了这迷灵之渊来,如此实力其年岁竟也不过限制,这般天赋,当真可怕。 月凝烟却是没有多想,也没有在意,她就呆在听香伴月楼之中,自然知道燕空与君弈的关系。 燕空凌空而立,站在石壁之前,目光扫过下方山谷,看到君弈之时,眼中有光芒闪过,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这怎么办?” 段佑寒上前一步,站在君弈身侧,武帅境界的强者,恐怕月凝烟也不是对手,毕竟刚刚突破,需要稳固境界。 “要不,我们离开?” 水墨白也是沉声开口,面对燕空,他当真没有一丝动手的,更别说感受到燕空身上的暴戾气息。 “无妨。” 君弈让几人不要慌乱,微微踏前一步,目光看向上方燕空,眼中神色深邃,随即眉头一侧:“你很喜欢站在上面吗?” 此言一出,段佑寒几人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尤其是石墨渲与董文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君弈竟如此大胆。 燕空目光落下,踏空而来,缓缓落于君弈身前,原本就紧张的几人,心顿时提了起来,身上灵力都下意识的运转开来。 只是他的行为却让众人呆立当场。 “主人!” 燕空俯身而下,躬腰恭声。 这一声轻言,如平地起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燕空,武帅境界的强者,竟会对君弈俯首拜主。 “这,君,君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段佑寒见此嘴巴大张,说话却是结结巴巴,牙口打颤,若不是这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水墨白与董文雪,石墨渲三人则是被这一声“主人”震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本就是我哥哥的仆人。” 月凝烟倒是无所谓,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坐着,打量着周围,还想着什么时候离开呢,勾天果得到了,也突破了,呆在这里还不如去找找好玩的东西。 这句话一出,众人更是无言,段佑寒与水墨白心中的思绪顿时多了起来,石墨渲则是满眼崇拜,只是与董文雪都是多了一种感觉。 君弈太神秘了,越接触就发现越是看不透,他身上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君弈无视众人心绪变化,只是看着俯身在自己眼前,一直未有动作的燕空,目光深沉,手中一动,便将一颗勾天果取了出来,递到燕空面前:“此为勾天果,你现在武帅中期,服下他,或许会让你更进一步。” “多谢主人。” 燕空闻言眼中光芒波动,随即掩下,将其收下。 “去炼化吧。” 君弈摆了摆手,很是随意,只是燕空还未走出几步,却又被君弈叫住:“等等。” 燕空脚步一僵,体内血气狂涌,身周的暴戾气息都几乎不受 控制的要爆裂开来,他堂堂七绝楼暴戾楼真传弟子,竟在这里给一个君家余孽卑躬屈膝,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但想到抓到君弈,交付宗门之后的好处,又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微微转身,走到近前,等待君弈吩咐。 段佑寒与水墨白看着听话的燕空,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或许是有些好笑,家族再三叮嘱的重要人物,在君弈面前就是如此卑微。 “我这还有一物,不知其来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君弈伸出手掌,放在燕空面前,一颗灰黑色的珠子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气息波动,就好像是个普通的圆球。 “这是什么?” 段佑寒与水墨白等人闻言也是上前观看,能让君弈都不知来历的东西,那肯定不一般,先睹为快。 灰黑色的珠子静静的躺着,就如一块圆形的劣质玉石般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燕空看了看这珠子没有什么头绪,微微抬手,按在君弈手掌之上,一把将珠子抓起,正欲观察。 君弈见此嘴角掀起一抹笑意,目光深邃:“燕空,七绝楼真传弟子,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君弈脸上诡异的表情,心中一个咯噔,隐约感觉有些不妙。 燕空心头一跳,随即又沉下心来,躬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对你说话,不如你就跪着听,如何?” 君弈言辞冰冷,眼中有着危险的光芒闪烁,段佑寒几人就是再傻也看出了不对劲,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君家余孽,倒是有些心思。” 燕空脸色微沉,猛地抬头看向君弈,目光彻底冰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燕空也没有打算再伪装,面对一个武君境界的武者,他还不放在心上,即便月凝烟,也不过初入武帅,她身上的气息都还没有稳固,对自己根本没有威胁。 一言而出,山谷之中的气氛瞬间凝固。 “哥哥!” 月凝烟见此脸色一变,猛地踏前一步,想要出手,却被君弈阻止。 一如平常的沉稳,君弈面色温润,轻笑道:“石壁之中,心魔幻境所言,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燕空闻言双目骤然一缩,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再无犹豫,生怕再起变故,武帅中期的威势骤然爆发,握着灰黑色珠子的大手握拳,暴戾杀戮的气息萦绕其上,狠狠的轰向君弈。 咫尺距离,这威势爆发的一瞬间,君弈几乎窒息,那拳芒轰至,他竟无动于衷。 段佑寒等人脸色大变,没有想到竟突起变故,月凝烟想要出手都已经来不及,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燕空看着眼前的君弈,脸上神情狰狞,心中得意狂笑,只要抓到人,打个半死也说得过去。 他想要看看君弈脸上的表情,是否惊恐,是否无助,但目光所至,却让燕空失望了,君弈面色如常,不仅如此嘴角还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燕空心中一颤,只听一道温润平淡的声音从君弈口中传出:“敛神!” “嗡!” 一股诡异威严的气息突然降临,瞬间将这山谷笼罩,众人只感觉被一座巨大的笼子框在其中,燕空更是被直接捆绑一般,无法抗拒。 燕空轰向君弈的拳芒生生停在了其眼前,无法再进分毫。 “你 …” 燕空脸色大变,看向君弈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你以为我看到了你挣脱束缚,就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吗?” 君弈微微抬手,将燕空的手放了下来,取出其手中的敛神珠,站在他的面前,轻轻一笑,按在其眉心,神识爆发。 一股如九天降临的威严,甚至规则笼罩而下,瞬间充斥了燕空脑海,似有数根柱子狠狠砸下,将其识海封锁,根本没有给他丝毫挣扎的余地。 “你要做…” 燕空心神一颤,原本狰狞愤怒的神情顿时变为惊恐,想要开口却话未说完,脸上表情消失,渐渐淡漠。 “唔!” 与此同时,君弈脸色惨白,头晕目眩,按在燕空眉心的手无力垂下,体内灵力便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山谷之中的禁锢也是突然消失。 燕空站在原地,双目无神,再无一丝动作,只是保持着先前的状态。 “哥哥…” 月凝烟连忙上前,一把扶起君弈,其身躯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君弈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段佑寒几人也是上前帮忙,任由他们将其放在一边,靠在石头上休息。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燕空的样子似乎已经没有了威胁。 “没事。” 君弈轻轻张口,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是感觉心中轻松,没有想到这敛神珠竟有如此威力,但消耗也是这般巨大。 先前忽然异变,意外得知了它的效用,可控人心神,倒是来的真巧,解了君弈燃眉之急,否则今日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燕空。” 君弈轻轻开口,目光看向一边一动不动的燕空。 听到君弈的声音,燕空眼睛一亮,脚下一动,便出现在了君弈身前,躬身行礼,神情恭敬无比:“主人请吩咐。” 段佑寒几人见燕空到来,本还有些惊惧,但看到现在的样子,顿时放松下来,眼中还有些不可置信,同时惊叹于君弈的手段诡多,竟在几个呼吸之间便解决了一武帅中期的强者,当真匪夷所思。 “将勾天果给我。” 君弈开口吩咐,动用敛神珠,让他体内灵力枯竭,身躯虚弱,一般的丹药要让他恢复,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如就此吞下勾天果,正好有燕空与月凝烟在此,反倒是安全一些。 燕空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便将勾天果取出,轻轻送上,直接渡入君弈口中,然后再次神情恭敬的站在一边。 “我要恢复一下。” 君弈微微交代一声,众人便退了开来。 燕空则是很自觉的承担起了护卫的职责,警惕的看着周围,众人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暗叹称奇。 勾天果,本是灵果,一入口却是清香嫩滑,淡淡的香味涌入身躯,很是轻柔的划过经脉血液,君弈只感觉一股舒适的感觉充斥了体内每一个角落。 宛如有一双轻柔的手,正在轻轻的抚摸,温馨,和谐,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享受着宁静。 原本体内枯竭的灵力似是有了源泉,渐渐涌出泉水,滋润着经脉,不急不缓,整个人如一条小鱼入水,自由畅快。 月凝烟正担忧的看着君弈,难以放松,忽然,只见山谷之中灵气沸腾,向着君弈汹涌汇聚而来,那虚弱的身躯不过两刻钟的时间竟恢复了起来。 不仅如此,君弈身上的气势也有了攀升之势。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二章:武灵武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静静盘膝而坐,脸上的惨白之色消失不见,化为红润,隐隐还带着一抹温润的笑意,显然身躯的舒适让君弈很享受。 “嗡…嗡…嗡嗡……” 阵阵轻微的震颤声忽然在山谷之中响起,刚刚沉寂而下的灵气又再次动荡起来,聚拢而来的灵力如狂风一般龙卷涌动,汇入君弈体内。 其丹田气海旋转轻移,经脉之中流转的灵气也汇聚而来,整个身躯、体内丹田气海就像是一个吸收灵力的烘炉,贪婪的吸纳着。 同时,君弈体内命宫微动,灵鼎漂浮,随着其丹田气海容纳的灵力越来越多,二者的动荡之感越来强。 疯狂的灵力风暴,狠狠的充盈着君弈的身躯,纵横错杂的经脉中一道道灵力快速流转,若非螭吻血髓重塑,这庞大的灵力甚至都要将其经脉压碎摧毁。 君弈处于灵力风暴之中,狂暴的灵力风暴将众人横推开来,根本无法靠近。 段佑寒等人脸色微变,远远的看着君弈贪婪的吸收灵力,这股威势实在是太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水墨白声音颤抖,看着眼前的灵力风暴眼瞳僵直,满脸的不可置信:“分明是武君巅峰突破武灵初期,这威势怎么…?” 董文雪倒是在武封董家之时,见过君弈突破武君境界,那一次在众多强者面前突破,可是声势浩大,壮观非凡,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动静更让人惊骇。 “这是,突破武灵初期的威势吗?” 石墨渲不敢相信,先前看到了董文雪突破,也曾经见过其他武者突破,但与君弈这般威势相比,简直不可相提并论,甚至与武灵后期武者突破时的威势相比,都相差不多。 随着君弈丹田气海之中的灵力越来越多,气海非但没有继续扩张,反而开始收缩起来,向内压缩。 但这么庞大的灵力,想要收缩紧压何其困难?更别说还有灵力在源源不断的涌入。 君弈凝神认真,狠狠的压缩,但气海丹田的灵力却是在告诉旋转时强烈的反弹,让他有些难以承受,身躯竟有种想要炸裂开来的感觉。 武君突破武灵,可谈跨越,要将武者丹田之中的灵气气海聚拢凝缩,汇聚成丹。 这是武者体内灵力质变的过程,其丹是为武者武丹,武丹的汇聚凝缩,便是武灵境界武者的突破标志。 “不好,君公子体内灵力威势太过庞大,现在想要压缩武丹有点难了。” 段佑寒皱眉凝视,心中有些担忧,如今他与君弈算是朋友,君弈的武道潜力,修炼天赋越强,对他来说好处则是越大,对澜煌王朝之助力也就越强,自然不想让他出事。 但君弈现在突破所汇聚的灵气太多,灵力威势太强,想要突破就需要成倍的压力和实力,否则气海炸裂,丹田破碎,轻者将沦为一个废人,重者则爆体而亡。 月凝烟眉头紧皱,牙齿咬着嘴唇,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现在虽然担忧,但也没有办法相助,能不能顺利突破还要看君弈自己。 君弈额间冷汗直流,灵气入体,磅礴的灵气在君弈体内横冲直撞,再无先前的轻柔,舒适。 这是因为丹田气海之中的灵气太多了,此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咬牙凝丹,时间拖的越久对君弈越是不利。 君弈强撑着压力,聚拢灵气,压缩丹田气海,只是半刻钟过去了,这气海却是缩小的不多。 “给我凝!” 君弈心中低吼,他知道突破会难,会伴随 着极大的危险,但他也知道,一旦突破,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实力的飞跃根本无法想象。 “嗡!” 君弈身躯轻颤,一缕缕奇异气息忽然从体内每一处血肉,筋骨之上溢散而出,带着些许轻柔之感,正是进入身躯与体内互相融合的勾天果,却在这时发挥起了作用。 勾天果当真不凡,随着这气息溢散,汇入灵气之中,君弈只感觉自己聚拢凝缩的阻力徒然减小,那僵持的气海终于凝缩压制。 这速度虽然缓慢,但着实有效。 众人在外担忧的看着君弈,其身周笼罩的灵力风暴越来越强,涌入其体内的灵气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只是某一刻,这气息忽然一顿,竟有些缓滞,同时,君弈身上溢散而出的威势再次攀升,威压惊人。 两刻钟过去。 君弈体内的丹田气海已经不过碗口大小,而且还在继续凝缩,如今君弈体内的压制力几乎是压倒性的。 那碗口大小的气海也再无灵气,现在全是聚拢凝缩而成的液体,只是比灵液还要更加粘稠,其上散发而出的威势不容小觑。 液体相合,数息功夫,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球体便缓缓出现在了君弈的丹田之内,还在轻轻转动。 “轰!” 忽然,一阵震颤声传来,却是君弈身周的灵气风暴猛然一顿,竟不再汇聚,随后爆裂开来,消散而去。 君弈身上的威势气息则是继续攀升,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猛然一滞,随后溢散开来的气息喷洒而出,渐渐平稳了下来,赫然是武灵初期,即便是其还未稳固的境界气息,竟足以媲美武灵后期的武者的强度。 这种感觉让的段佑寒等人深深惊异,董文雪是冰心玉骨的特殊体质,境界突破飞快,如今已是武灵初期,但其突破之事的动静,都远没有君弈来得惊人。 君弈体内,丹田气海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颗纯白色的圆珠,其上散发的清逸气息让人沉迷,但这威势却是让人惊叹。 众人感受到君弈体内气息平稳,顿时都放下心来,只是感叹君弈身周威势的同时,也对其产生了敬畏之感。 尤其是石墨渲,这一幕算是将她对君弈的那份心思彻底击碎,也认清了自己与君弈之间的差距,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法擦出火花,细细想来君弈也从没有对她表露过那份心思。 只是董文雪却是眉头微微皱起,冰心玉骨让她对周围的气息感知变得极其敏锐,君弈身周萦绕的气息似乎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君弈平息着体内灵气的动荡,轻轻的将灵气渡入武丹之中,互相融合,滋养,这武丹,只是突破武灵初期的标志,再做突破,这武丹还要继续滋养。 “轰!” 还未等君弈完全放下心来,体内又是猛然一颤,让其脸色大变。 竟是命宫之上灵鼎,开始疯狂的抖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其中破裂开来,但灵鼎碎裂分明就不是这个境界应该出现的变化,怎么会如此? “这?不是已经完成了突破吗?” 这突然紊乱的气息,让刚刚放下心的众人又将心给提了起来,屏息注视。 君弈不敢大意,小心的汇聚灵力,刚刚突破武灵境界,凝聚武丹,此时的武丹刚刚完成质变,还极其脆弱,不敢有丝毫意外。 “砰!” 没有太多挣扎,君弈体内灵鼎轻响一声,一道黑白影子突然从 其中窜了出来,却是空骸蝉婴。 君弈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空骸蝉婴似是活了一般,竟一把抱住武丹,嘴角诡异一笑,张开小嘴,一口咬了下去,竟生生将其吞了下去。 谁能想到,这空骸蝉婴竟能将与自己身躯大小差不多的武丹,一口给吞了? 君弈脸色狂变,眼前这一幕,他活了近千年时光,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要插手,却无从入手,只能干着急。 吞下武丹的空骸蝉婴,似乎很是满意,嘴角弯起,竟是露出一抹笑意,接着却是全身蠕动,如一团软体一般,开始揉合起来。 不过数息时间,一个崭新的武丹再次出现在了君弈丹田之上,一个由空骸蝉婴吞掉了原有武丹揉合而成的武丹,一个与平常武丹完全不同的黑白武丹,其上还散发着两种诡异而不同的气息。 这武丹黑色一边散发而出的气息如鬼陵一般,阴森暴戾,另一边白色的武丹,散发出的气息则是威严庄重,让人不敢侵犯,甚至还蕴含着一股淡淡的毁灭气息。 君弈眉头紧皱,整个人有点发懵,目光所至,丹田之上的灵鼎破出了一个空骸蝉婴,也没有丝毫破裂,碎裂的痕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如往常。 看到空骸蝉婴,他才想起来,原来在突破武君境界的时候,它曾一闪而过,只是当时情况复杂就没有注意,现在才知道,这东西就躲在这里。 它是怎么进入灵鼎,又怎么出来,就暂时不去想了,但是这武丹又是怎么回事? 古往今来,武丹从来都是代表了灵气的纯净白皙之色,现在却是被空骸蝉婴吞下之后发生了变化,两种色泽共生,气息共存? 这种事情说出去有人会信吗?简直不要太匪夷所思,但想到君弈的九世轮回,体内的天罚鬼陵,又觉得合理起来。 君弈想着,脑中灵光一闪:对啊,天罚鬼陵。 这武丹一黑一白,交相辉映,其上散发而出的两种气息正好与天罚鬼陵互相映射,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君弈思索,又想到了自己突破武君之时的情况,那时候情况有些混乱,事后又没有时间去想,现在想来,自己能够使用伏冥劲,就是与突破武君之后的事情,这武技凭空便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正好与鬼陵气息相合。 这空骸蝉婴吞下自己的武丹,又化为眼前黑白二色,会不会这是随着自己的境界提升,与自己体内天罚鬼陵互相契合,而进行的融合的一种方式呢? 天罚鬼陵诡异神秘,其中到底有什么,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到现在都一无所知,即便是鬼陵中的神秘,也只是看对方的心情来决定是否与自己交流。 天穹之上更是霸道威严,自己根本生不出一丝探究侵犯的想法。 二者这般,君弈有些苦恼,如此巨大的隐患藏在体内,谁能放心的下?但感觉到二者的强大,又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索性也不去多想了,只能说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不足以接触到这些,至少自己顺利的突破了武灵境界,而且这股威势,实力的提升,似乎还很不错。 山谷之中,众人死死的盯着君弈,其身上的气息早已经消散而去,但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贸然之间,他们也不敢靠近打扰,只能就这么等着。 忽然,君弈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看向身前。 众人见此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涌上一层喜色,但还未靠近,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僵,即便是月凝烟,都感觉心头一沉。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三章:你们,都得死!(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温润,深沉,似蕴含乾坤,深邃的让人不禁沉入其中,那淡淡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轻轻一瞥都心生臣服之感。 从武君巅峰到武灵初期境界的突破,一个境界之间的差异,君弈似乎发生了质的改变,让人不敢轻言笑语。 众人就这样站着,不敢靠近上前,连关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哥,哥哥…” 月凝烟微微上前,声音有些怯懦。 “恩?” 君弈眉头皱着,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还沉在身躯的变化之中,闻言才反应过来,看向月凝烟及其身后段佑寒等人,看着他们有些生疏的神情,有些不解:“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认识我了吗?” 君弈缓缓起身,轻笑一声,微微打趣。 “没。” 看着君弈的笑容,众人有些恍惚,那一瞬间的感觉顿时消散无影,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上前关心起来:“君兄弟,你没事吧?” “先前你突破一波三折,可是吓坏我们了。” 段佑寒与石墨渲连声开口,同时也上下打量着,见没有什么异常,才稍稍放心下来。 “没事,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让大家担心了。” 君弈摆了摆手,对于众人的关心,倒是让他很受用,心中微微一暖,将那些繁杂的心事通通抛开。 “没事就好。” 董文雪也是上前,静静的看着君弈,声音轻柔,她身负冰心玉骨,自然了解的要多一些,相比段佑寒等人,她能更清楚的感受到君弈体内所蕴含的恐怖。 “在这里无事,我们要不先离开吧?” 月凝烟看了看周围,略感有些无趣的提议,又生怕众人不同意,解释道:“我们将那勾天果都取光了,若是再有人进来,看到了多少恐怕有些麻烦。” 众人一听觉得倒是有些道理,先不说他们已经将这勾天果全部摘下,即便是几人一人一颗,刚刚好,后来者没有得到,心中不平,难免会有猜疑,流言传出,事情就复杂了。 水墨白,段佑寒,甚至君弈和月凝烟都不怕,但董文雪与石墨渲却是不行,没有强大的武力,又没有强横的家族背景,董家与石家难免会成为他人掠夺的对象。 一旦流言到了一定程度,那可就不是有没有的事情了,三人成虎,即便无也成了有。 “也好,呆在这里多有不便,出去再说吧。” 君弈微微点头,算是同意,这迷灵之渊地域宽广,其中险境奇地不知凡几,或许可以见识见识。 从进入到现在,君弈发现这迷灵之渊虽是北苍秘境,但似乎与北苍大陆格格不入,通俗的来说,北苍大陆还不配拥有这般秘境。 即便是君弈的见识,在这里也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倒是让他很感兴趣。 “哇,终于要出去了!” 月凝烟眼中光芒四射,只是目光所至,几乎不用走路,就可以看清这里所有的角落,根本没有出口,不由得有些沮丧:“可是我们要从哪里出去呢?” 众人闻言也是反应了过来,似乎他们只能从石壁中进入,不能原路返回,这里又是一片被石壁环形围绕着的山谷,根本没有出口嘛。 山谷上方就不用说了,那一片雾气朦胧,石壁堆积而上 ,高不见头,不知道可以让多少个武者同时进行心魔幻境的考验,根本没戏,不是出去的方向。 君弈仔细的打量着,目光流转,看向中央却是微微一顿,缓缓走上前去。 众人见君弈有了动作,也是纷纷跟上,直走到山谷中间,那生长着勾天果所在的水潭前,才停了下来。 “哥哥,你不会是觉得这出口在中间吧?” 月凝烟指了指中间生长着的小树苗,有些不相信,看着君弈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你不会是忘了中间那股威压了吧?” “你呀,就不能盼我点好?” 君弈闻言有些无奈,不由得敲了敲月凝烟的脑袋。 以往她都没有怎么在意,这次倒是躲到一边,摸了摸被君弈敲到的地方,有些不满的抗议起来:“我现在可是大姑娘了,你不能还当我是小孩子!” 众人闻言有些好笑,这月凝烟倒是一个开心果,看起来身体倒是张开了,但性子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我说的是这水潭。” 君弈指了指眼前的水潭,没好气的开口。 “水潭?!” 众人闻言都是眼前一亮,这倒是提醒了他们,闯过心魔幻境,一进入山谷,所有人都是冲着勾天果而来,眼中除了勾天果几乎再无他物,自然包括这水潭。 任何武者都会想要夺取勾天果,一旦得手必会后撤,若是武者众多,定会引起争抢,互相提防还来不及,哪里会管这水潭。 水潭环绕勾天果所在的小片土地,自然是这里的武者最多,强者环视,离开的人再回来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勾天果只有十数枚,但争抢的武者可就不一定了,狼多肉少,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到最后必然血漫山谷。 众人都不是傻子,经君弈一提醒,再稍稍推敲思虑,便懂得了其中关键。 “这里…” 月凝烟指了指周围,原本雾气缭绕,感觉还有些清幽之地的山谷,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他们一个抢一个,互相争夺勾天果。” 石墨渲目光呆滞,喉咙有些干涩:“得到勾天果的武者,灵力消耗必然极大,恐怕拿到手还没有捂热,又会被下一个补上。” “到最后,要么是强者震慑众武者,当之无愧。” 段佑寒微微开口,神情也有些凝重:“要么便是杀戮至最后几人,一人一个,再无争端,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 水墨白冷笑一声,接过段佑寒的话,寒声道:“恐怕最后每个人都会觉得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是再想拼一把呢?” 此言一出,几人心头一寒,再看这里,竟有些恐惧。 “创造出这山谷之人,当真可怕。” 董文雪冷清的声音传出,即便她身负冰心玉骨,语气都有些难以平静:“他把武者当成取乐的工具,在这里激发兽性,任由他们暴戾杀戮,做困兽之斗。” 几人一时间有些沉默,谁都没有想到,君弈一句言语提醒,竟会牵扯出如此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好了,这些也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 君弈见众人情绪低落,目光复杂,开口将他们的思绪打断:“只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先出去再说吧。” 众人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会情绪 ,这才点头附和。 “燕空,下去看看。” 君弈招了招手,让燕空探路,对于七绝楼的人,他只有恨,即便燕空死了,他都无所谓,对于君家血仇来说,这算得了什么? 燕空闻言没有犹豫,身周灵力覆盖,一跃而下,随即灵力撑开,罩上一层灵力光圈,下沉深入潭底。 武者自突破武士,开辟气海丹田之后,便可在水中自由而行,只是时间长短不定。 燕空去探路,君弈等人则是在上面等着。 这潭水一直在这里,若是死水,无数岁月过去,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得这么清澈?除非潭底有奇珍异宝,否则必然是活水,可通向外面。 虽然心中有论断,但其中是否有危险,还是等燕空查探了之后再说,有一个免费的苦力,实力又强又听话,为何不用呢? 大抵一刻钟的时间,众人等的正有些烦躁时,却是水潭有了动静。 众人小心防备,体内灵力提起,只要稍有意外,便可瞬间出手,将其斩杀,有月凝烟在,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 水潭涌动,一股熟悉的气息升了上来,水面炸开,正是燕空。 众人松了口气,见燕空撤下身周灵力光罩,一步踏出便到了君弈身前,躬身行礼:“主人,下面有出口,很安全。”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也不再犹豫,依然是燕空为首,依次跃入潭中。 ………… 迷灵之渊,一处瀑布所在,有激流倾泄,声如奔雷,激冲而下的飞瀑撞击到山岩突出的石块上,惊起一阵珠飞玉散。 瀑布之前,有数道身影凌空而立,这些武者模样年轻,一个个神情皆是高傲,其身周隐隐散发而出的威势,让这激流的飞瀑之水都退避三舍。 此时他们正围在一起,目光火热的盯着下方的石台。 一只身周布满蓝黑纹路的妖虎正趴在下面,背负双翅,隐有风雷,呈虎扑状。 这妖虎足有两丈长短,双目赤红,正愤怒的看着这些武者,数道伤疤在其背上纵横交错,血肉向外翻起,还缓缓流着血水,从庞大的身躯之上滴落下来,平添得有些狰狞,汇入水潭之中。 这妖虎实力不低,足有武帅巅峰,妖兽之躯更是坚硬,更有风雷之威,一对一之战,同境界几乎无人能敌。 但其对手并不准备如此,三名武灵巅峰,五名武灵后期的年轻一辈强者,却是想将其联手压制。 毕竟这妖虎可是武灵巅峰的境界,若是谁能得到这么一只坐骑,在北苍大陆可就真的足够威风了。 “妖虎,还不臣服?!” 一名武灵巅峰境界的武者踏前一步,口中厉喝,眼中神色贪婪。 若不是被这些武者伏击,他岂能受如此重伤?这种卑鄙下流之人,也想让他臣服?当真可笑。 妖虎摆了摆虎头,神态轻蔑,眼神不屑,连开口回应的都没有,倒是背后双翅轻抖,风雷之威震荡开来,宁死不屈。 那武者脸色难看,拔刀怒视,口中咆哮间,众武者齐齐踏前一步:“那我等今日就尝尝妖虎炖汤的滋味如何!” 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却听得一道冰冷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恐怕的威压笼罩而来,众武者脸色大变。 “你们,都得死!”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四章:人人有份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谁?” 周围围杀的武者神情凝重,不进反退,直掠出百米有余,不敢靠近,死死的盯着妖虎身后的瀑布,神情凝重, 妖虎听到的这声音,却是一愣,凶戾的眼眸露出些许暖意,又有些懊恼。 “嗡嗡…” 湍急的瀑布中央,那块凸起的岩石上方,一阵轻微的颤鸣声传来,将众人的目光汇聚而去。 只见倾泄而下的瀑布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空隙,将这飞瀑激流给阻隔了开来,渐渐空隙变大,数道人影显露而出。 两道男子身形显露,衣着华丽高贵,气度不凡,其后还跟着三名女子,身形容貌都是绝佳之相,只是走出之后,五人却是站在了一边,看着远处几人。 “恩?” 那围观而来的武者见到为首两名男子,眉头一皱,凝重之色略有放松,不屑道:“怎么?段佑寒,水墨白,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胆子也这么大了?竟敢管我们的事情?” 靠后的武者中,其中一人看向三女,眼中异色闪现,略有之相,贱笑道:“嘿嘿,你们两人滚蛋,把三位美人留下。” “怎么样?美人?跟着兄弟几个可比那两个软脚虾强多了,不仅每天都能爽快,而且还能吃到下面那只妖虎的肉汤呢,考虑考虑?” 从瀑布空隙间走出的,正是段佑寒,水墨白两人,身后三女正是月凝烟,董文雪与石墨渲。 段佑寒与水墨白听到那人的讥讽,愤怒不已,但也没有开口,心中更多的则是惊异,没有想到迷灵之渊开启,三大宗门竟让他们都出来了,显然是对勾天果势在必得,只是他们不知道,勾天果已经没有了。 那为首背负长剑的武者,正是罪剑宗年轻一辈第一人荣江,武灵巅峰境界的强者。 左右两侧则是苍玄宗万红深,抚羽山庄冷天工,同是武灵巅峰境界,不仅如此,这三人的年岁也堪堪到迷灵之渊的限制,不过二十五岁。 在北苍大陆是绝对的天才,外出行走,宗门世家无不扫榻相迎,恭敬礼遇。 三女就没有段佑寒两人的心性了,闻言俏脸气的通红。 “跟你们几个?” 倒是月凝烟微微踏前一步,看了看一眼那开口说话的武者,调皮的抛了个媚眼:“人家也想啊,可是有人不愿意啊。” “恩?谁敢插手老子的事情?报出名号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那武者眼睛一瞪,大手一挥,谁都不惧,看似是一个莽夫,但却是苍玄宗强者,齐贲,武灵后期的强者,天赋极强,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而且不择手段。 “真的吗?” 月凝烟眼睛一亮,嘻嘻轻笑,随即让开了身形。 一道面容冷酷的男子缓缓走出,一身玄衣长袍,紫发飞舞,身周暴戾的气息让空气都颤栗起来。 目光所至,荣江几人都是脸色一变,手中武器用力抓起,体内灵力似乎都要凝滞,竟是一武帅中期的强者,北苍大陆怎么会有这种年轻人物?而且他们都没有得到消息。 这男子正是燕空,走出瀑布,燕空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九人,却是站在一侧,身躯弯下,恭敬行礼,这一动作,让九人喉咙干涩,胸口有些发闷。 一身着白衣长袍的男子缓缓走出,让九人忽然一愣,这气息…武灵初期? 君弈踏空而立,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漠然冰冷的目光落在前方九人身上,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而来。 九人感受到君弈身上的气息脸色古怪,但 想要放松,心却更是提起,那一双眼睛,淡漠的目光,竟让他们不敢面对,强迫自己直视,竟有一种惶恐之感。 “阁下…” 荣江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心中思索一番,却没有这人的信息,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其身后一武者拉住。 “真巧,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君公子。” 荣江身后一背负长剑的男子缓缓走出,却是武灵后期境界的强者,其脸上正挂着一抹笑容,拱了拱手,很是客气道:“在下罪剑宗嵇阳,君公子北苍威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此言一出,荣江几人顿时心中明了,君弈,就是如今北苍大陆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少年,背景强横,在迷灵之渊中的传言也多不胜数。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方妖虎,看来传言不假,这天兵雷虎便是君弈的坐骑了。 君弈目光轻移,看了一眼嵇阳,却没有说话,目光移开,这人身上的气息熟悉,正是那日出手,阻止天兵雷虎追杀谷恒,钟文的暗中之人。 只是一道目光,嵇阳便感觉心头一沉,短短时日不见,君弈给他的感觉竟变化如此之大,当真不敢小觑。 “是谁伤了他?” 君弈微微开口,声音淡漠平稳,听不出喜怒,但随着这声音传出,众人的心头却是愈加沉重。 “君公子,这不过是个误会。” 嵇阳见君弈没有理会自己,眼中一道厉芒闪过,随即掩下,乐呵呵道:“大家不打不相识,何必如此呢?” 君弈没有理会嵇阳,若是他不这里,或许自己还多少会信一些,但他曾暗中出手,怎能不知自己与天兵雷虎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是谁,伤了他?” 君弈沉声开口,语气颇重。 这一句话顿时让场上的气氛凝固下来,显然,君弈是铁了心要为天兵雷虎出头,它虽然是妖兽,也不是第一个忠诚于他的人,但却是让君弈幡然醒悟之人,这对其意义非凡。 “君弈,你不要太过分了!” 齐贲踏出一步,口中大叫,脸上神情讥讽,在他看来君弈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正是那调戏月凝烟的武者。 君弈目光微冷,竟缓缓踏前而行,身上一股奇异磅礴的威势震荡开来。 这突然的动作,让众人脸庞一抽,目露愤怒之色,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武灵初期的小鬼,竟敢如此大胆?当他们九个武灵巅峰,武灵后期的武者是摆设不成? “既然都不说话,那就是人人有份。” 君弈轻轻开口,只是抬手轻点眼前几人,微微轻喝道:“燕空!” 燕空眼中凶戾之色骤然狂涌,身形一动,直扑九人,身周暴戾威势让九人脸色一白,几乎让他们窒息。 “联手!” 荣江口中爆喝,武灵巅峰的威势震荡开来,微微抬手,动作缓慢,但手臂所过之处,竟有一道道虚幻影子出现,一把长剑握与手中,气势微变,竟有睥睨之相。 冷天工与万红深也不敢大意,武帅中期的强者,若是任何一人都不敢面对,但三人同上,倒是有些蠢蠢欲动。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能死,君弈的一声大喝,让他们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竟是宗门长辈一再叮嘱,万万不能招惹的燕空,但其诡异行为,与君弈之间的关系意味深长,一定要传回宗门。 “烟儿!” 君弈轻轻开口,相比与自己的愤怒,月凝烟对这嘴上侮辱狂言的武者,必然早已无半分忍耐,自己出 手代劳,不如让她自己了结,来的畅快一些。 “嘻嘻!” 月凝烟闻言轻轻一笑,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眼中冰冷漠然的寒意几乎让空气凝固。 一步踏出,速度极快,其溢散而出的气息让齐贲脸色狂变,竟是武帅初期,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却见月凝烟身躯微动。 “吼!” 一道咆哮声传来,却见月凝烟化身长蛟,呈青白之色,腹部生爪,只是眨眼功夫便将齐贲缠绕起来。 这突然的变故,让众武者脸色大变,谁能想到那个牲畜无害的小女孩,竟是一只武帅初期的妖兽,而且还是一条蛟龙,北苍大陆传说中的妖兽。 齐贲想要反抗,只是灵力还未提起,却感觉两只爪子死死的抓在自己的身躯之上,一上一下,一股恐惧,死亡的气息萦绕心头。 “不!!!” 齐贲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口中惊恐大叫,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来。 月凝烟眼中凶戾之色顿现,双爪用力,竟生生的将齐贲撕裂开来,鳞爪之上,灵力喷涌而出,齐贲瞬间化为血雾,喷洒于空气之中。 浓郁腥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剩下几名武者脸色惨白,就连段佑寒等人也没有想到月凝烟竟会如此暴戾。 “雷虎,还能动吗?” 君弈微微开口,声音不大,却是清楚的传入了天兵雷虎的耳中。 “吼!” 天兵雷虎口中咆哮,顿时明白了君弈的意思,背后双翅一振,携风雷之威虎扑而上,直冲那其中两名武灵后期的武者。 被这些武者联手围攻,天兵雷虎早就窝了一肚子的气,他乃圣兽血脉,妖兽之中的王者,焉能忍气吞声? 天兵雷虎振翅而起的双翅之上,风雷之威席卷而去,卷起一阵狂风,怒卷而起的风暴之中更携雷霆之威,才空气之中摩擦炸裂。 两武者见此顾不得太多,仓促迎战,虽是慌乱,到底也是武灵后期的强者,威势却不容小觑。 刀剑纵横,如一张大网笼罩天兵雷虎,但风雷之威何其霸道,直接将其撕碎,只是一个照面,其中一人便被天兵雷虎一口咬住,生生从其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来,吞咽下去。 原始的兽性,暴戾的杀戮,听着同伴口中发出的惨声嚎叫,让另一武者心头狂颤,一瞬间,竟再无力敌之心。 “你,在看什么?” 一道淡漠的声音在其中一名武灵后期的武者耳边响起,如一道惊雷炸响,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笼罩而来。 武者来不及多想,几乎下意识的出手,拔剑横斩,却听“砰”的一声,长剑被阻,竟再无法寸进。 目光所至,却是君弈已然欺身近前,脸上神情淡然,甚至还有一抹温润的笑意,其左手之上一团黑雾涌动,长剑正是嵌入其中。 目光颤动,微微下移,却见君弈右手白芒笼罩,似有万千生灵笼于其中,一道巨大方印汇聚而成,其身周威势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你!” 武者口中惊呼,但君弈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方印盖下,似万灵之息,十方之威盖压而来,瞬间将其轰至地下,尘土飞扬,再无丝毫气息传出。 其身侧不远,还有一武者惊恐而视,两手抓着长棍,死死的盯着君弈,身上溢散而出的霸道气息竟在君弈出手的一瞬间,震散不见。 君弈微微转头,目光落在这武者身上,眼眸微微眯起,竟有雷霆闪烁,一股无法抗拒的肃杀威严气息弥漫开来。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五章:万罚雷印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远处,段佑寒与水墨白几人看到君弈出手之时的狠辣,凶戾,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武灵后期的武者,竟在一个武灵初期武者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而且还是刚刚突破的境界。 石墨渲看着君弈的暴力手段,脸色发白,分明是温润清雅的一个人,出手却是与其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 倒是董文雪觉醒冰心玉骨之后,承受能力要强一些,看着也无太多不适。 君弈眼中溢散而出的威严,不可抗拒的肃杀,让这武者几乎身躯僵直。 谁能相信,堂堂一个武灵后期境界的武者,竟被一个武灵初期武者的目光所慑,便吓得不敢动弹? “嗡…” 一丝轻微的摩擦声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君弈身周的空气有些扭曲,隐约间,似有噼啪的炸响声渐渐响起。 “轰!” 忽然,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众人下意识的停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凝神而视。 只见君弈头顶之上,不知何时雷霆翻滚,似有一条条雷蛇在其中翻涌,纠缠,阵阵雷霆带来的刑杀之威让人心头颤栗。 那雷霆蔓延,四处汇聚,竟在天穹之上显现出了数个诡异的妖兽身影,一个个口生獠牙,怒目而视,正盯着下方君弈身前的武者。 “吼!” 君弈一手抬起,掌中一团雷霆涌动,竟引得上方雷霆妖兽怒吼咆哮,互相呼应,雷霆之威汇聚而起,众雷霆妖兽头顶之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 雷霆涌动,顺着轮廓蔓延而上,竟成了一座雷霆巨印。 雷霆巨印刚刚汇聚而成,一股庞然威压笼罩而下,即便是荣江三人都是脸色一变,这武技之威竟可以威胁到他们。 段佑寒等人仰天凝视,目露惊容,他们自问见识非凡,但如此武技,当真超越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北苍大陆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武技。 万罚雷印! 这是君弈突破武灵境界之后,脑海之中出现的武技名字,一如伏冥劲,根本无需修炼,似乎是早已印在自己脑海之中,现在才解开封印一般。 初次尝试,很顺利的便成型了,水到渠成,而且这武技的消耗也并不巨大,在君弈的承受范围之内,但其威势却远远超越了君弈的想象。 那武者感受到万罚雷印的威势,心中颤栗,身躯几乎都被其所慑,无法动弹,但求生欲终是战胜了恐惧。 “想要我死?我乃严元智,武灵后期的强者,你算什么东西?” 严元智双目赤红,身躯之上青筋暴起,盯着眼前的君弈口中咆哮,顶着头上的雷霆威压竟将灵力汇聚而起。 君弈看着他的动作,眼中有些诧异,这万罚雷印除了威力巨大,最重要的是可以压制武者体内的灵力运转,没想到这严元智竟有如此实力。 “啊!!!” 严元智口中咆哮,嘴角都溢出血来,脸上的赤红之色,正是皮肤裂开所涌出的鲜血。 其身周浓郁的灵力汇聚于其身后,一片纯白之色的巨大羽毛浮现而出,喷涌而出的鲜血染在上面,竟有一丝诡异的妖异之感。 “银羽镇妖!” 严元智口中怒吼,身后白羽飘然而起,一缕缕白色的朦胧羽丝飘荡开来,向着君弈笼罩而去。 “君兄弟小心!” 段佑寒见此脸色一变,上前一步,连忙口中大喝道:“这是抚羽山庄禁术银羽镇妖,羽丝飘散会落在武者的身上,抽取其体内的血气。” 君弈闻言目光一凝,没想到抚羽山庄还有这种禁术?没有多想,手掌猛然一握,掌中雷霆颤动,空中雷霆妖兽怒吼咆哮,一丝丝雷霆蔓延而开来,空中羽丝瞬间化为尘埃,根本毫无抗衡之力。 “罚!” 君弈眼神漠然,口中轻吐一言。 上空万罚雷印轰然一震,向下盖压而来,磅礴的雷霆威压让其下空气瞬间震散。 雷霆所过之处,羽丝毁灭,随着雷印降临,肃杀气息瞬间将严元智笼罩起来,其身后银羽溃散炸裂,化为尘埃。 “唔!” 严元智双目瞪圆,竟没有力气挣扎,口中鲜血溢出,整个人直接被雷印湮没。 “轰!” 狂暴的雷霆炸裂开来,众武者眼前一白,整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耳边没有一丝声音。 数息时间过去,阵阵轰鸣声由远而近在众武者耳边炸开,白芒散去,眼前一片混沌,大地开裂,草木尽毁,空气中传来些许焦灼的味道,严元智却已消失不见。 “呼!” 君弈长袍猎猎,轻吐一口浊气,立于尘埃之中,却无一丝可以靠近。 天兵雷虎与月凝烟远远躲着,强压下心头的颤栗,这万罚雷印落下之时,他们竟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天威,虽然只是一瞬,但足以让他们畏惧了。 尘埃散去,这才现身上前,天兵雷虎卧趴于一边,舔舐身上的伤口,月凝烟则是恢复了身形,调皮嬉笑。 “嗤!” 一道破风声传来,却是燕空到了君弈身前,两只手上各提着一人,气息萎靡,甚至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却是苍玄宗的万红深与抚羽山庄的冷天工,而罪剑宗的荣江则是嵌入地下,生死不知。 让武帅中期的燕空处理三人,可谓手到擒来,七绝楼暴戾楼的少主,真传弟子,哪里是那些臭鱼烂虾能比的? “主人。” 燕空微微躬身,请示君弈该如何处置。 君弈看向三人,正想着却见段佑寒与水墨白等人靠拢过来,正好听到燕空的话,不由得看向君弈。 “区区三个人而已,杀了吧!” 君弈淡淡开口,便不再理会,只是转身而去,看望天兵雷虎的伤势。 “唔,你,你敢杀我?我乃苍玄宗弟子万红深,万红深!!!” 万红深目露惊恐之色,口中咆哮,只是有些色厉内茬,他是苍玄宗的天才,众多长老眼中看好的未来支柱,别说是受到伤害,他所过之处,何人不是卑躬屈膝,多有讨好,死,他甚至都没有想过。 冷天工闻言身躯一颤,只是最终都没有开口。 地上的荣江更是缓缓动作,轻轻向外爬去,轻手轻脚,生怕被别人发现,但燕空是何等境界?哪里会让他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段佑寒几人脸色一变,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劝说,最后却又忍了下来,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燕空直起身子,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轻轻出手,灵力喷涌,三人便身死掌下,毙命无息。 水墨白神情有些复杂,这可是三宗的顶尖弟子,宗门的宝贝,就这么简单杀了,恐怕是真的要让三宗发狂。 ………… 迷灵之渊森林顶峰,其中一座山巅,人影纵横,但相比另外两座更是要多一些。 山峰之上,每一个武者脸上都不轻松,有人愁眉苦脸,有人闭眼求善,还有人来回踱步根本放松不下来。 但万事无绝对,山巅最前方,就有数道身影 盘膝而坐,神情随意,甚至掏出了酒坛子,一边说,一边还放声大笑,显然是说到了开心之处。 为首的两人却是两位老者,长发白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龚和,你这老头子,可是要熬出来了,罪剑宗大长老,啧啧。” 其中左边那白发老者抓起一坛酒猛灌一口,看向对面的老头打趣起来:“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给遇上了?” “嘿,你可不要乱说!什么罪剑宗大长老?那可是许渊,许长老。” 右边老头闻言双目一瞪,连忙开口纠正,只是话说到一半,这脸上的严肃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欣喜,得意之色。 “许长老?” 左侧那老头闻言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哟呵,今天在我面前还装起来了?什么许长老,许大长老的,你个老小子,哪一次不是在我面前一口一个老东西,老东西的?现在呢?倒还客气起来了,真是…” “哈哈,要低调,要低调啊。” 那老者闻言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哈哈一笑,得意起来了,一边抓着酒杯,一边摇头晃脑道:“这老东西一天天的在老子面前装蒜,现在看他还怎么装!堂堂罪剑宗大长老,为自己的孙子报仇,还搞的人尽皆知。” “他那孙子是个什么东西?北苍大陆谁人不知?死了倒来的干净。” 左侧老头闻言点了点他,无奈道:“让我怎么说你,一会低调装蒜,现在又高调过头,真是多大的人了,还老顽童一个。” “哼!” 右侧老者闻言只是微微饮酒,也不搭理他的挖苦,很是自在,这里面个中滋味有多爽快,那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啊,虽然只是进了一步,但修炼资源上的差距那可就不一般喽,可不是用一点点能形容的来的。 两人嬉笑交谈着,身后几人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没有听到,即便是听到了也装作没有听到,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可就非同寻常咯。 两人正说的开心,忽然只听得“咔嚓”一声,让两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面色微变,手中相碰的酒杯也是顿了下来。 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变化,心头不由得咯噔一声。 几乎同时,两人下意识的扔开手中酒杯,将手伸进怀中摸索,不摸还好,这一摸,身躯都僵直了起来,脸色巨变。 一把伸出怀中之手,只见掌心之上多了一滩碎石,上面还流转着些许光华,只是渐渐暗淡了下来。 这两个老者突然的异常,自然引起了其身后几人的注意,也是有些好奇,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他们二位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由得探头上前,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这一看,脸色顿时一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碎石本是一体,乃是宗门天才弟子荣江与冷天工的生命之石,他们在进入迷灵之渊之前曾渡出一缕神识进入其中,若是出现意外此石便会碎裂。 年轻一辈中,进入迷灵之渊的武者根本无人能与其争辉,武灵巅峰的境界,强横霸道的实力,让宗门执事甚至外门长老都自愧不如。 当时他们还觉得多此一举,可是现在,竟出了这般意外,若是宗主知晓,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两位老者脸上胡须抖动,紧紧的盯着这滩碎石,身周灵力不自觉的震荡开来,其身后几人根本不敢靠近,慌忙退去,目露惊恐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六章:恐怖武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妖宿森林,一处清秀的山谷之中,溪水潺涓,其中有四道身影正盘膝而坐,落于山谷四个角落。 却是四名身着白裙的女子,其身周有丝缕灵气缓缓汇聚而来,不一会,便将四人笼罩在雾气之中,朦朦胧胧,却别有一番味道。 灵气汇聚,没入四女体内,却又溢出,似是有一道轨迹一般,溢散而出的灵气又汇入另一女子体内,形成了一个圆圈,互相牵引。 随着灵气交替,汇聚涌入,四女身上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强,一股清灵飘逸之感萦绕开来。 山谷之中有凡灵鸟兽而行,嗅到气息也是欢快跳动,向着山谷之内聚集而来,尽显亲昵之象。 一般武者的突破,声势浩大,灵气威压,武者身上的气势无不是震慑非常,别说是寻常凡灵鸟兽,就是等阶低于其实力的武者,都会稍稍退避。 但这四女却正好相反,其身周虽有灵气汇聚,却无灵力之威,体内溢散开来的轻灵气息让人心情愉悦,凡灵鸟兽似乎都在为其奔走欢呼。 山谷之上,一道身影静静矗立,看着山谷之中的景象,目露奇色,正是被君弈派遣而来的何安,谷中突破之人便是江雨四女。 他不知四女体质,也从未听说过通灵之体,对这般景象有些好奇,毕竟即便是天域,也未曾听说过突破会是如此情形。 突破情形诡异,其突破速度就更让何安惊异了,这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江雨四女便从武士初期突破到了武士中期,现在更是在冲击武士后期,而且看这样子,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据他所知,这四女只是刚刚开始修炼,短短数月时间,便有如此修为,即便是在天域都找不出几个来。 这不过是北苍大陆,便一下子出现了四个,而且还是同胞姐妹,以后四女成长起来,绝对会让世人震惊。 想到这里,何安心头微颤,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跟随君弈的想法,即便当狗,也要当一只让世人畏惧的狗。 “嗡!” 忽然,空气轻颤,阵阵轻灵的气息扩散开来,比起先前来的气息来,更让周围的凡灵鸟兽舒适,自在。 良久,四女身上的气息渐渐收敛,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体内充盈的力量,不由得一阵开心,互相问询,交换着突破后的感受。 何安看着山谷中的四女,凝神轻叹:武士后期。 ………… 迷灵之渊,一条湍急的瀑布之前,数道身影正聚集于此,有人探查四周,小心防备,有人盘膝而坐,稳固气息。 瀑布下方,水流汇聚于此,水潭之中水流涌动,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周围众人见此微微摇头,有些无奈,似乎是见得次数多了,没有了关注的兴趣,只是瞥了一眼便各干各的去了。 “噗!” 潭水喷涌,掀起一股高大的水柱,向着四周喷洒开来。 “吼!” 一道咆哮声传来,水柱中猛地涌出一条蛟龙,凌空而起,然后又钻入水潭,遨游嬉戏,正是月凝烟。 瀑布岸边,天兵雷虎静静的趴着,悠闲的摆弄着尾巴,时 而抖一抖身躯,拍动背后双翅,将泼洒在身上的水滴清理干净。 大抵一个月的时间,天兵雷虎在丹药灵草的辅助下,身上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身躯上倒是没有留下伤疤,光滑的皮毛摸起来极为舒服。 瞥上一眼从水潭中跃将而出的月凝烟,有些无趣。 段佑寒与水墨白坐在一颗高大的树枝上,水墨白有些愁眉苦脸,宫岚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这一个月来,他也时常出去探查,但也一直没有什么关于宫岚的消息。 “放心吧,宫小姐不是寻常女子,一定会没事的。” 段佑寒拍了拍水墨白的肩膀,轻轻开口安慰,两个月的时间,他与水墨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以前没有过多接触,现在有了时间,稍稍交流便发现两人之间有很多共通点,倒是意外之喜。 “或许吧。” 水墨白轻叹一声,他虽然也是相信宫岚,但人没有在自己眼前,心里还是没底,这里毕竟的迷灵之渊。 目光一瞥,水墨白看到对面不远处的石墨渲与董文雪,微微一笑,看向段佑寒的目光有些揶揄:“段太子,有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吗?恩?” “你呀…” 段佑寒一愣,见水墨白的目光奇异,下意识的看向对面,不由得哑然失笑,点了点水墨白,不再言语。 只是他的目光却是看向了远处,有些发怔,太子,听起来不错,也有很多人羡慕,但事实或许并非如此,风光之下则是责任与抱负。 石墨渲与董文雪则是坐在水潭另一边,将脚丫伸入水潭之中,轻轻扬水,时而发出些许欢快的笑声,武者的世界,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间。 得到了勾天果,而且完全炼化,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了进入迷灵之渊的任务,修炼虽需努力,但张驰有序才是王道,过犹不及反倒不美了。 “这君大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石墨渲看了看瀑布,见没有什么动静,心中有些担忧。 自从众人从勾天果所在的山谷出来,斩杀荣江九人之后,君弈便去了瀑布之中,说是要稳固境界。 这一修炼,便是一个月的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着实让人担心。 “他会出什么事情?!” 董文雪闻言轻笑一声,若是别人可能她会担心担心,但君弈,不知为何,对他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只是看了看瀑布,轻声道:“再说修炼无岁月,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机缘呢?” 石墨渲闻言也觉得是有道理,便没有再多想,和董文雪继续交流起来,一阵欢声笑语渐渐响起。 瀑布之中,那块巨大的岩石之上,漆黑的洞窟之中,一道身影盘膝而坐,正是君弈。 君弈双目微闭,身上气息平稳,身周若有若无的流转着些许灵气,时常还发出些许雷霆噼啪的声音,在洞中炸响。 识海之中,君弈立于其中,静静的站着,一座巨门矗立眼前,正是那天罚鬼陵之门。 君弈正死死的盯着眼前巨门,眼睛一眨不眨, 就这样站着,如此动作,他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天罚鬼陵的巨门之上,下方鬼陵沉寂,无数的诡异生灵静静的呆立着,没有任何动作,其中的阴森气息也丝毫感受不到。 但其上方,那天穹云端,却是云飞雾绕,琼楼玉宇竞相而起,时而有仙鹤灵兽踏云起雾,缓缓掠过。 天穹云层,似随风而动,变幻莫测,时而平淡无常,时而雷霆翻涌,化为一只只奇异的雷霆凶兽跃将而出,似是从巨门之上踏出,扑向君弈。 每有此异象,君弈的目光注视而去,便会沉入其中,莫名的进入一个白雾茫茫的空间之中,那跃将而出的雷霆凶兽就成了他的对手。 “唳!” 一只雷霆禽鸟嘶叫啼鸣,禽鸟身形不大,三丈有余,周身遍布雷霆,振翅之时,空间便有轰鸣之声炸响,赫然是武灵初期的气息。 君弈正立于下方,凝神注视,眼中轻闪,竟有雷霆闪过,整个人身周都汇聚着一股毁灭的气息,威严肃杀。 禽鸟振翅之间,飞扑而下,其身形速度之快远超武灵初期武者所能达到的极限,几乎张开翅膀便到了君弈面前。 君弈见此不慌不忙,眼中雷霆闪现,脚下不退反进,一步踏出,脚下一道道雷霆光芒溢散开来,形成一座巨大的方印。 “印!” 君弈抬手一点,口中轻言。 一言而出,雷霆禽鸟已至身前,振翅风雷席卷狂啸,只是这威势刚起,一座雷霆巨印拔地而起,瞬间将其笼罩。 “轰!” 风雷之威汹涌而至,狠狠的轰在那巨印之上,只是巨印之上雷霆轻闪,竟将其全部吸收。 “唳!” 雷霆禽鸟被困在其中大声啼鸣,却无法挣脱巨印束缚,只能四处乱撞。 君弈静静的看着,眼中光芒闪烁,身周雷霆之威愈加强横,似有精进,心中也是多少有些明了。 “罚!” 君弈微微开口,雷霆巨印微微一颤,猛然向内凝缩,数息功夫,这雷霆禽鸟便不在挣扎,如一幅画刻在这巨印之上,没入其中。 “原来如此。” 君弈轻轻开口,眼中通明,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万罚雷印的真正能力。 除了万罚雷印的雷霆之威可压制武者体内灵力运转之外,其上所刻画的雷霆凶兽,都可作为武技手段。 万罚雷印这武技的灵气消耗虽然不是很大,但以君弈此时的实力想要催发,却也不过三次。 但这其中的雷霆凶兽却是不同,用雷霆之力可幻化凶兽攻杀,不仅威力强横,而且对他自身的灵力消耗也是极小,或者说没有什么负担。 雷霆类型的武技不仅北苍大陆极少,就是天域都少的可怜,因为这种武技催发需要的灵力是其他武技的数倍,而且很难修炼。 万罚雷印比之更甚,但真正可怕的则是这武技在雷海之中催发,几乎无须灵力,可无限使用。 换句话说,只要武者的身躯能扛得住雷霆轰击,在雷海之中,武者之间的境界只要不是相差巨大,便近乎无敌。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七章:时间已至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山洞之中,君弈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之上有雷霆奔出,周围尘埃震散开来,身上隐隐散发而出的气息远超武灵初期,感受到体内充盈着的灵力,很是满意。 “万罚雷印!” 君弈轻轻低吟,没想到这天地间竟还有如此霸道的武技。 这天罚鬼陵到底是什么来历?鬼陵之中的神秘到底是什么?连凶兽九婴都会畏惧,那天穹云端之上又有何物? 对此,君弈却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只是他深知,现在的实力还远不是能触碰这些秘密的时候,多想,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瀑布之外,众人正各自修养,调整情绪,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也将服下勾天果,突破之后的境界稳固了下来。 “嗤!”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众人手中的动作猛地一停,下意识抬头看去。 湍急的瀑布之上,一道一人大小的空隙突然出现,一道身影缓缓踏步而出,一股霸道威严的气息汹涌而出,正是君弈。 只是随着君弈走出,身形渐渐显露,其身上的气息却是越来越淡,渐渐平息下去。 君弈凌空而立,身上没有一丝气息溢散,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一袭白袍更显得温文尔雅,这气质与之前出手的样子完全不同。 众人看着上空君弈,即便他就这么随意的站着,但其眼眸之中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天兵雷虎凶眸回首,看着君弈微微一顿,眼中的光芒略有柔和,看着他的样子隐隐有些恍惚,心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来。 此人气势非凡,或许跟着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吼!”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一道巨大的咆哮声传来,瀑布之下水潭炸裂,青白之色的蛟龙乘风而起,伴而舞,正是月凝烟。 一个回身,便到了君弈身前,在其身周盘旋了一圈,眼眸之中透着些许欢喜:“哥哥,上来,我带你下去。” 君弈无奈一笑,见月凝烟巨大的眼眸中有些期待,只好踩在她的背上。 一步踏出,月凝烟身形猛地腾起,畅快遨游,一时间穿云透雾,倒是颇有些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一番畅游,两人才返身归来,燕空也从暗中走出。 众人已经得到了勾天果,迷灵之渊一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也都轻松下来,商讨之后便是共同上路。 一番交谈之后,决定去找找宫岚,水墨白对此念念叨叨,实在放心不下。 天兵雷虎这次倒是怎么也不妥协,竟缩小成一个小猫咪,落在君弈肩头,慵懒的爬着休息。 ………… 北苍大陆,随着迷灵之渊的开启,倒是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 大陆之上有天赋的年轻人纷纷前往寻求机缘,大小宗门世家也派出武者跟随保护,一时间,在外面行走的武者少了很多。 只是随着这些人进入迷灵之渊,这北苍大陆却是有些诡异的安静,似乎是山雨欲来一般,让人有些压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陆上有些黑衣蒙面的武者渐渐活动起来,四处出手。 大到宗门世家的家主长老,小到城池野道之上的乞丐孤儿,都有涉及,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所有被盯上的人,都是难逃一死。 各地势力无论大小,在外看来虽然平静,但其内中却是高手层出,身处暗中,一个个防范非常。 迷灵之渊,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逼近了最后的期限。 为了保护自家子弟,跟随至此的强者都是翘首以盼,希望可以有一个好的收获,至少不要死在里面。 虽然武者应该去闯,应该去经历风雨的打磨,但前提是别被这风雨打死,一切都好说。 各家子弟在内争夺机缘,众多世家宗门的强者却是在互相交流,拉拢着关系,即便是在武者的世界中,也少有人能独立于世,少不了互相帮扶。 这些人互相交流,有说有笑,但有些地方,有些人却就不是如此了。 三座山峰中一处山巅最前方,有两道身影齐齐而立,袖袍随风拂动,却是两名老者迎风而立,颇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两人身后还有数道身影远远的站着,身上偶有溢散而出的气息都让人惊异,只是他们此时一个个头颅恭敬垂下,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眼中似有惶恐闪过。 “传令下去,迷灵之渊一旦关闭,立即问询天下,我宗弟子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其中。” 其中左边一老者微微开口,声音低沉压抑,一股暴怒的情绪溢散开来,周围的空气都有些颤抖。 “多少年了,即便是没有得到勾天果,甚至一无所获之时,都没有遇到这般事情。” 右侧老者轻轻一叹,身后背负的长剑却是微微抖动,磅礴锋锐的剑意扩散开来,山峰远处的嘈杂之声都瞬间消失,正是罪剑宗长老龚和,此人在罪剑宗地位颇高,此番更是有望代替许渊成为新的大长老。 龚和脸上皱纹蹙起,眉宇间有着愁意:“老炎呐,这次恐怕是不好交代喽!” “这其中定有古怪,荣江与冷天工何等实力?二者一同死亡,除非是遇到什么险境。” 炎风明眯起小眼睛,其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沉声开口道:“但两人都是身经百战,即便是死,又怎会来的如此巧合?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苍玄宗的万红深恐怕也是难逃一劫。” 龚和一愣,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些他倒是没有多想,如果真是这样,莫不是有人在针对三宗? 这般说来,若是真的,那对方之实力不如三宗,正面无可奈何,却是从天赋弟子下手,让宗门青黄不接,徐徐图之。 有这个动机,有这个可能的,怕只有四家四王朝的人了。 但,真的是如此吗? ………… 另一座山峰之上,一行人也是沉默而立。 为首的却是一女子,负剑长裙,正是苍玄宗千楠。 其身后还站着数道人影,每一个气息都是不弱,只是一个个脸色难看,甚至有人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气息溢散。 “千长老,此事事关重大,就这样回去,恐怕难以交代啊。” 有武者上前,脸色阴沉,看着上首的女子声音恭敬,眼中却透着些许贪婪之色,随后隐藏而去。 “等千思允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再说吧。” 千楠眉头轻皱,显然苍玄宗与罪剑宗,抚羽山庄所遇之事一般无二,只是三方未在一起,迷灵之渊内的山峰之上,又不能随意互通,只好等事后再说了。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但万红深之死,恐怕众人回去都难逃责罚。 倒是人群之中的晋凡,眼中有光芒闪过,看向千楠背影的目光有些阴鸷。 苍玄宗所在的不远处,有两道人影席地而坐,一人粗布麻衣,静静无言,眼眸垂下,身周无一丝气息散出,像是身死已久,没有一点动静。 另一人黑衣白发, 懒散的靠在树下,手中抱着一个酒葫芦,大口大口的喝着,似是永远也不会喝醉,酒葫芦中的酒也无穷无尽一般。 正是醉癫狂与莫亦千。 “嗤!” 某一刻,莫亦千缓缓睁开眼睛,其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浑浊,目中没有一丝情感,只是下一刻,眼中的浑浊消失,一道精芒闪过。 对面醉癫狂刚刚拿起酒葫芦,正要将其中酒水灌入口中,手上的动作也是徒然一顿,猛地抬头而视。 两人四目相接,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色。 脑海之中的识海内,那一座禁神之印,微微颤动,若有若无的溢散出些许雷霆之力,威严肃杀,缓缓渡入两人体内,根本无须炼化,无须管辖。 “这是,公子的气息!” 莫亦千感受着从识海之中涌入身躯的雷霆之力,轻轻开口,这雷霆之中还透着君弈身上的气息,很是明显。 “这雷霆之力…” 醉癫狂眼睛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一抹舒适的神情:“似乎改善了我体内灵力的强度,真是不可思议。” 莫亦千也是微微点头,显然,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禁神之术,起初是君弈用来控制他们的秘术,至少在他们心中是如此所想。 人,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尊严,他可以对你忠诚,可以对你摇尾乞怜,甚至心甘情愿的被你利用,但被控制,却是让人难以接受。 即便是莫亦千都有些抵触,但对君弈的感激和忠诚,让他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而醉癫狂则是因复仇,因约束,不得不低头臣服。 虽然两人都尽心尽力的保护君弈,但凭心而论,多少都有些不满。 直到君弈将禁神之术用至四女身上,五人相连,助其度过第一个危险期的时候,两人才明白。 这禁神之术虽然会控制别人,但也是将自己与对方绑在了一起,可以说是一种互相信任,相助的一种手段,至此,心中的隔阂便淡了一些。 如现在,这反馈便到了。 莫亦千与醉癫狂是何等境界的强者?灵力强度何等强横?但君弈通过禁神之印渡过来的雷霆之力居然可以对他们再做提升,当真让人难以置信。 “看来公子的实力又有精进了。” 莫亦千眼中光芒压下,目光再次浑浊起来,脸上挂着些许欢心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公子当真不可以寻常目光来看待。” 醉癫狂深吸一口气,轻轻叹道:“北苍大陆这么多年,不知出过多少天资卓越之辈,却未见一人能与之相比。” “北苍?” 莫亦千闻言轻笑一声,脸上有些不屑:“区区北苍,这些凡夫俗子哪里有资格与公子相提并论?” 醉癫狂闻言目光一闪,心中的想法更是肯定,君弈与莫亦千绝对是上面来人,而且层次不低,从两人的谈吐便看得出来。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君弈与自己的禁神之约是两年,但与江雨四女为何却是五年呢?这又是为什么? 醉癫狂正想着,却是忽然一滞,随即眼眸一动,目光看向前方。 莫亦千也是缓缓起身,眼中有光芒闪过。 不仅是他们,迷灵之渊外面,无数武者都是如此,几乎同时,所有人身形踏前,目光汇聚而来,看向迷灵之渊的那块石壁。 一股奇异的波动缓缓溢散开来,震荡而出。 迷灵之渊开启的时间,到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八章:纷争顿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时间逼近,众武者之间虽然互有交流,但神识多少都会注意那石壁之上的动静。 按照以往的惯例,进入其中的武者即便出来,也少不得大打出手。 迷灵之渊内的灵草灵药虽多,但哪有武者嫌少的?毕竟他们进入其中,可不单单代表的是自己,背后更是有着世家和宗门。 每次武者进入迷灵之渊,背后势力长辈都会有所叮嘱,这些年轻一辈的弟子在其中所得,可以保留自己夺取的灵草灵药,也可以用以换取宗门之中的丹药,武技等等。 世家宗门中的底蕴可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积累,其中的武技好处数不胜数,谁不想多多争取一些?保命甚至提升实力的手段,谁会嫌少? 大家都有关注,所以当迷灵之渊的入口的石壁之上,那一股奇异的气息溢散而出,飘荡四散的时候,瞬间便吸引了众多武者的目光。 一个个不仅眼中着急,身躯也是紧绷起来,体内灵力快速运转,一触即发,说不得便是一场大战爆发。 石壁之上溢散而出的气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一团漩涡,漩涡的中央便是出口。 迷灵之渊中,众多武者或有休息,或有眼红出手,或有逃命者在这一刻都是顿在原地,一股凛然之威倾覆而下,将众人笼罩。 随即威势横推,所有的武者都随之而动,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排挤而出,只是各自面对附近武者的神情各有不同。 秘境奇地,一处似冲天而起的树木汇聚形成的森林之中,两道身影凌空而立,却是一老者,一少女。 两人静静的站着,看着前方,时有清风拂过,眼前的空间如气泡的壁垒一般,轻轻浮动,扭曲流转。 几乎一壁之隔,对面有一群武者随威势横推而出,为首的却是一面带笑容,神情温润的白衣少年。 只是目光掠过,却无停顿之意,显然他并不能看到这扭曲壁垒之中的情形。 “爷爷,他真的…可以吗?” 少女朱唇轻启,明亮的眼眸中带着点点晶莹,非是眼泪,却是希冀的光芒。 “未来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老者轻轻开口,看着少年的目光中,有着些许不知名的意味:“吾之所能只此一二,世变之非常却道七八。” “平生萧瑟自来去,空有思量好无常。” 老者口中声音传出,似梦似幻,似有若无,如风般,飘荡而去。 壁垒扭曲,空间朦胧,两人身后的茅草山屋之间,隐隐约约有一道道身影矗立,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无声无息。 ………… 迷灵之渊出口之前,各世家宗门的强者屏息凝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漩涡出口,同时目光还偶尔掠向一边,小心警惕着。 “嗤!” 忽然,一道身影从漩涡之中突兀而现,让众武者眼中目光一亮,身躯徒然紧绷,各势力之间顿时微妙起来。 这武者身影踉跄几步,目光还有些茫然,只是一瞬便恢复了过来,根本来不及看清这是在哪,连忙向前跑去。 几乎同时,又有一道身影从漩涡之中挤出,却是一衣衫褴褛,身染鲜血的少年,手中抓着一把滴血的长刀,黑发都凌乱的盖在脸上,狼狈不堪。 这少年双目赤红 ,盯着前面快步跑开的武者,口中怒吼一声:“狗东西,给老子把命留下!” 一言而出,这少年也没有丝毫犹豫,横刀狂追,身上还溢散着狂暴的杀意。 前面跑开的武者感受到身后的气息,脸色一变,根本来不及回头,口中大声呼喝:“李长老助我!” 山峰之上,有一苍老身影闻言踏步而出,身法提起,直接冲掠而去,几乎一个眨眼便到了那武者身前,身周武帅之威凛然震荡开来,显然是其门下弟子。 但那少年却好似杀红了眼,根本无视这李长老在自己身前,继续向前逼近,脸庞都因为愤怒有些扭曲起来。 “哼,大胆小儿,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李长老见此将那武者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杀意掠过。 “老东西,谁的人你都敢动?以大欺小还要不要脸?” 那李长老正要动手,却听一声怒吼传来,一白发老头跳将而出,一把按住那少年,灵力渡入体内,让其稍稍清醒了些许。 那少年刚刚清醒,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指着眼前的武者,口中恨声吼道:“师傅,师傅,是他,杀了师妹,还夺了弟子的灵阶上品灵草,灵猴莲!” “什么?” 那老者闻言脸色大变,身周威势骤然爆开,眼中凶性弥漫:“李老狗,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就把命留下吧!” “嘿,徒儿干的漂亮!” 李长老闻言大笑一声,拍了拍身后武者,盯着那老头讥讽道:“你老东西的狗弟子技不如人,还有脸在这里叫?” “还敢吓唬我?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找死!” 那老头闻言双目瞪圆,怒火喷涌,灵力喷吐间,执刀而起,两人瞬间站在一起,大战爆发。 不仅是这两人,随着迷灵之渊内的武者出来的越来越多,这石壁之前三座山峰间的安静也被打破。 迷灵之渊在出口开启前,三座山峰之间无法互通,可一旦出口开启了,这禁制却是被打开了,互相之间再无间隔。 一时间,武者的哭喊声,叫骂声层出不穷,夹杂着各自背后世家宗门强者的灵力攻伐,互相碰撞产生的轰鸣声,顿时乱作一团。 五光十色的武技,各家强者出手产生的气浪,远远看去,还倒是颇有几分味道,甚至有些烟花一般的凄美。 灵力风暴席卷喷涌,前人还好,后出来的武者,有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被殃及池鱼,被数道攻伐碰撞产生的威势生生震死! 下方乱战迭起,山峰山巅却是一片安静,山巅前方的数名武者凝神而视,死死的盯着那出口漩涡,目沉如水。 正是罪剑宗,苍玄宗,抚羽山庄三宗的强者,迷灵之渊中意外的出现让他们根本开心不起来。 忽然,漩涡之中有数道身影踏出,让众人眼睛一亮,身后武者掠身而出,强横的威势霸道扩散,直接将拦路武者横推开来,生生推出一条路来。 直接出手将几人带回,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分散离去。 苍玄宗,踏空而去的武者刚刚返回,将其带出的武者放下,却是千楠的侄女千思允。 “千长老,各位前辈!” 千思允回过神来,看清眼前人,顿时行礼问候 ,眼中有些异芒闪过。 “允儿,一切都还好吧?” 千楠微微开口,关切的上下打量着。 “一切都好,这一行是倒颇为顺利。” 千思允微微一笑,回应千楠,家族长辈的关心,让她心中温暖。 “长老!” 晋凡见此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口,将两人的叙旧打断,万红深可与自己颇有渊源,他的死必须要有个交代。 “哼。” 千楠冷哼一声,撇了一眼晋凡,又看向千思允:“允儿,你在迷灵之渊内可曾遇到你万师兄?” “万师兄?” 千思允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众人:“没有见到啊!我还以为他不来了,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万师兄…陨落了。” 千楠轻叹一声,也没有隐瞒,这事情可是没法隐瞒。 “什么?” 千思允闻言双目一缩,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万红深师兄实力已至武灵巅峰,即便遇上武帅初期的强者打不过也有机会可以跑掉。” “进入这迷灵之渊内的年轻一辈,根本无此强者,难道是遇到了险境?” “不像是遇到意外的样子。” 千楠轻叹一声,这事情真的有些复杂了,其身后一武者开口解释道:“罪剑宗与抚羽山庄刚刚派人前来得到确认。” “罪剑宗荣江,抚羽山庄冷天工同时身死,生命之石同时碎裂。” “怎么…会这样?” 千思允眼眸呆滞,明亮的眼睛有些深深的惊意。 “算了,我们再等一等其他人,顺便看他们两家是什么意思吧。” 千楠见千思允什么也问不出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对于这个侄女她还是比较了解的,没有什么撒谎的可能性。 只是晋凡盯着一脸惊容的千思允,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面的一侧山巅之上。 罪剑宗与抚羽山庄的所在地,众武者汇聚于此。 正在对带出来的几名武者进行盘问,却是谷恒与钟文两人,得到的答案几乎与千思允一般无二。 罪剑宗众武者脸色难看,抚羽山庄更甚。 罪剑宗与苍玄宗多少还有武灵境界的武者出来,可抚羽山庄进入其中的武灵境界之上的年轻弟子竟没有一个出来,其他武君境界的人一问三不知,还不如谷恒,钟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炎风明眼中凶性狂涌,身上的火气几乎压不住了,狂暴的火焰气味渐渐弥漫开来,压在众人心头,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你们确定没有见到荣江和冷天工吗?那传闻呢?也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吗?” 龚和沉声开口,目光阴沉的盯着两人,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宗门之间的小恩怨了。 三大宗门多有摩擦,甚至长老之间也多有不和,北苍大陆人尽皆知,可一旦有了外力挑衅,他们却能摒弃前嫌,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便是三大宗门屹立不倒的原因。 谷恒与钟文微微沉思,随即齐齐摇头,别说什么传言了,他们连荣江,冷天工的面都没有见到。 只是忽然,谷恒眼神一凝:“荣江和冷天工两人,我们确实没见,但是却见到了嵇阳师兄。”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八十九章:兴师问罪(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谷恒此言一出,罪剑宗龚和与抚羽山庄炎风明等人都是目光一凝。 嵇阳武道天赋不错,但心思颇多,大多时候都喜欢跟着荣江,但现在荣江没出来,嵇阳想必也是凶多吉少,若是能知道嵇阳的动向,或许会有些许线索。 “将你知道的事情细细说来,一点也不要隐瞒。” 龚和沉声开口,目光盯着谷恒。 被众多强者的目光盯着,谷恒只感觉心头一座大山压下,心神颤栗,不由得喉咙有些干涩,根本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众人静静的听着,一点也不敢遗漏,认真梳理其中的微末线索。 与此同时,迷灵之渊石壁之前,走出的武者愈来愈多,牵扯到的武者,其背后的世家宗门越来越多,甚至稍有不慎波及到的,都加入到战场之中。 场面越来越混乱,有武者见此心中一动,自己占了便宜,为何要与他在此争斗?胜了白费力气,输了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想到这里,顿时心生退意,在下一招碰撞之时,闪身而退,抓着门下子弟趁乱离开。 一时间,离开的,追击的,打出真火的,让这场面变得更乱了。 至此,那石壁漩涡之中,都还有武者不断的走出。 “水老弟,不用多想了,没有找到也不代表一定出事了。” 这时,漩涡之中一道安慰的声音传出,轻声道:“正是因为没见到人,那不正说明还活着吗?” “是啊,段大哥说的有道理啊!” 一道轻灵的女子声音随之而来,也是附和着开口安慰。 漩涡之中,数道身影缓缓现身,与其他武者不同,这几人却是轻松踏步而出,似乎没有受到这迷灵之渊的威势挤压。 正是君弈一行人从漩涡中走出,端的是与众人不同。 “嗤!” 只是众人刚刚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却是一道破风声传来,灵力轰击而至。 “轰!” 只是这灵力攻势未至身前,便被人阻挡了下来。 “殿下!” “少主!” 几人一经出现,便有数道惊喜的声音传出,一阵灵力震荡而来,三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身侧。 正是水家水伯,水瀚与澜煌王朝段昌,先前也正是他出手,将这武技碰撞产生的余威震散开来。 此时场面混乱,难免有些意外出现,马虎不得,而且看几人出来的样子,很显然,勾天果已经被吞下炼化。 虽然迷灵之渊诡异非常,但对于其中的勾天果,众人研究却是不少。 君弈等人踏出迷灵之渊能不受其威势影响,横推而出,很显然,是得到了勾天果,并且已经将其炼化,否则绝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你们没事吧?” 水伯对君弈微微行礼,救命之恩不可忘记。 “一切顺利,都很好!” 段佑寒轻笑着开口,这一次进入迷灵之渊可是收获颇丰,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只是稍稍点了点。 水墨白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了,没有回应。 后面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都在寻找宫岚,但迷灵之渊实在是太大了,直到出来,都没有任何关于宫岚的消息。 “无妨,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水伯也是看出水墨白的情绪不对,眼中闪过诧异之色,神色温和着开口。 是水伯话音一落,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动身,一股磅礴的威势便笼罩而来,气息动荡间,还带着一股愤怒之意。 水瀚与段昌将众人护在身后,目光凝视。 “你们今日…还想离开?” 一道低沉,凶戾的声音扩散开来,冰冷的杀意弥漫荡起,瞬间让石壁之前打的热火朝天的众多武者停下了动作,目光凝缩注视。 君弈微微抬头,只见数道身影从山巅踏空而来,不急不缓,但其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强上一分。 直到众人身前不远,呈半圆形将君弈等人围了起来。 为首的两名老者武帅后期的气息毫无掩饰,甚至还在继续攀升,汹涌的杀意正是从他们两人身上散发而出。 “龚和,炎风明!” 水伯目光一凝,一眼便认出了两人,都是北苍大陆声名赫赫之辈。 “二位长老,在此拦下我等,可有要事?” 段昌目光凝重,身上的威势扩散开来,显然来者不善,难道是看出了段佑寒他们炼化了勾天果,前来找麻烦的不成? 水瀚见此没有开口,但体内灵力却是震荡而起,与段昌威势相合,抵抗龚和与炎风明的压迫。 “可有要事?” 龚和目沉如水,目光掠过段佑寒等人,最后落在君弈身上,眼生杀意:“我门下弟子荣江等人,你们可曾见过?” 水伯等人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身后众人。 其他人倒还好,只是石墨渲闻言目光轻颤,随即连忙隐下,她到底是小宗门出身,又比不得董文雪的冰心玉骨,有如此多的强者压阵,而且还是三大宗门之人,她哪里稳得住,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异样,但在她眼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哪里会放过这个细节? 一时间,龚和与炎风明等人眼中的杀意暴涨,身周弥漫开来的气息也愈加危险。 “真是有意思。” 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突然传出,却是君弈开口了:“你们三大宗门的人丢了,怎么找到我们头上来了?” 忽然,阵阵破空声传来,却是千楠等人赶到。 她们本来在等宗门其他的弟子出来,却看到这边龚和,炎风明等人突然围上了一群人,而且剑拔弩张,便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 千楠看到君弈等人有些诧异,目光却落在董文雪身上。 “怎么?还不交代?” 炎风明口中厉喝,瞪圆的双目中似有火焰喷射而出,说话都是咬着牙开口,身上的怒气根本无从掩饰。 “炎风明,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要在这里吆五喝六,当我们都是泥涅的不成?” 段昌轻喝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被龚和与炎风明围住,如何呵斥,他脸上当真有些难看。 在外,他代表的可是澜煌王朝,其身后还有段佑寒,更是未来的澜煌帝王,如此场面,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龚和还未开口,炎风明便已经忍不住,直接挑明话题:“我三宗门下弟子,荣江,万红深,冷天工等九人被你们用计杀害,竟还敢狡辩!” 此言毫无掩饰,顿时随着灵力震荡传播出去。 周围小宗门世家的武者闻言都是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什么灵草灵药,杀人越货的争端,通通抛诸脑后。 这事情大条了。 荣江,万红深,冷天工等人每一个都是北苍大 陆赫赫有名的年轻武者,行走于大陆之上名声远播,少有人不知其名号。 无论是谁见到都要退避三舍,能让即让,即便是四世家四王朝的人也不愿意去招惹。 其实力强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是三大宗门未来的顶梁柱,势力传承的基石。 武者修炼除了需要天赋,机缘之外,还需要时间,尤其是对大宗门世家来说,这些武者尤其重要。 一旦出了意外,就要面对上代长老老去,下代武者尚未成长起来的尴尬局面,一旦势力青黄不接,少了数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发展,很容易便会被后来居上,湮没于历史尘埃之中。 “炎长老,你这话说的,当真吓了我一跳。” 段佑寒轻笑一声,微微踏前一步,扬声道:“还请问荣江,万红深,冷天工等九位,他们的实力如何?” “他们最弱的五人都要达到武灵后期,荣江三人更是已至武灵巅峰,即便面对武帅初期的强者,也不落下风。” 炎风明傲然开口,语气中不乏得意,龚和翻了个白眼,身上的气息一泄。 只是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顿时怪异了起来,就连远处的武者闻言都是眼珠子打转起来,龚和更是翻了个白眼,身上的气息一泄。 “那炎长老可看得出我等的实力境界?” 段佑寒神色更是从容,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其身后石墨渲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稍稍放下了心。 “你,哼!” 炎风明闻言脸色一僵,顿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想必炎长老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段佑寒摊了摊手,有些自嘲,脸上挂着些许无奈:“我们这些人,想要算计他们九人?真的有什么可行性吗?” 炎风明脸色铁青,龚和等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段佑寒则是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得意:我们当然算计不了,那可是直接杀了,我这不算说谎吧? 一时间,场面竟然僵持了下来,三宗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声势浩大的找上麻烦,却被段佑寒这个小辈三言两语的说了下去,要是如此灰头土脸的走了,当真是丢人丢面。 “几位唐突了,此事我苍玄宗调查之后,会给诸位一个说法。” 千楠倒是来得坦然,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过来看看,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言罢只是看了一眼董文雪,便带着众人离去。 “哼!” 炎风明与龚和见苍玄宗走了,正好也借着这个台阶下,微微冷哼一声,便要离去。 “怎么?你们刚才大张旗鼓的过来质问我们,如今,就这么走了?” 炎风明等人还未走出几步,却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身形一顿。 原本以为事情落幕的旁观武者,见此又是来了兴趣,有人与三大宗门叫板,那可是多少年没有听说过了。 炎风明脾气暴躁,闻言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他身为抚羽山庄的长老,何曾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呵斥? 猛地转身,炎风明身上炙热狂暴的气息涌动而起,目光死死的盯着君弈,恨意弥漫:“小东西,老子给你脸你还得寸进尺,真当老子拿你这个小畜生…” “炎风明!” 只是他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其身后轻轻传来,伴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几乎要将众人的血液凝固。 “你的胆子不小啊?”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章:强势逼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道突然的声音传来,众武者脸色大变,只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开来,距离稍远的武者都目露惊恐之色。 “踏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靠近,这脚步声每响起一次,众人的心便抽动一次。 “轰!” 炎风明体内灵力喷涌,身周炸裂开来,将这股威势震开,赤炎凭空而现,附于其身,炙热的火焰将周围的空气都烧灼起来,赤炎向外蔓延,将周空的冰冷驱散,整个人如同一个披着火焰的神祗。 “哼!” 炎风明冷哼一声,转身看去,双目徒然一缩,口中嘶哑:“醉癫狂!” 醉癫狂黑衣白发,一手抓着酒葫芦缓步而行,有微风吹拂,袖袍随风而动,猎猎作响,那一双漠然的眼眸中,带着彻骨的冰冷。 “多少年不见了,你的境界没有突破多少,但是这胆子,可真是见长!” 醉癫狂口中轻语,大口喝下一口烈酒,抓着酒葫芦的手缓缓放下,但随着他的动作落下,脚步微动之间,一道道冰蓝之炎蔓延开来。 数步踏出,冰蓝之炎犹如一只凶戾猛兽,张牙舞爪的腾空而起,虎视眈眈的矗于炎风明面前,这冰蓝之炎扩散之际,没有任何暴躁的威势,有的只是噬心的冰冷,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你…” 炎风明想要开口,却是脸色难看,看向醉癫狂的目光有些忌惮,不自觉的连同其身上的赤炎威势都弱了下来。 “炎风明,当年你是怎么对我说的?” 醉癫狂携冰炎之威缓缓踏步,直逼至炎风明面前,冰炎之强,所过之处,炎风明身周赤炎尽不能近身,退缩而敛。 白发扬起,冰炎咆哮,逼至炎风明近前,醉癫狂双目漠然:“难道要我当众把你的脸剥下来吗?” “哼。” 炎风明闻言脸色一变,身周赤炎收敛,退转开来,扫了一眼周围的武者,咬牙低喝:“我们走!” “轰!” 只是炎风明还未走几步,一道炙热的刀芒却猛地斩下,眼前一道火线蔓延,将其去路阻截。 “谁!” 炎风明脸色难看,心头怒起,醉癫狂也就算了,竟还有人敢如此大胆,简直找死! 火焰烧灼之中,烟火缭绕之间,却是一麻衣老者,手持赤色长刀,眼含寒意,缓缓踏步而来,正是莫亦千。 “冒犯公子,不可饶恕!” 莫亦千淡漠的声音传出,分明是火海蔓延,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你算什么东西?” 炎风明本就是暴躁的脾气,闻言再也忍不住发火,赤炎沸腾,在这么多武者面前,被一而再的羞辱,他如何能忍? 一言而出,身周赤炎再起,看着眼前的莫亦千拔剑而动。 火海咆哮,只是眨眼瞬间,炎风明便逼近了莫亦千,长剑倚火,挥舞之间有道道炙热剑气纵横斩下。 剑气掠过,携赤炎之威,以一化千,宛如一片片枫叶漫天笼罩,只是其中隐隐散发而出的杀意,让人心头发寒。 “哼!” 莫亦千见此双目一眯,口中冷哼一声,没有太多的动作,却是拔刀横斩。 这一道刀芒只此一线横推而出,但随着刀芒掠出,却是数息之间再变,若秋水荡起,波光潋滟却带杀意。 刀芒剑气蓦然相接,两者狂暴的威势震荡开来,分明是武帅境界强者之间的火焰之威碰撞,但看在众人眼中却是秋意袭来,悲凉顿起。 两者略有僵 持,但也不过数息时间,轰然爆裂,狂暴的火焰喷涌四射,惹得众人纷纷逃离。 “剑披秋水!” 莫亦千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口中轻吟间竟是收刀而立。 炎风明见此心头一跳,一霎,双目凝缩,火焰爆裂开来的威势之间,一抹刀芒斩开风暴,逼至近前。 “滚开!” 炎风明口中大喝,双目圆瞪,拔剑挥下。 “轰!” 长剑刀芒相触,便是一道火焰从其触点喷吐开来,狂暴的灵力威势将众人震退开去。 与此同时,炎风明脸色大变,持剑而抗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一刀,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刀,本来击溃自己的剑气,就足以让他惊异了,但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刀芒。 二者相接,炎风明竟从刀芒之中感受到了连绵不绝的威势冲击,如波浪一般一波胜过一波,而且依次叠加。 短短数息时间,炎风明的脸就已经一片通红,如此僵持,对自己极为不利,不由得咬了咬牙,体内灵力汹涌而出,刀剑炸裂。 “唔!” 炎风明倒退数步,双腿有些颤抖,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口中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滚!” 莫亦千轻喝一声,没有再理会炎风明,只是看向其身后的君弈。 听到此言,炎风明一把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怒目而视,心头的屈辱和杀意几乎让他要失去理智。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武者举目看来,这般屈辱,让他濒临癫狂,正要发作,却是一边龚和上前,一把摁住炎风明的肩头。 “走!” 龚和低喝一声,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君弈身上稍稍停留,便抓着炎风明踏上青影鹏雕,快速离去。 几个呼吸的时间,抚羽山庄与罪剑宗的人便消失不见了。 千楠驻足轻视,见事情落幕,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心中深沉,带着宗门弟子踏上四瞳灵狐,快速离去。 三宗之人一走,场上气氛稍稍缓和,但却再无打斗,各自放狠话离去,神情凝重,众人心中清楚,大陆安定的时间,要到头了。 三宗真传的天赋弟子身死,又被君弈等人逼退,丢人丢脸的事情几乎在这一天之内全占了,若是他们真能忍下这口气,恐怕日后都要被流言蜚语给淹死。 至少三宗在北苍大陆的威严都要丧失了。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上前,见君弈身上气息平稳,也是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几人寒暄,莫亦千与醉癫狂出手虽短,但却让段昌,水瀚等人见识到了差距,身上再无傲气,和声交流。 石聪也是悄悄看了看周围,然后快步上前,一把将几人后面的石墨渲给撤了过去,抓在身后:“你这个死丫头!” “你,你你,你是想害死我呀你!” 石聪指着石墨渲,神情有些激动,脸上还挂着些许悲情忧愁。 他能不愁吗?能不悲吗? “爹,你这是做什么呀?” 石墨渲甩开石聪的手,有些气恼,不由得跺了跺脚,看着石聪的脸色微微一愣:“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 石聪想要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深叹一口,生着闷气。 三大宗门是什么地位?他石家给人家提鞋,别人都看不上,不入人家眼中倒也好,至少安安稳稳,无祸无灾。 现在倒好,石墨渲竟直接站在君弈几人之中 ,若是站着也就算了,君弈竟还跟人家叫板,日后人家要是问起来,他石家还能讨得了好吗? 石墨渲也不是傻子,翻了个白眼只好上前安慰,也将自己服下勾天果的事情悄悄的告诉了石聪,两人小声嘀咕,石聪听着,时而欢喜时而忧愁,倒是有趣。 另一侧,君弈等人返回山巅,正叙旧说着,两道身影微微靠近,只是其身形瑟缩,眼中更是惶恐。 “君…君公子,各,各位,各位前辈…” 两人颤声开口,声音都是极小,似乎开口都让他们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恩?” 君弈闻言微微转头,却见两个少年相互搀扶,站在一边,醉癫狂等人也是目光一扫,落在他们身上。 “噗通!” 两人见众人目光看来,竟直接跪倒在地,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心中暗骂,不是他们想跪,而是这腿根本不听使唤。 “李淮?赵阡?” 月凝烟探出头来,看到两人眼睛一亮,又有些疑惑:“你们跪下干什么?” “没…” 两人挣扎着站起,深吸一口气,李淮轻声道:“是,是这样的,空心大师让我见到您,给您说一声。” “他去寻找他的道了,你的救命之恩,他记住了。” 君弈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浮现起那个素衣小和尚,又想起石壁之上,他的心魔幻境,看来这小和尚,也并不平凡。 “多谢。” 君弈轻轻开口,冲着两人微微点头。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李淮,赵阡两人闻言连忙开口,赔笑几声便离开了,他们可不想牵扯进君弈与三宗之间的纠葛中,活命要紧。 “这几个家伙,真没意思。” 月凝烟见此,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之前他们还能嬉皮笑脸说上几句,现在倒好,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畏畏缩缩的。 “那,那是大小姐!” “怎么回事?快点上去,小心防备!” “大小姐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这时,一阵混乱的声音在众人不远处传来,数道武者手忙脚乱的四处忙活,一个个眼含煞气,群情激愤。 水墨白目光下意识的看去,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向前冲去。 从那些武者身上所穿的衣物便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宫家之人,而大小姐,在宫家只有一人:宫岚。 “岚儿?岚儿!” 水墨白冲上前去,猛地拨开眼前的武者,看到地上之人,脸色煞白,口中大声咆哮,身上的气息顿时紊乱起来。 君弈等人闻言也是赶了过来,但是看到水墨白身前的宫岚,都是脸色微变。 那英姿飒爽的宫岚现在竟是满头枯发,皮肤褶皱干瘪,活脱脱的一个老婆子,若不是其身上所戴的配饰,根本无从辨认。 “岚儿…” 水墨白双手颤抖,眼中的泪水流下,满脸呆滞,口中不断低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宫!杰!” 宫雨泽双目血红,整个人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把捏住宫杰的脖子,将其提起,身上狂暴的威势几乎让他窒息。 宫岚,宫家少主,家主与夫人的心头肉,更是老祖宗的宝贝,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要他如何回去交代? 宫雨泽紧咬着牙齿,声音都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的挤出来:“我让你保护小姐,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好,很好!”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一章:各自离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看来你的父母,在你的眼中也不是那么重要!” 宫雨泽看着手中的宫杰,脸色残忍,一字一句的低吼,心中杀意狂涌,愤怒几乎冲昏的他的大脑。 宫杰,他吩咐下去,贴身保护宫岚的宫家子弟,而且还下了死命令,即便他死,宫岚都不能出事。 可现在呢? 大小姐成了这般模样,生死未卜。 宫杰呢? 却是一点伤都没有,甚至气息还有些长进,好的简直不能再好,这算什么?这如何能叫他不发狂? “长,长老…” 宫杰闻言双目骤缩,眼中透着恐惧和急切,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抓着宫雨泽捏着自己的脖子上的手,用力挣扎。 “宫长老!” 君弈见此眉头微蹙,微微上前一步,轻声开口道:“我等曾在迷灵之渊偶然相遇,宫杰誓死抵抗,为宫小姐争取逃跑时机,险些殒命。” “噗通!” 宫雨泽闻言眉头一抖,手上用力,一把将被他捏的脸色通红的宫杰扔在地上,转身看向君弈。 君弈见宫杰被扔在地上,目光抬起,随后看向一边躺着的宫岚微微道:“宫杰也是重伤被我等相救,只是再后来去追寻宫小姐,她已经入了山谷,不见了踪迹。” “那我家大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宫雨泽双目赤红,瞪圆了眼睛几欲喷火,但对方到底是君弈,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脑海之中突然有光芒闪过,沉声道:“是谁?到底是谁?有谁敢出手?” “云翌,云翌…” 君弈没有开口,倒是一边的水墨白似乎清醒了些许,口中喃喃道:“我要杀了他,我水墨白与云家再无恩情,只有仇恨。” 宫雨泽闻言身躯一颤,眼中光芒涌动,一股暴戾气息难以抑制的溢散而出。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速速将龚小姐送回去。” 君弈轻叹一声,神情有些凝重:“若是不及时将其送回医治,恐怕……” 此言一出,宫雨泽身形一抖,身上的气势顿时泄了去,连忙走上前去查看,堂堂武帅境界的强者竟走路都有些不稳。 “对,对,先回去!” 水墨白闻言眼中的呆滞之色顿时散去,慌乱着一把将宫岚抱起,紧紧的抱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碰触。 “金瞳妖蝠在哪?” 水墨白低吼一声,双眼通红着看向四处,眼中还含着泪水。 “嗤!” 一真翅膀拍打的声音传来,一只巨大的金瞳妖蝠飞掠而至,伏地静待。 水墨白见此,一步踏上,谁也没有理会,连忙催促着金瞳妖蝠飞起,他一刻都不想耽误:“快走,快!” 金瞳妖蝠振翅而起,水家武者见此目光一凝,也是连忙踏上,不敢让水墨白一个人走,宫雨泽也是飞身其上,不言不语。 水墨白甚至都没有给君弈等人打一声招呼,便快速远去,不见了身影。 “君公子见谅,事出突然,老奴也要赶过去了。” 水伯凝神开口,认真的对君弈行礼,言罢也来不及等君弈回应,便直接坐上宫家铁羽狮鹫,随宫家等人一同离开,匆忙追了上去。 君弈看着离去的人影,皱眉凝视,这一番变故,也不知会引起何等后果。 “唉,没想到宫小姐竟会出现如此意外。” 段佑寒却是缓缓上前,立于君弈身侧,轻叹着开口,心中有些感触。 毕竟他与水墨白有三个月的时间相处,虽然时间并不长,但两人却是很合得来,王朝太子与家族少主,多少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君兄弟。” 段佑寒目光微移,落在君弈身上,轻道:“此番事了,我等也要回去了。” 君弈闻言不由得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也没有挽留,只是轻声道:“如此,一路小心,这北苍大陆,有些不太平。” “无妨,有皇叔在,不碍事的。” 段佑寒摆了摆手,也没有在意,身形微动,却是看向了一边的石墨渲:“不知石姑娘可愿一同上路?” 石墨渲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君弈,见他毫无表情,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纠结。 石聪倒是一喜,刚想开口答应,却听石墨渲柔声道:“那就打扰殿下了。” “你!” 石聪脸色一变,刚要斥责,听完这话却又愣了下来。 恩? 怎么这话听起来不对? 似乎,好像,是没有拒绝? 石聪转头看去,却见石墨渲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红晕,心头顿喜,甚至有些想哭,这丫头是终于开窍了。 “不麻烦,只是顺路而已!” 段佑寒也是心情转晴,脸色大好。 “吼!” 一道低沉的兽吼声传来,却是踏云风豹已经到了。 段佑寒与石墨渲坐在其背上,转头一看,其他人倒是一个也没有上来,不由得疑惑道:“你们怎么了?” “咳,殿下,你们先行,我等在这山巅坐的时间有些长了,正好走一走。” 段昌闻言轻咳一声,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神情莫名,人家郎情妾意的,他们可不是什么傻子,凑什么热闹? “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走着吧,喔…” 段佑寒脸色微微一,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话未说完,却感觉腰间一痛,下意识的轻吟出来。 其身后石墨渲顿时脸上羞红,头都要垂到下面去了。 众人也是嘿嘿直笑,先前脸上的阴霾之色,也是尽数散去,心情畅快。 月凝烟见此眼珠一转,探出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段佑寒与石墨渲:“渲儿,一路上可要小心些哦,别是人还没回去,心就丢了,那可就找不回来喽。” “胡说。” 董文雪却是轻喝一声,神情严肃,见月凝烟不解,又是眼中含笑,揶揄道:“心丢了也就丢了,怕什么?反正也不是丢给旁人。” “是吧?段殿下?” “哈哈…” 此言一出,众人尽是开怀一笑,就连君弈也是忍俊不禁,人多了,似乎也还不错,至少很是热闹。 这一次迷灵之渊之行,意外所见的天兵雷虎倒是将君弈的心给打了开来。 “哎呀,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呢?” 石墨渲娇嗔一声,刚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又提了起来,这么多人看着,顿时有些羞臊:“不理你们了。” 段佑寒见状,也是心中大乐,看着石墨渲的样子越看越喜欢,轻声道:“好了,好了,大家也不要欺负她了。” “哟哟,这才哪到哪呢?已经这么舍不得了?” 月凝烟闻言顿时找到了机会,一点可也不放过。 “好了!” 君弈敲了敲月凝烟的脑袋,她这才吐了吐舌头,消停了下来,但还是对着石墨渲挤眉弄眼。 “迷灵之渊内多谢照拂。” 段佑寒神情一肃,冲着君弈认真抱拳:“君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君弈轻轻点头,眼中有些柔意闪过。 “君公子,我们告辞了。” 段昌与石聪也是上前告辞,随着踏云风豹远行而去。 “哎呀,不知不觉三个月就过去了。” 月凝烟看着段佑寒与石墨渲等人远去的身影有些怅然,三个月的时间相处,都有些习惯了,这就离开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董文雪轻笑一声,看了一眼月凝烟,目光又落在君弈身上。 “是啊。” 月凝烟应声附和,只是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抬头看向董文雪:“雪儿姐,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迷灵之渊事了自然也该回去了。” 董文雪也没有否认,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君弈还是能看出她的不舍。 “婆婆…” 君弈深吸一口气,微微问道:“婆婆她还好吧?” 董家之变,九婴凶兽陵墓的出世,想来对董婆婆的打击不小,那里毕竟是董家的基业,祖辈打拼的所在。 他现在也是得罪了武秋溟,想要去看她,就有些不易了。 “还好,婆婆非但没有受到太大打击,反而有些欣慰。” 董文雪轻笑一声,也没有对君弈隐瞒:“她还说,董家年轻一辈太过腐朽,正好不破不立,大破大立。” 君弈微微点头,董婆婆能看到这些,当真不凡,即便是他自己,恐怕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消化。 董文雪身后董涂,董古两人则是一声不吭,神情有些复杂。 他们没有想到,那在董家毫不起眼的废人,如今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即便面对三大宗门都不卑不亢,甚至敢开口叫板。 要知道,这是武封王朝,即便是武秋溟都不敢做的事情。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真的要走了。” 董文雪也不是犹豫之人,况且他们可没有坐骑,一路回去可要花费不少时间。 “一路小心,替我向婆婆问好。” 君弈温润一笑,倒是来得洒脱,微微道:“或许不久之后,有机会了,我就可以去看望你们了。” “真的?” 董文雪闻言眼睛一亮,心生欢喜,也不管是真是假,柔声回应道:“若是婆婆听到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那我们董家再见!” “去吧。” 君弈看向董文雪身边众人,对着董涂,董古两人轻轻点头。 “君公子放心,我等一定会保护好小姐。” 董古深吸一口气,沉声回应,他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之人,错了就是错了,低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君弈值得他低头。 “雪儿姐,那你们一路小心哦。” 月凝烟情绪有些低落,还是强打起精神告别,直到董文雪等人走了很久,还远远的看着,心中不舍。 “公子。” 良久,莫亦千才缓缓上前,站在君弈身侧,这里武者走的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动身了。 “走吧。” 君弈微微点头,明白莫亦千的意思,随即看向他与醉癫狂两人,神秘道:“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 “哼,就是一头大笨虎。” 月凝烟闻言轻哼一声,显然与天兵雷虎还是有些怄气。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微微一愣,只觉得君弈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也没有多想。 随即目光同时看向其肩头的小猫咪,这多出来的小家伙,他们俩早就关注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而已。 “雷虎,给他们打个招呼吧。” 君弈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天兵雷虎。 闻言,天兵雷虎有些无奈,一跃而下,一股风雷之威扩散开来,一座如小山大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张口咆哮。 “吼!”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二章:云雾杀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森林渐少,平原在望。 两只飞行妖兽正在林间疾驰狂奔,其上还坐着数道人影,人数不少,却无一人开口说话,众人神情凝重,隐有怒火酝酿。 他们身着衣衫也有所差别,却是两家武者同行,正是水墨白等人,他怀中还紧紧的抱着正在昏迷的宫岚,一刻也没有放松。 金瞳妖蝠背上,宫雨泽负手而立,眼含煞气,心中沉着暴躁的火山,正在爆发的边缘,其身侧还跪着一个武者,正是宫杰。 宫杰此时一脸悲痛,后悔,眼中还有些许恐惧,伏首在地:“我正在阻挡云翌与罪剑宗的人,大小姐却是又折返了回来。” “我想要赶她走,她也不听我的,将云翌吸引了过去,我拼尽全力才阻拦了罪剑宗的谷恒等人。” “罪剑宗!” 宫雨泽双眼微微眯起,其中有一道危险的光芒溢散开来,沉声道:“罪剑宗与云家为何会勾结在一起?” “弟子不知。” “谷恒他们要杀我,还是君公子与水少主他们赶到,才将我救下,留在一处安全的山下,便去追赶大小姐了,哦,对了!” 宫杰没有一丝隐瞒,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那谷恒还说,去追大小姐的人并非只有云翌一人,暗中还有隐藏。” “云翌!” 宫雨泽身周气息动荡,几乎难以压制心头的愤怒。 亏家主和夫人还曾想将大小姐嫁给他,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头恶狼,简直禽兽不如,还好水墨白拦了下来。 想到这里,宫雨泽看了一眼一边抱着宫岚的水墨白,心中有些安慰。 宫岚正静静的躺着,还是一袭红装,只是容颜不再,一头秀美的长发也枯干发白,呼吸轻缓,如一将死之人做龟息之眠,苟延残喘。 水墨白轻轻抚摸着宫岚的脸,手都有些颤抖,并非是因为其容貌的变化而嫌弃,实是为心痛,愤怒。 “岚儿,你怎么这么傻。” 水墨白开口轻喃,整个人都处于混乱之中,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宫岚不要死,除此之外,即便容貌不在,实力不在,就只要活着,其他什么他都可以不在意。 宫雨泽上前,站在水墨白身侧,看着他的神情,听着口中轻喃的言辞,心中轻叹:“水贤侄。” “水贤侄?” 水墨白有些呆滞,宫雨泽叫了好几声,他才有些反应,抬头茫然的看着宫雨泽。 “水贤侄,你们后来去追小姐,可曾再见过?” 宫雨泽看着水墨白,心中不是滋味,如此重情重义的孩子,他打心眼里喜欢,说话间,连称呼都变了。 “没有。” 水墨白闻言苦笑一声,有些懊恼的摇头,若是他们再快一点,或许宫岚也就不会如此了。 “那可曾,见到什么人?” 宫雨泽继续询问,一点线索都不想放过。 “云翌!是云翌那个畜生!” 水墨白闻言,整个人忽然一颤,随后双目赤红,口中低声咆哮,眼中杀意汹涌而出,随后又掩了下去,他不能影响到宫岚。 水墨白强压下心头的杀意,低吼道:“是云翌将岚儿逼入了山谷,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宫雨泽闻言刚要开口再问,却是脸色一凝,目光看向远处。 前方,这森林的尾端,有数道身影凌空而立,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宫雨泽根本不想知道前面是谁,拦路便会耽误小姐的治疗时间,便是宫家死敌。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宫雨泽口中声音传出,杀意凛然,没有一丝客气,只是话音刚出,宫 家武者还未来得及出手清路,却听一道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宫兄何必如此暴躁?” 那声音平和,带着些许随意,甚至还有讥讽,微微道:“亲家相见,难倒就是如此刀剑相见?” “云!苍!远!” 宫雨泽闻言身上气息骤然爆发,寒意刺骨的声音从其口中一字一顿的传出,杀意咆哮而出,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狂怒。 水墨白闻言身躯轻抖,目光微微沉下,口中嘶哑道:“云家之人?” “恐怕还不止是云家。” 宫雨泽轻声开口,愤怒之间心却骤然沉下,随着金瞳妖蝠的前进,数道强大的气息笼罩而来,对方有备而来。 “老朋友见面,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云苍远一点也不在意宫雨泽的愤怒,只是呵呵一笑,声音夹杂着灵力扩散而去:“而且,我这里还有几个客人,不要让他们看了笑话。” 金瞳妖蝠与铁羽狮鹫缓缓停下,警惕的看着前方,不再向前,它们在空气中感受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宫雨泽眼含杀意,却是凝重的看着前方,水瀚也是靠拢了过来,站在了宫雨泽的身边,毕竟水墨白就在这里。 两人目光扫去,心中都是一沉,站在这里的,竟然不止云家一家。 “龚和,炎风明,你们在此是为何意?” 宫雨泽看着眼前左右两侧的两名老者,沉声开口。 “何意?” 炎风明踏前一步,眼中有暴戾闪现,先前他在众多武者面前丢尽了脸,现在正好发泄发泄,冷眼瞥了一眼金瞳妖蝠上的水墨白,寒声道:“当然是留下水墨白,我们找他有事。” “炎风明,你是不是忘了在跟谁说话?” 水瀚沉声开口,随着其声音传出,身周一股奇异的气息萦绕开来,点滴玄水在其身边渐渐弥漫开来,空气渐渐湿润了起来。 “水瀚,你想要威胁我?怕还是不够资格!” 炎风明听到水瀚说话的语气,仿佛又让他看到了醉癫狂与莫亦千,心中的怒火怎么都压抑不住。 “那就来试试!” 水瀚低喝一声,眼中光芒一闪,口中轻声低语,只是瞬间,人便窜了出去,身周水雾缭绕,直扑炎风明。 “你是找死!” 炎风明低吼一声,拔剑而出,身周赤炎喷涌,化为一只火焰巨兽霸道而来。 水火碰触,一阵“滋滋”的声音传播开来,二者凛冽的威势挤压而至,掀起一阵风浪,向四周震散而出。 风浪所过之处,竟有炙热雾水喷洒而来,触之,一般武者都难耐其高温。 与此同时,龚和也没有闲着,一步踏出直扑宫雨泽。 龚和手中无剑,但随着其身影临近,周围灵气汇聚而去,竟在其手中汇成了一道灵气之剑,直斩宫雨泽。 “放肆!” 只是他还刚走出没有多久,一声低喝便在其身侧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清爽的雨水,泼洒而至。 雨水只是大面积泼洒,龚和本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雨水所至,其手中灵气长剑竟出现了一个个的小窟窿,剑气溢散,还未出手便已然崩溃。 “水瀚!” 龚和怒吼一声,脸上一阵青白,没有想到水家玄水蛊图竟会有如此能力。 “嘿,玄水有毒,这下你懂了吧?蠢猪!” 水瀚口中讥讽,毫不留情,同时也没有闲着,水雾弥漫笼罩炎风明,雨水泼洒断龚和之行。 这是在为宫雨泽争取时间。 “呵,这般雕虫小技也在我等面前卖弄?” 云苍远轻笑一声,言语之间的讥讽 毫不掩饰,此行如此冒险,如何能让他们离开? 说话间,云苍远缓步踏来,随着他身形移动,缕缕飘渺雾气萦绕开来,几个呼吸便将这林间罩在其中。 “云苍远!你们云家是要与我家开战吗?” 宫雨泽大叫一声,此番危机眼前,他反而沉静了下来,说话间连连给水墨白等人打着手势。 “开战?怎么会呢?” 云苍远说话语气似是有些讥讽,似笑非笑道:“你死了,又有谁会知道是我云家所为呢?” “找死!” 宫雨泽低喝一声,体内灵力汹涌,一缕缕雾气弥漫开来,只是微微踏前一步,这浓郁的雾气将其身影都隐入其中,即便神识探出都毫无所获。 这便是宫家雾影幻诀。 水墨白怀中紧紧的抱着宫岚,小心的戒备着周围,不敢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宫家水家的武者都围了过来,将水墨白与宫岚保护其中。 “少主,你们快走!” 水伯上前,一把抓住水墨白,神情凝重,声音更是急切仓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回头。” “那你们呢?” 水墨白有些着急,危机之间竟沉重下来,大脑也骤然清醒。 “不用管我们,走啊!” 水伯心中着急,连连推着水墨白,趁着现在雾气水漫之时,正是脱身的好机会。 水墨白闻言,看了看周围两家子弟,咬了咬牙,神情坚定了下来,将宫岚背在身后,小心的捆好,低声道:“你们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你倒是能出得去吗?” 水墨白还未动身,水伯等人还未答应,一道平淡的声音却是传来,让水墨白身形一僵,眼中杀意顿起。 “云!翌!” 水墨白口中低吼,目光盯着云雾之中的一处,有一道人影隐约可见,那声音便是从这里传出。 “自家兄弟,怎叫的如此深情?” 云翌轻轻开口,倒是不急不缓,甚至都调侃了起来,只是这声音听在水墨白耳中,却是无比的讽刺。 “你…” “少主!” 水墨白正要开口,却是水伯一把将其按住,凝神间有些恳求之意:“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啊!” “好!” 水墨白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再没有丝毫犹豫,脚下一蹬便直接掠出,没入雾气之中,狂奔而去。 “想走?” 云翌冷哼一声,云雾之中阻截而去,几步便靠近了水墨白。 云雾之中暗含杀意,向着水墨白笼罩而去,只是还未至身前,一道雾影从云中突然出现,却是宫杰,一棍之下,生生将云翌的路给拦了起来。 其他追袭而上的武者也是被水家与宫家的武者疯狂阻隔,甚至用命去填,给水墨白争取时间。 云雾之中,一切都可以隐下,杀戮都在无声无息的进行,只有丝缕溢散开来的血腥气息,昭示着其中的残酷。 云雾渐渐稀薄,出之即安。 水墨白咬牙狂奔,即便身侧有何等危机,他都没有理会,他清楚,这途中若是自己有丝毫停顿,都会让他们的鲜血白流。 嗅着空气之中的血腥,水墨白抓着宫岚的手越来越紧,心中愈加沉痛,眼中不知何时都涌上了泪水。 杀意袭来,云雾之中似有寒芒闪过,这股杀意让他的心都有些颤抖,但也只是一瞬,这股寒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冲出云雾,水墨白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水伯口中喷吐而出的血,染红了水墨白的眼睛,更染红了…他的心。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三章:传言惊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北苍大陆,万灵期待的迷灵之渊秘境终于落下了帷幕。 随着这些武者的回归,大陆之上的势力又活跃了起来,有些世家宗门的子弟在其中陨落,因宝杀人,甚至都引得世家宗门之间大打出手。 也有曾敌视摩擦的势力,却因为小辈在其中相救,摒弃前嫌。 一时间大陆之上热闹非凡,四处都是关于迷灵之渊的见闻和传说,从其中出来的少年子弟无一不是傲气自得。 一件件险境奇事惊叹不绝,一个个新秀少年崭露头角,一举扬名,而其中流传最为广泛的却是两件事。 其一,自然是北苍大陆诸多势力都在关注的勾天果,却是在这次迷灵之渊中一颗未见,不仅如此,甚至这些武者都没有一个人能进入其中,即便是通过,也是回归原地,只是白白经历了一番心魔幻境。 一如曾经,心魔幻境一行,多少导致了数个世家宗门的天才性情大变,半路夭折。 这些宗门长辈最近也是怒气冲冲,像是在爆发边缘的火山,无人敢在这时生事,即便有摩擦的世家宗门,也平静了许多。 这件事已经在北苍大陆传播了开来,虽然勾天果出了意外,不过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浪,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都可以接受。 但这第二件事,却是在北苍大陆掀起了风暴。 迷灵之渊中竟出现了王阶武器,一把赤色的长刀! 这可是王阶武器,整个北苍大陆都没有一把,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即便三大宗门,也不过是半王器而已。 此事一经传播,北苍大陆所有的武者,世家宗门都纷纷坐不住了,还有一些隐世的老怪物,也是放出声音来,必取此刀。 但又有消息随之而来,这刀在近来出现的神秘少年,君弈手中。 这消息传出,原本蠢蠢欲动的武者,世家宗门都纷纷安静了下来,若是其他人或许还能拼上一拼,但这君弈… 世人闻言都是轻叹摇头,扼腕叹息。 君弈,是这半年以来,北苍大陆人人知晓的武者,神秘,霸道就是他的代表词,或许还要加上一个狂妄。 武封九婴陵墓现世,强如武秋溟,都被其挑衅,不仅如此,更是在武秋溟手中夺宝,事后还扬长而去。 其身侧本就有一个实力强横,能与武秋溟一战的老仆,现在连醉癫狂都投入了君弈手下,而且实力大增。 宫家乱事,还有迷灵之渊的石壁之前,醉癫狂曾数次出手,实力之强都远超数月之前。 甚至有人预料,这醉癫狂的实力,在当今世上应该只在武秋溟之下,而且差不了多少,就这,可能还是拜那神秘的君弈所赐。 否则,醉癫狂先前不过与禹风实力相当,而后之出手,却轻松写意未有人可敌,这如何解释? 北苍大陆各地各城,顿时将君弈之事传的沸沸扬扬。 话说君弈手持王刀,不过武君境界,却踏立于一只背生双翅的风雷妖虎之上,那可是武灵境界的妖兽,端的是威风凛凛,睥睨天下。 一时间,这世家宗门的少年都对君弈有些崇拜起来,即便有嫉妒不屑之徒,也在少数。 逆袭,往往是人在困境之时,对自己的期望,虽然有时候发生在别人身上,但至少听起来幻想幻想,也来得爽快。 那世家宗门的适龄女子那就更是疯狂了,一个个旁敲侧击,甚至央求着家族长辈去找一找君弈,或许那年轻俊才会成为自己的良人 ,也未有可知。 或无奈,或有意,不知北苍大陆现在有多少人正在寻找君弈,有的是为了人,有的则是为了那把王器。 而君弈,却早已经回到了听香伴月楼,悠闲的依靠在内苑之中的亭下,吃着月知语为其准备的零散小食,看着池塘中玩耍嬉戏的南雾。 天兵雷虎则是又缩成了一个小猫的模样,学着君弈的样子,爬在其身边,懒散的晒着太阳,外面的天气似乎真的要比迷灵之渊来的舒服些。 月凝烟不知又跑去哪里玩了,想必也是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至于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坐在一边,关系更加亲密,尤其是醉癫狂,去除了心中对君弈的芥蒂,没有了被禁制的束缚感,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两人交杯换盏,倒是来洒脱的紧。 “踏嗒…” 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让几人目光流转。 只见一白衣男子快步走进,一路低着头,神情恭敬,没有一丝逾越,直到君弈身前,更是深深弯腰行礼,正是何安。 “公子。” 何安眼睛看着地上,恭敬开口,北苍大陆的传言他多少都有听说,越是听到些许,便越是心中坚定,他这条狗一定要当的忠诚。 “一切都还好吧?” 君弈看了一眼何安,多少能理解他心中的想法,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淡淡道:“你也不用太拘束。” “回公子,一切都好。” 何安闻言心中欣喜,腰却是弯的更低了,谄媚道:“四位小姐的修炼天赋之强,何安闻所未闻,生平仅见,让小的去监督磨练,真是小的荣幸。” “哦?”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说说看。” 君弈也是来了兴趣,虽然他知道通灵之体,但是并不了解其中的奥妙,正好可以见识见识。 “小的也说不明白,不如公子亲自过目。” 何安轻声一笑,却是让开了身子,露出站立的地方来。 “嘻嘻,你们说公子看到我们会是什么表情呢?” “应该会很惊喜吧?你这丫头话真多,不过看你这淘气的样子,公子可能还会抱抱你呢,当然,也有可能是三妹。” “你们,休要胡言。” “略略略,三姐就是脸皮薄。” 一阵嬉闹声传来,声音虽小,但哪里能瞒得住众人的耳目,尤其是君弈,甚至捂着脸有些无奈,这几个丫头,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但这样,似乎也不错,何必要让身边的人畏惧自己呢? 四女快步进来,众人目光落在她们身上,神识探出,微微观察,这一观察却是目光一凝,即便莫亦千也有些惊异。 君弈打量着她们四人,眉头微微一挑,眼中有光芒闪过。 她们还是同样的白衣,同样的清新脱俗,却是各有韵味,让人有些挪不开目光。 这也就算了,但让君弈真正惊异的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们四人竟突破到了武士后期? 从开始修炼到突破到如今境界,竟不过数月时间而已,这如果说出去,谁会相信?即便是天域,也没有如此天赋之人。 这通灵之体竟如此可怕? 君弈心中惊叹,当然,他的突破也很快,尤其是武君之前,但他的突破准确来说只是恢复实力而已。 而且 还服下了白泽月蕴露,炼化螭吻血髓与九婴之心。 这些都是天地间难寻的宝物,二者原因结合,才有了君弈这般突破,但四女却只是刚刚开始修炼,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公子。” 四女站成一排,立于君弈身前,柔声开口问安,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四女的磨砺效果确实惊人。 不仅是因为境界的突破,四女的气质也有了变化,之前怯生生的味道早已抹去,倒是多了些高贵之感,让人根本无法与红尘艺姬联系在一起。 “不错,武士后期,当真让我惊喜。”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也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但也叮嘱道:“不过境界突破的快虽然是好事,切不可骄傲自满。” “武者修炼最忌自满自得,要踏踏实实,一步一步的走,否则即便你们身负通灵之体,也会夭折不前。” 君弈说着,声音渐渐的沉重了下来,语气更是凝重,该说的一定要说在前面。 这四女的通灵之体对君弈来说很重要,关乎未来大计,他可不想半路出了问题,这点丝毫不能马虎。 “奴婢明白。” 四女闻言脸上的嬉笑顿时收起,心神一凛,她们自然可以听出君弈口中的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 细细想来,这几个月的快速突破,她们却是有了一种骄傲的感觉,毕竟往来武者之间的交流,她们都多有了解。 别人十数年甚至几十年才突破到她们如今的境界,她们焉能无感? 君弈的话如当头棒喝,让她们心中一惊,脑海中一阵清明,这才有一种虚浮的感觉涌上心头。 并非是境界不稳固,三月时间的磨砺,每一次突破都稳固了境界,这是心境不稳,产生的惊惧。 心境比起武者修炼来更难,不知修炼路上多少天才早早便达到了寻常武者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但心境不至,不稳,终其一生也不过止步于此,甚至堕落疯癫,也很是常见。 世间天才虽少,却总是不缺,心境将是一个人武道路上最大的桎梏。 这也是为何众多世家宗门中,最终成为势力支柱,扬名于世的都是大器晚成,而天赋平庸之辈的原因。 武者要磨砺,除了打磨根基,让修炼的路更加稳固之外,更是在打磨武者的心,让心境随之提升。 “多谢公子教诲。” 四女神情肃然,心中再无半点喜悦,君弈的话让她们深思,这一瞬间,脑海中涌出了很多想法,这些都是她们之前忽略的东西,都需要细细去想。 “去吧,一路上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 君弈摆了摆手,便将其打发,连同何安也都退了下去。 内苑之中,莫亦千与醉癫狂对君弈更是敬佩,这短短几句话让他们都受益匪浅,目露沉思之色。 只是… 君弈见四女下去,却是长出一口气,脸上的严肃之色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轻松,无奈道:“这几个丫头太淘气了,现在胆子更大,不吓唬吓唬她们,恐怕又要胡言乱语了。” 此言一出,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则是嘴角抽搐,月知语则是掩面轻笑,甚至君弈脚边上的天兵雷虎都是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君弈。 君弈无视众人的眼神,却是轻笑一声,目光看向莫亦千与醉癫狂,意味深长。 “你们两个,难道对这东西,真的不好奇吗?”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四章:力降王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与醉癫狂看到君弈的目光,耳中再响起这意味深长的话,顿时眼眸一亮,心都痒痒了起来。 两人都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北苍大陆的传言,他们也是听说了,尤其是这一路上,几次想开口都忍了下来。 醉癫狂还好,毕竟他已经有了炎璃承渊,最多就是眼馋。 但莫亦千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是持刀之人,对刀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而且这还是王器,要知道,即便是在天域,都不是很长见,一般都在各大势力手中,除了一些强大的散修和隐世老怪,一般人谁能有这福气? 当然,这只是其一。 其二就是他现在用的这把刀,对他意义非凡,是他已故的妹妹送给他的礼物,不仅是第一件礼物,更是最后一件,也是他对他妹妹唯一的念想了。 他们兄妹二人曾经是孤儿,相依为命,这刀的品阶都不是太高,这一连数次的战斗之中也多有损耗,让他十分心疼,但君弈的安慰他又不能不顾,只好勉强施为。 若是他能有这把长刀,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他也清楚,王器是多宝贵的东西,看上一眼也便是满足了。 君弈见两人心急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一路上他们二人的表情尽在他的眼中,心中明了的同时,他也是故意吊着两人的胃口。 现在也没有必要了。 君弈缓缓起身,却是向外走去,声音轻轻传来:“走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眼睛一亮,连忙跟上,即便是天兵雷虎也来了兴趣,跟了上去,要看,在这里都能看,出去在外,莫不是想要降服这王刀? 众人隐下身形,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出了唐锦城,进入了深山之中,找了一处僻静之地,才停了下来。 君弈几人相对而立,见莫亦千与醉癫狂目光灼灼,也没有犹豫,抬手一动,一把赤红色的长刀便出现在了手上。 随后翻手一扔,却听“嗤”的一声,长刀锋利,竟没有一丝阻隔,插入石块之上,刀刃所过之处,石面光滑如镜。 长刀静静矗立,刀身之上的赤金色妖蝎熠熠生辉,完全没有一般蝎类的阴毒狠辣之感,却有一股霸气刚强的气息扩散开来。 “这…” 莫亦千与醉癫狂眼睛狂热,死死盯着这把长刀,仔细的打量着,眼中有些羡慕。 君弈倒是悠闲,也没有理会,找了一个幽静之处,随意的坐着,静静的看着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口中赞叹,细细打量。 天兵雷虎也是一般,爬在君弈身边,有些无聊,当然,这刀陪在他身边,不知道都多久了,自然无趣。 两人打量了好一会,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但就是没有上手,那眼神,那目光,一点都没有放松。 君弈实在无语,看的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轻咳一声:“咳,你们两个,到底看够了没有?” “咳,恩,呵呵,看够了,看够了。” 醉癫狂老脸一红,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支支吾吾的开口,只是话是如此说,眼睛却在那刀身之上没有一丝移动。 那莫亦千呢? 那就更不用说了,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君弈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中的喜爱之情难以言表。 “老醉,试试看?” 君弈挑了挑眉,点着长刀轻轻开口。 “我?” 醉癫狂闻言一愣,脸上涌上一抹喜色,但随即有些纠结,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的莫亦千,随即 咬了咬牙,憨笑道:“这刀就算了,我用剑,有炎璃承渊即可,人不能贪心。” 莫亦千闻言抬头,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醉癫狂故意让着自己,不由得摆了摆手:“老醉,不用顾虑太多,试一试,王刀有灵,让是不成的,来!” 醉癫狂看了看莫亦千,良久,轻笑一声,很是洒脱的走到一边,微微道:“老莫,我可不是在跟你客气。” 说着,醉癫狂取下腰间的葫芦,抓起猛灌一口,舒服的咂了咂嘴,才示意道:“你爱刀,我也爱刀,但只是单纯的欣赏。” “我有这老伙计就足够咯,若是拿了,我还怕他吃醋生气呢,恩?哈哈哈哈哈!” 醉癫狂说着洒脱一笑,白发飞舞间,似是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老酒鬼。 君弈轻轻点头,剑有灵,炼化了流炎冰璃枝的醉癫狂,不仅是他自己,就连其酒葫芦也发生了变化,虽然不知道究竟什么变化,但从其长剑的威势来看,并不简单。 醉癫狂每日饮酒看似醉生梦死,这或许就是二者之间的一种沟通的方式。 莫亦千闻言微微点头,多少能理解醉癫狂话中的意思,也没有再坚持,目光看向这把长刀。 “老莫。” 君弈见莫亦千盯着,轻笑一声微微开口。 “公子!” 莫亦千转身,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眼中的喜悦也压了下去,他虽喜爱,却不能从公子手中去夺。 “此刀有灵,可不是一般的刀。” 君弈也没有隐瞒,将迷灵之渊中的事情多少都说了一些,然后又乐呵呵的点了点醉癫狂:“老醉啊,若是你拿了这刀,恐怕也没有用,想必你用剑之人,与刀就没有那么契合了,好在你是洒脱,没有空欢喜一场。” “哈哈哈哈。” 醉癫狂大笑一声,声音来的畅快:“看来我老醉,还真是有福,若是真的拿了,非但得不到回应,反而还要与我的剑闹矛盾,有意思,哈哈哈,有意思啊!” 君弈看着醉癫狂大乐的样子,心中也是开心,又看着莫亦千微微道:“拔刀的时候小心一些,若是你能驾驭此刀。” “我便将此刀送与你。” 此言一出,醉癫狂眼中有莫名的目光闪过,倒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只是莫亦千却是一呆,有些没有料到,这可是王器,君弈现在需要的是实力,武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公子竟要赠予自己? “这,公子…” 莫亦千慌忙开口,想要拒绝,只是话未说完,却被君弈打断,听其轻笑一声:“好了老莫,你什么时候也婆婆妈妈的了?” “宝刀配英雄,我倒是很期待你降服这长刀的样子,想必老醉也是一样吧?” 君弈说着看向醉癫狂,两人对视一笑。 “不错。” 醉癫狂大手一挥,看向拘谨的莫亦千,有些揶揄道:“真是扭捏,一点也不像个汉子,又不是让你嫁人,你担心个什么劲?” 莫亦千闻言眼睛一瞪,登时直起身子来,感激的看了一眼君弈,大声道:“好,让我看看这王器,究竟如何!” 一言而出,再没有丝毫犹豫,莫亦千两步便到了这长刀近前,君弈,醉癫狂,甚至那天兵雷虎都是睁大了眼睛,目光中有期待,也有些担忧。 莫亦千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看着这长刀,没有着急轻举妄动。 一时间,这山间安静了下来,除了阵阵微风吹拂,没有其他一丝声响,这长刀王器虽然没 有散发出什么气息,但这淡淡的威压却不是任何妖兽生灵都敢靠近的。 忽然,莫亦千双目一凝,右手伸出,一把便抓在了这长刀刀把之上,不敢大意,仔细的感受这长刀之灵。 君弈,醉癫狂与天兵雷虎见此都是双目凝重,仔细的盯着,醉癫狂体内灵力渐起,以防莫亦千出现意外。 “恩?” 眨眼之间,莫亦千口中突然传来一道轻咦声,体内灵力骤然涌起,武帅之威震荡开来,几乎没有一丝隐藏。 “唧唧…” 一阵突兀的低吟声,随着莫亦千的动作,也在空气之中蔓延开来。 随着这声音的传出,还有一股刚猛霸道的炙热之感扩散开来,汇成一股气浪,向着四周震荡而出。 君弈三人也不敢大意,醉癫狂体内灵力一震,一道冰蓝色的光罩出现在三人面前,将这股威势隔绝开来,认真的看着前方。 莫亦千双目凝重,脸上突现一抹淡淡赤色,脖颈之上更是青筋暴起,头上黑发狂动,一股凛然威严的气势从手中长刀之上扩散开来。 “轰!” 赤金色的火焰从长刀之上喷涌而出,一道道气浪汇聚而起,不过数息功夫,一只赤金色的庞然大物便出现在空中,却是一只赤金色的妖蝎,正是金焱猊蝎。 金焱猊蝎由火焰汇聚而成,通体金色,身躯之上燃烧着烈焰,前方两只巨大的蝎钳上闪烁着让人心颤的寒意,其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蝎尾,向上勾起,尾尖却是一团金色的火焰,温度惊人。 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莫亦千,低头凝视,眼中隐约可见些许不屑和傲气。 他是妖蝎,但并非一般的妖蝎,他乃金焱猊蝎,与那玩毒弄阴之辈不是一类,他也不屑与其同类相称,这是他的傲气。 “金焱猊蝎…” 莫亦千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兴奋,他似乎在这金焱猊蝎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一般的傲气。 “臣服于我。” 莫亦千大吼一声,灵力爆发,将其衣衫吹起,一股豪气弥漫:“金焱猊蝎,臣服于我,让我与你搏击万灵,力战千雄,让你我的名字响彻整片天地!” “轰!” 金焱猊蝎似是听到了莫亦千的话,身周烈焰狂涌,却是有些愤怒之意,一个区区人类,竟敢口出狂言。 金焱涌动,金焱猊蝎踏步而来,挥动着巨大的蝎钳便起杀意,其上散发的寒意伴随着炙热的金焱剪杀而至。 “来!” 莫亦千大喝一声,体内火焰也是萦绕开来,猛地汇聚而起,一个巨大的火焰人影出现在金焱猊蝎之前,手持烈焰长刀,却是金焱猊蝎蝎尾之状。 “轰!” 金焱猊蝎身上火焰咆哮,蝎钳杀至,剪杀而来,只要闭合,莫亦千便要被这巨剪拦腰剪死! “你也太小看我了!” 莫亦千大吼一声,火焰巨人持刀斩下,横在蝎钳之前,死死的将其阻挡在外。 但二者相接,莫亦千才知道,这蝎钳之威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眼看这蝎钳渐渐闭合,而蝎尾又轰杀至前,莫亦千心头不甘,眼中露出一抹疯狂之色。 “吼!” 火焰巨人怒吼一声,灵力喷涌而出,长刀将蝎钳震开,与此同时,左手一把伸出,猛地抓向蝎尾,将其一把扯住。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那火焰巨人竟对着蝎尾张口咬下,随即狠狠一撕,一团金焱便被其咬在了口中。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五章:金焱狂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金焱猊蝎身周火焰徒然爆裂开来,巨大的身影向后退去,一双巨大的蝎钳肆意的摆动着,蝎尾疯狂挥动,炙热的火焰将空气都灼烧起来,散出些许烧焦的气味。 莫亦千双目瞪圆,脸上整个通红,脖颈,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的捏住自己的喉咙,神情狰狞。 其身躯之上,那巨大的火焰巨人口咬金焱,一如莫亦千的动作,肆意的挣扎着,口中金焱似乎想要脱离莫亦千的嘴巴,不断的跳动,那炙热的温度更甚莫亦千一筹,让他周身的火焰都有些紊乱起来。 “这…” 醉癫狂见此眉头紧皱,抓着酒葫芦的手都暴起了青筋,心中紧张的喉咙都有些干涩,根本忘记了喝酒。 君弈却是面无表情,看着莫亦千的挣扎,心却是提了起来。 “唧唧!” 金焱猊蝎挣扎着在周围跳动,巨大的蝎钳在周围地面,树木上狠狠的砸下,所过之处都被烧灼,即便是石头也在缓缓的融化。 显然,失去了蝎尾上的那一团金焱,对他的打击也是十分致命,金焱猊蝎之强,让人畏惧的地方,一如其名,便是那一团金焱,是他立足于世的根本。 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莫亦千,有讥讽,有疯狂似乎还有些期待。 “轰!” 金焱猊蝎火焰一炸,巨大的身体竟然四分五裂,随后化为一团团赤金色的火焰,没入长刀之中。 君弈三人紧紧的盯着,不敢有丝毫大意,即便是天兵雷虎也不自觉的绷紧了身躯,以备关键时刻出手。 火焰涌动,莫亦千根本无暇顾及其涌入长刀之中,口中的金焱,不仅温度高,而且还在影响着整个体系。 全身的温度都在上涨,有些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短短数息时间,莫亦千身上的衣服都开始冒烟,随后烫出了洞,然后将其烧成了灰烬,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火焰之中,看不清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焱猊蝎化成的火焰缓缓蠕动,一点点的没入,随后全部进入长刀之中。 那火焰吸收完毕的一瞬间,君弈分明看到了那长刀之上的金焱猊蝎轻轻的闪烁了一刹,随后又隐了下去。 “啊!” 莫亦千口中大叫,忍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了,炙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整个由内而外全部融化。 莫亦千双目瞪大,口中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只是淹没在火海的烧灼声中,没有传出丝毫。 “好一把王刀!” 感受着身上的炙热,体内的温度,莫亦千嘶哑的声音竟传出些许笑意,脸上的狰狞带着笑容,更显疯狂,嘴角抽搐着渐渐扬起:“从今天起,你便是我莫亦千的伙伴,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嘶哑的声音落下,莫亦千闷哼一声,全身都紧绷起来,其身躯之上的火焰巨人猛地一颤,随即崩溃。 “这是…怎么回事?” 醉癫狂豁然起身,身躯之上的冰蓝之炎徒然扬起,只是一瞬间,一只巨大的冰蓝妖兽便汇聚成型,虎视眈眈的看着莫亦千,只要醉癫狂稍稍一动,冰蓝之炎便会将其整个生吞。 “别着急,我们应该相信他。” 君弈摇了摇头,眼睛盯着火焰,看着其中挣扎的莫亦千轻轻道:“若是实在不行,再出手。” 醉癫狂闻言咬了咬牙,好一会,才重重 点头,将冰蓝之炎缓缓收了回来,只是身上的灼热之感愈加明显,那溢散开来的寒意也是更加渗人。 天兵雷虎舔了舔嘴角,有些忌惮的看着醉癫狂身上的那一层冰蓝之炎,那不知名的东西,竟然让他心头颤动,简直匪夷所思。 “嗡。” 忽然,空气一阵轻颤,这突兀的反应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莫亦千身躯之上那巨人崩溃,火焰散落开来,但却没有散去,也没有被莫亦千收回体内,只是不断的萦绕在他的身边,缓缓的转动了起来,只是数息时间,莫亦千周围便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将他笼罩其中。 火球之上不单单是赤红色,还有一缕缕金色,夺目的金焱也在其中,随着火焰的流转,金焱渐渐的散了开来,均匀的融入赤炎之中。 倒是反衬的有些好看,有一种别样的美,别样的毁灭。 火焰静静地流转,随着金焱的融入,其温度更加恐怖,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抽空了出来,甚至用肉眼都可以看到火焰烧灼空气的样子。 “老莫想要干什么?” 醉癫狂有些沉不住气,虽然有了禹风的背叛,让他不怎么相信友情,但君弈的禁神之术,却让他与莫亦千有了一种同命同生的感觉,那微妙的他不想承认,但也无从回避。 “这火焰巨球似乎开始变小了?” 君弈眉头皱起,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竟那火焰的温度太高,以他现在的神识根本不敢靠近。 醉癫狂一怔,也是认认真真的盯着,看了好一会才略微确定:“似乎是小了一点。” “老莫很大胆。” 君弈眉头皱起,眼眸深邃,终于有了些许担忧之色:“他竟然借自己体内衍生的火焰,同化这金焱,将其共同炼化。” “很显然,这金焱是金焱猊蝎的致命之处,也是精髓所在,要么用强大的武力直接征服他,要么就是让两者相合共生。” 醉癫狂与天兵雷虎闻言,双目都是不由得一抖,这个可能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敢去想,下意识的就否决了,因为这难度太大了,可以说是在赌,拿命来逼自己突破,但如此大的差距,怎么可能成功? “或许老莫,真的要成了。” 君弈眼中光芒一闪,竟报出了一个与他们心中所想完全相反的想法。 这句话,让醉癫狂与天兵雷虎有些发懵,一度认为是自己听错了,目光在莫亦千与君弈之间来回打转。 君弈轻轻一笑,没有开口,若是一般人,普通的武帅中期的武者,或许不行。 但莫亦千,只是现在是武帅中期的境界而已,这还是境界跌落的缘故,要知道,如今的境界是因为他夺取白泽月蕴露而身负重伤,反噬之下的结果,并非是其真正的实力。 莫亦千,正是那种没有太强的武道天赋,却极具韧性,足够坚韧的人,他在武道一途上所经历的,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 正因为如此,君弈才与莫亦千走到了一起,疯子怎么可能一人独行?一个沉默的疯子,也是疯子。 火焰之中,莫亦千全身肌肉隆起,黑发倒竖,双目狰狞,眼中的狂热让人惊惧,如此炙热的温度,如此狂暴的能量,他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这种感觉,真是很久没有遇到了。” 莫亦千口中低吟,身躯的烧灼,筋骨血肉的痛楚,让他有了活着的感觉,不由得低吼道: “炼!” 一言而出,周围流转的火焰微微一颤,随后缓缓的汇聚而来,轻轻的融入莫亦千的身躯之中。 赤红色火焰入体,莫亦千感觉到了充盈,温暖,那是自由的感觉。 但那一丝丝,一缕缕的金焱却让他全身颤栗,不是惊惧,而是兴奋,那种久违的压力,难言的痛楚,是生命的气息。 这非但没有让莫亦千感到绝望,反而兴奋的全身肌肉,筋脉都抖动起来。 他的境界倒退,但身躯的强度,筋脉的韧性还有血肉的炙热都没有太多的改变,他能承受的压力远非这境界能比。 莫亦千的身躯压抑着痛楚,贪婪的吸收,炼化着进入体内的金焱,让身躯一点点的适应,一点点的熟悉这感觉。 随着时间流逝,三天时间一闪而过。 莫亦千身周的火球小了很多,金焱也更加明显,这意味着同一时刻涌入莫亦千体内,被其炼化的金焱的数量增加了。 不仅如此,那火球流转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莫亦千的身躯也变得清晰起来,其身上隐隐溢散而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压抑。 “这老小子真不赖。” 醉癫狂见此微微放松,紧绷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三天的紧张,让他的脸都有些僵硬了。 天兵雷虎更是趴在了地上,慵懒的打了个呵欠,轻轻摆动着尾巴。 君弈轻轻点头,脸上溢散着温润的笑意,心也放下了些许,老莫能想出这种办法,终归是因为他的实战经验,还有胆色。 随着火球慢慢变小,其流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此时的火球,在外看上去,几乎整个都成了金焱,那霸道刚猛的毁灭气息,让人心头发颤,即便是醉癫狂也有些忌惮。 时间流逝,这不足刚刚成型十分之一大小的火球,竟在莫亦千的炼化过程中,足足过去了七日之久,可见其炼化难度。 即便如此,那火球还有最后薄薄一层,轻轻的笼罩在莫亦千身外,将其染成一道金色的人影,烧灼的火焰在其身周愈显霸道。 君弈三人在外看着一刻也不敢放松,这已经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了。 “哈哈哈哈,炼!” 忽然,一阵大笑声从金焱之中传出,随着这声音落下,附着在莫亦千身周的金焱猛然一颤,竟再无丝毫炼化流转,直接没入其中,涌入莫亦千的身躯之内。 一道人影出现在君弈三人面前,正是莫亦千。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但其身周淡淡溢散着狂暴的气息,似是在压抑着毁灭,让人心头颤栗。 “嗡!” 莫亦千睁开眼睛,眼中似有烈焰喷涌,一道赤金色的气浪震荡开来,微微伸手,一把赤金色的长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刀,通体赤红,但上面爬着一只金色的妖蝎,从其身上有一道道金焱纹路弥漫开来,遍布刀身,让这刀更显刚猛,霸道。 君弈三人见此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为莫亦千感到高兴,这可是一把王器,即便曾经的君弈,想要得到也不是很容易。 莫亦千双目沉稳,轻轻的抚摸着长刀,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喜爱,随着金焱的炼化,他与这刀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人刀如一。 “从今日起,你将与我共同作战,戮战天下众强,让你的名字响彻天地。” “金焱狂刀!”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六章:炼勾天果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金焱狂刀!” 君弈轻声开口,将众人惊醒,随后缓步踏前,一脸温润的笑意,直到莫亦千身前,才赞叹道:“好一把金焱狂刀。” “老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如此模样了。” 莫亦千抬头,迎上君弈的目光,心头也是有些感慨,轻抚着手中金焱狂刀,随即目光一凝,双手持刀抱拳:“多谢公子所赐。” 说着,莫亦千更是单膝跪地,语气坚定:“老奴定为公子荡平前路阻碍,戮战至死。” 此言一出,炙热的空气中更多了一抹沉重和肃杀。 让醉癫狂与天兵雷虎都不自觉的认真了起来,尤其是醉癫狂,莫亦千此言虽短,但听得出其中之意,显然他们所谋,并不简单。 “老莫,站起来!” 君弈轻喝一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双目渐渐凝起,沉声喝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用老奴自居。” “我君弈从没有当你是奴才,你心里应当清楚。” 莫亦千脸上神情一愣,眼中闪过些许波动,随后深吸一口气,感激道:“公子的意思,老奴心里…” “恩?” 君弈眉头皱起,目光更是瞪了过来,脸上涌起了一丝怒气,那一股威严,顿时让莫亦千无法再说下去。 “这是最后一次。” 君弈轻叹一声,将莫亦千从地上扶起,口中声音轻缓,诚挚的盯着莫亦千:“你可以为我扫平前路阻碍,但却不能戮战至死!” “未来,这天下,老莫,当有你的位置。” “公子!” 莫亦千目光抖动,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感觉到了不同,从君弈身上感觉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东西,那就是他敞开了心。 即便是一边的醉癫狂也是一般,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起来。 “好了。” 君弈拍了拍莫亦千的肩膀,微微一笑,摸了摸他脸上的痕迹,又看向身后醉癫狂与天兵雷虎:“我这里还有东西给你们。” “恩?” 三人闻言一愣,目光汇聚而来,看向身前的君弈。 “公子,老奴…哦,我,嘿嘿,是我。” 莫亦千开口正想拒绝,只是这言辞下意识的刚说出来,君弈的目光便已经瞪了过来,莫亦千顿时感觉喉咙一噎,脸上讪笑道:“我已经得到了这把金焱狂刀,其他的东西就不用了。” 醉癫狂目光看来,心中清楚,这莫亦千是想让大家都公平一些,若是自己多拿了,怕其他人心里有意见。 “你确定?” 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莫亦千,他的想法君弈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却没有理会,只是手中光芒一闪,三道白芒便向着三人疾射而去。 三人下意识的抬手,将这白芒抓在手中,定睛一看,却是一愣。 “这是?” 莫亦千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东西,有些不解,这却是一个果子。 天兵雷虎一爪将其按在地上,来回滚着,感受着其中的灵力威势很是欢喜,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口中都留下了口水。 “勾天果!” 醉癫狂双目一缩,却是脱口而出。 这正是君弈从迷灵之渊中带出的勾天果,醉癫狂少年之时曾进入过迷灵之渊,只是远远的见过一次,却并没有得到,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勾天果竟还能出现在自己手中。 公子,这…” 醉癫狂将勾天果托起,正要开口却见君弈摆了摆手,轻笑一声道:“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吧。” “这东西,我还有很多。” 君弈脸上满不在乎,懒洋洋的开口,说着微微抬手,却见一道道白芒出现在几人面前,足有十数颗,竟都是勾天果。 “怎么会这样?” 醉癫狂有些发懵,北苍大陆上有传言不是说,这次勾天果没有出现吗? 这想法刚刚从心底升起,醉癫狂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公子将这勾天果全部给包了,怪不得会这样。 “公子,当真奇人!” 醉癫狂轻叹一声,看着君弈的目光有着深深的佩服。 “正好这里地处偏僻,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将其炼化了吧。” 君弈轻轻一笑,懒得理会醉癫狂的恭维,但他又恢复了些许洒脱的样子,倒是让君弈开心。 莫亦千先前虽然炼化了玉蚕极阳泉,将自己体内的暗疾都恢复了许多,但此番炼化金焱狂刀虽然成功,却还远远不到完全融合的地步。 还有融合了流炎冰璃枝的醉癫狂,也没有完全契合,这般奇珍异宝哪有那么容易炼化? 现在有了勾天果,正好可以助他们两人一臂之力。 “是!” 莫亦千与醉癫狂对视一眼,随后便应声回答。 只是他们两人还未将这勾天果吞下,一边的天兵雷虎却是按耐不住,一口便将其咬在口中,微微用力,勾天果便化成果肉果汁,没入其喉咙之中,咽了下去。 天兵雷虎的虎目微微眯起,轻轻的舔了舔嘴角,显得十分怯意,甚至还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妖兽修炼就是如此,除了灵气的积累,便是天材地宝的获取,他们与人类修炼者不同,无法将其炼制成丹,所以大多是吞噬,直接吸收其中的灵力,虽然有些浪费,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莫亦千与醉癫狂无奈摇头,便准备不再理会,吞下这勾天果,只是这果子刚刚放到嘴边,一边的天兵雷虎却是虎躯一震,口中虎啸之声咆哮而出,掀起一阵气浪。 “吼!” 天兵雷虎口中咆哮,四爪狠狠的轰击地面,其本来缩小的身躯之上开始覆上一层白芒,身躯也渐渐变大,再次恢复了本体。 双翅抖动,天兵雷虎武灵巅峰的威势携风雷之威扩散开来,雷霆炸响之间,风云席卷,兽王之威可见一斑。 君弈见此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没有想到天兵雷虎吞下这勾天果竟会有如此威势,竟有些月凝烟的威势,莫不是也要度过天劫? “轰隆!” 正想着,却听惊雷炸响,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汇聚而来。 莫亦千与醉癫狂目光凝重,身形一动,便退了开去,很显然,现在不是吞下勾天果的好时机,还是等天兵雷虎这异象消失再说,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要突破了。 “吼!” 天兵雷虎虎目怒张,伸展着一双风雷之翅仰天咆哮,其身躯之上的蓝黑色纹路也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随着其身躯之外附着的白芒渐渐浓郁,那风雷之威也愈加霸道。 天穹之上,云海翻腾,其中有些许雷霆闪过,看在君弈眼中却有些熟悉。 “轰!” 不多时,天地间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众人眼前一亮,一道雷霆从天而降 ,白日惊雷,正落向天兵雷虎的身躯之上。 “吼!” 天兵雷虎口中咆哮,见雷霆落下非但没有抵抗,反而双翅一振,竟腾空而去,直扑那雷霆而去。 这突然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只是静静的看着。 那天劫雷霆何其猛烈霸道,那速度何其快?几个呼吸便已至天兵雷虎身前,只是下一刻,天兵雷虎突然张口,竟一口将那天劫雷霆吞入虎口。 “这!” 莫亦千口中惊呼,即便是君弈也没有想到,天兵雷虎竟如此大胆。 “轰!” 天兵雷虎从空中跃下,口中咬着天劫雷霆,眼中掠过一丝兴奋,猛地仰头,竟直接咽了下去,天劫雷霆顿时消失。 与此同时,天穹之上的雷霆之威也是渐渐弱了下来,随后消散而去。 三人目光汇聚,死死的盯着中间的天兵雷虎,不敢放松,即便是一只妖兽,对君弈来说,也是伙伴,绝不能让他出事。 “嗡!” 忽然,一阵奇异的轻颤从天兵雷虎身躯之上扩散开来,只见其身躯微抖,每抖一次,身上的白芒便薄弱一点,但其色泽却更加精纯,白芒之上还隐有雷霆炸裂,发出一阵噼啪的声音。 如此循环往复,一连十数次,但随着时间流逝,这震颤的间隔却是越来越长,天兵雷虎身上气息的波动也是渐渐平稳了下来。 虎目微闭,巨大的虎躯似是无意识的微微一动,直接趴在了地上,摆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便不再动了。 “这天兵雷虎非同一般。” 莫亦千沉声开口,认真的打量着这天兵雷虎,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只当这妖兽奇异,但没有想到竟在突破时能引来天劫,这可非同小可。 醉癫狂只是微微点头,心中感叹,越发觉得君弈非凡。 一个人的修炼天赋很容易可以看出来,这些决定了他未来修炼的高度,但一个人能走多远,能达到怎样的成就,却要看他的人格魅力和胆识等等。 君弈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醉癫狂与其接触的时间不过数月而已,但却给他一种潜龙在渊之感,而且现在已威严初具。 “你们也将其服下吧。” 君弈看着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轻轻点头,示意不要再犹豫。 “是!” 两人微微点头,抬手便将勾天果放入口中,吞了下去,随后各自选了一处地方,盘膝而坐,开始炼化起来。 君弈负手而立,看着眼前两人一虎,眼中有神。 自重新开始修炼,至此已经数月有余,差不多半年时光已经过去,不知不觉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莫亦千,醉癫狂,月凝烟,江雨四女还有燕空等人。 这些人虽然不多,但实力非凡,或潜力惊人,他们可以说是君弈手中的刀,这刀在北苍大陆看似所向披靡,在天域,就有些不够看了,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要去的地方。 但在此之前,他还是需要知道罪剑宗的背景,是否与上面有关。 迷灵之渊内,天兵雷虎一席话,让君弈茅塞顿开,心中清明,也有了牵挂,要做,就要做的完全,可不是每一次都会轮回,每一次都能有天谴禁卷这般奇异之物。 复仇二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何其难?况且还是面对那般庞然大物,虽有布局,但捏在手中的棋,谁又会嫌少呢?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七章:濒临绝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迷灵之渊事了,君弈等人尽数返回,或正在休息,炼化勾天果,或打磨心境,稳固修为,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即便是董文雪,甚至段佑寒与石墨渲都已经安全返回,将迷灵之渊中的见闻,挑了些能说的都告知了家族长辈,还要求不要外传,至于那些不能说的,则是一字未提,免得惹来祸端。 但也有人与他们不同。 漆黑的夜,寂静的林,一道身影突兀而至,却是一武者在黑夜之中小心而行,虽说是小心,但其走动之间踩踏花草,竟会发出颇大的声音,在这黑夜之中犹如炸雷。 武者步伐沉重,略有些踉跄,所过之处,有一滴滴腥红的鲜血滴落,直到近前,这才发现,其身后还背着一人。 正是一路逃亡的水墨白,其身后背着的便是宫岚。 近半个月过去,水墨白背着宫岚一路潜行,绕了诸多城池,本就有些虚弱的宫岚,在路途追杀中也略有负伤,只好每到一处便更换着装,购买灵草灵药为其服下,让她稳定伤势,至少不再恶化。 一路走来,水墨白已经将其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通通卖掉,辗转数地,这才堪堪到达徽安城附近。 只是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看似风平浪静的徽安城,在夜幕之下犹如一只匍匐的洪荒凶兽,让人不敢靠近。 云翌联合罪剑宗,抚羽山庄等人在半途阻杀他们,自然也会想到会有逃跑的可能,半路截杀是一方面,徽安城与水家所在必然也有武者暗中潜伏。 他们谁都不是傻子,只要有脑子,就能想到,若是让水墨白与宫岚活着回去,北苍大陆必将掀起血雨腥风。 袭杀两家少主,这是谁都无法承担的。 水墨白一身粗衣凌乱的遮掩在身上,头发脏乱,甚至还挂着些许已经干涸的泥浆,颇为狼狈。 “呼,呼…” 水墨白扶着身侧的大树,轻轻的喘着粗气,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极其明亮,四处警惕的打量着,犹如一只捕猎的凶兽。 没有太多停顿,水墨白将背上的宫岚紧了紧,咬了咬牙选中一个方向,继续前进,路途上的刺杀,高度警惕的潜行,让他整个人疲惫不堪,体内的灵气都是所剩不多,但他身后有宫岚,还有云翌也没有被他亲手杀死,这是他不能放弃的理由。 正走着,水墨白突然目光一颤,身子轻轻一缩,向后退了退,笼在黑暗之中,将身形隐下。 “咻咻咻…” 一阵破空声传来,有数道身影疾驰而过,其身上还有道道森白发寒的白芒映射开来,在黑夜中让人心颤。 水墨白看着他们离开,但还是一动不动,过了一刻钟,这才再次动身,小心翼翼的向前潜行,步伐却是更慢了。 一路上,水墨白凝神警惕,小心的观察着周围,越是靠近徽安城,他的心就越是提起,不敢有丝毫大意。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水墨白才堪堪可以看到森林的边缘,只是现在,他却是不能再往前走了。 黑暗中,那隐约可见的森林边缘,黑压压的一片森林枝头,有着一个个模糊的影子,躲在那里,人数众多,没有一丝气息传出。 显然都是云翌等人派遣过来埋伏的武者,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再靠近便到了宫家的范围。 如此数目的武者齐动,又如此诡异的行为,定会引起宫家的注意,反倒是打草惊蛇。 这个险,他们不能冒,所以只好将人都布置在森林之中,尤其是将森林的外围整个围成了一道防线。 若不是他们人多,水墨白或许还真的发现不了,那么多武者挤在一起,摆明了是冲着他们而来。 这里是如此,城池的其他三面想来也是一般,如此行径,虽然办法笨,但至少水墨白是真的有些束手无策。 已经到了这里,要是再返回水家城池,风险就太大了,路途之上变数太多,而且即便到达,想必也是和这里一样。 一时间,水墨白有些发愁,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实力的渴望。 在宫家搅乱成亲之礼时,他虽然觉得实力重要,但还有计谋可弥补,没有太多感触,例如拉来君弈这等助力就是很好的例子。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废物,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反而还要受她保护,结果被连累成这样。 水墨白心慌意乱,不过很快,又强压下心中的慌张之感,细细的思索办法,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着急。 “娘的,要是能钻地…” 水墨白心中暗骂,只是这念想一出,眼神顿时亮起:钻地! 对啊,这怎么没有想到? 一念至此,水墨白悄悄转身,换了一个方向,向着远处遁逃而去,心中激动,但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钻地!当然,水墨白是不会钻地的。 即便他会,也无法通过那些人的防线,但却可以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宫岚安放好,再求救援。 小时候,他生性洒脱,心中的想法天马行空。 易辰海与云翌都懒得理他,只有宫岚会陪他,偶尔带他出去历练,当然途中他也不是很安分,会找一些好玩的地方偷懒。 其中有一处,就在徽安城不远,而且宫家之人还曾经找到过,若是自己能想办法传出消息,宫岚必能得救。 一路向外,徽安城外不远有一座山峰,山峰不高,甚至光秃秃的像一座土丘,少有人来,正是因为如此,水墨白才选择了这里。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水墨白便到了这里,径直上了土丘,其中有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向下延伸,继续深入,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可以听到一阵水流的声音。 山洞之下,是一处天然的溶洞,一条地下河缓缓流过,不知是从何处映射而出的潋滟光芒,将这里倒是映照的有些朦胧的美感。 水墨白小心的将宫岚放好,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这一去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求得一线生机,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宫岚了,不过数息功夫,水墨白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哎,你说这水墨白和宫岚这对狗男女会不会来这里啊?” “我哪知道?你小声点,警惕一些,别误了大事。” “能误什么大事啊?我就不相信,他们还就能这么巧,从我这里过去!” 两武者轻声交谈,有些随意的靠在树干上,没有太认真。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谁都有侥幸的心理,而且还出动了这么多的武者,甚至将这徽安城外这么大的一片森林都围了一圈。 其他方位可隐藏的地方都不少,他们这里有什么?树木稀少也就算了,不远处还有一个光秃秃的大土丘,谁会傻傻的从这里过来?这不是活靶子吗? 两人互相交谈,也觉得对方有理,渐渐的也放松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着。 “嗤!” 只是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道破风声传来,一道身影直接从他们身边不远直掠而去,没入黑暗之中。 这突然的一幕让两人目光一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接着那欢乐的表情便僵了起来,脸色大变。 “有人突 围!” 那武者大叫一声,因为太用力嗓子都尖锐起来,话音还未落,两人便冲了出去,体内灵力喷涌,慌忙追上前去,若是真叫他跑了,他们两人也就不用活了。 水墨白咬紧了牙,体内血气燃烧,直接透支生命,这一步便是拼尽了全力,宫岚生与死就看他此番行动成败,他不能有任何留手。 半刻钟,仅仅半刻钟的功夫水墨白便逼近了徽安城,燃烧了血气的水墨白,在黑夜之中犹如一团火球,格外的惹眼。 “快开城门!” 水墨白大吼一声,双目充血,眼中爆射出一抹精光。 “什么人?” 城门之上,数名武者远远的便看到了水墨白,一时间警惕起来,口中大叫,让他不要强闯。 武者虽然无视黑夜白昼,但修炼伊始的习惯,还是让他们多于夜间修炼,同样,徽安城与其他城池一般,也会在夜间关闭城门,由城中势力的强者把守。 “开!城!门!” 水墨白口中咆哮,哪里有功夫去理会守卫的问题。 “找死!” 城池上的武者还没有听清水墨白的话,其身后追来的武者却是已经渐渐逼近,这口中一声大喝,便将水墨白的声音盖下。 “快去找统领,有敌袭!” 守卫见又逼近两人,而且身周气息毫无收敛,甚至隐隐增强,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让手下武者搬救兵,同时将其他守卫召集过来,没想到,竟还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闯宫家徽安城! 两武者皆是武君后期,手中刀棍交错,体内灵力喷涌,根本没有废话,直接向着水墨白砍杀而去,誓要将其轰杀在此。 “快,再快些!开城门啊!” 水墨白心中狂吼,眼看着距离城门只有不到一里之距,但这城门却还没打开,心中着急,他不想死,因为他死了,宫岚就真的没救了。 “死!” 两武者大吼一声,刀芒棍威轰击而下,狠狠的落在水墨白的后背之上。 一路的挣扎疲惫,再加上此时血气的燃烧,本就让他已经十分虚弱了,如今两名武君后期的武者全力一击,他如何能抗的住? “噗!” 水墨白双目一突,口中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直接被轰飞起来,狠狠的砸在那城门之上,发出“轰隆”一声,随后滚到了地上。 水墨白嘴角鲜血溢流,眼角青筋暴起,挣扎着向前爬,血手按在城门之上,想要将其强行推开,却毫无动静。 “还好赶上了,呸!” 两武者疾驰而来,口中喝骂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扬起刀棍便要给水墨白最后一击。 “轰!” 忽然,一阵强横的威压笼罩,让两人的手终究没有落下,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再逾越分毫。 “嗡…” 地面一阵轻颤,城门打开,一道身影踏步而出,强横的威势正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却是宫家守城统领宫元,武灵巅峰的强者。 宫元抓着一把长戟踏步走来,眼中含煞,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敢闯宫家城门,他要将这些人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啪!” 一只染着血色的手忽然抬起,一把抓住宫元的脚,让其身形一顿。 宫元眉头微皱,低头一看,却是双目一缩,这人竟燃烧气血来阻他。 但这都与他无关,再悲惨的经历、过往,都不是闯宫家城门的理由,只是这人手中颤抖着举起一片红甲,让他脑中轰鸣! “救…救……”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八章:获救清醒(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啪!” “废物!” “你们全都是废物!” 昏暗的宫殿中,一道人影将桌子猛地掀翻,冲着下面发狂一般的吼叫,黑暗笼罩下,隐约可见其充血的双眼,眼中的暴戾让人心头发寒,正是云家少主云翌。 殿堂下方,还有数道身影匍匐在地,身形微微颤抖。 “你!” 云翌大步向前,一把将其中一名武者抓了起来,狠狠的捏着脖子,脸色狰狞:“你告诉我,他怎么会跑进去?怎么能跑进去?” “那么多的人在外面,怎么就守不住一个残废!” 云翌目光盯着这武者的眼睛,大声咆哮,口中嘶哑的声音让人心头发寒。 虽是在问,但却丝毫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捏着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关节之处隐隐有些发白,没有使用灵力,竟生生将其捏死。 “噗通!” 云翌将这武者抛到一边,滚到其他几人身侧,都是下意识的一抖,大气都不敢出。 “呼,呼…” 云翌大口喘着粗气,脸色通红,额头之上的汗都流了下来,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杀! 几名武者不敢动弹,但身躯却是不自觉的在颤抖,他们实力不差,但却被封住了丹田,哪里能反抗的了? 云翌目光微转,看向地上的几名武者,脚步微微移动,眼中有着狰狞的兴奋,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用纯力气杀人,竟如此痛快! “翌儿…” 只是云翌还未出手,却听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 一道威武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只是微微抬手,数道灵力疾射而出,直接贯穿了他们几人的头顶。 这些人瞬间没有了气息,歪倒在一边,只留下眉心之处一点血痕。 “父亲。” 云翌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有些不安道:“您怎么来了?” 云砚在云翌身前站定,看了云翌好一会,才轻吐一口气息,缓缓开口道:“你让我很失望。” 这一句简单的话传入云翌的耳中,却让他身躯一抖,头颅低下,目露惊恐之色,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父亲,是孩儿大意了。” 云翌伏身在地,没有推脱任何责任,声音恭敬无比。 “唉。” 云砚将云翌扶起,脸色稍稍缓和,摸了摸他的脸,轻叹一声:“你暂时先离开吧,最近几年莫要出来了。” “父亲?!” 云翌闻言脸色一变,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他们两家竟真的敢对云家出手? “难道我云家还怕了他们不成?是他水墨白先搅了我的成亲大典,夺妻之仇,我杀他又能如何?” 云翌心中的愤怒无法抑制,竟直接大声吼了出来。 “放肆!” 云砚目光一沉,一股强横的威压笼罩而来,竟直接将云翌压在了地上,语气渐冷:“你知道你的冲动,让我的布局出现了多大的问题吗?” “若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的眼前跟我如此说话?” 云翌被这威压一震,顿时清醒了些许,双目惊惧,额间有冷汗流出,颤声道:“孩儿…知道了,待孩儿收拾了东西,便离开。” “哼!” 云砚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云翌,直接拂袖而去。 良久,云翌都没有从地上爬起,只是伏下头颅,那一双眼睛无神呆滞。 他知道,他 一直都知道,在云砚的眼中,本就没有多少父子亲情,他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而已,从小便是如此,只是此刻,被云砚裸的揭开他心理最后的那一点侥幸,让他心如火煎。 ………… 宫家,徽安城。 原本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城池,近来却是一片清净,街道上的宫家武者明显增多,一股萧杀的气息在城中蔓延,似是大乱将起的压抑,让城中武者谨慎了许多,都不敢胡言乱语,连大声喧哗都有些畏怯。 甚至那从未盘查过的城门,现在都设立的岗哨,四方城门处的统领更是各增加了两位,都是宫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一个个眼含煞气,凶戾惊人。 城外,城中如此,宫家之地更甚。 正门侧门的守卫成倍增加,院中巡逻的武者也是交叉开来,毫无空隙,甚至各院婢女下人的出入,都要登记在册。 宫家内院,一处安静的庭院中,站着数道身影,赫然是宫家的各位长老,竟齐齐汇聚于此,一个个神情凝重,眼漫杀意,分明是幽静的庭院,却感觉阴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院中房舍内,宽大的软塌之上,一道人影静静的躺着,脸色惨白,面容憔悴,正是水墨白,若不是有些呼吸,甚至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床榻之前还站着三人,脸色阴沉,正是宫文涛,文卿颜夫妇,与水家家主水卫鸿。 距离水墨白赶到宫家城门处晕倒,已经过去了七日。 水卫鸿得到消息,便带着水家数位长老赶了过来,并让水家进入了战备状态,城池可出不可进,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当夜城门之下,衣衫褴褛的水墨白,宫元没有认出来,但他却认识水墨白手中抓着的红甲,那是宫岚之物,宫家人尽皆知。 宫元见此知道事情不简单,大小姐迷灵之渊结束之后,数日未归,已经让家族众人着急非常。 不敢耽搁,宫元连忙将水墨白救下,送入宫家之中,那抓起的两名武者,都自杀而死,身上也没有什么线索。 宫文涛与文卿颜问了宫元,得知水墨白晕倒之前所言求救之词,再结合其被人追杀,文卿颜很快便联想到了山丘之地,那里还是她先发现的,水墨白与宫岚的秘密之地。 水墨白身体如此情况还来求救,显然是没有把握,拼死而为。 宫岚从小自强,年龄不大却颇有巾帼之风,断不可能让如此重伤的水墨白来求救,她不会让同伴陷入危机,所以也不会是引诱之计策,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宫岚无法动身,甚至重伤。 文卿颜到底心思缜密,短短两刻钟的时间便分析清楚了来龙去脉,不敢怠慢,亲自率领宫家武者,待找到那山洞,看到宫岚之时,文卿颜几近眩晕,强撑着心中的关切和愤怒,将宫岚带回。 宫家上下见此无不震怒,尤其是宫家老祖更是亲自出关,大发雷霆,直接放出话来,不管对方是谁,必要拼死一战,讨个公道。 “我所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些。” 文卿颜沉声开口,将自己分析到的东西全部告知了水卫鸿,没有一丝隐瞒,最后歉意道:“贤侄拼死救命之恩,我宫家铭记于心。” 水卫鸿看到水墨白的样子,心中狂怒,更是暗怒宫岚的连累,只是当她看到宫岚的样子时,却再也怒不起来。 这是水墨白的选择,自己的儿子为心爱之人即便战死,他都无话可说。 “水兄弟放心,我宫家定不会放过这些贼子,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要死!” 宫文涛微微上前一步, 站在水卫鸿的身边,沉声开口,郑重许下承诺,言辞之语掷地有声。 文卿颜也是重重点头,看着床榻之上的水墨白,眼中闪过一抹疼惜,还有满意之色,不过更多的却是伤感。 水墨白能为宫岚拼着身躯重伤,燃烧气血,损耗生命,明知有人追杀还拼死求救,这感情,她做母亲的当真无话可说。 若是宫岚身体还好,也没有什么意见,她就是拼着这老脸不要,都要去和云家悔婚,这女婿她无可挑剔。 但现在,宫岚成了这般样子,也不知能不能醒来,这恩情,让她不知该如何报答。 “唉,还是等这孩子醒来再说吧。” 水卫鸿扬头长叹一声,也没有了脾气,只能等水墨白醒来,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北苍大陆的势力虽多,但敢对水,宫两家如此出手的,他们还真的想不出来。 “嗡!” 忽然,水墨白身躯之上异象显现,一道朱红色的雾气从其体内渐渐溢散而出,带着些许清香的气息,让人心中宁静。 水卫鸿三人目光汇聚,却见水墨白身上的伤势竟在恢复,脸色都开始红润起来,见此一幕,顿时心中生喜,宫文涛更是按耐不住,脱口而出:“勾天果!” 不错,这正是勾天果的效力。 勾天果何等灵果,若是只能让水墨白等人堪堪突破一阶,怎能称奇珍灵果?又如何影响武者的未来走向? 水墨白他们在迷灵之渊炼化勾天果,虽有收获,但也不过是勾天果其中一部分的功效,剩余的将会在其日后修炼的过程中,逐步释放。 例如现在,便在对水墨白的伤势进行疗养,恢复,不仅如此,经过勾天果的疗养,水墨白的身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气血燃烧时,失去的生命寿数无法补全罢了。 水卫鸿心中激动,死死的盯着水墨白身上的变化,不敢有丝毫放松。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水墨白身上的红芒便渐渐消退,随后收拢于体内,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三人见此,呼吸都下意识的轻了一些,水墨白离苏醒不远了。 果然,不过数息功夫,三人便看到水墨白眉头微动,随即眼睛缓缓睁了开来,目光所至,还透着些许茫然。 只是下一刻,水墨白却是脸色一变,慌忙挣扎着要爬起,口中还急促的大叫着:“快,快救岚儿,快救岚儿!” “墨白,你冷静一点,墨白,墨白!” 水卫鸿连连开口,安抚水墨白,宫文涛与文卿颜也是,文卿颜一把抓住水墨白的手,柔声轻语:“岚儿已经救出来了,已经没事了。” “岚儿,救出来了?” 水墨白闻言目光一亮,急急开口确认,拨开水卫鸿三人,挣扎着下床:“我要去看看岚儿。” 水卫鸿见此心中叹息,他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竟是这般情种?而宫文涛与文卿颜则是心中欢喜,却又暗叹可惜。 宫岚的床榻便在内卧,二者没有相距太远,生怕出现意外,不好照应。 水墨白几步踏出,脚下一深一浅的便到了近前,伏在宫岚床前,看着苍老的宫岚,眼露温柔之色,这才放心了下来。 文卿颜见此心中欢喜,宫文涛甚至心中都已经将其当成了女婿,都说女婿与老丈人是宿敌,但宫文涛却满意的紧。 “岚儿,岚儿…” 水墨白喃喃轻语,脸上挂着笑意,微微伸手,颤巍巍的想要轻抚宫岚的脸,只是手还没有抚上,人却又昏迷了过去。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一百九十九章:柳暗花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宫家院落,水墨白所在房舍。 经过勾天果的疗效恢复,再加上一夜的修养,水墨白气色好了很多,呼吸平稳,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天边刚刚泛白,水墨白便醒了过来,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势,便去看宫岚,生怕自己先前看到的是假象。 水墨白推门而入,文卿颜正坐在宫岚床边,悉心的照料者,见水墨白进来,脸上笑容涌起,连忙将他扶到一边坐下,关切的上下打量,柔声道:“墨白,你好些了吗?” “多谢夫人关心,墨白一切都好。” 水墨白不敢怠慢,轻轻回应了一声便看向了床榻之上躺着的宫岚,目露柔色。 “不用这么客气,喊我伯母就好。” 文卿颜看着水墨白,心中越看越是欢喜,只是心下苦涩,以前她有些看不上水墨白柔弱的性格,现在倒是自己的女儿有些配不上他了。 “伯母。” 水墨白恭敬回应,心中却是窃喜,他倒是不知文卿颜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与宫岚之间的阻碍更小了。 “贤侄醒了?” 这时,一道欣喜的声音传来,却是宫文涛与水卫鸿走了进来,水卫鸿见水墨白无事,也安心了下来,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些了就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水墨白闻言脸上渡上一层悲色,却是宫文涛心中咯噔一声,沉声道:“我们去外面说吧,不要打扰到岚儿了。” 众人在外堂落座,水墨白直接被安置在了宫家众多长老的上首,可见宫家对其的礼遇和感激。 宫家长老本对水墨白感观一般,虽是水家少主,以往却也没有给他太多辞色,但今日对其都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落座,堂上一片安静,也没有人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水墨白的阐述,想知道,这迷灵之渊一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其他人又在哪里。 “各位前辈,或许你们已经早有预感。” 水墨白深呼一口气,看了一眼堂上众人,众多长老心中一抖,眼皮都不自觉的跳起来,目光汇聚于水墨白身上。 只听水墨白沉声说道:“此番宫,水两家前往迷灵之渊的试炼弟子,还有保护长老,一共数十人。” “只有我与岚儿两人…存活。” “轰!” 此言一出厅堂之上众武者的情绪顿时爆发,一个个脸色大变,更有甚者眼眉狰狞,怒火沸腾,紊乱汹涌的灵力瞬间暴起。 十数名武帅境界的长老之威同时爆发,整个宫家,乃至半个徽安城,都感觉到了压抑。 “这,这怎么可能?” 有一长老豁然起身,脸上一片通红,盯着水墨白的双目充血,满脸不相信,身躯之上的威势赫然已至武帅巅峰。 “雨落长老!” 文卿颜见此轻轻开口,让他不要激动,只是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其身周强横的威势动荡压制,让水墨白都有些难以呼吸。 “宫雨落!” 一道低喝声从门外传来,一股威严气息弥漫而来,瞬间将宫雨落的威势给压了下去。 一道人影缓步而来,却是一老者,白发苍苍,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眼中明亮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见到老者都是慌忙起身,纷纷行礼:“老祖!” “恩。” 老者微微点头,径直坐在上首位置,目光流转打量着水墨白,宫文涛与文卿颜都让了开来,恭敬的站在两侧。 这老者正是宫家老祖宫千凌。 “雨落,冷 静一些。” 宫千凌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颇有威严,让人不敢反驳,随后摆了摆手:“大家都坐吧,不用如此。” 宫雨落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不再吭气。 这也怨不得他失礼,宫雨泽与宫雨落是两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感情便不错,此番外出护送年轻一辈弟子前往迷灵之渊,本是宫雨落的任务,但恰好他时逢突破,便让宫雨泽顶了上去。 谁成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宫雨落还没有将这喜悦分享给兄弟,这人,就再也见不到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墨白,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继续说吧。” 宫千凌轻笑一声,乐呵呵的开口,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宫岚受到如此变故,他根本等不到他人传信,直接亲自前来了。 “老祖客气了。” 水墨白连忙起身还礼,也没有犹豫,细细述说。 将见到宫岚,被人追杀逃亡,到被君弈等人相救,与宫岚失之交臂,直到秘境关闭,宫岚现身,最后被云翌等人联手阻杀,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众人听,没有一丝隐瞒。 众长老听着眼中含怒,要不是老祖在此,恐怕都杀了出去,即便是宫文涛与文卿颜都没有想到,将自己女儿害成这般模样的,竟是自己的女婿,而且还要在半路阻杀,简直是丧心病狂。 听着水墨白的话,文卿颜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脸上毫无表情,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暴怒的前兆。 宫文涛坐在那里,咬牙切齿,手中用力,将自己椅子上的扶手,都捏成了粉末还犹不自知。 宫千凌眼眸微微眯起,目光深邃,一股压力若有若无的溢散而出,其威势让人心惊,以他的城府都无法自控,可见其心中愤怒。 “云雾之中,还是两家子弟,宫、水两家长老拼死阻挡,才给我争取了时间。” 水墨白眼含泪光,说起当时的场景都让他难以开口,最后,目光看向水卫鸿,悲痛道:“水伯…” 水卫鸿闻言心头一颤,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便听水墨白颤声道:“水伯,就死在我眼前。” “轰!” 此言一出水卫鸿再也无法忍受,体内的灵力瞬间炸裂开来,一双血色双瞳,犹如嗜血的凶兽,让人畏惧。 “水…伯!” “噗!” 水卫鸿口中低吼,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脸色都惨白了起来。 “父亲!” 水墨白脸色一变,慌忙上前将水卫鸿扶住,却被其一把甩开,水卫鸿踉跄的站起身子,目光悲痛。 水伯,只是一个武灵境界的武者,而且还只是一个管家而已。 但他,却是从小将水卫鸿护大,看着他一步一步的修炼,成亲,生下水墨白,虽是仆人,却更像他半个父亲。 水家之中,不尊重他这个族长,或许都无所谓,但是谁要是不尊重水伯,绝对不可轻饶。 水卫鸿一直让他休息,下人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了,但水伯却不放心,事事为家族操心,一切事宜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导致他的修为也停滞不前,真正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水家。 水墨白没说,水卫鸿也一直没有问,就是因为心中的侥幸,他不敢去想。 但现在,噩梦成怎,水伯真的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为自己的儿子身死,让水卫鸿如何能接受? “水家主…” 宫文涛见状连忙上前,生怕他悲痛之下,出了岔子。 “云家!云翌!好…很好!” 水卫鸿轻轻摆手,眼中的杀意甚至都溢散出了腥红,口中咬牙低喃:“罪剑宗!抚羽山庄!” “水家主,冷静一些。” 宫千凌轻轻开口,他完全能够理解水卫鸿的心情,自己最喜欢的孙女,如今变成了那般模样,而且生死难料,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云家背信弃义,置祖训于不顾,那我们也不要留情了!” “不错,早看出云家狼子野心,从之前嫁祸水家,破坏我宫、水两家关系就可见一斑!” “不如我们就灭了云家!我就不信,宫,水两家还拿他没办法?” 一时间大堂之上群情激愤,都吵了起来,连水家带来的几名长老也加入了其中,但其目的都是一样,便是灭云家。 四家情义,虽然延续了近千年,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早没有了当初的感情,只是互相结亲堪堪维系而已。 如今云家已经露出獠牙,他们也无须忍耐,若是这般事情都能忍的下去,那宫,水两家也没有脸面存在于北苍大陆了。 “云家之事如何解决,大家暂且押后。” 宫千凌却是微微开口,此言一出让众人一愣,目光疑惑,有些无法理解,宫千凌看了一眼众人,沉声开口道:“岚儿身上的变故,该如何解决?” “不管是让云家付出代价,还是灭云家,都不能急于一时,但岚儿,却是拖不得。” 众长老闻言都是纷纷点头,赞成宫千凌的话,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着治疗的可能。 “老祖,我们宫家不是有一祖传之物,不知…可否?” 宫雨落想了想,却是起身看向宫千凌,沉声开口,惹得众人一静。 文卿颜闻言眼睛一亮,微微踏前一步,迫不及待的问道:“雨落长老所言,可是晴鹤云果?” “晴鹤云果?” “对啊!怎么没有想到它呢!若是有晴鹤云果或许可以一试啊!” “可是岚儿现在能承受晴鹤云果的药性吗?” 宫家长老闻言顿时脸色一喜,即便是水家长老都是神情肃然,显然也是知道这晴鹤云果的存在。 晴鹤云果,乃宫家上代老祖之物,传言可温养丹田经脉,让人起死回生,只是这药效之强,却非宫岚可以承受。 “唉,老夫也曾想过晴鹤云果。” 宫千凌却是轻叹一声,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愁色渐浓,看了一圈众人,微微道:“但那可是王阶灵果,其药效之强,不可估量,除非有辅助灵材,否则岚儿吞下不仅不能救命,反而会爆体而亡!” 一言而出,众人沉默,宫家长老都想起了那记载,上面的辅助灵材,在北苍大陆却是一个也没有听说过。 “老祖,到底需要什么灵材?” 水墨白手上扶着水卫鸿,目光却是看向宫千凌,眼神期待。 宫千凌闻言有些欣慰,但眼中多的却是无奈,只是摆了摆手:“若是北苍大陆有,我也不用再问此言了。” 水墨白有些沉默,心中突然茫然起来。 “唉,若是有勾天果相辅,或许可以一试。” 这时,宫文涛轻轻一叹,想到勾天果的效用,其温和的灵性,没准还真有机会,但随即又无奈道:“只是迷灵之渊已经关闭,再想要去争,恐怕要等上三十年了。” 水墨白闻言身躯一震,眼睛徒然亮起,手在腰间储物袋上一抹,一颗附着着白芒的朱红色的果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清香的气味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勾天果?!”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章:各取所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勾天果,让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宫文涛更是呆立当场,他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勾天果是何等灵果,进入迷灵之渊中的武者,若是有幸得到,定会找机会炼化,怎么会带在身上? 不仅如此,此番迷灵之渊秘境关闭,所有的武者都说到没有勾天果,大小势力都纷纷证实,怎么这里会有? 众长老惊奇,但水卫鸿,宫文涛与文卿颜却是目光灼灼,眼眸深邃。 昨夜水墨白身上异变,勾天果之效力发挥,让他身躯恢复,那时,他们三人便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有过些许猜测。 曾想水墨白与宫岚被追杀,或许是因为争夺勾天果的原因,但现在一听原委却不是如此,其中的问题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墨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宫千凌站起身子,目光颤动,看着眼前的勾天果,心中激动。 “此时事关重大。” 水墨白看了看宫千凌等人,声音凝重,随即转移话题:“老祖,不知这勾天果可否与晴鹤云果一同使用?” 几人见水墨白眼神也是心中明了,没有再问,目光都看向了宫千凌。 此事事关重大,不仅是因为晴鹤云果与勾天果的珍贵,更是因为宫岚是他最疼爱的孙女,他一点都不敢大意。 大堂之中长老静坐,无一人开口,静静的等宫千凌的回应。 良久,宫千凌才抬起头来,看着众人沉声道:“若是两果并用,再合三人之力,把握当有八成!” “八成?”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猛地亮起,尤其是文卿颜与宫文涛更是坐不住。 宫岚身上的异变,能有八成把握,已经很高了,而且此事多危,怎么会有百分百的把握? “老祖,那还等什么?” 宫文涛一点也等不及,连忙开口,语气急促。 “闭嘴!” 宫千凌瞪了一眼宫文涛,让其讪笑一声,退到一边,宫千凌才面色和蔼的看向水墨白:“墨白,此乃勾天果,你当真要将其拿出来给岚儿?” “老祖无须多想。” 水墨白闻言便知道宫千凌心中所想,当即神色坚定,语气诚恳道:“此勾天果,本就是我带回来准备给岚儿的。” “好,好好。” 宫千凌抚了抚胡子,脸上带着欣慰之色,看着水墨白甚是满意,看了一眼大堂众人,神情严肃了下来,沉声道:“通告宫家全族,从今天起,墨白便是我宫家贵客,宫家任何地方,长老可以去的,对墨白一样开放,而且拥有长老的权限。” 此言一出,满堂武者都是一愣,连同水卫鸿与水墨白都没有想到,这是水卫鸿都没有的权力,但宫家长老却无一人反对。 只是还不等他们答应,水墨白却已经走了上来,连连摆手,阻止众人回应,急声道:“不用,不用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 “墨白不用拒绝,如此一来,日后你来族中也方便些。” 宫千凌呵呵一笑,宫岚恢复有望,心情也好了很多。 “嘿嘿,其实,我别有所求。” 水墨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看了一眼众人,见他们神情好奇,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若是岚儿醒了,她答应与我在一起,甚至嫁给我,还望老祖,伯父伯母,诸位长老成全。” “这…”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心中有 些好笑,倒不是觉得水墨白配不上宫岚,而是他低估了自己现在在宫家众人心中的位置。 宫文涛与文卿颜心中开心,正要答应却见宫千凌使了个眼色。 “墨白,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宫千凌的话让水墨白认真了起来,肃然的看着宫千凌:“老祖请讲。” “若是岚儿没醒又该如何?” 宫千凌抚了抚长须,眼中神情平淡,轻声道:“又或者说她醒了,但容貌却不能恢复,又或者不能修炼…” “老祖!” 水墨白没有等宫千凌的话说完,便将其打断,沉声道:“我水墨白不是一个贪图之人,我喜欢的是岚儿这个人,无关她日后如何,只要你们答应,岚儿同意,我定不负她。” “即便岚儿如此躺着,我水墨白终此一生,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今日,我水墨白愿起誓…” “好了!” 宫千凌将其话音打断,起身拍了拍水墨白的肩膀:“我相信你。” “宫雨落,宫和裕,宫宜,你们三个随我来,其他人戒备!” 宫千凌点了几人出来,言罢便抓着水墨白走向内堂,其身后还有宫文涛和文卿颜跟着,水卫鸿则是因为水伯之死,难以调整,没有跟随。 众长老踏出大堂,各自分散开来,将这院子围在中间,十数位武帅境强者在此,即便是武秋溟来了,也不一定能进去。 内堂之中,房内床榻之上。 宫岚静静的躺着,宫雨落,宫和裕,宫宜三人在三个方向盘膝而坐,宫文涛与文卿颜也是神情严肃,不敢大意。 “大家不要大意。” 宫千凌轻轻开口,看了一眼三人,便将勾天果取来,放入宫岚口中,同时,取出一个白玉盒子。 这盒子通体冰凉,却并无森然之感,让人十分舒适。 宫千凌抬手一拍,将盒子打开,一道青色云鹤便啼鸣一声,从其中飞出,在房内盘旋数息,随后又落入盒中,一颗刻绘着云鹤图案的灵果静静的躺着。 “炼!” 宫千凌轻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体内磅礴的灵气渡出,缓缓将晴鹤云果笼罩起来。 水墨白微微捏拳,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大意,宫岚能否成功恢复醒来,就要看这晴鹤云果与勾天果了。 ………… 禹唐王朝,唐锦城,万宝阁。 往日人声鼎沸,比听香伴月楼之热闹还要更甚一筹之地,今日竟挂牌闭阁,不迎八方来客。 这让众多前往消费的武者惊讶,好奇,远远的打量着,却不能靠近,只能叹息着改日再来。 万宝阁内,厅堂中,一白衣少年静静的坐着,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让人心生亲近之感,但其身周隐隐散发出来的威严,却让人不敢靠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君弈。 君弈对面还坐着一个红裙女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生气,却是洛玉馨。 “哈哈哈,君老弟,稀客稀客啊。” 这时,一阵大笑声传来,却见席万衣着华丽,正迈着大八字阔步而来,人未至声先到:“你说你,要来也不早说一声,好让我老哥好好准备准备啊?” 君弈闻言缓缓起身,看着近前的席万有些无奈,他可是比之前更…恩…更壮了! “老弟来看看老哥,不是应该的吗?” 君弈轻轻一笑,说话间很是熟络:“而且老哥还专门为我挂牌闭阁 ,这一天的损失可不少,不会让我赔吧?” “老弟说的哪里的话?” 席万哈哈大笑一声,点了点君弈,示意他坐下,毫不在意的豪气摆手:“一点小钱而已,老弟不要放在心上。” “咦?馨儿,你这是怎么了?算了,你去看看后面的酒菜怎么样了?我要与君老弟叙一叙。” 席万似是才看到洛玉馨,见她板着脸不由得有些疑惑,但也只是随口一问,便打发她下去了。 洛玉馨闻言瞪了一眼席万,狠狠的跺着脚离开,根本没有给君弈打招呼,其实君弈也没有惹她,只是莫名的想要生气而已。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无礼?” 席万看着洛玉馨的样子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见其离开,眉头一挑,微微抬手,便将门合了起来。 君弈见此眼中有光芒闪过,随即掩下,轻笑一声打趣道:“老哥这是何故?让旁人看到我们可就说不清了。” “嗨,别提了。” 席万摆了摆手,根本没有理会君弈的玩笑,神情肃然:“有人在我这打听你。” 君弈眉头一挑,静静的看着席万,知道他还有下文。 “但我只说不知道。” 果然,席万灌了一口茶,才微微道:“我也不瞒你,是我上头的人,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正好今日老弟前来,便将此事告知于你,平日里多加小心,你在北苍大陆太过招摇了,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多谢老哥提醒。” 君弈口中感谢,心中却在思虑,想着席万所谋,平白无故对人示好,非奸即盗,但又细想,这席万知道自己的所在之处,却没有散播出去,好像他也可以信任。 “对了,老弟今日来,可是有事?” 席万也没有管君弈信不信,倒是直接开口,进入主题。 “老哥不问,我差点都忘了。” 君弈拍了拍脑袋,摇头轻笑,随即伸出手来,一道白芒闪过,两枚赤红色的果子便出现在了手中,其上白芒朦胧。 席万见此豁然起身,盯着君弈手中的果子,眼睛一眨不眨,低声轻喝:“勾天果!” “不错,正是勾天果!” 君弈微微一笑,给了席万一个准确的答复。 席万看了看勾天果,又看了着君弈,好一会,才将心中的波动给压了下来,缓缓坐回椅子上,轻声道:“老弟这是?” 席万身为万宝阁阁主,天下之事哪里有他不知道的?更别说北苍大陆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 迷灵之渊没有出现勾天果的传言,在秘境关闭没多久,他就得到了消息,甚至不比三大宗门来得慢,但看着眼前这两颗勾天果,不由得心中思绪万千。 “不过是在迷灵之渊碰巧遇到了,便摘了几个,此番回来,顺手给老哥送来两个而已。” 君弈将勾天果直接扔了过去,随即喝了口茶水,声音轻缓,似乎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老弟这份礼,送的可是不轻呐。” 席万将勾天果抓在手上,轻轻的把玩着,看着君弈的眼神深邃,随后压低了声音:“老弟有话可以直说。” “看望老哥随手带的东西而已,不必介怀。” 君弈轻轻一笑,将茶杯放在桌上,抬头,目光迎上席万的眼神,意味深长。 “只是想与老哥寻个平衡,你有所求,我有所谋,各取…所需!”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一章:蕴神树,树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哈哈哈,老哥倒是个妙人。” 房屋之中,君弈哈哈一笑,心情畅快,席万也是打着饱嗝,口喷酒气,抓着君弈的手神情认真:“你小子也有一套,当真不简单呐,北苍大陆年轻一辈第一人,这个评价一点都不过分。” “都是捧杀,这些人的把戏,你还不清楚?” 君弈摇头一笑,只与席万说说笑笑,喝酒论调,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洛玉馨在一边听的糊涂,也没有她插嘴的地方,只是闷头不语,给君弈与席万添着酒水,当侍童。 两人喝酒乱侃,直到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君弈起身,摆了摆手,醉醺醺道:“好了好了,老哥,今天尽兴了,时间太久了,我们改日再叙。” “嗨,年轻人,认什么怂啊?再来喝两杯。” 席万可是不打算让君弈走,那肥胖的身躯犹如一个肉盾,满身的酒气,刺鼻难闻,说着还想上前抓君弈:“好不容易不用灵力驱散,可要喝个痛快才行。” “改日,一定陪老哥喝个痛快。” 君弈无奈,连连开口,根本没有给席万机会,身上灵气一震,便将醉意驱散,摆了摆手,踏步而去:“不用送了!” “谁要送他!” 洛玉馨轻啐一声,有些不满,但眼睛却盯着君弈,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这小子,不简单。” 席万不知何时也将醉意驱散,站在洛玉馨身侧,看着眼前的黑夜,沉声轻语,言语间有些感叹。 “有什么不简单的?” 洛玉馨好奇的看着席万,除了在君弈面前,她总是莫名的想要生气之外,还是很关心君弈的事情。 “不可说,不可说。” 席万轻轻摇头,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洛玉馨,他可不想将她拉下水,至少留一条活路给她。 “你!” 洛玉馨秀眉蹙起,眼中有些恼怒,但又没有办法,只好跺跺脚,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等。” 席万微微开口,让洛玉馨停下了脚步,见她还有些生气,不由得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微微抬手:“这个给你。” “我才不要!” 洛玉馨看都不看,很是傲娇的仰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当真不要?” 席万声音诱惑,似乎还有些感慨和欣喜,洛玉馨没有回应,却听其喜叹道:“那真是太好了。” “这勾天果,我可就笑纳喽!” “勾天果?” 洛玉馨闻言一愣,连忙转身,一把抓住席万正要收回的手,盯着其手心的朱红色灵果,心中动荡。 “竟然是勾天果?不是说此番迷灵之渊没有此物吗?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说,不可说。” 席万将勾天果放到洛玉馨手中,也没有理会她心中所想,转身离去。 洛玉馨看着席万的背影,想要开口,却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又咽了回去,放进了心里。 “馨儿…” 忽然,席万脚下一顿,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开口,声音飘渺:“不要对君弈心存幻想,他,不适合你。” 洛玉馨闻言一呆,目光呆滞,想要反驳,却发现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明明想说自己并没有,但话到了嘴边却张不开口。 她就这样站着,看着黑夜,席万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毫不知情。 胸口,似乎有些奇怪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不知何时眼角流下了眼泪,没入口中,咸咸的。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莫名生气的原因,原来,这叫做喜欢,只是她的喜欢有些可笑,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但是她不甘,她还想争取。 洛玉馨抹了一把眼泪,抓 起勾天果走入了房中。 黑暗中,席万静静的看着,良久才轻叹一声,消失不见。 ………… 听香伴月楼。 君弈在内苑房中盘膝而坐,脸上挂着些许喜色。 从万宝阁离开,有些匆促,并非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而是识海之中的洛妃,终于有了动静。 进入迷灵之渊洛妃还好,时时都会与君弈交流,但到了勾天果所在,经历心魔幻境之后,洛妃便沉寂了下去。 一直到刚才,君弈与席万喝酒之时,才终于有了声音。 洛妃出声,君弈哪里还有心情和席万喝酒?两个大男人闷头灌酒有什么意思?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个巨肥的胖子了,虽然这个胖子有意思。 识海之中,君弈显化身形,快速踏步而出。 巨大青翠树荫之下,一佳人静立,此女身着碧色青烟羽缎,长发如瀑倾泻,落在不盈一握的纤弱腰身之上,雪腻修长的玉臂没有一丝瑕疵,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便让人如临梦境,正是洛妃。 君弈轻手轻脚,直走到洛妃身后,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轻嗅着她秀发之上的清香,君弈沉醉其中,微微伸手,将洛妃环抱入怀。 这突然的动作让洛妃一愣,随即轻轻放松,在这里,能触碰她的只有一人。 “洛妃…” 君弈轻闭着眼睛,口中轻喃,感受着洛妃身躯的柔软,让他心中安逸。 洛妃也没有拒绝,任由君弈抱着,眼眉轻轻弯下,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心中顿时被巨大的幸福充斥,难以言诉。 “咳咳!” 忽然,一阵轻咳声传来将君弈与洛妃惊醒,却听一苍老的声音揶揄传出:“好了,你们两个在我老头子面前,能不能注意着点?” “谁?!” 君弈一把将洛妃护在身后,眼神凝重,他根本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侵入自己的识海。 一时间,君弈心神震动,识海之中沸腾狂涌,天谴禁卷巨门之上,天穹层云涌动,鬼陵阴灵嚎哭。 “君大哥!” 洛妃却是微微开口,抓了抓君弈的衣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别担心,是他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他?” 君弈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看洛妃的样子似乎是认识。 “他是树老。” 洛妃也没有隐瞒,连忙将事情告知了君弈,指了指一边的青翠巨树:“呐,就是他,刚刚说话的声音,就是他传出来的。” 君弈眉头一挑,目光看向一边的巨树,眼中有一道奇异光芒,这树居然还是个活的?莫不是天生灵物? 如果是天生灵物,能不能炼化呢? 不知道有什么能力,能不能让洛妃恢复? 一想到这里,君弈盯着这巨树的眼睛都开始放光,嘴角都下意识的舔了舔,神情贪婪。 “小娃娃,你这是什么眼神?” 苍老声音似是看到了君弈的表情连忙开口,语气有些严厉,但严厉之下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你是天生灵物?” 君弈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反而开口反问。 “天生灵物?” 苍老声音闻言有些轻蔑,不屑道:“区区天生灵物,怎可与我相提并论?” 不是天生灵物? 君弈一愣,不由得有些失望,一下子对他失去了兴趣,无趣的摆了摆手:“滚出我的识海,不是天生灵物,要你有什么用?” “你,黄口小儿!” 苍老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巨树枝叶猎猎作响,似在表现他的愤怒。 “行了,一颗树而已,废话真多。” 君弈也懒得跟他计较,还骂人?真是素质堪忧,不由抬了抬手:“快点走,一点用都没有,还要 在这里占地方,当这里不要钱的啊?” “你…你!” 苍老声音怒声开口,声音传出,都有些颤抖:“好,让你说我没用,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君弈眼睛一亮,仔细的盯着,却见那巨树忽然颤栗,随后一道道青色绿芒蔓延开来。 洛妃见两人斗嘴,神情无奈,索性就站在一边,微微抬手,化出一把软椅,直接坐在上面,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玩闹,倒平添了几分乐趣。 这绿芒出现的一瞬间,君弈只感觉自己心神通透,识海清亮,正准备继续见识见识,却见那绿芒忽然一顿,竟又缩了回去。 “你怎么不动了?怕了?” 君弈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开口。 “嘿,小娃娃,你还想骗我老头子?没门!” 苍老声音得意一笑,说话间十分畅快,瑟道:“你还想让我走?嘿,我就偏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君弈闻言有些遗憾,在听到这声音说话的第一句时,他便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有孩童心性,而且在自己的识海中,声音从哪里发出,他能不知道? 识海中有异物虽然让他心惊,但也没有太慌乱,天谴禁卷之中天罚鬼陵之神秘,要对付他,君弈还是有些把握的。 既然如此,君弈便想到不如将计就计,激一激他,套套其来历什么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来了。 “拿你怎么样?” 君弈冷笑一声,识海动荡,狂暴的神识压力笼罩而来,低喝道:“在我的识海,与我叫板?你怕是打错算盘了!” “嘿,小娃娃你可要想清楚,对我出手,受伤的可不止是我哟!” 苍老声音见此非但没有担忧,反而不急不缓的开口,很是十分得意。 “什么意思?” 君弈眉头皱下,开口喝问,手上动作却没有放缓,神识威压也越来越强。 “我与那女娃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是什么意思么?” 苍老声音轻轻开口,声音传出,却如平地惊雷在君弈耳边炸响,让其双目骤缩,心神震颤。 来不及多想,君弈微微抬手,所有的威势攻势尽数消散,转头看向洛妃。 君弈眼神凝重,多少年了,他的心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慌张,惊惧,这一瞬,他甚至有种洛妃离自己而去的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轻轻开口,声音轻柔,却有些颤抖。 “你呀,不要多想。” 洛妃有些无奈,走上前来,轻轻将君弈拥入怀中,柔声道:“树老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知道我曾出现意外,靠神识之体在外存活,究其根本便是因为树老,多亏有了他的神识滋养,我才能存活至今。” 君弈闻言微微点头,他遇到洛妃的时候,这颗树便一直在,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其中还有如此渊源。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君弈有些疼惜,轻轻抚摸着洛妃的脸庞,声音柔和。 “我也是知道不久。” 洛妃也是无奈。 “小子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君弈放开洛妃,缓步走到青翠巨树之前,歉意拱手躬身,声音坚定:“小子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洛妃救命之恩,若有用到小子的地方,但凭吩咐。” “能屈能伸,罢了,你这小子倒是有情。” 苍老声音微微一叹,也没有为难君弈,显然也是洒脱之人。 “还未请教前辈尊讳?” 君弈声音诚恳,他救了洛妃,可以说也是间接救了自己,若是连对方的名讳都不知,那真是太失礼了。 “吾乃蕴神树,称吾树老即可。”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二章:未知危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蕴神树? 君弈闻言一愣,没有想到,他还真的是一棵树。 “嘿,别看我只是一颗树。” 蕴神树似乎知晓君弈心中所想,也没有怪他,倒是得意道:“我可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论如何,前辈之恩,小子记下了。” 君弈也没有纠结蕴神树的来历,却有其他事心中在意:“前辈先前所言,洛妃与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为何意?” 蕴神树闻言一阵沉默,若是人形,定是目瞪口呆,心中不由怀疑:难道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我蕴神树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前辈?前辈?” 君弈见蕴神树良久没有回应,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着急,只是轻声呼唤。 “蕴神树,很简单,蕴养神识,识海。” 蕴神树调整了一下心情,也没有隐瞒,毕竟他还要在君弈的识海中扎根,那从未见过的天谴禁卷,对他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洛妃虽是出了意外,只存神识,但当年巧合与我相依共生,这才生存了下来。” 君弈与洛妃静静的听着,即便是洛妃,那时也是浑浑噩噩不知原委,听了蕴神树的话,才知自己命大。 “毫不客气的说,除非她寿终,或被灭杀,否则以神识之体与我共存,在这世上将永生不死。” 蕴神树轻轻开口,声音轻缓,但听在君弈与洛妃耳中却犹如惊雷。 即便是君弈,纵览天域无穷古籍,知晓古今都未曾听过有如此能力的树,这种能力怎么可能存在于世? “前辈,树老,这话…” 君弈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激动压了下来,思虑着这蕴神树所言,会不会是看出自己欲救洛妃心切,才故意这么说? “你是觉得我信口雌黄?小娃娃不必怀疑,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换成谁,恐怕都不会相信,毕竟你阅历太浅。” 蕴神树轻轻一笑,似是知晓君弈心中想法,径自傲然开口道:“即便九世轮回这种诡异难解之事出现在你身上,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君弈闻言心头一震,顿时有些警惕起来,但并未表现在脸上,他对这蕴神树的来历,产生了兴趣。 “还请前辈赐教。” 君弈神情严肃,盯着眼前的蕴神树,目光深邃。 “你还无须知道太多,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例如…复仇。” 蕴神树声音和蔼,简单几句便将君弈的目的点出,很显然,他在君弈的识海中,或许与洛妃一般,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尤其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所为。 君弈想着,心中有些寒意升起,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看穿自己的一切秘密,可不是一件好事。 “呵呵,不要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蕴神树见君弈沉默不语,倒是轻笑一声:“相反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栖息之地,同时也加快了我的苏醒。” “前辈所言,晚辈有些听不懂。” 君弈一愣,对蕴神树所言有些不能理解。 “那老夫就说给你听听,我蕴神树也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老东西。” 蕴神树倒是洒脱,其言辞之间给君弈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对,没有多想,便继续听着,希望能从中得出一些线索。 “当年之事,让我陷入混沌之中,这些就不多提了,年代久远,也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事情。” 蕴神树一语带过,轻叹一声:“正是因为如此,洛妃的神识才能与我相依共生,成就奇异的神识之体存活于世。” “我自己恢复本就需要庞大的能量,有了洛妃,对我来说压力更大,尤其是她成就神识之体时,让我数百年的积累一朝葬送,成了她的嫁衣。” 洛妃闻言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开口打断。 “这还不是更过分的,自从她跟了你,一次次出手,你以为她是从何而来的实力?都是我老头子的积累!” 此言一出,君弈心中的警惕顿时散了些许,脸上有些讪讪,与洛妃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尴尬。 不仅是因为无意间使用了蕴神树多年的积累,更是这么多年来,君弈与洛妃两人的卿卿我我都被他所知。 “那时我生气,却发不出声音提醒,更无法离开。” 蕴神树有些叹气无奈,可想而知他当时的绝望,随即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倒是进入了那迷灵之渊,勾天果所在之地,其中的神识迷雾让我得以恢复。” “神识迷雾?” 君弈闻言一愣,印象中自己似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有神识之力的地方,而且这神识迷雾是什么? “绅士迷雾,便是你们在进入山谷之后所看到的浓雾。” 蕴神树也是出奇的有耐心,一点一点的给君弈解释:“你们散出探查周围的神识都被它吸收了。” “你之所以能看到那么远,是因为我的存在,从那时开始你联系不到洛妃,也是因为我。” “原来是这样!” 君弈闻言恍然大悟,算是明白了当时异常的原因。 “突如其来的神识迷雾对你们来说无用,但对我却是大补,意外的蜕变,让我暂时封闭了你们之间的联系。” 蕴神树呵呵一笑,心情大好,声音都畅快了很多:“尤其是你吞下的勾天果,我多少也用了一些,这才让我可以开口说话,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只是我吸收了神识迷雾,想必让很多试炼的年轻人失去了夺取勾天果的机会,倒是有些可惜了,毕竟那心魔幻境进出都需要神识迷雾作用才可。” 听着蕴神树最后这一句略有抱歉的话,让君弈一怔,嘴角微微抽搐,原来北苍大陆上所说没有勾天果,是因为蕴神树的原因。 “不过也是给你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蕴神树说到这里却是有些得意,揶揄道:“不然被他们知道你将勾天果一锅端,恐怕也不好吧?” “多谢前辈。” 君弈眼皮微跳,又取出一枚勾天果来:“若是前辈需要,我这里还有。” “不用了,勾天果可不是一般的灵果。” 蕴神树树叶摆动,似是在摇头拒绝,轻轻感叹道:“倒是可以给洛妃使用,她现在神识之体的状态可不是很好。” 此言一出,倒是让君弈心中欢喜,他最在意的就是洛妃的身躯,听蕴神树所言,似乎见识不凡,倒是可以一问:“还请前辈赐教,洛妃的身躯该如何恢复?” “难,难,难…” 蕴神树轻叹一声,声音有些沉重:“洛妃与我相依共生,本可以保其无碍,但多年来她为了保护你,对神识的透支,让她的身体有些损伤。” “勾天果可否有效?” 君弈急急开口,心中自责,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不由得抓起洛妃的手,疼惜自愧,倒 是洛妃柔柔一笑,没有在意,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只可延缓,若是日后不出手,倒是无碍。” 蕴神树也是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毕竟神识之体出自异类,即便他见多识广也是所知不多。 “树老大恩,小子心中铭记,但有所需,树林随时吩咐,只要小子能办得到的,必竭力而为。” 君弈诚恳开口,蕴神树虽所言不多,大多都是自己苏醒时的事情,但言语间透出的信息却是不少,可见其来历不凡。 “若是说我有所求,也只有一点。” 蕴神树闻言声音也是和蔼了下来,似乎心情大好。 “树老请讲。” 君弈神色严肃,洛妃救命之恩在他看来非是小事。 “那就是我要住在你的识海之中,当然,与之前一般,并无其他不同。” 蕴神树开口,此言一出,倒是让君弈有些诧异,微微道:“前辈与洛妃相依共生,就算前辈要走,我也会挽留。” “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君弈对蕴神树的要求,没有丝毫拒绝,当然并不单单是因为他与洛妃相依共生,这只是其一。 其二,蕴神树言辞之间虽声音平淡,语气和蔼,但说话时透出的感觉却是随意自然,似乎这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小事。 即便是君弈见多识广,心境非凡,也不敢说毫无波动,由此可见,这蕴神树当真不简单,机缘都是需要把握的。 “很好,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蕴神树对君弈的回应很是满意,抖了抖树枝,随意道:“你也不要打扰洛妃了,让她先将勾天果炼化了吧。” “好!”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目光看向洛妃,眼中满是柔情,和声叮嘱道:“小心些。” “没事的。” 洛妃轻轻摇头,只是轻轻的靠在君弈怀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粉色的脸颊,让人疼惜。 “咳咳…” 蕴神树轻咳一声,树叶落下,化为神识雾气没入君弈识海之中。 君弈与洛妃相视一笑,有些无奈,但也没有耽搁时间,君弈身形微微淡化,消失在了识海之中。 “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 蕴神树沉声开口,语气不复与君弈言谈时的轻和,隐隐有些责备。 “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洛妃嫣然一笑,识海仙雾缭绕之地,都在一瞬间失去光彩,只见其朱唇轻启,柔声道:“他背负的,已经够多了。” “你付出的也不少!” 蕴神树轻哼一声,有些不满,瓮声瓮气道:“还好他可以修炼了,身边又有了莫亦千和醉癫狂,否则不知道你还能坚持几天。” “那小子就是个害人精,对我还怀疑起来了!” “树爷爷!” 洛妃闻言娇嗔一声,对蕴神树的话有些不满,反驳道:“他不也不知道吗?而且也是为我的安全着想。” “你看看,有了情郎忘了树爷爷,真是…” 蕴神树也来了脾气,倒有些老顽童的意思,言罢竟树枝收敛,将树干整个给围了起来,似乎是在生闷气。 “好了好了,树爷爷,别闹了。” 洛妃见蕴神树如此,有些无奈,却是上前轻轻抚摸着树枝,柔声哄着,眼中目光却看向远处,心思君弈,脸上有一抹甜蜜的笑容出现。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三章:惊世之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月渐过。 北苍大陆之上关于迷灵之渊的言辞渐渐少了,在外行走的武者却是小心谨慎了起来,颇有一股山雨欲来之感,压抑非常。 尤其是四大家族更甚,就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才让整个大陆都紧张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云家,水家,宫家三家突然戒严,进入了战备状态,各自所在的城池紧张非凡,每日武者巡逻,日夜不休,甚至距离城池之外的十数里都在查探范围之内。 一时间,大陆之上众说纷纭,原本热闹,让人向往朝拜的四大世家,此时却是避之不及,尤其是易家。 同为四大世家,其他三家戒严,易家却毫无动作,给人的感觉,似乎他们三家是在针对易家一般。 大陆之上世家宗门纷纷紧张起来,再有迷灵之渊开启时出现的神秘黑衣人,给整个大陆都蒙上了一层阴云。 禹唐王朝,唐锦城。 听香伴月楼却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日日欢笑,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即便是万宝阁都没法比。 内苑之中,花香四溢,鱼嬉鸟鸣,倒是清静幽雅,与外面的风流之地截然不同。 亭中,君弈正斜倚在椅子上,懒散随意的躺着,闭着眼睛舒适的听着悠扬的琴曲,抑扬顿挫间,神识似随乐而行,漫游九天。 其怀中还爬着一只漆黑的乌龟,正是南雾,正伸长了腿,舒服的晒着太阳,眼睛闭起,闲适的休憩着。 君弈身侧还坐着一身着碧色青烟羽缎的女子,仙姿玉色让人不敢直视,只是轻抿着嘴,面带笑意,轻轻将剥好的水果送入君弈口中,好不体贴。 此女正是洛妃,自半月多前炼化了勾天果,身体好了许多,得到蕴神树的允许,这才可以随意进出识海,陪伴君弈。 亭前,江寒抚琴,江雨、江霜、江雪三女则是身着白裙翩翩起舞,裙起,巧如凤鸾,将身姿的柔软展现的淋漓尽致。 月凝烟坐在一边,与莫亦千和醉癫狂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灌上一口酒,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一时间内苑热闹非凡,倒是丝毫没有北苍大陆的紧张之感,颇有世外桃源之象,悠闲自在。 江雨三女本就是极美之人,在觉醒了通灵之体之后则是更胜一筹,曲止舞罢,霓裳曲旧,让人流连,不忍醒来。 “啪啪啪…” 众人鼓掌,看着眼前四女,微微惊叹,尤其是月凝烟,更是忍不住一跃而起:“哇,好棒好棒,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烟儿!” 洛妃将桃果送入君弈口中,这才轻轻开口,柔声道:“她们已经跳了许久,不如休息片刻为好。” 半月的时间,洛妃也与醉癫狂,月凝烟,江雨四女混的熟络了。 “哦!对对对,还是嫂子说的对。” 月凝烟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兴奋过头了,四位姐姐快休息会吧,不然哥哥要说我不懂得体谅人了。” “没事没事,自从修炼之后,我们的体力可是好多了!” 江雪倒是无所谓,轻轻拍了拍手,还转了一圈,很是得意,然后四女坐到一边,休息聊天。 现在倒还好,犹记得洛妃刚刚出现的时候,可是将醉癫狂等人吓了一跳,不仅是因为突然出了一个人,更是因为洛妃的相貌,着实让人惊艳。 江雨四女经过修炼,对自己的容貌 已经很自信了,可以说纵观北苍大陆,都没有几个能比的上的。 但在洛妃面前,还是有些差距。 自此,倒是让江雪调侃君弈的心思淡了下去,却是一口一个姐姐,与洛妃混的极好,洛妃对这个活泼的丫头也很是喜欢。 众人正聊着,笑着,却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抬头看去,月知语缓缓走来,微微行礼道:“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那人身着水蓝色长袍,自称是水家少主。” “水墨白?” 君弈闻言,打发月知语传话:“让他进来吧。” 随即微微睁开眼睛,眼中有一道光芒闪烁,立刻便想到了四家反常的动作,倒是不同于外面传言,三家提防易家。 他更倾向于水,宫两家与云家闹翻,不过事实真相如何,想来很快就可以揭晓了。 “公子,我们要不要回避?” 莫亦千开口询问,与水墨白的关系如何相处,这是公子决定的事。 “无妨。” 君弈摆了摆手,起身将南雾放在一边,也不理会它不满的样子,轻轻抓起洛妃的手,目光柔和,声音轻声道:“你们都是我的亲近之人,无须回避。”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感动,尤其江雨四女,眼中竟有泪珠浮现,在大陆上摸爬滚打,寄人篱下的偷生求活,不敢相信如今竟真拥有了一抹温情。 君弈让她们修炼,改变自己的未来,但她们从不敢过分奢求,只是将自己定为奴婢,即使江雪有时淘气玩笑,也是亲近的表现。 但今日这一句话,却是切切实实的打破了她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踏嗒…” 一阵沉稳的踏步声传来,来人正是水墨白,一如往常的手持折扇,在月知语的指引下缓步进入。 只是今日的水墨白,却没有了之前的潇洒,身形沉稳,入内只是诧异的看了一圈周围众人,目光在洛妃身上惊艳一瞥,又连忙收了回来,直视君弈。 “什么风…”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开口,只是这话还未说出口,却见水墨白身形一顿,随后却直挺挺的单膝跪地。 这突然的一幕让众人眼中疑惑,倒不是因为跪君弈,君弈自然是当得起他一跪,只是他这行为的缘由,还有在众人面前一跪的魄力,让人不解。 江雨四女却是实打实的惊异,堂堂水家少主,北苍大陆水家未来的当家人,竟在自家公子面前行如此之礼,当真让她们没有想到,也侧面证实了外界传言,或许公子比传言来的更厉害。 “墨白,你这是何意?” 君弈眉头一挑,认真的打量起水墨白来,轻声道:“不如先起来说话。” “这是墨白自愿的,还请君公子一听。” 水墨白目光真诚,直直的盯着君弈,沉声道:“此跪原因有二!” “迷灵之渊中君公子所赠勾天果,救了岚儿一命,这一跪,便是我替岚儿谢君公子的救命之恩。” 水墨白也不是愚蠢之人,能在这苑中出现,而不离开的,显然都是君弈信得过的人,也没有隐瞒,将原因直接说了出来。 “岚儿受创,多亏了那一枚勾天果,配合宫家祖传灵果,合三位长老之力,才让岚儿的身体有了一丝转机。” “岚儿前些日子才刚刚睁开眼睛,现在已经在恢复之中了。” 君弈闻言也是微微一叹,叹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更叹水墨白对宫岚的情义,贵为水家少主竟在众人面前毅然一跪,想必整个北苍都找不出几人来。 众人听着也是微微点头,水墨白对宫岚的感情,让他们由衷的佩服。 洛妃则是抓紧了君弈的手,她在水墨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与君弈的影子,两人相爱,又互相付出,当真有些相似。 君弈感受到洛妃心中的波动,转头看来,目光温柔,同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又看向水墨白。 “我也不过是无心之为罢了,用不着谢我。” 君弈微微一笑,没有受水墨白这一礼,着实,他也没有想到勾天果会有这种作用。 水墨白没有再纠缠第一件事,不管君弈答不答应,这个情他心中记下了,只是目光一肃,沉声道:“其二,则是墨白求公子出手相助!” “哦?” 君弈眉头一挑,莫亦千等人也是目光凝起,能让水墨白一跪相求之事,想必并不简单。 “说说看。” “宫、水两家共同商议决定,出兵云家!” 水墨白声音凝重,几乎是一字一顿:“宫、水两家共同商议决定,出兵云家!” “灭之!” “呼!” 此言一出,江雨四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目光微凝,没有想到水墨白所求,竟是这般大事。 若是真的动了云家,当真是震惊北苍。 整个大陆已经近千年没有过这般大动作了,大世家宗门的更替并非那么简单,而且对北苍大陆的冲击也是巨大的,搞不好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双方都会一蹶不振。 “灭云家,是宫、水两家的家主,长老共同商议的结果。” 水墨白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也没有着急,而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迷灵之渊秘境之后,我水家与宫家同行,遭遇了云翌带领了云家武者联合罪剑宗,抚羽山庄的围杀!”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心头一颤,即便是君弈的目光也凝重了下来,显然是没有想到起因竟是如此。 “一行数十人,只有我拼死带着岚儿回到了宫家,其他人,包括两家带队的两位长老都尽数陨落,还有…水伯。” 君弈闻言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叹息,水伯此人,可以说是自己与水家结缘的起因,正是因为他,才将水墨白牵扯了进来,以至于有了后面的种种事端,若是没有他,自己在北苍大陆行事或许会绕很多弯路。 水墨白散去脸上的悲痛,目光深沉,咬牙切齿道:“岚儿之仇不可不报,家族长老之死不可无视,尤其是水伯之死,对我父亲的冲击极大。” “甚至宫家老祖都放出话来,拼得一死,都要为宫岚讨回公道。” 醉癫狂眼神微凝,没有想到传言竟是真的,宫家老祖对宫岚竟疼爱到了如此地步,看来其背后或许还有缘由。 莫亦千等人没有开口,只是看向君弈,这个决定可非同一般。 从水墨白的话中可以听出,若是同意出兵云家,看似三方合围,剿灭云家势在必得,但其中还提到了罪剑宗与抚羽山庄,这两个宗门牵扯其中,恐怕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君弈敲着手边椅子,微微沉思,好一会,才看向水墨白。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四章:代价(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若按云、水、易、宫四家所知的强弱,以及存在的武者来看,合我水、宫两家之力便可剿灭云家。” 水墨白显然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回答,一听君弈有松口的意思,连忙回应。 “但其中隐约还牵扯到了罪剑宗与抚羽山庄。” 君弈却是微微接口,面色平淡,眼中毫无表情的盯着水墨白,沉声道:“你们担心他们会有防备,从中搅局,所以想我在暗中出手。” “君公子心思敏锐。” 水墨白也没有否认,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若是此战失败,对水、宫两家的打击是巨大的,我们不能冒险。” “所以,你们决定了快战!” 君弈目光一闪,明白了水墨白话中的意思,一语点破:“只派遣家族之中的高端战力,甚至武帅境界的强者,趁其不备,或在影响最小时突然发动攻势,一举拿下!”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水墨白微微点头,目光灼灼,眼中有些兴奋浮现:“不仅如此,而且我们还能快速返回,防止被偷袭。”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也是微微点头,觉得有道理,但风险确实太大,那毕竟是云家,立足北苍千年,怎么可能没有点手段? 这些也是他们心中想想而已,最终如何决定还是要看君弈的。 一时间,内苑安静了下来,只有阵阵鸟鸣声,与鱼儿戏水的声音传出,与苑中气氛完全不同。 江雨四女闻言连大气都不敢出,在她们眼中,云家还是那等高高在上,一言可决定自己生死的势力,灭云家,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是她们根本想都不敢去想的。 众人目光汇聚,都看向君弈。 即便是君弈,此时也不敢轻易决定,任何一个鲁莽的决定,都有可能将自己如今的大好局面葬送,化为一夕泡影。 君弈微微闭眼,一手抓着洛妃,一手轻轻敲打的椅子,清脆的声音传出,不急不缓,轻荡在众人的耳边。 一刻钟过去,水墨白单膝跪地,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君弈,心头凝重。 这一战无论君弈出不出手,他们都要做,灭云家,势在必行,但君弈出手到底会多几分胜算。 随着大陆气氛凝重,宫、水两家有所谋算,难道云家会坐以待毙吗? 又一刻钟过去,水墨白鼻尖都已经渗出汗水,却见君弈缓缓睁开了眼睛,让众人神情一震。 君弈接下来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大陆未来的走向,各大势力的划分。 “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 君弈盯着水墨白,轻轻开口,从其脸上看不出喜怒,看不到其做出的决定。 水墨白闻言一愣,显然,这个问题他没有想到,细细思虑了一番,咬牙道:“灵草灵药,武器原材,灵阶极品各一,灵阶上品各十,灵阶下品各三十,金五千万如何?” 莫亦千闻言无感,但醉癫狂却是心中微惊,这几乎是四大家族三分之一的底蕴了吧?竟舍得付出如此代价? 江雨四女对天材地宝武器等等没有什么感觉,却是听到五千万金心中狂抖,这么多年的积累,听香伴月楼的金币都远不及这般数目。 但君弈却没有这么觉得,要知道,灭了云家,云家所藏也会对两家有所补充,甚至更甚这代价,自己只是打了打工而已。 “不行。” 君弈摇了摇头, 对水墨白的付出的代价并不满意。 “君公子所需还请明示,再高就需要我与家族商量了。” 水墨白苦笑着开口,虽然他与君弈在迷灵之渊有所交集,但心知关系还未深到这个份上,也明白事关重大,不敢随意决定。 “我只需要四件东西。” 君弈伸出一只手,压下一根指头,目光深邃。 “四件东西?” 水墨白一愣,就连莫亦千等人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让君弈放弃如此大的报酬。 “不错,只要四件东西,只要你们答应,我便出手。” 君弈脸上带着笑意,但怎么看都有些诡异,甚至看在水墨白眼中都有些毛骨悚然,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君公子请说。” 水墨白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曾听说你们四家功法各有千秋,宫家一见,让我对此很感兴趣。” 君弈轻声开口,目光淡淡的盯着水墨白的眼睛,微微道:“云渺灵录,雾影幻诀,寒月典藏,玄水蛊图。” “我只要这四部功法,如何?”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都是嘴角一抽,君弈这口气当真是大的可以,倒是江雨四女已经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 水墨白闻言心中一抖,脸上的笑容都僵了起来,这君弈的胃口当真是大的可怕,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君公子说笑了,这四部功法是我四家祖传之物,也是在北苍大陆立足的根本,从不外传。”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君弈目光收回,把玩着洛妃的玉手,纤细柔滑的细腻感让君弈很是享受。 倒是惹得洛妃一阵娇嗔,毕竟这内苑之中,还有诸多人在,但洛妃还是没有收回,任由君弈拿捏。 水墨白脸色纠结,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沉声道:“此事,我需要回去谈一谈。” “也好,这件事事关重大,是要考虑清楚才行。” 君弈也没有勉强,轻声开口,其言辞却是意味深长。 “墨白告辞!” 水墨白缓缓起身,再次行礼,才快步离开。 “公子,这条件,他们恐怕不会答应。” 醉癫狂想了想,神情凝重着开口:“这四部功法不仅是四家立足之根本,传言其中还藏着天大的秘密。” “这么多年过去,四家也曾试过无数次,但都没有结果,渐渐的大家都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了。” “天大的秘密?” 君弈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这个词,似乎听起来有些熟悉。 洛妃感觉到了君弈的异常,抓着君弈的手微微用力,轻轻安抚。 君弈心情缓和,微微思虑,传言?哪里有平白无故的传言?就如天谴禁卷一般,只是触发的条件不对罢了。 “唔,啊呜,啊呜,不答应也无所谓。” 一边的月凝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无聊的吃着东西,听到醉癫狂的话无所谓道:“答应了我们就从中获益,不答应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影响嘛。” 这话一出,倒是让醉癫狂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自己居然还没一个小女孩看的明白,是他执着了。 “或许他们还真的会答应也不一定呢。” 君弈眼睛微微眯起,事情越复杂,多一方 势力成功的可能性便越大,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拖下去恐怕都会成为对方心中的一根刺,一根足以致命的刺。 云家出手劣化宫、水两家关系本就让几家心中有了疙瘩,现在云家联合罪剑宗与抚羽山庄共同伏击宫、水两家,不顾往日情义,已经是难以调和了。 “公子。” 莫亦千这时微微开口,眉头轻皱,似是有些不解:“水墨白付出的资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为何不答应,而要功法?” 醉癫狂闻言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这些资源还叫不多?但他也没有反驳,与江雨等人一同看向君弈,这个问题也是他们想知道的。 观君弈出手,显然已经有了适合自己的功法武技,而且品阶不低,为何要如此呢? “当然不是我来用的。” 君弈轻轻一笑,这四家功法武技的确不凡,但却不适合他,他喜欢的还是君家武技,铁血霸道。 本不准备说,既然醉癫狂问起来,君弈也没有隐瞒,抬手点了点江雨四女,微微道:“江雨四女通灵之体,我不想浪费,欲让她们起点高一些而已。” “我观四家功法武技似乎与她们极其相合,便起了心思,准备拿来给她们用。” 此言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江雨四女则是有些呆滞,心中感动,没有想到君弈放弃那么多的资源,竟然是为她们姐妹着想,一时间情难自禁,竟喜极而泣。 “嘶。” 他们想着,但上方君弈却是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嘴角抽搐着看向一边的洛妃,轻轻抓向她正扭着自己腰间的那只手。 “妃儿,我只是单纯的为未来考虑。” 君弈将腰间的手拿下,抓在手中一点也不敢放松,迎上洛妃意味深长的眼睛,君弈苦笑着解释:“她们是我天域复仇计划中的班底,通灵之体未来不可估量,或许会有大用。” “你解释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什么,大不了全收了,正好我一个人无聊,多几个妹妹也好。” 洛妃脸上柔色弥漫,看着君弈的目光满是柔情,但伴随着这言辞,君弈却感觉脖子一凉,冷风阵阵。 “胡说!” 君弈眼睛一瞪,盯着洛妃有些责备:“你当我君弈是什么人?不可胡言乱语,有妃儿在我就满足了。” “当真?” 洛妃柔声开口,君弈更是认真回应:“自然当真!” “哼。” 洛妃盯着君弈看了好一会,这才娇嗔一声,没有继续,倒是让君弈松了一口气,虽然有些蛮搅,但君弈心中却是暖暖的。 一边的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喝着酒,甚至拉着月凝烟一起,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有看君弈那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江雨四女也是窃窃私语,时而轻笑,时而嬉闹,但比起莫亦千与醉癫狂来,还是差了一些,那偶尔瞥过来的目光却是出卖了她们的心思。 君弈看着众人,心中轻笑,倒是涌上一抹温情,想到灭云家的事情,还有水墨白提起的计划,心中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 他们要灭云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还要速战速决。 这难度不小,但在君家藏书阁中曾有一物,正好可以满足这个条件,或许在这一战中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君弈想着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觉得有可能,但在这之前还需要一些准备。 “何安,正好你去一趟…”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五章:宫家决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宫家,大堂之内。 众多长老赫然在坐,一个个神情肃穆,靠前的位置坐着宫文涛,文卿颜两人,对面却是水卫鸿。 上首位置则是宫家老祖,宫千凌。 厅堂中间,水墨白静静的站着,神情无奈,数日功夫,他便已经回来,而且将君弈所言完完全全的告知了两家长老。 水墨白此番迷灵之渊之行,拼死护送宫岚回来,让两家关系极尽密切,可以说宫家之人不仅将水墨白当成了亲婿,更是当成了自家人。 “我四家功法?” 宫千凌眉头皱起,没有想到君弈会开出如此条件。 “是的” “这姓君的小子胃口太大了。” “是啊,家族功法是我们立族的根本,怎能轻易交给外人?” “即便我们成功灭了云家,也拿不出四本,易家功夫又如何取得?这分明是强人所难,我看他是故意开口,并没有诚心出手的意思。” …… 宫家大厅之中,众多长老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对君弈的话持怀疑态度,嗤之以鼻,区区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过仗着自己些许名声,还有身后两位武帅强者,就以为自己可以横行天下了不成?简直可笑。 “老祖,或许我们可以请莫愁客栈的人出手。” 宫家一长老环视众人,这主意倒是听起来不错,君不知与莫来客神出鬼没,他们中任何一人都不敢说能在他们两人的偷袭下活着。 若是在围攻云家之时,请他们出手,倒真的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唉。” 只是正在众人觉得事情可行之时,宫家另一长老却是一叹,看着众人道:“莫愁客栈我已经派人去问过了,没门。” “恩?” 那长老闻言有些疑惑:“你没说这是要君不知与莫来客亲自出手的大生意吗?” “说了!” 长老摊了摊手,脸上也有些无奈:“那小厮只说他们二人刚刚放出话,需要闭关,暂不接一切生意。” “怎么会这样?” 众长老闻言神情凝重,倒不是因为君不知与莫来客不见人,而是在这关键时刻突然闭关,这就不得不让众人多想了。 “是不是云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早早已经下了花红?” 有人微微开口,声音有些凝重。 “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如此,恐怕就麻烦了。” “是啊,如果莫愁客栈站在云家一方,我们人少,即便是突然出手,恐怕也会有极大的风险。” “这么看来,君弈这小子背后的力量,反而成了我们能否成功的关键。” 众人交头接耳,互相讨论。 宫千凌静静的听着,各位长老虽多有言辞,但却不得不承认都说的有些道理,想了想目光看向水墨白。 “墨白,你对君弈此人,如何评价?” 宫千凌开口,大堂众人也就纷纷闭嘴,看了过来,水墨白经过迷灵之渊一事,其成长蜕变,让人不可小觑。 水墨白闻言眉头轻皱,细细思虑,良久才道:“回老祖,此人城府太深,墨白看不透,或者说…” “他所谋之事,非我能想象。” 宫千凌等人目光一凝,这个评价可是不低。 “你与他相处时日不短,可知他的来历?” 君弈出世,扬名北苍,历来以神秘著称,霸道闻名,若是与一个不知来历,不知深浅之人合作,其中危险不小,尤其是在这般规模的冲突之中。 “君弈此人,或许不属于北苍!” 水墨白轻轻开口,第一句便让众人一震,目光凝缩,却没有打断,听其开口:“我与他在迷灵之渊一起行动两月左右,其中所见所闻,即便是现在,都有些不可思议。” “琉璃云谷之中鸾灵螭鲤的传说想必大家都知道,后来被证实是传言而已,直到迷灵之渊内,我才知道,鸾灵螭鲤真的存在!” “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体内灵力不自觉的动荡起来,呼吸都有些急促。 “哼!” 宫千凌见此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将众人的气息波动压下,见老祖有些不悦,众人这才讪讪一笑,又恢复了过来。 “那便是君弈义妹,其身边名叫月凝烟的小女孩,此番在迷灵之渊内吞下勾天果,突破了武帅初期,已经蜕灵化圣,成就蛟龙!” 蛟龙! “嘶…” 众长老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当真存在? “墨白,此言当真?” 宫千凌闻言也无法镇静,脸庞抖动。 “此事不敢欺骗老祖与众位长老。” 水墨白神情严肃,见宫千凌点头,这才继续道:“还有勾天果,我吞服了一枚,还有拿出一枚给岚儿,大家应该察觉到传言有误。” “因为所有的勾天果,都被君弈一人所得。” “这…” “怎么可能?勾天果每人只能取一枚,若贪婪多取,勾天果会降下惩罚,根本无人能敌!” “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时间大堂再乱,一个个唾沫星子都吵出来了。 “好了!” 宫千凌低喝一声,威压降临,瞬间将他们的声音都压了下去,神情不满:“都是几十上百岁的人了,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老祖,那么多勾天果,我们是不是…” 有长老眼神贪婪,轻声开口提示,让众人眼睛微亮,勾天果,谁不想要?即便自己不用,还有后辈呢。 “不可!” 水墨白急急开口,连忙劝阻:“君弈背景深不可测,不可如此。” “墨白,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水卫鸿也是有些按耐不住,没有想到曾经无意结缘的少年,竟有如此能耐。 “听香伴月楼楼主燕空,来历非凡,想必诸位长老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水墨白点头称是,脸上的表情凝重非常。 提起燕空,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氛都沉了下来,显然,这燕空的来历,不是他们可以触及的东西。 “但这燕空,现在也不过是君弈手下的傀儡!” 此言如惊雷炸响,即便是宫千凌都坐不住,豁然起身,面露惊容。 “此言可当真?” 宫千凌声音凝重,下意识身形一动,竟直接逼至水墨白身前。 众长老大气都不敢喘,眼中有疑,他们知道燕空来历不凡,但却不知具体,整个宫家知晓的只有宫千凌一人。 “断不敢欺骗老祖。” 水墨白顶着压力,声音干涩着回应,这燕空的来头,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的多。 “呼!” 威势散去,宫千凌才皱着眉头回到了座位,久久不言。 老祖不开口,他们长老也不敢多问,只能静静的等着,一时间,大堂都安静了下来。 “水家主,你可信我!” 宫千凌猛地抬头,眼中有光芒闪过,目光落在水卫鸿的身上,语气凝重。 水卫鸿闻言一愣,神情也凝重了下来,他能当上水 家家主,自然不是个傻子,从宫千凌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此事不简单。 宫千凌与自己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出生入死不知几何,宫、水两家算是四家之中关系最好的了。 “老祖之言,卫鸿自然相信。” 水卫鸿闻言几乎没有犹豫,便直接回应。 “好。” 宫千凌微微点头,神情肃然:“墨白,回应君公子,他的条件我答应了,我宫家雾影幻诀先行奉上,事成之后,再将其他三本一并交给。” “老祖不可啊!” “那雾影幻诀是我宫家根本,焉能交出?” “老祖三思啊,此家族大事不可莽撞。” 此言一出,大堂之中长老色变,纷纷开口劝阻。 “放肆!” 宫千凌开口怒喝,老祖威严降临,瞬间将众长老齐齐压下,空气中甚至有些许淡淡的雾气出现。 众长老心中一凛,顿时不再开口。 “吾此言,不是让你们争论,而是决定,明白吗?” 宫千凌眼睛微眯,根本没有给他们话语权,随后目光一敛,看向水卫鸿:“水家主,见笑了。” “不敢。” 水卫鸿连连摆手。 “我老头子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宫千凌脸色和蔼,还挂上了一抹笑意,丝毫没有先前愤怒的样子。 “老祖请说。” 水卫鸿一愣,不知道宫千凌还要说什么,难道是玄水蛊图?只是他还不好做决定,毕竟事关重大。 “我欲将岚儿嫁给墨白,让两家结好。” 水卫鸿闻言还没有什么表情,水墨白倒是喜上眉梢,这一言,宫家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宫千凌继续道:“并且,我宫千凌代表宫家与水家结为生死盟。” “水家主,意下如何?” 生死盟! 众人都是沉默不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此盟约成立几乎算是两家交汇,算半个融合了,其中牵扯可是不简单。 “老祖厚爱,卫鸿本不该拒绝,但是…” 水卫鸿有些为难,这件事太大了,不单单是他一个家主能决定的。 “老头子我也没让你现在就答应。” 宫千凌呵呵一笑,早就料到了水卫鸿会是如此,只是道:“我也不瞒你,那燕空的来历非同一般。” 宫千凌说着嘴唇在动,声音却是消失,显然在对水卫鸿传音。 “这!” 水卫鸿听着惊呼一声,脸庞抖动,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目光动荡,内心很不平静。 “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 宫千凌看着水卫鸿的样子很是满意,也不再多说,神情肃然的看向众位长老,也没有避开水家众人。 “传我命令,从即日起,宫家之人不可冒犯听香伴月楼,不可对君公子不敬,违者严惩不贷!” “是!” 宫家长老面面相觑,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恭声答应。 “你们只需要传话,不必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也不要让外人知道,自家子弟心中清楚即可,明白吗?” 宫千凌开口叮嘱,让众长老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示好似乎有些太过了,怎么还有一丝臣服的意思,但老祖开口,他们也不敢不应。 “墨白,此番还需要你再跑一趟!” 宫千凌抬手,一道光芒疾射,落入水墨白的手中,正是宫家雾影幻诀。 “是!” 水墨白轻呼一口气,正要离开,却听一道声音传来。 “等等!”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六章:各自反应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水墨白闻言一愣,停下了身子,回头看去,正是水卫鸿叫住了他。 “将玄水蛊图也一并拿去吧!” 水卫鸿神情凝重,轻呼了一口气,随即抬手一挥,一道光芒从其袖中射出,落入水墨白手中,正是水家玄水蛊图。 “父亲…” 水墨白下意识的开口,这决定当真是不可谓不大啊。 “无妨,去吧!” 水卫鸿挥了挥手,便打发水墨白离开。 见父亲神情坚定,水墨白也没有再劝,向众长老微微行礼,这才离开。 “卫鸿,你绝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宫千凌笑呵呵的点头,对水卫鸿的决定很满意,宫家众长老也是没有想到,同时心中更加好奇,老祖到底传言,对他说了什么,竟能让他做出如此改变。 “老祖,你我两家的功法交出,若是顺利灭了云家,云渺灵录也能拿到,但…” 水卫鸿皱着眉头,有些不解:“易家寒月典藏,我们从何处得来?” 这担忧也不无道理,易家,虽是四家之一,易古与易辰海都颇为老实,但正是如此,才让宫、水两家对他有些疏远。 一个老实无争之人,能顺利当上族长,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吗?怕不是一个蜇人的毒蝎才是。 “卫鸿,你家族密室之中,是否有一石盒。” 宫千凌看了一眼水卫鸿,眼神神秘,但目光之中隐有感慨。 “老祖是怎么知道的?” 水卫鸿闻言讶然,这石盒是他的父亲在临终前亲手交给他的,整个水家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知晓,宫千凌此言倒是让他心中警惕。 “因为这石盒,我也有一个。” 宫千凌抬手在腰间一抹,便取出一块普通的石盒,随手扔给了水卫鸿。 “这!” 水卫鸿一抓,眼神惊异,这石盒与自家那一个一模一样。 “此物你回去再看吧,算是两家生死盟,我宫家送上的诚意。” 宫千凌抚须轻言,脸上挂着笑意,还有些许感慨,见水卫鸿有些发懵,也没有太多解释:“等你将两个石盒打开,一切便知。” 水卫鸿闻言轻轻点头,也没有再开口多言。 既然无事,水卫鸿也便告辞离去,与水家众长老回到众人院落休息,商议大事,毕竟君弈所提的条件与宫千凌告知他的事情都非同小可,对他的冲击不小。 ………… 唐锦城,万宝阁。 内院之中,一处隐秘的隔间之内,何安静静而坐。 “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随后一红衣女子推门而入,正是洛玉馨。 “洛姑娘。” 见洛玉馨入内何安也没有托大,连忙起身。 “何公子,不必如此生分。” 洛玉馨莞尔一笑,取出一个储物袋来,递了过去:“这是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多谢洛姑娘。” 何安神识探入,微微查看,便将其收起,拱了拱手:“若无其他事情,那我便告辞了。” “何公子一路小心。” 洛玉馨也没有挽留,只是送他离去,又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听香伴月楼久久不语。 良久,洛玉馨忽然感觉身侧略有波动,下意识看去,却见席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并排而立。 “二叔。” 洛玉馨微微行礼,今日倒是乖巧。 只是席万并没有理会,依然负手而立,原本肥胖滑稽的形象,在此时竟 有一股威严扩散,让洛玉馨生出一丝陌生之感。 “从今天开始,全力相助君弈,但要在暗处进行。” 席万沉声开口,眼中有一抹兴奋的光芒闪烁,随即掩下,也不理会一边疑惑的洛玉馨,转身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断了对他的念想。” “二叔,我…” 洛玉馨闻言还想开口,也不知是解释还是狡辩,但席万都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这是命令,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 席万轻轻一叹,打断了洛玉馨的话,何安所要的东西虽然一般,但合在一起,却不是凡物,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让他更加坚信了君弈的来历非凡,可在其身上一赌。 虽说是赌,但现在还不至于压上全部的身家性命,须留一条退路,这也是他为何要洛玉馨暗中进行的原因了。 此言一出,席万便转身离去,武断的替她做了决定。 洛玉馨一脸茫然,她第一次在席万的身上感觉到了陌生,感觉到了压力,似乎自己是在一个囚笼,只是以前没有看到,现在也只是初显狰狞。 ………… 听香伴月楼,内苑。 君弈正悠闲的陪着洛妃说着话,看着池塘之中的鱼儿嬉戏,听着身后四女抚琴佳音,好不惬意。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何安走了进来。 “公子。” 何安恭敬行礼,将储物袋捧在手心,眼睛盯着地面,没有丝毫逾越,不该看的,他一点都不多看,微微道:“您要的东西,今天已经拿到了。” “哦?” 君弈眼睛一亮,转身抬手一挥,储物袋便落在手中,神识探出,清点了一番其中的东西,很是满意,这才摆了摆手打发何安离开。 “这是你要的东西吗?” 洛妃也是有些好奇,虽然知道君弈所需,但不知道这些有什么作用。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有这些替代品也很是不错了。” 君弈微微一笑,显然心情很不错,甚至还有些兴奋。 “你这个样子,我可是没见过几次呢。” 洛妃看到君弈脸上的神情,美眸一闪,竟有些恍惚。 她一直生存在君弈的识海之中,一直以来,君弈在她眼中的形象就是严肃,沉默,算计,少有如此开怀的时候。 “抱歉,是我以前崩的太紧了” 君弈看向洛妃,心中有些歉意,这么多年来为了复仇之事,都少有在乎关心她,当真是有些冷落了。 “只要你没事,我没什么的。” 洛妃摸了摸君弈的脸,眼中有些迷离,若是能一直与君弈这般悠悠闲闲,安安稳稳,没有勾心斗角,争端杀戮,倒也不错, 君弈拥着洛妃,难得的享受着片刻的安逸,身后江雨四女轻轻抚琴,也只是看着,眼中有些羡慕。 “哈哈哈哈,好,很好,君兄弟,不得不说,你可是深的我心,呃…” 这是,一道畅快洒脱的声音传来,大笑着走了进来,倒是一点也不认生,没有太多顾忌,只是正说着,一入院门,却看到这一幕,顿时哑火了。 洛妃见有人来,也忙挣扎着起来,静坐在一边,为君弈剥着瓜果,贤惠温柔。 “唉…” 君弈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目光抬起,狠狠的瞪了一眼来人。 “嘿嘿,见谅,见谅。” 两人入苑,为首一男子嘿嘿一笑,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不 远处,身形随意,反而还调笑了起来:“你也不用瞪我,我琢磨这事也怪不到我。” “谁让你们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这是做这事的地方吗?也不考虑考虑大家的心情。” “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过分了。” 君弈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目光深邃,轻轻的抿着茶水,待放下手中茶杯,这才指了指一边的黑衣中年:“你看看人家,就比你懂礼数多了。” “嘁,他就是个闷葫芦,管他呢。”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颇有些潇洒的拿起一边的酒杯豪饮一口,神情自得:“哪像我君不知?随性而为,乐得逍遥自在。” 这进入内苑的不是他人,正是莫愁客栈的君不知与莫来客,怪不得宫家武者找不到人,他们早在数日前便已经到了这里,并且安稳的住了下来。 “哎,还有没有勾天果了?” 君不知腆着脸稍稍往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轻轻开口。 “你当勾天果是什么?大白菜?吃了一颗还不够。” 君弈翻了个白眼,对这家伙有些无奈,怎么好好的一个杀手头子变成了市井无赖?看看人家莫来客,多稳重,真是差距。 “开玩笑!” 君不知大声开口,随即又将声音压了下来:“那可是勾天果,我还是第一次见,真的不错。” “这就算是上次出手的报酬了,看着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算是免费,怎么样?够可以吧?” “这可是你说的!” 君弈闻言轻轻一笑,就是一边的洛妃与江雨四女都忍不住掩面。 “什么意思?” 君不知见状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一缩,连忙警惕了起来,看着君弈等人的样子,这分明是不对劲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事,可能要拜托你。” 君弈看着君不知,眼中意味深长,看得君不知一阵发毛,心中直抖,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倒是一边的莫来客不多言,捧着手中的酒杯,一口一口的品着,怡然自得。 “什…什么事?” 君不知皱着眉头,面色不善的看着君弈,嘴角微微抽搐。 只是话音刚落,却是耳朵一动,与莫来客对视一眼,黑白幻影轻拂,化作微风,消散了开来。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目光深邃,到底没有白给他们两人勾天果,还来这实力的提升,让他们两人强的似乎不是一星半点。 一阵脚步声传来,月知语躬身而入。 “公子,” 月知语轻声开口,报信道:“水少主来了。” “让他进来吧。” 君弈摆了摆手,看着月知语的样子,心中微微思虑,这丫头一直尽职尽责,心性不错,倒是一个可以放心的人,或许可以将其带上,倒是不错。 正想着,水墨白便走了进来。 看到君弈坐在亭中,身侧洛妃相伴,在外还有江雨四女抚琴奏乐,一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当真是快活至极。 “君公子。” 水墨白收敛了心情,深呼一口气,微微道:“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 “是吗?” 君弈喝着茶水,眼中没有一丝动荡,似乎毫不在意。 水墨白一看心中便是清楚,君弈是在等自己表示,毕竟口说无凭,既然两家决定,水墨白也没有犹豫,抬手两道白芒射出,便将两家功法递送给君弈。 君弈伸手,将其抓住手中,眼眸微微亮起。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七章:你会怎么选择?(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摊开手掌,掌心静静的躺着两块玉简,玉简通体纯白,温润无暇,整个浑然天成,周围隐隐有白芒流动,让人心生平和之感。 连同一边的洛妃也好奇的探头看了过来,她毕竟是神识之体,美眸一观,看向那雾影幻诀所在的玉简,顿感雾气朦胧,美轮美奂,又似有杀机在侧,心生寒意,退将出来。 洛妃好奇,再看向那玄水蛊图所在的玉简,只一观,便感觉大海浪潮扑面而来,波涛汹涌颇为壮观,整个人似乎都豁达了起来。 只是这感觉还未维持多久,心神一晃,竟有些许虚弱迷茫之感,再看去,眼前的海已不再不是海,而是朦朦胧胧的绿雾,让人看不真切。 “呼!” 洛妃轻吐一口浊气,整个人瞬间惊醒,看向这两块玉简,眼中有些忌惮。 “你没事吧?” 君弈关心的将洛妃拥住,眼中担忧,两人之间本就有锁神锁相连,洛妃神识之体出现意外,他自然感受得到,还是识海之中的蕴神树微颤,解了洛妃幻境。 “没事。” 洛妃摇了摇头,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轻声道:“这功法当真不简单,小心为好。” “放心,你先去休息吧。” 君弈看着洛妃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忧,对他的提议,洛妃也没有反对,只是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见此一愣,水墨白与江雨四女面色一正,洛妃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的多,水墨白则是更多了一分把握。 “很好,这礼我收下了。” 君弈看向水墨白,微微颔首:“时间定了吗?” “一月之后。” 水墨白连忙开口,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时日:“到时候,我们在云家外的荒亭中汇合,共谋大事,事成之后,剩下两枚也会交给公子。” “我会如约而至。” 君弈回应,也是示意水墨白离去。 待到他离开好一会,君弈都喝完一盏茶之后,君不知与莫来客才再次现身。 只是现在的君不知却没有了先前的自在随意,眼中尽是警惕,还有些垂头丧气,犹豫纠结。 君不知不是傻子,作为杀手,而且还是莫愁客栈的首领,最重要的就是仔细,对周围的环境观察细致,对人的表情也要入微到极致,否则失手,留下的就是命。 “我感觉自己太得意了。” 君不知有些泄气,坐在椅子上提不起精神来,刚才水墨白与君弈的言谈,他听的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谋算什么事情,但从只言片语也可以判断得出,这事情不简单。 “这还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而且还是个大坑,我怎么这么蠢!” 君不知说着看向君弈,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现在反悔,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这件事,恐怕还真的需要你们去做。” 君弈将脸上的笑容收敛,气氛渐渐压抑,起身一手抓着茶杯,一手轻轻的敲着扶手:“而且要尽快去。”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说吧,让我们做什么?” 君不知咬了咬牙,看君弈是铁了心的,而且摆明了吃定了自己,想来也是思虑已久,无关这勾天果的事情。 一边的莫来客品着酒,目光却在君弈身上,一点也没有离开。 “只是放一些东西而已。” 君弈敲着扶手的动作停下,伸手而出,一个储物袋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递给了君不知。 “这是…” 君不知神识探入,这一看手中动作不由得一顿,其中竟都是灵草器石,而且都是一等一的东西。 四株灵阶上品灵草,四块灵阶上品器石,四株灵阶极品灵草。 君不知目光看向君弈,对这有些不解,难道这是报酬? “你只需动身前往灵云城,将这些东西按照我说的,放置在城内城外即可。” 君弈眼中有光芒闪过,其中的兴奋,让君不知与莫来客心底发寒,静静的听着君弈的嘱咐。 半刻钟的功夫,君不知与莫来客便起身告辞,脸上表情凝重。 倒不是君弈说了什么,而是他们从这些简单的言辞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直到小心的出了唐锦城,两人还是沉默。 “他们似乎要对云家下手,是对谁呢?难道是云砚?否则怎么会如此谋算?” 君不知率先打破的僵局,沉声开口,声音压的极小,似乎是怕随风传出。 “恐怕不是针对谁。” 莫来客深吸一口气,眼中透着精光,见君不知看过来,微微道:“水墨白前来,恐怕代表的是水家,二者联手,应该不是简单的针对某一人。” “你是说…!” 君不知眼眸一缩,心头轻颤,他不敢再说出来,他虽然是莫愁客栈的首领,几乎掌控着整个北苍大陆所有的杀手。 即便在外有传言他可刺杀各世家宗门的霸主,但他心里清楚,杀一个人,跟面对一个势力,这之间可是有着巨大的差别。 尤其是北苍大陆这十数个顶尖势力,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接手。 宫家之乱,他也不过是出面搅局而已,主要目的则是缓和与君弈的关系,探查其背后的势力。 但这一次的猜测,却是让他心惊难宁。 “你说,我们真的要这浑水吗?” 君不知一时也没了主意,此事事关重大。 “大陆平静了这么久,恐怕也到了该乱的时候了。” 莫来客轻声叹息,眼中光芒却是越来越坚定,口中语气也是深沉了起来:“云、水、宫三家最近的警戒便是信号。” “我们也必须做出选择,大势面前,恐怕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此言一出,君不知陷入了沉默,让他心中再无侥幸,但要做出这般决定,可当真不容易,事关自己,还有莫愁客栈的存亡与否。 “真的不能抽身事外吗?” 君不知轻叹一声,一步错便是粉身碎骨。 “可笑,事到如今你竟还有如此幼稚天真的想法!” 莫来客面露讥讽之色,点了点君不知的储物袋,提醒道:“你以为君弈真的是买花红让你我去做事?” “那不然?” 君不知下意识的开口,但话一出口,脸色却是一变:“难道他是在试探…” “他是在逼你做选择。” 莫来客走上前来,将君不知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放在手中掂了掂:“究竟是与他一起搅动这北苍风云,还是与他刀剑相见。” “为何是如此?” 君不知脸色难看,没想到自己一句大话,不仅挖了坑,竟还填上了土。 “北苍大陆之上世家宗门何其多,势力之更替更是多不胜数,但都无非是阴谋阳谋,刀剑杀戮而已。” 莫来客把玩着手中储物袋,看向远处苍茫山河,目光悠远:“这其中变故,我莫愁客栈参与的还少吗?” “那这次为何不同?” 君不知脑海混乱, 没有想到莫愁客栈传承了这么久,竟到了这般风雨飘摇之际。 “因为这是席卷大陆的开始。” 莫来客开口毫不留情,直击关键:“三宗门,四世家,四王朝的格局存在了多久?虽有摩擦但都是小事。” “因为这其中的微妙平衡,他们对内虽然各自为战,或有冲突,但对外却从来都是抱团抵抗,这才让这势力格局稳固了下来。” 君不知微微点头,知道莫来客所言都是事实。 拿四王朝来说,他们掌控着整个北苍大陆无边无际的辽阔土地,立国之时互有争端,各自领地多有纷争,直到今日都摩擦不断,甚至也有王朝更替,但一直都稳定在四个,互相牵制。 一方面是因为各自领土不想割让,另一方面则是不想大动干戈,伤及元气,让四大世家,三大宗门介入。 四大世家位于四大王朝板块之中,三大宗门却是在交界之处,地势微妙。 若是云家真的生变,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能置身事外,一旦起了冲突,一点点小的摩擦都会形成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那这时,就极有可能会进入拉锯战,想要打开局面依靠的便是武力,武者的世界,高端战力往往决定了战局的胜败与否。 平日里,莫愁客栈可能无关轻重,但这种时候,它却是成了各方争夺的关键。 “一旦乱局初显,莫愁客栈将会成为一把尖锐的刀,可以完全出乎意料的直插对方心脏,决定战局。” 莫来客言辞犀利,眼中竟有兴奋光芒闪现,整个人的气质也突然一变,像一把出鞘的剑,锋锐惊人。 君不知看着莫来客此时的样子,心中有些陌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莫来客如此样子。 “那你说,他们会怎么办?我们又处于何种位置?” 莫来客目光灼灼的盯着君不知,两人互相看着,谁也不肯退缩,莫来客也毫无畏惧,扬声道:“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结果,正是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 “要么做出选择,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剑,刺入敌人的心脏,为你我,为莫愁客栈赌一个新的未来,要么…” “让我们退缩,而成为上位者手中扎手的刺,被拔出,消失在北苍大陆。” 莫来客声音渐渐平静,整个人也恢复了之前波澜不惊的样子,走到君不知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去选?” 君不知目光凝滞,整个人有些恍惚,看着眼前莫来客递过来的储物袋,微微沉默。 这就是选择,是放弃这储物袋,成为他人手中之剑,戮战君弈,重塑北苍。 还是拿起这储物袋,成为君弈手中的刀,杀出一片天地,闯出一个新的未来,让自己,让莫愁客栈新生。 一切都在君不知的眼前,两条路,就看他如何选择。 “你呢…” 君不知抬起头,将目光从储物袋上移开,看向眼前的莫来客,他的心中还有天地:“你会怎么选择?” 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十数年,十数年的朝夕相处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莫来客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君不知,没有开口,只有无尽的沉默,还有渐渐坚定起来的眼神。 他还记得那一天山头,那一方院子,那一席酒语,莫来客心中还存留着那一瞬间的感动,如老酒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醇香,那是饮酒之人的孤独,懂酒中情绪的知己。 这,就是他的决定。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八章:大事将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唐锦城。 听香伴月楼内苑。 君弈面带笑意,随意的坐在池塘边上,手中抓着南雾,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放手,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他漆黑的龟壳。 只到南雾真的累了,或是知道自己无法反抗,这才安分了下来,静静的呆在君弈手中。 天兵雷虎爬在假山石头上,慵懒的摇着尾巴,君不知与莫来客离去不久,他才返回,到底是妖兽,每日必去森林大吃了一顿,馋得厉害。 醉癫狂靠在树边,一如往常的抱着酒葫芦,大口灌着酒,只是这酒似乎喝的比以前少了些许,眼睛比起以前来更明亮了许多。 莫亦千静静的站在君弈身后,看着君弈抓着南雾,金焱狂刀被其收起,目光也依旧浑浊,佝偻着身躯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 “公子,你就这么相信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 莫亦千低声开口,对君弈的行为有些不解:“将那些灵草器石交给他们,若是他们想明白,拿了东西走了,该怎么办?” “云家之事可就多了一分危险呐。” “让他们想明白?” 君弈轻笑一声,将手伸出放在南雾面前,逗着他,让他伸头出来咬,缩头乌龟就是缩头乌龟没什么胆子,逗了一会觉得无趣,便将他放入池塘之中,小爪子一刨,便愉快的在池塘里追着鱼儿玩去了。 摇了摇头,君弈起身,轻出了一口气,才道:“我还生怕他们想不明白。” “公子的意思是?” 莫亦千有些不解,醉癫狂也是将耳朵竖起来,仔细的听着。 “莫愁客栈是一把刀,若动云家必要先拿捏清楚他的态度。” 君弈将微微抬手,给池塘里扔下一把饵料,看着鱼儿争抢,轻轻道:“动云家不是张张嘴就能动的,也不是全身而退就万事大吉的。” “武者于世,就如这鱼,要吃食,要生存,但也要小心自己成为他人口中之食。” 莫亦千看着池塘中抢夺饵料的鱼,还是没有明白,区区鱼儿,又能代表什么呢?只是看着,眼露不解。 正在这时,却见池塘中一直追着鱼儿嬉戏玩闹的南雾,突然缩头,再次猛地伸头,一口便将一条距离他最近的鱼咬在了口中,拖到一边,几口便吞了下去。 “云家是饵,而我们,或为鱼,一饱口腹之语,满足了宫、水两家的报仇的心思,但这北苍又何止云家,宫家,水家这几个势力?” 君弈轻轻一笑,伸出手指逗趣南雾,南雾盯着君弈的手指,仰头来回游着,吃了一条鱼,显然状态不错。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细细思索着君弈话中的意思,没有贸然开口。 “云家亦有可能是鱼,别忘了,水墨白所言,云翌出手之时,还有罪剑宗与抚羽山庄的武者相助。” 君弈转头,看着莫亦千,目光深邃:“若是云家防备,大小相当的鱼如何互咬?” “咬了,水混了,整个北苍大陆其他的势力又该如何?” “北苍必乱。” 莫亦千眼皮轻抬,目光微凝,沉声道:“不论成与不成都是如此。” “不错。” 君弈缓步而行,坐在亭中石椅之上,示意莫亦千也坐,捧着茶杯轻声道:“若我们为鱼,当入困局,进退维谷。” “但若我们不为鱼,当如南雾一般,果断出手,一口将其吞下,要出其不意一击必杀,必绕不过莫愁客 栈。” “杀手,往往是成败关键的一棋。” 君弈看着莫亦千越来越亮的眼睛,轻轻一笑,又斟满一杯茶水放在莫亦千身前:“想来宫水两家早就找过君不知与莫来客了,毕竟大陆局势诡谲,他们也要谨慎。” 莫亦千连忙将茶水抓在手中,听着君弈的话微微一愣,也是下意识的开口道:“既然如此,恐怕云家也会有此主意。” “所以,巧了!” 君弈拍了拍手,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君不知与莫来客也料到如此,所以不想插手,跑到我这里避难来了。” “原来如此,我说他们赖着不走,炼化勾天果之后还回来了,看来是想要置身事外。” 莫亦千摇了摇头,无奈一笑,这才想明白了。 “置身事外?哪里有那么容易?除非他们能凌驾于整个北苍大陆之上!” “否则这是他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不仅现在要选,云家事了之后,不论何种局势,他们更要选。” 君弈眼中虽有笑,却带上了一抹霸道,一抹上位者的威严,言辞掷地有声:“若是不选,大陆风云一起,第一个灭的,便是莫愁客栈!” “怎么会?那时整个北苍乱成了一锅粥,莫愁客栈不是更应该吃香吗?” 莫亦千有些想不明白,倒是醉癫狂走了过来,坐在一边。 “老莫,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醉癫狂口中喷着酒气,看着莫亦千有些无奈,见君弈没有反对,也来了兴致:“公子不是说了?除非他凌驾北苍大陆所有势力,否则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如果是你,你会在乱世之中,允许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不会啊,那其他…喔!!!” 莫亦千正要反驳,忽然恍然大悟:“每个势力都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以及他们的谋算,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就是对莫愁客栈的态度。” “谁都不能掌控,谁都有可能被其刺杀,甚至下花红人的信息都有可能暴露,既然用之无利,弃之无奈,不如就将其抹去。”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口中微微一叹:“乱世之中,谁能置身事外?所以莫愁客栈必须要选,若是他真的想明白了,早做选择,反而越好。” “看来公子给他的不仅是花红,更是催命的帖!” 醉癫狂喝下一口酒,看着君弈轻轻叹道,目光都有些不可思议,对君弈的谋略更有了一番认识,没有想到风才刚起,云的诡谲动向便已经被算计了。 君弈无所谓的笑了笑,眼眸微微闭起,听着江雨四女的抚琴奏乐,悠扬清远。 ………… 灵云城。 云家所在城池,位于禹唐王朝东北方,一个山清水秀之地。 由于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云家所在,这里来往的武者多不胜数,不仅是因为繁华,还有想要入云家法眼,成为云家子弟或者护卫的武者也来此碰碰运气。 只是这一个月来,灵云城中的武者急速减少,除了原住民外,还有就是少许通过审查的武者才被放入城中,几乎是可出不可进。 四方城门都有重兵把守,各自派出三位武灵后期或武灵巅峰境界的强者坐镇,家族子弟在门口戒严。 不仅如此,城内城外都有云家的武者巡逻,气氛紧张,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灵云城,竟成了萧条的孤城。 城中 ,一处破落的院中,半开着门窗,杂草丛生,两道身影隐于其中,如此造出一个无人破败的假象,毕竟如今灵云城中这般破落的院子不少。 “怎么样?” 院中,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声音之细微,站在门前都听不真切。 “放心,我出马怎么会有差错?” 闻言,又一道略有浮躁的声音无奈开口,显然这句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正是因为你出手,所以我才担心。” 那低沉声音冷哼一声,对对方不太满意,颇有微词。 房舍之中,两道身影相对而坐,一白一黑,正是君不知与莫来客,灵云城审查虽严,但对他们两个杀手头子来说倒没有什么难度。 一连数日,君不知与莫来客便将君弈交给他们的灵草器石都放置完毕,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看摆放位置就有些非同寻常。 一阵沉默之后。 莫来客抬头,看向君不知:“你真的决定了吗?” “不决定有什么办法呢?” 君不知苦笑一声,摊了摊手:“你都将事情分析的清清楚楚了,我还能怎么办?” “这次我们不选择,或者选择了其他,恐怕事后第一个对我们出手的,就是那听香伴月楼的君弈了!” 君不知轻叹一声,没有想到自己挖的坑竟如此彻底,有些不甘:“这小子真是诡异,我竟看不透他,也不知这选择是对是错。” “我觉得没错。” 莫来客几乎没有思考,便开口回应,声音坚定:“自从他出现在北苍大陆以来,整个大陆的局势几乎都在因他而变化,我相信他。” 君不知闻言,目露诧异之色,之前他没有感觉,现在才发现以往从来不怎么说话的莫来客,竟然会有如此一面。 “为什么?” 君不知下意识的开口,也不知是不甘还是想给自己打气。 莫来客眼皮抬起,眼中有光芒闪烁,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改变,随即又消掩下去,看得君不知一呆。 “老男人的直觉。” 君不知嘴角抽搐,没有再问,坐在一个角落里,叼着一根杂草,静待时间到来。 灵云城。 云家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来往的大多都是巡逻的家族子弟,就连一直闭关不出的长老都再现云家。 云家大堂,一道身影坐在上首,脸上毫无表情,不怒自威,正是云家家主云砚。 他坐在大椅上,下方放置的椅子空空荡荡,只有一人站在中间,低头躬身,脸上有着些许不甘。 “父亲,我不想走。” 云翌咬着牙,虽然知道云砚一言九鼎,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毕竟他是云家少主,不想如此狼狈。 “看来这些年对你的态度,让你产生了错觉。” 云砚轻轻开口,声音冰冷,淡淡的话语让这大堂之中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父亲!” 云翌闻言脸色大变,匆忙跪倒在地,眼中隐隐还有些许惊恐之色:“翌儿不甘忤逆父亲,只是…只是不甘心!” “宫、水两家就算知道是我干的又如何?难道他们还敢出手不成?” 云砚闻言,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目光沉下,看向跪伏在地的云翌,露出一抹失望讥讽的神色。 “没有想到,这些年的少家主,竟让你变得如此愚蠢!”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零九章:齐聚荒亭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砚口中毫不留情的话,让云翌低下的头更甚先前,整个人都伏在地上,冷汗从头上缓缓滑下。 短短数日,短短几句话,让云翌又想起了曾经,那个被他惊恐压在心底的过往。 这个眼前被他尊称为父亲的人,到底有多冷漠,多绝情,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竟有些模糊了,或许如云砚所言,自从他成了云家的少家主开始。 “滚吧。” 云砚声音沉下,再无一丝感情:“别再回来了,从此你不再是云家之人。” “父亲!” 云翌闻言大惊,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手脚慌乱着慌忙向前爬去:“我是云家少家主,我还是你的儿子啊!!!” “哼!” 云砚冷哼一声,双目一瞪,身躯威势震荡开来,直接将云翌掀翻击退。 “砰…砰!” 云翌落地,脚下踉跄,连退数步,撞翻了数把椅子,整个人撞在其身后大堂的柱子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唔!” 云翌胸口一闷,口中鲜血溢出,瞪大双目盯着上首的云砚,心中发寒。 “我的儿子?” 云砚不屑的瞥了一眼下方狼狈的云翌,漠然沉声:“你,成为我的儿子,是我云砚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轰!” 脑海轰鸣,云翌只感觉脑中一片混沌,天旋地转,虽然云砚对他严厉,对他说过无数过分的话,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云砚,这个所谓的父亲眼中,竟是如此地位。 “滚!” 云砚口中低喝,威势爆发,磅礴的灵力汹涌而出,直接将云翌轰出大堂之外,只传出一道讥讽的声音,便再无声响。 “儿子?真是可笑!” 云翌爬在地上,双目呆滞,衣衫之上满是尘土,夹杂着口中吐出的鲜血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往日云家少家主的威风。 周围巡逻而至的家族子弟见此都有些发懵,看到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翌有些不敢相信,想要去扶,却被周围笼罩而来的气息阻挡。 这让他们心中惊异更甚,到底是为了什么?云翌犯了什么错?竟连长老都插手阻止。 缓缓抬头,云翌看着眼前渐渐合上的大门,心中那最后一丝光亮都连同这门,尽数合了起来。 “你,成为我的儿子,是我云砚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在云翌脑海中不断回响,不断重复。 茫然,无助,冷漠,这是云翌心中的感觉,那原本的雄心壮志,对云家的热血忠诚都渐渐散去。 云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不知是如何离开大堂的门前,穿过层层围观的武者,眼前有的只有黑暗,一股无穷无尽的戾气在其胸口溢散开来。 恨,那种撕心裂肺,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愤怒和悲凉,让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这个原本让他骄傲,让他留恋的地方,现在看上去尽是陌生,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那一道道表情,更是刻印在他心头无法抹去的嘲讽和耻辱。 云翌离去,出了大门,无人跟随,蓬头垢面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挣扎求生的乞丐,他的去向在云家长老的干预下无人关注,更无人敢谈论。 云家大堂外,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中。 一道黑影端坐屋内,轻轻品着茶水,黑布蒙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房舍之中,气氛压抑。 一阵风声传来,云砚缓缓走 入,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冷漠的让人害怕,似乎先前绝情的人不是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啪啪啪…” 云砚刚刚入内,一阵拍手的声音传来。 “云家主当真好心性,世人都道云家家主云砚宽厚仁德,现在看来,似乎与传言相差甚巨。” “传言终究是传言而已。” 云砚冷声开口,随意坐在一把椅子之上,神情讥讽:“那些不过是给世上那些愚蠢之人看的把戏而已,这些你也信?” “自然不会。” 黑衣人轻笑一声,比起云砚来,他要随意的多,似乎这里是他的领地,意味深长道:“不过,先前云家主所言,不会也是什么小把戏吧?” “区区一个废子而已,真是可惜了那么多的资源,都浪费在了一个垃圾身上。” 云砚语气讥讽,但黑暗中明亮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波动,随后又长出一口气:“不过还好,有云昊在,他还小,或许会是个可造之材。” “好,主上果然没有看错云家主。” 黑衣人起身微动,语气之中毫不吝惜那赞叹之词,正说着,人一步踏出,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声音传来。 “好自为之。” 黑暗之中,云砚眼睛微微眯起,一道危险的光芒闪烁而起,长袖之下的手都不由得紧紧攥起。 ………… 时间流逝,十数日而过。 大陆之上的风声渐渐松缓了些,那股压抑的气息也消散了很多,众人也只道是迷灵之渊之后产生的紧张气氛罢了。 至于云、水、宫三家的戒备依旧,但也没有太多人去关注了,前往三家的武者少了许多,路上都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了,倒是易家最近大火,趁此机会收了不少有天赋的弟子和护卫,实力大涨。 毕竟武者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新的事情所替代,哪里有人天天关注这些旧事旧闻。 更何况这三家到底所谓何事突然紧张起来,外人也都不知晓,道听途说也都是些博人眼球的话题,可笑的紧。 明月轻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原本繁闹的大陆之上,倒是安静了不少,尤其是云、水、宫三家所在,更是无一闲杂之人在外,有的只是巡逻的家族子弟和护卫。 灵云城。 云家所在之地,除了巨大的城池之外,周围则是一片森林,但再东北,再往深前行几十里之处便是一座陡峭的山。 山峰荒芜,山上岩石缝隙之间,还挣扎着各种各样的杂草,矮树,更显杂乱。 这里人迹罕至,但不知从何年月之前矗立了一座荒亭,几乎已经被杂草枯枝所掩盖,年岁小一些的武者,即便是附近都不知此处。 但今夜,这荒亭周围却隐约有数十道身影显现,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黑云随风而行,将明月遮掩,更显些许阴森之感。 荒亭外围武者不少,虽看不真切,却多少有些感觉。 荒亭之中只有寥寥三人,任何一人都将灵力收敛,但其身躯之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视。 这三人两男一女,正是宫家老祖宫千凌,文卿颜以及水家家主水卫鸿,按照约定的时日,他们已经抵达了荒亭之中。 数日来各自分散离去,前往此处,没有打扰任何人,甚至家族内留守的长老都不知他们离开,当真是将这保密做到了极致。 “老祖。” 水卫鸿微微行礼,今日比起在宫家大堂议事之时要恭敬了些许。 “那盒子你打开了?” 宫千凌轻轻点头,看到水卫鸿的样子便猜到了大概,言辞之间有些感慨叹息之情,目光朦胧,似是有些回忆。 “两方石盒已经全部打开。” 水卫鸿声音唏嘘,算是知道了些许秘辛,对宫千凌和自己父亲之间的感情也多了一分认识。 那石盒之中装的竟是易家寒月典藏,两家各自一半,石盒之中的解释也是半份,合在一起才是完整。 原来早在近百年前,两家老祖或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私心,竟欲私下合成四家功法,探求其中之秘。 于是合谋出手,将当时易家老祖的兄长,当时的少家主抓来逼问,但是那人什么都不肯说,还要将此事揭发。 那时两家老祖都还年轻,一急一怒之下竟将他杀死,取得易家功法,为保对方不背叛,便各自一半,算是承诺,又算是把柄,一直到现在。 “此事想必水家主都已经知晓,还请不要外传。” 宫千凌轻声开口,言辞平淡,但水卫鸿却感觉到了些许警告威胁,让他心中徒然一抖,随即缓缓压下。 “老祖放心,此番事了,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水卫鸿和声开口,脸上带着笑意,抬手递上了两块帛书。 他知道,云家事前,宫千凌率先交出石盒,算是示好,也是想将此事揭过。 毕竟灭云可不是小事,不想有什么隔阂在其中,二来君弈开出的条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更重要的是云家事了,待到宫岚恢复如常,两家便会结成亲家,宫千凌先表态,倒也显得洒脱。 正好趁乱将一切都了结,免得日后再起纠葛,可就麻烦了。 宫千凌微微点头,对水卫鸿的回应很是满意,抬手将帛书取来,轻轻扫了一眼,便识得真假,其上的字还是两人化灵融血而成,没有犹豫,灵力喷吐间帛书尽毁,化为尘埃。 如此,也是让两家各自放心。 文卿颜在一边看着,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她知道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知道的越少越好。 “文涛兄怎么没来?” 水卫鸿开口,将众人的思虑引开,看向眼前的文卿颜,面露好奇之色。 “事关重大,总不能倾巢而出,有些假象还是要做给旁人去看的。” 文卿颜轻轻开口,秀眉舒缓间露出的飒爽风情让人侧目,寻常时间只知文卿颜干练,现在才将其能体现而出,否则今日来的就是宫文涛了。 “宫夫人所言甚是。” 水卫鸿轻轻点头,此言也在理所应当,毕竟一步错,等待他们的就是粉身碎骨。 “这云家城池一如往常,似乎也没有什么戒备和生人。” 文卿颜看着远处灯火城池,口中低声轻语,又看向水卫鸿,轻声问道:“水家主,不是说好今夜相会,君公子不知何时到来?可不要误了大事。” 此言一出,宫千凌也是转头看来,现在已至子时,却也未见君弈等人,着实有些奇怪。 水卫鸿一愣,轻轻摆了摆手,淡笑道:“放心,君公子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出错。” 文卿颜还要开口,只是话未说出,眉头却是一挑,宫千凌目光流转,看向一边山岩之外,数道身影缓缓而至。 “好戏总是需要功夫来打磨,那才精彩。”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章:杀戮将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背生双翅的妖虎,携风雷之威疾驰而来,身上遍布着蓝黑色的纹路,时而发出些许雷霆响声,虎目凶戾更显霸道。 天兵雷虎背上,站立着数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白衣少年,正是君弈,一身白衣长袍猎猎,面容温润,脸上虽有笑意,但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其身侧站着的却是纠缠了数日之久,非要跟来的月凝烟,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眼中透着兴奋,跃跃欲试。 在其身后则是莫亦千,,双目微垂,露出的眼眸浑浊无神,身侧则是抱着酒葫芦,正仰头喝酒的醉癫狂,潇洒狂放。 天兵雷虎展翅而行,一个闪身,便至荒亭之前。 宫、水两家武者见天兵雷虎而至,感受到其身上散发而出的气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帅初期! 这妖虎竟是武帅初期的境界,如此境界在北苍大陆都是罕见,大多都藏于妖兽森林深处,少有外出。 别说普通人,就是他们各大世家宗门的长老,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看到一只。 此番好不容易见到一只,其溢散开来的气息是武帅初期,但威势却堪比武帅中期,就这样的一只妖兽,本该在妖兽森林中称王称霸,竟是一个刚刚扬名北苍少年的坐骑,当真让他们心惊。 君弈刚刚现身而至,两家很多长老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此时一见,对他们的冲击,可谓不小。 宫千凌与文卿颜,水卫鸿三人从荒亭中走出,看了一眼君弈身侧月凝烟,心下了然,这应该就是水墨白口中所言,那琉璃云谷之中的鸾灵螭鲤了。 宫千凌目光在月凝烟身上稍稍停留,便看向莫亦千与醉癫狂,这一看,心头便是凛然,双目凝重。 百十年的修炼,让他的实力已至武帅巅峰,观北苍大陆众强,无几人可入其眼。 武秋溟被尊称北苍大陆第一人,不过是其年岁天赋而已,论战力一点也不惧,即便他已经领悟了些许命相之力,宫千凌都有信心与其一战。 醉癫狂,被天下剑者称天下第一剑,本在他眼中是不屑的,但今日一观,竟让他不自觉的生出灵力震荡,可见其实力之强,或许与武秋溟已经不相上下了。 至于其身侧莫亦千,宫千凌心中更是惊异,即便是他都有些看不透。 “北苍传言君公子乃如今年轻一辈第一人,今日一见,果非寻常。” 宫千凌哈哈一笑,端的是亲和,竟放下架子率先走到君弈身前:“不过在我看来,这评价还远远不够,或许再过不久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比不上喽。” “前辈谬赞了。” 君弈轻轻一笑,不卑不亢,说话间语气淡然,丝毫没有晚辈的样子。 这般言辞,这般神情,让宫千凌眼底异色闪过,周围宫家长老多少有气息溢散,显然有些不快,一个毛头小子,竟与老祖平等交流。 文卿颜也是眼露赞赏,至少这胆色让她刮目相看,不过到底是自大还是真的有底气,就不知道了。 “哈哈哈,君公子,你可来了!” 水卫鸿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口上前,笑着君弈迎了上去。 相比宫家众人,水卫鸿对君弈就熟悉多了,之前为水伯疗伤,便请的是君弈,二者之间还算的上有些渊源。 “一路上还算顺利吧?” 水卫鸿开口询问,声音稍稍压低,显然别有所指。 “顺利。” 君弈言简意赅也没有多余开口,但众人都心知肚明,稍稍有些放心,就怕少年招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君公子,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吧?” 宫千凌上前一步,轻声开口,目光流转,最后落在水卫鸿的身上。 “不错,夜长梦多,早出手也早放心。” 水卫鸿目光微沉,心中思量着方案。 “不知宫老爷子和水家主,你们可有什么计划?” 君弈脸上挂着笑容,倒是不急不缓,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老祖…” 水卫鸿目光看向宫千凌,见其微微点头,才将目光落在文卿颜身上。 君弈闻言目光微凝,看向文卿颜,仔细的打量着,意味深长,能在这般大事上做决定之人,都不可小觑,而且还是女子。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 文卿颜也没有犹豫,缓缓踏前一步,冲着君弈轻轻一笑,开口道:“此次我两家出动的都是武帅境界之上的长老。” “其中武帅巅峰三人,武帅后期十人,武帅中期十五人,武帅初期二十五人。” 随着文卿颜话音一出,君弈心头微沉,下意识的看向周围黑暗,对两家实力有了些许估量,到底是大世家,底蕴就是如此深厚。 “由武帅后期和武帅中期的长老出手,从四方攻入云家之中,武帅初期和武帅巅峰的长老在外出手相助,同时防止有漏网之鱼离开。” 君弈听着,微微点头,毕竟是一座城池,想要快速攻入云家,解决战斗,潜伏反而太费时间,一旦被发现便有可能被打开突破口。 倒是这般大开大合,直接让对方自乱阵脚的方式,不失为一种上策。 “至于随君公子等人,便在隐在暗中,看今日这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埋伏,就在一旁策应即可。” 文卿颜轻轻开口,声音平缓,却威严十足:“不知君公子以为如何?” 君弈闻言不由得心中赞叹,这文卿颜果真有一套,说起话来避重就轻,只说无人的情况,却不说有人又该如何。 看起来是给自己给了一个轻松的差事,大部分都由他们做了。 实际上却是极为危险,一旦有人埋伏,他们这几个可都是率先被攻击的,算的上是炮灰了。 “宫夫人言之有理。” 君弈点头,也没有反驳,表示认同,但同时开口:“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在出手之前请教几位。” “君公子请说。” 文卿颜表情未变,想来君弈所问也不过如此,她早已成竹在胸。 “此番出手可万无一失?” 君弈目光掠过,看向远处灵云城。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众人一愣,尤其是文卿颜,更是皱起了眉头,她想到君弈会问很多问题,可怎么都没有想到,君弈竟问出这般无理取闹之言。 “君公子说笑了,不说此次行动,就是其他大小事情,都无人敢说万无一失。” 文卿颜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声音虽缓,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轻视了几分,淡淡道:“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损伤和影响降到最低,” 如此看来君弈在宫家所行与水墨白口中之言,都不过是他借莫亦千与醉癫狂之威给自己造势罢了,此番交谈可看得出不过如此。 “如此风险太大。” 君弈摇了摇头,不同意文卿颜的计划。 言一出,不仅是周围暗中的两家长老心生不满,即便是水墨白都有些不解了,这话说的不是多余吗? “此计划风险已不足四成…” 文卿颜沉着性子微微开口,话未说完却是一顿,她倒是听出了些许门道,君弈似乎话中有意:“君公子有话,还请直说。” “宫夫人心思缜密,果然非凡。” 君弈抚掌,眼中赞叹之色更浓,却是指了指那灵云城轻道:“我倒是有一计,虽不至万无一失,但可言之数。” “哦?” 宫千凌眼中光芒一闪,与水卫鸿,文卿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其眼中疑惑,此言太满。 “敢问诸位,你们是想给云家一个教训,还是…” 君弈倒是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只是嘴角噙着笑意,看向灵云城的目光,意味深长。 听着君弈的话,宫千凌与水卫鸿,文卿颜三人都稍稍有些沉默,毕竟是曾共同作战的同盟,如今竟要做出如此抉择。 一时间,不仅宫千凌三人无言,就是暗中诸多长老间也有些思绪紊乱,四家同根,不仅自己或者祖辈渊源,多少都有交集,如今刀剑相向,心中如何安心。 莫亦千与天兵雷虎没有什么反应,月凝烟也是百无聊赖,要不是来之前与君弈约法三章,现在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倒是一边的醉癫狂心有所感,想到了禹风,心中复杂。 君弈也没有催促,只是负手而立,静静的站着,等他们做出抉择,动手之前心有所想是一回事,但是事到临头真的要做,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斩草不除根,将会对我两家造成无尽的困扰。” 良久,宫千凌眼中的神情渐渐坚定了下来,目光看向君弈:“他们既然不仁,那我等便也不义。” 众人闻言心头一震,但也没有多言,他们已经到了这里,这是必须要面对的,武者的世界本就残酷。 “一劳永逸!” 宫千凌声音轻缓,但却掷地有声,一语而出,似有无尽杀伐气息汹涌扩散,天地间肃杀逼人。 君弈眼中溢出笑容,武者在踏入修行之时,当有这般觉悟。 “如此甚好!” ………… 夜幕之下的灵云城,灯火点点,多了几分寂寥,一如往常的安静。 自从灵云城开始戒严,到了夜间时分,也如宫家徽安城,水家望水城一般,都严禁外人踏入,冷清是没办法的事情。 皓月当空,只是今晚的月色相比以往似乎要暗淡一些。 黑云随风缓缓而行,将明月遮掩。 原本寂静的天地,现在更加安静,而且还多了些许阴森,甚至连城外森林之中,巡逻戒备的云家子弟都不见了身影。 黑云笼罩之下,城池之上的武者在两月高强度的警惕下,也有些懒散,毕竟北苍大陆赫赫有名,威震四方的云家谁人敢惹? 此番戒严在他们看来都有些不必要,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只是他们没有看见,黑夜之下,淡淡的雾气缭绕,不知从何时开始蔓延而来,在城池的四方渐渐浓郁。 那阴沉的黑云不知何时也越来越重,时而更是闪现白芒,似有阴雨降临,城池之中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轰!” 忽然,一道雷霆轰鸣,闪电咆哮,白芒之下,迷雾之中,似有道道身影,正在张开嗜血的大口,露出了那狰狞的獠牙。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一章:拉开序幕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黑夜獠牙,迷雾杀机,雷霆白芒落下,身影消失不见,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一闪而逝的身影,灵云城守城的云家子弟和护卫都没有看到,因为谁也不相信会有人敢对云家下手。 宫、水两家长老在灵云城外遮掩身形,五十多名武帅境界的强者听起来很多,但分散在城池四方,却也不过堪堪十数。 宫千凌,水卫鸿与醉癫狂都各自去了一个方向,莫亦千却是紧紧的跟着君弈,与文卿颜立于一处。 南方城门数里之外,君弈凌空,负手而立,莫亦千,文卿颜与月凝烟都站在其身侧,至于天兵雷虎则是缩小了身形,慵懒的爬在君弈肩头,丝毫没有大战将至的紧张。 “君公子,初次合作此番大事,还望慎重考虑。” 文卿颜秀眉微蹙,神情很是凝重,事到如今,她对君弈的行动都不过一知半解,只是让众长老合围灵云城,不要轻举妄动。 战力分散不说,那灵云城外还有上百云家子弟正在巡逻,这些人怎么办?若是逃离,可是一股不小的威胁。 “这将是一场完美的开幕。” 君弈眼中光芒闪烁,脸上的笑意渐渐浓郁,让周围几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嘶嘶…叽喳喳…” 忽然,一阵微弱的声音在灵云城四周的森林之中轻轻响起,似是虫鸣,又似是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传来一阵的声音。 “嗯?” 声音不大,但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文卿颜的耳中,不由得目光微凝,打量着四周,这时间,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声音? 起初文卿颜并没有理会,但不过数息时间,这声音渐渐多了起来,在整个灵云城外的森林之中都此起彼伏。 一瞬一息之间或许是巧合,可现在,很显然,这并非意外。 “序幕拉开了…” 文卿颜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却听君弈轻声低吟,只见他此时双目微闭,脸上笑意浓郁,似乎是在享受着什么。 “这,这是什么?” “灵云城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声音,今夜异常…” “不好,灵云城要出事!快退!” 君弈声音刚刚落下,他们所在的城南森林之中便传来阵阵武者疾驰的破风声,其中还夹杂着凝重,慌乱的声音。 文卿颜目光惊异,只见在林中的虫鸣逼近中,一道道黑衣武者从森林之中狂奔而出,竟有半百之数,不仅是他们这边,灵云城四方森林的武者都尽数涌出,近两百云家武者齐齐向着灵云城靠拢。 “谁?” 灵云城守城护卫见有人冲破夜幕,顿时脸色大变,高声呼喝,城墙之上的武者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自己人,城外森林有异,小心防范!” 那狂奔赶回的云家武者闻言口中大吼,声音急促着提醒,突然而至的异变,让他心中慌乱惊惧。 云家武者狂奔城下,确认身份之后,一部分武者进入城中,另一部分则是沿着城墙外围,站成一圈,他们将是这灵云城第一道血肉城墙。 “咚咚咚…” 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突兀的在灵云城中响起,杂乱而奔,四处戒严,将城内修炼的武者纷纷惊醒。 云家之中。 镇守各方的长老也动身急行,聚于演武场上,足有十数,只是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是神情凝重。 “踏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云砚踏步而至,双目平淡,一观之下,便让人心头安定。 “怎么回事?” 云砚目光抬起,在众多长老身上来回流转。 “回家主,城外传报,外围森林之中有不明虫鸣群起。” 一靠后的长老上前一步,轻声回应,只是说着脸色就有些奇怪,声音也小了下来。 “虫鸣?” 云砚眉头一蹙,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区区虫鸣,就将我云家儿郎都吓成了如此德行?” “这虫鸣群起,我灵云城方圆数百里历来都无此异事,也怪不得他们草木皆兵。” 云砚身前长老微微开口,算是替他解围,眼中也满是凝重:“不过事出反常,这微妙之时,不可大意。” “大长老说的不错。” 大长老身侧老者也是目光沉重,身周隐隐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心头压抑,淡淡道:“家主,我建议让众位长老各自分散,前往森林之中查探,以证虚实。” “不妥。” 大长老连声阻止,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既然四方都有这奇异虫鸣,不如就让一人去查看即可。” “若是我等尽出灵云,战力分散,有人设伏在外,恐怕于己不利,既然都是求证,一人去虽危险,但却可以极大的保存我等战力。”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纷纷点头,表示赞成,若无危险,一人去自然安然回来,若有危险,死的也只是一人,还可接受。 “大长老言之有理。” 云砚闻言稍稍思索,也是同意了大长老的想法,这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家主,此行就让我去吧。” 最先开口的长老缓缓踏前一步,让众人眼露诧异。 云尧,武帅初期强者,在云家众多长老中是胆子最小的一个,平日里戏言戏语没个正形,却不成想,今日竟站了出来,须知此行一旦有意外,当是必死之局。 “云尧长老,你可想清楚了。” 大长老目光微动,落在云尧身上,平淡的目光却带着让人心悸的威严,摄人心魄。 “云家如果真到了危机之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云尧轻叹一声,随后自嘲道:“我实力最弱,就让我先去走一走,为众长老,众兄弟,做这一次探路人吧。” 众长老闻言神情一肃,眼中有着光芒闪烁,或许以前对他有所成见,但在这时,他们都是云家人。 “一路保重!” 众长老齐齐拱手,躬身行礼。 云尧见此眼中含笑,拂袖转身间大步而去,掠向远处。 “各位!” 云砚目光收敛,看了看眼前众多长老,沉声道:“接下来众人分散,各自前往一方坐镇,切记…小心。” “谨遵家主令!” 众长老齐齐应声,随后各奔四方城门。 云砚微微抬头看向夜空,黑云渐浓,天地间的气息越来越压抑,良久,只是轻叹一声,转身而去。 灵云城内,一处破落的院墙之中,一扇半开半合的破门之内,两道人影在外面武者嘈杂的声音中缓缓睁开眼睛。 白衣男子目光流转,眼神玩味的看向一边破旧的墙角,嘴角流出一抹笑意。 其身侧黑衣男子缓缓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人影浮动,一个个惊慌乱跑,眼中掠出一抹兴奋。 “时间 到了…” 城中,一道身影踏空而行,速度不快不慢,随着他的移动,却将身上的气息都尽数收敛起来。 这人影落下,走在大街上,与来往的云家巡逻的武者打招呼,转眼便闪进了一处小路,走到城墙一角,没入一个院落之中。 “哼,送死?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人影入内,坐在椅子上,随意的靠着,口中骂骂咧咧,声音讥讽,正是云家率先出来探路的云尧,谁能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到了这里,根本没有出城。 “现在不藏起来,如果真的等到打起来了,还有机会活命吗?” 云尧神情自得,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他可是一个胆小之人,在云家畏畏缩缩,不显山不露水的修炼至今,终于突破了武帅境界,谋求了些许地位,怎么可能去送死? 一开始他就盘算好了,若是真有事,他就躲起来,大不了隐姓埋名,若是无事再回去,嘿嘿,还能捞一个功劳出来,岂不快哉? 在云尧看来,生命才是根本,活着才是现实,什么家族,什么荣耀,都是虚的,骗人的把戏而已。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大志向,武帅境界已经是他最满意的境界了,只要不作死,在北苍大陆谁会去惹他? 有时间去打打杀杀,不如抱着女人暖暖身子才是王道。 “大人?是你来了吗?” 内房中,一道柔糯的女子声音传来,还伴随着些许声音,让人心中遐想。 “嘿嘿,自然是我,不是我还能有谁?” 云尧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吸了一口口水,跳下椅子,乐呵呵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调笑道:“美人,是不是想我了?恩?” “大人…” 女子声音娇柔,似有些害羞。 “可想死我了,让我好好看看。” 云尧声音猥琐,衣衫摩擦,不知是在摸索着什么,听得人心头直痒,惹得那女子阵阵娇呼:“别急嘛…” 云尧无视外面,独享自己的欢乐之事,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房屋之外,数步之遥,有一株灵草正随风飘摇。 微风荡起,细雨洒落,朦朦胧胧的下入这灵云城中,雨水滴落叶片,那株灵草轻轻颤栗,长叶爬下,一片片青翠狭长的叶子竟突然生长起来,沿着城池的墙根,蔓延而出一道道青绿之色,悠悠荡荡。 不仅这边,其他三处城墙内角也是一般,奇草随着雨滴降落而生长,四方而行,竟缓缓连成一条线,将这座城池围在其中。 青绿之色蔓延开来,无声无息,掠过众多武者的脚下,汇聚荡漾。 灵云城四方城门,云家诸位长老已经就位,每一个方向各是三人,一个个神情凝重,巡查各处,生怕出现一点点差池。 “恩?” 大长老鼻子缩了缩,眉头皱起,一股清香气息突兀而生,不知从何处缓缓笼罩而来,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地面。 却见那城门牌匾,灵云城三个大字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一缕缕清香气息,一道道青绿之色都没入其中,将那石头淬炼的青绿晶莹。 大长老见此脸皮微抖,一股危险气息瞬间从心底升腾而起,来不及多想,口中爆喝:“不好!” “轰!” 一言而出,大长老的声音还未传出,一阵轰鸣声从城池四方骤然响起,大地震颤。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二章:绝灵敛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城外,文卿颜看着突然的变故,面露惊异之色,她可不会相信这是什么巧合。 “这是怎么回事?” 文卿颜目光流转,美眸盯着身侧君弈,心中微抖,第一次在这个与岚儿年岁相当的孩子身上感觉到了可怕。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君弈轻笑一声,神情淡然,并没有多言。 “叽叽…” 阵阵虫鸣由远而近,的靠拢了过来,文卿颜散出神识,却发现竟没有感知到丝毫异类,这声音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此种异状,让文卿颜再无法保持镇定,眼神警惕,甚至体内的灵力都开始运转,暗暗防备。 “不用紧张。” 君弈见文卿颜的样子轻轻一笑,一股阴森的黑雾从君弈身躯之上缓缓溢散开来,黑雾荡漾,让这黑夜变得更加慑人。 文卿颜闻言体内运转的灵力稍稍的停滞,目光看去,却是心头一震。 只见君弈身后,黑雾汹涌震荡,汇聚而起,一道阴森巨大的门缓缓出现,巨门之上无数奇怪诡异的生灵挣扎攀爬,一块用白骨堆砌而成的地面,让人毛骨悚然。 巨门轻启,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股冰冷的气息流淌而出,几乎要将武者的血液凝滞。 文卿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空空荡荡什么都看不到的巨门,让她的心压抑到了极点,连看上一眼,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叽叽…” 的虫鸣声越来越近,文卿颜低头看向下方,目光一凝,这才看清,地上一片黑压压的虫子正在爬动,从四面八方向着这里汇到了这里,正有条不紊的爬入巨门之中。 “嗡…” 巨门闭合,好一会,这些虫子才尽数消失,君弈身后的黑色巨门这才消散于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些正是冥蛩蚁。 这是君弈早早就布置好的手段,将冥蛩蚁散在灵云城周围,探查云家在外巡逻的武者动向,还有他们每次行径的时间。 在鬼陵之中栖息的冥蛩蚁,在鬼陵气息的滋养之下,数月以来,也有了巨大的突破,最直观的便是体现在冥蛩蚁的数量上。 有冥蛩蚁王在身上,他们之间的交流都可以通过冥蛩蚁王来告知君弈。 唯一的限制便是距离,距离的远近直接关系到情报递回的速度,冥蛩蚁之间有这极其严苛的阶级,互相传信只能通过特殊的气味。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有了这个东西,君弈可以很轻松的掌控对方的动向,施加手段,例如此番行动。 文卿颜脸庞麻木,看向那脸上挂着温润笑意的君弈,心有惊惧,多少也有些猜测,这应该是君弈早就布置好的手段,怪不得他如此有把握。 “开始吧!” 君弈轻声开口,让文卿颜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却见莫亦千踏前一步,站在君弈身前,原本低垂的眼皮缓缓抬起,目光直视灵云城,眼中再无丝毫浑浊。 “轰!” 莫亦千眼含霸道,体内磅礴的灵力汹涌而出,微微抬手,一把赤金色的长刀出现在手上,无可侵犯的王者之威震荡开来。 文卿颜以及宫、水两家十数长老,直接被这股威势横推而出,数步之后才抬头注视,凝重竟是凝重和贪婪。 王器! 这,便是传遍北苍大陆的那一把王器,金焱狂刀。 “开!” 莫亦 千双目眯起,手持金焱狂刀狠狠的插入地下,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其中,向着灵云城四周包围而去,口中爆喝。 “轰!” 一道巨大的震动声传来,将文卿颜等两家长老从心中的思绪中扯了出来,目光一转,正看到无数绿芒从地面升起。 城池震动,城内武者脚下凌乱,有些站立不稳,运转灵气才堪堪稳下身形,慌张的四处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方城池之上的云家长老双目骤缩,只见一缕缕青绿雾气从地面升起,拔高汇聚,如一面晶莹的青绿色城墙,从四个方向将整个灵云城都围在了中间。 这青绿色的晶莹城壁之高相比灵云城,足足两倍有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小心!切勿乱了阵脚!” “云家弟子听令,如有外人闯入,杀无赦!” …… 整个灵云城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武者的惊恐叫声,夹杂着云家长老的爆喝怒吼,让整个灵云城动荡起来。 不过,这变故还未结束。 “嗡…” 一阵轻颤声随之而来,云家大长老目光看去,城墙之上的石块径自而动,浮于这青绿色的城墙正中,微微抖动,其他三个城门也是一般。 未给众长老反应的时间,石块突然炸裂开来,青绿色的雾气扩散开来,均匀的向着四周弥漫,颜色渐渐淡化。 “嗤嗤…” 这时,又有数道破空声传来,城外四方墙根之处,苍白色的光柱直射天穹,矗立在青绿色的晶莹墙壁之外,隐隐将其盖过。 “噗!” 光柱一闪,苍白之色从其中爆发开来,向着城池之中笼罩而去,像一个四方光罩将这个灵云城都罩在其中。 “唔啊……” “救命,救命啊!!!” “死,我不想…死…” …… 城墙之外,那原本敢为灵云城先死的云家子弟,护卫武者都在苦苦挣扎,青绿之色的晶莹墙壁与这苍白光墙的出现,让他们这些处于夹缝中的武者,真正的成为了一座血肉城墙。 声音渐缓,那些面色狰狞惊恐的武者都湮没在了无尽的光芒之中。 城墙之上,守城的武者见到数步之遥的同伴如此下场,顿时面无血色,双腿打颤,甚至爬在地上,挣扎要下城去。 “轰!” 苍白光芒与青绿墙壁合二为一,终为完整,将整个灵云城都笼罩在其中。 天穹之上的墙壁将灵云城覆盖的一瞬间,灵云城所有的声音,惊恐,吼叫等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云城,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城。 城外四方,宫千凌,水卫鸿还有醉癫狂,看到如此场景都是目颤心惊,此种手段,在北苍大陆闻所未闻。 “呼…呼…” 莫亦千缓缓起身,一手撑着金焱狂刀,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潮红,额间都流下了些许汗水,显然此番动作对他的消耗不小。 “老莫,还好吧?” 君弈一把扶住莫亦千,眼中透着关切,他的实力太低,只好让莫亦千代为出手了。 “无妨,稍稍休息即可。” 莫亦千轻轻一笑,将金焱狂刀收起,盘膝恢复。 月凝烟与天兵雷虎也是走到了莫亦千身侧,防止文卿颜等人反水。 不过此时,那让无数人垂涎的王器,都无法吸引众人的目光,只是眼睛一眨不 眨的盯着灵云城,面色惊异。 “这…到底是什么?” 文卿颜声音颤抖,眼眸不住的抖动着,盯着眼前被苍白光芒笼罩的城池,几个呼吸落下,白芒消失,城池一片安静,除了消失的声音之外,一切都与平常无异。 “阵法。” 君弈眼中有着赞赏,口中轻言:“此乃绝灵敛生阵!” “这是什么东西?” 文卿颜从未听闻此种手段,但听其名字却是感觉有无穷血腥扑面而来。 “动手吧。” 君弈却没有给她解释,只是轻笑一声,带着些许兴奋的意味:“这阵法之中,只能进不能出,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气息溢散而出,外人不会察觉到异样。” “但只能维持一刻钟。” 文卿颜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心情,还未动身,却听君弈此言,顿时眉头一挑,有些诧异:“一刻钟?” “五十武帅,难道还拿不下一个云家?” 君弈侧目,眼中有些奇异之色,淡淡道:“放心,这外面就交给我们了。” 文卿颜没有反对,君弈如此手段,已经极大的方便了他们的行动,将影响降到了最低,但她也听出了君弈言辞中的意思,眉头一挑,意味深长道:“君公子,你是怎么知道对付的只是云家?” 只是君弈面带微笑,目光看向灵云城,丝毫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文卿颜略感无趣,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暂且放下心中情绪,随即神情一正,一步踏出,率领身边武者动身掠出。 不仅是文卿颜,其他三方武者也是闻风而动。 宫千凌,水卫鸿还有醉癫狂齐齐而动,其身后两家长老神情凝重,手中抓着武器,狂奔而行,随着众人靠近灵云城,其身周都渐渐的笼上了一层雾气,在黑夜之中若隐若现。 众人身躯穿过这墙壁,不过稍稍一阻,便顺利入内。 天穹之上,黑云聚拢的越来越多,似乎这天都要压下来一般,压抑的让人心慌,点点滴滴的雨水越来越大,从天上直接倾泄而下。 灵云城中,所有的房舍商铺都紧闭房门,原住民更是没有一人出现,一个个躲在家中尽可能的收敛气息,生怕此番变故影响到自己。 大街上,雨声,脚步声,呼喊声乱成了一团,云家武者不断的向着四方城墙靠拢,谁也没有想到危机会这么突兀的降临,云家也会成为他人攻伐的对象。 “轰!轰!” 东城门前,一道道灵力涌动,轰击着墙壁,此物封城,他们必须要打开一个缺口。 “冲,快点,全力,都不要留手!” 云家长老正在大声呼喝,与家族子弟齐齐动手,一遍又一遍的将释放着武技,但每一次都如泥牛入海,没有了动静。 “二长老。” 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却是云砚踏步而来。 “家主…” 二长老声音急促,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刚想给云砚说这变故,但云砚也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让他开口。 “现在,我们必须要做好死战的准备。” 云砚站在东门正中,只是看着这透着青白之色的墙壁,神情凝重,从内竟看不到丝毫外面的情形,整座城都被围在了其中。 二长老闻言猛地抬头,咬了咬牙神情坚定,眼中有一抹血色浮现。 “死战?云砚,你看得很透彻!”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三章:长街当红(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低喝声传来,云家武者如临大敌,纷纷警惕起来。 云家以二长老为首的三人更是踏前一步,眼含杀意,死死的盯着城门,若有若无的云雾缓缓散开,与云家子弟身躯之上的雾气连成一片,所有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无法捉摸。 云砚双眼眯起,身周气息缓缓溢散开来,目光盯着那城门一动不动。 “嗡…” 忽然,青白之色的巨墙轻颤,似是水波一般泛起了阵阵涟漪,一道身影缓步踏入,正是水家家主水卫鸿。 不仅如此,其身后还跟着十数道身影,都是宫、水两家的长老,磅礴强横的威势,让云家二长老等人脸色大变,云家弟子身周云雾气息更是动荡非常,在这一瞬间便失去了战斗的信心。 武帅境界,而且还是十数个武帅境界的强者,灵云城东城门的武帅境界强者,加上云砚也不过四人,如何抵挡? 剩下的云家子弟与护卫,在武帅境界强者面前都是些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云砚,今日场景,没想到吧?” 水卫鸿呵呵一笑,站在雨幕之中,沐浴着茫茫大雨,怡然自得,没有动用任何灵力将其震开,但雨水却未湿水卫鸿及水家长老身躯衣衫一分一毫。 玄水蛊图,水家功法。 四家功法之强不单单是借助云雾水月,而是当他们站在这环境之中时,周围的环境对他们实力的加成。 如今天降大雨,水家武者在此,同境界中堪称无敌。 四家武者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绝望,即便是云家三位长老都不抱希望,这天似乎都要灭云家。 “水卫鸿,你当真不顾先祖誓言,要对我云家出手?” 云砚身周云雾飘荡,淡淡的白芒将雨水阻挡在外,直视着神情得意的水卫鸿,面色凝重。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人来此,是做什么?” 水卫鸿脸上带着讥讽,心中畅快之极:“难道是深夜前来观光不成?” 云砚深吸一口气,见水卫鸿心中决意,也没有再开口,此番再多言,不过是自取其辱,他云砚还没有这么卑微。 双方对峙,气氛越来越压抑,实力境界稍稍低一些的云家武者已经跪伏在地无法动弹,十数名武帅境界的强者的威压,哪里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云砚眼眸微抬,体内灵力毫无保留的暴涌而出,原本附着在身躯之上的云雾猛然炸开,将众人都笼罩其中。 几乎瞬间,云砚的身形便已经消失不见。 “那就一战吧!” 一道大喝声从云雾之中传出,磅礴的威压直逼水卫鸿。 几乎同时,三位云家长老也是齐齐动身,隐于云雾之中,杀向宫、水两家长老,王对王,将对将,大战一触即发。 “哼!” 水卫鸿冷哼一声,没有想到云砚在如此情形之下竟然还敢主动出击,简直是自寻死路。 没有多余的动作,水卫鸿不过扬起胳膊,随即向下狠狠一引,天穹之上倾泻而下的雨水顿时咆哮而至,直接将云砚汇聚而起的云雾冲散。 云散杀机现。 一道寒芒从云雾之中疾射而出,却是一把短剑直射水卫鸿喉咙。 虽是短剑,但其速度极快,几乎寒芒闪出的一瞬间便已至水卫鸿身前,那冰冷的气息丝毫不掩其中杀意。 “云砚,你也太小看我了!” 水卫鸿轻喝一声,却是猛地张口,将雨水吞入口中,脸皮也随之鼓起,盯着那袭杀而至的短剑,双目一瞪。 “吼!” 咆哮声扬,一道水柱从其口中喷吐而出,刚刚出口却已化为冰剑。 轰!” 爆裂声响,双剑相接只是轻轻一触,便是炸裂开来。 同一时间,水卫鸿心头却感危机升起,警兆大作,来不及多想,体内灵力一震,身周雨水骤然停滞。 几乎一瞬间,一座雨水大钟突兀出现,将水卫鸿死死的罩在其中。 “万水钟!” 水卫鸿口中低吼,雨水击打在大钟之上,发出轻微颤栗,随后回弹而去,只是轻轻一下,竟将空中滴水击穿。 “斩!” 云砚身周杀意咆哮,万水钟出现的一瞬间,一抹凛然杀意从云雾之中横斩而出,直接将雨水切割开来,狠狠的斩在万水钟之上,长剑轻颤,万水钟抖,竟传出一道钟鸣,响彻漆黑的雨夜。 “可笑!” 万水钟内,水卫鸿口中怒吼,随着万水钟钟鸣之声传出,那一道道声浪向着四周震荡开来,让周围雨水都微微停滞。 “杀!” 雨水微寒,竟转向万水钟,快速疾射,犹如一枚枚水针将云砚所在的云雾全部覆盖。 “闪开!” 云砚见此双目骤缩,口中大吼一声,身形一抖,直接消失在万水钟前。 与此同时,万千水针疾射而下,可怕的威势降临,直接将万水钟周围地面轰裂,躲避不及的云家武者瞬间殒命,被狠狠的定在地上,面色惊恐,再无丝毫气息。 “啊!” 一道惨叫传来,一名云家长老血洒当空,右手胳膊被砍落在地,只是刚刚落下,便被万千水针击溃射烂,泼洒在青石板上的血水,不过数息功夫便被雨水清洗干净,只留下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那云家长老面色狰狞,转身还欲再战,只是身形还未踏出几步,两道寒芒便从眼前闪过,顿感天旋地转,下一刻便看到两截尸体缓缓倒下,眼中也再无画面,冰冷之感在脖颈之处蔓延而来。 “老五!!!” 云家二长老口中咆哮,看着倒在地上的五长老双目血红,瞳孔之中充满了血丝,两行血泪流下,身躯之上暴戾杀意疯狂涌动,全身都被雨水泼湿,只是此时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云家五长老与二长老自小一起成长,在外历练不知为他当过多少刀,留下旧伤难治,这才位列老五,他一生都在被照顾,没有想到,到死他都没有偿还恩情,而且更未留下全尸。 如此结局,让二长老如何能忍? “你们,通通都要陪葬!!!” 二长老口中咆哮,竟直接冲向宫、水两家长老,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动,只是在无规则的紊乱震荡。 “不好,他要自爆!” 宫水两家长老正要上前,但感受到云家二长老身上紊乱的气息,双目骤缩,口中大吼一声,纷纷退离开来! “死!” “轰!” 宫家二长老狂吼一声,身躯膨胀,随即整个爆裂开来,掀起一阵狂浪。 即便是宫、水两家武帅境界的强者都被这股威势横推而出,其中还有数人受伤,距离稍近一点的云家武者,实力低微的,更是有数人被直接震死! “噗!” 一道撕裂声穿破声浪,血腥四散。 灵云城东门,云家最后一长老被三剑贯胸,嘴角鲜血溢出,感受着身躯渐渐弥漫而来的冰冷,他的目光越来越淡。 “老二,老五,我来陪你们!” 云家长老双目猛然一瞪,口中大吼着有鲜血喷吐而出,身躯徒然膨胀,也妄图自爆。 “哼!” 宫、水两家三位长老见此双目微凝,口中冷哼一声,灵力汹涌,直接灌入其身躯之中。 “唔!” 那云家长老喉咙干涩,瞪着的眼睛渐渐失去色彩,原本膨胀起来的身躯也是萎缩下来,狂暴的灵力入体反冲,直接让其震断经脉而亡,搅碎心脏而死。 三人拔剑,那长老轰然倒地,再无生息,只有身躯之中的鲜血渐渐流出,为这长街平添了几分萧瑟。 宫、水两家十数名武帅境界的强者几乎以三对一,力求速战速决,其余剩余一二,则对就近的云家武者展开无情杀戮。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鲜血泼洒,长街当红,血腥气息弥漫了整个东城门。 水卫鸿踏步而行,宫、水两家长老跟在身后,整个东门,整条长街,云家武者再无一人站立。 众人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不知溅落在衣衫之上的是水,还是血。 “云砚,出来吧,今夜之后,北苍大陆再无云家。” 水卫鸿轻声开口,淡淡的声音随着雨水飘向四方。 长街共寂,只是时间过去良久,整个东城门周围除了雨水落下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咔咔咔…” 一阵清脆的声音突兀传来,水卫鸿等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的武者身躯朦胧,整个人都罩在冰蓝色的光华之中,正是醉癫狂。 一如往常,醉癫狂手中抓着酒葫芦,正大口的灌着烈酒,染血的长街,更添风采。 醉癫狂每踏出一步,那冰蓝之炎便向着周围喷吐而出,但并未燃烧,却像是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寒冰,将周围一切都冻结起来。 其身后宫、水两家的武者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醉癫狂太近,似乎有些惊惧,看向他后背的目光还带着敬畏之色。 “轰!” 灵力动荡,空气震颤,南方数道身影疾驰而来。 众人看去,目光微微一凝,却是文卿颜等人,相比水卫鸿与醉癫狂,他们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一个个身周气息紊乱,消耗颇大。 但所幸没有伤亡,只是略有受伤而已。 水卫鸿目光微敛,看来他们都已经将各自负责的城门尽数清理干净了,接下来到的应该是宫千凌了。 “嗡…” 灵力轻颤,雾气缭绕。 果然,宫千凌等人也是到了,显然一路推进,没有遇到水卫鸿,便都不自觉的聚集到了这里。 只是宫千凌走着,手中还提着一个东西,稀稀拉拉的滴答着水滴。 走到近前,水卫鸿与文卿颜,醉癫狂三人这才看清,那竟是一个头颅,一个少年的头颅。 宫千凌脸上表情漠然,没有丝毫波动,武者修炼不知岁月,至武帅境界更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斩杀过多少武者,多少妖兽,哪里还会对敌人有什么怜悯之情。 宫千凌扫了一眼周围,在醉癫狂身上稍稍停顿,目光深邃,文卿颜眼眸流转,也是目露忌惮,不敢靠近。 “云砚呢?” 宫千凌皱起眉头,神情有些不悦。 “应该还未走远。” 水卫鸿轻声回应,脸上有些难堪,其他三路都已平定,唯独他这里出了岔子,众人第一次合作,便让水家落了下乘。 “啪!” “咕噜…” 宫千凌将手中头颅一抛,在地上微微滚动,那头颅之上的眼睛还未闭上,定格着惊恐的神情,脖颈之内还有鲜血缓缓流出。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云砚之子云昊的头颅。 “嗡…” 忽然,一阵突兀的灵力波动在东城门不远处的位置传来,众人目光汇聚,数十位武帅境界强者的威压瞬间降临,将其笼罩。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四章:神秘武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帅境界的强者神识何其强大,些许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得过,更别说这里还有五十位武帅境界的强者。 一瞬间的轻微波动,便被众人捕捉到。 宫、水两家武者身形一动,便将这房舍之地团团围住,即便是一只小小的虫子都不可能靠近。 磅礴的威压笼罩于此,这茫茫大雨都被阻隔在外,无法寸进分毫。 “踏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宫千凌,文卿颜,水卫鸿与醉癫狂四人缓步而至,众人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 尤其是醉癫狂周围,有与其一同行动的武者见到他走来,都是远远的躲开。 “云家主,都是老熟人了,出来见见吧。” 宫千凌轻轻开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落寞,谁能想到,曾经铁血同盟的四家,如今便要被他们亲手了结。 云家太危险了,暗地里活动频繁也还能忍,有些小算盘也可以任其为之。 但在迷灵之渊秘境结束之后,竟然派遣族人联合外人明目张胆的折杀两家后人,要灭两家根基,这是宫、水两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宫千凌声音落下,整个东城门附近,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一人说话。 “轰…” 良久,屋舍的墙壁微微颤抖,随后轰然倒下。 漆黑的屋舍之中,一道人影颤抖着走出,正是云家家主云砚。 此时的云砚已经再无丝毫云家家主的威严,整个人佝偻着身躯,披头散发,雨水从其身上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拖着脚,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砚微微抬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目光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发丝之间露出的眼瞳,却是冰冷的让人心悸。 “云家主,看在你我几家渊源的份上,你自己了断吧。” 文卿颜看着云砚的样子,神情有些复杂,不由得心中轻叹。 “自己…了断?” 云砚口中喃喃,眼中闪过一抹悲凉。 云家,北苍大陆堂堂一方霸主,掌控无数强者生死的世家,竟要走到尽头,而且还是被曾经的同伴亲手处决。 而自己,这个庞然大物的掌控者,云家家主,也要被逼的自己了断… “我是云砚…” 云砚口中轻吟,那发丝之间腥红的眼眸散发着疯狂的情绪,体内灵力震荡,武帅后期的威势扩散开来,怒声咆哮:“我是云家家主!” 宫、水两家武者不敢大意,体内灵力运转,小心的盯着云砚,防范着他的动作,虽然云砚此时的样子让他们心绪复杂,但,他们都是敌人。 “我不能死,我要为他们报仇…” 云砚口中轻语,不断的重复着,身躯之上的杀意越来越浓,并没有放弃求生的挣扎。 宫千凌与文卿颜几人见此眉头微皱,心中的怜悯悲情也收了起来,既然云砚不肯束手就擒,那就只能让他们亲自动手了。 “送,云家主一程吧。” 宫千凌轻叹一声,口中声音轻吐,语气渐渐的沉稳了下来。 此言一出,东城门的气氛徒然一凝,八名宫家长老从周围缓步而出,将云砚围在中间,体内灵力溢散开来,道道朦胧的雾气飘渺而出。 雾气缭绕,将云砚笼罩其中,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的样子。 水卫鸿看着雾气之中的云砚,眼神有些迷茫,好一会才缓和了些许,轻叹一声,微微道:“云砚兄,一路走好!” “云家主,一路走好!” 话音一落 ,宫家八位长老齐齐而动,道道寒芒突兀出现,光芒闪过众人的眼睛,八人直入雾气之中。 宫千凌还未松一口气,忽然眉头一皱,目光凝起。 “叮!”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传出,磅礴威压骤然涌出。 “哼!”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冷哼,一股寒冥之气从雾气之中汹涌而出,原本平静的雾气猛然翻涌,向外喷出。 “咚咚…” 八位宫家长老从雾气之中退出,脸色微变,凝重的盯着雾气之中,其他众人也没有犹豫,几乎同时灵力涌出,武器齐齐出手,将其围在中间。 “都是老友,何必赶尽杀绝呢?” 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寒冥之气将雾气吹散,一道人影出现在云砚身前,却是一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的武者。 “阁下是何人?为何插手我四家内事?” 宫千凌沉声开口,盯着这黑衣武者的眼神满是凝重,从他的身上,宫千凌感觉到了一股强于自己的气息。 修炼数十载,宫千凌身为宫家老祖潜心修炼,已至武帅巅峰境界,可谓冠绝北苍,但眼前之人似乎还要强于自己,北苍大陆根本没有听过这种人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小心。 “同是修行人,不如给个面子如何?” 黑衣人没有回应,却是淡淡开口,面对如此多的武帅境界强者,竟没有丝毫慌乱。 “朋友,你不露脸,谁知道你的面子价值几何?” 文卿颜抿了抿嘴唇,双目盯着那武者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这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不要跟他废话。” 水卫鸿沉声开口,没有给那黑衣武者开口的机会,灭杀云家之事已经到了现在,万不可有半分闪失,强硬道:“不过两人而已,难不成还能从我们眼前消失不成?” 宫千凌也是微微点头,漠然道:“水家主说的不错,那就杀…” “嗡…” 空气轻颤,宫千凌的话还未说完,却感觉大地猛然颤栗起来,四周高高矗立起来的城墙,围困着灵云城的绝灵敛生阵都开始动荡摇晃。 一缕缕紊乱的气息从墙壁之上溢散而出,青白之色混乱交替,灵云城外的森林时隐时现,而且越来越明显。 文卿颜看着这突然的变化,想起了君弈的叮嘱,脸色微变,口中惊呼一声:“不好,此阵要坚持不住了。” “恩?” 宫千凌等人闻言凝神,虽不知文卿颜话中意思,但此时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杀了云砚和这黑衣人再说其他。 “看来天不绝我!” 只是还未等众人动手,寒冥之气咆哮而出,那黑衣人竟抓着云砚就要逃走。 “想走?!” 众人怒喝一声,五位长老已经欺身而上,形成合围之势,刀剑长枪武技躁动,磅礴的威压骤然笼罩而至。 “雕虫小技!” 那黑衣人嘶哑着声音略有不屑,寒冥气息流转,空气都在这一刻凝结了起来,似乎连同这威压都被阻止。 但与此同时,五位长老已至身前,汹涌的杀意,纵横的刀剑如一张大网将其锁定,强横的攻势直接将房舍地面震塌碾烂,两人在劫难逃。 黑衣武者抓着云砚的身形没有丝毫停滞,见五人攻杀而来,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似有些许讥讽,丝丝冰冷的雾气从其身上溢散而出,周围空气的温度徒然下降。 “寒冥冻杀!” 一道冷喝声传来,黑衣武者周围发出一阵“咔咔”的 声音,如寒霜凝固冰,甚至连同五位长老的衣角都漫上了一层冰霜。 “唔!” 五位长老脸色微变,武技还未攻杀而出,身形竟然齐齐而退,落地数步之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几人身躯一震,将身上的寒霜驱散,下意识的扒起衣袖,却见寒霜覆盖的衣衫之下,那皮肉都呈青紫之色,竟已然坏死。 “嘶!” 众人见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也没有多想,众人齐齐而动,追上前去,只是有了五位长老的前车之鉴,都没有距离太近,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待合围之时,同时出手。 “可笑!” 那黑衣武者冷笑一声,嘶哑的声音得意非常,速度也是加快了起来。 灵云城上空,绝灵敛生阵所覆盖的地方渐渐透明,那遮掩之物也一点一点的消散而去,露出黑夜的幕帘。 “不好!” 宫千凌见此双目一缩,口中低吼,再也不顾其他,灵力咆哮而出:“全力出手,留下他们!” 云家覆灭在即,若是这个时候让云砚跑了,那可就麻烦了。 云家子弟在众人狠辣的杀戮之下几近无人,可以说云砚若是成功逃跑,那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灭族之仇如何能忍?若是他想报仇,完全不用等什么东山再起。 宫、水两家覆盖的产业子弟何其多,只要他一个一个的拔除,时不时的出来走动一下,就足以让两家难受了。 更别说家族子弟还要在外历练,入世行走,这简直就是一个催命符。 两家长老都不是傻子,心中清楚此番后果,没有犹豫,狂暴的灵力从其体内汹涌而出,数十位武帅境界的强者威压降临,整片空间都有些扭曲。 “轰!” 众人武技攻杀,强横的威势凭空一震,伴随着轰鸣声杀向黑衣武者与云砚,分明是要将他们直接轰杀。 黑衣武者感受到周围杀意,目光狰狞,即便能以一敌五,强横如他都不敢硬抗,不由得恼怒大吼:“事到如今,还不出手?” “找什么急?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却是不急不缓,一道漆黑的身影似是从凭空而现,随着他的出现,空气都是一颤。 磅礴的威压让宫千凌脸色一变,这气息竟超越了武帅巅峰。 “轰!” 同时,威势轰杀,整片天地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狂暴的风浪在灵云城上空横推而出,宫水两家众多长老都被震退,但随即灵力涌动,小心的防范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是下一刻,众人都是双目凝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却见黑夜之下,风浪之中,竟出现了十道身影,缓缓从尘埃之中踏步而出。 “这么多武帅,云砚,你大意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出,丝毫没有压制语气之中对云砚的不满,而且一点也没有面对云家家主的敬意,甚至还有些居高临下的不屑。 尘埃散去,宫、水两家长老心头微沉,没有想到即将灭云功成,竟在最后关头出现了意外。 十位黑衣武者凌空而立,云砚只是狼狈的站在末端。 宫千凌,水卫鸿还有文卿颜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下的惊疑,尤其是宫千凌,目光都有些颤抖,这十人身上的气息最弱的竟都与自己相当。 北苍大陆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强者? 忽然,一道随意好奇的声音传来,将场上的紧张气氛打破。 “咦?怎么突然这么热闹了?”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五章:阻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然的声音让上空十道黑衣身影微微侧目。 “轰!” 风雷之威响彻天地,伴随着一阵狂风呼啸,一只背生双翅,身披蓝黑色纹路的巨虎疾驰而至。 正是天兵雷虎,其背上君弈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丝毫没有将眼前紧张的局势放在眼中。 莫亦千双手微垂,耷拉着眼皮,眼中浑浊,看都未看这十道黑衣身影,至于月凝烟,在文卿颜等人离去不久,便开始死缠烂打,君弈无奈,也只好让她也去凑凑热闹了。 宫千凌等人见君弈到来,目光微微一松,只是文卿颜的眼中隐隐有些怒气,毕竟是君弈事先答应看好外面的情况,现在有人突然插手,君弈却没有阻拦到,自然让她不满,但此时情况诡谲,也没有多言。 醉癫狂抓着手中酒葫芦轻轻灌了一口,瞥了一眼远处那十名黑衣武者,随即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君弈身侧。 “老仆相伴,雷虎为骑,还有醉癫狂的追随。” 那为首的黑衣人缓缓转身,露出在外的眼眸透着奇色,上下打量着君弈,好一会才轻轻开口:“武灵初期,气息雄厚,根基稳固,当真是一个天才少年。” “想必这就是北苍大陆传的风风扬扬的君公子了。” “哦?” 君弈眉头一挑,轻笑道:“阁下对我倒是所知甚多,但我却不知阁下。” “若是君公子想了解,不如便随我一行。” 黑衣武者轻轻开口,语气轻缓,与云砚说话之时的口吻截然不同,甚至还有些客气,诱惑道:“北苍大陆有任何公子所要的,我们都可以提供。” “比如取之不尽的修炼资源,享受不尽的美人…” “美人?” 君弈闻言嘴角一抽,目光略有收敛。 “不错,只要君公子答应,天下女子任君采撷。” 黑衣武者见君弈似有松口的迹象,顿时呵呵一笑,心情大好。 宫千凌与水卫鸿等人闻言却是脸色骤变,他们居然在临阵挖人,这些武者实力强横,背景神秘,已经让宫千凌与水卫鸿心中足够的警惕了,若是君弈再答应,可真的不妙了。 两家出手一共五十多名武帅,所有人都是胸有成竹,谁成想最后关头出现的这几人,竟一个比一个难缠。 而且以十人之数竟硬抗了众人合击攻势,简直匪夷所思,一瞬间便将他们的信心压了下去。 “君公子…” 宫千凌忍无可忍,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开口将他们的谈话打断:“还请守约,别忘了,我们之前有过约定。” “哦,对!” 君弈似乎后知后觉,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道:“我差点就忘记了。” “你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尤其是修炼资源,我太缺王阶以上灵草灵药和丹药了。” 那为首的黑衣武者眼眸一亮,正要说话,只是听了后面这一句却是目光难堪,话被憋在了口中。 倒是宫千凌等人松了一口气,心下一乐,听得出君弈是在逗他玩,北苍大陆哪里有什么王阶资源? 当然,金焱狂刀除外,而且就这,还是从迷灵之渊中取得,算不得北苍大陆的东西。 君弈咬牙叹息,神情悲痛,长出了一口气,似是缓和了些许情绪,又开口道:“尤其是美人。” “美人应有尽有!” 那武者立即开口,很显然,他非常看好君弈,也似乎是在真心邀请。 众人闻言神情古怪,没有想到君弈还是个好色之徒? 宫千凌等人刚刚放下的 心又悬了起来,美色,是极多男子无法控制的,红颜祸水,可不是说说而已。 倒是莫亦千与醉癫狂听的清楚,眼睛看向一边,似乎是在憋笑,有洛妃在,君弈怎么可能去外寻欢?还任君采撷?怕不是在白日做梦?! “你若不提美人,我或许还真的跟你走了。”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的情绪尽数收起,摇了摇头神情肃然:“我心爱之人,整个北苍大陆的女子无人能比。” “小子,你是在耍我们?” 黑衣武者身侧之人开口低喝,语气之中丝毫不掩饰心中愤怒。 说话间,这武者身上威势爆发,磅礴的灵力从其体内汹涌而出,狠狠的压向君弈,那为首武者也未阻止。 君弈面带笑意,神情温润,丝毫没有在意扑面而来的威压,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他们,一股无形的威严扩散开来。 威压将近,一道身影从君弈身后踏出,清香的酒气随风而去,却是醉癫狂正灌着酒水,走上前来。 “哼!” 醉癫狂口中轻哼,缓缓将手中酒葫芦放下,没有丝毫动作,那磅礴的威严还未至身前,竟直接被酒气吹散,荡然无存。 黑衣武者神情凝重,心中不敢置信,难道这醉癫狂的实力竟还要在自己之上? “留下云砚。” 君弈轻轻开口,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之感,让人心头微沉。 “嗤…” 黑衣人嗤笑一声,根本没有理会君弈,只是看向那为首的武者。 “我们走吧。” 那人目光深邃,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无视宫千凌等人,竟直接转身,便欲离去。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水卫鸿大喝一声,宫、水两家武者灵力汇聚,从四方围拢,显然不想留有后患,斩草除根,是武者行事的准则。 “走!” 为首武者眉头微蹙,口中低喝。 声音落下,黑衣武者齐齐而动,向着同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强横的灵力威势瞬时爆发,竟直接将十数人横推开来,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武帅境界即便境界相同,细微之差便是千里之距,更别说普通的武帅与武帅巅峰强者之间的差距了。 “杀!” 宫千凌见此脸色难看,口中爆喝便带着两家长老追杀而去。 但境界之差,哪里追得上?众多长老竟只有寥寥几人还跟在身后。 “公子…” 莫亦千看了一眼狂奔而逃的武者,轻轻开口。 “一击,勿要勉强。” 长风吹拂,君弈衣袂飘飘,轻轻开口间,莫亦千稍稍颔首,一步跨出,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君弈静静的站着,看着这些黑衣武者的背影,没有让天兵雷虎追上去,只是思索着其中细节。 “哼,凭他们还想追上我们?” 稍稍靠边的黑衣武者冷笑一声,眼中透着不屑,根本没有回头看。 只是其他几人都目光淡漠,没有理会他的废话,云砚眼眸充血,身上气息略有紊乱,但还不至于崩溃。 “嗡…” 忽然,空气轻颤,一股寒意从众人心头升起,随后疯狂的蔓延起来,几乎眨眼之间,便弥漫了全身。 尤其是先前开口的武者脸色都惨白了起来,不复先前的得意。 “小心杀手!” 为首武者目光一凝,徒然低喝一声,心中警惕。 只是话音未落, 一道寒芒从侧面袭杀而至,却是一把短刀,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 ,一瞬间便到了那开口得意的武者身前,凛冽的杀意,惊起他一身冷汗,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让他的身躯都几乎要僵直起来。 “喝!” 为首黑衣武者见其异状,心中暗骂一声,口中爆喝,欲将其惊醒,同时在空中转身提剑而出,直斩飞刀,将其震碎。 只是同时,寒芒闪烁,在其眼中一抹而逝,心头寒意升起。 “噗!” 鲜血泼洒,血腥风扬,却见一把长剑直插那开口得意的黑衣武者胸前,竟是一面含笑意的白衣男子。 “君不知!” 为首武者口中爆喝,眼中杀意惊起,欺身而上。 君不知根本没有给他近身的机会,将那武者一脚蹬出,借力后撤,几乎瞬间便隐于黑暗之中。 杀手,目的就是杀人,过人之处便在身法和隐匿潜行,一击不成,闪身而隐,先保全自身,再寻机会,若成,则功成身退。 为首黑衣武者将撞在怀中的同伴一把掀开,心中狂怒,只感觉无尽的憋屈,似乎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君不知实力不强,二人正面相交甚至他有把握十招之内就将其斩杀,但这种老鼠式的行为,着实难缠。 “轰!” 灵力狂暴,突然而至的攻杀威势又在其身后炸裂开来。 为首的黑衣武者连忙转身,却见一武者闷哼一声,身形横退,不过好在略受小伤,只不过在他想要反击之时,那出手之人已经消失不见。 “莫来客!” 为首武者咬牙切齿,夜幕之下,虽然只是匆匆一撇,但他还是认出了那黑衣男子,擅长刺杀,黑衣短棍,不是莫来客又是何人? “你们找死!” 为首武者口中咆哮,眼中的神情都有些扭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分明可以顺利退走,竟在半路被君不知与莫来客摆了一手。 后方赶来的宫千凌等人见此眼睛一亮,虽然只有三人,但他们三人都是实打实的武帅巅峰。 这数息时间的停顿,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上前便战在了一起。 “可恶!” 为首武者见此口中喝骂,目光看向远处,两家数十名武帅境界的强者正在赶来,若是拖下去就麻烦了。 他们一共十人,但除了云砚也不过九人,现在一死一伤,只剩七人。 虽然他们有信心可以短时间抵挡他们的攻势,但毕竟是五十名武帅强者,猛虎都架不住群狼,他们哪里敢拼? “走!” 为首的武者心中愤怒,但无奈只能大喝一声,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那受伤的黑衣武者,低喝道:“老七留下!” 那武者闻言身躯一震,眼露悲凉之色,但也没有反驳。 其他武者似是早有准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走。 宫千凌哪里肯让他们跑掉?连忙追上。 “杀!” 老七口中咆哮,双目赤红着冲向宫千凌三人,根本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伤势,与他们戮战在一起。 宫千凌又惊又怒,惊的是他们的绝情,还有这数息时间云砚等人已经远遁了好些距离,再拖下去就追不上了。 怒的是这老七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想走又走不了,他们三人被拖住,只是白白的浪费时间和体力。 “轰!” 忽然,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甚至臣服跪拜的威压扩散开来,众人下意识的看去,却见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已至身前。 莫亦千微微抬手,持刀轻斩,炙热的刀芒似是要贯穿天地,将黑夜都焚烧而起。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六章:疑点重重(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七名黑衣武者抓着云砚狂奔逃走,时不时还在警惕着周围,生怕君不知与莫来客再次出手。 谁也没有想到,这还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已不复先前的傲慢与不屑,更似丧家之犬。 “嗡!” 天地之间一阵颤栗,空气之中一股灼热狂暴的气息急急逼近,毫无掩饰的杀意,让人无法抗拒的王者威严,从其身后笼罩而来。 八人心头震颤,即便是那为首的武者都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几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瞳孔之中瞬间被赤金火芒充斥,目露惊惧,炙热的刀炎似乎要将这天地都焚烧殆尽,刀芒所过之处,万物尽焚。 迫人的压抑,窒息的威势让他们头皮发麻。 赤金刀威,火焰焚杀。 朦胧之间,他们似乎看到了那身着麻衣的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正漠然的看着他们,没有一丝情绪。 “王器!绝对是王器!” 那为首武者口中狂吼,眼中透着贪婪和惊惧,身形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只是他们速度快,莫亦千这狂刀之威更甚,一刀之下,他们八人心中竟生出无法逃跑的绝望之感。 云砚眼中原本略有些茫然的神情变得疯狂起来,他还不想死,云家还没有灭,头颅轻转,看向自己身侧,正看着刀威笼罩而至的黑衣武者,心生狠色。 “唔!” 一道惊呼声将众人的目光拉了回来。 却见云砚神情狰狞,一把抓住这武者,一手按在其丹田之上,体内的灵力远远不断的涌入其中。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这武者口中咆哮,想要挣扎却被云砚封住了丹田,身躯之中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正互相碰撞,而且渐渐失控,紊乱暴躁。 “你不死!我们都得死!” 云砚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那腥红无情的瞳孔,竟透着些许兴奋。 “你找死!” 黑衣武者低吼一声,便要将丹田之封冲开。 丹田虽封,但他毕竟是武帅巅峰,云砚出手突然,却也不过武帅后期,一境之差,天差地别,想要制住他哪里有那么容易? 黑衣武者盯着云砚的目光杀意凛然,体内灵力涌动,便要解开控制。 “啪!” 一只大手落下,将他的动作的打断,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正是那为首的武者已经到了近前。 “老大…” 那武者心中一抖,一抹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他说的不错。” 为首黑衣武者目光平淡,只是轻轻一语,便将他抓着脖子一把提起,狂暴的灵力直涌其体内。 三股灵力碰撞,让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黑衣武者瞪着眼还想挣扎着开口,但那为首的武者并没有给他机会,只是抬手一抛,直接撞向那赤金刀芒。 “轰!” 狂暴的灵力从他体内炸裂开来,其威势远远胜过自爆,同时,爆裂开来的巨大能量与赤金刀芒瞬间相接。 二者触碰,威势震荡,掀起一阵气浪,这股气浪之强,即便是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也不敢轻易靠近。 气浪涌动,尘埃飞扬。 宫、水两家的武者被阻隔在外,身周附着灵力,抵挡这扩散开来的威势。 众人眼前一片赤金,耀眼的光芒将其他色彩全部遮掩。 良久,赤金之炎缓缓散去,这股威势也消散了开来,只是当众人 再次看去,云砚等人早已不见了身形,看样子也是趁着这爆裂开来的威势逃走了。 宫千凌目光轻颤,好一会才轻叹了一声。 “走吧!” 水卫鸿沉声开口,眼睛微微闭起,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将身周的灵力散去,转身而行,脸色阴沉。 灵云城四方城门,其他三处都尽数清除,唯独自己这里慢了一步。 不仅如此,还让云砚给跑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更是给水家抹黑,如此重要的行动,最后十数人杀一人出了岔子,如何解释?日后生出了意外,这责任他能不能负得起? 两家武者身形微动,纷纷起身返回灵云城。 前方,莫亦千正缓步而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灵云城事了的喜悦,也没有云砚逃走的愤怒,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两家武者前行,在路过莫亦千时,眼睛都不自觉的看了过来看,金焱狂刀虽然被莫亦千收回,但其身上依然残留着金焱狂刀出手后的王器之威,心生羡慕。 只不过他们也只是看看,便收回了目光,莫亦千先前出手之时与他们距离不远,那一刀的威势他们可是感受的真切,自问无人能硬抗一击,硬上不过是上前送死罢了,武者要活的长更要能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 君弈在天兵雷虎背上随意而坐,模样很是懒散,返回而至的两家长老见此心中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 “君公子。” 文卿颜先行回来,看到君弈的样子心头火起,没有任何忍耐,直接开口喝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出现?你是怎么保证的?” “分明一网打尽的结局,为什么云砚会逃走?” 莫亦千缓缓而行,走到君弈身边,只是看了一眼文卿颜,一股炙热的锋芒徒然而起,文卿颜只感觉心头一颤,但还是强忍着压力,目光死死的盯着君弈。 “你是在质问我?” 君弈起身,目光看向文卿颜,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宫千凌与水卫鸿也在此时赶了回来,见气氛不对,心中有些烦乱,阴沉的脸几乎要滴出水来。 “难道不是吗?” 文卿颜态度强硬,在她看来这一场意外就是因为君弈,若不是他没有挡住外面的黑衣人,怎么会成了这般局面? “突然的袭击,在对方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一刻钟的时间,一个封闭的城池,我方有五十位武帅境界的武者,而云家呢?” 君弈目光流转,在两家长老身上一一掠过,意味深长道:“十数人…” 两家长老闻言脸色难看,尤其是水家,或者说是以水卫鸿为首攻杀东城门的长老,一个个脸色铁青,甚至不敢睁眼。 “如此比例,居然还有一个人能撑到阵法解开,当真让我匪夷所思。” 君弈轻笑一声,声音平淡,但听在众多长老耳中却是无比讽刺,如此巨大的数量差别,简直是毫无悬念的屠杀,最后却让云家最重要的云砚逃走了,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这般结果,你居然还有脸来质问我?” 君弈言至于此,目光紧紧的盯着文卿颜,不怒自威,上位者的威严顿时扩散开来,分明是一个武灵初期的武者,竟让一群武帅境界的强者不自觉的生出些许畏惧之感,无人反驳。 “够了!” 宫千凌低喝一声,阻止了文卿颜再次开口,只是沉声道:“虽然跑了云砚一人,但云家却是已经灭了。” “即便结果略有瑕疵,但 至少还可以接受。” 众人闻言脸色稍有缓和。 “真的只跑了一个人吗?” 这时,一道调皮的声音传来,让众人眉头一皱,心生戾气,此时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哪里还有心思开玩笑? 只是目光看去,却是一身着红白长裙的小女孩款款走来,脸上满是笑意,正是月凝烟。 月凝烟的突然出现虽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但也只是一瞬,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的身后,一武者的腿正被她抓在手中,身子拖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是?!” 宫千凌目光一凝,此人赫然是一武帅初期的强者,看其身上装扮,还是云家武者。 “我正好入城,遇到他鬼鬼祟祟的躲着,看他身上衣服与你们杀的那些人一样,就将他抓来咯。” 月凝烟将这武者随意一扔,像一条死狗一般,随即很是无辜的说着来龙去脉:“你们看看,他是不是云家的武者呢?” 宫家一长老在后面探头探脑,看着地上的武者感觉有些面善,只是他的脸已经完全肿起,有些人不真切,好一会才略有怀疑道:“他是…云尧?”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像?” “北城门没看到他,我以为是在其他城门前被你们杀了,原来在这里。” “云尧能躲着,那云家其他人…” ……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只是说了寥寥几句便不再言语,而是面面相觑,神情凝重,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 “你们四家同盟并非一朝一夕,即便不知道他们真实的战力,难道还不知大概吗?”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神情淡然,环视了一圈众多长老,目光落在宫千凌与水卫鸿的身上,淡淡道:“再不济也应该参考自家,再来类比云家,十数位长老?” “呵,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杀红了眼,被眼前的胜利和血腥冲昏了头。” 听着君弈毫不留情的声音,两家长老非但没有觉得难堪,反而有些清醒了过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依君公子,可有何高见?” 文卿颜踏前一步,脸上神情自然,没有任何异样。 君弈目光看来,见其能如此快速的调整心态,心中都有些诧异,能屈能伸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心性,当真是一个人物,足以让君弈刮目相看。 “云家除了拉拢过来的外姓长老应该还有存活,这是肯定的,但也绝对成不了气候,我们真正应该注意的是今夜救走云砚的那群黑衣人。” 君弈沉声开口,将众人的思绪给了拉回来。 “不错,今夜出现的九名黑衣人着实诡异,几乎每一个人都略胜于我。” 宫千凌微微点头,也是赞成君弈的意思,轻叹一声,神情沉重:“北苍大陆有这等人物出现,竟没有传出风声来,当真不可思议。” 众长老到底都是两家支柱,活了上百年的老人,经历了不知多少事故险境,先前只是手刃了昔日同伴,杀红了眼,一时难以平复心情。 现在冷静下来,顿时感觉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不可思议?我这里也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时,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却是一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之上,争随意的坐在地上,摆弄着一把飞刀,其身侧的黑衣中年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第二卷:八方风雨 第二百一十七章:云家落幕(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不知? 莫来客? 城头之上的两人正是莫愁客栈的君不知与莫来客。 宫、水两家众长老脸色微凝,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欲下花红请两人出手,但都被一一拒绝。 虽然遗憾,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至少在今日之前没有什么想法。 谁成想他们早就到了,而且还在最后云砚逃走的关键时候出手,就因为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这才留下了黑衣武者两人性命,让莫亦千最后一刀再杀一人。 宫千凌,水卫鸿的目光在他们两人和君弈身上来回打转,没有人成功邀请,却出现在这里,要么是他们两人闲的无聊,要么就是他们应了别人的花红。 此刻,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今日多谢两位相助。” 宫千凌脸上笑意堆起,目光平和。 “我们只是帮君公子的忙而已,莫愁客栈毕竟是做这买卖的。” 君不知摆了摆手,在宫千凌面前也没有太过尊敬,吞下了勾天果不仅让他的实力有了提升,胆子也大了不少。 “话虽如此,但若非两位,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可是让我两家脸上不好看呢。” 文卿颜轻声开口,淡淡的语气中却似有刀剑,宫千凌在一旁静默,他想知道的答案已经有数,自然无须迎合君不知。 “现在还玩小把戏?” 君不知嗤笑一声,微微摇头,也不顾文卿颜的眼神,对身侧莫来客使了个眼神。 “啪!” 一道人影被莫来客抬手扔起,落在众人脚下。 “恩?” 宫千凌等人看到这昏迷的武者目光微凝,却是一身着云家衣装,衣衫褴褛的少年。 “云翌?” 文卿颜眉头一蹙,目光看向两家长老,随后落在君不知与莫来客的身上,这少年竟是云家少家主云翌,看他狼狈的样子若不是经常出现在各种场合,否则都看不出来。 如此看来,此番灭云行动要考究的地方还有很多。 水卫鸿一直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点喜悦轻松,不仅是没有成功阻杀云砚,更是心中隐忧,这北苍大陆的水似乎太深了,连他水家家主都有些看不透彻。 “不错,正是云家少家主云翌。” 君不知走到众人身前,点了点躺在地上昏迷的云翌,神情有异。 “这是怎么回事?” 宫千凌沉声开口,一个逃跑的云家长老,一个漏网被抓的云家少家主,他必须要将这事情弄清楚。 “他可不是我抓的。” 君不知踢了踢脚下的云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众人,轻声道:“而是自己送上门,昏迷在路边,被我捡到的。” “捡到的?” 众人闻言一愣,心头一跳,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错,我们二人早先便隐在灵云城中,本来也只是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出手,给云家致命一击。” 事到如今君不知也没有隐瞒什么,大大方方的将他们二人的行动计划简单的说了一下,最后却是神情怪异:“可有意思的事情就在这里。” “我们二人的实力在北苍大陆算不得强,但论隐匿,却自问天下少有,可偏偏这云翌就倒在了我们二人隐藏的房舍之外。” 君不知目光流转,打量着两家武者,目光凝起:“大家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此言一出,众人只感觉通体发凉 ,心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这可不单单是警惕能说明问题的了。 “你是说有人知晓了你们的行动,不仅没有插手透漏给云砚,反而还将云翌扔给你们,提供把柄?” 文卿颜秀眉拧起,眼中闪烁着些许光芒,透着精明的味道。 “那你为何不在阻拦云砚之时将云翌带出来?这样不就多了一分斩杀云砚的把握了吗?” 宫千凌目光深邃,这件事扑朔迷离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嘿,问题就在这里。” 君不知神秘一笑,即便是君弈等人也被吸引了过来,这件事似乎比君弈想的还有意思,好像不单单是想螳螂捕蝉。 “此话怎讲?” 水卫鸿皱起眉头,如今事情的发展连他都有些看不透,无法忍耐了。 “杀手要让任务圆满完成,必须要探查到足够多的情报,不仅是为了任务也是希望能多少保证自身的安全,毕竟杀手是为了杀人,而不是送死。” 君不知淡淡开口,看了看身边的莫来客,笑着道:“就在昨天早上,正好有云家的武者议论,云翌被云砚逐出了云家。” 逐出云家? 这句话不仅两家长老完全不信,就是宫千凌与文卿颜都没有想到,堂堂的云家少家主,集云家无数资源培养出来的领头人,竟被逐出了云家?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不可能!” 宫千凌的眉头几乎都扭在了一起,开口便否定了君不知的话:“云翌是如今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不仅是修炼天赋,更在心性计谋,云家无人能出其右。” 众人闻言都是微微点头,而且虎毒还不食子,将云翌从神坛上拉下,这传出去谁能受得了这般打击? “或许真的有可能。” 水卫鸿眯着眼沉声开口,目光透着些许凝重:“如果云翌只是他故意摆到台面上来的呢?这样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不会,用自己的儿子来做诱饵?他为什么?” 文卿颜连连摇头,直接否决了水卫鸿的想法,这说辞着实有些可笑。 “云昊!” 水卫鸿口中轻吐,无视众人眼中异色,声音笃定道:“若是为了云昊,那就很合理了。”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我们先前是怎么发现云砚的吗?” 众人目露思索,倒是水家有一长老眼睛一亮喝道:“是宫家老祖抓来云昊头颅,将其扔在地上的时候,当时我正在家主身侧,前后记得清楚。” “不错,正是老夫将云昊头颅扔下之后…” 宫千凌轻轻开口,说着却是一顿,连他自己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看来老祖也想到了。” 水卫鸿点了点头,看着一眼众人,将目光落在君弈身上,似是开口解释:“我们四家功法各有千秋,论隐匿宫家为首,但云家却也不差,而且二者有共通之处,以云砚的实力除非我们地毯式搜寻,否则还真的不一定能发现。” 君弈轻轻点头,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想来就是云与雾的区别和共通。 “若非云昊在云砚心中的地位极高,他怎会露出这般愚蠢的马脚?” 水卫鸿声音郑重,说着也是目光一闪有想到了一件事,继续道:“还有便是云昊在听香伴月楼杀死许自尘一事,云砚也是力保,之前看来是爱子心切,如今再看却似乎不太简单。” 众人闻言轻轻点头,听着水卫鸿的分析都觉得很有道 理,只是君弈眼中有异,这合情合理的分析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或者说太复杂了。 “如此说来,这云翌不过就是个诱饵罢了?” 宫千凌听其所言深觉有理,看向地上云翌的目光都有些悲哀,倒是个可怜之人,竟被自己的父亲当成一个吸引外人注意的靶子。 “那就将他杀了吧,想来他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云尧倒是要好好问一问。” 文卿颜淡淡开口,对云翌顿时没有了兴趣。 “慢!” 其身后宫家长老上前正要出手,却是被君弈开口打断:“这云翌就交给我吧,我倒是有些兴趣。” “也好。” 宫千凌也没有反对,一个无用的废人,带上也只是徒添麻烦,目光看了一眼下方的灵云城,街道上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干净,轻叹道:“云家已灭,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两家长老目光微转,看向城中尸体,心有叹息,但随后便将则情绪掩下,自己不动手,若是让云家出手,恐怕他们也是一样。 悲悯,在武者的世界中是最不能出现的情绪,那是杀死自己的利刃。 “君公子,此番出手,多谢了。” 宫千凌神情肃然,若不是君弈的绝灵敛生阵,他们还真的没有这么容易,那诡谲的手段,也让他对君弈的忌惮再多一分,更加坚定了君弈的来历。 “宫前辈客气了,我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 君弈轻轻一笑,温润的神情让人心生好感。 宫千凌微微点头,明白君弈的意思,只是轻轻侧目,其身后一长老便走了上来,将一储物袋递给君弈:“君公子,这是你要的东西。” 君弈招手,储物袋落入手掌之中,神识探出,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正是云、易两家的功法武技,轻道:“那就多谢了。” “我们再会!” 文卿颜轻轻开口,给君弈几人打了个招呼,几人又对着君不知与莫来客微微颔首,便带着两家长老,抓起云尧率先离去了。 灭云之事已经结束,两家防守空虚,还是要早点赶回去。 不过数息时间,两家武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雨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灵云城一片安静,只有尚未流干的雨水静静的划过街道。 君弈只是看着天边泛白,就如此静静的站着。 君不知见此有些好奇,想要上前却被莫亦千抬手阻隔,轻轻摇头,示意不要打扰,调皮的月凝烟感觉到君弈情绪有些不对,也没有吵闹。 一个世家的没落就是这么快,对寻常的武者来说没有任何影响,还是一样的生活,一样的修炼。 这样的事情在北苍大陆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云家,会产生些许震荡吧。 曾几何时,天域君家,也如云家一般,一夜之间便成了废墟,只是比云家更惨,那一夜火光漫天,君家老小全部被斩尽杀绝,一代霸主就这样消失在了尘埃之中,被岁月掩埋。 “呼!” 君弈深呼一口气,稍稍整了整情绪。 “公子…” 莫亦千微微上前,想要安慰君弈,这些人中除了洛妃之外,就属莫亦千与君弈亲近了,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出,便被君弈摆手打断。 “只是有些感触罢了,无妨。” 君弈轻轻一笑,看着下方的灵云城淡淡叹息。 “这水,有些浑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丧家之犬(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边泛白,旭日朝升。 北苍大陆的武者也开始了新的一天,或修炼,或磨砺,还有的则是前往坊市购买灵草灵药,丹药武器,不过也有人不同,只是喜欢流连于风月场所,不知黑夜白昼。 只是今日,灵云城与其他城池截然相反,没有丝毫热闹的气息,甚至大街上都没有武者出行走动。 地上已经冰凉的尸体,还有参杂着雨水的鲜血,破败废墟的云家,昭示着这场惊天变故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在外面平静之后,天边大亮,灵云城的原住民才颤抖着打开房门,争相逃离。 短短半日时间,云家变故顿时传遍了整个北苍大陆。 狂潮席卷,众武者,世家宗门人人自危。 “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一般的事情别打扰我,我还要去坊市,听说万宝阁又有下品玉清草了,正好抢来准备几日后的突破呢,去晚了,可就没了。” 一群少年正在城中大街上浩浩荡荡的走着,互相议论交流,好不开心,只是听到同伴这么说顿时没了兴趣,忽悠人的事情他干的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般的事?说出来不怕吓死你。” “吹牛,走了走了。” “哎,听我说完啊,那云家覆灭了!” “什么?哪个云家?” 此言一出,众少年顿时停了下来,将其围住,眼睛瞪大,脸上写满了好奇,眼底还有些许惊异和侥幸。 “北苍大陆还有哪个云家?” 那武者见众人围上来顿时有些得意,趾高气昂道:“正是那四大世家之一的云家呐!” “轰!” 众人闻言心头狂震,万万不敢相信他的话。 “胡说,乱说话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杀身之祸?” 武者脸色不屑,但还是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随后才偷偷摸摸聚在一起,低声道:“这事可是千真万确,云家子弟无一人生还。” “嘶…” 众人闻言心下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虽然爱说大话,但是这种事情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乱说。 一时间众多少年都没有去万宝阁的心思了,什么玉清草通通抛诸脑后,连忙赶回家中,将此事告知,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 …… “云家覆灭,你确定?” “自然不敢有假啊,你想想看,这北苍大陆有几个敢造云家的谣?” “那到底是何人所为?你可知晓?” “别告诉别人,我也只是听说,传言是宫、水两家长老倾巢而出,云家一人不剩,全都死了。” “这可真是变天了” ………… 北苍大陆,藏南城。 城中人潮涌动,来往武者神色匆匆,看向周围人的神情都有些警惕。 城池之中有武者巡逻,一个个脸色沉重,身着白色铠甲,铠甲之上还有些许圆月弯月之形,刻印其上。 这些正是四大世家之一易家的子弟护卫,而这藏南城,也正是易家所在的城池。 关于云家覆灭的流言疯狂的在北苍大陆蔓延,藏南城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们谁也不敢大声议论,毕竟不知易家是什么态度,是否有参加。 云、宫、水三家先前戒严,所有人都以为要对付易家,没有想到最后传言中竟与易家无关,但即便如此,反而更加让别人相信了易家参与其中的事实,各种猜测纷至沓来,甚至越传越离谱。 易家大院,正堂之中。 易古 坐于上首,神情平淡,下方易辰海恭敬而立,口中述说着传言。 “父亲,这就是所有听到的传言了。” 易辰海神情凝重,根本无法掩饰眼中的震惊。 “宫、水两家联手?还有奇怪的禁制?” 易古口中低语,喃喃重复易辰海先前所言,眼中闪过些许睿智的光芒,此时的易古与往常在人前的样子有所不同。 宫、水两家联手灭杀云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可以相信,但那能封闭整个灵云城的禁制,让人无法外出的手段,却让他惊异非常。 这种东西,北苍大陆从来没有过,倒是从上面的人口中听到过些许。 “嗤” 忽然,一道破风声传来,易辰海目光瞥去,却见是派出的长老回来了。 “家主。” 长老躬身行礼,神情肃然。 易古闻言,将心中的思绪暂且压下,目光落在那长老身上,淡淡道:“可有查探结果?灵云城如何?” “灵云城确如坊间传说,云家武者几无幸存。” 长老沉声开口,言语之间,脸上神情更显悲痛之色,云家有一长老与他乃生死之交,到死都未留全尸。 整了整心情,这长老深吸一口气,又开口道:“除了云砚和云家寥寥几名长老的尸体没有找到之外,其他的应该都死了。” “云家少家主云翌身死面目全非,只留下衣衫血迹可辨认身份,就连云砚二子云昊也被人砍下头颅,抛在街道正中,被野狗啃食。” “呼!” 易辰海闻言深吸一口气,身躯轻颤,到底是从小一同修炼的伙伴,听到他如此死讯,心中混乱难忍。 “好了,你下去吧。” 易古轻叹一声,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疲惫,让易辰海都退了开去,只有他一人独坐上首,厅堂之中。 “东逐七重云,西望落日水;难掩寒冬月,北风披雾岚。” 良久,一阵叹息声传来,让这威严的厅堂徒生萧瑟:“没想到终有一日,我们也走到了这般田地。” ………… 徽安城,宫家。 宫千凌坐于上首,捧着茶水轻轻的抿着。 宫文涛则是坐在一边听着文卿颜述说着当时的情形,脸上的表情复杂,心中微乱。 “这君弈当真不是常人,尤其是莫亦千出手,那什么绝灵敛生阵直接将灵云城完全封死,我们的人进去,当真是单方面的屠杀。” 文卿颜口中惊叹,眼中似乎还能看到那夜的场景,心下有感:“这般手段诡异,若是我们与他为敌,可真是有些麻烦了。” “那就不要与他为敌!” 宫千凌将手中茶杯放下,砰然一响,声音有力:“此子城府之深不可小觑,而且我几乎可以断定,他绝非北苍大陆之人,背后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 “老祖的意思是?” 宫文涛神情一凛,身为家主自然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苍云天域。 “君弈送给墨白的勾天果救了岚儿一命,是对我宫家有恩。” 宫千凌看了看两人,目光微凝,沉声道:“此番出手虽有交易之嫌,但亦为情。” “君弈与我宫家合作已互有情义,又于我宫家有恩,而且其背景深厚,当与之相交,百利而无一害,而且要深度相交。” 宫千凌短短几句话声音平淡,但却掷地有声,根本没有给宫文涛与文卿颜反驳的余地,这便是决定。 “谨遵老祖之令。” 宫文涛与文卿颜恭声回应,只是刚 刚抬头,文卿颜便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探子来报,云翌身死于灵云城中,已经被人发现。” “想来也是君弈心思缜密,想从其身上得到些什么信息,最终将其灭口而已。” 宫文涛知道了水卫鸿的分析,听到这事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仔细查证倒更能看出君弈的行事作风,细致周密。 “这些小事就算了吧,不要放在心上了。” 宫千凌也是摆了摆手,一个云翌还没有资格被他记在心里,倒是叮嘱道:“不过通知下去让家中后辈近日小心,莫要单独行动,同时全力追查黑衣人和云砚的踪迹。” “老祖放心,这些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文卿颜开口回应,倒是让宫千凌心中满意。 与其他的世家宗门不一样,宫家大度,宫文涛的心性不如文卿颜,所以宫文涛虽是家主,却是主要管理族中后辈的修炼,而家族中的其他事情几乎都是由文卿颜来交代安排。 宫千凌交代完便离开去后院看望宫岚的伤势了,这对他来说才是大事,宝贝孙女可是他的心头肉。 宫文涛与文卿颜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复杂,近千年的交情,云家被他们亲手覆灭,怎么会没有情绪波动? ………… 山峰连绵,层峦迭嶂。 妖宿森林外围的一处山谷内,有七道身影立于其中,其中六人身着黑衣,剩余一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正是云家家主云砚。 “你说什么?云翌死了?” 云砚一把抓住他面前的黑衣人,双目充血,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那颤抖的目光,汹涌的杀意,甚至带着些许疯狂。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云砚抓再自己领口的手,眉头微皱,眼眸之中有些不满,但还是照顾他的情绪,淡淡道:“探子来报,云翌就死在云昊不远处,而且死状极惨!” “死了” 云砚双目呆滞,瞳孔无神,口中低声轻喃,无力的手垂了下来,身躯颤抖着后退,身形踉跄。 “不是你把他逐出云家的吗?” 云砚面前的黑衣武者眉头一皱,口中有些不解。 “他恐怕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又怕云翌不理解,不肯走,担心他这个父亲,所以才出此下策,毕竟失望,绝望甚至苟活也比死了强。” 一边坐在大石头的黑衣武者微微开口,口中咬着草枝神情随意。 “啧啧,没想到云砚家主竟然还是一个好父亲。” 一道人影跃下,打量着失魂落魄的云砚,口中轻叹,眼中神色莫名,轻声道:“只是,还是没有救下自己儿子的命哟。” “闭嘴!” 云砚怒吼一声,上前一把抓住那武者的衣服,口中咆哮:“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是故意的对不对?” “妈的!” 那武者口中怒骂一声,体内武帅巅峰的威势汹涌而出,直接将云砚震开,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狠狠的按在地上。 “轰!” 云砚身躯落地,地面顿时裂开,嘴角溢出些许鲜血。 那武者一脚踩在云砚的头上,俯下身子看着满脸灰尘的云砚,神情怜悯:“云家家主?你现在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也想跟我叫板?” “哈哈哈哈” 其他六人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云砚,听着那武者的狂妄大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根本无人理会。 那为首的黑衣武者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神情淡然,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缜密心思(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唐锦城。 听香伴月楼。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有人寻欢作乐,有人听曲潇洒,但这几日分明多了些新的谈资,那便是北苍大陆四大世家之一的云家覆灭。 起初这也只是传言,但经过武者奔走探查也终于将其证实。 北苍大陆一方霸主,竟真的就这样覆灭了。 整个云家只剩下一个云砚逃了出去,其他家族长老,后辈子弟若有存活的,可能不过一手之数,但想来也只是隐姓埋名,不敢行走于世。 即便是云砚的嫡子也是身死当场,云翌面目全非,身形扭曲,云昊被砍下头颅,抛至街头,更被野狗啃食,都已经没有了全貌。 消息传出,大陆一片震动,更多的则是唏嘘。 谁能想到强如云家都逃不过灭族的命运,而且出手的还是同为四大家族的宫、水两家,千年友情竟在一朝翻脸,而且下手狠辣不留一丝情义。 传言当夜灵云城被诡谲手段全部封死,可入而不可出,云家不到一刻钟便被屠杀殆尽,手段之狠辣让人惊叹。 只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听香伴月楼的内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静。 君弈躺在亭中的长椅上,眼眸微闭,洛妃坐在其身侧,剥着瓜果喂到君弈口中,听着江雨四女的曲乐演奏,倒是快活的紧。 月凝烟则是抓着雷虎一起去了坊间,寻找些好吃的小食,好玩的玩具,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日必做的功课了。 刚开始还是一个人去,后面缠着莫亦千和醉癫狂,直到天兵雷虎吞了勾天果,突破到了武帅初期可以幻化人形后,两个人倒是变得异常的和谐,至少在吃与玩上达成了共识。 莫亦千则是坐在池塘边,看着南雾玩耍,虽然这样很无聊,但比起那一直喝酒的老酒鬼醉癫狂来,要有意思些,至少来的自然。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何安恭敬而行,快步走了进来。 “公子。” 何安恭敬行礼,自从公子几人出手连同宫、水两家灭了云家之后,他对君弈的忠诚几乎达到了极点,在办好公子吩咐的事情之后便连忙前来汇报:“云翌那小子已经安置在密室之中了,他的看管,以后将由我亲自进行。” “很好,不要让他死了。” 君弈闻言眼眸都未睁开,只是轻轻点头,淡淡道:“他不能死,而且还要让他过的好,但是只能在密室之中活动,不能让他跑掉。” “公子放心,若是出了差池,何安提头来见。” 何安闻言身躯弯下,连忙开口,言辞之间诚恳之极,表现出了极大的忠诚。 “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情。” 君弈轻轻开口,声音平缓淡然:“我心中有数。” “为公子做事,何安就算去死也心甘情愿。” 何安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开口,拍着胸口大声回应,言罢便喜滋滋的退了下去,自始至终都未抬头多看。 “这个何安倒是有些意思。” 洛妃看着何安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倾城之笑,让人沉醉。 “他可机灵着呢。”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洛妃,眼中尽是温柔,那眼眸中的情意让洛妃脸颊微红,娇嗔一声,便专心的一点一点为君弈剥着水果,不敢抬头对视。 洛妃面上羞涩,心中却是欢喜的紧,甜蜜的味道充满了胸口。 “咳” 莫亦千见此嘴角抽搐,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公子,那云翌已经醒了,你为何不问问他呢?” “问他?问什么?” 君弈瞪着眼睛看了过来,对莫亦千打扰自己欣赏洛妃的容颜有些不满,瞪眼以示警告。 “证实一下水卫鸿的分析啊!” 莫亦千假装没有看到君弈的眼神,径自开口,这也是他不懂的地方:“毕竟云砚还活着,现在他在暗,可要防备一些。” “一个丧家之犬能成什么气候?” 君弈无趣的摆了摆手,起身轻轻拥着洛妃,江雨四女一看脸颊微粉,显然都已经习惯了。 “这” 莫亦千闻言一愣,眉头都拧了起来:“我老感觉水卫鸿的分析似乎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到奇怪在哪了。” “当然奇怪了。” 君弈轻声回应,同时手中还抓着一个竹签,上面插着一块水果,目光温柔,动作小心轻柔的送入洛妃口中,与那杀人铁血的君弈似乎是两个人。 “他想的太麻烦了,谨慎是好,但如果太谨慎了呢?” “什么意思?” 莫亦千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只是一闪而过,不得正解,再看着君弈与洛妃你侬我侬的样子更是无奈。 当真是人在一边坐,狗粮口中塞! 醉癫狂脸色纠结,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递给莫亦千一个酒坛,几乎咬牙切齿道:“来,喝口酒清醒清醒!” “你” 莫亦千眉头一皱,有些不愿,甚至还想起身躲一躲,这酒气偶尔闻一闻,嘿嘿,还不错,但闻的时间长了,就真他娘的让人崩溃。 “恩?” 醉癫狂眼睛一瞪,直接打开了泥封,眼看着就要给他灌。 “好好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莫亦千无奈,连忙将酒坛抓了回来,只是莫亦千将其抱在怀中盯着,又眉头打结,好一会才灌了一口,醉癫狂这才满意的坐了下来开口道:“水卫鸿说的有道理,确实无可反驳。” 莫亦千眼睛一瞪,这不是屁话吗?正要开口却见醉癫狂摆了摆手,继续道:“但公子所言确实也在理。” “什么意思?” 莫亦千闻言还是感觉有些稀里糊涂,没有明白。 “从表面上看,云砚是谁?一个城府极深的云家家主,用云翌做挡箭牌,暗地里却培养云昊这没错,但他的心思如果不复杂呢?” 醉癫狂目光深邃,看了君弈一眼,随后盯着莫亦千意味深长道:“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呢?如果正好相反,他疼爱的是云翌,逐出家门只是为其求得一线生机,而让云昊替死呢?” “这?!” 莫亦千心头一震,有些不可思议。 “老酒鬼说的不错。” 君弈轻轻开口,醉癫狂大口喝着酒,人却是十分清醒,老莫虽然不笨,但面对这些弯弯绕绕还是有些吃力。 “老莫,我们试想一下,如果云昊真的在云砚的心中很重要,甚至对云家很重要,那为何云砚在前往东城门之时没有对他做特别的交代呢?” 君弈也没有再与莫亦千打哑谜,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把云昊放在云家之中,那里是我们的必去之地,甚至突破城门率先去的就是云家,云昊在那里不是必死吗?何以求生?” “如果云翌真的不重要,很 简单,那云砚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只需要让云昊藏起来,云翌定然不会被我们放过。” “杀了云翌,一个不起眼的云昊逃走,谁会管他?如此不是更保险吗?” 此言一出,莫亦千顿时豁然开朗,醉癫狂也是微微点头,这般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甚至还要深刻,一语直中要害。 “如此说来,似乎更加合理。” 莫亦千心中思索,手中抓着酒坛下意识的便灌了一口,随后看向君弈:“那公子当时为何不说呢?” “我为什么要说?” 君弈轻声开口,看着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的目光深邃:“曾经我以为北苍大陆不过三宗四家四王朝。” “现在看来,这水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还要浑。” “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有些奇怪。” 莫亦千皱着眉头,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些黑衣人来历神秘,出手狠辣,对同伴没有丝毫情义,境界也确实很强,但是这根基似乎有些虚浮,好像是服用过丹药强行突破一般。 “不错,正是这些黑衣人。” 君弈一点一点的解释,将云家之事抽丝剥茧的说给莫亦千与醉癫狂,同时也是重新理清思绪,免得有所遗漏:“他们在灵云城外到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察觉。” “公子是故意让他们救走云砚?” 醉癫狂眉头一挑,对君弈的行为和说辞有些不理解,莫亦千也是一般,眼中还有些思索,那时他们就在一起,只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君弈的实力比他低,怎么会知晓呢? “北苍大陆出现了一股隐藏的势力,我必须要知晓他们的来历。” 君弈轻轻开口,并没有解释自己识海中蕴神树的存在,要知道周围任何神识波动,都无法逃过蕴神树的感知。 “那公子留着云翌,伪造他身死的证据,也是为此?” 醉癫狂喃喃开口,脑海中思虑着君弈的话。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意味深长道:“那些黑衣人救走云砚,显然是云砚与他们早有沟通。” “宫千凌曾言,他并不知北苍大陆有如此一股势力,这说明云砚有故意隐瞒,甚至还在从中作梗,让他们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至少没有让人发现。” “如此一股强大的势力为何要隐藏?他们谋求的什么?” “这与我们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吗?” 莫亦千开口询问,他们要做的就是求证罪剑宗与天域的关系,他们要的是对复仇有利的东西。 “有。” 君弈点头肯定,显然这些他都想过了,轻轻抿了口茶水继续道:“在北苍大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股势力,那我们无论如何都会与他们产生交集,如此就看我们的目的是否冲突。” “武帅巅峰,是这北苍大陆的,他们救走云砚又损失了几人,说明他很重要,至少比死掉的那几名武帅要重要。” 醉癫狂与莫亦千闻言轻轻点头,这一点他们也看出来。 “如果我们双方交集,目的不冲突,那么一切都好说,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要做的事并不在这北苍大陆,这里还不值得我们停留。” 君弈轻轻开口,言语间渐渐深沉起来,平静道:“若是我们有冲突,云砚无关紧要也就罢了,但云砚若是能从中起到一点作用,这云翌又恰好如我们所料。” “这,便是我们用来拿捏他的资本。” 第二百二十章:神秘男子(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话音落下,听香伴月楼内苑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不仅莫亦千与醉癫狂目瞪口呆,即便是江雨四女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奏曲,看着君弈的目光第一次有了畏惧,只是江雪的眼中却多了一抹奇异的光芒。 莫亦千与醉癫狂只感觉心头一沉,竟有一股莫名窒息感萦绕心间,看向君弈的目光多了些敬畏。 莫亦千心中欢喜,对君弈更多的则是佩服。 那对醉癫狂而言就是惊惧了,君弈的心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城府之深,自己在其面前竟无法相提并论,如此年纪,却有这份心思,当真可畏。 只是与他们不同,洛妃却是轻柔一笑,安逸的剥着水果,温柔静雅。 醉癫狂整了整情绪,好一会才缓和下来,口中赞叹:“公子之心思,让老酒鬼心中敬佩。” “嘿嘿,公子之才天下谁人能比?” 莫亦千倒是得意非常,抓起酒坛连灌了好几口,似乎被夸赞的是自己一般。 君弈见此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却是摇了摇头,平静道:“不过,我们恐怕要做好一个坏打算了。” “呃?” 莫亦千的酒刚灌到嘴巴里,却是一顿,随后艰难的将口中的酒咽了下去,有些不解的看了过来。 “公子此言何意?” 醉癫狂皱起眉头,他们还不知道对方意图,为何要做最坏的打算?莫不是未雨绸缪?但这样恐怕在双方产生交集之时,会先入为主的有些不好的主观揣测。 “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君弈轻轻开口,为两人说着自己的想法:“云砚与这神秘势力有所沟通,而且一直有联系,现在看来是肯定的。” “势力之间的碰撞,高端战力几乎毫无悬念的决定了战局的成败,他们派人前来,显然是云砚进行了求助。” “不错。” 莫亦千与醉癫狂轻轻点头,这从前来相助的十名黑衣人的实力上便能看出来。 十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若是配合得当足以改变战局,只要暗中出手,击杀或重伤宫、水两家的三名武帅巅峰强者即可。 “不过换个想法,他们能派出十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那么其他境界的强者有多少呢?” 君弈敲着椅子扶手,淡淡的开口。 这句话却是瞬间让莫亦千与醉癫狂心头凝重,他们只关注了这十个武帅巅峰的武者,甚至不屑于他们虚浮的根基。 但他们是一个势力,难道是一个只有十个武帅巅峰强者组成的势力? “若公子猜测是真,那这个势力就真的有点可怕了。” 醉癫狂神情凝重,他是土生土长的北苍大陆武者,武者突破何其困难,北苍大陆之上的武帅巅峰的武者他几乎每一个都知道,或许有什么隐世的老怪物,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那公子言中之意是?” 莫亦千试探着开口,他现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云砚求救,他们如果真的想救,恐怕就不会只派十个人来了,而且是在最后关头出手。” 君弈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思虑着种种可能,口中缓缓道:“如此看来,他们要救的想必不是云家。” “他们为了万无一失,救的只是云砚一个人而已。” 莫亦千微微开口,接着君弈的话下意识的便说了出来。 “或许不止如此” 醉癫狂眉头拧 起,脸上的神情微沉:“他们,或者背后派遣他们来的人,真正的目的也是想让云家覆灭,只需要云砚不死即可。” “不错,他们也想让云家覆灭,但却不想让云砚死,正好宫、水两家与云家起了冲突,他们便顺水推舟。” 君弈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捧在手中,轻轻的把玩着。 “云砚身上有什么他们必须得到的秘密?还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云砚去做?” 莫亦千也皱着眉头,仔细想着君弈分析的话,但还是没有明白。 “是啊,云家灭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大陆一乱,岂不是更复杂了?”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懒得去想了,稍稍想一些还好,想得多了就感觉头疼,还不如他喝酒来的痛快。 君弈闻言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向莫亦千与醉癫狂,意味深长道:“或许他们就是想让北苍大陆乱起来呢?” 莫亦千与醉癫狂微微一愣,随即都陷入了沉默。 ………… 云家覆灭,灵云城。 这里本是禹唐王朝的地盘,但是从云家创立开始,就已经被其所用,或者说是禹唐王朝的先祖将其送给了云家。 云家便以此为基,生根发展,直到如今地步。 灵云城虽是一家之城,但其规模和繁华程度一点不弱于四大王朝的王城,甚至还略有过之。 武者世界,弱肉强食。 灵云城能发展的如今的地步,占据着良好的地势环境,很明显,是因为云家所在,强横的实力让他们无人敢犯,甚至都被周围城池讨好。 但他们无时无刻不再觊觎着这里,收回灵云城,这不仅是周围城池世家所想,更是是禹唐王朝一直以来的夙愿。 这本无法实现,但今天,现在,灵云城空出来了。 那原本傲视北苍的城池,代表着一方霸主地位的城池,竟有一天空了出来,无数武者的目光都盯着这里。 至于威胁,云家只剩下云砚一人,又能有什么威胁? 数日以来,随着云家覆灭的消息被证实,越来越多的武者及势力在向这里靠拢,他们的心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争抢灵云城。 一通乱局便在这里缓缓掀开了帷幕。 ………… 北苍大陆,一处层叠而起山峦之间,有一座高耸的山峰。 这山峰说是高耸,也不过是因为其被周围的山峰环绕,远远看去,便感觉将其衬托的高了一些而已。 四面云山,云雾之中有一座山庄建于山峰顶端,被周围茫茫绿海围绕其中静静伫立,鸟语虫鸣轻松和谐,让人的心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山庄幽静,亭台雅致,一条条鱼儿正在湖中争抢着食饵。 一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立于亭台之中,悠闲的看着湖中的鱼儿,时不时的再扔进去些许食饵,悠闲自在。 “呼呼” 一阵破风声传来,掀起一阵气浪,将湖中的鱼儿都惊得退开,钻入湖水之中,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些许食饵静静的漂浮在水面,惹得那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悦。 数道身影降临,正是云砚与那黑衣武者八人到来。 “见过主人!” 八人齐齐而跪,神情恭敬,云砚也是换过了衣衫,但脸色依旧难看。 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八人,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没有开口,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云砚身侧的武者身上,其身上还残留着些 许灵力威势。 “你们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中年男子微微开口,这淡淡的话语让这亭台之间的气息微微一沉,一股难以言喻威严笼罩而来,甚至连山庄周围都再无虫鸣之声。 “还请主人明示。” 八人闻言脸色一变,头颅垂得更低了,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湖中的鱼儿,我很喜欢。” 中年男子轻轻开口,只是言语一出云砚身侧的武者顿时脸色一变,瞬间惨白起来,身躯都开始有些发颤。 “在你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记得我还提醒过你们。” 中年男子微微开口,声音不急不缓,负手而行,直到云砚身侧,才停了下来,将手搭在云砚的肩膀上:“云砚,你应该记得吧?” “属下记得。” 云砚身躯轻颤,堂堂云家家主竟在这中年男子面前害怕的有些发抖,颤声道:“谁,谁若是惊扰了主人的鱼,便让他赔赔罪。” “恩!” 中年男子闻言颔首,对云砚的回答很是满意,拍了拍云砚的肩膀,随后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云砚身侧的武者身前。 这武者正是在山谷之中将云砚的脸踩在地上之人,此时他浑身颤抖,脸上的汗水如雨水一般打在地上,湿了一片。 “云砚说惊扰我的鱼要赔罪,你还记得该怎么赔罪吗?” 中年男子淡淡开口,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降临,七位武帅巅峰的强者竟心中颤栗,生不出一丝抵抗的情绪。 “知知道。” 那武者声音颤抖,甚至还带着些许哭腔。 “动手吧!” 中年男子拂袖而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 那武者身躯一抖,缓缓抬头,眼中渐生狠戾之色,神情挣扎,只是最后又压了回去,脸上惨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却是身躯一震。 “唔!” 武者口中闷哼,一道鲜血从嘴角溢出,身躯微微向前倾斜,随后摔倒在地,再也没有了气息。 至此,云砚七人才大口的喘着粗气,神情惊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云砚脖颈僵硬,颤抖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武者,只是就这样看着,他分明羞辱过自己,但不知为何现在看到他死竟没有一点痛快之感,反而有种惊惧,茫然。 “云砚,云家之难,我很抱歉。” 中年男子轻轻开口,言辞如此但语气之间却没有任何抱歉之意,甚至脸上都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主人严重了。” 云砚闻言连忙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你想报仇吗?” 中年男子只是看着远处,声音平淡传出。 “云砚不敢麻烦主人。” 云砚身躯一颤,眼中有一抹狠色闪过,只是又强自闭上了眼睛,将其压了下去。 “宫、水两家联手,让这北苍大陆变得有些复杂了。” 中年男子似是没有听到云砚的回应,只是轻叹一声,自顾自的开口:“不仅是两家联手,还崩出来的了一个小鬼,这很危险。” “还请主人指示。” 七人齐齐跪伏,根本不敢抬头,连忙恭敬开口。 微风轻拂,中年男子享受着风的轻拂,目光看向远处的云,正在随风而行,云雾之后,若隐若现的露出些许森白骨头。 “许渊,有些不识抬举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许渊身死(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人,总是健忘的。 云家覆灭之事只是堪堪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便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了。 或许是因为其中牵扯到了宫、水两家。 毕竟死去的人不足为惧,消逝的势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除了能提供些许谈资外,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来让人欣赏的东西。 但活着的人,强大的势力,却是有着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威力。 同时,灵云城的争端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不论禹唐王朝本身,还是周围的城池势力都对此极其热衷,纷纷派遣强者前往抢占地盘,当然,他们抢占地盘也只是为了讨好禹唐,寻求些许好处罢了。 虽是纷争但都是些小冲突,不过是给众多武者平添一些热闹罢了。 只是这热闹还未热闹多久,却是乱局骤起。 罪剑宗插手了! 罪剑宗大长老许渊亲自动身,率领四名武帅境界强者,二十名武灵巅峰武者,还有四百名罪剑宗弟子直入灵云城。 不过三日功夫,原本的云家宅院便被尽数清理了出来,四百罪剑宗弟子更是将四方城门将其接管。 一时间局势诡谲,风起云涌。 禹唐王朝皇帝禹煦强硬开口,传下帝令,勒令罪剑宗七日之内退出灵云城,否则禹唐不惜一战。 禹煦是一个略有些怯懦的皇帝,但收回灵云城却是他自小便竖立起来的志向,那毕竟曾是先祖之物,云家覆灭,灵云城也自当回归禹唐王朝统管。 但罪剑宗是何等势力?比起禹唐王朝来还要更强上一分。 若是曾经云家还在,与禹唐王朝守望相助,或许他还会客气一番,但现在,云家覆灭,许渊面对禹煦的帝令,只是微微撇嘴,根本不屑理会。 禹煦却似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必要收回灵云城,钦定禹风与禹唐四王共同出手,得胜而归。 剑拔弩张,武者惊惧。 谁也没有想到局势竟会发展到如今局面。 灵云城,云家故地。 许渊立于云家大堂之上,神情平淡,下方站着的正是罪剑宗康平,公羊驰,青正,司勋四位长老。 “大长老,我们真的要与禹唐硬碰硬吗?” 康平眉头微皱,眼中透着些许隐忧,禹唐比起自己来虽略有不如,但毕竟是王朝,其境内所拥有的小世家实在是太多了。 “以前云家在的时候,我们倒还可以忍一忍,现在云家覆灭,灵云城成了无主之地,哪里还有什么收回之说?” 许渊声音冷淡,但其言辞却是十分强硬,退了便是打罪剑宗的脸,不仅如此,他此番强占,可是带了命令而来。 “这” 康平脸色有些难看,说实在的他是不主张如此激进的,云家刚刚覆灭,罪剑宗就如此霸道,这看在天下人眼中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用多言,此事我意已决,禹风要来,难道我等还怕他不成?” 许渊没有再给他们开口反驳的机会,一言打断,便直接让他们离开,只是一个人站在厅堂之中,思索着宗主的意思,似乎四大王朝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踏嗒”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将许渊的思绪打断。 “不是叫你们离开吗?” 许渊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顿时开口低喝,但是转身间却是脸色一凝,只见大堂之中有三道身影立于正中,黑暗阴影之中还有几道气息波动,若隐若现,而且都不是弱者,许渊心中警惕,沉 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这里是罪剑宗的地盘,还请速速离开!” “离开?” 听到许渊的话,正中的武者嘶哑着声音微微开口,似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放声大笑,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淡淡:“这不是云家的地方吗?什么时候成了罪剑宗的了?” “云家覆灭,这里便是无主之地。” 许渊沉声开口,体内灵力运转,右手缓缓摸向身后,抓起背后负剑,剑意纵横:“若是不走,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不要这么着急嘛,我等前来是有事相求。” 那中间的武者轻轻一笑,摆了摆手示意许渊稍安勿躁。 “何事?莫要废话!” 许渊眉头皱起,眼中透着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心中却没有一点大意。 “我们只是想求许大长老一件事” 那人淡淡开口,黑衣之外露出的眼眸透着些许阴鸷,缓缓踏前两步:“借你人头一用。” “找死!” 许渊脸色一变,拔剑便起,锐利的剑意喷涌而出,大厅之内的桌椅通通割裂,欲将厅堂之下武者撕碎。 剑意杀至,只是直到身前,那武者却是双目微微一眯,缓缓抬起手,向前猛然一抓,一把便将许渊剑意捏住,随后手指稍稍用力。 “砰!” 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那道剑意光华竟直接被其捏碎,许渊见此双目一缩,心头微沉。 与此同时,那武者身侧两人早早便退了开来,身形一顿,直接从两侧杀至,直取许渊。 “死!” 许渊口中爆喝,一步踏出整个人顿时消失在了原地,再次现身却已至右侧武者身前,同时身躯微微下压,长剑横斩。 “嘿!许渊,再见了!” 许渊身前武者见此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狰狞一笑,一股不详的预感从许渊心底升起,但此时许渊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必杀此人。 “叮!”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传来,许渊心头一凛,只见这武者左右再现两人,自己必杀一击竟被三人联手阻止。 “死!”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许渊身后传来,一股死亡的气息将其笼罩。 许渊脸色一变,正要抽身,却直感觉一股强横的威压笼罩而至,让他身形一缓。 “噗!” 鲜血喷涌,头颅横飞。 许渊的眼睛瞪大,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身躯,其身后正有呈一武者持刀横斩状,刀身之上还嘀嗒着鲜血。 “咕噜” 头颅滚动,许渊再无生息。 “呼!” 一阵轻微的颤栗感传来,空气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随后三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蒙面黑衣看不到真容:“还好你们出手快,否则这禁制便无法维持了。” “杀一个许渊还如此大费周章,真是麻烦。” 那斩杀许渊的武者将长刀擦拭,然后轻轻收起。 “成与不成,便看你的了。” 为首武者微微扭头,看向最末尾的武者,语气凝重,若是失败,这代价他们负不起。 那武者没有理会他,只是上前一步将许渊的头颅给提了过来。 “开始吧” ………… “唉,你说大长老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占这灵云城?” “不知,我们罪剑宗距离这灵云城虽然不远,但也不近,一旦惹得北苍众强警惕,恐怕 不是一件好事啊。” 康平四人正同行而去,出了云家故地的大门,便准备前往四方城门,既然上面已经让大长老负责了,他们要做的只是听从命令。 但这短短十数步的路上,几人却是想法各异。 “你们说大长老是不是接到了宗主的密令啊?” “这可说不准” 公羊驰倒是觉得可能,饶有深意道:“出来之前,我可是亲眼看到宗主将其叫入了大殿之中,恐怕是去叮嘱什么了。” “会是什谁?” 康平正说着身躯一顿,体内灵力一颤,拔剑回顾,口中大喝。 公羊驰三人闻言也是纷纷警惕,回头一看,却见一黑衣武者持剑而行,见几人发现,眼神一变,撒腿就跑,武帅巅峰境界强者的威势顿时溢散,疾驰而去,一路上还留下了些许血迹。 “追” 康平见此心头一沉,率先跟去,见那人已经跃出城外,还要追,却被青正一把抓住。 “别急,你看” 三人脚下稍顿,目光向青正所指的地方,一片血迹正延伸过来。 四人目光一凝,齐齐顺着这血迹看去,却见竟直入云家大堂,众人心头一跳,都是慢了半拍,连忙冲上前去。 “大长老!大长老?你没” “咯吱!” 司勋大声呼喊,下意识的先行拍门,只是手还未挨到门上,门却自己打开了。 四人拔剑警惕看去,却是双目一缩。 只见大堂上首椅子上一个无头尸体端正而坐,有一黑衣人站在其身侧,手中还抓着许渊的头颅,鲜血缓缓滴下。 “该死!” 那武者见司勋四人冲入,眼色一变,抓着头颅手忙脚乱,似乎还想做些什么,但随着四人逼近,已然有些来不及,咬了咬牙随后猛地将头颅抛出。 “找死!” “纳命来!!!” 康平到底是武帅后期的强者,其速度奇快,率先便靠近了那人,只是他将许渊头颅抛出,他不得不一把抓住。 “恩?不好!” 公羊驰刚刚赶到其身侧,却感觉一股沉闷的威势压抑开来逼出,正是从许渊头颅之上传出。 康平也是感觉到了异样,抬手便将许渊头颅扔出,只是刚刚扔出十数米,却见那头颅散发出丝缕雾气,随后却是整个通红。 “轰!” 威势炸裂,竟是直接从许渊的头颅之中爆裂开来,烈焰喷涌,瞬间掀起一阵气浪,将几人逼退,许渊的头颅也化为了灰烬。 “哼!” 司勋冷哼一声,持剑劈下,气浪瞬间消散,只是再去追,那武者已经消失不见。 康平四人连忙上前,却是脸色难看之极,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对大长老出手,而且无声无息。 “该死!竟然有人敢对罪剑宗动手!” 青正咬牙开口,看着大长老的半截尸体心中火气咆哮,同时更有一抹凉意。 “他们是有备而来,目的明确。” 康平查稍稍查看了四周一番,空气中还有些许气息残留,显然曾经动手,但却没有动静传出,这似乎有些太巧合了。 “你们来看!” 司勋招了招手,示意几人过来,眼睛盯着许渊的脖颈之处,神情凝重,那伤口所在还有些许云雾气息升腾而起。 这一幕看在四人眼中,心头发恨,几乎同一个念头从心底闪出。 “宫家!” 第二百二十二章:万法自然(六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唐锦城。 听香伴月楼内苑。 “这个是我的,你不许抢哎” “嘿嘿,不就一块糖瓜吗?看你小气的样子!” 月凝烟撇了撇嘴,看向雷虎的眼神有些不屑,更多的则是鄙视。 “那是一块吗?你都快吃完了!” 天兵雷虎闻言一急,开口质问,一手死死的捂着自己手中的袋子,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月凝烟背在身后的手。 “好好好,给你一块,小气” 月凝烟见天兵雷虎小气的样子,眼圈一转,将自己的袋子拿了出来,还给天兵雷虎看。 小孩子情绪似乎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天兵雷虎见状顿时喜上眉梢,也是打开自己的袋子,正等着月凝烟将小食放回来。 “嘿,我吃这个” 只是这时,天兵雷虎却见月凝烟非但没有放入小食,反而抬手一抓,接着连忙退开,眼角都笑的弯了下来,很是得意。 “你” 天兵雷虎连忙追了上去,两人闹成一团。 月凝烟与天兵雷虎玩的开心,今日在外逛街的必修课终于完成,两人一人抱着一包小食吃的正欢,一时间吵吵闹闹,倒生了许多乐趣。 谁能想到这看起来威武霸道的天兵雷虎化成人形,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样貌,与月凝烟两人年龄相差不多。 只是天兵雷虎在其他事情上心思成熟,甚至的比一般年岁大的武者都要心思缜密的多,但是在小食上,却很是童真,好奇心极强,贪玩的紧。 两人身前不远处,江雨四女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个个手抓着裙摆,即便是大姐江雨也有些羞涩,江寒江霜虽然平时少言少语,看起来性格刚硬,实际上脸皮都薄得很,这时更是低着头不敢见人。 倒是最小的江雪大大方方的站着,甚至还将自己不大的小胸脯挺了挺,很是得意。 莫亦千与醉癫狂正大眼瞪着小眼,一脸惊奇,口中暗暗咋舌,有些不可思议的绕着四女来回走动。 君弈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脸上挂着笑意,温润亲和。 “好了,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君弈看着莫亦千与醉癫狂的样子有些无奈,他们两个似乎与自己人在一起的时候很放的开,在外却是摆着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那臭脸就差写着谁也别惹四个字了。 “啧啧,通灵之体,真是让我羡慕啊。” 莫亦千口中轻叹,不住的摇头,模样有些像老顽童。 “这体质,当真让我老酒鬼这么多年白活了。” 醉癫狂也是灌了一口酒,这般说着,只是比起莫亦千来,他要洒脱的多。 这也怨不得他们如此,江雨四女自觉醒通灵之体后开始修炼,这期间至此才多久?不到半年时间,三日前却已经突破到了武士巅峰,而且直到今日,这境界都已经稳固。 试问这北苍大陆,有哪一个修炼能如此之快? 即便是君弈,也自问实打实的修炼,比之不过,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君大哥,怎么样?我们这修炼速度还可以吧?” 江雪挺着身子,一脸傲娇,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君弈,就等着他夸自己呢。 “好,好好,厉害。” 君弈无奈摇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她们都不怕自己了,或许是因为与洛妃呆在一起的缘故吧,不过这样倒是和谐了一些。 “你们都过来吧。” 君弈回身坐在亭中,目光淡淡的看着下方并排而立的四女,手中光芒一闪四块玉简便出现在了手中。 莫亦千与醉癫狂目光一凝,这玉简正是云、水、易、宫四家功法武技。 江雨四女看着玉简也是心中激动,这东西乃是君弈一月前便承诺给自己的,武技,她们已经想修炼很久了。 “拿去吧,你们各自看看,哪一个适合自己。” 君弈见几人急切的样子,也没有吊胃口,轻笑间抬手随意一抛,便向了四女。 见玉简飞来,四女同时伸出一只手,四块玉简便各自落在一人手中,一人一枚,刚刚好。 四女将玉简拿起,不断的把玩着,脸上挂着喜色,但心中却是急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直接原地盘膝而坐,神识探出涌入玉简之内。 君弈三人见此都是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反对,她们四人没有修炼过武技,若是有所不对之处,正好可以指导指导。 只是数息时间过去,四女都没有任何反应,这倒是让君弈有些疑惑。 往往武者拿到修炼的武技都会按耐不住,一边领悟一边比划,这江雨四女却好像沉睡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嗡” 一阵空气轻颤,君弈目光看去,却见江雨四女手中玉简微微抖动,从其手中脱离出来,自觉的在其身周环绕。 或云流风卷、或雾锁烟迷、或月华盈亏、或水阔清华。 四种不同的异象在四女身上渐渐显现,只是这异象显现却并不稳定,在四女身上来回不断的流转。 “这是怎么回事?” 莫亦千眉头一皱,他见过无数武技,修炼过的更不知多少,但眼前这一幕他还是第一次见,醉癫狂也是微微摇头,神情疑惑:“四家功法如何修炼,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多少听说过,与一般武技修炼无异,怎么会是如此情形?” 君弈看着那记载着云渺灵录的玉简在江雪身上微微波动,摆了摆,异象收敛,随后又落在江寒身上,似是有些欢快的跳动,但不过数息时间又沉寂了下来,随后轻轻摆动,又是挪开,直到落在江雨身上,这才安定下来,缓缓落于胸前。 “这玉简,似乎是在自己选择?” 君弈蹙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虽说不确定,但这四枚玉简的样子像极了君弈所说的意思。 “嘶,好像还真是?” 莫亦千眼睛一亮,看着四妹玉简落在四女身前,终于停止了摆动,不由得暗自称奇,醉癫狂甚至都忘记了喝酒,将酒葫芦都别到了腰间。 四枚玉简漂浮于前,或云、或雾、或月、或水,四种不同的异象从其中溢散出来,缓缓没入四女胸口之中 君弈三人看着,也是心生奇异之感,小心的盯着,防止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 随着玉简之中各自异象涌入四女体内,那玉简之上的光华也开始黯淡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玉简之上已经遍布裂痕, “咔咔” 一阵干裂的声音突兀传来,君弈目光一凝,却见四女身前的玉简同时碎裂,还未落到地上,便已经化为粉末,随风飘散了。 “嗡” 与此同时,一阵轻颤震荡开来,四女缓缓漂浮而起,不自觉的面面相对,合围在一起,一缕缕奇异的气息从其体内缓缓溢出。 内苑之中灵气汇聚,随着四女体内的气息溢出,周围灵气汇聚而来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与四女体内溢出的奇异气息相合,随后形成一个个不同异象,将四女各自笼罩其中。 “通灵之体?自然之力?” 忽然,一道惊呼声从君弈识海之中传来,却是蕴神树的声音。 君弈眉头一挑沉入识海之中,月凝烟正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而蕴神树则是不断的抖动着枝干,苍老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语气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树老,此异象你认得?” 君弈试探的开口。 “废话,这可是通灵之体啊,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也会有通灵之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蕴神树不断的惊叹,语气之间满是难以置信,似乎这亲眼所见,亲身感受都不能让他信服。 君弈撇了撇嘴角,继续问道:“树老,那自然之力是什么?” “自然之力?” 蕴神树闻言一愣,那抖动的树干都停了下来,但也不过一瞬,又开始摆了起来,只是轻道:“不要问,不能说,这还不是你能知道的东西。” 君弈闻言脸皮一抖,见蕴神树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肯说,只好无奈退了出来,看着四女身躯之上的变化。 ………… 四女脑中混沌,眼睛看着,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漫无边际。 不知这里是哪里,似乎只是在单纯沉入这里,在里面漫无目的漂浮。 四女各自浮动,这里只有她们自己,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之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纯净之外什么都无法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是一瞬,又或是一生。 四女似乎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什么,若有若无,想抓却又抓不到,说没有却又真真切切的能感觉到从自己的指尖划过。 “武由心生,万法自然。”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四女体内响起,轻灵亲和,这一句平静的声音让四女不自觉的便沉入其中,那舒适,亲切的感觉,正如通灵之体觉醒时一模一样,那般自然。 那似乎是自己本来就有的,似乎她们本就属于这里,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恍惚间,似有奇异光华在四女眼前出现,似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在眼前印出一幅幅奇异的画卷。 有云,有雾,有月,有水 第二百二十三章:通灵蜕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四女体内气息流转,一股自然和谐之感溢散而出,笼罩在其身周的四种奇异异象也是缓缓翻涌。 一时间,听香伴月楼内苑之中风起云涌,池塘之中池水也开始翻滚起来,其中的鱼儿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水中大势。 倒是南雾一个乌龟,竟能从其中一跃而出,灵活的趴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眼神不善的看着江雨四女。 云波,氛雾,月华,流水。 四周异象呈现,各有千秋。 “这是?” 君弈口中轻语,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是目光微凝,这四种奇异的异象渐渐幻化成不同形态,互相转换间却又毫无阻隔,水到渠成。 周围空气震颤,向外溢散,不用君弈多言,莫亦千便一跃而起,随手一摆,便下了禁制将这内苑与外分隔开来。 “嗤!” 忽然,一道轻微的声音传来,众人目光一聚,却见那云波荡漾之处,一只纤纤玉手从其中探了出来。 只是轻轻活动,随后玉手猛然一握,顿时云波翻滚,向着玉手之间汇聚而来,将其团团笼罩,而且还在不断的收缩。 飘渺气息从其中散出,随着这云波收缩,气息也是越来越强,只是这突变前后持续不过一刻钟。 “嗡!” 一阵空气轻颤,那聚拢而起的云波微微一滞,却见里面一阵挤压。 “呼!” 云波荡开,一条细白绵软的手臂缓缓拂过,将云团拨开。 一道身影从云波之中缓缓踏出,正是江雨,随着她身躯踏出,其身上的气息也缓缓荡起。 “武师初期!” 醉癫狂口中轻喝,眼中透着惊异,四女竟然如此容易的便突破了,而且没有丝毫武师境界武者突破的威势,犹如水到渠成,一切顺理成章。 “轰!” 忽然,云团炸开,一抹轻灵锐利的白芒从众人眼中闪过。 君弈眼睛微眯,只见江雨长裙荡起,身形飘逸,手中正抓着一把纯白长剑,这气息便是从这长剑中传出。 江雨看着手中长剑,目露喜悦,随后神情一凝,长剑挽花,轻轻向下一挥,一道锐利剑芒直斩而去。 “嗤” 一道清脆的切割声传来,没有巨大的威势也没有骇然的声响,只有一道齐平的剑痕将地面一分为二。 “好剑!” 醉癫狂口中低喝,看着江雨手中的长剑,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赞叹之色。 此剑剑格淡蓝,其他通体纯白,剑锋寒意闪烁,慑人心神,入目凝观却是通体舒畅,自身都略有自然清灵之感,江雨持剑,人与剑浑然一体,堪称完美。 “呼!” 忽然,一阵微风拂起,清凉的风拂过众人的身躯,正恰逢江雨持剑,一眼绝美画卷似是印入众人眼中,流连忘返。 只是君弈与莫亦千,醉癫狂三人正沉入这气氛之时,心头忽生凛然寒意,似是从脚而起,渲染全身,就连那发丝都有些冰凉。 隐约间,似有一把寒刃从众人脖颈之处轻轻掠过,连死,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君弈惊醒,目光下意识的看去,却见氛雾轻荡,其中有一模糊人影时有时无,若隐若现,空隙间更有缕缕寒芒乘风会雾向外扩散。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轻轻眯着眼睛,希望可以看得真切一些,不知这雾气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 忽然,三人一阵恍惚,一抹如 水的纯白之色侵入眼中,进入识海,又散于四肢百骸,汇向丹田之中。 “杀!” 一道飒爽声音凭空而现,让人心神一颤。 隐约间,似有一道圆月出现在众人眼前,皓月升起,缕缕氛雾轻轻抹过,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其中闪出。 白衣长裙的女子一闪而过,跃入夜色消失不见。 “呼呼” 这时,一阵风尘荡起,君弈三人顿时被惊醒,圆月夜色尽数消失,目光凝视,却见一白衣女子手持长枪,将其在空中一转,挥于身后,枪风席卷,内苑万花尽落,一股萧杀冷清的气息随风而起。 正是江霜,此刻的江霜手持长枪,赫然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眉宇间的英气更是平添一抹风采。 君弈看着,眼中都不由得露出一抹赞叹,只是下一刻却是眼眸微凝,突现异样,口中轻喝一声:“不对!”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发现,目光一凝,正要踏前出手,却见一白衣女子从江霜身后轻盈现身,让几人一愣,正是江寒。 江寒轻笑,缓缓移步,与江雨江霜站在一起,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互相问候。 只是掌间轻动,不过一瞬间,君弈眼中异色闪现,隐约间似乎看到一把散发着寒芒的匕首消失不见。 江雨,江寒,江霜三女齐齐而立,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此番突破,各有千秋。 君弈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当然,除了欣赏她们越发倾城的容颜之外,更是惊异她们三人的气质变化。 或侠气,或冷清,或飒爽 “啪!” 这时,一道扬鞭之声在空中炸响,那一团潺潺流动的清水瞬间爆开,扬起雨水。 江雪的身影终于从其中显露,只是与江雨,江寒,江霜三女不同,她手中拿的却是一把长长的软鞭,正甩着从雨中走出。 君弈见此嘴角轻轻抽搐,心中思绪再起。 或傲娇 “嗤” 江雨手中长鞭一扬,在空中流转,收缩入手。 莫亦千见此眼睛一瞪,只见这江雨所用分明是长长的软鞭,但收入手中却变成了一把硬鞭。 “雪丫头,你这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莫亦千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好奇,但语气之中夹带的威严让江雪不敢随意玩笑。 “鞭吗?” 江雪落下身形,与江雨三女站在一起,扬了扬手中的硬鞭,脸上甜甜一笑。 “不错。” 莫亦千微微点头,在他的认知里鞭有软硬,但软鞭与硬鞭完全是两个东西,使用的方法也有不同,而且还是两把。 君弈与醉癫狂也是目光流转,看向江雪,也想知道她的解释。 “这是联珠双鞭。” 江雪闻言也没有藏着掖着,便给众人解惑。 只见江雪将手中硬鞭抓起,双手而握,那硬鞭轻轻一颤,似水般掀起一阵涟漪,缓缓向外荡漾开来。 在莫亦千惊异的目光中,江雪双手一抓,微微向外拉去,硬鞭似水般竟被一分为二,鞭尾之处有一道水线,上面穿着七颗珠子,将两把硬鞭连在一起。 “嗡!” 硬鞭轻颤,其上荡漾的水纹消失不见,两把硬鞭通体灰黑色,散发着些许森然的气息,倒是显得刚猛。 君弈眼眸抬起,看了看身形娇小还有些傲娇的江雪,又瞅了瞅这两把森然的硬鞭,眼神奇怪。 雪这样子拿一把长鞭似乎看起来更和谐一点,但抓着硬鞭似乎又没有一丝奇怪之处,二者十分契合,傲娇之间更显霸道。 “有意思!” 醉癫狂微微颔首,抓起酒葫芦猛灌一口,心中轻叹江雨四女的变化。 “还不错吧?” 江雪见君弈三人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笑了笑,接着抓着硬鞭的手轻轻按下,那硬鞭一颤,又恢复了水波状,接着江雪抬手一抽,向腰间一抹,那水鞭一绕,便缠在了腰间,成了一根系带,随身相伴。 莫亦千看着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似乎与醉癫狂手中的炎璃承渊相差不多。 君弈微微点头,目光在四女身上一一掠过,长久平静的心,在今日终于起了些许波动。 江雨四女的成长,传说之中的通灵之体果然非同一般,所显露出来的强横威力,让君弈对复仇,更添了几分信心,甚至向往。 “武师初期,很不错。” 君弈轻轻开口,毫不吝惜对江雨四女的赞赏,但同时,心中也对此有些好奇:“你们手中武器,与这功法武技可有关系?” 通灵之体,这可是传说中的体质,曾经只当是玩笑,现在有了,而且是四个,他自然想知道这通灵之体的奇妙所在。 “自然是有的。” 四女对视一眼,倒是江雨缓缓开口,为君弈解释。 “来。” 君弈转身坐于亭中,示意众人落座,只是刚刚坐下那南雾却是爬了上来,竟直接探头在桌上的酒杯中喝了起来。 不过此时也没有人注意,任由它玩闹了。 “或是通灵之体的原因,我姐妹四人突破或是其他感悟都是略有相通。” 江雨坐在四女中间,恭声开口,轻声回应道:“只是虽说相通,也只是可以隐约看到对方的处境而已,无法干涉各自的行为。” “有趣。” 君弈口中喃喃,琢磨着江雨的意思。 “如公子赐予的四块玉简,我们神识探入其中,也初以为与一般武技相同,但神识一入,便是感觉到了茫茫一片。” 江霜接口说话,轻声道:“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又似乎是雾的世界。” “雾的世界?” 君弈眉头一挑,看向江霜。 “我与她不同,神识沉入那存有寒月典藏的玉简之中后,便感觉到一片清寒,好像有无边的寒意将我笼罩,但这寒意却并没有让我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 江霜声音冷清,颇有一翻韵味,蹙着眉头回忆其中的情景:“反而觉得有一种温暖?!” “对,就是温暖,甚至说是热血,让我不自觉的想要冲杀一切,甚至横扫千军,尤其是月华披身的时候,这般感觉更是强烈。” “横扫千军?” 莫亦千与醉癫狂微微一愣,眉头不自觉的拧起,与君弈一般陷入思索之中。 “你呢?” 君弈目光流转,落在江雪身上。 “水!” 江雪言简意赅,轻声道:“我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水,如大海一般广阔,波涛汹涌,浪潮汹涌之时,似乎可以淹没一切,只是” “只是什么?” 君弈侧目,心中有些好奇。 江雪缓缓开口,将自己在那奇异异象之中见到的都告诉了君弈:“只是这大海不仅仅是壮阔波澜,其中还带着一些阴森,或者说是阴毒。” “阴毒?” 第二百二十四章:三宗同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壮阔的大海,阴毒? 江雪的话让君弈一呆,不仅是莫亦千与醉癫狂,就连江雨,江寒,江霜三女都没有想到,因为她们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海水,其中有江雪模糊的影子而已,却是根本看不到江雪那里发生了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雪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苦恼。 “罢了,只要对自己的无害,倒是无所谓。” 君弈倒是摆了摆手,心情恢复了下来,世界何其之大?何其奥妙?有些许矛盾也是可以理解的。 “公子,还有那武器” 江雨微微开口,正要说明,却见君弈眉头一皱,目光看向前方,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一般,莫名的样子让她的声音停了下来。 “踏嗒” 这时,一阵凌乱急促的声音传来,让众人目光汇聚。 定睛一看,却是何安走了进来,以往何安入内都是沉稳轻缓,步步有序,今日却是有些躁乱,脸上的表情都透着凝重。 “什么事这么慌张?” 君弈看着何安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了。 “回公子,出大事了!” 何安躬身开口,连忙急声道:“罪剑宗大长老许渊,死了!” “许渊?死了?” 君弈目光一凝,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意味,沉声道:“许渊死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渊死在了灵云城,是宫家武者动的手!” 何安连忙开口回应。 “宫家?” 莫亦千闻言一愣,目光看向君弈:“已经覆灭了云家,灵云城与徽安城相隔甚远,而且还是在两个王朝之中,他们为什么要出手?” 灵云城空,周围众多世家宗门都争相抢夺,想要为禹唐王朝献上城池,换取一些好感,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更知道罪剑宗抢先进入了灵云城,与禹唐王朝起了摩擦,但这关宫家什么事? 在这种时候插手禹唐王朝与罪剑宗的纷争,除了让双方产生冲突之外,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而且这根本不需要他们动手,禹唐王朝的皇帝禹煦已经放出话来,双方已然剑拔弩张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很奇怪。” 醉癫狂抓着手中的酒葫芦,微微晃动,皱着眉头轻声道:“此番出手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宫家不会这么蠢。” “不会是宫家所为,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尤其是宫家主母文卿颜,此人心思敏锐,城府颇深,绝不会做出如此决定。” 君弈几乎想都没有想,一口便将这说辞否决,与文卿颜相处时间不长,但绝对是一个人物。 如此愚蠢的行动就算是用傻子都不会去做。 “或许是有人想要嫁祸宫家?趁着宫、水两家刚刚结束的大动作,将其推向风口浪尖?” 江雪闻言探了探脑袋,小声试探着开口,只是刚刚开口就被江雨一把抓住,瞪了一眼,江雪吐了吐舌头又坐了回去。 “可是罪剑宗传出话来,先是有人假装出逃,吸引罪剑宗四位长老追赶,他们感觉到不对,返身回来,正好看到有人抓着许渊的头颅,在其尸体上做手脚。” 何安闻言连忙将外面传出的消息尽数告知,一点也没有隐瞒。 “在尸体上做手脚?” 莫亦千脑中光芒一闪,疑声道:“这不就是在伪造现场吗?” “是的,罪剑宗的武者当场查看,许渊 尸体的伤口之上还残留着云雾气息,而且云气极淡,雾气还在逐渐加深。” 何安轻轻点头。 “有人是在嫁祸宫家,这不是很明显吗?” 醉癫狂拧着眉头,思虑着话中信息,却又觉得其中有些莫名:“嘶,这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的确是有人嫁祸宫家,而且手段还不弱。” 君弈微微思虑,心头一动,眼中有光芒闪出。 “什么意思?” 莫亦千开口,他感觉这件事情很清楚,却不知为何会被如此认定,迷惑道:“宫家身为北苍大陆的顶尖世家,宫文涛也好,文卿颜也罢,想来他们都是很清楚为人的,怎么会如此?” “正因为他们太了解宫文涛和文卿颜了,以至于让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看法。” 君弈沉声开口,看了一眼众人的神情,轻笑道:“以前的文卿颜与宫文涛可是不会对云家出手的。” “做了出乎整个北苍大陆所有武者意料的事情,灭了云家。” “可你们别忘了,他们为何会灭云家?” 听着君弈的话,众人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有些模糊,莫亦千回应道:“自然是因为云家联合罪剑宗与抚羽山庄袭杀两家后辈。” “不错!” 君弈笑了笑微微点头,接着解释道:“这事情天下人不知,但他们自己却是清清楚楚。” “宫、水两家联手覆灭云家,自然会让罪剑宗与抚羽山庄警惕。” 醉癫狂灌了一口葫芦中的酒,目光闪烁:“这个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正是。” 君弈脸上的笑容浓郁,心中越来越有兴趣,淡淡道:“许渊身死,有人在做手脚,嫁祸给宫家,这是平常时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但现在却是一个微妙的时期,任何一点怀疑都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莫亦千这时候微微开口,几乎是一字一顿,一点一点的憋了出来:“所以,宫家故意反其道而行,做别人所认为最不可能之事,似乎又有些可以理解了,尤其对罪剑宗与抚羽山庄两家来说,甚至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借云砚,甚至是禹唐王朝的手,让他们与罪剑宗发生冲突,到最后独收渔翁之利。” 醉癫狂微微开口,只是越说心中越是发寒,此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深的城府。 江雨四女在一边听着,刚开始还好,到后面更是直接糊涂了,索性也就不听了,只等最后的结果。 “不错,正是如此。” 君弈轻轻点头,目光又看向何安:“想来罪剑宗还有事情通告吧?应该是与抚羽山庄联手了吧?” “罪剑宗与抚羽山庄联合苍玄宗向整个北苍大陆发出通告,宫、水两家不顾千年情义覆灭云家,称霸北苍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从今日起共抗之。” 何安轻轻点头,对君弈心中佩服,沉声道:“三宗结盟!” 三家结盟?! 此言一出,江雨四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大震,北苍大陆三家顶尖宗门结盟,只有无可匹敌四个字来形容。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目光微凝,终于知晓何安为何会如此紧张了。 君弈手指轻动,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脑海中有万千思绪,忽然感觉这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好像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还有,禹唐王朝的皇帝禹煦也发出了诏书。” 何安吸了一口气,再次 开口,微微道:“灵云城暂送给罪剑宗,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禹唐王朝也退缩了。” 莫亦千口中轻叹,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面对三大宗门,禹唐王朝还是没有资格叫板的,究竟是逞一时之勇还是保住王朝基业,这似乎很好选择。 “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醉癫狂皱着眉头,心中感觉有些莫名,似乎少了什么。 “不错,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君弈轻轻开口,目光深邃。 “公子的意思是这事情还不算完?” 莫亦千皱眉纠结,他们的目标是罪剑宗,现在三宗同盟,这要对罪剑宗动手,就要重新计划了。 “恐怕这还只是个开始。” 君弈口中轻叹,缓缓起身立于池塘边上,看着池中的鱼儿嬉戏。 “公子为何如此之说?” 醉癫狂开口询问,他心中莫名的感觉很强烈,好像一把就能抓住要点,却又束手无策,这真是要让他抓狂。 “没有人获益。” 君弈淡淡开口,抓起桌上有些醉意的南雾轻轻抚摸。 “对!不错!” 醉癫狂闻言眼睛猛然一亮,豁然起身,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没有获益者。 三宗同盟抗衡宫、水两家,是被人算计利用,嫁祸的棋子,那下棋之人是为什么?图什么?整个北苍大陆由此纷乱,对谁有好处呢? “怎么会没有人获益呢?” 莫亦千眉头皱起,有些不解:“那人可以击杀许渊,嫁祸宫家,说明他能修炼云家或者宫家的功法。” “既然宫家不可能,那就是云砚以及云家逃走的几个长老了。” “宫、水两家灭了,获益的不就是云砚了吗?或者说是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的势力,一边为了家族报仇,一边又可以趁机崛起,两全其美,这不可能吗?” 醉癫狂闻言微微侧目,眼中有些诧异的看向莫亦千,上下打量着:“没发现啊,老莫,你挺聪明的吗?”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莫亦千闻言神情得意,甚至还扬了扬头,倒是少见的快乐。 只是君弈微微摇头,将他这短暂的快乐给扼杀在了摇篮中,淡淡道:“不对,问题并不在这。” “呃” 莫亦千脸上的笑容僵硬,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心中无奈。 “问题不在这?公子,你说的我有些不太明白。” 醉癫狂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他闯荡江湖数十载,阅历非凡,在他看来莫亦千所言已经很完美了,怎么还会有问题。 “有遗漏之处。” 君弈在池塘之中洒下一把食饵,供鱼儿争抢,看着波动起来的水面,微微道:“三宗同盟共抗宫、水,无论是什么原因,掀起的动荡都不会小。 “看起来是五大势力之争,甚至再添易家,但这样就结束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没有理解君弈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四大王朝没有被牵扯进来,动静还不够大吗? “北苍顶尖势力的争端真的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吗?” 君弈看着争抢食饵的鱼儿,混乱不堪的水面,还有手中抓着的,想跃入水中的南雾,目光深邃:“乱的是整个大陆,乱的是看似没有影响,而领域最为广阔的四大王朝。” “这四个看似没有被牵扯进去的庞然大物,才是真正混乱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难易之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四大王朝? 君弈此言让醉癫狂沉下了心,也让莫亦千与江雨四女陷入了深思。 这几句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他们刚开始都只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最直接的地方,也就是冲突产生的几大势力身上,他们才是当前的主角,当然还有幕后算计之人。 至于北苍大陆的四大王朝则是自然而然的就被忽略了,因为众人都将四大王朝放在了一个势力之上看待,下意识的将他们的本质给遗忘了。 四大王朝是势力,但更是王朝,是北苍大陆无边地域的掌控者。 北苍大陆世家宗门数不胜数,但也只有三大宗门,四大世家不在他们的板块之中,其余的都要受其桎梏,臣服他们。 四大王朝皇室之中的强者或许并不多,不足与三大宗门,四大世家抗衡,但如何板块之中的势力响应,甚至只需要一部分,就足以让他们难受了。 “不错,公子此言有道理。” 醉癫狂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轻叹一声道:“若是三大宗门与宫、水两家开战,掀起的风暴必然会席卷整个北苍大陆,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周边的世家宗门。” “四大王朝皇室即便不表态,保持中立,也会被其干扰,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由不得他们稳坐钓鱼台。” “若真如公子所言,他们如此行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莫亦千轻轻开口,心中有些不解,正如君弈所言,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行动布局,总要有目的吧? 他虽然在北苍大陆所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些顶尖势力在外的信息,他多少都知道,更别说还有一个听香伴月楼在不断的吸取最新的情报。 君弈没有回应,哪个势力没有秘密?这哪里是他能够知晓的,不过只要不将自己牵扯进来,静观其变即可。 ………… “啪” 瓷器崩碎,残破的茶杯在地上打着转,瓷器摩擦地面的声音轻轻的扩散而去,除了这干涩的声音之外,一片安静。 这是一处大堂,厅堂之上十数道身影坐于两侧,上首三人,正是宫千凌,宫文涛和文卿颜。 此时的宫千凌脸色难看,身躯周围强横的气息溢散开来,愤怒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灵力。 “哼!” 宫千凌口中冷哼,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愤慨:“他们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么简单的嫁祸都看不出来?他们是傻子吗?” “或许我们可以派人交涉?” 宫文涛眉头紧皱,听到这个消息,他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不可能,单纯的交涉根本无用。” 文卿颜一口将宫文涛的话否决,秀眉虽蹙,却未有慌乱之意,面上更是平和:“三大宗门同盟相抗,如何让他们自食其言?这不是要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 “而且罪剑宗率先牵头,更是黑白颠倒,此局有些难解。” “黑白颠倒?只要我们放出罪剑宗联合抚羽山庄与云家武者伏杀我两家子弟的真相,难道也解不了?” 宫文涛盯着文卿颜,脸上有些怀疑。 “真相?什么是真相?” 文卿颜眉头倒竖,看了一眼宫文涛便是移开了眼睛,淡淡道:“我们联合水家覆灭云家在先,罪剑宗大长老身死,伤口还带着我宫家与云家的云雾气息,这就是真相。” “一个是简简单单看似破绽百出的嫁祸,一个是心狠手辣一夜之间覆灭千 年盟友的宫家,你说人们愿意相信哪一个?” “这” 宫文涛有些无言,大堂之上的其他长老也是不言不语。 “要怪只能怪我们大意。” 文卿颜轻叹一声,不由得有些懊恼:“当初灭云家之前,应该先将云翌联手罪剑宗,抚羽山庄对我们出手之事告知天下。” “否则哪会如现在一般狼狈!” “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还是想想这局该怎么解吧。” 宫千凌沉声开口,他的脑中现在已经够乱了,光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辩论,都是徒增烦恼,只会让他的心思越来越乱罢了。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僵局,却是水墨白走了进来。 “老祖,伯父,伯母。” 水墨白微微行礼,眉宇之间也是带着些许愁绪。 “墨白来了,可有什么消息?” 宫千凌将心中的情绪压下,露出一丝笑意来,看着下方的水墨白,眼中竟有些期待。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扬起三息,就看到水墨白轻轻摇头,口中叹息,一时间脸上的笑容僵硬。 “我父亲已经派遣家族子弟前往易家联络了,但易古只是说考虑考虑。” 水墨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宫千凌等人,神情忧愁,随后道:“到后来干脆连面都不见了,甚至都不让我水家武者进其大门,他们还说” 听着水墨白的话,众人都看了过来,脸色阴沉,水墨白咬了咬牙:“他们说易家武者世代忠厚,但并非没有脑子,与豺狼为伍,引狼入室这种事情还看得出来。” “狗屁!” 宫文涛口中爆喝,脖颈之处甚至都有青筋爆起。 他愤怒,当然怒的不是易家之言,而是这种被人误会却无法说出口的憋屈,还要面对天下人,甚至同伴的讥讽,这让他如何能忍?甚至一时间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去找他!” 宫文涛豁然起身,眼含煞气,怒气冲冲的便要前往易家,他要将这件事情的真相掰开来揉碎,然后一点一点的塞到易古的脑子里去。 文卿颜看到宫文涛的样子微微摇头,甚至都懒得劝他。 倒是宫千凌阴沉着脸,也不顾水墨白在场,就要开口发飙,只是还未张口,却见大堂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 “谁挡” 宫文涛正要踏出门去,却见有人挡住了自己,正要发火,只是抬头一看却是愣在了原地:“岚儿?” “岚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宫千凌一步踏出,便到了门前,脸上的愤怒和难看之色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和蔼,关切,眼中的柔和犹如这是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呵护之极。 正是休养恢复的宫岚,依旧一袭红装,脸上的皱纹,干瘪的皮肤早已经恢复了正常,不仅如此,身上的气息都更有提升。 “多谢老祖关心,岚儿已无大碍。” 宫岚轻轻一笑,看似在笑,但笑意却是极浅,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淡然。 “那就好,来” 宫千凌一点也不在意宫岚的情绪,只是笑呵呵带着她进去,转身,却见宫文涛站在一边,脸色顿时一沉,一脚踹出:“滚开,别挡路!” “咳咳” 宫文涛身形踉跄,倒退数步,直到靠在一边的大门上,这才停了下 来。 大堂之上的长老见此却是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似乎这场面已经是司空见惯,没有什么惊奇的了,就连宫文涛也是正了正身形,又跟了回来,这一打岔,也让他稍稍理智了一些。 “岚儿,你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水墨白见宫岚上来,一扫脸上的阴霾,心中欢喜,但又有些担忧,便上下打量着。 “好多了。” 宫岚嫣然一笑,与先前完全不同,这是发自内心的情绪,目光含情:“这次多谢你了。” “没事,只要你恢复过来我就很开心了。” 水墨白摆了摆手,极力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容满面。 “好了,你们两个就坐在一起吧。” 宫千凌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这里长老齐聚,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水墨白与宫岚入座,宫文涛也是腆着脸又走了回来,自觉的坐在文卿颜的对面,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宫千凌也懒得理他,看了一眼下方的长老,心中叹息,但还是问道:“好了,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集思广益。” 众长老闻言都是纷纷开口,但却是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若不用神识探查,恐怕根本不知道说的什么,显然都没什么主意。 宫千凌心中无奈,忽然觉得偌大的宫家,似乎都是一群莽夫,让你想个办法出来,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但是冲前杀敌倒是绝不含糊。 “老祖,可是三宗同盟对抗我宫、水两家之事?” 这时,却是宫岚轻声开口,平淡的声音一出,整个大堂顿时一静,众多长老都是竖起耳朵静待下文。 “不错,可” 宫千凌先是点了点头,但考虑到宫岚的身体情况,本不想让她管,但现在众人束手无策,只好开口道:“不错,三大宗门联手,着实让两家压力不小。” “而且他们黑白颠倒,有了出师之名,我们虽有理在心,却无处言说,被动的很呐。” “局势着实有些麻烦。” 宫岚朱唇轻启,眉宇间却无丝毫担忧,看了一眼大堂之上的众多长老,随后目光落在宫千凌身上,微微道:“此事说难也难,说易却也简单。” 此言一出,宫家大堂之上众长老都是眼睛一亮,但也有人目光怀疑,此局何解? “哦?” 宫千凌口中轻咦,目光猛然亮起,连忙道:“岚儿快快道来。” “此局之难,无非是一个天下大义,出师之名,罪剑宗与抚羽山庄联手,率先通告天下,将我宫、水两家置于背信弃义之地,再将许渊之死记在我等头上。” 宫岚似是胸有成竹,目光缓缓掠过众多长老,神情淡然:“先入为主,天下之人大多都会相信此事为真。” “不错,问题就出在这里,岚儿快将解决之策速速说来。” 文卿颜看着女儿如此,心中也是欣慰。 “武者世界,不平之事何其多,若是实力差距不大,大多武者遇事会行侠仗义,可若是差距大了,明知是非,但行侠仗义就是送死,倒不如作壁上观。” 宫岚看着文卿颜微微颔首,继续开口:“势力之间也是如此,此番天下之人作壁上观,无非就是看一场戏,甚至想在残局之中捞一些好处,禹唐王朝示好便是如此。” “但,此事若是危及到他们的利益,是否还能如此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抽丝剥茧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岚儿此话何意?” 宫文涛眼露思索之色,但怎么都不明其理。 “天下人之大势,拥出师之名者实为大义,如今又有三宗为首,何人敢忤逆其意?作壁上观者只是图个热闹罢了,若是能从中获利那就更是心满意足。” 宫岚眼露不屑,声音平静,却似有淡淡寒意:“但若是我等双方之争还未开始,却已经波及到了他们自身利益,他们又该如何?” “自然会心生不满,风口变换。” 宫文涛伸手轻轻点了点桌面,眼中有光芒闪烁,看向宫岚的目光毫不掩饰其赞叹之意,但还是口中叹息:“但要影响天下何其难?” “无须影响天下,只需让北苍四大王朝的皇室感觉到危机即可。” 宫岚成竹在胸,侃侃而谈:“天下四分裂土,四大王朝共拥之,只要影响到他们掌控的地域版图,便可让他们参与进来。” “一旦四大王朝皇室入局,天下必乱,这时,天下人恐怕就有时间,有心情,来听我们说一说事情的真相了。” “好!” 宫千凌大喝一声,整个人豁然开朗。 云家覆灭,易家退避,四大家族名亡实败,天下乱局已经打开,谁又能独善其身?既然三宗要动手,那不如让大家都动起来。 世家宗门裂土争雄,王朝逐鹿天下共主。 如此,一切问题都会引刃而解。 “此,是为一法,但也有不足。” 宫岚看了一眼一扫阴霾的众人,无视他们疑惑的神情道:“若四大王朝共同联手,携北苍众强相迫,我两家被大义所逼,恐怕还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 宫千凌神情一顿,众长老的脸色也是变幻起来,倒是宫雨落疑道:“四大王朝争端颇多,如何联手?” “世家裂土,宗门争雄,四大王朝便在崩溃之间,偌大的地域,难道就凭那些个戍边将军吗?” 宫岚微微侧目,看向宫雨落的神情略有平和。 “岚儿此言,想必别有办法,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倒是文卿颜看的透彻,宫岚如今不急不缓,稳重淡定,显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掀起整个北苍大陆的纷争的确可解此局,但所需的时间,布局都太过庞大,恐怕三宗不会给我们机会。” 宫岚直起身子,眼中有光芒闪出:“但,三宗同盟,其中与我两家有恩怨的只是罪剑宗与抚羽山庄,至于苍玄宗恐怕是得到了巨大的利益。” “直接瓦解他们的同盟,此番通告天下,便成了天大的笑话。” “瓦解同盟?” 众长老闻言面面相觑,这可要比掀起整个大陆的纷争还来的难呐。 “岚儿还是细细道来。” 宫千凌皱着眉头,有些弄不明白宫岚话中意思。 掀起北苍大陆的纷争,看起来难,但只要挑起些许世家宗门的恩怨即可,尤其是四大王朝之间的世家矛盾,多年的摩擦,总有一些跨越王朝的事端,这些都是可以拿来做手脚的地方。 但要打破三宗同盟就不一样了,这不仅是要付出高于两家可能承诺给苍玄宗的条件,更重要的是要让苍玄宗当众打自己的脸,将说出去的话给咽下去,甚至还要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 二者孰难孰易,一观便知。 “打破三宗同盟的确不易,尤其是对苍玄宗来说,这个选择更加艰难, 但他们与其他两宗不同。” 宫岚淡淡开口,丝毫没有众人眼中的愁绪:“那就是苍玄宗内部的矛盾,此事,大家是否还记得?” 众长老闻言神情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上首宫千凌,宫文涛与文卿颜也是互相对视,但眼中看出的都是不解,因为这件事情太小了,根本不足以撼动苍玄宗的选择。 “岚儿所说,可是苍玄宗大长老与二长老之间的矛盾?” 水墨白心中思索,神情略有迟疑。 “不错,正是此事。” 宫岚轻轻点头。眼中有光芒闪出:“苍玄宗乃世家合并而成,到如今已经演化为三大势力,宗主也是由三大势力之中同辈的佼佼者来担任,每数十年一次挑选轮换,这三大势力正是苍玄宗的中坚力量!” 众人微微点头,剑修所在的罪剑宗,以剑为尊,以侠义为先,禅让宗主。 抚羽山庄聚揽天下人,由德才兼备,能以德服人,众望所归者出任庄主。 苍玄宗则是有些复杂,矛盾也是最多。 如今,以苍玄宗宗主安尘竹为代表的的是中立派,大长老韦凌川以及他的徒弟晋凡等人则是激进派,元初以其炼丹师的身份稳坐二长老,与千楠一脉等人则是保守派,心系安定。 苍玄宗之中的冲突便是来源于大长老与二长老等人,起初虽有矛盾,但也不过是为了宗门发展,对事不对人。 但,十数年前苍玄宗两派之间的矛盾一夜激化。 原来,两派本欲修好关系,便将二长老元初的女儿元千芷,许配给了大长老韦凌川的侄儿丁简,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苍玄宗大大小小的历练经历了不少。 可一次外出,元千芷竟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终究纸包不住火,事情爆发。 大长老韦凌川本就是性格爆烈之人,冲上门去便与二长老大打出手,元初理亏,又是炼丹出身,不善武斗,被韦凌川出手重伤。 两派大打出手,甚至演变成了苍玄宗内乱,还是上代长老出手才平息了下来,安尘竹心善,思虑之后,最终决定将元千芷的孩子送出。 至于韦凌川与元初,二者都有错,便各打五十大板,将元千芷囚于苍玄宗的献宁谷之中,一百年后才可放出。 “这事情我略有记忆。” 宫和裕蹙眉思索,口中轻声道:“与元千芷相好的武者,似乎是叫做董峻峰?武封王朝董家的家主,当时还掀起了一阵议论。” “此番凶兽九婴陵墓出世,所在的世家便是那董峻峰的家族,传言其女儿似乎还觉醒了冰心玉骨,那会还传出声音来,据说也惹得苍玄宗两派又是一阵争论。” “不错,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宫家长老恍然大悟,纷纷开口,连忙道:“当时还是武秋溟看在董家世代忠良,家族儿郎为武封王朝战死沙场的份上,现身直面苍玄宗强者,才将此事压了下来。” “岚儿,苍玄宗内部矛盾复杂,想要从这一点入手,恐怕更是难上加难呐?” 宫千凌眉头紧皱,几乎都拧在了一起,众多长老此番一说,他也听出来了,相比掀起大陆纷争,似乎这难度更大。 “一个小小的世家搅在其中不添乱也就是了,又能有什么作用?” 宫文涛摇了摇头,感觉一阵头大,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事情越说越离谱了。 “董家?” 水墨白却是坐在一边,一手撑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什 么:“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在哪听过?” “董文雪!” 宫岚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是让众长老听的清清楚楚。 “对,正是董文雪!” 水墨白一拍大腿,眼睛猛然亮起,那觉醒冰心玉骨的正是董文雪,如此说来便是元千芷的女儿。 想到这里,水墨白脑中光芒一闪,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目光看向宫岚,试探道:“岚儿,难道你是想” “不错!” 宫岚对水墨白轻轻一笑,肯定了他的想法。 但是宫千凌等人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文卿颜轻喝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岚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千凌也是开口,此事弯弯绕绕还真的挺复杂。 “岚儿的意思,是让君弈插手此事,或者说,让君弈去做。” 水墨白脸上一笑,轻轻开口,向众人解惑。 “君弈?君公子?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宫文涛摇了摇头,直接靠在了椅子后背,什么都不准备去想了,他感觉脑仁有些疼。 “君弈与董文雪关系匪浅。” 水墨白手中抓着折扇,轻轻的拍着:“在迷灵之渊中,君弈就对董文雪十分照顾,凶兽九婴陵墓开启的时候,他那时也正好在董家做客。” “不错。” 宫岚点了点头,接口道:“诸位或许还有印象,当初云家武者乔装打扮成我宫家武者的样式,收买我宫家族人,袭杀水家武者,挑拨两家关系,此事之中,便牵扯到了君弈。” “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废人,便准备将其抓回族中审问,琉璃云谷之外他便与董文雪熟识。” “原来是这样。” 众长老微微点头,但文卿颜还是有些不解:“就算他们之间相识,但也不能代表什么,更别说让他出手了。” “不,他们之间可不单单是相识这么简单。” 宫岚眼中光芒闪烁,目光深邃,微微道:“九婴凶兽陵墓现世,引起整个大陆的震动,其中更让人惊异的则是突然出手,敢正面叫板武秋溟的这个年轻人。” “想必大家对他的资料都很清楚。” “不错。” 宫文涛轻轻开口,看了一眼众长老微微道:“当时拿到资料,我便让所有长老都看过了,简简单单,来历不明,也就寥寥数语。” “的确是寥寥数语,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整个北苍大陆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宫岚点头,缓缓站起身来,环视众人:“只是说董家武者或多或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且都是言语不详。” “他的神秘,实力的强横,还有身边武者的强大,诡异莫测的手段,这也是我警惕,同时与之交好的原因。” 宫千凌微微点头,讲了些大概的想法,那些关于君弈的猜测却是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 “关于君弈的消息,我水家也就比大家知道的多一点而已。” 水墨白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声音有些低落:“那还是因为要治疗水伯的伤势,遇上了君弈,我父亲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让君弈将水伯治好,也就是之后遇到了袭杀的变故。” “在这之前,大家可知君弈一直都在董家生活。” 宫岚轻轻点头,眼中闪现着兴奋的光芒:“从小到大,与董文雪可谓青梅竹马。” 第二百二十七章:冲突渐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顿时将众人惊住,眼中光芒大作。 当今北苍人才辈出,话题不断,但议论最多的便是君弈。 这个神秘出世的少年,行走于北苍大陆的武者,拥有远超同辈之人的实力,身侧老奴拥有敢叫板武秋溟的强大实力,甚至让北苍大陆剑修敬仰的醉癫狂都投入了他的麾下。 正是因为他的神秘、强大,引来不知多少崇拜者,甚至有人想跟随,却不着门路,只能暗自叹息。 但现在,宫岚竟然告知他们,君弈曾一直都在董家,与董文雪青梅竹马,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没有想到探查不出的结果,居然从另一个角度找到了蛛丝马迹。 “岚儿,此言可属实?” 宫千凌眉头拧起,倒不是自己对君弈的怀疑产生了猜测,而是对董家产生了兴趣。 云家覆灭,北苍乱起,大势将至,自然要看的长远一些。 “自然当真。” 宫岚开口回应,掷地有声,目光一扫众长老,声音竟带上一抹威严:“让君弈出手,或者说让董家的人去找君弈。” “只要董峻峰或者董文雪知晓了元千芷的处境,必会有所行动,但他们有何资格叫板苍玄宗?” “但若是寻求君弈相助,情义所在,他必会插手,如此,不说让苍玄宗退出三家同盟,也会缠住他的脚步。” 大堂之中众长老眼睛大亮,心有意动,看向宫岚的目光也多了一抹欣慰和叹服。 “如此一来,三宗同盟只剩下罪剑宗与抚羽山庄,我两家对峙,也不过是小摩擦罢了,算不得什么。” 宫岚红装迎风,平和的声音让人信服,坦然迎上众人的目光,继续道:“而且这对于苍玄宗来说,也只是自己的事情,与三宗同盟无关,更算不得什么是背信弃义,毕竟只是处理自家事情,又未说退出。” “如此,只需等到风声平稳,再将真相抛出,万事皆平。” 一言而出,宫家大堂一片安静,所有人看向宫岚的目光都变了,小小年纪的宫岚已有不弱其母文卿颜之威势,至于其父宫文涛,众长老连看都未看,直接忽略。 “好!” 宫千凌神情满意,眼中满是得意,宫岚如此谋算城府,宫家大幸。 水墨白看向宫岚,正好两人四目相接,宫岚没有从水墨白的眼中看出一点嫉妒,有的只是开心,发自内心的骄傲。 宫岚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锋芒毕露,会影响水墨白对自己的看法,现在看来一切都多虑了。 “大家可有其他想法?” 宫千凌笑呵呵的开口,看了一圈下方众人,见他们满脸笑意,目光便落在了宫岚的身上:“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此事就交给岚儿去办,如何?” “我等谨遵老祖令。” 众长老齐齐起身,躬身开口,对此没有一点反对。 “那就辛苦岚儿了。” 宫千凌抚须轻笑,一扫心头愁绪,这几天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舒爽,文卿颜也是眼含笑意,女儿如此,她心头焉能不喜。 ………… 时间飞逝,距离传出三宗同盟,共抗宫、水两家的消息,已经半月有余。 北苍大陆虽然还有关于此事的议论,但却少了很多。 相比之下,十数年前的苍玄宗旧事却不知从何时传出了风声,甚至越演越烈,一时间 ,一个从无人关注的女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董文雪,由于凶兽九婴陵墓现世,而觉醒了自身冰心玉骨的女子,如今已直入武灵初期,力压北苍大陆各大势力中年轻一辈的俊杰。 成为了新的焦点,短短数日,原本少有人问津的董家,竟引得众多势力纷至沓来,几乎将董家的门槛都踩烂了。 只因觉醒了冰心玉骨的董文雪,似一朝长开,若一株出水芙蓉,伴着那冰清的气质,引得无数少年垂涎。 上门的势力全都是前来提亲的,甚至为了争一争,还有人当场大打出手,倒是武封皇室派人,这才让秩序好了些许。 此事之后,董文雪的议论之声更是达到了巅峰,追求者更甚,甚至隐隐直逼北苍第一美人的趋势。 这一下,那天下女子从刚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危机,如今就更是嫉妒了,天下之争论一日胜过一日。 声势之大,甚至有些“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架势。 如此,倒是三宗同盟的事情不怎么受人关注了。 当然,天下人争论,各大势力也不例外,其中争论最凶的,恐怕当属苍玄宗。 自从十几年前那一场变故之后,大长老一脉的武者便在宗门之中耀武扬威,对中立一派倒还好,客客气气的,好话拉拢,但对二长老一脉的武者,就没有那么好了。 平日里冷嘲热讽,就指着元千芷阴阳怪气,现在董文名声渐起,他们的目标便对准了董文雪,以前她销声匿迹,现在突然起了名声,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什么妖艳贱货都往其头上套。 二长老一脉的武者也是受够了讥讽,以前元千芷行为出错在先,没法说什么,现在董文雪的天赋崭露头角,自然要好好提一提。 冰心玉骨,北苍大陆特殊体质现世何其之少? 若是她真的能够成长起来,对宗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连带着二长老一脉在宗门中的话语权也会逐步加重。 再有就是董文雪真的回来了,在宗门中的重视程度再有提升,其母亲元千芷也会被放出来。 献宁谷。 这是苍玄宗处罚门人面壁思过的地方,深谷幽静,虽有阳光射入,但长年冰冷,即便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可封了修为的元千芷只是一个弱女子,在其中所受之苦,日日夜夜的寒气折磨,也非同小可。 元初以炼丹闻名,不仅是苍玄宗的首席炼丹师,声誉更是响彻整个北苍大陆,以仁心中正著称,提起元初,何人不敬仰? 炼丹师做事严谨,元初也不例外,尤其对规矩看得极重,十数年前也是因为他的坚持,才没有让苍玄宗因为两脉之争而决裂,自主请罪让元千芷入献宁谷,这才使得安尘竹留了董文雪一命。 但,他虽然看重规矩,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如何不心疼元千芷? 十数年的惩罚,元初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除了内疚,更是不敢面对。 他的夫人在助他炼丹之时被连累,为保护他,竟被爆炉产生的威势生生炸死,她最后唯一的心愿便是让元初好好照顾元千芷,可元千芷如今的处境,要他如何给死去的夫人交代? 此事虽然元千芷有错,但韦凌川咄咄逼人将自己打成重伤,最后让元千芷落得如此局面,他心中焉能无恨? 十数年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关注元千芷,同时照应董文雪的生活,只求安稳一生。 如今,董文雪名声鹊起,他心中也多了些别的心思。 于是,近日来的两脉争端越演越烈,火药味十足,其中多少也有他纵容的意思,与他一脉的苍玄武者一般,也想为董文雪,为元千芷求得一线生机。 “轰!” 苍玄宗山峰之上,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起,让众人心头紧绷,气氛日渐紧张的苍玄宗推上了,无数目光汇聚而来,周空隐隐有破空声震荡传播。 “元初老儿,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山巅,一黑衣老者立于尘埃之中,手中似乎还提着一个人,其站立之处地面崩裂,如一张巨大的蛛网向外蔓延,笼向前面不远处的院落。 “这,这不是韦长老吗?” “怎么回事?他怎么又来找二长老麻烦了?这也太过分了吧?难道是因为董文雪的事情?” 周围空中,隐隐有气息波动,无数苍玄宗弟子闻风而来,小声议论。 “嘿,可不是,你看他手里提的人。” “路天衡?怎么回事?” 有武者开口惊呼,这路天衡在苍玄宗可是风云人物,二长老一脉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前些日子才刚刚突破武灵初期,是宗门中的重点培养对象。 “咯吱” 院落房门打开,周遭声音一静,只见一道身形瘦小的老者从其中走出,白须长垂,素衣丹袍,正是元初。 “韦长老,身为苍玄宗大长老,如此咋咋呼呼,在我院落门前大放厥词,成何体统?” 元初目光平静,丝毫没有将愤怒的韦凌川放在眼里。 “砰!” “成何体统?” 韦凌川口中冷哼,将手中路天衡狠狠一扔,砸在地上,冷声道:“元初,你指使路天衡将仲羽打成重伤,几近残废,又是何道理?” “我没有!是仲羽在我面前讽刺二长老,说二长老无德,我气不过才出手” “放屁!” 路天衡闻言连忙开口辩解,只是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韦凌川一口喝止,磅礴的威压瞬间笼罩而来:“你还想狡辩?” 路天衡身躯一沉,整个人都被这威压压下,脸色通红的贴在地上,武帅后期强者的威压何其强横?哪里是他能够抵抗的? 路天衡正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身躯一轻,却是元初的威压降临,将其抵住。 “狡辩?” 元初眼底隐有一道隐晦的光芒闪过,沉声道:“韦长老,路天衡可是我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他的话竟不足以让大长老相信?” “这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仲羽的惨状可是事实!” 韦凌川冷哼一声,身躯威势再增,元初虽然是二长老,但精于炼丹,境界不过武帅中期,如何能比得过? “一面之词?” 元初眉头一皱,神情凝重,抵御着韦凌川的威势,口中沉道:“路天衡乃是真传弟子,而仲羽不过是个内门弟子。” “我宗门选拔真传弟子看重修炼天赋,但更重德行,韦长老如此言论,可是在质疑我宗门选拔制度?不满我苍玄宗立宗先辈?” 韦凌川闻言脸色大变,正如元初所言,苍玄宗看重德行,当年元千芷被囚于献宁谷中,元初威望受损,正是因为这原因。 没想到今日元初的几句话,竟给自己扣了如此大的一顶帽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丹炉裂痕(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 韦凌川一时间心有波动,威压略散,正要开口,却是脸色一变。 “哼。” 元初感受到韦凌川心绪变化,眼神一凝,口中冷哼间,威压震荡,直接将韦凌川之威势震开。 “这” 周围有武者惊呼,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霸道,力压各方的大长老韦凌川竟在元初手上吃了一亏,不论是从理还是威压对抗上都落了下风。 同时,也有苍玄宗弟子目光闪烁,从这短短的一次抗衡看出了些许微妙之处。 这一次的二长老,似乎比起以往来,要强硬了些许,长久只闻炼丹,不涉争端的二长老竟逼得大长老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 “踏嗒” 韦凌川脸色难看,他竟被元初逼退半步,但就这半步,让他今日的脸都丢在了这里,分明是他来找麻烦,现在竟落了下乘,一时间心中怒起,低吼道:“元初,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 “今日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几斤几两,与十九年前相比,有没有长进?” 一言而出,韦凌川身周威势震荡,狠狠的向着四周挤压开去,周围苍玄宗弟子全部被掀翻开来,一把长棍被其握在手上,身形一动,便直扑元初。 众苍玄宗弟子见此脸色一变,目光汇聚,只见一排黑色虚影直逼元初。 元初见此也是神情凝重,他毕竟比韦凌川低了一个小境界,而且不善武斗,但他却不是临阵退缩的畏惧之人。 正在众人为元初担忧之时,却见元初迈开步伐,抬手伸向前去,置于身前,随后两手相合,一道白色光芒显现而出。 “嗡” 空气轻颤,韦凌川身形显现,只见其一手抓着长棍端头,身形大开大合,横扫而至,直轰元初腰间,狂暴的威势似要将其拦腰轰烂。 韦凌川的狠辣让周围武者脸色大变,没有想到他竟然动了杀意,这一击分明是要元初的命。 元初心头轻颤,只感觉咆哮而至的韦凌川,犹如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但面对韦凌川长棍轰击,元初只是合掌轻推,将那一道白芒送至身前。 “轰!” 同时,长棍逼至,狠狠的落在那白芒之上,狂暴的威势炸裂开来,两人脚下地面徒然崩裂。 但下一刻,韦凌川却是脸色一变,看着眼前尘埃之中的元初,目光一阵轻颤,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顶住了?” 周围苍玄宗弟子身周灵力涌动,将风浪威势抵挡在外,看着下方韦凌川与元初这一击碰撞,元初竟未有丝毫退后,顿时心头惊异。 扬起的尘埃之中,元初瘦小的身形未退半步,苍老的脸上皱纹堆起,紧紧的咬着牙,双手颤抖的推着身前白芒。 “哼!” 韦凌川口中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渐渐狰狞,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漆黑的长棍之上一丝黑芒跳动,凛然威势从其身躯之上溢散而出。 忽然,元初只感觉手中压力一轻,心中一股危险之感喷涌而出,顿时双目一缩,几乎来不及反应。 “嗡” 空气颤栗,暴虐气息汹涌而至,狠狠的轰在元初身前白芒之上,光芒瞬间散去,一只丹炉显现而出。 “咔咔咔” 长棍丹炉二者相触,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缓缓传出。 元初见此心头一震,只见丹炉与长棍相接之地,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与此同时,元初心中一抖,一口逆血便 是涌了上来,气息瞬间紊乱。 两位武帅境界的强者交手,自是难得一观,这一抹突兀的变故,自然瞒不了众人的神识感知。 “嗤!” 蓦然,一道白芒闪烁,从天穹之上直落而下,却是一道剑气,剑气未至,但其锐利锋芒却将四周武者尽数惊走。 韦凌川见元初不敌,威势大震,便欲用蛮力直接轰杀元初,一了百了,只是蓄力待发,却觉一股寒意袭来,心底竟有一丝惊惧,显然有人插手。 变故来得突然,韦凌川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咬了咬牙体内灵力震荡而出,随即身形一动,反身而退。 “哧” 几乎同时,剑芒落下,山峰地面一分为二,入深数丈,锋锐剑芒余威将尘埃惊散。 周围一片寂静,众武者神情有的只是满脸惊容,入目看去,只见那剑痕所在竟不过元初身前半步,显然是针对韦凌川而来。 元初大口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皱纹抖动,连带那花白的长须也是迎风轻荡,他也顾不得体内紊乱的灵力,连忙手中丹炉翻转,入眼一阵心疼。 只见长棍与丹炉相接之地,一道细长的裂痕赫然跃上,斗折蛇行。 “轰!” 韦凌川长棍杵地,抬头看向远处,棍上缠绕起一缕缕黑雾,随后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千楠” 韦凌川声音阴沉,看着远处缓缓踏步而来之人,眼皮微垂。 千楠面色冷清,除了眼中露出的不满几乎毫无表情,左手抓着剑鞘,右手长剑指地,一步一步凌空而行,不急不缓。 所过之处,苍玄宗弟子无人近前。 “大长老,你,有些过了。” 千楠朱唇轻启,冷清的声音散播开来,人也到了山峰之上,落在元初身侧。 “你一个小丫头还不配教训我!” 韦凌川脸色一沉,没有想到千楠竟会在此时插手,目光掠过地上剑痕,感受着上面还残留的剑气,心头发寒。 千楠这一剑看似是劝阻,却没有一点留手,若是先前韦凌川不退,这一剑足以伤到根基,如此行径,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不配教训你,那你就能在宗门之内如此胆大妄为?” 韦凌川的声音落下,一道轻喝声传来,庞然威压骤然降临,带着让人无法心颤的威严气息笼罩而来。 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天穹之上有数道身影凌空而立,不知何时出现。 为首一人面如冠玉,相貌堂堂,如书生一般,身着白色长袍,颇为儒雅,但淡漠的眼眸透出的目光,让人心颤。 “见过宗主。” 山峰周围武者见到人纷纷躬身行礼,正是苍玄宗宗主安尘竹。 “见过宗主。” 韦凌川闻言才猛然惊醒,收起手中长棍,微微行礼。 “韦凌川,这苍玄宗是不是已经可以由你纵横了?” 安尘竹神情漠然的盯着下方的韦凌川,口中声音平淡,但场中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满:“堂堂苍玄宗大长老竟当众对二长老出手,简直可笑。” “回宗主,是路天衡出手狠辣” 韦凌川脸色一变,眼中神色变幻连连开口想要解释,只是这话还未说完,便被安尘竹喝声打断:“够了!” “弟子的事情,他们自己难道还处理不了吗?” 安尘竹眉宇之间露出些许厉色,轻喝道:“这里是苍玄宗,武者修炼若是连自己都无法保 护,还不如回家喝奶!” 韦凌川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安尘竹开口竟如此毫不留情。 周围门下弟子也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躬身听着,平素里闻声和语的宗主,看来今日也是真的生气了。 “从今日起闭门一月。” 安尘竹看向韦凌川的目光稍稍缓和,声音平淡:“韦长老,你可有意见?”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目光一抖,惩罚大长老,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即便上次元初认罚,也不过口头说了一声而已。 “……” 韦凌川目光闪了闪,稍稍沉默了一阵,才咬牙开口: “我,没有意见” “去吧。” 安尘竹点了点头,目光瞥了一眼周空:“都散去吧。” 众人连忙行礼,然后转身便走,短短数息功夫山峰周边便是空空荡荡,再无一人。 “二长老” 安尘竹从空中走下,只是刚刚开口,却见元初似没有听到一般,目光空洞的盯着抱在怀中的丹炉进了房舍之内。 “这” 安尘竹身侧丙奇见此不由一呆,想说什么却是被安尘竹摇头阻止。 千楠看着紧闭的房舍大门,口中淡淡轻语:“那丹炉,裂了” 安尘竹与丙奇等长老闻言皆是目光微凝,漠然不语,但任谁都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许愁色。 山峰小院之中,漆黑的房舍之内。 元初静静的坐在竹椅上,手中抱着丹炉,呆呆的看着眼前炉边的裂痕,粗糙的大手似是无意识的抚摸着,黑暗中,无人看到其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淡。 ………… 武封王朝,武宜城。 凶兽九婴的陵墓开启之后,董家众人的族地便已经搬了位置。 当然,也由不得他们不搬,原本的家族房舍已经被毁,而后来因为那小小的董力行口中的一席话,将董家儿郎惊醒,算是重拾了信念,换个地方重建也是重新开始。 二来,举族搬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家族的地下就是九婴凶兽的陵墓,武封皇室对此极其重视,欲要在其中好好的探查一番,想要从其中再挖些东西出来,所以直接将那里董家的宅邸整个都征用了,而且还派了重兵把守。 城内已经再无空地,毕竟董家非同寻常,那府邸规模可不能小了。 董婆婆也没有坚持,而是自觉开口,将董家新的族地选在了武封城外,没有了束缚,反而来的自在些,少了些许城中的诱惑,倒是可以让董家儿郎更加安心的修炼。 凶兽九婴陵墓的开启,这一番变故,让他们也知晓了实力的重要,倒也并非全是一件坏事。 只是董家虽在城外远地,本事清静之所,但近日来因为董文雪的名声远扬,使得这里热闹非凡。 有了武封皇室的干涉,想要进入董家的势力也算是稍稍消停了一些。 当然,并不是不入,而是排队进入。 有一句话说的好,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一条长龙从董家的大门口远远排出,甚至有数里之长,来排队的武者竟直接将董家府邸与武宜城之间的路给走了出来。 长队排着,但却没有一人有不满之色,即便有些情绪,也只是叹自己来的太晚,排得队太靠后了些。 城郊之外,一行人缓缓走来,在这些武者讥讽的目光中,没有插队,也没有排队,而是径直走向了董家大门。 第二百二十九章:董家所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封城外,董家。 正厅内堂,数道身影落座其中,上首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面容慈祥,让人心生亲近之感,正是董家董婆婆。 其身侧还站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正好奇的张望着,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些许沉静,倒是有些少年老成的样子。 董力行,曾在董家废墟之上,一声稚嫩的怒吼震醒董家子弟,如今正被董婆婆带着,一手教其修炼。 董峻峰,董文雪也是赫然在列,尤其是董峻峰,看着眼前少年的样子,心生感叹,再想想曾经他在董家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会有如今的成就。 对面坐着的,正是君弈一行人,此时休息下来,天兵雷虎也是幻化成人形,与月凝烟坐在一起。 董婆婆轻轻开口,目光在君弈的身上上下打量着,面容虽苍老,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夹杂着阵阵的暖流。 “小弈,一路上还顺利吧?” 这里到底是武封王朝的地盘,武秋溟正坐镇皇宫,外面又有大批武者排队,被人知晓多少都会有些麻烦。 “很好,劳烦婆婆牵挂了。” 君弈看着董婆婆的眼神心中一暖,稍稍叙旧,便是直入正题:“婆婆此次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唉,都是这外面的风声给闹的。” 董婆婆轻声叹息,眼中带着些许忧愁,指了指外面:“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吧?” “门口排队的人吗?挺热闹的,都排到了武封门口了,这样不好吗?” 月凝烟乐呵呵的开口,手中还抓着一把果子,一个一个的扔进嘴里,倒是舒服的紧。 “若是单纯拜访也就算了。” 董峻峰脸上苦笑,摇了摇头,神情无奈:“想必你们也是听说了,不知怎的,雪儿的冰心玉骨还有武道天赋都传了出去,现在外面排队的都是前来求亲的。” “此事我们多少也听说了,风头一度压过了三宗同盟之事,看来雪儿在北苍大陆的人气越来越高了。” 君弈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倒是轻笑着开口打趣,惹得董文雪一阵白眼,脸上,都渡起了一层红晕。 “刚开始前来求亲的世家宗门真是数不胜数,一夜之间门口几乎堆满了人,我还以为要围攻董家。” 不过说起来,董峻峰想到当时的事情就有些想笑,唏嘘道:“便连忙请求武秋溟大人前来,这才镇住了他们。” “还有两个小子,也不知是真的喜欢还是故意为之,竟在门前打了起来,闹出了笑话。”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看向董文雪,除了欣赏打量之外,则是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太巧合了。 “那伯父的意思是?” 君弈脸上挂着笑意,看向董峻峰,莫不是要自己解决这亲事? 董峻峰神情挣扎,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看着君弈神情肃然道:“唉,实不相瞒,确实有一件事想请教贤侄。” “伯父不用如此客气,直言即可。” 君弈不动声色,能让董峻峰如此低头,观一边的董婆婆和董文雪神情都有些复杂为难,看来此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来说吧。” 董文雪见父亲脸色为难,知道此事有些勉强,便接过话来:“如果是外面的这些人,我们倒还可以应付,或者打发他们走就是了,但最近突然传出了我母亲的消息。” “苍 玄宗,元千芷?” 君弈目光一闪,口中轻言,此事在北苍大陆也是传开了。 “不错。” 董文雪面色无奈,脸上又有些思念,神情复杂:“想必这么多人齐齐相聚董家,向我求亲,恐怕我的天赋相貌是其一,最重要的便是想搭上苍玄宗这一艘大船。” “传言苍玄宗内分为两派,因为我的事情,现在愈演愈烈,不知会不会” 董文雪没有说下去,大堂之中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众人都听得明白她的意思,十数年没有见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出生,因为与父亲的相爱,却遭受了宗门的打压。 在宗门之中的生活可想而知,而现在,因为她的名声大噪,非但没有让母亲的情况得以缓和,甚至有可能让母亲的处境进一步艰难,她又如何能忍得了? 董峻峰在一边面色愤恨,却又无奈,他虽是董家家主,但也不过是一个武灵巅峰境界的武者,根本入不了苍玄宗的法眼。 良久,董文雪整了整心情,看向君弈:“如今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我与父亲母亲小家的事情,而是苍玄宗与董家的事情了。” “不知君大哥有什么看法?” “此事,确实有些麻烦。” 君弈轻轻点头,面对苍玄宗这样的庞然大物,董家在他面前确实微不足道,苍玄宗能给武秋溟一次机会,却不一定会给第二次。 毕竟苍玄宗是苍玄宗,武秋溟却代表的是武封王朝。 如此局面,就连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有些束手无策,除非硬上苍玄宗,可要与苍玄宗正面硬抗,别说他们现在如此战力,可要是面对众多武帅境界的强者,也不得不谨慎。 董峻峰与董文雪都是目光希冀的看着君弈,没有开口打扰。 “小弈,你若是有办法,就帮帮忙吧,算是我老婆子求你了。” 董婆婆也是无奈开口,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儿媳,相亲相爱还生下一女,本是和和美美的日子,却是被强行分割两地,一人受思念之苦,一人生死不知。 看着自己的孙女一天天长大,被人欺负,也没有个母亲呵护,她的心也是肉长的,怎能没有想法? 如今事态宣扬,甚至隐隐在向不可收拾的局面发展,此事背后,还有数百董家子弟的性命,她不得不开这个口啊。 “婆婆这是说的什么话。” 君弈连忙开口,不敢受此言语:“当真是折煞小子了。” 见此,君弈也没有再推诿,他明白失去家人亲人的感受,这一世他对身边之人警惕,但同时也是真心相待。 众人也没有打扰君弈,让他静静思考,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有多难,苍玄宗并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地方。 好一会,君弈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众人:“有一个办法,但风险极大。” 此言一出,董峻峰与董文雪眼睛一亮,董婆婆也是目光希冀。 ………… 献宁谷。 苍玄宗苦寒之地,虽是一山谷,但长年寒气四溢,实力稍弱的武者都无法忍受,冻死其中,更别说封住丹田修为会是怎样的处境了。 这里对于整个苍玄宗的武者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之地。 正是因为此地,这种惩罚的存在,苍玄宗一直少有人犯错,触及宗门规则,所以这里一直都是一处幽静之地。 山谷狭长,深数十丈,站在山谷周围都可以感受到这 里的冰寒,大抵只有正午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能够探入谷底。 阳光落下,淡淡的光芒进入其中,便成了一束一人宽窄的光线,照在那谷底一小块石头上,分明是阳光,却没有一丝温度。 石块之上有一身影站立,正迎着阳光,长裙飘飘,寂静的山谷没有一丝声音,绘成一幅寂寥的画卷,让人心疼。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白衣女子负剑而行,缓缓从石阶之上走了下来,远远便看到了那阳光照射下的那一道身影,眼中神情复杂。 “你来了?” 一道冷清的声音传出,没有一丝情感,回荡在这山谷之中。 “你总是知道是我。” 来人轻笑一声,声音轻柔,正是苍玄宗长老,千楠。 此时的千楠脸上挂着笑容,乖巧亲切,与在外的冷漠完全不同,似乎现在的样子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因为这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会来。” 阳光沐浴下的身影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消瘦的脸,正挤着冷清的笑容,但又有些母性的慈柔,脸庞稍有颤抖,似乎这已经是她尽力而为了。 “是有什么消息了吗?是谁?” 元千芷看着目光流转,落在千楠身上,眼底隐隐有些希冀。 “没,没什么消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千楠目光闪烁,心中稍稍挣扎,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元千芷见状毫无意义,只是轻笑着开口:“你忘了,你根本就不会撒谎,或者说在我面前,你的谎言藏不住。” “我” 千楠张了张嘴,见元千芷正指着自己的脚,无奈叹气。 确实,她说不了谎,尤其是对元千芷,两人从小长大,只要她撒谎,那一双脚丫子就会变得不安分,在鞋子里来回蠕动,在外看来,倒是有些小调皮。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元千芷上前,抓了抓千楠的衣袖,扯着她坐到石台之上,阳光之下,每日正午这短短一个时辰的阳光是她唯一温暖的时候。 千楠心下无言,将元千芷的手抓在手心,感受到手掌中的冰凉,心中疼惜,便为其驱散寒意。 “不用,这会暖了,待会你离开,我怕是更受不了。” 元千芷摇了摇头,阻止了千楠的动作,心中更是在意她带来的消息,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只能试探道:“他们都还好吧?” “近日里情况有些复杂。” 千楠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雪儿觉醒了冰心玉骨,实力突破到了武灵初期,不知为何在北苍大陆传的沸沸扬扬,如今上门提亲的人几乎将董家的门槛都踏破,而我们两派之间因为是否要将雪儿接回宗门的事情,又斗了起来。” “前些日子,因为路天衡打伤了仲羽,大长老竟然亲自上门问罪,和二长老还打了起来,最后还是宗主出面,处罚了大长老。” 元千芷闻言有些懵,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听到最后又是心头一急:“那父亲他没事吧?” 大长老性情暴躁,实力强横,她父亲又是炼丹师,怎么可能打得过? “放心,二长老没事,只是丹炉似乎裂开了一条小缝隙” 千楠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元千芷脸色大变,口中低喃。 “丹炉,缝隙” 第二百三十章:洛妃出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黑夜,从不会缺席,总会在不经意间将这广阔的大地笼罩。 怀苍山,高耸入云。 夜幕下,这座山峰似是直入天穹,通往九天星辰。 山峰之下,是一片郁郁苍苍的森林,林间偶有身形闪过,是武者正警惕的在这周围来回走动,防范有人靠近。 这里是澜煌王朝,武封王朝,泓啸王朝三地的交界处,这一片原始森林不属于三大王朝的统领管辖之内,正是苍玄宗所在。 整个宗门便建立在这高耸入云的怀苍山中。 怀苍山不远处,一处僻静偏远的地方,周围守卫巡逻的苍玄宗弟子都少去之地,隐有声音的传出。 “嘿,这倒是打的好算盘,又将我们两个拉来当打手!” 一道不满的声音从林间传出,声音虽小,但其中蕴含的愤慨不平之意,却是惊人:“这算什么?我们是杀手!杀手!” “知道什么是杀手吗?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你意见很大?”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没有一丝情绪参杂其中。 “意见?我怎么可能没有意见?” 那声音再响,骂骂咧咧的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堂堂北苍大陆两大杀手,现在居然给别人打工,尤其是灵云城,我们可是出了大力,最后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敢当面说吗?灵云城不是你自己要走的吗?而且还是你事先说好什么都不要,免费出手的。” 那低沉声音回应,似是故意揭短,让气氛一阵尴尬。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那声音恼羞成怒,有些不自在,开口喝问,口中还冷哼傲娇:“当面说?他只要敢出现” “如何?”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将其话语打断,森林一片寂静,当然,也可以说是一阵尴尬。 林间,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头上,正是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一行人。 君不知脸色尴尬,还好是黑夜并不真切,虽然瞒不过众人神识,但也好过完全暴露。 “嗨,君兄弟,你们来的还真快。” 君不知清了清嗓子,将脸上的表情压下,开口打着招呼。 “已经子夜十分,不算晚了。” 君弈轻轻开口,倒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只是身后醉癫狂与莫亦千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君不知。 数次合作,双方已经很熟悉了,而且君弈也能感觉到君不知与莫来客似乎是有意向自己示好,尤其是莫来客,对自己总有些莫名的信任。 三人身后,还有两道身影站立,却是董峻峰与董文雪。 此件事情,着实复杂。 君弈在北苍大陆认识的人和势力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宫、水两家,但三宗同盟之事想必也给了他们极大的压力,所以也没有去寻求他们帮助,毕竟人情难还。 但最重要的是,君弈隐隐有一种感觉,董文雪之事突然在北苍大陆风起,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好像有人在操纵着什么,这让君弈不得不想起救走云砚的那些黑衣人。 毕竟一个小小的将门世家会突然受到全大陆的武者注意,当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而且在未知的情况下,君弈也不想牵扯进来太多的人,人多,也就意味着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君兄弟,这次是不是又要干一票大的了?” 君不知神秘兮兮的看着君弈,神情有些兴奋,毕竟杀手干的就是刺激的事情。 “此番行动,需要将动静压制在最小,先去苍玄宗二长老所在之地。” 君弈看着眼前高耸的山峰目光深邃,山腰之处,隐隐有光芒闪烁,时而溢散出来的气息,让人心头沉重。 苍玄宗毕竟是北苍大陆三大宗门之一,这股威势就不同寻常。 “走吧,我们先想办法进入苍玄宗吧。” 君弈看了一眼众人便率先向前走去。 “君公子,这苍玄宗可不好入。” 莫来客却是开口,叫住了君弈等人,让众人微微一愣,就是君不知,眼中都不由得露出些许奇异的色彩。 莫愁客栈虽然是杀手之地,即便是三大宗门的人也有出手斩杀,但却从未进过苍玄宗之内,想来最多也不过是禁制。 但莫来客这一声,却让众人知道,其中别有乾坤。 “不仅是苍玄宗,罪剑宗与抚羽山庄都有特别的防御手段。” 莫来客也没有废话,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尽数说了出来:“三大宗门大抵战力相当,各家差不多有四十余武帅境界的强者。” 四十余?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心头一沉,三宗四家四王朝屹立于世,众人都以为相差不多,四大世家的武帅境界强者大抵在三十余人,没有想到三宗宗门竟多出十余人来。 “除了外出的,日常留守在宗门之中的大抵有三十多人,分六人一组,在一段时间之内负责宗门的安危。” 莫来客似是料到众人会有如此表情,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六人各自坐落在苍玄宗周围,散出神识,以神识结合,互通有无的方法将整个苍玄宗笼罩起来。” “各家武者都有各自所属的令牌,苍玄宗弟子进入便会通过此令牌识别,其他人若是没有令牌,必然会被发现。” 众人闻言都是有些沉默,这样倒是有些麻烦,如此一来,他们潜入的可能几乎为零,硬闯恐怕会引起整个苍玄宗的反弹。 “老莫,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不知倒是走上前来,一把搂住莫来客的肩膀,饶有兴趣的开口,这些事情,莫来客可是一点都没有给他说过。 “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 莫来客摇了摇头,显然不准备说。 君不知也不在意,看向众人,不知现在这个情况,这行动是否还要继续。 “走吧,我有办法。” 君弈神情未变,只是淡淡开口,一言而出便率先走去。 众人心中好奇却也没有问,便跟了上去,向着怀苍山靠拢,直到山脚之下才停了下来。 一路上巡逻的武者很轻易的便被他们躲了过去,都是些武君境界的弟子,想来这也是苍玄宗故意为之,只是做做样子,神识防御才是大戏。 “前面就是神识封锁的地方了。” 莫来客沉声开口,看着眼前空旷之地,眼中有些落寞闪过。 众人打量了一番周围,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目光都落在君弈身上,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办法,这可是苍玄宗六位武帅境界的长老形成的神识封锁。 君弈缓步向前,他的识海之中有蕴神树的存在,可以很清楚的感应到身前不远处的神识波动,这对他来说倒是算不得什么。 “洛妃,此番要看你的了。” 君弈心沉识海,略带歉意的声音缓缓响 起。 “哼。” 蕴神树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满不愿,但也没有插嘴。 “好。” 洛妃柔声开口,脸上笑魇如花。 “嗡” 众人正看着君弈,却感觉其身上有一股微弱奇妙的波动传来,一道白芒一闪而过,在黑夜之中虽然显眼,却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引起什么意外。 白芒耀眼,众人下意识闭眼,再睁开之时,却见到一个身着碧色青烟羽缎的女子,身形纤细的站在君弈身侧,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即便是从后面看着,都感觉一阵炫目。 “小姐。”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此上前行礼,女子正是洛妃。 “自己人,何须如此?倒是显得生分了。” 洛妃声音轻柔,温婉柔和,让人心中舒适。 “这是” 董峻峰神情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身侧董文雪,却见其神情复杂,随后又恢复正常,心头不由得一叹。 “此番要辛苦你了。” 君弈看了一眼身侧洛妃,目光有些歉意。 “哼。” 洛妃闻言轻哼一声,对君弈的样子有些生气,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有必要如此生分? 洛妃也没有理会其他人,她在君弈识海之中,外面的事情都看得清楚,其他人对于这种神识封锁或许没有办法,但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都是好奇的看着,没有出声打搅,就是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有些茫然,他们只知道洛妃实力不弱,与君弈关系亲密,便没有了。 没有在这些小事上面纠缠,洛妃身形站立,看了看眼前的空旷,眼睛缓缓闭合。 随着洛妃立前,一缕缕淡淡的神识雾气从其身躯之上溢散开来,将这周围林间都笼罩其中,即便身侧之物,都有些看不真切。 朦胧之间,却见一道淡淡的白色缝隙在洛妃身后竖直出现,一粒粒晶莹的冰点从其中飘荡而出,缝隙也是越来越大。 “嗤”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出,缝隙裂开,却见一只足有一丈大小的冰蝶从其中振翅而出,灵巧的飞动,在洛妃身周盘旋。 冰晶散落,点点光华沐浴在洛妃身上,将其映照的更加梦幻。 即便是身负冰心玉骨的董文雪,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与洛妃相比,那温婉的气质,仙姿玉貌,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去吧” 洛妃开口,柔和的声音轻轻飘散。 那只冰蝶长长的触须在洛妃身前探了探,便先前飞去,落向那神识封锁的大网之上。 “嗡” 一阵轻颤声传来,众人目光汇聚,只见随着那冰蝶落下,有淡淡的冰晶浮动而出,一道道的交汇蔓延开来的大网上附着着冰璃,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冰蝶的翅膀轻轻扇动,神识雾气之间,竟没有一丝气息溢出,那神识大网也似是没有感应到异状,一如往常。 莫来客见此目光一凝,如此手段,他在北苍大陆生活了上百年,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神识探知何其敏锐,更别说六人的神识交互了,而这冰蝶落在神识巨网上,竟没有被发现。 尤其是那神秘的洛妃,他与君不知在听香伴月楼见过几次,只当是君弈的爱宠,也没有在意。 但今日,那身躯之上淡淡溢出的气息,让他的呼吸都无法顺畅,当真可怕。 第二百三十一章:人间最是真情苦(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嗡” 忽然,众人目光一凝,只见那冰蝶翅膀轻轻扇动,冰晶附着的神识大网竟渐渐扭曲,凭空出现了一道门。 即便如此,这神识大网竟然也没有传出任何异样,那六个守卫的武者也依旧沉静。 君不知,莫来客,董峻峰与董文雪实力最高不过武帅后期,只能感受到这冰蝶的身上淡淡的压力。 但莫亦千与醉癫狂却是感觉到了惊恐,那是一种来自丹田之中,识海深处的威压,让他们无法抵抗的威严。 那是来自更高一层的压力。 “这是” 醉癫狂双目凝缩,抓着酒葫芦的手不断用力,却无法动弹,口中惊异道:“武相之力” 武相之力?! 君不知,莫来客与董峻峰三人脸色骤变,醉癫狂的声音虽小,但却没有瞒过他们的耳朵,目光盯着那冰蝶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董文雪目光轻移,落在洛妃身后,看着那道碧色身影,神情复杂,心中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好了,我们进去吧。” 洛妃缓缓转身,脸上露出一抹动人的笑意,让众人心头的压力顿时消失。 “走吧。” 君弈闻言一把抓起洛妃的手,向前走去,只是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传入后方。 洛妃也没有挣扎,只是给了君弈一记白眼,乖巧了入了苍玄宗内。 莫亦千等人见此也只是轻笑一声,收起心中复杂的情绪,没有犹豫,跟了进去, “嗡” 空气轻颤,待到众人都完全进入,那冰蝶又是轻颤双翅,将那神识大网复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接着它也在朦朦胧胧的神识雾气之中化成点点冰晶,收入洛妃体内,消失不见。 神识消散,冰晶融化,这里的雾气也尽数消失,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没事吧?” 君弈抓着洛妃的手,看着她略带汗水的额头,心中有些疼惜,显然这看似梦幻朦胧,简简单单的动作,对她的负荷也是不小。 “没事,稍作休息就好了。” 洛妃拢了拢落在眉侧的青丝,轻轻摇头,只是交代一声,冲着众人点了点头,便入了君弈识海之中。 见洛妃消失,除了莫亦千与醉癫狂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毕竟醉癫狂那一句武相之力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你们两个先隐在暗处吧,见机行事,伺机而动。” 君弈看了看君不知与莫来客,稍稍吩咐了一句,毕竟这里是苍玄宗,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但同时也相对的,人多了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君不知与莫来客到底是杀手出身,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便退出几步,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我们走吧,先找个人问问” 君弈看了看周围,夜幕之下一片寂静,还有些许冰凉之意,只是他话未说完,莫亦千与醉癫狂却已经踏至身前,盯着眼前戒备起来。 “是你们?!” 黑暗中,一道惊疑的声音传出,却是一熟悉的女子腔调。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微微一愣,众人警惕间,只见黑暗中一道白衣身影背负长剑缓缓走出,正是在迷灵之渊外见到的千楠。 千楠秀眉微蹙,目光只是轻轻掠过君弈等人,落在董文雪和董峻峰的身上,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是自己进来的?” 千楠有些难以相信,有六位苍玄宗长老护卫,他们竟然毫无动静的潜了进来,若是自己恰巧出现在这里,恐怕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了内部。 “千小妹,我们又见面了。” 董峻峰神情缓和,倒是和千楠见过几面,董文雪也顾不得叙旧,没有回应千楠的问题,急声道:“千长老,你知道我母亲在哪里吗?” “你们就是为此进来的?” 千楠不答反问,心中有些无奈,更有些恼怒,这简直是胡闹,苍玄宗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他们能够随便进来的? 而且现在宗内局势微妙,若是被大长老的人抓住,他们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打压。 “天下传闻满天飞,我们也是担心芷儿,不得已如此,而且” 董峻峰神情诚恳,转头看了一眼雪儿,轻道:“雪儿从出生便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孩子忧心娘亲,我这做父亲的难道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我与芷儿相隔近二十载,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董峻峰双目通红着口中低吼,心情有些激动。 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分离最难忍的不是上的折磨,而是相思之苦,董峻峰因为太过思念,十数年来实力也再无寸进,便是因为心结未结。 千楠看着董峻峰父女两人希冀的目光,神情复杂,董峻峰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元千芷的情况她是看的清清楚楚,这十数年来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看着那山谷之上的一点点天空,那里有对远方的思念,对未来的期待。 可以说,那一方小小的天,就是元千芷心中最后的期盼。 君弈与莫亦千,醉癫狂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防备着周围,免得有旁人打扰,被发现多少都会有些麻烦。 “唉。” 良久,千楠才轻叹一声,眼中有些柔软,想到元千芷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心疼:“罢了,既然你们来了,就看一看吧。” “多谢小妹!” 董峻峰眼睛一亮,神情激动,连忙抱拳感谢。 千楠只是摆了摆手,转身示意众人跟上,便向着右侧一处偏远的地方走去。 众人也没有多问,但随着他们的深入,周空的气温能明显的感觉到降低了不少,原本茂密的树木也渐渐的稀少,脚下的土也僵硬了很多,如冻土一般还覆着些许冰霜。 董文雪随着众人的脚步走着,只是这目光却停留在地上的偶尔附着的寒冰之上,心头复杂,眼中带着些许愤恨。 她不是傻子,如此巨大的温度差别,还有周围环境的变化,可以想象的出,她母亲所在的地方该是如何的折磨? 千楠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山谷,对众人轻声解释:“前方就是我苍玄宗的献宁谷,一处冰寒之地,千芷她这十数年来一直都在这里。” “人也被封了修为,受着冰寒入体之苦,每日也只有正午时分的阳光能落下一个时辰,但即便是阳光,待到落下之时,也没有了温度。” “喀喀” 董峻峰闻言双目通红,双手不自觉的握起,口中牙齿紧咬,发出些许渗人的声音。 董文雪倒是面无表情,但身上溢散出来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冷。 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一声不吭,护在君弈两侧,董峻峰也好,董文雪也好,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事情,君弈的 安危才是他们所关心的。 “到了!” 千楠脚步停下,众人站在一处漆黑的巨大洞口,以众人武者的实力,只是用肉眼去看,竟看不到其中丝毫情形。 董峻峰身形颤抖,感受到洞口溢散而出的寒冰气息,心中的愤怒犹如数百上千座火山同时喷发,直冲脑海。 也只是稍稍一顿,千楠便带着众人继续前进,进入洞中,那是一道螺旋向下的石阶,每向下一层,众人便感觉身上的温度更冷一分,董峻峰与董文雪心也就更沉一分。 众人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石阶转弯,却见一道冷清的光芒从这山洞谷上透落下来,直射谷底。 董峻峰连忙看去,只见一道白衣身影正站在那月光之下,一缕缕寒气在月光的映射下还轻轻的飘荡,凄美,冷清的寒意让人窒息。 “踏嗒” 董峻峰脚步微动,缓缓向下走去,只是速度不快,或者说双腿的颤抖让他根本无法走快,他怕,他不敢相信,自己日日牵挂,夜夜思念的人,竟然在这让他都全身发寒的鬼地方呆了足足十数年,再有半年多就二十年了。 十九年,十九年的岁月,一个女子的大好年华竟然就在这里受苦。 “楠儿,你不是刚走,怎么”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出,迎着月光缓缓转身,只是刚刚回过目光,看到那黑暗中颤抖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影时,嗓子似乎被堵上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一双略有空洞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些许色彩,不敢相信,喜悦,惊惧 种种情绪在脸上变幻,她不敢开口,她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场短暂而又可怜的幻梦。 董峻峰一步一步,颤抖着走到元千芷身前,看着月光下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那苍白的脸,但心中内疚,竟让他拾不起勇气来。 “芷儿” 良久,董峻峰颤声开口,一个近百年寿岁,身为堂堂世家家主的男子,一言而出的干涩声音中竟还带着些许哭腔,手轻轻抚上元千芷的脸颊。 这一道声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声音,传入元千芷的耳中,竟让她的眼中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那是生命的气息。 “峰哥” 元千芷感受到脸上的温热,眼中顿时涌起一层朦胧,只感觉那冰冷的身躯,瞬间被一股炙热的温暖冲入,献宁谷中的冰寒似乎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芷儿” 董峻峰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元千芷拥入怀中,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其体内灵力全部涌起,却是轻轻溢出,将元千芷身周的寒气驱散,为其取暖。 元千芷身上的冰寒之强,让他一个武灵境界的武者都深感刺骨,这感觉渡上他的皮肤,涌入他的血肉,扎着他的心骨,几乎让他窒息。 在进入苍玄宗之前,他还想着见一面,只是见一面让各自放心就好,也满足一下相思之苦。 但现在,这个念头从脑海之中彻底打消,他不能让元千芷在这里再忍受一分一秒的冰寒,一想到她这十九年来所受的折磨,他心中的愤怒就无法压抑,就算是拼死这一条命,也绝不能让她在这里受苦。 石阶之上,众人身前的董文雪静静而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脸上的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人间最是真情苦,同饮黄泉一碗汤。 第二百三十二章:暴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董文雪怔怔的看着,心头五味杂陈,原来从小到大,十九载风雪岁月,那从未谋面的母亲,原来是这般的温良。 董峻峰与元千芷相拥,但也没有多久,便分了开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对方。 忽然,元千芷目光下意识掠过,看向董峻峰身后,落在那石阶之上俏然而立的女子身上,心头一颤,一股熟悉的温情之感涌入身躯。 “这是” 元千芷声音颤抖,目光柔和的看着董文雪,脑海之中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想法崩了出来,心中虽然悸动,但她却是不敢开口。 “哦,对了,对对,你看看这是谁,她是” “娘” 董峻峰看到元千芷的目光,这才想了起来,连忙手忙脚乱的抓着她,只是走到近前话未说出,却听董文雪一声模糊的呼喊。 “女儿” 元千芷眼眸轻颤,心中的想法被证实,那冲动的亲情犹如潮水一般涌来,她再也忍耐不住,挣脱了董峻峰的手,一把将董文雪抱住。 “让娘看看,让娘看看” 元千芷颤抖着在董文雪身上抓着,只感觉董文雪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成长,都是自己对她的亏欠。 董文雪满脸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到母亲身上的冰凉,默默的运转体内灵力,为其驱寒取暖。 董峻峰走上前来,一家人终于团聚,没有想象中的千言万语,没有想象中的崩溃流涕,只有真情的流露,无言的喜悦与愧疚。 “芷儿,跟我们一起走,再也不要在这鬼地方受苦了。” 董峻峰看着元千芷目光温柔,但眼底却还有着一抹愤怒和坚持。 “不行,你们快走,快走吧。” 元千芷闻言脸色一变,猛然从幸福之中惊醒,神色慌张的挣开董峻峰与董文雪,身形后退,两只手不断的摆着,阻止道:“这里是苍玄宗,根本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不行,芷儿你跟我走,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董峻峰一步上前,一把将元千芷拥在怀中,死死的抱着,根本不让她挣脱。 “你们会死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元千芷不断的摇头,眼中甚至都带上了乞求,她不能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女儿死。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必须带你离开,就算被他们发现” 董峻峰口中低吼,目光都有些狰狞起来:“即便是死,我也不能再让你受苦,这个鬼地方根本不是人能呆的。” “楠儿” “千楠!!!” 元千芷见董峻峰如此坚持,目光便看向千楠,刚准备让她强行带董峻峰与董文雪等人离开,只是声音刚刚传出,却被董峻峰低吼着打断。 “不要阻止我。” 董峻峰眼中充血,死死的盯着千楠,那坚定的目光带着必死的决心:“这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必须要做的事情。” 千楠看着董峻峰一家三人,心情复杂,随后看向君弈,目光凝重:“你有办法带他们出去吗?” “我们能进来,自然也能出去。” 君弈坦然的看着千楠,有洛妃在,出苍玄宗并不是什么问题。 “好。” 千楠微微点头,眼中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我带你们走,你们跟我来。” “多谢千小妹!” 董峻峰闻言一喜,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元千芷抱在怀里,她一直在这献宁谷中受罪,身子本就虚弱,让她再长途奔 袭肯定不行。 元千芷见此张了张嘴,还想再开口,但最终也只是轻轻一叹,随后目光便坚定了下来,大不了就死在一起。 千楠在前带路,带着众人走出献宁谷。 那一步踏出,元千芷身躯轻颤,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整个人精神大振,这普通的空气,对她来说却是无比的珍贵。 一路潜行,众人丝毫不敢大意,随着千楠到了一处僻静之地,这里比君弈他们进来的地方还要偏僻,看千楠对此地的熟悉,显然她已经来过不止一次。 “到了。” 千楠停下身形,稍稍打量了一番周围,这才轻声开口,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从此处离开,外面没有任何巡逻的弟子。” 董峻峰将元千芷放下,扶着她走上前来。 “小妹,这一次连累你了。” 元千芷抓着千楠的手,目光复杂,自己这一去看似简单,大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背后也少不了千楠的周旋。 “你们我姐妹就不要说这些了。” 千楠轻轻一笑,倒是没有太在意,再如何,她现在也是苍玄宗长老,大长老即便想要惩罚她,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微微道:“放心,日后有我们姐妹叙旧时候,迟则生变,现在还是快走吧” “哼,还想走?” 这时,一道阴沉的声音响彻天地,数道凛然之威降临于此,将这周围层层笼罩。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董峻峰一把将元千芷与董文雪揽在身后,目光凝重,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君弈目光沉凝,醉癫狂与莫亦千却是上前一步,站在其两侧。 “嗤嗤” 忽然,随着那阴沉声音落下,数道破风声疾驰而来,立于众人上空,却是六道身影,目光阴沉的盯着下方。 千楠看到来人目光微沉,眼露疑惑,只是当她看到其身后之人时,顿时了然。 “晋凡” 千楠口中低喝,灵力汹涌而出,立于众人身前。 “嘿嘿,千长老,身为苍玄宗之人,却与外人合谋,这,该当何罪啊?” 晋凡狞笑一声,目光掠过下方君弈,眼中有着阴狠和快意闪过。 献宁谷,他可是一刻没有放弃过监视啊! “千楠,元千芷乃是苍玄宗罪人,你竟敢串通外人私自放出,真是好大的胆子!” 为首老者口中大喝,眼中凶意弥漫,杀机涌起,但接着却是淡淡开口:“不过,只要你能将其压回献宁谷,同时将这些同党手刃,我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大长老,此言有些过分了。” 千楠闻言心头一凛,眼睛彻底沉了下来。 “过分?串通外人放走宗门罪人,这难道不过分吗?” 韦凌川轻声开口,身周四位长老已经将这里围住,体内灵力涌动,显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宗门的罪人?” 董峻峰闻言心头火气,压抑着声音喝问道:“敢问大长老,芷儿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能被称为罪人?!” “明明身有婚约,却与他人相通,为女不贞,这难道不是罪过吗?偷野男人,还生下了孽种,竟然还有脸质问于我?真是可笑。” 韦凌川声音平淡,言语间有着浓浓的鄙视讥讽之意,连看都懒得看董峻峰一眼。 “放屁!” 董峻峰闻言双目血红,口中爆喝一声:“我们两人情投意合,相亲相爱,在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口中竟是如此,你一把年纪当真是活 到了狗身上去了。” “呸,说你这老东西猪狗不如,都是侮辱了猪狗!” 君弈等人闻言眼睛一瞪,对董峻峰这才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堂堂世家家主,竟也有如此性情一面,倒是骂的痛快。 只是君弈等人痛快了,韦凌川等人却是脸色阴沉,心头暴怒,他堂堂苍玄宗大长老,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 “你,找死!” 韦凌川口中阴森声音传出,同时身形一闪,直逼而来,汹涌的杀意如潮水一般瞬间将众人笼罩。 不过眨眼功夫,韦凌川身形再现,只见月华之下,一道漆黑长棍轰然落下,狂暴的灵力欲直接镇杀董峻峰。 武帅后期的威势何其强横,董峻峰不过区区武灵巅峰,如何能挡? 这一击之下,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只是强撑着身子,强行运转体内灵力,妄图抵抗,毕竟身后还站着元千芷与董文雪。 “大长老,你过分了!” 千楠目光一沉,只是轻轻抬手,背后长剑便发出一阵清啸,直冲天穹,向着那漆黑长棍直斩而下。 “轰!” 长剑碰撞,狂暴的威势猛然炸开,武帅境界强者的实力碰撞产生的威势何其强大,轰鸣声直接传遍整个苍玄宗。 一时间,整个宗门山峰的武者都被惊醒。 尘土飞扬,威势凌乱。 “嗤” 蓦然,尘埃之中一股凛然杀意从侧面袭来,伴随着武帅初期强者的威势,直扑元千芷。 “嗡” 几乎同时,四周空气轻颤,其他三方也是有武者杀戮而至,直接略过君弈三人,直指董峻峰一家。 “啪!” 千楠伸手一把将长剑抓在手中,感觉到四周杀意袭来,脸色微变,正要出手相助,尘埃之中却有一道黑芒直刺而出。 “该死!” 千楠口中低骂,持剑抵挡,韦凌川手持长棍,狂暴的灵力,霸道的力量如同疯魔一般,狂轰乱打。 千楠被缠住,根本抽不开身,虽然被韦凌川全力攻杀,但她也没有太过着急,君弈身侧的莫亦千与醉癫狂可不是善茬。 “小心!” 董峻峰紧咬着牙,体内灵力咆哮,面对四方杀戮,他能做的就只有拼死保护元千芷与董文雪。 君弈眼睛微眯,只是稍稍侧目。 “哼!” 醉癫狂便已经心中了然,口中冷哼间,一抹冰蓝之色缓缓出现,脚下一片冰蓝光芒四射而出,向外蔓延开来。 “杀!” 四方杀至的武者眼中光芒危险,口中低吼间伴随着武帅中期和武帅初期的威势,已然直逼身前。 元千芷双目瞪着,身躯羸弱,只是心中愤怒,却无半点办法,但即便如此,也将董文雪死死的揽在怀中,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危险。 “咔咔咔” 杀意将至,只是尘埃之中一阵突兀的咔咔声响彻四周,同时一股炙热的气息升腾而起,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凌乱起来。 苍玄宗四名武者虽感受着炙热,但心头却是莫名升起一阵冰冷,但目标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如何放弃? “死!” 口中咆哮间,四道寒芒已然逼至。 “轰!” 威势轰鸣,将董峻峰等人瞬间湮没,四人还未欣喜,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僵硬,身躯都不能动弹分毫。 正与千楠打斗的韦凌川目光一闪,顿时眼眸骤缩。 “醉癫狂!” 第二百三十三章:齐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目光所至,一道冰蓝色的冰璃巨墙矗立而起,将董峻峰一家三口死死的围在中间。 两名武帅初期,两名武帅中期强者的联手攻杀竟没有对其产生一点效果,甚至冰璃都没有丝毫掉落,气息平稳。 不仅如此,那攻杀的四人却反倒全身都被那冒着炙热气息的冰璃团团覆盖,犹如四座冰雕,还保持着出手的样子,只是眼中却透着惊恐。 韦凌川心中惊怒,醉癫狂在侧他早已看到,也料到醉癫狂可能会出手,但没有想到醉癫狂竟强到了如此地步。 “嗤嗤” 正在这时,又有数道破风声席卷而至,从四面八方逼近,磅礴的灵力疯狂涌动,这片天地都变得压抑非常。 不过数息时间,在月华映照之下,只见数十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个神情凝重,体内灵力喷涌,周空都隐隐有些扭曲,竟都是武帅境界的强者。 立于中间一人,面色儒雅,身着白衣长袍,正是苍玄宗宗主安尘竹,此时的情况即便是他心性再好,脸色都有些阴沉。 其身侧不远还有一老者,苍玄宗二长老元初,也是赫然在列,只是盯着下方众人目光闪烁,不断的在元千芷的身上来回打量。 “这是怎么回事?” 安尘竹沉声开口,整个人沉闷的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宗主,是千楠勾结外人,夜入我苍玄宗欲要劫走元千芷,被我当场抓获。” 韦凌川闻言连忙退开数步,在安尘竹身前不远率先开口,神情悲愤:“我本看在她是我苍玄宗长老的份上,让她押回罪人元千芷,诛杀潜入的恶徒便不准备追究,却不想他们竟出手反抗。” “正如宗主所见,胡才四位长老还被冰封在那冰璃之中。” 苍玄宗在宗门之中的长老几乎尽数汇聚,足足近三十人,众人目光汇聚,看向下方人群,只是这目光一扫,都不由得露出些许惊异之色。 安尘竹眼中光芒微敛,落在君弈身上。 似乎感觉到了安尘竹目光,君弈也是轻轻仰起头来,与安尘竹对视,那平静的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畏怯,那淡淡的威严让安尘竹心头微震。 “君公子,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少年俊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安尘竹轻轻开口,声音平淡竟没有一丝愤怒之意,言语间竟似有些赞赏之意。 这突然的语调让众人目光一顿,尤其是韦凌川整个人愣在当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安尘竹的态度让他心中疑惑。 “不过” 只是他并没有给君弈回话的机会,一言而出,声音徒然沉下:“这里是苍玄宗,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我只是帮朋友一个小忙而已。” 君弈面色平淡,脸上甚至还挂着温润的笑意,面对近三十位武帅境界的强者,心中没有一丝波动,那双深邃的眼眸只是落在安尘竹身上,平静淡然。 “留下元千芷,你们尽可离去。” 安尘竹神色未变,似乎眼前的事情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 “宗主不可!” 晋凡闻言脸色大变,他听到了什么?堂堂苍玄宗的宗主竟然向一个小辈低头?不仅是他,周围长老也是目露不解之色。 安尘竹也没有解释,对晋凡的反对恍若未闻,只是看着君弈,面色平静。 “我的朋友,似乎不太想走。” 君弈轻笑一声,看向安尘竹, 甚至还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大长老。” 这时,一道声音将正欲说话的安尘竹突然打断,惹得其眉头微蹙,众人目光看去,却是二长老元初。 “我记得你是在院中思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闻言目光闪烁,从中忽然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平日里平和谦逊的元初,今日竟然在如此场面开口发难。 “莫不是这苍玄宗的宗主换成了你韦凌川?” 元初声音平淡,但任谁都能从其中听出些许压迫的寒意。 “你” 韦凌川脸色一变,盯着元初眼神不善,但还是生生压了下去,冲着安尘竹拱手行礼:“此事是老夫鲁莽了,偶听座下弟子汇报,自以为事态紧急,生怕会影响宗门声誉,这才不得已围了宗主的训诫,还请宗主责罚。” 安尘竹闻言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些不悦,元初不提还好,这一提顿时想起了这些年韦凌川在棕内横行霸道的样子。 平日里弟子私下也有议论,他心中虽多有不满,但也没有太过理会,一是性子使然不喜争斗,二来也是为了维护宗门在外的声誉。 只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当他这个宗主是摆设吗? “此事本座自会严惩。” 安尘竹声音沉下,身周若有若无的威压溢散出来,让众人心头一凛,再无任何人开口插嘴。 “君公子深夜潜入我苍玄宗内,而且插手本座宗内之事,似乎有些不妥当吧?” 安尘竹轻声开口,神情看似平淡,但心中却是十分警惕,君弈的实力可以暂且不记,毕竟近三十位武帅境界的强者,难道还怕一个武灵初期的人跑掉? 他如此好言好语,并不是因为他昏了头,而是谨慎。 观君弈身侧两人,莫亦千与醉癫狂,实力虽然强横,但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最主要的是隐藏之人。 苍玄宗神识封锁,不论是什么东西通过,负责守卫宗门安全的六位长老必然会有所察觉。 但现在,他们非但不声不响的进来了,而且还顺利的将人带到了这里,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至于韦凌川说什么千楠相助,他是不信的,最多相信是千楠带路而已,但要不被发现带外人随意进出苍玄宗,她还没有这个本事。 “安宗主此言差矣。” 君弈闻言心中一动,忽然觉得此事似乎有戏,一宗之中两脉长老都闹起来了,或许还有机可趁。 “董文雪与我是朋友,亲如兄妹,我要喊董家主一声伯父,那么元千芷便是我的伯母了,这就不算外人了吧?” “既然不算外人,我入苍玄宗,带走伯母,怎么能说是插手内事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嘴角都忍不住有些抽搐,此子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黄口小儿休要胡言!” 韦凌川双眼瞪圆,恶狠狠的盯着君弈,恨不能将其活吞了,咬牙切齿道:“元千芷是我苍玄宗罪人,董文雪一个孽障如何算我苍玄宗之人?” “咦?韦宗主” “放肆!” 君弈刚要开口,却见韦凌川脸色骤变,连忙开口喝止:“我苍玄宗宗主乃是安宗主,你休要糊涂乱言。” “既然这苍玄宗的宗主不是你,那你插什么嘴?” 君弈轻声开口,声音徒然严厉,一时竟逼得韦凌川脸色青白,说不出话来。 君弈目光流转,在众多长老身上扫了一圈,将他们脸上的神情收入眼底,这才开口轻叹道:“唉,大陆世人都说苍玄宗与罪剑宗,抚羽山庄并列三大宗门名不符实,曾经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似乎有些道理。” “君公子,说话行事莫要太过分了。” 安尘竹目光沉下,脸色都有些阴沉起来。 “难道不是吗?” 君弈撇了撇嘴,整个人都随意了起来,指了指上方脸色难看的韦凌川微微道:“看看这种货色不是很明显了吗?” “你找死!” 韦凌川脸色骤然狰狞,口中爆喝一声直接踏步而出,手中漆黑长棍赫然在握,全身灵力都汇聚其中,眼中的杀意咆哮涌动,其身周竟在月华之下映出一道腥红。 他堂堂苍玄宗大长老何时被人如此侮辱?心中犹如千百座火山喷发一般的怒火必须要用君弈的鲜血来平息。 韦凌川出手周围长老都没有想到,但却没有一人阻止,有人是实力不够,有人是想看君弈的笑话,还有人则是眼睛眯起,正好利用暴怒的韦凌川试探试探。 武帅后期武者的实力何其强大?更别说还是苍玄宗大长老。 全力出手的韦凌川身周黑红之色染满全身,长发随着狂动的灵力飞舞而起,弥空威压笼罩,手持漆黑长棍狠狠的砸了下来。 可怕的破空声突兀传来,空间似乎都要裂开,韦凌川这含怒一击竟有些超越了武帅巅峰强者的威势。 众人目光汇聚落在君弈身上,想要看其作何反应,但这一看,却是满眼诧异。 只见君弈目光淡然,呆呆的的看着韦凌川,似是吓傻了一般,身形一动不动。 “踏” 忽然,一道脚步声传来,若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响起,却见君弈身侧的莫亦千缓缓踏前一步,站在了君弈身前。 莫亦千一身粗布麻衣迎着韦凌川狂涌而来的威势缓缓浮动,那佝偻的身躯随着那威势降临徒然挺直,整个人气势骤变,那耷拉着眼皮缓缓抬起,眼中的浑浊消失不见,看向韦凌川的目光透着一分狠辣之色。 “嗡!” 蓦然,一道赤金色的光芒闪起,将这天地夜幕逼退开来,一股王者威压笼罩而下,狂暴的炙热气息喷涌而出。 周空武者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安尘竹等实力稍强一些的武者瞳孔骤缩,死死的盯着莫亦千手中的那把赤金大刀。 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霸道无匹,眼瞳都染上了一层火焰,迎着韦凌川一步踏出,手中大刀挥砍而出。 棍刀相接,两股狂暴的力量瞬间碰撞,但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爆炸。 只见莫亦千手中金焱狂刀砍在韦凌川长棍之上,只是轻轻触碰,那一把灵器犹如纸糊的一般,竟直接一分为二。 韦凌川感受到金焱狂刀之上的霸道双目骤缩,心头竟升起一股极度惊恐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正要逃离之时,却见一道闪着炙热的赤金色瞳孔出现在他的面前,毫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唔!” 韦凌川口中闷哼,双目外凸,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自己的脖颈处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周空武者心头一跳,只见莫亦千一把捏住韦凌川的脖颈,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将其提起,随后狠狠的抛下,砸在地上。 一时间,尘土飞扬,血腥四溢。 第二百三十四章:赌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夜幕之下,强者林立。 但天地之间除了空气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外,一片安静,再无其他声响。 众人看着那沐浴在火焰之中,手持金焱狂刀的莫亦千,目光颤抖,只觉得他如神祗一般,让人看上一眼都心生敬畏。 “唔” 尘埃之中,阵阵痛苦的嘶鸣声传出,隐约可见一道人影正在其中挣扎蠕动。 韦凌川脸庞通红,或者说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一片赤红,整个人弓起身子,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神情痛苦,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胸口,脖子,只感觉体内有一股无比炙热的火焰正在燃烧,煎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那是莫亦千抓住他脖颈之时一把轰进去的,金焱狂刀,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王器,金焱猊蝎蝎尾的火焰之力,怎么可能是他能够承受的? “踏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忽然传出,将众人惊醒,却见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正一步步的走向韦凌川,一股凶戾杀意淡淡溢散而出。 “君公子,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安尘竹沉声开口,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莫亦千还有他手中的那把金焱狂刀,对于此事挣扎痛苦的韦凌川。 他非但没有对君弈有太多的不满,反而隐隐有一种快感。 “没有人吵,不知安宗主可否听一听我的些许意见?” 君弈微微侧目示意,莫亦千便收起了金焱狂刀,也让韦凌川身体的痛楚稍稍缓和了些许,但脸色依旧难看,还不能站起身来,只是爬在君弈身前不远。 安尘竹看着下方神情平静的君弈,目光微微有些闪烁,心中思虑着君弈的目的,却不得始终。 “君公子请讲。” 安尘竹是谨慎之人,既然君弈有话不如就听一听,虽然君弈神秘,莫亦千与醉癫狂实力强横,但他这里有近三十武帅强者,根本不惧。 “安宗主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比起某些蠢货来强多了。” 君弈轻轻开口,眼中有着赞叹之色,身前韦凌川闻言胸口发闷,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不得不说,安尘竹的心性当真了得,即便是他所见武者,也少有能与之相比者。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大家把话敞开了说。” 君弈抬了抬手,指着元千芷一家淡淡道:“我等今日之目的很简单,便是想让董家主一家团聚。” “君公子,此事是我宗内之事。” 安尘竹只是轻轻开口,言辞坚定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苍玄宗身为北苍大陆三大宗门之一,如今这般局面,你还如此废话,看来我要收回我前面说的那句话了。” 君弈眉头轻皱,口中言辞也有些不客气起来:“一个宗门的宗主如此优柔寡断,宗内派系斗争几乎已经成了北苍大陆武者口中的笑料,竟还不自知,真是可笑。” “本座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安尘竹脸色难看,没有想到他竟被一个小辈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训斥。 “若不是为了朋友,我才懒得与你废话。” 君弈目露不屑,自顾自的继续开口:“董文雪身负冰心玉骨,如此天赋竟都能被你们置于门外,真是愚蠢,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宗门年轻一辈之中都未能有与之匹敌者。” “君公子,此言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安尘竹沉声开口,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没有了先前的平和。 “言过其实?” 君弈歪了歪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安尘竹:“不如安宗 主与我一赌如何?” 赌? 众人闻言目光闪烁,算是听明白了,君弈说来说去,便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虽然对君弈的嚣张有些不满,但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如何赌?” 安尘竹看了一眼一边沉静的董文雪轻轻开口,对于冰心玉骨这种特殊体质,他也有些好奇,宗门虽然有记载,但都是些言语不详的字句。 近日里对于董文雪是否回归宗门,对元千芷适当放宽刑罚掀起的争端,也是因此而起,若董文雪真是一个天才弟子,苍玄宗就算承认了董文雪又能如何?放了元千芷送个情面也不过张张嘴的事情。 但若不是,怕只是徒增笑料,而且更增长了韦凌川的嚣张气焰,毕竟韦凌川可不单单是大长老。 “很简单,武者之间要验证强弱,一战即可。” 君弈开口,目光掠过众多武者,眼睛微微一亮,指着远处晋凡道:“不如就让董文雪与晋凡一战如何?” “董文雪武灵初期,晋凡武灵中期,跨阶而胜,想必以诸位长老的眼力,也能看出些许东西了吧?” 晋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大喜,但喜色也只是一闪而过,连忙压下,上前一步恭声道:“宗主,弟子请求出战!” 安尘竹目光落在晋凡身上,眼中光芒深邃。 “好,那就让董文雪与晋凡一战。” 良久,安尘竹才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其身侧不远的二长老元初的眼中有光芒徒然闪出。 “好。” 君弈双手一拍,乐呵呵道:“既然宗主答应了,那赌注呢?嗯?” “若是晋凡侥幸获胜,那君公子便不得再插手我宗门之事,而且元千芷与董峻峰都要被押回献宁谷两百年,董文雪则是自废修为。” 安尘竹沉声开口,双目都微微眯起:“至于董文雪胜,呵,那我就同意他们一家团聚。” “不行不行。” 安尘竹话音刚落,君弈便连连摆手,神情有些鄙视:“晋凡赢了又要扣押,又要废人的,董文雪赢了就只是让一家团聚?” “那君公子的意思呢?” “要我说嘛,很简单。” 君弈倒是毫不含糊,笑眯眯的盯着安尘竹:“晋凡赢了条件如你所言,但董文雪要是赢了不仅要一家团圆,更要苍玄宗向北苍大陆发出通告,与武封董家结为生死同盟,如何?” “生死同盟?”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顿时议论起来,生死同盟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要他们苍玄宗与小小的董家结为生死同盟,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分明就是为董家找一个无条件趋使的打手,还说的如此好听。 “怎么?不敢了?” 君弈神情不屑,随意的摆了摆手:“不敢就算了,跨一阶都不敢比,还苍玄宗弟子呢,真是厉害,啧啧。” “好,我答应你!” 安尘竹目光微凝,却是开口轻喝,答应了下来:“董文雪与晋凡一战,胜负之后的赌注便如你我所言。” “晋凡上去吧。” “是!” 晋凡闻言喜上眉梢,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一步踏出,凌空而立,傲然的望着董文雪,神情不屑。 “成与否,就看你的了。” 君弈看了一眼身侧的董文雪,目光深邃。 “恩!” 董文雪轻轻点头,只是对董峻峰与元千芷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便飘然而起,长裙轻拂间立于天穹之上,迎着月光站 在晋凡面前。 “开始吧!” 安尘竹看了一眼董文雪,端得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冰玉女子。 “轰!” 话音落下,却见晋凡神情狰狞,体内灵力震荡开来,强横的威势扩散而出,竟是武灵后期的气息。 “不对,不应该是武灵中期吗?” 君弈见状口中大喝,神情有些慌乱,连胜抗议:“停止比赛,你们耍诈!” “呵呵,君公子稍安勿躁。” 安尘竹看着君弈的样子心中有些得意,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平淡沉稳:“此事我也没有料到,但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就看下去吧。” “不行!” 君弈一口否决,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变了:“这与赌注不符,他不是武灵中期,赌注作废!” “君公子!” 安尘竹目光沉下,声音低沉道:“设立赌注之时,我说的可是胜负,并未限制二人的境界,是你没注意而已!” “你” 君弈脸色大变,指着安尘竹手指颤抖:“你阴我!” “君公子说话可要负责人,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可都是听到了。” 安尘竹看着君弈的样子笑呵呵的开口,第一次感觉到了捉弄人的喜悦,似乎也不错。 “君大哥,让我试一下吧。” 董文雪轻声开口,看向君弈的目光柔和安慰。 “可是” 君弈还想开口,只是张了张嘴看到董文雪的样子,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不再说话,有些懊恼的站在了一边。 “你们开始吧。” 安尘竹见君弈不说话,也没有再问他,便直接宣布开始。 晋凡站在一边笼罩在狂暴的灵力之中,早已经忍耐不住,只听得安尘竹声音落下,空中一声唳鸣声响起。 一把血色长枪出现在晋凡手中,周空空气的轻颤嘶叫犹如一只挣扎的恶鬼,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几乎瞬间,毫无征兆的一道血芒从晋凡手中长枪射出,直刺董文雪,枪芒所过之处,一片真空。 这一击而出,周围武者眼中光芒徒然闪出,心中暗叹,武灵初期的武者断无可能躲开,董文雪败局已定。 枪芒近身,董峻峰与元千芷脸色大变,心头轻颤,但董文雪依然毫无动作,晋凡脸上的狰狞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嗤!” 枪芒杀至,直刺董文雪玉颈。 “叮!” 一道轻灵的声音传出,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只见那血色枪芒硬生生的在董文雪的面前停止,枪身颤抖,隐隐还有些挣扎,但就是毫无寸进。 众人目光汇聚,凝神看去,一面晶白的镜子正立于董文雪身前,正是那镜子将晋凡的枪芒阻止。 “嗡!” 忽然,镜子轻颤,茫茫白色笼罩而起,那镜面模糊,隐约间其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汇聚。 只是还不等众人看清,却是一道白芒从其中直射而出,刺向晋凡,刹那间的攻杀晋凡心头一凛,下意识的向身侧移动。 但身形还未停下,却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心底弥漫而起,冰冷的气息让他的皮肤汗毛竖立,身躯都在这一瞬间僵直。 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一片朦胧白芒涌入自己的眼睛。 “砰!” 一道摔落声传来,晋凡整个人跌落地面,仰面平躺,双目空洞,呆呆的看着上空漆黑的夜幕。 第二百三十五章:诡异局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地间一片寂静,苍玄宗众长老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晋凡目光凝滞。 董文雪额间有香汗留下,脸上微微有些苍白,急促的呼吸着,其身周的灵力波动也有些紊乱,显然此番出手对她的消耗也是颇大。 “这”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好诡异,莫不是那镜子的原因吗?” 良久,才有苍玄宗长老开口低声议论,目光都汇聚在董文雪身上,眼中有着深深的惊异之色。 “安宗主,看来是我们赢了。” 君弈脸上惊慌之色已然消失,换上些许温润笑意,目光平和的看着安尘竹。 安尘竹目光微敛,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他现在若不明白这是君弈故意为之,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但同时,他也对董文雪的实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武灵初期的境界跨两阶而战,当真举世罕见。 君弈引下董文雪,让其休息,声音不急不缓道:“不知安宗主所赌,可算数?” 董峻峰与元千芷目光一闪,略有希冀的看向安尘竹,就连苍玄宗众长老也是目光凝视,各有打算。 二长老一脉的武者纷纷面露喜色,大长老一脉的武者却是眉头紧皱,想要喝止,但看向地上颤抖的韦凌川,却是将这念头打消。 “我安尘竹说话,自然算话。” 安尘竹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略显和蔼,轻道:“如此,那” “哼!” 忽然,一道冷哼声响,威势擎天,霸道威压犹如镇天巨峰笼罩而下。 突然一幕,众人武者脸色大变,尤其是苍玄宗的长老一个个面露惊色,神情恭敬下来,身形都不自觉的退了开来,让出位置。 即便是安尘竹也是神情严肃,眼中有着些许光芒闪出。 只见一道身影踏空而来,身披黑幕,头顶月华,落于安尘竹身前,却是一素面老者,黑发张扬,目光猎猎直射君弈等人。 强横的威压笼罩逼迫,犹如狂浪叠起,层层推出,老者见面一言未发,却是怒焰狂涌,镇压而至。 君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平静的看着这老者,眼眸眯起。 莫亦千踏前一步,炙热的火焰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携焚天之威咆哮而出。 “轰隆!” 二者威势碰撞,只听得一声巨响,威势炸开,尘飞石碎。 扬尘荡起,一道道模糊的身影逼近君弈,醉癫狂正要上前,却见君弈轻轻摇头,那人影也是一闪而逝。 “哼!” 莫亦千口中轻哼,淡淡的灵力横推而出,将扬尘清空,地上的韦凌川消失不见,正被那老者扔在面前,至于晋凡却是理都没理,任由他躺在地上。 “安尘竹见过太上长老。” 安尘竹见此率先开口,身形都微微躬下。 “见过太上长老。” 苍玄宗众长老连同君弈等人身侧的千楠也是微微行礼,神情恭敬。 “他怎么来了?这下麻烦了。” 董峻峰扶着的元千芷见到来人却是身躯轻颤,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他是谁?” 董峻峰下意识的开口询问,感受到那老者身上的威压,体内灵力运转都不由得有些沉重艰难。 君弈等人的耳朵也是竖起,听元千芷解释。 “太上长老,泽千天。” 元千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武帅巅峰 境界的强者,早在两百年前便已经退隐,在宗门山体之中静修,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我也不知道。” 众人闻言神情凝重,就是君弈也是目光微凝,三大宗门果然非同一般,比起四大世家来明显强过一个档次。 “而最重要的是,泽千天是韦凌川的师傅,晋凡的师祖,这也是为何如此场面,只有晋凡一个非长老的弟子出现的原因。” 此言一出,董峻峰心头一沉,这下当真麻烦了。 可君弈却是眼神骤凝,心中一道莫名的念头突然涌起,而且越来越深刻,越来越真实,盯着泽千天的目光竟有些兴奋。 “安尘竹,堂堂苍玄宗宗主,你这个宗主是怎么当的?” 泽千天根本没有理会准备的问候,直接在众人面前开口质问安尘竹,言辞之间没有一丝客气:“外敌都已经侵入了宗门,非但没有为受伤的宗门同伴报仇,竟还要对外敌低头?简直懦弱到了无能的地步。” “泽长老,此言有些过了。” 安尘竹目光沉下,躬着的身躯也是直接挺直,冷声道:“你要记住,你只是苍玄宗的长老,而我,是宗主。” “放肆!” 泽千天怒喝一声,狂暴威压骤然降临,犹如擎天巨峰压在安尘竹心头。 安尘竹脸色一凝,身躯猛然沉下,腰背都有些佝偻,体内灵力疯狂运转,死死的抵抗着泽千天的压制。 同为武帅巅峰,但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之间也是有着巨大的差别,数百年沉淀的泽千天哪里是安尘竹能够比拟的? 周围苍玄宗的武者见此目光一变,没有想到太上长老竟然会率先对安尘竹发怒。 “泽!千!天!” 安尘竹身躯轻颤,头颅挣扎着抬起,眼睛张大死死的瞪着,眼底有一股凶意掠起,那是与其形象完全不同的味道。 “泽千天,你有些过了吧?” 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柔和的清风微微拂动,掠过安尘竹身周,轻轻一绕,那威压骤然消失。 “哼,一宗宗主如此德行,此番只是小施惩戒罢了。” 泽千天眉头一皱,口中冷哼一声,威严散去。 “一宗宗主,也是你能出手惩戒的?别忘了,太上长老也不过是长老而已。” 泽千天声音刚刚落下,一道讥讽的声音便迎了上来,不仅如此还有人在一边随声附和:“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苍玄宗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老不知羞。” 声音传出,三道人影便已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是三位老头,一人身形挺拔,目光灼灼,另两人却是颇显随意,正神色不屑的看着泽千天。 “宋语白,谷文朗” 泽千天声音阴寒,眼眸之上渡上了一层腥红。 “够了!” 中间老者口中低喝,眼中也带上了一层厉芒。 泽千天闻言虽然心中愤怒,但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宋语白与谷文朗得意的样子,心中杀意渐起。 “见过诸位太上长老。” 安尘竹及众多长老同时开口,躬身行礼,先前神情略有凝重的千楠,面色也是舒缓了下来。 “中间为首的老者是苍玄宗上代宗主,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于修凡。” 元千芷轻轻开口,神情缓和了很多,为众人解释到来人的身份:“在他左右两侧的分别是宋语白和谷文朗太上长老。” “宋语白太上长老是我父亲的师傅,而谷文 朗太上长老则是千楠的师傅,他们两人关系极好,算是一脉,都与泽千天有些矛盾。” 众人闻言轻轻点头,算是明白了大概。 “只是他们二人虽然实力都达到了武帅巅峰,但比起泽千天来都差一些,不过两人合力也是不惧泽千天的。” “好了。” 于修凡轻声开口,目光扫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董文雪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赞意和疑惑。 “董文雪,芷丫头的女儿,不错,真不错,在外修炼资源匮乏,都能有如此实力,好。” 宋语白抚着胡须,看着董文雪的目光很是满意,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晋凡:“哎呀,比起某些人的弟子来,那简直不知道是强了多少倍呢,啧啧。” 谷文朗却是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下方躺着的晋凡神情疑惑,略有不解的开口问道:“咦?这里怎么还躺着一个人?睡着了?还是不小心摔倒晕过去了?” “怎么还穿着苍玄宗的衣服?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他们双方本来就不对付,十九年前,他们便争论过了,要不是元千芷理亏,最多也不过是稍稍责罚而已,那董文雪和董峻峰哪里还会受妻子离散的相思之苦? “你们两个给老子闭嘴!” 泽千天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忍不住开口怒吼,同时体内威势猛然炸开,脚下一错,身形徒然消失,一股杀意涌起, “老东西正好来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谷文朗眼睛一眯,神情稍稍收敛,面对泽千天他可不敢大意,只是听闻呼喝之声,长刀便已劈下。 “砰!” 刀剑相接,霸道威势震颤而出,狂暴灵力横推四方。 谷文朗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都是徒然一麻,那散发着寒意的剑芒已然逼至身前,泽千天这次竟是来真的。 “滚开!” 宋语白见此一跃而出,口中爆喝间一座青色丹炉出现在他的手中,体内灵力疯狂流转,涌入丹炉之中,宛如抓着一块巨石一般,生生轰砸而下。 泽千天目光一凝,体内灵力猛然一震,将谷文朗向下一压,随后剑锋请转,横剑一抹,霸道剑威直斩而去。 “轰!” “踏嗒” 剑芒斩下,狠狠的砸在宋语白手中丹炉之上,淡淡的黑芒一闪而过。 下方正凝神注视的君弈徒然目光一闪,心头微震。 一击之下,威势爆发,三人被各自震开。 匆忙出手,泽千天力弱之下退后数步,但宋语白与谷文朗却是面色微红,足足震开十数步才堪堪停了下来。 一击之下高下立判。泽千天实力之强横再惊众人。 泽千天脚下一跺,周空气息一顿,目光只是轻轻一眯,一手抚剑,威势暴涨,便要再次出手。 “放肆!” 于修凡口中爆喝,身周威势更甚一筹,生生将泽千天给压了下来。 见于修凡暴怒,泽千天目光一凛,心头暗道不好,一步退后,将距离拉开,身上的气息也是全部收敛而去。 宋语白与谷文朗压下胸口逆反的气息,神色稍稍缓和。 “泽千天,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于修凡非但没有因为泽千天身周威势的收敛,而压下气势,反而心头怒火更胜一筹,一道锋芒剑气锐斩八方,直逼泽千天:“你曾经是如何向我保证?” “饶你一命,你竟丝毫不知悔改!” 第二百三十六章:再起变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于修凡面对泽千天突然的暴怒,毫无压制的气息,让众人心头大惊,更多的则是疑惑,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如此地步。 他们分明是在针对外敌的潜入,怎么现在又成了自己宗门内斗? 局势的变化,诡异的气氛,苍玄宗众多长老都嗅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尤其是于修凡最后那一声满含杀意的冷喝,让众人心头一寒,苍玄宗众多长老屏息凝神,一口大气都不敢多喘。 下方众人此刻也是面面相觑,分明他们才应该是被针对的才对,现在好像苍玄宗的武者都把他们给忘了一般,这也就不多说了,他们自己人还打起来了。 倒是君弈眉头一皱,其中的变故,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复杂的多。 “噗通!” 忽然,泽千天双腿一曲,竟直接跪倒在了于修凡面前,神情挣扎,低吼道:“老宗主明察,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恩?” 于修凡目光一凝,只感觉身前泽千天体内的气息忽然紊乱起来,脸上也渡上了一层狰狞之色,似有挣扎之意,身躯都开始微微颤抖。 顾不得多想,于修凡上前一步至其身后,随手提灵而行,狠狠的轰在泽千天后背之上,磅礴的灵力直入体内。 “嗡!” 周空轻颤,灵力沸腾,随着于修凡的动作缓缓汇聚而来,没入泽千天体内。 泽千天身躯颤抖,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于修凡施为,整个脸都开始有些诡异的扭曲,冷汗低流。 如此诡异的变化,即便是与于修凡,泽千天相熟的宋语白和谷文朗都是第一次见,更别说其他苍玄宗的武者了。 不过此时于修凡也顾不得解释,灵力磅礴汇聚,但入体却是缓慢轻和,顺着泽千天的经脉流转全身。 但是随着于修凡灵力侵入,一阵阵轻微的抵抗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股阴森血腥的气息。 这气息似是能穿透灵力,直入武者心神,就连于修凡都感觉到了一阵森然寒意。 “不,不要管我了” 泽千天神情挣扎,此时说话的语气都与先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要说话!” 于修凡口中轻喝,全神贯注的压制这股森然气息,不自觉的神情有些凝重,泽千天体内的诡异气息竟然能与自己相互抗衡。 “杀了韦凌川晋凡他们” 泽千天咬牙低吼,双眼都凸了出来,挣扎着奋力开口:“宗门,宗门圣圣物” “快去,不要不要管我!” “什么?” 于修凡闻言脸色大变,这一愣神的功夫泽千天体内灵力涌出,猛然将于修凡震了开来,整个人状若疯癫。 “啊!!!” 泽千天口中嘶吼,身周狂暴的能量沸腾而起,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涌动碰撞。 “快退!” 于修凡脸色大变,抬手灵力横扫而出,将周围众长老惊醒,纷纷后撤。 君弈等人闪身后退,向一边掠去。 “轰!” 众人身形刚刚移动,一股响彻天际的轰鸣声从泽千天体内传出,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去,泽千天竟然自爆开来,被生生炸成了血肉碎块。 “太上长老!!!” “这,他,他竟然自爆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上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 苍玄宗众多长老脸色大变,面色一片煞白,甚至有些惊魂未定 ,堂堂苍玄宗太上长老竟突然自爆。 “嗡!” 忽然,正在众人惊异之时,君弈等人身后传来一阵轻颤,一道道白色的线条凭空跃出,正在不断的晃动收缩。 “哪里来的贼人?找死!” 一道愤怒的大喝声在众人不远处突兀传来,接着一阵狂暴的灵力波动震荡开来,真正轰鸣爆裂声响彻天地。 “不好!” 于修凡脸色一变,再想起泽千天的话,身形一动直掠而去。 “走!” 数位长老见此脸色微凝,也随着于修凡狂奔而去,竟有人触动了苍玄宗的神识封锁,想要强闯。 一时间场中冷清了很多,只留下君弈一行人与宋语白数人还在原地。 “公子?” 莫亦千见此缓缓上前一步,在君弈身侧轻轻开口:“我们要不要离开?” 现在此地人数极少,他们想要走,莫亦千自信一人就可以阻拦他们,拥有了金焱狂刀之后,他还没有真正出手过。 “不,此事比我想象中的还有意思。” 君弈脸上笑容扬起,看来他们今夜夜潜苍玄宗,倒是给了别人一个机会,不由得淡淡道:“不去看看热闹,怎知我们今夜是为谁做了嫁衣?”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阴差阳错的为别人做了一次诱饵?” 莫亦千眉头皱起,心头有些不爽,有人想要利用他,必须要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你不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很奇怪吗?” 君弈淡淡开口,目光落向山峰另一侧,那边还有强横的灵力波动传出,显然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不错,从我们到董家开始,就似乎有人在故意布局,引我们出手。” 醉癫狂轻轻点头,附和君弈的想法,布局之人不仅对他们很了解,还对君弈与董家之间的关系也很了解。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布局,引我们相助董家,现在我倒是有些想法了。” 君弈眼神流转,目光深邃,仰头在天穹上剩余的武者身上轻轻一扫,便沉寂了下来。 “以董家引苍玄宗?” 莫亦千皱眉开口,言辞略有试探之意。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回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一个小小的董家突然在北苍大陆议论的沸沸扬扬,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北苍大陆虽广阔辽远,但也不过是在四大王朝的板块之中,类似于董家大小的世家何其之多,除了一个特殊体质的董文雪外,哪里还有值得所有人都交谈地方? 这本就有些奇怪,但若是听到每次武者议论董文雪,都会带上她与苍玄宗的渊源,似乎就别有深意了。 董家出现了问题,尤其是董文雪名扬北苍,苍玄宗因为董文雪一家早有争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就是为了引爆这个争端。 在进入苍玄宗之前君弈或许还有别的想法,考究其他可能,但先前在君弈面前苍玄宗矛盾爆发,瞬间将他其他的念头全然打消。 有人布局,费尽心思引起大陆声音,就是为了让他入局,也只有他,一个神秘的人物,神秘的背景才有可能搅动苍玄宗的风云。 果然,风云搅动,大长老重伤,还有人浑水摸鱼。 现在剩下的就是要知道,那布局之人引君弈搅动苍玄宗是别有目的,还是为了那闯封之人的行动。 若是别有目的,那布局之人恐怕也成了别人的棋子,但若是为了那闯封的行动,如今只要一看便知,布局之人便是昭然若揭。 “芷儿,你没事吧?” 宋语白与谷文朗见周围人离开,也不着急跟上,毕竟去了那么多的长老,武帅后期的也有不少,若是他们都无法解决,那他们两人去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别看他们两人武帅巅峰,但都不是善战之人,甚至还不敌一些武帅后期的武者。 “见过两位师公。” 元千芷见到两位老者,心头都是一暖,连忙行礼。 “你现在身子虚弱,这些虚的东西就都省了吧。” 宋语白摆了摆手,抬手便将元千芷扶了起来,小心的安慰着,看向董峻峰的目光有些不善,毕竟是因为他,才让元千芷受了那么多的苦。 “雪儿,来,见过你两位师祖。” “见过两位师祖。” 元千芷也是将董文雪拉到前面,目光宠溺。 “好,好好,再见雪儿可是给了师祖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宋语白哈哈大笑,看着董文雪倒是打心底喜欢。 “芷儿,你身上的禁制便让我们解了吧?” 谷文朗见元千芷身体虚弱,不由得有些忧心,在献宁谷吃了十九年的苦,现在也要好好养一养身子了。 “不可。” 董文雪却是开口打断,解释道:“两位师祖现在还不能解开母亲身上的禁制。” “今夜我们潜入苍玄宗本就失了理,更打伤了大长老,现在宗门出了意外,无人顾忌,但若是趁乱解开,事后再提起来,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众人闻言都是轻轻点头,宋语白看向董文雪的目光更加满意,这丫头天赋不错,心思也是周密。 “走吧,去看一看,我也想知道是谁拿我们来做诱饵。” 君弈心中沉思,过了一遍整件事情的始末,听到山峰那边越来越猛烈的灵力震动,不由得踏步而出。 见君弈动身,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跟了上去,连同董文雪等人也是稍稍一愣,随后远远缀的在后面。 随着众人靠近,那武技碰撞,灵力震动产生的威势便越是骇人,显然出手的武者可不在少数。 入目所见,苍玄宗二十余位长老在外围站成一圈,由上到下,紧紧的将中间团团围住,一个个灵力附身,手持武器,眼中满是愤怒。 “轰!” 轰鸣声出,武帅巅峰境界强者的碰撞威势,伴随着碎石飞沙横推而出,周围苍玄宗长老身形不动,一层灵力光罩出现,将其尽数挡下。 莫亦千脚下一踏,烈焰喷涌,赤金色的火焰将一切沙石尽数融化,那威势都无法突破这道烈焰防线,就连君弈的头发都没有吹起。 众人凝神而视,只见近二十位武帅境界的苍玄宗长老正齐齐动手,各种武技层出不穷,刀光剑芒,棍影枪威交相辉映。 中间正奋力抵抗,寻求突围的却是五道黑衣人影,其中两人出手间散发出来的气息赫然是武帅巅峰境界。 他们一个个手段诡异,迸发而出的黑色光芒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阴森。 轮番攻势下来,苍玄宗武者对于五人的压制力越来越明显,毕竟他们人数不多,境界差距也不是很大,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败相已现。 那其中一个武帅巅峰的武者见此目光一凝,眼中露出一抹狠辣之色,口中爆喝:“冲出去!” 一瞬间五人几乎同时向着苍玄宗外的方向狂奔而去,全身灵力汹涌提起,显然是要拼死一搏。 “杀!” 于修凡口中爆喝,眼中凶意惊人。 苍玄宗长老闻言同时出手,狂暴的灵力瞬间爆发,各自武技疯狂轰出,直杀那五道黑衣武者。 第二百三十七章:事态复杂(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轰!! 轰!!! 苍玄宗众长老武技碰撞,狂暴的威势炸裂开来,阵阵音爆声响彻寰宇,那爆炸的中心一度出现了真空,无穷空气挤压涌动,连武者的神识都不敢靠近分毫。 于修凡等人凌空而立,目光凝重,没有一刻放松。 内有二十位苍玄宗长老联手轰杀。 外有二十位苍玄宗长老警惕严防,别说一个人跑出去,就是一只虫子,都无法从众人的神识之下躲过探查。 沉寂了无数岁月的怀苍山再次震动,狂暴的灵力威势甚至掠过山下森林,连同澜煌王朝与泓啸王朝连接着的疆域都出现了抖动。 一时间,边塞城池满城皆起,一个个警惕小心,戍边将士严阵以待,澜煌王朝与泓啸王朝都各自以为是对方出兵攻城,不敢大意。 怀苍山上,沙石扬天。 是夜,整个苍玄宗的弟子都没有进入修炼,目光凝重的盯着这声音威势传来的地方,一个个如临大敌,谁能想到他们心中强大的宗门竟会遭遇如此变故。 数息时间过去,扬尘渐渐散去,众多长老都从其中露出了身形,除了个别长老身上还残留着些许气息波动之外,大多都平稳了下来。 众人看向中央,那五道黑衣人影却是早已不见了身形,只留下地上些许残缺不全的黑色布块,和血肉碎骨。 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 “死了吗?” 于修凡眉头一凝,口中声音低喃,说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良久,于修凡一步踏出,立于场中,脸色阴沉,目光环视地面,一言不发。 众人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看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显然并不是很顺利,甚至还有些暴怒的趋势。 于修凡猛地转头,看了一眼君弈等人,目光骇人,似能深入心魄,一股沉重的威压笼罩而至,只是这威压刚起,却又全部消散。 “谁都不许走!” 于修凡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是沉声轻言,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苍玄宗长老一个个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头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甚至有些身躯发寒。 宋语白与谷文朗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也不敢随意开口,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结束。 安尘竹眉头紧皱,看着于修凡如临大敌的样子,心头深感不妙,结合泽千天的死,隐隐有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底升起,但又不敢相信。 “轰!” 忽然,天地震颤,一股强横威压骤然降临,犹如一座擎天巨峰压在众人心头,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苍玄宗众长老连同君弈等人都是心头微沉,缓缓转头看去,只见于修凡踏步而来。 来回不过短短数息时间,于修凡如同换了个人一般,阴沉的脸似乎都能滴出水来,但这根本让众人无暇去看。 更让人心头颤栗的是于修凡身后的夜空,那狂暴的灵力暴动扭曲,在其身后都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那远空满天繁星似乎都要被吸纳扯入。 无视苍玄宗武者,于修凡眼睛一眨也不眨,面色不善的盯着君弈,直接走到君弈等人身前,那漫天灵力直接冲着君弈迎头而下,竟有超过武帅巅峰境界的威势。 “咔咔咔” 众人惊异,还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瞳孔之中便出现了一道冰蓝光芒,伴随着一股奇异的炙热气息喷涌而出,直接将于修凡 的威势抵住,无法再寸进半步。 “于修凡,莫要过分了。” 只见醉癫狂面色冷漠,抓着手中酒葫芦猛灌一口,缓步而出,所过之处脚下生冰,那点点冰璃寒意弥漫。 醉癫狂大口吞下酒水,将酒葫芦缓缓放下,只见一道冰蓝光芒闪过,一道狭长的冰蓝剑芒从酒葫芦口中喷吐而出,炙热剑气席卷开来,似乎连于修凡那漫天威压都要焚烧殆尽,但众人心中却感觉到的是一股彻骨寒意。 “嗤” 只见醉癫狂手中炎璃承渊落下,剑锋随手轻轻一划,地面便划了开来,一道冰蓝色的光滑切口突兀出现,蔓延出一道长长的剑痕,刻印地面。 “交出东西,否则死!” 于修凡眼睛微眯,不惧醉癫狂散发而出的威势,甚至他的气息还在不断的攀升,显然动了真怒。 “哼” 醉癫狂口中冷哼,根本不屑回应,只是眼中冰蓝色的光芒微微波动,溢出些许即将戮战的兴奋快感。 “众长老听令!” 于修凡双目猛张,口中爆喝,言辞之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眼中杀意涌出:“能抓活的便留下活口,若不能,全力轰杀!” 众长老闻言心神一颤,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动身,目光也阴沉了下来。 “慢!” 忽然,宋语白大喝一声,站在君弈身前,皱着眉头看向于修凡,这声音让众长老的身形一顿,听其开口道:“于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等作为苍玄宗的长老,应当有权知晓吧?” 众长老目光流转,都汇聚于于修凡身上,好奇的看着,想要知道于修凡到底为何突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反应。 于修凡心头一沉,本不准备理会宋语白,但感受到周围长老的目光,心下压抑一散,想了想,气势威压泄去,轻叹一声艰难道:“苍山石” “被盗了!” “什么!?” 于修凡声音刚刚落下,谷文朗顿时大叫一声,脸上神情大变,几步踏出,直接到了于修凡身前,一把将其抓住,满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仅是谷文朗,其他苍玄宗的武者都是面露惊恐,那目光颤栗非常,一个个身躯溢散而出的气息都开始紊乱。 “苍山石被盗了。” 于修凡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心情,这才开口回应。 一时间天地俱静,一股冰冷愤怒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苍玄宗众长老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变得有些扭曲,瞳孔之上更是涌起了一层血色,汇聚于君弈等人身上,杀意渐起。 君弈见此眉头一皱,莫亦千则是上前一步,站在君弈身前,与醉癫狂并肩,保护君弈的安全,这苍玄宗长老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娘,你还好把?” 这时,一道轻呼声传来,却是元千芷目光呆滞,整个人直接瘫软了下来,被董峻峰一把搂在怀里,勉强扶起,关心道:“芷儿,你没事吧?” “苍山石,丢了” 元千芷犹如失了魂一般,口中低喃。 “这苍山石是什么东西?” 君弈看向一边的宋语白沉声开口,他在北苍大陆这么久都未听说过这东西。 “呵,君公子,当真好演技。” 不等宋语白开口,于修凡却是冷声讥讽:“表面上假意帮董峻峰救出元千芷,实际上却是为了我苍玄宗的苍山石而来,真是好算计。” “话我只说 一次,东西丢失与我无关。” 君弈目光沉下,脸上也再无表情,眼眸之中的色泽也忽然危险起来:“还有,这苍山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今日我等来此,或许也是被人利用。” 此言一出,苍玄宗众长老的眉头不由皱起,想要笑,可是看到君弈的眼神,却又笑不出来。 于修凡目光爆射,与君弈对视,似乎是想要从其中看出什么来。 “好了!” 良久,宋语白才轻叹一声,打破了僵局,对君弈解释道:“这苍山石乃是我苍玄宗开宗圣石,事关我苍玄宗兴盛衰亡。” “兴盛衰亡?” 君弈目光收敛,细细琢磨这句话,却感觉一片模糊,沉声道:“什么意思?” “不知!” 只是让君弈诧异的是,宋语白却是微微摇头,长出一口气,叹声道:“这是苍玄宗开宗祖师所言,具体是何意我等不清楚。” “这会不会是一句戏言?” 君弈想了想开口询问,若只是这单单一句传言,一块石头就决定了苍玄宗的气运,那当真是有些可笑了。 “不!” 于修凡口中厉喝,直接否决了君弈的问题,目光犀利:“传言我苍玄宗老祖曾丢失过此此物,还引起了北苍大陆一阵血祸,直到归位才平息下来。” “血祸?” 君弈口中低喃,心中怀疑却是更深,一句传言,一个没有人见过的传说,当真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此事,真与你无关?” 于修凡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君弈,似是想将其看穿一般。 “一块你们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石头,我取之何益?它对你们来说可能是非凡的宝贝,但对我来说根本提不起兴趣来。” 君弈目光对视,毫不退却,口中却是讥讽非常:“还有,你们见过把正主放置危险中的行动吗?” 苍玄宗长老闻言目光收敛,觉得君弈说的有些道理,不说其他,宋语白与谷文朗两位太上长老就一直跟在他身侧,那五名黑衣人更是被众长老攻势直接轰杀,他是万万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五名黑衣人的。 于修凡不再言语,只是细细思索着前后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过滤着其中的细节,君弈可以把他当作一块烂石头,但他却不能。 “呼!” 忽然,于修凡眼睛一凝,一道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想起了泽千天对他说的几句话。 “除了护宗的长老之外,留在宗门的所有长老已经都在这里了吧?” 于修凡缓缓转身,目光在众多长老身上流转划过。 众长老闻言一愣,有些没有明白于修凡的意思,但还是开口应是。 “那么与大长老关系亲近的长老都是哪些?自己站出来吧。” 于修凡声音平淡,甚至有些淡淡的冰冷,传入众人耳中都是一阵发寒。 众长老面面相觑,互相对视,其中有数名长老神情变幻,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还有没来的吗?” 于修凡看了一眼眼前六人,身周没有丝毫气息溢散。 “没” 几人互相对视,有些不解,正要开口回应,最外侧一长老却是将其打断:“有,有一个没来。” “谁?” “赵世峰,我们随您过来的时候,他说他要陪大长老,哦,还有狄玄与他一起。” 于修凡闻言脸色微变,身形一闪,掠空而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清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见于修凡身形移动,也跟了上去,苍山石在他们成为长老的那一刻便刻印在了心中,武者之事,玄而又玄,谁又能说的清楚? 只是当君弈等人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众长老神情凝重,气氛压抑非常。 目光所至,于修凡身形挺直,正站在大长老韦凌川的身前默不作声,犹如一座沉闷的火山,正处于爆发边缘,其身侧不远还躺着两道人影,一动不动。 君弈目光一凝,那躺着的其中一人他不认识,但面向他们的却是晋凡。 先前晋凡与董文雪对战,两人只过了一招,便如假死一般无法动弹,众人都看得清楚。 但现在,晋凡睁大眼睛,冰冷的身躯上全无气息波动,衣襟长袍胸前染血,脖颈之处还有一道已经凝固了鲜血的刀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君弈目光流转,透过众人之间的缝隙看去,韦凌川头颅杵地,两条胳膊耷拉在两侧,身下一滩鲜血泼洒。 “这是怎么回事?死了?” 宋语白和谷文朗拨开人群,站在于修凡身侧,感觉到韦凌川三人身躯的冰冷,脸上神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们应该是被赵世峰出手杀死。” 于修凡目光从眼前漆黑的森林上收了回来,看向韦凌川三人,指了指晋凡身侧的武者沉声道:“你看狄玄的样子,眼睛瞪大,双手捂着胸口,身周又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他是在毫无防备之下中招,一击必杀。” “在他杀了狄玄之后,又斩杀了韦凌川和晋凡,然后逃窜离开。” “这个叛徒!” 谷文朗咬牙切齿,在武者的世界,背叛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 “但他为什么要杀韦凌川?目的是什么?” 宋语白目光沉下,打量着地上三人,然后轻轻抬手,将韦凌川的尸体翻身,神情一凝:“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只见韦凌川胸口衣衫凌乱,有一个明显的手抓翻找的痕迹。 “苍山石!” 于修凡脸色一变,口中恨声道:“苍山石竟在韦凌川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泽千天放在他身上的。” 这时,元初踏前一步,若有所思的开口,眼中有着睿智的光芒闪烁,分析道:“我是炼丹的人,对细微的地方考究甚多。” “泽千天长老先前怒气冲冲赶到,一言不发便是将韦凌川抓了回来,场上唯一在这段时间接触到韦凌川的,只有泽千天一人。” 此言一出,周围苍玄宗长老都是纷纷点头,这么一说他们也想起来了,泽千天抓回韦凌川的时候漫天沙石,尘土弥漫,见泽千天与韦凌川又是自己人,所以也没有用神识去探查,现在想来,恐怕苍山石就是那个时候被他放入在韦凌川的身上。 君弈心中通达,思绪翻转,将事情理了个大概,不由得有些叹服。 布局之人着实不简单,先是在泽千天身上施加手段,让他取出苍山石,然后用五名武帅境界的武者当诱饵,将守卫苍玄宗的六位长老吸引过来。 苍玄宗内掀起如此巨大的动静,必然会将所有 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最后再由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注意的长老出手,将苍山石取出,顺利偷走,几乎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君弈能想到于修凡与安尘竹等人自然也想的明白,所以这才心头沉重。 如此精巧的算计,绝非一般人能够完成,而且一下子牺牲五名武帅境界的武者,这般大手笔,即便是苍玄宗都不敢冒险。 于修凡目光流转,再次看向君弈,这北苍大陆的势力就这么多,而且有如此底蕴的几家都是互相熟悉,基本没有这个胆子。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背景神秘的君弈,如果仅凭他几句辩解之词就能相信,那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呵,于长老看来还是怀疑我。” 君弈见于修凡看来,却是轻笑一声,开口间声音不急不缓,神情毫无慌张,倒是身侧的莫亦千与醉癫狂稍稍靠近了些许。 “踏嗒” 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丹衣长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头走了出来,元初微微躬身道:“太上长老,我有话说。” “元长老无须行礼。” 于修凡微微抬手,将元初身躯扶起。 其他的长老站出来开口,他理都不会理,甚至不降下惩罚都是对他们极大的恩赐,但对元初,他却不得不慎重对待。 只因为他是炼丹师,宗门唯一一个灵阶上品炼丹师,须知整个北苍大陆都未有比他更高等阶的了。 宗门之中无数灵丹都是出自他手,不仅宗门中众多长老弟子深受恩惠,在整个北苍大陆他都是声名赫赫,施恩无穷。 正也是因为他心善不喜与人争,这才让韦凌川的气焰日益嚣张。 “元长老有话直接说就是,无须如此。” 于修凡强挤出一抹笑容,将心头种种情绪强行压下。 “我想以我的性命担保,君公子等人与苍山石丢失一事无关!” 元初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君弈等人,微微开口。 一言而出众人皆惊,但却没人开口质疑,只是在不断的在元初和君弈等人身上来回扫动不得其解,但也有人心中了然。 “于长老,此事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安尘竹也是上前一步开口劝阻,盯着于修凡的目光有着些许深意。 于修凡神情略有缓和,心下微叹,却也是没有反对。 “君公子,今夜发生的意外颇多,若是不嫌弃,还请在宗内略作休息,也好让我苍玄宗尽一尽地主之谊。” 安尘竹也没有等于修凡开口,只是见其表情放松,便看着君弈满脸笑意,那儒雅的样子倒有些亲近之感。 “也好,毕竟是北苍大陆三大宗门,我也是向往已久。” 君弈轻轻点头,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不是君弈不能走,而是这其中的事情着实有些复杂,他还要仔细理一理,而且对方示弱,以退为进,若是不给面子,恐怕不太好。 倒不是君弈怕了,甩手离开虽然会让苍玄宗的众长老脸色难看,甚至以后成 为敌人,但最重要的是,这会影响到他此次来的目的,董文雪一家的团聚。 尤其是先前元初开口,更加证实了君弈的想法,他可不会相信只是刚刚见面,连话都未说一句的元初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无非是为了他的行为,不给董文雪一家留下不好的的印象罢了。 “千长老,就麻烦你带路,安排最好的上院。” 安尘竹看向一边的千楠,稍稍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对着君弈告罪道:“这里的烂摊子,恐怕还要收拾,君公子,抱歉了。” “无妨,正事要紧。” 君弈摆了摆手,神情也是随意,既然安尘竹与自己打太极,他也懒得自找没趣。 “请。” 千楠也没有拒绝,带着君弈三人还有元千芷等人一同离去。 韦凌川身死,泽千天自爆,大长老一脉大势已去,谁这个时候还会再提这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于修凡静静而立,一句话也没有说,众长老也是默声而立。 良久,天地俱静。 一片黑云轻拂而来,将天上那轮寒月缓缓遮掩,那映照在众人身上的月华越来越少。 “众长老听令!” 于修凡深吸一口气,眼睛眯起,不由得想起了泽千天死前的那句话,目光在黑云的遮掩之下,显得有些阴森:“大长老一脉的武者,一个不留!” “太上长老” “你,我们做错了什么?” “逃,快逃!!!” 一言而出,那先前站出来的几名长老脸色突变,甚至有人慌乱之间跪地伏身,大声叫着求饶,但也有人第一时间便向后逃去。 只是在他动身的一瞬间,便有数道强横气息镇压而来,狂暴的灵力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至,没有任何可以逃出的地方。 “嗤” 数道撕裂声音突兀传出,血腥气息弥漫周空,道道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跪伏在地的武者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嗅着空气中的气息,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不过数息功夫,周空的惨叫声便已经消失,一切都回归于寂静之中。 安尘竹目光流转,扫了一眼周围的尸体,眼中没有任何波动,那冷漠平静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一丝儒雅的样子。 最后看到地上跪伏的武者,目光平静,一步上前,站在他的面前。 那武者看到眼前的双脚,顿时身躯抖起,想要说话,但那干涩的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嘶~” 一道寒声响起,安尘竹手持长剑,一把抓着剑柄轻轻抬手,剑锋缓缓的摩擦着剑鞘,那冰冷的寒意似是直指众人的心头。 “一路走好!” 安尘竹口中轻言,那武者身形一顿,猛然抬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安尘竹,但迎接他的只有一道冰冷的剑芒。 剑锋无声,只是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下划过一道淡淡的白芒。 “噗” 鲜血泼洒,染血的头颅滚落在地,只有鲜血流出的声音,直击胸口。 第二百三十九章:各自暗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夜漫漫。 怀苍山巍然依旧,但苍玄宗却是压抑非常,黑幕中,有无数身影奔走闪动,穿梭在宗门之内的各个角落。 些许不起眼的地方,偶有山叶扬起,曾闻刀光剑影,不过风逝平静之后,留下的只有些许凌乱,以及淡淡的血腥气息,四溢飘散。 苍玄宗顶,怀苍山高处,一座装饰精致的院落置于安静之中,有点点灯火摇曳而出。 屋内,有数道身影落座其中。 于修凡,宋语白,谷文朗三位苍玄宗仅存的太上长老赫然在坐,下首则是安尘竹与元初两人。 五人神情凝重,屋内久久不语,只是元初的神情颇为复杂,隐隐有些犹豫。 “宗主,真的动手了吗?” 元初静默良久,还是按耐不住性子,目光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安尘竹,言语间有些不忍。 “宁可错杀,不可留患。” 安尘竹眼睛睁开,隐有杀戮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全然再无君弈所见的儒雅平静,锐利的目光尽显一方霸主的狠辣。 “不错,形势复杂,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 于修凡轻轻点头,看着安尘竹的目光露出些许赞叹的意味。 “元初。” 宋语白目光如炬,看着元初沉声开口:“势力的存在,可不像你炼丹救人,一点仁心虽救了寥寥数人,但若是一步错,全宗十数万弟子你又知,能有几人可存活下来?” “这” 元初一愣,接着轻叹一声,便不再言语。 “好了,不说这些了。” 谷文朗轻轻开口,将这话题制止,紧皱着眉头看向于修凡与安尘竹:“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苍山石,他们勾结的到底是何方贼子?意欲如何?” “此事的确麻烦。” 于修凡眉头紧锁,心中想起泽千天与韦凌川就是一阵愤怒,甚至心底还有些发寒,北苍大陆竟有人将手伸到了苍玄宗,而且还伸的如此之长。 这也是今夜行动的原因,所有大长老手下,或者关系密切者尽数灭杀,一点点侥幸都不能留,无论他的天赋有多高,都不是保命的理由。 “会不会是君弈?” 谷文朗横眉,今夜在苍玄宗最为突兀的就是君弈,而且看起来,苍山石被盗也是因为他掀起的动静才出现了意外。 不仅如此,还有他身边的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虽出手几次,但其威势之强,堪称北苍无敌,不得不对他们提高万分警惕。 元初闻言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感觉到屋中凝重的气氛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事关苍玄宗,可不是他凭直觉决定事情的地方。 “尘竹,你怎么看?” 于修凡目光流转,落在安尘竹的身上。 安尘竹正襟危坐,再无一丝儒雅随和的样子,与在外看到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气质,此时眼中透出的鹰气,上位者的威严远胜于修凡。 “此事或许真的与君弈无关。” 安尘竹双手相错,大拇指轻轻的打转,看向众人的目光深邃非常:“表面上看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但若是仔细想想,就能发现其中的微妙。” “哦?” 谷文朗眉头一挑,却没有反口打断。 于修凡,宋语白四人都是默不作声,静听安尘竹解释,若是没有些许过人之处,安尘竹又如何能成为堂堂苍玄宗的宗主? “众所周知,当今北苍大陆最神 秘的便属君弈,或许还要加上今夜对我苍玄宗伸手的那神秘势力。” 安尘竹言语淡淡,面色都没有丝毫波动,不急不缓道:“当然,对外人来说不可捉摸,但对我苍玄宗却是未必,想必大家都早已经知晓君弈与董文雪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情。” 元初轻轻点头,因为董峻峰与元千芷的事情,曾惹得苍玄宗内中纷乱,而董文雪是两人之果,自然也是他们所需要注意的地方,包括与她经常接触的人,其中便有君弈。 不过之后董文雪表现出的天赋一般,宗门对其也是兴趣缺缺,懒得理会,至于其身边的人自然是直接过滤了。 “至于他曾经如何我们不去深究,但从今夜我与君弈面对面,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来看,绝非是等闲之人,非是大家族大宗门出世不可,即便是我,都难掩其锋芒。” 安尘竹长出浊气,众人却是心头暗沉,没有一人对安尘竹的话有所猜疑,同时心头的思绪也是渐渐铺开。 “尤其是最后,我苍玄宗众多长老在列,他都未见忧色,可见他胸有成竹。” 但安尘竹却是没有沿着那话题继续去说,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会不会是虚张声势?” 于修凡眉头皱起,眼神有些凝重,若真是如安尘竹所言,对待君弈恐怕就要慎重了。 “不会。” 安尘竹闻言摇头,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一个人什么都可能欺骗,但眼神绝对不会。” “那如此说来,我们真正要警惕的就是那暗中势力了。” 宋语白长出一口气,接连元初的脸色都缓和了些,他炼丹,不善思考这些复杂的心计,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女儿。 “或许只需要防范便是了。” 安尘竹轻笑一声,脸色有些无奈,甚至有些苦笑的味道:“若是我猜的不错,他们要的只是苍山石。” “从此番行动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势力或许与我们相当,或许不如,否则也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做局了。” “两个神秘势力,倒是都送上了门。” 宋语白眼睛一亮,看着众人意味深长:“那暗中势力出手固然是得罪了我们,但未必没有利用君弈的意思,或许我们可以联手。” 此言一出,安尘竹与于修凡同时心头一亮。 ………… 苍玄宗侧峰。 君弈一行人缓步而行,直到一处幽静清逸院落前才停了下来。 “这是?” 元千芷见此一愣,熟悉的场景让她有些恍惚。 “这里是芷姐姐曾经住的地方,一直都是我在打扫。” 千楠转身看向众人,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其中略有歉意:“君公子,若是不介意,便住在这里吧?” “无妨,不过是落脚之地罢了。” 院落之中,亭台楼阁倒是一应俱全,月光落在池塘,倒是映出些许静怡舒适之感,让人心神宁静,当真是一处好景。 董峻峰却是已经扶着元千芷入了内房,毕竟从献宁谷出来,又经历了些许奔波,这诸多意外的发生,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元千芷身体。 刚刚出来还是好好休养为主,同时也诉说些相思之苦,待到身体稍稍恢复一些,驱除掉体内的阴寒之气后,再做解封。 房舍之中,众人落座。 “君大哥,此番多谢你了,还让你无端搅入了这一场乱局之中。” 董文 雪率先起身,神情肃然行礼,若是旁人,根本不会理会他们的无礼要求,毕竟是北苍大陆三大宗门之一的苍玄宗,如同擎天巨峰一般的庞然大物,谁敢招惹? “雪儿!” 君弈抬手将董文雪扶起,神情有些微怒:“如此生分,看来是没有把君大哥当自己人。” “雪儿明白了。” 董文雪目露感动,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头,身负冰心玉骨,一切都记在心中。 “千楠也替芷姐姐谢过君公子了。” 千楠站起身子,身躯轻轻弯下,神色诚恳,不论苍山石是否与君弈有关,他出手相助姐姐一家,冒如此大的风险,就足以让她一礼。 “无须如此。”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解释道:“董婆婆于我情义非凡,雪儿又是与我从小一同长大,这点事不用如此。” “而且,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做。” 千楠听到君弈意味深长的话微微一愣,不由得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虽然如此,我还是要谢你一声。” “若非你出手,芷姐姐不知还要在那里被关押多久,他们一家也不知何时才能团聚。” 千楠拍了拍董文雪的肩膀,将其长发整了整,脸上有欢喜之色弥漫,或许今夜的笑容比起她过去的十九年来还要长。 君弈倒也没有再拒绝,心中也是清楚,以董家的实力想硬撼苍玄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除非董文雪的冰心玉骨成长起来,否则想让苍玄宗低头,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这北苍大陆明显有些压抑之感,武帅巅峰,或者说半步武相境界便已经是极致。 “现在还不一定,今夜虽然让我们团聚了,但明天或许又是一场离散。” 董文雪神情有些担心,这毕竟是苍玄宗,尤其是今夜发生了如此多的意外,那太上长老对他们的态度显然不善,最后到底如何,还言之尚早。 “未必。” 君弈负手,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神情平淡:“今夜之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就看如何看待了。” “君公子此言何意?” 千楠眼睛一亮,上前一步连忙开口。 “无非是两种情况,与我有关,或与我无关,他们留我们在此,想必也是如此考量。” 君弈转身,示意众人落座,心中也轻叹安尘竹不简单,继续道:“若是他们认为与我有关,那便是撕破脸皮,但也不会太难看,或者说与你们无关,毕竟元千芷在,观元初长老在宗门之中的地位,想必他们也会有所顾忌。” 千楠轻轻点头,君弈此言说的一点不差,不仅元初在宗门之中地位颇高,其背后还有一个太上长老的师傅宋语白。 元千芷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事,他们一家的团聚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若是无关,想必你们一家团聚也就在明日了。” 君弈轻轻一笑,很是随意的点了点董文雪,让其心中大喜。 董文雪脸上虽然略有放松,但同时心中也更加忐忑,毕竟君弈说的一直都是自己,关于他的危险可是一点都没有提。 “君大哥,那你呢?” 董文雪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愧疚,若是因此君弈出事,不说董婆婆饶不了自己,就是她自己,未来恐怕都会陷入内心的折磨无法自拔。 君弈闻言良久不语,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未减。 这苍玄宗,当真能留得住他吗? 第二百四十章:一箭四雕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晨曦初露,朝霞漫天。 天穹之上晨光洒下之时,苍玄宗的演武场上已经衣冠云集,怀苍山半腰之处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直覆盖到这山腰之下。 几乎所有的苍玄宗弟子都汇聚到了这里,前夜惊变,狂暴的灵力震荡,威势席卷整个苍玄宗,谁还有心思修炼? 宗门之中长老层出,武帅境界的气息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停下波动。 还有些许宗门弟子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同伴更是不知何时已经身死,而且数量庞大,交流之后才发现都多少与大长老一脉有关。 如此惊骇发现,谁人还敢乱嚼舌头?都静静的等着宗门的通知,如此重大的变故,怎么可能会没有交代。 众人静立,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人离开。 “嗤嗤” 正当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数道破风声忽然传出,演武场周围无数身影突兀林立,一个个神情静默的站着,正是苍玄宗众多长老。 众弟子见此心神一凛,苍玄宗的长老几乎尽数在此,而且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血腥气息淡淡溢出。 “嗡!” 忽然,空气颤栗,演武场最前方上空,数道身影一步踏来,正是安尘竹,于修凡,宋语白,谷文朗还有元初。 “弟子拜见宗主!” “弟子拜见太上长老!” 苍玄宗十数万齐齐扬声行礼,一个个神情恭敬,山呼海啸之声汇浪而出,震动整个怀苍山。 “起来吧。” 安尘竹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似是在众多弟子耳边开口,无一例外。 众人抬头这才定睛看去,只是这一看,有些人便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大长老不在,而且中太上长老有四,如今只有三人在立。 有思绪敏锐者,一个个目光闪烁,心中震动,甚至额间都有冷汗流出,太上长老可是少见,此番必有大事。 但让众人不解的是,安尘竹只是轻轻开口一句,便安静了下来,连同众长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宗主不说,他们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呼!” 一道清风吹来,让众人神情一振,目光看去,却见天边有数道身影缓缓而行,为首的却是千楠长老,其身后还跟着几人,但大多人都是看着陌生,不知来历。 但也有少数武者曾进入迷灵之渊,见过千楠身后为首的少年。 “是他!” 人群中,有武者低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目光有崇拜,有热切,还有些许武者看到他身侧的长裙女子时,神情变得有些不忿。 “他是谁啊?” 见身旁同伴知晓来历,众弟子都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低低开口询问。 “那为首的少年正是北苍大陆传的沸沸扬扬的少年,君弈。” 武者也没有隐瞒,沉声开口为众人解释:“他身后两侧的老者便是可与武秋溟一战的强者莫亦千,还有实力暴涨的醉癫狂。” “嘶~” 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更是疑惑,这种在北苍大陆威名赫赫的人物,竟到了苍玄宗。 “那,不是元千芷吗?她怎么出来了?” “元千芷?元初长老的女儿?她不是说被关押在献宁谷那个鬼地方吗?怎么会出来?你别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当初我可是亲眼看到她 进去的,毕竟是宗门内的风云人物,无数师兄的梦中情人呢。” 也有老弟子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元千芷,但毕竟时间太久,大多都只是听过元千芷的名气,见过真人的少之又少。 一时间演武场上热闹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宗主。” 千楠躬身行礼,面色又恢复了平淡,心知此番恐怕是决定之时,不由得有些紧张。 “恩。” 安尘竹也只是轻轻点头,目光便看向身侧君弈,脸上也挂上了些许笑意:“君公子,休息的可还好?” “还不错,苍玄宗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君弈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扬了起来,温润的神情,惹得下方无数女弟子眼带桃花,争相注视。 “若是君公子愿意,倒是可以随意走动,我苍玄宗的大门随时为君公子打开!” 安尘竹倒是洒脱,轻轻抬手,一览这高耸的怀苍山,口中畅快大笑。 “那就多谢安宗主盛情了。” 君弈稍稍回应,其身后董文雪等人顿时放下了心,如此示好,显然没有打算为难君弈的意思,但董文雪一家如何,就不知道了。 安尘竹收回目光,扫了一眼下方众弟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不怒自威。 原本稍有缓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正戏。 “诸位想必都知道昨夜突变,但恐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尘竹脸色平静,但传出的声音中却似乎压抑着一股怒意:“我苍玄宗大长老韦凌川,连同他的师傅,我宗太上长老泽千天,意图乱宗。” “哗!” 此言而出,满宗哗然,所有的弟子脸上都带着惊意,但想到大长老平日里的目中无人,倒也多少可以接受。 “不仅如此,大长老甚至暗中串通宗门数位长老,还欲强取宗门半王器,被发现之后不思悔过,竟对同门长老大打出手,简直丧心病狂,逃出宗去。” 安尘竹声色共愤,口中之言石破天惊,震得众人无可言说,目瞪口呆。 “幸得君公子路过不远,连同两位前辈出手,助我等拿下贼子。” 说着,安尘竹甚至还冲着君弈轻轻拱手,以示感激,随后神情郑重:“从即日起,君公子便是我宗门之友,任何弟子不得无礼,在外当如宗门长老!” 众弟子轻轻点头,都没有异议,倒是女弟子一个个神情激动,喜上眉梢。 君弈也没有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任由安尘竹一人表演,昨夜没有太将他放在心上,现在一看,此人倒是有些心机。 “君公子,此恩之大,若有我苍玄宗能做到的但说无妨,绝不推诿。” 安尘竹大手一摆,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是让宗门弟子脸上敬佩,在他们心中,君弈再出名,再如何被吹捧都是一个小辈,而安尘竹可是一宗之主,如此行为彰显大家风度。 君弈闻言心中了然,神情颇为玩味,原来他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此人当真非常人可比,城府了得,昨夜表现恐怕也是故意为之,让他心中放松警惕罢了。 其身侧千楠以及董峻峰,元千芷等人都不是傻子,即便是董文雪都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安尘竹将自己等人叫来,开口就将君弈的功劳点出,又让他提要求,却是对董峻峰一家之事绝口不提的目的在这里。 在场的 苍玄宗武者,除了长老之外的弟子没有一人了解昨夜发生了什么。 听到安尘竹如此感谢君弈,再看看君弈身后随他一起来的董峻峰,以及元千芷等人都会以为君弈是想为他们求情。 这是众人顺着安尘竹的话先入为主的想法,当然,董峻峰一家的希望也捏在了君弈的手中。 不知不觉间,安尘竹几句话就将君弈摆在了选择之前,而且还是别无选择的选择,否则让苍玄宗的弟子怎么看?让他又如何面对董峻峰一家?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救出元千芷,让一家团聚。 这是一个选择,也是一个试探,试探他真正的目的,是否真的如他所说,苍山石丢失一事与他无关。 这众目睽睽之下的感谢,看似君弈对苍玄宗施以大恩,但同时也将报酬摆在了面前。 安尘竹之法,不仅彰显了自己的气度,而且还清了宗门的人情,更是顺水推舟让董峻峰一家团聚,同时还收获了一个身负冰心玉骨的天才弟子。 好一个一箭四雕之计。 君弈心中赞叹,这安尘竹的心计比他表现出来的东西更让人觉得可怕。 如此看来,他这些年恐怕也是故意让韦凌川与元初两脉相斗,最终得益的是他,或者说是所谓的中立一脉,啧啧,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既然安宗主如此盛情,我正好有一件事希望宗主成全。” 君弈轻轻一笑,便顺口为之,同时压下心头的想法,没有想到在北苍大陆第一次吃的暗亏,竟是在这个昨夜看上去有些书生废物的安尘竹身上。 “我与董家小姐颇有渊源,偶然听闻其父与母被迫分离,少女思母,夜夜含泪,情人相隔,对月相思,世人闻之无不心痛感慨。” 君弈摊手,将董峻峰与元千芷让在众人面前,深情叹息:“还请安宗主网开一面,让他们一家团聚。” “这” 安尘竹闻言眉头皱起,似是有些为难。 君弈等人见此心中暗骂,演戏倒真是了得。 “还请宗主成全!” 演武场上众弟子纷纷开口,想起宗中传言,再想想献宁谷那鬼地方,不由得都求起情来。 而且按安尘竹所言,君弈此恩,恩在苍玄宗,这要求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再说这件事从中作梗的是大长老。 如今大长老一脉叛变,可恨至极,这点要求几乎让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答应。 “唉,此事当年也是简单,两人情投意合,有什么可说的?” 安尘竹轻笑一声,似是解开了心结,神情洒脱:“既然大家都求情,便应了君公子所言,免了元千芷的罪,让他们一家团圆。” “多谢安宗主。”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但看向安尘竹的目光却是隐隐有些深邃,此人不简单。 董峻峰,元千芷,董文雪,千楠还有元初,都是面露喜色,尤其是元初,眼中更有晶莹弥漫,整个人似乎在这一刻年轻了数岁,精神焕发。 “多谢宗主成全,多谢君公子!” 元初神情肃然,缓步而出,认真的对两人行礼。 “元长老无须如此,这只是他们应得的,只是迟到了十九年,是我该说一声抱歉呐。” 安尘竹一把将元初扶起,口中长叹,惹得元初神情一阵坚定。 君弈静静的看着,眼中的笑意更浓,安尘竹此番出手何止是一箭四雕? 第二百四十一章:澜煌惊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层叠山峦,高耸山峰。 清幽山庄萦绕云端,白袍中年男子立于亭台之前,随手抛着食饵,任由湖水之中鱼儿争夺。 在其身后还有一道身影单膝跪地,低着头神情恭敬的举着手,双手托着一块棕褐色的木盒,有丝缕厚重沉稳的气息溢散出来。 “主人,您要的东西。” 武者微微开口,眼中有着兴奋之色,若是安尘竹等人所见,定会认出,这武者正是从苍玄宗逃离,击杀了韦凌川,狄玄,晋凡三人的赵世峰。 “泽千天呢?” 中年男子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湖中咕咚沸腾的水,跳腾的鱼。 “回主人,泽千天自爆了。” 赵世峰连忙回应,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听前辈说主人不喜欢废话,所以他也谨遵这个说法。 “自爆了” 中年男子口中低喃,亭台之前渐渐弥漫起些许压抑的气息,似有些许呓语:“看来他还是醒来了。” “韦凌川也死了吗?” “泽千天最后似乎在告知于修凡什么,我怕他开口,便连同晋凡一同杀了。” 赵世峰稍稍抬了抬眉毛解释了一句,毕竟他不知道主人此言的心思,他也怕死。 “恩。” 中年男子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站着。 赵世峰也不敢开口,就一直跪在地上托着木盒。 良久,中年男子才缓缓转身,走到赵世峰身前,抬手将其手中的木盒抓起,在手中来回把玩,轻轻摩挲,很是轻缓的将其打开。 “嗡!” 随着木盒盖起,一阵淡淡的奇异波动从木盒之中溢散而出,尤其王者降临,虽有威严却并不盛气凌人,不自觉的便让人想要臣服。 赵世峰肌肉颤抖,身形不自觉的被完全压下,眼眸之中更是出现了些许臣服之色。 “苍山石。” 中年男子口中轻语,随手将木盒之中的石头取出,仔细的打量着。 这石头通体黑色,周身是完全不规则的形状,还是些许细小的空洞,很是难看,但这王者威严的气息正是透过这些细小的洞口溢散而出。 “不愧是苍山石。” 中年男子眼中精芒爆射,脸上神情满意,言语之间都透着些许欢愉。 “主人喜欢就好。” 赵世峰闻言心中大喜,但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说话都有些颤抖。 “你立了大功,我该如何赏你?” 中年男子轻轻抬手,苍山石一闪而逝,其手上一枚小小的戒指微微一闪,倒是显得特别。 “能为主人效力,是赵世峰的荣耀,即便是死,也是心甘情愿。” 赵世峰口中大吼,脸上的肌肉都隐隐有些不自觉的颤抖,皮肤潮红。 “很好。” 中年男子眼露满意,抬手在赵世峰肩头轻轻拍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一直以来都很少有人这么对我表忠心,我很感动。” “那你,就去吧” 中年男子话音一落,赵世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肩头忽有一股凛然之威倾泄而入。 狂暴的气息似是翻江倒海一般在体内横冲直撞,赵世峰想要阻止,但却毫无作用,这股气息势如破竹,直冲其丹田之中,武丹之上的武道莲花被瞬间摧毁。 赵世峰脸色惨白,身躯在中年男子的大手按持之下不断的颤抖,渐渐的,眼眸之中没有了色泽,空洞茫 然。 “哼。” 中年男子轻哼一声,脸色的神情尽数消失,眼眸微微一眯,抬手抓起赵世峰轻轻一抛,便没入了湖水之中。 “哗~” 赵世峰入水,湖水顿时沸腾,其中的原本可爱的鱼儿顿时狰狞起来,鱼唇褪起,竟露出一颗颗尖锐的獠牙,一阵哄抢,竟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之内将赵世峰撕碎分尸。 腥红的鲜血融于湖水之中,些许闪烁着奇异色泽的鱼偶尔翻出水面,沐浴在鲜血之中,透着些许诡异的森然。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看都未看湖中一眼,神色冷峻。 “真是多事的废物!” ………… 日沉星起。 苍玄宗太上长老泽千天与大长老韦凌川之死在安尘竹的命令下,尽都封口于门下弟子,无一点风声传扬出去。 北苍大陆依旧喧闹,欲去风月之地寻求一乐的武者,也在这般时辰动了身,华灯初上,歌舞升平,当真是玩乐的好时候。 此地尤其以四大王朝之都城最盛,其中听香伴月楼所在的唐锦城冠绝大陆,而以武立国的武封王朝之都武宜城反之最微。 至于泓啸王朝与澜煌王朝的都城,曲南城和江云城则是不温不火。 澜煌王朝的江云城虽是都城,也显繁华,但比起其他三大王朝来,就差的多了,不仅是因为他的版块最小,更是因为他所处的土地最是贫瘠,没有什么特别的灵草灵药,妖兽资源。 来往行走磨砺的武者也相对的少的很多,即便是本土的武者也大多喜欢去往其他王朝境内历险,也多一些见闻。 江云城城门之前,有一行人正汇聚而立,有说有笑,但气氛之中难掩些许不舍。 其中为首的是一衣着华丽黑色袍服的少年,头戴玉冠,丰神俊朗,正是澜煌太子段佑寒,对面正是一身墨裙的石墨渲。 “殿下就送到这里吧,后面我们就自己回去了,此番真是给殿下添麻烦了。” 石聪哈哈一笑,红光满面,显然澜煌王朝一行让他很是快活,毕竟被堂堂太子殿下接待游玩,当真是一件出风头的的事情。 “无妨,能陪伯父和渲儿散散心,倒也是一件快事。” 段佑寒神情洒脱,谦逊的回应着石聪的话,目光却总是在石墨渲身上停留,眼神中的不舍之情毫不掩饰。 只是石墨渲似是故意撇过头去,也不看段佑寒,但其眼瞳的侧角却时而掠过,隐有情意闪现。 “哎,人老了,这胳膊腿就不舒服,哈哈,殿下,那我先去那边休息休息了。” 石聪也是有意撮合,见石墨渲目光躲闪,便打了哈哈,伸展着腰身口中嘀咕着走向一边,一边走还一边拉着石家一同前来的武者,让他们扶着自己:“傻看什么呢?还不过来扶我一把?明知道我老了腿脚不利索还装傻!” 众人闻言哭笑不得,腿脚不利索?你以为你是普通人? 石墨渲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俏脸粉白,粉白的煞是可爱,这段时间他们石家武者受邀在澜煌王朝游玩,全程都是段佑寒相陪,他的心思石墨渲早已心知肚明。 只是少女的羞涩让她不好开口,尤其身份上的差距,多少在她心中还是有些隔阂,毕竟段佑寒是太子,若他们真的在一起,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帮上他什么,或者说,不出丑就算好的了。 “渲儿” 段佑寒走到近前,目光柔和的看着石墨渲,眼中满是爱慕之情。 “段大哥,我们要走了。” 石墨渲声 音轻柔,软软糯糯的似是传入段佑寒的心中,让其一阵沉醉,心中不舍之情愈加浓烈。 “你可以留下吗?” 段佑寒将石墨渲的小手抓在掌中,温柔的揉捏着,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希冀之色,他从未如此渴求一件东西,即便是这太子之位,对他来说都没有耗费过太大的力气。 石墨渲闻言沉默不语,神情有些扭捏,那清澈的眼睫毛轻轻颤抖,一把将手从段佑寒的掌中抽出,快步跑向石聪,只留下一道如蚊声一般的低吟。 “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来找我”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能不能体谅体谅我这” “行了行了,你别废话了,还不快走!要不你就自己留在这里好了!” 石墨渲拉着石聪的手头也不回快步离去,两人还互相斗着嘴,温馨的画面连同那即将消失的晚霞,刻印在段佑寒的眼中。 “好好,我走还不行吗?真是”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你你烦不烦” …… 段佑寒站在城门之下,看着石墨渲等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消失,脸上的笑容却从未停止。 良久,直到天完全暗了下来,繁星显现。 段佑寒才将合起的手掌打开,只见其中静静的躺着一方手帕,柔滑的触感似是抹过他的心头,还带着些许石墨渲身上的香味,那迎风荡起的一角之上,还轻绣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正被其轻轻抚摸。 一寸相思万千绪,问君可明敛中羞? “嗡” 忽然,空气震颤,一股压抑的气息徒然蔓延,将段佑寒从思绪之中惊醒,守城的将士也是神情凝重,紧张警惕起来。 “殿下” 段昌一步踏出,眉头紧锁的护在段佑寒身侧,身周武帅初期境界的威势非但没有放出,反而尽数收敛,小心的打量着周围,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里是澜煌王朝的都城,这般诡异霸道的气息波动,当真还是第一次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众人心头涌出。 “走,我们先回去!” 段佑寒将手帕放入怀中,紧锁着眉头率先而行,欲前往宫内稍做商议。 “轰!” 只是这时,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从江云城中心那威严的宫殿之中咆哮而出,沙石四飞,烈焰滚荡,浓郁的黑烟冲天而起,众人皆惊。 “何方贼子竟敢在澜煌皇族面前放肆!” 宫殿中有一道雄厚声音怒吼而出,数道磅礴的威势齐齐震荡,瞬间笼罩整个江云城,让城内的武者心惊莫名,竟都是武帅巅峰的强者。 “澜煌皇族?桀桀,今夜之后,北苍大陆再无澜煌!” 一道阴森的声音似从四面八方飘荡开来,一瞬间竟直接压过了那武者散发出来的威势。 同时,江云城周,数十道强横气息骤然爆发,将整个城池尽数笼罩,一时间风云变色,黑云压城,城内武者顿时仓皇大乱。 “不好!” 段佑寒脸色骤变,脚下一动便直接冲上前去,手中长剑剑锋震荡,寒芒闪烁,带着些许嗜血的森然气息。 江云城数百里之外,石墨渲一行人稍作休整,想起前些日子与段佑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石墨渲不由脸颊微红,眼中有着些许甜蜜光芒,只是下意识抬头看去,身躯顿时僵硬,脸色惨白,眼瞳呆滞空洞。 只见江云城方向漫天火光,神鬼俱惊。 第二百四十二章:抽取皇气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走,快走啊!”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们冲出去!” “段昌带他离开,活下去,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烽烟四起,火光漫天,繁华威严的宫殿几乎全部坍塌,碧玉琉璃早已碎裂无光,堂堂澜煌皇城,王朝都城江云城,如今已成了杀戮的天堂。 无数道黑衣身影不断的侵入坊间院舍,随着一道道惊恐绝望的惨叫声落下,有的只剩下毫无气息的惊惧面容,静静的躺在地上,任由腥红的鲜血将自己的身躯浸透。 皇室宫殿,负责守卫的将士武者连同赶来支援的各大世家,甚至这路都被他们的尸体完全铺满,金戈横断,铠甲破碎,遮掩着些许残肢断节,一片残酷的景象,见者触目惊心。 整个澜煌皇宫都被鲜血洗礼,除了寥寥几个苟延残喘的武者之外,几乎再无活人。 即便如此,还有数道黑衣身形不断的移动,搜寻着种种可能遗漏的地方,他们是带着目的,更带着让人心头发寒的屠戮。 “嗤” 一道轻微的蠕动声在那黑衣身影离去之后才轻轻响起,一张涂满了鲜血的脸从尸体堆上探了出来,小心的打量着,见周围无人,这才抓起身侧不远处的武者狂奔而逃。 一路屏气慑息,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到城墙脚下。 如今的江云城,哪里还有往日的皇都威严,四周城墙早已破败损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道道腥红的鲜血染在上面,也并未完全干涸,轻轻的流淌滴落。 武者见此眼中愤恨,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时候,强压下心头的悲怒,将脸上的鲜血轻轻一抹,这才看出,此人竟是段昌。 “此仇不报,我段昌誓不为人!” 段昌目光看向手中提着的人影,随后咬了咬牙,口中低吼。 此地危险,他必须离开,至少必须要让他手中的人离开,这是唯一的希望,澜煌王朝最后的血脉,段佑寒。 ………… 澜煌王朝皇宫之中,数道黑衣身影凌空而立,将宫殿大门前的那一道皇袍身影围在中间,不留一丝逃走的可能。 “你们究竟是何人?” 段祁手持长剑,勉强支撑着颤抖的身躯,大口喘气,充血的眼中满是恨意:“我澜煌王朝到底与你们有何恩怨?” “恩怨?” 段祁正对面那傲然凌空的武者闻言目露轻蔑之色,有些可笑又有些不屑道:“堂堂澜煌王朝帝王,竟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 “只因你澜煌有我等主人想要的东西罢了。” “你主人?” 段祁目光抖动,眼眸闪向那武者身侧之后。 “嗡” 空气轻颤,灵力汇聚,一道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踏步而来。 此人所过之处,周围黑衣武者无不是躬身谦卑,甚至都不敢凌空站立,纷纷落在地面,恭敬行礼,连头都不抬。 “是你!!!” 段祁见到来人神情大变,眼中透着深深的惊异之色。 “呵呵,老朋友,好久不见。” 中年男子轻轻一笑,脸上的和蔼之色让人如沐春风,但看在段祁眼中却是心头发寒,血液的流动都慢了下来。 “为什么?” 段祁死死的盯着那中年男子,眼中的杀意似要将其千刀万剐。 “只是想要验证一件事情罢了。” 年男子轻轻一笑,脸上神情平淡,根本没有将身下的血腥和杀戮惨状放在眼中,这对他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也没有和段祁再做纠缠,只是轻轻抬手,一方木盒便出现在了手中,其中放置的正是苍山石。 中年男子把玩着苍山石,目光却看着段祁,眼中的目光在这一刻竟有了一丝期待。 “你要如何?” 段祁看到这中年男子的目光心头一抖,一股不好的预感隐隐出现,抓着长剑的手更加用力,体内那最后不多的灵力也是汇聚而起。 但他即便如此,就是这么狼狈的站着,帝王之威依旧。 “呼” 中年男子没有回应,只是将手中的苍山石轻轻一抛,扔向段祁,直到其近前,他才抬手疾射,灵力灌输其中。 “嗡!” 周空轻颤,随着中年男子灵力涌入苍山石,一股沉重的威压渐渐溢散,那石块之上一道道细小的空洞之中溢出些许厚重的山土气息。 段祁神情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但随着这苍山石上气息传出,他竟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奇妙的柔和之感。 但他根本无须多想,也管不了这么多,如此大肆屠杀皇室武者,护国将士,还有城中手无寸铁之人,绝没有什么好算计。 “杀!” 段祁口中爆喝,手中凝剑气之威而发,一剑出气贯长虹,还带着些许傲然,似帝王降罚无可躲避。 中年男子见此却是眼眸一亮,抬手轻转,一道道奇异印法没入石中。 几乎同时,段祁剑威降临,直斩苍山石。 “轰!” 剑气横切,狠狠的斩在那苍山石之上,但剑气掠过,苍山石上根本毫无损伤,甚至都没有些许移动。 段祁见此双目凝缩,身上气息羸弱,一击之后再无反抗之力。 “开!” 中年男子无视段祁行为口中爆喝,狂涌的灵力疯狂灌入。 “嗡” 蓦然,苍山石周围空间一阵颤栗,空气都开始波动起来,一道虚幻厚重的身影渐渐显现,却是一座缩小版的山岳。 山岳之上有万千山河,纵横连绵,当真壮阔非凡。 周围众武者见此心头震颤,没由来的有些敬畏之感,甚至生不起丝毫反抗之意。 “这便是苍山石吗?” 中年男子口中轻喃,眼中有些痴迷的光芒,目光流转,随即看向段祁。 几乎同时,那苍山石之上显现的山岳也是轻轻移动,但这移动之下,伴随着阵阵轰鸣声震荡四方,将周围的空间都挤压开来,形成些许扭曲的纹路。 苍山石横移,直到段祁的头顶才微微停了下来。 段祁无力,只能仰头凝视,体内那股奇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嗡!” 苍山石上虚影光芒溢散,一股巨大的吸扯力道猛然出现,瞬间将段祁整个笼罩, “唔!” 段祁双目微凸,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身躯隐隐有些不受控制,向上浮起,体内血肉都开始蠕动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欲要从其中挣脱, 周围黑衣武者目露好奇,只是静静的注视着。 随着段祁升空,其身周渐渐笼罩起一层淡淡的金雾,雾气溢出,一丝一缕的散入空中,又被那苍山石虚影吸纳。 段祁的身躯被这股力量拉扯的越来越高,其身躯之上的金芒则是愈加耀眼,一股让人臣服的威严气息扩散开 来。 这股气息无关实力,无关境界,只是单纯的威势,那是他长久坐于澜煌皇位汇聚而成的威势,受亿万民众敬仰汇聚而起的气势。 澜煌皇气。 “轰!” 只见苍山石徒然一震,似是苏醒了一般,那千疮百孔的石块之上竟开始蠕动起来,通过那一道道细微的小孔贪婪的吸收着从段祁身上溢散出来的皇气。 那原本漆黑的苍山石漫上了些许金芒,其上出现的山岳虚影也沐浴其中,神圣非凡。 随着段祁体内的皇气抽出,他的脸色也同时苍白起来,似乎体内的血气也开始流逝,面容憔悴,血肉干瘪下来,身躯瘦了一圈,活像一个干尸,正在垂死挣扎。 “好,好好!” 中年男子看着泛着金芒的苍山石心中大喜,连其长久淡然的心性都忍不住狂笑起来,感受到其上溢散出来的皇气,神情陶醉。 只是周空的黑衣武者见此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或者说不能出,对于那中年男子来说这股气息享受舒适,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压抑,臣服。 澜煌皇气,哪里是普普通通的武者可以承受的东西,要容纳,要接受,要炼化的不单单是那气息,而是吞天吐地的万威雄风。 “呼” 清风拂过,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段祁身上的皇气才渐渐淡薄下来。 “呃” 苍山石上的吸扯之力渐渐淡薄,段祁口中无意识干呼了一声,便跌落下去,整个人瘫倒在地,犹如一个干瘪的尸体,黑发化白,零散的褪落下来,双目之中已无任何色泽,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意识存在的感觉出现。 一代的帝王,澜煌霸主,竟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周围,也只有寥寥几人轻轻扫视,目光中带着些许怜悯和叹息,其他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中间的金色山岳之上。 山河纵横的虚影上空,一团金色的雾气正在浮动,同时也在蠕动,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变化,威严霸道的气息越来越强。 中年男子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那山岳虚影,看着其中的纵横山河,目光期待。 “咕咕咕” 忽然,这金色光团开始沸腾起来,一缕缕金雾随着沸腾的气浪萦绕开来,向着下方纵横的山河覆盖而去。 一缕缕金雾勾调,一道道纹路描画,在那山岳虚影之上构成了一片气势磅礴巍然沉重的形体。 这形体残缺只是矗立在山河之上其中一部分,周围还有极大的空缺留憾,显然这汇聚而来的皇气并不完整。 “嗡!” 随着这形态完成,苍山石轻颤之下,也将这虚影收回其中。 中年男子抬手一招,苍山石便落回了掌心,入手的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慑心的滚烫之感。 但他根本没有理会,紧紧的将其捏在手中,眼中的炙热甚至要将这苍山石融化。 中年男子眼眸微闭,体内灵力渐渐运起,轻轻的将一缕金色皇气纳入体内,一瞬间,一股威严霸道的气息充斥了他整个身躯。 即便强如他,都感觉体内的血肉要被撑爆,而这只是区区一缕皇气而已。 中年男子神情如常,强忍着体内的动荡,足足一刻钟之后,这感觉才平稳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一道淡淡的金雾爆射而出,体内溢散而出的气息也更加压抑。 “这,便是澜煌王朝的皇气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心态转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泓啸王朝,徽安城,宫家。 自从宫、水两家联手覆灭云家之后,城池的警戒便放了开来,但相对的还是有些严苛,毕竟北苍大陆风声渐紧。 又有三宗同盟通告天下,整个北苍大陆的目光多少都汇聚在这里。 城外森林,两道人影正艰难而行。 这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破败不堪,满身尽是腥臭,凌乱耷拉下来的头发还纠缠着些许血块。 周围所过武者见此,大多都远远的绕了开来,偶尔有人目光一瞥,也是皱着眉头嫌弃讥讽。 “现在北苍大陆真是越来越乱了,什么东西都有。” “谁说不是呢?看这方向还是要去宫家的徽安城,真是可笑,恐怕这样子连城门都进不去。” “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这味道真是” 数道武者从两人身旁走过,口中嘲弄的声音毫不压制,说着甚至还向着两人摆弄眼睛,正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两武者闻言沉默不语,依然缓缓前行,脚下所过之处,草丛满是恶臭。 “真是晦气,也不知是从哪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那武者见此眉头皱起,掩鼻低语,看向两人的神情更是恶心,身形也开始向旁边挪去,不要说斩杀,似乎连靠近都让他难以接受。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人竟然停了下来,身躯僵直,那满是血腥的长发隐隐有些颤抖,透过发丝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那一双无情的眼眸,冰冷可怕的目光犹如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狰狞渗人。 “你,看,看什么看?” 那武者只是从这目光之上一扫而过,心头顿时发寒,连对视都有些不敢,正要退避,但想起自己可是武灵初期的强者,可不能在这两人面前丢了脸,便强自开口喝问。 武者也没有想多停留,说完正要离开,却见那稍稍靠前身形看起来年轻一点的人竟在向自己靠近。 “你想干什么?给老子滚远一点!” 那武者见他靠近,顿时捏着鼻子靠后,还皱着眉头摆着手,其周围的武者也是一般,一时间吵吵闹闹,甚至被其身上的味道逼退。 “你刚才说什么?” 少年开口,嘶哑干涩的声音犹如金属摩擦,直入众人心神,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他娘的找死是” 这武者正要开口喝骂,但话说到一半,却见一道冰冷血腥的目光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同时还伴随着阵阵血腥恶臭。 武者见此心头一抖,来不及多想,身躯的基本反应便是让他取剑很切,反手握剑伴随着武灵初期的威势瞬间落在他的脖颈之处,只需要稍稍用力便可以让他尸首分离。 但剑锋至脖颈却再也无法落下,持剑的手腕传来了一股恐怖巨力,让他无法挣扎。 “你” 这武者身躯颤抖,看向身侧的目光透着无法言语的惊恐,脸色瞬间苍白,额间的汗都随着手腕之处的痛楚如雨水一般倾泄落下。 只见其身侧,另一武者正抓着他的手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两人脸庞稍露,这才看出,他们竟是澜煌王朝的太子段佑寒和段昌两人,若非极其熟悉的人,想必根本无法将他们与平日里威严傲气的形象重合相认。 “咔咔咔” 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从这武者手腕之处传来,将其身侧武 者全部惊醒。 “放开他!” “杀!” 众武者怒目而视,一言之下纷纷拔刀,竟都是武灵境界的武者,一时间灵力沸腾,狂暴的灵力威势犹如风卷残云一般袭杀而来。 段昌眼皮微抬,缓缓转头看去,直到灵力威势逼近他才轻轻动手,只是这一用力,其手中抓着的手腕便应声碎裂,一只血淋淋的手竟直接被他一把捏断。 “啊!!!” 段佑寒眼中寒芒一现,抬手一抓武者的头发,近身一拉,同时长剑寒芒一闪,尸体无意识的靠在他的身上,手中还提着滴答着鲜血的头颅,面无表情。 同一时间,众武者的攻势已至身前,只见段昌轻轻抬脚,武帅中期的威势瞬间笼罩,直接将他们的灵力威势震散平推。 一瞬间,众武者的身形同时僵硬,强横的威势笼罩之下,别说是跑,他们连动都无法移动分毫。 他们眼中的愤怒杀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恐惧,从心底爆出根本无法压制的恐惧,还有深深的懊悔。 段佑寒手中持剑,任由剑锋之上的鲜血滴落,不急不缓的靠近众武者,冰冷的眼中甚至连杀意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冰寒,那没有情感的目光甚至无法看到些许人性。 “你们都要死” 段佑寒眼中毫无情绪,只是口中嘶哑低喃,走到这些武者面前,轻轻抬手,缓缓将剑刺入他们的胸口。 “不不要杀” 武者口中苦求,眼中的泪水都无法停止,但最终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长剑没入自己的胸口,身躯被冰冷覆盖。 看着他们临死前惊恐的表情,段佑寒心头不由得涌起了一抹快感,他从没有觉得杀戮会是如此畅快。 今日之前的他,修炼只为了壮大澜煌王朝,那里资源匮乏,武者羸弱,相比其他三大王朝,他们有的只有不怕死的血性,他想改变这个现状,甚至不想再有争斗。 只是这个想法在昨天夜里被那些黑衣武者狠狠的撕碎了,他看到了曾与他一同争抢太子之位的兄弟被无情杀戮,看着宫中的武者为了保护他们身死,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在他的面前。 他的心似乎也随之冰冷,现在的他只想复仇。 段昌见此眉头微蹙,心下微微叹气,却是抬手一扫,道道剑气抹过,那些武者的脖颈之处乍现一抹血色,气息全无,甚至有人脸上还挂上了一抹庆幸的笑容。 “皇叔” 段佑寒抓着剑的手依然保持着这个动作,口中轻喃。 “寒儿,你想报仇,我又何尝不想?” 段昌沉重上前,走到段佑寒的身侧,将其手中的长剑放入剑鞘,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微凝:“但对你来说,这人生不应该只有报仇,武者于世应当有他的应该肩负的责任。” “你的武道之心还在吗?” “嗡!” 一言而出,段佑寒双目骤缩,犹如晨钟暮鼓在脑海之中敲响,一片轰鸣,那沉寂的心隐隐有些颤抖。 “武道之心” 段佑寒口中低喃,那已经没入深渊的心似乎多了些许温度,那冰冷的目光都稍稍带上了一抹奇异的光芒。 段昌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徽安城目光有些复杂。 此行至此,他们也没有办法,算是来碰碰运气的,澜煌遭此大变,皇室亲族尽死,今日怕是会传遍整个大陆。 同时,澜煌王朝之中握有兵权的各大将军和统领,恐怕会有人揭竿而起,欲夺这魏巍皇权。 此番变故之下,段佑寒身为澜煌王朝仅存的血脉,他根本不敢去赌,这些人出没诡异,谁知道潜伏在澜煌哪里,水家也不敢去求援,所以决定来此。 这里是泓啸王朝,更是宫家所在的徽安城。 他们只需要在这里隐藏身形,待到澜煌变故传遍大陆,整个北苍都乱起来之后,就可以得到些许喘息之机,从而谋求复仇大计。 “皇叔。” 段佑寒缓步上前,深吸一口气看着段昌。 “想通了吗?” 段昌转身,看到段佑寒眼中的生气,心中着实轻松了不少,复仇虽然重要,但他怕段佑寒迷失了本心。 这不仅不是他想看到的,恐怕也不是段佑寒死去的父母想要看到的未来。 “多谢皇叔,侄儿想通了。” 段佑寒深深行礼,一念通达,整个人都似乎出现了些许变化,还未来得及起身,却是眼芒微变,直接盘膝而坐,双目闭着心神沉入。 段昌见此眼中光芒一闪,只感觉一股强横的气息从段佑寒体内扩散而出,灵力威压节节攀升,很快便超越了武君巅峰,直入武灵初期。 “轰!” 一阵轰鸣声从段佑寒体内震响,连同武灵初期的威压一同横推而出。 “武灵初期!” 段昌嘴角微扬,脸上僵硬的皮肤稍稍缓和了些许,这倒是意外之喜,看来这心中的仇恨着实对段佑寒的影响不小,否则不会如此简单便突破了。 …… 徽安城门,宫家武者核查进出武者。 来往武者见此也是井然有序,毕竟是宫家的领地,而且在覆灭了云家之后,宫家的凶名在北苍大陆更甚一筹,甚至与水家有直逼三宗的意思。 “恩?什么味道这么臭?” 城前排队的武者鼻子一蹙,有的直接捂上,有的则是干脆封闭了嗅觉,但无一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找这臭味的来源。 “快让开,快让开,太臭了” “这什么啊?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叫花子都比他们强。” “别说了别说了,太晦气!” 排队武者见后面议论纷纷,看到段佑寒与段昌两人身上的打扮顿时各自散开,皱着眉头不想与他们靠的太近。 却因为如此,竟生生为他们两人让出一条路来。 经过段昌的开解,突破到了武灵初期的段佑寒心性沉稳了很多,至少不会因为他们的议论而大打出手。 反而坦然的顺着他们让开的地方直接到了城门之前。 宫家审查的武者见此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又不好多言,只能例行问询,略有可以的上下打量着他们。 进入宫家徽安城的人多了,他们也见过不少各种奇装异服的武者。 但像这种类型,还当真是第一次见。 “好了,进去吧,虽然不怎么限制你们的形象,但这也太过分了吧?” 那宫家武者最后还是提醒了一下,便直接挥手打发他们离开,没多说一分的话,都感觉浑身不舒服。 段昌与段佑寒也没有过多纠缠,直接进了城门。 “啪!” 这时,有人靠近,一巴掌拍在段佑寒的肩头,让两人心头一凛,下意识转身警惕,但在看到眼前人时,都是微微一愣。 “是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推测准备(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徽安城,宫家府邸。 内苑厅堂之中,有数道身影落座,宫千凌,宫文涛,文卿颜以及宫岚四人,连同段佑寒与段昌也在其中。 只是此时的他们已经换过了衣服,将先前脏乱不堪的衣物全部扔掉,连头发肌肤上的血渍都仔仔细细的清扫完毕。 “墨白,你为何会来徽安城?” 段佑寒看着眼前的水墨白神情有些疑惑,心中所想也繁多复杂。 徽安城城门之前,段佑寒与段昌两人正要入内,正是被水墨白拦住,其身侧还跟着几个水家的长老,一个个也是风尘仆仆,神情凝重。 当时人多眼杂,水墨白也没有多言,直接将其带到了宫家。 如今,也是到了解惑的时候了。 “水家遭到了袭击。” 水墨白目光阴沉,神情有些难看,但还好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什么?” 段佑寒惊声轻喝,眼眸之中带着深深的寒意,目光轻轻一闪,忙问道:“何人出手?可是黑衣人?” 水墨白轻轻摇头,却是看向了宫千凌等人,目光凝重:“罪剑宗的人出手了。” “罪剑宗?他们当真敢出手?” 宫千凌等人心头一沉,感觉到了浓重的危机感,罪剑宗出手水家,那抚羽山庄呢? “水家的伤亡如何?” 宫岚轻声开口,言语之间尽显关切之意,眼眸也有些担忧,毕竟今日来的是水墨白,水卫鸿却是不见踪影。 “还好,只是死伤了几个断后的族人。” 水墨白也是详细为众人解释了一翻。 原来三宗同盟之后,水家心有警惕,毕竟死的可是罪剑宗的大长老,罪剑宗距离宫家不近,但距离水家却是不远。 所以在水卫鸿与水墨白回到家族之后,很快便将族人悄悄转移,安排到了曾事先准备好的地方,只留下一个留有把守假象的空城。 正是因为如此,罪剑宗的武者袭杀来的时候,水家已经人去楼空。 “现在家族刚刚转移,需要安排的事情太多,父亲他一时还抽不出时间来,所以便让我先行过来,还请老祖,伯父,伯母也要早做打算。” 水墨白神情严肃,此番大陆风云剧变,当真要掀起一次狂潮了,而且,连同他们四家在内,都不能例外。 “你放心,此事我们知晓了。” 宫岚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又看向了段佑寒,相比水墨白,澜煌王朝的变故当真是骇人听闻:“段兄弟,你们澜煌王朝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被黑衣人袭击了。” 段佑寒想起那夜发生的事情心中的恨意就无法压抑,咬牙道:“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认输不过数十,但个个都是武帅境界的强者,我澜煌王朝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没有还手之力?” 宫千凌心头惊异,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错。” 段佑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们的目的似乎是皇宫之中,所有人由外而内屠杀入城,皇宫之中的人恐怕” 段佑寒言至于此却再也说不下去,脸上的悲痛之色让人叹息。 “如此多的强者” 宫文涛口中轻喃,此番情况连他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了,一夜之间澜煌皇宫与水家尽遭袭击,而且强者的数量让人心惊,但却实在是想不到这些人的来历:“难道是 抚羽山庄的人出手了?” “抚羽山庄的人出手,为何会针对澜煌皇室而不是我宫家?” 文卿颜立即否定了宫文涛的说辞,心中隐有一股危险的感觉升起,莫名的竟有些心慌,这种感觉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会不会是苍玄宗?” 宫千凌苍生猜测,眼眸之中显现厉色,但也有隐不下的愁绪。 “苍玄宗恐怕现在无暇关注外面的事情。” 水墨白轻轻开口,自从两家覆灭云家,又与宫岚在两家默许之下成为未婚夫妻,合作也亲密了许多,此事正是他水家关注的地方。 “据线报传回的消息,君弈与董家的人已经前往了苍玄宗,但其外围守卫的武者众多,线人无法靠近,里面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恐怕是僵持住了。” 宫千凌等人闻言轻轻点头,这个消息并不算坏,至少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段佑寒听着水墨白与宫家众人的言辞,心中有些莫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倒也没有隐瞒,毕竟澜煌王朝已经剩下了他们两人,而且这北苍大陆已经整个乱了起来。 段佑寒毕竟曾是澜煌太子,见识非凡,或许他能从中看出些什么来也说不定。 水墨白与宫岚两人各自开口,将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当然只限于三宗同盟,其他的东西就不是段佑寒能知道的了。 “竟然是这样” 不说段佑寒,即便是段昌听到他们两家的谋划都是心头惊叹,四大世家当真有他们可怕的地方,这人心利用之上,宫岚非同一般。 “此事不简单,恐怕这北苍大陆中还有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势力参与其中,隐有一双大手隐在黑暗之中操控着一切。” 良久,宫岚沉声开口,一语便说出了让众人震惊莫名的话。 这北苍大陆被四大王朝瓜分,四大世家名扬天下,在外扩展出的线人密探不知道凡几,能逃过他们视线的当真让人不敢相信。 “恐怕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们知道。” 水墨白却是脑中光芒一闪,心中豁然开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云家?!” 宫岚目光一凝,与水墨白对视一眼竟同时开口,显然两人都想到了一起。 “你们两人何意?” 宫千凌如今心中烦乱,前些日子刚刚布局破了三宗同盟的危机,现在倒好,整个大陆都乱了。 “那夜我们覆灭云家,出现的那些黑衣人,想必老祖,父亲,母亲都还记得。” 宫岚看了一眼水墨白,见其示意自己开口,便也没有拒绝:“你们曾告诉我的时候,我便有些怀疑,在北苍大陆突然出现这么一股力量不可能是我四家不知道的,而且我们还在一定的情况下情报互补。” “后来,你们曾说或许是云家早有准备,毕竟云家少了些许长老。” “不错,这北苍大陆出现的武帅境界强者并不是很多,毕竟从数十亿武者之中才出现这寥寥数百人,他们的信息几乎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宫千凌轻轻点头,言语之间有些自傲,实力是冠绝北苍大陆的一部分,但情报同样重要,二者相辅相成,才能让他们四家在这大陆之上生存如此之久。 “不错,正是如此,但我们冠绝天下的情报网,并不单单是由一家完成。” 宫岚看着宫千凌的目光深邃隐晦,一语直接点出问题所在:“我们可以自己家族分享的情报无误,当然其他家族的信息也很准确,这我无可否认。” “但若是这情报中少了些许内容呢?” “少了内容?” 文卿颜目光暗沉,听明白了宫岚话中之意:“你是说北苍大陆确有一暗中势力,而且与云家勾结。” “嘶~” 宫文涛心中一惊,轻呼道:“如此一来,什么都清楚了,这云家竟在我们眼皮之下做这般事情!” “云家?恐怕还不止。” 宫岚冷笑一声,目光深邃的让人可怕:“你们不觉得易家,太过于安静了吗?” “易家?” 此言一出,不仅宫千凌,水墨白等人难以置信,就连段佑寒都是心头发寒,感觉到了双方同辈之间的差距。 “不错,无数年的合作,四家对对方的了解之深,远超外人想象,很多时候,很多人,我们都下意识的打上了既定的印象。”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不用几日的功夫澜煌王朝的变故就会传遍整个北苍,届时天下大乱,有些事情必须早做打算,心中的想法也不能再有所隐瞒了。 “易家” 宫千凌心中一沉,想起了他与水家老祖曾经取得的易家功法之事,易家死了一个少家主,最终竟也压下了事情。 当初只是觉得侥幸,现在看来,似乎是遗漏了很多地方。 单单拿易家来说,四家之中对于他的印象,便是老实,似乎从四家先祖在一起的时候,易家中人便是如此,也不争什么,只是安安稳稳的安心发展,给多少便拿多少。 一直到他们现在这一辈都是如此,以至于让小辈交流之时,第一次见面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易家不可不防,我们也做准备吧。” 良久的沉默,众人都有了想法,宁可算错,不可放过,一如覆灭云家一般,不过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宫家在这一场未知的乱局之中,保留力量。 “大陆风云剧变,这是一场大劫,只是最后活下来的又会是谁呢?” ………… 时间流逝。 距离三宗同盟已经过去了十数日之久,只是这段时间并不像先前一般惹得天下人议论玩笑,而是陷入了恐慌,烽烟大势席卷了整个北苍大陆。 当先让天下人惊慌的,便是澜煌王朝皇室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江云城的武者几乎被屠戮殆尽。 堂堂澜煌皇帝,段祁,不知遭受了何等非人的折磨,干枯的变成了一具干尸。 宫中守卫的武者被堆积成山,血流成河,江云城中的气味甚至在数百里之外,都能嗅到那恐怖刺鼻的血腥。 曾经让人向往敬畏的澜煌皇室,如今成了一座让人心头发寒,望而却步的死亡之城。 如是澜煌皇室之变让人惊恐,那水家遭袭就让人始料未及了。 堂堂四大家族之一,前不久才与宫家联手覆灭了曾经的同盟云家,如今自己却又突遇如此变故。 而且更让天下人震惊的是,此番出手的正是罪剑宗。 谁能想到,罪剑宗竟如此果断,说出手就出手,毫无征兆,以雷霆之势拿下了水家。 只不过水家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做好了准备,人去楼空,让罪剑宗扑了个空,但此番北苍剧变,让天下人都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局势诡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北苍大陆风云剧变。 罪剑宗怒袭水家,狰狞的獠牙在世人面前显露,让他们再一次明白,沉寂的猛虎,依旧是不能招惹的存在,强如水家,都要退避锋芒。 同时,曾经的四大王朝鼎立争霸的局势,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禹唐,泓啸,武封三大王朝神经紧绷,各地隶属于王朝的世家宗门都开始了最严苛的管辖力度,甚至还派出了皇室强者,进行严查戒备。 各地边境都进入了备战之中,如此微妙时刻,稍稍些许摩擦,恐怕都会掀起难以收拾的战争。 这其中尤属澜煌最盛。 随着澜煌皇室被灭,境内群龙无首,各地世家宗门蠢蠢欲动,割城而居,众将群雄揭竿而起,各自为王。 但其中也有特例,有边境武将,挥军入朝,誓要为澜煌皇室尽忠,以报知遇之恩,那便是戎山,武帅后期强者,长年驻扎澜煌与武封边境,实力胆魄远非常人能比。 据说此人曾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还是被澜煌段祁捡到的垂死之人,后为澜煌征战,立下无数战功,修炼天赋也让人惊叹,被破格提拔为将帅,誓要死守武封。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澜煌与武封王朝的边境固若金汤。 澜煌境内世家宗门闻此人挥师,距离他近处的势力竟直接投奔,而且一个个大义凛然,欲身先士卒。 其他两侧也还是默不作声,只是固守大军,驻扎在边境。 原本就资源贫瘠,武者彪悍的澜煌王朝,没有了澜煌皇室的约束,战乱爆发,硝烟弥漫,甚至愈演愈烈,牵扯进来的势力越来越多。 其中为求自保者,甚至还联合形成同盟,共同抵御他人的攻伐。 整个澜煌都乱了,战乱虽起,但也成了外来武者的淘金之地,无数势力偷偷潜行,越过边境守卫,直入其中,当起了趁火打劫的匪徒。 ………… 禹唐王朝,唐锦城,皇宫。 整个殿堂之上一片安静,皇位之上禹煦安然在坐,却不同于其他帝王,倒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 其下殿堂之上,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一身白袍潇洒自然,却是正背对着禹皇,看向大殿巨门的方圆山河。 “澜煌覆灭,禹风你怎么看?” 禹煦轻声开口,看向殿堂之上武者的目光却隐有异色,只是轻轻一闪,便压了下去,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无须在意,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禹风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回应,言语语气也是随意无畏,根本没有一点敬意。 “那灵云城便送给罪剑宗了?” 禹煦眼中有些不悦,说起灵云城嘴角就有些抽搐,那可是他放出的话,只是短短几日功夫就又收了回来,简直让他颜面尽失。 “区区一个灵云城罢了,陛下,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大局。” 禹风深吸一口气,心中轻叹,缓缓转身回眸,那平淡的目光却带着让人不敢反驳的威压,即便是禹唐皇帝禹煦都不行。 “大局” 禹煦嘴角抽搐,心中有着些许不忿,他才是禹唐的皇帝,霸主,而不是禹风,但以他的实力对上禹风根本无可奈何,只好压下心头的想法,深吸一口气。 “好,那便为了大局吧。” 禹风深深的看了一眼禹煦,不知为何心有些累,自从他做出了选择之后,他的实 力有了质的飞跃,但却似乎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目光流转,看向远处青山巨峰,禹风眼中忽然有些恍惚,隐隐看到了那山中两道虚幻的人影穿梭其中。 笑拂林风,把酒狂饮。 ………… 大陆纷乱,但更多的也只是恐慌,来自澜煌烽火的恐慌。 虽然武者好战,但谁都不愿意在战乱中挣扎,为了那一线希望苟且偷生,澜煌乱了,其他的三大王朝境内大部分地方却是安稳了很多。 其中甚者便是武封王朝。 以武立国的武封皇室,可以称的上是四大王朝之中最强,没有之一。 据说武封王朝拥有着四大王朝之中人数最多的武帅境界强者,又有北苍大陆号称最强的武者,武秋溟。 在九婴凶兽出世的那一战中,莫亦千横空出世,一战逼平武秋溟,虽然只是勉强,却也让其名声大震,但同时,武秋溟窥得一丝武相之力,更让北苍众武者惊骇。 武相境界,那是北苍大陆武者穷其一生追求的境界,那是各大世家宗门所知,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之中的境界,另一层奇妙广阔的世界。 武封皇宫,武玉泽的寝宫之中。 武玉泽立于窗前,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那是一片云雾覆盖的山峦,只能隐约看到些许模糊的山石。 即便是威严高耸的擎天巨峰也有无可奈何,无法展现光辉的时刻。 那座山印在武玉泽的眼中,刻在他的心里。 这时,一道淡淡的气息波动在武玉泽身后出现,但也只有一瞬,便再度掩下,在其身后,一道漆黑的身影伏地恭敬,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你来了” 武玉泽口中轻叹,眼中渐渐露出一抹坚定和狠色,他想了很久,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武秋溟呢?” “不知,只是有人看到他出了城,向澜煌王朝方向去了。” 那身影声音极低,那细微的声音大抵也只有他与武玉泽两人可以听清,甚至都有些费劲。 “澜煌方向” 武玉泽口中轻声低喃,眼中有些思索之意,显然有些决定要做,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不过数息时间,武玉泽的目光又是凌厉起来:“去吧,大陆烽烟已起,是时候了。” “皇上,此事一旦决定,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身影身形一颤,隐于黑色斗篷之中的眼睛露出一道惊人的光芒。 “这一条路,早晚要走,而现在,可能是最好的时机了。” 武玉泽眼中光芒骇人,言语之间的坚定不容反抗。 “是!” 那身影闻言也没有再劝,只是回应一声,便闪身消失。 武玉泽的寝宫之中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他一人静静的站着,狠狠的握紧拳头。 只是他不知道,在寝宫之外,一道小小的缝隙之间,一只魅惑的眼睛正仔细的看着,分明是勾人心魄的眼眸,却让人心头发寒。 ………… 同样是武封王朝境内,一座热闹的城池赫然耸立。 其城池之中来往的武者数量甚至丝毫不弱于都城武宜城,甚至还犹过之。 相比波及提起次数众多的四大王朝,以及如今名声大噪,备受天下武者关注的焦点,宫,水两大世家。 其中易家就显得低调的多。 若不是提起宫水两家都无法抛却易家,恐怕他都 要被这数次震惊天下的事情之中遗忘,清退大世家名列了。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原因,易家的低调,让前往易家藏南城的武者越来越多,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北苍大陆真有安逸之处,便当属武宜城与易家了。 不仅如此,相比其他王朝城池的戒严,藏南城就开放得多,也没有太过限制,甚至四方城门之处,都只是放着寥寥几人看守,似乎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而已。 易家府邸,易家子弟依旧做着自己寻常所做的事情,比武,修炼等等,外界的一切好像都与他们无关。 府邸深处,一处幽静清雅的院落座落于此,鸟语花香,倒是一处雅致的好去处。 但其内中房屋却与外不同,分明处于此院落之中,但看在人眼中,却不自然的有一股森然气息,让人心头发寒。 其中厅堂更是一片漆黑,只有阳光偶尔透过窗户射入的光芒,才有些许暖意。 “你来了?” 黑暗之中,一道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让这气氛更显压抑。 “你的实力,又精进了。” 嘶哑声音突兀传出,言语如此,却并没有丝毫情绪。 “大事要开始了吗?” 淡漠声音并未理会他的言辞,只是轻轻问着,声音还透着些许厚重,显然也是久居高位之人。 “大幕拉开,没有想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竟开启了这计划的开端。” 嘶哑声音有些古怪,似是压制着笑意,有些兴奋,期待:“筹谋如此之久的事情,终于要开始了,当真让我有些按耐不住。” “你这次,是带来了命令吗?” 淡漠声音似是不屑他的情绪,根本就懒得理会,只是想知道他所在意的东西。 “哼,注意你的态度。” 嘶哑声音有些不悦,分明是让他兴奋的事情,但这交流却坏了他的心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有吩咐自然会告诉你。” 漆黑房舍,随着这嘶哑声音的落下,那一股森然气息也渐渐消失,虽然压抑,但比之前来,要舒服的多,至少,这只是黑暗而已。 “这,将是一场洗牌,血流成河的洗牌” ………… “澜煌皇室被灭?水家被罪剑宗夜袭?” 怀苍山上,一处幽静的庭院中,君弈正负手而立,俯瞰山下万丈山河,眉头轻皱,口中正低喃着天下武者都议论纷纷的事情。 “不错,据说澜煌都城被屠,其他人都死了,只是未见段佑寒与段昌的尸首,也不知是被抓还是逃走了。” 千楠轻声叹息,秀眉之间有些愁绪,他愁的自然不是苍玄宗,而是大陆剧变,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当权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受罪的都是底层的武者。 “澜煌皇室一夜被灭,而当夜,水家也被袭杀,这是巧合吗?” 莫亦千皱着眉头,轻轻开口,没有想到这短短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巧合?” 君弈目光一凝,脑海之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但只是一闪而逝,抓不到其要点,但也没有太过着急,只是微微思索。 “水家被罪剑宗袭杀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醉癫狂此时也顾不得喝酒,心头不知为何罩上了一曾阴云:“但澜煌皇室被灭却是为何?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之处吗?” “关联?” 第二百四十六章:泓啸来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心头一震,脑海之中种种事情浮现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出现,再也挥之不去。 神秘的黑衣人。 北苍大陆无人所知的暗中势力。 一夜之间澜煌皇室被屠,却又不见踪影的段佑寒和段昌。 还有在同一天夜里出手水家,欲将其彻底抹去的三宗之一罪剑宗。 这些真的有什么关联吗?其中又会是巧合? 原本平静如水的北苍大陆一时间风起云涌,究竟是局势汇聚至此,还有背后真的有人操控这一切,有意为之? “千长老,罪剑宗在出手之前,可曾与苍玄宗有过沟通?” 君弈缓缓转头,目光看向千楠,没有一丝波动,眉宇之间透着些许凝重。 “沟通?” 千楠微微一愣,想了想还是回应道:“不知,这段时间我大多时候都在此地,毕竟芷姐姐刚刚恢复了一些,身边可不能离开人。” 君弈闻言有些沉默,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没有打扰,他们与君弈一同如此之久,尤其是莫亦千,还是第一次见到君弈这般模样。 “我苍玄宗可并未接到任何罪剑宗传来的消息。” 这时,一道雄厚声音传来,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一白袍男子缓缓靠近,一身儒雅做派,正是苍玄宗宗主安尘竹,一步踏出,便入了院门之中。 “宗主。” 千楠见安尘竹到来,也是躬身行礼,君弈也只是轻轻点头罢了,至于莫亦千与醉癫狂,更是没有丝毫表情显露,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冒昧到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安尘竹见此却也没有放在心上,面色如常,只是轻轻唤千楠起来。 “自然没有,只是随便说说这大陆之上的趣事而已。” 君弈示意安尘竹落座,这才摇了摇头,轻声回应,只是脸上的神情早已恢复正常,再无任何异样。 “看来君公子还是不相信安某。” 安尘竹倒是洒脱,一言而出根本没有任何委婉的意思,直接点出君弈的心思。 “安宗主才智,某可不敢妄言。” 君弈淡淡开口,没有否定却也没有肯定,言中似乎有让其自己领悟之意。 “哈哈哈,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安尘竹心中微叹,他也是明白,自己那日在演武场之言,着实有些不妥之处,但比起讨好君弈,眼前这些利益来的更实际一些。 不仅这般原因,而且自己可是苍玄宗宗主,立于北苍大陆之巅呼风唤雨之人,岂能向一个小鬼低头?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北苍又要议论起来了。 “君公子” 安尘竹轻轻开口,正要再说,却见君弈脸色忽然一变,整个人豁然而起,将他口中的言辞瞬间堵了回去。 “公子?” 莫亦千目光一凝,一步踏出,便到了君弈身侧,静候吩咐。 “呵,没事” 君弈脸色恢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对着安尘竹微微抱拳,脸上略显歉意:“安宗主,小子突然想起有些要事要办,恐怕要失陪了。” “君公子怎么这般突然?” 安尘竹闻言起身,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也没有将君弈打断自己话的无礼行为放在心上,他能走到这一步,难得的就是对情绪的掌控。 “哦,抱歉,我不该问的。” 安尘竹一言而出,却又是失笑着拍了拍脑门 ,轻声道:“君公子此行若需相助,还请开口,对我苍玄宗,便无须客气了。” “多谢安宗主,此番倒还真有要麻烦的地方。” 君弈倒也毫不客气,却是直接张嘴:“可否借千楠长老相助?” “呃” 安尘竹闻言有些语塞,眼中一时间有些发懵,他这任谁都听的出是客套话,这小子竟然还真的开口了? 但他并非凡人,只是稍稍一顿,便又是乐呵呵的开口,大大方方道:“自然没问题,君公子此行看来事出非常,有千楠长老在侧,我也放心一些。” “千长老!” “宗主!” 千楠躬身凝神,静候吩咐。 “此番就由你下山,记得在外一切需听君公子吩咐,可要护得周全。” 安尘竹神色认真,心中却是有十万个不愿,他虽然自得摆了君弈一手,但对于君弈他还是很忌惮,即便到目前为止,君弈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越是这样,他心中却越不放心。 “是,谨遵宗主令。” 千楠眼中光芒一闪,倒也是直接应了下来,心中别有思绪。 “那便谢过安宗主了!” 君弈认真道谢,倒是煞有其事:“既如此,那我等便不再叨扰了。” “君公子,一路小心!” 安尘竹也是微微还礼,脸上神情正常。 君弈也没有再嗦,一步踏出,便直接掠空而去,莫亦千,醉癫狂与千楠三人跟在其身侧,一步不离。 安尘竹看着君弈等人远去,脸上的懊悔之色才显露出来,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毫不客气的顺杆子爬? 可即便在君弈手上吃了一个小亏,他心中却也没有太多难以接受,只是略有兴趣罢了,但最重要的是,随着千楠离去,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希望此番可不要出岔子才是” ………… 徽安城,宫家。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随着那日宫千凌,宫岚、水墨白、段佑寒等人的一时商议,他们也对眼前的局势做出了些许分析。 宫家也在那一日开始暗中进行家族戒备,将族中的人,物,都开始向外转移,放置在他们从未告知于外的安全之地,那是一个只有他们高层寥寥数人才知道的地方。 对外,徽安城却是一切如旧,甚至守卫戒备的更加森严,似乎是因为水家的变故,让他们陷入了危机之感。 这使得原本在徽安城中居住的原住民,都开始有些心慌,不得不向外转移,这天底下不论有多么惊天动地的东西都比不过自己的命,来得值钱,没了命,可是什么都没了。 “快走,走走,谁还敢呆在这里?” “这可是徽安城,谁敢过来找死?真是,我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加安全了。”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水家都要退避三舍,你以为宫家是什么?那可是三宗同盟,整个北苍大陆最强大的三大宗门联手,区区一个宫家” 有武者拖家带口一路奔出城门,不断的教训着自己的后辈,只是在路过城门守卫之时,口中的情绪便止了下来,面带讨好之色:“各位辛苦,辛苦” 宫家守卫见此也懒得理会,只是摆了摆手便打发他们离开了,这段时间从徽安城逃离的武者可当真不少,比这难听的话,他们都不知道听过了多少。 心中有些愤怒之余,同时又有些叹息,声名赫赫的北苍大陆四大世 家之一的宫家,竟然也会有一天,让城中的居民觉得不安全,真是可笑。 “你,你们都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守卫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思绪一扫而空,专心戒严着入内的武者。 虽然逃离的武者众多,但进入其中的也是不少,这徽安城毕竟是宫家所在,有人胆小,自然就有人胆大,甚至还有人专门入得此城,为了一观宫家是否会有如水家一般的变故。 “唳!” 这时,一道清脆的唳鸣声响彻天际,伴随着阵阵冰寒气息横掠而来,威势不凡。 宫家守城卫士感觉到这般气息,顿时脸色微凝,不敢有丝毫大意,提气防备,但当他,看清飞来鸟兽,却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此飞禽数丈之巨,通体晶莹雪白,飞掠天穹之时甚至有排山倒海之势,冰寒气息甚至让下方武者的衣袖身躯都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正是泓啸王朝的妖兽坐骑,冰寒荒雀,武灵巅峰境界的妖兽,在整个北苍大陆都着实罕见,即便是妖宿森林等妖兽汇聚之地,这也是其中的王者。 众人目光流转,凝神看去,却见其上还隐隐矗立着数道身影,威势不凡,观其衣着,赫然是泓啸王朝的强者降临。 “泓啸的朋友来了,宫家故人难道也不出来相见?” 冰寒荒雀俯冲而下,其背上为首一老者轻轻开口,声音苍老,但这气势却雄厚非常,淡淡的声音传出,夹杂着灵力,直接传遍整个徽安城。 “哈哈哈,老友到来,自然不敢怠慢。” 宫家府邸之中也是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却是宫千凌开口,只是身形却未出现:“但既是故人来访,又何必如此?自己进来即可。” 泓啸王朝的武者闻言却也没有动怒,直接乘坐冰寒荒雀入宫家演武场。 十数道身影踏步而下,一个个身周气息雄厚,远非庞然能比。 “真难得啊,你这老不死的竟然也出来走动了?” 同时,宫千凌等人也是上前寒暄,尤其是宫千凌,在看到这为首老者之时,眼中有着明显的惊异和忌惮,显然此人并非等闲之辈,来头非凡。 萧安,泓啸王朝老祖,武帅巅峰强者。 曾少年成名,同辈之中绝对的佼佼者,即便是宫千凌也曾在其手中吃过不少亏,也非是针对,就是有些不服。 当时年轻气盛,又不服宫家城池在泓啸王朝版图之中,却又不受其管辖,一心想要压制宫千凌。 “唉,老了,不行了,本想享两天清福便入土长眠,但谁成想到最后了,还要我们这些老东西出来走一走。” 萧安摇了摇头,言语之间有些无奈,眉间更是毫不掩饰其心中的烦愁。 宫千凌身后宫文涛,文卿颜以及宫家十数位长老在列,宫岚也在其中,正看着泓啸王朝来人,思索着他们的来意。 如今大陆局势诡谲,泓啸王朝在这个时候来人,绝对不简单,尤其是这老家伙亲自现身,绝非一般简单的事情,他可是泓啸王朝的定海神针。 “怎么?连你也坐不住了?” 宫千凌眼含笑意,缓缓走上前来,看到曾经的老朋友,多少心中有些感慨。 “自然是” 萧安伸出手来,笑呵呵的开口,只是正说着其眼中一道异色闪现,宫岚脸色大变,慌忙开口。 “老祖小心!!!” “轰!” 只是言出同时,一股阴狠冰寒之力骤然爆发,席卷整个宫家演武场。 第二百四十七章:刀剑相向(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狂暴的灵力喷涌而出,威势席卷,瞬间蔓延至整个宫家。 那冰冷的寒意让众武者毛发倒竖,几乎瞬间便在宫家演武场上覆上了一层冰霜,那“咔咔咔”的结冰之声,似是在众人心头炸响。 这突然的一幕除了宫岚之外,宫家众长老竟都没有一人察觉,这也无怪他们大意,毕竟泓啸皇室与宫家关系一直都不错。 在很多地方都互相帮助,其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与四家之亲密相提并论,纵观北苍大陆其他三大王朝,三大世界,无一能出其右者。 但谁又能料到,如此亲密的同伴,竟会在这时突然刀剑相向。 “砰!” 寒冰崩碎,一道身影从冰雾之中破雾而出,正是宫千凌。 宫千凌眼中愤怒,其中还透着些许不解,整个人佝偻着身躯,左手不断的颤抖着,其上还隐隐有着些许寒冰气息溢散而出,汇成丝缕苍白的雾气。 “萧安” 宫千凌口中低吼,愤怒的杀意咆哮蔓延,犹如一只嗜血的凶兽:“这是为什么?我宫家,我宫千凌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如今北苍大陆风云剧变,各大势力都互相警惕,他也曾想过会被别人背叛,但唯独略过了泓啸王朝。 这,正是因为萧安的存在。 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情不是泛泛之谈,不是世家传承,而是无数次出手互打,无数次险境帮扶,打出来,闯出来的交情,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羁绊。 但今日,这个梦,竟被他最信任的人亲手打碎。 宫家武者一个个提神警惕,死死的盯着泓啸王朝到来的十数名武者,眼中的杀气,喷涌而出的杀意,甚至让这周空都带上了些许血腥的味道,染上了腥红之色,与冰晶相合,有些凄美的感觉。 “嗤” 一道淡淡的声音汇聚众人目光,萧安从冰雾之中踏步而出,脸上的热情烦愁都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平淡无情的目光。 “为什么?” 萧安眼露诧异,似是觉得有些可笑,随即神情不屑:“你都活过这么长的岁月,竟不知还会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 “看来你真的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被别人抓住了把柄?” 宫千凌沉声开口,言语间还带着些许侥幸,他不能相信,眼中还留有最后那一丝期待。 萧安,是这北苍大陆之上,他最后的朋友了。 “把柄?” 萧安嗤笑一声,看着宫千凌期待的样子甚至有些怜悯:“这北苍大陆又有谁能抓住我的把柄?” “我萧安做事,就是如此,你也不用再多想,收起你那可笑的眼神吧,幼稚!” 宫千凌闻言目光呆滞,心中最后的侥幸被萧安亲口扼杀,打碎了他最后残存的一丝希望,脑海之中一片轰鸣。 “今日出手,总要有个理由吧?” 宫千凌沉声开口,神情有些恍惚,此言倒像是最后的挣扎,或是幻梦呓语。 “理由?” 萧安眼中光芒爆射,隐隐透出一抹兴奋:“那便是我从小便有的梦想,你不会忘记了吧?那么多次的出手,那么多次的打斗,名头为何,想必你心中清楚。” “嗡!” 宫千凌身躯猛的一颤,眼中有着不可置信之色,目光渐渐迷茫,飘忽远去。 …… “你就是宫家宫千凌吧?” “你是谁?” “杀你的人!” “你打不过我,滚吧!” “打?我为的可是杀了你!” “冥顽不灵” …… “你为什么非要与我比斗?” “这不是比斗,是一场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来我要将你打醒才是!” …… “这次可是我救了一命,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 “自以为是,不要指望我会感谢你,我迟早要杀了你,杀了宫家所有人,收回我泓啸王朝的徽安城!” “不可理喻” …… “我希望有一天,能让宫家子弟都能自由的行走在大陆之上,你呢?” “我要杀” “好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 “原来你,一直说的,都是真心话” 宫千凌身躯颤抖,苍白的头发散乱飘荡,身形有些狼狈,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悔色,还有渐渐浓郁的恨意,眼前印刻在自己眼眸之中的萧安,他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原来他从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中。 “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萧安声音漠然,此刻竟觉得有些无趣,这么多年,那个在他眼中可笑的人,还是没变,依旧如此的自以为是。 “武者的世界我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宫千凌苦笑着开口,言语之间的轻叹,那浓重的失望,悲凉,让宫家武者感同身受。 一句口中轻叹,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全盘道出,宫千凌站在那里,缓缓挺直身躯,眼眸颤抖着扬起,随后轻轻闭上。 “放弃抵抗了吗?” 萧安讥讽一声,也毫不在意,废话说够了,他也该动手了。 只是一步踏出,他的身躯却徒然僵硬,眼眸瞳孔骤然放大,一股惊悚危险的感觉从心底疯狂滋生。 隐约间,冰寒溢散而出的雾气之中,似乎有一道身影缓缓走过,逼近而至,那一双淡漠冷漠的眼眸正冰冷的看着自己。 “嗡!” 来不及多想,萧安身躯一颤,一层寒冰瞬间覆盖躯体,将其完全笼罩。 “嗤!” 几乎同时,一道寒芒闪过,抹过萧安右臂肩头。 “砰” 寒冰炸裂,萧安身形显露,惊异的眼眸中正印着宫千凌冰冷的目光,那是对一切的淡漠,遵从杀戮的本意。 “唔” 萧安口中闷哼,手中动作却是不慢,灵力涌动,抬起覆盖寒冰的左手,猛然拍打而出,天地惊变。 宫家演武场之上一道模糊的寒冰巨掌突兀出现,横推而出,直覆宫千凌。 与此同时,萧安踏步后退,左手抚上右臂,一道纤细的血痕刺破衣衫,显露而出,伤痕虽小,但冰寒刺骨,一时间整个右臂都有些失去知觉。 “杀!” 萧安心头一凛,口中爆喝,泓啸武者纷纷动身,漫天冰雪飞扬,其中偶尔还夹杂着狂暴的烈焰气息,冲入众宫家长老之中。 “让这些杂碎有来无回!” 宫文涛身周灵力翻腾,雾气萦绕身周,整个人没入雾气之中若隐若现,冰冷的声音荡漾在这浓雾之中,杀意毫不掩饰。 “岚儿快走!” 文卿颜一把抓起宫岚,头也不回,反向而退,神情之中满是凝重。 泓啸王朝萧安等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入内,又如此淡定的言说至此,若说是没有丝毫准备,她怎么都不会相信。 没有人对一个大势力的行动会如此莽撞,尤其是言辞之中毫不掩饰对宫家杀意的萧安,这么多年来,他都在忍,都没有轻举妄动,其中危机更甚。 但现在情况紧急,文卿颜必须将宫岚送走,如此才能放开一战。 眼看着府邸外墙临近,文卿颜却是眉头一皱,脚下徒然停止,警惕的看着四周,口中冷哼:“既然来了,就现身吧,泓啸王朝的武者何时成了这般藏头露尾的鼠辈?” “犀利言辞?不过无用,今日宫家必灭!” 一道冷哼声传来,文卿颜双目骤缩,却见三道身影踏步而出,呈三角合围之势将其困在中间。 三人神情凝重,一上来灵力便提到了极致,赫然都是武帅中期的武者,其强横的灵力风暴将文卿颜与宫岚二人笼罩其中,不留一丝逃走的机会。 “你们可真看得起我们!” 文卿颜脸色凝重,抓着宫岚的手都有些发紧,灵力涌动间将其护在身后,脑海之中思索着逃走之法。 毕竟对方三个武帅中期的强者,而她也不过是武帅初期,面对一人都有些吃力,如今三人在前,还要保护宫岚,绝不可硬拼。 “夜长梦多。” “杀!” 那三人不愿与文卿颜多言,一言而出,杀意凛然,两道身影直扑文卿颜,留有一人在侧警惕,以防有人插手。 “小心!” 文卿颜低呼一声,手中轻扬,抬手一抹,长剑突兀闪出,一道凛然剑气斩出一道白色剑威,锐意锋芒竟有不可阻挡之感。 “一刀,破!” 那武者见此目光一凝,只是口中轻语,抚刀而战,眼中有炙热光芒闪烁,狂霸的刀锋狠狠的砍在剑气之上。 一瞬接触,剑气竟骤然崩碎。 与此同时,另一武者已至身侧不远,手中刀威霸道,眼含狰狞笑意,直逼宫岚。 “滚开!” 这时,一道怒吼声传来,却见雾气弥漫,瞬间将场中遮掩,却是宫文涛赶到,见妻女危在旦夕,心头狂怒,手中长剑在雾气之中偶有寒芒闪现。 “哼” 在外武者见此,口中冷哼一声,一根长棍入手,身周气质骤然变化,破有万夫莫敌之威,一棍之下,雾气尽散。 “铮” 武者手中长棍轻颤,抬头看去,眼眸却是骤然一缩。 只见一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正耷拉着眼皮,抬手轻轻的抓着自己手中的长棍,这简单的动作,却让这武者心头震动,犹如有万钧山岳镇压而下,让他不能挣扎分毫。 “轰!” 同时,没有了阻碍的宫文涛长剑横阻,正挡在宫岚身前,剑锋相接,武帅境界强者的威势骤然爆发,剑气纵横,横扫八方,地面大片开裂,划出道道沟壑。 “你是在找死!” 宫文涛怒目而视,他很少发怒,但今日却怒不可遏,心头还有些许后怕,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到一步,会有何等后果。 一言而出,武帅巅峰威压降临,浓雾蔓延却是覆上剑锋,身躯猛然一振,横斩而去,直接将那武者震飞而出。 袭杀而至的武者心头震动,却是庆幸捡回一条命,正要再次出手,却感觉手中一轻,一道灰白色的雾气已经弥漫剑锋之上。 雾气所过之处,剑锋尽毁。 “死!” 正在他惊异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不知何时,其身周已然雾气弥漫,一道冰冷的剑锋正搭在他的喉咙之处。 剑锋轻掠,鲜血喷洒而出。 第二百四十八章:宫家戮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腥红的鲜血虽是映入眼眸,却更刻入心头。 那武者呆呆的看着鲜血冲破雾气,任由其泼洒在脸上,那一抹温热,却让他心头发寒。 “看够了吗?” 这时,一道淡漠深沉的声音微微传出,将那武者瞬间惊醒。 麻衣老者目光浑浊,轻轻用力,便将手中长棍抓了下来,武者脸色心中惊惧,想要反抗,体内灵力全部涌出,却都无法奈何。 “你,你胆敢我泓啸王朝做对?” 武者惊呼,但怒声之间灵力喷涌,直接放弃了手中长棍,脚下闪退,同时扬手,一道灵力汇聚而起的巨大手掌突兀而现,狠狠的向着那老者拍下。 毕竟是武帅中期境界的强者,如此一掌,声势浩大,似有摧枯拉朽之威。 巨掌落下,宫文涛弥漫而起的浓雾瞬间崩散,狂威降临,那麻衣老者静静的看着,身形都未动分毫,甚至连其身上的衣衫,都没有丝毫波动。 一边宫文涛护着文卿颜与宫岚,与那仅存的武者对持,微微侧目,见到那老者的一瞬间,心中的紧张顿时消失,甚至还有些许讥讽的表情显现。 当然不是为了那麻衣老者,而是在为那武者默哀。 其身前的武者警惕,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身形后退,心中感觉到了些许不简单,一股寒意渐渐升腾而起。 那侧面的老者,虽是佝偻的身躯,但看在他的眼中却犹如一座擎天巨峰,根本无法抗衡。 老者缓缓抬头,目光凝视那落下的灵力巨掌,眼中隐有赤金色的烈焰浮动。 “轰!” 巨掌落下,狂暴的灵力威势瞬间覆盖。 那武者见此心中还未放松,却感觉心头一跳,因为这巨掌带来的威势虽然暴躁,但似乎少了些什么。 “破!” 正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突兀而现。 那巨掌中心,隐有一抹赤金色的火光出现,下一秒,火焰炸裂,狂暴的烈焰瞬间扬起,火焰滚荡,横铺而来。 根本没有给那武者反应的时间,狂暴的烈焰犹如潮水一般,直接将其淹没。 “啊” 武者痛呼一声,他毕竟非等闲之辈,体内灵力涌出,瞬间覆盖全身,抵挡这烈焰之威,只是忽然,眼眸之中光芒闪烁。 瞬间瞳孔放大,只见一道燃烧着火焰的长棍横穿而至,其速度之快,威势之强,周围烈焰都似要退避开来,不敢与其争辉。 宫文涛见烈焰焚天,带着文卿颜与宫岚后撤数步,只是刚刚停下,却感烈焰之中火焰翻腾,下意识抬头看去。 “噗!”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道身影倒飞而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胸前插着的那一把长棍,狠狠的贯穿了身躯,同时巨大的威势将其轰出。 “轰!” 武者落地,却被狠狠的轰入地下,长棍之上烈焰附着的狂暴火焰瞬间爆发,将其从体内引爆,直接焚烧而起,只剩下些许惨绝的嚎叫,犹如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正在苦苦挣扎。 仅存的武者面色煞白,双腿都在打颤,他们虽然都是武帅中期,但那人却是他们三人之中最强的,只是强如他,都没有任何反手余地,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想法? “呼” 烈焰咆哮,升腾的火焰之中,隐约传出一道踩踏地面的声音,因为地面的干裂,发出些许“咔咔”的破裂声。 那武者 目光看去,心头巨震,只见一道身影从其中缓步而出,那沐浴着火焰的身形,犹如控火的远古大帝,让他心中绝望。 “武道之心不坚” 苍老声音突兀而起,那武者脸色惨白,眼中一片空洞,那火焰之中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而自己的肩头却覆上了一抹沉重的力道:“那就,送你也上路吧。” 声音落下,武者体内的心脏骤然一停,接着,便感觉全身燥热起来,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体内瞬间爆发。 “轰!” 烈焰涛涛,似有毁天灭地之威,瞬间将那武者从内而外直接引爆,泯灭于世间,化为火焰之下的点点灰烬。 宫文涛,文卿颜与宫岚三人见此心跳都是慢了一拍,当是第一次见到老者出手,举手投足之间便灭杀武帅中期强者,甚至犹如屠狗一般,不堪一击。 同时,心中的担忧也放了下来,他们安全了。 ………… 与此同时。 宫家演武场,寒冰巨掌还未落下,却是骤然停止。 磅礴浓厚的雾气缓缓溢散,将四周覆盖而起,演武场上浓雾之中,隐有人影交错,血腥气息弥漫开来,森然的寒意带着凛然杀意覆盖整个宫家。 分明是晴日,但此时,宫家众人心头却都是笼上了一层阴霾。 萧安不敢大意,他与宫千凌交手次数数不胜数,深知其实力诡谲,当然,他也丝毫不指望宫千凌能被如此一击轰杀。 这一掌只是为了制造乱局,同时让自己稍稍恢复罢了。 “宫千凌,今日送你去见宫家列祖。” 萧安心中冷酷,抓着右臂轻轻抖了抖,感觉到其略有恢复,眼中狠辣之色顿显,抬手一抓,狂风荡起,一把长枪出现手中。 杀戮气息骤然深沉,先前的萧安或许只能用奸计小人来形容,但此时的他长枪在手,整个人的风格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赫然是一位立千军万马之前,而面不改色的将军。 长枪轻舞,霸道十足,这浓厚的杀意与雾气互相纠葛,却各自不让。 这杀意并非单单是杀戮的杀气,而是战场之上,斩杀无数敌人敌将之后,汇聚而起的战将杀气。 杀戮气息一起,犹如万千兵士喊杀冲阵,携千万兵士一往无前之威怒此一战。 “萧安,你当真有脸如此” 宫千凌阴沉的声音响彻雾气,在他看来萧安根本不配称为将军,这些将士泼洒而下的鲜血都被他玷污。 “今日,徽安城便再入我泓啸之手。” 萧安踏步一动,手持长枪狂舞,直入雾气,这一次,他要真真正正的斩杀宫千凌,将这无数年岁之中所想,尽数实现。 入雾萧安,神覆血色,拖着一抹长长的腥红长驱直入。 只是入内数步,却心有所感,同时长枪猛扑,霸道枪芒似是从天而降,怒砸雾海之中。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寒芒闪现,却是死死的抵住了萧安长枪。 雾海之中,隐有一道冰冷的眼眸穿透一切,直射萧安眼瞳,印刻心中的冰冷让他不敢多想,长枪一点,直刺而出。 一道枪芒横穿,雾海所过之处,一片真空,一圈巨大的空洞出现在演武场之上,枪芒未止,将宫家房屋墙壁直接轰烂,绝大的轰鸣声响彻周空。 徽安城中,宫家府灵力动荡本就引起众多武者观望,尤其是泓啸王朝武者脚踏冰 寒荒雀入内更成焦点,数道身影还悄悄靠近围墙,欲一睹为快。 “轰!” 长枪横贯,巨大的威势直接穿过宫家前后,那武者还未靠近跟前,整个人直接被炸成残肢,鲜血泼洒。 “这” 周围武者见此脸色大变,更有甚者直接跌坐地上,这股威势降临,他们连爬起来逃跑的动作都有些勉强。 宫家,果然出事了。 一时间,徽安城中乱作一团,无数武者向外狂奔,脸色惊恐的什么都不能顾及,只有徽安城宫家的守卫反向而回,守卫宫家是他们的责任和使命,唯以死捍卫。 宫家之内,雾卷天地。 演武场上刚刚被萧安一枪洞穿的雾海数息便恢复下来。 萧安长枪狂舞,在雾气之中与宫千凌数次交手,雾海虽有些许麻烦,但他对宫千凌何等熟悉,雾海之中稍有波动,他便清清楚楚。 “啪!” 二者交手,互有后退。 “宫千凌,我太了解你了,你宫家功法对我无用。”萧安脸上满是得意,脚下一踏止住身形,长枪杵地,杀意霸道之威扩散开来,掀起雾海翻腾:“若是你肯自废修为,我便饶你一命,留你宫家后代香火,如何?” “萧安,你自大了!” 一道冰冷声音传出,却在萧安右侧,凛然杀意伴随着翻腾的雾海席卷而至,直破萧安杀戮威势。 萧安双目一缩,暗道一声不好,身形一矮长枪横移,无数到长枪虚影骤然出现,直缠身形右侧,其右臂虽略有缓和,但还未完全恢复。 “送你一程!” 这时,飘渺声音却再次变幻,一道冷然气息竟出现在萧安身前,杀意暴涨:“我宫家功法之深奥,你如何知其万一?” 宫千凌讥讽声音直刺萧安心头,杀意席卷,再无任何机会。 萧安眼中慌乱,身躯之上毛发倒竖,口中大叫:“尊者救我!” 雾海之中宫千凌闻言双目一缩,心头一股凛然寒意突兀而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萧安心有不甘,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止住身形,没入雾海之中。 宫千凌如雾之中身形飘渺,如鱼得水一般气息不可捉摸。 但即便如此,他心头的寒意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心头沉重,丝毫不敢大意,小心警惕着周围的细微变化。 “嗤!” 忽然,寒芒一闪,一道冰冷杀意携冰寒光芒横切雾海,直扑宫千凌身前。 突然而至的杀意,让宫千凌心头大骇,此人出手竟与自己不过十数步之遥,隐匿手段当真可怕,只是此冰寒之威此人心神,几乎已经没有任何阻挡的余地。 “我命休矣” 宫千凌心生绝望,但突然,眼中瞳孔一凝,只见一道黑衣白发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面对凛然寒意丝毫不惧,甚至手中还抓着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两口,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到其对此酒的赞叹之声。 “滚!” 下一刻,宫千凌身前身影怒声一吼,吼声震天,音浪所过之处,冰蓝之色层层覆盖,将那道寒芒直接纳入其中,甚至连空气都冻结起来。 一股极端的炙热气息席卷而起,伴随着的漫天冰晶,直接将宫家演武场之上的雾海吹散开来,露出双方身形。 那对宫千凌出手的武者,此时还正保留着出手的姿势,冻结在冰晶之中,一动不动。 第二百四十九章:怒斩萧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雾海消散,宫家演武场显露而出。 宫家武者与泓啸王朝之人各有死伤,有生战力也不过寥寥三两人,甚至还有几人刀尖入体,危在旦夕。 但此时,宫千凌与萧安都管不了这么多。 雾海之战,突然插手的武者瞬间扭转了战局,有人欢喜有人忧,宫千凌看着眼前黑袍白发的武者心完全的放了下来。 甚至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庆幸。 但一侧的萧安则是双目瞪大,眼中有些震荡。 “咔咔咔” 这时,一阵冰晶碎裂的声音从那冰雕武者身上传出,其中人影虽在冰晶之中,但眼眸却还有在转动。 “轰!” 冰晶炸裂,凛然寒意席卷而出,冰雾叠起,其中人影疾射而出,不进反退,却是远远遁逃。 宫千凌见此目光一凝,正要出手,却见其逃遁方向一道白衣身影悄然现身。 却是一身形孤傲的女子,其长发迎风飞散,非但没有什么凌乱之感,反而有些飘逸潇洒,背负的长剑更为其平添了些许肃杀气氛。 “滚开!” 那黑衣武者口中大吼,咆哮间长剑横斩,冰霜漫天,携锋锐剑威怒斩而下。 只见那女子秀眉微蹙,眉宇间似有些许不满,右手微展,其身后长剑出鞘,冲天而起,没有任何凛然之威,只有淡淡的质朴,落在女子手上。 “剑!” 女子朱唇轻启,一剑挥出,清秀的眼眸之中满是锋芒,一目之下,那武者竟不敢对视,其剑威似也被其压制。 “杀!” 那武者口中狂啸,一往无前,眼前之局由不得他后退。 这女子剑意非凡,但其毕竟武帅后期,他堂堂武帅巅峰,哪里是她一剑能斩杀的了的?甚至剑威相近,其眼中更显杀意。 “轰!” 剑气相接,狂暴威势瞬间横推,掀起阵阵狂浪。 武者双目凝重,心中微凛,还是小看了这女子的实力,此时再无他想,咬牙便要迎威而上,突破此地,有下方那武者在,今日之事绝不可为。 只是他身形还未掠出,却是猛然一顿,一股彻骨寒意从自己脚上传出。 “这” 武者目光落下,眼睛顿时一缩,心头亡魂大冒,只见脚上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冰晶,或者说是冰晶藤蔓。 一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树枝之上冰晶扭曲,汇成一条条细长的藤蔓,正将泓啸王朝的武者一个个捆在其中,其中一条便在他的腿上。 “该死!” 武者心头一寒,眼中狠色顿显,持剑向着自己大腿直接斩下,鲜血顿时喷出,但此时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只是刚刚转身,一股炙热狂暴的霸道刀意席卷而来,眼眸之中一抹赤金色的刀芒似是横切天穹,将其瞳孔颜色瞬间覆盖。 “噗哧!” 刀芒横掠,穿过他的身躯将宫家地面直接切开,狂暴的烈焰似是毁天灭地一般,从地下喷涌而出。 空中黑衣武者身形疾驰,依然保持着移动的姿势,只是眼中光芒越来越黯淡,本是移动的身形,却是一分为二,砸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冰晶残屑。 “还想走?” 这时,一道怒喝声传来,宫千凌身形闪动,身周雾气缭绕,直扑萧安。 萧安见大势已去,心有不甘,正想趁着注意力都被那黑衣人牵扯之 时离开,谁成想竟然被宫千凌给发现了。 “宫千凌,你莫要欺人太甚!” 萧安脸色难看,不复先前狰狞和得意,眼眸之中隐有畏惧之色。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宫千凌不为所动,眼中杀意暴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如同覆灭云家一般,近千年友谊,也能被其一手覆灭,更别说区区萧安。 “你当真以为能杀的了我?” 萧安见此眼中也是狠色顿显,长枪轻舞,一拨扬尘,竟有掀山蹈海之势,灵力汹涌似怒浪滔天。 “萧安老狗,我宫家今日必杀你!” 一道满是愤怒的吼声从其身侧传来,两道杀意席卷而至,剑芒呼啸,寒意逼人,萧安目光流转,却见宫文涛与文卿颜双剑疾至。 “不!!!” 萧安眼中惊恐闪现,寒芒顷刻覆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宫千凌身上,一击之下已无再出手之力,眼看着宫文涛与文卿颜二者袭杀,长剑入体。 “轰!” 同时,威势爆裂,宫千凌硬抗一击,整个人倒退数步,大手横握,将短剑隐下身躯,看着眼前不远处身首异处的萧安,眼眸有着些许复杂,但最终也不过是轻叹一声,将心绪压下。 泓啸王朝前来的武者见此眼眸轻颤,目光灰暗,再无任何挣扎,静静的被那冰晶藤蔓缠住,心生死志。 “踏嗒”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白袍少年缓步踏入,衣袂飘飘,无视身边武者伤残血迹,脸上还挂着温润的笑容,让人心生安逸。 “砰!” 冰晶玉树应声而碎,化为点点晶莹冰雪消散在空气之中,颇有一翻别样的味道。 那空中白裙女子也收剑踏步,缓缓落在地面,立于少年身后,一言不发,眼眸却是看向身侧黑衣发白的男子,心头骇然。 宫千凌见少年踏步而来,眼眸激动,神情肃然行礼,深深躬下身形:“宫家此番大劫,多谢君公子出手相助!” “无须如此客套,老爷子起来吧。” 君弈倒是坦然受了宫千凌一礼,此番赶到,莫亦千与醉癫狂出手,解决的可不单单是场上这几个,还有宫家外围埋伏的武者。 “多谢君公子,多谢三位出手,如此大恩宫家永生难忘!” 宫文涛与文卿颜齐齐踏步,神情恭敬凝重,尤其是宫文涛,心中还有些后怕,若不是莫亦千突然降临,出手将他们解决。 自己虽有把握解决三人,但有文卿颜和宫岚在侧,三敌环伺周围,他根本无法放开手脚,比起莫亦千来,他还不够看。 “大陆剧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帮助你们,自然也对我们有利。”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无须如此,也是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起来,君弈此行匆忙从苍玄宗告辞,也是突然之举,曾经有莫亦千再侧,又收醉癫狂麾下,外还有何安策应,本想纵横北苍,无人能挡。 但覆灭云家之时,四家暴露的武力,以及三大宗门极致的底蕴,暗中未知而蠢蠢欲动的势力,让他不得不多做一些准备。 随着自己实力的恢复,逼上罪剑宗的谋划也越来越近,但现在风波骤起,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麻烦。 此番大陆风云变幻,他可不想再这里拖住太多的时间。 他曾以为他已经将北苍大 陆之上的实力了解的足够透彻,现在看来,只有他们几人,怕还不足以成事。 正好数次意外,让他有意无意的与宫、水两家略有关系,正好借其势一用,这便是君弈此番出手的想法。 “君公子如此解释,倒显坦然,让老头子叹服。” 宫千凌口中轻叹,眼中更是有些敬畏,只是其身后文卿颜眼中却有些许怀疑之色,并未掩饰。 “老祖,徽安城如此变故,恐怕不宜久留。” 宫文涛轻声开口,稍稍提醒,虽然击杀了萧安,抓了泓啸王朝的武者,但并不等于危机结束,敌在暗,我在明,还是先离开为好。 “君公子,还请移步。” 宫千凌闻言轻轻点头,也是认同了他的意思,随即却是郑重的邀请君弈,宫家此番虽遭袭,但好在部分族人转移,没有什么伤亡。 前些日子几家商议,果然是起到了作用。 文卿颜见此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眉宇间的愁色渐浓,跟随而去。 宫千凌最终也未再看萧安的尸体,只是吩咐宫家一名长老将这里的事情解决,然后快速撤离,此变之后,徽安城又将成为一个新的关注点。 众人穿梭,一路出了徽安城,掠向森林深处,直向武封方向挺近,直到靠近武封王朝边境不远之处的一个山谷之前,才停了下来。 君弈稍稍打量了一翻,忽觉其中奥妙,倒觉宫千凌胆大心细。 此地说是山谷,但山峰矮小,山丘倒更为合适一些,四周山峰层叠,这里是其中的一段,在众多山岳之间尤为不起眼。 任谁选择,都不会选在这里,武者傲气,怎会走下坡路?去一个低洼之地,而且这还是一个似山谷不是山谷,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方,实在可笑。 君弈三人随着宫千凌一路摸入,通过一个不大的山洞,直入地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眼前一亮,大片的建筑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处巨大的山窟,虽是在山中,偶有光线折射,倒是异常光亮,还算不错。 其中房舍之间,还有身影穿梭,其中还有君弈熟悉的面孔。 “老祖,君公子,你们” 水墨白见宫岚等人到来,连忙上前,见到君弈等人却是一愣,尤其是这些伤员,还有那背负长剑的白裙女子,心中微凝,但却没有多问。 “说来话长,泓啸王朝对我们出手了。” 宫岚倒是言简意赅,一言直破主题。 水墨白以及上前的宫家长老听闻一次,心头一颤,满脸的震惊,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可是泓啸王朝,与宫家走的最近的王朝,甚至其亲密程度不亚于四大世家。 尤其是萧安与宫千凌的关系,四大世家都是清楚,水墨白也不例外,可想而知,此言对众人心神的冲击。 “走吧,进去再说。” 宫千凌摆了摆手,轻叹一声,显然也不想多谈,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却是躬身请君弈率先而行,礼节之高,让人无法理解。 安排长老等人各司其职之后,众人才落座大厅,虽不如曾经的宫家宅邸,但比起在外逃窜,这里要舒服太多了,至少对其族人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栖身之地。 君弈捧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将其放在掌中,抚摸茶杯,目光却是看向文卿颜。 “宫夫人,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第二百五十章:暗潮涌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禹唐王朝,唐锦城。 大陆风云剧变,处处武者神色慌张,世家宗门小心谨慎,城池各自都开始了不同程度的戒严,防备意外发生。 毕竟强如澜煌皇室都在夜幕之下倾覆毁灭。 北苍大陆三大宗门高调出世,四大世家之一的水家都避其锋芒,谁又敢张扬呢? 当然,也有些地方似是没有受到影响,不仅没有萧条,反而愈加热闹。 夜幕之下的听香伴月楼人来人往,其中燕声莺啼不绝于耳,惹得武者纷纷遐想,有行色匆匆的武者路过,都忍不住入内放松。 北苍大陆如今变局,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倒不如一夜尽,来得畅快自在。 内苑之中,少了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三人的亭台池塘多了一分寂寥。 其中只有池塘鱼儿来回游动,南雾闲暇伏石,寐眼休息。 “嗤” 忽然,一道轻微的声音传来,一道黑衣身影落在内苑之中,却是站在中间,未有再动分毫。 良久,内苑之中都是一片宁静,除了偶尔穿过的风声,再无其他动静。 那身影也是一动不动,似是有所顾忌,没有任何逾越。 “你是何人?” 蓦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却是出现在那黑衣身影的耳边,未有一丝溢出,池塘边上的南雾休憩依旧。 “黑夜故人。” 黑衣斗篷之下,声音嘶哑传出,犹如磨在石头上一般干瘪难听。 “黑夜可染血?” “无血不黑夜。” 嘶哑声音回应而出,周空再无波动。 “可是时机已到?” 良久,那声音再次出现,少了些许凝重警惕,多了一丝随和轻松,显然身份已经确认过了。 “时机,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黑衣斗篷之下的嘶哑声音意味深长,却只是一语而过缓缓动身,没入身后黑暗之中,消失了身形,再无任何气息波动。 房舍厅堂之中,两道身影坐在其中,沐浴在黑夜的幕布之下。 “他便是等的人吧?” 有人微微开口,声音有些随意,更多的则是无奈:“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都没有听懂,也不知道他们在谋算什么,这连人都不知道是谁。” “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马虎。” 沉着声音开口,言简意赅:“此言是按照公子所说,只有三句对话,三句已过再无任何纠葛,应该是没错了。” “公子?他似乎更适合做杀手一些。” 那随意声音有些玩味,调笑道:“不过,什么时候你对他这么恭敬了?我们与他之间,也只是合作而已。” “我希望我们不仅仅是合作。” 沉着声音传出,却比先前更多了一丝慎重的意味:“公子城府非凡,所谋甚大,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但他的眼睛看到的,与我们不同。” “不仅仅是合作?” 那随意玩笑的声音也渐渐收敛,言语之间有些难以置信,厅堂之中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气氛也渐渐的有些压抑。 “为什么?” 随意声音彻底收敛,言语凝重无比,黑暗中隐约可见一道眼眸正闪烁着光芒:“我需要一个完全的理由。” “理由么” 沉着声音长出一口气来,似乎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一道慑人心神的目光骤然亮起,在这黑暗之中夺目无比。 “因为,我就是酒鬼” “原来竟是你!!!” 随意声音有些不可置信,黑暗中闪烁光芒的眼眸满是惊异,好一会,才喃喃低语:“持伞佳人,白衣” “小生” ………… 宫家所在山洞之中,众人厅堂落座,只是气氛有些凝重。 君弈位居上首,随意把玩着手中茶杯,脸上笑意温润,目光看向一边的文卿颜,直接一语点出她脸上复杂表情之下的担忧。 莫亦千耷拉着眼皮,目光浑浊,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似是睡着了一般,千楠也是负剑而坐,眼眸微闭,一副不闻外事的样子。 只有醉癫狂似烂醉一般,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水,无视他人偶尔瞥过的目光。 “君公子此言” 宫千凌闻言一愣,脸上神情有些变幻,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文卿颜,心中有些微怒,这是他第一次对其不满。 “无妨,北苍大陆如今烽烟四起,局势莫测,各自有些想法是正常的。” 君弈却是摆了摆手,打断了宫千凌的话,目光直视文卿颜,他喜欢聪明人,也喜欢与聪明人合作,但有时候聪明人却会反被聪明误,这是他不允许的。 “宫夫人巾帼之人,什么时候如此吞吞吐吐的了?” “好!” 文卿颜深吸了一口气,君弈都如此说了,她也不是畏怯之人,径直开口:“我的确有些疑惑在胸,不吐不快,还请君公子解惑。” “自然!” 君弈轻轻点头,脸上表情不变。 “若是我没有认错,此人乃是苍玄宗长老千楠。” 文卿颜一指千楠凝声开口,言语之间毫不客气:“三宗同盟力敌我宫、水两家,想必公子早有所知。” “但现在却与千楠一同,这里是我宫家最后的密地,事关我宫家上下数百族人,我不得不问个清楚。” 宫千凌与宫文涛等人略有沉默,三宗长老都有谁,他们大都知道,更别说千楠这种天赋的武者,更在他们重点关注的名单之上。 随着他们相信君弈,也感激莫亦千与醉癫狂的出手相助,但并不代表也可以相信千楠,宫千凌能将君弈等人带入这里,一是信任,二来也未必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千楠” 君弈看着文卿颜,眼眸意味深长,缓缓将茶杯放下,淡淡道:“她是苍玄宗的长老,但我也想知道,为何董文雪会突然被推上大陆热议之中,逼得入苍玄救母?” 君弈淡淡的声音落下,厅堂之中一片安静,莫亦千毫无动静,千楠的眼睛却是睁开了一丝缝隙,就连大口灌酒的醉癫狂眼眸也抹过一道冰蓝之色。 淡淡的寒意掠过,大厅之中众人身躯忽有冰冷之感,下意识看向醉癫狂,不由得心头一凛。 众人眼眸隐晦,稍稍互相对视,但在此时下意识的动作,却无一逃过醉癫狂的眼眸。 君弈也是眼眸深邃,他九次轮回,不知看遍了多少沧海桑田,武者脸上细微的表情如何能躲过他的眼睛,只是轻轻一个动作,他便了然于胸。 “此事” 文卿颜嘴角抽搐,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忘了这茬,原本心中还算平静,但这一开口,却是将她彻底出卖,心中颤抖,脸色发白。 “君公子,此事是我的主意。” 宫岚却在这时起身,神情凝重,目光盯着君弈,却是平淡镇静,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其身侧宫千凌与宫 文涛神情复杂,隐隐有些挣扎。 “哦?说一说。” 君弈手指轻动,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平淡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只为破局!” 宫岚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开脱之言:“三宗同盟,毕竟是北苍大陆三大顶尖势力,我宫、水两家虽强,但也有自知之明,不是其对手。” “所以便欲借公子之力,牵制苍玄宗,以求我宫、水两家从中获取些许喘息之机。” 宫岚倒也干脆,将她当时所想,以及谋划的原因,如何推行,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君弈,没有一丝隐瞒。 厅堂之中一片安静,宫家人没有开口,水墨白神情挣扎,只有醉癫狂灌酒的声音让他们心头微沉。 莫亦千与醉癫狂很强,所有人都知道,但越是接触,便越是恐惧,尤其是此番简单出手,同为武帅境界,泓啸王朝的武者在他们手下根本不堪一击。 宫千凌虽也有特别打算,但心中也颇有犹豫,若有可能将其拿下,但恐怕宫家也要元气大伤,甚至退出北苍大陆的舞台,这也是他姿态放低的原因,可进亦可退。 “君公子,此事我也有参与,若有什么惩罚能让你心中畅快,尽可对着我来!” 水墨白豁然起身,厅堂之中的气氛着实太过压抑,他实在不想宫岚出事,即便有万一的可能,他都要将其苗头掐灭。 “这主意是我先开的头,岚儿也只是补充而已!” “你胡说什么?” 宫岚一把将水墨白拉在一边,脸上表情有些焦急,看着君弈有些渴求:“君公子,不要相信他的话,都是我的主意!” “你” 水墨白还要说话,却见宫千凌轻咳一声,目光瞪了过来。 “君公子。” 宫千凌缓缓起身,走到宫岚与水墨白身前,将两人按在椅子上,转身看来:“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最多只是出出主意,最后拍板的人,却是我。” “我宫家在北苍大陆称的上是顶尖,但如今却急转直下,甚至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寻求新的机会了。” 宫千凌自嘲一笑,言语沉稳轻叹,脸上有些落寞之感,看着君弈目光真挚:“我也相信,我宫家虽在北苍大陆赫赫有名,俯视千万生灵,却也并未被君公子放在眼中。” “如今君公子有恩于我宫家,而我宫家却还算计公子,当真可笑,恩将仇报简直禽兽不如。” “宫千凌愿以一死谢罪,只求公子一事,请” “噗通!” 众人闻言脸色大惊,却见宫千凌竟跪在君弈面前,神情坦然凝重,制止了想要劝阻的宫家众人,直面君弈一字一句。 “保我宫家传承不灭!” “老爷子言重了。” 君弈却是轻轻一笑,起身将宫千凌扶起,手还搭在他的手背之上轻轻拍打:“宫家还需要老爷子镇守。” “公子这是?” 宫千凌面色不解,心中却是通亮,他如此作为,也确有以退为进的想法,更是已死相求,但更多的也是在赌。 赌君弈不杀自己,也希望能真正的和君弈合作,共图大事。 “我开口也并非问罪,虽有不满,但也有感激,至少了结了雪儿的心事。” 君弈开口直言,盯着宫千凌的目光却是意味深长:“北苍大陆的水可并不浅,或许正是老爷子大展身手的时候。” “乱世当立,北苍大陆该重新划分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机会来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平淡,但听在厅堂之中众人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震的众人目光呆滞,甚至心跳都慢了一拍。 重新划分北苍大陆的势力? 众人心头想着,却无一人开口,只是呆呆的看着君弈。 “苍玄宗一事,虽有你们谋划,多少可说算计于我。” 君弈轻轻开口,转身看了一眼周围众人,目光落在宫岚与水墨白的身上:“但也算是帮了我一些,让我报答了些许恩情。” 宫家所在的最后隐秘之地,宫家,水家,澜煌段佑寒,段昌,苍玄宗千楠都在这里,除了千楠无法做主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这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人物。 即便是段佑寒与段昌,澜煌皇室虽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一个王朝,整个北苍大陆四分之一的疆域,哪里有那么容易倾覆? 面对众人,君弈心中有了想法,一个大胆的计划。 宫千凌等人闻言心中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静静的听着。 大陆局势诡异,他们宫、水两家如今只能隐匿,澜煌皇室又只剩下两人孤家寡人,苍玄宗千楠就不说了,如今在他们心里能依靠的,就是君弈这个背景神秘的少年。 这也是宫千凌姿态如此放低的原因。 “如今局势虽然复杂,但依我之见,也不过几个交错点而已。” 君弈淡淡开口,没有与众人商量的意思,直接分析道:“一是三宗同盟对宫水两家的宣战,二是置身事外的易家,三是神秘势力对澜煌王朝的出手,以及泓啸王朝反水宫家。” “这四点之中各大势力相互交错,看似各有关系,正是因为这种既定的想法,才让我们摸不清门路。” 众人微微点头,点多少还是有些迷糊。 “君公子,有话还请直说。” 宫千凌沉声开口,眼中满是坚定,甚至还带着些许决绝的味道:“此番相救之恩,宫家无以为报,必以君公子马首是瞻!” 宫文涛与文卿颜闻言一怔,神情也是凝重了下来,此言说的可是有些重了,倒是宫岚目光平静,这决定,并不在她意料之外。 “君公子,我虽然做不了水家的主,但宫、水两家共进退,更别说我与岚儿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说服父亲。” 水墨白闻言神情挣扎,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表态,目光却是落在宫岚的身上,其中满是柔情蜜意。 “我无法代表苍玄宗,看来,这里不是我待得地方。” 千楠没有扭捏,径直起身,微微开口说了一声,便要向外走去。 “无妨。” 君弈轻声开口,看着千楠的背影意味深长。 千楠属二长老一脉,与元千芷关系极好,虽然二长老一脉现在地位提升,还不至于有多重的话语权,但别忘了,在元初的背后,可是有两位太上长老。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回避的。” 千楠眉头微挑,听着君弈话中模棱两可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反驳,而是坐了下来。 这是一场密谋,她的确很感兴趣,尤其是北苍大陆的变局,谁都不能置身事外,多知晓一些势力的内情,对自己多少也有些帮助。 段佑寒与段昌对视一眼,眼中神情复杂,同时又有些无奈苦笑,见众人都表态了,他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我没什么能代表的了,整个澜煌皇室就剩下我们两人了。” 段佑寒站起来扫了一眼众人,但眼眸之中却没有丝毫 低人一等的神情,反而目光炯炯,隐有一团火焰凝聚:“大家收留我们,至少这两条命,我们还拿得出来。” “当然,若是能复仇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任凭差遣。” 众人一阵沉默,知道段佑寒言中真意,只是君弈轻声一笑,却是拍了拍段佑寒的肩膀:“你确定你澜煌当真没人了吗?” “这” 段佑寒闻言一愣,不由得眉头蹙起,神情严肃:“君兄弟,我段佑寒到了如今地步,已经没有欺骗大家的资本了。” “可以直白的说,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不要激动。” 君弈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段昌身上,意味深长道:“我说的可不是澜煌皇室,而是澜煌” 众人一愣,宫岚几人眼睛一亮,都是想到了什么,即便段佑寒也是心头一闪,似有什么心结打开,眼前豁然开朗。 “澜煌可不单单是澜煌王朝,还有戍边将士,他们可不是所有人都叛了。” 君弈一言而出,众人心头大震,千楠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不是君弈此言,她当真想不到这一点,或者说直接将其忽略。 在世人眼中,北苍大陆分三宗,四家,四王朝。 四王朝虽以王朝裂土疆域,掌控四方,但天下人都下意识的只言四大皇室,对于其戍边的将士,世家宗门大多都有所不计。 但事实上,王朝的稳固,正是因为这些世家宗门,以及边疆的将帅士兵。 澜煌皇室此番被灭,澜煌疆域将帅揭竿而起,各世家宗门以城而立,固守四方,还有结成同盟,欲求一方新的天地。 其中,戎山便是代表,以其强横的实力,军中高绝的威望,积攒了一批人马,但并非自立,而是为澜煌复仇。 这一行为在北苍大陆掀起一阵热议,对澜煌境内的新起的势力也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君公子是说戎山?” 段佑寒虽然逃亡,但关于戎山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戎山此人他知道,其父皇也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若澜煌真到了危机时刻,能信之人,戎山首当其冲。 “或许还有别的呢?” 君弈没有正面回应,毕竟这是澜煌王朝自己的势力,自己掌控之下的战力,若是一个王朝最终只有一个将帅为其发声,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段佑寒闻言陷入了沉思,君弈此言着实让他心中多了些许想法,一如天下人心中所想,他身为澜煌太子,也将澜煌皇室,作为了澜煌的战力,但一个王朝如何与一般势力相比? 王朝不仅皇室自身的战力强大,更重要的便是这疆域领土之中无数的世家宗门,还有戍边将帅,他们都是王朝的实力所在。 “既然大家都表态了,那我也就直言了。” 君弈没有再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下去,而是转身看向众人:“大陆局势变幻,我们言中的大陆势力也应当作一调整,取舍有度。” “将原本三宗四家四王朝的观念彻底打破。” 君弈沉声开口,言语之间无形的威势扩散开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想不明白对方是谁,那就简单一些。” “不论三宗同盟也好,还是北苍大陆那暗中的神秘势力也好,他们对我们来说,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敌人。” 众人心头一亮,听闻君弈所言,心中所有复杂的线条尽数斩断,眼前一片明朗。 “不错,如此一来,非但目标明确,我们如今也在暗处 ,倒是可以好好筹谋一番。” 宫千凌轻轻点头,眼中光芒热切,其中还有些许狠辣的色泽,堂堂北苍大陆四大世家之一的宫家,屹立北苍近千年之久,竟被人逼到如此地步,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君弈轻声开口,言语之间目光深邃,如今北苍大乱,局势诡谲,想必也快了吧? “快,快快,大家帮把手,将族人都接进去安顿好。” 这时,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后面归来的宫家武者回到了这里,正在进行后续的安排。 “噗” 蓦然,一道破风声传来,直接穿破房舍窗户,射入其中。 “啪!” 莫亦千立于君弈身前,轻轻抬手,一手微微抬着,手中抓着一把短小的飞刀,飞刀之上一团纸片扎在上面。 “谁?” 宫千凌见此双目骤缩,直接便要冲出而去,心头寒意弥漫,自己宫家如此隐秘的所在,怎会有人发现? “不用担心。” 君弈却是开口阻止了宫千凌的等人的动作,只是轻轻取下飞刀之上的纸团,眼眸之中光芒骤亮! 三言三语,万事俱备。 纸团之上八个大字印入君弈眼眸,当真来的巧。 “自己人” 君弈转身看了一圈众人,沉声道:“机会来了!” 众人心头一跳,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有些无法遏止的激动,北苍大陆的霸主势力,谁能忍受被人如此逼赶? ………… “萧安老祖,死了?” 泓啸王朝皇室宫殿之上,萧天豁然起身,看着下方汇报的武者,目光呆滞,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 “萧安老祖,怎么会死?” 萧天身着龙袍,怒声咆哮,眼中满是惊异和惶恐:“不是还有他们的人吗?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吗?” “陛下息怒。” 那武者跪伏在地,身躯颤抖间不敢多言一句。 “快去请尊者,快去” 萧天六神无主,眼眸慌乱间连连摆手,谁能想到一个王朝的皇帝,竟是如此一人? “是” “不用了。” 那武者还未动身,却听一道淡漠的声音响彻大殿,一道黑袍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殿上龙椅,身上还流着鲜血,但黑袍之下的眼眸却是阴森骇人。 “尊者,你这是” 萧天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目光闪烁。 “只是一些小伤罢了。” 那武者口中冷哼,低沉的声音中煞气逼人。 “尊者,我老祖他” 萧天有些迟疑,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咬牙开口问道:“他真的死了吗?” “哼,一个意气用事的废物。” 那黑袍武者口中冷哼,冰冷的杀意和心中恼怒不自觉的溢散而出,只怪萧安不够果断,他要是拼死,哪里会如此横生枝节。 萧天听着心头恨意滋生,眼眸看着那武者的伤口,其中的疯狂之色愈加浓郁。 “啪!” 忽然,萧天只感觉脸上一疼,整个人直接被扇飞出去,滚落在大殿之中,狼狈不堪。 “收起你可笑的心思,若非你还有些用处,我早就” 第二百五十二章:大事将至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宫家密地,君弈等人立于山洞洞口,一个个神情凝重,眼中却是略有激动之意。 “君公子,你之所言,我会如实转告宗主。” 千楠背负长剑,看着君弈神情肃然,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竟会说出如此让她震惊的话。 “去吧,也不用添油加醋,只需要告知他即可,成与不成,我君弈领你这个情了。” 君弈神情淡然,也只是温润一笑,并没有给她太大压力,甚至还笑着打趣。 “君公子此言差矣,芷姐姐一家团聚之事,多亏了你。” 千楠却是面色认真,摇了摇头,丝毫没有理会君弈口中的玩笑之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所受之苦一直是我心中心结,帮她便如同帮我。” “此番之事,我会尽力开口劝说二长老的,这里,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君弈见千楠认真决定,心中那一分把握更大,只是笑着点头:“去吧,一路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诸位,告辞!” 千楠轻声开口,转身出洞,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君弈看着洞外苍翠之景,眼中神色波动,对付不同的人当用不同的方法,千楠看似性格冷淡,却是恩怨分明之人。 一边是对元千芷有恩的君弈,一边又是自己的宗门,之间如何取舍着实复杂。 对这样的人,无须威逼利诱,只需分析大局,再加以些许局势上的诱导,相信她自有想法,有时候,少做的效果要比大肆用力更好一些。 “君公子,千楠,当真信得过?” 宫千凌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询问,此番他们要做的事情,当真非同一般,一丝一毫的差池,或许都会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与人相处,哪里有万分信任?” 君弈转身,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目光却是意味深长:“但既然有心合作,为何不相信自己的盟友?猜疑利用永远换不来真心。” 宫岚闻言一愣,眼中有些迷茫之色闪过,口中轻声低喃:猜疑利用 “君公子,我也要走了。” 水墨白上前一步,水家前来的武者也是跟在身侧,看着君弈的目光满是敬佩,甚至眼底还有些许忌惮和庆幸。 只听水墨白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早点回去,父亲那里还需要我去沟通。” “水贤侄,此事不可勉强,毕竟关乎家族存亡,不要太过逼迫卫鸿兄弟。” 宫文涛轻声开口,言语之间感叹莫名,心中不免有些寂寥。 曾经北苍大陆的四大世家,云家被其亲手覆灭,易家态度暧昧,难以捉摸,只有水家还有合作,但想必不久之后,一切都会出现变化。 天下大势面前,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只有自己主动出击,把握一切可能的机会罢了。 “不会,此番大事,想必父亲心中早有想法。” 水墨白认真开口,目光却是看向宫岚,眼中柔情荡起:“即便父亲不来,我也会出现,岚儿一人,我不放心。” “墨白” 宫岚眼眸轻颤,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不停,眼中满是柔意。 “好,没想到我宫文涛还如此女婿,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哈!” 宫文涛放声大笑,宫家众人也是轻轻点头,对水墨白没有任何不满之处,云翌,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能与其相比。 当初也不知是如何瞎了眼,做出了那般昏头 决定,让岚儿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笑话。 “时间紧迫,我先走了!” 水墨白也没有过多等待,只是轻轻打了一声招呼,便转身离去,他知道,若是无法说服自己的父亲,那么眼前的柔情蜜意都将是一时的泡影而已。 君弈看着水墨白的背影,眼中有着满意之色,男儿当有此担当。 别听水墨白说的如此郑重,但君弈却并不担心,甚至对他把握极大,毕竟宫、水两家如今同命相连,只有在这乱世之中抱团取暖,才能稳稳的求的一丝生机,不铤而走险,如何破局? “既然他们都动身了,那我就更没有理由在这里了。” 段佑寒沉声开口,众人的心情当属他最为激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复澜煌,甚至复仇的机会会来的这么突然。 君弈等人对他有信心,但他也不能坐享其成,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努力,他是一个复仇者,也是澜煌太子。 澜煌的未来还需要他去努力。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伺机而动即可。” 君弈轻轻开口,对段佑寒也没有太多的吩咐,正如他所言,他能付出的只有两条命,但这两条命若是用好了,收益却是非凡。 “放心,我心中有数。” 段佑寒看着君弈的目光敬佩莫名,神情坚定道:“若是此劫能过,我段佑寒,以及澜煌王朝,将永世臣服公子麾下,为您征战四方。” “都是自己人,不用如此。” 君弈呵呵一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鼓励而已。 倒不是君弈不愿,而是君弈不愿点破,他想要做的事情,恐怕他澜煌重复,倾尽全王朝之力都无法做到,只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告辞!” 段佑寒心中沉重,他没有再纠缠,他不是一个傻子,自然能看得出君弈潜意识的拒绝,要么是不相信自己,要么便是看不上自己等人的战力。 以君弈展现出来的心性和气质,想必是后一种吧,但他也没有因此而羞怒,澜煌皇室覆灭,个中经历让他成长了很多,更不敢妄自菲薄,他只想努力去做,去证明。 段佑寒没有任何拖沓,没有太多的言语来表决心,他只是迈着步子,坚定离去。 宫家众人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立于君弈身后,或是段佑寒的一句话,或是君弈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心性,让他们有些恍惚。 眼前的君弈,根本就不是与他们一个层面上的人。 同时,宫千凌心中也是莫名坚定,对君弈多了一分信任,或许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一句隐而不言的话。 …………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一月有余。 北苍大陆之上的各大势力渐渐安静了下来,但行走于大陆之上的武者非但没有感觉到些许安逸,反而心中更加慌乱。 城池之中歌舞萧瑟,万宝阁却成了武者蜂拥而去的地方,比起之前的人流量来说,简直可以说是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只要是万宝阁推出的灵草灵丹,几乎每日都是一抢而空。 同时价钱也是越来越高,但即便如此,武者购买的力度与热情却是高居不下。 当然,这并非是万宝阁故意抬价,而是这些东西他们的来源也是不多了,进妖宿森林等各大妖兽栖息之地的散修虽然多,但卖出的灵草灵药却是少了。 每一株都留给自己修炼,或者以备受伤之时疗伤之用。 那各种丹药,甚至都开始到了断货的地 步,尤其是各大势力之中的炼丹师,已经不再供货,只有少数散修炼丹师还偶有供给,但价钱也是层层拔高。 很显然,整个大陆的武者,世家宗门都开始有了准备,烽烟四起,只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或许才能寻得一次生存的机会。 怀苍山,苍玄宗。 大厅之中,数道身影面色凝重。 其中于修凡,谷文朗,宋语白都赫然在坐,安尘竹抓着手中茶杯,目光轻轻闪烁。心中数道思绪纠缠,正在慢慢清理。 “君弈之言,就是如此了。” 千楠立于大厅之上,面色平淡,眼眸之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将君弈所言重复了一遍而已。 “这个想法,很大胆!” 于修凡率先开口,眉头深深皱起,说的直白一些,君弈的想法,他是不赞成的,风险太大,而且现在三宗同盟足以横扫大陆所有势力,如此冒险,当真有些可笑。 “千楠,说说你的看法。” 安尘竹却是亲和一笑,目光看向千楠,面色平静。 “君公子于元千芷有恩,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千楠似是早有所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坦然的与安尘竹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无妨,他人我不信,对于你,我还是相信的!” 安尘竹并不在意,言语之间却是坚持非常,他能感觉到千楠心绪的变化,在不知具体是否如千楠所言的情况下,她的言辞不论真假都能提供意料之外的线索。 “我建议,答应君弈的提议。” 千楠也没有再坚持,沉声开口,直言自己心中的选择:“此言并非私情偏向,而是千楠认真思虑之后的答案。” “若是平常时候,甚至各大势力争雄,我都会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但现在,多了一个谁也不了解的神秘势力,还是一个渗透我苍玄宗如此之深的势力,我甚至深感惊惧。” 千楠一言而出,厅堂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君弈所言不得不说很大胆,甚至很可笑,但若是如千楠所言,这提议,就有必要细细探究了。 “千楠,你可知此番决定的后果?” 于修凡目光深邃,隐隐有些压迫的意味,整个厅堂的气氛都随之变化。 要知道放弃三宗同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甚至会引起罪剑宗与抚羽山庄的反弹,这对苍玄宗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是。” 千楠也没有反驳,神情沉稳,不急不缓道:“正是因为后果难料,也当是大陆局势动荡的端口,所以我才如此决定。” “而且此番决定之后,恐怕罪剑宗也将无暇顾及我等,到了这般时候,才是真正的难以预料。” 于修凡看着千楠的样子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之中,还是第一次看到千楠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平素里只知修炼的那个女孩,终于也长大了。 “两位太上长老,元长老,你们的意见呢?” 安尘竹目光流转,看向元初三人,口中还轻轻笑着,将气氛缓和了些许。 “全凭宗主做主。” 元初稍有犹豫,便开口回应,他虽然专心炼丹不争不抢,但他并非是个傻子,有些事,可不能操之过急。 安尘竹深深的看了一眼元初,谷文朗与宋语白两位太上长老也没有表达意见,显然与元初意见相合。 良久,安尘竹才缓缓起身,目光看着怀苍山下,那一望无际的森林,心中轻叹。 第二百五十三章:将帅戎山(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澜煌王朝。 曾经平静安稳之地,如今已是烽烟四起,战火连天,随处可见的鲜血黄沙,残肢断节甚至都耷拉在路过的森林荒地之上。 有些尸骨死去多时,尸体都被妖兽分食撕裂,还有的武者眼睛都还没有闭上,身躯之上的伤口之处,还溢流着腥红的鲜血,血腥气息四溢散去,正吸引周围的妖兽,蠢蠢欲动。 武封王朝之内如此,边疆守卫更是森严,那一片黄沙之地,狂风萧瑟,不知下面掩埋了多少将士的尸骨英灵。 风沙之中,两道身影正缓缓而行,亦步亦趋,不急不缓的靠近澜煌王朝的军营大帐。 这里,澜煌王朝大将戎山的营地,身为澜煌王朝与武封边境之处的卫边将帅,他的军纪堪称大陆之最,而如今紧张之时,这守卫警惕更甚。 风沙之中缓缓靠近的两道身影还未至近前,早早便被巡逻的武者发现。 “站住!这里是戎山军营,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数名守卫神情凝重,一瞬间便进入了战斗状态,同时其中一人也在呼喊支援,几人之间的配合一气呵成,毫无瑕疵。 “报上名来,否则,杀无赦!” 为首的守卫不敢有丝毫大意,如此乱世之时,戎山将军早就放出军令,任何人,在遇到可疑之人的时候,都可以先斩后报,这是战时的特权。 “杀无赦?” 风沙之人一人影开口,听不出其言语之中的情绪,随后淡淡道:“让戎山出来,我们要见他!” “放肆!” 那守卫闻言怒吼一声,体内灵力汹涌,他虽然是武师初期境界的武者,但威势却更显雄厚,尤其是身周隐隐溢散而出的铁血气息,更具有冲击力。 风沙之中的武者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站着,似是不屑,让那守卫心中大怒。 “杀!” 众守卫闻言长枪在手,出手威势竟有虎狼之气,一般军队,仅仅是这威势便远甚一筹。 “何人放肆?” 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营地之中传出,沉闷的声音犹如一座正待喷发的火山,气氛顿时压抑莫名。 “戎帅!” 众守卫闻言连忙收枪顿形,眼中还带着些许狂热。 风沙之中,两人微微抬头,目光所见,一道巨大的身形踏步而来,足有九尺之高,身形粗壮,犹如一座铁塔一般压迫力十足。 大汉身着将帅盔甲,皮肤黝黑,一双眼眸却炯炯有神,盯着人的目光只是简单一眼,便似有无尽兵马横冲而至,铁血霸道,杀伐气息让人心中惊异。 “你们是谁?” 戎山眉头紧皱,手持长戟,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戎山将军,好久不见!” 一道淡笑声音传出,那风沙之中的身影缓缓走出,露出了身影,眼中还有些许感慨之色,但随即掩下。 戎山见两人走出,眉头一挑,待到看清两人的面容顿时双目一缩,抓着长戟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你” 戎山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也只是说了一个字,便闭口不言,同时抓着长戟的大手一凝,目光看向其身侧少年。 这正是长途跋涉,小心赶到戎山营地之前的段佑寒与段昌两人。 “哼!” 戎山口中冷哼一声,长戟在手,一步踏出,无尽的杀伐铁血气息喷涌而出,直接将那风沙震散吹开。 同时, 戎山身形一动,直逼上前,手持长戟怒冲而至,似一只猛虎出山,凶怒之意势不可挡,似要将眼前一切全部冲散。 段昌见此眉头一皱,心中有怒气上涌,但身形还未动,段佑寒却是一把将其抓住,身形掠出,手中长剑在手,杀意凛然。 “砰!” 短兵相接,威势震撼,两人长戟长剑交戈一击,脚下黄沙掀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 周围守卫见此连忙后退,一边的段昌身形不动,只是在体外覆上一层灵力光罩,将风沙遮挡在外,脸上担忧的表情也缓缓消失。 “轰!” 剑锋掠起,横切黄沙,一道寒芒闪过,四周掀起的黄沙风暴瞬间被拦腰截断,直斩戎山而去,澎湃的杀意毫无掩饰。 “来的好!” 戎山口中大喝,眼睛异常明亮,手中长戟挥动,隐有千军万马之威,怒斩之下,直接将长剑剑威震散。 与此同时,威势之中,戎山已欺身上前,挥动的长戟携无尽巨力,一斩之下,似有猛虎跃出,势不可挡。 段佑寒神情凝重,脚下一顿,身形却是侧仰,右手持剑挽花,划出一道剑芒,在其腰间横斩而去,同时抬剑,反手猛刺,直逼戎山喉咙。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戎山狂吼一声,手中长戟收回,猛地杵地一震,武灵初期的威势瞬间爆发,一道腥红气息从其体内震散而出,直接将两道剑芒阻挡在外,崩裂撕碎。 “嗡” 蓦然,一道风沙颤鸣声传出,戎山目光一凛,只觉心头一股寒意涌起,眼角之处,一道寒芒掠过,直逼近前。 “找死!” 戎山口中冷哼一声,他毕竟是百战将帅,如此雕虫小技如何能破其近身?不仅如此,贴身之战,同境界之中,戎山未尝一败。 声音落下,戎山一脚横踢,长戟反弹而起,横扫而来,其体内灵力附着其上,一瞬间,周围压力暴增,如一座山岳横推,摧枯拉朽。 “砰!” 长剑落下,段佑寒近身戎山。 只是戎山心头得意冷笑之时,却见段佑寒脸上忽然挂上了一抹奇异的笑容,心头暗道不妙。 但同时,段佑寒手腕用力,长剑竟在长戟之上划过一圈,由下而上,剑挑戎山正中,剑锋所指,戎山盔甲瞬间崩裂。 “轰!” 心头一股寒意袭来,戎山双目一缩,再也顾不得其他,武帅后期的威势瞬间爆发,直接将眼前段佑寒狂震而出。 “殿下!” 段昌见此目光一敛,眼中杀意顿显,但却顾不得许多,上前将段佑寒接在手中,随即怒目而视。 戎山正眼神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盔甲,裤裆下方已经开裂,其中的白色衣衫都漏了出来,不由得嘴角抽搐,神情有些尴尬。 “戎山,你想干什么?” 段昌心中狂怒,一把长剑入手,武帅中期的威势骤然爆发,直面武帅后期的戎山,眼中没有一丝凝重。 “这” 戎山闻言被瞬间惊醒,连忙将手中长戟收回,神情有些慌乱,直接跪地行礼:“这,是末将见殿下到来,兴趣难耐,一时失手,一时大意。” “还请殿下降罪,末将戎山甘愿领罚。” “你分明认出了太子殿下,居然还敢如此出手,太子殿下是你随便兴起用来练手的吗?” 段昌简直怒不可遏,段佑寒是澜煌皇室段家唯一的香火 ,若是出了差错,他该如何面对死去的兄长? “你简直” 戎山闻言咬了咬牙,却并未有任何顶嘴,只是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 “皇叔!” 段佑寒开口,将段昌打断,现在澜煌皇室崩裂,喝骂戎山,当真是一件不明智的选择,只是轻笑一声道:“戎山叔叔只是想与我切磋罢了,想必是察觉到我的修炼精进,心中高兴,一时没有把握住罢了,不用如此。” 段佑寒说着上前几步,认真和煦的抓起戎山的手,将其轻轻扶起,目光真挚,口中也是微微感叹:“时至今日,我还清楚的记得戎山叔叔每次回宫看望我的时候,总是能带来很多我没有见过的稀奇玩意,逗得我呵呵直乐。” “只是没有想到,再见面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殿下,莫要难过” 戎山神情感动,眼中都闪烁着些许晶莹。 “戎山叔叔!” 只是戎山话未说完,却是被段佑寒打断,神情有些不满:“你与我父皇铁血沙场,救过他数次性命,父皇曾一再教导与我,不可对戎山叔叔无礼,与自家亲人无异。” “可叔叔这般,却是让我有些无措了。” “这怎么使得?” 戎山闻言一愣,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应。 “唉,看来戎山叔叔与我生疏了,也罢,我等就此离开。” 段佑寒轻叹一声,抚了抚戎山粗糙的大手,一言而出,转身便走,神情有些伤感。 当然,段佑寒如此行径虽有些许做作,但却真正是他真情流露,尤其是皇室覆灭,家人惨死之后,他才真正的重视起来了这亲情。 曾经澜煌王朝屹立北苍,何等庞然大物? 他虽生在皇室,但也一如其他皇子,从小便明白了皇室夺嫡的残酷和冰冷,所以即便至亲兄弟,他也有些警惕之心。 只有对其父皇母后,段昌皇叔,以及数年得见一次的戎山,才有着些许特殊的亲近感情。 一如他所言,戎山数年不见,再见物是人非,原本他对这份感情都有些恍惚,但此番大变,却是让他知晓亲人亲情之重。 戎山在澜煌事变之后的变态,更是足以让段佑寒将其当做真正的亲人对待。 “贤侄,贤侄,是叔叔执着了。” 戎山闻言轻呼一声,心中的感叹莫名,他一生征战,驰骋沙场未曾娶妻,生得一儿半女,如今却是在段佑寒身上,感觉到了温情。 “嗨,看我这脑子。” 戎山猛的一拍胸口,大呼一声,连忙亲昵的抓起段佑寒的手,向营帐之中走去:“快进去,这一路上你们肯定也累坏了,好好休息。” “到叔叔这里了,你就放开心思,什么都别怕,谁若是敢对你出手?” “哼!我戎山亲手将他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还有那些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若是让我抓住了他们,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不成。” “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皇上,此仇不报,我戎山誓不为人。” “戎山叔叔,一切还要小心。” 段佑寒抓着戎山的手,偶尔轻轻拍打,眼眸之中透着真诚之色:“复仇虽是大事,但你的身体却也重要,万不可冒险。” 段昌在后面跟着,看着与戎山有说有笑,声形沉稳的段佑寒,心中有些欣慰,同时也有些恍惚,澜煌的太子成长起来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黑夜杀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夜幕总是不期而至,城池华灯初上。 城池之上的武者来回走动,小心的警惕着周围,北苍大陆如今诡变,谁又能说的清何时安全何时危险? 强如宫、水两家都要退避隐世,澜煌更是覆灭。 宫、水两家的退避,以及泓啸王朝的突然出手,让北苍大陆人心惶惶,众多武者甚至都不敢离开家族所在的城池。 即便是以武立国的武宜城,都是警惕万分。 城池之外,董家所在的府邸也不敢大意,虽然说他们离开了武宜城中,但身在武宜城外,却成了外地攻入的第一道防线,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也需特别谨慎才是。 董家内院之中,花前月下,数道身影坐在亭中,吃着小食,喝着果酒,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很是洒脱随意。 其中董峻峰,元千芷一家,还有董婆婆等人尽数在坐,一家人和和美美,倒是温馨,元千芷的侧边还有一道身影在坐,一袭白裙正是千楠。 “芷儿,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董婆婆口中轻叹,目光看向元千芷,眼中满是疼惜,将其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的抚摸着:“好不容易到了董家,便好好休息,养一养身子。” “让峰儿去抓一些妖兽回来,老身亲自下厨,随着灵草灵药,给芷儿补一补,现在可不能再委屈你咯。” “娘,我一切都好,习武之人,哪里会这么脆弱?” 元千芷心中感动,眼中却是有些羞涩,虽然她与董峻峰已经有了孩子,而且都十九年了,但与董婆婆相见的次数却是极少的,难免会有些生疏。 “娘说的对,明天我就去准备。” 董峻峰没有拒绝,目光看着元千芷,眼眸之中满是情意,一家人团聚来之不易,当真是要好好珍惜才是。 元千芷白了一眼董峻峰,小女儿的姿态却更添了几分味道。 “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 这时,一道温润声音传来,落入众人耳中。 董峻峰等人闻言目光回转,看向天穹之上,只见三道身影踏空而下,为首白衣少年,衣袂飘飘,正是君弈。 其身侧则是寸步不离的莫亦千与醉癫狂。 “小弈来了?” 董婆婆轻轻一笑,心中略有感叹,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哑巴残废的少年,会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君公子。” 董峻峰与元千芷等人则是神情认真,董婆婆可以这么叫,但他们却不行,不单单是君弈展露出来的神秘,还有其对他们的恩情。 “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生疏?” 君弈摆了摆手,很是熟络的坐了下来,目光看向元千芷身侧的千楠,神情认真:“今夜你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答应了?” “究竟如何,还需君公子此次证明。” 千楠淡淡开口,目光却是有着些许期待,若是此事成了,整个北苍大陆当真要被这一场狂潮覆盖了。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君弈轻笑一声,轻轻敲打着桌面,心中沉稳。 “小弈” 这时,董婆婆忽然开口,眼中光芒清亮:“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商量。” 君弈闻言一愣,心中微微一顿,观其眼中神情,多少有些猜测,但还是问道:“婆婆与我不用客气,有话还请直言。” “那就好。” 董婆婆轻轻一笑,微微道:“此事,我多少也听千楠说过了 ,我董家也想参一手。” 董峻峰与元千芷,董文雪闻言一愣,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但却出奇的没有开口阻止,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后续。 “婆婆,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董家或许会遭灭顶之灾。” 君弈神情凝重,看着董婆婆开口言明,却也没有过分劝阻,董婆婆能开口,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董家已经毁过一次了。” 董婆婆沉声开口,目光闪烁间想起了九婴凶兽之时,众多高手汇聚,董家却无反抗之力,任由其践踏尊严。 那一次之后,她便决定,董家不能再如此下去了,而如今,机会来了。 君弈与董婆婆目光对视,良久,才看向董峻峰等人,见其眼中都没有什么反对之色,这才轻轻点头。 “既然婆婆已经想好,那便掀起这一场风浪吧。” ………… 罪剑山。 这是一座状如巨剑直指天穹的山峰,此峰只有十数丈之宽,其厚度却更窄,山峰顶端之高直入云端,虽是山峰,但更像是一把剑。 罪剑山当时北苍大陆一大奇观,引得无数武者惊叹,仰视,但要说靠近一观,却更无一人试探。 无他原因,此峰正是在罪剑宗内。 罪剑宗立于武封,禹唐与澜煌三大王朝的交界之点,其背后倚靠的便是这一座罪剑山,传说罪剑宗的起源便是在此。 夜幕覆盖,漫天繁星。 此时的罪剑山在群星的映射之下显得更加高大,隐隐之间那一座山峰恍若真的巨剑一般,镇守这一方天地,只是站在这山峰之下观望,都忍不住心生臣服之感。 那一眼之中,似有万千剑刃汇聚而来,无穷无尽的剑意漫天降临,足以让风云变色,其毁天灭地之威让人心神颤栗。 罪剑宗的武者无一不将其称为圣山,每日的修行领悟便在此地,其上刻画溢散而出的剑意,足以让他们终生受用。 只是此时,罪剑山之下,罪剑宗外围森林,其中隐约有无数身影穿梭跳动,一个个身着黑衣,气息收敛,但沉着淡漠的目光中有着让人心悸的寒意,萧杀气息蔓延开来。 “这就是罪剑宗了。” 树木轻颤,十数道身影静静站立其上,为首一武者盯着那罪剑山,目光隐晦,口中有嘶哑声音传出。 “长老,时间差不多了,其他人想必也已经就位了。” 其身侧武者抬头看了看天穹繁星,悄声开口,森林之中气息压抑非常,就连轻微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 “罪剑宗?哼,这一次便让他知道什么是罪!” 为首武者口中冷哼,眼中杀意渐起,微微抬手,一把长刀便握在手中:“他们三大宗门在神坛之上呆的时间也够久了,先让他们尝尝鲜血的味道吧。” 那为首武者身形一闪,没入黑暗之中,直冲罪剑宗而去,周围武者紧跟其后,渐渐向四周散开,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 “出手干净,受伤即退,不要贪功冒进,勿要死在这里。” …… 相比苍玄宗的防守,罪剑宗就松散了很多,尤其是在出手袭杀了云家之后,罪剑宗武者在外行走,心中傲气更甚。 更别说他们众多长老坐镇的宗门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敢杀上罪剑宗来。 山门之前,只有数位负剑的外门弟子把守,百无聊赖的扫视着周围。 风轻拂,寒意顿生,一抹寒意在黑夜之中闪现身影。 “谁” 那罪剑宗武者心头一凉,口中惊呼,只是这声音刚刚传出,便戛然而止,隐约之间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在众人身边穿梭。 “嗤” 长剑入鞘,血腥溢散,一道黑衣身影立于众弟子身后,背对着的他们,看着那罪剑宗的山门巨石,眼中寒意顿生。 其身后罪剑宗的弟子目光呆滞,道道腥红的鲜血从脖颈之处溢出,他们的手还未至剑柄,却已经无法再动弹分毫。 “砰砰砰” 数道声音传来,罪剑宗守山弟子倒在这山门之前,鲜血顺着台阶流淌而下。 那黑衣身影目光微敛,脚下微动,身形拉出一道道模糊的虚影,直上罪剑宗去,一股寒意渐渐笼罩而至。 “咔咔” 良久,山门前刻画着罪剑宗三个大字的巨石忽然发出一阵巨石摩擦的声音,竟倾斜着缓缓摩擦跌落。 巨石切面整齐平滑,甚至能清楚的映照出天穹之上的繁星,只是稍稍有些灰暗。 罪剑宗中,距离山门最近的一处茅草房屋内,一道身影端坐其中,膝盖之上还平放着一把长剑,在巨石倾倒的一瞬间,其双目睁开,一道凛然剑意从其眼中爆射而出。 双膝之上的长剑也随着他睁开的眼眸轻轻颤栗,似有兴奋嗜血的气息溢散而出。 “恩?” 那武者眉头微蹙,心中一抹寒意荡起,没有多想只是眼睛一闪,长剑便握在手中,踏步而出,立于茅草屋前凝视眼前黑暗。 只是空气之中淡淡的血腥味道让他心头大震! “谁!” 武者口中爆喝,长剑凌厉,抬手挥斩间一道寒芒闪过眼眸。 “杀你的人!”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其身侧传来,却又两道寒意笼罩而至,霸道凌厉的刀剑之威袭杀而来,前后夹击,却无丝毫躲闪的余地。 “找死!” 那武者口中怒吼,体内灵气汹涌而出,手中持剑,磅礴剑气似纵横四方,颇有气贯长虹之威。 “噗哧!” 只是他剑威未出,胸口却传来一股剧痛,一双漠然无情的眼眸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一把短剑直刺其心脏之处,贯穿身躯。 “你” 那武者眼中光芒渐渐涣散,体内的灵力再也无法聚拢。 “哼!” 其身前黑衣武者冷哼一声,只是轻轻一推,将其扔在草屋之前,短剑之上鲜血滴落,又恢复了森寒光芒。 “继续。” 黑衣武者口中轻言,身形继续深入,两道手持刀剑的身影也随之跟上。 …… 罪剑宗上,今夜似乎比往常更加安静,只是多了一分压抑的气息,分明是漫天繁星,却让人生不出些许轻松之感。 后山庭院,一道挺拔身影立于星夜之下,其背负一把黑色长剑,目光淡漠的看着前方,眼中有着些许凝重之色。 此人正是罪剑宗宗主夏泽,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 “来了,便出来吧。” 夏泽口中轻言,其周围空气都似乎凌厉了起来,恍若有凛然剑意喷涌而出,漫天剑意瞬间将此处覆盖,连流转吹拂的空气划过肌肤都生出些许刺痛之感。 其声音落下,只见一道黑衣武者缓缓踏步而来,裸露在外的眼眸,杀意狂涌。 第二百五十五章:双重杀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是谁?” 夏泽目光微沉,眼眸之中凝重之色更甚。 其剑意涌动,威压降临而至,那黑衣武者竟毫无反应,甚至其剑意威压都无法近身,对其无法造成丝毫影响,其实力绝对与自己不相上下。 “轰!” 只是那黑衣武者还未回应,却听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罪剑宗内火光漫天,阵阵磅礴的威势席卷而出,将宗门弟子所在的房舍横推冲散。 “敌袭!敌袭!” “快跑,快去通知长老出手,有人夜袭我罪剑宗!” “大胆贼子,竟敢在罪剑宗撒野” 一时间,罪剑宗内哭喊嚎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狂暴的灵力轰然碰撞,宗门数处地方威势同时爆发,狂风怒号,将罪剑宗顿时掀得天翻地覆。 火焰滚荡,冲天而起的烈焰映照四方。 “嘿,不用担心,只是故人来访而已” 黑衣武者口中低吟,嘶哑的声音犹如石块摩擦,让人心头发麻,火焰喷涌而出的光芒,映出这黑衣武者的身形,划过他的面容。 一缕花白的长发垂下,其后是一双漠然冰冷的眼眸,腥红的杀意笼罩其身周,夏泽身躯之上涌出的剑意正是被这澎湃的杀意阻挡在外。 “看来你是不说了” 夏泽口中轻言,眼眸却是微微垂下,轻轻抬手向后摸去,大手抓住剑柄,长剑出鞘,漆黑的剑身在这黑夜繁星的映射之下显得更加渗人。 手握长剑,偶有火光喷涌,夏泽的身影站在那里,却似有无尽的毁灭气息,震荡在空气之中,似是要毁天灭地一般。 “暮云剑!” 黑衣武者口中低吟,眼眸骤然凝缩,心头有了一抹沉重之感。 此剑名暮云,夏泽成名之剑,由罪剑宗顶尖炼器师锻造,在北苍大陆赫赫有名,正是一把极品灵器。 “暮云而出,沐血而归。” 夏泽手中暮云剑轻轻颤抖,似是带着杀戮的兴奋,有些难以压抑的躁动气息扩散开来,伴随着毁灭的剑意之威直扑黑衣武者。 “能死在暮云剑下,应该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夏泽声音落下,手握暮云剑轻轻一挥,身形划出一道虚影,直扑黑衣武者,黑夜之中,一只诡异漆黑的虚影咆哮而来,凛然杀意让这周空都为之一颤。 “可笑大话!” 黑衣武者口中冷哼,言语之间似有不屑,但目光盯着夏泽却略显沉重,心中更是不敢大意,体内灵力狂涌,抬手横握大刀,反劈而出,一道雨幕倾泄而出。 “轰!” 剑兽刀雨轰然相接,那诡异虚影似妖兽一般冲着雨幕怒咬而下,欲直取黑衣武者。 但二者相接,那淡淡的雨幕却是忽然一顿,寒芒闪烁,却是汇成了一面光滑的镜面,但镜面端口却是寒意逼人,竟是半块刀锋,横斩而下。 “破!” 夏泽见此目光一凝,口中爆喝,那诡异虚影獠牙顿生,狠狠的咬了下来,发出阵阵“咔咔”的声响,数道裂痕闪现其上。 “斩!” 黑衣武者口中轻喝,却见那雨幕刀锋应声而碎,漫天雨幕在空中四散喷涌。 只是夏泽脸上笑意还未出现,却见雨幕冰冷,铺天盖地般直接将那诡异虚影淹没,虽是雨幕,却道道锋利异常。 与此同时,夏泽身形已至身前,暮云剑斩落而下,黑衣武者反手扬刀。 “轰!” 二者刀剑相接,威势轰鸣,周空音爆声瞬间炸开 ,掀起阵阵气浪,向四方横推而去,两人也是怒威而起,体内灵力澎湃狂涌。 “你是水家之人!” 夏泽口中低喝,那一刀所成之雨幕,其中冰冷灵动之意,只有北苍大陆水家才有。 “愚蠢。” 黑衣武者冷哼一声,手中大刀血芒弥漫,淡淡的水雾之气不知何时已经荡起,空气之中瞬间潮湿起来。 蓦然,夏泽眼眸稍稍一侧,双目骤缩,心头寒意顿生,甚至还有些许死亡气息笼罩而来。 “滚!” 夏泽口中爆喝,来不及多想,身周威势炸开,身形暴退而出。 “嗤” 但几乎同时,一道寒芒破开雨幕直杀入内,却是一把小小的飞刀直逼近前,擦着夏泽胸前一闪而过,没入雨幕之中消失不见。 夏泽胸口一凉,一丝鲜血从脖颈下方缓缓溢出,但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身形险险躲开飞刀,一股狂暴的威势却是从背后席卷而来。 夏泽紧咬着牙,翻身旋转,抬手一剑斩出,眼眸之中一双苍老的眼眸映入瞳孔,淡漠的杀意直入心神。 “轰!” 一把短棍落下,狠狠的砸在夏泽暮云剑之上,突如其来的袭杀,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夏泽轰入下方。 “唔” 夏泽口中闷哼,体内气息在这瞬间竟有些紊乱,身形跌落之际,一道寒芒却是从其眼角闪过。 侧目一看,那手持大刀的黑衣武者已经疾驰而至,手中大刀挥舞,携一抹雨幕横劈而来,在空气中荡起阵阵涟漪。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夏泽眼中却毫无惊惧之色,有的却是更加狂暴的杀机。 黑衣武者见此心头微惊,身形逼近正要得手之时,一道身影却是破势而来,抬手便是一剑,将其身形生生阻挡。 “哼!” 夏泽口中冷哼,体内灵力稍稍恢复,顿时一止,翻转身形立于空中,死死的盯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黑衣武者目光微凝,抬手一震,身形稍退,盯着那突然出现的白须老者,心中惊疑不定。 “踏嗒” 忽然,阵阵沉重的脚步声踏空而来,却见又有一道白须老者背负长剑,缓缓而至,出现在夏泽身侧。 两道白须老者目光浑浊,但目光所至,三名黑衣武者却无一不是浑身冰凉,心头大骇,口中下意识惊呼而出。 “仲修明!” “贺立群!” 战火咆哮,罪剑宗之内无数武者闻声而动,众长老纷纷出手,一时间,烈焰升腾,寒冰呼啸,一片毁天灭地之象。 ………… 武封王朝,武宜城,皇宫之中。 相比于罪剑宗的战火连天,却是安静的可怕,除了宫殿之中隐约闪动着的点点灯火之外,尽是一片黑暗。 “嗤!” 忽然,一道身影闪现而出,缓缓踏步入内。 此人正是武秋溟,传言之中北苍大陆第一强者。 武秋溟一双眼眸沉稳深邃,神情淡然,那一往无前的步伐,似是无惧世间任何阻碍,甚至身躯之上表现而出的自信,能粉碎一切。 武秋溟缓步而行,只是身形越过台阶,跨上大殿之时,却停下了脚步。 微微抬起头来,其目光看向大殿之上,只见富丽堂皇的宫殿上首龙椅,一道人影静静坐着,他一身金色皇袍,正面带威严的看着门前,盯着武秋溟。 正是武封王朝的掌控者,真正的霸主,武玉泽。 “陛下,深夜在此,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武秋溟缓步而行,言语平和,只是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疑惑,今夜的武玉泽,似乎与往常相比,有些不一样。 “烦心事?” 武玉泽口中轻喃,眼睛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道:“我隐忧的便是这武封之事,王朝的未来究竟会如何呢?” “我武封王朝以武立国,强者数不胜数,放眼整个北苍,可是连三大宗门都不一定会放在眼里。” 武秋溟微微开口,言语之间傲气自生,颇有一股俯瞰天下的豪气。 只是当他看向武玉泽毫无表情的脸时,神情却是一顿,口中轻言:“陛下,怎会有如此担忧?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并未听到什么风声。” 武玉泽轻轻开口,目光徒然有些逼人,凝声道:“至于为何隐忧,你” “真的不知吗?” 武秋溟闻言目光一沉,心跳似乎都稍稍慢了一拍,眼眸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异样的光芒,或者说是复杂。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宫殿之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气氛也渐渐的有些压抑起来。 宫殿侧面,远远的门窗之外,一道红衣身影正悄悄的注视着宫殿之上,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双手攥着裙角,心中狂跳,屏息凝神间,连额头甚至都流出了些许汗水。 见宫殿大厅之中武秋溟与武玉泽两人对峙,红衣女子稍稍思虑,却是退了开去,向着内宫走去,快步没入黑暗之中。 “陛下所言究竟何意?” 武秋溟眉头微蹙,目光却是透着些许疑惑的色彩。 “护国公,武秋溟,我此言是何意,难道你当真不知吗?” 武玉泽声音徒然严厉,语气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失望,甚至还有些许杀机:“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隐瞒吗?” “你究竟是何时,背叛了武封王朝?”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气氛骤然凝固,武秋溟眼眸之中也露出了些许令人胆寒的厉芒。 “武玉泽,你可知此言,会给你带来什么吗?” 武秋溟再次开口直言,只是言语之中再无丝毫平和之感,语气的冰冷让这大殿之上的温度都降了些许。 “最多,不过是死而已。” 武玉泽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之色,却并未有惧意出现:“但是,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吗?” 武秋溟闻言双目骤缩,心头蓦然一沉,想起今夜宫殿之中空空荡荡的守卫,暗淡的灯光,心中竟不自觉的涌出一抹寒意。 在感觉到这不寻常之时,武秋溟眼中杀意骤起,只是正要踏前出手,身形却是猛然一顿,目光落在一边。 “咕咕” 只见一道黑衣白发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正靠在一边的柱子上抓着一个酒葫芦,大口的往嘴里灌着,醉眼朦胧。 “醉癫狂!” 武秋溟神情一凝,顿时脱口而出。 “踏嗒” 忽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大殿之外缓缓传来,脚步不急不缓,可见其心神之稳。 武秋溟体内灵力提起,缓缓转身凝视,却见大殿之外一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静静站立,眼皮耷拉着,目光浑浊的盯着自己。 大殿之外的台阶之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渐渐出现,武秋溟见此体内的灵力顿时控制不住,一股庞然威压骤然涌出。 只见一道白衣少年,正带着一脸温润的笑意,缓缓走了上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步步葬杀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 武秋溟心中震怒,体内狂暴的威势骤然而起。 看着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武秋溟心中的怒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 九婴陵墓见世的时候,正是这个小子算计了自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了九婴魂灵,得到了九婴之心。 不仅如此,最后他竟然还杀了武封太子武钦泽,挟持了武玉泽,在天下人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武宜城。 那一天,简直是他这一生最为耻辱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狠狠的打了脸,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武秋溟咬着牙,口中的声音犹如一只嗜血的凶兽,心中的愤怒根本无法压抑。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君弈随意的站在武秋溟身前不远,没有丝毫畏惧,神情甚至有些好奇,轻声道:“而且,我来这里,可是受武封皇帝之邀。” “怎么?这护国公,比皇帝的地位还要高吗?” “你” 武秋溟怒吼一声,但看向其身边的莫亦千,却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转头看向皇位之上的武玉泽:“为什么?” “为什么?” 武玉泽冷笑一声,目光甚至都有些冰冷:“这句话你似乎不应该来问我,自从你背叛武封王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父王,他是你杀的吧?” 武秋溟双目骤缩,心中如敲晨钟暮鼓,看着武玉泽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不相信我了。” “你是故意被他劫持的?” “不错!” 武玉泽轻轻点头,看着武秋溟的神色有些畅快之意:“曾经的我虽然有杀你之心,却无杀你之力,只能被迫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 “同时,你武秋溟也顶着北苍大陆第一强者的称号,为我武封王朝震慑四方,这些年来也再没有过什么异动。” 武玉泽说着缓缓起身,眼中有些痛楚,又有些复杂:“但,杀父之仇如何能忘?我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一直都在等待机会,直到” “九婴出世,以及君公子的出现。” 武秋溟目光流转,看了一眼君弈,眼眸却是缓缓闭起,脸庞有些轻微的抽搐,显然其心中也并不平静。 “君公子敢于叫板你北苍大陆第一强者,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心笑他愚蠢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武玉泽不急不缓,似是要将这些年自己的心路历程完完全全的说出来。 “果然,莫亦千横空出世,面对北苍大陆第一强者的你,竟能力战不败,这让我如何不兴奋?” “可是他杀了你的儿子,武钦泽!” 武秋溟口中低吼,看着眼前有些疯癫的武玉泽有些恍惚,心中情绪复杂。 “武钦泽?嘿嘿,我的儿子?” 武玉泽狞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高声道:“你真的确定他是我的儿子?我说了,你便当真了吗?” “你这都是你的布局?” 武秋溟惊呼一声,眼中有些难以置信。 “不错,让一个捡来的孩子成为太子,又让他时常受你指点,对你恭敬敬佩,想必你也会对我的戒心小一些吧?” 武玉泽到了现在也不准备再隐瞒什么,直接将事实都全盘托出:“可 你们谁都不知道,那武正修才是我的亲子。” “所以他死了无所谓,正是因为他死了,我才能借此暴怒,才能装作怒血冲冠,灵力震荡,更是在关键时刻晕倒的样子。” “这样,所有的人都会相信,即便你有些怀疑,但也会随着后来那侍卫的话打消这念头,当然,那侍卫的家人我都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也算是死有所值了。” 武玉泽神情畅快,脸上的表情得意非常,甚至有些病态的狰狞:“怎么样?一切都清楚了吗?” “你知道我为了杀你,忍受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吗?甚至连脸上的表情,我都会当成每日的必修课来练习,生怕让你看出问题来了。” “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武玉泽口中低喝,身躯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一双眼睛都有些充血,布满了血丝,那略有疯狂的表情,有些诡异。 君弈等人听着武玉泽的陈述,心中轻叹,不论什么理由,这武玉泽当真也是个人物,竟能忍耐如此之久,而且其布局也都是些简单的地方,复杂虽然隐蔽,但也意味着容易出错。 一个好的计谋不需要太繁琐的步骤,关键是要有足以致命的一步,那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 “你以为,凭借他们就能杀了我?” 武秋溟缓缓睁开眼睛,只是此刻,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一脸的沉稳,一脸的淡漠平静。 “你或许可以试试” 武玉泽口中低吟,眼眸之中带着些许期待之色。 “既然九婴之心被你炼化,那么,就用你来抵债,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武秋溟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君弈身上,眼中杀意荡起,口中轻言,身形也是有了动作,只是刚刚踏出一步,脚下却是忽然一顿。 “咔咔咔” 一阵冰蓝色的冰焰缓缓覆盖而至,将宫殿地面化成了一片冰蓝之色,带着一股炙热的气息将武秋溟的脚给冻结了起来。 “关于禹风,有些事情,我还想问问你” 武秋溟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醉癫狂缓步而行,手中酒葫芦中,阵阵酒水撞击葫芦的声音在宫殿之上震荡开来,炙热的气息缓缓升腾,但划过皮肤却是一片冰寒。 “呵” 武秋溟冷笑一声,却是没有理会醉癫狂,身周一缕缕萧瑟的秋意缓缓传出,数息功夫,便笼罩了整个宫殿。 只见武秋溟身形前倾,微微一动,一道道虚幻身影顿时掠过,犹如秋叶一般划过众人的眼眸,靠近君弈身前。 模糊的身影中,武秋溟身形缓缓而动,似是一点一点定格了一般,一把长刀出现在手,缓缓向君弈杀来。 其身影看似很慢,一步一步都清清楚楚的映入众人眼中,但几乎眨眼的功夫长刀几乎就要落在君弈脖颈之上。 君弈脸上神情未变,只是静静的看着,脸上温润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郁。 “嗡!” 正当武秋溟长刀落下之时,一阵空气的颤栗骤然震荡。 一股极度狂暴的炙热气息从其身边喷涌而至,怒吼的赤金色火焰似有毁天灭地之威,瞬间将武秋溟淹没。 “嗤” 一道淡黄色的刀痕从这火海之中划出,武秋溟倒退身形。 “咔咔” 只是他身形还未落下,一道冰冷干裂的声音再次传来,一股阴暖的气息从其 背后覆盖而至,晶莹的冰晶连同空气都冻结而起。 武秋溟心中一凛,抬手便是一刀,道道萧瑟之气扩散而出,似有秋叶凋零,落向那冰晶之上,将其遮掩。 同时,武秋溟身形一转,落在一边,目光凝视前方。 只见醉癫狂手中抓着酒葫芦,葫芦口中一道冰蓝光芒映射而出,汇成一把长剑,散发着炙热的冰晶阴寒气息,正是炎璃承渊。 君弈身前,烈焰滚荡,只是随着一阵震动,火焰翻滚间,却是缓缓收拢了回去。 莫亦千正站在君弈身前,手持赤金色的大刀,淡漠的看着武秋溟,其佝偻的身躯也渐渐挺直,浑浊的眼眸中有着杀意汹涌,一股凛然睥睨的王者威势扩散而出。 “王器!” 武秋溟目光流转,落在莫亦千手中赤金色的长刀身上,心神震荡,那正是金焱狂刀。 但随即心中又有些沉凝,他出手君弈,有九婴的原因,但更重要的便是北苍大陆众人盛传君弈持有王器之言。 即便是他,也只是曾有幸见过一次半王器而已,那半王器上散发而出的威势让人着迷,更别说真真实实的王器了,那简直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在他看来王器何等珍贵,必然会在君弈身上,但谁成想,他竟给了莫亦千,莫亦千出手霸道强横,本就实力不凡,现在有了王器,恐怕更是难缠。 而且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醉癫狂,现在有些麻烦了。 武玉泽看着腹背受敌的武秋溟心中畅快,但并未开口,只等最后给他致命一击。 “王器又如何?” 武秋溟口中爆喝一声,眼中目光凝起,心中却有一股好胜之气徒然而起。 一言而出,其身周萧瑟之感更甚,甚至宫殿地面,柱子,都开始出现些许老朽的痕迹,悲秋而入,甚至能影响武者心中情绪。 武秋溟缓步而出,但一步踏出,却几乎逼近了莫亦千身前,悲凉萧瑟的气息扑面而来,似有片片枯黄的树叶在众人眼中飘荡。 万物枯萎,在这悲凉的秋意中缓缓凋零死去。 溟溟秋水荡,步步葬杀机。 武秋溟身形模糊,虚影掠动,犹如水面一般掀起阵阵涟漪,留下点点痕迹,一步一落叶,一步一杀机。 周空诡异的情形,模糊的秋色,让人分不清真假,看不清生死。 武秋溟长刀抬起,向着莫亦千的脖颈之处横切而去,只是刀未落下,一双充斥着赤金色烈焰的眼眸却是进入了武秋溟的眼中。 那眼中的赤金之色熊熊燃烧,狂暴的威势足以让风云变色,秋意所至,竟被其直接燃烧殆尽,化为虚无,消散在外。 武秋溟心头一惊,下意识要退身,却见眼前忽起一片冰蓝之色,点点冰晶覆盖而起,化为一圈冰蓝色的巨大木桩,将其罩在其中。 冰蓝木桩由外而内,缓缓凝固,所过之处,空气都不能幸免,连同武秋溟在内,结成了一个诡异的冰蓝色冰雕。 武玉泽见此眼睛一亮,心头也有些惊惧,但相比心中的惊喜,这些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只是他还未动身上前,却见那冰雕木桩忽然出现了道道裂痕。 “咔咔咔” 一阵碎裂的声音从这冰雕之中缓缓传出。 “砰!” 冰雕炸裂,武秋溟破冰而出,身形周围诡异显现,道道犹如实质般的秋叶正在缓缓划动,透着些许玄奥之感。 第二百五十七章:擒拿生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秋溟身环秋风残叶,道道的枯黄的叶子在其身周流转,一股悲凉孤寂之感溢散开来,在这宫殿之中蔓延。 武玉泽心头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谨慎的盯着场中情况。 君弈看着武秋溟的目光略有暗沉之色,其身周秋意蔓延,那一缕缕悲凉秋叶着实非同一般,那似有若无的感觉,分明是已经将此秋意领悟到了一定的境界。 “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武秋溟目光微沉,看向醉癫狂和莫亦千的眼神有些讥讽:“武帅巅峰,王器长刀,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你们能在我面前嚣张的资本。” 话音落下,武秋溟身周秋意轻颤,道道秋叶横扫掠去,一化十,十化万千,几个呼吸的时间,铺天盖地的枯黄枝叶便在这宫殿之中吹拂飘动。 抬眼望去,一眼看不到边际,似乎整个人都置身于秋叶枯落之地。 “哼!” 莫亦千见此眼眸微微眯起,眼中一道危险的寒芒疾射而出,口中冷哼间,烈焰狂涌,身周赤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将其身周飘荡的枯叶焚烧殆尽。 只是火焰刚起,却见烈焰之外一道黑影突兀而出。 “嗤!” 寒芒闪现,一刀横切火海,武秋溟已至莫亦千身前,长刀横斩,一片枯黄秋叶倾覆而至,秋叶边缘,杀意凛然。 莫亦千眼眸微凝,微微踏前一步,抬手持刀而斩,狂暴的火焰席卷而出,似有一只凶戾的妖兽正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其一口吞下。 “找死!” 武秋溟眼中不屑,身形不止,刀锋枯叶之上秋意正浓。 那一片枯黄秋叶落在那火焰巨兽身上,没有任何碰撞,却是碎裂开来,点点细微的枯黄斑点落在火焰之上。 令人惊异的是,那火焰竟没有将那秋叶斑点焚烧殆尽,反而随着那枯叶斑点的落下,火焰巨兽竟开始溶解,似是随着秋意降临,枯萎死亡。 几乎同时,武秋溟威势降临,长刀之上寒芒涌动。 “命相之境,竟已经掌握到了如此地步。” 莫亦千目光一凝,眼中有一抹异色闪现,手中金焱狂刀横握,手中用力,一股霸道狂暴的气息瞬间涌出。 赤金色的火焰从金焱狂刀之上蔓延而起,汇聚涌动,横在武秋溟身前。 “斩!” 武秋溟见此眼中杀意涌出,一刀而下,欲杀莫亦千。 只是当他长刀落下,刚刚没入那火焰之中时,手中长刀却是忽然一顿,停滞不前,似有一股大力狠狠的将其阻隔在外。 “咯咯” 一阵打磨僵持的声音从火焰之中传来,其声音似是传入武者心头,寒意顿生。 武秋溟眉头一皱,手中灵力再涌,刀身之上都附上了一层淡淡的枯黄之色,只是随着他的力道涌入,那火焰翻涌的幅度却是愈加狂暴。 “咔!” 忽然,火焰分割,武秋溟双目一缩,只见一只数米之巨的金色钳子从其中伸出,狠狠的向着武秋溟的剪了过来。 虽是一只钳子,但其之上散发而出的威势,却不得不让武秋溟警惕。 武秋溟脸色一变,手中用力想要抽回长刀,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眼见金色巨钳就要剪下,心中冷哼一声,翻身而退。 “砰” 金色巨钳闭合,接触之间,炸起一道金色火花,空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武秋溟不敢大意,抬 手一招,宫殿之中萦绕浮动的枯叶尽数收回,覆盖其身周,似是盾牌一般,将其护在其中,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火焰之中。 “轰!” 蓦然,火焰炸裂,一道金色身影从其中显露,却是一只身形巨大的金色的蝎子,一双巨大的蝎钳“咔咔”作响,其身后头顶还吊着一只巨大的蝎尾,蝎尾之上金焱生辉,却给人无尽的寒意。 武秋溟见此嘴角一抽,眼眸之中有着凶意狂涌。 他的刀,相伴了他半生的刀,竟如同一个小小的玩具一般,正被那金焱猊蝎随意的拨弄着。 蝎钳闭合,不断的夹在长刀刀锋之上,金色的火花时而迸起,那清脆的声音传入武秋溟耳中简直是对他的折磨。 “该死” 武秋溟怒喝一声,身形一动,秋叶荡起,由巨盾化作一把枯黄巨刀虚握于手中,遥斩金焱猊蝎。 但金焱猊蝎是何等妖兽? 莫亦千见武秋溟攻杀而来,手中金焱狂刀挥舞,金焱猊蝎也是应声而动,巨大的蝎钳狠狠的迎了上去,钳住那秋叶长刀。 “哼!” 武秋溟冷哼一声,手指微动,汇聚长刀的秋叶顿时轻颤,随即崩散开来,遮过金焱猊蝎的身躯,直射莫亦千身后的君弈而去,但他自己却是直扑莫亦千。 数次交手,武秋溟心中知晓,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莫亦千,虽然他实力不过武帅后期,但有王阶长刀在手,根本不惧自己,甚至对自己领悟命相秋意有所克制,所以还不如先擒下君弈再说。 莫亦千眉头一凝,正欲出手,但眼眸闪过其身后,却是没有理会。 “轰!” 二者交手,碰撞之间,狂暴的威势横推八方,大殿的地面都开始大片开裂,莫亦千面无表情,但武秋溟却是眼露喜色。 “咔咔咔” 这时,一股阴热气息汹涌而来,伴随着阵阵冻结冰晶的声音,武秋溟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 只见那冰蓝色的冰晶汇聚而至,将那些枯黄枝叶尽数冻结起来,冰晶所至,那冻结的枯黄树叶像是这冰晶结出的枝叶,却别有一翻味道。 “滚!” 莫亦千口中低喝,手中金焱狂刀烈焰呼啸,狠狠的劈砍而去,狂暴的金焱威势震荡开来,王器之威不容侵犯,狠狠的轰在武秋溟身躯之上。 “唔!” 炙热威势汹涌落下,武秋溟口中闷哼,身形疾退,未至几步,身形却是受阻。 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直入心神,武秋溟心头一寒,暗道一声不好,不顾体内灵力紊乱便要退走,但还未动作,却感觉整个身躯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锢了起来。 “咔咔咔” 冰蓝之色映入眼帘,武秋溟欲要挣脱,但这禁锢力道却是越来越大,身周覆盖的冰晶也是越来越多,直到完全嵌入其中,只剩下一颗头颅露在外面。 莫亦千眼中光芒微敛,身前金焱猊蝎再次幻化金焱,没入金焱狂刀之中,随后被莫亦千收了起来。 君弈抬起眼眸,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丝毫紧张,甚至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他相信莫亦千,也相信醉癫狂,或者说更想看看莫亦千与醉癫狂的实力到底增长到了什么地步,之前虽有出手,但很显然有所保留。 此番与武秋溟一战,似乎也并非是他们的极限。 君弈目光流转,只见一颗冰蓝色的巨大树木映入眼帘,闪烁着晶莹光芒的冰璃延伸 出一道道枝干,幻梦非常。 至于武秋溟,此时正嵌在那树桩之中挣扎摆动。 “北苍大陆第一强者,武秋溟?” 君弈轻轻开口,眼神有些玩味,言语之间带着讥讽和不屑:“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强,也不知这名头是不是自封的。” “你要做什么?” 武秋溟见挣扎不动,便没有再耗费体力,只是沉下心,静静的汇聚的灵力,等待机会。 “我只有几个小小的问题。” 君弈衣袂飘飘,白衣如雪,负手立于武秋溟身前,眼眸看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严气息扩散而出:“禹风是什么时候加入你们的?” 醉癫狂闻言目光一凝,握着的酒葫芦的手都有些发白,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扬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件事,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武秋溟目露不屑,将目光看向了一边。 “是我没有资格知道,还是连你也不知道内情?” 君弈淡淡开口,其目光似是可以射入武秋溟心头之上,压迫之感越来越强, “哼!” 武秋溟冷哼一声,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君弈。 “看来我说对了。” 君弈眼中光芒大作,心下微沉:“你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不过是别人用来吸引注意力的东西,你的背后还有人。” “那些神秘的黑衣人,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吧?” 此言一出,武秋溟眼眸猛然睁开,目光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下意识开口惊呼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 君弈轻轻一笑,眼中神情玩味:“现在,是你告诉我的,我只是突发奇想,猜了猜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是。” “你!” 武秋溟心头轻颤,隐隐有些后悔,毕竟这是自己心头最大的秘密,最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被人直接点破难免有些情绪失控,没想到竟犯了如此糊涂的错。 “有意思了。” 君弈口中轻喃,心头的徒然有些沉重的压力。 北苍大陆第一强者武秋溟,何等霸道的名声称号,但这竟不过是别人的推举,强如他都有半步武相的实力,那他背后的人该有多强。 如此强横的人,手中又掌控着数量颇多的强者,还如此低调,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何要出手覆灭澜煌皇室,是恩怨?还是寻求某样东西?这武封王朝有武秋溟,苍玄宗泽千天,那其他势力呢? “桀桀,武秋溟,你也有今天!” 忽然,一道狰狞的嘶吼声传出,却见武玉泽双手紧握,颤抖的身躯缓缓走了下来,一双眼眸充满血丝,死死的盯着嵌入冰晶之中的武秋溟,杀意澎湃。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武玉泽神情癫狂,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连肌肉皮肤都在不断的抽搐。 “啪!” 忽然,侧门震开,撞出一声巨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众人目光汇聚,却见一红衣女子手中捏着武正修的脖子缓缓走了进来,一手还抓着一把长剑,警惕着眼前众人。 “父皇,父皇救我,救我啊!!!” 一道惊恐的惊呼声响彻大殿,只见武正修面无血色,双手被紧紧的捆着,身周灵力紊乱不定,却是被废了。 “武玉泽,你的儿子还要不要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衣冠枭獍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修儿!” 武玉泽见此心头狂跳,他能不在乎武钦泽,是因为那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武正修却是自己唯一的子嗣。 “咯咯” 武玉泽紧咬着牙齿,盯着那红衣女子的目光骇人至极,恨不能将其撕碎。 即便是君弈等人也是有些诧异,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莫亦千与醉癫狂出手之时,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武秋溟的身上,对外虽有些许防范,但大多都在防范意外之变。 “红儿,不,你不是红儿,你到底是谁?” 武玉泽口中低吼,身形缓缓转了过来,盯着那红衣女子一动不动。 她是宫中的婢女,是武正修偶尔外出之时,在外捡回来的落魄女子,念起可怜便让她贴身侍奉武正修。 武玉泽心中也曾有过怀疑,毕竟这种以美色接近的手法实在是太过明显,但一查之下却全无信息,或者说与她口中所言的信息都没有丝毫出入。 那时为了武正修的安全,武玉泽本想将她驱逐出宫,毕竟宁杀错也不能放过。 但为了不让武秋溟发现其中的秘密,武正修本就已经被他边缘化了,若是再过多干涉,恐怕会露出马脚。 最终权衡之下,还是让红儿留在了武正修的身边,但同时,他也没有放弃监视,只是数年之久,那红儿都是精心侍奉,没有任何奇异的举动,他才撤走了人。 没有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我是谁?” 红儿秀眉微动,神情不自觉的摆弄,却是有着十足的魅惑之感,娇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可是红儿啊,你监视查看了七年之久的红儿啊。” “怎么?你认不出了吗?咯咯” “你!” 武玉泽双目骤缩,指着红儿的指头微微颤抖:“你知道,这一切你竟然都知道?!” “呵呵,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红儿娇笑一声,看向武玉泽的目光有些惊奇,似是看一个傻子一般,叹息道:“他们区区武灵境界,怎么可能会发现我?” “与其说他们监视我,倒不如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我的皇帝陛下,你可真是个天真的人。” “你到底是谁?” 武玉泽口中大吼,身躯武帅境界的威势震荡开来,心中的惊怒让他心绪大乱,他以为自己是那布局的人,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自以为缜密的行动都在他人的眼中看的清清楚楚。 “你” 武玉泽还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却是心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你与武秋溟是一起的!” “啧啧,看来你还有得救。” 红儿口中轻叹,看向武玉泽的目光略有感叹,但却是嘲讽的叹息,随即看向武秋溟,玩味道:“北苍大陆第一强者,恐怕连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你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人?” 武秋溟面色阴沉,眼眸之中寒光闪烁。 “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什么?” 红儿嘴角撇了撇,有些无趣:“不过你放心,至少现在,我是来救你的。” 武秋溟再没有开口,只是盯着那红儿目光闪烁,眼眸之中有狠色显现,一抹隐晦的黯然苦涩在脸上一闪而逝。 “武玉泽,让他们将人交出来吧?恩?” 红儿轻轻开口,手中长剑搭在武正修的脖颈之处,轻轻一动,一道血 痕便出现在喉咙侧面,鲜血溢出。 “父皇救我,救我啊父皇,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武正修感觉到脖颈之处的冰冷顿时亡魂大冒,口中大声嚎叫着,眼中甚至都渗出了些许泪水,乞求道:“红儿姐,红姐姐,求求你别杀我,我可没有亏待你啊!”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红儿揉捏着武正修的脖颈,娇声开口,似乎是有些幽怨:“不过,你能不能活,可不是我说了算哟,这还要看你父皇的意思咯。” 武正修通体冰凉,感觉到脖颈之处柔软的指尖,他非但没有感觉到一丝诱惑,反而有一股窒息之感涌上心头。 “你在等什么?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武正修心神崩溃,口不择言:“我是你的儿子,你的亲儿子啊,武钦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害死我吗?” “求求你,你就救救我吧,我会好好的为你养老送终,好好孝敬你的。” 武正修目光抖动,言语之间词序混乱,甚至裤裆都有一股尿骚味传出,惹得红儿一阵皱眉。 “废物!” 红儿口中怒喝,一巴掌就拍在了武正修的脸上。 “” 武玉泽目光呆滞,身形颤抖,听着武正修的言辞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为求生机苦苦算计,而留下的子嗣,竟是这种货色。 “君,君公子” 武玉泽僵硬转身,整个人似乎抽空了精气神,在这一瞬间老了数十岁一般,眼中再没了生气,身躯都佝偻了下来,没有丝毫帝王的威势,与一般孤苦的老者无异。 君弈眉头一挑,看着这一幕心有悲戚,但还是想看看武玉泽到底作何选择,一边是杀父之仇,一边是丧子之痛,当真艰难。 红儿眉头紧蹙,看着眼前的武正修眼中十分鄙视,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莫亦千与醉癫狂能拿下武秋溟,当真是要她百分之二百警惕的对象。 宫殿之中,一时之间有些安静,当然,要除了武正修偶尔啜泣惊恐的呼吸声。 武玉泽心中悲哀,看着冰晶巨树之中的武秋溟神情有些恍惚,耳边偶尔还回荡着武正修惊恐的声音,字字如刀,刀刀入骨。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让君弈放了武秋溟,但声音却怎么都无法从口中传出,似乎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你,你还在等什么?” 武正修感觉到脖颈之处缓缓流下的冰凉液体,心中的惊惧之情越来越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还能活多久?” “我才是武家的后代!武封王朝的未来!!我是武封王朝的太子!!!” 尖锐的惊呼声响彻宫殿,甚至还有回应传出,久久不歇,那声音传入耳朵,听在武玉泽的耳中却是如刀割肉。 而且是用那最钝的刀,一点一点的割肉。 割不下来,那便用刀一丝一丝的磨,直到将其磨烂,磨碎。 武玉泽脸色惨白,身躯晃动,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心中最后的一丝念想,都在渐渐消失。 “噗通!” 武玉泽跌倒在地,仰面向上,眼眸之中一片灰暗,曾经杀父之仇是他最想做的,他为了布局,为了算计,为了等,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熬断了多少白发。 但同时,他也想到了未来,武封王朝的未来,还有自己子孙后代的未来。 这才想到了替子,易太 子上台,让一个假太子来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力,也让真子嗣经受考验,磨练心性。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若无些许城府,心无几多算计,如何掌控一个王朝?如何平定四方?威震八面?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布置的局,竟到了如此地步。 武钦泽,那个被他抱养回来的假子,虽然心性略差,偶尔还会冲动,但已初具上位者的威严。 可武正修呢?自己的亲生子嗣,非但没有进取之心,反而任由自己放肆,出入于烟花杨柳之地,没有些许争夺皇位的心思也就罢了,但甚至连武封王朝以武立国的意志都抛诸脑后,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强者的气概。 九婴凶兽那一日,看着武钦泽偷偷摸摸的靠近君弈,欲要袭杀出手,他那时也有些犹豫,心中也有些挣扎。 为了让武钦泽更像太子,更像自己的儿子,不让别人怀疑,他几乎是在用心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关心之情无微不至。 毕竟十数年的养育,焉能没有些许亲情? 但,他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些关心,那些教导,都是他装出来的,即便有一点点真心,可想到武正修上位的阻碍,都被他尽数抹去。 正是那时,武秋溟以及武封王朝众多大臣都想要开口,甚至出手,最终都被他隐晦拦了下来,美其名曰,上位者要敢去抢,去争,要心狠手辣。 是的,心狠手辣。 他若不心狠手辣,就无法怒发冲冠,无法靠近君弈,也就无法借势除去武秋溟,从而报得杀父之仇。 所以,他看着武钦泽死在了自己面前,那一瞬间,他有过心痛,甚至心如刀绞。 他不悔,为成大事,必要心狠手辣。 但他恨,恨君弈杀了武钦泽,这是一段复杂的感情,但事要一件一件做,一步一步来,所以他压下了恨。 可是现在,在大仇就要得报的关口,自己的亲生儿子,竟说出了这般话来,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这一刻,他悔,但他更恨。 悔的是自己心狠手辣,将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武钦泽送上了死路。 恨却恨得是自己没有早日看清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的真面目就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卑劣,是他对武正修的期望太高,盲目信任,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他却不恨红儿,甚至有些欣慰,一个让他怀疑的人,一个潜伏在他身边的人,在最后,至少让他看清楚了自己期望最大的那个人的面目。 “你在做什么?老东西你睡着了吗?啊?” 武正修感受到宫殿之中的安静,这压抑的气氛让他崩溃,自己的命毕竟捏在别人的手里,他已经废了,无法再修炼了,但他还想活,还想享受那花花世界,享受那鱼水之欢。 “你给我爬起来,说啊,告诉他们,让他们几个奴才赶紧放了皇叔。” 武正修的咆哮响彻整个宫殿,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但目光之中却有着鄙视,不屑。 君弈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他,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呵,呵呵” 武玉泽悲声轻笑,脸上的神情复杂漠然,淡淡的笑意传入众人的耳中,其中的悲戚却似乎比武秋溟领悟的秋意,还要更悲一些。 “君公子,杀了他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扑朔迷离(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你说什么?” 武正修口中狂吼,双目充血间,满是不可置信,神情也陷入了些许癫狂之中:“老东西,我是你的儿子,你看清楚了吗?我是你的儿子!武封的太子啊!” “老,不,父皇,父皇,我是太子啊,你不能这样,不能如此绝情啊!你看我一眼,求求你,求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儿子啊” 一声声凄惨,乞求的声音从武正修口中传出,听闻武玉泽决心之声,他终于认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慌了,他甚至感觉搭在脖颈上的刀还往下压了些许。 那冰冷的感觉,甚至要让他脖颈之处流淌的鲜血都停滞下来,凝结禁止。 但武玉泽再没有理会,只是躺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苍白散乱的头发随意的散在地上,那暮气沉沉的样子,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 红儿听闻武玉泽口中之言,眉头沉下,脸上娇媚之色渐渐消失,眼眸之中却是寒意涌动,随手拍了拍武正修的脸:“武封太子?” “看来你这个太子似乎名不副实,至少在你父皇眼中,都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尸体。” “不,不是的” 武正修脸色惊恐,他感觉到红儿口中的不耐,感觉到蚀骨的冰冷,目光盯着武玉泽,脸都扭曲了起来:“老不死的,你给老子爬起来,你想害死老子吗?” 武玉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武正修如何开口喝骂,都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他微微颤抖的眼眸,抽搐的脸皮,却可以看出其不平静的内心。 甚至都没有选择封闭听觉,就这么听着,他的心越来越来,越来越沉。 “好了,闭嘴吧。” 君弈淡淡开口,听着武正修的声音,让他有些厌烦,甚至有些暴戾之感从心头升起,对于一个失去了身边亲人的人来说,听到这种言辞,简直不能忍受。 “你算什么东西,你他妈的” 武正修脸色扭曲,转头盯着君弈,正要愤怒发飙,但这话只是说了一半,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君弈淡漠的看着武正修,眼眸之中一片冰冷,就只是这样淡淡的看着,武正修都感觉自己如坠冰窟,那冰冷的寒意,甚至比红儿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来得可怕。 “你的废话和表演应该也结束了吧?” 君弈目光流转,落在红儿身上,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可以直入其心。 “你什么意思?” 红儿心中警惕,暗骂武正修这个废物,她要救出武秋溟也只有向武玉泽施压,现在武玉泽撒手不管了,这计划还如何进行?这手中的棋子,利用的对象,也就成了毫无作用的废棋。 “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君弈言简意赅,没有丝毫废话,这突然出现的势力入了他的眼。 “目的?” 红儿眼神玩味,目光不断的在莫亦千与醉癫狂身上来回扫着,思虑着对策。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君弈目光收敛,眼眸微微沉下,一股威严之感扩散开来:“将她拿下,她不说,那我就自己来取吧。” 此言一出,宫殿之中气氛骤凝。 莫亦千眼皮微抬,目光落在红儿身上,身形轻轻一动,脚下踏出,一股狂暴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等!” 红儿见此脸色大变,一把将武正修抓到自己身前,口中大吼:“他是武封太子,你敢杀了他吗?” “杀!” 莫亦千目光淡然,身形没有一点停滞,同时,其身后一道淡漠的声音悠悠传来,宫 殿之中的温度徒然一降。 随着这声音传出,莫亦千身形疾驰间一手抬起,金焱狂刀骤然出现,没有丝毫留情,狂暴的烈焰威势铺天盖地而去,直冲着武正修脖颈之处横切而去,其身后便是红儿。 “不!” 武正修脸上惨白,身躯最后的力气都被抽空,整个人双腿发软,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红儿心中颤抖,她虽然有实力,但不过武帅中期,相比莫亦千还差点远,更别说那王阶武器。 几乎没有犹豫,红儿抬手一推,一把将武正修扔了出去,自己反身疾退,便欲趁此机会逃走。 只是她身形还未移动些许,熊熊燃烧的赤金火焰已至身前,刀势快又猛,周空都出现了一层真空异象,空间都隐隐在这烈焰的狂暴威势之下有些扭曲。 “不,不要!!!” 武正修口中狂呼,不断的向后爬去,惨白惊恐的脸都被映上了一层赤金之色,炙热的温度扑到脸上,眼中透着绝望和恐惧。 “呼” 几乎瞬间,武正修便被淹没在了火海之中,只留下一道漆黑的影子。 “啊唔啊父,父皇” 武正修在火海之中痛苦嚎叫,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火焰燃烧身躯发出的“噼啪”声,闻之有些毛骨悚然,但很快,便都安静了下来。 武玉泽脸皮抽搐,眼睛紧紧的挤着,显然有些挣扎,但直到最后都没有睁开一丝缝隙,只有眼角之处,流下了两道泪痕。 “该死!” 红儿见此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手中长剑一震,道道剑气喷涌而出,分明是娇媚的人儿,只是这气息传出,却是带着些许阴毒之感。 “轰!” 剑气落下,轰在那刀势之上,却如螳臂挡车一般不堪一击,几乎瞬间便被轰碎,狂暴刀势逼至身前。 炙热的火焰映入眼眸,只是看着都让她的眼睛有些刺痛,身躯的烧灼之痛让她恐惧异常,武正修的下场还在她眼中未曾消失。 忽然,烈焰翻腾,一只苍老的大手从火焰之中伸了出来,在红儿眼中放大。 “啪!” 巨力传出,那大手速度极快,一掌落下,只捏在红儿脖颈之处,将其一把提起。 “唔” 红儿口中闷哼,双眼顿时凸起,体内的灵力也在这瞬间被压制了下来,一丝都无法提起,一道身影从火海之中缓缓露出身形。 莫亦千将红儿提起,淡漠的看了一眼,便转身而去。 只是这一眼,红儿便感觉身躯都僵硬了起来,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甚至脑海都有些凝固。 随着莫亦千步伐踏出,所过之处,火焰皆散,渐渐的收拢了起来,没入莫亦千身躯之中,周围宫殿再次恢复了平静。 武正修却再也不见了身影,只有空气之中淡淡的焦灼气息,还似乎在宣告着他曾经存在过的事实。 “噗” 莫亦千抬手随意一扔,便将红儿丢在君弈身前,巨大的力道让她体内血肉震荡。 红儿神色惊恐,再无先前的从容之色,她已经高估了莫亦千,但在交手之时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莫亦千随意抓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竟直接压制了她体内灵力的运转,要知道她是武帅中期的强者,即便是武秋溟都不一定能做到。 “现在可以说了吗?” 君弈目光淡漠,却是不急不缓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红儿神色一怔,自然不相信君弈的话,便听其继续开口道:“不说,那我 只能考虑将你扒光衣服,的挂在武宜城门之上。” “被万人欣赏你娇美的身躯,想必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你,无耻,你” 红儿脸颊羞红,怒声呵斥,但对着君弈的目光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只有三息时间。” 君弈无意与其纠缠,这般时间的废话,天边都已经渐渐泛起了白芒,事到如今,该做的事情也应该结束了。 不过多了红儿这意外之喜,倒值得拖延些许时间。 “我,我说” 见君弈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红儿也没有再坚持嘴硬,毕竟比起死来,最让人无法接受的,还有生不如死。 君弈没有逼迫,只是负手而立,静静的等着。 红儿咬了咬嘴唇,稍作犹豫,嗫嗫嚅嚅道:“其实我所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 君弈目光流转,言语之间有些不耐。 “我也是主人收养来的,主人似是担忧我身上会带着明显的势力习惯,便让我一直在外漂泊修炼。” 红儿心头一跳,连忙开口:“不仅是我,还有其他的人也是一样,只是每隔固定的时间,主人便会召我们回去,进行一次比试。” “胜的人会继续以前的修炼,输的人” “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众人闻言目光微凝,此人果真狠辣,手段简单,但是有效,从死人堆里挑出更具有潜力的人。 “你口中的主人是谁?” 君弈心中思索,口中也是淡淡询问。 “不知道。” 红儿一愣,脸上有些苦涩:“我从至终都没有见过主人的面目,也不知其姓名,就只知道他是主人。” “看得出来你很怕这规矩,又为何不逃?” 君弈并非寻常之人,只是听红儿言语之间的语气,便能听出其心中的惊恐,不免有些好奇。 “逃不掉的。” 红儿凄笑一声,目光落在武秋溟的身上:“就如同我监视武秋溟,谁又能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正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 “什么味道?” 醉癫狂凝声开口,他饮惯了酒,各种味道的酒他都有品尝,对气味极其敏感,此时空气之中除了武正修身上那焦灼气味之外,还有一道刺鼻的气味蔓延了开来。 莫亦千身周火焰笼罩,直接将气味驱散,威压降临,覆盖君弈身周。 “呵哈哈来了,他们来了” 红儿诡异一笑,盯着武秋溟的目光有些讥讽,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悲色:“你以为北苍大陆第一高手是什么?也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让你更加忠诚的替主人卖命的可笑名头而已。” “可你一直都不知道,自以为可以逃脱掌控,想要维护武封王朝的地位,你可知主人要的,就是你们武封王朝的根本。” “你说什么?” 红儿此言一出,原本面色平静的武秋溟顿时脸色大变,面容一片通红,嘴角之处不知何时都溢出鲜血来,眼中满是挣扎痛苦,喉咙都有些干涩:“这怎么可能” “武封王朝的根本是什么?” 君弈眉头一蹙,见红儿面色异常,连忙开口。 红儿眼露笑容,目光渐渐茫然,其中似乎有着迷茫,有着解脱,还有着不舍,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汇其中。 “武封根基” 第二百六十章:落幕退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同时,醉癫狂眉头一蹙,破门而出。 出门一瞬,目光瞬间凝固,只见在侧殿不远之处,一道人影跌落在地,口中鲜血流出,已经没有了呼吸。 在其手边不远,一团绿紫色的灰尘正顺着风溢散而出。 “哼!” 醉癫狂口中冷哼,心头微凛,他恐怕就是监视红儿,或者同时监视武秋溟的人,发现事情的变化超出了自己能解决的极限,便直接杀人灭口。 不仅如此,连自己都不放过。 “这些人,当真狠辣。” 醉癫狂心中盘算,身形一动,踏空而起,磅礴神识直接涌出,探查周围的可疑之人。 但除了极远处几名护卫之外,宫内各处再无任何武者。 没有收获,醉癫狂便返回殿中。 君弈身前的红儿,口中话未说完,眼眸之中的光华渐渐黯淡起来,嘴唇也是渡上了一层紫色,一抹腥红的鲜血从口中流出,话音戛然而止。 “噗通!” 红儿跌倒在地,头颅重重的砸在地上,再无丝毫呼吸。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武秋溟口中低喃,嵌入冰树之中的身躯再无半点挣扎,只是披头散发之下的脸上,满是狰狞和灰暗。 “嘀嗒嘀嗒” 数滴鲜血从武秋溟嘴角滴落,在些许冰晶之上,渡上了一层腥红。 “可笑” 武秋溟气息萎靡,用气若游丝来形容都丝毫不过,短短几息时间,甚至连抬起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 “我,不甘” 只听其口中最后挣扎一语,头颅猛地垂下,眼睛瞪大盯着下方,但却再无气息传出,身躯也渐渐冰冷下来。 君弈目光收敛,眼眸微微闭起,思虑着种种事端。 “公子。” 莫亦千略有些犹豫,在其身侧开口轻言:“武玉泽,死了。” “知道了。” 君弈轻叹一声,在武玉泽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数十年的布局,数十年的算计,心心念念的杀父之仇已在眼前,想来此事一过,他便可以顺利让武正修上位,图谋武封未来。 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担忧的,小心保护的儿子,竟是这般狼心狗肺。 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会怕,他可以理解,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保护,自己的谨慎,在亲儿子眼中,竟是如此的可笑。 帝王无情,想必他在这一刻是后悔的,后悔自己有情,后悔自己不够狠辣。 “咔咔咔” 醉癫狂轻轻抬手,那冰蓝巨树便开始收缩,点点冰晶如梦似幻一般,没入其手中酒葫芦之内,消失不见。 任由武秋溟跌落在地。 君弈扫了一眼宫殿,只是轻轻一叹,没有任何留恋,率先踏步而出,迎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远行而去。 “告知董家,从今日起,接管武封。” ………… 罪剑山,罪剑宗。 往日剑修心中的圣地,如今,竟是战火连天,刺鼻的烟无灰尘,扎眼的血腥残肢,随意的揉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整个罪剑宗内,各个角落,都时不时的传出些许轰鸣爆裂的声音,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长老之下的众多弟子,无一人能靠前出手。 甚至有人已经在众多师兄的掩护下,逃离宗门。 这些黑衣武者看似凶狠,但个个出手狡诈,从不与人硬拼, 一击不中便退走隐藏,换另一人上前,周而复始。 甚至抓住机会,数人同时出手,斩杀罪剑宗长老。 一时间,罪剑宗众多长老只能抱团而行,小心抵御,但来犯之人行动诡异,数量也颇多,稍有不慎,还是多少有些负伤。 罪剑宗后山庭院。 数道身影交错而战,剑芒刀痕纵横呼啸,阵阵威势碰撞爆发,山体震颤,整个庭院都被搅得天翻地覆。 “轰!” 巨大的轰鸣声再次传来,狂暴的威势似要横推一切,周空的空气都被镇压浓缩。 “嗤” 夏泽身形后退,手中暮云剑轻轻颤栗,目光盯着眼前黑衣武者,神情凝重。 “极品灵器!” 夏泽口中轻言,目光落在那黑衣武者手中的短剑之上,一道道的雨丝流转,正萦绕在那短剑周围,轻灵之中还带着些许雨水的冰寒。 “你是水家何人?” 夏泽小心防备,身周剑气纵横,一道道白色剑芒流转不定,形成一个剑气光圈。 黑衣武者没有回应,只是身形稍稍前倾,左手按前,右手抓着短剑,反手而握,杀意澎湃,周围空气迎风而动,渐渐变得潮湿起来,气氛凝重。 “砰!” “唔” 忽然,两道闷哼声从黑暗之中传出,两道黑衣身影疾退而回。 与此同时,两道冰冷的剑意紧随而至瞬间爆发开来,似要斩断天地一般,映照这黑夜如昼,凛冽的剑意咆哮而出,杀气逼人。 “嗡嗡嗡” 左侧黑衣身影横退而至,抬手间飞刀入手,巨大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眼见剑意杀至,目光忽然坚定了起来,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黑衣武者空中身形未止,左手一扬,数道飞刀盘旋身周,猛地用力,灵力震荡间,飞刀崩裂,一片片闪烁着寒芒的刀锋扬空而起,向着右手飞刀涌起。 “咔咔咔!!!” 说时迟那时快,数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只见刀锋相合,首尾相接,一把冷锋长剑赫然现身。 黑衣武者猛然一握,将其抓在手中,身形翻转闪动,头颅抬起,眼中寒芒疾射,长剑合着身躯顺势一斩。 一道月牙剑芒顿时闪现而出,剑芒之中还隐约夹杂着些许腥红的血色,戾气喷涌。 “轰!” 剑芒相接,其巨大的威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横推八面。 与此同时,那另一道剑芒也到了右侧黑衣武者身前,相比同伴的手段,他的实力要稍稍逊色些许,但绝对不是软柿子。 只觉其手中漆黑短棍寒意渐浓,分明是黑夜,但其短棍之上映照而出的漆黑之色,甚至还要稍胜一筹。 随着这黑芒渐浓,一股奇异的酒香渐渐飘散而出,入鼻之间,竟让人如痴如醉。 黑衣武者抬手挥棍,夜幕之下,似有一道巨棍虚影渐渐凝聚,随后轰然砸下,狠狠的冲着那剑芒而去。 巨棍之下,周围空气瞬间压缩,一股窒息之感扑面而来,其力道之大,似有毁天灭地之威,震慑心神。 “轰!” 二者相接,周空震动,罪剑山下尘土飞扬。 “嗤” 忽然,突兀的撕裂声音传来,只见那巨棍虚影正要模糊消散之时,一道剑芒一斩而出,竟直接将那巨棍一分为二。 黑衣武者眼眸轻颤,身躯血肉都在隐隐颤抖,那一击几乎已经用尽了他的全力,但境界之间的差距, 还是无法跨越。 眼见剑芒落下,他已再无还手之力。 正在这时,湿润的空气弥漫开来,一缕缕微弱的雨水将其淹没,那持剑武者身形一闪,直到近前,一把提起这武者便闪身后退,没有任何恋战。 “噗!” 一道清脆的切割声传来,众人身后那巨石已被一切两半,连同地面都出现了一道剑痕,巨石之上剑痕光滑如镜,月华落下,寒芒乍现。 尘埃之中,两道白须老者缓缓走出,手中长剑朴实无华,但其中隐隐散发出来的寒意,却让人心头发颤。 两人所过之处,无一丝尘埃靠近,尽数被横推出去,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仲修明和贺立群这两个老怪实力太强。” 那手持短棍的黑衣武者见两人走出,目光凝重,隐隐有些忌惮之色,沉声道:“天边泛白,差不多了。” “退!” 黑衣武者手中短剑一收,连同身侧同伴率先退身而去,那左侧黑衣武者身形一动,几个闪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哼!” 夏泽见此脚下一错,便要追上前去,但那白须老者却是微微摆手,将他阻了下来。 “吁吁” 忽然,一道嘹亮尖锐的口哨声突兀响起,传遍整个罪剑宗内,久久不散。 很快,随着这哨声落下,罪剑宗内的打斗之声渐渐小了下来,那轰鸣不散的威势也平息收敛,只剩下火光灰尘映入眼中。 “贺长老,为何不追?” 夏泽眉头紧蹙,将暮云剑收起,心头有些不甘,那三名黑衣武者分明已经没有了继续抵抗的实力,只要出手必然能将其拿下。 “追?” 贺立群冷哼一声,抬手一剑落下,眼前夜幕却如镜面被分割开来,些许冰寒的气息溢散而出。 “你当真以为他会什么都不做?” “那又如何?” 夏泽不屑,区区这般手段他并未将其放在眼中。 “宗门之外难道会没有埋伏?” 仲修明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淡漠的言语,让周空气息微沉,显然其心中有些不悦。 夏泽被接连否决,脸色稍沉,但并未再开口,事已至此,多言已是无用,闪烁的眼眸看着眼前漆黑的夜幕,心头压抑。 没有想到水家竟真敢反击,而且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让人凝重。 “今夜他们只是骚扰而已。” 贺立群口中轻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宗门长老之死,或是他们发泄的一部分,让其余长老小心警惕。” “那手持短棍的黑衣人,应该就是苍玄宗的那个酒鬼吧?” 仲修明随口接话,眼眸之中有着些许思索之色:“他曾叛出了苍玄宗,加入了莫愁客栈,大陆之变,没有想到莫愁客栈竟这么早就开始站队了。” “呵,君不知倒是很好的继承了那老东西的手段,至少初具威势。” 贺立群脸上有些不屑,眼眸之中更显狠辣之色,淡漠道:“或许时间太久了,君不知都忘记了莫愁客栈的起源,是时候让他接受点教训了。” “今夜事了,要通告整个北苍,将事情弄的越大越好,如此一来,我们出手才不会被掣肘。” 仲修明淡淡开口,眼眸之中一抹腥红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压了下去。 声音落下,再无人开口,气氛略显沉闷,但只是数息功夫,贺立群与仲修明便踏步离去,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天下俱惊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朝阳缓缓升起,只是随着阳光铺向北苍大陆的各个角落之时,三道惊人的消息传遍天下,掀起一阵狂潮。 其最先让人震惊的,便是罪剑宗遭到神秘黑衣人的突袭,其中五位长老在此一战之中战死,门下弟子死伤无数。 罪剑宗,北苍大陆三大宗门之一,屹立于北苍大陆势力的庞然大物。 以其绝对的实力,镇压群雄。 这数千年来都是俯视北苍亿万武者,其传承之久,任何挑衅罪剑宗威严的势力,都早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甚至连些许痕迹都没有留下。 自从千年之前,四大王朝板域划分之后,北苍大陆的势力格局便稳定了下来。 三宗四家四王朝。 这一句话不仅是对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的概括,更是势力之间强弱的排名,天下共尊三大宗,不论其他势力承认与否,这都是默认的事实。 即便如今大陆局势变幻,烽烟四起,但谁都不会相信,有人会冲着三大宗门出手,尤其是罪剑宗,其剑锋所指,何人敢犯? 但今日,这一道消息,却是真真实实的在众人心中掀起了一阵风暴。 同时,罪剑宗下一道消息传出,也让众人了然。 此番出手的竟是水家武者,其中还有莫愁客栈的人参杂其中。 毕竟罪剑宗曾出手袭击水家,被其反击也很是正常,但莫愁客栈出手,却让天下武者嗅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味道。 如今北苍大乱,很多不知名的势力都站了出来,隐隐露出獠牙,欲在这一场惊变洗牌之中,夺得更多的资源。 只是以杀手著称的莫愁客栈配合水家行动,就有些不正常了。 莫不是莫愁客栈在水家身上压力宝? 罪剑宗遇袭一事。 以及参杂着莫愁客栈的水家,与罪剑宗的较量,已经足够让天下人惊骇了,但武封王朝传出的消息,更是如同在深水之中投下了一枚炸弹。 那掀起的浪潮水花,足以将天下人震懵。 武封王朝帝王武玉泽,身死。 其亲立子嗣太子武正修,尸骨无存。 护国公,北苍大陆第一强者武秋溟,身死! 这消息一出,整个北苍大陆都为之颤抖,森然寒意,惊惧风暴席卷整个天下,无人相信,无人理解。 众人眼中的强者,屹立在北苍大陆,半步武相境界的武秋溟,都身死道消,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没人敢开的玩笑,只是今日,这玩笑成真了。 武封王朝第一将帅世家董峻峰率先发声,必要为武封皇室报仇雪恨,这不仅是武封皇室的血仇,更是他将帅世家的耻辱。 董家虽然有着武封第一将帅世家的名头,却无第一世家的实力,单凭三个武帅初期的太上长老便看的出来。 只是如今虽弱,但武封王朝的人都记得,正是因为董家前辈,以及那些前仆后继的董家强者战死,才有了如今的武封王朝。 一时间,武封王朝各地城池的将帅,边疆守卫的将士都纷纷开口支持,同时武封戒严,严查死防。 ………… 武封生变,本是烽火硝烟的澜煌也不太平。 镇守边关的将帅,武帅后期的强者戎山宣告澜煌,皇室太子段佑寒,以及段昌都安全无恙,正在军营之中休养生息。 警告澜煌之中各大世家宗门,以及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收 起心思,臣服皇室,否则,大军压境,只当叛乱镇压。 通告而出,澜煌震动,无数揭竿而起的世家宗门都有些犹豫起来。 那些临时成立汇聚在一起的土匪更是一哄而散,根本都没有打算去探查这信息来源的真假,是确有此事,还是戎山故意放出此言。 这些临时聚拢起来的山匪盗徒,大多都是游走各地的散修,甚至其他王朝来趁火打劫的武者,他们发的只是这战乱之财,有钱万事好说,但是要承担风险,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其中澜煌境内的数个世家联盟,都尽数告破,纷纷离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臣服,只是稍稍缩了缩脖子,在后面看情况而已。 前面还有大的势力顶着,关键时候,说不得能挖出一块肉来吃,能进能退,能伸能缩,才能活的长久。 青云盟。 澜煌王朝如今最大的世家同盟。 由清风城,云山城,罗生城三大澜煌王朝土地资源最为丰富的城池城主牵头,以及周围略小的世家宗门响应,从而形成的同盟势力。 别看只是三个城池,但其所包含的战力,却足有整个澜煌王朝的四分之一,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边疆的守军。 青云盟中大小势力十数个,但能拿主意,决生死的却是清风城薛家,云山城沈家,以及罗生城陶家。 此三家乃世袭的城主世家,各拥有一名武帅后期的强者,因此力压众多世家。 青云盟中世家宗门虽然不少,但往日的商议决策之事,大多都是由这三家来决定,其他小的世家宗门甚至都没有插手反对的余地。 但今日,青云盟清风城的议事大厅之中,却与往常大不相同。 众多在坐的武者脸色阴沉,甚至还有着些许难堪,一个个怒目而视,死死的瞪着上首三人,气氛压抑凝重。 “你们的意思,是要解散青云盟?” 坐在中间的白衣中年目视下方,手搭在座椅扶手之上,轻轻的敲打着,发出些许沉闷的声音,却是薛家家主,武帅后期境界的薛元齐。 “不,是我等想要退出,至于解散青云盟,就不是我等能决定的了。” 下方一黑衣老者缓缓起身,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些许讥讽之色。 他却是相距清风城不远的问世谷太上长老,武帅中期的井卓然,此番议事兹事体大,其谷主不过武帅初期,生怕压不住阵,这才让太上长老前来。 不仅是问世谷,其余世家宗门也是一般,一个个苍老的身影面色凝重,听闻黑衣老子此言,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退出青云盟?你们忘了当日所言?” 沈向伯沉声开口,眼眸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寒意蔓延:“同福同难,福倒是同享了,但这难还未来,你们就打了退堂鼓?” “呵,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沈家主此言差矣。” 下方靠前的一武者淡淡开口,脸上满是轻松,有些阴阳怪气道:“同福同难,你说这福同享了,但我怎么就没有见到呢?恩?难道是它自己偷偷溜走了?” “就是,就是,说是有福同享,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屁都没见着,什么好处都没有。” “怎么会?好处当然有,只是我等没有那福气啊,数百亿的金币,我等才见到了多少?可不就是没有吗?” “何止啊?还有从那灭了的世家中搜刮出来的灵草丹药,更 是一个影子都没有,若不是后来听人说,我还以为那些东西都自己长着腿跑了呢!” 一时间,大厅之中议论纷纷,讥讽嘲笑的声音不绝于耳,显然这众多世家宗门早有不满,只是积怨已久的情绪,在这时才爆发出来而已。 “你们说完了吗?” 罗生城陶家家主陶奇锐却是轻声开口,平淡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将他们的议论声缓缓压了下来。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其与薛元齐,沈向伯略有不同,他脸上没有什么愤怒,冰冷之色,而是带着些许笑意。 但在坐的人都知道,他可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既然大家都说完了,我也听懂了大家的意思。” 陶奇锐和声开口,配上那温和的面容,甚至有人都生出一种和善亲人的错觉,只听其温声道:“既然不想留,那便离去吧,好聚好散。” 厅堂之中众人神情一顿,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停,若是他不开口,或许还真有人信,但此言出自他的口中,却是无人敢信,至少也持有怀疑态度。 “诸位放心,我陶奇锐此言绝无半点虚假。” 陶奇锐见众人都不说话,口中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无奈又神色诚恳道:“不论时间长短,意见分歧,至少我们也曾拧成了一股绳,站在了一起,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难,但也至少一同面对了压力。” “我老陶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对一言九鼎。” “陶家主此言当真?” 下方一中年武者闻言神色微动,看了看周围众人,见他们也有些心动,这才试探着开口,声音都有些轻颤。 “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陶奇锐面色温和,甚至笑容都越来越浓,眼中的光芒也是闪烁起来。 “好,有陶家主这句话,我匡某人信了。” 匡子健豁然起身,扫了一眼众人,扬声感激道:“都说陶家主两面三刀,但今日,我才知道,那都是可笑的谣言,诋毁之语而已。” “陶家主,后会有期!” 匡子健一言而止,看都未看薛元齐与沈向伯,只是向着陶奇锐行了一礼,随后洒然转身,径直向着大厅外走去。 “呵呵,有想一起的,便一起上路吧。” 陶奇锐口中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众人闻言都沉默不语,甚至看着这笑容心头有些发寒,原本想要起身的武者,都被身边之人拉了一把,暗下示意别动,虽然心中稍有不解,但还是坐了下来。 “没有了吗?” 陶奇锐微微开口,目光所过之处,竟无一人敢回应。 那率先踏出一步的匡子健已经快到了门口,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槛,心中有些轻松,眼前所看到的光芒似乎是明亮了很多。 同盟虽然安全一些,但却受制于人,还是自己的势力,来的自由一些。 “既然再没有人起来了,那就送他上路吧。” 陶奇锐缓缓开口,只是言语之中再无半点温和,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收敛了起来,变得冰冷漠然。 周围武者见此心头一寒,只见其口中话音落下,身形便疾射而出,其速度之快甚至在厅堂之中拉出一道虚影。 匡子健身躯寒意顿生,忽觉一股凛然寒意笼罩而来,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一只散发着冰冷杀意的大手已至身前,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第二百六十二章:两面三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噗哧!” 一道细微的刺穿声传出,声音不大,但在坐的武者都听的清清楚楚,当然,看的更是真真切切。 “唔” 匡子健身躯轻颤,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口中闷哼间双目瞪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陶奇锐,目光之中满是惊怒之色。 “你你出尔反尔” 匡子健口中挣扎,强撑着胸口的痛楚,一把将陶奇锐的胳膊抓住,手中青筋暴起,但此时他的力道,着实微不足道。 “出尔反尔?” 陶奇锐面色冰冷,嘴角还带着些许讥讽之色。 “嘀嗒嘀嗒” 数滴鲜血从匡子健的身躯落下,滴在地上,更似敲在众人心头之上。 大厅之中一片安静,无一人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轻缓屏住,不敢发出任何声响,那一个个先前开口说话的武者皆是身躯颤抖,瞳孔瑟缩。 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本是轻缓平淡,但在此时却如一声声惊雷在众武者耳边炸响。 众武者脸皮发颤,目光抖动的看向门口两人。 匡子健抓着陶奇锐的胳膊,身躯抖动着,其胸口之处,被陶奇锐一手贯穿,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映入众人眼中。 陶奇锐的手伸入其中,掌中微微握着,一团布满了鲜血的心脏正缓缓的跳动着,那抖动的血管,让所有看到的武者遍体生寒。 “你曾说过,一言九鼎” 匡子健口中挣扎,鲜血从嘴角大片喷落,眼眸之中的色泽越来越灰暗。 “不错,我是说过,但你也别忘了,你也说过” 陶奇锐抓着手中的心脏微微摩挲,脸上挂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甚至有些阴暗恐怖,冰寒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两面三刀!” “别人给我的这个评价,当真是准确的很呐!” 一言而出,大厅之中众武者遍体生寒,所有的武者都不再开口,距离陶奇锐与匡子健近一点的武者甚至都在往椅子里面缩,那空洞的胸口,跳动的心脏,无一不再冲击着他的心神,恐惧在心底疯狂蔓延。 “你” 匡子健还想说什么,但身躯已经没有了力气。 “桀桀,让我来送你上路吧” 陶奇锐轻声开口,看着匡子健惊恐的表情,心中的喜悦兴奋之感却是越来越强,越来越浓,抓着匡子健心脏的手也是缓缓用力,接着猛然一握。 “砰!” 只听一道炸裂声传出,腥红的鲜血和散碎的肉块顿时爆裂开来,炸的到处都是。 陶奇锐的衣衫之上还挂着几块碎肉,鲜血从上身缓缓滑落到袍下,脸颊之上还有点点腥红之色。 随着他那略有狰狞、兴奋的表情,整个人显得愈加诡异。 “唔” 匡子健嘴唇打颤,身躯渐渐冰冷,抓着陶奇锐的胳膊的手都缓缓松了开来。 “嗤!” 陶奇锐讥笑一声,只是抬手轻轻一推,匡子健便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了呼吸,大片大片的鲜血从其胸口的空洞之处溢散开来,流淌的满地都是。 大厅之中一片安静,若不是看到这坐满的椅子,还以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陶奇锐微微抬手将脸上的鲜血擦拭抹去,接着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厅堂之中的众多武者,脸上的寒意缓缓散去,又挂上了那平和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比那狰狞的表情还要可怕。 一个恶魔对你伸出魔爪,露出獠牙,至少还有心理准备,但一个含笑吞人的食人花,却是能让人恐惧到骨髓深处。 “大家还有要退出青云盟的吗?” 陶奇锐轻轻开口,声音一如先前的平和,一如先前的温缓。 当然,若不是地上那一具被捏爆了心脏的尸体,想来大厅之中的武者还是会有些想法,或者如匡子健一般,试一试。 只是如今,大厅之上的武者闻言都是一片摇头,不是他们不说话,而是干涩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都没有一人敢与陶奇锐对视。 他们都是武帅境界的强者,靠前一点的位置还有两位武帅后期的强者,但他们如今都没有了反抗的想法。 陶奇锐的狠辣固然让他们畏惧,但三大城池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中,武帅境界的武者也不少,而且现在是在清风城中,又有谁敢说,奋力反击能逃得出去呢? 现在澜煌局势变幻,大陆纷争跌起,上了贼船,再要想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既然没有人再想退出青云盟,那就各自准备吧。” 薛元齐微微开口,见众人如此也没有了再废话的心思。 “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众武者连忙起身,甚至有人还扶着椅子的扶手强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尤其是走到陶奇锐身侧的时候,步伐迈的更大了。 “今日” 陶奇锐忽然开口,让众人身形一顿,身躯僵直不敢动弹,甚至还有人差点跌倒在地,只听其淡淡道:“可是你们自愿的,不是我逼你们的吧?” “自愿的,自愿的,当然是我们自愿的。” “能在陶大人的麾下出生入死,是我等的福分,是旁人根本就奢求不到的幸事啊。” “是啊,是啊,陶大人的恩赐,我等万不敢忘,必尽心尽力,尽心尽力” 众武者连连开口,纷纷议论表态,脸上强撑起笑容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只是他们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却比哭都难看。 “很好!” 陶奇锐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 众人见其再没有吩咐,连忙拔腿就走,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再生出变故来,毕竟活着总比死了的要好。 “陶奇锐,你的手段是不是太过激了一些?” 沈向伯眉头皱起,对于陶奇锐的手段有些不满,虽然武者之间强者为尊,但如此嗜杀,多少有些残忍。 这些人今日看起来很是乖巧,但他们心中压抑的恐惧却是更加庞大,一旦反弹,恐怕这威力要大得多。 “无妨,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 不等陶奇锐开口,薛元齐便摆了摆手,对沈向伯的话很是不在意,甚至心中有些看不起。 沈向伯见此沉默了下来,也没有再开口,但隐隐间,他觉得这个同盟很危险,不是面对敌人分崩离析,而是自己的人一盘散沙。 ………… 澜煌王朝,边疆之地,戎山军营。 主帅营帐之中,段佑寒,段昌,戎山,以及诸多将领尽在其中,但也不过寥寥十余人,都是突破武帅境界的,但大多都停留在武帅初期,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却是一个都没有。 “青云盟?” 段佑寒眉头皱起,口中微微念叨着,眼中有着些许戾气 闪现。 “他娘的,什么狗东西也敢在跟老子叫板?” 戎山毕竟是主战将帅,脾气暴躁,听闻青云盟顽抗到底,心中的怒火便噌噌噌的往上冒,拍着胸口大声吼道:“殿下,这劳什子青云盟就交给我了。” “我保证破城而穿,将那什么薛家,沈家的,连同那陶家通通拿下,提他们的头,给其他的乱臣贼子一个榜样。” “戎叔叔,此时不可操之过急。” 段佑寒摆了摆手,示意戎山稍安勿躁,也无视营帐之中众多将领脸上怀疑的表情,沉声道:“如今父皇被杀,澜煌大乱,即便强压下他们,恐怕我们一时也无法掌控这么多的城池,反倒成为了掣肘。” “说到底,我们还是没有能绝对震服澜煌各大城池的强者,无法让他们对我们产生敬畏之心。” “唉,不错。” 戎山口中叹气,脸上有着些许愁绪,他心中清楚,自己虽然是武帅后期的境界,但距离武帅巅峰还差了一些。 武帅境界是一个奇妙的境界,武者突破武帅之时,武丹将会长出茎叶,结出武道之莲的花骨朵,同时灵鼎碎化,对武道之莲进行蕴养。 这个境界除了灵气的积累之外,更重要的是领悟,对自身武道之路的领悟,坚定武道意志。 这一点,他还差了一些。 “报!” 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营帐外面传来,略微慌乱道:“禀报太子,将军,沈子瑜将军,万巍将军在营地之外请见。” “沈子瑜?万巍?” 段佑寒等人微微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但同时则是心生喜悦。 这两人与戎山一般,都是镇守边疆的铁血将领,一个武帅初期,一个武帅中期,只是一个镇守的是禹唐边境,一个镇守的则是泓啸边境。 二者几乎一北一南,能凑到一起,倒是有些稀奇。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居然约到一起来了?” 戎山放声大笑,脸上满是畅快之意,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连他们两人都沉默,他日战场相对,真不知该是什么心情了。 自他从军征战以来,他们三人几乎都在一个营帐里摸爬滚打,从小卒到百夫长,再到如今的将军,不知一同经历过多少战事,互相搭救了几回,当真是过命的交情。 “走,去见见两位将军。” 段佑寒也是心中稍稍放松,对沈子瑜,万巍两人,其父皇尚在时,都赞不绝口,绝对是独当一面的大将。 众人从营帐之中走出,大步迈向营地之外,远远便看到有两行军士挺直而立,为首两人身着将服,正看像这边。 “哈哈哈,你们两个家伙,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可是让我一顿好等!” 戎山大大咧咧,人还未到,那粗犷的声音却几乎是传遍了整个营地,他从军惯了也没有什么虚礼,就是爽快。 段佑寒倒也不在意,他虽是太子,但却并没有什么武者地位高下之感,与人结交全凭对方心性。 戎山此人当真合他胃口。 众人走着,只是随着他们的靠近,脸上欢喜的表情却是渐渐收敛,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只见沈子瑜与万巍两人模样狼狈,身周气息紊乱,脸上还挂着些许血渍,盔甲都是略有破烂碎裂,沾染着些许鲜血。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六十三章:九寒山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戎山营地之前,众人相见。 沈子瑜,武帅初期的强者,镇守澜煌与泓啸王朝边境的将帅,一个面目清秀,英秀俊朗的男子,其武道境界虽然稍逊一筹,但其平和刚正的性情,却广交强者,麾下甚至有武帅后期的强者效力。 万巍,武帅中期的强者,相比其他将帅的样子,他就多少有些不同了,尤其是矮小的身材更是被人诟病讥讽的地方,但他在战场上却是一把好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威名震慑禹唐边境。 只是此刻,两名威严的将军却是如此的狼狈。 “见过太子殿下!” 沈子瑜与万巍两人没有回应,却是冲着段佑寒躬身行礼。 “两位将军不必客气,将士们一路幸苦了,先进营帐再说。” 段佑寒也没有太多客套,连忙将沈子瑜与万巍两人引进帐中,如今澜煌皇室覆灭,任何一个真心投奔的人都是难得的。 待到众人落座,稍作休息,戎山便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抓了抓脑袋奇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 “此事有些复杂!” 沈子瑜轻声叹气,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让我来说吧。” 万巍喝了一口酒水,砸了砸嘴巴,见段佑寒点头,这才开口道:“大家应该知道九寒山吧?” “九寒山?” 戎山一愣,连同段佑寒与段昌都是目光微凝。 九寒山,北苍大陆的一处奇脉雪山,自此山存在以来,便落雪而积,长年不化。 不仅如此,九寒山上的积雪之寒甚是可怕,即便是武灵境界的武者都必须灵力附体,否则寒气入体,甚至会冻伤经脉,而且无法愈合。 至于武灵境界之下的武者,根本不能靠近。 让段佑寒等人神情微变的原因自然不单单是此,那是因为九寒山更在如今所谓的青云盟领地之内。 “九寒山怎么了?青云盟对你们出手了?” 戎山眉头皱起,一股暴戾之气溢散而出,眼眸之中凶意大盛。 “不是青云盟。” 万巍摆了摆手,脸色有些怪异,似欣喜又有些无奈:“是那九寒山,出现了异变。” 众人静静的听着,万巍也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九寒山本是积雪之山,但不知为何连月来温度攀升,山上积雪融化,原本山上的森冷寒气只是覆盖九寒山脉,可现在正在向外蔓延。 周围的村庄居户都被迫逃离,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关键是九寒山周围栖居的妖兽暴乱了,疯狂的逃窜而出,到处作乱,他们路过之时便遭遇到妖兽袭击。 “九寒山一直都很安稳,怎么会出现如此变故呢?” 段佑寒眉头皱起,对九寒山的记载没有人比澜煌皇室更了解,至少从澜煌建立,它就一直如此,从未有过变故。 “当真是乱世,怕不是自然凶兆降临!” 营帐之中有将领目光打颤,口中惊呼而出,引起一阵议论。 “哼!” 戎山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多将领,帐中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他这才看向沈子瑜问道:“可有人说过其原因?” “大多都是周围的居民武者的乱言。” 沈子瑜摆了摆手,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没有隐瞒,随口叹道:“什么祖上传说,有火光曾降临九寒山, 这是山中火魔觉醒,是为祸世间的征兆。” “对,还有更离谱的,说什么超越了王阶的灵草灵药成熟了,甚至还要成灵显圣呢。” 万巍轻笑一声,觉得有些好玩,抬手指了指青云盟的方向轻笑道:“可笑的是青云盟的人还相信了,派出了大批的武者入内。” “屁也没找到一个,还损伤了不少武灵境界的武者,惹得他们自己人怨声载道,矛盾尖锐,甚至都互相警惕派门下弟子防守起来了。” “还有这种事?” 戎山闻言也是来了兴趣,心头一乐,刚才他们还正为青云盟的事情发怒呢,现在好了,都不用自己出手了。 三人笑着聊起来,段佑寒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心中思虑着沈子瑜和万巍的话。 几人聊着,见段佑寒不吭声,神情不对,渐渐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 沈子瑜毕竟心思细腻,见段佑寒的样子多少有些猜测,开口轻声询问。 “此事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段佑寒口中轻语,敲打着眼前桌子,眼中光芒越来越浓:“或许连同青云盟也能一同除去。” 众人闻言一愣,互相对视间,都有些许疑惑之色,但段佑寒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段佑寒心中一定,目光看向戎山:“戎叔叔,有一件事,还需要你手下最机灵,信得过的人去办。” 戎山闻言凝神,重重点头。 ………… 大陆风浪跌起,阴郁沉重。 短短三日功夫,罪剑宗受袭之怒席卷八方,三宗同盟正式宣战水、宫两家,于北苍大陆故人谷之中。 一言而出,大陆皆惊。 然而此事还不止于此,连同禹唐王朝也昭告天下,水、宫两家背信弃义,掀起大陆纷争,誓要将其诛杀斩灭,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让人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是一直沉默的易家也站了出来,竟是站在了三宗同盟的一方,言称对宫、水两家的行为痛心疾首,当此大势,必要清理门户。 还四大世家一个清明,也还云家一个公道。 一时间,大陆势力口诛笔伐,种种针对宫、水两家的言辞不绝于耳,狂风暴雨一般的征伐之言,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当两家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地。 只是如此喝骂传播着,宫、水两家就是没有回应,原本的城池也是让了出来,似乎是消失了一般。 武封王朝,武宜城。 董家之地,自从武玉泽,武秋溟等人身死之后,这里便成了城中王公贵族趋之若鹜之地,原本大陆上的武者求亲董文雪是看上其背后的苍玄宗。 但现在,却是赌董家未来的地位。 毕竟武封事变来的突然,而且谁又能想到整个武封皇室的强者,武帅境界的武者竟然不过寥寥数人,甚至比不上一般武道世家。 武封群龙无首,以武立国的武封王朝尊崇强者,也敬畏董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帅,自然以董家马首是瞻,如此虽有些奇怪,但至少武封不会如澜煌一般烽火战乱。 须知大陆局势,三宗同盟联合禹唐王朝以及易家宣战宫、水,若是此时还不抱团,恐怕强军之下横推入境,什么都得不到了。 相比董家之外的热闹拥挤,其内院就显得清静多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之中,莫亦千与醉癫狂站在屋外,神识探 出,防范着周围。 房舍之中,君弈静静盘膝而坐,周空灵气盘旋汇聚,缓缓没入其身躯之中,强横的威势渐渐攀升。 随着气势的增强,其身周渐渐有些扭曲奇异之感。 尤其是君弈身后,缓缓幻化出些许不同的景致,其上空位置,隐有一座座虚幻的宫殿若隐若现,时而似有云雾飘荡,将其遮掩,时而白云翻腾,深处有雷霆蔓延,闪出些许骇人的光芒。 只是每当雷霆闪烁,分明没有任何威势散出,但仅仅是看上一眼,都能感到全体冰冷,甚至血肉凝固。 若是说君弈背后上方飘渺仙境伴随着镇杀天威,让人向往畏惧的话,那其下方所见,便可以说是毛骨悚然了。 一缕缕黑雾升腾,其中隐约有无数狰狞的人脸显露其中,正在奋力的攀爬,似乎是想逃离这黑暗阴森的牢狱之地。 黑雾之中,那虚幻深处,还可以看到些许鬼气森森的建筑,其上好像还泼洒着什么腥红之物,隐约中,那些建筑周围似有什么东西盘旋停留。 那巨大的身形迷迷糊糊,让人看不真切,但那阴森冰冷的景象却是直击内心深处,让人通体森冷。 随着君弈身周的气息越来越强,威势攀升而起,其身后上下截然不同的景象,也越来越明显,萧杀骇人之感也更是入骨嗜血。 君弈丹田之中,正静静漂浮着一座灵鼎,其中黑白武丹正在缓缓旋转,丝缕汇聚而入的灵气没入其中,为其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灵气盘旋,滋养着体内的武丹,但随着这灵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那缓缓转动的武丹渐渐慢了下来,似有一股压力正在阻止,随后停了下来。 时间流逝,但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武丹便有些发颤,那本是滋养蕴生,温和平柔的灵气,现在似是发了疯的往里面钻。 那黑白相间的武丹随着这些灵气的压力增大,外壳之上,渐渐出现了一道道细微了裂痕。 “咔咔咔” 阵阵开裂声传来,那黑白武丹应声而开,露出些许黑白相间的粘稠之物,其外还有一抹淡淡的薄膜包裹。 随着武丹开裂,弥漫在武丹周围的灵气轰然颤动,蜂拥而入。 武丹之中的薄膜也开始缓缓颤动,露出一缕缕黑白相间的纹路,轻轻的流转涌动,诡异而又玄奥。 与此同时,一股强横霸道的威势从君弈身周震颤而开,赫然是武灵中期的气息。 屋舍之中灵气翻腾,良久才缓缓平息下来,君弈身后的琼楼玉宇,阴森鬼域也渐渐模糊消失不见。 君弈轻吐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一道骇人的光芒爆射而出,周围空气都为之一颤。 “终于,武灵中期了” 君弈轻声低喃,此番突破,让他对自己的武道又有了些许不同的体悟,尽是从天谴禁卷之中的天罚鬼陵内所得。 随着境界的突破,实力的提升,君弈知道,自己要回归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那近百年来都心心念念的地方,很快就可以再现眼前了。 “笃笃” 这时,一道轻缓的敲门声传来,却是莫亦千在门外开口:“公子,宫、水两家的人来了,已经入了厅堂。” “都来了么?” 君弈眼眸微微眯起,近日来罪剑宗的宣战传的沸沸扬扬,他不可能不知道,虽然有些麻烦,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故人谷中无故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董家内院,厅堂之中数道身影沉默其中。 董家董婆婆,家主董峻峰,以及董文雪,水家家主水卫鸿,少家主水墨白,宫家家主夫人文卿颜以及宫岚赫然在坐,只是场中无一人开口。 在众人身侧之后,还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不明显,正是莫愁客栈的君不知与莫来客。 长久的沉默让厅堂之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须知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北苍大陆顶尖的五个势力,而他们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宫、水两家,以及莫愁客栈寥寥数人而已。 若不是君弈在此,董家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直白的说,就是不配与他们坐在一起。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的靠拢而至。 这让厅堂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流转,都齐齐看向那大门方向。 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缓步而至,来人正是君弈,一如其平日的模样,温润的笑意让人心头不自觉的便升起好感来。 只是如今随着君弈的身影靠近,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严气场在其身周萦绕,隐隐有些摄人心魄的压迫之感。 即便是水卫鸿与文卿颜见此都心头凛然,目光不自觉的有些敬畏之色。 君弈身后两道漠然身影如影随形,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略有些佝偻身形的莫亦千,一个则是抓着酒葫芦,黑衣白发身形洒脱的醉癫狂。 两人只是随意的走着,但那平淡的目光给人的压迫之感,比起先前来更加沉重。 “君公子!” 众人见君弈近前,几乎下意识都站起了身子。 “都是自己人,无须如此客套。” 君弈口中轻言,沉稳的声音让人心头略安,尤其是水卫鸿与文卿颜两人,脸上的表情都舒缓了下来。 但随之众人心中轻颤,眼中有些惊异之色,显然,他们感觉到了君弈身上略有不同的气息,毕竟君弈才刚刚突破武灵中期,身周的气息还未完全收敛。 “小弈,来!” 董婆婆指了指上首的那一把空着的椅子笑呵呵的开口,看向君弈的目光满是疼爱。 “好。” 君弈进入厅堂之时,见众人落座格局,心中便是了然。 随着如今局势的变幻,君弈在众人之中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而且这是在董家,面对宫、水两家以及莫愁客栈的君不知与莫来客,他们还没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君弈也没有推辞,径直坐在了上首,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随意坐在了一边。 “君公子,我们出手罪剑宗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 水卫鸿落座,看了一眼君弈沉声开口。 那夜袭入罪剑宗,是其族中太上长老水湛出手,毕竟面对的是手持暮云剑的夏泽,还有罪剑宗两位太上长老,如此强敌,若有保留,恐怕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麻烦。 “若是他们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罪剑宗也就真是名不副实了。” 君弈目光淡然,对此他早有预料,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心中便清楚。 宫、水两家联合莫愁客栈夜袭罪剑宗,一来或多或少的让水家之人发泄发泄心中的憋屈,二来将武封王朝的事情压一压,给董家一些缓和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让罪剑宗动起来,多少探一探他的底,如今他武灵中期,虽然不强,但有莫亦千与醉癫狂在侧,还是 不会有太大压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还有就是他在北苍大陆耗费的时间太长了,虽然只有半年多,但对于君弈来说,已经有些拖沓,灭族之仇,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如今三宗同盟联合禹唐王朝以及易家,五家宣战宫、水,他不去理会也可以,但到底是同行一场,而且董家还在北苍,在临走之前,也想还董婆婆一些恩情,将这纷争平一平。 “那这宣战?” 水卫鸿也没有藏着掖着,今日他们来的目的,便是在此。 五家宣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他们真的铁了心的要扫除两家,当真后果不堪设想。 “宣战?” 君弈口中轻言,目光缓缓流转,在厅堂众人身上轻轻扫过,嘴角缓缓上弯:“答应他们!” “三月之后,决战故人谷。” 一言而出,厅堂之中骤然一静,针落可闻,众人的神情都不由得凝重起来,眼中光芒徒然凝起,董峻峰目光变幻,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心中脑海中成型。 “既然君公子如此说,那我等也无意见。” 众人不言,倒是宫岚深吸一口气,娇声开口,引得众人侧目,但也无人反对。 “故人垂暮踏谷行,千古兴亡概叹中。” 水卫鸿口中轻叹,眼眸之中有些复杂迷茫,短短数月,风云变幻,曾经四家情义,如今分崩离析,三宗四家四王朝的格局也崩散离乱。 曾经四家一如四位垂暮老者,最终也走到了尽头,死的死,散的散。 “故人谷中无故人,回首相顾空回首。” 水墨白也是心绪复杂,这大陆终于要迎来最终的定数了。 “笃笃!” 这时,一道轻微的敲门声从庭院之外传出。 “董涂?” 董峻峰神识探出,感知到来人不由眉头一皱,在入此庭院之前他曾吩咐过,若无重要的事,绝不能打扰,也不知是何要事。 “家主,澜煌来人了。” 董涂沉声开口,告知其出示了宫、水两家所言的信物。 董峻峰目光一转,抬头看了一眼上首君弈,见其微微颔首,便开口道:“让他一个人进来吧。” “咯吱。” 庭院门开,一道黑衣魁梧的身形走入院中。 来人身形高大,气场十足,目光凌冽的来回扫视着,行走间似有虎狼之威,若有若无的铁血气息扩散开来。 武帅后期? 众人眼露诧异,这黑衣男子身上的威势毫不掩饰,武帅后期的气息微微波动,随着他的步伐,渐渐向着厅堂之中横推而来。 黑衣男子身形沉稳,一双虎目望去,见厅堂之中坐在上首的君弈,不由得一愣,眼中明显有些发懵。 下意识的看向左右两侧,水卫鸿与文卿颜他都认识,代表的都是北苍大陆威震一方的两大霸主,而这两人竟然都只是坐在下首? 董家的董峻峰,他再熟悉不过了,竟然只是陪坐? 这是什么情况? 黑衣男子原本还想给一个威势震慑一番,但这诡异的座次却让他的气势无形之中弱了几分。 人刚刚抬脚,一股巍然威压骤然降临,让他心头一颤,额间冷汗瞬间流出,强梗着脖子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正耷拉着眼皮,露出浑浊的目光,淡淡的盯着自己。 一眼对视,不过瞬间,黑衣男子只感觉眼睛有些刺痛,似乎有一抹狂暴炙热的火焰正在灼烧自己的眼睛。 “唔” 黑衣男子口中闷哼,心头大骇,连忙闭上眼睛,将目光移开。 只是这目光一动,他便看到一个黑衣白发的男子正抓着酒葫芦往口中灌酒,身形洒脱,这一看,如遭雷噬。 醉癫狂! 北苍大陆剑修第一人,他如何不知? 凶兽九婴的陵墓出世的那一战中禹风背叛两人情义,最终与醉癫狂刀剑相向,后消失匿影,再出手已武帅巅峰,实力深不可测。 这些早已传遍了北苍,周围武者口中互相交谈的,大多都是这些人物,他如何不晓? 黑衣男子身形微抖,散去肌肉皮肤之上的凉意,将武帅后期威势默默的收了起来,在这两人面前如此行径,着实是有些可笑。 黑衣男子再次抬脚,那沉重的威压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当他走入厅堂,却是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一时,竟呆在了那里。 “戎山?” 董峻峰见黑衣男子眉头一皱,不由得有些诧异。 他身为武封王朝将帅世家董家的家主,对武封边境戍边的将帅自然熟悉无比,其中赫赫有名的戎山,他如何不认识?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偷摸到了这里。 “我是代表太子殿下来的。” 戎山被董峻峰此言惊醒,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心情,扫了一圈厅堂的武者,沉声道:“有封密信要交给君弈,君公子!” 来人正是戎山,一言而出,同时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他代表的可不单单是自己,而是澜煌的太子。 “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说一说即可。” 君弈目光淡然,很是随意的开口,此人虽然有些不礼,但看得出有些憨态,那点小心思他还看得出来。 段佑寒能让戎山来此,很显然也是潜意识的告诉君弈,自己已经得到了戎山的支持,戎山也是自己信任的人。 “太子殿下希望君公子能出手相助,解九寒山之危。” 戎山稍稍琢磨了几息,斟酌着言辞,缓缓开口:“九寒山出现异象,传有超越王阶的灵草灵药诞生,奈何我等没有实力,便想请君公子出手。” 醉癫狂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抓着酒葫芦将其缓缓从嘴边挪开,眉头稍皱。 九寒山,这倒是一个让他记忆深刻的地方,他的炎毒便是在九寒山中所得,冰蛛蟒炎便是存在其中的异火。 “九寒山中所得尽归君公子,太子殿下分文不取,若是那宝物的价值当真了得,太子殿下还有个小请求” 戎山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憨声道:“请君公子出手,将九寒山下的青云盟叛逆扫除。” 若是没有莫亦千与醉癫狂,即便是面对水卫鸿与文卿颜,他恐怕都会强硬一些,撑一撑澜煌王朝的底气。 但现在,这想法直接被他扔在脑后,想了想还是谦逊一些的好。 上首君弈闻言眼中隐有一道光芒闪过,瞳孔微动,看向一边坐着的醉癫狂,观其模样,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众人沉默,此事是段佑寒找上君弈的,他们自然无权开口。 “告诉段佑寒,青云盟将不复存在。” 君弈微微沉凝,数息时间,目光才看向了下方站着的戎山,口中轻言,直接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第二百六十五章:林中遇袭(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戎山离开了,带着他想要的答复满意的离开了。 这一切都很顺利,从入董家,再到得到答复走出董家,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虽然他心中有些疑惑君弈的爽快,但至少目的达成,他是个领兵的将帅,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是他喜欢去想的。 再说段佑寒在他来之前也特别交代过,只要是君弈所言,都可以相信,无须质疑。 戎山的身影远去,水卫鸿与文卿颜等人也随后离开。 从董家离去的不仅是各家武者,还有一道令整个北苍大陆都为之颤抖的声音。 应战故人谷! 宫、水两家没有销声匿迹,反而应下了这一场五家宣战。 同时,武封董家也在这时发出了声音,将脱离武封王朝,当然,并非是食言之前替武封王朝报仇的言辞。 正是与之相反,脱离武封王朝,也是想要不牵扯更多无辜的人。 因为董家口中,对武封皇室出手的人,正是罪剑宗,亦或者有罪剑宗在其中参与的影子,那冰寒锐利的剑痕,作为证据直指罪剑宗。 一时间武封王朝群情激愤,甚至有数个世家宗门发出声音,欲倾力而出,与董家一起,力战罪剑宗。 北苍大陆一片沸腾,这一场战争,不仅代表着大陆顶尖势力的碰撞,也是宣告这个动荡纷乱的局势即将结束。 无数人奔走相告,有些潜心修炼的武者都纷纷出关,静待这一天的到来,甚至有人即刻动身,已经前往故人谷去抢占位置了,这一场旷世之战,谁也不想错过。 毕竟这一战之后,大陆新的势力格局就要重新划分了。 ………… 北苍大陆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安分了下来,在这微妙的端口谁也不想再生事端。 但事情总有例外,青云盟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它是被迫的,九寒山之变,让青云盟不得不活跃起来,那倾巢而出的妖兽,若是不横加阻挡,恐怕周围的城池都要被尽数踏平。 但即便如此,随着九寒山冰雪的消融,诡异威势的溢散,那些妖兽越来越疯狂,已经有数个青云盟的势力所在被这些妖兽横推。 刚开始武灵境界的武者还能勉强进入,到现在,寻常武帅境界的武者都不能踏足其中。 面对这般妖兽狂潮,他们的阻挡简直就是在送死,不少武者心生恐惧,纷纷逃离,远遁而去。 一时间,澜煌九寒山周围,曾经灵草灵药诞生的富饶之地,成了一片令人恐惧的毁灭地狱。 这是一处靠近九寒山的森林,昔日树木繁茂,生命活跃的地方,如今满目疮痍,遍地狼藉,断裂的擎天之木,溅着鲜血的枯草萎花,都昭示着此地的悲惨,除了狂躁的妖兽之外,这里再无其他生灵。 “簌簌” 一阵踩踏草地的声音在林中回荡,只见一根横断的树木之后,有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靠近,正在深入森林,向着九寒山靠近。 “这里可真惨呐!” 这身躯之上,还盘坐着几道身影,其中有一道惆怅叹息的娇嫩声音缓缓传出,娉婷身姿左右扭动,不断的打量着周围。 林中远处,树木阴影之中,一双猩红无情的眼眸正盯着这里,张大的口中,四根尖锐的獠牙闪烁着骇人的寒芒,长舌之上还有着些许粘稠的涎水。 随着那巨大身影缓缓 靠近,阴影之下猩红的双目愈加狰狞,按在地上的爪子微微抖动,诠释着心中嗜血的兴奋。 “吼!” 一道凶戾的咆哮声响彻林间,那猩红着双目的妖兽一跃而出,向着那巨大身影凶猛扑去,奔跑之间隐有疾风呼啸,速度奇快,所过之处风刃席卷,将周围树木剥裂割断。 此兽竟是一只古青风狼,其身周呼啸的威势竟堪比武帅后期的强者,加持狂暴的血腥气息甚至隐有过之。 只是古青风狼一路狂奔,凶性逼人,但那巨大身影却依旧不急不缓,甚至还在靠近。 “吼!” 古青风狼嘶吼一声,道道风刃横掠而出,风卷残云一般逼近杀来,所过之处空气都扭曲震颤。 同时,那巨大身影之上有一人缓缓站起,踏步而出,身形一动,直逼古青风狼身前,比起它的速度来更加恐怖。 这人影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眸微微抬起,一道炙热狂暴的光芒从其眼眸之中爆射而出,抬手微动,一把赤金色的长刀骤然在握,王者之威震荡而出。 古青风狼身躯一颤,那睥睨四方的威严气息在这一瞬间将他的凶性压制,心头闪过一抹惊惧之感。 凶戾兽目颤抖落下,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赤金火焰,那火焰喷涌之处,其风刃竟直接融化,紧接着,一道刀芒霸道入目。 “呃” 古青风狼双目瞪大,身躯猛然一颤,只觉一阵眩晕,赤金色的火焰从眼眸之中渐渐消失,天旋地转间,隐约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躯,只是少了颗头颅。 “噗通!” 古青风狼跌落在地,却已是尸首分离,腥红刺鼻的鲜血从断口之处缓缓流出。 巨大身影缓步走来,淡漠的看着地上的古青风狼,却是一只身躯遍布蓝黑纹路的巨虎,虎背之上收拢着双翅,威风凛凛。 正是天兵雷虎,其后背之上君弈与月凝烟随意而坐,根本没有将这妖兽放在眼中,长刀收回,莫亦千也再次落在雷虎的身躯之上,神情淡漠,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同是武帅后期的境界,莫亦千能一击将其斩杀,可见其雄厚的实力。 至于醉癫狂,则是被君弈安排,留在董家照看,毕竟董家放出豪言,在武封王朝之内掀起颇多风浪,但家族实力又不是太强,难免会被人盯上,有醉癫狂在,这些危机想必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已经是第五只了。” 月凝烟有些无奈,自从靠近这九寒山后,这里的妖兽颇为疯狂,躁动异常,甚至有的都不顾威压压制,强冲而上。 刚开始月凝烟还跃跃欲试,颇有兴致,但两只以后就觉得有些无趣了,便由莫亦千出手将其解决。 “公子。” 莫亦千眉头微皱,有些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董家借势而起,瞒骗天下人,此举,是否有些令人不齿?” “哦?” 君弈闻言有些诧异,目光看向莫亦千,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老莫,天下霸途,哪有纯粹的武力?” “强者争霸天下,夺机缘,踏帝路,谋略也是其中之一,或者说是很重要的一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 莫亦千目光微动,露出些许思索之色,也回忆起君弈在北苍大陆所为的种种,心中多少有些明了。 君弈也不着急,乘坐在天 兵雷虎的背上,也倒是舒服,一点也不颠簸,口中轻叹。 “董峻峰此举虽然有一点点小聪明,但其胆魄也非常人能比,毕竟他是在赌,拿自己一家还有整个董家的命在赌,倒也不失为一代枭雄。” “我懂了,是我犯了糊涂。” 莫亦千微微一笑,脸上有些豁然,其实这些东西无时不刻都在自己的身边发生,只是君弈的手段要高明一些,所以才会生出不同的感觉来,倒是可笑。 “咦!” 忽然,月凝烟眼眸一亮,口中轻呼一声,指了指前方娇声道:“哥哥你们看,那里似乎还有人呢!” 有人? 君弈与莫亦千闻言都是一愣,这里早就被妖兽毁的一片狼藉,就这脚下横断的树木枝叶下面,都还有武者的尸体,怎么会有人呢? 但目光透过浓密的森林树木的缝隙看去,隐约可见一间小小的茅草房屋静静的矗立在一片空地上。 阳光洒下,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进进出出,有些安逸幽静之感,颇有一番意境。 众人前进,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靠近了这屋舍不远处,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房屋之前,有一妇女正背对着他们整理着果蔬鲜肉,口中还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 君弈见此有些诧异,这妇女不过是个普通人,在这妖兽纵横的森林中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似乎还活的很好。 “何人?” 这时,一道苍老的大喝声传出,凛然威势席卷而来,一道冰冷森然的剑芒掠杀而至,剑锋所过,树木横切如镜。 杀意倾泄,寒意笼罩,此人出手一剑竟有武帅后期之威。 莫亦千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些不悦,眼中烈焰闪烁间,抬手一掌,一道数丈大小的火焰巨掌轰然打出。 “轰!” 剑锋烈焰威势席卷,震荡而出的气浪横推林间。 “哧!” 同时,一道寒芒疾射,透过森林的树木缝隙直刺君弈四人,寒芒锋利细小,四道寒芒完全合而为一,透过树木枝叶一穿而过,甚至都不会引起空气震动。 如今,林间声势浩大,威势骇人,如此细小的针芒几乎都不会武者的注意,杀人利器透过尘埃快速逼近。 即便是君弈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手段,双管齐下。 但月凝烟却是秀眉微蹙,眼中有一道青白之色缓缓浮现,她曾是鸾灵螭鲤,水中圣灵,这般涟漪震荡,如何能逃过她的感知? 月凝烟目光流转,眼眸盯着尘埃一处,那里有一抹不过小拇指大小的气浪微微翻腾,隐隐有一股森寒气息若隐若现,交织在这剑锋烈焰之间。 只见月凝烟眼眸一凝,一道寒芒已然从尘埃之中疾射而出,直逼众人胸口之处。 “哼!” 月凝烟口中冷哼,抬手一挡,周围空气微微颤抖扭曲,只见一道苍白之色的鳞甲巨爪出现在众人身侧。 “叮叮叮” 数道玎撞击的声音传出,数道细小的寒针反弹而散,跌落在地上,只是轻触地面的一瞬间,便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何方卑劣之徒?给老子滚出来!” 莫亦千见那寒针入地,眼眸之中凶意闪现,口中狂啸间赤金色的火焰熊熊燃起,从其身周轰然涌出,炙热的火焰似要焚尽万物。 “哼,贼喊捉贼!” 第二百六十六章:焚天一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沉稳浑厚的声音从尘埃之中荡然而起,略显模糊的身影缓缓从其中显现。 众人凝目而视,却见一农夫模样的男子持剑而来。 这武者身周威势震荡,剑意环绕,盯着君弈等人的目光颇为不善,眼中隐隐还有些许拼死一战的坚持。 “哼。” 莫亦千不屑开口,却是缓缓踏步而行,身周炙热狂暴的赤金色火焰喷涌翻腾,强横的威势横推八方,火焰燃烧之处,空间都似乎在扭曲颤抖。 金焱狂刀霍然入手,莫亦千脚下猛跺,抬手一沉,轰然斩去,身周汹涌的火焰顿时躁动起来,汇聚成一把巨大火焰狂刀,直斩而下。 中年武者目光沉凝,手中抓着的长剑微微摆动,他从莫亦千身躯之上感觉到了无可匹敌的霸道威势,但这并不是他退却的理由。 剑意轻灵,悠然平缓,剑锋之上缓缓溢散开来的凌冽寒意,却是带着浓浓的浩然之气,磅礴巍然。 中年武者持剑轻挑,一朵悠然青莲凭空而现,莲花轻转,叶瓣疾射,浩然之威汹涌而至,落在火焰狂刀之上。 “可笑!” 莫亦千口中轻喝,眼露不屑之色,狂刀之威烈焰咆哮,瞬间便将那莲花叶瓣吞没消失,凛然之威直冲那武者而去,犹如狂潮压下,似要将其吞没粉碎。 但那中年武者见此脸上非但没有惊惧之色,反而露出一抹淡然轻笑,眼中隐有一抹青色缓缓弥漫而起。 “生!” 赤炎狂啸,已至身前,只听那武者将手中长剑竖立身前,随即口中轻言,一掌拍在那长剑之上。 “嗡” 空气轻颤,道道青色涟漪从那长剑之上荡然而出,轻灵宁静之气缓缓弥漫而起。 一瞬间,那狂暴汹涌而来的烈焰竟都开始有些缓慢起来,甚至隐隐有些停滞的样子。 莫亦千见此目光骤凝,心头惊异,此乃金焱猊蝎之蝎尾金焱,虽不属异火,但在兽火之中都是顶尖的存在。 如今被阻,让他完全不能相信。 君弈远处眉头一挑,看向金焱之中突兀的翻腾滚动之象,也有些诧异,对这中年武者倒是有些好奇了。 同时,那中年武者手中微动,结出一道道玄奥手印,身周灵力一震,微波荡漾,直冲那赤炎而去。 只见莫亦千身前那赤炎之中一根根奇异茎叶延伸而出,依着那赤炎火海竟缓缓生出一朵朵莲花骨朵,含苞待放。 “开!” 中年武者眉头猛然一皱,口中低喝。 任由凡浊千百炼,青莲依火傲自开。 随着那中年武者口中声音传出,那一朵朵莲花骨朵轻微一颤,竟真的开了起来,一朵朵青莲盛开,其上似还有些许晶莹的水珠。 一缕缕青色雾云随风而荡,浩然之气萦绕林间,隐隐竟有压制莫亦千那赤炎之感。 “有意思,但还不够!” 莫亦千目光一闪,口中低喃间金焱焚天,只见其身形稍稍一倾,抬手横刀。 “轰!” 只是这简单的一动,周围空间猛然发出一阵沉重的轰鸣声,四周空气扭曲,空间似有崩塌之感,一股恐惧的气息蔓延开来。 莫亦千眼含烈焰,衣袂荡起,长发随风狂舞,原本略显花白的头发此时都渡上了一层金焱,整个人沐浴在火焰之中,犹如毁天灭地的神祗,其身周气息让人绝望。 “焚天一刀!” 莫亦 千口中轻语,淡淡的声音却是传遍了整个林间,似乎时间都静止了一般,无声无息,只有他抬手轻斩,一刀焚天之相。 漫天金焱随此刀焰落下,所过之处万物尽燃,没有燃烧的噼啪声,没有丝毫声响,甚至连焦灼的气息都没有,只有安静之中化为尘埃的树林,甚至空气。 那中年武者身形颤抖,染着金焱的狂刀之威在其眼中缓缓放大,心中没有一丝感觉波动,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洞,生机似乎都在这一刻流逝。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身着红衣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前,虚幻着身子缓缓转头,冲着他媚然一笑,如花开漫山,一观入春。 “轰!” 中年武者心底一道轰鸣声传出,似是响彻天地,将其瞬间惊醒,身躯之上的冷汗甚至将衣衫都打湿,只是在瞬间又被这炙热的火焰烤干。 “不!!!” 中年武者心中狂吼,脸上青筋暴起,抬手将身前震动的长剑一把抓住,体内灵力喷涌而出,一朵青色莲花在其脚下徒然盛开,瞬间便将其笼罩。 与此同时,莫亦千焚天一刀挥砍近身,直落在那青莲之上。 “轰!” 狂暴的金焱瞬间便将其淹没,中年武者身外那青莲只是稍稍阻挡便应声而碎,刀势直接轰在其身躯之上。 “噗啊” 中年武者一把长剑横在身前,但莫亦千这一道之威何其霸道,只是一瞬,他便口中鲜血喷吐,整个人倒飞而出,轰入那草屋之中。 “轰” 茅草房舍应声倒塌,散成一片废墟。 “清风!!!” 茅草房舍边上那妇女见此变貌失色,脸色惨白,两行清泪顿时落下,但还是颤抖着身子冲上前去,用手疯狂的扒着那废墟残物。 尘埃之中,莫亦千横刀而立,眼眸之中的凶意渐渐收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其身后君弈目露赞叹之色,莫亦千的实力果然强横,但那武者能逼得莫亦千如此出手,着实非同小可。 至于月凝烟与那天兵雷虎已经双目瞪大,嘴巴都不知何时大大的张着,一脸震惊的表情,夸张至极。 “莫老莫竟然这么强?” 月凝烟说话有些结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莫亦千认真出手,虽然她曾经也好奇过,想象过,但亲眼所见,还是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莫亦千的实力,可不止这些。” 君弈闻言轻笑一声,淡淡开口,其言辞却是意味深长。 “喀” 天兵雷虎听到君弈与月凝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将自己有些僵硬的嘴巴闭了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是天兵雷虎,妖兽中的异种,其境界虽然比不得莫亦千,但他也没怎么把莫亦千放在眼中,也常常自信同境界不惧这老头,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他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老头这么强! “清风,清风你没事吧?” 这时,一阵带着哭腔的悲痛声,从那散落崩坏的茅草屋舍之中急促传来。 众人上前几步,只见那红衣妇人口中低呼,神情惶恐,面目悲戚的抱着那中年男子,颤抖着手不断的擦拭着其身上的鲜血。 “噗” 忽然,那中年男子脸色猛然潮红,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接着便是一阵咳嗽,接着便猛地将睁开眼睛,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却是一把抓着身边的红衣女子,神 情慌乱。 “走,快走,快点跑!” 中年男子急急的提着力气,慌乱的推着那红衣妇女的胳膊,将其一把推开,目光却紧紧的盯着莫亦千,不敢有丝毫大意,眼中隐隐还有些许发狠的意味,还透着一抹不舍。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红衣女子挣扎着起来,一把将那中年男子的胳膊紧紧抱住,脸上梨花带雨,声音凄厉,通红的眼眸盯着君弈等人满是恨意:“大不了把我们一块杀了,要死也死在一起!” “无暇你!你在说什么傻话?快走啊!” 中年男子口中大吼,想要让其离开,但红衣女子目光坚定,任其怎么推,都是咬牙抱紧,不退丝毫,只是眼中目光满是恨意,似要将君弈等人映在眼底,刻在心里。 “你,你怎么这么傻!” 中年男子口中急躁,但看到女子坚定的神情,最终都化成了一语轻叹,苦笑道:“何必呢?” “曾言同生死,怎能临难飞?” 红衣女子眼中情意缠绵,只是目光透着些许凄苦之色,但她不悔,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即便是死在一起,她都甘之如饴,只是他们两人相爱,难道真的有错吗? “清风,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 中年男子仰天轻叹,眼中闪现些许晶莹之色,狠狠的吸一口气,一把将红衣女子拥入怀中,连胸口的伤势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有些痛恨道:“是我无能,是我还不够强大,只是才与你相伴数日,却要同赴黄泉。” 红衣女子抵在中年男子的肩头抿着嘴重重摇头,挤满泪水的眼眸之中满是幸福满足之色:“只要有你在,就够了。” 君弈见此心有感叹,但同时,心头的好奇心却是越来越重。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杀我等?” 君弈轻声开口,没办法,他不能将时间耗在这里,只能打断他们两人互诉情意了,温润的声音若春风轻拂,但听在中年男子与那红衣女子口中,却是感觉恶心不屑。 “呸,要杀就杀,不必如此装模作样。” 中年男子吐出一口鲜血,神情不屑,只是紧紧的抓着红衣女子的手,眼中满足。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月凝烟倒是有些不乐意了,豁然起身,指着那中年男子便是一顿娇喝:“明明是你先出手的,怎么像是我们的错了?而且还用银针伤人,简直卑鄙下流,真是可恶。” “别说是你现在受伤,就是死在这里,也是咎由自取!” “可笑。” 那中年男子闻言冷笑一声,面露不屑之色,直接瞥过头去,不再开口言语。 倒是起身侧的红衣女子神情一顿,看向君弈等人的目光露出一抹疑惑之色,神情有些迟疑,咬了咬嘴唇,开口道:“你们似乎不是泓啸皇室的人?” “泓啸皇室?” 月凝烟目录诧异之色,有些摸不着头脑,蹙着眉头道:“什么泓啸皇室,平民的,他们也配跟我们扯上关系?” “呃?” 那中年男子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君弈等人,目光越来越奇异,神情也有些奇怪,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 君弈看着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目光一顿,心头一个有意思的念头缓缓升起。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泓啸秘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君弈这一句莫名的声音传出,林中一片寂静。 连月凝烟都是一愣,目光看了看君弈,又看向那中年男子和红衣女子,有些发懵,一时之间竟忘了开口说话。 即便是莫亦千,他正在收刀的手都是猛的一抖,嘴角有些抽搐。 “呼” 一阵微风拂过,气氛稍稍尴尬了起来。 “咳” 中年男子口中轻咳一声,些许鲜血从嘴角溢出,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清风!” 红衣女子连忙伸手摸在其胸口之处,为其顺气,见其好了一些,这才再次看向君弈,略有犹豫道:“你们真不是泓啸皇室的人?” “自然。” 君弈轻轻点头,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无奈道:“我们是前往这九寒山中的,见到这里还有人烟存在,一时心生好奇。” “正想问问情况,这位兄台便出手了。” 中年男子仔细的盯着君弈,将其说话的神态尽数映入眼中,也不断的打量着月凝烟等人的神情,见他们不像是撒谎,这才放松下来,将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这,居然是一场误会!” 中年男子坐在废墟之中,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原本搭建起来的二人小屋也成了一团乱木,不由得苦笑起来。 “哼,误会?” 月凝烟倒是有些不满,指着那中年男子便发起火来:“我看你还不够惨,分明是一个用剑的,那明正威势倒是一套一套的,谁成想还是一个阴险之徒。” “明面上剑气纵横,正气浩然,暗地里还用暗针伤人,让人不齿?” “暗针?” 中年男子闻言眉头猛地一皱,脸上顿时不悦起来,怒声道:“小女娃,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暗箭伤人那一套我还用不出来,也不屑去用,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月凝烟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抬手一招,地上泥土松动,数道银光闪过,但也只是一瞬,便直射中年男子。 “嗤嗤嗤” 一道道轻微的声音传来,中年男子低头看去,目光骤然一缩,身前不远处,正插着一排细细的银针,若不是偶有阳光闪过,荡起些许寒芒,用肉眼恐怕都会忽略过去。 “这是” 红衣女子口中惊呼,目光顿时来回扫视。 那中年男子原本轻松下来的神情,再次紧绷,只是受伤之躯威势羸弱,但却在第一时间将那女子牢牢护住。 “呵,有意思。” 君弈见此目光微眯,眼中一道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其身侧不远处的莫亦千见此却是心头一抖,他知道,公子生气了,同时心头怒气上涌,竟有人敢算计到他的头上,当真不知死活。 一念至此,莫亦千怒目而视,磅礴的神识从其身躯之中骤然涌出,瞬间将周围覆盖,向外快速蔓延而去。 “恩?” 同时,一阵微妙的波动从众人侧身远处传来,莫亦千嘴角微咧,面色冷冽,一步踏出,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众人目光汇聚,看向莫亦千身形消失的方向。 只是下一刻,林间金光漫天,狂暴的赤炎威势再次爆发,一道巨大刀芒闪烁着金焱而出,似要横断天地。 但这威势也只是出现了一次,很快便消散了下来。 “嗤!” 尘埃之中,莫亦千身形闪现,破风而出,只是这次他手中还提着一个气息萎靡,模 样凄惨的武者,落在众人近前。 “哼!” “啪噗” 莫亦千口中冷哼一声,抬手一扔,将这武者随意的砸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出,满是血渍的衣衫划过地面,在地上磨出一道血痕。 同时,道道闪烁着寒芒的银针,散落一地。 红衣女子稍稍矮下身子,透过长发间隙,稍稍看了看,目光一凝,口中顿时惊呼:“萧寒?” 萧寒?! 中年男子目光发寒,一抹凶戾之色从眼中疾射而出。 “这就是暗中之人吧?” 君弈淡淡开口,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 “你们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难道是那把剑?” 月凝烟看了看,有些不解,这两人一身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储物袋之中的藏物,外面能看到的,就这剑还行。 “妾身名为妆无暇,是泓啸皇室的外戚。” 妆无暇苦笑一声,缓缓开口,既然这是一场误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说是吃亏吧。 “这是我的夫君余清风。” 妆无暇指了指那中年男子,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毕竟此事也牵扯到了君弈等人,而且萧寒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地,这里也不能呆了,离开后是死是活都说不定,藏在肚子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众人静静听着,算是多少明白了他们的悲情。 原来余清风是一个散修,在外漂泊,于生死之间求生存,探武道,天赋也还不错,一次入城,准备用妖兽来换取些许修炼资源,正好遇上了妆无暇。 两人之间发生了些许小插曲,算是相识了。 本来这只是一次意外相遇,都没有在意,但谁知似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一般,两人日后相见的次数多了起来,渐渐熟络,了解的越多,便越是互相吸引。 妆无暇有了心爱的人自然欢心,也想告知家人,余清风也承诺会上门提亲,但谁知妆无暇的族人对此十分生气,绝不同意。 他们能成为泓啸皇室的外戚,只能算是运气好,但其父母却是眼高刻薄,看不起余清风的出身和背景,不让他们来往。 但妆无暇不从,数次理论皆是无果,但同时也惹怒了其父母,被他们一气之下将妆无暇送入了宫中。 这也就算了,未来或许还有机会。 只是一次偶然,她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秘密,让泓啸皇室对其起了杀意。 “泓啸皇室的秘密?” 月凝烟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一股浓浓的八卦气息涌了出来,急切问道:“什么秘密?难道是皇室的丑闻?哪个妃子又” “哎哟,你打我干什么?” 正说着,却是君弈敲了月凝烟一下,将其阻止,神色无奈:“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哼。” 月凝烟轻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赌气似得不再说话。 “原来泓啸王朝的皇室早就无人了,而且还是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控制,如今的泓啸皇帝萧天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妆无暇也不在意,继续开口,只是这一句却是让众人霍然一惊,尤其是君弈,眼眸都沉了下来。 神秘的黑衣人? 如此泓啸皇室的情形,倒是与武封皇室极其相似,或者说是一模一样。 红儿所说的根本是什么? 这些黑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会插手两大皇室与云家的事情 呢? 不对! 想到这里,君弈脑海之中有一道光芒闪过,这些神秘的黑衣人插手云家并非控制,好像是与云砚在互相合作。 但武封皇室与妆无暇口中所说的泓啸皇室却是用到了控制一词,还有澜煌皇室,也是被黑衣人所在的神秘势力灭掉,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既然北苍大陆三大王朝都是如此,那禹唐王朝呢?是否也是一样呢?这些黑衣人,这神秘的势力到底要从四大王朝手上得到什么东西呢? “我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慌忙逃走,但我慌张离开的样子还是引起了皇室的疑心,便对我进行了追杀。” 妆无暇脸上苦笑,甚至眼眸之中有些悲戚之色:“我逃回家中,将事情告知了爹娘,但谁知,他们非但不护我,反而要将我锁住,送回泓啸皇室。” “怎么有这样的父母?竟然会把女儿往火堆里推?” 月凝烟心中愤怒,忍耐不住口中喝骂,不过想想自己还从未见过的父母,又沉默了下来,目光有些恍惚。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清风一直在找我,没有等到我去约定的地方,便来家中寻找,被我爹娘轰走也是暗中等待,不曾离去。” 妆无暇看向身侧的余清风眼中含情,心中对情郎满是深情:“直到见我回家,又被关住,便在夜间强闯闺房,将我劫出。” “还是我的实力太弱。” 余清风口中轻叹,眼中有些不甘和对妆无暇的歉意:“自从带着无暇离开,就没有让她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好不容易逃离了泓啸王朝,在澜煌王朝之中,却是遍地烽火战乱,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正好听闻此地妖兽暴动,便胆大在这里安了家,想等风声过去再说。” 君弈等人闻言也是微微轻叹,这两人当真也是不易,其中情意足以让人敬佩。 此地可怜,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有萧寒在此,想必泓啸的人也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再深入九寒山,那些躁动的妖兽可就不是好对付的了,一对一或许还好,但若是遇上群居的,那就是灾难。 “这些东西你们拿着吧。” 君弈想了想,手上储物戒指微微一亮,几个药瓶便出现在了掌中,随手一抛,直入了余清风的手中:“刚才出手,算是多有得罪,这些丹药可做你疗伤之用,算是一些补偿。” “这是” 余清风一愣,下意识神识探出一扫,脸色顿时一变,这其中可当真不乏灵阶极品丹药,在北苍大陆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至少他都不曾换取。 “这些东西我不能” “好了!” 君弈摆了摆手,将他的话直接打断,丹药虽不凡,但对他来说都是不缺,有燕空和听香伴月楼在,资源都是小事,他还不放在心上。 “如今你们处境艰难,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她想一想吧?” 君弈见余清风神情有些挣扎,便开口劝导,指了指妆无暇,余清风这才神情缓和了下来,将丹药收入储物袋中,神情肃然的看着君弈,拱手行礼:“公子大恩,受之有愧,还请告知尊姓,在下若能活下来,定报此大恩。” “都是些许小事罢了。” 君弈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这北苍大陆他可待不长时间,指了指其身后的九寒山问道:“你可知道关于这九寒山中的事情?” 余清风闻言目光沉下,神情有些凝重,看了一圈君弈几人,良久,这才缓缓开口。 “公子当真要去九寒山?” 第二百六十八章:人形凶兽(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错,这九寒山中可是非凡?” 君弈见余清风的神情有异,便知其知道些什么。 从醉癫狂的口中,君弈知道这冰蛛蟒炎就在这九寒山内,只是单单这冰蛛蟒炎还不足以让这九寒山出现这般变故,盲目入内,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我也是刚来此处,但路上也遇到不少曾居住在这山下的武者。” 余清风眉头微皱,想了想那些人的言辞,稍稍整理了一下,缓缓道:“他们所言什么都有,王阶灵草灵药的成熟也好,鬼神降罚也罢都无凭无据。” “但他们口中却有一人似乎知道其中的内情。” “哦?” 君弈眼睛一亮,他问话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还真有线索。 “九寒山下当地的武者曾言,在这九寒山脉山体外围的半山腰上,居住着一个怪人,此人暴戾异常,实力强横,靠近九寒山的人都被他打击驱赶,无法靠近。” “此人言九寒山中蕴有恐怖之物,不得让人入内,否则必死无疑,当地的人都不信,只道是有天材地宝,被他守着独吞,他们想要争一争,但奈何实力差距甚大,也只能就此作罢。” 余清风将路上的见闻所知都开口告知了君弈,只是此事是真是假他就无从得知了,毕竟他也是从外至此的外来人而已。 “或许,你们可以问一问他,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说,当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人,只是姑且这么一说。” “九寒山中的怪人?” 月凝烟看向远处积雪融化,已经露出些许陡峭秃枯的山体,眼睛眨了眨有些好奇。 “有消息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多谢清风兄了。” 君弈呵呵一笑,心中豁达,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至少也比没有的好。 “不如,我就带你们上去。” 余清风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妆无暇,见其也微微点头,心中便有了数。 君弈没有告知他自己的名字,显然是不求回报,或者如他所言,只是为了补偿,但他是散修,在外挣扎求生,深知这些丹药的价值,心中无法坦然受之。 “不用,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君弈示意莫亦千上来,也让天兵雷虎动身前行,轻笑道:“只是这森林之中妖兽躁动,还有泓啸皇室的武者在暗,你可放心留她一人?” “吼!” 天兵雷虎口中狂啸一声,振翅而起,虎啸震林,携风雷之威向九寒山疾驰而去,其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了余清风两人眼中。 “这几人当真非凡,尤其是那老者的实力,远非我能想象。” 余清风口中轻叹,但眼中也是有些疑惑,低声道:“观其在那少年面前的态度,绝对不是一般的世家势力,但这几人我好像都没有听说过。” “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粗布麻衣的老奴,坐骑风雷妖虎,他们应该就是大陆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君弈与莫亦千了,他们可是大人物。” 妆无暇目露思索之色,想起她在泓啸皇室中时,宫内众人对北苍强者的谈论,倒是觉得有些相似:“那时候你还在我家外等我呢,后来我们一直逃命,当然没有听说过。” “也对。” 余清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想,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躺着昏迷的萧寒,眼中杀意顿起,抬手长剑寒芒一闪,血水喷溅,让其身死道消。 “走吧,这里不安全了,我 们还要去找其他安全的地方。” 余清风看了一眼妆无暇,见其脸色有些憔悴,顿时心疼不已,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总有一天,我要站在这世界的,俯视群雄,给你安安稳稳的生活,天地之间不论是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妆无暇闻言脸颊微红,神情有些羞涩,揽着余清风的胳膊,两人缓缓远去。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满足了。” ………… 九寒山外数百里外,驮着君弈等人的天兵雷虎正急速而行,快速靠近。 君弈负手而立,俯视下方山脉森林,远眺前方九寒山,心中隐隐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准确的说是血肉经脉有些颤意。 要知道君弈如今的身躯可是蕴含着九婴之心,螭吻血髓,绝不是一般的灵物,那可是天地间少见的圣灵之物。 能让他们都产生些许回应的,绝非凡品。 “咦,哥哥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 忽然,月凝烟走到君弈身前,指着前方九寒山中间的一个黑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的确是有一人,好像是要阻挡我们的去路。” 莫亦千目光一闪,口中浑厚声音缓缓传出,他的实力境界要高过众人,目力自然也要强上一些。 君弈微微点头,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只要能遇到人便好说。 天兵雷虎毕竟身负风雷之威,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逼近了那武者身前,只是当他们看到这武者身形的时候,都是不由得眼露诧异。 这是一个身着血色劲装的男子,年岁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其身躯高大,足足九尺有余,其身周缠绕着浓郁的血腥气息,站在君弈等人面前,犹如一只人形凶兽。 少年身周血腥冰冷的气息,强横的压迫感,竟有武帅后期之威,着实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九寒山危,不可擅入!” 少年沉声开口,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似有无情之感。 “这九寒山可是你所有?” 君弈看了看这少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觉得隐隐有些熟悉,却又没有见过,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微微调笑开口。 “不是。” 少年微微皱眉,似是对君弈所言有些不喜,但还是干脆开口,没有多余废话。 “既然不是你所有,为何不让我们靠近?” 月凝烟歪了歪脑袋,瞪大眼睛微微眨了眨,煞是可爱。 “我” 那少年看了一眼月凝烟,便连忙收回目光,生硬开口,似是解释一般:“我只是好心提醒,不让你们白白送死。” “你这人真奇怪!” 月凝烟蹙了蹙琼鼻,有些不能理解:“看起来年纪不大,管的倒挺多,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别人送死?” “我只是好心。” 少年似是赌气一般,脸色有些发红。 “若是我们必须要过去呢?” 君弈淡淡开口,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严气息扩散开来,向着那少年压迫而去。 “不行!” 少年眼眸一凝,凶性荡起,冰冷的杀意溢散而出,警惕着君弈等人。 “你可知这九寒山中有什么?” 君弈心中略微思虑,指了指其身后的九寒山,既然他这么阻止,知道有危险,或许也知道这危险的来源,不如先问一问的好。 “火!” 少年本不想解释,但看了一眼月凝烟,却是犹豫了一下,开口回应,不过也是言简意赅。 “只有火吗?” 君弈目光深邃,盯着那少年的眼眸似是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少年有些不耐烦,直接挥手赶人,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了。 “抱歉,我们必须要进去。” 君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冥顽不灵!” 少年眼中黑芒闪烁,身躯之上顿时附上了一层腥红血色,阴森血腥的气息从其身躯之上缓缓溢散。 那犹如铁塔一般高大的身形,罩着那黑芒腥红,犹如一尊魔神降临。 “公子小心!” 莫亦千见此眉头紧皱,心头微微一沉,不敢有丝毫大意,踏前一步将君弈护在身后。 此人分明是少年模样,却拥有如此实力,可见其天赋,而且其身上武帅后期的威势甚至与自己都不相上下。 君弈也是目露诧异,这北苍大陆有如此人物,竟从没有听说过,倒是有些意思,而且随着这少年身上的威势扩散,那股熟悉的感觉也是更加浓郁了。 “既然你们不走,那我送你们离开!” 少年口中爆喝,说着身形微微沉下,强横的力量,十足的压迫力从其体内溢散开来,血衣之下的血肉也开始缓缓蠕动起来。 “轰!” 少年身躯猛然一颤,一道深沉的轰鸣声从其体内传出,周围空气都是猛地一震,与此同时脸上青筋暴起,原本高大雄壮的身躯,在这时又鼓起了一圈。 君弈目光沉凝,看着那少年的变化心绪微动,其肌肉大幅膨胀,如此诡异的变化,看在他的眼中却是十分的和谐,似乎在这少年身上,身躯怎么变化,都不会感到不适。 莫亦千站在这少年面前单论体形,反而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不仅如此,莫亦千看着这少年身形变化,心头微凛,他变化的可不单单是肌肉,连同身躯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都更加骇人。 即便是莫亦千,都能感觉到一丝压力。 “杀!” 霎时间,少年口中怒喝,身形爆射而出,整个人如同一只蛮荒凶兽,身形虽大,但速度却是一点不慢,所过之处,虚空颤栗,甚至空间都要塌陷,隐隐有些扭曲。 少年狂奔而行,魁梧的身躯之上发丝飞扬,威势震荡之间,大拳猛然一握,抬手微沉,巨力凝聚,随即轰然打出。 “嗡!” 空气颤栗,灵力扭曲,只见一道数丈大小的黑芒徒然而现,在空中凝聚,幻化成一数丈大小的黑色拳芒狂轰而至。 阴森,暴戾,血腥,无情,种种复杂的负面情绪尽数汇聚,一瞬间,竟让莫亦千坚韧的心神都有了一丝颤栗。 远处拉着月凝烟,天兵雷虎退开的君弈,见此却是目光骤缩,这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自己从鬼陵中所得几乎一模一样,那熟悉的感觉竟然是来自这里。 “来的好!” 莫亦千目光一凝,眼中一道赤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口中爆喝间,烈焰呼啸,从莫亦千身后骤然升腾而起。 一道火焰巨掌从其中猛然推出,炙热的火焰欲焚天地,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 几乎同时,那冰冷森然的黑色拳芒骤然而至,与那火焰巨掌轰然相接。 第二百六十九章:鬼陵条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漆黑拳芒,火焰巨掌,二者之威让空间颤栗。 只是当二者碰撞之后,却没有产生任何狂暴的轰鸣声,只有空间的扭曲,还有诡异的寂静,周围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君弈与月凝烟等人在远处凝视,心头微颤,只见那森然拳芒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轰在那莫亦千赤金色的烈焰巨掌之上。 莫亦千目光沉重,身躯都隐隐有些颤抖。 “嗡” 隐见那空间扭曲,竟有崩塌之相,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漆黑森然的拳芒徒然发力,直接将赤金色的火焰巨掌贯穿,森然黑芒冲天而起,一时间遮天蔽日,即便是阳光都被遮掩起来。 漆黑光芒之下,赤金色的火焰还在不断的翻腾咆哮着,那扭曲动荡的样子似是在苦苦挣扎。 “轰!” 突然,君弈等人耳边巨震,狂暴的威势横推而至。 “小心!” 月凝烟口中惊呼,抬手之间,一只遍布着青白鳞甲的蛟龙之爪的虚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圣灵之威骤然而出,一道青白光罩覆盖在外,将这威势阻挡在外。 “破!” 那血衣少年口中狂吼,咆哮而出的声浪伴随着那森然拳芒倾覆而下。 几乎瞬间莫亦千那赤金色的火焰便被完全覆盖,整个淹没在这冰冷的寒芒之下,漫天漆黑,犹如末日降临。 血衣少年傲立天穹,俯视着下方无尽的黑暗,眼眸之中闪烁着腥红的暴戾气息,其所在的周空,都隐隐有些沉重,似乎是在颤栗。 “老莫!” 月凝烟见此脸色一白,神情惊变,口中惊呼一声便要上前,却是被君弈一把抓住。 “别急!” 君弈口中轻言,眼眸之中满是凝重,他没有想到,这少年竟强悍如斯,连莫亦千都能被其压制,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莫亦千很有信心。 “金焱!”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缓缓传出,淡漠的声音带着一抹微怒的情绪。 “嗤” “轰!!!” 一道轻微的撕裂声突兀而出,随之而来的则是大片的轰鸣震荡,破暗而出。 那金色的火焰犹如黑暗之中的一缕曙光,斩破眼前万千阻碍,似是可以焚烧这黑暗一般,缓缓向外扩散,划出一个金焱巨洞。 莫亦千身躯挺直,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愤怒恼火,反而有着些许久违的兴奋,一团金焱在目光之中轻轻跳动。 “踏嗒” 莫亦千手持的金焱狂刀缓步而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王者威势从其体内扩散而出,似是睥睨天下,傲视众生。 “你很好!” 莫亦千微微抬头,盯着那上空的血衣少年,整个眼眸都已经染成了金色。 随着其声音落下,一股无可匹敌的炙热之感从其体内渐渐溢散而出,与那王者威势揉杂在一起。 威势弥漫,将这周空尽数笼罩其中。 血衣少年感觉到这股威压眉头一皱,眼眸之中的血色微微闪动,透着一抹凝重的光芒,缓缓落在莫亦千手中的金焱狂刀之上。 “王器!” 血衣少年口中低喃,眼中似是闪过一丝诧异,但又随即消失不见。 “这北苍大陆,你是第一个值得我认真出手的人。” 莫亦千口中低喃,即便是武秋溟,在其心中也不过是领悟了些许命相之力而已,在北苍大陆或许算的上是一号人物,却不是能入他眼中之人。 或许醉癫狂有这个潜力,只是现在还未突破武相。 但此刻,这血衣少年不论武技也好,威势也 好,都让他心惊,如此年岁在北苍大陆能有如此实力当真可怕,而且他隐约能感觉到这血衣少年还有余力。 “这一刀,你若是能挡下,我莫亦千便认输!” 莫亦千口中轻言,神情严肃,大手缓缓抚过金焱狂刀,一抹沉重的力量随着他的手臂缓缓散出,周空都是蓦然一沉。 君弈见此心中深沉,没有想到莫亦千竟要动用这武技,看来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撕拉” 随着莫亦千声音落下,却见其两条臂膀徒然暴起,直接将两条麻衣长袖给撑爆了开来,一条条狰狞的经脉、血管以及弓起的肌肉冲击着众人的眼球,比起那血衣少年的魁梧身躯竟还要略胜一筹。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血衣少年见此双目凝缩,口中低喃间抬手一抓,虚空之中一根漆黑的长棍突兀而现,落在那少年手中,周围空间骤然惊变。 “咔咔咔咔” 一道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传出,血衣少年那漆黑长棍周空的空间,一道道裂痕犹如蛛网一般崩裂开来。 “这是” 君弈与月凝烟见此目光骤缩,心头止不住的颤抖。 难以想象,以君弈九世为人,经历了无数艰难磨砺的心性都有些无法平静,此棍竟超越了他的认知。 那漆黑长棍出现,分明没有丝毫气息溢散,但在其出现的一瞬间,周空竟开始崩塌起来。 “这,什么?!!!” “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但是这气息” “不对,这气息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会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道苍老的骇然惊呼从君弈识海之中传出。 那蕴神树上的树枝躯干猛烈的摇晃着,无数的枝叶崩裂撒落,在君弈识海之中掀起一阵狂风。 “唔!” 君弈脸色一白,只感觉识海之中犹如刀绞,那痛楚之感似乎是要将其识海头颅撕裂一般,那来自灵魂的痛楚,让他有些无法承受。 “哥哥,你怎么了?” 月凝烟见君弈脸色惨白,身躯之中神识气息动荡,顿时慌了神,想要出手相助,却又找不到法门,只能干着急。 “树老!” 识海之中,洛妃心中急切,口中娇喝,一只冰蝶在其身后徒然而现,强横的神识威压骤然降临。 “呼呼” 蕴神树似是回过神来,那动静才稍稍小了一些。 君弈感觉到痛楚稍缓,连忙盘膝而坐,眼眸闭起,神识沉入识海之中,月凝烟则在侧护法,小心提防。 “怎么回事?” 君弈沉稳踏至,眉头皱起,眼眸之中有着些许不悦。 “君大哥,你没事吧?” 洛妃将冰蝶收敛,连忙一跃而出,至君弈身侧,小心问护。 君弈闻言心中微暖,抬手摸了摸柔顺的洛妃的长发,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轻轻摇头:“没事。”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蕴神树颤声开口,显然心中的波动还未平息下来,甚至可以说是在强自压制。 “你识得那血衣少年手中的漆黑长棍?” 君弈目光凝聚,连同洛妃都转头看了过去。 那漆黑长棍非同小可,在君弈的猜测中,其品阶甚至还在莫亦千手中王器金焱狂刀之上,否则不会有那般异象。 只是即便他自诩见多识广,胸有乾坤,也看不出那漆黑长棍的来历。 但蕴神树自称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以 及他刚刚剧烈的反应,显然他知道一些这漆黑长棍的来历。 “此棍应该是,只是他怎么” 蕴神树闻言口中嘟囔,隐隐有些为难,但还是叹了口气,沉声道:“此棍来历非凡,不是你能知道的东西,不要再问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莫亦千不要出手。” “为何?” 君弈眉头拧起,莫亦千如今正在兴奋的关头,若是打断,他心中恐怕会很失望。 “为何?” 蕴神树树枝轻颤,似是有些好笑,又似是有些不屑:“这是救他的命!” “若是那一棍下去,莫亦千手中的金焱狂刀必然崩碎,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区区王器而已,竟想与” “嘁,真是可笑!” “嘶!” 君弈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寒意大起,目光凝重,这话说的可就是太大了,王器,器中之王,竟敌不过那一棍? 莫不是皇器?但皇器君弈见过,绝没有这般威势。 “呼!” 君弈轻吐浊气,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便要退出阻止。 “嗡!” 忽然,天谴禁卷一阵动荡,天罚鬼陵巨门缓缓开启,一道森然冰冷的气息汹涌而出,直接将君弈卷起,扯入内中。 “君大哥!” 洛妃见此脸色一变,秀目怒视,磅礴的威压刹那间汹涌而出,便要出手阻拦,但是却被蕴神树阻止。 “稍安勿躁,内中神秘应该是不会伤害他的。” 蕴神树喃喃低语,隐隐之间也有些不解,有些好奇,但他所言却是真,鬼陵之中的气息可是与外面血衣少年身上的冰冷森然如出一辙。 洛妃闻言停下身形,只是神情担忧的看着,同时想到如今天谴禁卷与君弈之间的关系,倒平和了一些。 阴森漆黑的鬼陵之地,君弈被那森然冰冷的气息卷着直入其中,一路上隐约可以看到其中些许模糊的身形,似是在奋力挣扎,透出的神情也是扭曲狰狞。 但君弈却是心情平静,只是稍稍有些担忧莫亦千。 “嗤” 君弈身形停下,包裹着他的森然气息也消散而去。 “阁下带我来此,可有要事?” 君弈口中轻言,抬头打量着周围,这里可不常入,对鬼陵里面,他可是好奇的紧,有此机会,自然要看一看,但入目却满是漆黑,什么都没有。 “嗡” 忽然,周围空间一阵轻颤,一道漠然的巨大晶体出现在君弈身前不远,一道竖着的黑芒撑在中间。 “不要与外面的小子结仇!” 一道冰冷血腥的声音缓缓传出,落入君弈的耳中。 “为何?” 君弈眉头一挑,有些诧异。 “你不是有秘术禁神吗?拉拢他!” 那声音没有理会君弈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吩咐,漠然的声音似乎是理所应当。 “若是我不呢?” 君弈心头有些不满,这声音太过自大了。 “他的潜力远不是你能想象!” 鬼陵神秘声音传出,只是这句话却有着些许淡淡的讥讽,而且意味深长道:“而且,我可以在你危机之时出手一次。” 君弈闻言眼眸骤然亮起,这个条件有些诱人。 第二百七十章:祸苍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月凝烟站在天兵雷虎的背上,一边看着君弈,眼眸也盯着莫亦千的战场,心头急切。 那血衣少年手中持棍,缓缓横在身前,漆黑长棍所过之处空间崩碎,即便是他也不敢大意,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莫亦千看着那血衣少年手中的棍子目光颤抖,其手中王器,金焱狂刀之上竟隐约传来些许畏惧之意,心头不由得有些沉重。 但这并不是他怯战的理由,反而因此心中战意暴增,一股霸道凶意震荡开来,向着那血衣少年压制而去。 同时,莫亦千抬手,鼓起的肌肉让周围空间扭曲,其金焱狂刀之上的金焱也开始缓缓收拢,只余一把刻画着金焱猊蝎图案的赤金长刀。 “此刀唯力。” 莫亦千口中轻语,眼眸沉下,一股压抑沉重的气息从其身躯之上溢散开来,那股沉重之感,犹如一座擎天巨峰盖压而下,让人喘不过气来。 金焱狂刀之上也附着起了一股诡异的压力,分明是赤金长刀,却有些朴实无华之感。 “力” “老莫!” 莫亦千正要动手,却听一声低喝传来,将其身形阻下,气息也是猛然一滞。 血衣少年见此眉头一皱,眼中隐隐有些疑惑,但他却是也一点也不急,甚至还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这一棍他真的不想挥下。 因为这后果,即便是他也不敢预料。 君弈睁开眼睛,见此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踏空而至,开口道:“停手吧,此招不可出!” “公子?” 莫亦千眉头拧起,眼中战意沸腾,如今不进不退,他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更多的则是不解。 “收手!” 君弈目光一凝,语气略有加重,沉声道:“他手中的长棍不是凡物,甚至超越了皇器。” 莫亦千闻言目光一缩,但眼中战意依旧未退,心中的不甘却是越来越重,口中咬着牙齿,神情有些挣扎。 “他对我还有用!” 君弈声音稍缓,他知道自己中断这场战斗,对莫亦千的骄傲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不得不如此。 那血衣少年手中的漆黑长棍着实可怕,没有丝毫气息附着都让周围空间无法承受,即便是君家安在,他都未曾见过这般武器。 不仅是因为鬼陵中神秘的条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莫亦千出事。 莫亦千闻言沉默,眼中战意动荡。 “我明白了。” 良久,莫亦千口中轻言,眼中的战意缓缓消退,身躯之上的气势也消散而去,两条鼓起的臂膀再次恢复了回来。 “嗤” 君弈抬手,指尖储物戒指微微一闪,一件黑衣长袍出现在手中。 “换上吧。” 君弈口中轻语,将长袍递给莫亦千,这是他一直都有所准备的,毕竟他也不能确定老莫会不会动用这一招,没想到,最终还是用上了。 莫亦千目光轻颤,心中的那一抹不满尽数消失,也没有犹豫,灵力浓雾罩身,直接将衣服套在身上,大小正好。 君弈目光微移,看向那血衣少年,不得不说,其身形威势当真很有冲击力,说是一只凶兽的小崽子都不为过。 “你不是我的对手。” 血衣少年见君弈站在莫亦千身前,眼中稍疑,还是沉声开口。 君弈闻言脸上笑容一滞,心头有些无奈,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身躯之上一股淡淡的气息扩散开来。 “我说过,你” 那血衣少年感觉到君弈身上气息的波动有些皱眉,正要开口警告,但目光所见却是让其口中声音戛然而止。 血衣少年看着君弈的目光都有些颤抖,心念一动,手中长棍归于虚空,消失不见。 只见君弈眼中含笑,温润亲和,其身周却是涌上了一层漆黑森然的雾气,这森然之感虽没有那血衣少年身上的气息强横,却是如出同源。 “你怎么会?” 血衣少年口中惊呼,眼中透着些许惊喜,整个身上的气势瞬间散去,连同暴起的肌肉经脉都缓和了下来,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或许,我们还真的有渊源!” 君弈轻叹,脸上带着一抹温情,似是有些感慨之意。 “当真?” 血衣少年虽有怀疑,但心中的喜悦却几乎要将这感觉冲散。 “自然是真。” 君弈轻轻点头,看着这血衣少年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奇妙之感,似乎他是一个孩子,一个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孩子。 “嘿嘿,呃” 血衣少年咧嘴一笑,不过也只是一瞬,又憋了回去,皱着眉头看了看莫亦千,又看向君弈:“你怎么证明?” “唔!” 君弈闻言顿时语塞,证明?这怎么证明?这个问题居然将君弈一下子给难住了。 “嗨,老哥,帮帮忙?” 君弈无奈,只能神识传音,落入鬼陵之中。 “好。” 鬼陵神秘几乎没有犹豫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让君弈一时有些发懵,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你骗我?” 血衣少年眉头一拧,眼中凶意升腾。 “自然是可以证明的。” 君弈见血衣少年脸色变幻,也无暇多想,开口回应间,其体内森然黑雾再次升腾而起,缓缓汇聚于其身后。 一道道模糊的漆黑纹路缓缓刻画,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画面,正是那天罚鬼陵的巨门,当然,只露出了鬼陵部分。 血衣少年见此心头一颤,眼中的凶意瞬间散去,他从这巨门虚影之上感觉到了极其熟悉的气息,那亲近之感比起君弈身上的气息还要更甚一筹。 “嗡” 鬼陵巨门轻颤,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绝对的冰冷,森然气息从之中缓缓飘荡而出,涌向那血衣少年,将其全身笼罩起来,轻轻的翻腾。 君弈看着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不过鬼陵之中神秘既然答应了,想来也不会出尔反尔。 众人静静看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黑色雾气再次动荡,却是缓缓收拢,没入了君弈身后那鬼陵巨门之中。 君弈体内心动微动,也将这黑雾收敛,身后鬼陵巨门消失。 血衣少年站在那里,双目已经闭上,不知在黑雾之中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看到他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显然心情极不平静。 君弈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月凝烟与天兵雷虎也是靠近了君弈身侧,有些好奇的打量着。 良久,血衣少年目光眼眸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让君弈诧异的是,这血衣少年的眼中竟有些许微红,看向君弈的目光很是亲切,似是有些激动,有些感动。 血衣少年不等君弈 说话,却是豁然一动,单膝跪地,恭敬行礼,目光之中隐有些许渴求:“祸苍生,见过公子!” “你这是?” 君弈见状一愣,心中有些不解,上前欲将其扶起,但他却是一动不动,君弈无奈,只好作罢。 “公子与我的确有渊源,我已经得到了证实,从今以后,还请公子准许苍生留在公子身边,以效犬马之劳。” 祸苍生沉声开口,言辞之间掷地有声,目光也是恳切非常:“还请公子施下禁神秘术!” 此言一出,不仅是君弈一愣,即便是莫亦千都没有想到,要知道禁神之术一旦施展,可算是绝对的臣服,这不仅会潜意识的对君弈忠诚,更是把命都交在了君弈手中。 “我需要理由。” 君弈眉头皱起,他从其中嗅到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此番言论必定是鬼陵之中神秘交代,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祸苍生实力之强,君弈是看在眼中,这般年纪有这种实力已经很不弱了,其天赋即便是在天域,都可以放在天才一列。 若是鬼陵之中的神秘没有什么图谋,君弈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我需要朋友!” 祸苍生咬了咬牙,神情有些黯然。 君弈闻言一愣,连莫亦千,月凝烟和天兵雷虎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在这之前,他们也曾想过祸苍生会找种种理由,但绝不是这一句。 “我不想再如此孤单,我要走出这里,想要同你们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 祸苍生口中低吼,眼中有光芒爆射而出,那是希望,那是恳求,或许是因为遇到了与他一般气息的君弈,或许是鬼陵之中神秘的证实,让他开口敞开心扉。 “我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知道自己一直被冰封,自我苏醒也不过十数年。” 祸苍生口中自嘲,眼中露出一丝落寞之色。 君弈等人静静的听着,终于了解了他的过往。 原来祸苍生生在这九寒山中,自从冰封中苏醒,就一直生存在这里,只不过并非其本意,他想去外面看看,但这里有对他的禁锢。 还有周围的武者对他的避讳,不愿意与其接触。 祸苍生很想融入,很想同别人说说话,但那些武者每每看到他身上的黑雾,阴森血腥的味道都避之不及。 九寒山发生变故,他好心提醒,但那些武者非但不听,反而对他出手,他心中伤心,但也没有下死手,只是把他们赶走罢了。 只是从此之后,他更孤单了,连进九寒山的人都没有了。 “真可怜。” 月凝烟看着祸苍生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这处境当真跟他很像,只是她虽然遇到了危机,但也同君弈走在了一起,一条螭吻血髓换一个真正呵护自己的兄长,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就是我的理由,还请公子带上我。” 祸苍生神情认真,眼眸之中甚至还有些忐忑,略有慌乱之色。 君弈看着祸苍生的眼睛,人的目光是最不会骗人的,透过他的眼眸,君弈甚至能够感觉到祸苍生心中的紧张,都是可怜人。 “可就算我答应带上你,你也无法离开这九寒山的范围啊。” 君弈摊了摊手,祸苍生似乎是忘记了这个问题,如此一来,即便他想,也是有心无力,大势不许。 “以前不行,但现在,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炎魔现世(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祸苍生神情激动,脸上的欣喜之色无法遮掩,甚至都有些潮红。 莫亦千,月凝烟与天兵雷虎闻言有些疑惑,此言可是前后矛盾,心头一念升起:莫不是祸苍生在故意欺骗公子? “什么意思?” 君弈闻言微微皱眉,眼中目光一闪,心头一个想法闪过:“你所言,可是与这九寒山融化有关?” “不错!” 祸苍生重重点头,神情有些凝重。 “这九寒山乃是一座寒山,长年积雪,经过悠久的岁月,九寒山中因为寒气汇聚,渐渐诞生了异灵。” 君弈闻言双目骤凝,心跳都满了一拍,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确定道:“九寒山中诞生的,可是天生灵物?” 天生灵物! 莫亦千,月凝烟与天兵雷虎闻言目光骤颤,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错,的确是天生灵物!” 祸苍生微微点头,证实了君弈的猜想,此言而出,周围空气都是一凝。 “不对!” 君弈眉头一拧,看着那九寒山疑惑道:“若是九寒山中诞生的是寒气汇聚而成的天生灵物,这寒气必然会更加旺盛,万里落雪都是小场面,绝不会是如此情形。” “公子所言不错。” 祸苍生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之色,沉声道:“因为这九寒山中有的,不单单是一只天生灵物。” “轰!” 这句话传出,众人只感觉脑中轰鸣,若是一只天生灵物诞生,那是惊喜,但若不止,那就是灾难了。 “这九寒山中怎么可能同时诞生两只天生灵物?” 君弈整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这完全不符合他所知的常理,同一地方灵脉即便有可能诞生两只天生灵物,但在成型的过程中,绝对会互相吞噬,只留其一。 “同一个地方不会诞生两只天生灵物,但其中一只若不是在这里诞生的呢?” 祸苍生凝声开口,心中虽有沉重,但与君弈交谈,却是极其舒心,很是亲和,没有丝毫牵强之感,这让他心中温暖。 “火属性的天生灵物?” 君弈看着前方积雪融化的九寒山,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他强占了这九寒山地脉,还要吞了这其中的天生灵物?” 这一句话传出,却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心头发懵。 “不错,正是如此。” 祸苍生口中轻叹,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火属性的天生灵物便侵入了这里,毕竟其开了灵识,而那九寒山中的天生灵物却是刚刚诞生时间不久,哪里是其对手?即便有所顽抗,也不过是拖延了死亡的时间而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从那冰封之中苏醒。” 君弈微微点头,总算是完全明白了,看着那九寒山目光闪烁,天生灵物呐,而且还是两只,真不知这北苍大陆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福源。 须知君弈所在天域,那里天生灵物的诞生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所有人都想寻找,甚至花巨大的代价来买其消息,都没有结果。 或许对北苍大陆的武者来说,这就是灾难了,天生灵物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将其镇压降服的。 天生灵物,听其名便知其非凡,其诞生的条件十分苛刻,必须在大陆之中得天独厚的洞天福地之处,吸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经千年万年甚至更久远的时间才能诞生灵智,蜕变而生。 天生灵物若是蜕变完成,定是同境界无敌,甚至可以越大境界击杀对手,不仅如此,其在日后的修炼过程中,也无瓶颈之说,一路突破顺畅无比。 天下武者对其垂涎,当然不是因为找死,而是欲将其炼化,成就武者命相,此举成功之人,在历史的记载之中,无一不是一方霸主,受天下武者敬仰臣服。 “火属性的天生灵物!” 君弈口中轻言,眼中有着火热之意,心头更是颤抖不止,这可是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君家过往都无一人炼化天生灵物。 “公子,此等机缘,绝不可错过。” 莫亦千缓步上前,看着那九寒山目光火焰涌动,他修炼的便是火属性的灵力武技,对其自然也是十分垂涎。 但公子在前,他也没什么不甘,甚至更加开心,况且这是北苍大陆,没有太过强横的武者,他自信能为君弈挡住一切宵小之徒,如此天赐良机,当真难得。 “公子!” 祸苍生这时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只见其神情严肃,凝神而视:“还请赐下禁神之术,这天生灵物,就让苍生为公子擒下,算是献礼。” 祸苍生此言绝非戏语,这北苍大陆天道似乎对武者有些许压制,所有武者的修为最高不过武帅境界,想来天生灵物也是如此,只要不超过这界限,以祸苍生的实力配合那漆黑长棍,当真有这可能。 “起来吧,禁神之术就罢了,我信你便是。” 君弈想了想口中轻言,有鬼陵神秘在身,这祸苍生虽然实力强横,但也不至于出乱子,而且还有鬼陵中那神秘承诺的一次出手。 “小子。” 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从君弈识海之中传出,突兀的声音让君弈一愣,正是鬼陵之中神秘开口了,今日倒是话多的少见。 只是这声音传入君弈的耳中,听着那漠然的声音,似乎还有些许意味深长的意思。 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从君弈心头升起,只听其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随后而至:“忘了告诉你,你那一次让我出手的机会,已经用掉了。” “什么?!!!” 君弈闻言心中大叫,满是不可思议,一脸茫然的声音沉入识海之中:“你这是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胡扯!” 鬼陵神秘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屑:“你仔细想想,那小子要你证明的时候,你是不是求我出手了?” “这” 君弈闻言如遭雷噬,呆滞的回应道:“这也算出手吗?” “这怎么不算?我也没想到你这机会用的这么快,正好省的我惦记。” 鬼陵神秘反问一声,语气又恢复了那淡漠之感,但这声音传出,君弈只感觉心头一痛,似乎中了一箭,杀人诛心! “喂!喂!喂!老哥?说说话啊?” 君弈强忍着心头的痛楚,再次呼唤,却再也没有回应了,显然鬼陵之中的神秘又开始装死了。 莫亦千与月凝烟还有一边的天兵雷虎见君弈身形一抖,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其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隐隐还有些绝望,顿时吓了三人一跳。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莫亦千也不等祸苍生回应,便连忙开口询问。 “没事” 君弈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但很快也是调整了过来,虽然有些遗憾,他也不是揪住不放的人,武道修炼,终究还是要 靠自己。 “公子信任,苍生铭记在心。” 祸苍生眼中感动,但还是没有起身,反而目光更加坚定,沉声道:“不过苍生还是想请公子施下禁神术,对苍生来说,只要能在公子身边,只要能让我感受到朋友之情,从此不再孤独,这些都无所谓。” “因为苍生没有想过背叛,这来之不易的信任,苍生不想放弃。” 君弈目光微敛,心中念头尽数散去,看着眼前神情真诚的祸苍生,心中感慨。 不论鬼陵之中的神秘究竟有什么目的,但至少这祸苍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只求友情,亲情的单纯孩子。 “好,我答应你!” 君弈点了点头,再也没有推辞。 “多谢公子!” 祸苍生心中大喜,连忙俯身道谢,静待君弈施下禁神秘术。 “放开你的识海,不要抵抗!” 君弈目光深邃,磅礴的神识从君弈体内爆发而出,瞬间将两人笼罩其中,一道道若雾气凝绕的神识细丝,微微在两人身周流转,飘荡浮动。 莫亦千,月凝烟与天兵雷虎见此不敢大意,小心防范着,主要是针对那九寒山,防止出现意外,打扰到君弈施术。 “去!” 君弈口中轻言,抬手在祸苍生额间一点,丝丝缕缕的神识凝绕而成的细丝便缓缓没入其中,小心的进入其识海之内。 “轰!” 在君弈进入祸苍生识海的一瞬间,一股磅礴的冰冷森然的气息从其识海之中喷涌而出,将君弈的神识萦绕其中,那冰冷之感,犹如堕入冰窟,甚至连灵魂都要冻结起来。 君弈透过神识窥探祸苍生的识海,入目所见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哪里是什么识海,全然是一片漆黑的冰窟,偶尔还有些许腥红之物流淌滴落,散发着血腥的气息,即便是君弈的心性都有些不适。 这其中虽然冰冷、阴森,但也透着一股凄凉,孤独之感,赫然是一个封闭又茫然无助的世界,让人心疼。 君弈没有犹豫,神识运转,在其识海之中划出道道玄奥的纹路,没入祸苍生识海之中的各个角落。 “禁神!” 君弈口中轻吟,一道道白色神识线条在祸苍生识海之中显现而出,印下一道道银色的痕迹,定格而成。 同时,在祸苍生识海中心之处,一块白润如玉的牌子缓缓出现,悠悠荡荡的在其识海中央浮动,与周围漆黑血腥之色截然相反,分明是一点白润,但在这里却有一种云开见日,光芒万丈之感。 在玉牌出现的一瞬间,祸苍生的身形猛地一颤,其紧闭的眼角之处,溢出一点晶莹之色,缓缓划过脸颊,落入其口唇之中,竟有一丝甜意。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祸苍生心生亲近,和声道:“从今以后,我们便是手足兄弟,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手足” 祸苍生目光微滞,口中轻轻低喃,脸上涌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喜悦,眼角之处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喜极而泣。 他看着眼前的君弈,那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和,从心底而生的信任,真的很温暖,那是他从未感觉过的舒适。 “嗡!” 只是正在这时,一阵轻颤之感在空气之中震荡而来,只见前方九寒山微微抖动,山体之上巨石崩塌,地面大片开裂。 “哈哈哈哈哈,我炎魔终于要现世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毫发无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大地震颤,狂风怒号,只见以九寒山山体开裂崩塌,大片浓厚的黑烟喷涌而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向四周层层压去。 那山体之上原本还残留的些许厚厚的冰层积雪,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消失。 冰寒气息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阵阵炙热滚烫的热潮席卷风云。 但下一刻这天崩地裂,黑云遮天蔽日的情景却是徒然一滞,时间空间仿佛停止了一般,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 只是君弈看着眼前的寂静场面,心头却是寒意升腾,竟有一股骇然之感在其体内咆哮狂吼。 “今日吾炎魔现世,渺小的人类,终要被吾赶尽杀绝!” 忽然,一道低沉癫狂的声音从山体之中缓传出,那冰冷无情的声音,让众人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轰! 轰轰!! 轰轰轰!!! 随着那声音落下,暗红色的火焰从九寒山裂开的山体之中喷涌而出,庞然巨大的九寒山脉竟在这火焰之下显现融化之相。 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横推开来,露出巨大的天坑裂谷,黑烟漫天,犹如世界末日一般,似天穹崩塌,盖压而下。 “炎魔要出来了!” 祸苍生起身凝视,脸上满是凝重,没有想到这炎魔竟会在这时经历蜕变。 君弈等人不敢大意,小心警惕着,莫亦千更是一步踏出,手持金焱狂刀立于君弈身前,保护其不受损伤。 忽然,众人目光骤缩,只见那浓烟火光之中,一道巨大的虚影从裂谷之中升起,直接穿透火焰轰然落下。 “轰!” “咔咔咔” 巨大的轰鸣声传出,那山体竟直接化为通红之色,不堪重压直接崩塌碎裂,道道浓密的黑烟升腾而起。 众人见此心头一颤,只见那从火焰之中出来的,竟是一只火焰巨手,足有十丈之巨,单单是那巨手之上传出的威势,就让人毛骨悚然。 “呼” 怒焰咆哮,狂风奔腾。 众人目光轻颤,抬头仰视而去,只见一道骇人身影拔地而起,透过那喷涌而出的火焰缓缓露出身形。 “嗡!” 空气颤栗,只见火焰之中另一只巨手伸出,猛的在喷涌而出的火焰之间狠狠一握,空间都要崩塌一般,扭曲抖动。 那喷涌骇人的炙热火焰在那巨手之下,却犹如一张薄纸,竟直接被其抓在手中,狠狠的一扯,扭曲翻腾。 火焰之中一张燃烧的炙焰的脸顿时显露,其上还闪烁着狰狞的笑意,那巨手一抓,竟直接将那火焰送入口中,被炎魔吞了下去。 “这就是炎魔!” 月凝烟目光颤抖,张大小嘴盯着那足有百丈之高的身影,心头巨震。 炎魔口中咀嚼火焰,气息狂暴,全身尽是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覆盖,只有七窍之处露出些许漆黑的洞窟,闪烁着森然的点点火光。 足有百丈之巨的身形赫然是一座移动的火山,但那威势却远不是火山喷发能相提并论的。 “这炎魔非同一般,其实力很强!” 君弈口中轻言,眉头深深皱起,眼前这炎魔身躯之上散发而出的威势已经超越了武帅境界,甚至与武相境界都相差不远了。 “卑微的人类。” 炎魔微微转身,看向君弈等人,其漆黑的嘴角裂开,露出一个嗜血冰冷的笑容,隐隐还有些令人心头发寒的兴奋。 “嗡!” 炎魔冰冷的声音落下,只 见其抬手轻轻一挥,周围的空间瞬间颤栗,似要崩塌一般,如海潮汹涌,水波荡漾,掀起阵阵涟漪,要将君弈等人碾压。 “小心!” 莫亦千口中低喝,眼眸瞳孔尽染金辉,-脚下一动,身形踏前数里,其体内金焱喷涌而出,将这片天都染成了金色。 狂暴的金焱层层拔高,烈焰翻腾之间,一道刀痕横斩而出,夺目的金焱霸道无匹,似要横断空间。 直接斩过那炎魔抬手而挥的震荡威势,将其阻止。 不仅如此,刀痕未止,其目标正对炎魔之脸。 “金焱?” 炎魔见此似有些兴奋,甚至都未在意莫亦千这一刀之威,竟是对着那斩落而至的金焱张开了大嘴,一口吞了下去。 “啊呜啊呜” 炎魔口中咀嚼,神情在火焰的蠕动之下显得有些诡异,似是隐隐有种满足之感。 “嗝~” 炎魔微微张口,一道白雾从口中呼出:“味道不错” “这” 月凝烟目光微凝,心头骇然,老莫这一刀直接被炎魔吞了下去,不仅毫发无损,看他的样子,还很享受? 这就是天生灵物吗? “这炎魔乃火属性的天生灵物,受天地眷顾,莫亦千那金焱虽有金焱猊蝎的兽火之威,但对炎魔来说,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损伤,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其补品。” 君弈看着眼前金焱漫天的莫亦千目光凝重,与那炎魔相比,莫亦千的金焱就如同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这怎么办?” 月凝烟秀眉蹙起,如此对手,她想要插手,当真有些难。 “老莫,可并不简单!” 君弈脸上虽然凝重,却无丝毫担忧之色,对于老莫的实力他很清楚,只是不知道能发挥出多少。 若是实在不行,他还有些许底牌。 月凝烟与天兵雷虎闻言一愣,目光看向眼前沐浴在金焱之中的莫亦千,心生好奇。 “金焱?味道不错。” 炎魔目光流转,落在莫亦千的身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莫亦千,隐隐有些期待:“再来一些,或者” “让我把你吞掉!” “味道不错?” 莫亦千身形沉下,抬手将金焱狂刀微微反握,擦着自己的腰拉向身后,目光盯着炎魔口中轻言:“那我,就给你再加点料!” 一言而出,莫亦千身周金焱轻颤,身形却是徒然一散。 “虚影?” 月凝烟口中惊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竟未看清莫亦千的动作。 “嗤” 随着月凝烟口中声音落下,金焱之前的空间微微扭曲,金焱徒然而出,升腾翻滚,划出一条金焱长龙。 莫亦千的身形已至炎魔数丈之内,在炎魔面前,莫亦千的身形就如同一个小小的黑点,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清楚。 “焚天龙焱!” 莫亦千抬头,满目金辉,身形一止,反握着的金焱狂刀被其横斩挥出,那一条被其拖长的金焱长龙顿时咆哮而出。 “吼!” 金焱长龙之上龙首咆哮,身形徒然暴涨,源源不断的金焱涌入其体内,随着金焱长龙袭向炎魔,短短数息时间,其身形之巨,虽不足以堪比炎魔,但也相差不多。 莫亦千额间汗水流下,脸上涌起了一层不自然的苍白之色,显然这一招对他的消耗巨大。 “轰!” 金焱长龙腹生二爪,怒吼间一道金焱 喷吐而出,洒向炎魔头颅。 “可笑,只得其形不得其意,这金焱吾收下了!” 炎魔口中不屑讥讽,抬手便向着那金焱长龙抓去,甚至连那金焱长龙喷吐而出的金焱都没有在意,任由其落下。 莫亦千目光微凝,丝毫不敢大意,见此身形后退。 “嗡!” 金焱轰鸣,狠狠的向着炎魔头颅烧灼而去,但还未近其身,炎魔胸口之处一团炽热火焰轰然而起,若风卷残云一般,将其一敛而下,直接吞没消失,扯入身躯之内,甚至连一点浪花都没有翻起。 “啪!” 同时,炎魔巨掌落下,一把将那金焱长龙捏在手中,拉扯而来。 “吼!” 金焱长龙扭动着身子,那炙热的金焱似能焚烧万物的威势,竟在这炎魔手中没有一丝作用,羸弱的如同一条刚刚孵化的小蛇。 “吾虽未吞龙,但这倒是可以解一解馋!” 炎魔眼中火光跳动,可见其心中兴奋,此金焱兽火着实不错,吞下,或许真的能再助自己一臂之力:“吾,收下了!” 没有丝毫犹豫,炎魔扯着金焱长龙便要一口咬下,但那金焱长龙却也不屈,其身形虽不如炎魔,但也相差不是很大。 腹下二爪按着炎魔的巨手,身形一盘,竟缠在了那炎魔身躯之上。 “蝼蚁挣扎!” 炎魔口中不屑,另一只手也是抬起,狠狠的将金焱长龙撕扯而来,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金焱四溅。 “吼!” 金焱长龙似是有知觉一般,狂啸翻腾,扭动着身子愤力的挣扎。 此时,莫亦千已经退回,见炎魔口中咬着那金焱长龙,目光一凛,抬手金焱狂刀翻转,刀尖正对炎魔,一掌狠狠的拍在你刀柄之上。 “爆!” 莫亦千口中大喝,只见那金焱狂刀刀尖之上一道金焱徒然亮起,一条细细的金焱长线若隐若现,随即断裂开来。 同时,被炎魔咬在口中的金焱长龙挣扎之感猛然一顿,一股骇然之威从其身躯之上扩散开来。 只见那金焱长龙再次颤抖,却是那身形膨胀了起来,巨大的龙首正对着炎魔,神情隐隐有些狰狞。 炎魔双目一缩,心头竟掠起一股寒意。 “轰!” 金焱长龙在下一刻爆裂开来,骇然威势席卷八方,烟尘四起,瞬间将炎魔覆盖,天穹之上黑烟滚滚,似是要裂开一般。 威势震荡,气浪横推而至,祸苍生眉头一皱,一道森然黑雾猛然荡起,形成一个灵力光罩,将众人笼罩其中。 “呼呼呼” 莫亦千口中喘着粗气,抓着金焱狂刀的手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此武技也不过是消耗大一些而已。 “炎魔如何了?” 天兵雷虎口中轻言,目光盯着那漫天烟尘之地,闪烁着些许好奇之色。 “这,只是试探而已。” 莫亦千微微摇头,直起身来,这一击看似威势巨大,但也不过是范围广而已,对炎魔的作用还是有限,他想要的只是探知炎魔虚实。 “不过这一击,恐怕也会将炎魔激怒。” 君弈眉头皱起,看着那烟尘之中,隐隐有一股骇人威势缓缓汇聚而起。 “嗡!” 烟尘颤栗,随即震散而开,露出其中炎魔身影。 众人见之目光凝重,果然所料不错,炎魔毫发无损,但那狰狞的火焰头颅上的表情,却是让人心头发寒。 “你们,做的很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合力战炎魔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炎魔身躯烈焰滚滚,但比起之前来,其身躯体内散发而出的威势却更加骇人,跳动着火焰的眼眸却有一股冰冷的寒意。 “这炎魔有些奇怪。” 君弈盯着那炎魔目光微凝,心头疑惑:“他似乎不能离开九寒山?” 众人闻言目光汇聚,盯着那炎魔身下,心中疑惑顿生,经君弈一说,这才发现炎魔从九寒山现世以来,竟没有移动分毫。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炎魔不屑,但想一想,这炎魔在这九寒山中不知岁月,他难道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错,这炎魔似乎还不是完全体。” 莫亦千微微开口,眼中有着一丝光芒闪烁:“先前我在靠近炎魔之时,能感觉到一股冰寒气息从九寒山下涌出。” “那九寒山中的天生灵物还未完全被炎魔吞噬?” 祸苍生也是惊声开口,看着那炎魔目光轻颤,心中微微沉下。 这炎魔还未完全成型便已如此之强,若是成功吸纳了那冰寒属性的天生灵物,将会有多强? “轰!” 正在众人言说之时,炎魔身躯火焰顿时狂躁起来,怒焰咆哮,上空浓厚的黑烟翻滚开裂,其身周空间抖动,隐约可见些许漆黑幽深的点点虚芒,一时间天地俱惊。 “空间崩碎!” 天兵雷虎口中惊呼,目露骇然之色。 “你们都要死!” 炎魔口中狂吼,一道数丈之巨的火焰浪潮从其口中喷吐而出,汹涌袭来,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瞬间蒸发,向四周挤压而去。 “公子小心!” 莫亦千目光凝重,手持金焱狂刀不退半步。 但还不等莫亦千动手,只见一道身着红白长裙的身影立于身前,让众人微微一愣,此人竟是月凝烟。 此时的月凝烟面无表情,眼中寒霜密布,身周隐隐溢散着让人心头颤栗的威压。 观其身形,背影都徒然高大起来,若有若无的威严之感扩散开来,似万圣之灵,让人敬畏莫名,甚至不敢直视。 莫亦千心头微凛,看着月凝烟的目光略有变化,即便是他,都有种莫名的臣服之感。 君弈眉头微蹙,想要劝阻,但看到月凝烟冰冷的眼眸,威严的气势,却将口中之言生生吞了回去。 “让我来!” 月凝烟口中轻言,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众人惊异,却见那炎魔怒焰已至身前,狂暴的威势扑面而来,似要将众人生生焚化。 “炎魔?” 只听月凝烟口中低语,眼中一道青白之色弥漫而出,身躯之上衣袂飘飘,青白之色随之附着全身,威严气息骤然震颤开来。 “区区天生灵物,也妄图吞龙?” “吼!” 一道威严怒吼咆哮而出,只见月凝烟身躯一动,柔若无骨般轻轻一晃,青白雾气顿时将其笼罩,凛然威压从其中扩散开来。 “轰!” 同时,炙热火焰席卷方圆,瞬间便将月凝烟吞噬,向着莫亦千倾覆而去。 “哼!” 莫亦千眼瞳金芒覆盖,口中冷哼间,拔刀焚天,焚天一刀纵横东西,金焱一闪,只在天地之间划出一道细微金芒。 那炙热火焰轻轻一颤,竟在这金焱之下一分为二。 君弈静静的站在原地,狂风席卷,只是将其衣衫浮起,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淡然的看向前方那神情狰狞的炎魔。 轰!轰!! 火焰倾泄, 掀起一阵炙热狂浪,众人身下森林,尽数焚毁,方圆百里一片死寂,无一活物存在。 炎魔威势汇聚,巨大的火焰巨掌轰然抬起,周空一片颤栗嘶鸣,天穹之上滚滚黑烟更是蜂拥而至,一只数百丈之巨的黑烟手掌凝聚而现。 “大言不惭!” 炎魔口中怒吼,眼眸之中闪现一抹血腥之色,那是杀戮的快感。 “死吧!” 黑烟巨掌从天穹之上落下,那磅礴的威势犹如天空塌陷,所过之处空气摩擦,冒出阵阵火花,顿时火海再起,携毁天灭地之威盖落而下。 “吼!” 忽然,只见众人身前那月凝烟凝起的青白雾气之中,一道苍白之色的身影咆哮而出,却是一只遍身鳞甲,腹生双爪蛟龙,正是月凝烟。 “蛟龙?” 炎魔眼中火芒跳动,隐有垂涎之色。 月凝烟所化苍白蛟龙在空中盘旋,盯着那黑烟巨掌龙目怒视,身周青白云雾缓缓浮起,威严气息顿时扩散开来。 “吼” 只见月凝烟龙口大开,一道青白雾气从其口中喷吐而出。 月凝烟虽化蛟龙之身,但也不过数丈,在那黑烟巨掌与漫天火海之下渺小的犹如一只蝼蚁,甚至让人难与龙威相提并论。 只是当月凝烟口中龙息轰出,抵在那黑烟巨掌之上时,周天颤栗,火海尽化,那漆黑的天穹在这一瞬间竟分崩离析,露出了一方蔚蓝之天。 龙,乃万灵之圣,妖兽至尊。 月凝烟如今虽只是渡劫蛟龙,但在这北苍大陆已经是屹立在的生物,即便不如真龙一般俯视万灵,但与这尚未成型的炎魔倒是一般无二。 “吼!” 月凝烟乘云而行,踏雾四方,直冲着那炎魔袭杀而去,心中对其的憎恶之感已经达到了极点。 尤其是炎魔口吞金焱长龙,简直就是在挑衅龙族威严,决不可饶恕。 蛟龙生风,威势震天,月凝烟分明不过武帅初期的境界,但那威势却远超于此,尤其是龙威对万灵的压制,那是来自灵魂的颤栗和畏惧。 眨眼之间,月凝烟便已至炎魔身前不远,腹下利爪撕裂,天穹之上一双数丈大小的鳞甲巨爪突兀而现,似要将炎魔撕成碎片。 “桀桀,虽是蛟龙,但也极为难得了。” 炎魔见月凝烟如此武技,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心中的狂热之感却是愈加旺盛。 龙威虽对生灵有压制效果,但月凝烟如今不过渡劫化蛟,还未成长起来,反观炎魔已在成型边缘,自然威慑力不大。 “今日吾炎魔便要生吞龙肉,喝下龙血!” 炎魔吼叫之间,双手在空中挥舞,漫天火海顿时显化,那凶戾的模样宛如一只火焰魔神,横断苍穹。 火海咆哮,怒浪滔天,似是覆天而去,直接将月凝烟笼罩其中。 “嗤” 龙爪撕裂,火海阻隔,道道火焰从天穹之上洒落而下,犹如一阵火雨倾覆而下,大地一片焦灼,黑烟滚滚,整片天地似乎都在焚烧。 月凝烟蛟龙之威虽然强横,但其境界太低,在炎魔面前不占丝毫优势,一时间火海倾覆,便要将其融化。 “吼!” 月凝烟蛟龙之躯心中不甘,如同受到屈辱一般,仰天怒声咆哮,身躯之上威严威势更加浓郁,周空抖动,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只是火海无情,没有丝毫阻隔。 忽然,一道身影突兀出现,金焱漫天,眼前 火海瞬间被阻隔起来。 分明同是焚天之炎,但在此时却是力争不下,泾渭分明。 莫亦千手中横刀而立,死死的抵挡着这火海的倾覆,身躯沉下,脸色一片苍白,手臂之上都是微微颤抖,身躯的消耗还未恢复过来。 “蜉蝣撼树,痴心妄想!” 炎魔见此口中不屑,讥讽间体内的火焰威势再度攀升,滔天怒浪源源不断的倾泄而下,轰在那莫亦千身前的金焱之上。 让其身躯徒然一沉,心头凛然,但此时他不能退,身后有月凝烟,下方有公子,他这一退,后果难料。 “这应该就是炎魔的极限了。” 君弈目光一闪,见炎魔威势再涨,顿时心头了然:“炎魔落于九寒山中,不断的吸取山脉之中天生灵物的精华,若是长久施为,此消彼长,情形难料。” “公子,这炎魔交给我了!” 祸苍生看着那咆哮得意的炎魔目光微凝,眼中却没有丝毫凝重,却是满满的胸有成竹,只要那漆黑长棍一出,他自信,炎魔绝无还手之力。 “不行!” 君弈眉头微蹙,自然晓得他心中所想,却是摇了摇头,阻止了他。 其目光流转间,见祸苍生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便开口解释道:“你那武器威力甚大,那一棍下去炎魔虽然被降服,但空间必然崩塌,这后果不堪设想。” 祸苍生心中为难,他自然也知道那长棍的威力,即便是他都不敢轻易使用,若不是先前莫亦千给他的压力甚大,他万万不会将其取出。 “好,不用长棍也行。” 祸苍生点了点头,看着炎魔眼中露出一丝战意,自然赤手空拳虽然吃亏,但联手莫亦千与月凝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你只需要牵制炎魔即可。” 君弈目光一沉,看着那炎魔下方的九寒山,脑中一个大胆的想法闪现而出,再也挥之不去。 祸苍生闻言眉头微皱,心头不解,但君弈如此说了,他也没有反对,身形一动,便直接横掠而出,森然暴戾的气息从其体内喷涌而出。 “雷虎!” 君弈见此也是起身踏空,落在天兵雷虎后背之上,负手而立,置于身后的手中储物戒指微微一闪,一颗圆珠出现在他的手中,其上光华环绕,透着森然冰冷的光芒。 “从下方过去,摸到九寒山上,尽量不要被炎魔发现。” “嗡!” 天兵雷虎没有回应,只是背后风雷之翅猛然挥动,身形却是潜落下方,贴在火海蔓延的大地之上疾驰而行。 “今日,这龙肉的滋味,吾炎魔吃定了!” 炎魔口中狂吼,身躯之上威势再起,向着莫亦千狠狠压下,其身前那金焱覆盖之地越来越小,甚至不过数丈大小,在炎魔火海的倾覆之下岌岌可危。 “啊!!!” 莫亦千身躯弯下,口中怒声大吼,原本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了一层不正常的潮红,身躯之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青筋暴起,肌肉鼓动,体内的灵力疯狂输出,死死的顶着炎魔这火海倾覆的压力。 只是如此情形,莫亦千眼中的金芒之色非但没有丝毫黯淡,反而还熠熠生辉,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老子今日不宰了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莫亦千口中渗血,嘶哑的声音从其口中嘶吼而出,那威势正要涌起,只是周围威势突然一变。 一道模糊的羽翼从其身后向着两侧延伸而出。 第二百七十四章:危机关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眼角余光一扫,见此微微一愣,只感觉身躯之上的压力骤然减弱,身形都轻松了起来。 莫亦千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回头看去,顿时双目骤缩,心头似是被重锤狠狠的敲了一下,满是恍惚之感。 只见月凝烟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人形身躯,一身红白长裙静静的站立身后,身躯之上没有一丝气息溢散,显得娇柔温婉。 但在其身后,一只覆天巨禽傲然而立,雍容华贵的身姿夺目耀眼,让人不敢直视,莫亦千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扭过了头。 巨大禽鸟身形虚影,尖锐的双目掠过漫天咆哮的火海,落在炎魔身躯之上,一双足有百丈之余的虚幻羽翼缓缓的挥动着,竟生生将那落下的火海阻隔了起来。 炎魔看着天穹之上足有数千丈的巨禽心神颤栗,即便他是天生灵物,都在那双锐利的眼眸之下生不起丝毫反抗的意志。 不仅如此,炎魔只感觉被其盯着,都是心中发寒,身躯僵直,无法动弹分毫。 那眼眸之中浓浓的警告意味,不仅射入他的眼中,更是侵入他的体内,刻印在心头之上,挥之不去。 “好机会!” 莫亦千见此目光一亮,根本不用多想,手中金焱狂刀断天一斩,金焱撕裂漫天火海,犹如切开一张薄纸一般没有丝毫阻隔,直冲着那炎魔头颅而去。 只是在那金焱刀痕落下的前一刻,那巨禽虚影忽然一颤,竟完全消失了。 这般变故任谁都没有想到。 “找死!” 炎魔眼中金焱逼近,心中的恐惧顿时化为愤怒喷涌而出,犹如有千百座火山在其心头同时喷发,怒意无可遏制。 炎魔狂吼而出,抬手拍下,携无穷火焰威势狠狠的轰在那金焱刀痕之上,直接将其震散,不仅如此,那火焰巨掌威势不减,直接向着莫亦千狠狠的拍了下来。 与此同时,莫亦千身后月凝烟体内气息瞬间萎靡,整个人没有丝毫力气,意识也陷入了昏迷之中,眼看就要跌落而下。 莫亦千咬了咬牙,身形一动,反身将月凝烟抱在怀中,身后金焱疯狂涌出,欲用身躯来阻挡这炎魔掌威。 “天真!” 炎魔见此心中戾气顿生,强压下心头对月凝烟那些许恐惧之感,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 但在这时,一道血衣身影突兀出现,正是祸苍生,其身躯之上肌肉鼓动,那犹如铁塔一般的身形力震方圆。 “滚!” 祸苍生口中大喝,眼中血色浮现,身躯之上森然气息喷涌而出,那阴森暴戾之感,犹如一个嗜血的魔头正在苏醒。 与此同时,祸苍生大手握拳,携森然气息狠狠的轰在那炎魔胳膊之上。 “咔咔咔” 一拳而下,空间崩裂,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那炎魔的胳膊也是猛然一颤,向着下方横挪而去。 “轰!” 炎魔一掌而出,火掌横推千里山脉,那周围的一切顿时化为了废墟。 莫亦千只感觉背后压力骤减,看着前方巨掌消失,猛然回首看去,祸苍生正背对着他,死死的盯着炎魔。 看着那铁塔般刚强的身躯,莫亦千心中那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既为公子之人,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同伴,先前的不爽一扫而空。 “你护佑好小姐,这炎魔让我来!” 祸苍生没有回头,只是沉声开口,那瓮声瓮 气的声音听在莫亦千耳中有些可爱。 “小心!” 莫亦千留下一句轻声言语也不再逗留,连忙飞身而下照顾月凝烟,同时快速恢复自身的消耗,时刻准备出手。 祸苍生看着眼前炎魔,本只是一句交代,但莫亦千的那一声“小心”,却是让他心中温暖,那种关心,那种同伴之间的问候,让他心中激动,森然的气息愈加浓郁,只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那强横的炎魔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战胜了。 “你竟敢坏吾好事?” 炎魔收回巨掌,盯着祸苍生的眼眸之中杀意暴涨,那巨禽虚影的眼神警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适才出手也不过是趁着击杀莫亦千顺手施为,欲将月凝烟一并解决,即便如此也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但现在,就算月凝烟放在他的面前任他击杀,他都绝不敢出手,那一道巨禽虚影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那绝对是真正的圣灵,远非自己能叫板的存在。 “虽然你助我脱困,但公子不喜,你,不能活!” 祸苍生口中喃喃,身躯之上黑雾涌动,伴随着那森然的气息翻腾狂震,冰寒刺骨:“但看在你于我偶然之恩情的份上,我会恳求公子,留你全尸!” “大言不惭!” 炎魔听到祸苍生那理所应当的宣判之声,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压制。 这些人类一个个的出现,一个个的插手,就像是一只只苍蝇在他的耳边嗡嗡嗡的叫着,烦不胜烦,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同他们玩下去了。 周围狂暴的气息流转汇聚,漫天灵力犹如风暴一般聚集而来,将那漫天的黑烟尽数吹散,露出蔚蓝的天空。 只是黑烟散去,乌云又至,漫天暗沉之色,还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凛然威严。 “轰隆” 黑云之中,一道雷芒闪过,将这天穹震亮,但随即又暗了下来,那浓厚的黑云笼罩而至,天,似乎都要塌了下来。 “不好,他要成型。” 远处,莫亦千见此心头狂震,那降临而下的天威他绝不会感觉错,想要出手想助,但月凝烟又在昏迷之中,这倒是难办了。 “嗡!” 忽然,月凝烟身躯一颤,一股雍容华贵的圣洁气息从其体内扩散而出,威势强横但却轻柔平缓,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芒,将身侧的莫亦千轻轻推开,无法近身。 “这?” 莫亦千见此一愣,突然而生的意外让他措手不及,但下一刻,他脸上却是涌出一阵惊异之色。 只见月凝烟静静平躺,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不仅如此,其身躯之上的气息竟开始缓缓攀升,数息之间便超越了武帅初期,向着武帅中期逼近。 如此一幕,饶是莫亦千活了数百年,见多识广,也没有看明白。 只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炎魔身躯之上的威势也汇聚而起,越来越强,周围虚空都在不断的崩碎复原,周而复始,已经无法承受他身上那巨大的威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炎魔口中狂笑,那放声而出的张狂声音震天慑地,伴随着阵阵天穹之上的轰鸣声,如神祗下凡:“炎魔出世,谁能阻吾?” “狂妄!” 祸苍生见此目光沉下,也不再犹豫,身形一动,直冲着炎魔而去,大手握拳之间,一只巨大的黑色拳影出现在天穹之上,向着炎魔头颅砸去。 一拳出手,他没 有丝毫留情,漆黑的拳芒似有排山倒海之威,所过之处风云变色。 他知道,此时若不阻止,让炎魔成型,必将突破武相,到那时,就真的麻烦了。 这拳芒的颜色与那天穹之上的乌云分明都是黑色,但却在拳芒所过之处,映照出清晰的痕迹,一个沉重,一个森然。 拳芒之威,力震八方,似要将这一方天地直接轰碎,暴戾气息横推四方。 “休想阻我!” 炎魔见此鼓动双手,狂吼乱砸,他从这拳芒之上竟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让他不得不认真应对。 怒吼间,炎魔口中火焰汇聚,一道火光从其口中喷射而出,直径数丈大小的火焰直接轰在那拳芒之上,二者之威碰撞震动,天地之间却是一片寂静,万籁无声。 此刻,一道巨影正趁此机会贴地疾驰而行,快速靠近九寒山,正是天兵雷虎,那风雷之翅闪动间疾行数十里,君弈正站在其背上,盯着近在眼前的九寒山眼中光芒闪烁。 炎魔眼中火焰疯狂跳动,嘴巴大张着似乎在怒吼着什么,但却无声音传出,其身躯之上的威势却是再次攀升。 “轰!” 火焰之威,巨拳之影轰然爆裂,掀起一阵狂浪,一股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威势席卷八方。 祸苍生神情沉重,正要再次出手,却见巨浪之中一阵翻腾,一股炙热气息从其中汹涌而出,竟直接向着他轰然落下。 祸苍生见此心头一凛,正要出手却见一道身影出现,却是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将这火焰巨浪抵抗了下来,一刀断空。 月凝烟此时气息攀升,周围都被封锁,连他都无法突破,当真是极为安全的地方了,便抽手过来帮助,炎魔这里才是主战场。 “多谢!” 祸苍生口中轻言,心中却是激动异常。 “出手,吸引炎魔的注意力!” 莫亦千没有时间理会祸苍生的言语,口中大喝一声持刀冲出,君弈先前就在他身后而动,自然逃不过他的神识关注,虽不知公子想做什么,但他绝不能将公子暴露在危机之下。 “是!” 祸苍生心头一凛,身躯之上渡起了一层黑雾,那铁塔般的身形怒而冲出,眼中更有战意咆哮,这是他这些年来最为畅快的一次出手。 两人一刀一拳,一金一暗,在炎魔两侧交相出手,互相叠加,没有一丝保留,都是全力以赴。 “两个苍蝇!” 炎魔身躯一震,仰天狂吼,狂暴的火焰威势喷涌而出,席卷四方。 “嗡!” 与此同时,空气轻颤,一股带着些许奇异之感的灵力波动从九寒山中荡漾而起,缓缓没入炎魔体内。 随着这气息的出现,炎魔身周威势再次攀升。 冰寒,炙热两股不同的气息从炎魔身躯之中爆发而出,自九寒山中缓缓向上升腾,每上升一些,那冰寒气息就衰弱一些,相对的,那炙热之感就更是浓郁。 “轰!” 炎魔身躯之上威势升腾,在上空震荡开来,一时间竟直接将莫亦千与祸苍生横推而出。 “哈哈哈哈,跪在在吾之脚下吧!” 九寒山崩,山体裂开,炎魔巨大的身形就要从其中挣脱而出,那眼眶之中跳动的火焰剧烈无比。 只是这时,一股森然阴寒的杀意气息从九寒山顶突兀震荡开来,让炎魔狂笑之声戛然而止。 “真的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抉择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手中立于天兵雷虎后背之上,目光却是盯着炎魔身下裂开的九寒山体之中,眼中光芒闪烁,透着无法抑制的欣喜。 九寒山山体之中,并非是一片火海,反而透着让人心头发寒的冰冷。 入目所见,那是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晶,覆盖了整个九寒山体,仿佛进入了冰雪的世界,似乎除了那外面的山体岩石之外,整个九寒山都是由这冰晶凝聚而成。 山体之中的冰晶,在火焰的映照之下发出道道晶莹流光,当然,若是没有那冰冷刺骨的寒意,着实是一片不错的梦幻景象。 冰晶堆积的山体之中,在下方正中央,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嵌入冰晶之中,散发着斑斓七彩。 一道道磅礴的灵力正是从这里源源不断的输入炎魔体内。 炎魔顾不得眼前莫亦千与祸苍生,目光急转而下,死死的盯着下方君弈与天兵雷虎,心中惊怒非常。 这个在他眼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东西,竟偷偷的潜入到了这里。 “蝼蚁!” 炎魔口中怒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手拍下,直杀君弈而去,那模样甚至还有些急迫,覆天烈焰威压骇人,犹如天穹崩塌,末日降临。 君弈见此冷笑一声,将其背负身后的手缓缓伸出,一颗紫黑色的圆珠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散发着骇人冰冷的气息。 “天生灵物,诱人的机缘!” 君弈目光也随即沉下,眼眸之中一道冰冷暴戾的黑芒溢散而出,强横威势伴随着滚荡的黑雾从其体内扩散而出。 这一瞬间黑雾笼罩,君弈身下天兵雷虎目光轻颤,那血腥刺鼻的冰冷气息让他头皮发麻,其身躯之上的威势竟超越了武灵后期,距离武灵巅峰之威势都相差不远。 与此同时,君弈手中紫黑色的圆珠轻轻弹起,直落向九寒山炎魔身躯与冰晶相融之处,一道闪烁的雷弧在其中划出。 “走!” 君弈口中轻言,在天兵雷虎动身奔离之时,一道漆黑寒芒从君弈指尖疾点而出,直落在那紫黑色的圆珠之上。 “咔” 同时,一道轻微的碎裂声从其中传出,这平淡的声音犹如平底惊雷,周围空间徒然一沉,不远处炎魔身躯之上燃烧的火焰都放缓了速度。 “轰!” 炎魔巨掌落下,火海席卷。 君弈目光凝重,沟通着识海之中的洛妃,只是其正要出手,周空毫无征兆的传出一到气浪,竟将君弈与天兵雷虎横推而出。 那炎魔落下的火海巨掌也生生被阻止了下来,威势大减。 “铮” 一道紫色雷芒乍然一闪,一道紫色光芒从那圆球之上爆发而出,雷光喷涌,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火焰巨掌竟在瞬间就被其贯穿,巨大的威势让九寒山直接崩塌,漫天烟尘将炎魔下半身整个覆盖。 道道虚空裂痕崩塌而现,那缓缓恢复的空间边缘都在闪烁着紫色雷霆。 “噗!” 君弈与天兵雷虎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吐,脸色隐隐有些苍白,看着那漫天烟尘,心中惊叹,这珠子的威力当真可怕,只是自己的实力太低。 此珠正是君弈从燕空手中夺下的祭杀珠,其中蕴含的,可是由七绝楼暴戾楼主亲自为其灌输的全力一击,此法是求门下真传弟子在外生死关头的一线生机,毕竟任何一个真传弟子都是宗门的未来,培养不易。 “嗤嗤” 两道破风声传来,正是莫亦千与祸苍生赶到。 “公子,你没事吧?” 祸苍生神情担忧,感觉到君弈体内平稳的气息,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是依旧自责,这么危险的事情竟是让公子亲自去做,着实不该。 “无妨,小事情。” 君弈摆了摆手,他不是矫情的世家公子,这点小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轰!” 忽然,周空轻颤,道道气浪从九寒山巅横推而出,其中还有些许炙热冰寒交杂的气息。 “呼” 烟尘翻腾,众人目光微凝抬头看去,只见炎魔那覆盖着炙热火焰的巨掌从其中伸了出来,狠狠的向着侧面一扫,烟尘散开,露出其中身形。 “这” 只是让众人惊异的是,炎魔的身躯比起之前来缩小了数十丈,虽然依旧巨大,但其身躯之上扩散而出的威势,给众人的压迫之感小了很多。 炎魔巨大的身形漂浮在空中,却没有双腿,似乎只是被身下燃烧的火焰托动着。 “嗡” 同时,空气轻颤,天穹之上深沉的乌云中,那一道道咆哮闪动的雷霆威势渐渐消失,连同那乌云都开始散了开来。 感觉到这变化,炎魔顿时癫狂暴怒,漆黑的眼眶之中火焰快速闪动,身躯之上的威势毫无保留的震散而出,心中的恨意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将其完全炼化,自己也会从九寒山中完全解放出来,成就无上境界。 但现在,却被几个可恶的蝼蚁给打断了。 “炎魔的突破中断了。” 君弈眼眸一亮,看着天空之中的变化口中轻呼,如今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要将你们全都撕碎!!!” 炎魔口中低吼,身形一动,拖着漫天火海冲向君弈等人,所过之处风云变色,连空气都发出些许不堪承受的嘶鸣声。 “公子退开!” 祸苍生口中大喝,身躯之上威势暴增,如同一只人形凶兽反冲而上,其身周黑雾漫天,拳芒惊人,胳膊上青筋暴起,一道道经脉血管犹如虬龙一般,散发着狰狞的气息。 君弈与莫亦千也没有犹豫,连同天兵雷虎闪身而退。 原本祸苍生对战炎魔还有些吃力,但现在炎魔突破中断,威势骤减,一时间二者有来有回,威势震天,那刺耳的轰鸣声响彻天地。 “公子,这炎魔威势太强,要将其炼化危险太大了。” 莫亦千看着天穹之上阵阵乍起的火花,眉头凝重,他不怀疑君弈的实力和胆魄,但他的境界着实太低了,横跨一个大境界炼化天生灵物,这简直就是亘古未有的事情。 天域古往今来多少人杰天才,炼化天生灵物的无一不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却从来没有一人敢如此大胆。 即便武者的境界和实力超过天生灵物,对其造成压制,其炼化过程中的反噬之力也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承受的。 说不得炼化不成,还会反被炼化,成为天生灵物的养分。 天兵雷虎站在一边,警惕的盯着上空炎魔,目光时而好奇的看了过来,想知道君弈作何选择,炼化天生灵物,他也只是知道些许而已,从未亲眼见过。 君弈目光闪烁,这等机缘着实难得,他心中也很是期待,但莫亦千心中所想他又何尝不知?这也是他迟迟未动的原因。 当然,要将炎魔炼化得手也不 是不可能,但必须要借助洛妃的实力,但这对她的损耗实在太大了。 莫亦千也不催促,祸苍生如今力敌炎魔,虽然难以将其击败,但至少也算是势均力敌,能坚持些许时间。 “小子,我劝你放弃这个炎魔。” 忽然,一道淡漠的声音从君弈识海之中传出,在其耳边回响,正是鬼陵神秘。 “为何?” 君弈心中疑惑,也顾不得去想鬼陵神秘今日多话的原因。 “嘿,不可说不可说。” 鬼陵神秘却是轻笑一声,似乎是有些期待,又有些幸灾乐祸:“虽不是不到时机,但说了会错过很多精彩的场面。” “什么意思?” 君弈心中微跳,似乎感觉其话中有话,而且很关键。 “此言我只是稍稍劝阻你,你若是执意炼化倒也可以,只是后果嘿嘿嘿” 鬼陵神秘没有理会君弈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言辞之间似乎还有些怂恿的味道,其意难明。 君弈沉默,既然鬼陵神秘不打算说,他也不准备多费口舌再去热脸贴冷屁股,自己的武道之路终究还是要自己来走。 天生灵物,炎魔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洛妃出手他几乎有八成的把握将其拿下,再加上九寒山中之物,成功率几乎可言高达十成。 但洛妃 “君大哥,让我出手吧!” 这时,君弈识海之中洛妃的声音轻柔传出,那平和温婉的语调似有一双芊芊小手拂过君弈的心头,让他全身放松。 “这个机会” “不行!” 君弈眼眸猛然睁开,神情认真,直接将洛妃的声音打断,识海之中的语气铿锵有力,不容反驳:“炎魔虽然难得,机缘千载难逢,但比起你来,我宁愿不要。” “我的路非是一个天生灵物就能左右的!” 洛妃闻言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晶莹,脸上笑意昂扬,露出些许满足温柔的神情。 “哼!” 倒是蕴神树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君弈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老莫!” 君弈抬头,看着那天穹之上的炎魔目光淡漠,轻声吩咐道:“准备一下,这炎魔就由你来炼化!” “我?” 莫亦千闻言一愣,眼中露出些许不可思议之色,这可是天生灵物,炼化之后实力将是飞跃性的暴涨,绝非一般灵草灵药,天材地宝可比。 “不错!” 君弈肯定的点了点头,在洛妃开口之时,他心中一片通明,那轻柔的声音,沁人心扉的满足,让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虽然他也清楚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但若是这代价太大,甚至要牺牲洛妃的损耗来换取,那对他来说便不是机缘了。 “以炎魔来成就命相,对我来说,你更适合一些。” 此言君弈没有推脱,莫亦千本就以火而立,曾经的命相虽是火焰之力,但比起炎魔来说简直天差地别。 武者在武相境界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不论曾经的天赋多好,战力多强,但武相境界,武者的命相的层次,几乎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未来的路。 有人天赋平平,却在武相之境领悟非凡,一飞冲天。 有人天赋冠绝,傲视天下同辈,越阶而战犹如呼吸一般简单,但若命相稍弱,甚至未来都难有起色,最终泯然众人。 第二百七十六章:炎魔之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炎魔,乃天生灵物,受天地眷顾,经历了无数岁月,染日月精华蕴养,绝非一般火焰妖兽,灵草灵药能比。 莫亦千手中的王阶金焱狂刀够强了,在北苍大陆堪称无敌。 那金焱猊蝎的蝎尾金焱兽火,都是非常难得的东西,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火属性的妖兽能够诞生兽火这等火焰。 但在炎魔眼中却不过是一个好吃一些的补品,高下立判。 莫亦千心知炎魔难得,更是垂涎万分,毕竟能找到一个契合自己命相的灵物已经很不容易,更别说是天生灵物了,那简直是做梦才能出现的机缘。 只是如今,这机缘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但莫亦千也知道,这炎魔若是被公子炼化,其实力的突破,战力的提升,在复仇之中将会更多一分把握,至少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公子” “不用多言!” 莫亦千还想开口,但却被君弈直接打断,口中言辞没有给其任何反驳的机会。 君弈微微上前,拍了拍莫亦千的胳膊,眼中露出一抹亲和之色:“这数百年来你为我东奔西走,实力大跌。”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炎魔就让我帮你将其炼化,日后若是” “你也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公子” 莫亦千目光颤动,心头满是温热,一切言语都化为暖流在心中流淌,通向四肢百骸,只感觉身躯充满了力量。 一边的天兵雷虎看向君弈的目光微微有些变化,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人能抵挡天生灵物的诱惑,甚至他都能想到君弈炼化炎魔爆体而亡的场景。 但就是没有想到,君弈竟然让了,将这一份天大的机缘让给了自己身边的老奴。 “轰!” 这时,炎魔怒海翻腾,烈焰断空,狂暴的威势直接将祸苍生震退而出,一连在空中翻滚了数圈,这才停了下来。 “老莫,动手吧!” 君弈一步踏出,直落在天兵雷虎的背上,目光扫了一眼炎魔,便落在九寒山裸露而出的冰脉之上。 “雷虎,我们去九寒山。” “吼!” 天兵雷虎怒吼一声,振翅而行,君弈短短的几句话,让他在其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一个真正值得他依赖的地方。 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的认真,随本心而行,万念通达。 莫亦千看着君弈与天兵雷虎的背影快速远去,目光之中的柔和让人恍惚,这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竟有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但也不过眨眼时间,莫亦千的目光便收敛了起来,看向了上空与祸苍生死战的炎魔,眼眸之中爆射出一道炙热的光芒。 他要炼化炎魔,让其成就自己的命相,以此肃清在君弈的复仇之路上的一切阻碍,他要成为一把利刃,一把横扫千军的无敌之刀,将君弈送上帝座。 “轰!” 莫亦千脚下威势爆发,大地开裂,犹如一片蛛网向外扩散,身形冲天而起,金焱狂刀入手而上。 天穹之上,炎魔与祸苍生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二者的消耗都颇为巨大,但炎魔毕竟是天生灵物,又高过祸苍生一个小境界,数十回合下来,祸苍生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但祸苍生毕竟是狠人,见炎魔威势再起,烈焰巨拳轰杀而至,其眼眸之中黑芒爆射而出,周空徒然一沉,那烈焰巨拳都慢了下 来。 一股心悸慌乱之感从炎魔心底升起,仿佛有天地打劫将至,诡异的威压将这周空笼罩,似乎要毁天灭地,世间生灵无一幸免。 祸苍生目光一沉,身躯之上的肌肉再次颤抖,一股沉重之感徒然而现,似有擎天巨峰镇压天地。 苍茫荒凉的气息缓缓溢散而出,弥漫整片天地,劫难,沉重伴随着那苍凉之感涌入炎魔心中。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过往,那曾经经历过的沧海桑田,星月升落的种种画面,在眼前缓缓掠过。 “嗡!” 忽然,周空颤栗,将炎魔惊醒,只是入目所见,尽是一片森然的漆黑,似有一只洪荒巨兽正露出了獠牙,欲吞噬天地。 一道漆黑的拳芒在炎魔眼前汇聚,森然阴冷的气息溢散而出,竟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压。 他是炎魔,天生灵物,世间万炎之魔,心底竟可笑的生出冰冷之感。 “吾乃炎魔!!!” 炎魔口中咆哮,惧极生勇,周身火焰汇聚而起,置于身躯前方,一把燃烧的火焰的长戟震散火海而出,磅礴威压震颤天地,更是散发着骇人的杀意。 祸苍生眼中黑芒闪烁,整个人沐浴在黑雾之中犹如魔神降世,手臂颤抖着似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狠狠的轰出。 “劫古今!” 祸苍生怒声咆哮,其身侧漆黑拳芒轰然而出,那森然的气息倾覆天地,巨拳之威碾压周空,毁天灭地一般轰向炎魔。 “狂妄!” 炎魔狂吼,身躯舒展间万炎升空,抵御那森然的冰冷的气息,巨掌直冲漆黑巨拳而去,似要将其镇压。 “轰!” 拳芒掌印惊天碰撞,无尽的威势爆发而出,空间发出崩溃的哀鸣声,似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断的颤动着。 整片天空被炙热的火焰,森寒的黑芒一分为二。 远处青云盟的武者正向着九寒山赶来,毕竟如此异变极有可能是天材地宝出世。 但走到一半,众人看到天穹之上如此情形,那遥遥扩散开来的威压,甚至让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武帅境界的武者竟无一人再敢靠近,直接崩溃而逃。 战场上,炎魔与祸苍生体内的威势提升到了极致,大片的火焰浪潮冲击着漫天黑芒,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九寒山巅,天兵雷虎驮着君弈静静而立,身周被灵力光罩包围着,否则这威压,可不是君弈能承受的。 但即便如此,天兵雷虎都感觉有些支持不住了。 君弈抬头看了一眼炎魔和祸苍生,随即将目光收回,落在下方晶莹山体之上,盯着那中央的晶莹虚影,从天兵雷虎背上一跃而下。 进入九寒山体,炎魔炙热的火焰威势顿时清凉了很多,但随着君弈落下,那冰冷气息却是越来越重,深入血液,刺入骨髓。 “呼” 灵气喷散,君弈身形落下,无视山体之中的梦幻场景,直盯着脚下。 “冰髓!” 君弈口中低喃,眼中光芒炙热,只是很快便被遗憾代替,这便是九寒山中天生灵物的雏形,只是被炎魔吸纳了大半,无法再汇聚成型了。 虽然如此,但这冰髓依旧是上等的天材地宝,其上无数岁月汇聚而来的寒冰气息,更是压制炎魔的极好利器。 上空祸苍生与炎魔僵持,局势瞬息万变,君弈没有多想,抬手灵力汇聚轰向冰晶地面。 “咔 ” 冰晶崩裂,轰然炸开,一道夺目的五彩光华喷射而出,淡淡冰寒的气息从裂缝之下溢散而出,空气瞬间被冻结。 “哼!” 君弈口中冷哼,体内灵力涌出,威势爆开,将弥漫而来的冰寒气息直接震开。 “咔咔咔” 冰髓显露,其上冰寒灵气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尽数化为冰晶,只是那原本晶莹梦幻的冰屑,如今竟带着些许灰暗的气息,萦绕浮动,其中还散发着些许阴森之感。 “恨意未消?” 君弈眼露诧异之色,看着这冰髓周围汇聚的越来越多的灰暗之色,心中都有些无法平静,勾起一股莫名的暴戾。 一道道模糊的场景浮现眼前,尸体,鲜血,火光,似是再现那君家血夜,那个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但君弈何等心性,几乎在瞬间便又清醒了过来,不知不觉额间竟有冷汗流出。 “看来这冰髓曾经也诞生了些许灵智,只是这么多年的压制,无数岁月的融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否则不会有如此恨意。” 君弈口中轻叹,不仅是武者,妖兽,连天生灵物竟都有如此残酷的争端,这个冰髓恐怕还未看上一眼这个世界吧? 但这却未散的恨意,对君弈来说却更是有用,莫亦千炼化炎魔的可能性又大了一分:“你心中有恨,正好助我!” 与此同时,天穹之上空间崩塌,火焰巨掌与黑色拳芒的威势炸裂开来,横推千里,炎魔与祸苍生齐齐被这股威势轰飞出去。 “噗!” 一口鲜血从祸苍生口中喷出,身形倒飞近百里才停了下来,狼狈的砸在地上,掀起一条长长的与地面摩擦的痕迹,气息瞬间萎靡,看着前方的目光都有些涣散。 炎魔也是重伤,那满是被火焰汇聚而成的身躯上,胸口深深的凹了下去,甚至都无法恢复,露出一团凝缩着的赤红色火焰,正在快速跳动。 其脸上的神情极度扭曲,大片的火焰溃散而出。 原本炎魔就成型失败,如今再负重伤,对他的打击巨大,逃遁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此时他被心中的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忽略了这些,只有将祸苍生杀死,撕碎,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你” 炎魔怒火咆哮,正要再次出手,但一股异乎于自己的炙热气息从下方快速涌了上来,杀意凛然。 “给我死来!” 莫亦千口中大喝,金焱焚天而覆,一道金色刀芒从金焱之中横斩而出,火焰滚荡,直斩炎魔头颅。 “吼!” 失去理智的炎魔根本无法开口说话,见那金焱袭来,也只是张开大口欲将其直接吞下,当然,还有出手的莫亦千都要变成他的口腹之食。 “唔” 炎魔巨口闭合,将其吞噬殆尽,只是下一刻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僵硬,阵阵寒意升腾而起。 只见莫亦千身形跳动,快速奔袭,直落在炎魔胸前裸露而出的火团之上,那里是炎魔之髓,他的核心,力量的源泉。 莫亦千站在火团之前,眼中的光芒闪烁,呼吸急促,心中止不住的激动了起来,但同时也是心情沉重,炼化炎魔近在眼前。 炎魔遍体寒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将其从愤怒之中惊醒,盯着胸口之处莫亦千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狰狞之色愈加浓郁。 “既然你找死,那便成为吾之养分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炼化危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炎魔之髓。 这是炎魔成型最为重要的东西,是其力量的源泉,万能之根本。 同时,也是武者炼化天生灵物所需要到达之处,若非祸苍生那一拳威势,否则莫亦千或许要从其口中进入。 这也是武者炼化天生灵物困难的第一步所在,进入其关键之地就极其不易。 但若是进入这里就万全了吗? 天生灵物就真的拿武者没办法了吗? 炎魔满脸的狰狞,讥讽,很明显可以看出并不是。 这是炎魔最核心之处,但这里能带给侵入敌人的攻杀之威,要远超外体身躯,甚至天生灵物不敌之时,会故意露出破绽,引敌人入内。 最危险之地也是天生灵物最安全,最后的一道防线。 “那吾就先吞了你!” 炎魔狰狞低吼,那火焰巨脸却是猛然一缩,原本留出的七处漆黑洞窟瞬间被火焰覆盖,巨大的炎魔身躯蠕动收缩。 竟在数息时间之中,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轰!” 火球跌落,烈焰喷涌,直接嵌入地面,再无丝毫动静。 “莫亦千!” 祸苍生挣扎爬起,见莫亦千被团入其中脸色大变,慌忙上前出手,但其体内灵力几乎消耗殆尽,根本对这火球造成不了威胁。 一时间,祸苍生神情变幻,苍白的脸上极其难看,若要出手,就只有那漆黑长棍了可以一搏了。 但还未等祸苍生取出长棍,一道白衣身影飒然落下,盯着眼前巨大的火球目光闪烁,正是回归的君弈与天兵雷虎。 “稍安勿躁!” ………… 炎魔体内,炎魔之髓静静燃烧,一片片平滑的晶面,犹如一块通体火红的晶体,威势强横却又骇人非常。 莫亦千看着眼前的炎魔之髓目光颤动,虽然他已经在很努力的压制那激动的心情了,但这毕竟是天生灵物。 普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窥见一次的神异之物,如今就在他的眼前,甚至随时可以炼化,即便有风险,但哪里有机缘是没有危险的? “呼!” 莫亦千没有犹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眸之中目光微微一凝,抬手便按在那炎魔之髓上,一股难以言表的炙热气息从双手之处传来。 “刺啦” 火焰烧灼血肉的声音,从莫亦千按在那炎魔之髓的晶面上缓缓传出,甚至还伴随着些许烤肉的焦灼味道。 莫亦千脸色瞬间苍白,额间豆大的汗水滴落下来,却又在一瞬间化为水汽。 须知,莫亦千修炼的便是火属性的武技,拿的都是火属性的刀,但现在这炎魔之髓上的温度,竟让他无法承受,双手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竟有些发软,想要下意识的退回。 只是这时,还不等莫亦千自己坚持按下,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度便从炎魔之髓中传出,狠狠的将莫亦千的手扯了回来,按在那炎魔之髓上,甚至还在用力的摩擦,丝缕烧焦的肉味溢散而出。 莫亦千按在炎魔之髓的双手边缘,隐隐还有点滴油渍炼出。 “这是” 莫亦千脸色微变,只感觉体内的灵力,还有那金焱猊蝎的金焱都在涌动,甚至顺着自己的双手渡入炎魔之髓中。 “桀桀” 一道森然的声音传出,只见炎魔之髓中一道燃烧着火焰的身影缓缓出现,正是炎魔,只是模样赫然是一个缩小版的炎魔。 “你以为炎魔 之髓,就是吾身上的薄弱之处吗?” 炎魔透过晶片,讥讽的看着莫亦千,尤其是莫亦千脸上的痛苦抽搐的表情,让他心中快意升腾,有着一股扭曲的舒爽。 尤其是从莫亦千身躯之中吸扯而来的金焱,正快速补充着自身的消耗。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到了这里,吾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炎魔放声大笑,语气之中满是得意,现在的莫亦千,就如同被他囚禁在笼子之中的傀儡,不断的榨取着其身上的价值。 “你别忘了,这是吾的体内世界。” “吾,才是主宰!” 莫亦千咬牙挣扎,此时的他根本无暇开口说话。 只是奋力逆转,想要将体内快速流逝的灵气以及金焱扯回,但炎魔之髓汇聚了炎魔所有的能量,其威势几乎无可匹敌。 “你想要炼化吾,那吾又为何不能炼化你呢?” 炎魔看着神情狰狞的莫亦千,犹如看着一个在生死边缘苦苦求生的卑微蝼蚁,口中叹息:“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便在吾体内感受死亡的痛楚吧!” 炎魔声音落下,其炎魔之髓中传出的吸扯之力愈加强横,速度更快,先前莫亦千还有挣扎的余地,但如今,只是徒劳无功。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莫亦千的目光就开始模糊了起来,神智都有些恍惚。 莫亦千的意识之中,一片白雾,其中隐约有一道身影静静而立,很快又清晰了起来,那是一道很久未见的身影,那是他不敢想起笑脸。 “哥哥,你是来找我了吗?” 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传出,在这白雾之中震动回荡,声音入耳,犹如雷霆炸响,莫亦千只感觉冰冷的身躯之上,有一抹温热缓缓流淌,一处无法感觉到的器官,隐隐有些酸涩。 “哥哥,我好冷” “哥哥,这森林的妖兽好可怕” “哥哥,这里的林子好漂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能埋在这里吗?” 甜美的声音不断的在莫亦千脑海之中回荡,渐渐化为畏惧,瑟缩,依赖,还有那眼中闪着期盼的光芒,小心翼翼的看着那模糊的林子。 莫亦千想要开口,却没有声音传出,不论他怎么挣扎,就好像是一个看不到画面的旁观者,只能去想象。 这梦幻般的声音让他心头震颤莫名,想要留住它,但它却是越来越小,渐渐成为一片寂静。 只是眼前却又出现了一道虚幻的模糊画面,那是一处看不清色泽的林子,灰白的杂草,灰白的花朵,散乱的生长着。 在那杂草之间,一座鼓起的土丘缓缓拉近,一片竖立而起的木牌静静的插在那里。 上面隐约刻着几个字,但看不真切,只是有无尽的悲伤从上面溢散而出,弥漫整个林间,天地无色。 但这一幕也只是持续了数息时间,莫亦千的眼前又开始模糊,随着这画面消失,其脑海之中的记忆似乎也在流逝。 他竟有些忘了,忘了那声音,忘了那模样,也忘了那座墓 “不!!!” 莫亦千心中咆哮,奋力的挣扎,想要留住,想要死死的抓住,他不想忘,不能忘,这是他一生最愧疚的事情,也是他一生都不敢面对的事情,但这绝不是他想忘记的事情。 “轰!” 莫亦千脑海轰鸣,猛地睁开眼睛,入目一片赤红,炙热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而他的身躯竟冰冷无感。 “我不能死!” 莫亦 千口中咆哮,他不能将心底的东西忘却,他还要报仇,他还要为公子肃清道路,还要将公子送上帝位。 “炎魔又如何?天生灵物又如何?我莫亦千今日就要将你炼化吞噬!” 莫亦千怒声狂吼,身躯之中不知是从何处而来的力量,透过四肢百骸汹涌而出,死死的将体内流逝的灵力和金焱拉住。 “啊!!!!!” 莫亦千放声狂啸,这股力量竟开始发力,生生将金焱拉扯了起来,正缓慢的向回抓去,如今支撑他的,只有心中的信念。 坚持,不屈。 “垂死挣扎!” 炎魔身影透过晶面缓缓显露,看着努力拉扯的莫亦千目露不屑之色,同时自身也再度发力,四周火焰倾覆,犹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将莫亦千缓缓淹没其中。 ………… 九寒山外,巨大的火球之前。 君弈与天兵雷虎静静而立,祸苍生则是在抓紧时间恢复。 君弈眉头紧皱,脸上神情凝重,他给莫亦千也曾印下禁神之术,其识海之中有着禁神之印,如今君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莫亦千的状态。 虚浮,茫然,冰冷种种绝望之感犹如浪潮一般激打而来,其禁神之印上所反馈而回的生命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 君弈双手握拳,不自觉的收紧起来,巨大的力道让其双手发白,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天兵雷虎见此大气都不敢出,他在君弈身侧陪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所见君弈从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温润平静,胸有成竹的模样,从未见过他这般紧张,甚至还带着些许恐惧样子。 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看着君弈的目光,天兵雷虎也能猜到一二,不由得也有些着急,但以他的实力显然还无法破开这火球,只能等祸苍生恢复。 一刻钟的时间缓缓流逝,武者修炼,这不过就是眨眼时间,但在此刻,君弈几人心中都漫长无比,仿佛过了数十年,数百年,甚至上千年。 忽然,祸苍生身躯之上的气息徒然一震,眼睛睁开,天兵雷虎心头大喜,他从未有一刻像今天这般急迫。 “公子” 祸苍生急急上前,盯着那火球便要动手,因为他识海之中的禁神之印也能感觉到莫亦千此时的状态,如今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再等等再等等”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却是被君弈一把抓住,巨大的力道甚至要嵌入祸苍生的肉中,可见其心中之紧张。 但君弈相信莫亦千的意志,还有机会,还有最后的机会,现在出手固然能救得了莫亦千,但其毕生的修为就真的废了,或许连命都捡不回来。 这险也冒不得! 祸苍生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劝,但感觉到君弈手中的力道,还是将心中的话压了回去,时刻准备着出手。 时间飞逝,一炷香的时间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消逝而去。 君弈三人几乎都要僵直在这里,绷紧的神经几乎崩溃,就在君弈抓着祸苍生的手就要松开的时候,两人眼睛同时亮起。 一股强烈的波动从莫亦千的禁神之印上震荡而出,坚韧不屈的意志瞬间充斥了君弈与祸苍生的识海。 君弈在这一瞬间几乎要将牙都咬碎,一把松开祸苍生胳膊,体内灵力威势喷涌而出,地面瞬间崩塌。 一股冰寒气息在君弈身躯之上爆发开来,还有些许恐怖的恨意,似在伴随着森然冰冷的威势放声咆哮,宣泄而出。 第二百七十八章:冰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髓。 君弈取出的正是从九寒山中所得冰髓。 若要压制天生灵物,自然是用与其相克的天生灵物,但天生灵物何其难得,能遇到一只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因而武者想要炼化天生灵物,压制所用大多都是用等阶极高的灵草灵药用以辅助,以此降低天生灵物的反噬。 但谁能想到,九寒山中竟有两只天生灵物,那冰髓之属虽然被炎魔吞噬了大半,但好在还有残留。 可即便如此,天生灵物终究是天生灵物,只是失去了灵智,失去了成就生灵的机会,但其依然是天地间难得的天材地宝。 更别说君弈手中这冰髓上,还残留着此天生灵物丧失灵智前的惊天恨意。 君弈周身灵力包裹,灵力之外有着些许冰晶蔓延。 其手掌之上一个头颅大小的冰晶之体静静浮空,流转着五色光芒,但周围却是交错着道道灰暗的雾气。 阵阵浓烈的恨意正是从此而来。 “冰髓!” 祸苍生目光一凝,他在九寒山中苏醒,自然知晓这冰髓的存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便明白了君弈的想法,心头的紧张之感顿时轻松了许多。 “嗡!” 忽然,君弈手掌之上的冰髓猛然一颤,其外流转交错的灰色雾气汹涌汇聚,冰冷的寒气喷薄而出,直冲着那火球升腾,敌意蔓延。 还不等君弈动作,却见那冰髓颤抖非常,猛然一动,竟自己冲天而去,直扑到炎魔所化的火球之上,狠狠的扎了进去。 君弈见此目光一凝,有些措手不及,众人目光看去,只见那火球之上冰髓嵌入,极致的冰寒直接将周围聚拢的火焰冻结起来,道道冰晶蔓延,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寒冰洞窟,虽然不大,但直通炎魔之髓所在。 “走” 君弈开口低喝一声,正要动身,却见随着冰髓的深入,火焰又将冰窟给遮掩了起来,根本没有留给他们入内的机会。 “这” 祸苍生眉头一拧,体内黑雾喷涌,周空扭曲之间,身形如炮弹一般直射而出,一拳狠狠的砸在炎魔火球之上。 “轰!” 威势震荡,森然黑拳将火球震开了一个大坑,但很快又闭合了起来,火焰翻腾,一道火球喷射而出。 祸苍生抬手一震将其击散,身形倒退,看着完整如初的炎魔火球心中深沉。 这火球虽然没有了炎魔的攻势,威势也是平平淡淡,但其却将一切手段都用在了防守上,要想打出一条路来,当真不易。 “不用着急。” 君弈轻轻开口,整个人负手而立,虽然还有些担心,但神情却是轻松了很多。 如此怨厉的冰髓,面对破坏了自己无数岁月汇聚而来的机缘,断了自己成就生灵之路的炎魔,必不会轻易放过,以老莫的实力和心智足以应付,这就是契机。 君弈阻止,祸苍生与天兵雷虎便也没有再坚持,静待莫亦千的动作。 ………… 炎魔体内,炎魔之髓前方,莫亦千盘膝而坐,双手死死的抵在炎魔之髓的晶面上,任由其炙热的火焰烧灼自己的手。 同时心绪沉下,奋力的撕扯吸纳着炎魔之髓中的金焱,其末端之处,还有些许金焱已经与炎魔之火揉杂在了一起。 但莫亦千此时却管不了这些,在付出 全身之力吸扯金焱的同时,阵阵奇异之感在心头升起,其中还带着些许熟悉的感觉。 一抹扭曲的火焰虚影在莫亦千身后微微摆动,渐渐明显,竟将周围倾覆而下的炎魔之火给推了开来,让其无法靠近分毫。 “命相之力!!!” 一道惊呼声传来,却见炎魔身影在炎魔之髓晶面之前缓缓显现而出,那漆黑的瞳孔之上,两道火焰正猛烈的跳动着,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莫亦千不过武帅后期,距离武相之境可言天差地别,这命相之影出现在他的身上,让炎魔完全不能理解。 莫亦千没有回应,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听到炎魔的惊呼声,只是专心的吸扯金焱,炼化那金焱上揉杂着的点点火焰。 “喝” 忽然,莫亦千痛呼一声,脸上扭曲狰狞,额间隐有点点汗水溢出,但不过瞬间又化为雾气,消散不见。 这变故正是因为莫亦千炼化炎魔之髓中的火焰而成,其火焰层次虽高,但莫亦千体内有金焱猊蝎的兽火倒是还好,关键是炎魔之髓中的反噬震荡,让其难以承受,一时间神识竟有些炫目之感。 而这,也只是炎魔火焰之中小小一缕,若不是其反噬震荡,莫亦千强自唤醒命相,以金焱兽火为辅,对炎魔之髓的炼化虽然不会太过顺利,但至少也会好过现在。 只是莫亦千知道,神识震荡之痛虽然难忍,却是他要炼化炎魔的必经过程,天生灵物哪里有那么容易炼化的? “哼,有命相之力又能如何?” 炎魔心中震惊,但也持续不过数息时间,眼中神情讥讽间狞笑一声:“桀桀,想要炼化吾,吾便给你点机会,让你试试看。” 一言而出,炎魔便稍稍放缓了与莫亦千之间的拉扯之力,任由莫亦千炼化自己的炎魔之髓,眼中的神情却是有些幸灾乐祸。 沉入其中的莫亦千正在奋力炼化炎魔之髓时,徒然感觉那力道一缓,一股狂暴炙热的火焰喷涌而出,疯狂的涌入自己体内。 莫亦千正在炼化之中,一时间来不及阻止,巨大的反噬之力随着炎魔之髓入体,在其身躯之中炸裂开来。 这股力量不仅没有被莫亦千炼化,反而将莫亦千正在炼化的那一丝炎魔之髓震荡开去,反噬之力呈数倍而增。 “噗!” 莫亦千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双眼随之睁开,只是眼眸之中布满了血色,瞳孔颤栗,狰狞异常。 其目光看去,在炎魔之髓的晶面后,炎魔正目光狰狞的看着,眼眸之中满是兴奋,很享受此时莫亦千的表情。 “怎么样?吾之心髓的滋味还不错吧?” 炎魔盯着莫亦千微微开口,眼眸之中爆射而出的目光满是期待,折磨也是他享受的一种方式。 “这滋味好极了” 莫亦千口中溢血,强自露出一抹笑容,颇有些癫狂的味道,沉声道:“若是能再来一些,那就更棒了,就怕你不敢!!!” “废物!” 莫亦千开口毫不留情,言罢不屑的看了一眼炎魔,竟直接闭上了双眼,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但如此磅礴的炎魔之髓又如何不是机会? 他要撑过去,只要能将其炼化,后面就会越来越轻松。 只是莫亦千心中所想炎魔不知,听其口中所言,不仅让炎魔脸上僵硬的笑 容渐渐消失,更是让其心中对莫亦千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既然如此,吾,便送你一程!” 炎魔声音淡漠,脸上那两道漆黑的洞窟上跳动的火焰也是更加剧烈。 原本平静的炎魔之髓的晶面上,此时竟流转着道道玄奥的线条,散发着炙热气息顺着莫亦千的手臂蔓延而去,其身躯之上也渐渐出现了道道赤色的纹路。 莫亦千身躯颤抖,原本正在努力炼化这些炎魔之髓,承受着这反噬震荡的时候,却感觉一股炙热气息徒然涌来。 “轰!” 莫亦千面色扭曲,只感觉体内的血液疯狂沸腾,肌肉骨头都似乎要被这火焰融化,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疯狂的震荡气息,冲击着自己的识海。 这股气息之强,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要让莫亦千失去了意识,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就在这关键时候,一股冰寒气息从莫亦千身后灌输而来,将炎魔之髓带来的反噬震荡的浪潮直接冰冻,其身躯之上的炙热沸腾之感也渐渐平息。 莫亦千识海之中寒气侵入,猛然清醒了过来,却顾不得去想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如今可是炼化炎魔之髓的最佳时候。 一道道炎魔之髓的纹路火焰侵入莫亦千身躯之中,却在其身后的火焰虚影却是开始扭曲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虚影。 炎魔之髓被莫亦千疯狂的炼化着,但炎魔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竟没有理会。 “是你!” 炎魔正在炎魔之髓的晶面之手,盯着前方满是愤恨之色。 只见莫亦千身后,一道道冰寒之力将火焰冻结,冰髓从冰窟之中缓缓而出,磅礴的冰寒之力正是从它身上传出没入莫亦千的后背,将炎魔之髓的威势给抵挡了下来。 冰髓无言,只是在进入这炎魔之髓所在的一瞬间,磅礴的冰寒气息喷涌而出,向着四周扩散开来,直接将其身下火焰全完冻结,形成一片冰寒之地。 一道道灰暗的雾气交错流转,惊天恨意随着这无尽寒威宣泄而出,狠狠的冲击那炎魔之髓。 一曾晶莹的寒冰附着其上,只是如此似乎还不能让冰髓满足,整个都撞在了那炎魔之髓上,欲要嵌入其中。 “咔咔咔” 寒冰冻结,冰髓之上的寒气扩散,向着巨大的炎魔之髓上蔓延而去,似要将其冰封,只是冰髓上的寒冰气息再强,也不过是天生灵物最后的挣扎,如何与炎魔相比。 “桀桀,本来吾还愤怒无法将你完全炼化,你倒是送上门来了,正好可成全吾之化生一步。” 炎魔见冰髓逼近,脸上的愤恨之色尽数散去,反而还涌上了一抹兴奋之色。 冰髓想要报复他,但他又如何不想炼化冰髓?他如今只能在炎魔之髓的晶面之内,正是因为没有完成天生灵物成就生灵的最后一步,差的就是眼前的冰髓。 一言而出,炎魔之髓的晶面上纹路尽显,炙热火焰在其上渐渐升腾而起,将那覆盖在表面的冰曾烧灼融化。 炙热的火焰汹涌而至,直接将冰髓覆盖,疯狂的炼化起来。 只是炎魔炼化还未开始,其在炎魔之髓晶面后的表情却是徒然僵硬,头颅僵直,一点一点的看向身前莫亦千的身后。 那有一道巨大的火焰虚影缓缓成形,其上还溢散着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 第二百七十九章:炼化炎魔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不可能!!!” 炎魔口中惊呼,眼眸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莫亦千身后那巨大虚影,分明就是另一个炎魔,换句话说,那就是已经炼化而成的炎魔之髓,形成的炎魔命相。 “可恶!!!” 炎魔怒声咆哮,狂暴的炙热火焰尽数爆发,再无半点力量隐藏,冰髓的插手让他始料未及,那原本已经断掉的炼化让他重燃希望。 但也同时忽略了莫亦千,本想让他死在反噬震荡之下,谁能想到,冰髓竟然从中作祟,让莫亦千将自己的心髓炼化成功,简直不可饶恕。 “吾要将尔等通通炼化!” 炎魔不敢再有丝毫留手,他在莫亦千的身上竟感觉到了些许胆寒。 谁能相信,一个武帅后期的武者竟能拥有武相境界才能成就的命相,这般大境界之间的跨越,根本是天方夜谭。 但此刻,这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发生在他的眼前。 炎魔怒火翻腾,冰髓却是死死挣扎,那一道道灰暗的怨气恨意根本无法消散,或许它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无法压制炎魔,所以才相助莫亦千。 莫亦千则是不声不响,对炎魔的愤怒咆哮置若罔闻,只是努力的炼化着炎魔之髓,如今有冰髓压制炎魔之髓炼化时产生的震荡,这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决不可错过。 随着炎魔之髓的炼化,莫亦千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起来,其身躯之上溢散开来的威势更是节节攀升,身后那炎魔虚影也是越来越浓郁。 只是这时炎魔爆发,火焰滚荡,那威势足以让风云变色,直接将冰髓覆盖,狠狠的炼化着,那一层层冰晶缓缓融化,寒冰地面渐渐软碎。 寒如冰髓也无法阻挡炎魔的全力爆发,但它还依然在坚持着,替莫亦千阻挡其炼化炎魔之髓时产生的反噬震荡。 “嗤嗤嗤” 冰层融化,炎魔体内到底是火焰的领域,残留仅存的冰髓如何是炎魔的对手?很快便将其弥漫覆盖的冰晶清除,只余一团裸露在外的冰髓。 同时,莫亦千命相炼化所在,原本平静毫无反噬震荡的炎魔之髓再次翻腾起来,犹如浪潮一般轰击着莫亦千的神识,以及那刚刚显现炎魔虚影的命相。 “轰!” 莫亦千识海震荡,神识感知一片混沌,脑海之中剧烈的痛楚似要将其头颅炸裂,那原本已经凝聚成形的命相,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莫亦千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再次惨白,那汹涌入体的炎魔之髓威势再升,几乎就要将莫亦千完全吞噬。 “拼死一搏!” 识海之中祸浪滔天,莫亦千心头狂吼,将识海完全打开,那出现了裂痕的命相也是完全敞开,吸纳那炎魔之髓入内,狠狠的炼化。 “找死!” 炎魔围炼冰髓,自然感觉得到莫亦千的动作,眼中狰狞万分,也不再犹豫,炎魔之髓疯狂涌动。 既然莫亦千想要,那他就如莫亦千所想,直接将其撑爆好了,反正如今冰髓在握,炼化之后化灵在望,一个莫亦千无伤大雅。 炎魔之髓终究是天生灵物,其所蕴含的能量同境界之中远超凡灵,几乎在瞬间便将莫亦千的识海侵占,化为一片火海。 莫亦千的意识也开始恍惚起来,神识所见一片茫然,连挣扎都使不出一丝力气,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隐约中,莫亦千眼前纹路闪烁,似乎看到了一 座方印在其眼前出现,上面散出阵阵白芒,将其覆盖。 ………… 九寒山外,炎魔火球之前。 天兵雷虎身形警惕,神识散出,覆盖到了最大的范围,探查着四周的动静。 其身侧不远,君弈与祸苍生盘膝而坐,身躯之上若有若无的白芒缓缓浮动,将两人连接在一起。 两人身躯之上白芒汇聚,缓缓飘向那炎魔火球。 君弈识海,天罚鬼陵之中,身着白衣的君弈盘膝而坐,一道淡淡的黑雾在其身周弥漫,将其缓缓笼罩。 “我感觉到炎魔的气息了。” 君弈口中轻言,道道神识波动传入鬼陵。 “运转禁神,以神印感知,窥其方位。” 鬼陵之中一道淡漠的声音缓缓传出,指点君弈禁神之术的奥妙。 君弈凝神而感,将祸苍生的神识通过禁神之术融合,汇聚在炎魔火球之外,缓缓的浮动着,引得周围空气震颤,传入其中。 “嗡!” 君弈识海震颤,一段模糊的亲近之感在炎魔火球深处若隐若现,其上传来的气息萎靡至极,甚至还在不断的衰弱。 “破!” 鬼陵之中一道低喝声传出,毫无征兆的在君弈耳边炸响。 只见君弈身周黑雾一颤,随即狠狠的向着君弈体内狂涌,根本不管君弈是否能承受,一股撕裂之感顿时传遍其四肢百骸。 炎魔火球之前,君弈身躯徒然一震,原本萦绕在身躯之上的白芒瞬间被黑雾覆盖,庞然威严从君弈体内传出,汇聚与炎魔火球之前。 随着那一道低喝声传出,黑雾聚拢,犹如一道利箭直射而出,穿入炎魔火球之中,正冲着那君弈识海之中的禁神感知所在而去。 此时炎魔神情狰狞,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此时冰髓正在被其以极快的速度炼化,那莫亦千也要被生生震死在炎魔之髓的反噬之威下,当真是双喜临门。 只是正在这时,炎魔心头一颤,一股恐惧之感从心底升腾而起,森然寒意正从外火球之中快速逼近。 眨眼之间,火海炸裂,一道黑芒喷涌而出,直接轰在炎魔之髓的晶面之上。 “轰!” 黑雾炸开,强横威势震荡四方,掀起一阵覆天之威,直将炎魔之髓的晶面炸开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嗡!” 炎魔之髓轰动震颤,其中火焰透过缝隙狂涌而出,威势更甚先前,直接将残存冰髓完全融化。 “咔,咔咔” 炎魔之髓的晶面上崩裂之声阵阵掀起,一道巨大的虚影从其中怒容破出。 “谁” “轰!” 炎魔怒目,声音还未传出,那黑雾却再次喷涌而入,直接将这空间充斥,瞬间将炎魔巨大的身形覆盖,死死的缠绕起来,甚至还有束缚收拢之感。 “吼!” 炎魔心头惊怒非常,冰冷之感在身躯之中翻腾,连炙热的火焰都无法将其压制。 …… 莫亦千神识迷茫,脑海之中一片混沌,恍惚之间似有一道声音传来,在轻轻的呼唤着他,让其身躯隐隐出现了些许感知。 “老莫!” 一道声音炸响,莫亦千双目猛然睁开,身躯之上火海覆盖,但其感觉却是一片冰冷,犹如狂潮一般的冷汗从体内溢出,甚至连这炙热火焰都来不及将其蒸发。 “公子?” 莫亦千眼中凝视,目光流转间落在眼前禁神之印上,其中有两道亲切的气息波动传出。 “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速速合禁神之力,炼化炎魔,成就命相。” 君弈声音传出,略有些急促的催着莫亦千,如今鬼陵神秘出手,直接将炎魔压制,正是炼化但好机会。 莫亦千闻言下意识抬头看去,目光所见,尽是一片黑雾,而炎魔正被其束缚着,只是疯狂怒吼,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心头惊异,但莫亦千心知机会到来,连忙沉下思绪,神识喷涌而出,合君弈与祸苍生三人之力覆盖炎魔身躯之上,疯狂的炼化着炎魔之髓。 “轰!” 一时间,莫亦千体内轰鸣,磅礴的炎魔之髓涌入其中,身周威势攀升,其身后火焰汇聚,炙热威势越来越强,炎魔虚影再次出现,其上道道裂痕也在快速恢复。 不仅如此,随着莫亦千身后炎魔虚影现身,吸纳的炎魔之髓越来越多,周围的火焰也在疯狂涌动,向着莫亦千命相之中涌去。 有了这黑雾压制,炎魔之髓的反噬震荡没有出现一丝,但天生灵物所含能量何其庞大,几乎要将莫亦千挤爆。 其脸上的苍白之色消失不见,但一抹诡异的潮红却是覆盖脸上。 “嗡!” 莫亦千正在咬牙坚持之时,那识海之中一阵轻颤,巨大的禁神之印震动而起,将莫亦千体内无法吸收的能量尽数吸收,顿时危机解除。 九寒山外,盘膝而坐的君弈与祸苍生神情凝重。 一股骇然威压从炎魔火球之中传出,同时还有磅礴的能量汹涌而出,顺着两人汇聚而起的神识传入体内。 “轰!” 君弈与祸苍生身躯一震,这磅礴能量直接将身躯经脉完全挤满,涌向丹田之处,没入识海武丹,蕴养培育。 君弈心中剧震,这炎魔之威当真非凡,分明是集三人之力,连同鬼陵神秘出手压制,他的身躯都有被挤爆的趋势,若是无此一招,莫亦千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君弈不由得心中叹息,古籍对天生灵物的记载已经极近可怕,但是在身亲体验之后才知恐怖。 谨慎如他还是低估了天生灵物,或许莫亦千全盛时期,才能出手压制如今武帅巅峰境界的炎魔吧。 但同时,君弈对这禁神之术也有了新的理解,以及新的猜测,这般可怕的武技,即便全盛时期的君家都不曾有过。 天罚鬼陵是何等存在,君弈不知,但鬼陵神秘却能单单透过黑雾压制天生灵物炎魔,其实力之恐怖,恐怕远超君弈所想。 “嗡!” 这时,君弈身侧祸苍生身躯轻颤,武帅后期的威势震荡开来,向着四方蔓延,而且还在快速攀升,逼近武帅巅峰。 远处天兵雷虎目露惊异之色,巨大的身躯直接被这股威势横推开来,远去十数丈之远才堪堪停下。 “呃?” 只是还不等天兵雷虎心中惊异,却感觉身侧一股凛然威压笼罩天地之间,其身躯刚刚停稳,后背之上一股重压而下,将其压在地上。 “轰!” 大地开裂,烟尘四散。 “唔!” 天兵雷虎胸口一闷,正要起身,身躯却是徒然僵直了起来,目光看着前方无法再移开分毫。 一道巨大的青色身影缓缓出现。 第二百八十章:齐齐突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兵雷虎落地之处,巨大的青色身影缓缓而起。 将身躯数丈之巨的天兵雷虎直接遮掩在阴影之下,那闪烁着青影的鳞甲溢散着冰冷的气息,让天兵雷虎身躯僵直,这是来自妖兽之间的血脉压制。 这青色身影来的快,去的也快,直接收拢凝缩,涌入天兵雷虎身前那布满苍白鳞甲的蛟龙体内。 这里正是月凝烟所在,其身躯不知何时已经幻化蛟龙,身躯之上骇人威压缓缓溢散,让天兵雷虎心头颤栗。 原本他对月凝烟还很是不屑,只少没有太过重视,毕竟同是妖兽之躯,月凝烟虽是蛟龙,却还未化身真龙,与自己血脉相比还差了一些。 但今日,那出现在他面前的青色身影,那让人颤栗的血脉压制,让他这可笑的念头直接崩溃,再看向月凝烟的目光,只剩下敬畏之色。 尤其是此时其身躯之上散发而出的武帅中期威压,让人不敢小觑,看样子已经离苏醒之时不远了。 “轰!” 忽然,天地震颤,灵力沸腾,将天兵雷虎从心头的震惊中惊醒。 其目光下意识看去,只见一团漆黑的雾气从祸苍生身躯之上溢出,似要覆盖天地一般,森然的气息中还夹杂着无匹的暴戾。 天地间灵气涌动,疯狂的向着这里汇聚而来,不过数息功夫,一个灵力风暴便出现在了眼前,向着祸苍生体内汇聚而去。 随着这灵气的涌入,祸苍生身躯之上威势攀升,远远的超过了武帅后期,隐隐间似有一道壁垒将其阻隔。 “嗡!” 祸苍生眼眸轻颤,眼睛猛地睁开,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射天穹。 “破!” 只听祸苍生口中爆喝,其身躯之上威势壁垒似有松动,随即猛然一震,冲破桎梏,似洪流瀑布倾泄而下,畅通无阻。 “轰!” 蓦然间,祸苍生身躯之上威势炸开,武帅巅峰境界的气息向着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周空颤栗,那沉重的威压似乎连空间都无法承受。 祸苍生身形落下,感受着体内磅礴的能量心中感慨,武帅巅峰当真与武帅后期完全不同,如同所站高度不同,所看到的眼界差距都是巨大的。 在武帅后期之时,祸苍生能够感觉到境界之上还有空间,至少是可以触摸的存在。 但如今一朝突破,立于武帅巅峰境界,却似乎看不到武道前路,不仅眼中茫然,连同那武道之心都有些找不到方向,只知武相之境罢了。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他不仅突破到了武帅巅峰,而且冰髓的消失对他的限制已经完全不存,又找到了君弈这些同伴,这简直是他苏醒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咔” 这时,一道清脆的崩裂声从君弈体内传出,声音不大,但祸苍生,连同十数丈之外的天兵雷虎都听的清清楚楚。 似是春天降临,万物复苏,种子正在生根发芽,一股勃勃生机从君弈体内的丹田之处轻轻传出。 “轰!” 同时,威势降临,那祸苍生突破之时还未散去的灵力风暴再次汇聚,只不过这次灵气涌入的目标换成了君弈。 君弈体内丹田之处,黑白武丹静静流转,上面的裂缝却是在此刻变得更多,但其中溢散而出的威势却是更加强横。 从炎魔之髓以及周空吸纳入体灵气,正缓缓涌入武丹之中。 几乎毫无意外,君弈身躯之上溢散而出的武灵中期威势猛然攀升,直入武帅后期,没有丝毫停滞和意外。 “嗡!” 空气轻颤,君弈身周的威势尽数收敛,没有丝毫多余,很显然,其根基之稳固无须任何打磨。 “呼~” 一口浊气从君弈口中吐出,其眼眸缓缓睁开,没有一丝精芒,有的只是深沉与内敛,却让人感觉更加可怕。 即便是如今武帅巅峰境界的祸苍生,都在君弈身上感觉到了一抹不容反驳的威严。 “武灵后期!” 君弈口中低喃,他没有想到,禁神之术的作用竟如此逆天。 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四女曾突破之时,让他知晓了这禁神秘术可以互相分担识海之中,有禁神之印的武者突破之时意外产生的压力。 但他没有想到,这禁神之术竟然还能共享对方突破时的灵气能量,这简直就是一个逆天神技。 换句话说,君弈等人有禁神之术相连,可以无视大多突破进程之中的危险,让突破变得轻而易举,就如同此刻君弈与祸苍生,正是占了莫亦千此番机缘的好处。 “近了!” 君弈低声轻喃,眼中闪过一抹期待之色,随即猛然抬头,与祸苍生一同看向眼前炎魔火球,其中莫亦千,动了。 “嗡!” 空气轻颤,周空扭曲,点点模糊虚幻的色泽出现在炎魔火球周围。 “轰” 强横威势从这炎魔火球之上爆裂开来,直接将君弈与祸苍生横推而出,若不是祸苍生出手及时,恐怕君弈就要在这威势之下负伤。 火球周围扭曲,连同空间都无法承受,崩塌而出的漆黑虚无正在不断的修复着。 炎魔火球之上火焰熊熊燃烧,一道巨大而又漆黑的身影从其中显露而出,正是那炎魔的身躯模样。 “这” 天兵雷虎目光颤抖,那骇然之威比起先前来更甚一筹,分明只是相差了几个小境界,但却让他连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 “轰!” 炎魔身躯踏前,火球颤栗,那漫天火焰都在向着内中收拢而去,连同那巨大的炎魔身影都在缓缓缩小。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火焰收拢,炎魔的身形也凝缩成十数丈大小立于火球之中,但其身躯之上散发而出的威势却是更加惊人。 天兵雷虎如今直接爬伏在地,身躯瑟瑟发抖,但君弈与祸苍生眼中却是透着一抹期待的光芒。 “砰!” 火球破碎,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巨拳从其中伸出,横拍而去,将这火球直接砸烂,炎魔身形露出。 那跳动着火焰的漆黑双目,向上弯起露出狰狞笑容的森然大嘴,无一不再冲击着众人的心神。 “踏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道粗布麻衣的男子从破碎的火球之中缓步而出,一头长发乌黑,面容如玉,端的是一个中年美男,此人正是莫亦千。 莫亦千身后炎魔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而来,强横的压迫感让人无法抵御。 君弈面色淡然,但眼眸之中的光芒可以看出对莫亦千实力提升的满意,不,或者说是实力恢复。 只是一边的祸苍生与天兵雷虎就是一脸茫然了,看着这中年俊男根本无法将其与那身形佝偻,面容沧桑的莫亦千联系在一起。 “武帅巅峰!” 君弈口中轻言,目光看向莫亦千的眼睛。 只是这一看,却见其微微点头,同时脸上笑容意味深长,心头一跳,眼中一道光芒爆射而出,心头猛然一颤,欣喜之 情溢于言表。 “难道?” 君弈想要开口确认,但又有些怯意,生怕是自己想多了。 “多谢公子相助!” 莫亦千没有回应,只是将其身后炎魔收起,恭声行礼,周空顿时传来一阵波动,如同浪潮一般袭向远处。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君弈见此放声大笑,原本脸上的淡然温润之色尽数消失,只感觉心头一阵畅快。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 君弈一把将莫亦千扶起,在其肩头狠狠的拍了拍:“再者说,我与祸苍生突破还是占了你的便宜。” “公子言重了!” 莫亦千闻言却是坚持摇头,沉声道:“若非公子,老莫如今恐怕已经成了那炎魔体内的一道养分,谈何占便宜之说?” “好了,好了。” 君弈摇了摇头,点了点莫亦千的胸口,有些无奈道:“你这家伙,容貌是恢复了些许,但这性情却是一点不改。” 莫亦千没有回应,他只是实话实说,他的为人就是如此,言罢看向祸苍生也是微微点头:“此番多谢兄弟出手!” “没,别别,我什么都没做,哦,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祸苍生闻言连忙摆手,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真要说,还是我占了你的光,嘿嘿,若不是你,我恐怕都无法从这九寒山的限制中走出,更别说突破了。”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君弈轻轻一笑,看了看亲和的莫亦千与祸苍生,心中很是满意。 “哥哥!” 这时,一道娇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君弈回头看去,却见天兵雷虎正驮着月凝烟疾驰而来,几个闪身便到了三人身前,轻轻落地。 “烟儿,你,呃” 君弈开口正要说话,却是感觉到月凝烟身上的气息微微一愣,那还未完全平息的威势波动,赫然是武帅中期,没有想到连月凝烟都突破了,这一次九寒山之行,当真不亏。 “嘻嘻,怎么样?惊喜吧?” 月凝烟扬了扬头,模样很是傲娇,得意的扫了一眼君弈,莫亦千与祸苍生,只是这一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怎么?你们都突破了?” “咦?你是老莫?莫亦千?” 月凝烟看到莫亦千如今的样子脸上顿时一惊,张大了嘴满是不可思议,她本来想给君弈众人一个惊喜,倒没想到他们却是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小有突破而已!” 莫亦千也没有多说,只是轻轻一笑,心中畅快之极,如今实力突破,他就可以更好的保护公子,为其肃清障碍。 月凝烟情绪顿时低落,只是目光一撇,看到一边的天兵雷虎顿时眼睛一亮。 “咳咳,雷虎啊,以后你可要好好听姐姐的话,听到了吗?” 月凝烟口中轻咳,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对着天兵雷虎一阵训诫,之前天兵雷虎老是跟她呛嘴,没有什么好办法制裁他。 但是如今,嘿嘿,难道还拿他没办法? 天兵雷虎目光闪烁,眼中满是羡慕之意,心中跟随众人的想法更是坚定,对月凝烟的话更是没有反驳,让她一阵惊奇。 第二百八十一章:清风杀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九寒山远处,青云盟清风城外森林之中,两道身影正缓步而行,向着武封王朝的方向而去。 这两人一男一女,男子长发飘逸,手中持剑,剑眉星目气势不凡,目光柔和的看着身侧红衣女子,眼中满是情意。 此二人正是从九寒山离开的余清风与妆无暇。 “我们休息一会吧?” 妆无暇看了一眼余清风脸颊微红,随后又恢复正常,眼眸含水,看着这九寒山脉不由得有些留恋。 他们在这里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却是两人在一起以来最为舒服的几天了,没有追杀,没有逼迫,没有困扰,只有安静的生活。 只是这犹如梦境一般的日子,却要在今日结束了。 “不想走了?” 余清风见妆无暇脸上神情,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上前轻柔的揽了揽妆无暇的胳膊,目光坚定:“若说无暇不想离开,那便不要走了,泓啸王朝来人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不要!” 妆无暇靠在余清风的肩头,轻轻摇头,柔声道:“太危险了,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心中所留恋的。” “无暇” 余清风目光颤动,眼中尽是暖流,揽着妆无暇的手也是更加用力,心中的情意犹如绵绵长河,浩荡不绝。 “嗡” 忽然,一阵气浪波荡,从九寒山的方向席卷而来,炙热的火焰气息只是随着狂风拂过,却将这树木都点燃了起来。 “喝!” 余清风眉头一皱,体内灵力震荡而出,将四周火焰扑灭,将这股浩荡气浪阻隔在妆无暇身前。 两人抬头看去,顿时双目一缩,手都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只见远处九寒山上空,火焰漫天,即便已经相距数百里之遥,但依然能够感觉到那毁天灭地的可怕威势,甚至还向着清风城的方向席卷而来。 “呼” 余清风长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想必这就是那九寒山中的奇物了吧? 看着那骇人的景象,感受着体内的心跳,余清风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离开的早,若是晚一些恐怕就难走了。 “这九寒山当真可怕,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妆无暇面露惊容,深深叹道:“那间小房子,恐怕也已经毁了吧?” “没事,等我们到了武封之后,我会给你找一处大一点的宅院。” 余清风回过神来,见妆无暇脸上满是愁绪,不由得开口安慰道:“到时候,我们就安安稳稳的住在那里,每天赏日观月,种花养草,然后” 余清风声音拖长,惹得妆无暇一阵好奇,见其故意不说,顿时佯嗔一声:“你还卖关子,到底说不说?然后怎样?” “呵呵。” 余清风轻轻一笑,将妆无暇拥在怀中,额头抵了上去,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然后,你再给我生几个小宝宝。” 妆无暇不善修炼,如今也不过武君之境,甚至距离武灵境界都差得远,当然,也与她不喜修炼,不喜打打杀杀有关。 余清风也没有过多勉强,在他看来只要妆无暇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很满意了,至于寿命,数百年的时光,他坚信一定能寻得更多的灵草灵药让其突破。 一直到两人白首迟暮,共赴永乐。 “呀,你说什么呢?” 妆无暇脸上一片羞红,顿时有些不依,娇嗔着想要挣开余 清风,却被其紧紧的环着,最终也只是作罢,将头埋在了余清风的胸前。 “清风,你说到了武封王朝境内,还会有人追杀我们吗?” 妆无暇口中喃喃低语,心中虽然对余清风描述的画面很是期待,也有满满的向往。 但泓啸王朝,毕竟是北苍大陆顶尖的势力,它给妆无暇的压力,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放心,到了武封王朝境内,一切都会安全了。” 余清风目光闪烁,轻轻抚着妆无暇的长发,静静的安慰着,他绝不会让妆无暇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嗡” 正在这时,一阵空气的颤栗感震荡而来,从这林间四面八方汇聚压迫而至,将两人层层包围。 同时,一道道散发着森然寒意的身影,黑衣蒙面,立于林间四周,居高临下的看着余清风与妆无暇,杀意扩散。 “你们是什么人?” “锵!” 余清风长剑出手,利锋之上寒芒四射,同时一把将妆无暇挡在身后,灵力罩起,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是任由余清风开口喝问,灵力震荡,但这些黑衣人却是无一人开口,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们,冰冷的杀意犹如一道道寒锋,高悬两人头顶。 “到了武封,可能我们真的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忽然,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从余清风正对的方向悠悠传来,数个黑衣武者应声而动,都让开了一条路,神情恭敬。 余清风目光一凝,妆无暇惊惧的目光缓缓从余清风身后探了出来,只见一黑袍之人缓步而来,脚步沉稳,气势非凡。 “但在这烽火连天的澜煌之中,你们却是逃不掉了。” 黑袍身影长袍起风,裸露在外的脸上一道伤疤从左眼之上斜划至右耳处,触目惊心。 一双漠然的眼眸透着凛冽的寒意,冰冷的气息缓缓溢散而出,将余清风与妆无暇笼罩起来,这股寒意似是能透过血肉,直入骨髓。 “武帅巅峰!” 余清风目光凝重,心猛然沉了下去,如此强者,还有周围数道身影,今日恐怕有些难走了。 “萧琛濡!!!” 妆无暇看到这黑袍武者顿时惊呼起来,眼中目光瑟缩,因为心中极度的惊恐身躯更是颤抖不止。 “呵呵,没想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还认得老夫。” 萧琛濡口中轻笑,嘶哑的声音犹如在寒石之上打破,即便是与其一同而来的武者目光都有些变换,极为不适。 “他是谁?” 余清风感觉到妆无暇心中的恐惧,将她的手一把抓住,只感觉一阵冰凉袭来,连忙捂着,同时也口中疑道。 “他,他,他是泓啸皇室的太上长老。” 妆无暇声音颤抖,伏在余清风的身上,只感觉身躯发软:“成名于数百年前的强者,以手段狠辣,喜食人肉鲜血闻名天下。” 余清风闻言心头一寒,看着那张刀疤之脸,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对他的厌恶,敌意之感更是强烈。 “不过,不过有传言说在其已经被十数散修联手绞杀,没想到” 妆无暇只是稍稍解释,这事情还是从他父母口中偶然得知,所知具体也是不详,因为言语之间血腥浓烈,她听到几句就已经不敢再听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 萧琛濡口中轻 叹,那目光复杂,似是有些感慨:“真是怀念当初的日子,只是因为武秋溟的干涉,老夫已经数百年没有开荤了。” “现在他死了,就没有人约束我了,你们,也将是我现世的第一餐,啧啧,真是让人垂涎难忍的美食。” 萧琛濡盯着余清风与妆无暇的眼眸之中闪出道道炙热的光芒,那脸上的表情将伤疤挤压的更是狰狞,嘴角隐隐有些晶莹之色,竟是口水都流了出来。 “嗡” 余清风将妆无暇护在身后,手中长剑流转间寒光四射。 “看来,你已经有上路的觉悟了。” 萧琛濡神情收敛,只是眼中的光芒更加骇人:“放心,我会先杀了你们,再好好享用,这样你们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不用谢我,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仁慈。” “嗡!” 萧琛濡血腥声音传出,身影也是徒然一颤,一道道虚影徒然拉长,直逼余清风近前,一把漆黑的割肉刀霍然而现,嗜血的气息从其手中喷涌而出。 余清风心头一凛,目光骤凝,眼眸之中一张正在狞笑的残忍刀疤脸,正抓着漆黑的割肉刀腰斩而来。 见此神情,余清风心头惊怒,谁愿意成为他人口中的食物?手中长剑抬起,一道浩然青芒携凛然剑威迎击而上。 “砰!” 二者相接威势震荡,但萧琛濡仅仅一击,割肉刀重重砍过,竟直接将这剑芒一分为二,其威势不减,再向余清风斩杀而来。 “青莲!” 余清风目光微凛,口中轻喝间长剑腾空,掌中灵力喷涌而出,狠狠的轰在剑柄之上,一朵巨大的青莲虚影出现在余清风身前。 “退!” 没有丝毫犹豫,余清风一剑而出,青莲盛开,随即抓着妆无暇的手暴退而去,如此形势绝不能硬拼。 “往哪里走?” 这时,道道寒声疾呼而至,剑光刀影纵横交错,犹如一张大网向着余清风两人笼罩而来,凛然寒锋盖天而下。 “轰!” 与此同时,一道轰鸣声传来,却是萧琛濡出手,正在轰击那盛开的青莲,连他也没有想到,这青莲虚影竟能将自己的去路阻拦。 只是境界压制,这余清风剑意青莲也支持不了多久,几刀下来,整个青莲虚影上便满是纵横的裂痕。 “休要拦我!” 余清风口中怒吼,身躯之上武帅后期的威势没有丝毫保留,浩荡而出。 一道青芒从余清风手中长剑剑锋之上挥出,剑意通神,一朵娇艳莲花在盛开时猛然崩裂,片片莲花叶瓣四散纷飞,随即又化成一道道寒芒向着袭杀而来的黑衣武者掠杀而去。 “砰!砰!砰!” 阵阵武器碰撞的声音传出,将那些武者的身形微微阻挡,趁此时机,余清风抓着妆无暇闪身便走。 只是余清风刚刚转头,一股寒意便汹涌而至,冰冷的杀意直斩而下。 余清风眼眸一瞪,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漆黑刀芒已至身前,其后则是萧琛濡狰狞的面容,正在快速逼近。 一时间绝境环现,余清风咬牙惊怒,心中想要挣扎,但却无能为力,静静的压制犹如一道鸿沟,让他无法跨越。 “走!” 忽然,余清风只感觉手中柔软一松,心头顿时慌乱,随即一道柔情声音传入耳中,待他惊觉,猛然回头。 那一道倩影却正在离自己远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生死永别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无暇!” 余清风看着妆无暇脸上的笑容,眼眸充血,口中爆喝一声,反身而出,其身周溢散而出的青色竟带上了一道道漆黑的纹路。 狰狞的面目上也渐渐溢出些许暴戾气息,那漫天的浩然之气也变得有些森然诡异。 余清风伸出大手,远远的向着妆无暇抓去,只是他无视的那一道刀芒却是骇然而下,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在其眼前放大。 “哧” 刀芒耀眼,随着一道割裂声响,余清风眼眸下意识的颤动,只见一道鲜血泼洒而出,脸上顿时传来一抹血腥的温热之感,在缓缓流淌。 余清风双目呆滞,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呆呆的看着眼前,身形止不住的抖动。 一条套着红袖的胳膊在其眼前划过,点点腥红的鲜血如雨滴落下,似是进入他的心中,凄寒冰冷的暴戾气息在其心头点燃火苗。 妆无暇脸上一片惨白,但还是强撑着笑脸,看着余清风口中低喃,目光有些不舍,又有些乞求。 那无力的唇瓣微微张合,映入余清风心中,将那呆滞的眼眸瞬间唤醒,脸上神情狰狞,心头痛苦难耐。 “可惜,竟然出现了失误。” 一道略有遗憾的懊恼声传来,却是萧琛濡踏步而来,脸上有些可惜之色,手中漆黑的割肉刀闪烁着寒芒,仿佛那把刀连接着地狱。 “虽然可惜,但我却没有与人道歉的习惯。” 萧琛濡身形不慢,虽是在走,但却几乎的向着妆无暇逼近,脸上兴奋的神情越来越浓:“不如,就将她直接分了吧,也省的再多一道工序。” “放心,处置了她,我就让你们团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萧琛濡一而出,手中割肉刀再起,直接将妆无暇笼罩,森然的杀意掀起阵阵凛冽的寒风,风烈如刀,直插在余清风的心头之上。 “不!!!” 余清风一声暴吼而出,腥红的眼眸中突然映出了丝缕黑色的纹路,显得有些诡异,体内灵力喷涌而出,直冲上去,想要救她但他的实力却又显得这念头苍白无力,有些可笑。 甚至他手中长剑还未斩出,便被萧琛濡一刀阻隔,整个人被其刀威横推而出。 “砰” 林中大树倒地,余清风径直撞在第三棵树上,这才停了下来。 “唔” 余清风口中闷哼,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心痛外伤让他几近崩溃,但还是没有放弃,再次冲向萧琛濡。 只是他的如今心绪紊乱,牵挂的满是妆无暇,哪里会是萧琛濡的对手,甚至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数次轰倒在林中巨坑之中。 但余清风没有放弃,心中的惶恐让他不敢有半点停滞。 余清风与妆无暇何其熟悉?亲密到其任何动作,心中都能了然,更别说眼前妆无暇口中唇合,那分明是让他快走。 可余清风如何能抛下妆无暇? “砰!” 妆无暇轰然落地,还未挣扎起身,数道身影已经落在其身侧,长剑宽刃将其所有退路封锁,不留丝毫余地。 妆无暇斜躺在地,一手捂着肩头,胳膊被斩下的痛楚让她几乎晕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自己脸上的表情越是痛苦,余清风就越危险,她只能强忍着。 看着眼前不远处余清风一次一次的被轰落在地,看着余清风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萎靡,心痛欲裂。 “清风,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走!” 妆无暇眼中两行清泪落下,口中大声呼喊,知道自 己实力低微,她不想连累余清风,想用自己血肉,为余清风换取一丝逃亡的生机,却不想成了如今结果。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余清风一把将嘴角的鲜血抹去,眼中神情阴狠,死死的盯着上空的萧琛濡,他不敢去看妆无暇,她的断臂,肩头的鲜血,无一不再让他折磨。 一而出,余清风再次出手,那本是昂扬浩然的青莲,但如今花瓣上却有着些许漆黑的纹路,诡异而暴戾。 “砰!” 萧琛濡抬手一刀,血腥气息喷涌而出,再次砸在余清风剑锋青莲之上,那诡异青莲应声而碎,根本无法抵抗。 刀锋而至,余清风持剑而阻,却是再次被轰入地面大坑之中,却又再次颤颤巍巍的站起,虽然萦绕在其身周的灵力有些紊乱,但他的眼中光芒却是坚定无比,至死而为。 妆无暇看着余清风的惨状,心中痛楚难忍,一生至此,她从没有如现在一般渴求力量,曾经的她对武道修炼,实力境界很是不屑,甚至有些厌恶,在她看来这都是杀戮的借口,祸乱天下的原罪。 但如今妆无暇才知道,实力才是让她能与余清风在一起的最基本的保证,只有实力才有话语权,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她明白的太迟了。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苦命鸳鸯。” 萧琛濡口中轻叹,眼中甚至还有些许赞叹之色:“为了让你们少受些苦,我这就送你们上路吧。” “也算是我生平所做的第一件善事。” “清风” 这时,妆无暇口中大吼一声,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脸上再无丝毫血色,体内大量的失血,让她身躯发软,脸上泪水溢出,凄婉无比,看着余清风的目光满是情意,有些不舍,又有些遗憾。 余清风心头一震,颤抖着转过头去,连萧琛濡都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悲惨画面。 “好好活下去,若有来生我还愿与你在一起” 妆无暇目光深情,又极其认真的盯着余清风,似是要将他的样子死死的映在心里,随即露出一抹极美的笑容。 “无暇” 余清风闻心中狂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犹如洪水来袭,势不可挡。 只是余清风声音刚刚传出,却见妆无暇猛地扭头,强自将眼中的不舍压下,挺直身子直直扑向那身侧的长剑之上。 “噗” 一道利刃贯穿之声响彻林间,腥红的鲜血从剑锋之上缓缓滑出,那手持长剑的武者手中轻颤,双目一缩。 余清风身形僵直,目光茫然的盯着妆无暇,看着那长剑从她胸口贯穿,看着那鲜血从其后背流出。 “嘀嗒嘀嗒” 林中一片寂静,只有那点点腥红落地的声音静静的传出,只是那声音听在余清风的耳中却是无法喻的惊恐。 妆无暇口中溢血,缓缓扭头,撑起一抹笑容,强自看向余清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变凉,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似乎随时都要闭上,但她还想再看看,再看看余清风。 只是妆无暇有些恍惚,模糊朦胧的目光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处大大的院子。 那里有鲜花有青草 有互相追逐,嬉笑玩乐的垂髫小儿 还有一对白首和蔼的夫妇,正迎着阳光互相依偎,洋溢着幸福温馨的笑脸 “真好” 妆无暇头颅无力的垂下,眼眸含笑而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随风轻拂 飘向这林间四方,悠扬而去。 “轰!” 余清风脑中轰鸣,头痛欲裂,一时间只感觉天旋地转,眼中一片灰暗。 “无暇!!!” 余清风嘶吼一声,直扑向妆无暇,身形跌跌撞撞,直接无视了周围围杀的黑衣武者,此时的他眼中只有妆无暇一人。 “嗤” 那长剑武者手中微动,将剑身从妆无暇胸前抽出,任由其跌落身躯,鲜血溢散。 “无暇” 余清风目瞪如裂,甚至将手中的长剑都扔了出去,飞扑而出,一把将妆无暇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颤抖的手不断的摩挲着妆无暇无色的脸。 “醒醒,无暇你醒醒无暇,你不要吓我,无暇!!!” 余清风颤声轻,心中慌乱无序,体内灵力汇聚于手,不断的温热着妆无暇,但却没有一丝反应。 他不敢相信,愤力的挣扎着,眼前含笑沉睡的妆无暇,是他不敢想象的噩梦。 “啧啧,好感人的场面。” 萧琛濡口中轻叹,将林间的沉默惊醒:“可惜用情至深也难逃一死,不过你们如此深情之人,那血肉想必都别有一番味道吧?” “萧琛濡!!!” 余清风口中低吼,那满是鲜血的眼眸中,黑色的纹路渐渐蔓延而出,很快便将那一条条血丝覆盖。 与此同时,余清风的身躯之上也开始溢出丝缕漆黑的雾气,凶戾,无情,狠辣种种复杂的负面情绪尽数汇聚,萦绕在周围林间。 随即,余清风轻柔而动,将妆无暇放在地上,头颅缓缓抬起,只是此时的他,一双眼眸已经满是漆黑之色。 “想要谢我?” 萧琛濡眉头一沉,心头有些不安,但又随即散去,看了一眼余清风口中讥讽,他生平最为不屑的就是这般感情,因为在他眼中都是些可笑的东西。 “你们,都得死!!!” 余清风寒声开口,那低沉嘶哑的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之中传出,没有感情,只是无尽的漠然和冰冷。 其身躯周围黑雾浓郁,体内溢散而出的威势,竟也随着这诡异的气息缓缓攀升而起。 “铮!” 余清风抬手将长剑唤回,漆黑之色瞬间覆盖其上。 萧琛濡目光一沉,心头寒意顿生,同时手中割肉刀颤抖非常,骇然之威从其身躯之上传出,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是徒然一沉。 “垂死挣扎!” 一道冷喝声传出,萧琛濡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一刀按下,周空一震,擎天之威骤然降临,狠狠的压向余清风。 “唔!” 余清风口中闷哼,刚刚站起的身形顿时被盖压在地。推荐阅读sm..s.. 与此同时,寒光闪现,凛然杀意携巍然之势随着那刀芒狠狠的斩向余清风,一击之下,再无半点留情。 “砰” 只是刀威袭来,还未近余清风身前,却是直接崩散消失。 萧琛濡见此目光骤缩,汗毛倒竖,心底寒意奔腾而起,无可遏制的恐惧几乎要让他堕入无尽深渊之中。 周围其他武者甚至直接跌坐在地,身躯瘫软,眼中目光瑟缩,连体内灵气都无法提起。 众人目光颤抖相聚,看向余清风身前。 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时出现,负手凌空,正漠然的看着萧琛濡,那高贵威严的气势扩散而出,其身周没有一丝灵力涌动,但周围的空间却在无声的颤栗。更新最快s..sm.. 白衣少年犹如高高在上的帝王,正俯视着蝼蚁。read3; 第二百八十三章:梦落古道余清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你是谁?” 萧琛濡目光颤抖,死死的盯着这白衣少年,心,不自觉的狂跳着。 不是他想看这白衣少年,而是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其吸引,无法让自己的目光转移,甚至因为心中的恐惧让身躯僵直,连丝毫轻微的移动都无法做到。 “阁下,我是泓啸皇室的太上长老,此番出手,是为皇室清楚叛逆,可否有什么地方唐突了?” 萧琛濡口中轻言,心中却是在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开口便抬出了泓啸皇室,希望能给对方一点威慑和忌惮,只是他在言语间,甚至还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声。 “泓啸皇室?” 少年口唇轻启,声音平缓,闻着让人如沐春风,那清秀的模样,整个人如同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俏郎君。 “嗡” 但随着他的声音传出,周围空间竟在不自觉的颤动,似言出法随,阵阵气浪扩散开来,无形的威严气势横贯林间,落在这些黑衣武者的身上。 只是在这气势刚刚碰触的瞬间,这些黑衣武者双目猛然瞪圆,脸上涌出些许不自然的潮红,跌坐在地的身形剧烈的颤抖起来。 “唔” 黑衣武者纷纷口中闷哼,轻者嘴角溢血,重者直接翻了个白眼,气息萎靡的跪伏在地,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力气,头都无法抬起。 “呃” 萧琛濡口中闷哼间,只感觉肩头一沉,腰不自觉的弯了下来,似有万钧大山盖压而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一时间心中骇然,这些黑衣武者虽是随他出手,但他们却无一庸手,各个都是武帅境界的强者,甚至不乏武帅后期,却在这少年面前,连站着都无法做到,甚至能跪在地上的,都是寥寥无几。 而他更是实打实的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可以说站在了北苍大陆的顶端,但他面对这少年,却也要弯下腰来,心中竟有些自惭形秽,自如蝼蚁的渺小感,甚至都无法升起一丝一毫的敌意。 不仅如此,他内心深处竟还有些理所应当的臣服之感,这般恐惧甚至无法用深入骨髓来形容,那是蝼蚁面对神祗的敬畏。 “区区皇室也敢在吾面前提及?” 少年口中轻言,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但一言而出,这枝叶翠绿,茂密繁盛的林间徒然一寒,那树木竟都不自觉的枯萎了起来,满目死寂,大地僵硬。 这般景象他们哪里见过? 萧琛濡等人或跪或躺,额间冷汗直流,无一人敢开口。 “求你” 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少年身后传出,却是余清风抱着妆无暇,正目光渴求的看了过来。 “求你救救她” 余清风没有感觉到少年丝毫威压,但看着萧琛濡等人的样子让他心中希望升起, 他好歹也是武帅后期的武者,见识也是不凡,但还未曾在北苍大陆听闻如此人物,即便是名声大噪的君弈都远远不如。 或许是急病乱求医,但他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妆无暇死。 “只要你能救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死,只要能让她活着,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余清风开口,几乎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但这是他眼前唯一能看到的希望了。 “此女命绝心脉,当无药可医。” 少年开口,如神祗之言,周空震动,天穹之上甚至有道道祥瑞光华出现,空间都出现了道道裂痕 缝隙,似无法承受这般威势。 余清风闻言面色灰暗,嘴唇一片青紫之色,死志已现。 “嗤” 忽然,天穹之上华光降临,缓缓没入妆无暇体内,将其完全笼罩成了一个金色身影,同时金芒闪烁,直接将余清风横推开来。 “这” 余清风心头一惊,一时间方寸大乱。 “莫慌,好在其绝命时间不长,但吾目前也只能暂保其假死。” 少年口中淡然声音传出,却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轰鸣:“或许未来还有活着的可能也犹未可知。” “轰!” 余清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伏在地,口中大声喝道:“只要公子能救活无暇,余清风愿为公子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少年轻轻转头,目光落在余清风身上。 “嗡” 一瞬间,余清风只感觉身躯一沉,似有擎天巨峰落于肩上,欲将自己直接压烂,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考验。 少年目光收敛,只是看向萧琛濡等人,略有深意:“吾想要一个狠人,一个能为吾横断诸天之人。” “噗!” 少年话音刚落,却见余清风手中漆黑长剑豁然而出,狠狠的插入腹中,鲜血喷洒而出,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余清风愿为此人!” “这,似乎太简单了一些” 少年闻言面无表情,甚至连脸都懒得转,余清风的行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小儿科,根本入不了眼。 余清风闻言目光沉下,瞳孔再次被漆黑暴戾之色遮掩,冰冷的眸子看向萧琛濡等人,长剑缓缓从腹中抽出,起身持剑而行,却没有理会伤口,任由鲜血涌出。 “余清风,你要做什么?!!!” 萧琛濡见余清风缓缓逼近,心头颤抖,余清风手中长剑之上那一滴滴滴落的鲜血让他毛骨悚然,其腹间那一道伤口,犹如一张狰狞的脸正对着自己狞笑。 他想要出手,但却被这少年威势压制,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清风站在自己面前。 余清风漆黑的瞳孔注视着萧琛濡,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却没有动手,平静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余清风虽然没有动手,但萧琛濡却被他看的发毛,心中的恐惧感不自觉的越来越浓。 良久,一道寒芒突兀闪烁,血腥气息骤然喷吐四散,却见一条臂膀腾飞而起,上面还滴落着点点腥红的鲜血。 萧琛濡目光呆滞,只是看着这臂膀觉得有些眼熟,但下一刻,肩头便传来的剧烈的痛楚。 “啊!!!” 萧琛濡口中痛呼,大声的咆哮着,但其身躯却不能动弹分毫,盯着萧琛濡的目光顿时狰狞了起来:“我要宰了你,把你剁成一块一块用来喂狗!!!” “啪!” 余清风微微抬手,却是将萧琛濡的胳膊抓在了手中,无视萧琛濡的愤怒和咆哮,漆黑的瞳孔盯着这条臂膀,面无表情的将上面的袖子扯了下来。 其手臂因为突然的斩击,即便现在被余清风抓在手中,还有轻微的活动,诡异非常。 “畜生,我要把你一口一口的撕碎!!!” 萧琛濡身形无法动弹,但口中却喝骂不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那臂膀的疼痛竟在这时突破了些许心中的恐惧。 当然,这也是少年没有阻止的原因在其中,因为他也想知道, 余清风如何向自己证明。 “你” 只是下一刻,萧琛濡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黑衣武者目光惊恐,连那少年的眼神都微微一凝,漫天震颤。 只见余清风抓着萧琛濡的手臂缓缓抬起,在漆黑的瞳孔注视下置于嘴边,随即一口咬下,狠狠的撕了一块肉下来,大口吞下,血肉模糊。 “嘶” 周围黑衣武者见此都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颤抖,即便是吃惯了人肉的萧琛濡也是心头震颤。 余清风恍若未觉,只是自顾自的抓着萧琛濡的断臂,认真的啃咬着。 众人心中震惊,竟一时陷入了呆滞之中,只在茫然的目光注视下,看着与余清风一手抓着臂膀啃食,一手持漆黑长剑缓缓插入萧琛濡的胸口之中。 “嗤” 长剑与血肉的摩擦声似是在奏鸣一曲骇人的恐怖乐章,伴随着腥红的鲜血缓缓阐明。 “唔” 萧琛濡目光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这一刻身躯似是有了知觉,随着渐渐冰冷的体温低下头来,看着插入胸口的长剑和缓缓流出的鲜血,心中感觉莫名。 “很好。” 白衣少年微微点头,对余清风的行为倒是有些满意。 余清风闻言面无表情,抬手又将漆黑长剑抽出,手中灵力一震,将那半截臂膀直接震碎,回身抱起再有心跳的妆无暇,动作轻柔和缓,如置珍宝。 “这只是第一道考验,希望你能顺利通过下面的试炼。” 白衣少年轻轻开口,身形抬起,任由余清风跟在身后,居高临下,目光随意一瞥剩下的黑衣武者。 随即抬手轻点,没有任何威势震荡而出,只是空间微微扭曲,那林间树木花草,还有那十数名武帅境界的黑衣武者顿时都化为了灰烬,成为一片荒芜之地。 空间扭曲的幅度稍稍向下一沉,那一片地面都瞬间消失,没有丝毫灰尘,没有任何惨叫,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余清风抱着妆无暇看着消失的树林,漆黑的瞳孔之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那漠然冰冷的样子,与那挥斩浩然之剑,气化青莲的余清风简直判若两人。 白衣少年回首,神情淡然,整个人直接缓缓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一道轻柔随意的声音萦绕余清风耳边。 “从此泓啸不存,未来如何看你造化。” 余清风身形未动,只是呆呆的看着这荒芜,看着远处的九寒山,看着那处他们曾经短暂而美好的生活过的小屋。 那里有他们的梦,有他们对未来的愿景,有那淡淡消失再也回不来的记忆。 “无暇” 余清风口中低喃,声音传出却嘶哑的犹如一个垂暮的老者,漆黑的瞳孔愈加深邃,再无一丝情感。 “我说过,未来我要站在这世界的顶端,要让你从此无忧无虑。”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我会将你救活,将你治好,到那时,这天地间所有的生灵都要对你敬畏,再无一人敢忤逆。” “至少在你眼中,将是一片无忧无虑的乐土” “那里会有院子,会有花草,也会有孩子,还有你和我” 余清风淡漠的声音轻轻落下,将怀中的妆无暇往自己的胸口靠了靠,缓缓转身踏步离去,脚步沉稳有力,只余一道声音随风而去。 “红妆佳柔生死祭,梦落古道余清风。” 第二百八十四章:北苍再无青云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青云盟。 清风城外,众多武者汇聚于此,全都是青云盟下的势力首领,正远远的围着这大片荒芜的树林神情凝重。 清风城薛元齐,云山城沈向伯,罗生城陶奇锐等人尽数在此,身为青云盟的领袖,乱世之中的争雄者,他们有自己的傲气和自信。 但面对这一片荒芜之地,竟没有一人敢上前。 不仅如此,他们看着这大坑的目光都有些颤抖,其中隐约残留的些许气息让他们颤栗不止,提不起一丝勇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元齐神情凝重,缩在长袖之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眼前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腥的气息,没有灵力的波动,只有让他们从心底颤栗的恐惧。 “看此样子,想来应是战斗所致。” 沈向伯看了好一会,才沉声回应,只是他言语之间都有些底气不足。 “战斗?” 陶奇锐闻言有些不信,阴森着脸瞥了一眼沈向伯,冷笑道:“我等虽不是北苍大陆顶尖强者,但也足以纵横天下。” “试问这天下武者,即便是包括了那已经死去的武秋溟在内,可有人能释放出如此威势?抹平一切出手的痕迹?”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当然有些是认同,有些则是迫于陶奇锐的阴狠,谁知道他会不会秋后算账? 陶奇锐看了看众人样子,心中很是满意,扬起的脸上更是得意,指了指眼前的大坑,已经荒芜枯萎的树林,微微道:“在我看来,这应当是大地异变。” “异变?” 众人目光茫然,连薛元齐和沈向伯都皱着眉头看了过来,虽然不满陶奇锐的锋芒,但如今毕竟乱世,要抱团取暖。 而且此人还是一个阴狠之徒,谁知道会不会背后捅你一刀?若非重要的事情,连他们两人也懒得与其硬碰硬,任其自傲。 当然,越是自傲的人,他的死穴也就越是明显。 “不错,正是异变。” 陶奇锐点了点头,回身抬手指了指远处已经崩裂的九寒山,目光炙热:“这几日九寒山传出的气息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吧?” “那等威势北苍大陆亘古未见,其中所现绝非凡品之物。” 薛元齐闻言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耐:“老陶,有话直说,不要再卖关子了。” “这就到重点了。” 陶奇锐嘿嘿一笑,脸上满是成竹之色,甚至带了些许神秘:“三宗同盟,四家崩裂,四朝灭亡,自此天下大乱。” “九寒山崩而异象,更是证明了这一点,诸位在想一想琉璃云谷,想一想武封的九婴陵墓,而我青云盟前有此异变说不得下面也有诡秘之境。” “故人谷一战之后天下必定重新划分,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契机啊!” 众人听着陶奇锐的话眼睛越来越亮,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有些定力一般的武者甚至都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了。 若是在以前他们对此肯定是嗤之以鼻,但近半年来,北苍大陆发生的离奇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秘境层出,霸主易位,这些事情发生的可是太快了,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可以说整个大陆都在懵逼的状态。 但事实上却是冲突的各方就要在故人谷决战了。 正是因为一切都出现的太快,所以陶奇锐的话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依老陶的意思,此处就需要大力控制了。” 沈向伯目光闪烁,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青云盟的成立,可不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过家家的。 “不错,这里的确要好好探一探。” 陶奇锐的一番话不仅说服了盟中附属势力,连薛元齐都不能否认,他也是心动了。 乱世争雄,雄霸一方,几乎是所有修炼之人所向往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欲快感,当真是男儿所向。 “若这下面真的有秘境,桀桀” 陶奇锐眼中光芒爆射,野心顿时膨胀,甚至有些意气风发道:“这澜煌王朝之境,未来将是我青云盟疆土所在。”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都是心头一颤,目露向往之色。 一时间,这林中竟有些安静,但不过数息,众人似心有所感,齐齐转身看向天穹之上,目光微凝。 只见天穹之上,一只巨大的妖虎正扇动着风雷双翅,停留在众人的头顶,道道风雷之威笼罩而下。 “谁?” 陶奇锐眉头一皱,心中戾气顿起,整个人威严扩散,神情傲然,似已经有了些许霸主傲气,很显然,他竟还没从青云盟未来的幻想中走出。 “小小的青云盟也敢妄言疆土?” 随着陶奇锐的声音落下,一道讥讽的女子声音从妖虎背上传出,口中不屑之声没有丝毫压制,甚至还略有夸张。 “有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真是驴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真是可笑之极。” “找死!” 陶奇锐口中怒喝,心中戾气顿时无法压制,武帅后期境界的威势徒然爆发,整个人怒冲而起,直杀而上。 自从陶奇锐当了青云盟当家人之后,整个人越来越膨胀,在其眼中除了如今还屹立不倒的几大霸主外,无一人被其放在心上。 但如今,竟有人当着青云盟众多武者的面如此讥讽自己,他焉能压得住怒火?更别说这话还是出自一个青涩的女子之口。 “陶奇锐!!!” 沈向伯见此脸色一变,连忙开口阻止。 “收手” 薛元齐口中爆喝,心猛然沉下,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那天穹之上扇动着风雷之翅的妖虎呈蓝黑纹路 ,足有武帅初期的威势,这让他想到了如今北苍大陆盛传的一个人,一个他青云盟万万不敢招惹之人。 但两人口中劝言还是慢了一步,陶奇锐身环灵力,手中大刀在握,冲着那妖虎狠狠的怒劈而去,一刀而出,长天横断。 只是在陶奇锐靠近那妖虎之时,一道身着血色长衣的身影缓缓而现,从妖虎背上踏空而出,漆黑的眼眸低垂而下,漠然的看着逼近的刀威。 “死!” 陶奇锐面色狰狞,眼中有着杀戮的快感。 只是刀威降临,正要砍过那血衣身影之时,却见那人影缓缓垂目,只是轻轻抬手,一根漆黑长棍徒然出现,被其一把抓在手中。 “砰” 一道轻微的碎裂声传来,陶奇锐脸上的表情徒然一僵。 只见那落在血衣身影之上的刀锋被长棍阻隔,不仅如此,更是在刀锋落下的一瞬间,崩散四飞,脆若薄纸。 “你” 陶奇锐看着手中崩碎的刀威以及刀锋,眼中目光瑟缩颤抖,盯着那血衣身影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还没有资格说死!” 血色身影口中轻言,淡漠的眼眸之中杀意爆射,磅礴的灵力喷涌而出,森然阴鸷的气息瞬间将陶奇锐包裹。 陶奇锐只感觉身躯冰冷,目光之中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眨眼之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血衣身影微微踏步,缓缓在陶奇锐身侧走过。 一瞬间,陶奇锐只感觉心跳一顿,眼皮沉重,还有些不听使唤的开始闭合,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恍惚间,目光所见还在不断的旋转跌落,最后映入其眼中的,则是薛元齐和沈向伯惊恐的眼神。 一时间,薛元齐与沈向伯等人心中狂震,双腿颤抖的有些发软,他们看到了生平最为恐怖的景象。 那血衣身影只是抓着手中长棍轻轻一挥,陶奇锐的身躯竟直接爆裂开来,连同那空间甚至都被打出了一个虚无的空洞。 “啪嗒” 陶奇锐头颅跌落,缓缓滚到薛元齐的脚下,鲜血流出一地,那惨白的脸上还透着些许茫然之色。 “哗” 与此同时,大片血雨从空中洒下,滴落在众人的身上,划过他们惊惧的脸颊,瑟缩的身躯甚至都忘了躲开这腥臭的血雨。 “踏嗒” 血衣身影一步踏下,目光漠然的看着薛元齐与沈向伯等人,没有一丝情感,眼底甚至还有一抹血色浮现。 抓着漆黑长棍的血色身影缓缓逼近,沉稳的步伐似是踩在众人的心头,恐惧疯狂的在众人心中蔓延。 首当其冲的薛元齐与沈向伯浑身发抖,他们与陶奇锐实力不相上下,但陶奇锐却被这血衣身影一棍轰杀,而他们又能挣扎几次? 薛元齐目光抖动,脚下陶奇锐的头颅不断的映入眼中,更是在像敲打着他的心。 “噗通” 薛元齐心中崩溃,竟是直接跪倒在地,伏首而下。 “砰!砰!砰!” 薛元齐没有犹豫,对着血色身影直接磕起头来,口中不断的大声嚎叫:“阁下饶命!阁下饶命!” “刚刚出手的是罗生城陶家陶奇锐,对您出手是他擅自做主,他与我们不熟,不熟啊!” 薛元齐头颅磕下,没有丝毫停顿,连灵力都不敢用,说话间直接在地面磕出一个大洞来,鲜血四溅:“还请阁下明察,饶我们一命啊! ” “我们绝对无意冒犯您和公子,还请阁下三思,三思啊!!!” “没错,没错。” 沈向伯见此也不甘示弱,惶恐之下似是看到了一丝曙光,学着薛元齐的样子也是磕起头来:“我沈家对公子的敬仰之情天地可鉴,日月明心呐!” “云山城沈家愿臣服公子,为公子冲锋陷阵,效犬马之劳,还请公子答应,这是,这是沈家一直以来的夙愿呐!” “是啊,是啊,还请公子成全!” “阁下大恩美言,我等誓死难忘,今后定为公子开疆扩土,抛头颅洒热血。” 薛元齐与沈向伯都是如此,青云盟其他人如何能坐以待毙,纷纷效仿跪地乞求,虽然他们不知道薛元齐与沈向伯口中的公子是何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心中暴涨的求生欲。 一时间磕头之声此起彼伏,森林荒地之间烟尘四起。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连武帅境界的强者都会像一只求生的小狗般摇尾乞怜,苦苦哀求那一丝生机。 “公子说,青云盟不必存在了。” 血衣身影开口一言,但仅此一言,却让林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那一个个奋力磕头乞求生机的武者闻言,身形顿时一僵,惨白的脸上一片灰暗,在那骇人的阴森气息之下,他们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你” 薛元齐瞠目欲裂,眼瞳之中血丝弥漫。 他不信,他不甘,他可是武帅后期境界的强者,在这北苍大陆有几人敢不尊敬?不敬畏,不叹服? 可如今,他舍弃了尊严,甚至跪伏磕头,只求一丝生机。 他分明已经如此的乞求,分明已经放下了一切,分明已经卑微到了极致,但偏偏还是被宣判了死刑! 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陶奇锐的鲁莽出手吗?难道就因为如此,连同自己就要以死谢罪吗? 他不甘,澜煌皇室被灭,天下大乱,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一个有可能雄霸一方的机会。 但现在,他才只是迈出了一步,只是浅浅一步而已,如今就要死在这条路上吗? “不,我不能死!” 薛元齐猛地抬起头来,额间的鲜血从其散乱的发丝中央缓缓流出,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狰狞,眼眸之中甚至还带着些许疯狂。 “当今乱世,我薛元齐要乘风而起,如何能在这种地方死去?” 薛元齐豁然起身,口中咆哮间体内灵力震荡开来,扩散而出的风暴将其长发吹起,脸上满是拼死之志。 一把长剑入手,青蓝色的光芒轰然升起,将其全身笼罩。 祸苍生见此目光淡然,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无动于衷。 “轰!” 薛元齐体内强横的灵力威势震荡开来,风暴涌动,狂风怒号。 “沈向伯,你还在等什么?” 薛元齐口中爆喝,见祸苍生无动于衷,顿时手中长剑聚拢威势,他明白,如此反抗只有一击,成败在此一举。 “你还在侥幸什么?难道要还向畜生一样求他吗?他根本不会放过我们,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沈向伯闻言微微咬牙,随即目光坚定了起来,抬手一伸,一把长枪入手,将其从地上撑起,铁血威势轰然降临。 那一身儒雅随和的样子顿时散去,身躯之上杀意凛然,风暴之中似有金戈撞击之声震荡而出,放佛让众人置身于铁血战场之中,似要万千大军拼死一战。 “沈家儿郎,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沈向伯口中大喝,眼眉之间满是怒容,眼中隐有懊悔之意,那是对自己跪地求饶之行的悲戚和憎恶。 薛元齐见此目光一亮,心中把握又大了几分。 曾几何时沈向伯也是一代将帅,只是年久岁长,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甚至世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杀!” 沈向伯一声爆喝,长枪舞动,疾驰而去,一人之势竟堪比千军万马,有横扫千军之威,更如虎狼之师杀伐四方。 薛元齐见此脚下狠狠一跺,身形腾空而起,手中长剑摆动,青蓝光芒划出一道道虚影汇聚而出,直斩祸苍生。 “归一万剑!” 薛元齐口中大喝,青蓝剑芒虚影闪动,旋即化万千青蓝剑芒轰杀而下,剑芒虚影闪动,远观竟似一巨大青蓝之剑横贯天地。 此一剑远远超过了其武帅后期的威势,即便是一般的武帅巅峰强者都不敢硬接。 这是薛元齐毕生所学,引以为傲的一剑。 剑芒枪影交相呼应,似万千武者呼喊而至,杀意震天。 青云盟麾下其他武者见此目光轻颤,远远逃遁而去,心中惊异非常,同时又不由得有些庆幸那日及时收手,没有坚持解散青云盟,否则怕是早早就魂归天地了。 “嗡” 青蓝长剑似剑雨泼洒,薛元齐也是应声而动,体内灵力汇聚而起,灌输于手中青蓝长剑,以意御剑,御万千剑,也御一剑! 同时,沈向伯一枪刺出,长枪如龙,冰冷的寒意摧枯拉朽一般横贯周空。 “呼” 祸苍生口中缓缓吐气,身形微微沉下,手中抓着的长棍愈发的漆黑,四周空间徒然一沉,向下压去。 “轰!” 祸苍生脚下地面一抖,竟大片开裂,随即如蛛网一般扩散开去。 长棍之上,漆黑的光芒溢散开去,森然的气息犹如浪潮一般席卷八方,沉重的压力似是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座大山,让他们无法喘过气来。 随着剑锋枪影轰然杀至,祸苍生眼瞳漆黑一片,手中长棍狠狠挥出,只见眼前空间一阵颤抖。 “咔!咔咔!!咔咔咔咔” 阵阵碎裂声传来,却见长棍之前的空间竟直接裂了开来,犹如镜面一般缓缓剥落,露出下面一片片漆黑的虚无画面。 青云盟其他武者见此心跳都是慢了一拍,整片空间徒然变得压抑,只听一道森然寒声从祸苍生口中传出。 “劫古今!” 棍威席卷,没有浪潮涌动,但天地却是为之一颤,这股森然威压伴随着漆黑长棍之前的裂痕蔓延流转,竟将薛元齐与沈向伯连同空间割裂开来,与其一同的,还有浩荡的剑威枪影。 “轰!” 下一刻,在青云盟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那片被割裂的空间竟直接崩塌开来。 “不” 薛元齐眼神惊恐,口中惶恐狂叫,他与沈向伯的武技甚至都尚未落下,就被那虚无之中的罡风直接绞碎。 “咔咔” 空间之下的虚无出现的快,也消失的快,随着眼前一阵扭曲,再次恢复如初,只是薛元齐与沈向伯的身影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都没有一丝痕迹留下。 “这这当真是人力吗?” 远处的青云盟武者见此跌落在地,口中绝望低喃,眼中的灰白之色再也挥之不去。 祸苍生目光抬起,落在这些武者身上,手中长棍抬起正要出手,却在落下之时猛然一顿,停了下来。 祸苍生神情不舍,看着他们的目光略有些遗憾,随即身形一动,拔地而起,竟乘上巨虎离开了。 众人茫然抬头,却见巨虎振翅而去,隐约看到背上一道白衣身影负手而立,挂着温润笑意的脸上,目光淡淡的从他们身上移开,随即一道平和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北苍再无青云盟!” 第二百八十五章:众强汇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三月时间,原本有些纷乱的北苍大陆难得的有些平静,只是这平静下的压抑之感让人心头沉重。 悄然之间似有暗流涌动,天下行走的武者在这段时间也突然多了起来,一个个行色匆匆,竟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故人谷,北苍大陆一处本不太出名之地,甚至都被人遗忘之处,如今却热闹非凡。 从最开始的寥寥数人暗中探视,到三五成群安营扎寨,直到如今武者汇聚,竟开出了一座临时的城池,供众人休息,交流。 此城名为:古今城。 众人意指此城、此谷见证北苍大陆这一大势之变,见证未来北苍大陆的势力划分,当是群雄将起,更迭古今。 若是在平常时候,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尤其是武者所在,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甚至演变为各大势力之间的碰撞和较量。 但如今,三个月过去,古今城都没有发生过一次战斗,更别说什么混乱战场,一切的成立都是井然有序。 这其中也无人去组织,全凭各自的自觉。 当然也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冲突,只是偶有小的争端罢了,但随即又被各自给克制了下来。 毕竟来此的都是北苍大陆各地各方的豪强,世家与宗门,甚至还有些籍籍无名之辈,但实力却强的可怕。 武者并非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其中也不仅仅是各方宣战的缘故,更是因为泓啸皇室的惊天之变。 准确的来说没有人知道泓啸皇室发生了什么,连泓啸都城曲南城中的武者也不甚清楚。 只知道那一日,威笼全城,白昼如夜,山崩地裂,空间崩塌,整个泓啸皇室所在的宫廷都在这场变故之下直接消失了。 原本富丽堂皇,威严高贵的皇室所在,在一瞬之间化为了百丈巨坑,那切面光滑如镜,只是无人敢靠近。 旧址所在之处,还残留着恐怖的气息,即便是残存些许,那毁灭般的气息都似要吞噬天地,让人惊骇。 曲南城内武者尽数逃出,甚至方圆数十里都无人敢靠近,有好奇者,也只是凌空而立,远远的眺望罢了。 如此变故,没有一人活着,没有一道惨叫声,没有一个知情者。 这一切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远远的超过了北苍大陆武者的认知,那祖祖辈辈生活栖息的大陆,竟在这大半年的时间中,变得面目全非。 甚至有人都在怀疑,这大陆,真的是如他们一直以来所认知的那样吗? 泓啸皇室的覆灭来的突然,来的莫名,比起澜煌皇室与武封皇室的覆灭更让人感到恐惧,在他们的眼中,那般威势,根本不是人能施展出来的能力。 整个大陆一片阴云,曾经的三宗四家四王朝,如今只剩下三宗还屹立顶端,四家分崩离析,覆灭的覆灭,隐世的隐世,倒是不声不响的易家还存在于世。 尤其是那皇威浩荡,疆域天下的四王朝,如今也只剩下了禹唐,当真让人感慨万千,短短半载时光,竟有沧海桑田之变。 随着故人谷约战之日的临近,古今城人满为患,同时也有武者早早前往了故人谷,欲寻求一个好一点的位置,这旷世之战,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故人谷,听其名自知其形,也当真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大山阻隔之间,四方各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夹缝,可供人直入直出。 但此时却没有一人通过,来往观战的武者都是飞临山岳,寻找不错的观战之地,欲至战时,踏顶而观。 “嘿,这个位置不错,就是这了。” “这一场战争,恐怕是千年来北苍大陆涉及势力最广的一场了吧?能见证北苍历史,当真是吾等之幸。” “呵,幸?亦是吾等之哀,乱世之中,谁又能保证能活的过明天呢?” 故人谷高处,无数的武者互相交流,感叹世事无常,未来多变,有人多愁善感,叹北苍乱世不平,但也有人傲气自生,争天下霸主一方。 北苍大陆各方有名的强者势力汇聚于此,有人神情担忧,有人意气风发,有意思的是,这双方武者都是互相敌视,可谓针尖对麦芒。 “咦,那不是李淮和赵阡吗?” “李家家主和赵家家主也来了,那后面好像是他们两家的长老吧?怎么好像都在这里了?” “你看那前面两个老头,好像是两家的老祖,这是什么意思?观战需要这么多人吗?” “很奇怪,你看他们,神情都很不轻松。” 忽然,阵阵嘈杂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出,众武者抬头看去,不由得都是眉头一皱,目露疑惑之色。 只见远处有两股衣着打扮不同的武者正合成一队,缓步走来。 为首两个老者脸上满是皱纹沟壑,佝偻着身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眼皮向下微微耷拉着,稍稍裸露在外的眼眸看起来都是浑浊无力。 两人身躯之上还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些许灰暗的气息,正是大限将至之兆,但那淡淡的威压却昭示着武帅中期强横的实力。 至于两人家族中的其他长老的实力,就有些拿不出手了,最强的也不过是武灵巅峰, 两家的族长,也才武灵后期而已。 这股势力在北苍大陆算不得什么,最多只能算个三流,只是他们在行进途中却是横冲直撞,几乎无视前方挡路的人,和已经被占好山头。 此举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搞不清楚他们凭什么这么强硬。 即便是两家老祖,也不过武帅中期而已,此境界在北苍大陆可算不得顶尖,只是他们的冲撞,甚至连武帅后期的强者都会避让。 “你们做什么?” 一道不满的冷喝声传来,却是一凶脸武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身周威势扩散,灵力萦绕,赫然有武帅后期之威。 有人怕,自然也有人不怕,此人便是其一,散修朱鹏云。 李家老祖李章闻言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眸看了一眼朱鹏云,似有些无感,又低了下去,只是口中淡淡道:“让开!” “轰!” 朱鹏云见此目露不屑之色,抬手一把赤色长刀豁然出手,狠狠的插在地上,威势震荡:“这山头空中何其广阔,你非要在这里挤,老东西,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有胆量,你就从这过,看看会不会少些什么东西!” 朱鹏云脸色阴狠,眼底渐渐闪出些许血腥的光芒,他无门无派,自修炼伊始就在妖兽森林中求生。 渴了饮山泉兽血,饿了吃虫草兽肉,凭着一身的狠劲,从一个瘦弱的小毛头,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的境界,更是拉起了一帮兄弟占山为王,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要说三宗四家四王朝,他倒是不敢招惹,但这李家赵家可不在他的眼中,让他让路低头,可不是他这些年立足的铁则。 朱鹏云话音一出,周围数道身影围了上来,竟有两人也是武帅境界的强者,虽然不过武帅初期,但也足以威慑宵小,远处还有些许身形健壮的大汉盯着这里,目露讥讽狞笑。 赵李两家的武者见此神情略有紧张,都纷纷戒备了起来,不敢有丝毫大意,同时不露声色的将李淮和赵阡护在了中间。 只是李章与赵家老祖赵乐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在发呆,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桀桀,老头,怎么样?怕了吧?” 朱鹏云见此脸上神情更是得意,看了看周围人聚拢而来的目光,那腰背都不自觉的挺了挺。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除了惊异,还有些嘲弄。 在他之前被赵李两家冲散的人中,可不乏武帅后期的强者,能突破到这般境界的绝对没有几个吃软饭的,但为何他们都让开了? 两个武帅后期境界的武者难道真的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让这么多人畏惧?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李章和赵乐两人老了,观其身躯周围溢散而出的死气,就知道他们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尤其是两人浑浊淡漠的目光,更是说明了此番故人谷之行,他们坚定了死志,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种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而且武帅中期与武帅后期之间的差距,也不过一个小境界罢了。 即便是拼死将其斩杀,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不仅如此,这种人现在可还不止一个,如此行为当真就有些可笑了。 现在,朱鹏云就是那个可笑的人。 “若是不敢,那我也就大人大量,不跟你们多计较,就此放你们一马。” 朱鹏云扬起头来,神情高傲,似是指点江山一般,指了指周围侧面:“你们就给老子滚回去,或者绕道走,当然,在这之前,你们可还得恩?懂了吧?” 朱鹏云捏起手指,稍稍抬起,轻轻的搓了搓指尖,神情意味深长,目光更是落在两人腰间储物袋上微微暗示。 “这样,可算不得难为你们吧?” 朱鹏云一起的人见此都是哈哈大笑,脸上的神情得意之极,只是他们的手都一个个按在腰间的武器上。 他们虽然是山野匪徒,脸上得意,但心中却并不放松,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在妖兽森林中用命换来的习惯。 “要东西?” 李章张了张嘴,脸上的皱纹沟壑几乎都挤在了一起,嘶哑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却是让人心头压抑。 “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露过面了。” 赵乐口中轻叹,似是有些感叹,声音之中带着些许落寞,萧瑟之意:“没有想到这最后一次出来,竟还要被人收买路钱。” “也罢,就当是给小辈一点小礼,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李章脚下微动,身形有些不稳,满是褶皱的手颤巍巍的从袖中取出,缓缓摸向腰间的储物袋,连同赵乐也是一样,两人抓着储物袋似是认命一般,递给朱鹏云。 “好,好好,如此甚好,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啊哈哈哈哈” 朱鹏云盯着两人手中鼓鼓的储物袋,搓了搓大手目光发亮,甚至口水都要流了出来,山匪原形毕露。 只是就在朱鹏云一脸贪婪的将两枚储物袋抓住的时候,一股寒意升腾而起,浓郁的杀机瞬间将其笼罩。 寒芒 一闪,直刺朱鹏云双眼。 “铮!” 金戈相交,寒器争锋。 电光火石之间,局势突变,只见朱鹏云手持大刀面色狰狞的砍在李章手中长剑之上,剑锋摩擦,寒光四射。 两人身躯之上威势震荡,狠狠的冲撞在一起。 “老东西,你真当我是泥捏的?” 朱鹏云脸上的贪婪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讥讽之色。 他是山匪,干的就是拦路劫财的活,与妖兽斗勇,与武者斗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岂会是一无脑莽夫? “呵” 李章闻言轻轻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只是这神情非但没有些许和蔼之色,反而显得愈加阴森。 与此同时,一股戾气徒然而出,周围空气似有些沉重,在朱鹏云身侧狠狠斩来。 朱鹏云眼角目光一闪,心头顿时一凛,只见赵乐大手在储物袋上一抹,一把黑刀从其中豁然而出,悍然杀机袭来。 “可恶!” 朱鹏云口中下意识爆喝一声,体内灵力震荡而出,与李章剑威碰撞,借势反退。 “次啦” 一道撕裂声传来,朱鹏云额间冷汗狂涌而出,骤缩的瞳孔中,竟看到自己略有些苍白的脸擦着黑刀的刀面,贴滑而过。 “咚,咚,咚” 朱鹏云脚下猛退,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山岳之上的巨石踩崩,印下数只深刻的脚印。 “铮!” 朱鹏云大刀挥下,横插地面,将身形止住,脸色难看至极,一招交锋,竟是落入了下风,长袍随尘浪荡起,却是露出一道刀痕,连带衣袖也是破烂开来。 “你” “嗡” 朱鹏云还想开口,但话未说出,却感空气震荡,一股凛然寒意紧跟而至,李章淡漠的目光瞬间映入其眼中。 “咔!” 刀剑相接,威势横断周空。 李章突然一击,朱鹏云匆忙应招,竟震得他的手都有些发麻,体内灵力震荡间,直接被李章剑威横推而出。 “小心!” 这一道威势降临,惊的周围武者四散而逃,与朱鹏云一同的两名武帅初期境界的武者见此却是目光瞪大,口中惊呼,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惊慌之色。 朱鹏云闻言心头寒意沸腾,身侧杀意狂暴而至,顾不得体内灵力紊乱,正要出手,却见一把黑刀已近在眼前。 “嗤” 一道干净利落的声音传出,却是鲜血喷洒。 赵乐身形再现,已是满刀腥红,佝偻的身子映入众人眼中,竟无一丝垂暮之感,冰冷的杀机似是能侵入众人心间,寒气逼人。 “砰!” 朱鹏云身躯重重倒下,腥红的鲜血从胸前缓缓流出,血腥气息四散,身躯之上再无一丝生气传出。 “鹏云!!!” 那两名武帅初期的武者闪身上前,见朱鹏云如此,脸上尽是骇然之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老头出手竟是如此之快。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一把抓起朱鹏云的尸体,便闪身而退,远远逃遁离去,连这故人谷之战都不再留恋。 周围武者见此目光轻颤,眼底不自觉的露出些许凝重之色,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武帅后期境界的朱鹏云竟在李章和赵乐联手之下走不过一招。 “看来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是能配合一二的。” 李章手中轻颤,长剑顿时消失,也没有去追那两名武者的打算,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 “刀虽老,刀锋却依旧锋利!” 赵乐面无表情,横刀坐于山前,静静的看着偌大的故人谷,这是北苍大陆几个顶尖势力的交锋,新旧之间的更迭之战,但又何尝不是他们落幕的终曲?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相惜之色,更有着些许垂暮的感叹。 “轰!” 忽然,周空震荡,道道巍然气息强压而下,一时间风云变色。 众人心头一沉,目光汇聚而去,这一看却是瞳孔骤缩,面露骇然之色,各方豪强,世家,宗门的强者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古今城方向,天边有数道庞然大物疾驰而来,遮天蔽日一般风云激荡,竟都是各大宗门世家豢养的妖兽。 妖兽背上有道道身影傲然而立,衣袂飘飘,俯视着故人谷周围山谷上观战的众多武者。 各大世家齐至,黑压压的一片,竟足有数万人,那磅礴的威压,竟使得周空骇然沉重,空气似乎都难以流动,有着阻塞之感。 “嗡” 同一时刻,古今城对面,故人谷截然不同的方向,有阵阵气浪扩散开来,强横的威压针锋相对,虽有些许不如,但也足以让众人颤栗。 一时间,古今城武者闻风而动,形势诡谲,道道破风声此起彼伏,尽向着故人谷汇聚而来,神情震动。 这一场决定北苍大陆未来的大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二百八十六章:故人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银背天隼,禹唐王朝的人来了。” 赵乐看着遥遥振翅而来的银色天隼目光惊异,眼眸随之微微眯起,口中语气虽然平淡,但其脸上的神情却是凝重非常。 李章也是长长叹气:“没想到率先到的竟是禹尊,观其气息恐传言不差。” 赵乐闻言只是默默点头。 武封九婴一战,武秋溟半步武相之境震撼天下,同时,还有背叛醉癫狂兄弟情义的禹尊,禹风。 传闻禹风隐藏实力,早已至武帅巅峰境界,甚至还领悟了有关风的命相之力,如今看来所言不虚,那隐隐震动周空的威势,其实力恐怕比之传言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仅如此,禹风身下的坐骑银背天隼,竟也有武帅威势了。 “李淮。” 李章微微开口,其身后人影耸动,不一会,一衣着华丽,神情凝重的少年便阔步上前,走到了李章身后不远。 “老祖!” 李淮躬身见礼,比起迷灵之渊时,人要精神得多,少了些许花花公子的味道,其身躯之上若隐若现的气息也到了武师中期。 “此战,不仅事关家族兴衰,举族上百人性命,甚至还有与家族关联的武者,他们的生死都捏在这一战之中,你,当真想好了吗?” 李章没有回头,也没有一丝气息溢出,但其平静的言辞带给李淮的压力,却是沉重非常。 李淮闻言目光一凝,任由这股压力加身,心中毫无负担,没有丝毫迟疑,坦然道:“男儿在世当有所为,甘为之一战。” “好!” 李章低喝一声,眼中光芒徒然亮起,袖袍无风自动,一股豪气荡漾开来,没有想到家族之中还有如此胆魄的后辈。 “哈哈哈” 赵乐闻言大笑一声,目光轻轻扫了一眼人群之中的赵阡,眼中尽是满意之色:“老李头,看来我们此生要尽兴了。” 李章轻轻点头,将体内灵力收敛到了极致,随即闭上了眼睛。 “轰!” 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故人谷下传出,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这谷外山峰,骇人的力道震的山体岩石崩塌。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人在轰击此处?谁人如此大胆,竟是要与我等为敌?” “找死,看我!!!呃” 山头武者纷纷惊怒,一个个跃空而起,有人正怒声咆哮,大声喝骂,但话只说到一半,便顿时卡住了嗓子。 那原本傲然的脸上甚至都挂上了些许惊恐之色。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颗巨大的三角头颅从山下尘埃之中探了出来,一条腥红的分叉长舌缓缓吞吐,发出些许“咝咝”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一双淡漠的竖瞳,正透过薄薄的尘烟看着空中的武者,身躯微微蠕动,竟是一条带有绿色纹路,通体紫色的巨蟒。 “苍蛰毒蟒!!!” 有武者惊恐急呼,身形颤抖着快速退去,逃命似的离开这里,连同其他人也是如梦初醒,遁离远处,小心的看着,只是目光大多都掠向这巨蟒之后。 苍蛰毒蟒,罪剑宗豢养的坐骑,没有想到在众人的目光都被禹唐王朝的银背天隼吸引时,这罪剑宗竟已不声不响的到了近前。 “哼。” 一道冷哼声传来,周空轻轻震动,尘烟散去,数千道负剑身影从其中显露而出,冲天剑意气贯长虹,竟将天 穹之上的云都惊散了开来。 周围武者见此默然无语,屏息凝神,实力稍弱的武者甚至将灵力覆盖全身,那逼人锋芒让人心头发颤。 为首的男子长袖迎风,剑眉星目,上位者的威严气息顿时扩散而出,赫然是罪剑宗宗主,夏泽。 其身后十数道老者身影巍然而立,那略有些佝偻的身躯,也无法掩饰那锋锐的剑意,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些老者都是罪剑宗的长老,宗门的支柱。 “唳!” 这时,一道禽鸟唳啼之声浩然传出,将众人目光吸引,只是待众人看去,只捕捉到些许青色的虚影。 “好快!” 有武者惊呼,想努力的看清,却都是徒劳无功,只有武帅境界的强者才凝神而视看得清楚:“青影鹏雕!” “抚羽山庄的武者也到了。” “看那边,四瞳灵狐,苍玄宗的豢养的坐骑,他们也来了。” “看样子各世家宗门强者齐出了,这般阵容,几乎是各宗门武灵境界之上的所有武者了,只差易家了。” 四面山头的武者纷纷张望,心中敬仰万分,不由得开口惊叹议论,只是声音压低了不少,其中还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缓缓靠近。 “咝咝” 众人心头一寒,似是想到了什么,凝目而视。 远处,一条纹着血月的雪白色长蟒正在靠近,长蟒身躯之上,有数百道白衣身影赫然在立,众人长袍胸前还纹画着一轮轮清亮的圆月,正是易家武者。 易古面无表情,憨厚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只是其身周传出的淡淡威压,即便是家族子弟都不敢出声。 “轰!” 五大世家宗门直入故人谷,没有丝毫客气,在谷内直接摆出了阵形,五只巨大的妖兽,散发着阵阵凶戾的气息,静待宫、水两家武者的到来。 谷内无声,威严漫天。 那原本略有议论之声的四方山头都安静了下来,天穹之上一片湛蓝,但在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冷清。 “嗡” 鹰击长空,风云震荡。 众人回头,两道巨大的飞禽身影疾驰而来,遍体腥红的妖蝠头上,闪烁着金色的瞳芒,森然而诡异。 妖蝠身侧狮鹫昂然,一副巨大的铁翅散发着冰冷寒意,振翅而至。 “水家金瞳妖蝠,宫家铁羽狮鹫” “三宗四家四王朝底蕴果然深厚,竟将这妖兽提升到了武帅初期,看来他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可是改变北苍大陆格局的一战,故人谷将会成为败者的埋葬之地。” 众人看着汇聚于此的顶尖势力心中感叹,这般阵势,几乎已经是掏空了各大势力的底蕴,但也有人略感茫然:“五家战两家,这场战争真的有悬念吗?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呵,小题大做?” 有人闻言讥讽,笑其见识短浅:“屹立在北苍大陆的众多世家宗门,多少都在这浮浮沉沉的岁月中消逝,能留下来的,哪有一个会是简单的?” “宫、水两家看似人少,但其世家秘法,可非同小可。” “不错。” 周围也有武者点头附和,伸手点了点四周虚空:“这周空可也不是一片虚无,暗中的莫愁客栈却也不要忘了。” “大陆局势诡谲,不少隐匿的老怪物都出世了,谁知道会出 现什么样的变故?” “轰!” 众人正说着,金瞳妖蝠与铁羽狮鹫直落而下,立于五家对面,浩荡的威势震荡开来,却是在五家面前停滞不前,缓缓散去。 水卫鸿扫了一眼五家众强,心头凝重,但脸上还是一片平静,目光落在易古的身上,不由得有些感慨:“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只是没有想到短短时间,物是人非,我们竟会站到对立之处,刀剑相向。” 易古目光沉稳,没有一丝波动,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们对云家下手之时,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天吗?” “云家?” 水卫鸿苦涩一笑,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坚定非常:“易兄,可知我等为何如此?” “武者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易古语气平淡,言语之间却有一股讥讽的意味和些许复杂。 只是易古不想知道,但周围四面山头之上的武者却是竖起了耳朵,露出浓厚的兴趣,这,就是他们正在见证的历史。 “迷灵之渊后,云翌以及云家长老,联合罪剑宗和抚羽山庄的武者,对我水、宫两家的后辈进行了伏杀。” 水卫鸿也没有隐瞒,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是时候将事情说出来了。 至于最后大陆武者到底信谁,那就看成王败寇,站在最后的人究竟是谁了,毕竟历史,总是胜利者谱写的乐章。 “云翌先下的手?” “这怎么会?罪剑宗与抚羽山庄为何要如此?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此消彼长难道就不算是好处吗?我早就说这里面有问题,四家手足近千年,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此言一出,果如水卫鸿等人所料,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武者议论纷纷,争论不休,甚至还有各自的支持者生出了摩擦。 “易兄,伏杀我两家后辈,断我两家传承,毁我两家之根,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你不会不清楚吧?” 宫文涛也是沉声开口,目光盯着易古,其中满是真诚之意。 此番战斗,说实话若非君家拍板决定,他们绝不会应战,毕竟双方战力悬殊,对自己一方极为不利。 但若是能将易家争取过来,这局势对他们来说将会有利很多,而且四家武者之间默契非常,一旦战势起,可并非叠加那么简单。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易古眉头微蹙,其眼中目光隐隐有些波动,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其口中之言却是有了些许迟疑。 “易兄,北苍大陆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水卫鸿见此眼睛一亮,连忙开口继续劝道:“云砚早已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云砚了,他和一个隐藏的神秘势力有所纠葛,甚至臣服于他。” “我们怀疑,云砚甚至整个云家,都是其中的一份子。” 神秘势力? 水卫鸿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震的众人说不出话来,整个故人谷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那日我们联手围杀云家,最后就是那神秘势力出手将其救走,出动了足足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 宫文涛看到易古神情复杂,也是直接开口,爆出当时的情况,没有丝毫隐瞒。 这句话,比起刚才的言辞更加骇人,不亚于一个在这众人心头掀起的地震,简直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言不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十位武帅巅峰?” 这时,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从易古身后传出,言语之间,似有锐利剑锋惊射而出,“宫文涛,你之言,不觉得可笑吗?” 一道负剑身影豁然而出,罪剑宗宗主夏泽淡淡而语,眼眸之中凛然杀意毫不掩饰,那夜黑衣人夜袭罪剑宗之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毫不避讳的说,我三大宗门都无如此底蕴,若要培养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你知道这需要多么庞大的资源吗?” 夏泽稍稍压了压心头的怒气,却丝毫不放过打压宫、水两家的机会:“亏你也是一家之主,当真将天下人看作傻子。” “嘶,夏宗主此言在理啊。” “北苍大陆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可谓屈指可数,即便有隐世的老怪,也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呵,宫文涛这一句话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设了一个套,却不成想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周围武者听闻夏泽之言,顿时如梦初醒,一个个看向宫文涛与水卫鸿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甚至是轻视。 “夏泽,我们三兄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宫文涛还未开口,水卫鸿却是冷哼一声,呛声出言,若论袭杀,罪剑宗还在他们出手之前,更是逼得自家隐世,哪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一宗之主,难道就是这般不知礼数之人?” “水卫鸿!” 夏泽低吼一声,长袍骤然荡起,浩然剑威震荡开局。 “铮!” 只见其剑目一凝,一道金戈之声豁然而出,寒芒闪烁间,直逼水卫鸿,浩然剑意引得周空激荡,其中还伴随着些许迟暮萧瑟的意味,杀机骇人。 “来的好!” 水卫鸿口中冷喝,言语间灵力沛提,几乎瞬间,原本平静的周空,却如潮水一般荡漾开来,澎湃而出。 “轰!” 剑威水潮互相碰触,掀起一阵骇人威势,直逼四方八面。 “退!” 文卿颜见此目光一沉,抬手浓雾喷涌而出,筑起一座高墙,将两人余威阻隔开来。 两家武者见此一跃而出,纷纷持武而防,神情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体内灵力疯狂涌动,竟连成一片,雾海浪山交相而成,齐欲一战。 “铮” 二者威势震荡之间,只听一道慑人心神的金戈之声快速逼近,骇人剑意瞬间突破那威势浪潮,却是夏泽手持长剑,直杀水卫鸿。 “好胆!” 水卫鸿大喝一声,见夏泽手中暮云剑神情凝重,同时体内灵力升腾间,周围浪潮滔天而起,似遮天海啸,欲淹没山谷。 却见水卫鸿大手一伸,狠狠的插入水潮之中,水潮微微一颤,随之快速抖动,其中一道略有模糊的剑体显露而出。 “轰!” 浪潮震动,随着水卫鸿手中沉握,一把水剑突兀而出,整片水潮巨浪竟被这水剑拦腰横断,横斩夏泽。 “砰!” 双剑相接,周空都是徒然一沉,脚下大片土地呈圆形浪潮纷翻而去,露出一片灰褐色的泥土大坑。 夏泽身形逼近,手中长剑狠狠用力,暮云剑萧瑟剑威徐徐攀升,竟压得水卫鸿身形轻颤,向后退去。 “水卫鸿,想与我一战,你还不够资格。” 夏泽口中怒喝间,暮云剑灰褐色光芒徒然亮起,恍惚之间,似大片枯叶纷翻飞舞,直冲水卫鸿,将其顷刻覆盖。 一剑垂暮,万物尽枯。 漫天枯叶盘旋流转,萧瑟悲戚之感四散而出,似有无尽苦悲落入众人心头,从中难以自拔。 “家主!” “父亲!” 水家武者见此心头一跳,脸上神情微变,那漫天枯叶竟将水卫鸿笼罩在了其中,而且还在狠狠压缩。 “水蛊无情!” 忽然,一道冰冷声音从枯叶之中悠悠传出。 众人目光一凝,只见那围绕着水卫鸿盘旋的枯叶突兀一滞,犹如卡壳一般,挣扎不前,随即缓缓停了下来。 “嗤” 阵阵细微的侵蚀声缓缓传出,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却见那包裹着水卫鸿的枯叶竟开始缓缓泛黑,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恶臭。 夏泽目光一凝,手中暮云剑缓缓再动,抬手间漫天枯叶汇聚而起,在天空中拖出一个巨大剑锋。 挥手剑出,剑断穹天,枯叶长剑脱锋而出,对着那包裹着水卫鸿的漆黑叶团迎头斩下,浩荡之威,竟在剑锋所过之处,划出一道漆黑的缝隙。 “砰!” 叶团爆裂,那缠围在水卫鸿身周的枯叶瞬间化为灰尘。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水柱喷涌而出,化为一道剑芒冲天而起,只是这道剑芒之上,除了些许刺人鼻息的恶臭外,再无一丝威势。 众人见此目露不解,甚至隐隐有些恶寒之感,只有水墨白心头一跳,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霎时间,黑色剑芒已经顶在了那枯叶剑锋之上。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两道剑芒相接,竟没有发出丝毫威势轰鸣,只有让人全身不适的“呲呲”声传出。 “恩?” 夏泽目光一凛,只见那剑锋相交之处,枯叶一如先前盘旋之时,竟再次泛起森然黑色,甚至连剑威都无法斩出,直接被那诡异的黑雾化解。 “夏宗主小心!” 忽然,一道惊怒之声从苍玄宗安尘竹口中大喝而出,将略有些沉凝的夏泽瞬间惊醒,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头突兀升起。 夏泽心中骇然,目光骤然一缩,眼角余光之中,一道漆黑水波长剑正荡漾着冰冷的寒意斩落而来。 “不够资格?” 与此同时,一道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夏泽身后徒然响起,一时间,冷汗如瀑。 “轰!” 威势震天,风云变色。 漫天枯叶瞬间被水波席卷,狂荡波涛翻滚间,渐渐被附上了一层黑色,遮天蔽日一般倾覆而出,还有一股让人心中发寒的涩味。 “宗主!” 罪剑宗武者见此脸色大变,一时间剑威凝聚,正要出手,却见水团翻滚,有一个个气泡鼓动而出,将水波撑起了一个大包。 “噗” 水波大包破裂,一道身影从中倒飞而出,在空中翻滚,远遁开来,显得极其狼狈。 让人惊异的是,此人竟是罪剑宗宗主夏泽。 水波浩荡,漫天巨浪怒声咆哮,直冲着夏泽倾泄而下,丝毫不准备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凛然杀意惊天而出。 “找死!” 夏泽身形翻转,猛然止步空中,脸色极其难看,浩荡杀意犹如潮水一般滚滚来袭,抬手暮云竖立,剑锋沉如山岳,死死的挡着那汹涌潮水。 “让我也来送你一程。” 浓雾蔓延,瞬间将夏泽笼罩起来,冰寒杀意从雾气之中溢散而出,道道身形虚影在其中闪烁而至。 夏泽目瞪入裂,那一道寒芒在眼中快速放大,几息时间已逼至身前。 “哼!” 同时,一道身影疾驰而上,破雾跃入。 “铮!” 锋芒碰触,周空威压滚荡而出,滚滚翻腾的雾海,随着那黑色浪潮四散震开,露出其中武者身形。 “安尘竹!” 宫文涛压低着声音怒声咆哮,但其身周雾海却被其死死防守在外,陷入了僵持之中。 “宫家主,这般偷袭,可不像是大家作风吧?” 安尘竹口中轻哼,却是寸步不让。 “多谢安兄弟!” 夏泽心神轻松,这才感觉到身躯衣衫上沾染的冷汗,肌肤之上都有些冰凉,若非安尘竹出手,自己或许就要埋骨于此,成为这大战开局的奠定者,简直让人耻笑。 心道此处,怒气更盛。 “水卫鸿,今日你必死!” 夏泽至此再不压制体内灵力,浩荡威压沛然而起。 那一双剑目之中,浩然剑气凛然而出,身周威压化剑,数百道长剑在空中颤鸣争锋,竟将那空间轻轻撕出了一道缝隙,又随之闭合。 “化剑百杀!” 夏泽怒吼一声,狠狠一拍身前暮云剑,一时间剑意浩荡,似剑中王者,聚剑而出,直杀翻滚黑海。 “嗡嗡嗡” 长剑如雨,杀意如冰,掀起周空一片杀意剑林,狠狠没入黑海之中。 无数道剑锋落下,将其穿插贯通,汹涌的黑海顿时一阵颤栗,水卫鸿的身影也渐渐显露而出。 “杀!” 夏泽口中爆喝,剑雨浩然,竟在这一刻汇聚而起,似要绞杀水卫鸿。 “夏宗主,我来助你!” 与此同时,炙热火焰焚天而起,将这半面天穹直接染红,一道身影应声而出,竟出现在了水卫鸿身侧不远,携火海浪潮狂砍而下。 “嘶,抚羽山庄庄主荆曜竟然也出手了。” 众人见此心头震惊,没有想到只是两句简单的话,就将这一场大战直接引燃,而且一出手,就是王对王! 剑雨狂刀汇聚而至,瞬间便将水卫鸿团团围起,杀意翻天,两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联手,这般杀势,当称得起摧枯拉朽。 只是在无边刀威火海落下之时,一轮清亮的圆月却是缓缓升起,月华普照,竟将这刀威生生阻挡了下来。 “易古!” 荆曜眉头一皱,心中怒起:“易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抱歉,此事尚不明朗,我不能让他死!” 易古面无表情,只是言语之间,其头顶上空圆月月华映照四方,清亮皎白的月光引得火海异动,纷散紊乱。 “可恶!” 荆曜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关键之时,竟然被自己人摆了一手。 “嗤嗤嗤” 与此同时,剑威浩荡,漫天剑雨直落而下,狠狠的刺向黑水浪潮之中的水卫鸿,纷然剑雨,神鬼俱惊。 “轰!” 剑雨汇聚,横推而出的骇然威势惊得风云变色,似有毁天灭地之威。 “嘿嘿,化剑百杀之下,你如何不死!” 夏泽盯着那轰鸣之处,口中微微喘气,这一招对他的消耗确实不小,隐隐发白的脸上,神情却是满意无比,只是下一刻,那表情却是僵在了脸上。 黑海颤栗,波涛阻涩。 翻滚震荡的气浪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而出,只见水卫鸿衣衫长袖迎风荡起,面无表情的的脸上隐隐有些惨白之色,口中淡淡言语随风而起。 “夏泽,你太高估自己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故人再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水卫鸿!” 夏泽目光一凝,观水卫鸿一身竟无丝毫伤势,心头惊异。 “轰!” 雾海威压崩塌四散,两道身影疾射而出,骇然之威摩擦空气,在天穹之上划出道道裂痕,分退两边阵营之中。 “水兄,你没事吧?” 宫文涛立于水卫鸿身侧,身形猛然一滞,盯着夏泽与安尘竹神情凝重,微声开口,声音凝线,落入水卫鸿耳中。 “无碍。” 水卫鸿嘴唇蠕动,似乎是在刻意为之。 两人并身而立,再无一句言语交流,只是不动声色,目光微微移动,看向场中出手相助的易古。 皓然圆月,清亮月光挥散而出。 荆曜刀威火海异动不止,那分明似开山之刃炎,竟在这月光的影响之下,如一支苦苦挣扎的残年之火。 但同时,圆月刀威互相影响,隐隐有些扭曲交汇,略有些诡异之感。 他的出手,着实让两人的心中情绪缓和了些许,毕竟面对北苍大陆五大顶尖势力,心中若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嗡” 火海浩荡,刀威消磨,阵阵气浪向着四周溢散而出。 易古身后升起的圆月却是愈加清亮,只是见宫文涛与安尘竹各自离去,眼中光芒稍稍收敛,眉头一动,身后皓然月光轻轻流转,竟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皓月升空,圆月豁然散去,化为道道月光尽数扑向刀威火海之中。 “铮!” 一时间,火海之中竟有金戈之声交相而起,森寒光芒四散喷涌,漫天火海瞬化无边白芒,故人谷直接被清亮的白色所充斥,众武者目光所至,甚至感觉隐隐有些刺痛。 “退!” 一道沉稳轻喝声随之传出,阵阵破风声突兀而起,众人虽能听到声音,却不知发生了什么,谷内谷外的武者都同时警惕了起来。 良久,光芒散尽,待众人凝神一观,却是心中微抖,故人谷中局势有变。 只见原本与罪剑宗,抚羽山庄,苍玄宗,禹唐王朝一起的易家,竟在这短时间内换了阵形,远遁离开。 但他们也并未汇入宫、水两家之中,多少保持了距离。 “易家主,你这是何意?” 夏泽见此目光一沉,眼中隐隐有些凶戾之色浮动而起,口中言语都压抑着心头怒气,易古此行,可谓是当众扇了他一巴掌。 不仅夏泽如此,安尘竹与荆曜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夏宗主,莫不是你剑法老了,眼睛也昏花了不成?” 不等易古开口,宫文涛却是得意轻笑,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的讥讽起来:“我四家千年情谊,你以为是儿戏吗?” “千年情谊?” 荆曜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不急不缓悠悠道:“那四家缘何成为三家?那千年情谊之中究竟有没有云家呢?” “咦,对了,云家是如何被灭的?我有点想不起来了,不知哪位记性好提个醒如何?” “这其中缘由,恐怕还需要问问宫家主和水家主才对。” 夏泽手中长剑轻动,缓缓没入剑鞘之中,锐利锋芒缓缓 消散而去,但其口中之言更甚锋寒剑威:“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替云家报仇,以合四家情谊之言呐!” “啧啧,以前没有注意,这抚羽山庄的庄主也是一个狠人呐。” “夏宗主也不是等闲之人,言辞之锋较之刀剑森寒,还要更甚一筹,这杀人于无形的利刃,真是让人遍体生寒。” “只是可怜了宫家主,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惨惨惨” 故人谷周围武者闻言窃窃私语,在几位宗门强者身上来回打转,眼中神情奇异,此时的几大强者互相讥讽,倒是让他们有了些许真实之感,没有想到这些站在大陆的强者,也有如此一面。 各大势力齐聚故人谷,众人原本还想看看戏,听一听其中能否扯出什么意料之外的戏言,却不想他们竟一言不合直接打了起来。 不仅如此,这短短时间,易古连同易家的立场都发生了转变,让这场中局势顿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你” 宫文涛脸色难看,想要开口,却见易古轻轻抬手摆了摆。 “众位见谅,不是易某出尔反尔,而是其中着实蹊跷。” 易古面色沉稳,言语之间没有丝毫歉意和尴尬,神情刚直憨厚,甚至这一番话从其口中说出来,都无法让人太过愤怒。 “如宫文涛所言,我四家情谊已至千年,易某自问对云砚的了解绝非一二,但同时,对宫文涛与水卫鸿两人性情也是十分清楚。” “云家被灭,而且还是出自幼时好友之手,让我实在难以接受,只是即便如此,他们的性情也让我相信,这事情绝不简单。” 易古开口字字沉稳,其言辞都是发自内心,脸上的表情凝重真诚,眼眸中甚至还有些许悲痛之色,凝声道:“易某虽呆,但却绝不是痴傻之人,必要知晓其中真相,再做决断。” “若是宫、水两家当真背信弃义,易某即便拼死,也要还祖上训诫之威。” “嗡!” 易古沉沉开口,其中言辞犹如晨钟暮鼓,引得众人震耳发聩。 一时间,故人谷内外武者目光皆汇聚于易古身上,那健硕的身躯在众人眼中徒然高大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木讷少言的易古能说出这般言论来。 “好,果然是我认识的易古。” 宫文涛眼睛大亮,起手鼓掌,他自问问心无愧,如此一来有易古加入,易家相合,这一场故人谷之战胜负,他心中的把握更大了几分。 水卫鸿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头,眼中隐隐有光华闪现,脸上的惨白之色也略有缓和。 与之相反,夏泽,安尘竹与荆曜则是脸色难看,虽然易古话说的漂亮,说的诚恳,但这打脸的事实却是不言而喻。 此时若是再继续坚持,恐怕自己就成了被天下人唾弃的那一方了。 至于禹唐王朝,似乎场中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一般,默然的在一边看着,尤其是禹风,更是负手而立,双目紧闭,站在一边犹如一根石柱。 其身躯之上隐隐散发而出的飘逸微风,让人心头沉重,那威势,即便是三大宗门的宗主,也有些压抑,更别说是开口让其出手了,那摆明了是 在请求,他们还拉不下这个脸,而且也没有到那般地步。 众人目光之下,易古缓步而行,立于水卫鸿与宫文涛身前,沉稳的目光中只有些许复杂和陌生,毕竟四家已不是曾经,有些东西变了,想要再回来就很难了。 “二位,事实如何,还请如实相告。” 易古整了整情绪,直视水卫鸿与宫文涛两人眼睛,那目光似是能直入两人心中,真诚的让人不敢直视。 “呵,易古,你还是如此天真!” 忽然,一道淡淡的讥讽声音悠扬而来,平静的天穹之上顿时风起云涌,一道白衣身影踏空而至,万千白云互相簇拥,犹如至尊降临。 “凶手会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吗?” “云砚?!!!” 众人闻言目光急转,惊见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心中一颤,没有想到正主竟然出现了。 “看来这故人谷,当真是为故人准备。” “曾经情谊相合,互助共生的四大世家,谁成想竟会成了如今这般局面,真是让人可悲可叹呐。” “如此一来,难道不是更有趣了吗?嘿嘿” 众武者看着形同陌路,目如刀剑的云砚,不由得有些唏嘘,但也有人见此更加兴奋,大陆越乱,事情越大,他们的可趁之机才越多。 云砚身形飘逸,凌空而立,俯视下空众人,脸上的神情不复往日优雅,取而代之的阴郁之色让人心头发寒。 “云砚,你还有脸出现?” 宫文涛见到来人,眼中厉色顿显,口中爆喝间身形一动,便要出手,可身侧一双纤细之手却是蓦然而出,将其一把抓住。 “稍安勿躁!” 文卿颜秀眉微蹙,看着上空云砚目光凝重非常,口中轻声提醒道:“别忘了,当初云砚是怎么离开的,他今日来,绝非一人,小心为上。” 宫文涛闻言体内灵力一滞,缓缓平和下来,只是盯着云砚的神情没有丝毫缓和。 “呵,置四家情谊于不顾,悍然出手灭我云家,你也有脸在我面前夸口?” 云砚神情讥讽,目露不屑之色,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宫文涛身上多做停留,只是稍稍看了一眼文卿颜,便落在了易古身上。 “易古,如此局面,你当真就信了他们寥寥几语?” “此事,不用你多操心,我自有决断。” 易古目光微沉,口中言语毫不客气,似乎不想与云砚过多交谈,宫文涛闻言神情得意,倒是一边的文卿颜眉头皱起。 “呵呵,易古,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成?” 云砚似笑非笑,看向众人的目光有些诡异,似乎此言对易古另有所指,周围武者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只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过分了!” 易古脸上猛然沉下,身躯之上渐渐罩起了一层淡淡的皎白月色,只是这月色不复清亮,竟有一股冰冷之感。 “轰!” 易古话音落下,月光骤然迸射。 与此同时,其身形徒然一转,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道银月之掌狠狠而出,落在了水卫鸿的胸前。 第二百八十九章:真实面目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噗!” 水卫鸿口中鲜血喷吐而出,双目瞪圆,其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整个人倒飞而出。 “卫鸿!!!” 宫文涛见此心中一骇,心跳都慢了一拍,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父亲!” 水家人群之中,水墨白怒吼一声,眼含惊慌,武帅巅峰的威势震撼而出,身形急掠,连忙奔向水卫鸿之处。 “嗤” 只是他速度快,还有一人速度比他更快,却是文卿颜身形飘忽,雾海沸腾,将水卫鸿托了起来,随即轻轻放于地面。 “唔” 水卫鸿胸口起伏,鲜血从嘴角溢出,手指轻动,想要抬却都抬不起来,双目强撑着睁大,羸弱的气息暴露无遗。 “这,这是怎么回事?易古竟然对水家主出手了?” “亏他说的那般大义凛然,没想到都是装的,那一张忠厚老实的脸真是让人感到恶寒,此人心如蛇蝎。” “水家主是怎么回事?虽然易古出手出其不意,但他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易古突然的出手,犹如一个重磅炸弹落入人群之中,故人谷四周山头之上的武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在云砚出现之前,易古信誓旦旦,忠厚真诚的样子,让人佩服不已,其口中言辞回音浩荡,让人振聋发聩。 只是易古此言而过,众人心中还未消化,便突然变脸,这不仅打了他自己一巴掌,也是让与易家有关,或者相信易家的人脸色难堪。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忠厚老实为名的易家,甚至口碑良好的家主易古,会做出这般背信弃义之事。 “轰!” 宫文涛身躯之上威势轰然炸裂,气浪将周围武者直接掀翻,心头的怒火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 “易!古!” 宫文涛口中怒吼,浓郁雾海似排山倒海一般翻天而动,凛然杀意席卷而去,欲将易古擒拿笼罩。 只是宫文涛雾海动荡之时,易古早在出手之后便动身而退,回归家族阵容之中。 浩瀚雾海,分明是让人梦幻之景,但随着那雾海逼近,心中的寒意却是难以消磨,甚至愈加强烈。 “皓月降临!” 易古口中大喝,一轮圆月缓缓升起,浩然银光泼洒而出,与雾海边缘相抗,泾渭分明,二者实力相差不多,一时间竟僵持了下来。 “父亲” 水墨白几步快行,落在水卫鸿身侧,颤抖着将手中丹药送入其口中,掌运灵力,助其炼化药效。 水卫鸿脸上惨白,气若游丝,水墨白一时间心中慌乱。 “呃” 水卫鸿稍稍挣扎,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头颅抬了抬,又摔落而下,重重砸在地上。 “父亲,你没事吧?” “别说话!” 一道凝重声音轻喝而出,文卿颜身形落下,抬手一松,数颗丹药直入水卫鸿口中,浩然雾海汹涌而出,将其包裹在内。 随着雾海翻腾,阵阵丹药清香扑鼻而出,溢散四方,雾海之中,水卫鸿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许好转,红润了很多。 “咔咔” 水墨白双手死死攥紧 ,捏得有些发白的拳头中,发出些许森然声音。 “啪” 这时,一股柔软之感覆盖拳头,水墨白微微一愣,茫然转头,却见是宫岚到了侧身,正将其手轻轻抓住,柔和安慰着,无声细腻。 “嗡” 文卿颜目光一抬,手中轻动,似挽花柔出,雾海微震间雾气散去,露出其中水卫鸿的身影来。 只见随着雾海退去,水卫鸿脸上潮红之色愈加浓重,眼眸同时凸起,身躯鼓动,胸口一阵翻腾上涌。 “唔,噗!” 水卫鸿口中鲜血喷出,将脸颊腮边染红。 “父亲!” 水墨白身形一探,淡淡水雾弥漫空中,将水卫鸿嘴角鲜血擦拭而去,急声道:“父亲,你怎么样?” “好,好多了” 水卫鸿声音微弱,但至少其眼中有了神色。 “你父亲受伤未缓,再添新伤,情况不妙,不能再继续出手了。” 文卿颜秀眉紧蹙,目光流转间落在水卫鸿身上,沉声开口:“夏源的化剑百杀,不是那么好接的,其剑气之锐利,恐是伤你之根本原因。” “你有些逞强了。” “呵,咳咳” 水卫鸿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强撑着体内伤势,艰难道:“敌强我弱,局势危机,气势上可不能再输了。” “易古出手,着实令我没有想到。” 文卿颜轻出一口气来,非但没有轻松,反而心中更沉,目光扫了一眼沐浴在月光之下的易古,凝声道:“或许,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云砚现身,以及他对易古的莫名之言,让她心中警铃大作,易古的出手更证实了她心中的危机之感。 只是理智如她,也对四家情谊,对先前略有疏远的易家存有些许侥幸之心,不愿相信易古狡猾如狐,心怀叵测。 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导致事态如此。 “易古,为什么?!!!” 宫文涛口中大吼,心头愤怒难言,但他还是无法相信,老实巴交的易古竟会做出如此背叛之事,对手足出手。 “呵” 易古未言,一道讥讽可笑的声音却从天穹之上淡淡传出。 “为什么?” 云砚踏步而行,风云绕身,脸上神情满是得意:“宫文涛,你们对我云家出手,难道就不算得是背信弃义?” “而且,易古可从未曾言语相信你们,只是说要考虑,查清再说。” “易古!!!” 宫文涛口中嘶吼,他直接无视了云砚的话,死死的盯着易古,这个从小便与他们一同成长,老实巴交的同伴。 “宫文涛” 易古口中淡淡开口,声音虽然沉稳,但却是透着一股冰冷的漠然气息,淡漠的眼眸中映射着陌生的寒意。 “你们,可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嗡” 易古声音落下,皓月光散,巨大的圆月瞬间崩裂开来,化为点点皎白的光芒,随风飘散,将宫文涛浓雾威势逼退开去。 “你!” 宫文涛见此心头一寒,那漫天皎白之色让他心中竟有些发颤,更让他惊异的是 易古的言辞:“什么意思?” 漫天皎白光芒洒下,落在易古身躯之上,似是披上了一层皎白的长袍,分明是其体内灵力所化,但这光芒却似在反哺,让他从体内溢散而出的威势更加骇人。 “人,总是太主观,总是太自以为是。” 易古口中淡淡言语,伸手一捏,将一枚洒落而下的白芒光电抓在手中,漠然道:“我天生便是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孔,不论什么神情都看起来很是呆萌,连说话都瓮声瓮气。” “可谁又能明白,这般模样,并不是我想要的。” 故人谷一片寂静,除了那皎白光芒瓦解雾海发出的咝咝声外,再无一人说话,易古的出手,反常,让众人心中发寒。 “四家情谊或许在你们眼中很重要,但在我眼中,只是卑微的几个名词而已,你们一直都认为我憨厚,无欲无求,那只是你们以为,而这,才是真正的我。” 易古眼皮轻轻抬起,陌生的目光直射宫文涛,寒声道:“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宫文涛闻言心头发寒,但更多的则是茫然,难以接受,谁能想到一直以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兄弟,竟是这般双面之人。 “咳,咳咳” 一阵轻咳声传来,水卫鸿在水墨白的搀扶下缓步走来,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如此,你就将计就计,也利用了自己的这一张脸?” “皮囊而已,只能说你们愚蠢罢了。” 易古声音平淡,似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么说来,我四家之中与神秘势力有所关联,或者说臣服于那神秘势力的,不仅是云家,也有你易家一份了?” 文卿颜轻轻开口,凤眼之中神情凝重,目光同时在三大宗门等人的身上来回流转,心中微微沉重。 “好了,废话说够了,就送他们上路吧。” 云砚摆了摆手,目光冰寒的盯着宫、水两家武者,灭族之仇,杀子之痛必须用鲜血才能将其洗刷。 易古也是不再言语,轻轻抬手,易家武者威势齐出。 “轰!” 易家上千名武者同时出手,皓然月光齐齐喷涌,其威势竟互相融合起来,连成一片,森然寒意漫天而出,弥漫整个故人谷。 “大家小心!” 文卿颜目光一凝,抬手之间,宫、水两家武者周围水雾萦绕,将身影没入其中,只余道道模糊的影子时隐时现。 “螳臂挡车!” 夏泽冷笑一声,身形踏前,浩然剑威冲天而起,暮云剑应威出鞘,剑意凌天,引得身后罪剑宗武者背后负剑齐齐而动。 一道道长剑冲天而起,似漫天剑雨萦绕天穹,一时间引得风云激荡,天地变色,仿佛要将这天都撕开一道裂缝。 抚羽山庄,苍玄宗以及禹唐王朝的武者也不例外,一个个体内灵力喷吐,器武在手,所向睥睨,五家武者冲天之威,让众人闻之色变。 “好热闹,我们来得似乎正是时候” 忽然,一阵娇笑声传来,其中还似有些好奇之音,阵阵微弱的灵力波动由远及近,缓步而来,如入无人之境。 第二百九十章:四女降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目光所聚,只见四位身着白衣长裙的少女缓缓而来,衣袂迎风如仙子降临,一颦一笑惹尽芳华。 四位佳人所过之处,灵气汇聚,似是在欢呼雀跃,不断的相合起舞,掀起阵阵涟漪。 “嘶,好美的女子,世间怎会有如此佳人?” “四女境界观之也不过武师巅峰,但其身上散出的危险气息似乎要更胜于此,而且还有些许熟悉的感觉。” “这,她们不是听香伴月楼的人吗?” 周围武者见四女降临议论纷纷,不少境界低微的武者目露痴迷之色,难以自拔,直到被家族长辈恨铁不成钢的用巴掌扇醒,这才讪讪一笑,只是躲闪的目光还是会不自觉的被吸引而去。 这倒也不怪他们,四女身上清醒脱俗,自然亲和之感,对周围天地灵气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更别说凡夫俗子了。 但同时,也有常常出入风月场所的武者认出了四女,她们正是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四姐妹。 “姑娘是何人?” 易古周身月华笼罩,开口沉问,但目光却是落在了江霜身上,他在江霜身上感觉到了同宗同源的气息,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我们姐妹只是公子手下的几个婢女罢了。” 江雨淡淡开口,没有与易古继续纠缠的打算,只是看向前方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云砚:“云家主,故人谷一战,有些事情,你可要想想清楚。” “呵,可笑。” 云砚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冰冷的杀意从其身周渐渐扩散而出,骇人威压在江雨四女周围笼罩而至。 “看来云家的倾覆,让有些人产生了错觉,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对我云砚指手画脚了,难道是我沉寂的时间太久了吗?” “轰!” 云砚话音落下,体内灵力喷涌而出,周空扭曲,漫天风云汇聚而来,杀意惊人,目光死死的盯着江雨。 他在江雨的身上,感觉到了同宗同源气息,那是云家云渺灵录的韵味。 云砚身为云家家主,自问云家绝无江雨此人,也从未传出过,但她却实实在在的修炼了,不论何种原因,这都是不能原谅的。 只是如今云家覆灭,此事他心知,却也不能说,这是他眼中云家最后的尊严。 “嗤” 一道破风声传出,却见江雨抬手无视云砚怒火之威,将一包裹着云雾的东西送向云砚身前。 “这是?” 故人谷内外武者见此目光一抖,神情顿时凝重下来,目光都略显小心的看向云砚,静观其脸色变化。 江雨不过武师巅峰,在年轻一辈中或许境界尚可,但此时故人谷周围都是各世家宗门的强者,此番动作如何能瞒过他们的神识探知? 云砚见此物飞来,目光一沉,心中对此挑衅之举愈加愤怒,正要抬手将其直接震碎,但此物之外云雾散去,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待云砚看清此物,顿时脸色一白,眼瞳之上瞬间爬满了血丝。 “啪!” 云砚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来,颤抖着将此物一把抓住,这竟是一只还在微微蠕动的手掌,腥红的鲜血从断口之处流出,将其手掌染红。 这断手之上竟还有着些许淡淡的余温,但在云砚心中,似有无尽的冰冷,深入骨髓,让他的呼吸都是一滞。 只是在他无意识中,身周威压渐渐沉重,汇聚在其周围的云雾都变得有些粘稠,隐隐散发着骇 人的气势。 云砚满是血丝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断手,或者说是断手的手指之上的剑痕,一道深刻的剑痕。 “相信云家主,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江雨口中淡淡言语,将场上寂静的气氛打破,只是随着这声音传出,非但没有让众人心中轻松, 反而涌起了一抹沉重之感。 “他,还活着?” 良久,云砚嘴唇蠕动,声音略有些颤抖的传出,只是目光并未移开那断手,身周骇然威压更让人心头颤栗。 “观其手上的血液气息,相信云家主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江雨意味深长,对云砚身周的气息波动熟若无睹。 “呵,好,好好好。” 云砚口中低吟,颤抖着将手中断手缓缓抬起,却是突然目光一沉,风云颤抖间骤然而聚,将断手直接撕碎。 腥红的鲜血泼洒而出,阵阵血雨漫天飞扬。 云砚猛的抬头,盯着江雨四女,腥红的目光犹如一只嗜血的凶兽,凶戾气息喷涌而出,搅动漫天风云。 “你们,太小看我云砚了!!!” 一言而出,云砚身形涣散,一道虚影疾射而出,阵阵森然杀机汇聚而出,席卷穹天,刹那间风云变色,杀机逼至。 “轰!” 江雨四女面色一白,冰冷的杀意让她们身躯僵直,双方巨大的境界差距,她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风云激荡,漫天云雾之中寒芒闪烁,隐隐有剑锋盖压而来,狠狠的向着四女斩落,云砚的身形隐于其中,若隐若现,腥红的眼眸,慑人心神。 “嗡” 正在这时,四女体内一阵轻颤,丹田之中,似有一股莫名自然之力缓缓运转,将四女身躯之上的冰寒驱除,僵硬感觉也同时消失而去。 “退!” 几乎同时,江雨低喝一声,云雾飘渺,身形飒然而行,似翩翩起舞一般没入身后云雾之中,连着江寒,江霜,江雪都隐匿不见。 “哗” 云砚风云强力汹涌而下,却是紧追不舍,此等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徒劳而已。 风云倾覆,众人目光之中,四位娇滴滴的佳人,眼看着就要被其吞噬绞杀,不觉竟有些莫名的失落,只是眼角余光,一道紫黑色的气浪席卷而至。 “轰!” 涌动着狂暴凶戾的紫黑色浓雾冲天而起,浪潮涌动,狠狠的轰在云砚汇聚而至的云雾之上,将其威势阻断。 这突然的一幕,让众人心头一惊,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插曲,故人谷之战开幕,却是有些扑朔迷离的味道。 “此人是谁?竟敢对云砚出手?” “不知,或许是某个隐世的老怪?只是此番出手需要面对的可不单单是云砚,还有下方五大顶尖势力,着实不智。” “凶戾气息着实可怕,但其威势似乎只有武帅后期?” 故人谷周围山头之上武者议论纷纷,有人讥讽,但也有人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看着那紫黑色的浪潮心中颤栗,似是想到了什么。 不仅是围观武者,即便是故人谷中的几大势力都是凝神而视,随着此战局势渐进,能入局的人已经不多,任何一人,或许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 尤其是谷中罪剑宗的夏泽,看着满天凶戾紫雾,心头徒然一沉。 即便是一直闭目养神,无视场中争端变故的禹风,都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凝重的看着那紫黑色的雾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阻我者,死!” 汹涌风云浪潮,云砚身形疾驰而出,锋锐冰冷的剑芒似欲贯穿空间,心中的杀意根本无法压制。 那断手,那血液,那剑痕,无一不是他熟悉的气息,分明就是云翌之手,自己儿子的断手,他如何不识得? 云翌没死,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他心中有喜,但更多的则是恐惧,愤恨,以及心中那股越来越强的愚蠢之感。 他不能去想,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只有用杀戮才能将其平息。 剑芒所至,周围横断,被其一分为二,摩擦撕裂的空气,似乎都在发出阵阵狰狞的嘶鸣声,让人毛骨悚然。 “自不量力!” 只是忽然,一道讥讽冷漠的声音从紫黑色的雾气之中淡淡传出。 与此同时,扑面而来的凶戾的气息,犹如一只嗜血的残暴的凶兽戮杀而至,紫黑色的浓雾之中一道漆黑的锋芒破雾而出。 “铮!” 金戈碰撞,两道森然刀锋落下的一瞬间,周围浪潮猛然一滞,随后犹如一道圆形漩涡,向着四周横推而去。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面容暴戾,满是嗜血笑意的脸,从紫黑色的雾气之中显露而出,却是一玄袍少年,一头紫发迎风荡起,无惧霸道。 “你是谁?” 云砚目光轻颤,其中隐隐还有些许忌惮之意,握剑虎口之处,还有些许酸麻之感,而眼前少年扑面而来的凶戾气息不过武帅后期,顿时将其心头怒火震退了不少。 “丧家之犬,不配知道。” 玄袍紫发少年讥讽一声,手中漆黑长剑戾气再生,阵阵浓郁的紫黑色雾气从剑身之上溢散而出,张牙舞爪的向周围弥漫开来。 “嗡” 紫黑色雾气凛冽翻滚,阵阵森然寒意似是能直入心神,让云砚心头微抖,眼前忽然恍惚了起来,隐约之间似是看到了一团狰狞的怪物,正在将自己包裹,缓缓吞噬。 玄袍紫发少年神情狰狞,紫黑色的雾气萦绕周空,正向着云砚汇聚压缩,只需要再等等,再数息时间,一场美丽的血腥烟花就要盛开。 只是忽然,一阵清风吹拂而至,让玄袍紫发少年目光一沉,身形微动,没有丝毫留恋,豁然而退,眼角余光之下,一道白衣身影已经逼至身前。 “这是北苍大陆,阁下,未免太放肆了!” 禹风口中声音平淡,缓步之间,微风萦绕身周,似春风拂面,又似寒风如刀,交相而错,更替变幻。 “命相之力” 玄袍紫发少年目光凝重,漫天紫黑色的雾气翻腾流转,如临大敌,同时也不忘将江雨四女遮掩在身后,保护起来。 “你就此离去,我保证北苍大陆不会有人对你出手。” 禹风口中如是说着,但其脚下步伐却是没有丝毫停止,阵阵无形风刃逼近,将那紫黑色的雾气撕裂开来,如入无人之地。 “若我不走呢?” 玄袍紫发少年身形不退,就站在原地看着禹风逼近,任由风刃席卷,脸上毫无惧意。 “否则,你恐怕就无法离开了” 禹风目光沉下,声寒如刀,平淡的微风骤然席卷而出,将其团团围住,丝缕微风拂过,空间似乎都出现了道道幽寒痕迹。 “轰!” 蓦然,一股狂暴的炙热火焰倾覆而下,将这天穹都染成了赤金之色,似是要焚烧万物。 “禹风,你的口气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降临战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禹风面色微沉,身形暴退拉长。 平淡的微风在这时骤然荡起,卷起阵阵狂风,激荡昂扬,横冲烈焰火海,风卷残云似有石破天惊之威。 “轰!” 风起穹天,却是在碰触到火海的一瞬间被其完全倾覆,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烈焰滔天,从九天之上倾泄而下的火海,摧枯拉朽一般没入故人谷之中,骇然之威横击四方空间,山体颤栗。 “退!” 故人谷四方山头武者见此神情惊骇,众多世家宗门的强者当即退后,抓着门下子弟远远退开,此等烈焰虽然没有直面众人,但那灼热的气息却是让他们窒息,心头无力。 “放肆!” 夏泽见此眉头皱起,口中爆喝之间剑意冲天。 只见其踏前一步,身后暮云剑贯空而出,携罪剑宗弟子千百佩剑化雨而抗,浩然剑威,无边正气,急袭滔天之炎。 “轰!” 剑威贯下,狠狠的轰在烈焰之上,将此火海阻隔停滞,无法寸步近前。 “哼!” 夏泽见此心中不屑,此人倒是托大,身影未见,烈焰先出,竟想对五家强者来一个下马威,简直天真! “恩?” 但心头念想还未落下,看着眼前烈焰目光却是骤然一缩。 “吼!” 火海咆哮,翻腾汇聚,一只诡异的火焰巨手破空而出,似要镇压天地一般,盖覆而下,只此一击,便将剑威横扫。 “狂妄!” 安尘竹目光一闪,口中爆喝间长剑而出,阵阵剑威掠空横出,寒意逼人。 一剑化千,千剑碎空。 闪烁着冰冷杀意的剑锋铺撒天穹,似要将这天穹撕裂,直穿火海而去,将这浩荡火海瞬间击散,气息崩溃。 “哼,在我等面前,托大,你还不够资格!” 安尘竹身形幻影,踏空而行,浩瀚威势震颤空间,踏下的每一步都似有沉闷的威压落在众人心头,仿佛一座座擎天巨峰从天而降。 “铮” 金戈之声响彻谷内,万千剑锋破火而归,终化归一,直入安尘竹手中。 安尘竹伸手一探,长剑入手,气势荡空,一往无前直入火海之中,似入水游龙,瞬间将火海掀得震颤溃荡。 “呵,来人狂妄,竟敢挑衅北苍五大顶尖势力,简直不知死活。” “有些人总是不知斤两,欲在天下英豪面前一出风头,只是此番,怕当真是会让天下人记得清清楚楚。” “不错,只不过这名声,却是令人发笑。” 故人谷四周山头之外,各世家宗门的强者踏空而立,目光之中满是讥讽不屑,口中更是冷嘲热讽。 无他,只因此火海倾泄而下之时,让他们也受到了影响,略显狼狈之态。 “嗡” 火海鼓动,沸腾滚荡,时有剑威寒芒从中横扫而出,撕裂贯穿,万千剑锋散落天穹,火海碎裂,丝缕火气似浮羽飘散。 “轰!” 但下一刻,火海涌起,似有无尽怒火咆哮而出,骇然威势更甚先前,天穹在这一刻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纱。 嗤” 一道撕裂声传来,火海之中拉出一条修长的火窟。 “这?” 周围武者正开口讥讽,见火海翻涌,顿时神情一滞,只见一道身影疾退而出,身形狼狈,衣衫之上还挂着点点火苗。 安尘竹脸色惨白,一进一出不过数息时间,却不复先前霸道威势,整个人仓惶逃窜,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甚至还有大片焦灼的伤痕,眼眸之中略有些许惊惧之色。 “想走?” 一道冷哼声从其中传出,冰冷的声音如跗骨之蛆紧贴安尘竹而来,火海怒吼,狂暴烈焰汹涌而出,凛然杀意,引得风云变色。 “宗主!” 苍玄宗武者见此脸色大变,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在安尘竹生死之刻,整个宗门上下已无人在意丢脸与否了。 “欺人太甚!” 安尘竹回头一看,惨白的脸上铁青一片,颤抖着大手一动,寒锋长剑直接抛出,反手一掌轰在剑柄之上,直刺火海而去。 “可笑的抵抗!” 火海之中,淡漠声音再次传出,冷笑间火海沸腾,似凶兽张开巨口,竟直接将那长剑连同剑威整个吞了下去,连一点火花都没有掀起。 转瞬之间,火海漫天,已在安尘竹身前怒吼而至,似一张血盆大口撕咬下来。 突然的变故,强势的来者,以霸道的方式堵住了故人谷围观武者的嘴巴,强如苍玄宗宗主,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竟都在来人手下抵不过数招,简直骇人听闻。 面对这般强者,他们可不想因为几句话便引来杀身之祸。 危机局势,生死一刻,就在火海即将倾覆安尘竹之时,却见周空残风骤起,卷起阵阵残云,席卷而至。 禹风踏空,身姿飘渺,剑倚擎天,直击火海狂威。 剑目凛然,寒光漫天,只是目光便似要将这天都撕裂,冰冷的杀意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如坠冰窖,毛骨悚然。 忽然,就在禹风剑落长空,剑目杀至之时,眼中却映入一片冰蓝之色,点点冰晶漫天而起,将周空似乎都冻结了起来,横断禹风身前。 “咔,咔咔咔” 剑威落下,劈入冰晶,却是再无存进,似是将其冰封了一般。 “轰!” 与此同时,火海威势骤然降临,狠狠的轰在安尘竹胸口之处,炸开一片血雾,似凄美的烟花盛开天穹。 “噗!!!” 安尘竹口中鲜血喷吐而出,身形疾射而出,直砸在故人谷地面之中,掀起阵阵尘埃风土,夹杂着些许血腥气息。 变故再起,禹风眼中光芒骤凝,口中低喝:“裂!” 一字而出,禹风体内灵力沛然而提,顺着手掌灌入长剑,平和微风徒然狂暴,乍起阵阵风暴,将冰晶震裂,身形退散。 “宗主!” 苍玄宗武者见此口中惊呼,数道身影疾驰而出,将安尘竹护在中间,小心警惕四周,狂暴的威势没有丝毫隐藏。 “宗主,宗主,你没事吧?” 元初将安尘竹一把揽起,抬手将丹药送入其口中,掌中灵力汇聚,按在安尘竹胸前运功渡化,脸上神情凝重。 “唔 噗!!!” 安尘竹脸上突现一抹潮红,口中一道鲜血喷出,气息稍稍平缓了些许,强自道:“好,好多了” “大家退!” 千楠见此目光一闪,抬手剑威凌天,森然冰冷的寒意御指四方,率苍玄宗弟子退入五家阵营之中。 “嘶” 故人谷围观武者目光一抖,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大战未起只是冲突,苍玄宗宗主竟已重伤。 众人惊异同时,心头更是沉重,目光汇聚而出,都看向了天穹之上,来者之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好奇究竟是何人,竟是如此霸道。 “嗤” 禹风长剑轻动,挥斩而下,将剑锋之上缠绕的些许冰晶雾气掠去,炙热之下却是阵阵冰寒气息散落空中。 众人目光微凝,沉目而视。 天穹之上火海翻腾,咆哮狂霸的威势似要将这天穹焚尽,尽染层层赤红,触目惊心,只是一眼而观,竟有目灼而裂的错觉,冷汗如瀑。 火海之侧,蔓延冻结的冰蓝冰晶覆天而起,掀起阵阵诡异的炙热威势,但神识探出,远远触碰,都能感觉到一股冰冻灵魂的寒意。 冰晶火海交相辉映,似是要分割天地,狂暴威势恍如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这冰晶” 远观武者有人见此口中惊呼,眼中目光闪烁,似是心有所感,却没有直言,目光流转间,竟是落在了禹风身上。 不仅是他,或者说曾参加过云翌与宫岚亲事的人,想必都有印象。 “何方朋友降临?既然插手故人谷一战,还请现身一见。” 易古口中沉喝,神情凝重异常,目光落在那冰蓝色的冰晶之上,迟迟无法转移:“难道堂堂剑尊醉癫狂,都成了如此鼠辈吗?” “哗!” 一言而出,满场哗然。 “竟然真的是醉癫狂!” “剑尊一别半年之久,传闻跟随了那神秘少年君弈,或许今日便可一见真容,还有那可与武秋溟一战的强者莫亦千,真是有些期待。” “嘿嘿,半年之前,九婴陵墓出世,禹尊在背后捅了醉癫狂一剑,这般仇恨,今日当真是有好戏看了。” 故人谷周围武者惊呼连连,心中所想顿时成真。 昔日故友,却是今朝反目,让人唏嘘世事无常。 神秘少年真容再现,强者汇聚故人别,曾可一战北苍第一强者武秋溟的莫亦千,究竟会对战局产生怎样的影响? 禹风目光闪烁,略有复杂之色,却也是在瞬间掩饰而去,死死的盯着那漫天冰晶,神情凝重,握着长剑的手都不自觉的有些发白。 “咔咔咔” 冰晶裂痕,细微的声音却在此时犹如惊雷炸响,引得众人瞩目。 只见一道黑衣男子踏冰而出,白发迎风轻拂,手中抓着酒葫芦,将其中烈酒灌口而入,狂放不羁之态表露无遗,万丈豪情引得众人惊叹。 正是醉癫狂,只是其眼中淡漠的目光,让人心头发寒,无一人敢直视,似是能直刺心间,断灭生机。 “呵,久违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先下手为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黑衣白发,葫芦烈酒。 醉癫狂一副狂傲姿态立于天穹之上,豪霸气息从体内扩散而出,漫天冰晶塑天林立,阵阵冰蓝火焰散发着让人心寒的威势。 醉癫狂漠眼而视,静静的看着禹风。 故人再见,没有亲切喜悦,却尽是无言的悲戚愤怒,过往种种画面在眼前闪过,都是满目可笑,充斥着谎言与利用的情谊。 静默,天地之间除了阵阵燃烧的烈焰,便都是如烈焰般熊熊而起的怒火。 故人谷四周林立的武者都是沉默无言,有难以言说的感慨,也有压抑在心头的沉重,醉癫狂的冰炎之威让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 “轰!” 正在这时,赤金色的火海翻腾怒涌。 滔天烈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急速分散,露出一条由火焰铺就的大道,世间烈焰滔滔,却在此间臣服恭让。 周围武者见此心头骇然,尤其是修炼火属性功法武技的武者,见此一幕,竟不自觉的有些双腿打颤,欲将臣服跪伏。 “踏嗒” 阵阵沉稳的脚步声传出,却见一道扭曲在火焰之中的人影缓步走出。 一身粗布麻衣,一脸坚毅稳重,见人知威,只一眼,就放佛有焚天之炎盖压而下,刺的眼睛生疼,不敢直视。 “嘶” “果然是他,莫亦千!” “传闻中能力战武秋溟不败的男人,似乎比起传言,本人要更年轻一些?” “不止,观其身周气势,比九婴陵墓出世时似乎还要更强几分,这种人到底从何而来?那般威势,我只是远观,都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勇气,太可怕了。” 故人谷周围武者口中沉凝低呼,甚至有些武帅境界的武者目光颤抖,眼眸之中隐隐有着狂热敬服的光芒爆射而出。 赤炎,冰炎,两道截然不同的色泽,两股震颤天地的气势。 莫亦千,醉癫狂,两人傲立云巅,俯瞰天下群雄,盖世威压轰然落下,使得这故人谷周围的灵力空气都粘稠沉重。 故人谷中,五大势力众多武者见此心头凝重,下意识的运转体内灵力,齐齐汇聚,抵抗着这股威压。 “事态不妙。” 易古目光沉凝,眉头深深皱起,观两人气息甚至有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悄声传音云砚:“先下手为强,不能再给他们聚势的时间,否则对我等气势打击太甚。” 云砚闻言轻轻点头,目光闪烁着看向两人,隐隐还有余光扫向两人身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云雾从其身躯之上溢散而出。 “今日,故人谷你们不该来,退离吧!” 云砚身形一动,体内灵力沛然提起,云雾之息漫向周空,连同天上的浮云都汇聚而来,连成一片。 浩然云海,如仙境降临,云聚长锋,锐利剑锋直断火海而去。 云锋浩威盖压大地,云雾之中,模糊间似有一道身影闪烁疾驰,伴随着阵阵冰冷的寒意席卷四方,昂然杀机扑面而至。 “出手了!” 故人谷围观武者下意识惊呼开口,没有想到云砚与易古出手竟如此干脆果断,虽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一起上,不要留手!” 夏泽见此剑目微寒,暮云剑在手踏空而出,合万千剑意聚拢八方。 云砚,易古能想到的,他们又和尝不知? “铮” 荆曜持刀,狰狞杀戮凶意轰然而出,合夏泽剑意笼罩而下,似有一大网铺天张开,交错戮杀。 四方强者齐齐而动,四位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的强者怒威而聚,狂暴威势撼动穹天,颤栗扭曲的空间,似乎都在要在这威势之下崩溃破碎。 但似有默契一般,四人出手竟都向着莫亦千,独独留下一边的醉癫狂,无人问津。 与此同时,一道飘渺身影踏步而出,拉出道道虚幻身影,萧瑟的剑,携无言威势,杀戮而出,直扑醉癫狂。 禹风行,万风沉。 原本轻和平缓的风,却随着禹风的动作掀起雷霆之势,一时间风云变色,阴云覆空。 故人再聚故人谷,唯一诉说的却是刀剑之上的凄鸣,背叛的彻骨之寒,那日背后长剑贯胸的悲叹。 “咕噜咕噜” 醉癫狂见此眼中平淡,却是抓起手中的酒葫芦,抬手将其中烈酒灌入口中,其身躯之上的威势也是骤然荡起。 燃烧着冰蓝烈焰的冰晶倾覆而出,将周空都罩上了一层冰璃。 剑威降临,寒风刺骨。 禹风持剑而行,断入冰璃之中,曾经故人,如今更是陌生的取命人,没有一丝留手,长剑划痕,直断醉癫狂咽喉而去。 围观武者见此呼吸一滞,眼眸瞪大,醉癫狂却是将酒葫芦取下,酒水横洒,一道冰冷剑痕断空而出。 “砰!” 冰蓝剑威落下,燃烧的冰蓝火焰在二者碰触的一瞬间,炙热尽散,冰冷的冰璃破威而出,直杀禹风。 背叛,是醉癫狂心中永远的刺痛。 冰璃涌出,合会而聚,化为冰剑直刺破杀,冰寒剑威似是深入骨髓,冰冷的寒意竟让禹风心头惊颤。 “破!” 禹风目光一凝,口中爆喝,抬手风剑而出,撕裂冰剑剑威,同时身形退后。 只是眼中光芒所见,禹风心中微寒,醉癫狂手抓酒葫芦,欺身而上,一道冰蓝剑锋从酒葫芦口中喷吐而出,锐利的剑锋将其所过空间都映射的扭曲。 “风扬剑威!” 禹风口中低吼,风剑幻杀,飘渺无迹,道道剑锋似从虚空而出,但剑出威落,却被醉癫狂身周冰璃阻挡在外,靠拢不得。 醉癫狂漠然的眼眸,冰冷的杀意皆化冰蓝冰璃,倾泄而出,伴随阵阵冰寒剑威笼罩而下,剑威锋芒,斩杀的仿佛不是禹风,而且他们之间的过往。 禹风心神颤栗,在这冰蓝剑威之下,竟只能苦苦抵抗,那种慑入心神的寒意,让他心底深处的那一抹愧疚,愈加深沉。 “这,禹尊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醉癫狂的确非凡,但二者似乎不应如此才对,看禹风面色,似乎有所束缚,无法放开手脚拼力一战。” “呵,放开手脚?一个背信弃义,在兄弟朋友身后捅刀子的人,能有这一点点的愧疚之感已经是天大的良心了,他?也配与醉癫狂一战?真是可笑。” 故人谷周围观战武者互相交谈,眼中有感叹,有讥讽,世事无常,人心叵测,谁能想到曾生死之交,在北苍传为佳话的禹风与醉癫狂会有如此一幕? “轰!” 威势浩荡,硝烟四起,漫天火海覆天而起。 在醉癫狂与禹风戮战之时,莫亦千身周火海翻滚,四人杀机已经铺落而下,剑意刀威席卷天穹,阴云阵阵没有给莫亦千丝毫喘息的机会。 “死!” 四人口中咆哮,剑意刀威笼罩四方,冰冷的杀机,让这周空都凝滞了起来。 莫亦千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目光凝视之间,有金焱涌出,身形一震,大手一探,金焱狂刀豁然在手。 “轰!” 金焱狂刀之上,王者威势扩散开来,竟引得周空轰鸣,扭曲颤栗。 莫亦千面无表情,手中狂刀回环,同时脚下踏前一步,金焱狂刀猛然一震,刀势斩出,炙热的火焰撕裂空间,咆哮而出。 “焚天一刀!” 一道淡漠的声音从莫亦千口中传出,分明是炙热的金焱但那威势降临,却让众人遍体生寒。 天地俱静,万境一刀,焚天刀威似横断天地,直斩身前云砚,易古。 “不好!” 云砚,易古见此目光一缩。 云砚不敢大意,抬手一掌将云剑推出,同时云雾汇聚,其中阵阵皎白月华从云海之中溢散而出,化作一轮清亮的圆月,将这片云海笼罩,遮挡其中。 “轰!” 焚天刀威,斩月断空,只一刀,便让那皎白圆月支离破碎,震散周空云雾。 云砚,易古顿时现身,一时间来不及出手阻挡,便见刀锋所至,竟有一股恐惧之感从两人心头升起。 “闪开!” 一道大喝声传来,却见云砚身形闪动,抬手将易古震退离开,手中腰间一抹,腾云剑破雾而出,挥斩焚天一刀。 “云砚!” 易古胸口一震,身形倒退而出,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上空,瞳孔放大,口中有不甘,惊疑怒吼而出。 “轰!” 随着易古一声大喝,莫亦千焚天之刀轰然斩下,浩然刀威,带着无可匹敌的王者威严,将云砚手中腾云剑惊退震开,狠狠的斩在云砚胸前。 “噗” 云砚口中鲜血喷吐,整个人倒飞而出,疾射冲下。 “云砚!!!” 易古身形一动,一把将云砚抱在怀中,目光颤抖:“你没事吧?” “为什么要推开我?” “呵” 云砚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挣扎将疗伤丹药送入口中,吞下炼化:“无妨,还好有云剑之威,否则,这一剑我就要重伤了。” 云砚云剑一击,消磨了莫亦千焚天一刀巨大威势,但即便这样,都让云砚身负伤势,可见其实力可怕。 只是莫亦千出手云砚,易古两人,身后却是完全放空,在莫亦千焚天一刀砍落云砚之时,荆曜与夏泽已至莫亦千身后不远。 “送你上路!” 夏泽口中冷哼,荆曜两人身周剑威刀势漫天而下,没有一丝留手,狠狠斩向莫亦千,欲将其拦腰横断,碎尸而杀。 周围围观武者见此屏息凝神,只是下一刻,脸上神情一怔,目光抖动。 只见莫亦千背后,一道血衣少年突兀而现,那铁塔般的巨大身躯矗立天穹,裸露在外的肌肉暴起,其上遍布一条条骇人虬龙,直面夏泽,荆曜。 “哼!” 血衣少年口中冷哼,任由剑威刀势在瞳孔放大,身躯微沉,那原本就有些鼓动而起的肌肉竟再次蠕动起来。 “轰!” 周空颤栗,血衣少年的身形在众人惊异的眼中竟再次壮了一圈。 “嗡” 一阵嘶鸣声传出,竟是少年身躯之上溢散而出的沉重威压,让这空间扭曲,颤栗不止,似乎都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几近崩溃边缘。 “狂妄自大!” 只听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少年口中传出,随即抬手沉力,巨拳轰出,阵阵浓稠的黑雾喷涌翻滚,接着一道血色拳芒破雾而出,狠狠的轰在那剑威刀势之上。 一瞬,支离破碎。 第二百九十三章:强势出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森然黑雾漫天而起,冰冷嗜血的拳芒横碎剑威刀势,横贯而出。 “小心!” 夏泽目光一沉,眼露惊异之色,抬手剑威凌天,浩然正气冲天而起,身披白芒如圣人降临,长剑劈斩,落向那血色拳芒。 其身侧荆曜不言不语,目光微沉,隐有一道阴鸷的目光一闪而过,长刀抚手,燃火而过,踏空去,火刀怒啸。 “轰!” 刀剑碰撞,血拳碎空,骇人威势席卷天地,掀起阵阵浪潮,空间扭曲,黑雾白芒交相揉杂,横推四方八面。 “嗡”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见此眉头一凝,抬手灵力光罩豁然而出,将门下弟子罩于其下,免受威势震荡。 “这,就是大陆顶尖强者之间的较量吗?” 周围年轻弟子通过灵力光罩凝神注视,看着远空浩荡震动的空间,目光颤抖,心中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向往,那才是真正强者该有的气势和实力。 但同时,众人心中更多的则是惊异,惊异这突然出现的血衣少年,观其面容,以及身周溢散而出的生命气息,年岁甚至不过弱冠之龄。 这般年岁,如此冰冷的气息,凌厉的杀机,果断狠辣的实力,竟能与北苍两大顶尖势力的宗主一战而不败,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竟无一人听说过其存在,不,应该是少数,即那九寒山周围曾生活过的武者。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明白祸苍生的可怕。 “嗤嗤” 这时,两道破空声传出,众人目光汇聚,却见是夏泽,荆曜两位宗主破雾而出,急急而退,在空中划出一道骇人气痕。 “踏踏” 两人落地,身躯威势喷涌而出,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不仅如此,身躯更是因为受到巨大的力道,在地面刻下一道数丈之远的痕迹。 “宗主!” “庄主!” 罪剑宗与抚羽山庄的武者齐齐而上,浩然威势汇聚而起,这才将两家宗主阻下。 夏泽与荆曜灰头土脸,脸色难看至极,没有想到关键时刻,祸苍生竟还有提力的余地,那威势,浩荡连绵,似无穷无尽。 一边,云砚易古脸色沉凝,没有想到关键之时,竟冒出了一个血衣少年,其气息诡异而且实力强横,简直可怕。 “轰!” 几乎同时,不远处冰晶崩裂,风剑浩荡,阵阵森然寒意席卷而出,故人谷方圆数百丈之地都渡上了一层琉璃冰晶。 禹风风剑在手,身形疾退立于众人身前,挺直的衣衫上,满是寒冰碎屑,浩然风力都无法让其起伏分毫。 剑目掠过,禹风目光沉凝,心中却是涌起了阵阵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咔咔咔” 醉癫狂脚下踏步而退,漫天冰屑应声碎裂,背靠一面冰墙才堪堪停了下来。 随即醉癫狂身躯一震,手中炎璃承渊冰蓝剑芒收敛,抬手抓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气息狂放。 “你们到底是谁?” 夏泽口中低喝,抓着暮云剑的手敛入长袖之下,胳膊还隐隐有些颤抖。 醉癫狂,曾不过武帅后期的武者,剑道修为,武道境界虽然不错,但还入不了他的眼,但如今,短短半年时间,竟已到了力敌禹风的程度。 那来历莫名的莫亦千,以及气息森然的祸苍生,无一不是让他心头凝重的存在,大陆之上何时出现了这等境界的强者。 须知,禹风可已领悟了些许命相之力,其实力之强,早已超越了他,这般真相,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嗡” 周空颤栗,黑雾荡漾,祸苍生缓缓踏步而出,身躯肌肉恢复原样,但那高大的身躯,沉重的威压,让人难以忽视。 故人谷周围武者神情凝重,一个个仰头而视,神情不自觉的涌上了一抹敬畏之色。 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三人傲然立于天穹之上,俯瞰下方众强,或火光漫天,或冰晶霜璃,或森寒暴戾。 三股截然不同,却威势相当的异象,将这天穹都分割了开来,似九天而下的神祗,正欲宣判对世人的惩罚,淡淡的威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随着夏泽口中声音传出,众人也是屏息凝神,静待三人的答案。 “你问我们是何来历?” 莫亦千淡淡开口,耷拉着眼眸,目光落在下方夏泽身上,仅仅只是目光,就让夏泽心头轻颤,呼吸都不自觉的轻缓了起来。 “踏” 这时,故人谷中,宫文涛与水卫鸿突然踏前一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竟轻拂长袍,神情严肃的跪伏在地,两手抱拳恭敬行礼。 “宫家,宫文涛” “水家,水卫鸿” “恭迎,公子降临!” “轰!” 此言一出,众人脑中一片轰鸣,目露惊骇之色,对两人的话完全难以置信。 宫文涛! 水卫鸿! 这北苍大陆顶尖势力,宫、水两家的当家主人,竟在天下人面前恭敬跪伏行礼,这一幕着实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众人难以置信,也完全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们身为北苍大陆一方霸主,即便如今隐匿,也有一定乾坤之力,家族的实力与底蕴,那是寻常武者根本无法想象的。 但就是这样的强者,竟在众人面前,臣服了。 “轰!” 下一刻,地动山摇,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宫、水两家武者随着宫文涛与水卫鸿的声音传出,也是齐齐而跪,抱拳行礼。 “恭迎,公子降临!” 两家武者口中传音,其中还夹杂着灵力,掀起道道涟漪,向着四方扩散开去,阵阵声浪回音在故人谷周围久久不散。 “嗡” 忽然,片片飘渺云雾扩散开来,在众人眼前渐渐铺展,露出四道娇柔身形,正是江雨,江霜,江寒,江雪四女。 周围武者见此心头一个咯噔,不由得在宫水两家武者身上来回打转,这四个听香伴月楼中的风尘女子,竟敢在宫、水两家武者跪伏之时,立于头顶,简直大胆。 只是让众人惊异的是,宫、水两家武者,连同宫文涛,水卫鸿等人,都是亦如先前,都没有一丝不满,似是理所应当一般。 “嗡”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却见立于空中的四女,体内灵力溢散蔓延,本是武师巅峰的境界,在这场中几乎是可以忽略的存在。 但在这一看之下,所以人的目光齐齐缩聚,心头惊颤。 只见四女身周,或清云缠身,或雾笼娇躯,或玄水沸腾,或月华漫天。 这分明就是北苍四大世家的镇族功法,云渺灵录,雾影幻诀,寒月典藏以及玄水蛊图,而且她们四女身上的气息,似乎要更加纯净飘渺一些。 其他人见此都沉入了惊异之中,但云砚与易古却是凝重非常,眼前情形果如他们心 中所料,易家子弟更是有些慌乱,如此一幕,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婢子,恭迎公子!” 四女无视众人目光,轻轻躬身行礼,娇声呼喝。 随着四女声音传出,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三人身形微动,齐齐转身躬身行礼,神情严肃,沉声轻言。 “恭迎,公子。” 众人闻言心头轻颤,目光汇聚天穹,人满为患的故人谷竟在此刻鸦雀无声,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嗡” 天穹震颤,火海冰璃分居两侧,竟是让出了一条路来,黑雾铺地,平缓延伸,直入雾海深处。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中缓缓传出,黑暗阴影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显露身形,隐隐还伴随着风雷之声。 “吼!” 虎啸震天,雷霆轰鸣。 一只背生双翅,遍体蓝黑纹路的妖虎阔步而出,周空雷霆闪烁,形态威严霸道,正是天兵雷虎。 “嘻嘻,这场面,可真是宏大。” 一道娇柔的声音从雷虎背上传出,众人凝神,好奇而观,竟是一红白长裙的女子缓步而出,有些调皮的看着下方众人。 “呵呵” 正在众人疑惑这公子怎会是个女子时,一道轻笑声传出,温润亲和的声音似在众人耳边回荡,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今日,可真是热闹。” 故人谷周围武者闻言目光汇聚,只见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站在天兵雷虎的背上,面色温润的看着下方众人,一股威严气息从其身上扩散开来,如九天帝王,俯瞰众生凡灵。 “他就是君弈!” “传闻中的神秘少年,果真是他,莫亦千出现之时我就想到了,这北苍大陆谁人不知,莫亦千是君弈身侧的老奴?” “话虽如此,但那四女是怎么回事?宫、水两家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强如宫、水世家,都臣服了吗?” 周围武者口中议论纷纷,声音压低交谈,言语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北苍大陆的顶尖势力,延续上千年的世家,竟会臣服在一个少年脚下,谁能相信? 但眼前的跪伏在地的武者,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衣衫,无一不在证明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真实,并非虚妄。 “大家无须如此,都起来吧!” 君弈口中淡淡轻言,温润的声音传遍故人谷,将众人呆滞的目光扯了回来。 “多谢公子!” 宫、水两家武者口中齐声高喝,在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以及四女起身之后,才站起了身形,脸上神情自然。 在天下人面前对一少年伏首,似乎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呵,堂堂北苍大陆顶尖世家,闻名一方的霸主,如今竟跪伏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脚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讥讽声打破了这威严的氛围,众人目光流转,却见是罪剑宗夏泽持剑而立,神情不屑。 “敢于天下先,夏宗主的胆识着实非常人能及。” 君弈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夏泽身上,口中淡淡言语,似有夸奖之意,但下一刻,却是话风急转:“只是,本公子有些不喜欢。” 君弈声音一落,却见周空一颤,阵阵炙热气息突兀扩散开来,漫天冰晶汇聚而至,一道身影竟已至夏泽身前。 突然的人影,让夏泽脸色骤变! “醉!癫!狂!” 第二百九十四章:一言之祸(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夏泽目光骤缩,下意识手中长锋而出,暮云剑寒芒爆射,欲横贯天地般,直刺向身前醉癫狂。 “咔!” 冰晶汇聚,如一面坚实的冰盾,将剑锋阻隔。 夏泽心头一颤,只见晶莹剔透的冰晶之后,醉癫狂淡漠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其手中酒葫芦口冰蓝剑芒喷吐而出,阵阵悲凉凄婉气息随着剑芒缓缓抬起,似秋末冬至,冰寒刺骨。 “嗡” 炎璃承渊剑锋寒芒喷吐,那冰盾竟对其毫无阻碍作用,剑锋贯穿,直刺夏泽胸口心脏之处。 “这” 众人见此心头轻颤,双目不自觉的瞪大开来,盯着场中局势,若醉癫狂真的将夏泽斩杀,那当真是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铮” 金戈声起,寒剑而至,落在醉癫狂炎璃承渊剑锋之上,将此剑威隔断。 醉癫狂目光一沉,眼眸之中寒光顿闪,冰冷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至,眼前人影正是禹风。 “你过分了!” 禹风眉头微蹙,口中淡淡言语,隐隐有着不满。 “呵” 只是此言而出,醉癫狂口中冷笑不止:“禹风,堂堂禹尊怕是有些健忘了吧?你我已并非曾经的手足,如今只是刀剑相向的仇人。” “现在,你竟是用这般假惺惺的面孔指教于我,当真是令人齿冷。” “老” “给我闭嘴!” 禹风话未说出,醉癫狂却是口中爆喝,眼中杀意狂涌,漫天冰晶汇聚而至,似一狰狞诡兽,张牙舞爪,汇聚着杀戮气息凶戾而至。 “轰!” 冰晶诡兽咆哮,似张开血盆大口一咬而下,醉癫狂心中如潮水一般的恨意,仿佛只有将禹风撕碎才能缓和。 “你小看我了!” 禹风目光一沉,眼中神情顿时冰冷,随着口中话音传出,其身躯周围漫天狂风怒吼而起,风卷残云直破冰晶诡兽。 “去!” 与此同时,禹风手中风剑轻扬,阵阵悠扬清平的微风狂涌而来,如有万钧之力,力阻醉癫狂手中炎璃承渊。 “咔,咔咔咔” 风浪席卷,漫天冰璃似有些支撑不住,发出些许碎裂之声,阵阵诡异奇妙的气息从禹风体内传出,整个人站在醉癫狂面前,却是气息飘渺,无法捉摸。 “命相之力!” 醉癫狂眼皮微敛,口中有声音轻轻呢喃而出,似是无力抵抗,任由风刃瓦解冰璃。 “禹尊到底是禹尊,不亏是领悟了命相之力的强者,武者之间一丝之差,便如天地鸿沟,难以逾越,强如醉癫狂也无还手之力。” “嘿,谁说不是呢?武秋溟一死,恐怕北苍再无一人是禹尊对手了吧?” “这可说不准,咦你们看,那边” 故人谷周围武者口中讨论,却几乎都是针对醉癫狂的,无他,只因君弈出场太过霸道,若是对北苍格局不太清楚的武者,见此一幕恐怕还以为他是北苍之主呢? 一个毛头小子,虽然所有人都承认其实力强横,但也有限,毕竟其名声远扬,其中大多都是莫亦千的功劳。 若非莫亦千一战武秋溟,谁会去理会一个小辈呢? 只是众人说着,眼中余光一扫,一道寒芒印入眼中,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有骇然光芒闪烁而出,心中惊异非常。 醉癫狂身后,不过一丈之距,一道 人影疾闪而出,浩然剑威骤然爆发,剑锋所指,正是醉癫狂口背心脏之处。 “他,他是罪剑宗太上长老钟修明!” 有武者见那苍老面孔,白发长须顿时便认了出来,惊呼声中还有些恍然:“难怪不见各大宗门太上长老,原来他们都隐在暗处。” “钟修明果然老辣,夏泽面临生死境地,他都无动于衷,想必就是在等这必杀之机。” “嘶,你们看,莫亦千他们似乎就没有出手的打算!” 故人谷武者心头惊异,惊叹钟修明老谋深算,沉稳狠辣的同时,也对莫亦千与祸苍生的无动于衷有些不解。 难道是没有注意到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思虑之间,危机降临,钟修明剑锋冰冷,已至醉癫狂背心之处,只需要一击,便可取其性命。 禹风见此目光一抖,心中有颤鸣声响,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最终却都是化为一道叹息,沉默了下来。 “铮” 剑锋落下,钟修明脸上成竹在胸的笑意,却是随着这一道金戈嘶鸣声僵了起来。 钟修明目光一缩,只见剑锋所至,竟无法寸进分毫,似是抵在了一个透明的墙壁上,连同其凛然杀意,浩然剑威都阻隔在外。 “这,怎么可能?” 钟修明口中惊呼,眼前一幕,是他难以理解的画面,武帅巅峰境界,几乎是其至强一剑,竟在醉癫狂背后无声无息,悄然消逝了。 “咔,咔咔咔” 数息,一阵清脆的冰晶碎裂声传入众人耳中,将目光呆滞的众人惊醒。 只见醉癫狂身后空间,似玻璃一般突兀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犹如蛛网一般扩散开来,扭曲的光线似空间碎裂,让人心头发寒。 “嗡” 空间颤栗,冰晶蔓延。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却见一道由冰晶组成的弧面墙壁缓缓出现,似一件坚实的盔甲壁垒,将醉癫狂完好的保护其中。 “让你们失望了!” 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沉沉传出,禹风目光一闪,却是眼瞳骤缩,眼前明明是面对着自己的醉癫狂,不知何时竟是背对自己,而手中的风剑正搭在一面冰晶墙壁之上。 几乎同时,烈焰焚烧,寒冰刺骨。 一道冰冷的寒芒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腥红的血箭喷洒而出。 “噗!” 钟秀坤身躯一颤,口中鲜血涌出,呆滞的眼眸之中,黑衣白发的醉癫狂缓步踏空而过,与自己擦身而过,平静亦更冰寒。 “这!!!” 故人谷周围武者声音颤抖,眼睛瞪到了最大,呆呆的看着钟修明腰间的那一抹血痕,其上还覆着淡淡的冰晶,透过冰晶的鲜血,凄美又更残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外围观的武者口中轻轻呢喃,甚至武帅境界的武者都没有看清,醉癫狂究竟是如何出手,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好!” 禹风心头一震,目光骤然凝缩,来不及多想,手中风剑挥斩,却是向着身侧夏泽而去,漫天风刃犹如风暴一般席卷而至。 “你” 夏泽见禹风突然动作,心头一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还未从钟修明的意外中走出,禹风的出手让他措手不及,只能呆呆的看着剑威降临,风刃绞杀。 “铮” 只是风剑落下,金戈碰撞之声却在夏泽 身侧猛然炸响,骇人威势震荡开来,强横的气浪甚至直接将夏泽推开,跌入罪剑宗阵容之中。 这眼前的突变,让众人目不暇接,大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滚滚烟尘便已席卷四方。 “怎么回事?禹尊怎么对夏宗主出手了?” “这有什么难猜的?背叛这种事情,有过一次,下一次就理所应当了呗,心里的负罪感也就没那么重了,多做几次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他禹风即便再强,背信弃义,残害手足的名声却是背定了。”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口中讥讽,声音却是不敢太大,只是压低声音悄悄的交谈着,烟尘之中,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禹唐王朝的武者本在外围,听得却是清清楚楚,一个个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心中羞愧,连拿着武器的手都有些发软,谁能想到曾经引以为傲的禹尊,如今成了万人唾骂的对象。 “宗主,宗主你没事吧?” 罪剑宗数位长老狂涌而来,连忙将夏泽扶起。 “滚开!” 夏泽恼羞成怒,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天下人面前露出如此丑相,但更恼怒的,便是禹风竟会对自己出手,顿时忍耐不住,破口大骂:“禹风,你要做什么?” “背信弃义的狗东西,果然不能相信” 只是夏泽话音还未说完,顿时被堵在口中说不出来,滚滚烟尘缓缓散去,两道身影却是显露而出。 禹风持剑,正目光沉凝的盯着眼前醉癫狂,手中的剑死死的挡在吞吐着冰寒烈焰的炎璃承渊之前,其剑锋之后,正是先前夏泽所站的地方。 如此情形,顿时让周围议论之声为之一静,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一幕。 夏泽嘴唇抖动,身躯之上更是一身冷汗,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庆幸,感激的同时,看着禹风的背影不自觉的有些愧疚。 “禹,禹,禹尊,多谢,抱,抱歉了!” 好一会,夏泽才从口中挤出一句,神情很不自然,此时的他才明白,语言究竟是有多么的苍白,但同时,又是多么的有力,冰冷。 但禹风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只是盯着眼前的醉癫狂,身周风剑喷吐,风刃席卷而至,浩然威势引得周空扭曲。 “没想到,你,竟然也领悟了命相之力” 禹风口中淡淡言语,盯着眼前的醉癫狂神情有些复杂,又有些惊异,感叹,漫天风刃搅动着风云,天地变色。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 醉癫狂冷哼一声,没有再多余废话,冰蓝之色顿时涌上眼眸,周空冰晶似是被一瞬间点燃,烧起熊熊烈焰。 “咔咔咔” 周围空间颤栗震荡,漫天冰晶凝聚汇笼,在醉癫狂身周环绕而起。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惊见一颗巨大的冰晶树木拔地而起,凭空参天生长,开枝散叶,叶片之间,还溢结出点点晶莹的光芒。 “轰!” 禹风目光微凝,风刃席卷而下,狠狠的斩在冰晶巨树之上,但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甚至连那冰晶树叶都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命相之力,你可知即便对此有所领悟,也有强弱之分?” 冰晶巨树之中,醉癫狂的眼眸已经尽数化作冰蓝之色,漠然的看着眼前禹风,凶戾的杀机,森然的寒芒席卷而出。 只是一瞬间,周空冻结,禹风也化成了一座冰雕。 第二百九十五章:底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禹尊!” 禹唐王朝武者见此心头一跳,欲要上前,却被那冰蓝火焰的威势阻隔在外,根本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禹风即便再不济,再被天下人诟病,他也是守护了禹唐王朝的护国公。 “嘶” 故人谷围观武者见此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强如禹风,竟都被冰封,看向醉癫狂的目光更加敬畏。 “嗡” 忽然,一阵空间颤栗,四周灵力气浪震荡开来,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至,杀向醉癫狂,凛然剑威令得风云变色。 “碧翎一剑!” 夏泽低喝,身形踏出,似踩在水面一般,涟漪荡起,阵阵碧波剑威涌起,横斩醉癫狂,一断穹天。 碧波剑威,如翎羽挥洒,但其威却令得醉癫狂眉头轻蹙。 “哼。” 醉癫狂口中冷哼,根本毫无动作,似是不屑,只是那冰晶巨树迎风摇曳,落下点点冰璃,逆风而行,铺在碧波剑威之前。 “嗡” 剑威浩荡,疾落斩下。 但众人目光汇聚,惊见剑威无法突破冰璃壁垒,剑威碧波涟漪荡起,似是在无穷尽的冲击着,发出些许“咔咔咔”的声音。 只是忽然,众人目光一怔,夏泽体内灵力沛然提起,速度极快,拉出一道道虚幻身影,一点寒芒映入眼中。 “砰!” 剑芒所至,聚集一点,一剑直破漫天冰璃。 夏泽身形逼近,剑锋寒芒迫人发冷,围观武者见此无一不是屏息凝神。 只是下一刻,却是让人一愣,夏泽剑锋所指,竟没有对醉癫狂出手,而是身形一转,直接抱起了一边禹风的冰雕,闪身而退。 “你以为,这小把戏能奏效吗?” 醉癫狂口中冷言,此等背信弃义之徒,他如何能放过? 一言而出,漫天灵气顿时涌动,尽都凝结点点冰璃,向着夏泽汇聚而来,将其退路完全堵死,摇曳的巨树枝丫轻轻摆动,冰璃联结,化为一张覆天大网,盖压而下。 “不好!” 夏泽见此心头一沉,武帅巅峰境界的他,竟在醉癫狂手下感觉到了无力,武帅之后,一念之差,当真天地之距。 “走!” 这时,一道沉声低喝凭空传来,一花白长发的老者持剑而出,寒芒化雨,剑气泼洒冰璃大网之上。 “轰!轰!轰!” 剑雨落下,天地轰鸣,漫天剑威轰鸣震开。 “嗤嗤”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破雾而出,无边寒芒汇聚而至,直杀醉癫狂。 “老夫,还有一战之力!” 下方,身躯负伤的钟修明目光凶戾,口中言语之间鲜血涌出,长剑在手,寒意诛天,闪身而动,逆天而上,围杀醉癫狂。 “嘶,这,罪剑宗太上长老贺立群,抚羽山庄太上长老百里魄,他们竟也出手了。” “看来三宗同盟已经忍不住了,君弈等人的出现,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一个醉癫狂就让夏泽毫无还手之力,禹风都难以抵抗,看来这一没有悬念的战争,出现了变局。”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见此神情一凝,几乎同时,抓起门下子弟继续后退,武帅境界强者的战场,那余威都是极其骇人的。 贺立群,钟修明,百里魄,三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同时出手,诛杀醉癫狂,这突然一幕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三方威势,惊天动地,引得空间 似乎都要崩塌,寒锋降临,突兀凛然,没有给醉癫狂一点反应的机会。 三位太上长老眼中目光冷笑,论杀人,武者能存活到这般年岁的,无一人不是心计深沉之辈,借夏泽出手遮掩,这般机会,当是难得。 “砰!” 剑锋掠杀,一点而破,三人全力出手,只是瞬间便让周围冰璃崩碎,直指醉癫狂要害之处,毫不留手。 醉癫狂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冰蓝的瞳孔直视前方百里魄,似有无尽的寒意从其中迸发而出,欲冻杀万物,让人心神颤栗。 “你们,太小看我了。” 一言而出,醉癫狂衣衫无风自动,手中炎璃承渊冰蓝火焰吞吐不歇,酒葫芦口中似有缕缕浓烈酒味喷洒开来,化为万千冰蓝剑意,绞杀而出。 “轰!” 几乎同时,三人寒锋落下,无尽威势滔天而起,骇人余威令得周空扭曲,还有些许幽虚空间闪现而出,随即又恢复闭合。 “咔,咔咔咔” 众人目光汇聚,只听得阵阵冰璃碎裂的声音传出,不由心头一跳,眼眸之中,巨大冰树之上蔓延出了道道裂痕,只是下一刻,瞬间崩碎。 “砰!” 漫天冰璃纷飞散落,冰屑映射光芒,凄美非常。 “这” 围观武者见此目光怔然,心中骇然难言,三人合击,竟让那空间都出现了些许崩碎的裂痕,其中无尽幽暗,让人毛骨悚然。 “嗤嗤嗤” 忽然,阵阵破风声传出,只见贺立群,钟修明,百里魄三人疾驰而出,寒锋在手,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浪潮,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甚至还有些凝重之色。 “唔” 钟修明目光颤抖,脸上顿时涌上一抹潮红之色,一道鲜血从嘴角溢出,负伤而战,对他老迈的身躯负荷太大。 “武帅之上,那是一片新的天地。”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浪潮之中传出,烟尘散去,醉癫狂身形显露,只是身躯周围渡上了一层淡淡冰蓝光芒,寒入骨髓。 冰蓝火焰熊熊燃烧, “你们还等什么?!” 贺立群口中爆喝,声音夹杂着灵气,滚滚音浪席卷八方。 “轰!” 天地震颤,故人谷上空颤栗莫名,扭曲的空间隐隐有风雷怒吼,云层模糊,其中道道身影显现而出。 随着这些人影的出现,空间嘶鸣,似乎都无法承受这骇人的威压,竟有天穹崩塌之兆。 “你们看,那是抚羽山庄太上长老井居,范明!” “易家老祖易波鸿,易波昌,禹唐王朝太上长老文温,苍玄宗太上长老于修凡,谷文朗,宋语白,还有那,那是喻开霖!” “武帅巅峰,全都是武帅巅峰,这就是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的底蕴吗?” 故人谷周围武者见此身躯颤抖,即便是武帅境界的武者言语间都是嘴皮打颤,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些人几乎是北苍大陆武者所知的全部了,尤其是喻开霖,竟还活着,那老迈龙钟的模样,威势却是惊人,其他武帅巅峰的强者甚至都无法靠近。 “轰!” 同时,故人谷中,罪剑宗,抚羽山庄,苍玄宗,易家,禹唐王朝,五大势力各家长老齐齐而动,立于众太上长老身下,战意冲天。 “轰隆!” 数百武帅境界强者威势扩散开来,沉重的威压,竟直接让五大势力身后的山峰崩塌开来,地面沉陷开裂。 数百武 帅境界强者林立天穹,只是目光,只是身躯稍稍溢散而出的些许威势,就如惊涛骇浪,排山倒海。 踏! 踏!! 踏!!! 五大势力门下弟子目光璀璨,脚下同时齐齐而动,威势也是节节攀升,整个故人谷地面都随之颤栗,近万弟子威势汇聚,仅仅是气势,就让人难以抵抗。 如此场面,谁人见过? “嘶”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心潮澎湃,甚至因为心中的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战!” 夏泽见此豪气万丈,口中怒声咆哮,滚滚威压如擎天巨峰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五家对面,宫、水两家武者神情凝重,实力稍稍低的甚至脸色都有些发白,这般阵容差别,如何取胜? 宫文涛,水卫鸿目光沉凝,醉癫狂出手压制带来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但此时绝不能弱了气势。 两人身形齐动,林立天穹之上,正对夏泽等人。 “战!” 一声爆喝从宫文涛,水卫鸿口中传出,阵阵灵气声浪扩散开来。 “嗡!” 云层扭曲,数道人影踏空而出。 宫家老祖宫千凌,太上长老昆杰,水家老祖水弘远,太上长老荣乐,四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威势荡出。 “战!战!战!” 宫、水两家弟子口中爆喝,灵力威势汇聚而起,周空扭曲,漫天玄水咆哮,雾海翻滚,滚滚气浪横推四方。 但即便如此,双方之差,显而易见。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忽然,一道沉稳低喝声从远空传来,侵入故人谷战场之中。 众人目光汇聚,却闻远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似有阵阵金戈敲击,战鼓轰鸣声,汹涌震天,黑压压的人群铺天盖地。 “这不是澜煌王朝戍边军队吗?” “你们看,那不是董家仙子董文雪吗?武封董家果然也来了。” “当真是虎狼之师,这般铁血杀伐之气,让人心颤,即便是我等修武,辗转妖兽森林的散修,也比之不及。” 周空武者神情惊叹,那铁血杀伐的威势,一往无前的军威,似凶戾妖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嗜血而来,虎狼之师名副其实。 谁能想到,曾战场厮杀的敌手,澜煌,武封的将帅,竟有朝一日携手共战。 段佑寒一身将帅盔甲,手按腰间长剑,立于众将身前,虎目熠熠,铁血威势气浪如潮,竟已具王者之风。 段昌,沈子瑜,万巍,戎山四位武帅境界的强者,沉目而视,其身后一面段氏军旗迎风飞扬,血腥的气息震荡而出。 数千铁血将士静静而立,常年久居沙场的他们,即便只是平淡的目光,都似一把尖刀直插对方心头。 其身侧不远,董峻峰,董文雪当先而立,董家三位太上长老立于两人身后,武帅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 “一群乌合之众,就凭你们也敢与皓月争辉?” 易古口中沉喝,眼中目光不屑。 “呵呵,皓月也有被群星遮掩光芒的时候。” 一道轻笑声响起,云层之中有武者踏空而出,竟都是武封王朝的世家将帅,武帅境界的强者足有十八位。 “武封以武而立,今日,当随董帅一战乾坤,为我武封,讨个公道。” 其中一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者沉声开口,锐利的目光直射罪剑宗夏泽,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 第二百九十六章:血腥杀戮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封世家将帅出现,浓郁的杀伐气息弥漫周空。 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见到众人,都不由得神情一肃,这般铁血性格,如此巨大的差距情形还敢出现,着实让人敬佩。 这些降临战场的强者聚合,虽然与五大势力相比还有差距,但已然小了很多。 “你们都是来送死的吗?” 夏泽沉声开口,眼中寒芒闪烁,他被这些后来的武者看得有些心烦,虽知他们误会,但他也懒得解释,此战之后,什么误会都将消失,何须多费口舌? “呵呵” 忽然,一阵轻笑声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只见故人谷一方山头之上,两位老者缓缓起身,身后长老,以及数百家族子弟齐齐而立,神情肃然的看着谷中众强。 众人见此一愣,这不正是先前强势出手,占据山头的李家,赵家武者吗? 故人谷内众强出手威势波及四方,众人都纷纷退开,一时间都没有怎么注意,原来他们还坐在上面,竟是在此时开口了。 “你们又是何人?” 夏泽眉头一皱,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见两个老头实力不过武帅中期,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这般境界到底有何底气插足场中之战? “易家主有言,言及众人不过送死而已。” 李章笑呵呵的开口,脸上的褶皱顿时都堆在了一起,脚下沉稳,缓缓踏步而出,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夏泽:“老朽枯活至此,年岁已是无多,如今” “也想送死!” “恩?” 夏泽口中冷哼,眼中寒芒闪现,心头有怒火涌起,当真是不知死活。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见此都是目光一肃,没有想到李章竟会这般选择,而且观其背后家族众人,似乎都做好了准备。 “老头子一活数百年,曾经的好友,故人甚至是敌人,大都死光了,能看在老头眼中的,就只留下了李老头一人。” 赵乐也是缓步踏出,口中声音略有些感慨,笑呵呵的瞅了一眼李章,豁达道:“他今天送死,老头子就真的孤单了。” “未来,当是年轻人的舞台,恐怕容不下我们两个老骨头咯,所以,老头子也只好陪这老东西一起上路了,也好有个照应。” 一言而出,场中武者顿时有些沉默,不由得敬佩起来,虽然心知此言不过借口,但能如此坦然面对死亡,当真非一般人能及。 天穹上空,天兵雷虎背上君弈负手而立,看着下方群雄汇聚,心中也多少有些波澜。 “咦,那不是小李子和小赵子吗?” 月凝烟目光探出,看到李章,赵乐身后两家子弟人群之中,李淮,赵阡赫然在列,目光颤动着盯着前方两家长辈,攥着的拳头捏得发白。 “倒是两个重情义之人。” 君弈目光一闪,口中轻轻一叹,多少有些感慨,没有想到这两个几乎都要被他忘记的人,竟会有如此胆魄。 “这两个小弟不错,我很满意,本姑娘可以考虑罩着他们。” 月凝烟闻言附和着点了点头,倒是对眼前局势没有太大的担忧,现在莫亦千可是今非昔比,而且还多了一个祸苍生。 “好,好好,很好!” 夏泽眼眸眯起,心中已经有些不耐,没有想到竟还有人敢站出来挑衅,手中暮云剑轻轻颤栗,萧瑟剑威震荡开来。 “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一言而出,罪剑宗众长老目光骤凝,背负的长剑颤鸣一声,齐齐冲天而起,浩荡剑威席卷八方,竟率先出手,直冲着李章,赵乐等人而去。 “来的好,老兄弟,我先动手了!” 李章见状目光一亮,身形晃动,不退反进,手中长剑豁然而出,微微抖动,似是有些兴奋,丝缕寒芒撕裂周空,爆发出空前锐利锋芒。 “嘿嘿,老头子也来了!” 赵乐拔刀,黑刀幽寒,霸道气势震颤四方,随着李章身形齐齐而动,迎剑而上。 “轰!” 李章剑威荡出,锋芒碰撞,威势浪潮寒卷八方。 但李章不过一人之力,境界不过武帅中期,一击而过,剑雨顿时扑面而来,冰冷的杀意瞬间将其笼罩,剑锋不断在其眼中放大。 “小心!” 赵乐黑刀闪过,身形顿时出现在李章身前。 “砰!” 剑锋刀芒重重相接,巨大的力道让赵乐身躯一沉,震得手掌虎口都有些发麻,颤抖不止。 与此同时,剑锋再至,直直冲着赵乐胸前杀戮而来。 “轰!” 一道剑芒从赵乐身后横掠过而,将其崩开,只是紧接着剑雨降临,已至两人身前,森然寒意在他们心中越来越重。 “哗” 忽然,一阵汹涌咆哮的玄水席卷而至,将漫天剑雨阻隔在外,剑威都随着涌动的玄水漂荡而去。 “剑者的剑,可不是这么用的!” 一道冷哼声响起,数道身影从玄水之中缓缓走出,正是水家武者,为首的老者眼露精芒,正是水家水湛。 “在我罪剑宗面前说剑,班门弄斧,甚是可笑!” 贺立群仗剑而出,踏步间剑威浩荡,冰冷的目光直视水湛,他认得此人气息,正是那夜夜袭罪剑宗,对战夏泽之人。 “多说无益!” 水湛口中淡淡言语,漫天水雾微微铺撒开来,周空都变得有些潮湿,阵阵玄水波荡,压向罪剑宗众长老。 水家众长老身形不动,但却渐渐模糊起来,水雾之中,隐有道道寒芒闪烁而出,杀意笼罩。 水家,罪剑宗正面碰撞,谷内四家齐齐而动,众多武帅境界的强者缓步踏空,似是踩在众人心头,杀意凛然,盖压宫家而去。 “宫家之威,不容侵犯!” 宫文涛怒声咆哮,浓雾漫天,森冷寒意激荡而出,家族长老长袍猎猎,一步越过宫文涛,直扑四家武者,杀戮顿起。 “杀!” 一时间,宫家门下子弟闻风而动,杀声震天,以少敌多,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抱有必死之心,一个个双目通红,将体内灵力提到了极限。 “战!” 故人谷外侧,段佑寒目光一凝,身躯盔甲碰撞,长剑入手,直指谷内四大势力,口中大吼,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踏!踏!踏!” 段佑寒一声令下,澜煌军队顿时阔步而出,杀伐气息汇聚相合,众人身后空间微微扭曲,似有虎狼虚影显现而出,扑入人群,撕咬开来。 沈子瑜长枪入手,一马当先冲破宫家浓雾,跃入四大势力长老人群之中,一战,当无畏众敌,横扫四方,杀出澜煌威风。 万巍沉默,只像一个血腥的杀戮傀儡,战场,总是那么的让人向外,让人热血沸腾,无言,唯有杀戮,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哈哈哈,痛快, 我戎山也来了!” 戎山狂笑一声,健硕的身躯上肌肉抖动,似一蛮兽冲入其中,一击逼退偷袭沈子瑜的四家长老,长戟染血。 董家以及武封将帅也不例外,一个个跃入战场,混战杀戮。 武帅境界的长老纷纷腾空,交手之间阵阵威势震荡周空,时而发出些许轰鸣之声,引得音爆气浪滚滚,向着故人谷外横推开去。 毕竟是武帅境界的强者,手段层出不穷,难以有所死伤,除非是围杀或者跨境界碾压,否则想要击杀,着实不易。 但故人谷中,众多门下弟子之间的混战就不一样了,这些弟子都是各世家宗门的精英,实力大多集中在武君以及武灵境界。 上万武者的交锋,只是刚刚碰撞,腥红的鲜血便已经将大地染红。 一个个武者暴露出了最原始的本性,腥红的鲜血将他们嗜血的杀戮没有任何压抑的爆发出来,他们甚至都顾不得恐惧,因为他们心中明白,只有杀死对方,自己才能活下去。 杀戮,血腥,死亡瞬间将故人谷充斥,这个原本萧瑟,凄苦之地尽染鲜血,如同一个屠宰葬场,不断的有武者倒下。 甚至有些武者还有一口气,竟被生生踩死 ,残肢断节更是随处可见,鲜血流淌,让脚下的大地都变得泥泞起来,一片血腥。 人数的劣势,在几乎同等境界实力的前提下暴露无遗,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宫、水一方的长老便已经有人开始负伤,显现颓势。 “苍生。” 君弈目光淡然,眼前的场景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心理负担,只是平静的开口,看着远处天穹之上,那几个站立不动的五家太上长老。 “公子。” 祸苍生闻言回身,静候君弈吩咐。 “去帮帮他们。” 君弈淡淡言语,看着远处五人微微一笑,甚至还轻轻点头。 “是!” 祸苍生血衣迎风,犹如铁塔一般的身躯缓缓移动,只是简单踏前一步,周空就变得有些扭曲,似是难以承受。 但也只是一步,祸苍生就停在了原地,在其身前,两道人影缓缓逼近。 “年轻人,老夫想领教一番!” 禹唐王朝太上长老文温白须轻拂,笑眯眯的看着祸苍生,其面色一片和蔼,似是一个饱学之士,温文尔雅。 其身侧黑衣老者神情阴鸷,不言不语,只是漠然的看着祸苍生,杀意毫不掩饰,正是抚羽山庄太上长老井居。 祸苍生眼眸微抬,眼瞳之中一片血色,冰冷的盯着两人,血衣之下的肌肉缓缓蠕动,似一条条虬龙爬伏而上。 “轰!” 同时,祸苍生身躯轻颤,一道轰鸣声从体内传出,本就壮硕的身躯再次变得魁梧,似巨人一般站立空中,身躯之上沉重的压力竟让周空扭曲嘶鸣。 “你们,还不够!” 祸苍生口中轻言,微微抬脚,动作缓慢而沉重,只不过脚未落下,身形却是骤然消失。 文温亲和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只感觉一股凶戾气息扑面而来,身上穿着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沉重的压力突然落下,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漆黑的阴影突兀而至,祸苍生巨人般的身形已经近在咫尺,几乎与井居面对面,脸贴脸,暴戾血腥的气息似是直入心神。 井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徒然一抖,一片惨白。 “你的表情,我很不喜欢!” 第二百九十七章:小娃娃,你的口气大了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出,祸苍生血拳喷涌,狠狠的落在井居胸口之上,森然暴戾的气息带着无尽的冰寒冷意将其笼罩! “噗!” 井居口中血箭喷吐而出,双目猛然凸起,眼中瞳孔遍布血色,身形倒飞,直砸向下方四大势力中的一长老身上。 “轰隆!” 狂暴威势周空颤栗,沉然巨力连带两人狠狠砸落地面,烟尘四起。 数息时间,尘埃散去,只见谷中地面,一个巨大的坑洞显露而出,井居身躯抽搐,目光呆滞,胸口已经塌陷了下去。 其身下的长老不过武帅初期境界,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动弹不得。 如此一幕,带给众人极大的冲击力,强横威势,霸道血拳,惊得众人双目呆滞,一时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双方正在戮战的长老,都有数人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这,他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之强?” “太可怕了,武帅巅峰境界的井居,竟无法抗住那少年一拳,看他这样子,恐怕是再难恢复了,没有想到他竟会成为第一个在故人谷战场落幕之人。” “一拳必杀,他到底有多强?”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目光汇聚,齐齐盯着天穹之上一身血衣的祸苍生,目光止不住的颤抖,遍体生寒,如此拳威恐怕武秋溟在世,都很难吃得消。 祸苍生铁塔般的身躯静静站立,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血色拳芒之上还溢散着丝缕血腥的气息,令人心头发冷。 文温站在祸苍生的阴影之下,白须不住的抖动着,看着那雄壮的身躯目光瑟缩。 “你” 文温想要发狠,但颤抖的心让他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来,甚至连说话,嘴巴都在不停的颤抖。 祸苍生血目流转,淡漠的目光落在文温身上。 一瞬间,文温只感觉身躯一冷,一股森然冰冷的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喉咙似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 “可笑!” 祸苍生冷哼一声,眼中有些不屑,大拳轻轻一握,只听得空间骤然轰鸣,似有些难以承受的颤栗嘶吼。 文温身躯一抖,只见眼中血拳放大,凶戾杀气瞬间侵入身躯之中。 忽然,一道白衣身影突兀出现,七彩斑斓的光芒映入眼中,阵阵剑意挥洒,斩落而下,与那血拳轰然碰触。 “轰!” 轰鸣声响,浪潮滚滚。 “范明!” 文温眼中焦距恢复,待看清来人,顿时惊呼一声,眼中隐隐有晶莹闪现,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竟有些感动。 “你我联手!” 范明眉头紧皱,手中抓着的长剑死死的抵在祸苍生血拳之上,体内灵力汹涌而出,即便如此,大手还略微有些颤抖。 “好!” 文温没有犹豫,沉沉点头,抬手间长袖轻拂,一道寒芒从长袖之中闪现而出,直逼祸苍生胸口要害。 “小心!” 远处莫亦千见此口中下意识提醒,身形正要动作,却见眼前人影闪动,寒芒交汇而至,将其去路阻隔。 “找死!” 莫亦千眼中光芒一凝,口中冷喝间体内火焰涌出,火海冲天而起,赤金色的火焰似乎要将这半面天空都点燃。 圆月升空,月华降临,映照在火海之上,发出些许咝咝的烧灼声。 “能与武秋溟一战之人,当得起我兄弟联手!” 一道阴鸷声音带着些许狞笑,由远及近,冷然杀意席卷 四方,皎白的月华之中,隐有点点寒芒交相闪烁。 “铮” 忽然,金戈声响,寒芒交汇,化为一个十字剑锋印刻天穹,冲向火海之中的莫亦千虚影而去。 “轰!” 火海崩开,烟火绽放,点点火星散落天际。 “嗡” 与此同时,一片浓雾的黑雾从祸苍生体内汹涌而出,化为一面漆黑的盾牌,竖立天穹,其上隐约还刻画着些许图案,狰狞恐怖。 “叮” 文温袖中长剑直刺黑盾,但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无法寸进分毫,甚至连一道剑印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怎么可能?” 文温口中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一击出其不意,虽然威力不大,但绝不会如此,除非祸苍生身前黑盾要远远强于此剑,但仓促防守,又怎会有如此威力? “铮” 黑盾一颤,长剑顿时崩退开来,黑盾化为浓雾再次蠕动起来,似有一道狰狞惊悚的面孔从其中显现而出。 “咔” 一道清脆声音传出,范明却是目光一缩,只见手中剑身之上,竟突兀出现了一道裂痕,而且还在继续蔓延。 “滚!” 祸苍生口中怒吼,黑雾之中一道沉重威压扩散开来。 血拳之上,凶戾气息再次攀升,沉重的力道骤然涌出,狠狠的轰在范明手中剑锋之上,巨大的力道让范明无法抵抗。 “砰!” 黑雾涌动,范明手中长剑直接崩碎,巨大的力道将两人轰退而出,整整划出十数丈才堪堪停了下来,面色泛白。 祸苍生目沉如水,整个人沐浴在汹涌翻腾的黑雾之中,凶戾霸道的气息扩散于世,恍若魔神降世,睥睨凡灵。 范明与文温两人大口喘气,盯着眼前的祸苍生心不住的下沉,没有想到自己两人联手,都奈何不得,这种人简直可怕。 “嗤” 破空声传来,百里魄身形落下,扫了一眼祸苍生,接着目光凝重的看了看两人,沉声道:“你们没事吧?” “此子棘手,一起出手!” 范明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多余废话,此时心中竟有些发寒。 醉癫狂有众长老围攻,莫亦千有易家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牵制,若是无法对付祸苍生,恐怕此战危矣。 百里魄闻言轻轻点头,此战他都看在眼中,正是因为他们两人不敌,这才赶了过来。 三人沉着凝息,体内灵力沛然提起,浩然威势震荡周空,灵力涌动汇聚风暴席卷扩散,扭曲的空间隐隐撕裂,露出丝缕幽黑的虚无。 “真是找死!” 祸苍生口中冷笑,丝毫没有将三人威势放在眼中,升腾翻滚的黑雾中,冰冷的气息愈加浓重,凶戾之感也是更加狂暴。 …… “轰!” 火海怒吼,月华剑锋交错而入,掀起阵阵火焰浪潮。 两道身影背靠圆月,身躯沐浴月华,径直冲向莫亦千所在火海。 “砰!砰!” 忽然,两道碎裂声传出,惊见易波鸿,易波昌两人背后圆月裂痕蔓延,竟是碎裂开来,化为点点月华散落空中。 随着两人身形移动,漫天月华似白羽一般落入体内,整个人月华附身,竟形成了一套皎白的盔甲,直直冲入火海之中。 “轰!” 一瞬间,火海沸腾,阵阵狂暴的浪潮席卷八方,将四周围观的武者直接横推开来,数百丈距离之 远,众人都感觉脸上有些灼烫之感。 顿时再无任何犹豫,抓起门下弟子再次后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空中戮战。 此战不仅意义非凡,看得人极其过瘾,更重要的是对后辈的武道很有帮助。 …… 下方战场,一颗巨大的冰晶树木拔地而起,舒展开来的冰晶枝叶晶莹剔透,让人迷恋,其上还燃烧着阵阵火焰,寒意迫人。 巨树之中,醉癫狂漠然而立,冰蓝色的瞳孔中还跳动着火焰,诡异的让人发寒。 醉癫狂周围,有数道身影围绕盘旋,每个人神情凝重,头顶之上都竖立着一把锋锐长剑,浩然剑威震荡空间,形成一座剑牢,似是将醉癫狂囚在其中。 “醉癫狂,此时若再不退去,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夏泽口中厉喝,虽然如此阵容,但眼中丝毫不见轻松,一道冷汗不知何时从额间流出,缓缓划过脸颊,滴落而下。 “口吐狂言,真是令人发笑。” 醉癫狂冰蓝眼眸微微闪烁,嘴角轻轻上弯,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其身躯周围,生长开来的冰璃巨树冰晶闪闪,点点冰璃从枝叶上缓缓散落而下。 “你们,还不配对我如此开口!” 冰冷的声音传出,空间散落的冰璃徒然一滞,一粒粒联通汇聚,化为道道冰蓝寒芒四射而出,森然杀机骤然炸开! “小心!” 夏泽口中爆喝,头顶之上暮云剑疾驰而下,一瞬幻化数道长剑,林立开来,挡在身前,似欲阻挡冰璃剑芒。 只是夏泽脸上还未轻松,却感阵阵冰冷的寒芒,从头顶直刺而下,冰冷的杀机毫不留情。 “轰!” 狂风怒号,正在这时突兀的席卷而至。 “铮铮铮” 一道道金戈碰触的声音响起,却见有风刃席卷,将这漫天而下的冰晶剑芒击溃震散,再次化为点点冰璃,散落在空中。 只是随着狂风拂过,冰璃也是随风而去,消失在空气之中。 醉癫狂目光一沉,眼前冰璃巨树缓缓融化了些许,缓步而行,从中走了出来,直直的盯着前方踏风而至的身影,心中有些许疑惑闪现。 “禹风!” …… “啧啧,这可真是热闹,整片天地都打成了一片,真是可怕。” 天兵雷虎背上,月凝烟随意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战斗,口中不时发出些许惊呼声,隐隐有些跃跃欲试,只是身躯迟迟不动。 “若是想去,你也可以出手,帮一帮他们三个。” 君弈轻笑,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月凝烟,眼中满是宠爱之色,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妹妹,心中很是愧疚,不知螭吻血髓离体会对她的未来造成何种影响。 “不,我还是陪哥哥就好了。” 月凝烟摇了摇头,很是干脆的拒绝了君弈的提议,她虽然贪玩,但还是分得清主次,轻重缓急。 此时莫亦千三人出手,君弈身边只有一个天兵雷虎,若是有人暗中出手,恐怕他会有些危险,还是照看好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你呀,这北苍大陆又有何人能伤得了我?” 君弈无奈摇头,心中却是温暖之极,有人心系自己,这是对他来说极其难得的温情,对此,他很享受。 “恩?” 忽然,君弈眉头一皱,沉目看向正前方,只见一道白衣身影缓缓从云层之后踏出,似是走在虚无之间。 “小娃娃,你的口气大了点!” 第二百九十八章:小把戏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白衣中年缓步行,风云不急,万物休。 只见中年男子一脸慈眉善目,笑呵呵的站在君弈身前不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似是在打量着君弈,言语虽不客气,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亲和之极。 “年轻人说话,难免有些夸大,老丈何必往心里去呢?” 君弈眼中目光一闪,脸上温润笑意丝毫不变,乐呵呵的开口,言辞之间不急不缓,任由微风将衣袂掀起,神情平静。 “好,你这年轻人不错。” 白衣中年眼眸睁开,露出一抹赞叹之色,隐隐有些感叹:“如今北苍,略有成就,却如你这般谦虚的少年,当真难得。” “喂!我说大叔,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君弈神情平静,但不代表月凝烟也是一般,在其出现的一瞬间,她就警惕了起来,蹙着眉头盯着中年男子道:“你是下面五大势力中的人吗?” “呵呵,天地浩瀚,修武之人何须拘泥于此?” 中年男子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言辞却是有些含糊。 “这么说你与他们没关系喽?” 月凝烟歪了歪头,似是有些放松,略有些调皮的看着他,也不怎么着急,毕竟有一个陌生人陪她聊天,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倒也不是。” 中年男子,微微伸手,点了点下方,正在戮战之中的抚羽山庄庄主荆曜,淡然道:“吾与他倒是有些渊源。” “哦?” 月凝烟目光一顿,缓缓挺直了身躯。 天兵雷虎身躯之上的风雷之声隐隐爆裂开来,发出些许雷霆轰鸣的声音,狂暴的毁灭气息渐渐溢散而出,凶目盯着那白衣中年,略显凝重。 君弈负手而立,面带温润笑意,平静的看着眼前白衣中年,神情莫名。 “父子渊源。” 中年男子将手收回,看着眼前君弈,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淡然起来,一双清亮的眼眸中,透着冷漠,隐隐还有些冰冷的寒意。 “荆雄逸,便是吾的名字。” “轰!” 一言而出,周空震荡,阵阵恐怖威势笼罩而下。 荆雄逸身后空间扭曲,数十道黑衣武者踏步而出,目光冰冷的盯着君弈,扑面而至的血腥气息冷漠的如同杀戮傀儡。 “这,你们看,那是什么人?” 这些武者出现的一瞬间,顿时有围观武者发现,手指指着天穹之上,目光颤抖,那片冰冷骇人的威势,仅仅只是远观,都让人难以承受。 “黑衣武者!!!” “冰冷的杀机,恐怖的气息,他们,他们竟都是武帅后期之上!” “嘶,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北苍大陆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难道宫、水两家所言,都是真的吗?” 故人谷远空围观的武者见此,不由得心中发寒,他们相距如此之远,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些黑衣武者身上散发而出的强横威压。 足足二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其余二十多人,无一不在武帅后期,如此恐怖的阵容,足以横扫北苍,令天下人俯首称臣。 威势横推,狂浪叠起。 君弈平静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隐隐透着些许凝重,在荆雄逸出现之时,他就感觉到了些许危险,甚至毛骨悚然。 但有洛妃在身,识海之中又有鬼陵神秘,他倒是无惧,只是没有想到,在荆雄逸的身后,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势力,足以横扫整个北苍 “看来,救云砚,灭澜煌,控泓啸,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了。” 君弈口中淡淡言语,声音不急不缓,没有丝毫波动,看着荆雄逸的目光很是笃定,而且事到如今,可以说很清晰了。 “一些小手段罢了。” 荆雄逸淡然回应,似乎只是做了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 君弈微微点头,没有再开口回应,只是目光流转,缓缓落向下方,看向正在戮战之中的五大势力的长老。 …… “轰!” 灵力震荡,威势轰鸣。 禹风与醉癫狂相对而立,只是简单的威势碰撞,就引得周空颤栗,阵阵骇人气浪横推四方,即便是夏泽等人,都感觉有些目颤。 夏泽数人手中持剑,不敢有丝毫大意,将醉癫狂死死的围在中间,凝神警惕,长剑之上,剑威汇聚,时刻准备出手一击。 “嗡” 只是忽然,一道冰冷的寒意突兀而现,瞬间将夏泽笼罩,杀意惊人。 “你” 夏泽心下骇然,下意识目光回转,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道冰冷的寒芒,森然的杀机直入心头,疯狂的沸腾涌动。 “嗤!” 剑锋锐利,寒芒逼人,撕裂声响彻周空。 一道腥红的鲜血泼洒而出,将周围众多长老惊异的目光悉数染红,这才反应了过来,威势崩溃散去。 “宗主!” 罪剑宗长老离澈双眼凸起,眼中染血,口中咆哮一声,飞驰而行,直冲向夏泽而去,凛然剑威带着冰冷的杀意震荡而出:“千楠!!!” “你找死!!!” 罪剑宗数位长老恨满乾坤,剑威齐动,没有丝毫留情,共斩眼前白裙少女,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时,背后捅刀。 千楠见此目光微沉,掌运灵力,抬手横推而出,狠狠的拍在夏泽胸前,同时手中剑芒闪烁,道道长剑虚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似有万千剑意汇聚而起,齐斩夏泽。 “噗!” 夏泽口中鲜血喷吐,整个倒飞而出,胸前长剑拔出,腥红的鲜血将他眼中世界染成血红,满目狰狞,恐怖蔓延。 “宗主!” 罪剑宗众长老怒吼一声,离澈身形急速,一把将夏泽抱在怀中,其余长老见剑光掠下,也顾不得其他,剑威震荡,抵挡千楠剑威。 与此同时,千楠白裙轻扬,脸上无悲无喜,脚下轻点,飞速退离。 …… “噗!” 长老战场,道道血箭溅射周空,让周围长老徒然一愣。 “安尘竹!!!” 易古一手抓着一位易家长老,盯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安尘竹怒声咆哮,眼中杀意凛然,心头怒火几乎要将其体内喷涌而出的灵力点燃。 周围长老戮战的动作齐齐一顿,将身侧受伤同伴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苍玄宗众多长老,目光狠厉,心头愤怒似千百火山齐齐喷发,难以压制。 倒是宫、水一方的长老面面相觑,有些没有想到,一个个虽然脸色有些茫然,但并不妨碍他们心中的喜悦。 苍玄宗众长老突然反水,瞬间将局势逆转了些许,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于修凡,你们苍玄宗竟敢背叛同盟?” 荆曜咬紧牙关,凶狠的盯着苍玄宗众人,背叛,不论何时,都是最让人难容的,如此变局,将所有人的仇恨全部都汇聚在了苍玄宗众人身上。 “背叛?” 安尘竹目光平静,手中长剑还滴着鲜血,口中讥讽道:“三宗同盟,从来都是你们一厢情愿,苍玄宗可从未正面答应过。” “你” 荆曜闻言,只感觉怒火涌动,直冲脑海,胸口都有些发闷,呼吸困难。 “呵呵,三宗同盟,只是你们理所应当的以为,我们苍玄宗也答应了而已,这,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于修凡笑呵呵的开口,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看不出一丝负罪感,甚至还有些得意,神情畅快。 …… “杀!” “不好,大家小心!你唔!” “千思允,你们,你们苍玄宗竟然敢背叛我们!” 故人谷中,同一时间,苍玄宗门下弟子齐齐动手,暴起杀戮,向着身边四大势力麾下的弟子挥舞屠刀。 没有丝毫准备,众弟子也没有想到,他们中间竟然还有背叛者! 一时间,鲜血喷涌,尸体遍地,无数弟子倒了下来,到死都没有想到,他们竟会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宫、水两家的武者见此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澜煌、武封的各大将帅却是眼中放光,把握战局,麾下军士齐齐动手,趁乱杀戮。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四大势力门下子弟战死无数,甚至不足一半,大多都是在无准备,茫然之时身死。 乱战之中,澜煌、武封的将士表现出了军人的作风,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进行了单方面的屠杀,战局初定。 但即便如此,他们心中还是没有放松,因为他们知道,决定这场战斗胜利的,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弟子,而是双方的高端战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苍玄宗怎么对自己人出手?” “可恶,他们竟然背叛,堂堂北苍三宗之一,竟行如此下作之事,当真是让人齿冷,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唾骂吗?” “呵,恐怕并不是这么简单,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如此算计的。”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见到场中情形,顿时发出阵阵惊呼,当然,其中更多的则是唾骂,还有些许武者表示理解,大呼精彩。 原本拥有绝对优势的五大势力,可以说胜券在握。 只是在君弈等人到来之时,出现了些许转机,但双拳难敌四手,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三人被牵制,其他人依旧难逃一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此番变故,苍玄宗反水,背后捅刀,几乎是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将四大势力的有生战力生生消耗了许多。 长老层面上的战斗,可以说已经几乎持平,甚至宫、水一方还略占优势,至于下方弟子之战,在澜煌、武封两大王朝将帅的指挥下,把握时机,可以说一举决定了战局。 如今关键,便在天穹之上,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身上,或者说是他们身前,正在对峙之中的荆雄逸与君弈手中。 “啧啧,暗藏棋子,反水一刀,果然好棋。” 荆雄逸看着下方骤然改变的局势,口中赞叹,甚至对抚羽山庄众长老的负伤甚至生死,都无动于衷,仿佛真的与其无关。 “不过是些许小把戏而已。” 君弈温润轻笑,脸上不悲不喜,平淡的看着荆雄逸,其身侧月凝烟与天兵雷虎却是心中紧张,小心警惕的防备着。 荆雄逸轻轻一笑,回首看向君弈。 “如此,我还得谢谢你!” 第二百九十九章:堂皇大戏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这一步棋,当真省掉了我很多麻烦。” 荆雄逸口中轻言,其身后众多黑衣武者却是身形微动,齐齐踏步而出,一闪消失,冰冷的气息席卷周空,盖压而下。 君弈闻言目光一凝,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或者说是反感。 荆雄逸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指了指下方,身躯之上没有一丝气息波动,平静的与没有修炼的凡人一般。 君弈目光流转,落在下方,顺着荆雄逸指着的方向看去。 …… “轰!” 火海轰鸣,威势滔天。 其中月华闪烁,随即缓缓泯灭,冲入其中一战莫亦千的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也在这时,齐齐倒飞而出。 两人披头散发,脸色难看,身躯之上隐隐还有些许烧焦的味道溢散而出,狼狈至极。 “目标棘手!” 易波鸿神情凝重,口中血水吐出,死死的盯着火海之中,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心中清楚,他们兄弟想要打败莫亦千太难了,只要拖住他即可,待到其他长老腾出手来,一切好说。 “这,大哥” 易波昌沉声呼吸,余光一瞥,却是心头一颤,顿时惊呼起来。 “叫什么?你” 易波鸿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耐,本就一战失利,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易波昌一惊一乍的呼声,但目光下意识的一扫,却是一愣。 看到众长老战场之中变幻的局势,心中茫然,口中无意识低喃:“怎么会这样?” 如此情形,瞬间将易波鸿心中的算盘彻底打翻,心中不自觉得升起一股无力之感,没有众人围攻,他们两兄弟面对莫亦千,直白的说就是送死。 “嗡” 正在这时,一股森然气息笼罩而下,冰冷的杀机如同风暴降临,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只感觉身躯一僵,动弹不得。 目光所至,只见有七道身影踏空而来,黑衣蒙面,杀机凛然。 七人缓步逼近,却是无视了易波鸿,易波昌两兄弟,静默的站在火海之前,稍有停顿,威势爆发,齐齐涌入其中。 只是瞬间,就将眼前火海掀翻开来。 …… 冰晶巨树巍然而立,一条条晶莹剔透的枝丫舒展周空,点点冰璃从枝叶之上缓缓散落,如同梦幻一般,美轮美奂。 巨树之前,禹风手持风剑,正对着眼前漠然而立的醉癫狂。 “轰!” 周空颤栗,六道黑衣身影缓步而来,分居禹风两侧。 “禹尊!” 六人躬身行礼,口中声音震荡,略带恭敬之意。 “原来,你成了他人的走狗!” 醉癫狂见此目光一闪,眼中隐隐有些许悲戚之色快速掠过,言语口气略显复杂,有讥讽,有感叹,也有释然 “你不是吗?” 禹风无悲无喜,只是漠然反问。 “呵” 醉癫狂冷笑一声没有回应,禹风曾经对自己表现而出的种种,到底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但自己对禹风,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情流露,如今也无须再解释。 “铮” 禹风拔剑,风刃漫空,其中隐隐还有些许萧瑟气息,缓缓溢散开来,其身侧六人也是挺直身躯,盯着眼前醉癫狂,目露杀意。 “故人能做的,就是在故人谷中,送故人一程!” …… 黑雾涌动,凶戾冲天。 祸苍生沐浴浓重黑雾之中,如神魔降世,脚下踏空逼近,一双冰冷无情的血目盯着眼 前警惕三人,杀意蔓延。 但其脚下还未走出几步,却是停在了原地。 范明,文温,百里魄三人身后,七道黑衣身影缓缓逼近,十人合围,将祸苍生困在其中,冰冷的杀机汇聚而来,狠狠压迫。 “少年,你实力之强,我三人的确有些无奈,但此时,恐怕在劫难逃了。” 百里魄嘶哑的声音淡淡传出,眼眸眯起,神情自信,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齐力出手,如此战力,祸苍生焉能不死? 祸苍生血目微动,抬头看了看莫亦千与醉癫狂,最后落在君弈身上,眼眸缓缓闭合,那浓重的黑雾似有些沉重,浮动缓慢,周空都颤抖起来。 “你们,都要死!” 一言而出,凶戾的黑雾从祸苍生体内喷涌而出,漫天笼罩,将眼前十人连同自己齐齐淹没,身影完全消失,连同气息都无法感知。 …… 长老战场,众人神情警惕,不敢有丝毫大意。 “嗤” 一道破空声传来,千楠身影掠动,直落在苍玄宗众人之中,手中长剑寒芒闪烁,夏泽的鲜血早已化为风尘。 “轰!” 众人还未开口,一股骇人威势骤然降临,罪剑宗武者齐齐而动,目露寒光,汹涌的杀意惊颤周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苍玄宗狗贼!!!” 离澈一把抱着夏泽,满是血丝的眼眸中怒火喷涌,死死的盯着下方千楠,咬牙切齿:“今日,要将你苍玄宗从北苍大陆抹除!” “凭你们?” 安尘竹冷哼一声,神情不屑,体内灵力却是沛然提起。 “找死!” “嗡” 离澈口中怒吼,声音刚刚传出,只觉一股冷然寒意笼罩而下,心头升起一股沸腾的恐惧,疯狂的蔓延开来。 目光回转,离澈等人刚刚回头,却见一道道寒芒疾射而出,在眼中一闪而过。 “噗!噗!噗” 忽然,道道鲜血喷洒天穹,离澈只感觉意识模糊,眼前恍惚,身躯也变得无力,冰冷,手中抱着的夏泽跌落而下。 “呼!” 一阵寒风拂过,夏泽身躯微微翻转,脸皮抽搐之时,突感脖颈冰冷,一抹黑衣身影印入瞳孔,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具熟悉的无头尸体。 “这” 安尘竹目光一缩,遍体生寒。 苍玄宗众长老眼见如此血腥场面,心头骇然,下意识咽了一口 唾沫,顿时提器而防,狂暴的威势从体内骤然爆发,不敢有一丝大意。 “嗤嗤嗤” 阵阵破空声传来,周空震荡,只见二十多道黑衣身影踏空而立,手中剑锋之上鲜血滴落,目光冰冷的看着众多长老,没有一丝情感,恍如杀戮傀儡一般。 “小心!” 于修凡大喝一声,神情凝重。 不仅是苍玄宗众人,其他所有势力的武者也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不知这些黑衣人是敌是友,二十多近三十位武帅后期的强者,令人心头生寒。 “嘿,动手!” 忽然,一道冷喝声传出,毫无防备的声音让众人一愣。 黑衣武者身形未动,但众长老之间却是涌起阵阵杀意狂潮,道道冰寒光芒闪烁而起,没入周围众长老眼中。 “噗哧” “唔” “啊!!!你们” 突如其来的杀机笼罩,此起彼伏的惨叫和不可置信的叫喊声混成一片,眼前空中,顿成一片炼狱场景,残肢断节,鲜血尸体纷 纷散落而下。 故人谷中,正在进行最后戮战的众多子弟也是纷纷惊呼,退离开来,看了一眼尸体,随即抬头看去,满眼震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见此一幕身躯颤抖,眼中满是惊骇,那笼罩在门下弟子面前的灵力光罩都有些动荡,很不稳定。 “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人出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背叛同盟的不止是苍玄宗吗?但苍玄宗的武者怎么无动于衷?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匪夷所思,此局,让我有些惊恐。” 周围武者纷纷开口,一个个身躯微动,脚下不自觉的退离开来,眼前的这场噩梦,恐怕会永远印刻在他们心中。 “嘿,终于动手了!” 易古神情一变,一扫先前愤怒之色,忠厚老实的脸上变得极其狰狞,甚至还伸出舌头,舔舐寒锋之上的鲜血。 “这一刻,让我等的有些久了!” 荆曜目光沉稳,身上气势都是完全改变,一股睥睨天下,威震四方的气势扩散开来,不复先前略有慌乱,火急火燎的模样。 “你们” 安尘竹神情沉重,心中略有些慌乱,随即强行压了下去,扫了一眼罪剑宗众长老的尸体,以及神情淡漠的荆曜,易古,云砚以及禹唐王朝等人。 “原来,你们早就是一伙的!” 水卫鸿身染鲜血,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这才明了,原来所谓的四家早已不存,什么三宗四家四王朝,不过是愚弄无知者罢了。 “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易古口中轻言,眼中带着些许怜悯,讥讽神色,看着宫文涛,水卫鸿等人,心中畅快之极:“什么四大世家,你们也配与我等相提并论?” “云砚!” 宫文涛目光凝视,口中沉声低喝:“你如此行径,那天夜里,云家的长老也是你一手葬送的吧?” 云砚目光闪烁,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漠道:“物尽其用而已。” 云砚开口,不过短短几个字,却让场中所有武者心头发寒,原来他们从未真正看清此人,血脉相连的家族之人,竟不过是利用的棋子。 天穹之上,风云平静。 君弈目光淡然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其身侧月凝烟与天兵雷虎就与其截然不同,心中紧张。 “怎么样?吾所布置的这一场堂皇大戏,是否更加精彩一些?” 荆雄逸轻轻发笑,眼中目光闪烁,似乎得意之极:“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每个人都是戏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有生,有死,有利用,有真情” “世人情绪皆在此一场大戏之中囊括,亦将所有能表现出来的性格,性情演绎的完美无瑕,连同那些旁观者,恐怕都不知自己是其中之一。” “的确是一场好戏!” 君弈轻轻点头,没有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词:“以北苍为盘,万灵为棋,此局不论对弈,亦或者起剧,都可谓无缺。” “这,还要多谢你的配合。” 荆雄逸微微点头,似乎是很满意君弈的言辞,略微感叹道:“连吾也没有想到,竟会有人在无意之中走入此局,并延伸出了这么多的变故,让这一场堂皇大戏变得如此精彩。” “否则戏终人散,将会少很多乐趣。” 君弈轻轻一笑,负背在后的手微微伸出,点点了下方,意味深长。 “但如今,曲未终,戏,也还没有散。” 第三百章:未终曲,未散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而出,荆雄逸目光猛然一沉,隐有些许不悦之色,眼眸之中骤然闪现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君弈脚下天兵雷虎身躯轻颤,风雷威势骤然提起,心中涌出一股惶恐之感,竟让他一时失控了起来。 “轰!” 仅仅是一道目光,周空却是忽然颤栗起来,发出阵阵嘶鸣声,些许幽黑的虚无撕裂空间,随即又缓缓平息了下去。 月凝烟见此如临大敌,眼底渐渐泛起了些许苍白之色,若有若无的威严气息从其体内扩散开来,压向周空。 但此变故仅是一瞬,荆雄逸神情便缓缓恢复了平静。 “曲未终?” 荆雄逸轻轻开口,饶有兴趣的看向下方。 君弈静静站立,脸上温润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传出,似乎荆雄逸身周的异象从未出现一般。 “让我看看,这场戏还有哪些有趣之处?” …… “咔咔咔” 几乎是在荆雄逸声音落下,一股凶戾狂暴的气息疯狂涌动,漫天黑雾鼓动起来,黑雾之外的空间渐渐扭曲,似是不堪重负,出现了丝缕狰狞的嘶鸣。 “轰!” 凶威暴提,戾气冲天。 此处突然变故,顿时引得众人目光汇聚。 只见黑雾滚荡翻腾,同时向外鼓起,整片空间都是猛然一突,黑色浓雾顿时崩溃爆裂,一道极致的漆黑色泽映入众人眼中。 这漆黑色泽似是能吞噬光芒,目光所至,心头渐起阵阵寒意。 “唔” 一阵闷哼声突兀传出,漆黑色泽形化微弧,横推向外之时,上面还贴着数道身影,威势浩荡,数人疾飞而出,径直被轰出数百丈之距。 “散开!” 故人谷外围观武者目光一滞,只见瞳孔之中数道人影身形放大,还伴随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凶戾气息,顿时大吼一声,四散逃离开来。 “砰,砰轰!” 几乎同时,这些人影齐齐跌落山头,脸贴地面,滑出数丈之远,这才在地上撞出一个大坑,缓缓停了下来,尘埃四起。 “噗!” 大坑之中,文温口中鲜血喷吐,身躯瘫软,目光苍白无神,想抬手都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或者说根本感觉不到身躯各个部位的存在。 其周围范明,百里魄两人眼眸瞪大,与其他七道黑衣武者一般,胸口塌陷,胸腔之中骨头断裂,经脉崩碎。 距离此地稍近一点的武者,见大坑之中毫无动静,这才轻手轻脚,小心的靠近,微微探头一看,脸色顿时煞白。 “嘶”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坑之中的惨状让他们心头麻木,遍体僵硬发寒。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寻常武者,而是十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横行北苍大陆的顶尖存在,但就是这般境界的强者,与那血衣少年一战,如此不过数息时间,竟几乎断绝了生机。 众人脖颈僵硬,下意识的强自转头看向前方涌动的黑雾,目光颤抖难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少年到底是何方怪物? “轰!” 黑雾周空微微震颤,一道身形健硕的血衣身影缓缓踏出,一双血目在周围漆黑雾气的衬托下,显得极其诡异,漫天武者,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祸苍生静默而立,身周沉重的力道使得空间扭曲,一双血目流转,缓缓落向下方长老战场之中众多长老身上。 一瞬间,众长老入坠冰窟,易古,云砚,荆曜等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 …… 冰蓝燃烧,琉璃闪烁,时而有寒风呼啸,将漫天冰璃吹散离乱。 “铮” 忽然,道道金戈颤鸣的声音响彻周空,六道黑衣人影齐齐而动,身法诡异,手中刀威剑芒交相辉映,闪烁着冰冷的杀机,织成一张大网向着醉癫狂笼罩而下。 冰璃巨树下,醉癫狂漠然而立,随着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现而出六道身影,却是不紧不慢的抓起手中的酒葫芦,抬手灌入口中。 “托大!” 黑衣人影见醉癫狂如此行径,似不屑自己,顿时心头怒起,口中爆喝间,刀威剑芒寒意更甚,武帅巅峰境界的威压,毫无保留的盖压而下,欲一击击杀。 禹风见此眉头一皱,随即又舒缓了下来,衣随风动,静默而观。 六道锋芒降临,醉癫狂灌酒的葫芦缓缓取下,冰蓝色的目光爆射而出,鼓起的腮帮子猛然喷吐,滚滚炙热浪潮席卷而出。 “滚!” 一道沉声怒吼响彻天穹,醉癫狂口中一道巨大的冰蓝火焰喷吐而出,其身周冰璃巨树应声而碎,化为点点冰晶。 “轰!” 冰蓝火焰漫天狂涌,一言冰璃,竟使得风云变色,似有毁天灭地之威。 “不好!” 六道黑衣人影见此目光骤缩,口中惊呼间,刀威剑芒汇聚,转攻为守,化为刀剑光盾,竖立身躯之前,欲阻冰璃威势。 冰焰燃烧,冻杀过境,所过之处皆为一片冰璃世界。 “咔咔咔” 冰璃笼罩,在碰触到这六道刀剑威势的一瞬间,便将其化为冰璃,而且速度不减,继续席卷而去,不过眨眼功夫,竟已蔓延六人手中刀剑,成就冰璃武器。 “不!!!” 六人口中惊恐大吼,分明燃烧着的冰蓝火焰,其无尽寒意竟让他们的身躯都僵直起来,无法动弹。 “嗡” 空间轻颤,一阵微风拂过,六人身前禹风显现。 “碎!” 一道轻喝声响,禹风身周风刃化剑,剑卷四方,直冲着那六道黑衣武者而去。 “砰,砰,砰” 阵阵碎裂声传来,六人手中刀剑应声而碎,其身躯也同时恢复了感知,几乎是下意识的行动,六人急速后退,眼中还透着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轰!” 同时,风卷残云,气贯长虹,禹风手中风剑扬起,漫天风刃搅动风云,一道风刃风暴汇聚而至,涌向醉癫狂。 “如今你我差距,远不是你能想象。” 醉癫狂冰蓝眼眸微微亮起,口中言语之间,冰璃纷飞,在其身后缓缓汇聚而起,渐渐凝聚成一枝一丈之高的冰璃树枝,树枝分叉,化为九曲,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嗡” 与此同时,风刃风暴已然降临,直接将醉癫狂笼罩在了其中,隐隐还有些许风刃撕裂的声音传出,让人毛骨悚然。 “风碎剑天!” 禹风目光极其复杂,口中言辞隐隐有些挣扎,好一会才咬牙脱口而出。 “轰!” 一言而下,风暴骤缩,漫天风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向着中心汇聚而去,撕裂声音更加骇人,风暴周围隐现些许冰璃溢散而出。 禹风目光怔然,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感觉喉咙嘶哑,似有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胸 口沉闷,隐隐有一股失落之感。 咔! 咔咔! 咔咔咔! 忽然,阵阵冰晶碎裂的声音从风刃风暴之中传出,愈演愈烈,那风刃风暴转动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随即停滞了下来。 同时,有大片的冰璃从其中扩散而出,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风刃风暴都成了一座壮观的冰雕,矗立在天穹之上。 禹风目光一抖,凝神而视,眼前冰雕虽是冰璃,但却根本看不清其中景象,周空围观的武者也是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咔” 一道细微的冰晶碎裂的声音传出,众人目光一凝,只见风刃冰雕一处破碎开来,周围出现了道道裂痕,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不断有冰屑散落,寒意逼人。 “砰!” 忽然,风刃冰雕崩碎开来,一枝闪烁着冰蓝光芒的树枝漂浮空中,流转着奇异的光芒,周空甚至连灵气都化为冰璃结晶。 醉癫狂手中抓着炎璃承渊,眼含冰蓝之色,漠然的盯着禹风,身躯一动不动,似一冰雕静静站在那里。 禹风眉头轻皱,不言不语。 蓦然,禹风只感觉心中一颤,环身而看,顿时心头寒意凝聚,不知何时其身周已经被冰璃覆盖,衣衫甚至手中风剑都成为了一块块冰雕。 …… 无尽火海,赤金色的火焰正释放者惊人的气息。 这里与醉癫狂,祸苍生之处所发出的巨大动静截然不同,除了这无尽的燃烧的火焰外,平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若不是这火焰还在燃烧,恐怕所有人都以为莫亦千已经死在了里面。 仿佛此处从来都是如此,没有人来,没有人去。 “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况如何啊?等得人心里痒痒的!” “嘿,要不你进去看看?” “对对对,这小子说的不错,你这么猴急,不如进去看看,毕竟近距离观战,可不是此处能比的,说不定还能从他们战斗之中,获得些许领悟也说不定呢,恩?” 距离此火海极近的武者悄声议论,神情各异。 虽然他们也能够看到远处醉癫狂与祸苍生之战的成果,心中澎湃,但毕竟距离略远,哪里有近距离看起来爽快? 要知道这种程度的较量,可不是一般时候能够看到的,可遇不可求啊! …… 天穹上空,三人一兽静静而立,俯瞰下方战局。 君弈一如先前,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负手而立,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下方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月凝烟神情凝重,不复以往的贪玩模样,小心警惕着眼前的荆雄逸,不敢有丝毫大意,此人给她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天兵雷虎自不用说,甚至太过紧张,身躯之上轰鸣的风雷声都有些异常。 “精彩,果然是精彩之局。” 荆雄逸口中轻叹,眼中有光华闪烁,目光看着下方戮战兴趣颇丰,只是伸手点了点那平静的火海,微微道:“此局,不知少年郎可否算到?” “此局,当是我最为放心的一处。” 君弈轻轻开口,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犹豫,成竹在胸,经历了九寒山之后的莫亦千,如今到底有多强,连他都无法预测。 “哦?” 荆雄逸眉头一挑,似乎兴致更浓,缓缓转身,淡漠的目光爆射而出,威严气息扩散开来,直视君弈。 “那,吾呢?” 第三百零一章:多余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静。 风止,云歇。 随着荆雄逸口中声音传出,整片天地似乎都停滞了下来,所有的武者呆滞在了原地,似乎是被剥夺了身躯的控制权,仿佛第三者般,静静的站着。 “有意外,此戏才会精彩,难道不是吗?” 君弈温润开口,平淡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竟似回荡在天地之间。 “有趣,实在有趣。” 荆雄逸口中轻叹,只是看着君弈的目光,渐渐冰冷起来,沉稳的声音似有无尽的寒意扩散开来:“不得不说,如此场景连吾都有些好奇起来,只是你处变不惊的样子,让吾有些不喜,少了些许乐趣。” “天地间,只有吾一人能享受此堂皇大戏带来的乐趣,你,有些多余了。” “很巧,我与你的想法一般。” 君弈轻轻一笑,脸上温润的笑意更是浓郁,直视荆雄逸的眼睛,淡淡道:“在我的眼里,你似乎也有些多余了。” “毕竟以北苍大地为盘,天下万灵为棋,这般大戏棋局,当由一人享受,如此,才是最完美的,孤独,有时候才是戏中精髓。” “啪啪啪” 荆雄逸抬手鼓掌,眼中有着赞叹之色,只是那一抹冷漠寒意更甚:“好,好好,吾未曾想过,这天下竟有人与吾思想所同。” “吾欣慰,但戏,终要终结!” “轰!” 荆雄逸长袍迎风,原本平静的空间瞬间扭曲起来,一股浩然威势震荡四方,周空隐约传出些许狰狞嘶鸣,闪现出些许幽黑的虚无。 君弈目光微凝,心头轻颤,顿起阵阵波澜。 “葬送天骄,总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荆雄逸看着眼前君弈,脚下踏步而行,不急不缓,只是这平静轻盈的步伐竟引得周空震荡,骇人的压迫之感笼罩而下。 “荆雄逸!抚羽山庄老庄主,他不是早在六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武帅境界的武者能有人活这么久吗?” “不止,恐怕他已经踏出了那半步,超越了武帅巅峰,否则这股威压不会让我如此颤栗,而且那些听命于他的黑衣人,显然早有预谋。” “故人谷之战如今看来恐怕都是在他掌控之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庞然威压降临天地,故人谷中所有武者顿时停下了手中动作,目光齐齐汇聚,盯着上空那威势所在之处,身躯颤抖。 随着荆雄逸靠近,天兵雷虎与月凝烟身躯绷紧,心中紧张到了极限,尤其是天兵雷虎,其身躯之上的风雷之声轰轰作响。 “吼!” 一声霸道虎啸怒吼而出,天兵雷虎虎目怒张,口中獠牙散发着血腥的杀戮气息,背后风雷双翅怒威咆哮,道道雷霆在空中炸裂,随狂风威势席卷而去。 “呼” 荆雄逸缓步而行,竟是没有丝毫理会,任由狂风雷霆降临身躯,只是在那风雷落下之时,还未触碰到他的身躯,便都诡异的消失了,似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吼!” 天兵雷虎虎目凝缩,双翅扇动,庞大虎躯敏捷而行,腾空之间,口中有丝缕雷霆汇聚,化为一颗人头大小的紫色雷球,阵阵毁灭气息溢散开来,正对荆雄逸。 “轰!” 雷霆爆裂,天兵雷虎口中雷霆光芒闪烁天穹,蔚蓝天空在这一瞬间被映照成了一片诡异紫色,分明是武帅初期境界的天兵雷虎,此雷霆之威足以媲美武帅中期。 “妖兽就是妖兽,有些吵了!” 与此同时,荆雄逸却是微微抬头,眉头皱起有些不悦,眼瞳闪烁着道道雷霆光芒,只是轻轻抬手,一点天兵雷虎。 “嗡” 忽然,整片空间如同水面一般,掀起阵阵波澜,席卷天兵雷虎。 诡异的是,这空间震荡,波澜荡漾,所有的武者,甚至天兵雷虎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威势溢散而出,只有一片平静。 “轰!” 雷霆轰鸣,惊天动地。 轰然爆裂的雷霆威势横推八方,让众人脸色骤然惨白,似有一座擎天巨峰从天而降,压在心头,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漫天雷霆似紫色的烟花炸裂开来,恐惧又有些美丽。 “吼” 突然,轰鸣的雷霆中,一道凄惨的虎啸声咆哮天穹,些许腥红的血雾炸裂开来,给漫天紫色的雷霆光芒,染上了一层诡异色彩。 “嗤” 雷霆烟火翻腾扭曲,一道庞然身躯倒飞而出,划出一片腥红的空间,触目惊心。 “小虎!” 月凝烟见此眼眸瞪起,秀目之中满是惊色,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天兵雷虎身后,抬手浩然威势扩散开来,将天兵雷虎的身躯稳住,只是连同月凝烟都划出数丈之距,才堪堪停了下来。 “噗!” 天兵雷虎口中鲜血喷吐,漫天血水洒落而下,身躯猛烈的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气息萎靡之极,一击几乎让其失去了战力。 “小虎,你没事吧?小虎” 月凝烟抬手,数颗疗伤丹药扔入其口中,掌运灵力,助其炼化药效,感受着其体内的伤势,心中担忧的同时,愈加愤怒。 “吼” 天兵雷虎口中嘶吼,声音虚弱无力,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荆雄逸。 “你好好休息!” 月凝烟沉声开口,轻轻拍了拍天兵雷虎的额头,安慰一声缓缓站起身来,红白长裙无风自动,转身踏步,站在荆雄逸身前。 一股威严气息从月凝烟体内扩散开来,凤目凝视,似有睥睨万灵的霸道。 “咦?” 荆雄逸口中惊疑,眼中有光芒闪烁而出。 “罪不可恕!” 月凝烟口中凝喝,眼中泛起阵阵苍白之色,浩然威严气息笼罩周空,身后灵气涌动,汇聚而至,浓郁的白色灵气将月凝烟所在空间整个弥漫。 “嗡” 灵气涌动,周空翻腾,其中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成型。 “吼!” 忽然,一道龙吟之声响彻天地,阵阵七彩霞光映照天穹,空中浓郁的灵力雾气猛然颤动,随即轰然炸开,惊散而出。 一道通体苍白,凶目威严的龙影从其中显现而出,傲然盘踞空中,睥睨万灵的威严气息笼罩而下,竟让众多武者有跪伏之感。 “这!!!” “那是什么?传说中的圣灵,龙吗?不,不可能,北苍大陆从来只有关于龙的传说,何曾有此圣灵出现过?” “怎么不可能?九婴难道不是古籍中记载的凶兽吗?九婴陵墓又如何解释?” 一时间故人谷内外武者惊呼而起,目光颤抖着盯着上空龙影,掀起阵阵争辩之声,甚至有人吵做一团,若不是时机不对,怕是要大打出手。 远空下方,更有武者不言不语,竟是直接跪伏在地,虔诚而拜。 “这?” 荆雄逸目光一闪,白袍迎风,扭曲的周空威势震荡,显然眼前龙影让他都无 法再平静下去,心中波澜顿起:“蛟龙?你竟是蛟龙之躯?” “没有想到这天地间竟还能看到一只蛟龙存在,幸事,当真是天大的幸事!” 荆雄逸身形抖动,显然心中激动非常,甚至以他数百年来修炼而成的心性,在此时都有些按耐不住。 “吼!!!” 月凝烟见荆雄逸神情兴奋,心中的愤怒更是愈加沸腾,龙吟声响,一道苍白色的雾气在其口中汇聚,化为道道浪潮喷涌而出。 龙息喷吐,镇压万灵。 “龙息!” 荆雄逸见此口中惊呼,非但没有惊慌之色,反而脸上的兴奋神情愈加浓重,抬手之间,一道火焰涌出,炙热威势瞬间将空气蒸发,化为一片真空。 “轰!” 火焰碰触到龙息的一瞬间,竟直接被消磨开来,甚至隐隐有些不敌。 “好!” 荆雄逸见此大声叫好,眼中闪烁的光芒色彩更甚先前,一言而出,周空扭曲,面前空间竟徒然崩塌开来,裸露出大片虚无。 “吼!” 月凝烟口中龙息喷吐,腹爪生威,在空中狠狠一扯,竟将空间撕裂开来,威势不减,更欲绞杀下方荆雄逸。 “今日大戏,当真是让吾满意之极!” 荆雄逸口中轻喝,脚下一步踏出,身形竟是直接消失,威势再现,竟出现在了月凝烟上空,掌运火焰,狠狠的拍落而下。 “轰!” 空间崩塌,沉然巨力盖压而下。 “放肆!” 月凝烟口中大吼,圣灵自有圣灵尊严,荆雄逸竟敢站在她的头顶,简直不可饶恕。 一瞬间遍体苍白涌现,将月凝烟蛟龙身躯全部覆盖,竟是直接动用了全力,荆雄逸一掌之下,甚至让她产生了些许无力之感。 “滚!” 月凝烟蛟龙身盘,巨大蛟尾拍打而出,沉重威压横扫天穹,狠狠的撞击在那火掌之上。 “轰!” 火掌降临,与那蛟尾碰触轰鸣,仅仅只是一瞬,就让月凝烟攻伐之势荡然无存,火掌威势摧枯拉朽一般,直冲着其巨大的身躯拍下。 故人谷内外武者见此屏息凝神,有武者面露兴奋,毕竟能看到圣灵陨落,也是难得的画面,也有武者面露悲戚,心中有愤恨生出。 “自不量力!” 荆雄逸双目瞪大,巨大的惊喜让他脸上神情都变得狰狞起来,他从没有想过,曾数百年心心念念的契机,竟是在这时出现了。 “嗡” 忽然,一道晶莹之色徒然蔓延开来,无声无息,若非此物飘雪梦幻,落入荆雄逸的眼中,他甚至都不会在意。 “呼” 轻风吹拂,晶莹雪花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气,缓缓掠过盖压而下的火掌,将在荆雄逸惊异的眼中,火掌,甚至连同火焰威势,都在这晶莹雪花的吹拂下,消失了。 “吼!” 月凝烟巨大身躯在空中盘旋,惊怒的盯着荆雄逸,眼中杀意暴涨,心中更有些许劫后余生的恍惚,这般感觉让她很是不爽。 “这!” 荆雄逸脸上神情一僵,目光茫然,心中沸腾的兴奋之感,似乎也随着这雪花的飘落,渐渐消退,无言的愤怒在心头涌动。 “踏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出,荆雄逸目光一凝,却见君弈踏步而来,衣袂飘飘,脸上温润的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 “你,惹怒我了!” 第三百零二章:炎魔秘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踏空,冰寒霜雪萦绕身周,目光淡漠无情。 “蝼蚁之怒,何堪一言?” 荆雄逸闻言目光沉下,口中声音淡淡传出,毫不掩饰其心中的不屑。 虽然这漫天轻拂而来的冰雪,诡异的让火掌消失,但仅仅如此威势,根本不足以让他重视,甚至不配放在心上。 “老匹夫!放肆!” 月凝烟身躯之上龙威浩荡,看着眼前荆雄逸口中怒吼,这老东西竟敢说自己的哥哥是蝼蚁,简直找死,让她忍无可忍。 “蝼蚁之怒?” 君弈缓缓开口,体内威势节节攀升,甚至直入武帅巅峰,其身周冰冷寒意漫天汇聚,隐隐在其身后化为一团巨大的冰冷浓雾,汹涌翻腾,时而有寒风涌出。 “哦?” 荆雄逸目光惊奇,口中淡淡言语道:“看来你身上,还有着不小的秘密,但这些,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但至少,吾,对你有些兴趣了。” “哥哥” 月凝烟口中呢喃,看着君弈的样子,心中有些担忧,这股威势对其身躯的负荷太大了,但同时,也有阵阵暖意涌入心中。 “你的兴趣,将是送你进入鬼门关的凭证。” 君弈目光冷漠,其身后浓雾愈加冰冷,隐隐有些许晶白光芒闪烁开来,缓缓勾勒出生有两道巨大翅膀的妖兽虚影。 “呵” 荆雄逸口中冷笑,目光微微沉下:“无知者无畏,你” “轰!” 忽然,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将荆雄逸口中言辞瞬间打断,炙热翻腾的火焰冲天而起,火焰所过之处,空气蒸发,尽成一片炼狱。 “这是莫亦千!!!”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莫亦千所在那平静的火海沸腾涌动,炙热的火焰喷涌天地,似要焚化万千生灵,骇然威势惊得周围武者横退百丈。 轰! 轰!轰! 轰!轰!轰! 火海震颤,空间抖动,这股恐怖威势,颤栗的不止周空,还有故人谷内外所有武者的心,甚至实力稍弱的武者已经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嗡”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火海涌动,炙热的火焰蠕动扭曲,从中间分离开来,一道沐浴在火海之中的人影迈着沉重的步伐,踏步而出,正是莫亦千。 “呼!” 火海轻颤,缓缓升腾而起,似迎风而舞,渐渐涌入莫亦千身躯之中,消失不见。 “那,那些人呢?” “那些黑衣武者都去哪里了?他们难道难道都被火海融化了吗?这怎么可能?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怎么会” “匪夷所思,我们所理解到的北苍大陆,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武帅巅峰,竟在他们面前如同蝼蚁!” 周围围观武者神色惊恐,言语之间都是颤抖着声音,心中的恐惧让他们甚至都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生怕招惹来杀生之祸。 莫亦千挺直身躯,淡漠的目光缓缓抬头,看向天穹之上正与君弈对峙而立的荆雄逸,一抹赤金色的火焰在眼底泛起。 “你刚才,说公子什么?” 一言而出,莫亦千身躯徒然消失,与此同时滚荡的火焰笼罩天穹,似出现了第二个太阳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轰!” 莫亦千身躯再现,竟已至荆雄逸身前,一把赤金色的长刀手中在握,冰冷的杀机席卷八方,随着赤金色的刀芒腰斩荆雄逸。 焚天一刀!” 一道寒声传出,金焱狂刀刀威惊天,一刀而过,天地寂静。 “哼!” 荆雄逸见此双目一缩,口中冷哼间火焰罩身,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出现手中,浩然剑威扩散开来,令得空间一沉。 “轰!” 剑威刀芒骤然相接,轰鸣爆裂的威势横推开来,浓雾漫天,火海激荡。 “嗤嗤嗤” 数道身影从火海之中疾驰而出,月凝烟腹爪抬起,将天兵雷虎扔到一边,这才化身人形,与君弈站在一起,小心的防范着。 “轰!” 震天轰鸣,赤金与赤红火焰碰撞开来,分明都是火焰,但却在天穹之上泾渭分明,各自占据一方,威势相当。 “嗤嗤” 火海之中,两道身影倒退而出,莫亦千与荆雄逸手持刀剑,天穹之上相对站立,身躯之上火焰笼罩,威势相冲。 “这” 月凝烟紧盯着前方对峙的莫亦千与荆雄逸两人,目光在后者身上稍稍一顿,口中惊呼:“哥哥,你看他手中的那把剑!” “王阶剑器。” 君弈眼中目光一闪,眉头不由得皱起,此时,终于仔细得打量起荆雄逸来,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吾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荆雄逸目光沉凝,身周火气蔓延,死死的盯着莫亦千,隐隐有愤怒气息溢散开来。 “我在你的身上,也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莫亦千手中金焱狂刀火光四射,身躯之上的火焰除了炙热,还有些许灰暗的色泽混迹其中,冷声道:“一股令我厌恶,愤怒的气息。” “放肆!” 荆雄逸口中冷喝,一言而出,火海倾覆,炙焰所过之处虚无显现,似乎那火焰连同空间都焚烧了一般,让人心中冰寒。 “可笑的言辞。” 莫亦千冷笑一声,目露不屑,沉声言道:“当年炎魔逃遁,潜伏九寒山下,曾对其出手的,应该就是你吧!” “轰!” 荆雄逸目染赤红,身躯之上火焰燃烧,似是穿上了一道火焰衣装,长发纷飞,发尖之处甚至都有火焰燃烧。 “炎魔!” 荆雄逸口中低喝,言语之间轻轻呢喃:“果然,果然是你炼化炎魔,没有想到最终获益的竟然是你。” “原来,它一直躲在九寒山中!” “轰!” 荆雄逸一言而出,脸色顿时扭曲起来,狰狞的盯着莫亦千,心中的怒火似有千百座火山同时喷涌,莫亦千身躯之上燃烧的火焰,那熟悉的气息,放佛将他的心放在岩浆中煎熬。 “没有关系,还好,让吾遇到了你。” 荆雄逸眼眸抖动,爆射而出的目光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轻言道:“吾只要吞了你,将你炼化,虽然还差上一些。” “但,还有那一条蛟龙,应该足以弥补了。” “轰!轰轰!!!” “炎魔命相!” 狰狞声音传出,荆雄逸身躯之上火海沸腾,无尽火焰汹涌而动,在其身后汇聚而起,凝成一个十数丈之巨的火焰巨人,开口喷吐火焰,咆哮天地。 荆雄逸身后火焰巨人站立天地之间,其身躯之上磅礴的威压扩散开来,身躯之上那原本超越了武帅巅峰境界的威压节节攀升,使得周围空间扭曲崩裂,道道虚无裂痕显现而出,渐渐扩大蔓延,整片天空都被撕裂开来,似要毁天灭地,恐惧气息在众人心头笼罩。 “你们 看,天,天都裂开了!” “荆雄逸身后的火焰怪物是什么?他身上的气势还在攀升,远远超过了武帅巅峰,难道,难道他已经跨出了那一步吗?” “不,虽然我等武帅巅峰不足以与其相提并论,但还是能感觉到其身上略有欠缺。” 故人谷内外武者横退开来,远远逃遁而去,看着荆雄逸身后的火焰巨人,身躯都在不自觉的颤抖,无尽的恐惧蔓延开来,生不出一丝抵抗之心,甚至已经有人跪伏在地,俯首称臣。 祸苍生猛然抬头,看着上空炎魔身形,目光骤缩,身周凶戾气息狂如潮水,滚滚倾泄而出,阵阵黑雾蔓延,似有些压抑不住。 戮战之中的醉癫狂与禹风也停下了身形,仰头凝视,眼中神情各异,略显莫名。 “炎魔!” 莫亦千目光微沉,盯着荆雄逸身后炎魔身影,其体内火焰如洪水般奔腾咆哮,挥洒着无尽的怒火,身周火焰之中,灰白色的怨厉气息愈加浓重。 “吾知晓,炼化了炎魔的你,应该也走到了这一步吧?” 荆雄逸口中低语,张口之间有炙热火焰喷吐而出,只是道道热气,竟将眼前空间震颤的扭曲起来,似乎都无法承受。 “呵” 莫亦千冷喝一声,没有开口回应,只是其身躯之上威势攀升,火焰奔腾,漫天赤金色的火焰汇聚而来,连同周围灵气也涌入其中,渐渐凝聚,化为一尊与荆雄逸身后火焰巨人一般大小的炎魔。 两尊炎魔相对而立,磅礴的威压骤然碰撞,引得空间轰鸣,二者的形象样貌都没有丝毫不同,唯一的区别,便是赤红与赤金。 “果然!” 荆雄逸目光一沉,冷喝之间眼中寒意更甚。 “你欲炼化我,我又如何不能炼化你?” 莫亦千口中淡淡言语,自那日九寒山中炼化炎魔,他便知晓炎魔并不完整,同时也明白了炎魔为何要潜于九寒山中,炼化山体冰脉所形成的天生灵物。 目的,想必就是用它来补全自己体内的缺失,否则终究无法化为生灵,踏足武相境。 天生灵物虽同宗同源,但本源终究不同,炎魔在吞噬冰髓的一瞬间,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枉然,最终虽被莫亦千炼化,但亦如冰髓一般,恨意难消。 只不过他恨的不是莫亦千,弱肉强食本是世间法则,恨的就是当初打断他成型的荆雄逸,断送了他一世机缘。 “夜郎自大,夸口而谈!” 荆雄逸口中轻言,身后炎魔踏空,只一步,空间崩碎。 “人,总是如此自负,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中沾沾自喜,熟不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莫亦千抬手轻抚金焱狂刀,赤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时而爆裂开来,似是在回应莫亦千的言辞,讥讽荆雄逸。 “戏是好戏,但此戏如此发展,却是让吾不喜。” 荆雄逸长剑染火,身躯之上一身白衣化为火袍,身形微动,踏步而出,剑威斩空,碎空断生,似要横断天地,狠狠斩向莫亦千身躯。 “焚天!” 莫亦千眉头微蹙,口中淡淡一语,身形不动,其手中金焱狂刀之上刀威席卷,长及数丈的金色大刀豁然而出,霸道气息可见一斑。 剑意刀威碰触轰鸣,在空中崩裂开来,掀起火海浪潮。 “铮” 剑锋鸣颤,寒意逼人,火海之中怒焰翻腾,一道巨大的火焰长剑劈斩而下,将漫天火海一分为二,瞬逼莫亦千身前。 “试探,着实可笑!” 第三百零三章:本性毕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抬眼,直视逼近身前的火焰巨剑,脸上神情冷漠,冰冷目光爆射而出,漫天火焰顿时咆哮动荡,掀起一阵狂暴乱流。 “轰!” 一道赤金色的拳芒从莫亦千身后轰鸣而出,狠狠砸在巨剑之上,一拳碎空,长剑崩坏,化为点点烟火散落空中。 莫亦千身后炎魔怒吼,熊熊燃烧的火焰周围,空间层层崩裂,强横的威势甚至让空间都无法恢复,似在抗衡着。 “哼!” 荆雄逸不言,只是口中冷哼,脚下踏前,身形暴掠而出,手中长剑火光四射,其身后赤红色炎魔也是踏空而出,冲向莫亦千,强横威压惊得四方武者溃逃散开。 “吼!” 莫亦千身后赤金色炎魔怒声咆哮,焚天怒火汹涌而出,其中隐约还有些许不太明显的灰白之色夹杂其中。 两尊炎魔威势狂涌,拳脚相接,大开大合,恍若独立的个体一般,碰撞之间产生的威势,竟让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都无法靠近。 炎魔火焰碰撞之间,荆雄逸剑锋疾射,寒芒笼罩莫亦千,阵阵杀意席卷而至。 “砰!” 莫亦千抬手,金焱狂刀刀威霸道,刀剑碰触,阵阵威势横推开来,二者一招相接,身形不动,扩散开来的凛然寒意旗鼓相当,竟不分高下。 “聚武!” 荆雄逸目光一凝,口中低喝,掌中剑芒微微闪烁,刀剑碰触之地,突显一道冰冷寒光,随即有火焰汹涌而出。 “轰!” 徒然降临的威势盖压而下,莫亦千只感觉身躯一沉,手中狂刀微微颤栗。 “碎!” 荆雄逸口中杀意呼喝,剑锋之上火焰汇聚,竟在刀锋碰触之地凝成一团火球,其中竟有点点金光流转,威严气息顿时扩散。 “嗡” 空间轻颤,火团炸开,其中夹杂着的点点金光直射而出。 “咕咕” 莫亦千眼中瞳孔瞬间被火焰覆盖,心头突然涌出一阵冰冷的寒意,疯狂蔓延开来,同时,一道诡异的蠕动声在莫亦千体内传出,只是荆雄逸剑锋之上火势浩荡,将其瞬间覆盖。 “轰!” 火焰炸裂,荆雄逸剑锋之上一道火团喷涌而出,似潮浪决堤,将莫亦千完全淹没。 荆雄逸见此目光闪烁,并未停下动作,踏空而上,手中火焰长剑轻轻颤抖,竟在掌下幻化,一分为八,各自散去。 “嗡” 长剑轻动,搅动漫天火海,化为火焰风暴汇入八道剑锋之中,镇压八方。 荆雄逸立于八剑中央,手中一道虚幻长剑凭空而出,空间微颤,此剑似是牵动八剑,威势汇聚,盖压淹没莫亦千的火海浪潮。 “八炎重杀!” 荆雄逸口中怒吼,八剑怒斩而下,倾泄而出的火焰咆哮狂涌,似是八条火龙吞噬天地,焚烧万灵,所过之处,生机不存。 八剑八炎盖压天穹,荆雄逸手中虚幻长剑也是应声而动,幻化擎天巨峰,山岳降临,四周还燃烧着熊熊火焰,沉重的威压竟使空间崩碎,仿佛要镇压天地。 故人谷周围武者见此面色煞白,恐怖威压横推八方,众人此间隔着数百丈的距离,竟都瘫软在地,口吐鲜血,体内涌起的阵阵抵抗力道,卑微的如同蝼蚁,瞬间溃散。 “轰!” 八剑怒龙,火峰山岳,惊天之威镇压莫亦千。 “此剑之下,生机不存!” 荆雄逸负手而立,目光淡漠的看 向下空火峰山岳,隐隐有些自得,此招威势,甚至堪比王阶下品武技,即便是他,若要动用此招,次数都极其有限。 “哥哥” 月凝烟见此脸色发白,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下意识的看向身侧君弈,但却发现君弈面色如常,只是淡漠的盯着荆雄逸,身周渐渐溢散出些许冰冷的寒意。 “嗡” 忽然,正在火龙山岳落下之时,周空轻轻颤栗,诡异威势冲天而起,竟将八剑怒龙,火峰山岳齐齐阻下,难以镇压。 “恩?” 荆雄逸双目一缩,心头有着骇然之感。 “力震八方!” 一道沉怒爆喝响彻天地,火海怒浪竟在这怒声之下崩散开来,骇然巨力震颤周空,甚至谷内地面都应声塌陷。 “铮” 刀威撼天,霸道刀势随着声音浪潮席卷八方,沉重的威压碾压天际,发出阵阵闷雷之声,逆斩八剑火龙,横阻火峰山岳。 “轰!” 爆裂声响,火龙斩首,山岳崩塌,刀威睥,疾驰而上,席卷上空荆雄逸。 “这怎么可能!” 荆雄逸惊呼一声,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掌运火焰,八方火剑齐齐汇聚,八剑合一王剑威势扩散开来,力阻刀威之势。 刀剑威势笼罩天穹,整片天地都陷入了火海之中,似要毁天灭地,末日降临。 “吾不信!” 荆雄逸面目狰狞,怒吼一声威势再提,身周赤红色的火焰更加耀眼,其中还夹杂有丝缕金色光芒,只是其嘴角隐现一抹血色。 “杀!” 怒吼声出,荆雄逸剑锋火焰愈加炙热,强压之下,将刀威崩裂开来。 “呼呼” 荆雄逸大口喘气,狰狞的眼眸瞪大,死死的盯着下方火海,抓着长剑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撼天刀威!” 只是突然,一道冷喝声响,熊熊燃烧的火海骤然凝滞,似是因为恐惧还在分离逃窜,让出一片空地来,赤金色的刀芒同时劈砍而上。 一身粗布麻衣的莫亦千目光冷冽,抓着金焱狂刀一往无前,所向睥睨。 “噗!” 刀威降临,血洒天穹。 荆雄逸身形暴退,拉出数丈之距才堪堪停了下来,身前有大片血雾溢散空中,浓重的血腥气息让人头皮发麻。 “吾流血了!” 荆雄逸身躯佝偻,手掌颤抖着微微抬起,摸过胸前刀痕上溢散而出的鲜血,目光怔然,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癫狂。 莫亦千双臂鼓动,一道道暴起的肌肉青筋犹如虬龙般狰狞,手持金焱狂刀,沐浴在火海之中,整个人在赤金色的火焰映照下,霸道非常。 “轰!” 荆雄逸身躯之上火焰沸腾,滚滚浪潮涌动咆哮,眼眸缓缓抬起,目光一片腥红,盯着前方莫亦千,森然道:“你,竟让吾流血了!” “可笑的言辞。” 莫亦千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将荆雄逸的愤怒放在眼中,不屑道:“武者流血何其正常,若是觉得自己可贵,不如呆在房子里养着可好?” “或许还可以找人将你供奉起来,再渡上一层金光宝物,必然无人伤你,不仅如此,每日还能收到些许金钱珠宝,岂不美哉?” 莫亦千声音传出,并没有刻意压低,淡淡的音浪席卷周空,故人谷四方武者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众人心中的凝重气息平息不少,倒有些轻松起来。 “噗” 月凝烟口中喷笑,没有想到莫亦千还有如此诙谐的一面,言辞似乎比起之前来犀利了不少。 “吼” 天兵雷虎也是咧了咧大嘴,神情爽快,打不过荆雄逸,能听着莫亦千讥讽他的言辞,让他爽一爽也是不错的。 君弈闻言摇了摇头,并不在意,此举可扰乱荆雄逸的心神,但唯一危险的,就是此言也会激怒荆雄逸,此人气息诡异,还有底牌没有动用。 可即便如此,君弈对莫亦千也是极其放心,在这北苍大陆,莫亦千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吾要让你知道,激怒吾,是你最错误的决定。” 荆雄逸何等境界,下方武者口中的调笑声尽数传入其耳中,心中的愤怒甚至难以压制,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发的平静。 “炎魔!” 荆雄逸口中低喝,上方正与莫亦千炎魔戮战的身影拳威轰鸣,二者不分上下,后退离开,落在荆雄逸身后,漠然而立。 “吼!” 只是莫亦千那赤金色的炎魔放声怒吼,似是不想就此放过,身形一动,火焰巨拳猛然一握,狠狠砸落荆雄逸头顶。 “找死!” 荆雄逸目光抬起,腥红的眼眸中血雾弥漫,竟是将手中长剑放开,任由其立于空中,抬手握拳,身躯奔袭而出,竟是肉身而搏。 “轰!” 拳拳轰鸣,在炎魔面前,荆雄逸犹如一个幼小的孩童,那拳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此拳轰出,竟让炎魔火拳涌动,四散崩裂。 “滚!” 荆雄逸口中怒吼,火焰拳芒之上一缕缕金芒溢散而出,威严气息扩散开来,似九天帝王俯视天下生灵,不容侵犯。 炎魔火拳轻颤,竟在此拳威之下崩裂开来,巨大身躯倒飞而出,沉沉立于莫亦千身侧,火焰汇聚,又再次凝聚巨拳。 “天生灵物又如何?天下人都要臣服在吾之脚下!” 荆雄逸口中低吟,霸道言语毫不掩饰,身周火焰熊熊燃烧,其中渐渐涌入些许金色的纹路,尽显威严睥睨之态。 “炎魔!” 荆雄逸低喝一声,其炎魔应声踏前,巨大身躯落在其身后,滔天火焰涌动凝聚,竟开始缓缓缩小身躯。 “融!” 一言而出,炎魔身躯微动,一步跨出,竟直直踏入荆雄逸体内,巨大的身躯随着凝聚浓缩,渐渐完全进入其身躯之中。 “天下,王朝,世家,宗门!” 荆雄逸体内威势节节攀升,染着血色的瞳孔中有狰狞光芒爆射而出,俯瞰下方数万武者:“不过只是世间蝼蚁,即便是天生灵物,都应臣服在吾之脚下。” “因为吾乃北苍之主,万灵帝王!” “轰!” 荆雄逸霸道声音震荡四方,阵阵金色光芒携威严气势,从其体内喷涌而出,三道金色石印从体内闪烁而出,萦绕身周。 数息时间,荆雄逸身躯之上的火袍渐渐被金芒代替,金袍胸前还纹着一条威武巨龙,傲然俯视下方,金芒闪烁,挥洒天地,阵阵王气皇威从其体内扩散开来,似人皇临世,睥睨天下。 “很好,这感觉很棒!” 荆雄逸目染金芒,挺直身躯握了握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很是满意,只是目光流转,又看向了下方,落在禹风身上。 “但,还少了一些,属于吾的东西,是时候拿回来了!” 第三百零四章:惊人之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嗡” 一言而出,天穹轻颤,似言出法随,不容忤逆。 金光漫天,皇威浩荡。 荆雄逸身着龙袍,沐浴在金光之下,周空原本崩塌空间,甚至在这金光之下隐隐有恢复修补的痕迹,宛如神迹。 “王朝印玺!” 故人谷中,段昌仰头凝视,口中惊声呼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猛然回首,盯着段佑寒:“殿下,此乃我澜煌帝玺!” 段佑寒轻轻点头,目光颤抖,眼中满是愤恨血芒,原来王朝血仇,皇室之恨的罪魁祸首竟是在这里,源头竟是荆雄逸。 此刻不用多言,三大王朝崩灭真相尽在眼前,故人谷内外武者一片哗然,三大王朝所属世家怒火上涌,只是在荆雄逸的威势下,显得有些可笑。 “贼子!” 戎山长戟在手,杀伐气息震颤涌动,盯着荆雄逸放声怒吼。 “轰!” 荆雄逸微微低头,泛着金色的眼眸目光爆射,一双金芒直落而下,正对着下方故人谷中放口怒言的戎山。 “唔” 戎山顿时闷哼一声,眼眸外凸,只感觉身躯沉重,巨大的威压笼罩而下,似要将自己压入地面,镇压至死,脚下地面颤动碎裂,竟直接崩塌开来,塌陷入地。 周围武者见此纷纷惊呼,退离身躯,不敢靠近,只是金光落下,竟只是针对戎山一人,甚至距离其不过一丈距离的段昌都没有任何感觉。 “这!” 段昌凝神,眼中有着惊异之色,在这轰落而下的金光之中,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澜煌王朝皇室的皇威。 “戎山!” 段佑寒上前欲出手相助,剑威落下,直刺金光,却是在那上面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嗡” 忽然,金光涌动,一股危险之感笼罩段佑寒。 “殿下小心!” 段昌惊呼一声,踏前一步挡在段佑寒身前,金光轰落,只是将其手中长剑打的轻轻颤动而已,没有造成任何伤势。 “这” 段佑寒见此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道了然之色。 “喝!” 此时,戎山身躯弯下,口中怒喝,手中抓着长戟,体内威势涌出,冲天而起,死死的抵抗着,欲要与此威一抗! “帝皇之威,尔等凡人岂敢抵抗?” 荆雄逸口中淡淡言语,有无尽威严气息盖压而下,弥漫周空,此番气息扩散开来,竟让人从心底生出臣服之感。 “轰!” 一言而出,正在苦苦挣扎抵抗的戎山,身周威势瞬间崩溃,整个人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直接被金光压入大坑之中,尘埃漫天。 “嘶” 故人谷四方武者见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目露惊骇之色。 将帅戎山,武帅后期境界的强者,在北苍大陆虽算不得顶尖高手,但也因为驻守澜煌边疆,作风铁血而名声大震,天下武者少有不知者。 但谁也没有想到,堂堂戎山,竟被荆雄逸一眼镇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般恐怖的手段,周围所有武者都是心生寒意。 “哥哥,这是” 月凝烟目光一凝,人间帝皇凌驾人族众生之上,对世间武修有着天然的压制力,圣灵龙族亦是如此,二者可谓异曲同工之妙。 “帝王印玺,人皇威压!” 君弈目光凝重,盯着眼前沐浴在金光之中的荆雄逸, 心中终于泛起了阵阵波澜。 妖中有灵,福泽封圣;天泽若降,掌天为妖。 人皇圣威,统御众生;帝王一怒,天下伏首。 这本是在古籍传说中记载的东西,即便是在天域,历代武者都以为这不过是传说夸大其词而已,没有想到他竟在北苍大陆见到了真迹。 当然,这也不怪天域武者对此不在乎,而是因为天域早就没有了王朝疆域,都是以世家宗门为尊的武道传承之地。 “世人只知皇帝威武,却不知此境真意,着实可笑。” 荆雄逸神情平静,眼中金光闪烁,口中轻言如诸天法旨,周空震颤,阵阵皇帝威严溢散而出,压在众人心头。 “北苍之主,天下帝王,如此尚需一物。” 一言而出,荆雄逸目光落下,看着下方与醉癫狂对峙的禹风,无边威压镇压而下,没有丝毫留情,落在禹风身躯之上。 “轰!” 禹风身躯一沉,四周风刃崩碎裂开。 “恩?” 醉癫狂见此目光一凝,身躯下意识动作想要出手,却是生生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幻,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为什么?” 禹风眼眸瞪大,头颅颤抖着挣扎抬起,目光抖动,直勾勾的盯着空中的荆雄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可笑的问题!” 荆雄逸不屑轻言,只是淡淡的看着禹风,金芒闪烁,却是更加耀眼。 “我尊你为长辈,替你出手,明里暗里做了所有你想让我做的事情!” 禹风脸上青筋暴起,一片潮红,口中嘶哑大吼:“甚至因为你一句话,为了夺取九婴。我出卖背叛了我最好的兄弟。” “轰!” 醉癫狂心中颤栗,脑海之中一片轰鸣,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跳动起来,不过有的却是凄凉,可笑,真相竟是如此! “真是吾的好侄孙!” 荆雄逸口中轻叹,金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你与你的祖父,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重情重义,一样的单纯可笑。” “你,说什么?” 禹风目光颤动,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吾与你的祖父自幼相识,经历了无数险境生死,情同手足,他为人热情,不施心计,尤其重情重义,豪爽狂放的性格深得吾之青睐。” 荆雄逸轻声开口,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笼罩在禹风身上的威压渐渐小了些许,但仍旧不是他能抵抗的。 天地间一片安静,静静听着荆雄逸口中言语,这般秘辛难得知晓。 “当然,这些险境也是吾提前算计好的,他竟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怀疑,真是让人感动,又让人可怜。” 荆雄逸淡淡轻笑,似是在介绍一件极其得意的作品:“直到数百年前,他在吾的邀请下共战天生灵物,炎魔。” “数百年的情义交集,令他对吾没有半点怀疑,甚至在吾故意负伤之时,还在高喊报仇之言,只是虽然伤了炎魔,也最终成为炎魔口食,被其炼化吞噬。” “他的死,让吾有些伤感,但至少他完成了自己应有的价值,要说可惜,或许只能怪他对炎魔造成的伤势太浅,导致吾炼化失败。” 荆雄逸神情遗憾,似乎有些难过,但谁也不知道他难过的究竟是死去的好友,还是炼化炎魔的失败,所有人沉默,目光瑟缩着不敢开口。 “到底多不要脸,才能像你一样?他为你卖命, 是为你而死!” 禹风双目充血,脸上毫无血色,没有想到,他这么多年来竟都是在为仇人卖命:“你害死了他,竟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替吾而死,应是他的荣耀。” 荆雄逸神情恢复,那一张平静的脸让人心头发寒,只听其继续道:“炼化炎魔失败,也让吾身负重伤,为了疗伤,为了寻求突破之法,也为了方便行事,从众人眼中消失,吾选择了借死掩饰。” “同时,也让吾遇到了你。” 荆雄逸言至此处,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芒,抬手虚空一抓,一团金芒笼罩,便让禹风缓缓升空,几乎毫无挣扎能力的落在了荆雄逸身前。 “你身上的皇室气息提醒了吾,让吾心中顿明,只要能集合北苍皇气,或可借此突破,延续寿元,继而君临天下,万灵俯首。” “有意思。” 君弈目光闪烁,心中有些许想法渐渐成型。 “原来竟是这样,呵,呵呵呵” 禹风口中凄惨一笑,心中明了荆雄逸口中言外之意:“可怜天下第一强者武秋溟,都不过是你推出在台面的傀儡,实则为了助你控武封皇室。” “泓啸早在你的掌控之下,灭澜煌,想必是你已经伤势痊愈,没有耐心了吧?如今夺取了三大王朝的皇气,现在缺的,就是我身上的这一份了吧?” “聪明,不过,你明白的有些晚了。” 荆雄逸微微伸手,轻轻按在禹风胸前,感受着其体内澎湃的皇气,微微感叹:“当年以防意外,禹唐王朝的印玺便被吾放入了你的体内。” “现在看来倒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禹唐印玺在你体内蕴养了这么久,其中的皇气也着实充沛之极,甚至比泓啸和澜煌两者都更强一分。” “刺啦” 荆雄逸微微用力,抬手轻轻一抓,竟是直接将手伸入了禹风体内,顿时鲜血涌出,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周空。 血腥的场面映入众人眼中,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心中冰寒。 狠辣,无情在荆雄逸身上表现到了极致,尤其是他还能如此坦然的进行这非人的行为,当真让人难以想象。 “嗡” 金光四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荆雄逸的手缓缓抽出,一团金色的印玺正被其抓在手中,尽情的欣赏。 “多么让人着迷的印玺。” 荆雄逸口中轻叹,手掌之上的鲜血更是让他平添了几分暴戾,抓着禹风的金色光团也缓缓松了些许:“如今,你也无用了。” 禹风脸上毫无血色,生机正在快速流逝,身躯一动不动,任由其吊在空中,眼中的色泽渐渐灰暗,恨意甚至都无法凝聚,心中有的只有遗憾。 “哦,对了!” 荆雄逸余光一观禹风眼眸,目光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叹道:“在你死之前,吾也应当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也算是给你的报答吧,或者说怜悯。” 禹风闻言身躯徒然轻颤,瞪大的狰狞眼中,有着骇人光芒爆射而出,胸口剧烈起伏,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你” “想来,你便是醉癫狂吧?” 荆雄逸目光流转,落在下方身周覆盖冰蓝冰璃的醉癫狂身上,神情平和,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亲和道:“时至今日,作为禹风的长辈,吾觉得有必要对你稍作解释,免得吾的侄孙含恨而终。” “九婴陵墓,禹风背叛,并非本意,而是吾逼迫他为之。” 第三百零五章:剑者悲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闭嘴!” 禹风身躯颤抖,瞪大的双眼上满是血丝恨意,只是此言说出为时已晚,荆雄逸淡淡的声音传遍了整片天地,故人谷内外武者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用感谢吾,这是吾应该为你澄清的事实。” 荆雄逸轻轻开口,金色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戏谑,布局弈子,是他平生最爱之事:“兄弟手足,刀剑相残,多么令人畅快的场面。” “无情帝王,当以天下众生为棋,快哉!快哉!哈哈哈哈” “你这个畜生” 禹风口中嘶吼,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 今日之前,禹风不知挣扎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背叛手足的那一幕犹如梦魇一般,在其心头无法拭去,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 内心的愧疚,还有天下武者的议论嘲讽,一句句冷声言语如同冰冷的刀刃,一点一点的割裂着他的心,但他无悔,只要能让醉癫狂活着,自己即便背负天下骂名又有何妨? 过往半载,禹风不知多少次怀念与醉癫狂的把酒言欢,多少次心头冲动想要告诉醉癫狂实情,只是他也清楚,有些伤痕不是言语就能抹去的。 苍白的言辞,多余的解释甚至会显得有些可笑。 渐渐的,他也不想让醉癫狂知道,因为荆雄逸太过可怕,即便他突破武帅巅峰,甚至在他的帮助下踏足半步武相境界,都无法撼动。 面对荆雄逸,犹如面对擎天巨峰,万丈深海,想要对付他,不过蜉蝣撼树般可笑。 禹风清楚醉癫狂的重情重义,一旦他知晓真相,必会怒发冲冠,只是这行为无疑是送死,而背负仇恨,愤怒,却极有可能让他成长的更快。 即便此时,醉癫狂能与自己一战,但在禹风眼中,依然还不是时候。 甚至在如今生死之际,禹风心中愤怒,怨恨的,竟只是怪荆雄逸将此事说出来,连同自己正在流逝的生机都无暇去理会。 “醉癫狂,你之好友为了你,承受了天下骂名,背负了太多的罪责,如今最后一刻,也该是他体面的时间了。” 荆雄逸目光流转,从醉癫狂身上收回,感叹的看着禹风,无视其灰暗的脸上最后的愤怒:“吾送给你送别的大礼,如何?可还满意?” “这也算是吾平生少有的慈悲了,你应该受宠若惊,甚至感觉到惶恐。” “荆!雄!逸!” 禹风眼眸寒光爆射,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涌起一阵诡异的潮红,渐渐微弱的气息竟再次澎湃起来,似是回光返照,最后的挣扎。 “他说的是真的吗?” 忽然,一道平淡的声音缓缓传出,让禹风身周威势徒然一滞。 “老匹夫所言,如何能当真?” 禹风目光闪烁,咬紧牙关冰冷回应。 “呵,你了解我,我又何尝不了解你?” 醉癫狂口中轻叹,身后那一株冰璃枝丫静静的浮动,点点冰璃散落而下,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冰冷悲戚的气息,让人心头伤感。 “告别完了吗?” 荆雄逸低声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言语,漠然道:“若是说完了,便由吾亲手送你一程,也算是给吾老友最后的一点慰藉吧。” “嗡” 一言而出,荆雄逸身躯之上金光大作,手中悬浮流转的禹唐印玺上有无尽皇威扩散开来,将禹风全身笼罩其中,隐隐有杀意弥漫。 “即便我如蝼蚁,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禹风脸上青筋暴起,身周赤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浓郁的血腥气息如厮杀 惨烈的战场,让人心生寒意。 “皇咒剑杀!” 一道金芒皇气从禹风体内爆射而出,漫天血雾汇聚凝缩,化为一把丈余寒锋,闪烁着冰冷的杀机,直斩身前荆雄逸。 凛然杀机,金血交替。 威严,杀戮,两种截然不同的诡异气息融合揉杂在一起,爆发而出的剑威,撕裂周空,甚至让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都难以生出抵抗之心。 “蝼蚁终究是蝼蚁!” 荆雄逸眼中金光闪烁,口中低喝间,手中印玺徒然一颤,幻化而出巨大虚影,狠狠在禹风头顶盖压而下。 印玺虚影所过,金血长剑寸寸崩碎。 “禹唐印玺在此,身为禹唐皇室,竟敢不敬?” 荆雄逸口中喝言,印玺虚影之上金芒大作,隐隐有龙影盘旋咆哮天地,浩荡皇威降临而下,瞬间镇压禹风。 其汇聚全身灵力,燃烧体内精血的最后挣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印玺降临,正要灭杀禹风,一道冰冷寒意掠空而至,横断印玺皇威,点点冰璃汇聚而起,化为覆天之盾,将禹风护在其下。 “哦?” 荆雄逸口中轻疑,心中不怒,反而兴趣更盛。 戏,到底是情至深处的悲痛大戏,才来得畅快淋漓,更会让布局弈子者心中得意。 “咔咔咔” 冰璃蔓延,冰焰燃烧,阵阵森然冷意席卷而至,将漫天皇威生生阻下,甚至将禹风身周覆盖的金芒都冻结了起来,化为冰雕。 “砰!” 冰雕碎裂,禹风身躯一松,缓缓摔落而下,羸弱的身躯爆发出了最后的全力,如今脸上潮红之色缓缓退去,连眨眼都有些吃力。 “嗤” 一道黑衣身影闪现而出,揽过禹风急掠而去。 荆雄逸只是淡淡的看着,根本没有出手阻止,甚至他还想看看醉癫狂能带给自己何等有趣的惊喜。 戏,虽然让他有所期待,但更让他在意的,便是融合手中印玺,以及炼化炎魔,吞噬蛟龙血躯,踏足北苍传说,武相之境。 “嗡” 冰蓝寒焰倾泄山头,冰冷的寒意将地面完全冻结,两道人影急急落下,正是醉癫狂与禹风。 “你怎么样?” 醉癫狂抬手将疗伤丹药送入禹风口中,掌运灵力,按在其胸口上,眉头紧皱,强自镇定开口,只是其眼中的颤抖目光和心头汹涌的浪潮,让他无法压制那股肆意蔓延的恐惧。 “呵” 禹风惨白的脸上已毫无血色,口中轻笑,却是鲜血涌出,将衣衫染红,一双无神的眼眸缓缓流转,勉强落在醉癫狂身上:“别,别白费力气了” “听,听我的,话” “走,活下去” “你别说了!” 醉癫狂口中颤抖言语,将禹风打断,掌中灵力更是强横,身外冰璃火焰却是愈加冰冷,山头笼罩着无尽的寒意,一片死寂。 “唔” 禹风脸上颤抖,缓缓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仔细的盯着醉癫狂,似要将其的模样印刻在心中,眼中突现一道璀璨光芒,一声如梦呓语缓缓呢喃:“不悔,此生” “此生,有一人知己,可以无恨” “老酒” 禹风嘴巴轻轻张着,脸上含笑,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被醉癫狂抓在手中的手,竟是软弱无力,重重跌落在地。 醉癫狂身形僵直,整个人如同冰 雕一般,半跪在禹风身前,目光怔然,无神的盯着眼前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故人。 “咔” 冰冷的手,撞击在冰冷的冰璃上,散出一声碎裂,似是敲击在醉癫狂心头,满身寒意。 故人谷内外一片寂静,所有人为之沉默,所有人为之叹息,一件背叛往事,一对恩仇故友,最终竟是这样的真相,如此结局。 此生,有一人知己,可以无恨 禹风余生之言,竟是兄弟冰释,临别遗语。 一言道尽心中情义,一言道尽一生坦然,一言道尽万般不舍。 只有尚未言尽的一语老酒鬼,久违的称呼,却成了禹风今生,唯一的遗憾。 未完的话,未尽的语,未落的声,恍若一曲悲歌在醉癫狂心中萦绕流转,往昔画卷缓缓展开,尽是挥散不去的过往情义。 如今,却都化为道道寒锋,刺入胸口,痛入骨髓。 “禹风!!!” 醉癫狂双目充血,口中爆喝,身周威势紊乱,狂暴涌动的冰蓝风暴震荡四方,卷起漫天冰璃寒风,故人谷尽化一片冰蓝霜雪。 “哥哥,醉癫狂他” 月凝烟眼圈泛红,看着醉癫狂的样子心中疼惜,下意识看向君弈,却见其微微摇头,深沉叹息:“此劫我虽早有预料,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结局。” “如此看来,喜倒不喜了。” 君弈灰涩言语,带着深深的惋惜,即便是他,对已死之人也是无能为力。 故人谷周围武者沉默围观,看着满天飘落的冰璃,覆盖大地的寒霜,悲从心起,甚至有人还在一边低声啜泣。 众人心中恍惚,沉沉感叹,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有过这般友情,却不知在什么时候遗弃在了角落里,落尽灰尘。 友情,当如这漫天冰璃般干净,只是此时,多了些悲凉寒意。 故人谷中无故人,回首相顾空回首。 一语成谶,曾经被人遗弃枯荒的故人谷,再临天下人面前,没想到竟会生出如此悲曲,今日之后,徒然回首尽空望。 “轰!” 忽然,正在众人都沉入这悲伤中时,一股倾覆天下的王气皇威浩荡而出,横推四方八荒,笼罩整个故人谷。 众人抬头,只见漫天金光从天穹上那一道身影身上爆射而出,那耀眼的光芒,甚至要超过九天之上的太阳,让人望而生畏。 “吼!” 金光闪烁,一道威严兽吼响彻天地,震颤人心。 漫天金芒之中,隐隐有一道巨大的龙影在盘旋浮动,巨大的鳞片兽甲上溢散着阵阵皇威,衬映着身前那道威严人影。 “吾掌皇威,天下尽伏。” 一道威严声音从金光人影身上缓缓传出,睥睨四方,掌控寰宇的霸道气势横贯天地,周空颤抖,风云狂舞。 “嗡” 荆雄逸踏空而出,金袍加身,一双金色眼眸俯瞰下方众生,身后巨大的龙影盘踞天穹,龙目威严,震慑万灵。 “戏,也看完了,就让吾来做此终曲吧!” 荆雄逸口中轻言,身后龙吟震天,道道金光爆射而出,倾覆周空,风云臣服,直冲向前方不远处的莫亦千盖压笼罩,力量的快感,让荆雄逸有些迫不及待。 莫亦千目光一沉,神情凝重,身周火焰涌动,金焱狂刀在握,正要出手,却是微微一愣,只见阵阵凛然寒意覆空而至,冰璃漫天。 一道黑衣身影持剑而立,狂放的白发迎风而起,杀意暴涌。 第三百零六章:天威雷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故人谷山头,冰璃覆盖,一座冰璃巨棺静静摆放。 其中,禹风静静的躺着,略显惨白的脸上神情温和,嘴角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只是没有了呼吸,生机消散。 天穹之上,荆雄逸傲然而立,身周有四块金色印玺萦绕漂浮,身后龙影盘踞,皇威浩荡,威严气息震慑四方。 在其对面,醉癫狂手持炎璃承渊漠然而立,冰蓝色的眼眸冰冷的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动,只是盯着眼前的荆雄逸,周空一片冰璃。 “哦?曲终前,还有给吾的惊喜吗?” 荆雄逸神情平淡,一双金色的眼眸看着醉癫狂,他身上的杀机寒意,根本没有被其放在眼中,甚至饶有兴趣。 融合了完整的皇威,荆雄逸对武者有着天然的压制力,更别说此时的他,已经无限接近北苍传说,武相之境。 莫亦千的强横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如今,他有自信,自认为可蔑视众生,而且只需要一步,便可将炎魔炼化,吞噬蛟龙,成为北苍之主。 醉癫狂不言不语,手中酒葫芦中酒香四溢,炎璃承渊剑锋之上寒意喷吐,身周涌动凝聚的漫天冰璃正在显现真身。 “铮” 剑锋寒声荡起,醉癫狂身形未动,周空冰璃猛颤,一道冰璃剑芒凭空而出,化为万千剑刃倾覆而出,绞杀荆雄逸。 “呵” 荆雄逸轻笑一声,身形不动,任由剑刃降临,身周金光闪烁,却是将冰璃剑锋直接震碎,化为点点晶芒,洒落周空。 “如此,有些无趣” “嗤” 荆雄逸口中轻言,正欲戏谑讥讽,却听一道破空声袭杀而至,将其话音打断,冷冽的寒锋闪过眼眸,竟让其心中有些寒意。 “刺啦” 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传来,寒锋拂过,飞扬的长发让荆雄逸神情一僵。 众人目光一凝,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前景象,让众人心中微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顿时呼吸微屏。 荆雄逸头颅低垂,目光瞪下,看着自己金袍肩头,平整的长袍上,竟出现了一道撕裂的口子,上面还有丝缕冰璃寒意萦绕不散。 “你,竟然伤了吾的金袍?” 荆雄逸金目流转,盯着眼前醉癫狂有些难以置信,以自己如今实力,身外皇威加持,区区武帅巅峰境界的攻伐,怎么可能近身? “你找死!” 荆雄逸口中咆哮,一言而出,周空颤栗,漫天金光爆射而出,一时间风云剧变,阴云覆盖,将蔚蓝的天完全遮掩起来。 天,竟是在短短时间暗了下来,沉沉压下的黑云中甚至有雷霆轰鸣,带着毁灭众生的威压笼罩整片天地。 “天要塌了吗?” “天罚降临,雷霆咆哮,荆雄逸难道真要踏足传说中的境界了吗?” “如此狠辣,心机深沉之辈,若是北苍共主,天下会如何?对我们来说,真的会是一件好事吗?” 故人谷内外武者见此目光惊骇,身躯瘫软,心中有着寒意涌动,无尽的恐惧滋生蔓延,甚至生出些许绝望。 荆雄逸如何,众人不清楚,但这短短时间在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狠辣,无情,利用,算计让他们难以接受。 虽然武者的世界充满了杀戮,充满了勾心斗角,但如果被这样的人统治,天下将会向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血腥,残暴,杀戮恐怕将会成为萦绕在他们心头挥散不去的噩梦。 “轰!” 雷霆咆哮,黑云沉压。 荆雄逸身负金光,尊贵威严,但在众人眼中却是如同从地狱走来的恶魔,正欲收割世人性命,杀戮纵横。 “利用禹风,让他给你当牛做马,他信你,最终,却不过是你手中棋子。” 醉癫狂口中寒声传出,漫天冰璃沉重涌动,隐隐有些许冰璃摩擦发出的声音,在空中扭曲融合:“你必须死!” “咔咔咔” 漫天冰璃汇聚融合,似是迎合着天穹轰鸣的雷霆,阵阵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吾乃北苍共主,天下帝皇,吾怒,即天怒,区区蝼蚁,竟也敢叫嚣于吾?” 荆雄逸口中怒喝,黑云之中雷霆轰鸣,道道雷弧闪烁而出,似是在呼应荆雄逸言语之词,浩瀚天威,皇气汹涌,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哥哥,醉癫狂能赢吗?” 月凝烟见此一幕,脸色发白,天威,即便她是蛟龙之躯都不敢侵犯。 “自大,往往是毁灭自己的良药。” 君弈看着场中情形却是轻轻一笑,与月凝烟相反,他似是毫不在意,甚至还开口调侃:“醉癫狂的机缘,来了!” “轰!” 黑云涌动,雷霆炸响,天穹降下的威势几乎将众人镇压爆体,道道雷霆闪烁,天威汇聚,似有天怒酝酿。 荆雄逸见此眼中金光闪烁,身后巨龙虚影腾飞而上,大片的金芒与黑云连成一片,帝皇威势盖压而下。 “区区凡灵,今日,吾便让你知道何为帝皇!” 荆雄逸口中咆哮,眼中满是得意之色,怒吼之间,伸手一指醉癫狂,惊见天穹雷霆汇聚,竟是轰鸣而下。 原本阴沉的天地,竟在此时一片清亮,恍若白昼。 “轰!” 如一人粗细的雷霆轰落,正冲着醉癫狂狠狠砸下。 “砰” 冰璃炸开,碎屑洒落。 在众人心头惊颤,随着雷霆轰落,周空武者竟无法承受如此威压,齐齐跌落在地,实力稍低有些的武者,甚至直接被压在地上,无法起身。 “吾怒,便如天怒。” 荆雄逸神情得意,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实力竟达到了如此境界,这股掌控天地的畅快感,让他有些恍惚。 “咔,咔咔” 忽然,阵阵冰晶碎裂的声音从雷霆轰落之地传出,众人目光一颤,竟见冰屑飞散,醉癫狂却是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 荆曜还未来得及喜悦,脸上的表情却是顿时僵住,口中颤抖,无法相信竟有人能在天威下存活,而且几乎无伤。 “吾,小看你了。” 荆雄逸脸上神情收敛,口中淡淡言语,手指却是再次抬起,直指醉癫狂,同时天上雷霆轰鸣,那天威更甚先前,毁灭气息让人难以承受。 “此击,你如何抵挡?” 一言出口,天威浩荡,足有一丈宽窄的雷霆骤然轰落,将醉癫狂身躯瞬间湮没,天地清亮,众人如同瞬间失明,什么都看不到。 “嘿,这下他必死无疑!” 白芒渐散,荆曜看着天穹之上缓缓收拢的白色光团,脸上狰狞之色渐渐涌起。 只要荆雄逸炼化了炎魔,成就武相之境,抚羽山庄就会成为北苍的掌控者,自己也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沉寂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来了。 “天威雷霆,醉癫狂恐怕早已化成灰烬了呃!!!” 荆曜心头想法还未落下,却是戛然而止,瞳孔放大,怔怔的看着天空。 冰屑飞散,漫天晶莹。 醉癫狂嘴角溢血,泛着冰蓝色的眼瞳寒意浓郁,其身后大片冰晶碎屑崩裂散落,除此之外,几乎毫无伤痕,似乎这天威雷霆只是声势浩大而已。 “这不可能!” 荆雄逸口中惊呼,脸上平静的神情荡然无存,金目颤抖,心头甚至还有一股惊慌之感升腾蔓延,让他难以压制。 “吾指下天威,区区蝼蚁凡灵,如何能挡?” “做梦,不,虚张声势,绝对是虚张声势,无人能忤逆吾的旨意,无人能忤逆天威,既然如此,吾就让你在这一击下,灰飞烟灭!” 荆雄逸身周气息慌乱,体内皇威浩荡,灵力尽出,再无一丝保留,他不敢相信,他怕了,心中的恐惧让他慌了神。 武相境,北苍大陆传说中的境界,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于此,如此威势,皇威天罚,竟都无法奈何醉癫狂,他不信,不信这天地间竟还有人能抵抗天威。 荆雄逸双手伸出,浩荡威压扩散开来,似擎天之姿,惊得黑云雷霆涌动,汇聚凝缩,原本泛白的雷霆,竟在此时闪现些许青芒。 随着雷霆涌动,天地间似是陷入了阵阵诡异的氛围,恐惧,毁灭,死亡,种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扩散开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天兵雷虎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他本就有伤在身,此番境界威压之下,他甚至连抬头都做不到,只能祈祷。 远处,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漠然而立,看着天穹之上渐渐凝聚而来的威势,目光沉凝,只是没有丝毫担忧。 “这天威,太可怕了。” 月凝烟直接抱紧了君弈的胳膊,身躯颤抖,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着,眼前雷霆,仅仅只是威压,就让她几乎窒息,这当真是人能抵抗的吗? “不要担心!”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眼中光芒爆射,隐隐有些期待,与众人紧张惶恐的样子完全不同。 “真是让人惊喜。” “灰飞烟灭吧!” 荆雄逸口中怒吼,双手猛然一握,正对醉癫狂狠狠怒锤而下。 “轰!” 黑云颤抖,空间扭曲,大片虚无涌现而出,与此同时,雷霆汇聚,化为一道泛着青色光芒的光柱直落而下,将醉癫狂完全覆盖。 静,天地一片寂静。 没有想象之中的惊叫,没有想象之中炸裂的威势,没有灰飞烟灭的凄惨场景,只有一道光柱静静的伫立眼前。 整片天地似乎都陷入了静止之中,众人神情呆滞,目露惊色,只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也传不出,就这样静默着。 “嗡” 良久,空间才掀起阵阵波澜,似水面涟漪荡漾开来。 “咕噜” 众人神情紧张,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待到光柱散去,场景显现,竟是一片虚无。 醉癫狂与漫天冰屑尽都消失在了众人眼前,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缕寒意,似乎本来就是如此,二者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哥哥!” 月凝烟目光惊颤,抓着君弈的手徒然用力,脸上一片煞白。 “不要慌!” 君弈抓起月凝烟冰冷的手,只是轻轻安抚,没有解释,一双温润的眼眸直视那光柱消失之处,眼中有精芒爆射而出。 天穹之上,浓郁的黑云微微涌动,竟在此时开始消散开来,露出蔚蓝的天空,洒下丝缕阳光,让人心头微暖。 荆雄逸大口喘息,眼中金光黯淡,只是神情狰狞非常。 “逆吾?当死!” 第三百零七章:不堪一击(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空清亮,碧空如洗。 冰蓝火焰,浮空冰璃,尽都完全消失,连同醉癫狂的气息也都清扫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醉,醉癫狂,消失了!” “可怕,帝皇威严,掌控天威,这当真是人力所能为的吗?如此实力,我们怎么可能抵抗?北苍大陆会如何?” “或许也并不一定要那么悲观,这种境界的强者,视我等如蝼蚁,甚至都入不了他的眼也有未可知。” 故人谷内外武者纷纷低喃,惶恐议论,心中甚至开始绝望,当然,也有武者保持乐观态度,弱者或许也有弱者的优势,苟延残喘也未尝不可。 “一步,只差一步!” 荆曜双手紧握,神情激动,多年的准备,多年的蛰伏,终于迎来了这一刻。 “吾怒,即天怒,天罚降临,凡灵如何不死?” 荆雄逸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心情,金色瞳孔散发着威严的光芒,目光流转,看着那平静的空间,心中畅快。 如此一幕,甚至连他也没有想到,融合四块印玺,集北苍皇气,竟能掌控天威,这般恐怖的能力,即便是他自己在施展时,都不由得恐惧颤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荆雄逸声音平淡,缓缓传遍四方,一时间竟无人敢开口回应,甚至还笼罩在那恐怖的毁灭气息的天威下。 “呵” “咔,咔咔” 荆雄逸再次开口,只是声音还未传出,却听闻一道冰晶碎裂的声音轻轻传出,如此细微声响若是寻常或许无人在意,但在此刻,竟如惊雷炸响。 众人心头轻颤,齐齐抬头凝视,死死的盯着那平静的空间,只见一道细微的裂痕在空中缓缓出现,如蛛网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装神弄鬼!” 荆雄逸脸上表情僵硬凝滞,瞬间的打脸让他颜面尽失,眼中金芒闪烁,一指轻点,一道剑芒寒锋疾驰而出,贯穿空间。 “啪!” 清脆声响,空间崩碎,似镜面一般碎裂散开。 “嗡” 蓦然,一道耀眼的冰蓝光芒爆射而出,阵阵寒意席卷开来,映照天地,天穹之上,竟有道道霞光挥洒而下,异象交汇。 漫天散落的冰屑,晶莹琉璃的冰晶,不过数息时间,竟将故人谷尽数笼罩,银装素裹,一瞬入冬,恍若梦境。 诸多女武者见此神采奕奕,目光闪烁,眼神不自觉的有些迷离。 “咔咔咔” 忽然,冰蓝光芒中,阵阵冰璃汇聚凝缩的声音缓缓传出,轻轻涌入众人耳中,使得场中武者下意识目光抬起,汇聚空中。 “嗡” 空间轻颤,在众人目光下,冰蓝光芒之中,一支晶莹木枝缓缓生长而出,冰璃树枝不过普通人胳膊粗细,通体闪烁着冰蓝光芒,美轮美奂。 随着树枝生长,一缕缕奇异的火焰燃烧而起,向上蔓延,随着火焰的燃烧,竟使得冰璃树枝快速拔高,但也不过半人高矮便停了下来。 “嗤嗤嗤” 忽然,火焰散落,由上而下,均匀的点在冰璃树枝九处地方,阵阵撕裂声随之传来,九道枝丫缓缓舒展开来,上面还生出一片片琉璃叶子。 冰璃枝叶舒展漂浮,琉璃叶子迎风轻颤,丝缕冰蓝色的雾气缓缓溢散开来,将这周空笼罩,朦胧一片。 “流炎冰璃枝!” 莫亦千见此眼睛一亮,身周气息散去,手中金焱狂刀上熊熊燃烧的金焱,也随之缓缓熄灭,平静了下来。 荆雄逸看着眼前异象,目光沉下,三道天威降罚 ,三道雷霆轰鸣,竟都没将其毁灭,心中有些难以置信,还有缓缓升腾而起的慌乱滋生蔓延。 “此贼,绝不能活!” 荆雄逸金瞳光芒闪烁,爆射而出的目光有寒意涌动,一念至此,手掌轻旋,一把泛着金光的火剑握在手中,威压扩散。 “夺命威斩!” 剑锋闪烁,冷热交替,汹涌杀意沸腾周空,荆雄逸抬手一剑,两道森然剑芒直射而出,一红一白,一热一寒,二者掠空,竟在袭杀之间交汇纠缠,威势徒增。 荆雄逸心中杀意弥漫,此剑出,不留一丝余地,浩然剑威横断天穹,剑锋所过,直碎空间。 “卑鄙!” 月凝烟见此口中喝骂,咬牙切齿间,心头愤恨难耐,但这剑威纵横,冰冷的杀机让她根本无法插手。 “无须在意。” 君弈轻轻一笑,脸上温润的笑意更加灿烂,惹得月凝烟一阵好奇,似乎君弈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但想到其过往运筹帷幄,也就没有再多想。 “轰!” 剑锋落下,霸道剑威掀起滚滚浪潮,故人谷四周山头山岩崩塌,烟尘四起。 众人见此心中一沉,纷纷屏息凝神,静默而观,不知醉癫狂是否能缓和过来,如今两人之间的较量,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甚至评头论足的了。 “呼” 微风轻拂,冰璃飞扬。 荆雄逸目光眯起,口中冷笑,他不信醉癫狂还能完好无损,即便在三道雷霆下没死,必也是身负重伤,如今再受剑斩,焉能轻松?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响起,似是踩在冰璃上,发出些许碾碎冰屑的声音,阵阵冰冷寒意扩散四方。 剑威浓雾,冰蓝朦胧,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踏步而出,隐约中,有一株冰蓝树枝缓缓浮空跟随,散发着奇异的气息。 “嗡” 风浪涌动,身影破雾。 醉癫狂满头白发迎风而动,一双冰蓝的眼眸淡漠的盯着荆雄逸,冰蓝树枝萦绕身周,缓缓浮动,散出丝缕冰蓝色的雾气,闪烁着点点光芒,让人迷醉。 “醉!癫!狂!” 荆雄逸见醉癫狂现身,目光骤然凝缩,心跳都慢了一拍,惊见其走出浓雾,身上黑衣竟只有些许破碎,气息平缓,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 “怎么可能!” 荆雄逸口中惊呼,一扫先前平静模样,那睥睨众生的目光微微颤抖,心头竟有些些许恐惧生出,挥散不去。 “不行,吾不能让你存活!” 荆雄逸神情狰狞,此时诡异的情形,已经让他顾不了许多。 “嗡!” 一言而出,荆雄逸体内皇威汹涌扩散,身躯之上青筋暴起,脸上涌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手中燃烧的火焰的王阶长剑轻轻颤抖,森然气息附着其上。 “你必须死!” 荆雄逸目光瞪大,心中咆哮间,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浓郁的血腥气息洒入空中,原本的威严的金光沾染上如此腥红,顿时显得诡异起来。 “喝!”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汹涌狂暴的威势震荡而出,搅得天翻地覆,风云变色。 荆雄逸身躯抖动,淡淡的血雾从其体内溢散开来,不断的融入周围金光之中,似乎那口中鲜血还不能让其满足,阵阵血腥的寒意笼罩天地,让人毛骨悚然。 “开!” 荆雄逸抬手运掌,狠狠的拍在身前剑身之上,身周汹涌的金芒,血雾狂暴而动,齐齐汇聚其中,惊得剑身一阵挣扎。 “嗡!” 长剑厉声嘶鸣,道道虚影缓缓散开,化为三道剑锋萦绕周空,剑锋诡异,金芒,血雾,火焰交相辉映,层层融合,溢散着狂暴的威势。 “环杀血斩!” 荆雄逸见此,苍白的脸上显露喜色,抬手运掌,虚空控剑,疾杀醉癫狂而去。 “铮” 寒锋颤栗,威势澎湃,三道剑锋笼罩着冰冷的杀意直斩醉癫狂。 “嗡” 醉癫狂身形不动,却在三道剑锋落下之时,身周出现了一圈冰蓝色的光罩,将他护在其中,剑锋无法靠近分毫。 “爆!” 荆雄逸见此眼中狰狞顿现,双手猛然一握,口中爆喝。 同时,三道剑锋之上,狂暴威势骤然混乱,竟是直接爆裂了开来,几乎倾尽了荆雄逸全身灵力的剑威,以及王阶剑器的自爆,瞬间在天空中轰出一个巨大的虚无空洞来。 骇人的毁灭气息咆哮天地,竟将故人谷四方山头横推开来,山体崩塌,谷内塌陷,恍若末日降临。 只是那一座水晶巨棺,却是漂浮空中,没有受到丝毫波及。 “嘿,嘿嘿” 荆雄逸见此场景,苍白的脸上缓缓出现了些许皱纹,一瞬,竟老了十数岁,狰狞的脸上更有些癫狂之色。 事到如今他心中颇有不甘,不过能斩杀醉癫狂也是极好的,至于莫亦千,他已经无力为之了。 “呼” 忽然,一阵冰寒气息溢散而至,映入眼中的冰蓝光芒让他目光凝滞,时间似乎停止了一般,只能呆呆的看着一道黑衣身影在眼前缓缓走过。 冰冷,空洞,无助,种种森然气息笼罩空间,无声无息的侵入体内,让他原本躁动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些许过分的寒冷。 “你” 忽然,荆雄逸猛然惊醒,身上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的多想,下意识霍然转身,竟见醉癫狂正背对着自己,漠然而立。 “找死!” 荆雄逸心头骇然,提掌运气,狠狠的拍向醉癫狂后背。 “嗡” 只是此掌还未落下,荆雄逸脸上忽然神情大变,体内的灵力竟是在快速消退,掌上威势也在一瞬间消散崩溃。 “啪” 掌击落下,荆雄逸神情呆滞,目光中,一道冰蓝光芒闪烁而起,此掌正是拍在此光罩之上,而且还是普普通通,毫无武力的一掌。 “咔” 一道冰璃声响,荆雄逸只感觉通体冰冷,却见一层冰璃正顺着自己的手掌缓缓蔓延而来,几乎瞬间,就已经将自己的胳膊冻结了起来。 “你” 荆雄逸心中恐惧,提掌运力,竟发现丹田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灵气汇聚其中,此时的他,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你利用了禹风,视他为蝼蚁走狗,甚至还在最后将其残杀,我本想将你碎尸万段,告罪禹风在天之灵,但我如今改变主意了。” 醉癫狂轻轻开口,淡漠声音没有丝毫掩饰,缓缓震荡开来,传遍四方天地,让所有武者为之一静。 “我要废掉你的修为,打断你的经脉,碎裂你的丹田,让你沦为一个残废,苟延残喘。” “不!!!” 荆雄逸目光瑟缩,神情惊恐,想要逃,可全身都已经被冰璃覆盖,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此时的他身躯羸弱,甚至还不如一个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 醉癫狂缓缓转身,冰蓝目光落在荆雄逸身上。 “你就替禹风守墓,在墓前忏悔,直到死!” 第三百零八章:印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醉癫狂踏前一步,立于荆雄逸身前,缓缓抬手,掌运冰蓝火焰。 “不,你,你不能杀吾!” 荆雄逸神情惊恐,慌乱咆哮,看着逼近的醉癫狂,心中恐惧沸腾,想要退离,但身躯根本无法动弹。 “荆曜,你在干什么?动手啊!!!” “你这个畜生,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老子死吗?” 荆雄逸放声大吼,惊恐间口不择言,他不想死,更不想替禹风守墓,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子,抚羽山庄的庄主,荆曜。 突然变化的局势,让周围武者始料未及,但都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头的阴霾渐渐散去,轻松了不少。 同时,众人看向醉癫狂的目光也是发生了变化,谁也没有想到醉癫狂竟能扛过三道雷霆,甚至毫发无损。 面对让天下人都心生绝望的荆雄逸,醉癫狂几乎没有动用任何灵力武技,就将荆雄逸制服,这般可怕的实力让人叹服,敬畏莫名。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由得从众人心头升起:莫不是醉癫狂已经踏足了传说中的武相。 “你这个逆子,还在等什么?!!” 荆雄逸口中惊慌吼叫,哪里还有数息之前睥睨天下的霸道模样。 这声音传出,故人谷内外武者目光汇聚,齐齐落在荆曜身上,但无一例外,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些许讥讽。 荆曜脸色青白,身为抚羽山庄的庄主,即便荆雄逸是他的老子,被他在天下人面前如此喝骂,也有些脸色难看。 “老东西!” 荆曜口中喝骂,现在让他出手,哪里是相救?分明就是去送死,但如果不救,他在天下人眼中如何抬得起头来? 抚羽山庄众多长老神情复杂,只是看着荆曜却一言不发,毕竟谁不想活着呢? “嗡” 正在荆曜纠结的时候,众人面前微微轻颤,一道血衣身影踏空而来,面无表情的站在众人面前,一双血目流转,缓缓落在荆曜身上。 荆曜目光轻颤,在这双血目的注视下,只感觉心中畏惧,手脚冰凉,根本动弹不得。 只是被祸苍生如此看着,荆曜却是没有一丝着急和愤怒,甚至暗自有些惊喜,如此一来,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袖手旁观了。 “荆曜!!!” 荆雄逸目光颤抖,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醉癫狂,无尽的恐惧在心头疯狂咆哮。 “无用的挣扎!” 醉癫狂神情淡漠,泛着冰蓝火焰的手掌缓缓拍下,在荆雄逸惊恐的注视下,狠狠的按在丹田。 “啊!!!” 荆雄逸双目一突,口中厉声惨叫,脸色扭曲,颤抖的身躯上,只感觉一股炙热的火焰笼罩着冰冷的寒意在体内疯狂冲撞。 原本稍有知觉的身躯,尽数被冰璃冻结,空荡荡的丹田毫无反抗之力。 “咔” 只听一道碎裂声响,荆雄逸丹田之中命宫,武丹随着冰璃崩裂,体内一空,沉重的虚弱之感汹涌而来,几个呼吸便充斥了四肢百骸。 “不!” 荆雄逸口中嘶哑吼叫,只是短短时间,原本中年的模样便是进行了巨大的变化,皱纹密布,头发花白,肌肤干瘪,生生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样貌。 “哼!” 醉癫狂冷哼一声,抬手冰璃冻结,挥手甩下,狠狠的砸落在故人谷山头,跌落禹风冰璃巨棺侧面。 “咳,咳咳” 荆雄逸身躯颤抖,衰老的身体脱离的冰璃的周护连爬起来都有些困难,羸弱的身 躯甚至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大限。 故人谷周围武者见此目光惊颤,心中略有感慨,荆雄逸潜心布局,搅动天下风云,没想到非但没有掌控天下,反而落得了如此下场。 “啪啪啪” 忽然,一阵轻轻拍手鼓掌的声音回荡天地。 “世事多哀,莫要太过悲伤。” 君弈踏空而立,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很是满意的看着醉癫狂,轻声道:“散去流炎冰璃枝的命相吧,你对它的掌控还欠缺火候。” “是。” 醉癫狂闻言一愣,心头有惊异闪现,没有想到君弈竟能一眼看破,心中恭敬更甚,应声之间,抬手轻轻一握。 “咔” 一道碎裂声响,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惊见眼前迷茫一片,朦胧中,只见一缓缓浮动,散发着冰蓝光华的冰璃树枝出现在众人眼中。 冰璃迎风,化为点点碎屑消失不见。 周空一片平静,只是眼前多了四块浮动在空中,散发着阵阵皇威的印玺。 “印玺!” 君弈见此目光微微眯起,心中略有起伏,北苍大陆能够遇见此物,当真是意外之喜,而且他的威能,也让君弈垂涎万分。 如此机缘,君弈如何能错过?没有犹豫,轻轻抬手一招,那四块让所有人贪婪而视的印玺,便向着君弈浮空而去。 四周围观的武者见此心中滴血,只是看到踏空而立的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三人,顿时心中平和了很多,似乎一切都可以接受了。 下方,跪伏在禹风冰璃巨棺前的荆雄逸神情挣扎,老迈浑浊的眼中满是不甘,但如今,也只是徒悲叹罢了。 四块印玺漂浮空中,静静浮于君弈身前,阵阵溢散而出的皇威,即便是如此心性的君弈,也不由得掀起了些许波澜。 “印玺!” 君弈目光一闪,抬手抓向眼前印玺。 只是在他的手刚要触碰到印玺之时,四块印玺却是徒然颤抖起来,散发出浓烈的皇威,金光爆射,漫天涌动,竟是向着君弈猛冲而去。 “公子!” 醉癫狂心中一惊,目光颤抖间口中爆喝,漫天冰璃顿时显现,只是却根本无法靠近君弈身躯,被那金光阻隔在外。 所有人眼眸下意识眯起,只感觉眼前金光弥漫,看不真切,隐约之间,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个人影身覆金光,如君王降世,立于天穹之上。 “怎么回事?” 莫亦千急急而来,眼中寒意咆哮,无尽杀意被其强行压制,周空扭曲,竟有崩裂之相,可见其心中急切,他守护君弈,绝不能让他出现一点意外,这是他的责任。 “我也不知啊!” 醉癫狂心中沉凝,印玺生变,事出突然,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哥哥!” 月凝烟口中急呼,脸上神情微微发白,如此变故,让她有些慌神。 “不要慌,或许是机缘也说不定。” 莫亦千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口中安慰众人,刚才变故突生,关心则乱,如今稍稍一想,倒是没有了太多慌张。 他与君弈相处时间不短,君弈心思深沉,手段颇多,不说别的,识海之中还有洛妃存在,甚至还有那诡异的漆黑巨门,此番印玺生变,他推测君弈可能会遇上麻烦,但绝不会出事,他清楚,在场众人,没有一人比洛妃更关心君弈的安危了。 “我们安心静待即可!” “嗡!” 莫亦千声音刚刚落下,忽然,阵阵金光闪烁,漫天金芒缓缓收拢汇聚,最 终化成了一团金色圆球,出现在众人眼前。 …… 君弈面色平淡,闭合的眼眸缓缓睁开,阵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目光流转,待他稍稍打量了一番周围,不由得眉头皱起,不由得有些诧异。 “天谴禁卷?天罚鬼陵?” 此处,天地黑白,浩然正气与阴森鬼怨上下分明,正是其识海天谴禁卷,天罚鬼陵之中。 “嗡” 周空轻颤,阵阵涟漪波荡而来,吸引君弈目光。 “这是印玺!” 君弈目光一亮,只见天穹远处,四团金色光芒正在不断的闪烁漂浮,浩然皇威四散开来,让人心生敬畏。 “铮铮铮铮” 忽然,四块印玺金光大作,猛地向着君弈汇聚而来,空中碰撞,阵阵皇威溢散周空。 君弈目光一凝,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见到四块印玺浮空,正萦绕其身周缓缓浮动,丝缕金芒汇聚而出,将君弈身躯笼罩。 “皇威?” 君弈口中轻喃,轻轻抬手,金芒如雾,竟如丝绸一般,在他手掌之中缓缓抹过,顿时,让人心中向往的威严气息扑面而来。 “轰!” 金光闪烁,汇聚碰撞。 君弈眼前金光一闪,猛然抬头,却见四块印玺在他的头顶竟突然猛烈的撞击了起来,似乎是在争锋,又似乎是在融合。 每一次撞击,四块印玺上的皇威便挥洒出一些,数次之后,浓郁的皇威竟已经将君弈完全笼罩了起来。 “炼!” 君弈心中一动,抬手吸纳,想要将其炼化,但却发现这皇威根本无可捉摸,炼化无门。 “嗡” 正在君弈莫名之时,天穹之上,静静浮空的白云轻轻动荡,震散开来,一股浩然威势席卷而下,正冲着君弈而来。 天穹上磅礴的威压,不容侵犯的威势,在落下空中的一瞬间,下方鬼怨猛然收缩,似有些畏惧一般,退避锋芒。 连同君弈头顶四块撞击的印玺,也是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 倒是君弈静静而立,这一切似乎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除了心中有些波动之外,一切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亲切。 同时,白芒贯空,直落在四块印玺之上,将其完全包裹。 君弈见之沉默,在其惊异的目光中,只见那团浓郁的白芒轻轻翻涌,竟将四块印玺如同金色水团一般汇聚,融合在了一起。 一座全新的印玺缓缓成型,磅礴浓重的皇威震荡周空,只是其沐浴在金光中,又有浓郁白芒包裹,以君弈的目力,根本看不真切, “轰!” 印玺震颤,金光四射。 几乎没有给君弈反应的时间,印玺化为一团刺目的金光,包裹着皇威直直砸落而下,冲入君弈体内。 “轰!” 君弈目光一缩,脸色微变,只感觉随着印玺入体,体内丹田命宫震动,灵鼎颤栗,原本平静的丹田瞬间动荡起来。 君弈想要出手,但却发现自己竟在此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似有一双大手将自己死死镇压,动弹不得。 在其体内,印玺依旧,不管不顾冲向灵鼎,在触碰到其的一瞬间,化为金色水团,缓缓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同时,丹田灵鼎,一根修长的茎叶从其中缓缓生长而出。 第三百零九章:我是一个讲理之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是怎么回事?” 月凝烟双手攥着,盯着眼前的金团满眼担忧。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平静的金团,竟是忽然动荡了起来,其中金光闪烁,映照四方,浓郁的皇威更是节节攀升。 “这” 莫亦千见此眼睛一亮,感受到其中亲切的气息,完全放下心来,甚至心中喜悦溢于言表:“大家放心,这是公子的机缘!” “机缘?” 醉癫狂闻言一愣,随即也是明白了过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轻松。 “什么机缘?” 只有月凝烟一脸茫然,心中的担忧让她顾不得思考太多。 “呵呵,就是” “退!” 莫亦千轻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见眼前金团闪烁的金芒猛然一滞,来不及多想,抬手便抓起身侧的月凝烟急急退开。 “轰!” 忽然,金光炸裂,一股睥睨众生的皇威扩散开来,横推四方,仅仅的气息,便让周空武者心头微抖,不由得生出臣服之感。 众人目光汇聚,惊见一枭霸人影踏立金芒之中,阵阵威严气息萦绕天地,如掌控世间万灵生死的帝王临世睥睨。 “嗡” 金光收敛,周空平静。 随着金芒散去,空中人影身形渐渐显露,却是一身白衣,面带温润笑意的君弈,立于天穹之上,目光平和的看着众人。 只是君弈目光虽然平和,但落在众人身上,却是徒增了一抹威压,让人心头一沉,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敬畏之感来。 “公子!” 莫亦千眼睛一亮,轻呼一声,直上前来,只是在他靠近君弈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似乎略有些淡淡的威压萦绕心头,恍如上位者一般的威严。 这突然而至的感觉,让他步履不由得都稍稍放缓,面对君弈之时也多了些许敬畏。 “哥哥,你没事吧!” 月凝烟掠空而行,速度不减,直直冲入君弈怀中。 “没事,让你担心了。” 君弈身躯一僵,随即放松情绪,轻轻抚了抚月凝烟的长发,开口安慰。 “我担心死你了。” 月凝烟趴在君弈怀中轻轻啜泣,但感觉到其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不由得脸颊微红,连忙从其怀中才走了出来。 “公子!” 醉癫狂身形踏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君弈,见其毫发无伤,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眼中光华大作:“公子,你突破了?” “咦?真的是!” 月凝烟闻言眼睛一亮,经醉癫狂这一句提醒,这才发现,君弈身上的气息,竟已经突破到了武灵巅峰,而且身周气息极其稳定,显然已经稳固过了。 “侥幸,得到些许机缘而已。” 君弈轻轻回应,倒没有太过在意,实属此番印玺机缘,甚至突破,来的都让他有些莫名,事后还需要细细查探。 “公子,那他们” 莫亦千闻言微微侧身,让出身位,点了点下方故人谷山头,那里还聚集着此次决战五大势力门下的众多长老。 不过如今,可以说只剩下三大势力了。 其中苍玄宗本就是君弈布局,暗下约定的自己人,此次战役,在战到关键时刻,全宗同时出手,进行反水一击,倒是起了不错的效果。 只是罪剑宗,就有些惨了,可以说成为了 双方较量的牺牲品,宗主,长老,全宗的顶尖战力几乎都在这一战中被完全抹杀,只剩下谷内残存的宗门弟子了,此刻他们一个个情绪低落,战意全无。 几乎可以预见,今日之后,威震北苍大陆近万年的罪剑宗,就要完全消失在这历史的车轮下了,成为这茫茫岁月中的一粒沙尘。 至于剩下的抚羽山庄,易家以及禹唐王朝,三大势力仅存的长老一个个心中忐忑,不知迎接他们的是何等制裁。 荆曜见莫亦千屈指轻点,顿时目光颤抖,没有想到一切结束的这么突然,他甚至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数百年预谋,凭借他们父子两人的算计,小心谨慎的发展地下势力,直到掌控数家北苍顶尖势力,从而在此借机开战,欲将残存势力一网打尽,尽而掌控北苍。 谁成想,辛辛苦苦掌控下来的大好局势,如今已是荡然无存。 荆雄逸,他的父亲,无限接近于北苍传说武相境界的强者,甚至融合了印玺,最后,竟在醉癫狂手下,撑不过一招,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卑微的犹如蝼蚁。 这般境界的醉癫狂,他们还能抗衡吗? 君弈目光淡然,缓缓落在下方众多长老身上,神情一片平静。 “老酒鬼,你说呢?” 良久,君弈才看向一边的醉癫狂,问询他的想法,毕竟这是北苍大陆,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也对此没有太多心思。 “荆雄逸那老匹夫,我要让他给禹风守墓。” 醉癫狂冷漠的目光落在下方匍匐在地的荆雄逸身上,阵阵杀意溢散而出,随后强行压制下来,恢复平静。 “至于其他人,全凭公子做主。” 君弈三人的声音没有压制,故人谷周围武者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此时,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意见,当然,他们也没有资格反对。 其中抚羽山庄以及易家的武者目光瑟缩,心中弥漫着恐惧,静待对他们的惩罚。 倒是禹唐王朝的武者要多少轻松一些,心存侥幸,思虑着凭借醉癫狂与禹风的关系,多少也不会让他们的下场太惨。 君弈沉默,没有想到这麻烦的事情,竟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请公子示下!” 忽然,水卫鸿跪地行礼,神情恭敬呼喝。 “请公子示下!” 宫文涛见此目光一闪,连同澜煌段佑寒,董家董峻峰齐齐跪伏在地,声音浩荡传出,夹杂着灵力响彻天地。 “请公子示下!” 几人代表的各自势力见此也是轰然跪地,齐声开口请求。 一时间声浪涌动,席卷四方八面,惊得故人谷周围围观武者面面相觑,心中波澜顿起,他们知道,新的时代,到来了。 君弈见此一幕,微微摇头,目光稍稍在文卿颜身上停顿了几息便移开了,这女人倒真有些想法,懂得借势压人,虽然这小算计让君弈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多说。 “既然大家如此请求,我就不客气了。” 君弈轻轻开口,目光在下方众人身上微微扫过:“若是有人不愿,现在也可以提出来,我君弈,是一个讲理之人。” “这” 众人闻言悄悄对视一眼,但都互相摇头,没有一人敢在此时开口。 “我有异议!” 忽然,一道颤抖的声音,从抚羽山庄长老人群中缓缓传出,引得众人目光汇聚。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劲装,满身染血的中年壮汉,眼神颤抖,神 情瑟缩,略有些犹豫的踏出人群,走到了众长老身前,竟是一武帅初期的武者。 “哦?” 君弈负手而立,脸上挂着温润笑意,没有丝毫变化,轻声道:“不错,有话直说,我是一个讲理之人,有事可以商量。” 那黑衣壮汉听闻此言,再看了看君弈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放松了很多,随即张口轻言:“我” “嗤” 忽然,一道寒芒闪烁,带着凛冽的杀意突兀而出,瞬间划过黑衣壮汉的脖颈,又消失在了空中,一片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唔” 黑衣壮汉双目瞪起,一手捂着自己染血的脖颈,一手指着天穹上面带笑意的君弈,心生悔意,身躯跌落在地,没有了生机。 “这” 周围围观武者见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背脊发凉,心头生寒。 在众目睽睽之下,能一击击杀一名武帅初期的强者,在北苍大陆,如此神鬼不觉的手段,他们脑海之中齐齐冒出一个名字来:莫愁客栈,君不知。 “君不知,你做什么?” 抚羽山庄中有人怒吼而出,却是一名武帅中期的武者,看其模样与那黑衣武者有着几分相似,似乎是同胞兄弟。 “可怜的我,站在一边看戏都能躺枪。” 调侃声响,只见一道白衣身影潇洒漫步,缓缓踏步从虚空走出,显露身形,正是莫愁客栈君不知。 “休要狡辩,北苍大陆能有如此手段的,除了你还有谁?” 那武者双目通红,几乎失去了理智,根本无视此时场合,只想为自己的亲弟弟讨一个公道。 “轰!” 忽然,周空轻颤,一股沉然大力轰击而下,漆黑短棍狠狠的砸在这武者身躯之上。 “噗!” 那武者身躯沉落,鲜血漫天,整个人被砸入地面,一击,生机全无。 “还有我!” 空中,一道黑衣身影静静站立,漠然的看着下方,嘶哑声音缓缓传出,响彻周空,正是莫来客。 这场中突然的变故,让众人始料未及,一个个呼吸轻缓,连议论声都不敢发出,尤其是抚羽山庄的武者,更是身躯瑟缩,嘘寒若惊。 “我说过,我是一个讲理之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君弈踏空天穹,面带温润笑意,轻轻叹息,缓缓开口道:“只是谁成想,他们两人都出了这等意外,让人遗憾。” “不过没关系,大家还可以继续提,我这个人很讲理。” 讲理,的确讲理,的确可以商量,但也得有人能开口说话,能有人商量才行,这不刚刚站出来一个,结果话还没说完,命没了,怎么讲理?怎么商量? 真是天真,武者世界,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拳头,实力,就是道理! 君弈口中声音传出,场中一片安静,周围武者嘴角抽搐,他们都不是傻子,抬头看了看如今空中还站着的武者,不由得心下轻颤,没有一人敢开口,更别提有人敢站出来了。 君弈身侧,月凝烟捂着嘴轻轻一笑,没有想到哥哥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竟是这般玩弄这些武者,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可怜了。 “很好!” 君弈目光流转,看了看下方人群,对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脸上温润的笑意也是更加浓郁:“既然如此” “北苍大陆,便重新划分吧。” 第三百一十章:格局划分(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君弈一言,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头皮发麻。 北苍大陆,三宗四家四王朝。 这般势力格局已经存在数百年之久,其中也有大大小小的势力不计其数,但都是表面之言,因为他们都活跃在四大王朝的疆域之中,受四大王朝统治。 故人谷一战,虽然是几大势力之间的乱战,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将会是北苍局势的洗牌之战,大陆终会翻开新的一页。 或有人乘风起,或有人堕深渊,这将会是群雄争霸的局面。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如今大陆局势的洗牌,竟会来的这么突然,而且都掌握在君弈的手中,可谓一言定江山。 “怎么样?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君弈眼中含笑,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流转,轻笑道:“有意见都可以提,大家知道,我这个人,很讲道理。” 此言一出,众人嘴角抽搐,原本躁动的心都缓缓平息了下来,看着空中漠然而立的君不知与莫来客,数息前的杀戮还历历在目,空气中的血腥气息都还没有散去。 更别说君弈身侧还站着的莫亦千,醉癫狂和祸苍生三人,周空弥漫的压抑气息,让他们根本生不起反抗的想法。 至于抚羽山庄,易家以及禹唐王朝更是没有发言权了,他们只能瑟瑟发抖,等候发落。 “很好。” 君弈看了看下方跪伏在地的宫、水两家,以及澜煌,董家等人,想了想轻声道:“现在的大陆有些乱了,我觉得澜煌,苍玄,宫家,水家还有董家就很不错。” “大陆如此广阔,各大势力并不一定要将这疆域完全占领,不如让天下人自己来决定,百家争鸣,武道繁荣,或许会让北苍出现不一样的修炼景象。” 君弈伸手点了点下方众多势力,也指了指周围围观的众多武者,笑着开口问道:“如此决定,大家都有机会,如何?” 周围武者闻言神情一呆,眼中有些不可置信,直到听闻君弈声音传来,顿时惊醒,一个个脸上喜色涌出,心中振奋。 他们来此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要站队,想要在这大陆势力划分的浪潮中,争取得到一些好处。 北苍大陆的格局停留的时间太久了,阶级层次已经完全固定,对大世家宗门势力来说,会无限的积累底蕴,发展壮大。 但对于小的世家宗门来说,却只能被统治,寻求不到变法方向,只能固步自封,当前大势下,能勉强维持家族不衰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何妄谈更进一步? 本来如今的局面,他们都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但没有想到,君弈并没有赶尽杀绝,竟给了他们机会,给了他们希望。 “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啊,我们没有意见,都没有意见。” “是啊,是啊,同意,完全同意公子的决定,公子简直是天大的好人,我决定,待到回去一定要将公子神位供起来。” 周围武者如梦初醒,一个个大声回应,神情激动,如此的决定,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恍若一束曙光映入了众人心中。 “既然如此,大家都散去吧。” 君弈抬了抬手,示意曲终,也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告辞!” 故人谷周围武者见此都是抱拳回礼,急匆匆的踏空离开,其实君弈不说,他们也已经等不及了,机会来了,还要抓住才行。 一时间周空破空声响,接连不断,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故人谷周围围观的武者便已经全部离开,漫天一片安静。 只剩下故人谷山头的众多长老,以及谷内的门下弟子了。 君弈负手,面带笑容看着众人离去,好一会,才缓缓扫了一眼山头的长老,转身踏空,似欲离去。 如此一幕,让众人微微一愣,有些没有明白,摸不着头脑。 山头的易家呢?抚羽山庄呢?禹唐王朝呢?他们怎么办?还有只剩下孤家寡人的云砚,又该如何?是杀还是放? “公子!” 莫亦千下意识开口,想要问清楚,却见月凝烟挡在了身前,不由道:“哎,你挡我做什么?公子这什么意思啊?” “说你笨,你真笨!” 月凝烟点了点莫亦千的胸口,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哥哥说怎么划分北苍了吗?点了那些势力的名了吗?” “划分了,也点了啊!” 莫亦千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的点了点头,眼中还是一片茫然。 “那不就是了!” 月凝烟摊了摊手,摇着头便直接转身,追着君弈的步伐离开了,再没有多言一句。 “这什么意思?” 莫亦千感觉自己脑子一团浆糊,也不知该不该追。 “走吧!” 这时,醉癫狂缓缓走了过来,拍了拍莫亦千的肩头,灌了一口烈酒,手中炎璃承渊喷吐冰蓝寒芒:“没点名,那以后,就不需要出现在北苍了。” “轰!” 烈焰咆哮,莫亦千缓缓转身,整个人沐浴在火海之中,看着下方的众多长老,手握金焱狂刀,身周萦绕浓烈杀机,缓缓踏步而去。 “原来,是这样!” 一时间,故人谷火海冰璃风声大作,漫天交替,其中还夹杂着阵阵血腥的黑雾,时而闪过道道寒芒,白衣黑影似是行走于虚无之中,杀戮随之而来。 凄厉的惨叫声,金戈碰触的铮铮嘶鸣,再次响彻故人谷。 浓郁的血腥气息溢散开来,隐约中还可以看见残肢断节散落在地,场面残酷。 曾雄踞一方,俯视北苍的霸主。 抚羽山庄,易家以及禹唐王朝,三大势力渐渐被这浓浓的硝烟所淹没,随风逝去,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荆曜,易古,云砚都倒在血泊之中,无人再闻枭雄悲曲。 …… 远处,君弈踏空,缓缓落在天兵雷虎的背上,静静而立。 江雨,江霜,江寒,江雪四女站在君弈身后,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眼中神采奕奕,心中还没有平静下来,一切恍若如梦。 谁能想到,偌大的北苍大陆竟会臣服在眼前这少年的脚下。 “哥哥!” 月凝烟身形疾驰,落在君弈身侧,看到君弈一切安好的样子,心中欢喜。 “莽莽撞撞的,一点都不像是个女孩子。” 君弈轻笑一声,点了点月凝烟的鼻尖,随即目光望远,看着脚下辽阔的北苍大陆,心绪万千。 “哼,我不小了,哦,对了!” 月凝烟蹙了蹙琼鼻,顿时想起一件事来,轻声道:“哥哥,此事已了,那云翌怎么办?还留着他吗?” “云翌” 君弈轻轻呢喃,口中轻轻叹息,眼中略有些失望,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如此发展,倒让他的准备显得有些多余了。 “他也是一个苦命人,送他们一家团聚吧。” “嘻嘻,不错的主意,反正留 着他也没什么用了。” 月凝烟轻笑一声,没有任何异议,如此杀伐果断,心有城府的君弈,倒是让她很有安全感。 君弈摇头,没有理会月凝烟,整个人陷入了思绪之中。 覆灭云家一战,救走云砚的黑衣人让君弈心生警惕,此世难得活着,大仇未报,君弈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那一夜戮战,正巧遇到了云翌,也算是机缘巧合,布下一子闲棋,或许会在关键的时候用上,拿捏云砚,没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没想到,最终出现的却是荆雄逸,一个谋算了数百年,最终因为自负实力的狂妄之人,如此一来,倒是让事情简单了很多。 不仅如此,更是送了一个惊喜给君弈,让他的担忧尽数散去。 醉癫狂,君弈曾与他两年之约,而与江雨四女却是相约五年,之中区别并非君弈贪恋美色,也非是完全因为四女特殊体质。 其中真正的原因,则是醉癫狂心中的心结,禹风背叛对他的刺激太大,原本冰蛛蟒炎毒解,依靠流炎冰璃枝的效用,应该极有可能将其一举送入武相之境。 但正是因为心结,让醉癫狂中途出现了变故,差点功败垂成。 心结,桎梏,对一个武者来说,可难可易,限制实在太大,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会停在此境界,止步不前。 君弈所谋复仇,何其艰难,面对的敌人远不是区区武相境界能够相提并论的,他没有机会去赌,也不敢去赌。 如今,禹风身死,意外之间,荆雄逸自负无敌,将其中真相全盘托出,使得醉癫狂心中那一块背叛心结完全解开。 那三道天降雷霆,并非荆雄逸掌控,他也不足以掌控天罚,而是醉癫狂突破心结,所引来的天地惩罚,破境之劫。 醉癫狂身负流炎冰璃枝,以其为命相,不仅自身踏足了武相,更让流炎冰璃枝完成了最终的蜕变,此物未来,难以预测。 如今醉癫狂虽然突破了武相,但限于北苍限制,天道桎梏,恐怕也容不下他多久了,如今时机,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至于印玺,这意外所得的机缘,似乎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帮助,或许还要以后才能知晓 “对了,哥哥,我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月凝烟眉头皱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君弈的思绪。 “什么事?” 君弈轻轻一笑,倒也没有责怪,有事情想不通,钻牛角尖也没有用。 “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划分大陆格局呢?留给他们壮大的机会,难道不是会给宫,水,澜煌,董家,苍玄宗他们留下祸患吗?” 月凝烟点着嘴唇,一股脑将心中的疑问全部问了出来:“还有,你只是没有完全划分大陆,但几乎可以说是北苍的无冕之王,就算给了他们机会,又能如何?他们为何还会那么兴奋呢?” “你的问题还挺多!” 君弈摇了摇头,没有想到月凝烟竟会对此感兴趣,倒也没有隐瞒:“很简单,巨龙怎会在意蝼蚁的想法?给他们机会,虽然让他们发展,但又何尝不是互相消磨。” “是这样吗?” 月凝烟一愣,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但君弈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多问,对哥哥,她还是很信服的。 君弈轻笑,目光远望,看着辽阔平静的大陆,心潮起伏,一个前路未知,生死难料之人,哪里还管的了他人的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莫名顿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自故人谷战幕落下,如今,已一月有余。 随着易家,罪剑宗,抚羽山庄,禹唐王朝强者身死,门下弟子不存,北苍大陆掀起了一片哗然议论。 目光齐齐聚集在此番战中获益的诸多势力。 毫无疑问,宫家,水家,董家,苍玄宗,澜煌王朝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获益者,各自虽有死伤,但相比得到的东西来讲,这些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种种议论,处于话题中心的,当属醉癫狂了,他与禹风之间的恩怨纠葛,以及可怕的实力,让天下人为之敬仰。 尤其是这种境界的强者,竟臣服在君弈脚下,更使得君弈平添了些许神秘,几乎成为了北苍诸多势力口中的禁词,不敢不敬。 故人谷一战,宫、水等势力竞相臣服,君弈身侧莫亦千,祸苍生,月凝烟,天兵雷虎,这般恐怖的强者环绕,那时场面,还历历在目,依稀还能嗅到血腥味道。 在君弈口中,打破北苍固有局势,让开疆域资源,供武者争夺。 虽然如此决定,言传八方,但除了宫、水几家收拾残局,打扫战利品外,其他大小世家宗门,无一动手,一个个沉寂起来,没有一丝动静发出。 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君弈这么说,谁又敢当真?真以为他脾气好?会跟你讲道理?跟你商量? 谁都不傻,心里都明白,与死人讲道理,那是没道理可讲。 或许君弈真是如此决定,但至少也要等宫、水五家划分完毕,才可能轮到他们,心中有算计,但也不能往死路上算计不是? 如此沉默,倒是让战后的北苍,得了些难得的平和时期,当然,这段时间之后,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冲突和争夺。 只是这些,都与君弈无关了。 听香伴月楼。 内苑,池塘侧,小亭下,君弈慵懒斜倚,看着池中南雾追逐鱼儿,自在嬉戏,听着江雨四女抚琴起舞,倒是颇为悠闲。 尤其是四女在舞技中融合了薄云,轻雾,玄水,幻月四中武技异象,倒是让庭院小舞更多了些许朦胧的韵味。 君弈眼眸微闭,静静的体悟着其中的清和自然,恍惚间,竟有种恣意轻松的感觉,似乎让自己回归了原始,无忧无虑,安然祥和。 整个人似乎踏入了一片朦胧的白雾之中,行走在无尽的云端,静谧的月华普照天穹,静静流淌的玄水拂过身畔,似随云浮动,似随水漂流,畅游广阔天地。 时而云层翻腾,时而薄雾起落,时而玄水滔天,时而月掩圆缺,阵阵奇妙的场景,用最自然,最简单的方式,演绎着最梦幻的情景。 君弈沉入其中,整个人身躯完全瘫软,舒服的根本不想动一根手指。 云雾轻抚而过,将其身躯笼罩,穿过云层淡雾,恍若浮在平缓流淌的玄水上,有一双温柔的细腻柔嫩小手,让自己由内而外,全身心的放松,朦胧中,有清亮的月华透过云雾倾覆而来,一遮一掩,更似娇羞的少女。 时间流逝,沉入醉梦之中的君弈,没有强自醒来,也没有探知何处,就这样随波逐流,也不知过了多久。 君弈眯眼而视,只见漫空月华渐渐在朦胧中消散逝去,玄水流淌的舒缓感觉也开始变淡,浮空而过的层云薄雾随风溢散,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呼” 君弈口中轻吐浊气,似神游归体,有阵阵悦耳的音浪,缓缓传入 耳中,和周空风卷落叶之声,合奏一曲清韵雅调。 “舒服!” 君弈轻轻开口,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一般,甚至感觉自己的神识,五感都敏锐了很多,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不过君弈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周围舞乐升平的江雨四女,随即摆了摆手,让她们休息:“好了,你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君弈一看之下,目光骤缩,口中都不自觉的惊呼出声,心中惊异非常。 君弈豁然起身,他都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如此失态过了,只因眼前一幕,太让他惊喜。 只是演奏舞乐,只是休闲小憩,谁能想到,竟在他打盹的这短短时间,江雨四女就突破到了武君初期。 他很肯定,在此小亭中小憩之前,江雨四女身上的气息分明是武师巅峰,就是如此境界,还是在故人谷一战前才突破的。 这般可怕的突破速度让君弈震惊,更让他难以理解的,则是她们四女在他面前突破,他自己居然毫无感觉,着实有些可怕了。 “回公子,我们姐妹只是侥幸突破。” 江雨开口,四女微微躬身行礼,神情有些羞怯,连平日里吵闹的江雪,也有些扭捏,脸颊粉红着,似是很不好意思。 “而且” 江雨神情有些迟疑,似是想了想,甚至下了决心,娇声道:“而且突破的不止我们,公子,你也突破了。” “我?” 君弈一愣,有些诧异,只是心神稍沉,顿时眼皮一跳。 丹田之中,武道灵鼎已经碎裂崩坏,化为肥沃养料落在命宫土上,在这命宫圆盘中央,一株生出了骨朵的莲花正在摇曳而立,含苞待放,上面还有些许晶莹的水滴。 莲花含苞,灵雾萦绕,阵阵灵力威势,浩然浮动,从这莲株上扩散开来,其中分明散发着武帅初期境界的威势。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深吸一口气,眼中有着难掩凝重,故人谷之战,得到印玺,在天罚鬼陵天穹异象的干涉下,自己突破到了武灵巅峰。 如今不过一月时间,竟又莫名其妙的突破到了武帅初期,而且他中途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君弈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浩然的灵力,饶是他心志坚定,也有些迷茫。 “踏嗒”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将君弈的思绪拉了回来,目光流转,却见是莫亦千走了进来,一脸惊喜。 “公子!” 莫亦千微微行礼,脸上的挂着浓浓的喜色还有些许释然:“恭喜公子突破武帅之境。” “你也知道?” 君弈闻言非但未喜,眉头却是拧得更深了。 “是啊。” 莫亦千闻言一愣,轻轻点头,有些莫名道:“七日前公子突破,我便在外候着,直到刚才,突破的声势才小了下来。” “七日前?” 君弈眼皮一挑,下意识的扫过江雨四女,这才发现四女额间有汗水溢出,眉宇间满是疲惫,身周除了突破带来的灵力威压,气息还有些许轻微的紊乱,显然是长时间输出灵力,从而造成的负担。 “君大哥,七日前,你应该是进入了顿悟。” 正在君弈苦思冥想之时,一道轻柔的声音缓缓从其识海之中传出。 “顿悟?” 君弈口中呢喃, 脑海中渐渐回荡起些许模糊的画面,只是看不真切,甚至有些陌生。 “不错。” 洛妃柔声轻轻传出,她存在君弈识海,与其神识想通,外界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她的眼睛:“七日前,江雨四女奏乐演舞,期间合四部功法绘出层云薄雾,玄水月华的异象,将整个内苑笼罩朦胧。” “那般舞姿乐韵,即便是我都有些羡慕呢。” “咳咳” 君弈闻言顿时轻咳出声,神情有些尴尬,也是装作平静的样子,不开口搭话,开玩笑,搭一个吃醋女人的话,简直是找死。 “哼!” 洛妃轻哼一声,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君弈,继续说道:“那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云腾雾笼,水滔月掩,江雨四女异象相合,竟是突破了武君境。” “同时,她们四女身上流露出些许自然亲和的气息,还有些许极其纯粹,浓郁的灵气,汇聚到了你的身上。” “自然,亲和” 君弈轻轻低语,思虑着洛妃口中信息,回想当时朦胧感觉,略有些熟悉。 “如此七日时间,你似陷入了沉睡一般,即便是我也无法将你唤醒,直到刚刚才醒了过来。” 洛妃声音平和,继续道:“树老猜测,你应该是陷入了顿悟之中。” “让你担心了!” 君弈轻声一笑,眼前似是看到了洛妃故作平静的样子,心中早就不知紧张到哪了,若非如此,也不会急急开口。 “哼。” 洛妃娇哼一声,没有回应。 君弈轻轻摇头,有些无奈,心中有暖意流淌。 听完洛妃言语,他多少算是明白了一些,此间应该是禁神印的作用,由于四女突破,她们身上过多的精纯灵气,在突破时反馈给了自己,才使得自己突破。 只是同时君弈又有些惊奇,武君境界的突破,竟能影响到自己突破武帅,横跨两个大境界,八个小境界,当真匪夷所思。 但若真要说可能,或许就是通灵之体的原因了。 “公子,怎么了?” 莫亦千见君弈如此神情,不由得认真了起来,神情渐渐肃然,小心的试探问道。 “无事。” 君弈眉头舒展,如此倒也没有什么疑惑了:“你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宫家,水家,董家,澜煌,苍玄宗还有莫愁客栈的两位,他们在三日前就已经到了,正在大厅等候公子呢。” 莫亦千闻言也没有继续多问,便直接告知了原因。 “原来是他们。” 君弈轻轻点头,对此也早有预料,毕竟以如今的北苍格局,他的话语权太重了,而且他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 “走吧,也该跟他们道别了。” 君弈轻轻一叹,整了整心情,看了一眼候在一边的江雨四女,轻轻摆了摆手:“去休息休息,若是无事,可以四处走一走,看看这北苍风景。” 言罢,君弈踏步而出,离开了内苑。 莫亦千跟在君弈身后,眼中有精芒爆射而出,阵阵难以压制的诡异气息扩散开来,仿佛嗜血凶兽正在苏醒,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血腥扑面。 江雨四女缓缓抬头,互相对视,却是面面相觑,秀眉轻蹙,看着君弈的离开的背影,以及莫亦千莫名的模样,心中疑惑。 “公子此言,是什么意思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武道命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香伴月楼。 莺莺燕燕,娇欲呼声,倒是此起彼伏。 一如往日,热闹非凡,来往寻欢作乐的华服武者依旧数不胜数,根本没有因为故人谷之战,而改变太多,一样的潇洒,一样的自在。 甚至因为燕空出手,使得这里更加热闹了一些,不过享受者少,大多都是希望能碰个脸熟,若是走了狗屎运,能结交一番,就更不错了。 虽然有些痴人说梦,但没有梦想,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外面人声鼎沸,内中清净雅致。 大厅中,数道十数道身影端坐其中,一个个面带笑意,身周若有若无的恐怖威压扩散开来,只是却无人开口,似乎略有些拘束。 这些人,正是宫家,水家,董家,澜煌,苍玄宗以及莫愁客栈的掌控者,如今北苍赫赫有名的雄主,其中宫文涛,水卫鸿,董峻峰,段佑寒,安尘竹,君不知等人赫然在坐。 故人谷战后,他们任何一人跺一跺脚,都能使得北苍颤上三颤。 只是谁能想到,这些让北苍颤抖的大佬,竟会齐齐聚集在这一处风月烟柳之地。 “踏嗒” 忽然,阵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由远及近,让众人顿时挺直的身躯,即便是安尘竹,也不由得肃穆了起来。 时过境迁,世事无常。 即使安尘竹自问心机深沉,谋算非常,也没有想到君弈竟有如此手段和影响力,那夜苍玄宗起变,如果动手,可能他就坐不到这里了。 看着与他同坐一堂,还有些拘谨憨态的董峻峰,安尘竹感受莫名,心中苦笑,不过更多的,则是盘算与其打好关系。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将其放在眼中,看或许都懒得看一眼,但如今不同了,谁让董家与君弈的关系非同一般呢? “咯吱!” 大门打开,君弈一袭白衣缓缓踏步而入,其身后莫亦千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公子!” 众人见君弈踏入,顿时齐齐起身,恭敬问礼。 但下一刻,他们却是齐齐一顿,君弈身周尚未完全收敛的武帅初期的气息,他们感受的真真切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敬畏更甚。 君弈缓步上前,随意坐在上首,这才看向众人,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淡淡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坐吧。” “谢公子!” 众人闻言顿时惊醒,连忙回应,这才略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 水墨白,宫岚坐在众位长辈身后,连同段佑寒,如今看向君弈的眼神都不敢太过随意,那身上的威严,若有若无的上位者气息,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了。 “众位今日来,可有事?” 君弈也没有太过客套,随意开口问询,以他如今的层次,根本无须理会他们的等候,他有这个资本。 “公子。” 君弈声音落下,水卫鸿便率先站了起来,身躯微微躬下,双手伸出,掌中静静放着五个储物袋,缓缓递上。 “这是收缴易家,从其家族宝库中所得,我从中整理出来,公子应得的一份。” “老狐狸!” 宫文涛见此眼睛一瞪,心中喝骂,没有想到这老东西,一辈子都是平静如水,无欲无求,如今竟是使起小心眼来了。 但他也不是全无准备,水卫鸿声音刚刚落下,宫文涛便直接站起身来,手中一动,抓着六个储物袋,直接递交了上去。 “嘿嘿,这是我收缴罪剑宗,稍作整理,给公子应得的东西,其中可都是上上之品。” 宫文涛说着稍稍转头,还给水卫鸿使了个眼色,神情得意。 “混蛋!” 如此一幕,顿时惹得水卫鸿脸色一僵,青白难看,心中直呼大意,他光顾着抢头功,没有想到竟是被打了脸。 宫文涛看到水卫鸿脸上僵硬的表情,顿时心中欢喜,暗道还是要听媳妇的话,这还是文卿颜特地交代的,不要太出风头,也不要落得太后。 虽然不知道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但至少如今他比水卫鸿要长脸一些。 只是宫文涛正在得意时,眼中余光却是微微一暗,下意识转头看去,安尘竹竟也站了出来,手中如他们一般,一样捧着储物袋,只是足有十个。 “公子于苍玄有恩,这些,都是小小赠礼,不成敬意。” 安尘竹微微开口,相比宫文涛与水卫鸿的直白,他的言辞就要委婉含蓄的多,甚至还起了些许小心思。 果然,此一言而出,宫文涛与水卫鸿两人的暗中较劲顿时消停了下来,目光撇向安尘竹,心中盘算着其中言辞的真假。 “君贤侄!” 这时,一道轻笑声传来,让众人一愣,暗道竟有人这么大胆? 众人目光汇聚,却见是董峻峰缓缓起身,走到三人身侧,虽然其脸含笑意,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强撑轻松而已。 “此番凭贤侄一言,董家也从中获益不少,于情于理,这些还请贤侄收下。” 董峻峰轻轻抬手,十五个储物袋顿时出现手中,随意的递了上去,只是其嘴角轻微的抽搐,暴露了自己滴血的心情。 “婆婆也特别交代,若是贤侄有时间,还请回家一叙。” “多谢伯父。”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也不在意董峻峰言中真假,眼中闪过一抹温情怀念:“还请伯父回复婆婆,小子这几日便会去看她。” “呃,好,好好!” 董峻峰闻言一愣,随之脸上大喜,连声笑道:“婆婆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雪儿那丫头,也是念叨贤侄好久了” “咳咳,恩哼哼,咳” 这时,一道轻咳声传来,将董峻峰的话音打断。 “君兄弟,提前说好,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口袋干干净净来的。” 君不知随意开口,他可是知道君弈不是孤家寡人,而且他心中虽然对君弈也有着莫名的敬畏,但他生性随意,为人懒散,倒也不怎么在意。 “多谢诸位,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君弈轻轻点头,轻笑着抬了抬手,指尖一道白芒闪过,便将这些储物袋尽数收入了储物戒中。 这些讨好之物,品阶也不是太高,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需要,但江雨四女,却还是用的上的,同时以备不时之需,免得囊中羞涩。 “公子,有一事想请教请教,武相,是为何物?” 宫文涛等人见此稍稍松了一口气,这给君弈送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内中含义,表态臣服,毕竟醉癫狂的实力,可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同时,此行目的,更在于此。 北苍大陆,武者众多,势力斑杂,他们如今雄霸一方,但谁也说不准会有一天如抚羽山庄一般,被人覆灭,武者立于世间,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 以往他们觉得武帅巅峰,便可傲视群雄,拥有的武帅巅峰强者越多,势力也 就越强横,越稳定。 但故人谷战后,醉癫狂屠戮抚羽山庄众长老,那压倒性的威势,让他们激动,向往的同时,也是绝望非常,只能说庆幸没有敌对罢了。 那时他们才明白,武帅巅峰的强者再多都无用,还是要领悟命相,武相境,只有达到这般境界,或者无限接近与此,他们才算是真正立于北苍之巅,掌握了话语权。 “武相?” 君弈闻言眼中光芒一闪,看了看众人神情,心中了然。 “本我心相,心悟物相,众生灵相,皆为命相。” “轰!” 君弈口中轻言而出,淡淡的言语传入众人耳中,却如平底惊雷,让他们心潮翻涌,脑海一片轰鸣。 一时间,众人眼神呆滞,似是陷入幻境之中,或火焰,或潮水,或妖兽,或诡异生灵,种种奇异景象闪现眼前,交替变幻,让他们如此如醉,难以自拔。 “这” 水墨白见此心头一跳,有些莫名,不知所措。 其身侧宫岚微微抬手,将他拦了下来,示意稍安勿躁,美眸目光溢散,缓缓流转厅堂,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一时掀起惊涛骇浪,没有想到君弈仅仅一言,就能引起如此惊人效用。 董峻峰目光爆射,心生羡慕,同时暗暗默念,将君弈的话都记了下来,日后定要好好琢磨,这或许就是领悟命相的契机。 君弈捧着茶杯,轻轻的品尝着,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看着几人陶醉的神情,微微点头,心道悟性不错。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众人口吐浊气,陆续都醒了过来,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他们一个个脸上神采奕奕,红晕满面,显然在此一言中受益匪浅。 “多谢公子!” 众人齐齐行礼,神情认真,此一言之悟,当真为他们大开了一扇门,看到了崭新的世界。 “武相,武者命相,需感人之三魂,悟人之七魄,以此为基,凝聚命相。” 君弈倒也没有吝惜,轻声开口,为众人解说着命相:“命相,可以魂魄心生,也可外物炼化得之,其一类,可凶戾妖兽,亦可异物生灵。” “如莫亦千之炎魔,醉癫狂之流炎冰璃枝,便是此类。” “原来如此!”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即便水墨白,宫岚以及段佑寒也是心有波澜,略有所悟,心中的武道,似乎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公子一言,令我等获益匪浅。” “不用如此客套。” 君弈摆了摆手,倒是没有在意,想到了月凝烟的交代,轻道:“故人谷一战,其中李章,赵乐两家也有出力,舍妹烟儿对她的两位小随从也关心的紧。” “日后,还需诸位多少照拂一些。” “这是应该的,还请公子放心!” 宫文涛与水卫鸿连声应承,没有丝毫推脱,甚至心中窃喜,交往之间,互相有需求,双方的关系才能更紧密。 “君兄弟此言,似乎别有深意?” 这时,君不知皱着眉头缓缓开口,将众人的声音打断,看向上首君弈。 听到此言,众人都是微微一愣,目光汇聚。 “刺客出身,到底心细。” 君弈闻言轻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君不知,对这个与自己莫名同姓的杀手,他心中有着天然的好感,心生叹息。 “不瞒诸位,不日,我等就要离开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愿随公子披血踏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离开?”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董峻峰看了看众人,见他们都看向自己,也没有推脱,深吸一口,问道:“贤侄的意思是?”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必要对大家隐瞒了。” 君弈温润一笑,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口中轻言道:“离开北苍大陆。” “这” 众人闻言神情顿凝,眼中有着光芒闪烁。 宫文涛与水卫鸿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了然神色,早在数月前,他们在一起商议之时,就曾推断,君弈绝非北苍大陆武者。 他们虽然祖祖辈辈在此,但并非对这天地大陆一无所知。 燕空出现,许渊神情大变,以及禹风那日的退让,都说明了问题,他们向往大陆之外,也曾有过武者前往,但大多数都没有再回来。 偶有消息,都是关于苍云天域的只言片语,但也足以让他们惊骇,传言那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大陆,强者如云,那里武帅不如狗。 “看来你们早有揣测。” 君弈看了看众人,倒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一个来历神秘的少年,一个手段强横,能力战武秋溟的老者,很容易让人往这方面去想。 “贤贤侄,那你为何会被婆婆捡到?” 董峻峰舌头打结,如今得知了君弈的来历,这般叫法,让他有些不适。 “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君弈轻轻一笑,也没有多谈,毕竟这一世重生,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洛妃传出消息,老莫寻找,都花费了不少时间。 “原来是这样。” 董峻峰微微点头,显然君弈不愿多说,他也没有资格去逼迫,倒也没有再问。 “公子,以后还回来吗?” 段佑寒看了看君弈,神情复杂,如此出色的人,终究不属于这里,他早该想到的,只是君弈离开,报仇大恩,他不知如何相报。 “或许吧!” 君弈稍稍回应,没有多言。 “公子不知何时离开?我等也好前去相送!” 宫岚娇声开口,平和柔缓的声音传遍厅堂,众人目光齐聚,都看向了君弈,显然也有与宫岚一样的想法。 君弈见众人神情期盼,心下一笑,恐怕他们送自己是假,寻得前往天域的路,才是真,但他也没有点破:“三日之后。” “这么快!” 水墨白目光一怔,有些没有想到。 “公子离去,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等也就不打扰了。” 水卫鸿等人目光对视一眼,齐声行礼开口,得到了君弈的允许,众人也没有犹豫,便告辞离开了。 莫亦千见众人离开,这才踏前一步,皱着眉头在君弈耳边略有些迟疑道:“他们” “不用理会。” 君弈摆了摆手,缓缓起身,踏步离去。 …… 内苑,小亭侧,池塘边。 君弈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荡起,看着池中无忧无虑,嬉笑玩闹的南雾,心中思绪莫名。 在其身后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天兵雷虎以及月知语九人,齐齐而立,看着君弈的背影默然无语。 众人互相对视,发现唯独不见月凝烟,虽然心有疑问,但因为苑中压抑的气氛,都不敢开口,甚至呼吸缓慢,神情都是凝重非常。 只有莫亦千站在中间,目光闪烁,眼底隐隐有着血腥的红芒渐渐泛起,平静的心中渐渐涌起阵阵浪潮,颇有滔天之势。 “公子,大家都到齐了。” 莫亦千轻轻开口,沉稳的声音让人心头压抑。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却是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抓起一把食饵扔进池塘中,任由鱼儿争抢,掀起阵阵涟漪。 君弈不言,众人也没有问,就站在这里等着,好一会儿,其手中的食饵才完全扔完,缓缓转过身来,打量着众人。 “我与诸君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不长不短,堪堪一年。” 君弈轻轻开口,平静的声音,却让人难以释怀:“只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终有一别。” “公子,你这是何意?” 醉癫狂是个豪爽之人,闻言眉头一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便问了出来。 “今日算是与大家道别。” 君弈轻轻一笑,原本温润的笑意,此刻却让人心中愈加沉重:“三日后,我与老莫便要离开这里了。” “公子要去哪?” “公子您不要我们了吗?” “是不是我们姐妹哪里做的不好?您说出来,我们可以改!” 江雨四女闻言顿时慌了神,一个个开口急言,眼中一片波动,只有江雪没有开口,因为眼角的两行泪水,让她难以开口。 “北苍一载,遇老酒鬼,收江氏姐妹,以雷虎代步,血衣苍生为伴。” 君弈无奈一笑,轻叹一声,收敛了斑杂情绪,淡淡道:“起初,我都并未真心相待,只为了心中的目的和私心,言之利益罢了。” “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无情,只要能完成心中事,便可利用天下人,以众生为棋,天地为盘,血染千万江山湖海都在所不惜。” 众人听此心头一寒,但眼中神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雷虎信义,让我明白,人不是傀儡,要有底线。” 君弈看了看众人身后化形十七八岁少年的雷虎,温和一笑,坦然道:“所以,也让我想通了,明白了,我自己的事情,不必强加在你们身上。” “毕竟此行九死一生,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否活下来,何必要将你们的命都搭上,如此,实在是太自私了一些。” 虽然君弈声音平静,但如此言语,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心头一寒,血腥扑鼻,似有无尽骨山血海横在身前,让人窒息。 言至于此,君弈目光看向醉癫狂,祸苍生与江雨四女,深吸一口气道:“曾经的禁神控制,以及约定,如今都可以作废了。” “现在,我就可以替你们解开禁神。” 君弈说着,轻轻抬手捏印而起,阵阵浓郁的神识雾海便从其体内缓缓涌出,只是还未动作,却见醉癫狂竟是踏前一步,体内威势喷涌而出,将神识雾气全部震散。 “公子!!!” 醉癫狂口中低喝,眼底有冰蓝色的光芒渐渐泛起,直勾勾的盯着君弈:“如今,你当老酒鬼是累赘吗?” “自然不是。” 君弈苦笑,他明白醉癫狂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无奈。 “那你当老酒鬼是朋友?是兄弟吗?” 几语言辞从醉癫狂口中怒吼而出,双目完全冰蓝,阵阵冰冷的气息弥漫内苑,地面池塘都结上了一层冰璃。 “自然。” 君弈见此神情也肃然了起来,认真回答醉癫狂的问题。 “呸!” “狗屁!” 醉癫狂喝骂一声,竟是毫不留情,甚至一手抬起,指着君弈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要是把老子当朋友,当兄弟,就根本不会说出这种狗屁话来。” “老酒鬼” 君弈一愣,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醉癫狂直接挥手打断,直指着身侧莫亦千问道:“好,那你当我是朋友,是兄弟,不让我陪你去送你。” “那他呢?这个老东西算什么?他为什么能陪你去?” “你与他不同” 君弈脸上苦笑,一时间竟是有些语塞。 “狗屁的不同,要么就是你没把我当朋友,当兄弟,只是假惺惺的口中放屁。” 醉癫狂似是怒 火中烧,根本毫不留情,指着君弈与莫亦千的婢子叫骂道:“要么就是你没有把他当朋友,当兄弟,纯粹利用而已。” “要不然都是一样,为什么待遇不同?你当老子从小吃屎长大的?修炼到这种境界,无数生死险地,都是靠着苟且偷生,贪生怕死活下来的吗?” “轰!” 一言而出,醉癫狂体内冰璃爆裂,可见愤怒到了极点。 “今天,我醉癫狂就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一起走,要么” 醉癫狂口中爆喝,抬手指着身后缓缓浮现而出的流炎冰璃枝,寒声道:“你就把这东西,连同我醉癫狂的命一起拿了。” “反正这条命也是你救得,既然今天你要大家分道扬镳,那就把这些都还给你了,我醉癫狂生平从不欠人人情。” “来啊!!!” 一声怒吼,醉癫狂歇斯底里的咆哮,让这内苑顿时安静了下来。 君弈怔怔的看着眼前双目冰蓝,脸庞还有些抽搐的醉癫狂,心潮起伏,冰璃弥漫,寒意席卷,但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温暖。 “哥哥” 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突兀传出。 君弈神情一僵,缓缓转头,却见月凝烟一脸惨白,挂着泪水,双目呆滞着扶在门口柱子上,茫然的看着自己。 原本调皮可爱的眼中,没有一丝光彩,满是灰白黯淡,颤抖的身躯周围,甚至萦绕着阵阵孤独的冰冷寒意。 “烟儿” 君弈轻轻开口,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到了这般地步。 “哥哥,你不要烟儿了是吗?” 月凝烟口中低喃,呆呆的看着君弈,惨然的声音回荡在内苑中,让人心疼无比。 “怎么会” 君弈见此,心中暗骂自己可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强自笑道:“我只是给他们说而已,怎么会不带烟儿呢?” “真的吗?” 月凝烟眼眸轻颤,似是有了些许神情波动,让君弈心如刀绞。 “自然是真的,哥哥还能骗烟儿吗?” 君弈踏前一步,身形闪现,已经出现在了月凝烟身前,轻轻抬手,将其脸上的泪水缓缓擦拭,柔声道:“不信,你问莫亦千。” “啊,哈哈哈,烟儿,这你可是冤枉公子了,他主要是不想让你看到这么悲伤的场面。” 莫亦千见君弈眼睛瞪来,顿时心中一突,暗暗叫苦,只能强撑起神情解释,打着哈哈,那模样比哭都难看。 “噗!” 月凝烟破啼为笑,重重点头,直接扑入君弈的怀中,遮掩着众人的目光,眼中神情恨恨,随即狠狠的张口咬下。 “啊” 君弈下意识开口叫出,但又闭上了嘴,心中无奈,只听一道细弱声音传入耳中:“你别以为我是傻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哼哼!” 君弈摇头苦笑着叹气,真是自作自受。 “公子” 这时,一道柔弱声音传来,让月凝烟从君弈的怀中退了开来。 君弈闻言转身,竟看到江雨四女齐齐的站在自己面前,一个个脸上梨花带雨,脸颊微红,竟作势要向自己扑来,顿时心头一跳,退离开来。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们了!” 君弈口中无奈,但心中却是一片温暖,看了看江雨四女,目光最后落在醉癫狂身上,神情肃然:“今日事是我错了,没有考虑到大家的想法。” “哼。” 醉癫狂轻哼一声,脸色这才勉强缓和了些许,抓起手中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 内苑,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肃穆,目光闪烁着一往无前的坚定,齐声开口,呼喝声随风荡起,落在君弈心头。 “天域路远,坎坷满途,愿随公子披血踏骨。” 第三百一十四章:四相崩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三日时间,犹如弹指一瞬。 君弈踏乘天兵雷虎游走北苍,如约而行,前往武封董家,看过了董婆婆,见过了董文雪,聊起了过往,也交代了些许不舍和感怀。 如今董家,人声鼎沸,门前拜访的武者络绎不绝,故人谷一战后,在君弈的亲口提名下,毫无意外的奠定了其今后北苍一方霸主地位。 再加上董峻峰与元千芷的关系,背靠苍玄宗,可以说崛起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连日来,董家声望一直居高不下,众人都不傻,一个新兴的势力,徒有名气而无底蕴,但背景却是深厚之极,无疑是所有人最看好的潜力股。 一时间纷纷来投,甚至还有武者携整个家族而来,希望成为附庸。 这本是好事,但却是因为竞争太激烈,还有人当场大打出手,董家忧愁,可叹竟无力阻止,恰逢君弈抵达,这才平息了下来,此后倒是再无人敢放肆,顺利了许多。 “婆婆,后会有期。” 君弈立于董家院中,看着眼前的董婆婆,董峻峰,元千芷,董文雪以及三位太上长老轻轻一笑,人终有一别。 “小弈,你去了后,一定要小心,不要太过冲动,凡事谋定而后动,切记不要让自己涉于危地,处于险境,若事不可为,莫要强求。” 董婆婆抓着君弈的手,轻轻摩挲着,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舍和牵挂。 “婆婆放心,小弈明白。” 君弈轻轻回应,看着董婆婆担忧的神色,心中满是暖意。 “走吧!” 君弈言罢,踏在天兵雷虎的背上,看着众人轻轻摆手,这北苍大陆能让他回忆不舍的,大抵也只有这一处地方了。 “吼!” 天兵雷虎低吼一声,背上双翅轻动,携风雷之威疾驰远去。 林外山头,数道人影立于此地,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等人赫然在列,月凝烟踮起脚看着远处风景,没想到还没有熟悉这北苍,便要离开了。 “来了!” 忽然,莫亦千抬头,看着董家方向,眼中光芒闪烁。 “嗡” 莫亦千声音落下,阵阵风雷汹涌,摩擦爆裂的声音便呼啸而至,天兵雷虎庞大的身躯笼罩着风雷光芒,已至眼前不远。 “公子!” 众人开口,只是人群中少了月知语,多了燕空。 原因无他,月知语本就不善修炼,前往天域或许会成为她的葬身之地,倒不如留在听香伴月楼,有宫、水等势力的照顾,那将会成为北苍最为安全的地方,无忧无虑。 至于燕空,本就是天域七绝楼的弟子,与他一同,或许会有些许意想不到的收获。 “走吧。” 君弈目光流转,看了看众人,微微点头,如今时间不早了,是时候离开了。 众人也没有犹豫,齐齐踏在天兵雷虎的背上,急速赶路,向着那通往天域所在之处快速飞去,一个个心情莫名。 …… 山峰层峦,白云浮空。 一座座壮阔高耸的山峰静静屹立,数座山头还没入云层之中,其上还堆积着厚重的山雪,长年覆盖,经久不化。 高空飘雪,寒气逼人,方圆数千里都廖无人烟。 只是今日,冷冽的寒风中,天兵雷虎携风雷之威踏入山峦,向着中间那最高的一处山峰奔赴而去,直入云端。 “主人,前面就是通往天域所在。” 燕空看了看前方环境,躬身在君弈身后,恭敬开口,低垂的眼眸不敢抬起分毫 ,对君弈,他有着刻骨的忠诚。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眯了眯眼睛,看着前方朦胧的山头,口中轻轻呢喃:“这里,就是四相崩合地。” “嗡” 莫亦千轻轻抬手,无形威压扩散开来,将周围云雾风雪尽数逼退,露出眼前山头真容,那一片似乎是由石面铺成的演武场一般,只是上面堆满了乱石。 江雨四女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她们虽然修武,但毕竟时间不长,乘坐妖兽,而且飞在这么高的空中,心中还是有些怯意,但更多的则是好奇。 “咦?” 这时,月凝烟走到君弈身侧,看着前方山头,眼中光芒闪烁,轻道:“哥哥你看,那里似乎有人在?” “呵呵” 君弈看着前方先是一愣,随即轻轻一笑,眼中有着莫名意味:“不用在意,是熟人。” “吼!” 天兵雷虎口中嘶吼,身形逼近山头,庞大的身躯轰然落地,威势激荡,掀起漫天雪花。 众人身形微动,踏着风尘跳将下来,天兵雷虎也身形一动,幻化了人形,一副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跟在月凝烟身后。 “公子!” 风雪中,数道恭敬的声音传出,将眼前朦胧轻轻震散。 “你们有心了。” 君弈衣袂飘飘,立于风雪之中,看着眼前众人温润一笑。 来人正是宫文涛,文卿颜,水卫鸿,安尘竹,君不知与莫来客,在他们身后,还有两道人影静静站立,对他人来说有些意料之外,但对君弈来说,却是情理之中。 “君公子!” 两人微微踏步,站在众人身侧,对君弈行礼。 “你们果然来了。” 君弈轻笑着点了点两人,开口打趣。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有些茫然,但也没有开口问出,静静的听着,不知这万宝阁的老板席万和洛玉馨两人,又与君弈有怎样的纠葛。 “此行,还要仰仗君公子。” 席万挺着大肚子,看着君弈笑呵呵的开口,心中感叹,眼前这少年,果非池中之物,一朝风云际会,乘风化龙。 洛玉馨站在席万侧后,眼中神情复杂,感受着君弈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和威严气势,让她都不敢过多开口。 故人谷战后,天下对君弈的赞颂和崇拜声不绝于耳,听得多了,也渐渐知道了两人的差距,心中那一丝浅浅的念头,也随之深埋。 “各取所需罢了。” 君弈轻轻点头,看着席万的目光略有深邃,但也没有点破。 “主人,我们开始吧?” 燕空看了看周围众人,缓缓踏前一步,站在君弈身后,躬身轻声提醒,化音为线,缓缓传入其耳中。 君弈目光流转,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随后落在一边潇洒的君不知,与沉默的莫来客身上,稍稍停顿。 “君兄弟,别看了,我们可对你没兴趣。” 君不知懒散的靠在一侧的石头上,看着君弈目光看来,轻轻一笑,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子开口打趣,倒不像众人一般拘谨。 “你啊” 君弈哭笑不得,点了点君不知便不再言语,这家伙,总是会破坏情绪。 莫来客一袭黑衣,沉默不言,看着君弈的神情略显复杂,心中稍有些遗憾,没有与君弈把酒言欢,只为其道破自己心中的那一件尘封旧事。 “开始吧!” 君弈缓缓转身,看了看燕空,示意其动手,他能下到北苍,自然也 有去天域的手段,这一点毋庸置疑。 燕空见状轻轻点头,抬手一抓,光芒闪烁间,一团光雾出现在手中,其中有异象纷呈,各有不同。 燕空目光一凝,体内灵力一震,将手中光团一把捏碎,抬手一掌,将其震散喷涌,推向眼前乱石场中,风浪滚滚。 “嗡” 风雪激荡,光华闪烁。 随着燕空一掌拍出,光团爆裂,道道白云薄雾汹涌而出,其中还有点点水气,伴随着清亮的光芒将这方圆山头笼罩起来。 云雾交替,光华水氛,一时间众人眼前一片朦胧,隐隐有奇异景象在其中显现而出。 “恩?” 君弈眉头一皱,看着眼前情景,心生熟悉,目光回转,落在江雨四女身上。 但是这一眼看去,君弈眼睛骤然凝缩,只见江雨四女目光怔怔,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异象,身周白云,薄雾,月华,玄水萦绕流转,淡淡在笼罩而起,似乎正在与眼前情景相互呼应。 “嗡” 忽然,风浪涌动,威压溢散,两道巍峨石柱从雾海中缓缓显现,石柱中间有七色光芒交相闪烁,烟雾氤氲,让人看不真切。 “公子,让我先行!” 莫亦千见此踏前一步,目光沉凝,欲做先锋探路,防止那边出现意外。 “好!” 君弈轻轻点头,倒也没有拒绝,因为莫亦千坚定的眼神根本不容他拒绝,此言也不是在请示,而是在告知他心中的决定。 莫亦千微微抬脚,一步踏出,整个人没入其中,身形扭曲,便消失不见。 醉癫狂抓着酒葫芦灌了一口,看看远处故人谷方向,目光收敛,随即神情坚定,跟着莫亦千的脚步,进入氤氲烟雾之中。 江雨四女,月凝烟等人也是缓步而行,席万与洛玉馨跟在身后,齐齐身形消失。 “诸位,再会!” 君弈开口,一言而出,身形直入其中。 “恭送公子!” 众人神情肃然,齐齐开口行礼,看着君弈的背影缓缓消失。 只是在君弈转身的一瞬,眼中有沉色闪现,身周气势徒然一变,无尽杀意喷涌而出,似有白骨堆山,血水成海。 众人眼中恍惚,隐约能看到阴森路上,一袭白衣身影缓步而行,沉稳脚下白骨铺路,血海孤舟。 ………… 无尽的黑暗,阴森的泥沼。 腐臭的尸骨沉浮沼水,恶心的爬虫臭妖狰狞潜行,森然空间中,阴阴死气缓缓飘荡,让人反胃的气息无穷无尽。 “咔,咔咔” 忽然,有大地崩裂,山岩滚落的声音回荡传出,一只漠然眼睛竟从地下缓缓睁开,目光所过,一片寂静,生机消沉。 “嘿嘿” 一道轻灵的声音传出,似是有些得意,悦耳笑声回荡空间,让这诡异之地,更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味道。 “真是令吾厌恶的气息。” 嘶哑声音突兀响起,将这笑声无情掩盖。 “啧啧,能看到你愤怒的样子,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悦耳声音缓缓传出,魅惑诱人,只是其中却是夹杂着些许虚弱,还有阵阵剧痛带来的折磨颤声。 “无聊的愿景,可笑的念头。” 嘶哑声音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将这言语放在心上,那一只漠然眼眸再次闭合,诡异空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时间,总会给吾带来惊喜,希望这一次,不要让吾等的太久。” 第三百一十五章:再回天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万里碧空,片片白云悠悠荡荡,无尽密林,擎天树木葱郁而生。 林间山地,一片广阔平整的石地上,一座高大巍峨的巨门立于天穹之下,时而散发出恐怖的气息,让人心生敬畏。 巨门前,四道身影百无聊赖的斜倚在石头边上嬉笑聊天,还有人口中衔着一根青草,悠然的闭目养神。 “哎哟,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嘿,怎么?这才多久你就忍不住了?想你的情妹妹了?要不要哥们帮帮你?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还有那恩?” “滚蛋,你小子少恶心人,不过话说回来,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轮换的时候了,你们也都忍一忍,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 三人嬉闹说着,心中不甘和无聊都写在了脸上,这地方鸟不拉屎的,鬼知道上面要他们这些弟子守在这里做什么。 “好了,好了,差不多” 那闭目养神的武者摇了摇头,口中轻吐,将那青草弹出,正要开口说话,顿时身躯一颤,眼睛猛然睁开,惊异的看着眼前巨门。 “嗡” 巨门七色光华闪烁流转,阵阵奇异的波动溢散开来,掀起阵阵浪潮。 “这是怎么回事?” 那武者神情警惕,一把长枪已然握在手中,枪尖寒芒点点,武灵巅峰境界的威势震荡开来,体内灵力运转,杀机涌动。 “大家小心!” 四人神情凝重,一个个灵力喷涌,观其年岁不过二十五岁上下,竟都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实力,其中一人手握白色玉石,隐隐有流光闪现。 “踏嗒” 忽然,有沉稳的脚步声从巨门内传出,在四人警惕的眼神中,一道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缓缓踏步而出。 “终于,回来了!” 中年男子鹰目闪烁,目光直掠眼前四人,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抬眼打量四周,神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 “踏嗒” 那手持长枪的武者正要开口,却听脚步声再起,一道黑衣男子显露身形,手中抓着酒葫芦,满头白发迎风荡起,霸道狂放。 在其出现的一瞬间,四人目光骤缩,只感觉一股炙热的浪潮扑面而来,待拂过肌肤,却是一片森然冰冷,甚至让人全身冻结。 “你们是什么人?” 那握着玉石的男子,目光沉下,开口凝喝,虽然眼前两人给他的压力极大,但他宗门非凡,只此一条,足以让他无惧。 只是让他恼火的是,这两人竟似没有听到一般,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站在了巨门两侧,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放肆!” 那手持长枪武者,见此眼中怒意涌起,心生不满。 “别急” 只是他声音刚刚落下,其身侧开口调侃的武者却是将其一把拦住,沉声道:“看看再说,此事有些诡异。” 此地巨门是通往贫瘠之地,北苍大陆的通道,非有人手持令石,绝对无法开启,这并非是什么秘密,而令石大多都在几大势力手中,常人无法拥有。 若是莽撞行事,出了岔子,他们可负担不起。 虽然是贫瘠之地,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宗门也不在乎,寻常只留四名武灵巅峰境界的弟子把守,但难保意外发生,出现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还留下了底牌,以备不时只需。 几名武者心中沉下,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巨门 ,静待后事。 “嗡嗡嗡” 巨门七色光华流转溢散,不过数息时间,其中便有身形再现,竟是四位女子,一个个身着白色长裙,或成熟,或冷清,或调皮各有千秋。 只一眼,几乎让四人陷入了呆滞之中,移不开眼睛。 同时,随着这四女的身影踏出,其中人影络绎不绝,足足出了十人才堪堪停了下来,只是一个个走出,却没有立即离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师兄,我怎么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那手持长枪的武者转了转手中长枪,身形略有些颤抖,眼前出来的武者,其中有三人让他毛骨悚然,心中有些没底。 “不要慌,区区蛮荒流民,怕什么?” “故作深沉而已,境界高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还敢对我们出手?再说了,你看那六位美人,难道你就不想” “闭嘴!” 几人正调侃着,那手捏玉石的武者皱起眉头,口中低声轻喝,暗骂蠢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自大,真是愚蠢之极。 “轰!” 忽然,巨门震颤,阵阵暴戾狠辣的气息狂涌而出,紫黑色的气浪翻腾滚荡,铺天盖地的杀戮凶戾气息似是无穷无尽,让人心头发寒。 “这股气息!!!” 那武者口中下意识骇然惊呼,双目瞪大,目露恐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巨门,使得身形颤栗,手中的长枪都几乎拿不稳。 在四人惊恐的注视下,只见一道身着玄色长袍,紫发狂飞的男子,目光冰冷的从巨门中沉步踏出。 “咣当!” 那武者手中长枪跌落,清脆声响徒然而出,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颤抖着跪伏身躯,颤声道:“少,少少少少,少楼主!” “见过,见见过少楼主!” 其他三人闻言如梦初醒,慌忙扔下手中武器,跪伏在地,颤抖着身子不甘抬头。 紫发男子踏出巨门,却只是微微扫了四人一眼,便不再理会,看了看周围,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好一会才径直离开,站在了一侧,身躯躬下。 一时间,周空一片安静,只有那巨门上七色光华流转时,溢散而出的些许风声。 四人颤抖身躯,跪伏在地,那紫发男子不开口,他们也不敢抬头起身,只能如此跪着,周围的安静,让他们心中发寒,甚至有些冰冷。 难怪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谁能想到,这个煞星竟会在这里。 “踏嗒” 忽然,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周围的寂静,似乎让这脚步声踩在众人的心头,让他们心中愈加压抑。 “嗡” 巨门光华流转,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踏步而出。 “呼” 白衣身影微微闭着眼睛,大口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喷吐而出,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消失,只听一道低沉的呢喃声缓缓传出。 “这一天,终于来了。” “轰!” 一言而出,其身后巨门光华轻颤,威能渐缓,随即消失散去。 风浪平息,立于白衣少年身后,他们正是从北苍大陆踏入苍云天域的君弈一行人,时隔多年,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咕咕” 醉癫狂不管不顾,竟是抓起酒葫芦猛灌了两口,看了看周围,眼中有惊异光芒闪现而出,面上虽无表情,但心中却是震撼莫名。 故人谷一战,他机缘巧合下突破到了武相初期,成为北苍踏 足武相第一人。 这传说中的境界,果然与武帅天差地别,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天地压制,让他根本无法在北苍大陆动用全力,甚至念头一起,便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仿佛是在警告,只要自己胆敢施为,便会瞬间灰飞烟灭,即便是踏足了武相境界,他都生不出丝毫抵抗之心。 不仅如此,武帅巅峰,乃至武相境界,在北苍出手,只要威势稍大,他便感觉空间就如同一张薄纸,似乎随时都会崩碎。 那时候,甚至有一种掌控天地,唯我独尊的豪气。 只是如今,踏足了苍云天域,醉癫狂最先感觉到的竟是渺小,武相境在这里根本没有丝毫限制,也感觉不到空间的存在。 醉癫狂甚至有种感觉,即便他在此全力出手,都翻不起一丝浪花来。 “哥哥” 月凝烟娇躯微动,立于君弈身侧,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轻声道:“这里的灵气似乎要比北苍大陆浓郁很多,至少超出三倍。” “这是自然,北苍大陆在天域武者眼中,不过是一片贫瘠之地罢了,根本懒得理会。” 君弈轻声一笑,看了看月凝烟以及好奇观望的江雨四女,心情缓缓放松了下来,有些事情要做,但绝不能急。 “原来是这样!” 月凝烟与江雨四女闻言一愣,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脸颊有些微红。 “不必在意,这只是些小事罢了。” 君弈看出了几人的尴尬,开口安抚,英雄不问出处,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们还要在这里掀起风浪。 “君公子!” 这时,席万与洛玉馨缓步上前,站在君弈面前微微行礼,随后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笑道:“此番多谢了。” “顺手施为罢了,不必在意。” 君弈摆了摆手,看了看席万与洛玉馨两人,心知他们的想法。 “日后若有机会,席万必报此恩。” 席万神情一肃,看着君弈沉声承诺,随即抱拳:“席万就此告辞,山高水阔,若是有缘,我们天域再见!” “一路走好!” 君弈轻轻点头,看着席万与洛玉馨两人的背影目光闪烁,观其神情模样,显然还有秘密,似乎还不是寻常之事,只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少,少楼主” 这时,一道怯懦畏惧的声音缓缓传出,落入众人耳中。 众人目光汇聚,月凝烟,祸苍生,天兵雷虎与江雨四女看着他们的服饰都有些好奇,不断的上下打量着。 但莫亦千却是眼生寒意,杀机凛然。 “七绝楼的人?” 莫亦千口中轻言,脚下缓步而行,阵阵炙热的火焰气息喷涌而出,眼中熊熊杀机沸腾燃烧,根本难以压制。 “老莫!” 君弈微微摇头,阻止了莫亦千,此时打草惊蛇,还有些太早了,而且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哼” 莫亦千轻哼一声,显然心有不愿,但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收敛了气息。 “嗤” 与此同时,一道寒芒突兀闪现,冰冷的剑锋伴随着暴戾气息喷涌而出,汹涌的杀意骤然将这里笼罩起来。 “噗!” 鲜血喷涌,血腥弥漫。 众人眼前,跪伏在地的四人中,一颗头颅跌落在地,缓缓滚开。 第三百一十六章:完整炎魔(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少楼主饶命,饶命啊!”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少楼主放过我们!” “日后,我们我们以少楼主马首是瞻,唯命是从,让我们送死,绝,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还请少楼主明鉴啊!!!” 其余三人见此亡魂大冒,双目闪现着恐惧,不住的抖动,萦绕在心头的冰冷杀机和死亡气息,让他们几近眩晕。 但他们知道,想要活下去,一定要用力求饶。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七绝楼,暴戾楼的少楼主燕空。 其凶名远扬,同辈中以手段凶戾,杀伐残忍著称,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对同门弟子,都没有丝毫情义可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情屠夫。 一时间,哭喊求饶声此起彼伏,三人用力的在地上磕头,额间都出现了大片鲜血,只是即便如此,他们都觉得不够,根本不敢有一丝侥幸。 “你们是我暴戾楼的人,我不杀。” 燕空目光轻闪,口中漠然声音缓缓传出,听在三人耳中如同天籁之音,当世无一声音能与之相比,只是一言,便足以让他们喜极而泣。 “多谢少楼主,多谢少楼主啊!” “以后我们就是少楼主手下的三条狗,您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去咬谁,而且拼死都要咬下几块肉来,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思。” “汪,汪汪,汪汪汪汪” 三人连忙开口表达忠心,其中一人嘴笨,一时着急竟不知该如何取信,竟直接学狗叫开口,甚至还吐出舌头来。 “这” 月凝烟见此目瞪口呆,连同江雨四女都没有想到,武者竟然还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一点骨气都没有。 即便是醉癫狂与祸苍生都感觉大开眼界,对燕空也刮目相看,没有想到这个被公子控制的人,似乎凶名不小。 倒是君弈与莫亦千习以为常,神情平静,北苍大陆的残酷,根本无法与苍云天域相比,而且跪地便可求生,可以说代价已经很低了。 对有些人而言,尊严哪里有命来的重要? “燕空。” 君弈轻轻开口,不想再看眼前这一场闹剧了,让他有些无趣。 “主人!” 燕空闻言连忙转身,身躯深深躬下,身周的暴戾和狠辣气息荡然无存,脸上满是谦卑恭敬。 那跪伏在地的三人闻言顿时神情一僵,口中求饶表态声顿时消失,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可置信的惊异神色。 苍云天域凶名赫赫的七绝楼,暴戾楼少主,竟称一个少年为主人,这是何等令人惊骇的事情,若是此言传出,绝对会引起一片震动。 只是知道了这般惊天秘闻,三人非但没有惊喜,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恐惧,知道的秘密越多,距离死亡也就越近。 一瞬间,他们便决定将听到的事情全部忘掉,安心当一条耳聋的狗。 “回去七绝楼,万事小心,不要太过锋芒。” 君弈开代,倒不是关心燕空,而是一枚暗器,在全局中,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釜底抽薪。 “燕空谨遵主人命令。” 燕空身躯躬下,将君弈的话牢牢刻在心中,不容一丝忤逆。 “此物你拿着!” 君弈抬手轻弹,一道白芒闪烁从其掌中飞出,落入燕空手中,待其展开一看,却发现是一块传言玉简。 “有事,须及时汇报,不要暴露。” “明白。” 燕空微微点头,将传音玉简放入储物袋中,有这东西,做事就方便多了。 传音玉简,苍云天域通用的交流手段,可在一定范围内隔空传音,而且极其迅速隐秘,深受天域武者追捧,几乎人手一个,可谓必备。 “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 君弈抬手一招,将那断头武者手中的玉石抓在手中,轻轻摩挲数息,才扔给燕空,若是捏碎此物,引来七绝楼强者,想必就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吼!” 虎啸声扬,天兵雷虎幻化本体,风雷威势咆哮周空。 君弈踏前一步,落在天兵雷虎背上,莫亦千等人也是随后跟上,雷虎展翅,携风雷之威腾空而去,没入森林深处。 “恭送主人!” 燕空身躯弯下,也不管君弈是否知道,当真忠诚到了骨子里,好一会,才缓缓起身。 随即轻轻抬手,一道紫黑色的光芒从其指尖疾射而出,将地上尸体销毁,眼中余光落在跪伏在地的三人身上,目光深沉。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三人心生恐惧,身躯颤抖跪伏而下,一句话都不敢说,好一会儿,才在压抑的气氛中,传出几声狗叫,飘散在空中。 “汪,汪汪汪,汪汪” ………… “轰!” 烈焰滔天,怒浪翻腾。 无尽大山,茂密森林深处,一阵炙热的火光冲天而起,焚烧万物,浓浓的烟尘弥漫周空,夹杂着阵阵骇人的气息,向着四周震荡开来。 林中栖息在此的妖兽神情惊恐,一个个爬伏在地,收敛身周气息,连呼吸都极度轻缓,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火海翻腾,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中,隐隐有一道巨大身影汇聚显现,周身火焰覆盖,散发着惊天威压。 “轰隆!” 天空翻腾,阴云汇聚,渐渐凝成一团团阴沉的黑云,其中有阵阵雷霆轰鸣。 “吼!” 火海中,那一道巨大身影张口咆哮,似是在挑衅天罚雷霆。 “轰!” 黑云翻滚,雷霆咆哮间,一道惊天白芒闪烁而下,直直劈落在那火海之中,狂暴的威势连那焚烧万物的火焰都无法阻挡,崩散四溢。 “轰!!” 天穹浓重的黑云中,雷霆汇聚,竟在那白芒还未散去之时,凝成青白之色,化为一道一丈宽窄的雷霆轰击而下,狠狠的没入火海之中,砸在那火焰巨人的身上。 只一击,那火焰巨人的身躯便已经开始崩裂,似是无法承受这股威压。 “嗡嗡嗡” 但这还没有结束,上空黑云再聚,其中闪烁轰鸣的雷霆威势更加骇人,仿佛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那挑衅天威的火焰巨人,誓要将其毁灭。 “轰!” 白芒凝聚,此次却是化为一道半人粗细的雷霆,轰鸣而下。 雷霆细小,但其威势却是更加骇人,几乎在眨眼的瞬间,便盖压落下,周空天地在那瞬间一片苍白,什么都看不清楚,甚至连声音都完全消失。 这片苍白光芒,足足持续了半炷香的功夫才稍稍缓和了些许,露出了森林本来的样子,只是已经一片狼藉,连那滔天火焰,如今却只剩下了点点火星,四散燃烧。 远处山头,有数道身影迎风而立,神情凝重的看着前方森林,心头一片骇然,没有想到这威势竟会如此浩大。 “哥哥,老莫他没事吧?” 月凝烟轻声开 口,眼前恐怖的景象,溢散而出的毁灭气息,即便是她,都有些迟疑了,这威势比起醉癫狂那日来,强出了太多。 醉癫狂抓着酒葫芦,目光闪烁,一言不发,猛灌了几口烈酒,手心不自觉得渗出了细汗,显然其心中也并不轻松。 “相信老莫,他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强。” 君弈脸上笑意温润,心中没有丝毫担心,对于莫亦千,他有着十足的信心,如此天罚威势,以其底蕴,足以应付。 “嗤” 一言而出,林中火焰顿时翻腾燃起,似是在迎合君弈所言,再次冲天汇聚。 “轰!”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要将这天地焚烧,震颤周空。 只是下一刻,涌动的火海,竟开始收敛威势,凝缩汇聚,随即向着两侧渐渐横推开来,露出一条火焰通道。 “踏嗒” 脚步声响,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道身着粗布麻衣的身影缓缓踏步而出,两道鹰目上还弥漫着些许赤金色的火焰,让人不敢对视。 “吼!” 忽然,咆哮声再响,只见莫亦千身后火海凝聚,竟化为十数丈之巨的炎魔,正在张口咆哮天地。 “成功了!” 月凝烟口中惊呼,脸上一片喜色,下意识得抱起君弈的胳膊,蹦蹦跳跳。 “呼” 黑云散去,火海消失。 莫亦千身后炎魔也是化为滔天烈焰,随后没入其身躯之中,林间顿时平息了下来,只留下了焚黑、烧焦的树木和土地,满目疮痍。 “公子!” 莫亦千闪身而至,落在君弈身前,眼中神采奕奕,周身威压赫然已至武相初期,完全炼化了炎魔,让其归于一体,对他的实力增幅来说,可谓天翻地覆。 “很不错!” 君弈拍了拍莫亦千的肩头,对他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 北苍故人谷一战落幕后,君弈离开,事后残局都交给了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在荆雄逸身上,他抽取了另一半炎魔,只是没有炼化。 因为莫亦千知道,一旦炼化了炎魔,他的实力必然突飞猛进,足以踏入武相境界,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同时,北苍大陆的天道压制带来的反弹,也必然是恐怖的。 醉癫狂能顺利突破,并不是他不强,而是即便有流炎冰璃枝在,此物也属于天材地宝,在天地压制下,并不会有太多特殊的关照。 但炎魔不同,此物乃天生灵物,受天地眷顾,得天独厚,可以说一旦化生成灵,未来不可限量,那根本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想象的存在。 此物对武者来说,的确可遇而不可求,一旦炼化,足以一步登天。 但这只不过指的是炼化后,若是说炼化,以天生灵物独特的本质,几乎不可能成功。 即使当初莫亦千炼化的炎魔,也不过是其一半而已,就算如此,当时也有冰髓压制,鬼陵神秘出手,众人分摊灵气压力,这才侥幸成功。 要知道突破武相境时,更会受到天地镇压,天道惩罚,其最直观简单的,就是降下毁灭雷霆,这是来自天道的愤怒。 拿莫亦千来说,他的天罚雷霆就远比醉癫狂要强的多,虽然看起来不明显,是因为地域不同,苍云天域对武相境界的武者突破所造成的压制,相对北苍大陆来说本就小得多。 其中更重要的,则是莫亦千本身,因为即便突破武相境,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在恢复自身的实力而已,要知道,区区武相初期远不是他自身原本的境界极限。 第三百一十七章:苍云天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云天域。 幽深苍翠的森林间,一行人正缓步向北而去,浓密的树冠足有十数丈之高,将上空烈阳遮掩,只有点点光斑闪烁而下,时而弱小妖兽逃窜飞离,倒是平添了几分静谧。 “哇,这里的树木好大!” 那身着红白长裙的少女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象,口中惊叹,眸中闪烁着点点奇色:“这比北苍大陆的景象要震撼多了。” “呵呵,这是自然。” 莫亦千笑呵呵的看着月凝烟,指了指周围树木花草,为其解释道:“苍云天域的灵气浓度,比北苍大陆超出三倍有余,带来的可不单单是武者妖兽修炼上的优势。” “即便是这些凡种树木花草也受此蕴养,所以要高大一些,自然天材地宝也数不胜数,可谓是武者修炼的天堂。” “哼,老莫忽悠人!” 月凝烟闻言却是蹙了蹙琼鼻,冲着莫亦千轻哼一声,还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哎,我什么时候忽悠人了?” 莫亦千见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感觉心中的压抑情绪要缓和很多,心态渐渐放松了下来。 “有机缘没有危险吗?” 月凝烟抓着君弈的胳膊,回头瞅了一眼莫亦千,吐了吐舌头打趣道:“只说好处,不说危险,那里恐怕也是武者修炼的噩梦之地。” “呃哈哈哈哈哈!!!” 莫亦千闻言哈哈大笑,没想到月凝烟这么较真,不过这警惕的想法,倒是不错。 月凝烟也不理会莫亦千,回头看着君弈,摇晃着胳膊,嘟起嘴巴撒娇道:“哥哥,你似乎很了解天域?能给我说说吗?” 一言而出,君弈身躯顿时一僵,身后莫亦千的笑声也是戛然而止,气氛徒然变得压抑起来,众人神情莫名,心头也似乎罩上了一层阴云,齐齐看向君弈。 “自然可以。” 君弈温润一笑,那僵硬的感觉随之消失,莫亦千倒是沉默了下来,看着君弈挺拔的背影,听着其口中平缓声音。 “苍云天域是一个辽阔浩大的世界,有自古燃烧,无人敢踏足深入的无尽火域,有阴森腐臭,诡异血腥的沼泽险地,有百万大山,峰岳林立擎天万丈,有茫茫冰海,海天一色生灵寂,亦有” 言至于此,君弈声音稍顿,月凝烟也从惊异幻想中清醒,好奇道:“哥哥,还有什么?” “亦有漫漫荒芜!” 君弈轻轻开口,没有太多解释,笑了笑继续道:“这里的地域广阔无际,足有北苍大陆的十倍有余。” “十倍?!!” 月凝烟张口惊呼,张大的嘴巴足以放入一个鸡蛋,江雨四女更是被震得不轻,心头渺小感油然而生,即便是醉癫狂也停下了灌酒的动作。 “不错,地域的广阔,因而武者的数量也远胜北苍。” 君弈看了一眼月凝烟等人的神情,倒是没有太过意外,也没有在意:“这里,你可不能任性施为,须知武帅遍地走,武相不如狗。”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江雪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开口,原本心中因为快速突破,而带来的得意瞬间荡然无存。 “哥哥,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月凝烟心中有些不信,看了看君弈,又瞅了瞅莫亦千,脸上满是疑色。 “你呀” 君弈懒得理她,只是自顾自道:“在苍云天域,只有踏足武王境才算得上登堂入室,而真正的强者,需踏足武宗。” “只有武宗境, 才可称的上是强者,亦有开宗立派之意。” 武宗境! 君弈声音传出,林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越是听君弈解释,越是感觉心下慌乱,一股渺小之感油然而生,甚至心有迷茫。 尤其是醉癫狂与祸苍生,两人的心中起伏更是巨大,在北苍大陆,他们二人可谓大陆至尊,一言便可断人生死,举手投足甚至可以让顶尖势力灰飞烟灭。 但在这里,竟成了如此卑微的武者,如此落差,实在难以接受。 “公子,会不会说的太多了。” 莫亦千缓缓踏前一步,站在君弈身侧,看着众人的样子眼中有些担忧,如此巨大的落差,若是他们无法从心中困境走出,极有可能武道崩溃,从此一蹶不振,沦为废人。 “无妨。” 君弈负手,神情淡然的看着众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略显冷漠:“若是没有坚定的武道之心,这条路如何能走得下去?” “公子所言极是。” 醉癫狂抓起酒葫芦强喝一口,眼中有冰蓝光芒闪烁,神情坚定认真:“武道前路从来都不轻松,若是没有坚定的武道之心,不过是徒劳挣扎。” “老酒鬼!” 莫亦千眼睛一亮,没想到醉癫狂这么快就调整了过来,而且看其样子,似乎还有些跃跃欲试,闯劲十足。 君弈轻轻点头,对醉癫狂很是满意。 “苍生也不会给公子丢脸!” 这时,祸苍生也是沉声开口,血衣上也渐渐荡起些许森然黑雾,阵阵暴戾气息从其体内溢散而出,沉凝的眼眸中,目光坚定。 “哥哥,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月凝烟拍了拍君弈的胳膊,得意的扬起头,傲娇的看着君弈。 在其身后江雨四女也是神情肃然,修炼让她们踏上了不同的人生路,也让她们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这些都获益于公子,她们这一生,都愿为公子而战。 “吼” 天兵雷虎口中低吼,似乎也是在表态决心。 “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 君弈目光闪烁,心生万丈豪气,有如此潜力的众人跟着他,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复仇,根本不是问题。 “公子,既然苍云天域武宗境可开宗立派,那有武宗境的势力都有哪些呢?” 醉癫狂口中喷吐酒气,目光扫了一眼身侧祸苍生,疑问顿出。 醉癫狂不傻,他知道君弈的目的是复仇,也知道在为此做准备,但却不知道对手是谁,直接问,生怕惹得君弈不高兴,只能如此委婉,毕竟如武宗境强者,参考北苍大陆格局,想必不会太多。 “坐拥武宗境的势力?” 君弈轻轻一笑,不用他开口,连莫亦千都哑然失笑,明白了醉癫狂的意思,调笑道:“苍云天域何其广阔,武宗境强者不在少数,大大小小的势力没有几千也有上百,哪里数得过来?” “这么多?” 醉癫狂心中一沉,看来他还是太小看苍云天域了,此地的浩大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以北苍的观念对这里进行类比理解,犹如井底之蛙。 “不错,天域的世家宗门不计其数,各自生存也极其艰难,几乎每天都有势力在消亡,同时也伴随着新的势力崛起。” 君弈只是看一眼醉癫狂,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倒也没有点破,转身指了指林间远处那辽阔的天空:“在这苍云天域,你们只需要记住几句话即可。” “什么话?” 祸苍生血目微凝。 “一剑斩岳冠苍云,七绝飞花惊寰宇,苏门苍炎震山河,悠悠天域乾坤定。” 莫亦千沉声开口,言语吞吐间似有无尽威压笼罩方圆。 众人闻言目颤,只是短短几句话,竟感觉肩头一沉,仿佛压下了一座擎天巨峰,目光恍惚间,隐隐有滔天浪潮汹涌怒吼而来。 “这是?” 醉癫狂周身冰蓝光芒闪烁,神情凝重非常,显然他心头的压力也是极大。 “一剑冠绝天域寒,传承数万年的斩岳剑派,当立如今天域之首。” 君弈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林间阴影,其背影在众人眼中徒然高大起来,淡淡的声音回荡林间:“在斩岳剑派威名下,七绝楼,飞花宫,苏家,苍炎宗四大世家宗门的底蕴相差不多,几乎不分高低。” “公子所言,我等谨记在心。” 祸苍生眼中血芒闪烁,瓮声瓮气的开口,将这五家名字牢牢的记在心中。 “日后在天域行事,要稍稍收敛,不要太过冒失。” 君弈回身,脸上笑容温润,微微交代众人,此次重回天域,对他来说很重要,容不得有半分闪失,一步错搭上的可不单单是一个人的性命。 众人闻言神情肃穆,一个个重重点头。 莫亦千见状踏前一步,正要开口,突然眉头一皱,鹰目看向林间,寒意爆射:“谁?” 一言出,醉癫狂等人都是神情一凝,小心警惕了起来,祸苍生脚下微动,将君弈护在了身后,眼中血芒涌现。 “哎哎哎,不要这么警惕,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这时,林间暗中,有两道人影缓缓走出,当先一人身着白衣,嘴角噙着笑意,竟是弱冠少年,在其身后有一老者相伴,眼皮耷拉着,浑浊的目光让人心生寒意。 “呵呵,大家不必在意,我们只是过路人而已。” 少年轻笑一声,倒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声音平和,谈吐举止让人如沐春风,生不出丝毫敌意来。 君弈看了一眼两人,脸上温润笑意更甚,轻声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此别过。” “告辞!” 少年拱了拱手,眼中隐隐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平静。 两人立在林间,目光看着君弈等人的背影,直到他们都完全消失,依然久久站立,没有离开。 “公子在想什么?” 老者开口轻言,浑浊的眼瞳中没有丝毫光芒,一片死寂。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少年轻轻摇头,笑着看了一眼老者,老气横秋的感叹道:“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北苍又有武者踏足天域。” “区区蝼蚁,如何能与公子相比?” 老者口中蔑视轻言,丝毫没有将君弈等人放在眼中,以他的实力,的确有这个资本。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少年默认了老者话,眼中隐隐闪现些许怀念之色:“数十载一别,如今也不知父亲他们可还安好,此次回去,正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呵呵,以公子天赋,几年后足以扬名苍炎宗,到时将令尊等人接来天域,也未尝不可。” 老者嘶哑着声音轻轻一笑,诡异的音调让人毛骨悚然。 “不错,哈哈哈,好。” 少年却是眼睛一亮,不再犹豫,踏步前去通往北苍的地方,只余一道惊喜之声,缓缓回荡林间,久久不散。 “待此次回到宗门再有突破,我便去求师尊,此事必然可行。” 第三百一十八章:擦肩而过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茂密的林间,君弈一行人缓步而行。 “哥哥,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 月凝烟眨了眨眼睛看着君弈,好奇的开口问道,君弈刚才微妙的样子,她敢断定,绝对有问题。 “不认识。” 君弈轻轻摇头,不给月凝烟质疑的机会,继续道:“但那少年身穿的白色长袍,我却是认得。” “白色长袍?” 月凝烟一愣,稍稍回忆道:“白衣染苍火,是苍炎宗的人?” “不错。” 君弈点了点头,神情淡然:“苍炎宗的弟子,观其服饰,还是内门弟子,身侧还有苍炎宗高手相陪,看起来他在苍炎宗的地位,不低。” “是吗?” 月凝烟若有所思,想了想,瞪起了眼睛:“他要去的方向,不会是北苍大陆吧?” “不用理会。” 君弈神情平淡,北苍事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哦!” 月凝烟点了点头,便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看了看这一片陌生的天地,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不由得有些无聊:“那我们现在去哪?” 君弈目光深邃,好一会,才轻声回应。 “恒君庭。” ………… 天域,在通往北苍大陆的巨门前。 燕空盘膝而坐,其身周紫黑色的雾气冲天弥漫,阵阵凶戾狂暴的气息喷涌而出,紫黑雾气之中,一道散发着寒芒的剑,正在缓缓流转,散发着嗜血的杀机。 那三名武者神情瑟缩,远远的站在林中,不敢动弹分毫,抖动的目光中,隐隐还有些许敬畏狂热的光芒。 “轰!” 寒剑颤鸣,紫黑浪潮翻腾,化为漫天风暴涌入剑身。 燕空闭目,紫发迎风荡起,体内凶戾气息喷涌咆哮,似有嗜血凶兽正在苏醒,狂暴的威压横推八方,地面颤抖震动。 天穹上空,黑云汇聚,一道惊雷轰鸣而下,狠狠砸向燕空头顶。 “铮” 寒剑轻颤,剑锋激荡,竟直接冲着那雷霆迎击而上。 “轰!” 雷霆狂暴,瞬间将寒剑湮没,连同燕空都消失在了白芒中,狂雷轰击地面,大片石块灰尘荡然而起,掀起尘烟浪潮。 “退,快退!” 三人见此心头恐惧,口中惊呼声还未传出,身形便已经掠退数十丈。 只是三人掠退,远不及涌动的浪潮,身形还未停下,那威势便已经狠狠的轰在其身躯之上,口中闷哼间,鲜血便是在嘴角溢出,脸上顿时一片苍白。 “嗡” 雷霆消散,狂浪汇聚。 三人目光轻颤,惊见一道散发着凶戾杀机的寒剑,从烟尘中露出真容,那通体遍布着的漆黑纹路,似在捆缚众人的生机,身躯渐寒。 “轰!” 忽然,一双漠然无情的目光,透过烟尘直射而来,滚荡的浪潮,似一嗜血妖兽正冲着三人狰狞诡笑。 “铮” 寒剑轻颤,三人只感觉眼中一道寒芒逼近,顿时心头亡魂大冒,想要逃离,却感觉身躯僵直,无法动弹,任由恐惧降临。 “铮” 恍惚间,三人眼中所见都慢了下来,瞳孔中只有一道剑锋拉长了影子。 恐惧,能让人失去理智,也能让人突破心中极限。 “不!!!” 三人颤抖的嘴唇猛然张大,放声惨叫,只是声音传出,眼中余光竟见剑锋掠过,却是擦着他们的头颅,斩至身后。 “轰!” 寒剑杀机,刀威狂傲。 一道苍白色火焰凝聚刀威,从林间掠杀而出,将这寒剑剑威阻挡,遮掩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渐渐平静下来。 上空翻腾的黑云,也随着刀剑交汇,四散而出,阳光洒下,露出蔚蓝的光泽。 “呵呵,七绝楼燕空,果然不同凡响。” 一道嘶哑笑声从烟尘中缓缓传出,音浪席卷,将周空烟尘横推四散,露出其中真容,正是那苍炎宗的白衣少年和老者。 “稽篷!” 燕空缓缓起身,紫发纷飞,看着那老者神情微凝。 “少楼主不必在意,老头子与公子不过是想用用这门而已。” 稽篷声音嘶哑,言语随意,但眼中神色却是略显凝重,即便他的实力强过燕空,但在其面前,他还没有放肆的资本。 “用门?” 燕空神情漠然,目光从稽篷身上缓缓划过,落在那白衣少年身上。 “见过少楼主!” 白衣少年见燕空看来,顿时收起傲然姿态,轻轻拱手行礼。 他在苍炎宗的地位,可是远远无法与燕空相提并论,而且实力差距,也容不得他自大,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记得压制修为。” 燕空目光收敛,不再理会两人,其身后纹着紫黑色纹路的寒剑,也在这时缓缓凝缩,没入其体内,消失不见。 “多谢少楼主。” 稽篷轻轻行礼,嘶哑的声音传出些许和善的笑声。 燕空不再理会,他们两人也没有多言,逃出所带之物,将其捏碎,化为奇异异象,翻滚天地,缓缓将两人没入其中。 “有意思。” 燕空口中低吟,言语间目光深邃。 “嗡” 正在这时,云层翻滚,风浪阵阵,一道苍老身影闪现而至,其脸上眉头凝皱,满脸怒气,横冲直装,猛然踏下,掀起阵阵浪潮。 “谁杀了我的弟子?给老子滚出来!” 老者怒声咆哮,言语间滚滚威势席卷四方,烟尘中,一座山岳虚影渐渐成型,沉重的威压将地面都沉沉压下几分。 “王,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燕空漠然目光微微沉下,一股森然暴戾的气息从体内缓缓溢散而出,身后一道寒剑虚影渐渐闪烁而出,散发着冰冷的杀机。 “你” 尘埃散去,王见眼前紫发怒扬的燕空脸色大变,眼中怒色顿时一扫而空,化为一片惶恐。 “少,少楼主,我小老儿不知少楼主在此,无意冒犯,还望少楼主海涵!” 王看着眼前燕空颤声开口,身躯深深弯下,恭敬行礼。 “哼。” 燕空冷哼,身后寒剑收敛,踏步而行,再没有理会王,直接腾空远远掠去。 良久,王才抬起头来,脸色难看,凶目闪烁,看向远处瑟缩的三人,心中阵阵怒气翻腾狂涌,难以压制。 三人见王看来,暗道一声不好,齐齐躬身行礼:“见,见过王长老!” “你们,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王轻轻开口,言语间寒意溢散,一股沉然巨力盖压而下,重重落在三人肩头,将三人压倒在地,跪伏颤抖。 “李师兄,他,他是被少楼主杀的。” 三人不敢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他们揽在身上,有燕空在,王根本做不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外门长老而已。 “燕空!!!” 王闻 言眼瞳微红,口中咬牙切齿,怒声狂吼间地面下沉,掀起滚滚烟尘。 “轰!” 王脚下一沉,不再言语,身躯拔地而起,怒掠而去。 三人抬头,看着远去的王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略带讥讽,随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一个外门长老,在少楼主面前算得了什么?” ………… 抚羽山庄,不,应该说是抚羽山庄故地。 山峦半腰,巨大豪华的宫殿楼阁间,有无数武者奔走而行,将其中的东西搬得搬,挪得挪,如土匪掠夺,任何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快,快,快,你们一个个动作快一点,别磨磨蹭蹭。” 宫殿中间,一个彪形大汉叉腰而立,指挥着众多弟子将东西整理汇聚,装入储物袋中,门前空地,已经放置了数十个,都是鼓鼓当当。 “嘿,头儿,你说这么多东西,能用的完吗?” 有一年岁不大的武者奔走而至,贼头贼脑的看着大汉,贼兮兮的低声道:“要不给分我几个?” “滚蛋!放屁!” 那大汉闻言眼睛一瞪,抬脚就踹在了那武者屁股上,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然后才看了看周围,咳了两声,轻声道:“你这臭小子,要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 那武者闻言顿时跳起,瞪着眼睛,就苦大仇深的走了过来,诉苦道:“你看看我,都二十多了,还没有个相好,光棍容易吗?” “这东西虽然不多,拿去卖了钱,没准还能钓一个来,实在不行,听香伴月楼里,也可以物色物色,解一解馋不是?” “不多?” 那大汉闻言顿时扳起了脸,抓起地上一个鼓鼓的储物袋,伸手扔出,狠狠的砸在那少年脸上,扬起一团红印。 “狗东西,你仔细看看,这还叫不多?” “别,头儿,嘿嘿,你发什么火呀?咱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那武者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倒也没有生气,舔着脸笑呵呵的抓起储物袋就走了过去,讨好道:“有话好好说嘛。” “你看看,这脸上的印子,得,更没姑娘看上了。” “一天没个正形!” 大汉看了看他,眼中满是不屑,抬手将他递上来的储物袋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推,很“巧合”的掉入了那武者的胸口中,随即抬脚一踹,直接让其滚了出去。 “滚,快去干活,一天天就知道偷懒!” “头息怒,嘿嘿,我这就去,保证做的漂漂亮亮的!” 那武者捂着胸口嘿嘿一笑,拐着腿便冲入了宫殿中,脸上的喜色遮掩不住,嘴角都几乎咧到了耳朵根上。 “真是” 大汉摇了摇头,心中轻笑,这些个小子,大多都是他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军队的崽,沙场的兵,一个个都是好样的,他难免有点恻隐之心。 “呼” 大汉轻叹,也不知道这次北苍会不会安定一些,让这些小子过些安稳的日子,他是武者,也是兵,虽向往武道巅峰,但也渴求和平。 “谁?!!” 忽然,大汉眉头皱起,神情紧张,一双虎目抬头仰望,体内武灵巅峰境界的威势扩散开来,震荡周空。 目之所及,惊见天空中两道身影静静站立。 少年白衣长袍,身染苍白火焰,佝偻老者目光浑浊淡漠,静静的看着下方,眼中隐隐有些许讥讽之色缓缓溢散而出。 “你们,都要死!!!” 第三百一十九章:复仇杀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半月阴云,原本群情激奋,瓜分北苍的众多势力都沉寂了下来。 大陆一片阴霾,行走在林间城池的武者都少了很多,各大世家宗门鲜有人声,连夜夜笙歌,白昼颠倒的听香伴月楼都客少至极。 武封王朝,武宜城外,董家。 大厅中,数道身影齐聚于此,赫然是董峻峰,宫文涛,水卫鸿,安尘竹,段佑寒,甚至连君不知与莫来客都端坐于此,身后还坐着宫岚,水墨白以及董文雪三个小辈。 这些北苍一方雄主端坐大厅,众人身周气息霸道压抑,但脸上神情却满是凝重,一个个闭口不言,沉寂的空气中,甚至时有血腥气息溢散拂动。 “大家都说说,如今到底该怎么办?” 上首,董婆婆轻声开口,苍老的眼中满是凝重。 如今场合,董峻峰根本不足以镇场,没有了君弈稳坐上首,也只有与他最为亲近的董婆婆,才能说上一两句。 安尘竹皱起眉头,想了想,好一会才试探着开口道:“不如我们示弱?” “示弱?” 宫文涛眼睛一瞪,心中顿时不愿,倒也没有发火,沉声道:“杀亲灭族之仇,岂是示弱就能解决的?” “那你说,这该怎么办?” 安尘竹拂袖而坐,也闭口不言。 一时间,大厅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一个个雄踞一方的霸主愁眉苦脸,眉头大皱,谁也没有想到,短短数日时间,北苍竟掀起了这般腥风血雨。 那日抚羽山庄上空,神秘现身的白衣少年怒而出手,杀伐决断,将其中收敛财物的董家弟子通通杀死,血染周空。 如今董家何等地位?哪容得了这般挑衅。 一时间,群起而动,连同示好的世家宗门武者一同上前讨要说法,竟被其屠戮一空。 甚至那少年还杀入了那些世家宗门所在,顿时血染大地,尸骸遍野。 如此挑衅杀戮,众多势力如何能忍?在稍稍商议之下,齐齐出手而动,最终竟都是有去无回,而且还有残余一人被砍下四肢,扔在董家门前。 那苟延残喘的武者只余一口气在,颤抖着带回话来,言其是让众人齐聚准备,等待他的杀戮洗礼,以报抚羽山庄杀亲灭族之仇。 至此,众人才知,他是荆雄逸之孙,荆曜之子,如今天域苍炎宗,内门弟子荆焱。 荆焱不过岁至弱冠,实力已至武帅后期,这般境界在众人看来根本不放在眼中,但其身边跟随的那老者,实力却是恐怖至极,十数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出手,竟都不是其一合之敌。 这才有了今日商议一幕。 “要不我们集合所有武帅后期,以及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齐力出手?” 水卫鸿略有迟疑,但还是开口提议,如今沉默,也只是等死,还不如试一试,还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人海战术根本无用。” 文卿颜娇声开口,秀目深深蹙起:“不是我打击大家,当日故人谷,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看来,那老者的实力可能与醉癫狂相差不多,甚至还要略强,这般境界质变,根本不是用人能解决的。” “不能用人海战术,那谁还能打得过他?” 段佑寒深吸一口气,目光暗沉,实力,没有实力,一切终究都是妄谈,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被人统治,只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或许,我有一计” 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出,让众人心头一震,目光齐齐汇聚,此言竟是端坐在董峻峰身后的董文雪开口说出。 “休要胡闹!” 董峻峰眉头一沉,连忙开口呵斥,生怕她说出什么牺牲自己的话来,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此计还需两位前辈出手,或许才有可能。” 董文雪没有理会董峻峰的话,目光看向端坐在一边,沉默不言的君不知 与莫来客身上,手掌伸出,露出其中之物。 “这是” 众人见此目光一缩,心有骇然,正要惊呼出口,一股骇人威势徒然降临,汹涌而至的杀意弥漫周空,盖压整片董家族地。 “时辰已到,今日,就送你们上路!” “他们来了!” 董婆婆目光沉下,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响彻众人耳边。 “快,快跑,那个魔头来了!” “你快去通知族长,大家快退,小心防范,不要慌,我们要齐心协力,不要自乱阵脚。” “怎么办?我还能活过今天吗?” 董家武者纷纷仰望天空,一个个目光瑟缩,身躯颤抖着四散奔逃,更有甚者,直接瘫坐在地,眼中茫然呆滞,放弃了抵抗。 “这些该死的畜生,一个都别想逃。” 荆焱目露寒意,听着下方惊恐的嚎叫声心中一阵烦闷,抬手长剑在握,道道剑锋寒芒喷吐而出,化为覆天巨网盖压而下。 “嗤” 但就在此时,一道剑芒劈斩而出,威压震天,将这剑网直接撕碎。 “阁下何必咄咄逼人!” 一道沉稳声音缓缓传出,周空扭曲,云中踏影,数道身影闪现而出,正是董峻峰,宫文涛,水卫鸿,安尘竹四人。 “咄咄逼人?” 荆焱看着四人,眼中寒意弥漫,心中汹涌的杀意几乎难以压制:“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尽人子孝,血债血偿。” “公子息怒,此事也并非我等所愿,而是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安尘竹皱着眉头,身周灵力汇聚,小心提防着那漠然老者,尝试着开口说服荆焱,即便这希望渺茫,但也值得一试。 “公子,不必多言。” 老者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眸看了看四人,漠然道:“我等武者,杀伐决断,何来如此多的废言残语?这些都是弱者欲图苟延残喘的悲凉凄语罢了。” “如此,看在他们挣扎的份上,只要我们不杀他们,将其废了,让他们苦苦求生,也算是我们留下的一点善德。” “荆焱受教了。” 荆焱深吸一口气,将口中言辞全部压下,冷冽的目光看着眼前四人,寒声轻道:“此番,还要烦请长老出手。” “呵” 稽篷口中轻笑,嘶哑的声音传遍董家方圆:“好说,好说” “战!” 水卫鸿见此目光微凝,口中顿时爆喝传出。 一时间,周空风云激荡,云浪漫天,一道道身影显露而出,竟有超过半百位武帅后期以及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恐怖威压震荡而出,露出狰狞的獠牙。 “蜉蝣撼树,不过蝼蚁行径” 稽篷嘶哑声响,声音中满是不屑,与此同时,其立于荆焱身侧的身影,竟是开始缓缓消散开来。 “不好!” “大家小心!” 宫文涛与水卫鸿目光凝缩,口中爆喝警醒,言语间手中利刃在握,狂暴的威压没有一丝保留,全部倾泄而出。 “猫捉老鼠,有趣的游戏” 上空那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正在警惕时,一道嘶哑声音竟是在他耳边响起,其心头顿时涌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来不及多想,持刀横斩,体内灵力尽数运于刀威,一刀足以断天。 只是刀威斩出,还未脱刀锋,那武者惊见一只苍老大手,似从虚空中探出一般,徒手一抓,随即在那刀威寒锋上轻轻一捏,竟直接崩裂开来。 “噗!” 那武者口中鲜血喷吐,眼睁睁的看着一片刀锋碎片,没入自己的身躯,冰冷蔓延。 “杀!” 其身侧武者见状顿时反应了过来,口中爆喝,正要出手,一道寒芒却在他的眼瞳中不断放大,没入其脖颈之中,身首分离。 “啊” “不,不要啊!!!” “我不想死,求求你,别杀” 几乎瞬间,空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蔓延,周空武者不少,但却都抵不过那老者一击,甚至还有被其杀机贯身,一击三命。 老者诡异的身法,巧妙的在空中游走,众人别说还手,甚至连他的身影都无法捕捉,所有武者神情惊恐,几乎都成了他杀戮取乐的玩具。 “大家聚在一起,小心点!” 安尘竹咬紧牙关,双目瞪大放声咆哮,这些人都是宗门的支柱,他们一死,几乎让苍玄宗元气大伤,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荆焱神情狰狞,看着周空身死的武者,跌落在地,眼中寒意闪烁,心中满是畅快,只恨自己实力略低,无法亲手血刃,不过没关系,他都想好了,一会还可以狠狠折磨,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这时,一道冷漠声扬,如一道惊雷在其耳边炸响,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森然冰冷的寒意,让其通体发寒。 “找死!” 荆焱怒吼一声,手中长剑挽花,阵阵苍白火焰升腾激荡,向着那黑衣身影席卷而去,将其瞬间笼罩。 一道狰狞的笑意弥漫脸上,荆焱口中寒声低笑,他虽是武帅后期,但战力却丝毫不低,任何小看他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笑的太早了!” 突然,冰冷声扬,一道白衣身影在荆焱侧身显现而出,目光戏谑的盯着他,一道短刃飞刀脱手而出,直刺其胸前心脏。 “这句话,你,说的有些早了!” 白衣身影还未掠出,一道冰冷的嘶哑声音却徒然在其耳边响起,君不知目光轻颤,惊异的眼瞳中,只见一只满是褶皱的大手握下,将其短刃飞刀直接捏碎。 稽篷身形显现,手中抓着飞刀残碎的寒屑,大手扬起,竟直接拍向君不知的侧脸,冰冷的杀机喷涌而至。 君不知双目骤缩,感受着稽篷体内强横的威压,心头惊骇,此一掌落下,他的头颅必定碎裂。 只是即便如此,君不知的脸上还是扬起了一抹笑意,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得稽篷目光骤凝,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刺客,怎会如此大意?” 一言而出,君不知身形轻颤,竟在空中诡异的扭转回身,同时抬掌而出,狠狠的轰在自己胸口,借力反震,极速倒退而出。 周空血雾弥漫,稽篷一掌落空,眉头深深皱起,没有想到在这贫瘠的北苍大陆竟会失手,心头微怒,正要继续出手,只感觉身后一阵恐怖威压骤然涌动。 “这礼物,送给你了!” 稽篷下意识回头看去,却是目光骤缩,只见一颗闪烁着冰冷寒意的紫黑色珠子,正在快速逼近,落在两人中间。 “轰!” 威势惊天,烟尘弥漫。 空间崩裂,大片漆黑的虚无出现在众人面前,阵阵冰冷的气息从中溢散而出,随即又缓缓闭合,消失不见。 众人不敢大意,凝神警惕,只是烟尘散去,荆焱两人的身形却是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阵阵血腥的气息,静静流淌。 “咳咳,娘的,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君不知一手搭在莫来客的肩头,神情愤恨,脸上满是不甘,没有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都没有将其留下。 “他们重伤,肯定逃不远。” 文卿颜仔细的打量着周空,良久才直起身子沉声开口,美目流转,周空众武者的惨状都尽入眼中,心头杀机渐浓。 “我建议,合五大势力,令天下武灵境界之上的武者齐齐出动,地毯式搜索整个北苍,绝不能放过他们。”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果然够狠,但却正合他们心意。 第三百二十章:生死同路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密林大山,幽暗洞窟。 阴风哭嚎鬼叫,点滴寒水从洞窟顶上的石尖上轻轻滴落。 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两道人影瘫坐其中,正在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凶戾愤怒,身周还萦绕淡淡的血腥味道。 “咳,咳咳” 嘶哑低咳声突兀响起,更让这洞窟平添了几分诡森。 “稽长老,你没事吧?” 白衣少年头发散乱,听闻其声顿时挣扎着爬起,将手按在老者的背后,轻轻的拍打着,黑暗中闪烁的眼眸,略显担忧。 “无碍” 稽篷摆了摆手,将嘴角的鲜血一把抹去,神情阴沉:“真是一时大意,没想到这贫瘠之地,竟会有祭杀珠!” “你说这祭杀珠,会不会是燕空留下的?” 荆焱目光闪烁,想了想试探着咬牙开口,言语间寒意渐起。 “燕空?” 稽篷闻言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来。 “我们在赶回北苍的时候,正巧遇到燕空在那里突破。” 荆焱见此也没有停下,倒是继续开口在稽篷耳边轻道:“长老你想想看,七绝楼暴戾楼的少楼主,怎会去一个贫瘠无人之地突破?” “还有我们在路途中遇到的那些武者,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有道理。” 稽篷轻轻点头,阴鸷的目光微微闪烁,似有忌惮:“只是如果这件事背后有燕空的影子在,恐怕就有些复杂了。” 稽篷言辞委婉,没有太过直白,毕竟在苍炎宗荆焱虽然不凡,天赋了得,但与七绝楼少楼主相比,简直不值一晒。 若真如荆焱所言,此事恐怕得就此了结了。 “长老” 荆焱嘴角阴色微微扬起,正要开口,却见稽篷眉头一皱,抬手止言,让他噤声而待。 “快,快快,都仔细一点,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哪怕是一个耗子洞,都要将其翻个底朝天来,若是有可能,连他的祖宗都要挖出来,若是出了差错,你们就给老子提头来见!” “老子被罚,你们也不能轻松!” 这时,数道呵斥紧张声由远及近,随着阵阵的声音,似乎有大批武者正在快速的向着这里靠拢,嘈杂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如今情况复杂,我们还是先离开北苍,再做打算。” 稽篷压低声音,嘶哑着轻声开口。 “长老” 荆焱脸色微变,连忙开口想要再做劝阻,但却在稽篷瞪眼注视下,戛然而止。 “哼,贫瘠之地疗伤本就极慢,再加上这些杂碎来回打搅,心烦意乱下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拖下去于你我都不利。” 稽篷阴鸷的目光盯着眼前洞窟内微弱的光芒,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心有不甘的荆焱,寒声下不容反驳:“不如回去,待到日后再做打算,难道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全凭长老做主。” 荆焱咬牙,心中发狠但却无能为力,说到底他还是实力太低,事事都要仰仗稽篷,不论是在北苍还是宗内。 “走吧,先收点利息,来日,再与他们好好算账!” 稽篷起身,缓缓踏步而出,佝偻的身躯也是渐渐挺直,眼中寒芒闪烁,泛着些许凶戾狠辣的光芒,杀意渐浓。 …… 武封,武宜城,董家大厅。 “什么?跑了?” 一道愤怒惊喝声咆哮而出,阵阵恐怖的威压不受控制的爆裂开来。 “噗” 一道身影口中鲜血喷吐,直直倒飞而出,撞在大厅柱子上才跌落在地,整个人爬在地上身躯抽搐痉挛,白眼上翻。 “文涛,冷静一些!” 水卫鸿心下叹气,眉宇间愁色浓郁。 “冷静?我怎么冷静?放虎归山,他们再来,我们都得死!” 宫文涛站在大厅中气急败坏,跺着脚愤力拍手,毫无一方霸主的威严,心中的慌乱已经让他无暇顾及这些了。 “或许事情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文卿颜神情冷静,凤目微凝,瞪了一眼宫文涛,这才让其不清不愿的坐了下来,生着闷气大口喝茶。 “宫夫人此言何意?” 安尘竹目光一亮,众人也都齐齐观之,神情期待。 “抚羽山庄覆灭崩毁,在坐虽然都有出手,但主导者却并非我们,而且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个上面的人。” 文卿颜目光流转,缓缓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言辞意味深长。 “不错,夫人果然心思缜密!” 宫文涛大手一拍,眼中希冀神色闪烁不灭。 在坐众人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厅内气氛略有缓和。 “夫人的意思是” 董峻峰闻言有些茫然,完全未懂文卿颜的意思,以董家的底蕴,还不足以知晓太多。 “燕空!” 水卫鸿沉声开口,言语间没有丝毫拖拉,解释道:“我们束手无策,但公子却不一定,尤其是其所控燕空,更是来历非凡,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条路,将这盘死棋盘活。” 董峻峰闻言轻轻点头,似懂非懂,多少明白了一些。 “现在的问题,我们怎么才能联系到公子?” 文卿颜开口提议,虽然给了众人希望,但也将这最大的难题摆在了众人面前,燕空背景非凡,以他们的层次根本不足以接触。 但寻找公子,求其出面,以董家与公子的关系,把握要大一些。 “不如就让我去吧。” 这时,一侧沉默的莫来客微微出声,迎上众人疑惑的目光轻道:“天域对我等来说是一片未知的地域,莽撞行事恐有不便。” “但莫愁客栈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由我前往,行事要相对方便一些。” “有道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杀手刺客对于环境的适应性,的确要强一些。 “不行!” 只是一侧的君不知却是大手一挥,神情严肃反对,如此冒然行事,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知道你心中担忧,但是你身上有伤” 莫来客目光轻颤,沉稳的声音缓缓传出,只是迎着君不知坚定的眼神,他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听其一字一顿道:“我们一起去。” “风雨同舟,生死共路。” ………… 苍云天域。 层峦山脉,幽静密林。 一个月的时间,犹如眨眼一瞬,君弈等人一路向北,越过了初入树林,来到了一片低矮小山,顺着山脊缓缓而行。 “哥哥,我们距离那恒君庭还有多远啊?” 月凝烟看着一望无际的群山,满目茫然,那朦朦胧胧的苍翠起伏,似乎根本没有尽头。 刚开始她听君弈说起苍云天域的地域广阔,还有些不以为意,觉得十倍大小略有夸张,一个大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 但经过这一个月的赶路,她感觉自己人都傻了,足足大半个月都在树林中穿行,要不是每日景象略有不同,她甚至一度以 为自己走在无限循环的幻境中。 如今,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只是再看看眼前无边无际的矮山,连绵不绝的苍翠,她心中甚至有些绝望。 这还是以武帅境界武者的速度在赶路,若是在北苍,早已横渡两个王朝的疆域了,可在这里,几乎没见过多少武者。 “再有半月路程,便差不多到了。” 君弈轻轻一笑,自然看出了月凝烟的疲累,她还算是好的,江雨四女经过这段时间的赶路,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尤其是江雪,整个人双眼呆滞,甚至像个行尸走肉。 “半个月?” 月凝烟双目一瞪,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崩溃,但她还能接受,至少有个盼头不是?无精打采道:“还是走吧。” 君弈看向眼前山群,这略显陌生的地方,依稀还有他记忆中熟悉的轮廓,怔然凝视间,其脸上的笑容都不知不觉的收敛消失,渐渐涌起一抹悲色。 “公子。” 良久,莫亦千沉然声音在君弈耳边轻轻响起,将他的心绪拉扯了回来,只见其抬了抬手,指着侧面微道:“那里似乎有动静。” 君弈目光一闪,看着莫亦千示意的方向,神情渐凝。 …… 林间低洼处,一块裸露凸出的山岩下,一道身影斜靠瘫坐,正大口喘着粗气,其身上沾染着大片血迹,身形狼狈,但观其衣着,看得出并非凡俗公子。 “可恶,大意了。” 少年脸上神情恼怒,却未见一丝慌张神色,似乎此番经历早已习以为常,口中喝骂同时,还不忘取出丹药,炼化疗伤。 此次外出历练,本一切顺利,只是归来时,贪得王阶下品灵药绮灵血驭芝,这才忍耐不住出手一夺。 但谁知看守的妖兽赤羽霜蟒,竟并非一头,而是两头,一时让他措手不及,这才出现了如此意外。 赤羽霜蟒,武相境初期妖兽,蟒鳞生赤,异化羽状,坚硬的鳞甲,诡异的速度,足以一战武相中期境界的武者而不败。 若是一只,他还能应付,祭出底牌或许勉强可将其斩杀,但两头,根本不是他如今能奢望的。 此番大意之下,不仅没有得到绮灵血驭芝,更是惹怒了两头赤羽霜蟒,一路穷追不舍,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 “咝咝” 密林中,落叶摩挲,血腥渐浓,阵阵咝咝的声音缓缓逼近,使得少年心头一寒,连忙屏息凝视,不敢有丝毫大意。 “可恶” 少年轻动,稍稍抬了抬手,将掌中长剑紧紧握住,冷冽的眼中,寒意渐浓。 “咝咝” 忽然,一道血腥潮湿的吐丝声突兀传出,在少年耳边轻轻响起。 一瞬间,这声音让他毛骨悚然,余光闪烁,竟见一根细长的赤羽鳞甲在自己头顶的山岩上耷拉了下来,正随意的摆动着。 “找到你了,人类!” 山岩轻颤,碎石跌落,一双漠然无情的竖瞳缓缓低下,漠然无情的看着那少年。 “找死!” 少年口中轻喝,掌心剑锋轻颤,王阶威严扩散而出,霸道寒剑化为凛然杀机喷涌而出,瞬斩眼前蟒头,浩荡威势,生死存亡没有一丝留手。 “轰!” 山岩崩塌,剑威激荡。 大片浓郁的烟尘骤然掀起,尘埃翻滚,一道狼狈身影长发飞散,手抓长剑,从中快速奔逃而出,远遁离开。 “愚蠢!” 第三百二十一章:出手相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冷寒声,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息盖压笼罩。 “不好!” 少年闻言汗毛倒竖,心中危机顿起,下意识回转眼眸,惊见一道炙热赤羽鳞甲震颤周空,划过音浪直杀近前。 “轰!” 烟尘翻腾,怒浪滚滚。 “嗤嗤” 山岩外围,两道庞大身躯狰狞盘旋,漠然无情的竖瞳,直勾勾的盯着烟尘浓雾。 “呼呼呼” 隐约间,阵阵粗重的喘气声从烟尘中喷吐而出。 尘埃四散,一道衣衫破烂的人影缓缓显露身形,颤抖着身躯立于两条赤羽霜蟒庞大的身躯中间,翻腾的浪潮,似有火焰灼烧。 “真以为,我是病猫吗?” 少年冷声寒语,抬头间,漠然的目光渐染鲜血,直射眼前赤羽霜蟒,其身周空气荡漾,一团苍白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杀意。 “少年大话,倒是说得顺畅。” 其眼前赤羽霜蟒口吐信子,娇柔声音略带阴鸷狠色,漠然的竖瞳中,闪现一抹不屑:“如此年纪便已至武相中期,若我一人,恐怕无法奈何与你,但如今,你却只能成为我们腹中口食。” “你闭嘴!” 少年脸上讥笑莫名,嘲讽道:“你口中的腥臭,让我恶心。” “找死!” 赤羽霜蟒瞳中渐寒,巨大身躯猛然一摆,巨尾荡起,掀起一阵狂浪,似有排山倒海之势,盖压而下。 “天真” 少年见此不惧不慌,嘴角上弯,竟掀起一抹喜色。 “轰!” 巨尾拍打近身,惊见一道苍白火焰喷涌而上,狠狠的轰至赤羽鳞甲,灼热焚烧,死死的缠绕不断,如影随形。 “苍炎!” 赤羽霜蟒口中惊呼,强忍着巨尾传来的剧痛,携火直拍少年。 “呼” 只是巨尾威势席卷,阵阵气浪震颤周空,却在轰至那少年身前时,其身形化为丝缕模糊的影子,消散于空。 “在那边!” 赤羽霜蟒双目骤缩,漠然竖瞳侧目而视,同时巨尾震荡,再次轰鸣而至。 “轰!” 威势翻腾,气浪滚滚。 赤羽霜蟒身躯轻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惊觉自己的攻势竟被阻挡了下来。 “嘿嘿,太小看我了。” 少年身周苍炎燃烧,双手捏印,横推一座苍白火盾,死死的抵着身前巨尾,苍炎,赤火互相灼烧,似要将对方吞噬,互不相容。 “你大意了!” 一道沉稳寒声震荡空间,少年回首,另一条赤羽霜蟒挺身而起,张口凝息,一道赤色火焰从其口中喷涌而出。 “是吗?” 少年见此不慌不忙,冷笑一声,苍炎化剑,汇入掌中剑锋,王威震颤,抬手一掌横推剑身,直刺眼前火焰。 “嗤” 剑威浩荡,气贯长虹,王威凝聚剑势,竟将眼前火焰浪潮分裂开来,一往无前,直刺赤羽霜蟒巨口深处。 “轰!” 周空震颤,少年脸上的喜色顿时僵硬。 下意识抬头看去,竟见一遮天赤红幻化山岳盖压而下,隐约间,呼啸的山岳上还缠绕着一条极长的赤羽霜蟒,正目光冰冷的盯着少年。 “不好!” 少年脸色大变,想要抽身退离,但其身前巨尾不退不让,死死的牵制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我命休矣!” 挣扎无果,少 年心中不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岳落下。 “嗡” 忽然,周空轻颤,有一股炙热的火焰夹杂着冰冷的气息汇聚而至,漫天冰璃随风轻拂,竟落在少年面前,化为一只巨大冰手,将山岳托起。 “嗤” 同时,刀威斩痕在少年眼前一闪而过,一道赤金色的火焰在刀威落下时,炸裂开来,赤羽霜蟒鳞甲碎裂,鲜血喷洒而出。 “啊!!!” 巨尾猛缩,一道娇声惨叫响彻林间。 “谁?” 赤羽霜蟒盘于山岳虚影,见下空血雾扬起,沉声怒浪翻滚激荡。 少年目光一怔,顾不得多想,顿时翻身而退,随手一抹嘴角鲜血,目光凝视而去,竟见两道身影踏立空中,赤金冰蓝相交辉映,威势擎天。 见此一幕,少年不由得心生疑惑,这两人面色略生,显然不是相识之人,却不知为何会出手搭救。 “多管闲事!” 赤羽霜蟒盘旋山岳,巨大的虚影渐渐凝显,镇压下方冰璃巨手,几乎一瞬,冰璃巨手便出现了道道裂痕。 “砰” 巨尾拍下,巨手应声而碎,漫天冰屑随风轻扬。 “我要你死!!!” 炙热火海中,凄厉怒吼响彻山间,狂暴的音浪威势盖压火海,几乎让其直接熄灭。 “吼” 咆哮怒吼,火海翻腾,一道庞大身影急急冲出,赤羽霜蟒盘旋身躯,挺直而立,盯着赤色人影大口张开,一道焚天怒火喷吐而出,将其瞬间吞没。 “小心!” 少年见此,口中惊呼,想要出手,但身上的伤势拖累,已然动作不及。 “你们统统都要死!” 那一条伤了尾巴的赤羽霜蟒怒声咆哮,尖锐刺耳的声音掀起阵阵音浪横推八方,火势滔天而起,似要覆天灭地,口中怒火再起,不留丝毫余地。 “焚天一刀!” 蓦然间,一道沉稳声音缓缓荡起,周空微凝,似乎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众人眼中目光惊异,只见火海翻腾,似有一道火焰巨人拔地而起,仰天狂吼持刀怒斩,撕裂漫天火势,直斩赤羽霜蟒。 天地俱静,万物无声。 只有惊天一刀在赤羽霜蟒眼中不断放大,满目赤红,闪现无尽恐惧。 “不!!!” 赤羽霜蟒口中惊慌咆哮,巨大身躯盘旋扭动,想要逃离此地,但身躯所至,刀威跟随,只是一瞬,刀威凝固,将其恐惧惨叫声完全淹没,尽化为一片火海。 “羽霜!” 盘旋在山岳上的赤羽霜蟒悲痛狂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葬身火海,化为一片焦土。 “你们都要死!” 赤羽霜蟒仰天狂吼,凶戾血腥的气息弥漫周空,狂暴的灵力威压盖压而下,滚滚而出的汹涌杀意,如同浪潮一般奔腾激荡,无法抑制。 山岳震颤,碎石崩塌。 其巨大身躯盘转栖息的山岳沉沉抖动,分明是一座山岳虚影,竟在其狂暴的威势震荡下,渐渐显影,凝聚真形。 “死!!!” 赤羽霜蟒竖瞳染血,巨大山岳盖压而下,风云激荡,掀起一片恐怖浪潮。 山岳覆空,携磅礴的威压沉沉轰鸣,少年仰头而视,入目所见,竟是一片阴云,整片天都黯淡了下来,脚下大地都有些承受不住分崩离析。 如此一幕,少年心下骇然,没有想到这一只赤羽霜蟒竟修炼到了这般地步,刚才出手分明没有全力施为 ,只是在戏耍于他。 “冰璃” 沉稳寒声,冰璃拂空。 随着那声音传出,周空飘荡的冰璃化为一片冰蓝,悠悠荡荡,缓缓附着巨大山岳,原本沉重的暗褐山体,竟在短短时间化为一座冰山。 “咔,咔咔” 冰山上冰璃汇聚,点点冰屑凝聚生长,一棵棵冰璃树木拔地而起,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成参天巨树,枝丫叶片上冰璃闪烁,溢散着点点冰屑。 赤羽霜蟒目光阴沉,眼中神情不屑,体内灵力狂涌,疯狂的灌入山体,使得裂痕四起,冰璃震颤,崩碎跌落而下。 “碎!” “绞杀!” 一道冰冷声音突兀而起,与赤羽霜蟒寒声同出。 只见山体崩开,冰璃汇聚,在少年惊异的目光中,那冰山上参天而起的巨树,瞬间化为一道道冲天而起的藤蔓急速掠出,直接将赤羽霜蟒捆缚起来,死死的缠绕着,使得其巨大身躯扭动抽搐。 藤蔓凝缩,冷寒如刀,赤羽霜蟒坚硬的鳞甲竟在这捆缚收拢下割裂开来,鲜血溢散。 少年心中沉重,呼吸都感觉慢了下来,在他呆滞的目光下,惊见那冰璃藤蔓交错扭曲,赤羽霜蟒顿时被撕裂分割,裂成片片腥红的血肉跌落而下。 “轰轰轰” 烟尘四起,血腥弥漫。 少年下意识的目光看去,只见眼前烟尘中,一颗巨大的头颅正立眼前,充血的双目中,还透着对死亡极度的恐惧。 他难以相信,对他来说都是难以对付的妖兽,这两条武相初期境界的赤羽霜蟒,竟如此简单的在他的面前崩溃死亡,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呼” 冰璃崩碎,随风四散,熊熊燃烧的烈火也在这时平息了下来。 少年心中轻颤,顿时清醒了过来,目光流转,看向从空中落下的两人,连忙走上前去,肃然抱拳道:“生死危机,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大恩不言谢,在下苍炎宗柳旭,还未请教阁下是?” 柳旭目光诚恳,心下却是惊异非常,也悄悄盘算了起来,眼前两人分明是武相初期境界,而且观其气息似是刚入不久。 但两人竟能以此力战武相初期境界的赤羽霜蟒,着实非同寻常,若是能收为麾下,倒是不错的助力,现在或许并不太起眼,未来必然大有可为。 “不必在意,我等只是奉公子之命出手而已。” 粗布麻衣老者开口轻言,神情平淡,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公子?” 柳旭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诧异道:“两位难道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难道每个人都要知道你吗?” 这时,一道淡然的声音从林间传来,言辞语调没有丝毫客气,甚至隐隐还有些许不满,略显敌意。 柳旭闻言不由得眉头皱起,举目凝视,却见数道身影缓步踏行,从林间阴影中显露而出。 为首的却是一武帅初期的白衣少年,脸上笑意温润,身躯修长挺拔,观其一眼,就不自觉得生出些许好感来,正是君弈等人。 “呃” 柳旭目光回转,在月凝烟和江雨四女身上略有停顿,随即尴尬一笑,抱拳道:“阁下所言极是,是在下自大了。” “苍炎宗的弟子,有自大的本钱。” 君弈笑容不变,却是没有任何回礼的意思,很是坦然的受了柳旭一礼,让其心中略有不适,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拿捏。 第三百二十二章:谁能说得清呢?(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公子所言极是。” 柳旭嘴角抽搐,脸上强撑着的笑意也开始有些僵硬,但还是坚持着,开口问询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名?” “君弈。” 君弈笑容温润,看着柳旭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回应。 “呃” 柳旭见此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坚持不住,僵硬着脸皮,轻声道:“在下与君公子,可有过节?” “柳公子说笑了,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何来过节之说?” 君弈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好笑道:“柳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看错了人?记错了事?” “呃哦,啊,对对对。” 柳旭微微一怔,顿时不自然的开口打着哈哈,摇了摇头,笑着自嘲道:“你看看,肯定是刚刚出手消耗太大,神经有些紧张,让公子见笑了。” “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道:“不如柳公子先行疗伤?我们就不打扰了,此去路远,所需时日尚多,容不得耽搁。” “君公子要走?” 柳旭闻言脸上略急,短短几句话,他对君弈等人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苍云天域不小,但不知道他名字的绝对没有多少,此人不简单。 不仅是君弈,尤其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分明是武相初期的境界,可他一个武相中期境界的强者,面对两人,竟会不自觉的生出些许危机感来,简直有些可笑,但刚刚的场面却是真真切切,让他心中难平。 “不错,萍水相逢,过往俗事不必记在心里,后会有期。” 君弈稍稍拱手,言罢便是转身,没有一丝拖沓,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众人也没有异议,便要随着他一同离开。 月凝烟转身,顿时身躯轻颤,脸上笑意遮掩不住,没有想到哥哥演戏还是一绝,一本正经的样子,还蛮唬人的。 她不管走到哪里,遇到什么人,君弈都是蔫坏蔫坏的,出手极少,心里倒满是算计,只是如此,她心中也并无半点不满,反而觉得他有些讨喜。 “哎,哎哎” 柳旭下意识开口,但言至嘴边却发现有些无礼,尴尬诚恳道:“君公子还请留步!” “柳公子有事?” 君弈回身,眉头轻轻皱起,神情略有些不快。 “不知君公子去往何处?” 柳旭开口询问,但看到其身后月凝烟警惕的眼神,顿时解释道:“诸位别误会,在下四处游历,认识的人也不少,见公子匆匆远行,想必是有急事,不如一起同行,或许还能帮上一二也说不定。” “哦?” 君弈闻言双目一亮,看起来有些心动,但眉头却是没有丝毫放松,显然有些犹豫。 “哥哥,不如让他与我们同行?” 月凝烟怯生生上前,抓了抓君弈的胳膊,小声在其耳边劝告。 柳旭何等境界,这般小声细语如何能逃得过他的耳朵,听闻此言顿时双目骤亮,眼中带着期待的光芒看着君弈,神情诚恳。 “这好吧,那就麻烦柳公子了。” 君弈咬了咬牙,似是做了极大的决定,看着柳旭认真道:“柳公子,如此可就要麻烦你了。” “无妨无妨,君公子可千万不要客气。” 柳旭闻言大喜,连连摆手,当然,他可不是乐意做别人的向导,而是对这一行人起了兴趣:“不知君公子所去之处是?” “哦,我们” 君弈 闻言正要开口,却是月凝烟嬉笑着抢先说道:“恒君庭!” “恒君庭?” 柳旭闻言脸色微变,看向君弈的目光徒然一沉,低声道:“姓君?恒君庭?”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君弈眉头皱起,看着柳旭突变的目光很是疑惑,清澈的眸子一片坦然,没有丝毫异状。 “呃,啊,没,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些别的事情来,反应有些过激了。” 柳旭打着哈哈,摆了摆手,脸上略有些尴尬,但随即又试探问道:“可否冒昧的问一句,君公子去恒君庭是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去恒君庭了吗?” 君弈似是被柳旭看的有些发毛,言辞也有些不客气起来。 “当然不是,君公子别误会!” 柳旭见此连连告罪,脑子飞快运转,顿时眼睛一亮,轻道:“我只是想问问清楚,这样在路上也好帮帮君兄弟,否则一头雾水,到地方没准就错过了机会。” “哦,原来是这样!” 君弈恍然大悟,脸上闪现出些许歉意,不好意思道:“是我太警惕了,错怪了柳公子,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 柳旭很是大度的摆了摆手,神情平和。 “其实说起来也有些难以启齿。” 君弈说话吞吞吐吐,似有些尴尬,看了看周围众人,又靠近了柳旭几分,才道:“我也是奉祖辈遗言行事,去恒君庭找人。” “去恒君庭找人?” 柳旭心中疑惑,但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找什么人?” “祖辈亲人!” 君弈开口轻叹,目光怔怔,似有些追忆。 “祖!辈!亲!人!” 柳旭双目骤缩,心头生寒,看着君弈的目光隐隐有些隐晦,眼底血色渐浓,双手都不自觉的握紧起来。 “听祖辈说,他们曾是打猎为生的猎户,长年混迹于天域险地,与妖兽为伍,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君弈仿佛没有注意到柳旭的神情,似是梦呓一般,无意识的开口呢。 “猎户?” 柳旭闻言顿时心头一松,原本紧张的情绪消散而去,自嘲自己有些可笑,神经过度紧张,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君家余孽存活? 再说当日情形,根本不可能还有人活着,事后更是连续数年的清剿搜寻,别说是一个活人,连打着君家标签的妖兽,都没有放过一只。 “日子虽然过的辛苦,但族人一同倒也乐呵,只是事情总有例外。” 君弈说着渐露出一抹伤感神色,叹息道:“那一日凶兽肆虐,屠戮族地,家族祖辈仓促应战,死伤无数,虽有逃脱者却也寥寥无几。” “君兄,往事遥远,还请节哀。” 柳旭闻言轻声叹息,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看来是他多虑了。 “那日后,家族残存者只道是杀戮太重,便隐居世外,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君弈长出一口气,神情渐渐恢复了些许,心绪也略有平和下来:“只是过去这么多年,族中还有老人怀念不舍,念叨着族人未死,其中便有他的晚辈子孙。” “这才让我过来看看,寻一寻这一线希望,说到底,也就是求个安慰,心安理得罢了。” “原来是这样!” 柳旭闻言恍然大悟,知晓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家族的兴衰历史罢了,只是天域此事多不胜数,他早已无感,不过他心有目的,还是装出了一副悲戚感慨 的样子。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柳兄不必感怀。” 君弈拍了拍柳旭的肩头,神情认真,看着他的目光略有些许光芒闪烁,似乎是有些惺惺相惜。 “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启程吧,君兄的事可不能耽搁。” 柳旭神情肃然,无惧自己身上的伤势,便作势要带路而行,却是被君弈一把抓住。 “柳兄为人情深义重,君某心知,不过让兄弟带伤上路,着实让我有些放心不下,还是疗伤之后再行,免得留下暗疾。” “啪啪啪” 君弈紧紧的抓着柳旭的手,狠狠拍着,动情认真,惹得柳旭嘴角一阵抽搐,想要脱手竟无法挣开,又不能用灵力,只能如此受着,几下,他的手便已经通红。 “啪啪啪” “不,我们还是” …… “啪啪啪” “柳兄弟不用多言,你的情义,君某记在心中。” …… “啪啪啪” “君,君兄弟!!!” 柳旭强自用力,一把将手从君弈的手中抽出,连忙缩回长袖,背在身后,强自笑道:“既然君兄弟如此坚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柳兄弟不用着急。” 君弈摆了摆手,很是大度的示意柳旭随意,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远去,边走还边甩着手,找了一处山洞,便连忙进入了其中。 “嘻嘻,哥哥你真坏!” 月凝烟见柳旭离开,这才嬉笑着蹦蹦跳跳的走了上来,得意又好笑道:“你可是把他打的够惨,而且还不能叫苦,心里恐怕还得记着你对他的好。” “嘻嘻” 江雨四女闻言也是掩面轻笑,来到天域一个多月,她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也是第一次看到君弈还有如此随和调皮的一面。 “不过是逗逗乐子罢了。” 君弈脸上轻笑,但看着柳旭入内的目光,却是寒意微浓。 “哎,对了,哥哥,我怎么没发现你说谎也是蛮拿手的嘛?” 月凝烟拍了一把君弈,想到其刚才说话的样子,真是将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她都差点信了,什么猎户的后辈,什么寻找族人,说的跟真的一样。 “是吗?” 君弈负手而立,目光看向远处,脸上温润的笑意似是亘古不变,口中呢喃呓语似是从远古而来,让人心神恍惚。 月凝烟与江雨四女等人看到君弈的表情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说不出的沉重,似是从心底而来,感同身受。 不知何时,她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怔怔的看着君弈的背影,那负手而立,挺拔修长的身躯,似是徒然高大了起来。 莫名的,仿佛有一股极度悲戚的感觉,从其体内溢散而出,微风轻拂,竟带着些许寒意,似乎连风都在诉说着心中苦痛。 白衣长袍,衣袂飘飘,那默然而立的背影,似是抗下了太多,蕴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故事,让人想要去了解,去探寻,只是到了近处,又有些害怕,怕那一曲曲悲词无法承受。 “哥哥,你刚才所言,都是假的吗?” 月凝烟轻轻开口,茫然的双目怔怔的看着君弈,不知何时,两行清泪已经挂在脸颊,无声无息的滴下,洒落在地。 “真假吗?” 君弈低喃,似是淡笑一声:“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孤魂野鬼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缓步行,君弈一行人连同柳旭一同上路,历经大半月的时间,终于踏出了那低矮群山,入了一片清秀密林。 随着众人深入,却发现整片山体的格局似乎有些不同,几步可见的嶙峋怪石,休憩便遇的石碓残瓦,甚至还有些无人理会的木牌碎屑。 同时,过往踏行的武者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人满怀希望,聚群而往,公子哥气度不凡,时不时还冲着身侧面容姣好的女子高谈阔论,妄图吸引一观。 当然,也有人失望而归,看着与自己路途相反的武者,嘴角掀起阵阵讥讽,傲然而去。 妖兽咆哮,凶戾的妖虎诡狮显露身形,让人避之不及,覆天唳鸣的巨禽乘风振翅,不可一世,大多都是武帅境界的妖兽,威势惊人。 但众人目光所至,才看到,这些不过都是他人胯下的坐骑罢了。 那乘立凶禽猛兽背上的公子小姐,一个个衣着不凡,神情高傲,周围武者大都不被放在眼中,显然来历非凡,出身高贵。 “哇,哥哥好多人!” 月凝烟看着周围来往武者,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惊呼叹息。 如此模样的月凝烟,倒是更让柳旭相信了君弈所言,这些人不过是大陆常见的一般世家宗门的传人而已,算不得什么。 “这些都是来凑热闹的人罢了,大多想要寻得些机缘,只是时过境迁,都已经过去千年时光了,哪还有什么机缘。” 柳旭笑了笑指了指这些来往武者,言语间透着些许不屑。 有人闻言怒目而视,只是当他们回转凝神,看到柳旭身上的衣装,顿时缩了缩脖子,收敛了情绪,甚至还冲着柳旭和善一笑,快速远去。 “机缘?” 月凝烟闻言一愣,随即眼睛骤然发亮,好奇道:“这里能有什么机缘?” “这里可是恒君庭!” 柳旭轻轻一笑,略有些神秘的指着前方,密林摇曳,光斑点点。 见此,月凝烟也没有再问,只是随着众人踏步而出,离开了密林,看向外面,想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么多武者趋之若鹜。 只是等他们看清楚,却是微微一愣,眼中不禁有些茫然。 这是一片广阔的废墟,山石堆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尽是一片苍凉悲戚的景象,偶有些许光泽不在的琉璃残瓦裸露在外,依稀还能想象曾经的辉煌。 “这,这就是恒君庭?” 月凝烟心中顿起波澜,他们赶了近两个月的路,辛辛苦苦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恒君庭,分明是一个儒雅霸道的地名,可眼前残破场景,却与她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即便是醉癫狂,祸苍生,江雨四女以及天兵雷虎看着这眼前一幕,都有些难以置信。 只有君弈与莫亦千默然无言,静静的站在林前,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破败情景,似乎还能从这残破的墙壁琉璃中,寻得些许痕迹,那些已经被岁月遮掩的残肢断节,满地血腥。 “不错,这里就是恒君庭。” 柳旭似是对月凝烟的表情早有所料,看着那些脸上狂热,来往探寻,甚至还翻起地下土石找寻的武者,轻叹一声:“此地,也就是他们要找的机缘之地。” “一片废墟断壁残垣之地,能有什么机缘?” 月凝烟看着那些一脸狂热的武者,神情有些不屑。 “这你可就 想错了。” 柳旭轻笑,甚至还有些感慨道:“恒君庭乃是千年前苍云天域的霸主,天下共尊,君家所在之地。” “君家?” 众人闻言神情齐齐一震,目光轻颤,下意识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君弈。 “呃呵呵,当然,这君家可与君兄弟毫无关系。” 柳旭见众人目光和神情,不由得哑然失笑,只当他们没见过世面,所知甚少,没有将他们的样子放在心上。 “你怎么知道?” 月凝烟头颅转动,艰难的看向柳旭,脸皮抽搐着问道。 “咦,烟儿妹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吧?” 柳旭见月凝烟的神情不对,连忙开口关切。 “没事。” 月凝烟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纠缠此事,强压下心头的颤动,看着柳旭好奇道:“依你所言,恒君庭君家如此强横,怎会怎会成为如今这般?” “呵呵,其中自然不简单。” 柳旭神秘一笑,稍稍往众人中间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若是单纯的实力碰撞,君家自然无惧天下任何势力,甚至以一敌三都无所畏惧。” “这,还指的是天域最强的几大势力,其他小的根本就不要提了。” 众人闻言心头一惊,对君家的强横略有些大概的印象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惊骇,随即又被沉重所取代。 “那时候,君家霸道,门下子弟行走天域,个个都是越阶而战的强者,他们又以杀伐铁血著称,出手凶戾狠辣,几乎鲜有能同阶一战武者,偌大的天域也只有如今五大势力堪堪可以抗衡。” 柳旭说着不知不觉间,眼中都带上了一抹向往敬畏的神色:“千年前,君弈鼎盛,其少家主年少成名,整个天域的年轻一辈无人能与之匹敌,都只能望其项背。” “咦,倒是巧了,我说怎么总有股熟悉的感觉。” 柳旭神情一滞,目光看向一边君弈,打趣道:“那冠绝同辈,举世无敌的君少家主的名字就叫做君弈,倒是与君兄弟同名同姓。” “如此看来,或许君兄弟实力也是非凡呐?哈哈哈哈哈” 柳旭哈哈大笑,倒是觉得有意思,只是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声音传出,一个个神情凝重,眼含悲色,静静的看着那一道白衣身影,默然无语。 “你们,这是怎么了?” 柳旭见场中气氛不对,脸上也有些尴尬。 “没什么,我们只是” 月凝烟闻言瞬间惊醒,连忙开口但脑中一片空白,竟不知如何回应,还是醉癫狂灌了一口烈酒,沉声道:“我们也是沉浸在柳公子所言中了,如此少年英豪,能引得如此赞声,着实令人敬畏。” “实不相瞒,那等人物我也是向往已久,只是生不逢时,未有幸运一观雄姿。” 柳旭闻言重重点头,也是心有同感,说到此处,甚至心情激荡,只是接着又声音低沉,长长叹道:“或许是盛极而衰,强横一时的君家,终遭五家围攻,” “那一站几乎强者齐出,整整戮战三日,君家终究不敌,覆灭在了这一片废墟之中,连同那君少家主,也没有活下来。” 众人闻言心头巨震,下意识的看向眼前废墟,恍惚间,好像还能看到那时的惨烈厮杀,以及血流成河的惨状。 “即便如此,事后五大势力连同其门下附属都是齐齐而动,足足数年都在搜查,以防有君家余孽存活,别说一个活人,就是连一只在君家爬过的蚂蚁都没有留下。” 柳旭言至于此,他们终于明白了,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没有想到君弈背负的血海深仇,原来就是这个,没有想到君弈的前路竟是如此坎坷。 难怪在北苍离去前夕,君弈会劝所有人离开,难怪他来到天域后情绪就没有放松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他们理解了。 因为君弈身上背负的仇恨实在是太重了,根本不是他们如今所能分担的重量,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那柳公子所在的苍炎宗也应该是其中之一了?” 月凝烟轻轻一笑,脸上好奇的看着柳旭,只是那一双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甚至还有些漠然的冰冷。 “的确如此。” 柳旭倒也没有隐瞒,很是坦然道:“千年前苍炎宗也是其中之一,或许是因为君家太强,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危机吧。” 一言而出,众人一片沉默,气氛似乎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只是柳旭还沉在传说中君家公子的强势中,没有注意。 “好了,不说这个了。” 柳旭摆了摆手,看向君弈询问道:“君兄,你可知祖地所在,或许我们从那里开始找会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寻得些许蛛丝马迹也犹未可知。” “这个就不麻烦柳公子了。” 君弈看着远处轻轻开口,言语间隐隐有些淡漠:“一路同行也已经给公子添了很多麻烦了,剩下这些琐事,便由我们自己来吧。” “这” 柳旭神情一怔,感觉到君弈突然的冷漠不由得有些不适,皱眉道:“君兄何必客气?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怎能说的上是麻烦?” “不瞒柳公子,其中探寻之法有些隐秘。” 君弈负手,没有理会柳旭的言语,略有些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原来是这样。” 柳旭看着君弈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挂起,拱了拱手诚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某先预祝君兄一切顺利。” 君弈微微颔首,看都未看柳旭一眼,甚至都没有回应。 柳旭对君弈的行径略有些诧异,也有些愤怒,不知他为何有如此转变,但没有多言,直接踏空而行,拂袖离去,几个闪身便已经消失不见。 君弈无言,众人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曾经的盛极一时的恒君庭,天域共尊的君家,已经消失不见,只余满地狼藉,以及前来挖掘寻宝的武者,昭示着他逝去的荣光。 君弈默然的站着,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他深深埋藏在记忆中的地方,此刻竟有些可怕的陌生。 微风轻拂,有片片枯叶从林间落下,也有数棵干枯的树木跌倒在地。 千年已逝,曾本该死去的人又回到了这里,只是这里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地方了,也无法容下他这个苟延残喘的人。 君弈静静的站着,看着眼前的陌生,只感觉自己越来越远,远的近在咫尺无法触及,远的茫然无措满目空白。 曾经的一切,过往的回忆似乎都在排斥他,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茫然孤独的在外游荡,四处漂泊,找不到回家的路。 第三百二十四章:惊人消息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看着君弈的背影,只感觉阵阵茫然无措的惊慌感笼罩而来,让人心疼。 莫亦千见此眉头深深皱起,眼中不由得有些担忧,心中实在按耐不住,终于上前一步,站在君弈身侧,轻道:“公子?” “呼” 君弈身躯轻颤,长出了一口浊气,脸上不知何时有细汗渗出,脸色微差。 “怎么了?” 良久,君弈才目光流转,看向了身侧莫亦千。 “公子,你没事吧?” 莫亦千心中的忧色都写在了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翻君弈,稍有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实在是不太放心。 “没事,只是有些感触罢了。” 君弈微微开口,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应,并没有多言。 “这” 莫亦千看出了君弈的言不由衷,正想开口,却听阵阵嘈杂的声音从林间传来,愈演愈烈,不断的向众人逼近,将他口中言语完全打断。 众人眉头微皱,神情也有些不悦,下意识回头,齐齐看向那林间方向。 …… “怎么你还不服?再给老子多说一句?” “嘿嘿,说就说,你当爷爷怕你不成?你们八方门就是苏家的狗腿子,不,不对,一个背信弃义家族的狗腿子,那是什么?狗杂种!连畜生都不如。” “怎么样?听得满意不?要不再来两句?狗杂种!” 一道人影在林间急速奔驰,脸上神情凝重,不住的回头观望,但口中戏谑声音却是丝毫不停,言语间更是毫不客气,喝骂声传遍林间。 “找死!有种你别跑!” 那身后追着的武者脸色铁青,盯着那武者的背影杀意狂涌,脚下速度徒然加快,但依旧追赶不上,被其吊在身后。 “嘿,有种你追上来啊?恩?或者你别追也行?这样我自然就不跑了。” 那武者贼眉鼠眼,口中说着脚下速度也是不慢,紧密的林间树木更是对其一点影响都没有,很是自然得从扭身躲开。 “老子让你跑!!!” 那身后武者眼中目光忽然猛地一亮,武帅巅峰境界的威势骤然爆发,手中寒芒一闪,却是甩手疾射而出,一把飞刀直掠,正对其后心。 “可笑的手段,狗腿子也就这点本事了!”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感受到身后的寒意,目光一凝,回首间身形扭曲,却是灵活一闪,完美的将那飞刀躲开,讥讽道:“不,应该是狗杂种,这不要脸的手段跟你的主子如出一辙,忘恩负义。” “是吗?” 突然,一道寒声笼罩,在其耳边森然响起。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闻到此声,身躯徒然一僵,下意识回头看去,竟见一道漆黑大棒无情盖压,直冲着他的胸口狠狠砸下。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心头一寒,暗道一声不好,只是此刻已然避之不及。 “轰!” 大棒落下,枝叶震颤,残枝断叶掉落一地。 “噗” 一道血箭喷洒周空,那贼眉鼠眼的武者弓着身子倒飞而出,狠狠的砸落在地,巨大的力道让其身躯猛然弹起,却又再次跌落。 此人离君弈所在,不过十步之遥,但众人只是漠然的看着,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弱肉强食本就是武者的生存法则。 “咳,咳咳”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剧烈咳嗽,鲜血不断的从其口中喷吐而出,想要挣扎起身再逃,但胸口的剧痛,让他动弹不 得。 “轰!” 一道身影沉沉落地,正是那先前追赶此人的武者,正神情狰狞的盯着眼前的烟尘,戏谑道:“你跑啊?你继续跑啊?再叫两声给老子听听,恩?” 正说着,这武者目光流转,扫了一眼君弈等人,但随即便没有再理会,只当是一个浪荡的公子哥,再退一步,他难道还敢对八方门的人出手不成?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神情瑟缩,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挣扎着向后退去,口中还强硬道:“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要说!” “哦?” 烟尘散去,一道寒芒闪烁而下,却见那对他出手的武者拿下了手中大棒,掏出了一把长刀,搭在了他的脖颈之处。 “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身躯徒然一抖,颤抖间不自觉的往那刀锋上靠了靠,只是轻轻一碰,一道血痕便出现在了脖颈处,鲜血溢出。 “你,你们” 那武者双目恐惧,嘴唇打颤的同时牙齿上下碰撞,不时发出些许“咯咯”声,但还是咽了一口唾沫,结巴道:“你们忘恩负义,与苏家一样,明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暗地里暗地里抓着君家余” 这武者声音还未落下,却见那刀锋上寒意渐浓,杀机凛然,那武者再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横刀而斩,便要取其首级。 但是刀锋斩落,却在那贼眉鼠眼的武者脖颈处停了下来,长刀颤抖,竟无法寸进分毫,那武者身躯轻颤,只感觉一股庞然威压将自己笼罩,正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头,杀机狂涌。 两人目光抖动,勉强抬起头来,看向眼前。 一袭白衣的君弈缓步而行,冰冷淡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贼眉鼠眼的武者。 “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见刀锋未落,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君弈,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顿时燃起希望,开口连连乞求。 “你刚才说君家余什么?” 君弈漠然开口,冰冷的眼眸中隐隐有些抖动,眼底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又有些患得患失,不敢相信。 “只要,只要你救我,我”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闻言心头一寒,本不敢开口,但面对死亡,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谈一谈条件,至少先让他活下来,只是话未说完,便看到一只大手盖压而下,直接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一瞬便失去了知觉。 君弈神情漠然,阵阵森然黑雾从其体内扩散开来,在其身后铺成了一道黑幕,隐约中,一扇狰狞的巨门显现而出。 “君家余孽!” 君弈眼中精芒爆射,手中不自觉的用力,狂暴的威压难以压制的喷涌而出,狠狠的灌入这武者体内。 “轰!” 威势爆裂,黑雾咆哮。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竟在君弈的掌下直接爆裂开来,生生炸成了碎片,大片血腥的雾气喷涌而出,给这片黑雾更平添了几分血腥。 君弈整个人沐浴在黑雾中,那一双处变不惊的眼眸正在剧烈的动荡着,体内黑雾涌动,竟有几分难以控制的紊乱。 “苏家,竟然还有关押的君家人!” 一道森然寒声从君弈口中荡然而出,其身后莫亦千目光骤凝,体内火焰喷涌而出,将这周边树木直接化为灰烬,但下一刻又收敛了起来。 两人身后月凝烟,醉癫狂等人也是目光骤缩,随即脸上涌出一抹喜色。 “告诉我” 君弈沉步而行,周身笼罩着黑雾缓缓逼至两人身前,漆黑的眼眸似是有无尽的深渊,将他们吸扯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家残余的人都在哪里?” 一股难以压制的恐惧从两人心头升起,疯狂蔓延,似是要深入骨髓,让他们刻骨铭心,生不起丝毫抵抗隐瞒的想法。 “这,我我,我也不太清楚” 那武者口中打着哆嗦,牙齿互相碰撞,短短几个字,竟咬到了舌头。 “我,知道” 那使用飞刀的武者连忙开口,生怕开口慢了,步了那贼眉鼠眼武者的后尘:“这,这事只有天域顶尖势力才知道。” “当,当然,还有我们这些附属势力的核心,其实我,我知道的也,也并不是很多。” “你只有一次机会” 君弈口中寒声传出,同时一只大手缓缓抬起,落在他的头顶,漆黑的眼瞳冷漠的盯着他的眼睛,那声音似是传入心扉。 “那那那那那,那一夜围剿君家,几大势力只是将君家核心全部斩杀了,一些咕噜,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被关押了起来。” 那武者没有丝毫犹豫,连忙颤声开口,只是张口就是几个结巴,随即一股脑将他知道的全部都吐了个干净。 “据说他们把君家的人都关在了盘锁城中,任由他们生存繁衍,只是每过四四四四,四个月就派遣门下弟子前往剿杀,当,当作练兵。” “谁?哪一家?” 君弈淡淡开口,语气平缓,但其中似是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其身后笼罩而起的黑雾张牙舞爪,似一只诡兽张开了獠牙,涌动着嗜血的寒意。 “都,都有参与!!!” 那武者咽了口唾沫,大声回应,眼前的诡异几乎要吓破他的胆子,不敢有丝毫隐瞒:“每次一个宗门,都是轮换,这一次是是苍炎宗!” “苍炎宗!” 莫亦千眼中火焰喷涌,怒声吼道:“刚才就应该宰了那个狗东西!!” “无心插柳柳成荫” 君弈却是目光一闪,口中轻轻低喃,其身后黑雾渐渐收敛,体内的威势也开始消散而去,身周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他的心却如决堤的洪水,崩腾倾泄,根本难以抑制这激动的浪潮,他没有想到,怎么都没有料到,千年过去了,家族中竟还有存活下来的人,虽然他们备受折磨,如畜生一般被人圈养,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如此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慰藉和喜悦了。 “我,我们可以走了吗?” 那武者见君弈沉默不言,无法忍耐这林间寂静压抑的气氛,强撑着畏惧开口,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老莫,送他一程!” 君弈目光淡漠,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转身看向远处,“让他们走的轻松一些,算是我的仁慈。” “你” “轰!” 那武者神情惊恐,只是刚刚张嘴,却见莫亦千眼中燃火,赤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瞬间将两人覆盖,直接化为灰烬,连惨叫声都没有传出。 君弈静默负手,没有想到会听到如此意外的消息,只是盘锁城如何去?如何入?他们几人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莫亦千身周威势收敛,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顾虑,微微踏前一步,走到君弈身侧,口中凝声化线,传入其耳中。 “公子,要不要动用暗棋?” 第三百二十五章:讨公道?(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暗棋! 君弈眉头微蹙,眸中目光渐渐深邃了起来。 醉癫狂与月凝烟等人看到莫亦千的样子,心中略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静静的等着,知道事关重大,不容半点差池。 林中安静,只有阵阵微风轻拂,扬起片片残叶。 莫亦千也没有催促,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当真动手,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的准备都要付诸东流。 良久,君弈才将心中涌动的浪潮平息了下来,这个消息,即便以他沉稳的心性,也花费了极大的心力才缓和了下来。 “轰!” 只是突然,周空震颤,灵气汇聚化为一片风暴席卷而至。 “这?” 莫亦千见此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目光一亮,心中大喜,连忙后退数步,与醉癫狂等人站在一起,凝神警惕,小心的戒备着周围,不敢有丝毫大意。 君弈双目微闭,站在这灵气风暴的中心,静静的负手而立,任由周空狂暴灵气涌入体内,身周威势也随着这漫天灵气的涌入节节攀升。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让他从武帅初期的境界威势,快速的靠拢到了武帅中期,不过这股骇人的威压甚至还要犹过于此。 “轰!” 忽然,君弈体内猛然传出一道轰鸣声来,武帅中期境界的威压横推四方,其威势甚至与武帅巅峰相比都不遑多让。 甚至让这漫天风暴都是微微一滞,随即缓缓没入君弈体内,不再汇聚,良久,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嗡” 君弈睁眼,眼中光芒爆射而出,竟引得周空轻颤,眸中似蕴含天地,深邃的让人不敢直视。 “武帅中期!” 君弈口中轻喃,对体内磅礴的灵力很是满意。 即便是他也不曾想到,他竟是在知晓了家族还有残余族人存活时,瞬间解开了心结,让他心头压力骤减,进而是完成了一次小境界的突破,这倒是意外之喜,来得可真是及时,要知道如今君弈缺的就是实力,差的就是境界。 在武者的世界,没有实力寸步难行,甚至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恭喜公子!” 莫亦千踏前一步,落在君弈身侧,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喜色,轻声试探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准备动手吗?” “不可。” 君弈轻轻摇头,天域绝非北苍可比,在那里身侧一个莫亦千足以让他举世无敌,但在天域,莫亦千此时的境界根本翻不出任何浪花。 “此时还不到时候吗?” 莫亦千眉头皱起,君弈的决定,他有些想不明白,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再等,应当放手一搏,绝不能再让他们遭受如此畜生待遇。 “岁月无情,人心难测。” 君弈口中轻言,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莫亦千,淡淡道:“我离开的太久了,这世上并非每个人都如你一般忠诚。” “这” 莫亦千闻言心头一凛,眼中有杀意涌动,寒声道:“公子的意思是?” “我相信他,只是他却并非孤身一人。” 君弈淡淡开口,眼中光芒深邃的让人害怕,似是在洞穿人心:“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有时候,再坚定的人也会身不由己。” “别人强加在身上的皇袍,再想要脱下来,就难了。” “看来我这把刀上染得鲜血,还不够多” 莫亦千身笼寒意,口中声音徒然变得嘶哑了起来,言语间似有无尽血 海蔓延荡起,杀意无边。 “这只是其一罢了。” 君弈看了一眼莫亦千,这才让他身上波荡的杀机收敛,淡淡道:“盘锁城,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若是冒然动手,恐怕只是送死。” 苍云天域,只要是存在的地方,君弈绝不会不知,但盘锁城,却是让他心中疑惑,显然这是一座专门为君家剩余武者而建的城池。 盘锁城处于何地,如何被人看管,其守卫又有多少,这些都是他要考虑的东西。 此行再回天域,他走的本就是一条在悬崖支起来的独木险途,绝不能冒进,一旦出事,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复仇也将成为一句空口白话,消散逝去的遗言罢了。 “可是这样,我们如何探听盘锁城的消息?” 莫亦千拍了拍脑袋,只感觉其中一团浆糊,被君弈说的有些烦躁,真不如披血踏骨,提刀屠戮来的舒服。 “无心插柳柳成荫” 君弈眼中意味深长,只是轻轻抬手,将手掌摊开,只见其指尖一只漆黑的虫子悄无声息的爬了出来。 “冥蛩蚁!!!” 莫亦千口中低呼,眼睛骤然一亮,他竟是将这手段给忘了。 “这一次练兵的是苍炎宗,柳旭又是苍炎宗的弟子,观其武相中期的境界,应该会在其列,正好我们跟着他。” 君弈看着手中冥蛩蚁,只见其微微转身,抖了抖略显笨拙的身躯,指向了林间,却是与柳旭离去的方向略有偏差。 “这一条,可不是前往苍炎宗的路。” 莫亦千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没有想到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救命之恩,我想让他带我进盘锁城,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吧?” 君弈将冥蛩蚁收起,目光深邃的看着它指引的方向,口中平淡言辞,竟让莫亦千心头微寒,甚至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 漆黑大地,森然迷雾。 在这诡谲群山中,有七座高耸的山峰静静的屹立着,山巅上还不规则的分布着七座楼塔,有高有矮,正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弥漫周空。 或有悲悯仁慈,或有狠诈怒怨,或有漠情厉狂,更有无尽暴戾。 重重迷雾遮掩下,七座山峰连同那七座楼塔似呈半弧,遥遥的围着其中一座模糊的庞然山岳,山岳若隐若现,似真似幻,山巅似乎还有一座巨大的楼塔静静矗立,诡异非常。 慈悲非言佛中客,狠怒戾狂七绝楼。 此地,正是苍云天域五大霸主之一,七绝楼所在。 苍云天域广阔无边,五大霸主各立一方,七绝楼正在天域的正南,其背后以及两侧则是一片凶戾的沼泽,成为其天然屏障。 或许是地势原因,或许是宗门宗旨。 七绝楼出来的弟子一个个心狠手辣,杀戮无情,在苍云天域可谓是恶名昭彰,很不招人待见。 但迫于其地位,大多武者见了都是避之不及,即便有所碰撞,大多也都退避忍让,不愿意招惹麻烦。 只是今日,七绝楼门前,竟有两人悍然而上,兴师问罪。 老者为首,闭目负手而立,脸上苍白的长须随风飘扬,身周隐有王威咆哮,威压弥漫,周围七绝楼的武者目光轻颤,身形瑟缩,只能远远的小心警惕,不敢靠近。 老者身后站着的,却是一身着白衣长袍的少年,上面绣着一簇苍炎火焰,正是荆焱。 “哈哈哈,竟是故人来访,不知是什么风,竟将苍炎宗苍长老吹来了?” 一道大 笑声响起,森然气浪震荡而出,将漫天迷雾吹拂散去,露出一条长长的台阶,只见一身着灰衣长袍,彩绣闲鹤的老者踏阶而下,脸上笑容覆面,待人看去却是满目阴鸷,正是楼闲鹤。 “不如入内一叙可好?” “不必了!” 老者双目睁开,眼中有精光闪烁,有些忌惮的扫了一眼楼闲鹤,沉声道:“只是些许小事,还想问个明白。” “哦?” 楼闲鹤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大笑一声:“哈哈哈,苍长老说笑了,再小的事,有你亲自前来,也都不小了。” “哼,当不起!” 老者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楼闲鹤恭维的话,直入主题道:“燕空呢?让他滚出来吧!” “苍广易,这里可是七绝楼” 楼闲鹤森然一笑,眼中有淡淡紫雾萦绕,深深的看了一眼老者,稍稍转头,便见燕空缓步而出,紫发迎风荡起,略显诡异。 苍广易目露危色,心中隐有些许忌惮,这楼闲鹤的实力又精进了,只听其淡声问道:“燕空,你出去大半载,又惹什么祸了?” “禀师尊,历练而已。” 燕空躬身行礼,目不斜视,缓缓淡漠开口,言语间没有丝毫起伏。 “恩” 楼闲鹤微微点头,只是还未转身,却见荆焱猛然踏前一步,放声嘶吼:“你放屁,难道你跑去北苍,屠了我一家数百口,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燕空眉头轻皱,随即又舒缓下来,没有开口辩解。 “这位是?” 楼闲鹤目光流转,缓缓落在荆焱身上,只一眼,荆焱口中声音顿时停滞,心神颤栗,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恐惧蔓延。 “劣徒荆焱!” 苍广易横移一步,将楼闲鹤的目光挡下,神情淡漠。 北苍?荆焱?姓荆?抚羽山庄? 燕空一听此名,心中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是抚羽山庄的余孽,没想到还有一个在天域,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但即便如此,此事也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苍长老今日的来意是?” 楼闲鹤面露好奇,三角阴鸷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苍广易。 “替劣徒讨个公道!” 苍广易微微开口,言辞沉重有力,王威咆哮,风浪顿起,荡起长袍猎猎。 “原来是这样” 楼闲鹤恍然大悟,似是明了了什么,转过目光,直直的看着燕空,平淡道:“燕空,此事你可有话说?” “杀戮耳,徒儿认为他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燕空漠然开口,似是自己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转身有些讥讽的看着苍广易与荆焱,淡淡道:“武者,修炼于世的武者谁不杀人?苍云天域每日死过的武者不知凡几,若是每一个都可笑的上门讨公道,那还修炼做什么?不如大家一起坐下来辩论好了。” “如此,谁说的有理,对方就死,似乎倒也落的太平。” “狗屁!!!” 荆焱怒吼一声,心头的愤怒竟在此时超越了恐惧,咆哮道:“你杀我全家,血海深仇必报之。” “这么说你也要杀我全家?” 燕空眉头一皱,眼中目光骤然凝缩,阵阵杀意溢散而出。 “不错!” 荆焱见燕空如此愤怒,顿时心中大爽,只是还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挂起,便感觉一阵恐怖森然的气息笼罩周空,盖压在他的身上,接着有冰冷声音回荡在耳边。 “你是说,想要杀我?” 第三百二十六章:失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冰冷,杀机蔓延。 荆焱身躯僵硬,心头恐惧沸腾,挣扎着转头看去,只见楼闲鹤神情阴鸷,眼中闪烁紫芒,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楼,楼主误,误误误会了,我说的是” 荆焱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正要解释,却见楼闲鹤灰袍猎猎,黑紫色的雾气在其身后渐渐荡漾起来,周空徒然一寒。 “燕空是我自小收养的义子,我不仅是他的师傅,也是他的义父” 楼闲鹤目光诡异,眼中丝缕森然的紫黑色光芒闪烁而起,身周暴戾气息蠢蠢欲动,似有血海尸山背负身后,让人不寒而栗。 “你之言辞,难道我理解错了吗?” “这” 荆焱闻言脸色大变,惨白的脸上目光颤抖,心中乱成一团,他竟说出了这般无脑的话。 “楼主!” 苍广易狠狠的瞪了荆焱一眼,身周王威浩荡,将楼闲鹤的威势阻挡开来:“少年狂言,只是心急不择,还请不要在意。” 苍广易口中说着,脸上却是极其难看,心中暗骂竖子误事,本来他们好好的站着理,即便楼闲鹤包庇,多少也能讨一些补偿,或许还能让荆焱在突破上更进一步,可他一句话,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苍广易,如是某人叫嚣着要杀你,你会怎么做?” 楼闲鹤紫目流转,森然的盯着苍广易,身周威势激荡,澎湃如潮,显然没有罢手的意思,甚至其眼中涌动着杀意,似会随时出手。 “得饶人处且饶人,楼主,何必抓着不放呢?” 苍广易神情沉下,咬了咬牙却是抬手一抹腰间,向着楼闲鹤扔出一物,其上还闪烁着赤红色光芒,有阵阵清香溢出。 “啪!” 楼闲鹤轻轻招手,将掌心摊开,红芒散去,却见是一赤红色的果子静静的躺着,香味四散,沁人心脾,入目所见,让其眼睛骤亮:“火蕴果。” “那就多谢苍长老馈赠了。” 楼闲鹤似笑非笑,身周的威势渐渐收敛了些许,抬手一扔,却是赠予了燕空:“这可是苍长老送的东西,还不好好谢谢?” “能让他如此主动的送出东西,实在难得,看来他对你很满意,至少对你的行为,是赞赏的。” “你” 苍广易闻言脸色难看,只感觉心头一口逆血正在上涌,没有想到自己低头送出东西,竟是成了他拿捏自己的手段,真可谓杀人诛心。 “多谢苍长老。” 燕空抱拳拱手,神情认真的诚恳开口,直接将苍广易的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燕空谨记长老教诲,日后定会再接再厉,做事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我们走!” 苍广易闻言气得嘴唇哆嗦,竟是将身周威势直接散去,转身拂袖而行。 “师傅” 荆焱见此脸色一变,自知呆下去只是丢人现眼,但还是略有不甘,强自道:“那你告诉我,其他几人进入天域的人,都去哪了?” “荆焱!” 苍广易脸色一沉,心头涌起一阵愤怒,只是荆焱似是铁了心,竟无视了他的声音。 “告诉我君弈他们的去向!” 荆焱口中低喝,颤抖着身躯做着最后的坚持。 “君弈?” 此言一出,楼闲鹤与苍广易同时脸色一变,眼中光芒爆射,体内突然喷涌而出的王威,掀起阵阵狂潮。 尤其是楼闲鹤,其眼中紫黑色的光芒愈加深沉,心中的暴戾也愈加沸腾,这 是一个一直被他深埋心中的名字,他从没想过,此生竟会有再度听到这两个字的一天。 “你刚才说君弈?” 楼闲鹤身形一闪,竟是直接贴在了荆焱身前,森然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噗通” 突然一幕,荆焱身形一颤,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心中恐惧着,下意识的颤声道:“是是啊” “那,为首的武者就叫做君,君弈!” 楼闲鹤身周气息动荡,恐怖的暴戾威压几近失控,周围七绝楼弟子难以抵抗,纷纷骇然而退,稍慢一步的武者甚至直接被这股威压轰成了重伤。 苍广易也是瞬间惊醒,抬手苍炎席卷,将荆焱拉扯了回来,抵抗着楼闲鹤的威压,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异,他比楼闲鹤足足高出两个小境界,竟在此时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燕空目光颤抖,脸色发白,他距离楼闲鹤最近,整个人几乎要被这威压碾碎,可即便如此,他的身躯都是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楼闲鹤暴戾的气息正死死的将其笼罩。 “燕空!” 楼闲鹤微微回头,目光倾斜,用眼角余光盯着燕空,寒声道:“这个君弈,你认识?” “回,回师尊!” 燕空咬牙开口,想要说说话都有些费劲,可即便如此,楼闲鹤都没有丝毫放松,只是漠然的盯着他,听其颤声道:“我,也只是在北苍见过的。” “他多大年纪?是何修为?” “不,不过二十,境界堪堪武帅” 燕空没有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知道的全部都告知了楼闲鹤。 他从小在楼闲鹤身边长大,虽如其言,两人父子相称,只是楼闲鹤性情冷淡,暴戾癫狂,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他心中只有自己,为此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二十?武帅?” 楼闲鹤闻言一怔,眉头深深皱起,几乎都要拧成了麻花。 “看来应该是同名同姓。” 苍广易微微开口,言语间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情绪都缓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一抹轻松的微笑。 “呵呵。” 楼闲鹤身周气息渐渐收敛,森然一笑,坦然道:“也对,当初他可是被我亲手所杀,怎么可能还活着?” 燕空闻言双目骤缩,很快又完全恢复,只是静默的站着,似乎刚才承受那恐怖压力的并非是他。 “此番叨扰,告辞了。” 苍广易呵呵一笑,甚至还拱了拱手,很是客气,也不等楼闲鹤开口,转身直接抓起荆焱踏空而去,消失在天际。 楼闲鹤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形目光闪烁,脸上的笑意还依然存在,只是隐隐有些血腥,其身周的压抑让人毛骨悚然。 楼闲鹤不动,燕空与周围弟子也是躬身而立,不敢发出丝毫响声。 良久,楼闲鹤才将身周气息散尽,转身而行,缓步踏入七绝楼层山迷雾中,只有一道淡漠的声音轻轻传出。 “燕空,随为师来。” 众人心头一寒,燕空倒是神情平静,面无表情的进入了迷雾中,身形消失。 ………… 幽静平原,稀松小林。 君弈等人踏坐天兵雷虎背上,正向着林间深处而行,所有人都是静静的坐着,没有一人开口,个个脸上神情凝重,气氛压抑。 “恩?” 忽然,莫亦千看着林间远处目光微凝,在君弈身侧轻道:“公子,前方有座城池,应该就是盘锁城了。 君弈微微点头,看着树叶间透出而视的点点灰色,心中不自觉的有些激动。 一望无际的的平原,稀松林间的树木,此处乃是长钦卢原。 这里距离恒君庭不远,他曾经也时常来此,印象中是没有城池的,若是不出差错,想来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雷虎,向南去。” 君弈微微开口,指挥天兵雷虎改变原定的行进路线,那里有一地,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寥寥几人才知晓。 此行盘锁城危机未知,江雨等人的境界还不是很高,如此全部冒然进入,一旦出现意外,或许还会成为拖累,生死难料。 天兵雷虎向南,大概行进了一刻钟的时间,在君弈的指引下看到了一处小小的山丘,山丘不大,可以说在长钦卢原随处可见,很不起眼。 “就是这里了。” 君弈看着眼前的山丘,眼中有光芒闪烁,似乎有些回忆涌上心头,想到了过往。 众人落下,站在山丘前好奇的看向君弈,只见其缓步上前,直走到近前站立不动,好一会才伸出手来,竟在众人惊异的眼中,寒光一闪,在其掌中划出一道腥红的血痕。 “嘀嗒,嘀嗒” 君弈伸着手,任由鲜血从其掌中溢出,滴落在地上。 众人目光好奇,不知道君弈在做些什么,只有莫亦千眼中有异光闪烁,看着鲜血在地面汇聚,连成一片。 “嗤” 忽然,大地轻颤,脚下灰尘顿时扬起,将周围弥漫。 这时,就在那模糊的灰尘中,隐约有一道腥红的光芒轻轻闪烁,从君弈脚下开始,缓缓蔓延,直将山丘笼罩,似是划了一个圈,将其围了起来。 众人眼前,腥红首尾相接,红芒闪烁,向上升腾而起,似是拉出了一道腥红的透明薄纱,将这里遮掩了起来。 “开!” 君弈见此口中爆喝,滴血的手掌也同时重重握拳,一道血芒从其拳头上汹涌而出,直轰在那血腥薄纱上,荡起阵阵涟漪。 “嗡” 音浪震荡,腥红流转。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只见眼前那血腥薄纱缓缓打开,似是为众人开了一扇门,连同那山丘都被分裂了开来。 此处变故,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了下来,周空的烟尘也渐渐的平息落地。 “这是?” 月凝烟上前几步,看着山丘内别有洞天,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君弈,心疼道:“哥哥,你的手没事吧?” “不碍事。” 君弈微微摇头,带着众人直入其中。 “此地是我曾经留下的一处秘密休憩之所。” 君弈立于山丘中,指着周围所存放的种种东西,大多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轻笑道:“幼时贪玩,也好安静,便常在此修炼,没想到今日竟还用上了。” 这里算的上是君弈最为怀念的一处地方了,几乎幼年的记忆都与这里有关。 “你们暂时就呆在这里,此地有无踪匿影阵,非君家人不能打开,很安全,你们若是想要出去也是可以,不过出去后就不能再进来了。” 君弈微微吩咐,将应该交代给他们的都说了一遍。 “公子,那你呢?” 江雨四女闻言有些担忧,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与老莫,老酒鬼会前往盘锁城,探一探其中虚实。” 君弈温润一笑,示意众人不必紧张。 第三百二十七章:再遇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 江雪见君弈言罢便走,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话未说完,眼中甚至还有些许残留的惊惧。 “怎么了?” 君弈回首,没有忽略江雪的口中断语。 江雪嘴角抖了抖,长长的眼睫毛轻颤着,还是开口问道:“若是你...回不来呢?” “江雪!” 江雨闻言脸色一变,口中顿时厉喝一声,眼中怒色充盈。 甚至连江寒,江霜都忍不住瞪了她几眼,若不是人多在外,恐怕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呵呵...” 君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回身而去:“你多虑了。” 莫亦千临行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雪,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他此生别无他求,只愿用一命,换公子无恙,自跟随他的那一刻起,生死早被其抛诸脑后。 醉癫狂一如平常的潇洒,抓着手中的酒葫芦大步而行,踏出正在闭合着的腥红薄纱,消失不见。 “江雪!!!” 江雨见众人离开,顿时按耐不住,口中怒喝,只是言至厉处,却见江雪双眼微红,颤抖的目光满是忧色。 心下轻颤,忽然有一抹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酸酸涩涩,有些莫名。 “唉...” 江雨轻叹,缓步上前将江雪揽入怀中,在其耳边呢喃道:“追着他的脚步吧,只有你足够优秀,或许才有一丝机会,否则连站在他身后的资格都将不存。” 江雪闻言身躯轻颤,长长的睫毛快速的抖动着,却是从江雨的怀中挣脱了开来,神情坚定的走到一边,盘膝而坐,径直修炼了起来。 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必须做,她不甘,她渴求,所以正如江雨所言,只有自己变强了,能独自撑起一片天的时候,或许才会有一丝机会吧。 江雨三人见此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其眼中的复杂,通灵之体,姐妹同心,江雪心中所想,她们如何不知? 只是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三女目光坚定,盘坐在江雪周围齐齐修炼,灵气汇聚,阵阵亲和自然的气息将四女连成一片,诡异而神秘。 如此一幕,月凝烟,天兵雷虎也不再犹豫,纷纷盘膝而坐,短短月余,他们心中的念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君弈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他们也是时候成长起来了。 …… 长钦卢原,静谧的林间,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三人快速奔走,向着冥蛩蚁指引的所在之处赶路而去,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君大哥,你的艳福不浅哟!” 识海中,一道戏谑调侃的娇柔声缓缓传出,凝丝成线落入君弈耳中,让其嘴角微微抽搐,脸色略有些不自然。 “那江雨四女可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身负通灵之体,又姐妹同心,而且更是对你忠心耿耿,只要你稍稍表露意思,恩?” 洛妃娇声轻吐,言语中不乏魅惑之意,似一诱人香果正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妃儿别闹!” 只是此言听在君弈耳中,却是一阵僵硬,连忙神识传音,渡入识海之中:“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已,服从与被服从,就这么简单。” “服从?” 洛妃娇声轻言,柔弱的声音让君弈身躯发酥:“君大哥口中所说的服从,是什么意思呢?可是指任何事上的服从?” 君弈心头一麻,只感觉似有一张微微张合的红唇,正在自己的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渡入身躯,没入骨髓,让他心里直痒痒。 但几乎同时,其体内一个激灵,便将其惊醒,神情肃然,眼神清澈,口中信誓旦旦的传音识海:“自然指的是复仇大计,万事不可出错。” “妃儿,咳,还是稍事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哼!” 洛妃口中轻哼,也没有再开口接话,她自然知道这是君弈托词的小把戏,但她也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立于识海中。 她相信君弈,此言也没有无理取闹的意思,只是因为君弈身上的担子太沉了,她也只能用这小手段来取乐于他,让他放松。 在北苍大陆时,洛妃可以出手帮忙,但在苍云天域,以她神识灵体以及武相初期的境界,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你身躯疲累,不宜太过担心,需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 这时,洛妃身后蕴神树轻轻摇曳,苍老声音嘶哑的从中传出。 “天域强者无数,仇敌众多,他一旦被人发现,便是举世皆敌,我又帮不了他什么,如何能不担忧?” 洛妃秀眉轻蹙,脸上满是愁色,单单一语,便是数次叹气,心中实难放松。 “他是男儿,怎能让你处处面临危机?” 蕴神树沉声开口,言语间有些不悦,甚至有些怒气涌动,毫不客气道:“若非你们二人被锁神锁相连,我早就想带你离去。” “你的身子实在...” “不要再说了!” 洛妃回首,神情坚定,盯着眼前的蕴神树沉声道:“君大哥在哪我便在哪,他死,我绝不会独活。” “你...” 蕴神树怒起,树枝疯狂摆动,但随即又缓和了下来,长长叹气道:“痴儿,痴儿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罢了,你看看那边。” 蕴神树树枝汇聚,几乎凝成了一股绳,指着识海中那静静漂浮的天谴禁卷,那展开的竹简上,天罚鬼陵巨门静静而立,让人心头压抑。 “此物不凡,老头子我虽不知他的来历,但有他在,定会保那小子无恙。” 洛妃目光怔然,看着那天谴禁卷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没有开口回应,但其脸上的神色却是轻松了很多。 …… “公子,你没事吧?” 莫亦千见君弈脸色有异,连忙开口关心。 “无事。” 君弈轻笑一声,心情好了很多,摇头轻叹道:“妃儿良苦用心,倒是有些多虑了。” 莫亦千闻言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轻笑道:“还是小姐心思细腻,只是寥寥几语便让公子放松了心情,这可是我这大老粗比不了的。” “当然,老酒鬼就更别提了,他满身的酒气,臭都臭死人了。” “放屁!” 醉癫狂将口中酒水吞下,顿时眼睛一瞪,很是不满道:“喝酒才最能让人放松,公子懂酒,只要肯舍得掏出几坛压箱底的来,我保管让他畅快。” “行了!” 君弈闻言摇头,有些无奈得伸出手来,指间白芒一闪,一酒坛便出现在了掌中,直接抛给了醉癫狂,没好气道:“你那点心思,我还是知道的,就别耍什么花样了。” “嘿嘿,还是公子懂我!” 醉癫狂嘿嘿一笑,一把将酒坛抓起,迫不及待的便开坛破封,顿时酒香四溢,让其连连缩着鼻子,眼睛大亮:“这味道!!!” “好酒,绝对的好酒!” 正说着,醉癫狂抓起酒坛便猛灌了一口,心中畅快,随即神情有些挣扎,将酒灌入了酒葫芦中,不过巴 掌大小的葫芦,足足灌下了半人大小的一坛酒,竟似乎还没有满。 此葫芦由来已久,曾是醉癫狂小时候无意中挖出来的,从那时起便一直带在了身边,自开始时的水,到如今的酒,以及利刃炎璃承渊,倒是让他越觉得诡异离谱了。 只是醉癫狂想不明白,也探不清来历,就此没有再纠结了。 君弈与莫亦千看着醉癫狂的样子摇头轻笑,甚至还有些羡慕,如此洒脱随性,倒是自在的紧,无拘无束,乐得逍遥。 但下一刻,君弈脸上的神情顿时收敛,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林子目光闪烁。 “小心些,离柳旭近了。” ………… “呼,终于快到了,差点将此事给忘了。” 柳旭立于山丘顶上,看着不远处的盘锁城轻轻长叹,若不是归去的路上遇见了八方门的人,恐怕还真的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虽然事后最多轻轻受罚,不痛不痒,但难免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倒是有些不好。 “此行历练收获颇丰,或许可以找机会冲一冲下一境界了。” 柳旭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威势,心中满意,这次倒是没有白白受伤,不过随即眉头又皱了下来:“至于君弈...” “算了,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也不知他能不能活到那时,武道凶险,人心难测...” 柳旭微微摇头,轻叹一声便不再去想,正要动身前往盘锁城,却是眉头微拧,看向了身后,那里有三道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 “公子,你确定是这里吗?” 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震荡开来,似是有些不愿:“我怎么看这周围有些陌生,好像不是族老所说的地方?我们不会是走错了吧?” “我也觉得好像是走错了,长钦卢原这么大,相似的地方那么多,走错也不奇怪。” 那声音落下,还有一道灌着酒水的声音咕噜着开口,口中言辞还有些不太清楚,让人听着难受。 “闭嘴!” 忽然,一道羞怒声传来,将两人声音压下,不耐烦道:“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族老叮嘱了几次,我能不知道吗?” “可是...” 那声音还想再说,却是被其直接打断:“可是什么可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跟着我走就完事了,少说话多做事,懂不懂?” 那声音教训着,三道身影的速度却是不慢,几个呼吸间,便在柳旭疑惑的眼中显现而出,竟是三道熟悉的人影。 “君兄弟?” 柳旭口中惊呼,看着三人各有些不悦的神情,好奇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咦?柳兄弟?” 君弈脸上神情惊讶,盯着柳旭上下打量着,目光茫然,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不是?” 君弈说着还回头指了指另一侧,正是柳旭离去时的方向,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啊,我突然想起来临时有事,便在中途改道了。” 柳旭打着哈哈,摸了摸脑袋,顿时灵光一闪,便开口糊弄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回事呢!” 君弈恍然大悟,倒也没有在意,摆了摆手,直接便要冲着前面走去,脸上似有些尴尬:“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且慢!” 第三百二十八章:恐怖梦魇(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柳旭神情凝重,闪身而行,却是拦在了君弈身前。 “柳兄弟,你这是?” 君弈眉头微皱,目露疑惑,对柳旭的行为很是不解,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稍稍踏前一步,站在君弈两侧,似是在防备。 “咳咳...” 柳旭轻咳一声,自然看得出君弈等人对自己的戒备,随即脸上微笑,轻声道:“君兄弟不是在寻祖辈嘱咐的那人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没错啊!” 君弈很是认真的点头,看着柳旭的目光有些异样,似乎在看傻子一般:“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找人吗?” “呃...” 柳旭口中一滞,一时间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脑子犯浑,竟问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但想到前面盘锁城,还是牵强试探道:“不如君兄弟换个方向?” “怎么?前面不能去吗?” 君弈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沉了下来,似是有些不悦,还有些许好奇。 “这!!!” 柳旭脸上神情顿时僵硬,暗骂自己痴傻,这不是摆明了勾人的好奇心吗?寻常人原本不准备去,此时恐怕都想去前面看一看了。 “柳兄弟,若是再无其他事,我们就先行离开了,毕竟正事要紧。” 君弈脸上眉头舒展,看着柳旭轻轻一笑,指了指前方林间,那方向正对盘锁城,而且距离此地已不过数十里。 “君兄弟...” 柳旭见君弈三人动身,下意识的开口呼喝。 “怎么?柳兄弟还有事?” 君弈脸上有些不耐,柳旭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让他心中很是不爽,这前面不就是个城池吗?不然还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呵呵,没什么,我也是突然想起来,似乎我们顺路。” 柳旭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前面,没办法,他总不能看着君弈三人去送死吧?那盘锁城哪是一般人能去的? “是吗?” 君弈眼睛一亮,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把抓住柳旭的手,重重一拍:“你早说嘛,这样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呵,呵呵...” 柳旭嘴角抽搐,连忙将其掌中的手给抽了回来,勉强应道:“走,还是先赶路吧。” 莫亦千与醉癫狂相视一笑,虽然此戏早在君弈的预料中,但如此顺利还是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 盘锁城,长钦卢原上的一处孤城。 此城满目灰白,远远看去便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城池四方擎天,高耸入云,四周还有道道摩擦的痕迹,竟是有一条巨大的铁锁缠绕在城池的墙壁上。 铁锁环环相扣,纵横交错,上面还有大片的腥红血迹,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杀机,只一眼就让人心头震颤。 君弈四人欢笑而行,只是在看到此城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 柳旭神情得意,眼眸还好奇的撇着君弈三人,似乎想看看笑话,果然,莫亦千与醉癫狂张大嘴巴,惊异的看着眼前巨城,不住的叹息着。 君弈却是沉默不言,脸上的神情都尽数收敛了起来,目光闪烁,怔怔的看着眼前巨城,或者说是在看那缠绕着城池的斑斑铁锁。 在那铁锁上,大片的腥红刺目慑心,让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气息甚至让他体内的鲜血沸腾,难以平静。 君家人的血。 那斑驳的腥红,狰狞的痕迹,上面刀剑刻印深入数尺,依稀还有铁血的杀伐气息萦绕不散,那是深入骨髓的东西。 一时间,君 弈只感觉脑中轰鸣,血气奔腾,在体内滚滚震荡开来,似脱缰的野马,决堤的洪水,汹涌翻天的海啸,让他几乎失控。 “君兄弟?君兄弟?” 柳旭见君弈神情不对,顿时皱起了眉头,眼含忧色连忙开口轻声呼唤。 君弈身躯轻颤,目光抖动,身周灵力狂震,竟有些无法控制的紊乱起来,粗重的呼吸让人心惊,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也紧张了起来。 “公子?公子?” “轰!” 君弈体内轰鸣,一股磅礴威压扩散而出,竟引得周空灵气奔腾,化为风暴汇聚而来,此威势足以比拟武帅巅峰。 “这是怎么回事?” 柳旭心头一惊,下意识退了开来,对君弈的身周的威势有些难以置信,同时更有了认真结交的想法,这般威势,战力绝对不凡,若是成长起来,恐怕会成为宗门一大杀器。 “公子,冷静一点!” 醉癫狂口中低喝,眼中顿时泛起一抹冰蓝,阵阵冰璃纷飞,竟是将其完全冻结了起来,甚至连同那灵气风暴都定格在了空中。 “君大哥!” 一道娇柔急切的声音蓦然传出,凝音成线汇入君弈耳中,不断的呼喝着。 识海中,洛妃神情急切,蹙着眉头紧咬嘴唇,连胜开口竟不见君弈有丝毫反应,如此这般,更是让她心急难耐。 “树老,还请你出手,帮帮他!” “哼,真是个惹人厌的小子。” 蕴神树口中冷哼,对此请求极其不愿,但他与洛妃还在此,而且君弈要是出了事情,洛妃也不会让人省心,无奈之下只能勉强出手。 蕴神树上树枝轻晃,其上青翠的叶子也随之飘落,只是在落下时却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薄雾,浮在空中,与众多叶子汇聚一起。 “去!” 蕴神树嘶哑的声音徒然轻喝,只见那紧裹在一起的树叶徒然散开,如一张大网笼向君弈识海,在触碰到其神识白芒时,却是缓缓没入了其中。 “脆弱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在经历些什么。” …… 火焰,尸骨,血海... 腥红,腥红,无尽的腥红映照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满目的血水,成山的尸骨,尽在熊熊燃烧,似一恐怖诡兽正在吞噬进食,在火焰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崩碎断裂的骨头嘎吱作响声回荡不绝。 恐怖的场景,血腥的气息,仿佛这就是无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这般如同梦魇中的景象,血水倾覆,骨山环绕,其中竟有一道人影站立其中,正漠然的盯着眼前的恐怖。 白衣迎风,长袍猎猎,在这腥红中显得极其耀眼刺目。 君弈漠然的站着,死死的盯着眼前血海骨山,看着那燃烧扭曲的火焰,那蠕动的黑暗空间,绘出一幅幅诡异的画卷。 挣扎,奋勇,拼死,求生,不屈... 画面中,不断的有人倒下,化为一滩血水渗入铁锁,白骨森森堆砌成链,但又不断的有人站起,前仆后继的战斗着。 他们怒吼,他们咆哮,他们不甘,只是这种种抗争的神情,看在斩杀他们的武者眼中,却是极其的可笑,讽刺,甚至以此为乐。 寒来暑往,叶落花开,岁月所逝不知几何。 君弈漠然的看着,甚至都觉得有些麻木了,画卷似是无穷无尽,其中的人换了一次又一次,倒下了一遍又一遍。 那狂放大笑和不屑讥讽声依旧刺耳,那倒下的身影,流出的血水和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也依旧刺目,甚至寒入骨髓。 只是随着 画卷翻开,岁月流逝,君弈身周的无尽血海竟开始向中间流淌,如山白骨也随着嘎吱作响的声音化为粉末,飘散空中。 血水越聚越多,竟顺着君弈的脚底开始缓缓涌入,白骨越来越少,化为无边粉末将君弈包裹,整个人很快便成了一个惨白的雕像,神情容貌栩栩如生。 …… “哼,我倒是想看看你在经历些什...么......” 这时,一道不屑声音突兀响起,只是这略带愤怒的声音还未说完,却是戛然而止,接着似是无意识的开口,喃喃自语,言语间充斥的惊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这声音传出的同时,无数淡淡的青翠绿雾从四面八方显现而出,颤抖着开始向中间靠拢,随即汇聚凝缩,化为一颗大树虚影,立于空中。 无尽的黑暗,滔天的血海,一具惨白森然的雕塑屹立正中。 诡异,血腥,暴戾,铁血,杀伐... 一股极其复杂的气息纠缠汇聚,在这空间中流淌弥漫,甚至还在极其缓慢的汇入那惨白雕塑体内,合着那无尽的血海潮水揉杂交.合。 “这,这就是他正在经历的画面吗?” 翠绿大树枝叶轻颤,似是看到了那血海与黑暗交汇扭曲的画面,死亡,杀戮,大笑,讥讽种种交替显现,最终成就一条森然巨大的灰白铁锁,上面还沾染着大片的血腥,让人毛骨悚然。 “可,他,难道他就是那雕像?” 空间内,道道惊恐声音夹杂着血海激荡的咆哮声回荡不绝,那周身笼罩着淡绿色的青翠大树微微轻浮,落在那雕塑身前,这一看,差一点就四分五裂的崩了开来。 只见那惨白雕塑面容坚毅俊朗,脸上笑容四溢,温润的笑意恍如真实,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似是可以洞穿空间,看透他的心。 “不管了,再耽搁下去恐会生变。” 萦绕着淡绿色的青翠大树中有挣扎声音传出,如此诡异的一幕,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有些手足无措,但无论如何,眼前情形终归是危险。 一言而出,身形急动。 “咔...” 只是在那青翠大树正要涌入那惨白雕像身躯中时,一道清脆的崩裂声骤然而出,使得其动作徒然一顿,生生停在了这雕像眼前。 只见惨白雕像原本平整的身形,竟突然裂痕密布,犹如一张张密集的蛛网罩在了上面,还有些许细碎的粉末散落而下。 “咔,咔咔咔...” 雕像上崩碎声音越来越大,散落纷飞的粉末也是荡然而起,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原本漆黑的空间竟被这一片惨白所覆盖。 这色泽一点还好,但如此庞大的景象展现在人的眼前,似有无尽的恐惧正在吞噬,不由得让人心头发凉,遍体生寒。 幻化为青翠大树的蕴神树在空中浮动,笼罩着淡绿色的光芒从这白茫茫的粉末中破空而出,远远的立于空中,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砰!” 忽然,崩碎声响,那惨白雕像似是应声崩塌,在那茫茫白色粉末中,蕴神树隐约看到其中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带着温润的笑意看着自己。 第三百二十九章:入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公子?” 醉癫狂沉声低喝,口中有音浪震荡,没入寒冰。 “这是怎么回事?” 莫亦千眼神凝重,体内灵力奔腾,浩荡如潮,磅礴的威压笼罩身周,其中还夹杂着恐怖的怒意,点点金焱沸腾燃烧。 “嗤...” 柳旭闪身而回,看着眼前诡异状态的君弈目光发怔,没想到竟会出现如此情况,“这,君兄弟怎会突然如此?” 莫亦千与醉癫狂没有回应,只是拧着眉头,担忧的看着,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敢冒然插手,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咔...” 忽然,冰璃碎裂,其上有道道裂痕蔓延开来,数息时间便已经遍布全身,如此一幕,使得众人凝神。 “砰!” 冰璃崩碎,漫天冰屑。 君弈身形显露,衣袂飘飘,只见其神情平淡,脸上挂着温润笑意,身周气息平和如常,没有一丝异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公子!” “公子,你没事吧?”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见此连忙上前,即便周身无恙,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君兄弟,你还好吧?” 柳旭也是上下打量,心中略奇,暗暗想道,不会是看过这盘锁城太过畏惧,心神崩溃了吧?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盘锁城的血腥气息太过浓重,往常也有宗门弟子出现意外,甚至有人被活活吓晕,成为修炼心结。 “无碍,只是被这盘锁城所慑而已,让柳兄弟见笑了。” 君弈苦笑一声,脸上略有些尴尬神色,随即又有些后怕道:“这到底是什么城?竟如此可怕,只看一眼,就有些让我承受不住。” “盘锁城!” 柳旭轻轻一笑,眼中神色了然,果然是因为如此原因,看来他实力不错,心性还是不稳,随即指了指前方城池叹声道:“君兄弟看到那城池上的铁锁了吗?” “那都是由铮铮人骨堆砌而成,连那上面的腥红,都是鲜血造就。” “这,怎,怎会有如此诡异的地方?” 君弈目光瑟缩,眼中有些惧怕,脸上的忐忑似乎只要再有一丝压力就会崩溃。 “关于这个,君兄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柳旭眼露忧愁神情,颇有些神秘的开口道:“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若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在里面的武者守卫,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这,这么可怕?” 君弈嘴唇打颤,下意识的都后退了一步。 “唉,本不想让君兄弟见到此城,免得让你遭受噩梦,没想到,还是没有避免。” 柳旭仰天长叹,脸上满是自责,甚至还有些懊悔愧疚的样子。 “那你柳兄弟我们快走吧,还是不要在这里了。” 君弈连忙上前,一把抓住李旭的手,抬手一巴掌狠狠扇下,认真重情的拉扯着:“柳兄弟于我如此真诚,我绝不能留你一人。” “你...” 柳旭看着再次变红的手,嘴角抽搐,脸上的神情顿时僵硬,勉强道:“不,不用了。” “君兄弟你先走,我在此地还有事情要办。” “柳兄弟你也不能想不开啊!” 君弈闻言神情一惊,连忙上前就要抓他的手,但是被其直接躲开,君弈也没有放弃,如影随形,口中连连道:“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兄弟说,我也可以给你分忧啊!” “这...” 柳旭哭笑不得,无奈只能让君弈抓着自己,但还是时刻关注着君弈的动作,生怕他再次出手,那力道,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这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如何?” 柳旭咬了咬牙,实在无奈,救命恩情,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那也行,我正好回去告诉他们,到时候一起过来,你应该也差不多了。” 君弈稍作思考便是点头同意,煞有其事的说了一声,也没有犹豫,便直接转身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离开,同时口中还低声轻喃着:“嘿嘿,这次可是大新闻,一定要好好卖弄,呃,不对,宣扬宣扬。” 柳旭却是踏前一步,竟主动抓住了君弈,神情认真道:“君兄弟,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一起去,你也没有进去过盘锁城,正好可以见识一番” “这...” 君弈有些犹豫,只是不断的看着那灰白的墙体,森然的铁锁,还有腥红的鲜血,似乎对此颇为忌惮。 “放心!” 柳旭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道:“有我在你还怕什么?走!” “好!” 突然,君弈大喝一声,似是赴死般挺直了身躯,瞪大眼睛吼道:“我是害怕的人吗?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 言罢,他竟是甩开了柳旭的手,大步向前,莫亦千与醉癫狂略作叹息,似有些无奈,却也是跟了上去。 柳旭口中长叹,脸上有些懊恼:“上当了,这哪里是什么谦谦公子,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故作深沉,我竟被他给骗了!” 一想到初见面时君弈的沉稳,还有恒君庭他深沉悲悯的神情,再到如今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的样子,简直让他怀疑人生,事已至此,也是无奈,柳旭只好跟了上去。 …… 盘锁城,城绕寒锁。 数丈高的城门上,森然漆黑的盘锁城三个大字跃然而立,三个字犹如三条冰冷的锁链悬挂头顶,带着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君弈三人立于城下,仰头而视,张大了嘴巴,似乎是看傻了一动不动。 “你们是做什么的?” 这时,一道嘶哑的寒声悠荡而出,似是在耳边回荡,让众人顿时一惊。 君弈回首,只见一佝偻着身躯的老者正站立空中,漠然的看着他们,身周毫无气息波动,但即便如此,都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武王! 君弈目光稍凝,一个武王强者来看守城门,如此小心的行为,他对此并不意外,甚至早有所料,只一瞬,他眼中的光芒便消散而去。 “长老!” 这时,柳旭身形显现,看着老者轻轻开口。 “旭少爷到了,大家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那老者见到柳旭微微躬身,脸上的神情都和善了起来,甚至隐隐带着些许恭敬,显然柳旭在苍炎宗内的地位还不低。 “恩。” 柳旭微微点头,神情平淡指了指君弈三人,淡淡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就随我一起进去,没什么问题吧?” “这...” 老者闻言有些迟疑,但看到柳旭不悦的目光顿时开口道:“既然是旭少爷带回来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入内即可。” “走吧!” 柳旭看了一眼老者便率先踏步,带着君弈三人直入城中。 “嘶...” 君弈口中倒吸一口凉气,在柳旭耳边惊叹道:“这老头 竟是你家的长老?” “只是寻常的长老罢了。” 柳旭随意的摆了摆手,似乎没有将此人放在眼中。 “他可是武王啊!” 君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他身上的威压比我族的族长还有强上一些,竟才是一个长老?罢了?” “不要在意这些!” 柳旭拍了拍君弈的肩头,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至少在林间发现他的“真面目”时,心里就有准备了。 如今再听其言,更是心中笃定,但即便如此,柳旭也没有表现出蔑视不屑的样子,因为他对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很感兴趣,或许会是不错的助力。 众人入城。 一阵突兀的吵闹声扑面而来,熙熙攘攘让人有些不适。 入目所见,却是一片宽广的树林,林间有屋落林立,其中武者来往而行,络绎不绝,两侧还有人席地而坐,叫卖商品,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是盘锁城?” 君弈三人眼睛一瞪,盘锁城从外看去冰冷骇人,入内却如同两个世界一般,二者之间大相径庭,其内与寻常的城池村落都相差不多。 “自然,是不是有些失望?” 柳旭哈哈一笑,神情有些得意,指着眼前人群解释道:“其实盘锁城也并没有多么神秘,只是一处比较宏大的城池罢了。” “这里刚开始守卫还很森严,但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放松了,而且整座城池依靠长钦卢原,背后就是山脉,不入城也可以进来,城门也可说是摆设。”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不绕道?” 君弈嘴角抽搐,似乎对先前的异变有所忌惮,深感丢脸,没好气的开口,只是暗自心中莫名,非但没有因此轻松,反而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 “绕路太远了。” 柳旭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不屑的开口:“而且绕路会通过奇木山庄所在,我不喜。” “原来是这样!” 君弈轻轻点头,似懂非懂。 “君兄弟,城内你就随意走一走,待我办完事,我们便离开。” 柳旭交代君弈,只是正要走又被君弈给一把拉了回来,“柳兄弟,这城里没什么地方不能去吧?” “不能去的地...” 柳旭正想着,但看到君弈挤眉弄眼的样子,心下了然,好笑道:“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只要别乱闯就行了。” “那我对这里不熟,万一走岔了路呢?” 只是柳旭还未走出,却又被君弈一把给拉了回来,而且还目光希冀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有所意指。 “那你...” 柳旭不耐,甩又甩不开,更不能太粗暴,只好叹气取出一块青玉牌子来递给君弈:“这是我的身份令牌,若是有人难为你,只要有此牌在,便保你安然无事。” “是吗?” 君弈抬手一甩,一把将牌子抓了过来,细细摩挲,眼中都有些光芒闪烁。 “记住,不要去林中就行,那里危险。” 柳旭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最后叮嘱了一声,便直接转身离开,速度极快,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似是害怕君弈又将他抓住。 “公子,我们现在?” 莫亦千与醉癫狂缓缓上前一步,站在君弈身侧,神情凝重的盯着周围,小心的警惕防范着。 君弈不答,只是看着远处茂密的林间,目光闪烁。 “看来,应该就是那里了。” 第三百三十章:送上门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炎宗始于苍柳二老,柳旭应该就是柳姓门下的嫡系。” 君弈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青玉令牌,一扫先前贼眉鼠眼的样子,目光深邃:“这古青魄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佩戴的。” “看来这一次,我们倒是抓住了一条大鱼。” 莫亦千与醉癫狂眼睛亮起,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门道,原来公子行径别有目的,戏也是演得真切,瞒骗了柳旭。 “走吧,去看一看这危险之地。” 君弈口中轻言,踏步而行,缓缓没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君兄弟!!!” 数息时间流逝,忽然一道急急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只见柳旭狂奔而至,焦急的四处张望,一连探寻了四方都没有看到君弈,顿时脸上懊悔:“我真是蠢到了家!” “这人本就是一个土包子,让他不要去,他这不是偏偏会去吗?我为什么非要提这一句呢?真是...” 柳旭猛拍大腿,整个人几近崩溃,没有想到会跟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等人走在一起,最终也只能无奈:“罢了罢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吧!” ………… 盘锁城,长钦卢原深处林间。 从城内入林,君弈三人踏空而行,一路上有无数武者汇聚奔涌,神情热切,眼中隐隐透着些许兴奋的狂热。 有人三五成群,也有人独自上路,各自都分开了些许距离,聊天欢笑时大都有所警惕,略有算计,各自神情意味深长。 危险,在历练中的来源往往并不是林间的妖兽,或者诡谲的布置,而是同伴,或者那些看似亲和的人,他们才是在关键时下手最狠的。 君弈三人混在人群中,一路前行,直到离开了围裹着的城池,进入森林,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似乎是完全敞开的。 一入森林,众武者便如脱缰的野马狂奔四散,没入森林消失不见。 只有君弈三人速度放缓,因为他们对此地并不熟悉,听柳旭的意思,此地应当是危机之地,或许君家残余的武者就关押在这里,可一路上却没有任何防守,让他们产生了些许怀疑。 “公子,我们继续深入吗?” 莫亦千打量着四周,发现都是一望无际的密林,郁郁葱葱,没有什么不同。 “走走看吧,或许在深处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君弈皱眉,微微思虑了几息便开口决定,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如此,顺着一条路,总比无头苍蝇乱窜的好。 一路前行,密林平静,除了时而逃窜奔离的小妖兽和阵阵武者出手发出的轰鸣声外,再无丝毫动静,密林本身安静的有些诡异。 三人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朋友,跟了有一会了,不累吗?” 君弈负手立于林间,目光深邃,口中淡淡的声音夹杂着音浪横推四方。 只是声音传出数息时间,都没有人开口,平静的树林甚至连风都停止了吹拂,仿佛只是他自言自语,多虑了。 “看来是要我请你出来了?” 君弈眉头一皱,口中厉喝声响,音浪凝聚,化为一道透明的剑刃,直刺林间枝头,威势落下,树木轰然爆裂,散落成块块木屑,四散纷飞。 “嗤...”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从其中闪现而出,散落四方,将君弈三人围在中间,一个个手持武器,神情戏谑,眼中隐约还有些惊讶。 “小子,不错嘛,你竟然能发现我们?” 君弈对面,林间滚荡的烟尘侧面,一枝树梢上,一壮硕大汉手持大刀,蹲在上面,神情轻松,不怀好意的看着三人。 “拦路人?” 君弈眉头舒展,似并没有将几人放在眼中。 “算不上。” 那壮汉微微开口,点了点自己手中大刀,发出些许轻颤的寒声,有些随意道:“只是路上巧遇,见兄弟有些面善,打算交个朋友。” “交朋友?” 君弈看了看周围神情各异的武者,不由得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们就是如此交朋友?这方式似乎有些特别。” “嘿,兄弟别见怪,我们都是粗人,刀口舔血挣扎求生,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哪里还管那些细枝末节?” 那大汉也不在意,抬手刀上寒芒轻闪,削出一道细长的枝签,将其咬在口中,懒散的根本没有将君弈三人放在眼中。 “是吗?” 君弈神情收敛,眼中露出一抹好奇神色,似是放松了警惕,微微道:“这么说,兄弟们也是入盘锁城来试炼的了?” “这是自然,谁不是啊?” 那大汉还没开口,其后面一武者便开口插话,言语间还有些怨气:“狗东西还收了我们五千灵石,足足五千灵石,简直是在挖人肉。” “咳咳,可以了。” 那壮汉连忙咳嗽了几声,回头瞪了一眼多话武者,又再次看向君弈,神情肃然:“朋友,我看你们三人入林想必也是来求机缘,不如我们同行如何?” “我们只收你们三人六千灵石,你看看,只要六千灵石,就能得到这么多的武者保护,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心动啊?” “你们这些人,总喜欢说的好听一些。” 君弈摇了摇头,甚至都有些被他给气笑了,随即目光沉下,眼中寒芒爆射:“我也有个提议,或许更好一些。” “哦?” 那壮汉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警惕道:“如果你要加钱,那好说,但是要让我们优惠,那不可能,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放心,绝不还价。” 君弈冷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众人,寒声道:“你们每人六千灵石,就按你说好的给,一个子都不能少。” “小子找死!” 那武者闻言脸色骤变,眼中寒光爆射,体内武相中期境界的威势爆发开来,其身后一把漆黑的大刀显现而出,萧杀气息四散溢出。 一言而出,壮汉身形未动,其身侧两人却已是暴掠而出,手中刀剑寒芒闪烁,剑威刀意互相交错,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势毫无遮掩,铺天盖地笼罩而下,冰冷的杀意没有一丝留情。 君弈神情淡漠,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壮汉,对出手的两人毫不在意。 只是这般神情看在那壮汉眼中,却如同吓傻了一般,毕竟一个武帅中期的小生,又能有多少见识? 只是武者刀剑纵横,还未落下,却是骤然停歇,两人竟是僵在了空中一动不动,周身威压瞬间散去,没有一丝征兆,突兀的让人害怕。 “这是?” 那壮汉脸上表情僵硬,眼中目光惊疑,只见空中静止的两人身上竟有点点晶莹闪烁,似是笼罩上了一层冰晶。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壮汉口中怒吼,但眼中神情竟有些畏惧,他发现,原本轻视的人和事,竟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让他心头莫名发寒。 言语吼叫间,其 脚下微动,却是在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怎么?这还不够明显吗?” 君弈指了指空中静止的两人,口中言辞满是讥讽。 那壮汉眼中光芒闪烁,脸上不自觉的抽搐起来,竟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此时已经顾不了许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一念至此,壮汉身躯猛然一转,狂奔而去,连剩下的几个同伴都顾不得理会,生死之间,别人的命哪有自己来的重要? 壮汉体内灵力沸腾,如滚滚浪潮难以抑制,直到一刻钟后,才堪堪停了下来,靠在一棵巨树背后,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得意。 “嘿,诡异生变,逃命,我还是一流的。” “是吗?” 只是其口中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淡漠的声音却是在他的耳边响起,顿时便让他汗毛倒竖,毛骨悚然,壮汉顾不得许多,直接回身一刀。 “咔...”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壮汉双目骤然凝缩,握着大刀的手颤抖不止,竟是被卡在了一道冰树中,动弹不得。 “可笑的挣扎!” 醉癫狂漠然而立,抓起腰间的酒葫芦随意的灌了一口烈酒,其身后流炎冰璃枝轻轻流转,点点冰璃溢散周空,缓缓落下,轻盈的将那壮汉包裹了起来,凝成了一具冰雕。 “自不量力!” 醉癫狂口中不屑,抬手一抓,便直接散去冰璃,返身而回。 “砰!” “噗通!” 冰璃破碎,其中壮汉声音滚荡而出,落在君弈身前脚下,冰璃的森寒短短时间便让他冷的发抖,那股寒气甚至连他的灵气都要冻结。 “饶,饶了我...” 那壮汉目光抖动,爬在地上再无先前的随意,因为在其身侧,数道冰冷的尸体正静静躺着,上面还散发着些许炙热的火焰气息。 “六六六,六千灵石,我有,不,还有更多,都,给你,只求你放了我!” “是吗?” 君弈抬手一抓,灵气喷涌,将他腰间储物袋抓了过来,稍稍一探便扔进了储物戒中,意味深长的看着壮汉:“你这个做老大的真是有些惨,竟比自己的手下还穷。” “我也不知该说你慷慨无私,还是偷奸耍滑了。” “我,没有!” 壮汉闻言瞳孔震荡,眼中满是惊恐。 “放心,我对你的灵石没有兴趣,我只是有几个小问题想要问问你!” 君弈居高临下,口中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您说,说,我一定知,知无不言...” 壮汉眼中光芒爆射,浓浓的求生欲从心底喷涌而出,眼中神情诚恳坚定,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证明。 “盘锁城,你了解多少?” 君弈目光流转,眼中光芒直射其双目,似是能看透他的心。 “盘,这...” 壮汉闻言正有些迟疑,只是看到君弈的目光顿时神情一凛,连忙开口道:“盘锁城是专门为流放君家余孽所造的城池,也为天域众多世家宗门练兵之用。” “据说,据说是从千年前就是如此。” “此地还有其他的出口吗?” “长钦卢原都是出口,没有武者把守。” 壮汉连连开口,只一言便接上了话,生怕说的慢了,这可是关系到他的生死,不敢有丝毫迟疑。 君弈目光闪烁,沉声道:“你可知道君家残余所在?” 第三百三十一章:这也行?(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钦卢原,树林遍野,擎天而生,广袤无垠。 其中妖兽数不胜数,可称乐园,几乎时刻都在厮杀,除了领地争夺,更是因为这其中无数的灵草灵药,甚至不乏王阶极品的存在,那些都足以让他们蜕变。 只是这些灵草灵药吸引的不单单是妖兽,还有贪婪的武者,实力境界,霸主权势才是他们所追求的存在。 林间,血腥弥漫。 一道娇小的身影急急而奔,却是一脸色惨白的女子,正咬着牙,埋头狂逃,心中的急切让她无暇顾及胳膊上的伤势。 “吼!” 只是她身形刚过,一道愤怒的咆哮声便应声而至,大地震颤,树林倾倒,烟尘中有腥红的双目骤然闪现。 那怒声狂浪席卷而出,将烟尘震散,竟是一身形庞大的猩猩,肤若灰石,双臂低垂,轰打在地面上,紧紧的跟在身后。 “该死的人类,你逃不掉的!” 猩猩口中怒吼,身形巨大,动作却是不慢,几步踏下,便已经逼近数米,少女又有伤在身,如何能逃? 咆哮声出,猩猩体内灵气滚滚,身周威势震荡,脚下沉然用力,竟是一跃而起,张开大手狠狠握拳,随即灌输全身灵力,一拳打出,武帅后期境界的威势震荡周空,化为一道拳芒轰然落下。 “该死!” 少女回首,清秀的脸上满是惊骇,眼中闪烁的光芒有不甘显现,只是面对如此攻势,如今的她,无力抵抗。 可就在拳芒落下时,一道人影却是突兀出现,立于少女身前。 “小心...” 少女下意识开口,但声音传出,顿时戛然而止,眼中非但没有感激,反而露出一抹厌恶和憎恨,死死的盯着那武者背影。 “心情不爽,正好拿你先练练手!”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人影口中传出,接着苍炎席卷,灰色的火焰汹涌而出,随着少年捏拳,也幻化一道灰色拳芒迎了上去。 “轰!” 拳拳相接,轰然爆裂。 炙热的火焰夹杂着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林间树木崩倒四散,地面也是大片开裂,掀起阵阵烟尘狂潮。 “好机会!” 少女见此眼睛一亮,一把捂着肩膀,脚下踉跄着便向着林间深处逃去,只是她还未踏出几步,又再次停了下来,甚至身躯还在向后退。 “你要去哪里?” 只见少女眼前不远处,一道白衣人影正闪烁着阴鸷的目光缓缓逼近。 “你要做什么?” 少女目光警惕,体内灵气汇聚,只是原本武帅中期境界的她,因为受伤如今实力已不足十之一二,几无一战之力。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也要掰断他的牙。 “做什么?” 少年目光淫.邪,上下打量着少女,盯着她擦破衣衫处裸露在外的肌肤,那凝脂般白皙的色泽,让他不由得都舔了舔嘴唇,隐有口水流出。 “我救了你,你非但不说感谢,竟还准备逃跑,啧啧,这似乎有些不好吧?” “呸!” 少女口中唾沫喷吐,对少年的言辞极其不屑,厉声呼喝道:“你们这些畜生,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感谢?我恨不能亲手手刃你,将你碎尸万段。” “啧啧,听听,多么心狠手辣的女人。” 少年摇着头,口中轻叹,只是对少女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还随意探头道:“不过,我最喜欢这种小辣椒,最有味道。” “你越是反抗,我就越是喜欢,挣扎,来啊,我就 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你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兴奋。” “禽兽!” 少女也不知是羞是气,惨白的脸上竟涌出了一抹粉红,眼中怒火闪现,死死的盯着少年,若是眼光能杀人,他怕都死了不少次了。 “哎,怎么能如此说话?真粗鲁!” 少年眉头皱起,闻言似有些不悦,轻轻抬手点了点少女,却是微微一笑,有些诡异道:“你应该说:禽,兽,不,如才对,哈哈哈哈哈...” “你!!!” “噗...” 少女怒火攻心,竟是被气出了一口鲜血,原本重伤的身躯,伤势更重,连身子都有些虚浮,站立都有些困难。 “哎呀呀,小宝贝,你这是怎么了?来,让我扶着你...” 少年脸上笑意浓郁,双手甚至还搓着缓步向前,下意识的舔着嘴角,似是在看一盘美味的食物。 “你,你别过来...” 少女脚下蹬着,不断的向后退去,但羸弱的身躯如何逃开,这只是可怜的挣扎罢了。 “我最喜欢你这种口是心非的女孩子了!” 少年眼中含笑,色.眯.眯的在少女身上来回扫视,他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变态的过程,让他欲罢不能。 “吼!” 忽然,就在少年的双手正要落下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林间,烟尘四起,凶戾的威势滚滚席卷,直冲着少年而来。 “吼!!” 烟尘中,一道巨大的身影破尘而出,正是那身形巨大的猩猩,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其巨大的毛绒绒的手上,正滴落着鲜血。 猩猩微微跃动,落地蓄力,随即沉步而踏,跃空而起,竟使得大地崩塌。 只见空中的猩猩双手抱拳,竟是诡异的扭动旋转了起来,如一个陀螺般快速转动,搅动风云,化为风暴咆哮周空,直冲着少年而去。 “找死!” 少年口中咆哮,脸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眼中腥红闪现,狂暴的苍炎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一道三倍于猩猩的巨拳,狠狠的轰击而去。 那巨大的拳芒盖压而下,如天穹崩塌,竟有阴阴笼罩,其苍炎拳芒上,竟散发着武帅巅峰的威压,瞬间将猩猩覆盖。 “轰!” 狂暴席卷,漫天森然。 “呜哇...” 只听一声惨叫凄厉周空,狂暴威势中一道巨大身影倒飞而出,还有阵阵腥红的鲜血泼洒周空,血腥刺鼻。 “轰!” 猩猩落地,巨大的身形竟是再度弹起,随即轰落而下,大地开裂,四肢微微挣扎,但也只是抽搐几次,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长眼的东西,谁的好事,你都敢破坏。” 少年落地,眼中神情讥讽,随即又有些兴奋道:“不过今夜怕是要消耗体力,正好拿你来补充补充,嘿嘿,自己送上门来,倒是体贴。” “嗤...嗤...” 这时,一道细微的摩擦地面的声音轻轻传出,夹杂在猩猩落地时轰鸣声响的余震中,甚至让人有些难以听清。 “小美人,你就别挣扎了。” 少年回首,有些戏谑的看着那少女,身形一闪,便是直接蹲在其身前,一手挑起其下巴,轻轻摩挲着:“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 “既然不能挣扎,那还不如尽情的享受。” “滚!” 少女摇头,想要将少年的手甩开,但却是被其紧紧的捏住,几乎将脸都贴在了近前,轻声道:“你放心,我保证会让你欲仙欲 死,欲罢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声点笑,别咬到了舌头。” 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缓缓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冰冷的气息,恍若九幽寒冰让人从心底发寒。 “谁?给老子滚出来!” 少年眉头一拧,心头惊异间威势震荡,口中爆喝间掀起阵阵浪潮。 “苍炎宗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 那毫不掩饰的讥讽声,随着林间荡起的枝丫缓缓传出,由远及近,寒气逼人,让人不敢大意,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少年身形回转,一把长剑豁然在手,杀机凛然。 只见一道白衣身影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从林中缓步而出,其身侧便是那毫无气息的妖兽猩猩,他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一般,轻轻掠过。 “呵,真是可笑,一个武帅中期的小子,也敢管老子的事?”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随即便放松了下来,抬起的剑锋都低垂了下来,神情有些不屑,他堂堂武帅巅峰,岂会将一个武帅中期的小子放在眼里?简直掉份! “路见不平,自然谁都想插上一脚。” 白衣少年笑容不变,只是说着却是不自觉的看向了地上狼狈的少女,似是见其衣衫破碎,不由得眼中竟有光芒闪烁。 这般神情细微,但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少年见此顿时了然,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同乐之人。” “哼,我等侠辈,当仗义执剑,剑斩天下不平,岂是与你同乐?” 白衣少年闻言眉头一抖,脸上神情微变,随即大义凛然开口,言之凿凿让人信服,当然,若是他的目光没有看向那少女的话,就更像了。 “是吗?仗义执剑?剑斩天下不平?” 少年口中重复,带着深深的疑虑,有些好奇的轻笑着:“那就拔出你的剑,让我看看你的剑有多侠义,又如何斩不平事!” “这可是你说的!” 白衣少年衣袂飘飘,大手一伸,煞有其事的摸向腰间,连那地上的少女都颤抖着眼睫毛看了过来,眼中透着希冀的光芒。 “铮...” 白衣少年指尖一抬,只见一道寒芒冲天而起,随即疾驰落下,插在地上。 少年与少女目光汇聚,齐齐看向那寒芒所在,只是一眼,顿时愣在了原地,这竟是一把大刀,而并非长剑。 “剑呢?” 少年下意识开口,目光怔怔的看向那白衣少年。 “没有剑啊!” 白衣少年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脸上似是有些无语,看着少年的目光似是在看傻子,甚至都带上了些许鄙视。 “没有剑?” 少年眉头拧起,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没有剑,你仗义执什么剑?斩什么不平事?” “啪!” 白衣少年猛地拍手,眼睛顿时亮起,大声叫到:“这不就对了嘛!” “对什么?” 少年咬牙切齿,心下有些不耐,武帅巅峰的威压咆哮而出:“你别跟老子玩游戏,否则我杀了你喂狗!” “你看看,你这脾气就有问题,太暴躁,世界如此美好,你这样不好,不,呃...” 白衣少年正说着,见其眼神不善,顿时闭上了嘴,打着哈哈看向了少女,随即又意味深长,抓着大刀往少年跟前靠了靠。 “没有剑,就不用行侠义事了呗!” 少年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这也行? 第三百三十二章:送你去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间静谧,万籁俱寂。 若不是时有落叶轻拂而下,这空间似乎都静止了一般,白衣少年身躯前倾,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只是对面的少年目瞪口呆。 少年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文质彬彬,正义凛然的白衣少年郎,竟会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简直... 太合他心意了。 在其身侧地上,少女却是花容失色,面色惨白,谁成想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抹希望的火星,竟就这般熄灭了。 果然,外界武者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时间心中的绝望,愤怒,悲苦冲涌上来,少女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前路的方向,满心悲戚,为的是一族的绝境。 “好,说的太好了。” 少年口中大喝,脸上笑容荡起,竟是主动收起了武器,上前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头,朗声道:“你小子很对我的口味。” “苍炎宗,荆焱!” “嘿嘿,散修,君弈。” 那白衣少年闻言也是将大刀收起,乐呵呵的笑着,心头似有些豪情荡起,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两个字传出,却是荆焱与少女同时色变。 “君弈?” 荆焱眼中怒火咆哮,几乎在君弈口中声音传出的瞬间,长剑出鞘,冰冷的杀机如潮水席卷,奔腾倾覆。 “铮...” 寒光长剑,凛然杀意。 君弈只觉眼前光芒一闪,一道冰冷寒锋便要贴至脖间,甚至刺的他皮肤略微生疼,但其自始至终却是未动,任由其砍杀。 “铮...” 剑锋轻颤,荆焱抓着长剑抵在君弈的脖间,却是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出手?” 荆焱目光闪烁,一个武帅中期的武者,即便与他相差两个大境界,也绝不可能没有还手之力,更何况他还没有动用全力。 “为什么出手?” 君弈耸了耸肩,似是很随意,并不怎么在乎,好笑道:“荆兄弟显然是认错人了,又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何必再生误会呢?” “你怎么知道认错人了?” 荆焱眉头皱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弈,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表情,尤其是眼神,人的眼睛往往是最诚实的。 “因为你没有全力出手。” 君弈轻笑一声,倒也没有隐瞒心中的看法:“你虽然愤怒,但显然还有所保留,至少对我有一丝疑虑,最重要的是...” “我对你没有恶意。” “为何?” 荆焱上下又仔细的看了看君弈,并没有看到那日数人身上熟悉的影子,不由得再次开口确认。 “因为你是苍炎宗的人,而我正好又与苍炎宗有联系。” 君弈开口同时,手在腰间一抹,取出了一块青玉牌子,抬手便很是随意的扔了出去。 “啪!” 荆焱伸手,将那块青玉牌子抓在掌中,顿时入手清凉,随即目光流转,轻轻一看,只是这一看,却是双目骤缩。 “你与柳旭是什么关系?” “好兄弟咯,不然这牌子能在我手中?” 君弈随意开口,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看都没有看脖颈处的长剑,似乎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无视。 “原来是这样。” 荆焱微微点头,手中光芒轻闪便将长剑给收了起来,脸上笑容再现,略有些抱歉道:“是我误会兄弟了,一时间听到这个名字着实有些神经紧张。” 正说着,荆焱也 将青玉玉牌还给了君弈,他可不敢像君弈一般扔出去,柳旭的地位可远不是他能比的。 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向君弈低头,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没事。” 君弈微微摇头,脸上神情不变,笑意温润。 “这少女...” 荆焱回头,看了看地上脸色灰暗的少女,略微有些犹豫,稍稍盘算便咬了咬牙轻声道:“既然君兄弟也喜欢,如今倒是巧合,便是赠予兄弟了。” “是吗?” 君弈双眼一亮,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稍作犹豫便踏前而去,径直走到了少女身前,蹲下细细观看,口中还不时发出些许赞叹声。 荆焱见此心中暗骂君弈道貌岸然,装的倒是个正人君子,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默然的看着。 君弈背对荆焱,目光闪烁的看着少女,眼底渐渐阴沉,隐有血色浮现。 “君兄弟,可还满意?” 荆焱见君弈迟迟不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错,不错,真是极品!” 君弈砸吧着嘴缓缓站起,走到荆焱身边,却是一把将其肩头揽住,活像一对好兄弟,同时伸手拍了拍荆焱的胸口,微微道“这番大礼,兄弟受之有愧啊。” “君兄弟这是哪里的话?” 荆焱脸上神情一凝,似有些不悦:“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我又一时昏了头对兄弟出手,心中有亏,这女人又算的了什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竟是遇到了知音啊!” 君弈目光闪烁,神情激动难耐,随即又肃然认真起来:“不行,我绝不能让兄弟吃亏,这礼不能白受。” “不用,不用,这...” 荆焱一愣,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又被其拦下:“你若是不受,就说明你没有拿我当兄弟!” “好好好,我收还不行吗?” 荆焱见君弈如此坚持,甚至还有要翻脸的样子,顿时耐不住磨答应了下来,同时也有些好奇,心道能与柳旭为友的人,拿出手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差吧? “不愧是好兄弟!” 君弈拍了拍荆焱的肩头,口中淡淡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也没有什么太麻烦的,你一定要好好收下。”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君兄弟说的这么严肃?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荆焱心中轻跳,听君弈这么说,更是好奇难忍,眼神不断的瞟向其腰间储物袋,要不是他背景未明,他都想要直接动手抢了。 “嘿嘿,这东西可不是送给一般人的。” 君弈意味深长,脸上温润的笑意更加浓郁,只是眼中的寒意却是渐渐暴涨,在其耳边低声道:“那就是...” “送你去死!!!” “你...” 一言而出,荆焱目光一跳,心头徒然有寒意喷涌,下意识想要出手,但却被一股森然黑雾给完全笼罩了起来。 “轰!” 黑雾降临,漫天咆哮。 一时间风起云涌,林间树木崩碎飞散,那少女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有些茫然的看了过来,但随即眼露讥讽,还有一抹快意闪现,狗咬狗,最是让人欣喜。 “嗤...” 忽然,黑雾涌动,不过一息时间便收拢起来,君弈身形显露,只是脸上温润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 甚至连脸上容貌都发生了变化,相比先前来,少了几分软和, 多了几分坚毅,却是进行了易容。 少女见此有些不解,盯着君弈的目光微微发怔,不知为何,在君弈身上,有种让她十分亲和的感觉。 “呼...” 黑雾消散,君弈漠然而立,在其眼前的便是荆焱,只是如今的他被君弈捏着脖颈,脸色通红,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你,竟然是你!” 荆焱声音嘶哑,双手抱着君弈的胳膊,眼中杀意弥漫,同时又有些惊异,他没有想到眼前人的易容,竟骗过了自己。 “让你失望了吗?” 君弈口中声音平淡,甚至还有些冰冷,漠然道:“不,你见到我应该很开心,毕竟抚羽山庄的死,可是与我有关。” “你......” 荆焱双目骤缩,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挣扎的惊吼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不,燕空?难道是他?” “你还不算太蠢!” 君弈声音讥讽,也没有否认,毕竟荆焱可能活不到传信回去了。 在荆焱踏上七绝楼后不久,燕空便将消息传入了玉简中让君弈获悉,以免出现差错,倒是巧得很,进入盘锁城没多久,便遇到了荆焱,毕竟苍炎宗的衣衫还是很好认的。 “放,放了我...” 荆焱咬牙开口,此时呼吸都有些困难,强撑着挣扎道:“我是苍炎宗长老苍广易的亲传弟子,只要你放了我,我绝不会追究,而且...而且还会给你巨大的报酬,保管让你满意。” 荆焱言语间目光闪烁,此言虽是恳求却半真半假,抬出苍广易也是为了震慑君弈,因为天域世家宗门的天才弟子,大多都会被长老种下神念灵影,这算是最后保命的机会。 北苍大陆时,君弈便是因此而未杀燕空。 “巨大的报酬?” 君弈口中喃喃言语,目光平淡,从中看不出丝毫喜怒来,随即微微道:“有些人的结局一旦注定,就没法改了。” 言语间,君弈手上用力,狠狠的捏着荆焱,竟是没有动用灵力,欲使纯纯力量将其捏死,算得上是残忍了。 “嘿,咳咳...你以为,能杀了我吗?” 荆焱脸上狞笑,非但没有因为君弈的杀心而恐惧,反而还有些得意,甚至眼中红芒中,有着嗜血杀戮的快感。 “轰!” 荆焱声音落下,只听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从其体内响起,磅礴威压随之扩散,一瞬便让君弈横推开去,几近奔溃。 只见荆焱身周空气扭曲,一道道诡异的灰色线条在空中浮动,接着缓缓汇聚,竟开始凝缩起来,一股超越了武相境界的威压从中扩散而出。 同时,扭曲的周空与线条相合,缓缓露出一道人影来,数丈之巨,白须轻扬,正是苍炎宗长老苍广易。 “放肆!” 苍广易身形显露,怒目圆瞪,口中爆喝间王阶威压笼罩而下,似要将君弈压垮崩溃,骇人之极。 “竟敢对我徒儿出手,不可饶恕!” 神念灵影幻化显身,这是强者的神识留影,存有其至强一击,口中咆哮间风云涌动,一道巨大的剑影汇聚而起,散发着冰冷的杀机,直斩向眼前渺小的君弈。 “轰!” 周空颤栗,漫天呼啸。 磅礴的威压横推四方,冰冷的剑刃杀机凛然,竟是直直向着君弈涌去。 只是威压降临,君弈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是被眼前威势吓傻了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平缓。 第三百三十三章:血魂傀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剑断空,威盖八方。 武王境强者一击,足以令风云激荡,苍广易冰冷的剑威杀机,几乎将君弈血液凝结。 那地上瘫坐在一边的少女目光颤抖,在这威压下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脸色惨白,冰冷无色,只是下一刻,这威压气息竟完全消失,让她一阵轻松。 突然而至的轻松,让少女微愣,眼眸下意识抬起,目光颤抖的看向眼前。 只是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面漆黑冰冷的巨门,其上黑雾翻涌,阴森浓郁,其中似有阴魂咆哮,鬼灵挣扎,一张张狰狞的面目在其中交相闪现,让人毛骨悚然。 “铮...” 巨门开启,森然黑雾滚滚涌动,却是将那骇人剑威迎入其中,消失不见,似石入大海,连一丝浪花都没有翻起。 “这不可能!” 苍广易身形虚影上目光凝缩,眼前那巨门中竟给他一股心惊的寒意,几乎同时,一道漠然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镇压!” 君弈眼中黑芒闪烁,口中轻言间周空一片寂静,似是陷入了诡异的静止中。 荆焱与苍广易的灵影惊异莫名,双眼齐齐颤抖,在两人瑟缩的瞳孔中,只见巨门中黑雾轻颤,有一竖着的黑芒徐徐出现,漠然的盯着两人。 在黑芒出现的一瞬,其中黑雾汇聚,凝化寒芒爆射而出,刹那间天地一色。 “呼...” 下一刻,有微风轻拂,君弈身后漆黑巨门幻化黑雾,接着便迎风轻浮,缓缓没入了其体内,消失不见。 林间一片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犹如惊雷炸响。 “噗通!” 荆焱身躯挺直,双目呆滞着直直向后倒去,冰冷身躯再无丝毫生机,连那苍广易的神念灵影也消失不见。 “这...怎么可能!” 少女目光发怔,死死的盯着眼前君弈背影,身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幕,一个武帅中期的武者,竟有诡异手段挡下了武王境强者的神念灵影,而且还将其击杀抹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原本她还想要趁机逃离,只是没想到一切竟结束的这么快,让她来不及反应,也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 如今只余君弈一人,少女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愈加畏惧,只是心头却难掩一抹平和涌现。 “你是君家的人吧?” 君弈没有回身,只是淡淡的开口,平静的声音在其耳边缓缓响起。 “明知故问!” 少女秀眉微微蹙起,开口回应的同时也在暗暗恢复体力,寻求一线生机,等死,不是她的作风,她还有很多事想要去做。 “你叫什么名字?” 君弈回首,少女这点小把戏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没有点破,因为他心中的疼惜,犹如刀绞。 “君惜画!” 少女没有隐瞒,她也想好了,只要君弈问,她就答,能拖延点时间总是好的。 “君惜画...” 君弈口中轻轻低喃,眼神恍惚,隐隐有些痛苦的神色闪现而出,似是在呓语,下意识继续道:“如今族中的族长是谁?” 君惜画神情微怔,闻言眼中掠出一抹异色,心中不解,若是能进入盘锁城,定是前来杀戮历练的,怎会不知君家如今的族长? 同时,君弈眼中那痛苦的神 情映入瞳中,君惜画心中竟有阵阵莫名的心疼,眼角泛红,不自觉的想哭。 君惜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在君弈面前无法抗拒:“君...君伏空!” “轰!” 君惜画一言而出,却见君弈双目猛然瞪大,狂暴的威势骤然扩散,似乎有些紊乱。 “君伏空!” 君弈声音颤抖,一个略有些模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不论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的胖子,一个和声细语的胖子,一个无欲无求的异类,没有想到如今的族长竟成了他。 一时间,君弈目光呆滞,眼神虚幻,似是陷入了幻境难以自拔,而其眼前君惜画却是咬了咬牙,豁然起身,手中寒芒凌厉,竟是直取君弈胸口。 “砰!” 冰蓝闪烁,无可硬撼。 君惜画双目轻颤,手中掌刀停滞,惊见一道闪烁着冰蓝色的墙壁突兀的出现在了君弈身前,那明亮的墙面还倒影着她的身形。 “找死!” 冰冷声扬,杀机笼罩。 君惜画猛然回身,只见一抓着酒葫芦的男子正立在她身后,一双泛着冰蓝色的眸色,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冰冷的让人害怕。 其周围冰璃轻浮,闪烁着点点冰蓝色的光芒,美轮美奂,寒意彻骨。 “好了。” 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出,冰蓝墙壁应声而碎,君弈又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心结竟会有如此魔障,其心境根本不足以平息。 莫亦千一言不发,安静的立于君弈身后。 醉癫狂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冰蓝光芒渐渐消退,漫天冰璃也是随之散去。 君弈这才看看向眼前茫然无措的君惜画,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带我们去君家族地。” “不可能!” 君惜画猛然摇头,咬着牙神情坚定,眼中甚至有死志显现。 “你别无选择!” 君弈口中淡淡言语,眸中神情意味深长:“若是你不带我去,你会后悔的。” “呃?” 君惜画闻言一怔,却是想了想,微微挣扎了几息,便点了点头,有些无力的开口道:“好,我带你去。” 此言一出,莫亦千与醉癫狂的眉头顿时皱起,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莫不是卖主求生?但此前暗中观察,她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我有个条件。” 君惜画想了想又继续开口,神情严肃非常:“你们不能靠近我,要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让族人看到我与你们在一起,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带你们去。” “走吧!” 君弈微微一笑,对其心中想法了然于胸。 “哦...” 君惜画见君弈答应的爽快,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莫名,随即踏前而行,只留下一道叮嘱:“你们跟着吧,记住你们答应我的。” 言语一出,君惜画身形闪烁便进入了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君弈三人也跟了上去,一如她所言,远远的吊着,保持适当的距离。 “公子,此女是不是别有打算?” 莫亦千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其中有些不对,试探着开口,也想早做些准备,以免出现意外。 “小丫头心中的算盘倒是不少。” 君弈轻笑一声,经历了刚才的蜕变,心境又增长了很多,看着前方林间模糊的身影,对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轻道:“不 过是血魂傀儡罢了,小把戏。”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互相对视,不由得面面相觑,醉癫狂一脸茫然,莫亦千似乎是有些印象,但却记不太清楚了。 “断杀神识,以血为引,附妖物身,做傀儡局。” 君弈却是没有隐瞒,两人都是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便将此法解释了一下。 意如其字,便是以大毅力撕裂自身神识,逼吐体内精血,附着妖兽灵怪身上,让其从气息上完全同化,引开敌人,从而保全自己,算是君家唯一一个逃生的武技。 “此武技非同寻常,一旦祭出便会损伤根基,几乎无法恢复,所以此武技在君家几乎无人修炼,秉持信念:愿战死,不苟活。” “这,分明是逃命的武技,竟是如此狠辣。” 醉癫狂口中轻叹,眼中有些难以置信,这哪里是逃跑?分明就是断送生机,莫不是有人以为逃跑后就无人追杀了? 非但如此,自己逃离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当真是比送死还要难受。 “话不能这么说。” 莫亦千轻轻摇头,算是想了起来,神情严肃,沉声道:“正因为有了这个绝命的逃跑武技,才让君家断绝逃跑,以战求生。” “在绝境中突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我君家的信条。” 君弈口中轻言,言语间隐隐有些感慨,也有些落寞。 千年时间,虽让他诡异重生,给了他复仇的机会,但同时也让他不敢轻易涉险,不敢去赌,甚至连出手都少的可怜,只为求稳,曾经霸道绝伦,纵横天域的样子,他都快忘记了。 “来了!” 正说着,君弈眼睛一亮,身形却是徒然加快,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踏步跟上。 只见远处,君惜画周身血光环绕,神识涌动,隐隐有两道虚影交相重合,其手中掌刀寒芒闪烁,正咬牙抬手,欲劈斩虚幻。 “啪!” 只是在其掌刀落下时,一只大手从侧身伸出,将她的胳膊死死的抓住,轻笑道:“血魂傀儡,你的把戏不用玩了。” “你...” 君惜画脸色难看,只感觉自身的气息被压制,威势消退,同是武帅中期的境界,她竟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你背信弃义!” 君惜画脸色青白,盯着眼前君弈口中愤怒厉喝,同是心中惊异,此人竟连血魂傀儡都知道,而且还能准确的捕捉时机,让她武技崩溃。 “好了,别废话了,走吧。” 君弈放开君惜画的手,指了指前方,轻笑道:“不要再耍花样了,盘锁城再开,武者蜂拥历练,你怎知族地无恙?” “闭嘴!” 君惜画闻言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有些不甘,但却又无能为力,随即眼露狠色,体内提气而涌,竟是反冲丹田。 “轰!” 只是这时,一股大力从君惜画身后传来,汇着磅礴的灵气,狂暴的涌入体内,竟是与其丹田相合,将其灵气冲散抚平。 如此突然一幕君惜画神色呆滞,甚至都忘了动作,任由君弈操控者自己的灵气施为,那熟悉的气息,温热的血液,让她几近失控。 良久,君惜画才颤抖转身,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君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再无一丝质疑,丹田灵气相合,除同宗同源外绝无可能。 “你,到底是谁?” 第三百三十四章:无尽杀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无尽火域,苍炎腾空。 这里山岳起伏,火海激荡,无数大山在火焰的常年烤炙下,变的一片焦黑,恶劣的地域,一片死寂。 一处焦黑的山头上,有一道身影枯坐其中,四方烈火熊熊燃烧,竟无一能靠近分毫,似有屏障阻隔,难以逾越。 良久,火焰轻颤,似有生命般向后退却,其中隐现一道苍白乍然而出。 苍白火焰如点点星火一发不可收拾,竟有燎原之势,一瞬便席卷而出,将那人影笼罩,吞没其中,狂暴的苍白火焰幻化显形,似凶兽挺立,咆哮天地。 但也只是数息功夫,那冲天而起的苍白烈焰便再次收拢凝缩,露出其中人影,同时漫天火光尽都汇聚体内。 “嗤...” 人影睁眼,其中似蕴含星辰,有斑斑星点白芒闪烁其中,让人沉迷难归。 “荆焱...” 人影白须迎风,一双明亮眼眸中平淡无奇,但周空却是隐隐动荡,使得四方火焰都逼退扭曲开来,不敢靠近。 “嗡...” 忽然,天穹闪烁,一道光芒垂直而落,尽入其头顶天灵。 一瞬,那人影眼眸骤然凝缩,寒光爆射,喷涌而出的杀意几近凝成实质,身周焦黑的土地崩裂四散,竟都沉陷而下,只余其高高而坐。 “杀我弟子,灭我灵影,如何能活?” ………… 盘锁城,长钦卢原深处。 原本安静的密林深处却是人影闪烁,一道道气息强横的身影或站,或坐于树枝顶端,远眺前方,人群中隐有嗜血的笑意渐渐浓郁。 远处,散落的山庄,平整的茅屋依山而建,隐隐有炊烟袅袅升起,交.合绘出一副安逸闲雅的水墨画卷,让人心生向往。 当然,若是这山村前没有这一群凶神恶煞的武者,那就真的完美了,不过,如今局面,似乎更加真实一些。 村庄前,一群武者霸道而立,一个个姿态高傲,脸色难看,只是看着眼前的村庄中的武者目光却是极其火热,似豺狼看到了肉,猫嗅到了鱼腥。 村庄寨门,数百武者齐齐而立,不过大多都是佝偻老者,残障中年,只是即便如此,他们的眼神依旧锐利,杀气依旧惊人,盯着眼前的武者没有一人眼有畏惧,非但如此,甚至还有些许杀戮的狂热。 场中,有阵阵惨叫传出,躺在地上打滚的人影,泼洒在尘土中的鲜红血腥,隐隐还在抽搐的残值断臂,无一不让人心头发寒。 只是此刻却没有人理会,任由其自生自灭,生机断绝。 “啪啪啪...” 村庄对面,一武者轻轻拍手,眼中似有惊叹,扬声感慨:“不愧是曾经的天域霸主,落魄至此也还有如此气势,着实让人钦佩。” “此言不必多说。” 村庄前,当先一消瘦的白发老者微微开口,浑浊的眼中隐有光华闪烁,淡淡道:“夸奖的话说的太多了,如此太过恭维了。” 那大汉身周的武者闻言一呆,不由得互相对视,却是面面相觑,即便林间远处的武者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哈,这老头真有意思,别人随便说说,他还当真了!” 树枝上,一个侧躺着的少年口中大笑,一度拍着大腿,甚至都笑出了眼泪,指着那老头放声嘲笑。 “呵,或许他还沉浸在天域霸主的梦中,毕竟才过去千年!” 远处,傲然站立,身着华贵的女子口.唇张合,分明是娇好的面容,脸上却是满满的嘲讽,眼中甚至还有些扭曲的快意。 “好了,都小声一些。” 中间有人盘膝,皱着眉头似对他们所言有些不喜,看着远处的村庄神情复杂。 “怎么?难道他还能东山再起 不成?” 那华衣女子闻言顿时不悦,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只是那人影神情不变,口中声音平淡传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莫要太过得意,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再起变故。”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有人张口想要说话,但想起曾经被君家支配的恐惧,又乖乖将嘴闭了起来,只有那女子有些不服,喃喃自语。 “什么东西,都快死绝了还东山再起?可笑!” 村庄前,众人脸色难看,尤其是看着那中间的老者,眼中狠色更是浓郁,其口中言辞分明就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老族长果非常人,在下佩服。” 那大汉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情绪缓缓压下,但下一刻,其口中言辞却是徒然沉重了起来:“只是如今,百年再至,想必我们所为何事,大家都是清清楚楚,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正说着,大汉手中长棍在握,破风声力大而沉,将眼前地面生生挥出一道数尺深的痕印来,寒意爆射,杀气逼人,直指眼前众人。 “在下烈火盟左立群,得罪了!” “烈火盟?” 这时,一道寒声传出,却见村中武者缓缓分开,一道独腿中年跳将而出,威势狂涌,其眼中杀意充盈,直逼内心深处:“苏家的走狗,也敢在君家面前挑衅?” “今日,君信晖定要你血洒当场!” “轰!” 君信晖一言而出,一把大刀骤然在握,却是血腥惊天,通体腥红,上面隐有红芒闪烁,似血河流淌,让人不寒而栗。 同时,左立群双手握棍,盯着眼前君信晖却是双目骤缩,抬手长棍横扫,声浪滚滚。 “轰...” 只是长棍挥舞,不过轰出一半,却见一道血色刀芒已逼至身前,杀意惊人,狠狠的斩再棍威之上,爆裂炸开。 滚滚浪潮,烟尘四起。 一道身影却是从中疾射而出,君信晖手中大刀霸道狂浪,冰冷刺骨的血腥红芒斩落而下,人影威扬,齐齐杀至。 “来的好!” 左立群口中爆喝,脚下一踏威势喷涌,手舞长棍,棍扫风云,搅起漫天浪潮凶戾而下,似一诡异妖兽张着獠牙,嗜血咆哮。 轰! 轰!! 轰!!! 刀威棍芒,腥红风云,一时间竟横扫四方,二者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毫无保留,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力沉霸道的棍威,杀意扑面的刀芒,竟都是拼死搏杀,无一退后,阵阵铁血杀伐气激荡周空,让周围武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等威势,竟远远超过了武帅巅峰,虽还不及武相初期,但两人此威,足以称得上是无敌武帅,横扫同阶。 “没想到,烈火盟竟出了这般天才。” 林间,侧躺武者神情凝重,死死的盯着烟尘中搅动重影的持棍人影,其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不过君家那人实力似乎更强,左立群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中间人影口中沉言,却是不偏不倚,认真的说着场中局势,少有些许歧义。 “轰!” 林间众人正说着,却见浪潮滚滚,烟尘中棍影幻化千百,铺天盖地笼罩而下,同时,一道腥红刀芒映入眼瞳,一刀横断,直伤左立群。 “唔...” 左立群身形疾退,手中长棍插地,抬手轻抹肩头血痕,目光不由得有些凝重,看着眼前君信晖心中徒然升起一抹狂热。 “再来!” 左立群口中爆喝,身形疾驰掠杀而至,棍影挥舞间,竟有破空声响起,使得周空灵气扭曲压缩。 “杀!” 君信晖口中冷然一喝,单脚而行却毫不拖沓,逼人的 血刀,凛然的杀机毫无一丝留情,刀刀直逼要害。 “哼,围杀君家,何时成了比斗?” 林间,华丽衣着的女子口中冷哼,看着眼前的战斗顿时怒从心起,她打心眼里都不希望看到君家获胜,她要的是杀,只有用鲜血才能让她平静,言语间竟是身形一闪,香气四溢,冲入了战中。 “杀戮,从来不是儿戏!” “砰...” 棍影刀芒相交,二人威势汹涌碰撞,一击之下竟是齐齐反震后退,左立群逼退十五步,君信晖堪堪三步,高下立判。 “好!再来...” 左立群打的兴起,他本就是一个战斗狂人,如今能酣畅淋漓一战,如何能不让他兴奋?只是他身形刚动,一道华丽人影却是突入了战场。 “君家人都得死!” 娇喝声响,杀机四溢。 只见那华丽女子手持长鞭,直冲着君信晖狠狠拍下,一鞭竟将掀起的风云撕裂,诡异阴毒如蛇,似吐蛇信般掠杀而去。 “狂言!” 君信晖闻言心生寒意,磅礴的杀机无法压制,眼见长鞭落下,身形却是向后弯倒,手中腥红大刀绕身而转,却是反劈而去。 “嗡...” 霸道刀势携无尽怒火,涌动着漫天腥红,刀战女子。 “放肆!” 女子秀目一凝,寒意荡起,口中爆喝间,竟不躲不闭,任由刀芒砍在身躯。 “轰!” 威势滚滚,气浪滔天。 如此一幕,场中武者无一不是屏息凝神,只有远处林间的数道武者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丝毫忧色,甚至还有些许戏谑的味道。 数息流逝,烟尘散去。 只见一道缠绕着白芒的长鞭虚影正静静浮动,似一条阴寒毒蛇散发着冰冷的杀机,包裹着那华贵身影,竟无受到丝毫伤害。 “武相境界!” 人群中,有武者见此惊呼出口,命相缠绕,威如影虽,赫然是武相境界强者,体内所领悟的命相。 谁也没有想到,左立群与君信晖一战,竟引出了这般强者,而且还是一个女子,对君家似有着深仇大恨的女子。 “区区武帅巅峰,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女子口中怒喝,周空风云颤栗,恍惚间有一道长鞭虚影盖压落下,一鞭抽打,似横断虚空,引得风云消散,畏惧崩溃。 只一瞬,鞭影便已至君信晖身前,那磅礴的威压几乎让他难以抵抗,本就只有一条腿的他,更是差点摔倒,不由得咬紧牙关,眼露红芒。 “噗!” 长鞭落下,竟是狠狠抽打在君信晖的胸前,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整个人倒飞而出,在地上斜斜划出一道血痕,裸露在外的白骨,触目惊心。 只是让众人惊异的是,君家的武者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却无一人上前相助,甚至眼中还有些漠然的冰冷。 “废物!” 华丽女子手持长鞭,身罩阴白鞭影,似霸道女王,傲然的让人仰视,口中寒声讥讽:“君家,就不该有人活着!” “咳咳...” 这时,一道沉重的咳嗽声响起,伴随而来喘气声似狂风呼啸,让人心颤。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烟尘中,有一道人影正摇晃着跳将而出,君信晖身染鲜血,盯着那华丽女子的目光,却是森然到了极点,“杀光君家人?你算什么东西?” 华丽女子闻言,脸色骤然沉下,寒声悠荡,一字一顿。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三百三十五章:怒血暴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华丽女子口中狂言,身周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压沸腾涌动,激荡风云。 同时,笼罩在她身上的阴白长鞭,更如毒蛇般蜿蜒摆动,其一双阴鸷的目光微微闪烁,死死的盯着君信晖,隐隐有着杀戮的快感。 “律秋珊!” 忽然,一道棍影袭来,化数道长棍虚影狠狠轰在长鞭上,虽然阻止了长鞭的动作,但却没有对其造成多大伤害。 左立群身形显露,手持长棍,脸色极其难看的盯着律秋珊,怒声道:“你想做什么?” “你要阻我?” 律秋珊明眸轻视,目光微微流转,缓缓落在左立群的身上,眼中隐有杀意凝聚,冰冷的杀机溢散而出,竟是将左立群笼罩。 “他是我的猎物!” 左立群脸色微寒,感受到身上突兀而至的压力,不由灵气运转,强自抵抗,但同时其看向律秋珊的目光也凝重了起来。 感悟自身三魂七魄,凝聚武道命相,甚至借外物炼化成就武相境,话虽简单,但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武帅巅峰与武相初期虽是一境之差,但二者间隔却犹如天堑,有人被誉为天才,早早便突破到了武帅巅峰,却终其一生都卡在了这里,无法存进。只能郁郁而终。 如今左立群面对律秋珊开口厉喝,虽然看起来很有胆魄,但他的心中却也是颤抖的厉害,单单是她的眼神,就让左立群压力倍增。 “猎物?” 律秋珊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毫不客气的教训道:“猎物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杀,而我,就是猎人。” “至于你,若是阻我,便一同上路吧。” “你...” 左立群闻言脸色一变,其身周武者也是面面相觑。 “嗤嗤...” 忽然,林间枝叶轻荡,数道人影踏空而行,降临战场周空,一道道挺拔的身躯傲然而立,神色凝重的看着下方君家村庄。 “左老弟,你今日行径有些欠考虑了。” 空中,那懒散武者微微开口,脸上还挂着平静的笑容,只是却让人升不起一丝好感来,其眼中淡淡的目光,难掩高傲神色。 “杀戮,从来不需要太多理由和借口。” 那平淡武者也是微微点头,他不轻视如今已经落寞的君家,甚至还有些忌惮,正是因为这忌惮,让他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斩草除根才是武者行走天下的准则。 八方门,典令。 玄天门,尉海阳。 左立群闻言微微抬头,一观之下顿时脸色凝重,人群中,这为首二人一如律秋珊,赫然是武相初期境界的强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无顶尖势力现身,他们便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如今连他们都这么说,显然是不准备再给左立群机会了。 “咳,咳咳...” 这时,一道沉重的咳嗽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声音。 目光汇聚,却见是君信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正一脸讥讽,甚至有些可笑的看着他们,声音嘶哑:“你们这些可笑的货色,也敢在君家面前放肆。” “看来,在把你碎尸万段前,应该先撕烂你的嘴!” 律秋珊明眸微微眯起,略有一道阴毒的光芒一闪而出,盯着下方君信晖的同时,其身周那长鞭虚影也是蠢蠢欲动,寒意笼罩。 “是吗?” 这时,一道娇语寒声传出,律秋珊眉头一皱,却见君家人群涌动,一素衣女子正眼神不善的缓步踏出。 律秋珊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此素衣白面的模样,不由得口中讥讽:“你是什么东西?” “看来沉寂已久的君家,让一些无知的跳梁小丑多了几分可笑的自信。” 素衣女子缓步行,任由律秋珊武相初期的威压降临笼罩,似是对她无感,不仅如此,随着她步伐向前,身周有道道腥红渐渐弥漫而起,恐怖的杀戮气息震荡四方,让人毛骨悚然。 其身周气息毫无掩饰,赫然是武相初期的境界,甚至隐隐要压过律秋珊一头。 “你是谁?” 律秋珊目光微凝,身周阴白长鞭微微蠕动,显然此女给他的压力并不小。 “君家,君寒烟!” 素衣女子口中低吟,冷漠眼眸微微抬起,一眼竟似有无尽血海喷涌而出,疯狂的向着律秋珊笼罩而去。 “轰!” 同时,君寒烟身周腥红的血色涌动荡起,一道模糊的血影缓缓在其身后汇聚,隐约有一道人的样子,甚至能看出冷漠的双眼,其中仿佛蕴含杀伐。 “这是...” 典令见此双目骤缩,脸上平淡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君寒烟身后的血色虚影,心潮震动。 “君家命相!” 尉海阳沉声开口,如此血腥人影,铁血杀伐的气息,除君家命相外,绝无其二,往日只是听长辈说起,如今一见,竟让他有些窒息。 人群骚动,甚至见此有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竟是被其威势所慑,不由得心生退意,完全提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不仅是他们,连同君家的武者也是略有叹息,微微点头。 “嚯,烟丫头天赋不错。” 为首老者手抚长须,看着君寒烟飒爽英姿不由得点了点头,眼中闪现一抹欣慰。 “以如今家族可分配的修炼资源,烟丫头竟还能凝聚如此命相,着实不凡,那一双血腥的眼睛,已经很久没见了。” 老者身后武者也是微微点头,口中毫不掩饰其心中赞叹,满意之极。 “唉,只是此时的境遇,有些委屈烟丫头了,否则,还能更进一步。” 老太太也是轻轻感叹,看着君寒烟的背影虽不掩赞意,但更多的则是伤感可惜,眼眸隐隐还有些泛红,伤感难忍。 “这已经很不错了,若这还可惜,那些死去的家族子弟又该如何?” 老者口中轻哼,言语徒然严厉,甚至侧目瞪了一眼老太太,轻喝道:“君家如今,只有活下去,尽可能的积累底蕴,才有一丝希望摆脱眼前困境。”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也将情绪收敛了起来,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便是难题。 “怒血暴君!” 律秋珊眼眸轻颤,看着那血色人影甚至让她的心都有些颤抖,笼罩在她身周的阴白长鞭命相,甚至都有些瑟缩:“这就是君家的命相吗?” 如此感觉让律秋珊心中不爽,对君家的恨意更甚,眼中隐隐有一道跳脱的身影缓缓闪现,似乎正对着她笑,只是她嘴角的笑意还未溢出,却已经僵住。 只因那少年笑意不再,惨白的脸冰冷无息。 “怒血暴君又如何?今日我就要将你斩下神坛!” 律秋珊心中狂怒,一时间竟有些失去了理智,其身周阴白长鞭腾起拍打,搅动风云便轰向君寒烟,冰冷的杀机,绝望的悲戚,甚至比君家命相还要更寒。 “啪!” 只是长鞭落下,却是被君寒烟身后血影抬手抓住,一双血目似在燃烧颤动,隐隐有一股嗜 血的狂意沸腾咆哮。 “这就是你的愤怒吗?” 君寒烟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其口中传出,双目抬起,盯着律秋珊的眼眸竟再无一丝情感,冰冷的犹如一个杀戮傀儡。 “轰!” 其身后血影大手虚影微微一颤,竟是将那阴白长鞭直接捏碎,连同律秋珊身周命相也是分崩离析,化为点点碎屑。 “这...” 周围武者见此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律秋珊含怒一鞭竟是如此无力,或者说君寒烟的强横远超他们相信。 “找死!” 律秋珊明眸一凝,眼中寒意涌动,体内磅礴的灵气喷涌而出,再次凝化阴白长鞭,手中长鞭舞动,竟有诡蛇虚影汇聚,张口毒牙显露,直冲着君寒烟咬去。 “螳臂挡车!” 君寒烟口中冷笑,脚下大地直接崩裂下沉,整个人身形竟是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唔哇...” 一道惨叫声传出,众人目光汇聚,惊见律秋珊武技幻化的蛇影竟惨叫崩溃,甚至都未打出威势,就被终结。 “这...” 与此同时,律秋珊冰冷的眼眸猛然轻颤,眼瞳中有一道无情人影逼近身前,正伸着大手向着自己探出。 如此恐怖一幕,让律秋珊亡魂大冒,想要出手,却感觉动作缓步,眼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拉长了时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手落下。 律秋珊心中狂怒,她不甘,她要报仇,用君家人的鲜血来复仇,从而祭祀自己心中的那一道身影,埋藏已久的身影。 “给我破!” 怒吼咆哮,律秋珊体内灵力涌动,似山洪爆发,横推四方,竟是生生将这诡异的感觉给挣脱了开来。 在这一挣脱的瞬间,律秋珊顾不得思虑太多,便是闪身而退,其额间竟有冷汗溢出,心头更是有着劫后余生的慌乱。 只是身形还未退出几步,一股冰冷的血腥杀机却已经笼罩而至,那一只纤细小手如影随形,似跗骨之蛆再次贴了过来。 律秋珊双目一缩,抬手长鞭挥出,只是在其动手的一瞬,一道冰冷柔软的触感便是抓了上来,将其动作制止,同时脖颈骤然一痛。 “唔!” 律秋珊身形停止,口中闷哼间双眼微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想逃?” 君寒烟冰冷的声音在其耳畔响起,其纤细小手却是死死的抓在律秋珊的脖颈处,微微收缩,眼中杀意喷涌,略显不屑。 “蝼蚁也敢在君家面前叫嚣。” “轰!” “轰!” 忽然,两道恐怖威压咆哮而出,惊得风云四散,木林崩毁。 “放开她!” 众人凝神,却是典令与尉海阳同时出手,刀影随行,怒浪滔天,齐齐向着君寒烟冲杀而去,威势横推四方。 “可笑!” 君寒烟见此眼眸微凝,随即口中冷哼,体内灵力喷涌间竟是将其身躯直接扔了出去,正对刀影怒浪。 “可恶!” 典令眼中一寒,冷哼间威势再变,不得不将律秋珊护下,免得误伤。 随即两人威势再起,刀影染火,覆天而来,滔天怒浪,滚滚无情,磅礴的威压竟足以比拟武相中期,其势欲将其直接围杀。 只是君寒烟目光冷淡,其身后血影眼中却是兴奋更甚,只听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其口中传出,让人心头一寒。 “血眼寂灭。” 第三百三十六章:一个和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冷的声音回荡林间,只是众人眼中所见,却是满目血腥。 林间,君寒烟身后血影似是嗜血一笑,眼中冰冷徒然闪现血腥,两束冰冷的血芒爆射而出,与斑斑阳光映射相合,似是将天穹都染成了血红。 “嗡...” 血眼光芒震颤周空,几乎瞬间便碰触到了那斩天刀威,滔天祸浪,只是刹那间,血芒竟直接将那威势震散,摧枯拉朽。 刀威、祸浪几无挣扎,瞬间淹没在血芒中,不仅如此,血芒再前涌去,竟直射典令,尉海阳两人,威势不变。 “不好!” 两人见此双目骤缩,心头骇然,没有想到这血影眼中爆射而出的血芒竟是这般厉害,但两人终非凡人,一瞬便调整了过来。 “斩风霸刀!” 典令手中大刀翻转,身后刀芒虚影闪烁,迎着眼前血芒便是狠狠劈斩,似欲将这血芒一分为二。 其身侧尉海阳不言不语,但周围水雾汇聚,凝化狂潮,显化一巨大凶鲸,口中巨型水滴,直轰血芒,甚至身躯速度不减,摆尾狂行,欲毁身而阻。 “轰!” 双方二者狠狠轰击,狂暴的威势席卷浪潮,竟是将周围武者逼退数丈,眼露骇然惊色,威势竟足以比拟武相中期。 “嗤嗤...” 人影闪烁,四方极退。 狂潮中,数道人影倒飞而出,典令与尉海阳神情凝重,衣衫略有破损,稍显狼狈,尤其律秋珊更是凄惨,惨白的脸上血染嘴角。 “嘶...” 可众人目光汇聚,反观君寒烟,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其神情平淡,不过衣衫落尘,英姿不减,飒爽依旧,顿时高下立判。 “烟姐干的漂亮!” 君信晖大叫一声,狰狞的脸上目光闪烁,略有些许得意之色,只是一言而出,其口中鲜血再次溢出,如今却也是顾不上了。 君寒烟冷然一笑,也不去理会,只是讥讽的看着三人:“此次年轻一辈来人,就是你们几个蠢货吗?” “找死!” 典令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君寒烟竟强到如此地步,他们三人联手,都无法与之一战。 “不要再有所保留了。” 律秋珊轻声言语,眼中的冷色让人心头发寒,甚至隐隐有一股疯狂的意味。 “数年所学,只为今日一展。” 尉海阳眼中光芒大作,口中沉声凝喝间,眼眸似有海啸涌动,波澜浩荡,似要倾覆天地,其身后也渐渐显现异象,壮阔狂放。 “愤怒?如此也称得上是愤怒?” 君寒烟见三人威势攀升,不由得眼中光芒大作,身周颤动的血雾也是更加骇人,只听一道寒声扬起:“寒烟不才,只不过凝聚如此命相,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怒血暴君!” “轰!” 一言而出,君寒烟身周血腥竟有些失控,浓郁狂暴的血腥气息汇聚交融,在其身后凝聚显化,那血雾人影再次显现,身形竟有些清晰起来。 “杀!” 典令,尉海阳与律秋珊三人见此心神轻颤,在这威势浪潮下,他们心中竟生出了一抹窒息感,不由得口中怒吼,威势齐出。 一时间,刀影呼啸,海浪翻涌,其中还有一条散发着冰冷杀机的阴白长鞭,正在搅动风云,狠狠的抽打鞭击而下。 三种攻伐,三方威势,齐齐笼罩而下,杀机凛然,没有留一丝生机。 只是面对如此攻势,君寒烟眼中非但没 有一丝畏惧,反而隐有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正在汇聚显现。 君寒烟身形未动,其身后血影却是威势狂暴,滔天冰冷的杀机,足以让人丧失灵智的血腥,四散喷涌,横推八方。 同时,三人杀伐降临,刀威鞭影,滔天狂浪却是将此血腥威势横击推开,直杀君寒烟。 正在此时,君寒烟脚下微动,却是踏后一步,身躯微微压下,抬掌握拳,凝神沉目,一道冰冷声音从其口中缓缓传出。 “暴君一怒,血祭大地。” 一言而出,君寒烟握拳狠狠轰出,其身后血影威势更甚,巨大的血拳似要将空间都打出个窟窿,漫天血光直接将三人威势淹没。 “轰!” 狂浪滚滚,血腥四溢。 巨大血拳横推四方,竟是将三人攻势直接震散,摧枯拉朽,直冲着三人轰鸣而去,这股威压竟与武相中期一般无二。 “不可能!” 律秋珊口中大叫,眼中满是不甘,愤力的抵抗着,只是她的威势与这血拳相比,犹如斑驳星光,何如皓月? 尉海阳脸色难堪,倒还算是沉稳,周身海潮弥漫,护佑自身,欲求一线生机。 只是典令就有些不堪了,面对如此血拳,已经神情大变,面无血色,身躯瑟缩着口中凄惨大吼:“师兄救我!” 众人闻言目光轻颤,齐齐看向天穹,惊见一道身形凭空踏出,背负长枪,面色不善的看着下方典令。 “无用的废物!” 男子口中厉喝,手中长枪却是直刺而出,犹如怒龙出海,猛虎下山,寒芒幻化枪身,斜插地面,竟是将那血拳阻挡了下来。 “哼!” 男子神情得意,似是在预料之中,但下一刻却是脸色冰寒。 “铮,铮铮...” 血拳狂暴,金戈摇曳,那一长枪竟在那血拳的轰击下难以抵抗,似要崩裂飞散,让其心生怒火,同时又有些惊异,一个武相初期境界的武者,竟能爆发出如此威势。 “你们还在等什么?” 男子持枪而出,踏步寒芒奔腾,同时口中怒吼,音浪滚滚四散。 “轰!” 金戈枪芒狂扫而下,蕴有一往无前威势,竟是将那血拳直接抵住,从枪尖处裂出道道细密纹路,瞬间崩碎。 “哼!” 男子手持长枪负背在后,目光冷冽的盯着眼前烟尘,心中怒火翻腾。 “着什么急?你这不是可以吗?再说了一个武相初期的小妞也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吗?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不错,历明远,不是我说你,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要改一改了。” “巧了,我也是这么觉得。” 天空中有轻松嘲笑声缓缓传出,在众人目光惊疑的注视下,惊见四道人影显现而出,三男一女,光芒慑人,只是那女子眉头稍皱,似是有些不悦。 “你们废话太多了,安静一些。” 少女娇声传出,竟使得三人声音顿时止住,脸上还挂着一抹讪讪的笑意,眼中余光闪烁,似乎对其有些忌惮。 “嘶,八方门历明远,公孙乐天,玄天门晏运,郁禾竟是他们,都是武帅中期的强者,看来他们对今日事势在必得了。” “嘿嘿,烈火盟的宁冰夏可也在,而且看起来脾气似乎不太好,不知道她会不会替左立群出头,倒是让人有些期待。” “可怜呐,君家此次怕又是难逃一败了,不过奇怪了,苍炎宗怎么没人来呢?” 林间 众人纷纷开口惊叹,看着眼前五人隐隐还有些崇拜,只是往常都是五大宗门的武者提早现身,今日却是一人不见,让他们有些疑惑。 “让你们的人出来吧,速战速决。” 历明远口中冷哼,没有跟他们再做辩解,只是无视眼前君寒烟,目光直落在君家为首的老者身上,寒意渐浓。 “也好。” 老者微微点头,没有丝毫异议。 与此同时,四道身影缓步踏出,站在君寒烟,见其微微摇头后,这才目光流转,身形微动,立于五人身前。 “轰!” 血海激荡,杀戮咆哮。 众人相对而立,身未动,势先起,除君寒烟外,竟都是武相中期的强者,一时间刀光剑影,风云异象交汇闪现,周空极度压抑。 只是气氛激荡,众人正要出手时,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侧面。 “踏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响起,由远及近却是踏步走来,轻盈的步伐不急不缓,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但此时这步伐却似乎是踩在众人的心头,让人莫名压抑。 “这?” 只是当众人看清来人,都不由得一愣,眉头皱起,带着深深的疑惑,竟是一素袍和尚正口中默念诵经,双手合十而来。 “阿弥陀佛。” 和尚微微躬身,阵阵祥和亲善的气息从其体内荡漾开来,伴随着音浪传向四方:“诸位施主,还请勿再造杀孽。” “哼,哪里来的小和尚?不知死活!” 历明远脾气暴躁,见有人出来阻拦,顿时怒火难忍,手中长枪气浪如龙,滚荡咆哮,冰冷的杀机笼罩而下,直斩和尚。 两人距离不过三丈,只是面对如此杀机,和尚竟没有一丝畏惧,甚至不闪不躲,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着口中轻诵。 “轰!” 枪芒威势爆发,气浪奔腾,烟尘四起,瞬间将那和尚的气息淹没。 “自不量力!” 历明远口中冷哼,眼露不屑,只是正要回首时,一道淡淡的佛音再次响起,让其身躯徒然僵硬,回眸凝视。 “阿弥陀佛!” 烟尘中,和尚口言佛音,平和四散,阵阵音浪化为斑斑金芒佛符溢散而出,竟是在其身躯上罩上了一层金芒,将此枪威给挡了下来。 “这和尚古怪!” 公孙乐天眉头拧皱,看着眼前沐浴在佛光金芒中的小和尚,隐隐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让他不敢再生大意。 “阿弥陀佛!” 和尚双目睁开,脸上神情平和,没有一丝怒意,依然平静劝说道:“罪孽缠身,因果难料,业火难消,还请施主三思。” “哼,故弄玄虚!” 郁禾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有些鄙视的看着和尚,轻声道:“这又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和尚,打着积德行善的旗号,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 “阿弥陀佛!” 和尚没有反驳,脸上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来。 “算了算了,真是麻烦!” 晏运摆了摆手,口中轻吐了一口唾沫,一脸晦气道:“一起出手,先杀了这和尚,然后宰了这几个君家小辈,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赶紧回去领赏吧。” “你们...” 只是晏运声音落下,众人还没有回应,却听一道冰冷的寒声激荡而起,其中还蕴含着冰冷的杀机,有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 “可能回不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他...回来了(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漠然的声音,冰冷的杀机在林间低沉回荡。 那森然的气息横推而来,无尽的血腥让人毛骨悚然,生不出一丝抵抗之心,即便是君家武者也有些目颤。 “何方鼠辈竟敢口出狂言?” 历明远口中爆喝,抓着长枪的手越发的紧实,遍体灵力尽都汇聚于此,小心的防备着,别看他声音浩荡,心中却极其警惕,这声音让他的心都有些压抑。 “你的胆子不小啊!” 忽然,历明远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冰冷的寒声便是沉然响彻,似是在其耳边回荡,林间轻风微拂,点点冰璃随之而来,在空中悠荡飘散。 阳光洒下,些许冰蓝光芒在空中闪烁,美轮美奂。 “大家小心!” 宁冰夏到底是女子,如此异象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在这点点冰璃中,她甚至嗅到了火,嗅到了寒冰,还有其中的凛然杀意。 “咔,咔咔...” 只是其声音刚刚落下,阵阵冰璃凝聚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而且就在他们身边,瞬间,一股寒意从众人心头升起。 “历,历明远!!!” 这时,突然有武者颤声大吼,神情惊恐慌张。 众人闻言心头一跳,却是同时转身看去,只是一眼,便让他们遍体生寒,身形暴退,遁离历明远近前。 数丈之外,公孙乐天等人目光颤抖,刚刚还开口厉喝,言辞凿凿的历明远,如今竟已化成冰雕,甚至还保持着刚刚的模样,丝毫不变。 “阁下是谁?” 宁冰夏娇声沉语,明眸远视,看着那气浪翻滚的方向,不敢有丝毫大意,言语不卑不亢:“我等乃是合天域五大宗门意愿,应百年约定,还请阁下行事三思。” “五大宗门?” 这时,冷漠声音再次传出,其口中冰冷却是更甚先前:“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 宁冰夏闻言心中轻颤,竟徒然升起一抹畏惧来。 “阿弥陀佛!” 忽然,那素衣小和尚却说微微开口,双手合十,目光略有些怀念的看着天边,淡淡道:“数月一别,不曾想竟是他乡再遇。” “这,或许就是你佛门所言的缘吧?” 那声音再传,此番却是有些感慨,声音传出,风云涌动,只见天际有一道人影缓步而出,手中还抓着酒葫芦大口灌着。 “呵,竟是你这小和尚。” 人影开口,言语间中气十足,口中喷吐的酒气,即便相隔数丈都闻得清清楚楚。 “阿弥陀佛!” 小和尚微微行礼,似是早有所料,眼中没有一丝诧异。 众人目光汇聚,却是看向了人影身后,显然听其声音,并非同一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口出狂言,不将五大宗门放在眼中的,到底是何方狂徒。 “族长!” 只是风云滚荡,一道喜悦娇声却是从中传出。 这声音让众人一愣,有些面面相觑,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却见一衣衫褴褛的少女从中跑出,身形狼狈之极,不过眼中光芒却透着激动,欢喜非常。 “惜画?” 君家武者见到来人都是一顿,随即脸上有喜悦涌起,不少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时间君惜画在族地消失,难免会让人有些担心。 “惜画见过族长!” 君惜画俏生生的站在为首的老者面前,略有些调皮的行礼。 “惜画,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是不是 遇到敌人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叔伯们在这,谁也不能动你分毫,你乖乖的就好。” 一时间,君家武者七嘴八舌,竟是将眼前诡异的局势直接抛诸脑后,专心开口,连连安慰君惜画,生怕她心有障碍。 这倒不是因为君惜画如今的身份,而是她的天赋,当是如今君家最为出色的一人,或许君家未来,就要依靠于她了。 “哎呀,我没事!” 君惜画微微摇头,感受着久违的关心,心头不禁一暖,随即又欢喜的开口,略作神秘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这...” 众人闻言顿时目光一闪,稍作迟疑,便是开口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让救命恩人身处险地。”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对君惜画稍后言语略有些了解,纷纷开口宽慰,让她放心。 “哎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惜画摆了摆手,猛地摇头让众人停下,脸上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你们一个个的,等一下你们见到了人,肯定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哦?” 众人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对君惜画的言辞颇有些怀疑。 如今君家落魄,犹如被圈养起来的牲畜,外界知晓的人都不多,而且过去已经千年了,大多老友恐怕都已经成为黄土。 即便有知道君家存在的,又有谁敢冒着被天域五大宗门追杀的风险对君家示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君惜画也不解释,只是站在一边,似乎正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周围武者见此,也是面面相觑,场中强者不少,大多都是武帅巅峰境界,君家人开口.交谈又没有掩饰,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郁禾与公孙乐天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恐怕来者不善。 历明远不过开口得罪,便是被其悄无声息的冰封,这般诡异的手段,即便是他们四名武帅中期的强者都有些警惕,心头沉重。 周空俱静,万籁无声。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齐齐汇聚,越过醉癫狂,直看向那气浪翻腾的地方,眼中有好奇,有讥讽,有凝重,但都是静静相待。 “踏嗒...” 良久,周空轻颤,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出,似是回荡在众人心头,让人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众人眼中,风云涌动,只见一道白衣身影从中踏步而出,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棱角分明,却是一武帅中期境界的少年。 这一幕,顿时将周围武者给看懵了,搞了半天,就是一个武帅中期的小子? 公孙乐天与郁禾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自觉有些难堪,他们竟是被这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到了,不由得怒火中烧。 “小子...” “你...你...你是......” 郁禾沉声开口,只是话才刚开了个头,却听一道极其颤抖失态的声音从君家为首的老者口中传出,将其言辞打断。 众人恼怒,只是回头一看,却是一脸呆滞。 只见君家武者,尤其是那些年老的长者,一个个身躯颤抖,身周气息紊乱涣散,浑浊的眼眸中光芒大作,眼眶泪水颤动,死死的盯着上空的白衣身影,眼睛一眨都不眨,其中满是不可置信。 君家族长以及众多长老的失态,不仅让场中武者一脸茫然,连同本家的武者都是不知所措,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君惜画站在一边,眼眶泛红,一手捂着嘴唇,无声的抽泣着。 君弈长袍猎猎,看着众人的目光轻轻颤抖着,强忍着心头因为欣喜而涌出的泪水,颤声开口:“老空头,千年不见...” “久违了!” 一言而出,君弈眼眶顿时泛红,晶莹泪水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他以为自己能忍住,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但时隔千年,再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那已经老迈的模样,岁月在其脸上留下的伤痕,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从头到尾都高估了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因为此刻,情绪根本不需要控制,当然,也无法控制。 千年时间,那一夜的惨状时常在君弈眼前闪过,所有的亲人,所有人的同伴,都倒在了血泊中,为护族而战死。 只有君弈活了下来,他一直以为从此世间就只留自己孤身一人,像孤魂野鬼一般的茫然游荡,找不到归途,也找不到...家。 可如今,这略有些熟悉的模样,亲切的血脉,那股激动,难以言表的喜悦,从他的心底涌出,如山洪倾泄,根本无法阻挡。 “噗通!” 一道突兀的声响,让众人回头震惊,只见君家族长君伏空竟是满脸泪水,身躯颤抖的跪了下来,口中大哭不止。 “少...少家主啊!!!” “轰!” 一言而出,众人只感觉目眩神迷,心头狂震,双目呆滞着缓缓转头,僵硬的看着踏立空中的白衣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噗通...” 下一刻,跪地声此起彼伏,只见数十道君家老迈的身影跪伏在地,一个个脸上大喜,眼中泪水狂流,尽都是纷纷大吼大哭。 “少家主,真的是少家主!!!” “少家主还活着,他还活着,天佑君家,天佑我君家啊......” “肯定是老家主在天有灵,君家不灭,君家不灭!!!” 一时间,林间哭嚎狂吼声震荡四方,众多武者目光呆滞的看着君家众多老者跪伏在地,神情激动的狠狠磕头,即便将头颅磕破,鲜血横流都在所不惜。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目光颤抖,心知他们在发泄,发泄那千年来苟延残喘,所压抑的情绪,更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君弈知道,他们磕头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君家的崛起的渴望,那埋藏千年的屈辱,埋藏心中千年不灭的复仇希望。 他们看到的是未来,是君家全族沉甸甸的希望。 “大家...” 君弈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喜悦,抑制不住的泪水,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踏步落下,一把抓住君伏空的胳膊,颤声道:“大家都起来吧,见到你们...真好!” “我...终于回家了!” 林间武者看着那白衣身影,目光颤抖,心中有无尽的恐惧疯狂涌出,脑海中渐渐有了画面,些许模糊的片段竟是不断的闪现而出。 那是门中强者言及君家,时隔千年还存在的畏惧,甚至是刻印在骨髓中无法磨灭的梦魇。 以及他们回忆中,让他们恐惧、望而生畏的背影,甚至连追赶的念头都生不起的背影,那个曾经在苍云天域同辈无敌的存在,曾经最有望突破苍云天域传说境界的少年,曾经那个君家的少家主,名叫君弈的少年。 他...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空心愚善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啪!” 君伏空伸手一把抓住君弈的胳膊,身躯剧烈的抖动着,大手颤颤巍巍的摸着,动荡的眼眸中满是惊喜,老迈皱褶的脸上,泪水无法抑制。 “好,好好,少家主,真的是少家主!!!” 君伏空被君弈抓着微微起身,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万般情绪都在此时汇聚,心中震动复杂,只是紧紧的抓着君弈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大家辛苦了!” 君弈看了看君伏空身周的君家武者,尤其是那些老者,他甚至还能依稀从他们身上找到些许熟悉的影子。 只有那些年轻的君家子弟,正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传闻中已经死去,又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君家天才,竟活了千年,可境界并不高,似乎没有多么出色的地方。 “只要少家主还活着,我们所受罪孽,都值了。” 君伏空沉沉开口,大口呼吸数次,才强压下心头的波动,认真的打量着君弈,他口中不说,心中还是好奇,也略有些怀疑。 千年已逝,君弈竟还活着,模样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境界也让他有些看不懂。 一个武帅境界的武者,如何能存活千年?武者寿元悠久,但到了武相境才可有千年寿元,武王境再增五百载,武宗境甚至有两千余年。 可一个武帅境... “有些事稍后再说!” 君弈轻轻一笑,千年沧桑,九世浮沉,他在君伏空眼中,自然看到了些许不解,倒也没有在意,即便是他,如今都有些如置幻梦的感觉。 “全听少家主的意思。” 君伏空重重点头,时光虽已千年,但君家的尊卑位序,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依然遵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君弈回首,无视前来围杀君家的武者,只是他们却在君弈的目光下,脸色微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空心小师傅,我们又见面了。” 君弈看向空心,隐隐有些感慨,北苍一别,以为今生再难相遇,却不想又在此地重逢,倒是让他心生好奇。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微微施礼,看着君弈熟悉的模样,也多少有些感怀,他乡遇故人,总是让人欢喜的。 “看来君公子与佛门的缘分,还未尽。” “叙旧的事稍后再说,现在有人想走,我觉得应该送他们一程。” 君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收敛,微微阴沉了下来,寒目而视,看向林间:“你们四个,不想带同伴走了吗?” “呼...” 一言而出,有冰璃漫天洒下,点点晶莹迎风而动,隐约中,有一道白发人影手持酒葫芦,踏着风雪冰璃,走向林间。 随即阵阵打斗声,还有狂暴强横的威势横推而来,炙热的冰蓝火焰,带着让人心头颤栗的寒意席卷四方,冰璃所过,万物成冰。 林间一同到来的武者,见此都是目光颤抖,咬了咬牙都想逃离这里,如今的情况诡异,本该死去的人又并没有死,着实是震惊天域的大事情。 君弈敢在他们面前站出来,自然不惧怕他们带出消息,要么就是无惧天域五大宗门,以及其门下的附属势力,要么就是有足够的把握让他们说不了话,世间能闭口不言的,只有死人。 二者对比,几乎所有人心中了然,只是互相对视一眼,便坚定了信心,四散狂奔而去。 “少家主,我们要不要?” 君伏空见 此眼中血色闪现,狠辣浮动,口中寒声问询。 “自以为是,总是踏入死亡最好的路。” 君弈神情漠然,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淡漠的声音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似是在掌控一切,所有算计尽在心中。 君弈负手而立,衣袂随风,君伏空等人看向其背影,心中都是不由得一阵恍惚,莫名的生出些敬畏来,似有帝皇威严,言出如旨。 “阿弥陀佛!” 空心见此眉头一皱,看向君弈轻轻叹息,悲悯道:“施主,血海无尽,莫要再行因果,否则恐遭业火反噬。” “无妨。” 君弈闻言却是温润一笑,脸上洒然平和:“辗转千年,我能苟活至今,便是因为一直支撑我的信念是...复仇。” “为此莫说业火反噬,即便与天下为敌,屠尽万亿生灵,血染大地,尸山擎天,我也在所不惜。” “你!!!” 空心脸色微变,没有想到君弈心中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那温润平和的脸,在此时看去,竟让他有些恐惧。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口中低声诵经,脸上的神情渐渐平和了下来,看向君弈的目光还略有些复杂:“天域轶事小僧所知不少。” “既然君公子如此言语,心坚似铁,那小僧只好拼死一搏了。” 空心一言而出,原本素白的僧袍随风荡起,身周隐隐有金芒闪烁,流淌蔓延,恍惚中竟似佛门大尊显现而出。 平和悲悯的气息在空心身周萦绕,金芒流转间,其武相中期境界的威势浩然震荡,道道金芒溢散而出,在林间浮荡,让人的心不自觉的便平和了起来。 君弈见此心生诧异,没有想到空心竟突破到了如此境界,天赋让人心惊,随即口中轻叹:“愚善!” 对于空心,君弈算是了解颇多,此人并非沽名钓誉,坑蒙拐骗之辈,而是真真实实的在为天下和平努力,可天下怎会和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恩怨无尽,杀戮永随。 “小秃驴,你的胆子不小!” 君伏空见此双目瞪圆,眼中血腥弥漫,杀戮气息顿时暴涨,少家主刚刚回归,如今竟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叫嚣,绝不能忍。 君家众多老迈武者面色不善,眼露杀机,体内有阵阵恐怖气息扩散开来。 只是君伏空声音传出,却见君弈轻轻抬手,微微摆了摆,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空心,你我算是旧识,你欲杀我阻下杀孽,可知他们人手杀孽,也并不少。” 君弈身形平静,面对空心不避不躲,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口中平和述说:“你阻我一人,因我可杀万千生灵,但你可知这万千生灵所造杀孽,再起亿万。” “你,如何阻?” “嗡...” 君弈一言,空心双目徒然睁开,眼中有金光爆射而出,目光怔怔,脑中似有晨钟暮鼓,悠荡敲响,让他陷入了沉思。 “杀,虽造杀孽,却也止杀。” 君弈见空心身处玄妙,顿时目光轻闪,口中继续平和淡语:“杀一人,救万千,你如何选?佛又如何选?” “止杀,当止滥杀无辜,当止屠戮为乐,当止祸乱天下。” “嗡,嗡,嗡...” 空心沉默,全身沐浴在金光之中,金芒闪烁,似有洪钟敲响,随阵阵金光波荡四方,圣洁祥和的气息萦绕林间。 “你 只想要阻我,却不成想我缘何如此?” 君弈言语不歇,这时口中言辞徒然严厉起来:“佛渡万灵,助人祥和,却为何不渡我?甚至要以我性命鲜血铺就平和大道?” “我一人性命,当真能有如此威能吗?” “轰!” 冰璃散尽,冰树成灰。 林间,原本被冰璃覆盖的草木树林,尽都在此刻崩裂碎化,曾就点点晶莹冰璃四散而去,周围满是平静。 醉癫狂手中酒葫芦口上,散发着冰蓝光芒的炎璃承渊渐渐潇洒,若有若无的浓香酒味再次挥散开来,沁人心脾。 在其身后,有四道人影全身附着冰璃,呆立原地,形态不同,只是脸上神情都出奇的一致,尽显恐惧。 同时,原本四散逃离的武者,也已经消失不见,气息全无,只有空气中渐渐传来的焦灼气味,让人刺鼻恶心。 空中,有一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静静而立,身周还有些许残留的火焰,正在随风而去,消散不见。 一时间,短短数息功夫,整片林间都安静了下来,数百武者竟全部灰飞烟灭。 “呼...” 良久,空心身周金光闪烁,祥和气息收敛体内,眼中的光芒再次恢复了些许,只是在他看清眼前情形时,不由得再次发怔。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悲悯施礼,心中自责不已。 如此惨剧,自己若是坚持或许可以免去,可自己却在君弈三言两语中陷入了些许玄妙境界,似佛祖临心,佛言恢宏,洗涤渡化心灵,让自身感悟颇深。 恍惚间,竟将外界事抛诸脑后,置数百生灵性命于不顾,着实可笑,可悲,可叹。 “我虽未亲手执刀,但却因执刀人言,误了众生生机性命。” 空心口中默言,却是抬手将轻动,数次暗指己身,竟将全身灵气都封存了起来,连同丹田都完全锁住,回归平凡人生。 “你这是?” 君弈微微皱眉,见此有些不解。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将足下鞋袜褪去,光脚踏地,只是刚刚落地,便是因为坚硬的地面硬石将脚刺穿,鲜血顿时流出。 剧烈的痛楚刺入心间,空心双脚轻颤,身躯微抖,脸色都不自觉的惨白起来,只是神情却依旧平和,没有丝毫变化。 凡者生灵,**竟是如此羸弱不堪。 “因我陷入佛法缘讲,使得数百生灵惨死,他们虽不是我所杀,但却与我有关。” 空心神情平和,双目淡然如水,让人心头平静,口中言语轻启,渡入众耳:“既劝阻不了君公子再造杀孽,我也就只能用如此方法,来惩罚自己。” “空心愿以凡灵身躯行走天域,受凡灵**苦痛,渡亡者亡灵,以赎罪孽。” 空心双手合十,微微施礼,目光平和的看了看君弈,轻声道:“你我佛缘未尽,未来,或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告辞!” 空心一言,再无留恋,转身合掌默念诵经,凡灵**脚踏林间,任由地上尖石硬木刺穿脚掌,全都无动于衷,只留下一条染血的脚印,缓缓远去。 “此人有大毅力,大心智,未来非凡。” 君伏空神情凝重,没有想到天域竟出现了这般奇人,自古沉寂,消失于岁月中的佛门,难道要再度辉煌了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遏灵断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盘锁城,长钦卢原,君家村落。 苍翠密林,迎风摇曳,时有碎叶花瓣落下,铺成别样小路,一座座稀松茅屋静静排列,远远望去竟看不到边际,炊烟袅袅,隐有些许安逸清幽之感。 小路上,一行人缓步踏行,周围有武者注视,心生诧异。 只见为首的竟是一白衣少年,面带温润笑意,而君伏空等一众君家老者都在一旁陪护,小心至极,甚至还有些卑微。 “这里就是如今族人栖息的地方!” 君伏空指了指周围,对君弈微微解释,脸上挂着落寞,还有些许牵强的笑容:“自那夜事变后,便一直在此处。” 君弈立于林间小路,看着周围密林小屋,不由得拍了拍君伏空的肩头,开口轻叹,认真道:“空老不必如此,你们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千年时间,想必你坚持的,也很艰难吧?” “少家主...” 君伏空闻言双目一红,心潮暖流涌动,看着君弈颤声道:“不苦,也不艰难,只要君家尚存,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放心,复仇的日子不会太远。” 君弈搭在君伏空肩头的手微微用力,眼中光芒闪烁,似有火焰迸发,让众人心头惊颤,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走,少家主,我们去里面。” 君伏空颤抖着手,连忙请君弈入内,千年未见,他们还有很多话想说,更有很多话想问,这里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好。” 君弈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只是众人刚走没几步,却见一素衣少年走了过来,剑眉星目,气势着实不凡。 “爷爷!” 少年躬身,冲着君伏空微微行礼,脸上笑容灿烂。 “恩。” 君伏空见状也是微微点头,面带笑意,眼中有着满意的神情,显然对少年很是喜欢,随即微微道:“南风来了,若是无事就去修炼吧,莫要浪费时间。” 君南风,如今君家族地最为出色的几个少年之一,在君惜画还未成长起来前,便是他们在挑大梁,算得上是君家的希望。 若是在平时,君伏空少不了考校一二,指导两句,但今日却是懒得理会,抬手便打发了他,没有过多在意。 “是。” 君南风微微点头,对君伏空的话很是信服,只是转眼却看向了君弈,眼露诧异,笑着道:“这位是?” “不该问的别问。” 君伏空闻言脸上笑意顿时收敛,隐隐还有一抹不悦神情,即便他如今是族长,也对其少有发火。 “南风知错。” 君南风微微躬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口中轻声解释道:“只是族地向来平静,今日忽然热闹了起来,南风不自觉的就想来看看,心忧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君南风轻轻开口,言语平静随意,隐隐还有些许意味深长。 “不会介意。”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温润笑意丝毫不变,只是看着眼前君南风略有些不悦,如今君家落魄至此,竟还有人在玩弄心计,真是令人发笑。 不过千年流逝,难免会有人对君家法则不太认同,这一点他倒没有太多介意,只是君伏空却是脸色通红,神情难看,竟是踏前一步,狠狠扬手。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顿时让场间声音完全消失,君伏空还保持的着手扬 起的样子,脸上神情愤怒。 君南风双目呆滞,一手捂着脸,指间还有道道血红的掌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爷爷,你打我?” 君南风抬起头,看着君伏风的样子心中迷茫,还有些愤怒,君伏空竟在众目睽睽下对他对手,简直让他成了笑柄。 “滚!” 君伏空口中厉喝,对君南风毫不留情,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子竟是如此犯浑,让他心中愤怒难耐,若不是今日人多,定不会这么简单。 “好!我走!” 君南风咬了咬牙,目光微寒,看了一眼君弈,踏步而行,快速飞驰离去。 “哎,南风哥!” 君惜画见状口中娇呼,但见其没有理会,顿时对众人略显歉意,连忙追了上去,担心君南风想不开,一时做出错事来,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如今君家,可与以往不一样了。 “小孩子脾性顽劣,让少家主见笑了。” 君伏空神情僵硬,脸上微微抽搐,连忙对君弈道歉。 “不碍事,小辈有活力,家族才有希望。” 君弈轻轻一笑,负手踏步,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缓缓向着林内而去,族地大厅,他还有事要问。 平凡屋舍,木桌木椅。 数十道身影落座其中,即便是如今君家君伏空也是落座下首,看着正位的君弈,神情温润的捧着茶,没有丝毫不耐。 “百年约定,是何意?” 君弈没有绕弯,开口便是直入正题,这一路走来,盘锁城内武者说的最多的便是此,村落前,众人凝重以待,显然也是为此准备。 “不满公子,百年约定只是他们口中的华丽辞藻罢了。” 君伏空等人闻言微微一顿,互相对视一眼,脸色略有些难看,随即看向君弈,这才轻声解释道:“自千年前一战,我族落败,大多强者都在那一战中战死,只有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苟活了下来。” 众人沉默不语,只余君伏空一人开口,听着当初的事情,脸上神情都不由得涌出一抹悲戚和愤怒,千年已逝,再次听闻,依旧恍若昨日,让人难以释怀。 君弈捧着茶,随意的坐着,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分立两侧,忠实的护佑着,千年时间,沧海桑田,足以让很多事情改变,他们不得不小心。 “自九百年前盘锁城建立,他们便将我们君家残余武者囚于其中,任由我们在长钦卢原自生自灭,每四个月便有势力派遣年轻一辈入内历练,以我们君家武者的血来练兵。” 君伏空声音悲戚,眼中恨意涌动,咬牙切齿道:“所谓百年之约,便是让族中小辈与他们年轻一辈生死混战。” “我们赢了则能活下去,若是输了,便取当时族长首级,随即轮换。” “盘锁城内,都在长钦卢原中,外围没有防守,不能出去吗?” 君弈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柳旭之言毕竟太过片面,区区一个奇木山庄应该不足以让族人妥协。 “可以出去,盘锁城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君伏空口中轻叹,脸上涌出一抹不自然的灰潮:“族人不出,只因我们都中了毒,只要出盘锁城三天,便会毒发身亡,断根灭族。” “遏灵断魂水?” 君弈目光微寒,开口便下意识的说出此名。 “不错,正是此水。” 君伏空无奈,遏灵断魂水乃天域毒水。 此禁用毒 物,只在七绝楼后沼泽险地中有存,千年才余一滴,但一滴足以让人受尽折磨,全族尽灭,缓和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继续饮用滴入过此毒的水即可。 可如此一来,毒越来越重,武者对此也会更加依赖,交环往复下便是成了死结死境。 君弈听着,手中捧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寒芒一闪而过,随即又遮掩了下来,微微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转移话题:“百年约定,可有败过?” “哼!” 君伏空等人闻言顿时轻哼一声,脸上涌出一抹自信和不屑:“他们,还不是我君家的对手,千年来从无败绩。”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无悲无喜:“往日战果可有伤者?” “以往,倒是没有。” 众人被君弈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也就此次寒烟出手,略有些伤势,只是些小伤,不碍事。” “不碍事?” 君弈轻笑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道轻微的碰触声,竟是将众人吓了一跳,顿时有些莫名。 只是当他们目光看去,却见君弈脸上的温润笑意更加灿烂,单单平静的坐在那里,分明没有严厉的声音,却是有着十足的上位者气息,竟让他们心头压抑,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千年前,我族屹立天域时,以武而立,可曾有同阶败绩?可曾负伤?” 君弈淡漠开口,言语间似有威压扩散,其身周霸道威势,斑斑金芒闪现荡起,似人间帝王,让人仰视。 “千年,我族却已至如此境地。” 众人闻言默然无声,只是听着君弈口中轻言:“其中或许有资源短缺的问题,但小辈的态度,莫不是太过平和了?” “这...” 此言一出,众长老都是面面相觑,眼中有些茫然,不过也有人心中有念头升起,君伏风沉声开口:“少家主是觉得族中小辈没有将血仇铭记于心?” “呵...” 君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意道:“我只看到了族地路边小辈脸上好奇平和的目光,那眼神,恍若温顺的羊羔。” “若非这里有我熟悉的血脉,我甚至以为来到了羊圈,看来千年时间的圈养,让小辈少了太多的血性。” 众人沉默,一个个目光闪烁皱着眉头,脸色极其难看,没有想到少家主回族开口的第一件事,竟是毫不客气的教训了他们。 “放屁!” 忽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从屋外传入,阵阵浪潮狂涌而起,却有一道身形站立厅中,正一脸怒火的盯着君弈。 “闭嘴!” 君伏空见此脸色一变,豁然起身口中厉喝:“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是我族的少家主,还不道歉!” “呸,什么少家主,大言不惭。” 君南风目露不屑,丝毫不将君弈放在眼中,他堂堂武相初期境界的强者,竟要向一个来历莫名,武帅中期的小鬼低头?简直可笑! “君!南!风!” 君伏空咬牙开口,心中的愤怒几乎到了极点,他甚至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对其出手了,对少家主不敬,大罪难赦。 “无妨。” 君弈缓缓喝了一口茶水,随后将杯子放在桌上,这才看了过来,眼神淡漠:“小辈有活力,很不错。” “但,有些自大了。” 第三百四十章:七步突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平淡的声音传出,厅堂中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哈!!!” 但随即,一道讥讽的笑声传遍大厅,君南风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喝道:“自大?你武帅中期的境界,竟敢说我自大?” 君南风说着体内灵力喷涌而出,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身周染血,道道腥红的纹路跃将而出,隐有一道血腥人影在其身后汇聚。 怒血暴君。 此为命相,亦是君家血脉传承的力量,正是因为此命相的存在,这才使得君家屹立天域,成就霸主的统治地位。 “少家主?” 君南风口中冷哼,一道寒芒从眼中涌出,其身后虚影渐渐凝聚,竟已有了些许轮廓,身形明显,一如其面容凝视,寒声道:“如今君家,只有一个少家主!” “那就是我!” 君南风一言而出,君弈脸上温润的笑意愈加灿烂,其身后莫亦千缓缓抬手,金焱狂刀握在掌中,奔腾狂怒的火焰汇聚而起,漠然冰冷的眸子盯着君南风,杀意笼罩。 “狂妄!” 莫亦千口中爆喝,其身周火焰沸腾,竟是瞬间凝聚,幻化炎魔立于身后,其狰狞的笑容,嗜血的杀戮,伴随着熊熊烈焰四散而出。 一瞬间,君南风双目颤抖,竟不自觉的瑟缩起来,在那炎魔身上,他感觉到了畏惧。 “这是...” 君家众多老迈武者见此都是心头一抖,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股威压竟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承受,那扩散开来的气息,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甚至更甚一筹。 “这竟是天生灵物,炎魔!” 君伏风颤声开口,盯着莫亦千的目光顿时变了,天生灵物,这是何等让人向往而又敬畏的生灵,如今竟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且还被炼化成了命相,让人难以置信。 君南风脸色难看,目光艰难的从莫亦千身上移开,看向上首平静安坐的君弈,目露狠色,口中咆哮道:“你就只会做缩头乌龟吗?” “小辈...” 君弈微微抬头,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眼中一道血眸闪现,腥红嗜血,竟似直入其心。 “放肆!” 君弈口中轻喝,武帅中期的境界威压扩散开来,但与之同出的还有滚滚血腥,似浪潮一般汹涌而来,直冲厅堂中人。 “轰!” 隐约中,有一道身披血袍的身影凭空而出,负手而立,似有血目凝视,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是瞬间便将君南风身后血影冲散。 “这...” 君南风顿时脸色惨白,整个人倒退数步,身上威势气息全部散去,呆呆的看着君弈,竟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幕,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有些诧异,跟别说是君伏空等人了,见此众人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有些激动,崛起有望,天佑君家。 “你,还差的远。”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心中也有些奇异,这股血腥浪潮并非是他体内涌出,而是莫名因为愤怒,从四肢百骸渗透而出。 那时,威势气浪喷涌爆发,君弈眸中似有无数人影一闪而过,合威狂潮,才有如今血浪一幕。 “噗通!” 君南风跌坐在地,双目怔怔的看着前面,没有想到自己竟连君弈的气势都抵抗不住,那不过武帅中期的境界,如何能有这般气势? “带他 下去吧。” 君弈摆了摆手,将身周气息收敛,连同莫亦千身后炎魔也是缓缓消散,再次融合没入其身躯之中,恢复了平静。 “多谢少家主宽恕!” 君伏空闻言连忙躬身,口中感激连连,同时这一次,让他对君家的未来更有信心了,满心毒激动了起来。 “今日,族地外的杀戮毕竟太过仓促,必将引起几大宗的注意,或许接下来一段日子,你们会辛苦一些,要有所准备。” 君弈缓缓起身,看着下方众人微微开口嘱咐:“至于你们身上的毒,我会尽快去寻找解药,还需稍安勿躁。” “少家主放心。” 众人闻言神情一肃,连忙齐声开口,在君弈出现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微微颔首,他在众人的眼中看到了回应,随后缓步踏行,只是一步踏出,其体内灵气徒然震荡,如即将煮沸的开水,冒出了气泡。 二步落下,丹田异动,阵阵狂暴的威势气浪涌动咆哮,竟开始向外扩散开来,武帅中期境界的威势无法控制。 君弈体内这突然的灵气变故,使得厅堂众人神情一变,都渡上了一层喜色和惊异。 三步,四步... 随着君弈脚下步伐落下,整个人似是入了阵阵玄妙之中,恍惚间,眼前情景都发生了些许变化,那暗沉的厅堂,陈旧的桌椅,在此刻都变得清亮了一些。 五步,六步... 君弈默然,只是任由眼前变化,继续缓步而行,脚下涟漪荡,步步莲花开,双足似是踩在莲花上,心中顿显些许清明通亮。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君伏风惊异开口,他活过无数岁月,还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走路,竟也能突破?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都是眉头凝重,看着君弈脚下破浊出水的青莲,微微发怔,似是明白了什么,似是什么都没有。 仿佛身处云山雾绕,好像什么都看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懂非懂。 同时,君弈身周武帅中期的威势节节攀升,竟快速逼近了武帅后期,短短十数日的功夫,竟再次有了突破异象,这般情形着实恐怖。 忽然,正在众人惊异之时,只见君弈微微抬脚,体内的灵气威势几乎攀升到了极点,连同整个大厅都颤动起来。 “踏...” 七步...... 君弈落脚,众人只觉身躯一顿,一股浩然狂威似是突破屏障,山洪爆发,滚滚浪潮倾覆四方,狂涌而出。 “轰!” 君弈身形稍顿,武帅后期的威势随之扩散开来,强横非常,身周血雾弥漫,腥红狂涌,怒潮滔天。 只是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君弈身形已经踏步而出,立于厅堂之外,连同莫亦千与醉癫狂都跟了上去,随后消失不见,只留一道平淡声音回荡厅堂。 “养精蓄锐,或许不久之后,天域,就不太平了。” 众人看着君弈消失的方向,口中长叹,眼中有无尽光芒闪现,神采奕奕,不自觉的都打起了精神来,只感觉眼前一片光明,其中血浪滔天。 “不愧是少家主,七步突破,我族大兴!” …… 林间,莫亦千与醉癫狂暗立树梢,四处警惕的防备着。 在两人下方,君弈盘膝而坐,其身周有威势涌动,翻腾激荡,那磅礴的威压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都略有侧 目。 浩瀚如海,巍峨如山。 时间流逝,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君弈身周气势微微收敛,溢散在外的浪潮也尽数消散,终都回归平静。 “嗡...” 君弈睁眼,神情淡漠,其中有无尽血海狂涌而出,将整片林间都渡上了一层血腥,数息时间,又再次消散周空。 “怎么不见了?” 君弈眉头皱起,细细的感悟着体内的变化,寻找在族地厅堂内那一丝感觉,只是如今却又不着法门,让人摸不着头绪。 不过君弈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需要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时间不等人,容不得他在此浪费。 “公子。” 君弈起身,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落地而下。 “遏灵断魂水。” 君弈口中低喃,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竟以此毒水圈养我族人千年,当真阴险狠毒。” “此毒乃七绝楼独有,五大宗肯定都有参与。” 莫亦千目光闪烁,想了想微微开口道:“此毒诡异,解毒良药也极其难寻,甚至需要些许运气成分。” “不过现在,或许并非什么难事。” “冰蟾火莲。” 君弈闻言微微点头,莫亦千所言他心中清楚,这也是他如今犹豫未定的原因。 因为此物自始至终本就存在,莫亦千寻得君弈前,曾欲给他服下的便是此物,只是后来找到了白泽月蕴露,这才选择了替代。 如此困境,除了它本身尚未成熟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关于他的消息来源,正是掌握在暗棋手中,如今君弈心有怀疑,不敢冒然前往,所以才是如此纠结。 莫亦千想了想,顿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去云客居买消息,如何?” “这也是眼下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莫亦千的话,这也是他如今心中所想,毕竟天域强敌环伺,他着实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步错,便是深渊。 如今更是知晓了族人存活,更就不敢有丝毫侥幸,不论万一一万,都要细细思量。 “前往云客居。” 君弈开口,眼神坚定而行,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跟了上来,不过去云客居前,还需前往月凝烟等人所在的地方通知一声,免得她们心急。 ………… 在君弈等人前往云客居的时候,盘锁城,长钦卢原。 一道灰袍老者缓步而行,亦步亦趋,静静的走在林间,脚下踩踏枯枝残叶,却无一丝声音传出,有的只是他身后一条长长的焦灼枯土。 老者漠然无语,脸上不悲不喜,直走入林间深处一处鲜血泼洒之地,这才停了下来,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腥红鲜血。 “应该就是此处了。” 老者口吐轻言,言语落下,其脚下大地徒然浓烟滚滚,团团苍白的火焰焚烧燃起,竟是将大地都燃烧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目光看去,只见坑洞中有数节残肢显现,褴褛破碎的灰白衣衫随地散落,上面还绣刻着苍白的火焰,赫然是苍炎宗的标志。 “嗤...” 老者抬手,一段折断的血肉破土而出,被其抓在掌中,随后鼻尖轻嗅,眉头微微皱起,又将血肉焚化灰烬。 其淡漠的目光微微抬起,无情的看向远处,那正是君家族地所在的方向,接着,其身影竟在原地缓缓消失,似没入了虚无。 第三百四十一章:将古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客居。 这是苍云天域一个略有些特殊的势力,并非是因为其实力庞大,而是因为他不参与任何势力的摩擦,保持中立。 做的是天下人的生意,买卖的是天下人的消息。 有客云中,居其无所,一掷万金览众生。 云客居成立时日岁月悠久,号称有钱便可买到天下任何消息,只要你出的起价钱,便没有云客居付不出的消息,甚至是某些大人物的隐秘私事,都未尝不可。 或许有人好奇,言间不屑云客居夸大其词。 毕竟天域广阔,五大势力共掌天下,若是有人能出的起价钱,莫非还能从云客居买得到关于那些强者的消息? 有人不信,但云客居给出的答案却是只有两个字:可以。 因为云客居的情报网并非由自己完全建立,而是取自天下人,任何人都可能在云客居卖出消息,甚至那些匪夷所思的消息。 云客居所做的,就是一个诚信,一个承担风险,付出金钱的势力罢了,大家各取所需,互不得罪。 将古城。 几乎位于苍云天域的中心,这里是五大势力中轴的交汇点,也是整个苍云天域最为巨大恢宏,以及混乱的城池。 清风商会,几乎独揽了整个苍云天域的生意,与众多势力相互交好,关系脉络结构千丝万缕,复杂之极,其中的水甚至比五大势力还要深。 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丹药,武器,灵草,灵药,妖兽甚至女人,没有什么是清风商会不卖的,除了消息。 磅礴恢宏的城墙矗立平原,上面斑驳的刻纹,依稀还有着岁月的痕迹。 平原上,有三道人影缓步踏行,他们还未靠近将古城,便已经能听到其中热闹鼎沸的声音浩荡传出,内中繁华惊人。 “将古城。” 白发男子抓着酒葫芦猛灌一口,仰头看着城壁上狂放霸道的三个大字,强掩下心头的震惊,只一观,竟让他心神颤栗,有些崩溃的挫败感。 在其身侧,白衣少年面带温润笑意,与那粗布麻衣的男子静静的看着眼前城池,心中不自觉的略有些感怀。 这三人,正是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 自从君弈见过盘锁城内,长钦卢原内的族人后,所有的计划都全部推翻了,解毒,才是如今重中之重的事情。 三人一行,快马加鞭,足足赶了一个月的路,才终于到了这里。 “莫要观看太久。” 君弈眼眸余光轻扫醉癫狂,不由得笑着提醒,将其注意力给拉扯了回来。 “呼...” 醉癫狂长出一口气,又猛灌了几口烈酒,这才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惊叹道:“当真可怕,单单三个字,竟有如此威势,只是看一眼,都有些承受不住。” “这是自然。” 君弈轻笑一声,眼眸中有莫名神情流露:“铭刻此三字者,当年也是天域顶尖的强者,或可有无敌之姿。” 此言,连莫亦千都惊异非常,其中传闻连他都没有听说过,惊叹道:“竟是这般人物,可惜没有缘分一见。” “呵...” 君弈将眼中情绪收敛,随即踏前而行:“走吧,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微微一愣,从其言语中听出了些许莫名的味道,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默然的跟上,打量着周围。 “嗨, 走一走,看一看,好宝贝便宜卖了,斩岳剑派宗主少年时所用的佩剑,其中据说还有机缘,不可错过啊。” “武王境北寒雀的翅膀残骸,炼器王器的上好材料,懂得来...” “藏宝图一份,武宗境强者的秘境地图,其中还有他的一生的修炼心得,一步登天,修炼精选,手慢无...” …… 君弈三人入城而行,不多时便看到沿街两侧有无数武者摆摊叫卖,呼喊吆喝声层出不穷,到处都是诱惑人的声音。 只是即便如此,都没有引起三人的注意,即便是第一次来到将古城的醉癫狂也很清楚,若是真有这好东西,还能拿出来分享?不过是忽悠人的小把戏罢了。 “来缘楼,公子,我们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莫亦千看了看眼前古朴典雅的客栈,不由得微微点头,布局装饰都很是讲究,而且还不会很嘈杂,随即看向身前的君弈,征求意见。 “就在这里吧。” 君弈微微点头,地方只要不会太扎眼都可以,毕竟武者修炼,讲究心境。 “小二,选一处安静些的院子。” 小厮闻言在前带路,一路饶过数次,终于到了一处安逸清幽的院落前,池塘安逸,鱼儿闲游,倒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几位爷,这里可还满意?” “不错。” 君弈颔首,手中白芒轻闪,便扔出了三十块灵石,随后还多给了一块作为打赏:“暂住一个月。” 小厮见到灵石眼睛一亮,喜滋滋的将其收下,乐呵呵的弯腰讨好道:“多谢爷,要是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乐意代劳。” “去吧。” 莫亦千随意摆了摆手,便直接打发那小厮离去了。 “公子,我们是直接前往云客居吗?” “事不宜迟,拖下去恐生变故。” 君弈眼眸微动,稍作思虑便做出了决定,如今君家落魄,族人不过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让他愤怒难耐。 同时,解毒所需冰蟾火莲,此物非是寻常便有的东西,机缘一旦错过,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现了。 将古城西南,云客居形若古塔,合九层,静静矗立。 君弈三人的落脚地与此处不远,远远便可看到那标志性的建筑,可即便如此,都行进了半日时间,这才堪堪抵达。 只是三人在前进的时候,忽然发现向着此处靠拢的人越来越多,直到近前,都已经有些拥挤了,不得已,多数人甚至都选择了御空而行。 即便如此,他们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烦闷,反而脸上还有些许狂喜的神情,甚至炙热。 “这是怎么回事?” 醉癫狂看着周围的武者,终于忍不住开口疑惑道:“云客居的生意这么火爆?人怎么都多到了这个程度?” “不会。” 君弈眉头皱起,不由得微微摇头,解释道:“云客居虽然买卖消息,但到底让天下人不耻,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 “前往云客居的武者大都比较小心,黑衣遮面,几乎是标准的行头。” 莫亦千轻轻点头,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不解,不由道:“将古城虽然人来人往,但前去云客居的人是最少的,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嗨,有什么奇怪的!” 这时,只听三人身侧一道声音传来,不由得侧目看去,只 见一身材消瘦的武者正挤着身子往前走,还一边笑道:“只是你们孤陋寡闻罢了。” “哦?” 君弈三人对视一眼,莫亦千呵呵一笑,不由得开口请教道:“其中内情,还请兄台告知一二。” “这个嘛...” 那武者闻言眉头皱起,右手似是无意识的伸出,其上食指与中指还轻轻的在大拇指上摩挲着,模样略有些为难:“有些复杂,从哪里说呢。” 莫亦千见此心中了然,也是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腰间,随后轻轻抓起那武者的手,笑呵呵道:“那就请兄台找一个比较易懂的地方说起。” 那武者感觉到手中的分量,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拍了拍腰间:“好说,好说,其实此事也很简单。” “念君舫你们知道吧?” 那武者口中快语,根本不给三人回答的时间,直接道:“其实就是念君舫临时举行了一场好戏,广邀天下武者前来参加。” “传言念君舫的舫主得到了一块碎壁,碎壁乃是千年前的霸主,君家祖碑的残留碎片,其中可能蕴含着君家世代珍藏的底蕴。” 此言一出,三人目光都是齐齐一凝,莫亦千与醉癫狂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君弈,神情肃然,但君弈却是脸上挂起了温润笑意,亲和问道:“君家覆灭,那些宝藏早都被瓜分了,如何还有残余?想必是个噱头罢了。” “嘿,小哥是明眼人。” 那武者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嘿嘿直笑,毫不避讳道:“可不是吗?什么君家宝藏,若真有,还能轮得到我们这些人?” “大家心中也都是清楚,所以并不为此而来。” 那武者说着,却又停了下来,只是继续走着,不再言语。 这一下,顿时惹得莫亦千火冒三丈,心中的愤怒压抑不住,这小子区区武帅境界,竟如此不知好歹,简直贪得无厌,找死。 倒是君弈笑容未变,抬手伸入那武者的袖中,轻轻拍打着手臂,淡淡道:“其中缘故,想必更有意思,还请兄台不吝赐教。” “小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 那武者感受着手中沉重,脸上笑容满面,红光四射,满是热情道:“其实大家都是冲着念君舫的舫主,念君安去的。” “念君安?” 君弈眉头一挑,这似乎是个烟柳地的魁首? “不错,传闻念君安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生的美若天仙,乃是苏家家主苏无羡的禁脔,自念君舫落成至今,无人见过其真容。” 那武者面露沉醉,似是陷入梦幻难以自拔,嘴角甚至都出现了些许晶莹之物,梦呓喃喃道:“此次念君舫放出话来,将以此君家祖碑碎片为约,邀天下人以武相会,最终获胜者,可见其真容。” “大家都是冲着念君安来的,至于那什么君家祖碑碎片,根本无关紧要,谁若是真的信了,那可就是傻子了。” “不行,不能再说了,前面人太多,我要赶紧走了。” 那武者说着,身形灵活窜出,在人群中左扭右躲,几次后便消失不见了。 “这...” 莫亦千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将是一个戏子? 只是君弈脸上温润笑意渐渐消失,随着人群默然而行,看着眼前拥挤吵闹的武者,口中轻轻低语,传入两人耳中。 “傻人有傻福。” 第三百四十二章:四极无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连醉癫狂也没有想到。 “公子可是要去看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君弈微微点头,眼中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君家祖碑,此物与一般世家祖碑不同,并非一个简单的家族象征,而是君家祖阁。 其中摆放着君家自古以来,收集到的所有武技和功法,当是君家底蕴。 此事不要说天下人,就是君家本族的人都所知甚少,只以为是藏书阁,在族长继位时,才会被告知。 君弈知晓,是因为千年前其天赋冠绝天域,早早就被定为下任族长,为了让其成长的更快,直接开放了祖碑所有权限,任由其挑选修炼。 祖碑其中,非但底蕴深厚,更是诡谲难料,或者更简单的说,祖碑似乎是有灵的。 祖碑是有自主意识的存在,会选择是否承认君家下任族长,正是因为如此,君弈才可自由选择,广读过往书籍。 当然,君家祖碑并非只能如此,也可变大变小,幻化无形,他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即便是君家老祖,历任族长,都不知晓他的来历。 若是天下人都当这是一个笑话,一个噱头。 君弈,却是不得不认真起来,此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眼前的事情,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抛诸脑后的。 “也好,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莫亦千见君弈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只是随着人群走向前去。 三人靠近,越过云客居便看到了一座修建在湖中心的船舫,规模倒是不小,湖中有烟雾缭绕,隐约可见船窗中红绿交汇,映人眼眸。 偶有数位穿着暴露,娇媚轻笑的魅影缓步而过,惹得周围武者一阵呼吸急促,大声吼叫,不少人都按耐不住,早早踏湖而入。 “哈哈哈,好一个念君舫,着实让本公子好奇难忍,想要观念姑娘一面,若不近前,可算不得什么诚意。” 人影交错,只见一白衣少年大笑踏步,缓步而行,手持折扇,温润儒雅,端得是俊秀非常,让人侧目。 “这是苍炎宗内门弟子辛泽离,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传言他只差一步,便可入武相,进真传,却不想也是一个浪荡公子。” 辛泽离身形飘渺,脚下微动便是落在了船舫前的空地上,顿时便有两道美人娇影从中走出,迎其潇洒入内,惹得众人羡慕。 “不错,如此盛世,即便是倾尽家产又能如何?” “念君安今日容现,当由我一观。” 辛泽离刚刚入内,又有两人踏浪缓行,面容刚毅,潇洒恣意,端的是不凡。 “苏家苏应凌也来了,看样子是苏无羡在警告各方。” 众人见那黑衣男子,顿时神情肃然,不由得将心中热情压下了些许,只是看向其身侧面容姣好的少年,有些茫然。 这少年说是少年,却是生得比寻常女子都好看,一步踏入念君舫竟无女子敢上前相迎,不自觉的有些羞愧,只能任由其独自入内。 有人一掷千金,散尽家财只求美人一笑,古往今来多少英豪尽都成美人裙下之臣。 有人入舫,但也都是少数,大多都围在湖边,眼红的张望着,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其中的消费,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 他们还是多攒点灵石,换取一些修炼资源提升实力,来的更真实一些。 “啧啧,人还真 的不少。” 莫亦千看着周围湖边人头涌动,一眼看不到边际,不由得有些惊叹,没有想到念君安竟有如此魅力,顿时也有些好奇起来。 “那是!” 有武者开口应声,略有些骄傲,又有些庆幸道:“听到消息,我可是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赶路了,还好今天赶到了。” 此人声音刚落,其身侧武者顿时开口,神情不屑道:“你这算什么?我半年前就住在这了。” 随即脸上神情又有些沉醉:“每日都必要来此一观,否则连修炼都安稳不下来。” “切。” 那武者不屑,讥讽道:“住在这?我还以为你是住在念君舫里呢,住在外面算什么?望梅止渴?还是望女解馋?” “哈哈哈哈哈哈...” 一言而出,周围武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还挂着晦涩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看着那武者,隐有些不屑和可笑。 “你给我等着!” 那武者顿时脸颊通红,咬着牙一脸恼怒,放出狠话后便愤而离去,走到了一边。 “嘿,小东西还跟老子呛嘴?还嫩了点。” 那人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不屑,脸上神情得意非常。 莫亦千看着眼前一幕,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轻叹道:“啧啧,没想到这言辞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唇枪舌剑,你以为是随便说说而已?” 君弈轻笑一声,倒是被莫亦千给惹笑了,情绪也放松了些许。 “嘿...” 醉癫狂摇了摇头,对此倒觉得无趣,正抓起酒葫芦想要喝上一口,便看到念君舫上帘子掀起,一道纤细的娇影缓步走出。 “呼...” 顿时,湖周武者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那身影直舔嘴唇,连眼睛都有些发红。 “咯咯...” 娇影现身,却是一袭绿裙罩身,裙若薄纱,甚至都可以看到那如雪的肌肤,只有亵衣亵裤稍稍遮挡了些许眼球,正媚眼如丝的看着众人,魅惑连连。 “各位大人想必都是来参加此次念君会的吧?” 娇影媚笑着伸手轻点,指向周围湖边的众多武者,顿时惹得武者吼叫,灵气狂暴,却见其微微躬身,轻道:“奴家云思柳,见过诸位大人。” “云小姐,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了,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念姑娘了。” 云思柳声音传出,只是轻轻一语,顿时惹得武者大叫,干脆也不掩饰,直接直入主题,他就是一个糙汉子,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胡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为了君家祖碑而来。” 当然,也有武者开口反驳,脸上神情正义凛然,只是当众人目光汇聚,满是怀疑的看过来的时候,那武者脸上的正义顿时散去,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猥琐道:“当然,嘿嘿,顺带,顺带看一眼念姑娘。” “滚!” 这不要脸的说辞一经开口,顿时惹着一片嘘声,但那武者也不害羞,很是自得的站着,至少在他看来已经赚足了吸引力。 “诸位大人还真是幽默。” 云思柳掩面轻笑,略有些娇羞道:“说实在的,奴家也有些迫不及待,毕竟能看到舫主真容,也是一件幸事。” “那还说什么?快开始吧?有什么考验,就快上来吧?” “对啊,快上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虽然我没有钱,但我 有实力啊,念姑娘见了我,绝对是不会失望的。” 众人顿时嘈杂呼喝,连连开口催促,在这干想确实让人有些不爽,武者,本就是快意恩仇,纵情江湖。 “诸位稍安勿躁,奴家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交代。” 云思柳娇声开口,音浪滚滚,夹杂着灵气横推四方,传入湖边众人耳中。 “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有武者烦躁,顿时打断了云思柳的话。 云思柳也不恼怒,只是看向那武者,声音平和的开口:“若是奴家此言与大人的性命有关呢?” “这...”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武者,即便是周围武者也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的激动和潮红都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凝重。 “此次念君会,将在四极无生阵中进行,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见到舫主。” 云思柳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微微开口,也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心头竟有些发寒,只听其道:“是由奴家舫主亲自定下的规则。” “这,会不会太血腥了?” 有武者开口,只是言辞略有些委婉, “不是奴家说话难听,只有天域同辈最强的男子,才能配的上见舫主一面。” 云思柳微微开口,言语间毫不留情,甚至带上了些许冷漠,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些许:“当然,四极无生阵也并非必死无疑。” “每个人在入阵时,都会获得一块玉牌,玉牌的颜色不一,分白,绿,蓝,红四种,若是面对死亡能将其及时捏碎,自然也不会死在其中。” 听云思柳如此解释,众人顿时放心了许多,美人虽好,但再好的美人,哪里有自己的命来的值钱。 船舫窗边,那先前入内的白面男子静静坐着,闻言却是不屑一笑,也不知是对这规则还是对念君安。 只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有数道人影坐在包房帘内,正贼眉鼠眼的盯着他,脸上诡笑连连。 “公子,你当真要入内?” 莫亦千眉头皱着,脸上略有些担忧,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若是平常考验或许还有些危险,但这四极无生阵...” 君弈轻笑一声,眼中有自信流露,连他也没有想到,念君舫竟有如此阵法,着实是帮了他大忙,不由得淡然道:“绝无意外。” 莫亦千闻言轻轻点头,也不再开口劝阻,醉癫狂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有多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良久,云思柳见湖边武者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便也没有再等待,娇声轻道:“诸位大人可考虑好了?” “开始吧,我等武者自修炼伊始,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有武者大声开口,神情坚定认真,当然,若不是云思柳的那番话,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人相信。 “既然如此...” 云思柳眼中诡芒一闪,开口轻喝道:“起阵!” “嗡...” 一言而出,周空震颤。 众人神情一肃,惊见以念归舫为中心,湖水为界,四方忽然升起四道光柱,正是白,绿,蓝,红四色。 四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巅,整个将古城的武者都能看得清楚。 随即,光柱碎裂,化为四色浓雾四散而开,向着周空蔓延汇聚而起,渐渐交织融合,将整片湖水都笼罩在了其中。 第三百四十三章:唯念君安(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浓雾汇聚,四色融合,让这湖水所在,渐渐化为一团奇异的空间。 湖边武者见此凝神瞩目,即便以武相境界武者的目力,竟都无法看透其中,即便神识探出,都恍若一片茫然,无边无际。 “嘶...” 如此异状,湖周武者都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神情凝重。 “四极无生阵已开,还请诸君入阵!” 忽然,微风拂面,一道轻柔温婉的声音随风游荡,似有一双娇柔滑.嫩的手,在众人心头拂过,身躯都不由得酥软起来。 “念君安!” 有武者惊呼出口,死死的盯着那奇异浓雾,眼神狂热之极。 只是声音,单单声音就让他们无法自拔,宛若温婉琴音,带着些许柔情,多一份太浓,少一份疏远,恰到好处的柔和,是那般美妙。 “一群孬种,既然无人敢入阵,就让我第一个来探探这四极无生阵。” 如此温柔声音传出,顿时有武者大义凛然,踏步跃将而出,留下一道讥讽的声音,直入浓雾阵种,消失不见。 “如此盛会,安能不如?” 有武者粗狂,亦有翩翩公子,白衣如雪,洒脱踏空而行,入浓雾之中。 “哼,我倒要看看,这四极无生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得美人笑,甘入九幽谷,快哉,快哉,哈哈哈哈哈...” “废话真多,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我就直说,来此只为求得一观念姑娘盛世容颜,自此生死无悔。” 有人开头,有人嘲讽,湖边的武者自然无法忍耐,一个个口中大叫,咆哮着冲入浓雾之中,其中虽有危险,但如云思柳所言,有玉牌求生,那还怕什么? 一时间,武者如潮,黑压压的一片犹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的涌入浓雾之中。 虽然武者一往无前,但也有人见此心生惊奇。 这念归舫所在湖水,虽然不小,但也不大,如今这么多的武者进入,竟还未见有饱和,当真奇妙非常,也有人因此入内,只求一观。 “公子,入内小心。” 湖边,莫亦千与醉癫狂看着眼前浓雾神情凝重,虽然君弈心有把握,但他们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是太了解君弈的性格,这才没有勉强。 君弈颔首,没有多言,脚下踏步行,凌空入阵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 浓雾弥漫,广阔无边。 四极无生阵中一片静谧,只有些许湖水流淌的声音静静传出,隐约可见念归舫静静矗立,浓雾缭绕,略有些仙境妙地异感。 船舫床边,那面容姣好的男子看着窗外浓雾,起先还有些好奇,但很快就无聊了起来,因为这里只有浓雾,除此之外就是其中的烟柳,他着实不喜。 “兄台,你不想入内一观?” 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传来,言语中带着些许亲和,男子回头,却见是苏应凌站在他的面前,神情谦逊。 “你不也没走吗?” 那面容姣好的男子随意开口,说着又为自己填了一盏茶,轻轻的品着。 “四极无生阵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苏应凌轻笑一声,和声邀请道:“萍水相逢,虽有些唐突,不如你我同行如何?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免了。” 那面容姣好的男子闻言顿时摆手,如避蛇蝎,很不自在的扭捏道:“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与旁人一起不自在。” “这样...” 苏应凌一愣,看着眼前男子,不由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勉强:“那苏某就告辞了,阵内诡谲,还望兄台多多小心,切莫...大意。” 苏应凌一言而出,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洒脱至极,一步跨出便入了浓雾,身形隐于其中,消失不见。 “切莫大意?” 面容姣好的男子口中轻抿茶水,细细品味苏应凌最后的话,这四个字他咬字极重,似是别有所指。 “算了,谁还能伤得了我?” 男子口中自信,脸上神情略有些随意,也没有犹豫,迎着这浓雾便走了进去:“我倒是想看看这四极无生阵有何玄妙。” 只是男子入内,身形消失不久,便有三道人影急急赶来,伸了伸脑袋张望浓雾内中,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点头进入,似乎生怕跟丢了一般。 …… 念归舫,画船楼阁,三层顶屋。 这里一片安静,只有些许水流缓出的声音轻轻回荡。 随着声音寻迹而去,此层只有一间房室,入内一观,却是一间装扮华丽的淡粉色闺房,其中首饰随意摆落妆台,地上还有数件随意散落的衣衫,让人浮想联翩。 深闺屏风,有凤鸾和舞绣刻其上。 屏风微薄,似如蝉翼朦胧,透过其上,隐约可以看到其中,却是一水池静静摆放,其中温水热气缓缓升腾。 热雾气浪中,隐约可见有一道娇润如玉,婀娜饱满的女子躺于其中,朦朦胧胧惹人遐想,不自觉似要陷入其中。 “咯吱...” 忽然,房门打开,一道绿衣身影缓步入内,似是轻车熟路直入深闺,恭敬的走到屏风前缓缓跪下。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船舫上现身的云思柳,只是如今的她,非但没有丝毫妩媚魅惑的神色,反而有着一丝英姿飒爽,杀伐果断的韵味。 “舫主。” 云思柳恭声开口,头颅低垂,不敢看那屏风一眼。 “事情都办好了?” 屏风后,有温婉声音传出,其中隐隐还有些傲娇揉合,似有些调皮。 “回舫主,都办好了,四极无生阵已经开启。” “很好。” 屏风后人影开口,微微在水中一动,波光潋滟,将其映照的更加梦幻,“你去吧,记住,不能心软,他们都该死。” 本是娇柔声音,此番传出竟有些许森然寒意,冰冷的杀机几乎要让深闺凝固,连水气都停滞了数息。 “是。” 云思柳心神轻颤,脸上神情更是认真,没有犹豫,转身而去,出门便入了四极无生阵,消失在浓雾中。 深闺空房,又恢复了冷清。 “哗啦啦...” 屏风后人影起身,身上温水泼洒而下,露出一道让所有人对为之着迷的身影。 “姐姐...” 这时,有人影出现,却是一身形姣好的黄衣女子,若是寻常时候,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但在屏风人影面前,只是一道影子,便让她自惭形秽。 “有事么?” 屏风人影缓步而行,轻轻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没有动用任何灵气,似乎是在享受这过程,仔细而温柔。 “如此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黄衣女子咬了咬牙,略有些迟疑的开口,脸上秀眉轻蹙,满是担忧神色。 “风险?呵...” 屏风人影不屑轻笑,似没有任何担忧,抬手取下一层薄纱,微微罩身,漠然道:“即便死又何妨?” “他们当年行径,如今我只是略施报复,过分吗?” “不过分,可是...” 黄衣女子还想开口,但却见屏风人影缓步走出,漠然的盯着她,让她口中言辞顿时咽了回去,无法开口。 “若非我境界有限,否则我必杀上山门,屠戮无生,将他们碎尸万段,断碎了喂狗,将他们的魂魄武婴抽出,镇压九寒冰泉下,永世煎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衫女子平淡开口,言语间森然寒意喷涌而出,冰冷的杀机让深闺温度骤然降下,甚至都渡上了一层寒霜。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黄衣女子闻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目露心疼,缓步上前,张开双臂,轻轻揽着红衫女子的头,靠在胸前,柔柔的安抚着。 “他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一千年...” 红衫女子目光怔怔,神情一片茫然,不觉有两行清泪流出,茫然得让人心疼,还有口中喃喃:“已经过去一千年了吗?” “不,不可能,他不会死...” 红衫女子微微摇头,身躯徒然颤抖起来,情绪激动大声咆哮:“他不可能死,他那么强,天域同辈怎么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楼闲鹤!!!” 红衫女子口中暴吼,王阶威压扩散开来,横推八方,将深闺物件完全震碎,化为一片废墟残物,即便是那黄衣女子,也被她震伤。 “他不会死,他没有死...” 威压爆发,满屋狼藉,只是下一刻,红衫女子面目惊慌,身周灵气消散一空,双臂抖动着环抱己身,茫然的蹲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地面,那一盒已经干涸的胭脂。 “姐姐...” 黄衣女子无视身上的伤势,连忙走到红衫女子近前,将她柔柔抱住,面露心疼,心中无奈,当真又气又恨,只是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又是徒然叹气。 “念君安...” “念安,唯念君安...” ………… 无边枯寂,满地荒芜。 这是一片死寂的空间,没有阳光,没有生命,满目灰暗,只有惨白干枯的树木,灰白暗淡的草灰,给这片空间徒增了些许诡异。 “嗤...” 忽然,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传来,枯寂荒原上,有一道白衣身影显现而出,其面容如玉,脸上笑容温润如水,正是君弈。 “四极无生阵...” 君弈口中轻言,四处打量着周围,果然这阵法与记载中一般无二,一样的阴森,一样的诡异,让人不适。 “嗡...” 只是同时,周空轻颤,隐有气浪汇聚,缓缓化为一块白色的玉牌,悬浮空中,静静飘在君弈身前。 “无生牌!” 君弈目光一亮,抬手一抓,便将其抓在手中,入手森寒,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中爆发,竟是直入体内,冲入丹田之中。 只是诡异显现,君弈却是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还有些惊异和期待。 诡气涌动,自玉牌爆发,顺着其体内经脉,扩散四周血肉,最终汇聚融于丹田之中。 “轰!” 顿时,一股沉然威压爆发开来。 君弈双眼微眯,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只感觉有一股狂暴的灵气自丹田炸裂,向着经脉血肉充盈而去。 与此同时,其身周威压也开始节节攀升。 第三百四十四章:争先恐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浩荡威压,连绵不绝。 几息时间,君弈原本武帅后期的境界,竟开始疯狂攀升,直入巅峰,可直到此时依旧未停,还在继续暴涨,甚至一度逼近壁垒。 武相境! 君弈双目微眯着负手而立,白衣猎猎,似是在享受着这暴涨的实力,久违的快感,直到碰触那层坚实阻隔。 可即便如此,这暴涨的威压依旧未停,还在继续膨胀,不断的轰击着那阻碍壁垒,欲要一举冲破阻隔,成就武道命相。 君弈嘴角上弯,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嘴唇轻启,微微开口闭合:“破!” “轰!” 只听君弈口中声音传出,其体内巨大的轰鸣声顿时震荡起来,狂暴的威压横推四方,丝缕血腥的浓雾萦绕开来,越聚越多,仿佛开启的杀戮的巨门,血腥刺鼻。 血雾弥漫,隐约中,有一道血腥人影渐渐凝聚,静静的站立在君弈身后,一如其身躯负手而立,略有些朦胧的血雾中,还能看得出其脸上的笑容,残酷而又嗜血。 “久违了...” 君弈神情感慨,口中有轻叹传出。 只是一瞬...... “嗡...” 周空震荡,狂暴血雾翻腾涌动,身后血影身上血雾汇聚,随即骤然一滞,将四方血腥横推震散,露出其中真容。 这竟是一个与君弈一模一样的血衣少年,五官清晰,甚至连肌肤都能看得清楚,沐浴在无尽血海中,脸上笑容温润,却有一种诡异的嗜血和暴戾,让人心生冰寒。 怒血暴君! 若是君伏空等残余族人见此,定会惊呼狂吼,这竟是完整的君家命相,怒血暴君,即便是如今族中天赋异禀者,也不过显化命相一隅而已,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君弈面带笑容,脸上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一些,微微侧目,看向不远处光芒涌动,气浪阵阵,由远及近,正在快速逼近。 “嗤嗤...” 这时,有数道破风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狂傲自负的豪言壮语,无边枯寂的地域,没有丝毫掩饰。 “嘿,这边有人刚刚进来。” “正好让我试试如今的实力,我感觉自己如今同境无敌。” “没想到此阵内竟会让武者境界直入武相,简直匪夷所思,早早体验武相境玄奥,对我等日后在外突破,也有着极大的好处。” “轰!” 三道身影轰然落下,磅礴的威压震荡周空,地面都在其脚下崩裂四散,显然是在以此彰显其恐怖实力。 “这是...” 三人抬头,看着眼前浓郁的血腥人影,双手骤缩,心头涌出一股寒意,还有些许恐惧蔓延开来,只是实力暴涨,让他们将此强压下去。 “小子,交出储物袋,哥几个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三人中间大汉踏前一步,手中持刀遥指君弈,颇有些大善的模样,很是随意,只是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血腥还是有些寒意。 不过如今大家都是武相初期,三对一,谁怕谁? 只有三人中略有些靠后的消瘦男子,正目光瑟缩,身躯不自觉的颤抖后退,咽着唾沫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在给我说话?” 君弈回首,温润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只是其身后血影回眸,却是无尽杀伐。 “废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大汉眉头皱起,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 自觉的有些恼怒,这小子似乎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突然暴涨的实力,带给他绝对的自信,以及盲目的狂妄,如此不畏惧的目光,让他心中不满。 “大,大哥...” 这时,那消瘦男子颤着手臂抓了抓大汉的长袍,让其一阵不耐,转头皱眉不善:“你怎么回事?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他们这是在打劫,不狠一点,怎么会有威慑力?这小子简直是在拆台。 “这,这命相,有...点像怒,怒血暴...暴君!” 消瘦男子颤声开口,数次停顿,才哆哆嗦嗦的将话说清楚,短短一言,似是耗费了他全部力气,一时间竟有些瘫软。 “怒血暴君?” 大汉一愣,眼中有些疑惑,不由得暗自轻声道:“这命相,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这是,君家的...血脉命相。”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武者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渐渐恐惧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大汉摇了摇头,直接将两人的话给否决:“君家再就被灭了,怎么还会有残存的血脉命相?简直扯淡。” “这命相,不过是一个略有些相似的罢了,装神弄鬼。” “他们说的没错。” 只是大汉声音落下,一道温润言辞却是缓缓传出,只见君弈正转身面对三人,衣袂迎风,脸上的笑容温润亲和。 “此,的确是怒血暴君。” “呵,呵呵...” 大汉嘴角抽搐,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只是一句话,便让他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弱,即便过去千年,君家在天域武者心头的压力依旧未散。 不由得强撑起一抹笑意,强自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无妨。” 君弈口中轻言,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其背后的血影却是笑容更甚,眼中嗜血光芒大作,隐有阵阵铁血杀伐气息喷涌。 “在玩笑中死去,也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一言而出,三人身躯骤然一僵。 “轰!” 只见眼前怒血暴君威势狂震,再不复先前平和,身形轻颤,无边血海狂涌而出,咆哮冲天,直冲着三人奔腾而来,化为覆天血手狠狠落下。 “小心!” 大汉惊呼一声,眼中有骇然光芒闪烁,手中刀身皱起褐色浪尘,身后一座褐色雄伟山岳虚影顿时显现,**一阻血海巨掌。 “徒劳无功。” 君弈眼中血芒轻闪,口中传出一道冰冷寒声,脸上温润笑容却是始终未变。 血海巨掌盖压落下,狠狠的轰在山岳虚影上空。 “轰!” 只是瞬间,山岳崩塌,血海巨掌几乎没有丝毫阻力直落在三人头顶,将其淹没在滚滚血水之中,消失不见,连惨叫声都没有传出。 “呼...” 血浪翻涌,咆哮的威势也渐渐归于平静。 血海中,怒血暴君静静站立,其身下君弈默然,眼中的血色红芒随之消退,脸上温润笑容也渐渐收敛,隐有一抹思索的神色。 “虽然成就命相,但终归只是阵法作用,少了些许底蕴。” 君弈口中轻叹,如今境界虽是武相初期,但到底是阵法所为,与真正自身成就命相还相距甚远,差别不小。 没有悟得三魂七魄,寻得自身真谛 ,即便境界到了,还是有些虚浮,不过是徒有其力罢了,但对于一般的武者而言,能体悟一次武相境,对日后突破也是大有裨益。 一次出手,君弈不过小小试探,但也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如此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事关祖碑,不论大小,自需要认真对待。 “深入。” 君弈心中微动,看向远方,将身周血海收敛,白衣飘飘,面容如玉,潇洒踏步而行,活脱脱一个俏郎君。 即便是在这枯寂荒原,都不觉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 四极无生阵。 一个极为奇异的阵法,其中可拟化境界,让武者体悟武相境的神通,此法只在天域几大势力中有所记载,存在便是为了相助门下弟子体悟命相,突破桎梏,寻找属于自己的路。 将古城异雾滚滚,浪潮不断,终究是引起了越来越多武者的注意,相聚在湖边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大多都是在观望,毕竟不知其中危机,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但四极无生阵开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有人从中逃离,气息萎靡,脸上一片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是还不等他缓和几息,便瞬间被周围武者围聚,七嘴八舌的问着其中情况。 可还没等他开口,便又有人从中掉出,不过这人不同,一出阵法便盘膝而坐,甚至都顾不得周围围观武者,直接开始突破起来。 这诡异的一幕,突然的变故,让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一时却是陷入了呆滞,眼睁睁的看着他成就武道命相,步入武相境。 同时,最先出来的武者也是开口,言及其中可拟化武相境,感悟其中奥妙。 一言而出,满场哗然。 这对于武相境的武者自然无用,但对于武帅或者武帅巅峰境界的武者来说,就太有诱惑力了。 一时间,周围武者不再观望,纷纷踏步涌入,一个个争先恐后。 入内虽有危险,但只要进入就有无生牌在,可保一命,哪里还会有什么顾虑。 如此奇异的阵法,即便是天域五大宗门在此的武者,也有些按耐不住,纷纷跃将而起,冲入其中。 这般大手笔,这种机会,甚至一步入武相,试问谁能抵挡得住这般诱惑? 武者的世界,实力代表地位,代表资源,代表你想要的种种渴求,修炼资源,甚至女人,应有尽有,没有人能抵挡实力带来的,掌控生死的快感。 半刻钟的功夫不到,湖边围绕的武者便少了一大半,当然也有从中出来的,大多都略有感悟,根本顾不得什么美人,直接跃空离去,寻得地方细细体悟,这对他们来说,机缘不小。 三日流逝。 念君舫湖边人来人往,浓雾滚荡依旧, 其中有人入,有人出,只是渐渐的,湖边的围着的武者却是少了许多。 大多都在观望其中,或是看热闹,也或是在等要等的人出来。 自然,莫亦千与醉癫狂也在其中。 三日时间,非但没有让他们对此阵觉得奇异,反而隐隐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念君舫似乎是故意如此,阵法也是故意施为。 他们如何也不能相信,所谓念君安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极多的灵草灵药资源,只为寻一男子,而且只是见一面。 对方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还可以体验武相境的玄妙。 天下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杀伐四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域西北,长钦卢原外,群山连绵,沟壑不绝。 此地距离恒君庭千丈有余,浓密的林间,时有妖兽出没,咆哮山林,又有静幽深坛,蕴含森然诡妖,血腥扑面。 在这密林围绕间,群山深处,却有无数古朴雄伟的建筑静静矗立。 云山雾海,四周缭绕,颇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画卷拉近。 群山前,一处略有些低矮的山头上,有一座巍峨的拱门,四周还有数道身影警惕防守,身周气息隐隐溢散,让人不敢小觑。 拱门中央,有两个大字龙飞凤舞,上面赫然写着:苏家。 此地正是苍云天域五大势力之一的苏家所在,依山而建,保留着传统世家的古朴、安逸以及久远的传承。 庞大的苏家,足有十数万子弟,甚至还有数十万外围投靠的家族和散修,全都汇聚此地,栖息修炼。 群山深处,那座最为高大的山岳顶端,有一处开阔宽大的庭院独占其上,古朴中透着些许威严,正是苏家族长所在之处。 院落内中厅堂,有一道人影身着白衣长袍,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远观群山,双目如鹰,锐利有神,脸上却又是一片平和,颇有书生儒雅之气。 “嗤...” 有破空声传来,周空轻颤,引得些许微风轻拂。 “家主。” 门外,一道沉着冷淡的声音微微传入。 儒雅男子闻言将眼中目光收敛,脸上神情淡然,平静道:“进来吧。” “咯吱...” 厅堂门开,一道黑衣身影缓步入内,此人身形高大,面目严肃,带着些许萧杀威严,身周寒意笼罩,让人不敢小视。 “家主。” “无安来了。” 儒雅男子微微回首,脸上笑容平和,略有些亲近道:“你身上的气息还是这么冷冰冰的,大老远就让人嗅到了寒意。” “习惯了,也改不掉了。” 黑衣男子脸色不变,一副僵硬的样子,不近人情。 “你呀...” 儒雅男子轻轻摇头,显然有些无奈,倒也没有继续在此事上纠缠,岔开话题,随意轻道:“无安向来沉于修炼,来此自是有事,说吧。” “关于念安的事。” 黑衣男子略有些犹豫,随即还是沉稳下来,口中淡淡道:“她在将古城摆出了四极无生阵,广邀天下武者。” “如今已有半月。” “是吗?” 儒雅男子脸上略有些惊异,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眼中光芒收敛,略有些叹息道:“这丫头情深,没想到千年过去了,还是难以释怀。” 黑衣男子闻言沉默,没有开口回应。 只是儒雅男子却是看向了身前武者,平和亲近的脸上隐有些许不悦和愧疚,“当初,你们也是太过冲动了。” “我们只是为了家族。” 黑衣男子沉声开口,言语间没有丝毫敬意,很是生硬。 “呵,为了家族?” 儒雅男子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口中声音也冷了下来,脸色也略显不善,寒声道:“既是为了家族,为何又让家族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 “只有强者才能改写历史,只有强者才能决定他们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黑衣男子漠然抬头,毫不退让的看着眼前人,略有七分相似的两人,如今也是中年模样,却依然如小孩般较劲。 “天域武者层出不穷,岁月流逝更是无情,没有人会记得 弱者,没有人会同情败者,他们只会歌颂胜利者手中的战戈。” “染血的战戈。” “你...” 儒雅男子眼中怒火涌动,身周隐有威势扩散,磅礴的王阶威压横推开来,整个厅堂的气氛都徒然僵硬了起来。 黑衣男子双目凝缩,脸色潮红,眼中略有些骇然惊色,但还是一步不退,死死的抵抗着这股威势浪潮的冲击,略有些艰难。 “强者,胜利者,你能够改变历史,但你的心能否过得去这道坎?” 儒雅男子口中轻言,沉然声音犹如晨钟暮鼓震荡开来,惊推四方威势,直冲入眼前黑衣武者耳中,震颤心神。 此声音落下,两人互相对视,厅堂中似有威压碰撞,气氛压抑非常。 “呼...” 良久,那黑衣男子长吐出一口浊气,将身周威势散去,目光略显淡然,少了几分锋芒和尖锐,深深的看了一眼儒雅男子,转身而去。 “岁月回首,无怨无悔。” “你...” 儒雅男子脸色难看,但口中言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只是看着他离去,消失在视野中,空余他一人独揽寒风。 “唉...” 好一会,儒雅男子才长出了一口轻气,脸上神情忧愁,心中也有些发赌,看着空荡的山头,心中有些孤寂。 恍惚间,眼前还能看到数道年轻身影,正在呼喝欢笑,在林间奔跑,追逐嬉戏,眼前,还有一道挺拔的白衣身影,高如山岳,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情景再变,如今,却只余他一人。 ………… 将古城,念君舫所在,浓雾弥漫,汇聚翻腾。 一月流逝,此处湖边还有武者驻足观看,只是如今却是武者从中退出,已经再无武者入内,倒不是众人不想,而是在数日前,已经没法入内了。 同时,浓雾中有美人开口,四极无生阵中容纳已至饱和,无法再有人进入了,或许日后未来还会再有机会。 一时间,慕名而来的武者纷纷捶胸顿足,脸露遗憾,不过这还好一些,最是难以接受的,则是一直在湖边磨磨唧唧,犹豫不决,不肯入内一试的人。 如今机会错过,即便他们腆着脸去恳求,都再无丝毫机会,只能看着从中踏出的武者,一个个面带喜色,匆匆离去。 浓雾中,四极无生阵内。 枯寂大陆,荒芜无边,只是如今的土地和空气,相比一个月前,要少了些许冷寂,多了些许血腥,连那大地上都染上了一层腥红。 四处,偶尔还有残肢散落,隔断撕裂处,还有鲜血流出,让人毛骨悚然。 一月多的时间,阵内杀机无限,所有人都在不停歇的出手,杀戮已经成了他们脑中唯一思虑的东西。 这也由不得他们想别的,此地压抑诡异,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尤其是一瞬拥有了武相境实力的武者,更是嚣张非常,见谁都想练练手。 以至于到后来,大多都成了刀下亡魂,甚至连无生牌都来不及捏碎,身死其中。 时间在流逝,杀戮在继续,随着空气中的血腥日渐浓郁,几乎所有武者都忘记了自己入内的初衷,杀伐成了主旋律。 武者清楚,想要掌控一个境界,磨合自己的战力,只有战斗,无尽的战斗将会让自己在这短暂的机缘中,极大程度的体悟和了解武相境,也会让他们日后更有机会和把握的突破,这个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以至于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轰!” 威势碰撞,杀戮四起。 枯寂荒原上,有阵阵音浪咆哮,震荡四方。 “嗤嗤...” 烟尘扭曲,有数道人影从中暴退而出,一个个脸色难看,神情凝重,死死的盯着眼前浓雾浪潮,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几人身躯威压笼罩,身上衣衫各有不同,或苍白火焰绣刻轻纹,或胸前纹绣诡异高塔,也有几名女子身着白衣,全身遍布白色飞花。 “嗤...” 烟尘震开,一道绿衣女子闪身而出,手中青绿长袖一涌而出,似一条蜿蜒的游蛇,极快的冲向几人,寒意逼人。 “哼!” 有女子轻哼,抬手轻动,周空飞花散落,瓣瓣片片美轮美奂,化为一面花墙矗立身前,却是将此蛇给挡了下来。 “有意思,念归舫竟敢对我们出手。”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周师兄也是死在了你的手上吧?” 那身着苍白火焰纹袍的男子盯着眼前云思柳淡淡开口,眼中杀意弥漫,身周狂暴的武相初期威压扩散开来,向着眼前横推而去。 那胸口纹绣高塔的男子神情淡漠,一双眼眸阴鸷发寒,嘶哑着嗓子,寒声道:“看来你们念归舫所谋,并不简单。” “你们的废话,有点多了。” 云思柳没有做任何身形遮掩,只是一身标志性的翠绿长袍,冷漠的看着他们,裙袖中,青绿色的袖边上还残留着些许血气。 “有意思,小小烟柳青楼女子,也敢对飞花宫出手,看来这天域是平静的太久了。” 飞花宫女子娇笑一声,口中有银铃笑声传出,片片飞花花瓣萦绕身周,肌肤凝脂如玉,似仙女下凡,让人垂涎。 飞花宫,苍云天域一个全部由女子成立的门派,飞花宫内功法奇异,女子修炼犹如脱胎换骨,无胎重生,端的是漂亮美丽,修为又同辈拔尖。 可谓天下武者...当然,天下男武者梦寐以求之地,一个个都心中念想着,希望可以寻得一飞花宫弟子作为双修伴侣,携手一生。 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 因为飞花宫有明文条例规定,绝不允许宫内弟子与外界武者成亲,如有违者,当破碎丹田,逐出宫门,甚至连其相好,都要遭受无尽追杀。 “天域平静与否,你们几个的生死,可无法决定。” 云思柳眼神淡漠,朱唇轻启,口吐杀意,身周有丝缕白芒环绕汇聚,融合化为一条修长通白的云袖,环绕身周,尽显高冷玉姿。 “找死!” 飞花宫女子闻言,脸色难看,身后青花显露,有无数花瓣散落喷涌,随风荡出,向着云思柳围裹而去。 本是清雅花朵,但花落纷飞,竟有杀意弥漫,翻飞间,寒芒四溢。 “雕虫小技。” 云思柳口中不屑,抬手轻舞,却是云袖扬起,似一曲曼妙舞姿无乐翩然,迎着那无尽花瓣搅.弄翻飞,将其扬扬洒洒,散落冲散。 云袖起舞,迎花纷飞,竟是让其无法近身,阻隔在外。 “嗡...” 只是飞花飘落间,周空轻颤,阵阵狠厉威压扩散开来,化为一团漆黑浓雾,正翻滚成浪,向着云思柳逼近。 可正在黑浪翻腾间,却是骤然炸开,只见浓雾深邃,徒现一点寒芒。 第三百四十六章:无情血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枪如龙,寒芒炸裂。 那身着黑衣的武者手中长枪杀意萦绕,狠厉狂出,连衣衫上的塔碑似乎都在微微发寒,似要将云思柳身躯贯穿。 “铮...” 只是长枪落下,金戈声扬,却是让那黑衣武者双目骤缩,枪尖寒芒闪烁,竟无法存进分毫,枪尖前,一面看似柔嫩的云袖流转成团,化为一面百褶盾牌,将其阻挡。 落花漂浮,枪涌寒芒,只是浪卷狂潮间,杀机降临。 一股炙热奔腾的火焰怒而翻涌,似覆天浪潮狠狠席卷而来,竟从身后猛然冲出,化为无数火焰利箭直射背身。 “死!” 与此同时,一道含怒娇喝传出,天穹青花散落,化为片片花瓣迎头盖下,其中寒芒利刃闪烁呼应,散发着冰冷的杀机。 云思柳见此目光一沉,玉手轻动,眼前百褶圆盾顿时化软纠缠,竟直接卷起长枪寒芒疾射而出,欲反杀七绝楼黑衣男子。 “找死!” 那男子见此脸色难看,众人出手,云思柳竟独杀他一人,莫不是以为自己好欺负不成? 一念至此,其心中怒火顿时滚滚荡起,周身黑雾喷涌,化为一做森然黑塔立于身前,阵阵狂暴的狠厉狂潮从中扩散开来。 没有丝毫犹豫,在这黑塔出现的一瞬间,男子抬手猛推,几乎用尽周身灵力,狠狠的轰在黑塔塔身上。 骤然间,黑塔轻颤,塔身崩塌,随着周围碎石跌落,一道凶戾的紫芒从中爆射而出,幻化一杆紫枪显现。 “啪!” 男子身形一动,伸出大手竟在虚空一握,似直接将紫色长枪握在手中。 只一瞬... “轰!” 周空颤栗,磅礴的威压从那紫枪枪身扩散开来,竟直接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泥土碎石四处飞扬,狠厉气息惊人。 与此同时,男子林立空中的身形却是猛然一沉,牙齿紧咬,脸色惨白,嘴角都渗出一缕腥红鲜血,似是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抬手,竟是将长枪抬,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几乎近在眼前的云袖枪芒,口中放声咆哮。 “紫羽鬼枪!” 一声怒吼咆哮,紫枪随着男子大手狠狠抛出,冰冷的紫芒枪身上,隐隐有些许紫羽纷飞,幻化无尽羽刃,时隐时现,向着云思柳斩杀而去。 “轰!” 枪芒碰触,几乎一瞬,云思柳云袖上缠绕的长枪,竟直接寸寸崩碎,冰冷的紫枪寒芒慑人,直刺其身前胸口。 云思柳见此目光沉凝,四周冰冷的杀机已经将自己身周完全覆盖,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只是如此,她心中依旧没有丝毫慌乱,却是迎着紫羽枪芒,再次舞起云袖,搅动风暴,浪潮滚滚,将周围紫羽尽数震散,同时,云袖合风暴狂潮,将枪芒笼罩,随即狠狠一收,便是让其威势戛然而止,生生阻了下来。 “怎么可能?” 黑衣武者脸色大变,原本狠厉的神情顿时僵硬,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甚至陷入了呆滞之中。 云思柳秀目沉稳,明眸轻闪,身形一扯云袖,诡异扭曲,顿时,落花凋零,几乎擦着身躯堪堪落下,翠绿长袖上顿时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只是苍炎化箭,漫天箭雨已经席卷而至,合凋零落花欲将其绞杀。 “云袖回舞!” 云思柳明眸微凝,卷起裙下云袖,携威翻转,顿化一团青绿浓雾,其身周气息在此刻竟也有了些许飘渺韵味。 云袖遮掩,合浪潮威势,却是将凋零落花,苍炎箭雨生生阻隔回挡,未有其一能 近身,防御之严密,没有丝毫缝隙可寻。 “可恶!” 飞花宫女子其身后青花微微有光芒闪烁,娇怒声扬间,抬手玉指入虚,凭空惊现一只大手直抓青花,却是虚握一手,随着周空轻颤,大手回抽时,竟有一把青花长锋凭空显现。 “青花一剑!” 青花做剑柄,青蕊合剑锋,阵阵浩荡剑威席卷而出,戮杀云思柳,甚至有斩天断地之威,整片枯寂漆黑的空间,都被这一道闪现的青芒映照明亮。 “嗤...” 忽然,剑锋未落,云思柳所处的轻雾中,竟有一道寒芒疾射而出,速度极快,只在众人眼中留下一丝痕迹。 “噗哧...” 一道刺穿声响起,阵阵腥红泼洒而出,显化点点血雨,滴落周空。 几乎同时,那道青芒剑锋也落了下来,不过却是在那青绿浓雾前生生停止,漫天剑威也骤然一滞,再无反应。 “你...” 众人目光汇聚,竟见那飞花宫女子脸色惨白,胸口被一杆长枪贯穿,似是扎在天穹,动弹不得,口中粘稠的鲜血喷吐而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 飞花宫女子双手无力垂下,双眼瞪大,身周再无气息溢出,手中绿色无生牌也是跌落在地,随即轻轻弹起。 “砰...” 一声轻响,无生牌碎裂四散,随后缓缓消失在天地间,只是那被长枪刺穿的女子,却身形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死,死了...” 七绝楼武者目光轻颤,顿时遍体生寒,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云思柳竟真的敢下杀手,敢与飞花宫为敌。 “小心!” 霎那间,一道惊颤呼声响彻耳边。 七绝楼武者茫然抬头,映入眼中的,则是苍炎宗那武者惊恐的脸,还有一点冰冷的寒芒,在眼中快速放大。 杀机弥漫,寒意逼人,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瞬间将武者惊醒,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要捏碎手中玉牌,但一股剧烈的痛楚却已经在脖颈处蔓延。 “不,不...” 武者张了张嘴,艰难的挣扎出声,充血的双眼看着那还有些颤抖的枪身,双手抱着脖颈,只感觉眼前朦胧,已经再无无力气将玉牌捏碎。 “咔嚓...” 一道寒声传出,苍炎宗武者长大了嘴,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鲜血喷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跌落而出,尸首分离。 “不,我不能死!!!” 如此一幕,映刻在漆黑的幕布上,犹如地狱逼近,瞬间让他战意全无,心头脑海,完全被求生二字充斥。 苍炎宗武者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空中青绿浓雾散去,云思柳冰冷的目光从其中对视而来,让他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如今再也顾不得许多,只求逃生,直接便将无生牌抓起。 云思柳见此双目凝缩,两条云袖如游蛇疾驰,狂冲而去。 如今,即便她再冷静,也有些着急,她绝对不能让人将此事传出,事关念君舫与舫主生死,她不可大意,若是出了差错,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桀桀,公然杀戮三宗弟子,念君舫,云思柳,你们等着承受我们的怒火吧!” 苍炎宗武者神情狰狞,抓着无生牌眼中有些得意,尤其是云思柳眼中那一丝着急的神情,让他心中畅快之极。 同时,全身都轻松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活着,竟是如此美妙。 “不好!” 云思柳明眸瞪大,心头一时慌乱不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生 牌被其捏碎,但下一刻,其脸上神情一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苍炎宗武者正要用力捏碎,却看到云思柳脸上神情,顿时心头一跳,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再也顾不得许多,正要用力时,却感觉有一只大手捏住了自己,按在了掌上,让他动弹不得。 “你...” 苍炎宗武者脸色大变,心中的恐惧无可遏制的升腾起来,猛然回头,却是一张带着温润笑容的脸映入了眼中。 “怎么这么着急离开?” 少年温润声音传出,本是亲和平淡,只是传入他的耳中,却犹如催命的鬼符,让他恐惧难耐。 只见白衣少年踏空而立,站在苍炎宗武者身侧,衣袂飘飘,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负背,平添一分霸道傲然。 云思柳站在远空,满是凝重的看着眼前白衣少年,不敢轻举妄动,在他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股极其深沉的压力,沉重的可怕。 “快,快放开老子,老子是苍炎宗的弟子!!!” 苍炎宗武者放声大吼,口中咆哮不止,心中沸腾的恐惧,让他一时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脾气为何要如此暴躁呢?” 少年口中淡淡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滚,给老子滚开!” 苍炎宗武者心中的恐惧甚如梦魇,在这无尽的漆黑阵法中,他感觉到了无尽的慌乱,那是透过自己骨髓渗出的味道。 白衣少年闻言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平静的脸上隐有杀机笼罩,阵阵铁血威压溢散而出,那似是从骨髓中渗出的寒意。 “你的话,我很不喜欢。” 白衣少年面无表情,口中言辞平淡,直直的盯着苍炎宗武者的眼眸:“但我心善,决定还是随了你的心思。” 苍炎宗武者闻言心头狂跳,一股难以压制的喜悦在体内涌动沸腾,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不要...” 云思柳下意识开口,但声音刚刚传出,却见腥红泼洒,点点鲜血散落周空,将这漆黑的天穹幕布映射的有些诡异。 “噗通...” 地面轻颤,扬尘四起。 惊见一只断手从天而降,砸落地面,掌中还抓着一枚无生牌,五根手指似有不觉,还在微微抽搐。 “啊!!!” 下一刻,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周空,那苍炎宗武者几乎站立不稳,竟直接从空中跌落了下来,落地打滚,还抱着自己的断臂,脸色惨白。 “我的手,我的手...” 苍炎宗武者口中吼叫,双目血红的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断臂,还有掌中的那一块无生牌,顿时愤力挣扎起来,他不想再呆在这里。 这是噩梦,他想要醒来。 “我要离开,离开这里...” 苍炎宗武者蠕动爬行,身下扯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只是在他即将碰触到断臂时,眼前白衣身影显现,竟是踩在他残余的半条胳膊上,将他的视线阻隔。 “啊!!!” 惨叫响起,凄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真是可怜的人。” 白衣少年口中轻叹,脸上神情似有些悲悯,只是眼中的冰冷,映射着其内心的杀机,随即缓缓伸出一只手来,轻声道:“只有死亡,才能让你解脱。” “不...” 苍炎宗武者闻言瞪大双眼,恐惧着张口大吼。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满目的血腥。 第三百四十七章:奇特四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霸道杀伐,无情掌威。 白衣少年掌运武通,一道血掌迎头盖下,竟是将其直接撕碎。 漫天鲜血泼洒,满地残肢惊心。 漆黑的大地上鲜血潺潺,血腥刺鼻,眼前满目暴戾。 那少年淡漠的神情,平和的目光,让云思柳根本不敢与之对视,暴戾的杀戮她见的不少,但如此视冷静,视人命为草芥,她还是第一次见。 似乎在这白衣少年眼中,杀戮只是极其平淡随意的事情。 不敢大意,云思柳体内灵气沛提,裙中云袖迎风,周空茫茫浓雾笼罩四方,显化巨大云袖环绕周身,小心提防着这白衣少年。 “你与三宗有仇?” 君弈缓缓转身,淡漠的看向云思柳,嘴角上弯,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平和亲近,让人如沐春风。 “与你何干?” “或许我不应该这样问。” 君弈也不在意云思柳的语气,只是继续盯着她,自顾自道:“念归舫,有什么目的?亦或者说,念君安,有什么目的?” “阁下所言我不明白。” 云思柳秀眉皱起,这般问题,很显然不是她可以回答的。 “有个性。” 君弈神情不变,却是对念归舫起了兴趣,或者说是为保万无一失。 一个敢对三宗出手的势力,定然暗中藏锋,所图甚大。 天域复仇,是君弈千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的事情,绝不能容许一点意外出现,一个小小的蝼蚁,都有可能引起巨变,更何况能动用四极无生阵这般庞大阵法的念归舫呢? 一个烟柳青楼,如何能有这般的底蕴?苏无羡给的吗? 苍云天域如今的五大霸主,苏家虽是其一,但底蕴终究不如其他四宗,若是想要掀起这场风暴,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的个性,让我对此更感兴趣了。” 君弈淡淡开口,双目光芒闪烁,直逼云思柳,隐有霸道气势盖压而来,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浪潮紧逼。 云思柳双目微凝,只感觉心头压力剧增,甚至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分明眼前人没有任何气势扩散,竟有如此威压,着实可怕。 “阁下若是无事,那便再会吧。” 一念至此,云思柳不再犹豫,脚下微动,便是向着身后退去。 “呵...” 君弈轻笑一声,脸上的温润笑容渐渐收敛,周身气息扭曲,眼中有厉芒爆射:“忤逆我,对你没有丝毫好处。” “退!” 云思柳见此心头一惊,口中低喝间身形暴退,但只是一退,便感觉自己似乎涌入了无尽血海,血腥刺鼻。 双目中,尽是一片腥红,眼角余光闪烁,竟有一道白衣迎风荡起。 “你...” 云思柳心头大惊,一瞬,君弈几乎贴到了近前。 “轰!” 灵气翻腾,周空颤栗。 君弈目光淡然,脸上温润笑容灿烂显露,迎着她的步伐身形,缓缓伸出一只大手,竟有无尽血腥扑面而来,似从尸海中伸出。 大手凝形,竟合四方血腥浪潮化为大手,向着云思柳抓了过来。 云思柳见此心头一惊,顾不得许多,双手伸出,袖中白芒闪出,直入身周云袖,四者相合凝起,化为一道晶莹玉指直点血手。 “袖魄杀指!” 云思柳口中爆喝,玉指萦绕灵气,凝化白芒直冲向血掌中心,**将其洞穿击碎。 “呵...” 君弈见此轻笑一声,脸上神情不变,迎空大手随着其伸出的手掌,狠狠的盖压而下,直轰向玉指。 “砰...” 二者碰触,只听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那玉指竟是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其压成碎屑,四散崩开。 “这不可能!!!” 云思柳脸色大变,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瞪起,惊骇到了极点,此技几乎合自身全力,竟如此不堪一击。 同辈修行,云思柳自问不差任何人,即便是五大宗的弟子,她也多惶不让,可眼前白衣少年竟让她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念归舫收集天下势力的信息时间不短,她几乎都了然于胸,可让她惊异的是,眼前这少年竟不再其中,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君弈目光淡然,血手盖压伸出,数息时间便将阻隔完全清扫,更是狠狠的压到了近前,大手回握,便要将云思柳抓在掌中。 磅礴的威压汹涌笼罩,骇然威势凝聚压缩,云思柳疾退的身躯几乎被禁锢,眼看着大手就要握起,其眼中顿显一抹狠色。 “嗡...” 云思柳身躯轻颤,竟是徒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轻浮,却是在空中盘旋不断,同时识海动荡,在其身前凝化万千神识线条,勾勒交织出奇异的纹路。 此时,云思柳眼见血掌聚拢,顿时心头一寒,咬了咬牙,强压上体内最后些许灵气,狠狠的轰击其上。 “轰!” 顿时,血水神识交汇,一股王者威压骇然横推开来,生生将君弈身周威势给阻隔了下来,血掌停滞。 “神念灵影?” 君弈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一抹讶然,云思柳身上有神念灵影他并不好奇,而是好奇她即便在生死关头,都不动用无生牌,反而要用神念灵影求得一线生机,显然是要留在这阵法中,看来如他所料,念归舫所图不小。 “嗡...” 周空气浪扭曲,磅礴威压横冲四方,强横霸道的威压笼罩而下。 君弈见此也没有着急,而是身形一动,急速而退,大手收回,空中的血手也随之散去,消弭周空。 千年逝去,君弈虽然自信少有人知晓君家命相,但敢对五大宗出手的势力,谁知道会不会出乎意料,所以静待其变,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只是浪潮涌动,血水与神识交织化形,刚刚凝成一道女子虚影,却是直接崩散了开来,迎风一动,缓缓吹散。 “嗤...” 同时,云思柳身周血雾笼罩,阵阵骇人浪潮狂涌而出,直接向着远处逃遁离去,几乎眨眼间,便没入了远处黑暗。 “呵...” 君弈见此一愣,随即不由得摇头轻笑,连他都没有想到,云思柳竟会声东击西,直接逃遁离去,当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只是云思柳离去,君弈却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正在消散血雾,轻轻抬手,勾起一指,将其中血腥和灵气聚拢眼前。 神念灵影,神识意念显化,合施武者威势而成。 君弈眯着眼,微微一嗅,想要从中探得些许味道,但只是瞬间,便让其脸色微变,身躯都略有些颤抖起来。 “怎...会是她?” 一道呢喃低语,一脸不可置信神情,勾勒着君弈眼中痛苦,一抹难以抑制的杀意,伴随着浓郁的血色从眼底升起。 原本经过千年折磨炼就而成的平和心境,在这一刻,乱了 ………… 孤寂荒原,血腥野地。 一道潇洒身影踏空而行,肌肤白嫩,双目有神,端的是一个美男子,只是他脸上一片无奈,心中烦闷。 在其身后,有三道人影正陪着笑脸,不远不近的跟着,舔着脸略有些讨好的意思。 “呼...” 男子身形落地,猛地转身,有些无奈的抚着额头,长声叹道:“我求求你们了,别跟着我了行吗?” 三人落下,看着眼前男子只是嘿嘿直笑,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也不靠近,自觉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嘿嘿,公子您别生气啊。” 中间大汉憨声开口,连连摆手,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就是想跟着公子!” “对对对,哎,公子您吃点果子。” 那侧身大汉也是连连附和,说着还抹了一把腰间,掏出几个散发着奇香的红色果子,远远的抛了出去,一脸谄媚:“这都是我进来的时候带的,别的没有,小的就好这一口,也给公子您尝尝。” “是吗?” 男子见此眼睛一亮,随即将目光掩下,神情颇为淡然的伸出手来,将那果子抓住,轻轻抛了抛,嘴角一弯:“我们萍水相逢,你们就如此待我,里面不会是有毒吧?” “这,这怎么可能!” 侧身大汉脸色大变,腿一软差点就坐到了地上,连忙慌张道:“我们,这怎么会害您呢?巴结都还来不及。” “不信,您看,我自己先吃一个。” 那大汉似乎是有些急了,连忙从腰间掏出数个红果,还展示给那男子看,也不犹豫,慌忙张口几下就将其吞了下去,似有些噎着了,神情艰难。 “您,咳,咳咳,您看这会总信了吧?” 大汉脸憋得通红,死死的盯着那男子,目光还有些委屈,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娘子,让人一见有些头皮麻烦。 “这,好吧,好吧,我相信还不成吗?” 男子见此嘴角一抽,自己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根本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最多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这么果断,倒是有些难做了。 “那你怎么不吃?” 侧身男子跌坐在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吃,怎么不吃...” “咔嚓...” 男子口中无奈回应,说着有些犹豫,但看到其希冀的眼神,顿时狠狠的咬了一口,一瞬,有奇异的芳香从果中溢散开来,阵阵浓郁的汤汁充斥味蕾,竟让他有些恍惚,若梦中迷幻。 “唔,不错啊。” 好一会,他才悠悠转型,心中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抬眼一看,顿见三人正含笑看着他,眼中诚恳。 “味道怎么样?” 那稍微靠后的武者微微开口,眼中似乎都因为希望在放光。 “不错,相当不错,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男子舔了舔嘴角,竟有些小女儿姿态的露出了些许满足,但下一刻便又收敛了起来,脸颊微红,“好吃是好吃,就是那么多汤汁入口,怎么会有些口干。” “口干?” 那武者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连忙从腰间储物袋掏出了一个葫芦,上面刻画奇异花纹,还轻轻晃了晃,神情略有些恭敬和希冀。 “您尝尝,这酒的味道也很不错。” 第三百四十八章:苦毒三鬼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酒?” 男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摇头,“不行,不行,酒不能喝,我出来前可是保证过的,若是被发现...” “不行,绝对不行!!!” 正说着,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连忙摆手摇头,神情还有些慌乱,没有一丝沉稳的模样。 “这,这不是什么烈酒,这是果酒,自己酿出来的!” 三人闻言一顿,随即互相对视一眼,只见那抓着葫芦的大汉微微上前一步,满脸含笑:“保证喝完一口还想第二口,口口不绝...” “不行,不行,绝不能喝!” 男子神情严肃,连连摇头,眼中目光坚定有神,不肯退让一步,似乎这就是他的底线,只是正在这时... “砰...” 只听一道软木拔开的声音传出,却见那大汉已经将酒葫芦给打开了,舔着脸恭敬笑道:“您...” “不行,拿走,这酒我绝不能...喝......” 男子义正言辞,眼中还有些怒气上涌,只是正说着不自觉的却是蹙了蹙鼻子,脸上神情一缓,不自觉的眼睛一亮:“恩...” “这,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男子口中说着,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目光流转,直落在那酒葫芦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葫芦口正溢散出丝缕白雾,飘渺奇异。 这男子略有些娇小的秀鼻轻轻抽着,贪婪的吸着这香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甚至感觉自己身子软绵绵的,似乎是浮在空中,让人陶醉不愿醒。 “嘿嘿,正是这酒香啊!” 那大汉见此,连忙开口献殷勤,略有些讨好的自夸道:“此名琉雾魂霖,乃是用上百种奇异花果浸泡,合灵气乳液蕴化而成,不仅甜美可口,更是修炼的好东西。” “是吗?” 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中甚至都发出了光芒,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给我...” “呃...这个......” 只是话说到一半,顿时说不下去了,男子脸上神情纠结,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不喝,这是底线,现在若是开口讨要,岂不是颜面尽失? 这种出尔反尔的话,他还说不出来。 但若是不喝... 男子神情为难,眼睛不断的偷瞄着那酒葫芦,如今全身都在那香味的浸泡下有些发软,根本抵挡不住这诱惑。 心下更似猫抓一般,痒痒的紧。 “公子?” 那大汉见男子神情纠结,好一会都不开口说话,不由得小心试探:“公子,这酒,您还喝吗?” 大汉抓着酒葫芦还稍稍往前一推,一时间香气扑鼻,男子的眼睛都不自觉的瞪了起来,随着那酒葫芦一同晃动。 “这...” 男子舔着嘴巴,神情纠结到了极点,一边是自己的面子,一边是难以忍耐的**,着实让他为难,这个选择有些不好做。 “老三!” 忽然,只听一道不满的轻喝声传来,将男子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轻咳了几声,负背着手,神情傲然的看向一边,可眼中目光却是不自觉的向着酒葫芦撇着。 “大哥...” 那抓着酒葫芦的大汉微微一愣,回头疑惑的看了看去,见其走近,有些不解。 “给老子拿过来,你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 为首大汉毫不客气,抬手一把便将酒葫芦抢了过来,瞪着眼睛狠狠的盯着他,甚至还抬起脚踢了过去,作势就要教训。 不过却是让其给躲了开来,站在一边满脸委屈。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 男子见此眉头顿时皱起,满脸不悦,连忙开口喝止。 当然,他并不是关心他们,而是关心那酒葫芦中的果酒,口中言辞的同时,甚至连眼睛都没有从葫芦上移开,甚至还因为撒出去几滴而暗自心痛。 “呃,嘿嘿,让公子见笑了。” 大汉不好意思的轻轻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一伸手,取出一个杯子来,将酒葫芦中果酒倾泄,倒入满满一杯。 “你这是做什么?” 男子见此目光一凛,严词喝止,只是话虽说着,舌头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甚至还有些许晶莹沾染。 “小的只是见公子有些口渴,身上除此外又没有什么解乏的东西,只好...” 大汉说着,甚有些不知进退的将酒杯往前推了推,略有些希冀的看着,言辞也是极尽隐晦,一语带过。 “恩...” 男子闻言有些心动,看着近在咫尺的酒杯,其中荡漾着酒水的涟漪顿时忍耐不住,但脸上还是有些勉强:“罢了,看在你们诚心的份上,我就尝一尝。” “嘿,谢谢公子赏脸!” 大汉闻言,喜从心起,连忙小心的将酒杯给递了过去。 男子伸手一抓,小心翼翼的从其手中拿了过来,甚至在碰触到大汉手的时候,快速缩回,如同受惊的兔子。 “咳...” 男子轻咳一声,抓着果酒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神情肃然:“提前说好,就只此一杯,下不为例。” “一杯,保证只此一杯...” 大汉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甚至有些灿烂。 只是男子的注意力全被此果酒吸引,根本没有看到,几乎迫不及待的将其送到嘴边,狠狠猛吸了一口,沉入陶醉的同时,抬手便将其灌入口中。 入口一瞬,男子身躯猛然轻颤,脸上徒然涌起一抹潮红,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极尽舒爽。 整个身躯一阵软绵,似乎神游体外,让人沉醉轻拂,根本不忍回归。 时而如蜂蝶轻舞,纵横花丛,自在无忧;时而如游鱼畅享欢愉,穿梭大海,驰骋四方;时而,有阴风呼啸...... “嗡...” 忽然,全身轻颤,寒意狂涌。 男子双目睁开,不复先前平静傲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惊怒,此时只感觉全身颤抖,甚至有一股诡异的冰冷从丹田涌出,没入四肢百骸。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神情惊异,猛然抬头,却有一阵恍惚眩晕之感,从脑中四面八方袭来。 “桀桀...” 大汉口中狞笑,抬手轻轻晃了晃手中酒葫芦,很是随意嫌恶的将其递到了男子身前:得意道:“琉雾魂霖?就是这东西?” “呕...” 男子下意识呼吸轻嗅,顿时脸色一绿,只感觉一股让人恶心作呕的味道直入鼻中,全身都因为这恶臭发颤。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男子心中冷寒,手指颤抖着指着那酒葫芦,不自觉的向后退去,避如蛇蝎。 “什么东西?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那原本取出酒葫芦的大汉神情得意的走了上来,不复丝毫恭敬,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讥讽嗤笑:“断寒阴露!” “此名,你可有听过?” “什么?!” 男子闻言脸色大 变,眼中一片惶恐,心头寒意鼓动,不可置信道:“你们,是七绝楼的人?” “什么真传弟子,天才子弟,真是可笑。” 那抓着红色果子的大汉微微上前,有些戏谑的看着他,神情不屑,“现在才反应过来,啧啧,怕是有些晚了吧?” 断寒阴露,生出天域极其阴森腐恶之地,七绝楼后腐恶沼泽中,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到处都是恶心的腐臭,以及剧毒的瘴气。 这断寒阴露便是集其中诡恶于一体,受地脉阴毒滋养,汇聚而成的诡异其毒。 中此毒者全身疲软无力,可大幅削弱身体感知,断绝丹田灵气,能让其在七日内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你们到底是谁?” 男子心头惊颤,眼中极尽慌乱,身躯跌落在地,全身几乎感觉不到灵气和力量,但即便如此,他还在不断的向后蠕动,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求生。 “嘿,我们三人只是小人物。” 大汉如此说着,也将手中酒葫芦收起,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眼中神情满却是得意满满:“苦毒三鬼,你可有听过?” “苦毒...三鬼!!!” 男子脸色发白,向后退去的动作也是徒然一滞,整个人斜躺在地上,满脸绝望的盯着三人:“七绝楼苦毒三鬼,我早该想到的。” “怪不得...” 男子凄苦一笑,七绝楼苦毒三鬼,虽不是宗门真传弟子,甚至也不是出色的内门弟子,但却在众弟子中名声不小,连天域众多同辈,都深闻恶名。 三人为人低调,面目和善,大多时候都是谄媚讨好,但却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向来以用毒暗算为手段,而且是极尽恶心毒辣,生生将人折磨致死。 倒霉落在他们手中的,没有一个死的畅快,千刀万剐都是极其仁慈,尤其是女子,更不如自己了断来的痛快。 “嘿,您也听过我们三鬼的名声,倒是让我们的自尊心稍稍满足了一些。” 苦毒三鬼闻言眼睛一亮,似是得到了天大的奖赏,满意之极,顿时得意一笑,大嘴裂开,都有些合不拢了。 “以琉香果为引,果然可以消掩断寒阴露的恶臭,这次的试验结果很不错。” 老三抓着溢散奇香的红果,眼中满是狂热,甚至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试验来的更爽的了。 “行了,将你的果子收起来吧。” 那老大轻轻一笑,目光不断的在男子身上打量,甚至还舔了舔嘴唇,脸上隐有淫.靡神色显露,似是垂涎万分。 “你们想要做什么?” 男子见此神情心头一颤,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慌张,不断的挣扎着,但此时毒入血肉,他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躯的存在。 “做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老二阴笑一声,满脸不怀好意的盯着,那一双眼睛甚至都开始泛起了红芒,似是嗅到了腥味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是男的,你们...” 男子心中绝望,只是眼中还是闪现一抹乞求,做着最后的挣扎。 “是吗?”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讥讽可笑的光芒闪烁,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事到如今还不老实,你以为我们从外跟到内,是为了什么?” “飞花宫,何时收起男弟子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半路插手(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们...” 男子闻言脸色大变,满眼不可置信。 “飞花宫真传弟子,怎么会有闲情雅致来念归舫呢?” 苦毒三鬼阴恻恻的笑着,脸上还有些许揶揄讥讽的神情,略有些试探的刺激道:“不会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吧?” “啧啧,飞花宫的弟子来念归舫找乐子...” 老二口中轻叹,眼中满是意味深长,那刺目的眼神,竟让男子惨白的脸上徒然涌起一抹红晕,淡淡道:“莫不是飞花宫的女弟子不够用了?” “哎呀,世风日下,没想到飞花宫竟是这么一处荒淫之地,满地残花败柳,可叹天下人还极其向往,真是讥讽。” “你们住嘴!!!” 男子口中怒吼,但怒声传出,却是尖锐了起来。 “哦哟?恼羞成怒了?” 老三见此微微一愣,伸手指了指放声大笑,甚至还蹲下身来,在其脸上轻轻一抹,顿时眼睛一眯,享受道:“哎哟哟哟...” “真是嫩呐,这一指下去,好像都能戳出水来,真是让哥哥心疼。”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都忍不住了!” 老二闻言顿时有些急躁,说着就要上前,**哪里是那么好压制的?再说了,飞花宫的弟子,天下有几个人尝过味道? “哎...” 老大见此却是一把将其抓住,瞪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抬手,狠狠的拍在他的脑门上:“这模样,你下的去手?” “对对对,还是大哥英明!” 老二摸了摸脑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谄媚的笑着,上前绕到他的身后,随即眼睛一亮,将其头上的束布一把扯下。 顿时,黑发如瀑,柔滑的散落下来,将其半边脸遮掩了些许,娇柔入目,竟让三人一时呆滞了起来。 这分明是惨白的脸,无色的唇,甚至还有些绝望无神的眼睛,但却在这长发的映衬下,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生疼惜。 “哟哟哟,这小眼睛,看的哥哥这心...” 老三见状顿时眼柔了起来,一如他口中言语,连动作都轻缓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模样有些滑稽。 “你们滚开!!!” 女子强打起精神,口中厉喝,只是眼眸微微泛红,更显一抹娇柔可怜。 “这,不可能!” 老二顿时摇头,晃荡的脑袋犹如一面拨浪鼓,口中郑重道:“飞花宫的女弟子怎么能轻易放过,若是你,你...” “咳,你有意,或许我可以求求大哥和三弟,让你当我的小媳妇,怎么样?” “滚蛋!” 老大笑骂一声,被他给气笑了起来:“飞花宫的女弟子能跟你走吗?就算跟你走了,满天域的追杀,你躲得了吗?” “嘿,这不还有楼主吗?” 老二不以为意,似乎还真有这个想法,目光在女子身上就没有移开过。 “楼主?” 老三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手拍着老二的肩膀,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楼主会替你出面?” “我警告你们,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 “否则什么呀?” 老二闻言笑嘻嘻的开口,直接便将其声音打断,惹得女子一阵愤怒,但还是强自道:“我乃飞花宫慕容家慕容依依,你们最好不要玩火!” “慕容依依?” 三人闻言脸上顿时一僵,神情都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 “刺啦...” 老大目光闪烁,踏 前一步,竟是直接将其的衣衫撕开,惹得其惊恐大叫:“你要做什么?我慕容家不会放过你们!” 但那老大出手,也仅仅只是撕裂了衣衫,身形又退了回来,三人目光凝重,直直的盯着慕容依依胸前,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块轻轻摆动,隐约可以看清正反慕容二字。 “飞花宫,慕容家...” 老大神情肃然,口中低喃,其余两人也静了下来,不敢随意开口,周空竟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咳,你们,怕了吧?” 慕容依依轻咳一声,见三人犹豫,顿时心中升起一抹希望,连忙开口道:“知道怕了就感觉将我放了,否则要你们好看。” “既然是慕容家...” 老大闻言眼睛都不由得眯了起来,有一抹危险的光芒从其中闪现,让慕容依依心头一跳,只听其寒声道:“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不然天域虽大,也不会有我们三兄弟的容身之处了。” 其身侧老二,老三也是重重点头,凝重附和道:“大哥说的不错,绝不能让慕容家知道!” “别,我保证不会告诉家里,只要你们放过我,我...” 慕容依依闻言连忙开口,没想到心中刚刚升起的一抹希望,就这样要熄灭了,一步错,将会是万劫不复。 “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慕容家的小公主,抱歉了!” 三鬼冷声开口,他们不敢赌,也不能赌,他们做事从来小心,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和后患,这是他们的准则。 若不是曾在远处惊鸿一瞥,怎会苦追慕容依依数千里,为保万无一失,这才跟入四极无生阵,如今又怎会白白放过这机会? 不说这些,再说慕容家,它在飞花宫的地位和分量都是极重,并非说起家族有多少强者,而是它在飞花宫属中立派。 飞花宫自千年后一分三派,念旧派和激进派的冲突日益加深,二者势力却又相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候慕容家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很多大的决策都需要拉拢慕容家,这般局势甚至延续了数百年,若是让慕容家知道慕容依依这位小公主出了差池,那还了得? 想来根本不需要慕容家开口,两派为了争取其家族好感,定会倾力而为,莫要说七绝楼一楼楼主,就是七楼尽出,都保不下他们。 再者说,他们三人还没有资格让七绝楼和飞花宫撕破脸面。 “你们...” 慕容依依目露绝望,如此一幕是她连噩梦都不敢生出的念想,顿时慌忙大叫:“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桀桀,别叫了,这里孤荒野地的,有谁会来救你?” “别说是人,连鬼影都不会有,不过鬼,倒是有三个,你放心,我们兄弟一定会很温柔的,会好好将小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恩?嘿嘿嘿嘿...” “让她叫,我倒是挺喜欢她叫的声音,多么令人陶醉,多么美妙...” 苦毒三鬼缓步逼近,脸上的淫.色毫不掩饰,甚至边走还边脱衣服,外面的一件长袍都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美妙?还有更美妙的要不要听一听?” 正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出,似是一道惊雷,在三人的耳边轰然炸响,冰冷的寒意轻轻荡起,瞬间将三人心头火热浇灭。 “谁?” 三人闻言顿时亡魂大冒,下意识的奔逃开去,甚至连衣衫都顾不得去捡,额间冷汗淋漓,心头毛骨悚然。 慕容依依见此神情一松,喜上心头,眼中泪水都 不自觉的狂涌而出,顾不得许多,连忙挣扎着向后退去,只是力气太小,几乎没有挪动多少。 “谁在装神弄鬼?” 三人口中大喊,体内灵力荡起,小心的警惕着周围,隐隐还有些许奇异的色泽萦绕身周,略有些阴森寒意。 “装神弄鬼?” 平淡声音传出,只是言语间似是有些讥讽,寒声道:“你们苦毒三鬼走在阴毒诡道中,竟然还会怕鬼?” “滚出来!” 那老大强咽了一口唾沫,口中爆喝,脸上青筋暴起,顾不得许多,眼睛直看向慕容依依:“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她!” “是吗?” 寒声震荡,血腥扑面。 “踏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却是随之而来,似是踩踏在众人心头,让他们的身躯都不自觉的跟着抖动,杀机逼人。 “在这!” 老三正警惕着,只见眼角余光隐有白芒显现,顿时大吼一声。 三人齐齐闻言下意识齐齐转身,连慕容依依都停了下来,大口喘气的同时看了过来,只见一白衣少年踏步虚空,正漠然的走了过来。 苦毒三鬼见此一愣,随即小心的看向周围,脸上涌出一抹疑惑,却听其淡漠道:“不用找了,只我一人。” “臭小子!” 老二顿时脸色难看,心中的怒火忍耐不住,直接喷涌而出:“你是不是找死?他妈谁的事,你都他妈的敢管?” “英雄救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老二!” 老大闻言口中低喝,将其言辞喝止,身为苦毒三鬼老大,他自有心细之处,一个毛头小子敢在这里随意插手? 若非有点实力,那就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如今即便他们三人占优,但若是需要一番硬拼死敌,还是要小心一些,免得出了差池,生出意外就不妙了。 “阁下知晓我们苦毒三鬼,不知阁下是?” 老大放低姿态,即便面对一个小娃娃,他都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是他行走世间的准则,命毕竟只有一条。 “七绝楼的狗,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君弈神情淡漠,心头寒意涌动,云思柳残余的那一抹气味,让他心中杀意狂涌,痛念翻腾,现在正好拿他们三人来平息怒火。 “阁下未免也太自大了。” 苦毒三鬼脸色难看,从来没有人能这么打脸七绝楼,如此不近人情,言语不留余地,很显然,他是要强出头了。 “苦毒三鬼,行于世间路,想必也很辛苦吧?” 君弈口中淡淡言语,淡漠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冰冷的寒意深入骨髓。 “什么意思?” 三鬼目光一凝,身周奇异色泽闪现,凝聚三道诡异妖兽,林立周空,却是阴绿毒蛇,寒紫妖蝎,诡黄蟾蜍,阵阵阴森诡异扩散开来,抵御着君弈的压力。 君弈眼眸垂下,声音平淡传出:“鬼,自然要行走阴间,不如我就送你们一程,如何?” “找死!” 三鬼怒声咆哮,同时身周三道妖兽狂吼而出,合三方威势,震荡周空,扭曲融合奇异色泽,欲要将君弈生生撕碎。 只是君弈立于天穹,衣袂飘飘,血海翻腾... 第三百五十章:无情斩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阴绿毒蛇巨大的身形盘旋挺立,有阴鸷毒雾环绕周身,口吐蛇信,撕咬而去,血口张开,似欲将其一口吞下。 其身两侧,有妖蝎挥动巨钳,毒尾紫浪喷射。 诡黄蟾蜍周身溃烂,阵阵腐恶的臭味从中溢散,直冲着君弈笼罩而去。 三方诡威,杀机凛然。 一个陌生的小子,胆敢仗着内中阵法作用,挑衅三鬼,蔑视七绝楼,简直不可饶恕,骇然杀机几乎在瞬间撕裂周空。 碰撞震荡的威势,轰鸣狂啸,滚滚浪潮席卷四方,直接将君弈所在完全湮没。 “不知天高地厚。” 苦毒三鬼林立天穹,看着眼前威势翻滚所在,神情不屑,这小子口中大话连篇,一出手,却是不堪一击。 慕容依依一脸呆滞,脸上的喜色已经僵硬,她甚至都没有想到,希望竟会破灭的这么快。 “你们...” 这时,一道淡然声音从那浪潮中传出,平静的声浪划过三鬼耳畔,似惊雷炸响:“只是如此吗?” “什么?” 苦毒三鬼脸色大变,体内灵力翻腾汹涌,甚至在身周直接罩上了防御,三只庞大的妖兽附着在外,发出些许危险的嘶鸣声,毒浪涌动。 威势散去,周空渐静,众人目光汇聚,惊见白衣少年漠然而立,长袍迎风,那狂暴的攻伐竟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恍惚间,其身周似有诡氛黑雾萦绕。 “这不可能!!!” 三鬼惊呼,他们乃是七绝楼的内门弟子,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虽说以阴毒闻名,但战力绝对不弱,更别说三人合力。 如今攻伐落下,对方竟完好无损,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慕容依依见此倒是想得单纯,只道自己可能获救,不自觉的长出了一口浊气,俏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轻松。 “这,便是遗言了吗?” 君弈口中轻言,脸上漠然无情,身形微动,却是脚下缓步而行,逼近三人。 “杀!” 三鬼怒吼,磅礴威压滚滚翻腾,浪潮骇然压下,三道阴诡妖兽各展神通。 寒紫妖蝎笼罩周身,发出嘶鸣,巨大蝎钳闭合张开,直向着君弈腰剪而去,阵阵“咔咔”声让人毛骨悚然。 “砰...” 蝎钳落下,竟是直接将君弈一分为二。 但三鬼脸上的喜色还未涌现,惊见那两半身影却是诡异的扭曲了起来,数息时间便在空中消散不见。 “虚影!” 三鬼一惊,只感觉有寒意侵袭,来不及多想,身罩妖兽命相警惕四周。 “你是在找我吗?” 这时,一道淡漠声音在三鬼耳边炸响,蓦然回首,却见有白衣身影已经立于身侧,有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 “杀!” 三鬼神情狰狞,妖蝎巨钳回转剪下,毒蛇长尾横扫狂潮,蟾蜍诡毒喷涌,合威杀伐。 君弈目光一寒,心头的怒意翻滚不休,杀意凛然,脚下一踏,竟是周空轰鸣,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现,已至妖蝎近前。 “找死!” 三鬼见此不忧反喜,苦毒三鬼,得意便是毒,身周灵气都是被剧毒诡物侵染,目光猎猎,带着些许虐杀的快感,直盯着身前君弈。 “轰!” 怒浪阵阵,血海喷涌。 君弈逼近身前,有大片骇然血腥从其体内狂涌而出,血腥的狂潮竟是将毒浪生生逼开。 与此同时,君弈大手伸出,身周血海汇聚,凝聚血掌横推而出。 “砰...” 血掌落下,狠狠的轰击妖蝎巨钳,刺鼻血腥顿时扑面而来,冰冷的寒意伴随着凛然杀机,让人毛骨悚然。 “咔...” 瞬间,一道细微的崩裂声传来,三鬼目光骤然凝缩。 “砰!” “噗...” 老二妖蝎命相应声碎裂,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惨白,身周气息更是萎靡了起来。 “老二!” “二哥!” 两人口中大吼,目瞪如裂,只是声音刚刚传出,眼中却见一抹白衣身影显现而出,大手伸出,杀戮降临。 “唔...” 老二口中闷哼,双目瞪出,原本惨白的脸顿时涌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染血的双臂颤抖着抬起,愤力的抓着捏住自己脖颈的大手,想要将其掰开。 只是此时的他用不上一丝力气,甚至连同体内的灵气都在快速消散。 “放开他!” 两鬼大吼,毒蛇蟾蜍横亘两侧,阴目凝视,有阵阵毒雾挥洒而出。 君弈闻言神情不变,却是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下微微点头,轻声开口应到:“好!” 如此回应让两人一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但下一刻,却见君弈大手骤然用力,狠狠的收缩捏紧,在其淡然的神情下,有一道鲜血喷涌,血腥如柱。 “噗通...” 两段尸体散尽生机,沐浴着空中的血腥跌落在地,荡起阵阵烟尘。 “轰!” 两鬼身上怒火狂涌,身周的灵气几乎要沸腾起来,染血的双目直直的盯着君弈:“你要死!!!” 一言而出,两人齐齐出手,再无任何顾忌,毒蛇蟾蜍凝化碎雾,直扑君弈,毒浪所过之处,竟让灵气都似乎有些腐蚀。 君弈漠然的神情,却是在这股威势落下时徒然一变,脸上竟是有些狰狞了起来,一道森然声音从其口中传出:“暴君一怒!” “轰!” 一言而出,其身周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竟是将四方毒浪直接逼退,血腥汇聚,其身后竟有一道血腥人影显现,带着嗜血的狂笑看向两人,一双巨大的血掌伸出,似要倾覆天地,狠狠的迎空拍下。 “嗡...” 周空震荡,连空气似乎都不堪重负,发出些许痛苦的嘶鸣声。 血掌覆天落下,磅礴的威压竟堪比武相中期,让两鬼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戮降临。 “不...” 两鬼神情惊恐,强撑着恐惧竟是喊出了自己最后的遗言。 “轰!” 血掌落下,在地面刻印出了两道巨大的掌印,掌间血腥四溢,血水潺潺,隐隐还有些肉浆骨头蠕动的声音。 “呼...” 长风清扬,巨大血影迎风散去,浓郁的血腥气浪席卷四周。 残缺不全的尸体,两团蠕动的血肉,静静的瘫在地上,上空有白衣猎猎,温润少年神情淡漠,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地上挣扎的慕容依依神情呆滞,看着眼前的血腥惨状身躯轻颤,脸色不自觉的惨白起来,一股让人难以接受的血腥,冲击着她的心神。 “呕...” 数息,慕容依依再也忍耐不住,头偏向一方,强撑着身体大口的呕吐着,刺鼻的血腥,让她肠胃翻腾。 “呼...” 君弈无视下方慕容依依,双目微微眯起,静静缓和着心境,一场杀伐,让他心中暴起的杀戮恨意消弭了很多,脸上狰狞的笑容也是渐渐平和了下来。 “君大哥,好一些 了吗?” 这时,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传出,似春日雨露滋润心田,让君弈一阵轻松。 识海中,洛妃立于蕴神树下,青烟羽缎稍稍荡起,倾世容颜上秀眉紧蹙,有着驱散不去的担忧,让人心疼。 “好多了,让妃儿担心了。” 君弈神识传出,言语间有些歉意,这数百年来对她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 洛妃神情有些犹豫,脸上更是涌现出了一抹患得患失,声音略有些低柔道:“那位姐姐,她...” “不要再说了。” 君弈还未等洛妃说完便是开口打断,语气又多了一丝淡漠,随即又和声开口:“我的过往,只有你一人。” “是...” 洛妃闻言甜甜一笑,只是眼底还有些叹息,又有一抹安慰。 …… “呼...” 君弈长出一口气,将心中的浊气散尽,目光流转,落在下方慕容依依身上,神情淡漠,隐有杀意萦绕。 慕容依依转身,正好对上君弈的眼睛,顿时身躯一抖,似是被一头嗜血的妖兽盯上了一般,心头不自觉涌现寒意。 “这,这位公子...” “飞花宫的人?” 君弈开口,淡漠的声音直接将其打断,言语间没有一丝情感,更没有任何对美色垂涎的意味。 “是...” 慕容依依神情一顿,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开口回应:“飞花宫,慕容家,慕容依依,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不用谢。” 君弈神情淡漠,冷冰冰的言语间没有一丝亲近,甚至还有一道杀意涌出:“或许我还可以送你去与他们作伴。” “作伴?你...”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见君弈踏前而行,顿时脑中灵光一闪,颤声道:“你要杀我?” “七绝楼让我恶心,飞花宫也没什么不同。” 君弈抬手,掌中有长剑在握,眼眸中没有一丝柔情,四极无生阵,倒是可以让他先讨一些利息来。 “公公公公...公子,前,前辈!!” 慕容依依目光颤抖,连忙开口乞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不由得叫苦命运多舛,强打起一丝笑容来,勉强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与飞花宫或许有仇怨,但我没有啊。” “我慕容家清清白白,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滥杀无辜的事情,公子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慕容依依见君弈不理自己,也没有放弃挣扎,快口出声,连连乞求,她一个花季少女,还没有畅游天地,怎么甘心去死? “清清白白...” 君弈讽刺一笑,眼中闪过一卷血光黑夜,顿时手中长锋抬起,直指慕容依依脖颈,寒意笼罩。 “若是没什么可说的,就安心上路吧,不过放心,我会让你快速解脱,不会感受到太多疼痛,体验完美。” “不要!!!” 慕容依依放声尖叫,眼中有两行清泪流出,脖颈冰寒,仰着头一动不敢动,只能直勾勾盯着君弈,楚楚可怜:“公子,只要你不杀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 君弈眉头一挑,上下打量着慕容依依,淡然道:“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 “你...” 慕容依依闻言顿时气得脸颊羞红,但命在别人手里,只能将心中的愤怒压下,强自扬起一抹笑意,声音轻柔娇嫩。 “公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三百五十一章:想挨揍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是吗?” 君弈心头诧异,没有想到这小女孩倒是有些心思,不由得扬起眼眸上下打量着慕容依依,一时沉默了起来。 慕容依依,飞花宫慕容家的小公主。 刚才他路过时,便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自开始就没有打算杀她,与慕容家发生冲突,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君弈复仇,但却并不是滥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一战,慕容家并未参与,甚至事先都并不知情。 一向以和善为主的慕容家,甚至在事后与激进派闹出矛盾,这才成为中立,千年来鲜有插手宫内事物,只有在重大事情上才表态。 作为曾经的天域霸主,五大宗门有多强,君弈心中清楚,要让他一战五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要说生灵涂炭,就是其中所需要的资源,都不是他能负担的起的。 但若不硬碰硬,用上些许手段,倒是正中君弈下怀,数百年的谋略算计,或许正好派上用场,杀人自是诛心最狠。 “你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 君弈嗤笑一声,微微抬手,直接将长剑收了起来,脸上冷漠散去,又挂上了一抹温润笑容,让人不自觉的有些亲近。 慕容依依见君弈收起长锋,顿时轻松了下来,脸上的紧张也随之散去,又想起他小看自己的言辞,顿时有些气鼓鼓道:“我,我能做的事情多了。” “是吗?” 君弈轻笑一声,似是随意敷衍,竟是转身踏步,远行而去:“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天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哎?” 慕容依依见君弈转身,顿时有些发懵,下意识开口喊道:“你,这就要走?” “再见。” 君弈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手,身形越来越远。 “你,你别走,快回来!!!” 慕容依依见君弈真的不回头,再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的荒地,还有自己如今无力,任人宰割的样子,顿时慌了起来,连声尖叫:“你别丢下我,求求你了,大好人,求你快回来啊,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只是任由她呼喊,君弈似乎没有听到,越走越远,很快,身形便消失在了荒地黑暗中,只留她一人躺在这冰冷的地上。 刚刚她还大声呼喊,只是如今又静了下来,倒不是她不怕,而是只能强忍着恐惧。 毕竟这荒芜野地,别说是人了,一个鬼影都没有,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若是她的叫声再引来了人,就更恐怖了,当然,若是再引来鬼... 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慕容依依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脸惨白,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在尽可能的减弱,装作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静静等着毒药药劲过去。 冰冷的野地,有阵阵寒风吹拂,慕容依依依旧忍受着,如今的身躯,与普通人几乎无异,几个时辰,她感觉自己几乎要冻僵了。 同时,还有阵阵困倦的睡意袭来,让她有些难以坚持。 但心中依旧默念,暗自给自己打气,直到打气都已经没有用了,只好换个方法,其中最让她觉得有用的,就是在心中暗骂君弈。 这个念头一径出现,几乎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不仅如此,还是极其的亢奋,甚至越骂越开心,越吐槽越爽,若不是她现在身躯羸弱,都想要蹦起来跳舞了。 “臭东西,装威风,装大侠,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慕容依依心中骂着,一时爽快竟有些按耐 不住,小时的叫了出来,而且还不自知,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暗自爽快:“幸亏你跑的够快,若是慢一点,待我恢复过来,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哼哼,也算你聪明,一身白袍,你以为我找不到你?若是让我知道你叫什么...” “君弈!” “哦,对,君弈,要是以后让我再见到你,我就...就......” 慕容依依正得意的说着,突然声音一滞,脸上开心欢愉的表情都顿时僵硬了起来,脖颈有些僵硬的缓缓抬起,看向后面。 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年正随意的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当然,这一切都是倒着的。 “啊...” 慕容依依惊叫一声,发出阵阵尖锐的音浪,甚至刺的人耳朵生疼。 “行了!” 君弈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的轻喝一声,但慕容依依非但没有住嘴,反而叫的更加大声,顿时让君弈心中烦闷,轻喝一声威胁道:“闭嘴,信不信我...恩?” “唔!” 慕容依依闻言顿时止住声音,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君弈,脸上还有些遮掩不住的轻松和喜悦。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不知为何,她总绝对君弈不是坏人,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君弈没有乘人之危吧。 君弈抬了抬眼皮,见慕容依依闭上了嘴,倒也没有再理会,只是撑着脑袋,闭上眼睛,微微进入假寐状态。 寒风倾覆,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依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嗫诺着低声开口:“君,君弈大哥,我,我有些冷...” “忍着!” …… 一个时辰过去了... “君大哥,我还是冷...” “忍着。” …… 半个时辰过去了... “君大哥,我...” “忍着。” …… 一刻钟过去了... “君大哥,我好冷...” “忍着,再叫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君大哥...” “闭嘴,想挨揍吗?” …… “君大哥,你...” “找死!” “你揍我的时候,能给我一件暖和点的东西吗?” 慕容依依瞪大了眼睛,身躯瑟缩着微微抖动,惨白的脸上略有些发青,气息都萎靡了起来,苦毒三鬼的毒着实非同一般。 “噗哧!” 这时,一道娇笑声从君弈识海中传出,却是洛妃正捂着嘴唇,满脸的笑意,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无奈的一天,竟是被一个小女娃娃给制住了。 “你还笑!” 君弈微微摇头,有些哭笑不得,若非有所图谋,他才懒得跟一个小女孩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这慕容依依倒是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人家小女孩这么可爱,怎么?有没有什么想法?” 洛妃显然心情不错,竟开口调笑起来,言语间满是揶揄。 “乱说话!” 君弈目瞪口呆,连他也没想到洛妃竟会说出这番话来,无奈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娃,我看她都感觉与后辈差不多了。” “咯咯...” 洛妃闻言又是一阵轻笑,不过想到君弈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虽然 他现在看上去年轻,但千年岁月,终究让他的心境年轻不起来。 “君大哥...” 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将君弈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些可怜道:“你什么时候来揍我啊?我好冷。” “行了!” 君弈没好气的开口,指尖轻轻一闪,一件衣衫便出现在了手中,却是他的衣服,直接扔了过去,很自然的盖在了慕容依依的身上。 “唔,好舒服。” 慕容依依神情陶醉,有一件衣衫可以遮挡寒风,当即就暖和了起来,虽然还有些冷,但比起刚才,简直算得上是天堂。 “踏嗒...” 君弈脸上笑容灿烂,微微抬脚,却是缓步走了过来,坐在了慕容依依身侧。 “你要做什么?” 慕容依依顿时被这股浓郁的男子气息惊醒,脸上不自觉的涌上一抹潮红,眼中羞涩,强自可怜道:“你真的要打我了吗?” “真是小孩子。” 君弈摇了摇头,懒得理她。 “谁说我是小孩子了?” 慕容依依顿时有些急躁,甚至还强行挺了挺胸脯,随即又有些羞怯道:“人家已经不小了,都是大姑娘了。” “是吗?” 君弈轻笑一声,没想到这慕容依依还挺有意思,到底是小女儿心态,大多都在意这些。 “哧!” 忽然,一道火光扬起,微弱的温暖瞬间吸引了慕容依依的目光,只见君弈手持火焰,随即取出一根枝丫,将其点燃。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火焰便已经大了起来,仿若一堆篝火燃烧,将周围的寒意全部驱散,阵阵温暖侵袭己身,让慕容依依一阵满足。 目光流转,慕容依依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不知何时却见君弈已经闭上了眼睛,盘膝坐在一边,正静静的修炼着,火焰映射,将其温润的脸庞勾勒的棱角分明。 恍惚间,慕容依依看的有些入迷,陷入了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状态,偶尔还轻笑几声,砸吧着嘴巴,很是满足。 君弈睁开眼睛,看着痴傻一般嘿嘿笑着,还偶尔梦言呓语的慕容依依,不由得摇了摇头:“到底是个孩子,无忧无虑。” 火光闪烁,漆黑静谧。 君弈目光轻移,正要闭上,沉入修炼体悟,却是忽然被眼前的火光吸引,朦胧闪烁间略有一股奇妙的感觉。 恍惚间,君弈似是看到了些许模糊的画面,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轻轻展开,缓缓映入眼中,刻入心间。 青翠的山涧,稀松的树林,偶有几株奇异的小草花束懒散的舒展着,溪水潺潺,和风轻拂,迎着斑斑阳光,一切都是那么轻松,美好。 不远处的小山丘上,隐约还有两道身影随意坐着,画面拉近,却是两个妙龄男女肩靠着肩,头轻轻的贴着,眼睛闭合,嘴角自然上弯,宁静祥和。 平静的画卷就这么展开,只是如此静静的放着,让人不自觉的沉入其中,武者世界的杀戮,勾心斗角似乎都完全消失了,只有他们在尽情的享受着。 可梦,终究是梦,再向往也无法成就真实。 一把大火突兀而来,毫无征兆的熊熊燃起,焚烧树木,毁灭花草,溪水干涸,大地焦灼,遮天覆盖的黑烟浓浓扬起,温暖的太阳都被其遮掩。 满目漆黑,血腥降临。 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那么的诡异,让人猝不及防,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的情景让人绝望。 当然,也燃烧了那少年,少女... 第三百五十二章:始料未及(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大哥?君大哥?” “你没事吧?君大哥?你醒醒啊...” “君大哥你怎么了?你快点醒醒啊,你快醒来啊...” 君弈脑海一片混乱,火焰,山河,树木,血腥互相交织汇聚,扭曲轮转,还有阵阵急促担忧的呼喊声夹杂其中。 恐怖诡谲的异象显现眼前,君弈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不自觉张大嘴想要开口,但自己的嘴巴似乎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发不出丝毫声音。 同时,君弈身躯微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拉扯着,欲将其坠入深渊。 这时,忽然有一道晶莹的血水滴落眼前,似是从九天外落下,那晶莹剔透的血珠,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触碰,想要去靠近。 君弈迷恋的看着,下意识的伸出手来,轻轻的去触碰,但只是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威势从其中骤然炸开,顺着君弈的指尖直入体内,几乎来不及反应,这股磅礴威压便在其体内横冲直撞,充斥整个血液经脉,四肢百骸。 霎时间,君弈双目瞪起,脸上时白时黑,时青时紫,只感觉阵阵诡异的能量在体内碰撞,引得灵气崩腾,血液咆哮,甚至还有金戈碰撞,震天杀声。 君弈目光迷离,四肢沉重,甚至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朦胧中,有流光飞逝,其中好像是由无数的画卷组成,在其面前一一展开,又一闪而过,似乎什么都看到了,似乎又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君弈就在这奇异的世界里一直飘浮,直到一点白芒映入眼中,这白芒很淡,淡的几乎照亮了整片天地,在其看到白芒的一瞬,整个人都被其吸纳了进去。 “咚!咚!咚!” 擂鼓震天,血如泉涌。 君弈双目一睁,将眼前一双急切的目光惊吓退开,但如今已经顾不了许多,只感觉体内有怒海翻天,奔腾狂涌,似有什么东西正从丹田中涌出,传遍身躯四肢。 “吼!” 一道怒吼咆哮,只见君弈遍体染血,阵阵狂暴的威势浪潮横推四方,地面下沉崩塌,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周扩散蔓延。 “噗!” 随即,君弈脸上一阵潮红,竟是吐出了一口漆黑的血水,顿时,身周气势也缓和了下来。 “呼,呼...” 君弈大口喘气,声若狂风,脸上满是狰狞,冷汗甚至都将衣衫完全浸湿。 “君大哥,你怎么了?” 洛妃急急开口,若不是不远处还有一个慕容依依,她恨不能直接跳到君弈身前,其满身紊乱的气息让洛妃心惊,甚至以为他要暴体而亡。 “没,没事。” 君弈强咽了一口唾沫,随即运转灵气,欲将身上的冷汗蒸干,但这瞬间,却是让他身形一顿,眼中有精芒爆射。 “这是...” 君弈下意识的开口,连忙急急运转周身灵气,却发现经脉一片畅通,不仅灵气运转的速度得到了提升,灵气的纯度也远胜以往,战力几乎成倍增强。 如今的他,即便没有正常的步入武相境,但单凭这般实力,足以抗衡一般的武相后期,这还是不动用其他手段的情况下,简直比千年前的他还要强上一分。 “君大哥,怎么了?” 见君弈良久不言,洛妃连忙开口问出,已然有些六神无主。 对洛妃来说,她栖息在君弈的识海,她的认识,从开始到现在就只有君弈一人,可以说,君弈就是她的全部,没有君弈,她对未来根本没有任何念想。 “没事。” 君弈微微回应,对洛妃没有丝毫隐瞒,将身体的变化全然告知。 “竟是这样!” 洛妃闻言终于将心放了下来,但也满心好奇,不得其解,毕竟提升武者体内的灵气纯度,这般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妃儿,你可知我沉入异境时,身体发生了什么?” 君弈稍作沉思却不得其理,想罢也只能从本体入手,了解了身体发生的变故,或许会让他明白一些。 “恩...你那时看着火焰莫名就陷入了茫然,此后半月......” “等等,你说半月?” 君弈眉头拧起,眼中有些惊异,他陷入其中,所见岁月也不过一瞬,何来半月之说? “是啊,你陷入诡异状态,足足半月有余。” 洛妃有些怪异的开口,秀眉微皱,疑惑顿起,试探的问道:“怎么?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你继续说。” 君弈微微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的听着。 “自你陷入那诡异状态后,整个人就一直坐在这里,脸色变幻,还有极其浓郁的血腥杀气从体内涌出,诡化命相,却从不真切,也从不完整。” 洛妃一边思虑,一边细致的将半月内发生的事悉数告知了君弈,不过大多都是翻腾的血雾,怒血暴君的异象,没有什么太过不同的地方。 “是吗?” 君弈喃喃自语,神情不解,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头绪。 “哦,对了。” 忽然,洛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娇声道:“若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一日,血海翻腾凝化怒血暴君的时候,有一道白芒黑雾一闪而出,融入了其中。” “白芒?黑雾?” 君弈一愣,对这模糊的说法有些不能理解。 “怎么说呢!” 洛妃细细想着,斟酌着言语,解释道:“白芒说是白芒,但也只能用白来形容,因为那是一种极致的精纯和威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侵犯的存在。” “那黑雾,倒是与天谴禁卷中天罚鬼陵的黑雾略有相似,但要比之更加纯粹,深邃,仅仅一眼,便让我不敢再关注。” “天罚鬼陵?” 君弈目光微凝,不自觉的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曾在北苍大陆时,他身上便发生了太多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与天罚鬼陵有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小子!” 这时,一道低沉还有些嗤笑的声音从识海中悠荡而出,却是鬼陵神秘开口:“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 “其他的,还不是你能知道的时候。” 君弈没想到鬼陵神秘竟会自主开口,当然,他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连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 “呵...” 鬼陵神秘轻笑一声,似是有些不屑,又好像觉得有些可笑,淡然声音缓缓传出:“你,太弱了...” 太弱? 君弈眉头皱起,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如此鄙视的一天,但多强才算是强呢? 不仅如此,自己的身躯,如今竟然都没有多少知晓其中变化的权利,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一些。 但一如鬼陵神秘所言,正是因为他太弱了,弱到根本没有资格让其正视自己。 或许也是因为天域大事未了,自己都未必能顺利活下来,谈何了解自己的身体,或许还未到让其满意的一 天,自己就已经陨落了也犹未可知。 如今还是做好眼前事,再言其他,至少体内的变故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危害,反而还让自己变强了不少,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君大哥,你在想什么?” 洛妃声音传来,却是鬼陵神秘开口的时候,将其神识隔绝,无法探查其中交谈言语。 “没什么。” 君弈轻轻一笑,想通了眼前事,整个人都豁达了起来,脸上神情温润:“既然这变化对我没有什么坏处,何必非要深究原因呢?” “倒也是。” 洛妃闻言一愣,没有继续追问,她不傻,而且心思极其敏锐,自然能够感觉到君弈前后态度的差别,但她是个聪明人,便也不准备去深究,无须给他太大压力。 “砰!” 这时,一道地面碎石碰撞的声音突兀传来,将君弈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哎哟,我的胳膊!” 君弈目光看去,却见一个穿着宽大白衣的女子,正推开大石,灰头土脸的从地下爬出,口中还不时传出几声惨叫:“哎哟,还有我的腿!” 慕容依依撑着嫩柔的手臂,抬头一看,却见君弈正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己,顿时往地上一躺,还打起滚来,更是变本加厉。 “你这是做什么?” 君弈有些哭笑不得,半月时间,慕容依依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却还没有离开,倒是让其有些意外。 “你是瞎了吗?没看到本小姐受伤了?” 慕容依依顿时直挺挺的躺着,瞪着眼睛盯着君弈,满脸不善,不复开始见面的样子,颇有些顽皮傲娇。 很显然,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之前都是装出来。 “是吗?” 君弈随意一撇,顿时没了兴趣,不过是擦伤了些许皮肉而已,对武者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慕容依依见君弈打量自己,顿时有些娇羞,只是见他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顿时就有些面色不善,心头怒起。 “好了,若是无事,你就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 君弈摆了摆手,不想再与其浪费时间了,而且图谋,并不需要太过明显,只要点到为止即可,须知过犹不及。 慕容依依见君弈转身,顿时心中一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装了,随即上前一步,跟在君弈身后:“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 君弈回首,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苦口婆心:“你身上负伤,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又被七绝楼的人给抓了。” “我,我只是一时大意嘛...” 慕容依依闻言脸颊一红,不由得有些扭捏,抬了抬眼眸,眼睫毛轻轻颤抖着,低声道:“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谁知道呢!” 君弈无所谓的开口,同时还有些头疼,这小丫头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哦!” 慕容依依低着头,踮了踮脚,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便咬了咬牙,从腰间取出一个绣着花草的荷包,送到了君弈手中。 “你,一定要来找我。” 一言而出,慕容依依再没有看君弈一眼,满脸通红,慌忙捏碎手中无生牌,身形顿时虚幻,消失在了眼前。 君弈看着眼前空旷,空气中还有些许少女的芬芳残留,不由得摇头苦笑,没想到图谋到最后,竟会多了这一出,当真始料未及。 第三百五十三章:无生台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四月匆匆过。 将古城,念归舫所在的湖上浓雾缭绕,奇异依旧,只是相比三月前,在湖边周围驻足的人却是少了很多。 偶有前来观看的,大多也都是因为好奇和向往,毕竟四极无生阵这种奇异阵法,可不是寻常时候能见到的。 不过,看过之后,众多武者又是略有悔恨,心中叹息没有赶上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了体悟武相境的机会。 念归舫对面不远,有酒馆筑起高台,供武者饮酒远观,其中两个中年男子相对而坐,目光看向浓雾,眉头轻轻蹙着,神色略有些担忧。 一人粗布麻衣,捏着酒杯轻轻的打转,却是不饮一口,心事重重。 其对方黑衣白发者,却是抓着酒葫芦不断的灌酒,活生生一个酒鬼,只是怎么喝似乎都喝不醉,两人倒是有些反差。 这二人正是莫亦千与醉癫狂,相比四月前,两人身周若有若无的气息,倒是更加深沉。 “这都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莫亦千眉头拧起,目光盯着那念归舫上的浓雾,眼睛一眨不眨,若非识海中禁神印还在,他都准备冲进去了。 “无须着急,公子非常人,自有打算,我们只需要在外面接应即可。” 醉癫狂倒是洒脱,抓着酒葫芦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看了一眼神情肃然的莫亦千,更是笑出声来:“再者说,这四极无生阵最多也只能持续半年,如今还有两个月,快了。” “你也别太烦恼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 莫亦千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微微摆了摆手,目光徒然深邃了起来,口中轻叹:“冰蟾火莲现世,不知道时间上会不会影响公子的计划。” “这...” 醉癫狂闻言也是语塞,他竟把这件事给忘了,光顾着喝酒了,毕竟天域的酒,似乎就是要比北苍好喝一些。 “静观其变吧。” 莫亦千轻轻一叹,眼中神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那浓雾所在,淡淡道:“现在从四极无生阵中出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数日都不见一个。” “看来其中进行,差不多快结束了。” 醉癫狂颔首,没有回应,只是眼角余光却是在不断的扫着周围。 …… 四极无生阵,天地漆黑,无尽荒芜。 冰冷四起,寒风猎猎,在这诡异的阵法中掀不起丝毫浪花,只有无穷无尽的孤寂还有如死亡一般的安静。 诡地荒原深处,有血腥弥漫,巨大血影流露嗜血笑容,双臂张开,缓缓拉到近前,却见掌中正握着两个神情惊恐的武者,一脸绝望。 血影巨人身前,一道白衣身影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温润笑容,满目平和,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此人正是君弈。 在其身前,还有数道人影七横八竖的躺着,分明都是五大宗门的武者,可是现在却早已没了呼吸,鲜血让这漆黑的大地多了些许色泽,显得愈加诡异。 血影巨人手中,两武者身躯挣扎,但却不过徒劳无力,只是目光乞求的看着君弈,欲求一丝生机:“求你,放了我们!” “我们是苍炎宗的弟子,只要你不杀我们,即便想入苍炎宗,我,我们都可以帮忙,包在我们身上。” “是啊,是啊,苍炎宗是天域五大宗之一,绝对会给你更多的资源,我们,也会对你马首是瞻,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连声 开口,不愿放弃任何一丝求生的希望,几乎拿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大诱惑,只要能活着出去,至于日后是否兑现,谁又说的清楚呢? “苍炎宗。” 君弈口中低喃,随即嘴角上弯,露出一声嗤笑:“入苍炎宗,便是让我成为像你们一般的垃圾吗?” “你...” 那武者脸色微变,但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力量收紧,顿时又舔着脸,含笑讨好道:“是,是,是,少侠天赋绝伦,同辈无敌。” “入了苍炎宗,绝对会成为重点培养的弟子,前途无量,日后还要您多多提点呢。” “是啊,是啊,苍炎宗的真传弟子,在整个天域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呵,是吗?” 君弈轻笑一声,却是回过身来,直接坐在了地上,懒散的看着两人,目光深邃:“那苍炎宗比起君家来,谁强一些?” “君家?” 两人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刻却是目光瞪大,嘴角抽搐着开口:“自然,自然是君家。” “很好,很不错。” 君弈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随即脸上的神情又是收敛了起来,淡漠道:“既然苍炎宗不如君家,那我为何还要去苍炎宗呢?” “这...” 两人对视一眼,心头不自觉的升起些许莫名意味:“可是,可是君家已经不在了。” “好,说的不错。” 君弈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笑意,连那巨大血影抓着两人的力气似乎都小了一些,让他们稍稍一些,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其开口道:“那你们知道君家是怎么没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 那武者闻言连忙开口,心道这绝对是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能犯过,也不等君弈开口提问,便抢答道:“君家是在千年前被五大宗联手攻破的。” “说的不错。” 君弈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只是抬了抬手,有一道平淡声音伴随着冰冷杀机喷涌而出:“你,可以死了。” “你...” “噗!” 一言而出,那武装双目瞪大,满脸惊慌,只是话未说完,便见那血影巨人抬掌狠握,竟是将其生生捏碎,徒留一手鲜血,缓缓没入其掌中。 剩余一人目光瑟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死亡竟会来的这么突然,分明上一秒还有希望,俨然是活命的机会,如今却已成死局。 君弈目光回转,落在那武者身上,只是简单的眼神,便让其身躯轻颤,心头瑟缩,只听其平和开口:“还有一个问题。” “你可知我是谁?” “不...” 那武者目露茫然,下意识便要开口,但想到那武者的惨状,连忙匆匆开口,胡乱说道:“你,你是君家的人!” “你的想法很大胆!” 君弈神情诧异,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真相来。 那武者见君弈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聪明,说真话会死,自己随便乱猜一个假的,这样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但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君弈抬手,点了点那武者,脸上神情很是满意:“即便千年后,天域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竟还有人相信。” “这,让我很是欣慰。” 那武者闻言顿时脸皮一抖,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凉意传遍全身,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骤然从心头升起 ,让他毛骨悚然。 “既然你猜到了,这个秘密要如何保守呢?” 君弈长发清扬,竟是无风自动,眼中血芒汇聚,直直的盯着那武者:“想来,也只有死人才能不泄密吧?” “不要!!!” “砰!” 那武者惊恐大吼,只是声音刚刚传出,便在血影巨人的掌中炸裂了开来,鲜血四溢,残肢碎肉迸裂周空。 君弈神情不变,杀戮对他来说,几乎已经深入了骨髓,让他感觉不到丝毫不适,尤其大地染上五宗武者的鲜血,更是让他心情畅快。 “四个月了...” 君弈口中低喃,心头有些着急,他没有想到会在这四极无生阵中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也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得到祖碑的消息,更不知有没有错过冰蟾火莲的成熟时期。 “嗡...” 这时,周空轻颤,一团白芒闪烁,竟是从君弈的袖中缓缓溢出,正是那白色的无生牌。 无生牌轻轻浮空,缓缓萦绕在君弈身周,隐隐有诡异气息从中传出,化为漫天白芒浓雾,将其周围笼罩。 “看来,四极无生阵,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君弈见此轻轻一笑,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据他对四极无生阵的了解,只有阵中只剩余四人,同时各持一枚颜色的无生牌时,才会有这般异象。 “轰隆!” 君弈心中想法刚刚传出,却见白雾猛然浓郁,连同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接着整个人,连同地面仿佛浮空一般向上抬起,随即缓缓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竟是向着深处急掠而去。 白雾涌动,大地飞驰。 君弈倒也不着急,周身血腥收敛,将身后命相散去,纳入体内,任由那白色的无生牌在前带路,要去之处,大抵就是记载中无生台所在了。 “轰!” 忽然,大地轰鸣,似是碰触到了什么一般轻轻颤抖起来,将闭目养神的君弈从思虑中惊醒,随即又趋于平缓,缓慢的向前蠕动,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时间流逝,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这大地的轰鸣才堪堪结束,稍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周空浓雾翻腾,又开始涌动汇聚,再次没入无生牌中,轻轻跌落,被君弈接在手中,随意的把玩着。 白雾散去,光芒暗淡,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不过待君弈目光流转,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满地的血腥荡然无存,却有一座平矮的台子矗立眼前。 台上,有一根石柱立于正中,上面雕刻石笼,其中摆放着一块盒子。 君弈见此,眼中有光芒爆射,死死的盯着那石盒,在那盒子上,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似是血脉相连,亲近温和。 “祖碑!” 君弈心头轻颤,原本平和的心境再次震动起来,那石盒所在,定然是君家祖碑没错了,千年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祖碑,这当是天大的幸运。 君弈缓缓起身,脚下轻动,便不自觉的走向平台,只是一步踏出,却被一面白雾墙壁阻挡在外,无法靠近分毫。 “有限制?” 如此一幕,君弈如何不知,只是下一刻,不由得眉头皱起看向周围。 “嗡...” 四周空间轻颤,浓雾激荡,绿,红,蓝三色雾团自三方横移靠近,落在石台三方,缓缓停了下来,露出其中身形。 第三百五十四章:没有名?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三色浓雾散去,三道身影显露真身。 两男一女分居三座不大的土地,与无生台缓缓融合,最终归于一体,连成一片方圆十数里的石台地面。 那两名男子尽是黑衣劲装,一壮一瘦,一高一矮,体形差距明显,都好奇的打量着这里,尤其是那矮个子武者,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脸上笑容诡异。 至于那女子,却是肤若凝脂,一身绿裙长衫,目光凝重的盯着君弈,赫然是被其击退逃离的云思柳。 “这是什么地方?” 那高大男子好奇的看着周围,脸上神情有些憨厚。 “此处,应该就是无生台了吧?” 倒是那瘦小武者嘿嘿一笑,有些贼眉鼠眼的看了过来,示好道:“能在此处相间,想必兄台实力非凡,在下七绝楼胡言,可与兄台交个朋友?” 高大武者闻言顿时一惊,略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莽夫,有些受宠若惊:“俺,俺只是个村子里来糙汉,俺叫梅佑明。” “没有名?” 胡言一愣,顿时一头雾水,即便他再机灵,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天域居然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嘿嘿,俺的名字是有些奇怪,不过挺好记。” 梅佑明摸了摸脑袋,脸上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梅佑明不是你想的那个没有名,梅,是梅佑明的梅,佑,是梅佑明的明...呃,不,是佑......” “明,是...” 胡言闻言顿时嘴角抽搐,暗骂自己多嘴,竟会找这么一个傻子蠢货交好,简直是自讨苦吃,自寻麻烦,见其还要开口解释,顿时一阵头大,连忙故作热情,大声惊呼:“啊!!!” “呃,胡老弟,你怎么了?” 梅佑明见胡言开口大呼,顿时声音一滞,略有些关切的看了过去,仔细的上下打量着。 “好名字,当真是个好名字啊!” 胡言一脸感叹,甚至还有些感动,眼角晶莹点点,似乎有泪水涌出。 “不瞒兄弟说,俺也是这么觉得。” 梅佑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略有些憨厚的开口,神情怀念:“这名字还是俺娘给俺起的,她希望能保佑俺的未来明明亮亮。” 胡言脸皮一抖,没想到这梅佑明这么不要脸,竟是果断的应承了下来,连客套都听不出,也不知是不是真傻。 君弈盘坐一边,面带温润笑意,静静的听着两人交谈,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倒是让他稍微轻松了一些。 只是云思柳眉头皱起,看向胡言的目光有些不善,略有些不耐的催促:“好了,你们的废话可以止一止了。” 如此毫不客气的声音传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胡言看着云思柳,眼睛微微一亮,尤其是那曼妙的身姿,更是让其垂涎万分,一时,竟陷入了沉醉中,难以自拔。 倒是梅佑明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脸颊通红,不敢再抬头看去,只是目光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胡言,顿时一愣,连忙轻咳一声:“咳,呃...胡老弟?胡老弟!” 只是胡言沉醉云思柳的美貌,根本没有听到梅佑明的声音。 梅佑明盯着胡言,满身的不自在,着实有些忍不下去,顿时咬了咬牙,大声呼喊道:“胡言!” “呃,怎?怎么了?” 胡言一个激灵,双眼茫然的摇摆着,呆呆的看向梅佑明,心头有些不满。 梅佑明有些不好意思 ,但还是咬了咬牙,抬手指了指,微微出言提醒:“咳,你的嘴角!” “嘴角?怎么了?” 胡言眉头皱起,很是不满的抬手,随意一抹,竟是满手湿润粘稠,下意识看去,竟都是从口中流出的口水。 “咳,意外,意外,唔...” 胡言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胸口一闷,脸色徒然惨白,露出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神情也萎靡了下来。 “胡老弟,你怎么了?” 梅佑明见此脸上一惊,连忙开口关切,只是碍于雾团墙壁阻挡,无法靠近。 “应该是受伤未愈,体内伤势发作,这才露出丑态,让兄台见笑了。” 胡言强自开口,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试图解释刚才自己的样子,倒是让梅佑明顿时恍然,表示理解。 “够了!” 云思柳眉头皱起,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胡言,直接便移开了眼神,这种人,让她作呕,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至于君弈倒是觉得有意思,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这么单纯的汉子,当真难得。 “既然到了无生台,那便不要废话了。” 云思柳耐心不在,环视了一圈三人,目光最终落在君弈身上,神情忌惮,但还是微微道:“大家取出无生牌,开启战场。” 君弈随意抬手,袖中白芒闪烁,缓缓漂浮而出,但随即,却只是止于雾团墙壁前,便静止不动了。 云思柳与胡言也没有犹豫,抬手绿、蓝光芒闪烁而出,浮于空中,与君弈无生牌立于同一平面,隐隐有些奇异从中溢出,相互纠缠。 梅佑明见此神情一滞,接着如梦初醒,有些手忙脚乱的深入胸前,赶忙摸了摸,便是取出了牌子,急匆匆的随手一抛。 “嗡!” 顿时,四块无生牌轻轻颤栗,四种不同的雾团互相回应,随即四道雾芒从中爆射而出,炼成一片,打破了阻碍四人的壁垒。 “咔,咔咔咔...” 随即,大地抖动,似有什么机关正在开启,发出阵阵摩擦声响,连同四块不大的陆地齐齐上移,与无生台合在一起,再无一丝缝隙存在。 梅佑明大手握了握,只感觉手心有汗水溢出,紧张万分,连同胡言都收起了笑脸,神情凝重,刚才有墙壁阻隔,如今放开限制,一股让他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血腥刺鼻。 “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人,想要得到君家祖碑,亦或者见舫主一面者,只有台上站着的最后一人才可。” 云思柳目光轻移,缓缓落到了胡言身上,眼中含煞,血腥逼人。 “开始吧!” 一言而出,云思柳身形却是徒然消失,划出一道虚影,竟是直冲着梅佑明而去,身周白芒溢散,一条云袖凝化而出,宛如毒蛇盘旋。 “不好!” 梅佑明看到云思柳逼近,眼中光芒一抖,心中略有些慌乱起来,脸颊不自觉的涌现一抹红晕,仓促间却是抬手一拳,轻轻推出。 平淡的一拳,似乎无力的抵抗,慌乱的应付,云思柳威势降临,弥漫周口,似要将其直接击溃,杀意不减。 只是君弈眉头一挑,神情略有些惊异。 “轰!” 拳头轰出,云袖袭来,二者碰触一瞬,竟有炸响爆裂,让云思柳双目骤缩。 一时间来不及多想,云思柳翻身而退,连踏十数步,这才堪堪停了下来,云袖收回,竟还隐隐有些颤栗。 “这么强!” 胡言双目一瞪,眼 中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这憨厚的小子,竟能爆发出如此战力,简单一拳,竟是逼退了云思柳。 “看走眼了!” 云思柳神情凝重,她率先出手,此等行为本就有些不耻,但为了避开七绝楼,同时不与君弈交手,这才选择了看上去实力最弱的梅佑明。 但没想到,这个憨厚的小子,竟是个硬茬。 梅佑明一击击退云思柳,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连连摆手,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小姐...仙,仙子,俺,俺认输,别打俺!” “认输?” 众人闻言一愣,没有想到竟会是这种情况。 “对,俺认输,俺娘说不能打女人,尤,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否则...” 梅佑明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了一眼云思柳还是鼓起勇气,大声吼道:“否则就讨不到老婆。” “胡言乱语!” 云思柳眉头一皱,顿时有些不悦,这小子看上去憨厚,竟是一个登徒子,着实可恶。 “没,俺说的是真的,俺不骗人!” 梅佑明连连摆手,生怕云思柳误会,但想要解释,却又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竟有些尴尬起来,手足无措。 “既然如此,那你就捏碎无生牌,离去吧。” 云思柳闻言脸上神情缓和,但还是警惕不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可不是小女孩,绝不会轻易相信。 “这,好!” 梅佑明看了一眼云思柳,咬了咬牙,便答应了下来,他入内也只是被人推进来的,本意可没有想在里面争什么。 本想一如内就出去的,但对境界突破有体悟帮助,索性就留下来磨砺了,他知道,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村子,保护娘。 梅佑明没有犹豫,身形一动,便是踏空而去,直接抬手抓住无生牌,看了一眼胡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云思柳:“俺没有骗人!” 话音落下,梅佑明一捏手中无生牌,红雾喷涌,瞬间笼罩周空,连同其自身,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云思柳目光一怔,没有想到他竟是这般干脆利落。 如此一幕,即便是胡言都没有想到,顿时心中大骂,他一进来就找到的帮手,竟这样就出局了?而且还是自己出局? 至于原因? 竟是不打女人?这说出去谁信呐?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他终非凡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心性又怎会差? “咳咳,你别得意,我兄弟虽然放你一马,但还有这位,呃,这位公子在,你讨不了好,识相的,还是赶紧出去,不要打扰我兄弟拿奖励。” 胡言见云思柳的目光看过来,顿时神情肃然,大义凛然的开口警告,而且极其自然的站在君弈身侧,似乎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是吗?” 云思柳明眸微眯,眼中光芒不善,她入内是奉命行事,五大宗的弟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自然,也包括这胡言,只是其虽然贼眉鼠眼,看似胆小,但给她的压力却是极大,若非有一击必杀的信心,她还真不想对其出手,难免会生出意外,让内中消息走漏。 一时间,让她有些难以决断。 第三百五十五章:君家祖碑(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怎么样?怕了吧?” 胡言目光凝视,见其一时语塞,顿时得意起来:“嘿,本公子今日怜香惜玉,大人有大量,便饶过你,快快捏碎玉牌,逃命去吧。” “至于道谢,就不必了,本公子日行一善,不念恩情。” 云思柳嘴角一抽,没有想到竟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当真是开了眼,不过对此,她并没有过多理会,只是看向君弈,声音娇柔:“这位公子,我们四人比斗,我解决了一个,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 “喂,你什么意思?” 胡言闻言双目一瞪,眼中有些不满,连忙插嘴:“这是我兄弟,怎么?你还想蛊惑他?我告诉你,没门!” “哎嘿,我兄弟最重情义,你就别费心思了。” 云思柳看都没看胡言一眼,只是静静的盯着君弈,默然不语。 “你听到没有?” 胡言眉头一皱,见其竟然将自己无视,顿时有些不满:“我在跟你说话,你...” “情义?” 忽然,一道平淡声音传出,言语间似是还有些讥讽:“你要我与七绝楼的人,谈情义?” “呵...” 胡言脸皮一抽,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强自镇定:“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楼内,有人惹到你了?”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 君弈微微抬头,脸上温润笑意渐渐收敛,阵阵若有若无的威压从其体内扩散而出,覆盖无生台,淡漠的目光爆射而出,却是落在了云思柳身上:“你...” “滚吧!” “嘿嘿,听到没有?我兄弟叫你滚蛋!” 胡言闻言眼睛一亮,顿时双手叉腰,满是得意的看着云思柳,仿佛此言是他说的一般,威风八面。 “若是我不走呢?” 云思柳神情凝重,周身白芒涌动,凝化两条云袖萦绕周身,迎风飘浮,威压弥漫,警惕的盯着君弈,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走?” 君弈缓缓起身,淡漠的目光直视而去,似是能深入其心,气势荡起:“那就将命,留下来吧!” “轰!” 一言而出,血腥扑面。 君弈白衣猎猎,无尽萧杀浪潮狂涌而出,浓郁的血雾弥漫周空,缓缓汇聚君弈身后,怒海翻腾,似有滔天威势。 “这...” 胡言下意识回头看去,顿时满目呆滞,无尽的血海,冰冷的杀机,似乎是踏足了九幽地狱,身躯冰凉一片。 云思柳目光深沉,直视漫天血海,未战,心头竟是涌上了阵阵怯意,望而生畏。 君弈目光越过胡言,直勾勾的盯着云思柳,似乎自始至终都将胡言忽略:“给你最后...” “嗤...” 忽然,正在君弈开口之时,一道破空声突兀传来,寒芒闪烁,夹杂着冰冷的杀机直刺其胸口。 眨眼时间,寒芒便已经到了君弈胸口近前,甚至贴近了肌肤。 在其身侧不远,胡言目露喜色,满脸狠诈,身姿回转压下,还保持着出手的模样,尽显诡诈心计。 如此一幕,即便是云思柳都没有反应过来,徒然间,心头有寒意涌起,七绝楼果然都是些阴厉之辈。 “铮...” 只是寒芒刺入,却是有一道金戈碰撞的声音传来,让胡言脸上神情顿时僵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君弈。 “不愧是七绝楼的弟子。” 君弈口中轻言,目光微微流转,落在胡言身上,徒然一阵沉重的威压笼罩身周,让其遍体生寒。 君弈神情平静,似乎对此早有了解,随即抬手将胸前短剑取出,却见剑锋蛛网密布,竟是已经碎了。 怒血暴君,命相翻腾时,周身鲜血凝聚,将会渡上一层血膜,防护自身,武者的身体永远是最好的武器。 君家立足天域,称霸无数载,家族武者极少有人动用武器,大多大开大合,近身作战,除了流淌在血脉中的铁血暴戾外,便是因此,如此身躯,本就是最大的利器。 “怎么会这样?” 胡言神情惊惧,同时身周灵气滚滚,凝化一杆长枪背负,似有横扫千军威势。 “七绝狠诈,这点可笑的心思,我还是了解的。” 君弈开口,言语间满是不屑,身后翻腾的血海渐渐缓和,隐有杀机荡漾,将整片天都染成了血红,让这漆黑的天地多了一抹诡异。 “那又如何?我可是七绝楼的人!” 胡言大吼一声,眼中贪婪尽显,女色,他不感兴趣,为的就是石台上的君家祖碑,不论是真是假,即便是传言,都值得他一赌。 一言而出,气浪翻腾,长枪威势凝聚,寒芒冲天,竟是将上空血海一举击穿,枪身翻转,寒芒正对君弈,似有诡异猛虎咆哮,做下山状,势无匹敌。 “傀虎枪杀!” 胡言口中咆哮,不再掩饰自身实力,抬手轻拿,竟是显化大手将长枪紧握,狠狠刺出,激荡血海,直杀君弈。 长枪威浪,势如猛虎。 恍惚间,一直漆黑的猛虎张口咆哮,口中獠牙杀意弥漫,直扑君弈而去,似要将其撕成两半,吞噬血肉。 君弈眼中寒芒闪烁,见长枪落下,却是微微抬手,大手虚空一握,其身后血海翻腾间,竟有两只血手从中探出。 “砰!”117 长枪血手碰撞,威势横推四方,云思柳欲趁机出手,一时间竟靠近不得,只能撑起灵气光罩,先行掩下。 “杀!” 胡言双目瞪大,体内灵力沛提,威势再起,竟有突破血手之势,其枪芒所指,君弈近在眼前。 “怒起暴君...” 君弈口中轻喃,其眼眸上竟染起一层血色,同时手中用力,那抓着猛虎虚影的血手也微微轻颤:“血掌无生!” “撕拉!” 一言而出,血手威势骤然爆发,竟是将那猛虎生生撕裂,其手中长枪也在这时崩碎,命相消散。 “噗!” 胡言口中鲜血喷吐,双目中惊现骇然神情,顾不得许多,强忍着身躯痛楚,疾驰而出,欲要抓起无生牌,逃离此处。 “嗡...” 血腥荡漾,杀机扑面。 胡言瞳孔骤缩,惊见白衣身形闪现眼前,一双血眸漠然无情的盯着自己,大手握拳,其上血雾缠绕,寒意逼人。 “不好!” 胡言见此来不及多想,身形在空中徒然一顿,正要返身而逃,却见一张巨大的腥红人脸正带着狰狞嗜血的笑意盯着自己。 “砰!” 忽然,大力传来,胡言只感觉身躯一紧,整个人竟被血手握住,无法动弹分毫,脸上惨白一片,目露绝望。 “轰!” 与此同时,君弈血拳落下,一道腥红的拳芒喷涌而出,狠狠的落在胡言身上,竟是将其身躯崩碎,鲜血喷洒,碎肉满地。 云思柳看着漫天血雨,明眸凝缩,心头涌出一股骇然之感,同等境界,胡言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君弈的可怕,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踏嗒...” 这时,一声脚步轻响,将云思柳惊醒,连忙警惕看去。 君弈缓步回首,眼中血芒渐渐消退,又恢复了平静神色,只是淡然的看着云思柳,微微开口轻言:“滚吧,最后一次机会,不走...” “死!” 云思柳闻言下意识身躯一抖,看着俯视自己,满目嗜血的巨大血影,生不起一丝战意,随即深吸一口气,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君弈的来历姓名,但很显然,他并不是天域五大宗的武者,既然如此,便也没必要与其结仇。 至于君家祖碑,不过是一枚残片,根本算不得什么,给他也无妨。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公子了。” 云思柳将云袖收敛,散去周身灵气,强自一笑微微躬身行礼:“那君家祖碑的碎片,便是公子的了,至于亲见舫主。” “请公子事后入念归舫一叙,小女子自会安排妥当。” “说完了吗?” 君弈神情冷漠,他丝毫不想理会云思柳,一见她,便会想起让他愤怒的事情,此行饶她,算是最后的情义了,也是给千年前画一个句号。 “告辞!” 云思柳脸色一僵,但也没有过多情绪表露,只是微微行礼,便拂袖踏空,抓起无生牌直接捏碎,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 “呼...” 寒风轻拂,君弈周身气势随之消散,连同漫天血雾也渐渐没入其体内。 四极无生阵中,一片寂静,只有无尽的漆黑和轻缓的寒风荡漾其中,给这阵法空间,平添了几分森寒。 君弈静静而立,白衣随风,他没有冒然上前,而是凝神注视着无生台中间的石柱上,那石笼中静静放置的石盒。 不知不觉,君弈双目微微闭起,体内血液也开始有了些许起伏,并开始强烈,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正在欢呼雀跃。 “咚,咚咚...” 血液奔腾,声若擂鼓。 君弈感觉自身的血肉蠕动,似乎其中每一寸都在跳跃,还有一股奇异的气息汇聚而起,恍若浪潮一般,奔腾呼啸,直冲着那笼中石盒而去,在周围盘旋,随之没入其中。 “嗡...” 石盒轻颤,连同石柱都开始抖动起来,一股极其亲近的感觉从中溢散而出,与君弈身周气息相合呼应。 “呼...” 君弈双目睁开,眼中光芒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如此不再犹豫,君弈迈步踏行而出,一步一步认真的向前走着,逐渐靠近石柱,立于石盒前方。 简单的石盒,四正四方,没有丝毫花纹雕刻,就这么静静的放着。 君弈抬手,轻轻将其取出,下意识的摩挲着石盒,随即微微用力,将石盒盖子轻轻打开,只是瞬间,一股庞然威压从其中扩散开来。 无尽的威势,滚滚席卷的怒浪,倾泄四方,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但只是一瞬,在这威势扩散之时,周围地面竟是直接崩碎,无法存在于这威压之下,化为漫天粉尘吹散开去。 君弈凝眸,只见有一块灰白的碎石躺在其中,上面还有些许坑洞,模样还不如在路边随意捡来的石块来得好看。 但正是这碎石,让君弈眼中光芒骤然爆射,气息紊乱,根本按耐不住心中激动,直接将其抓在了手中。 同时,有一声沧桑慨叹,从中悠荡传出。 “久违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回眸一眼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声久违,一语慨叹。 让君弈呆立原地,心中莫名,一直以来坚定深邃的目光,顿时不自觉的颤栗起来,眼眶甚至有些发红。 碎石轻颤,白雾汇聚,阵阵平和祥宁的气息从中扩散开来,显化一个数丈大小的石碑,静静浮空。 君弈抬头,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朦胧中,恍若隔世的情形再现,脸上两道清泪流下,那是久违的亲情。 “千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君家祖碑中,沧桑轻缓的声音徐徐传出,拂过君弈的心头,似世间奇药,将其心中创伤抚平,温暖心底冰冷深渊。 “真的...是你!” 君弈深吸一口气,将眼中泪水散去,脸上笑容灿烂,仔细的打量着祖碑,与过往没有丝毫差别,还是熟悉的模样。 “这是自然,不过你的存活,当真是匪夷所思。” 君家祖碑,不仅是一块石碑,更是君家藏书阁,他几乎了解天域所有的过往,只是还从未听说过如此奇异事情。 不过故人无恙,倒是让他心中宽慰。 “说来话长。” 君弈苦笑一声,没有过多解释,随即收起心情:“此间事了,我们离开吧!” “不急。” 祖碑一言,将正要离开的君弈喊了回来,见其一脸疑惑,不由得轻笑:“千年过去了,没想到少家主竟是羸弱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今,想必是要复仇吧?” 千年前,君家生变,五大宗门高手齐出,血染恒君庭,那夜惨状,过往种种,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君弈,又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对其的性格算得上极其了解,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不错,家族血仇,以血报之。” 君弈目光微凝,对祖碑没有任何戒心,谁都有可能背叛君家,唯独祖碑不会。 “千年再见,便送你一份小礼吧!” 祖碑似是轻笑一声,言语间有些长叹希冀。 话音落,还未等君弈疑惑,只见祖碑周围萦绕的白雾轻轻荡起,将那略有些虚幻的祖碑虚影完全笼罩,凝化一团浓雾,直冲着君弈而去。 如此一幕,让君弈措手不及,他虽然心头奇异,但却没有反抗,任由祖碑白雾冲入体内,直入丹田。 丹田内祖碑显现,在其中显化手指大小,有阵阵奇异浪潮从其上扩散开来,让整个丹田都开始翻腾起来,似是有什么异物苏醒一般,这奇异的威势扩散体内,直入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 君弈静静站立,任由体内动荡,非但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整个身躯都好像轻松了起来,齐齐欢呼。 可正在这时,无生台轻轻颤抖,漆黑的天地一阵扭曲,脚下的大地都开始动荡崩碎,如同天地末日,却有丝缕阳光透过黑雾直射入内,四极无生阵要开了。 随着阵内景象扭曲,尸体粉碎,周围的灵气也开始动荡消散,连同君弈身上武相初期的威势也开始衰弱。 短短几个呼吸,便已至武帅后期,回归了本来境界。 可即便如此,君弈依旧保持站立姿态,双目微闭,似乎没有感觉到外界的变化一般,细细体悟体内变化,至真至纯的奇异灵气在体内游走,滋养身躯的每一寸血肉。 自君弈入四极无生阵至今,已经四月有余,重温武相境玄妙,打破内心桎梏,早就让其站在了突破边缘,此刻祖碑相助,体内浩荡灵气犹如崩腾洪水倾泄而出,直破阻碍。 灵气动荡,阳光泼洒。 一缕缕光芒笼罩,映射君弈身躯,阵阵磅礴的威压从其体内扩散开来,武帅后期的威势节节攀升,几乎毫无阻碍,直入巅峰。 “轰!” 与此同时,周空扭曲,四极无生阵崩溃消散。 …… 将古城,念归舫大湖。 四月时日渐渐消逝,盘踞在这浓雾周围的武者,已经少之又少。 毕竟念归舫是一处寻花问柳的烟柳花地,没有乐趣自然无人到访,再者四极无生阵虽然算得上机缘,但只能看不能碰的机缘,还不如不看,免得徒增烦恼。 一处浓雾缭绕之地,有什么乐趣可言?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念归舫周围酒居客栈中的武者又渐渐的多了起来。 四极无生阵虽然是念归舫耗费了极大资源成就的阵法,但终究威能有限,四月时间,几乎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如今从中掏出的武者越来越少,至此已经有十数日无人走出,显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除了入舫中寻欢作乐外,大多武者则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一观念君安真容。 天高云阔,浩阳当空。 周围酒居高台上,不少武者嬉笑饮酒,一观将古风采,感叹强者霸态。 “嗡...” 只是这时,四极无生阵内浓雾突然涌动了起来,引得众人目光一亮,齐齐汇聚凝视,略有些许希冀神色,四个月不入念归舫,着实让人心痒难耐。 阵中浓雾翻腾,鼓动凸起,一道人影从中直射而出,竟是一壮硕大汉,出外没有离开,而是立于空中看向浓雾,有些憨厚的摸了摸脑袋,好一会才不舍的离开。 众人看着也只是一愣,没有太多在意,随即又嬉笑饮酒,静待浓雾散去。 但几乎同时,浓雾又震荡了起来,此番震动相比刚才要剧烈的多,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堪堪平息了下来,不过却没有武者走出。 众人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浓雾中,念归舫。 往日宁静一片的寻欢烟柳地,难得清静几月,数道娇嫩美艳身姿百无聊赖的立于舫间窗前,有气无力的看着外面的浓雾,神情都有些呆滞。 “嗤...” 忽然,浓雾轻颤,一道人影从中破出,翠绿长裙迎风荡起,宛若画中仙子。 “云姐姐。” 众多女子见都来人,都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上前,恭敬行礼,对此人她们可不敢随意,毕竟是舫中少有几个可以见到舫主的人。 云思柳长长呼气,整了整心情,也只是轻轻点头,便踏着步伐拾阶而上,四极无生阵内的事情,她还需好好汇报一声。 画船楼阁,三层顶室,其中有舞乐升平,游鱼出听。 内中闺房,床榻上有一红衫女子侧卧其上,斜倚枕榻,玉指慵懒的搭在如雪肌肤上,若影若现的薄纱将其曼妙身姿映衬的恰到好处。 在其身前,数道衣着清凉的女子合乐而舞,一颦一笑,神色勾人,尽显魅惑意味,即便是女子,都被此舞乐搅.弄的心思纷乱。 “咯吱...” 木门轻响,云思柳缓步入内,一双眼睛直视地面,神情恭敬非常,直视眼底还有些忐忑,让其心中不安。 “舫主。” 云思柳立于门前不远,躬身行礼,声音轻柔平和。 床榻女子眼上睫毛轻颤,闻声缓缓睁开,一眼,狭长眼眸尽显魅惑韵味,一瞬,舞乐众女惊是呼吸紊乱, 坏了曲乐。 一时间,众女心头一惊,脸上顿显苍白恐惧,连忙齐齐跪伏在地:“请舫主恕罪!” “你们退下吧。” 念君安明眸轻颤,只是轻轻抬手摆动,引得薄纱扬起,没有太过苛责。 “多谢舫主开恩。” 众女闻言齐齐叩首行礼,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起身低头退身离去。 房中,只余云思柳。 “任务完成了吗?” 念君安朱唇轻启,开合间柔嫩碰触,不觉让人呼吸急促。 “这...” 云思柳闻言目光轻颤,咬了咬嘴唇,略有些挣扎的忐忑开口:“完成了一半。” “一半?” 念君安眸中平淡,目光缓缓落在云思柳身上,略有些好奇的开口,言语间意味深长:“任务,只有完成与否,何来一半?” “禀舫主,入内五大宗的武者尽数被杀,此已有舫间姐妹汇报,只是四极无生阵的首位,却被,被人抢走了。” 云思柳轻声开口,小心快速的将其中事情说了一遍,不敢拖泥带水,添油加醋:“那白衣少年虽同等境界,但弟子着实不是对手,几乎无还手之力。” “七绝楼狠诈楼弟子胡言,甚至在其手中过不了一招。” “白衣少年?” 念君安口中低喃,秀眉微微皱起。 “是,那少年似乎也对五大宗的弟子没有什么好感,出手狠辣果决,谈笑间杀意覆天,周身血雾弥漫,仿佛杀神临世...” “嗡...” 云思柳话音未落,却感觉周空轻颤,一股王阶威压笼罩而下,让其说不出话来。 原本斜躺在床榻上的念君安,不知何时竟是起身而立,几乎贴到了她的近前,一双眼眸轻颤,死死的盯着,脸颊都有些潮红。 “命相呢?” 念君安开口,言语间竟是有些颤抖,周身紊乱的气息几乎让云思柳窒息。 “血...” “轰!” 云思柳脸色惨白,正要强撑着开口,只是话音刚出,四极无生阵却是徒然轰鸣,阵阵浓雾浪潮疯狂涌动,在下一刻竟是直接炸裂开来。 滚滚威势,席卷四方,惊得周围酒居看客的目光齐齐汇聚。 酒馆高台,两道人影豁然起身,一人粗布麻衣,一人白发纷飞,目光都是死死的盯着大湖上空浓雾,周身气势荡起,不敢有丝毫放松。 浓雾裂开,露出下方波荡的湖水,念归舫也是略微显露,在雾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恍若仙境。 朦胧中,念归舫有众女立于窗前,露出曼妙身姿。 三楼亭台,似有红装女子隐于雾中,引人瞩目,虽是淡淡红影,也足以让周围武者呼吸急促,双目赤红。 “踏嗒...” 忽然,空中有脚步声传出,将数人目光吸引。 浓雾缭绕中,有一白衣身影踏步而出,一双眼眸深邃有神,似有温润笑意浮于脸上,直向着将古城中缓步而去。 “舫主,正是此人。” 念归舫,云思柳见白衣身影走出,顿时神情凝重。 可念君安却似是没有听到其言,只是双目怔怔,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呆滞之中,目光落在那白衣身影上,一动不动。 这时,有少年回眸。 只一眼,深邃入心。 第三百五十七章:一支草簪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阵法散去,周空静谧。 汇聚于念归舫大湖周空的浓雾离散,散发着胭脂浓香的念归舫,再度现于众人面前,莺声燕啼不绝于耳,顿时惹得周围武者垂涎万分,迫不及待的齐齐动身,踏空而去。 只是每个进入念归舫的武者,都是下意识的抬头,目光看向画船顶层,那窗前,有一道被红雾遮掩其中的身影,摄心入魂。 云思柳立于念君安身前,见舫主良久没有开口,不由得大着胆子开口呼唤:“舫主?” “轰!” 一言而出,惊见念君安目光剧烈抖动,体内狂暴的灵气扩散而出,似有些压抑不住,略有些紊乱的在空中交汇。 骤然爆发的强横威压,直接将云思柳击退开来,撞碎闺房屏风,靠在墙上才止住了身形,同时一口鲜血从其嘴角吐出。 “舫主!” 云思柳见状目光惊颤,顾不得身上伤势,连忙开口呼唤,只是在她声音传出时,却见念君安竟已然踏空而出。 “轰,轰,轰!!!” 突兀而至狂暴的威势席卷周空,只见一团萦绕在红芒中的身影横冲直撞,将数个欲入念归舫寻欢作乐的武者震退开来,跌落地面。 “谁?” “找死!敢挡老子的路,活的不耐烦了?” 那跌落在地的公子哥受不了出丑,顿时破口大骂,只是待他抬头看去,却见一团笼罩在红芒中的曼妙身姿,正立于身前不远。 “呼呼...” 周围一片寂静,连踏入念归舫的武者都走了出来,仰头看向空中,静静的盯着那笼罩在红芒中的身姿,满目迷恋。 那公子哥斜躺在地,双目呆滞的看着人影,眼中有爱慕,有垂涎,还有些许恐惧,嘴唇哆嗦着,喃喃开口:“念,念...” 只是那公子哥的声音还未传出,却见笼罩在红芒中的曼妙身姿竟是微微抬手,有一指玉葱探出红芒,遥指其身。 周空轻颤,有一缕灵力从其指尖疾驰而出。 “嘭!” 一声巨响,似是在众人心头炸裂。 众人目光汇聚,惊见那公子哥的眉心有一个血洞炸开,脑后红白粘物喷洒而出。 那公子哥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那笼罩在红芒中的身姿,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出手,果断,无情。 一抹腥红的鲜血从其眉心缓缓流出,眼中的景象也渐渐灰暗了起来,生机消散。 如此出手,漠然无情,只是周围武者的心头却没有一丝寒意,似乎理所应当一般,非但如此,他们眼中还有一丝敬畏和向往,王者自有王者威严,不容挑衅。 只是相比如此,他们更多的则是激动和疑惑。 一直居身于念归舫的舫主念君安,怎会突然踏出,观其模样似乎还有些迫切,想起传言,即便是苏无羡到来,都未能有幸让其出门迎接。 念君安立于空中,看着已然寂静的空中,满目急切,勾人心魄的眼眸中似有一道白衣身影残留,欲凝刻心间。 “怎么会不见?怎么会不见?” 念君安口中低喃,体内磅礴的神识扩散开来,狠狠的向外席卷,王阶威压,几乎笼罩了四分之一的将古城。 强横的威势,恐怖的王威,使得这其中武者一阵颤栗,被武王境强者盯上的感觉,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有人默不作声,自然也有人心中不满。 “轰!” 周空震 颤,一道强横神识徒然涌出,竟是与其神识抗衡,阻隔其继续探查。 “念舫主,这将古城内,莫要太过放肆!”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出,伴随着阵阵恐怖的威压,神识碰撞,掀起惊天浪潮,实力稍弱的武者,竟是被直接震晕,七窍流血跌落在地。 “找死!” 念君安口中娇喝,心头的愤怒犹如千百座火山喷发,根本按耐不住,狂暴的灵气席卷周空,竟凝化一道鞭影抽打而出。 鞭影拂过,直冲着远处一座房舍而去,所过之处风云崩散,连同周空气浪都发出一阵狰狞的嘶吼,似是有些挣扎。 与此同时,房舍顶屋炸裂,一道巨拳虚影升空而去,狠狠的轰向长鞭。 “轰!” 拳威鞭势相交,强威浩荡,使得周围房舍尽化废墟,大地都开裂崩塌,数道人影吐血重伤退离,不敢有一丝怒言,悄然离去。 “哼!” 念君安怒火中烧,一击之下,却没有收手的意思,其身后红芒涌动,竟是显化诡异红鞭,欲再行出手。 “且慢!” 只是其虚影刚刚汇聚,便有一道急促呼喊声,从房舍废墟中传出,言辞也不复刚才强硬:“念舫主神识探查,定有要事,告辞,告辞!” 那武者口中示弱,言语间直接踏空而去,连头也不回,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如此一幕,使得周围武者目颤轻抖,没想到念君安竟如此暴力强势,显然正在气头上,顿时一个个嘘寒若惊,不敢再触其霉头。 念君安也不再纠缠,明眸中满是急切,神识散出,仔细的探查那熟悉的气息,不放过一丝痕迹。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什么收获都没有,心中渐渐彷徨了起来,连其魅惑众生的脸上,都满是慌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念君安口中低喃,但还是强撑着庞大的神识消耗,继续探查,不想放过一丝希望,即便这希望渺茫。 “嗡...” 这时,有淡黄浓雾踏空,却是一道曼妙身姿快速逼近,落在念君安身前。 “姐姐!” 黄衣女子神情疼惜,上前一把将其抓住,轻声劝慰:“不要找了,你只是看错了而已,总有人某一个瞬间会有些相似。” “不可能!” 念君安大声咆哮,一把甩开黄衣女子的手,挣扎的摇头,目光颤抖着坚持:“绝不会错,他的身影,他的背影,他的眼睛,他的肌肤,他的每一寸我都不会认错。” “绝对是他,他没死,他还活着,他来找我了!” “姐姐...” 黄衣女子见其慌乱的样子,心中痛苦,柔声劝道:“你冷静一些,如今人不在了,我们慢慢找,只要贴出线索定会有所收获。” “不行!” 黄衣女子声音刚刚传出,便立刻被其否决,念君安连连摇头,神情慌乱:“若是贴出线索,一定会被人察觉。” “不,我不能慌,不能慌!” 念君安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冷汗溢出,连忙平息心情,胸前剧烈起伏的饱满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随即不言不语,一步踏出,却是返回了念归舫。 云思柳缓和体内气息,心头疑惑,有些不懂舫主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正想着,却有微风拂面,一股浓郁香味侵入鼻息,顿时心头一震,抬眼惊见念君安已到了身前,连忙行礼 道:“舫主。” 在念君安身后,黄衣女子也是紧跟踏入,默然的站着,不做声开口。 “告诉我四极无生阵中发生的事情,关于那白衣少年的,全部!” 念君安沉声开口,魅惑眼中柔情不再,有的只是上位者的威严,还有一丝急迫,直直的盯着云思柳,压迫降临。 “是!” 云思柳见此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其中事情完完整整,详详细细的说出,不敢有一丝隐瞒,连同细节都没有一丝遗漏。 念君安立于窗边,与那黄衣女子一同听着,只是越听越让人心惊,越听其心中的波澜越是惊天,周身紊乱的气息都几乎无法压制。 云思柳虽然心中存疑,但却还是自觉的将心中念头压下,言及无生台:“他没有为难于我,只是将胡言灭杀后,就让我走了。” “这就是全部了。” “没有杀你。” 念君安口中低喃,眼中瞳孔剧烈的颤抖着,心头狂跳,根本无法压制,她也无暇去压制,整个身躯都被这巨大的惊喜充斥。 “姐姐,先别激动。” 黄衣女子见念君安的样子,连忙开口劝慰,生怕她激动出现了岔子,不由道:“我们还是先找人,难免会有相似,毕竟已经过去千年了。” “不可能!” 念君安开口,声音斩钉截铁,直接将其言辞否决,眼中没有一丝怀疑:“绝对是他,没错,我不会认错他的。” 黄衣女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心中轻叹,却是没有继续开口劝说,女人最了解女人,一个盲目的女人,一个冲昏了头的女人,如何能听得进去话呢? “散出舫中探子,秘密去查,但是记住,绝不能走露风声,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念君安沉声开口,说话间脸上的气势渐渐凝聚,那一抹慌乱激动的神情也随之散去,毫无娇小女人的模样,霸道的让人不敢对视:“探得消息只能告知既定线人,若是出了差池,全族剁碎了喂狗。” “明白了吗?” “是!” 云思柳心头一颤,连忙躬身回应,不敢有丝毫大意,自跟随舫主至今,她还是第一次见其这么认真,着实恐怖。 一声回应,云思柳不敢再有任何耽搁,连忙退下安排。 一时间,闺房内只余念君安与黄衣女子两人。 “千年了,真的,他真的还活着。” 念君安一扫刚才霸道模样,口中碎碎念道,甚至都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生生一面小女儿姿态,让人好笑。 只是如此一幕,看在黄衣女子眼中,却是一阵心疼,不是她不相信念君安,而是一个在千年前死去的人,被五大宗共同确认身死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现在念君安沉入喜悦中,她也不好再开口,她陪伴其数百年,两人共同创立了念归舫,对其的性情实在是再了解不过,说一次两次还好,再来,怕是要翻脸了。 黄衣女子口中轻叹,没有开口打扰,悄悄的退离而去,念君安执意相信,她身为妹妹,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自然要好好查一查。 屋内,念君安坐在床榻上,双目迷离,脸上痴痴的笑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随即缓缓起身,走到床榻枕边,打开其中暗格,玉手探入其中。 有一支发黄的草簪,被其迷恋的抓在手中。 第三百五十八章:古塔寻迹(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将古城。 念君安踏步出青舫,一指杀机,鞭退武王顿时传遍了整个城池。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念君安,竟会突然出手,而且如此高调强势,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但同时,众人也是知道了消息,四极无生阵崩散了,不过却无人相信,君家祖碑这般重要的东西,怎会逃过五大宗的手? 相比君家祖碑,他们更在乎的则是念归舫重新开放,又是哪一个幸运儿,能够单独一见念君安。 一时间,念归舫人声鼎沸,众多武者络绎不绝。 城中,一处安静的客栈院落。 有两道人影随意坐在石桌前,一人粗布麻衣,一人白发纷飞,都是略有些惊奇的看着池塘边上的白衣人影。 “公子,你突破到了武帅巅峰?” 莫亦千看着负手而立的君弈,只感觉公子相比入阵前,更加出尘了。 “小突破。” 君弈轻轻一笑,虽然祖碑给了他惊喜,但终究是一个小境界的突破,让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有突破武相,才会有质的飞跃。” “武帅,还是太弱了。” “这...” 醉癫狂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抓起酒葫芦猛灌了两口,有些没好气道:“别人一生突破至此,公子你才修炼两年不到,还不满意?” “呵!” 君弈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抬手点了点两人,神情意味深长:“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们两个难道没突破?” “嘿嘿。” 莫亦千顿时有些得意,挺了挺胸膛,脸上笑呵呵道:“小突破。” “你呀!” 君弈一愣,没想到莫亦千竟是开起了玩笑,不过倒是让他轻松了不少,踏出四极无生阵时,回眸一见念君安,着实让他心中有些波澜,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轻道:“对了,烟儿他们呢?” 在君弈入四极无生阵时,便提前吩咐了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让他们去接应月凝烟与祸苍生等人。 在将古城,至少修炼资源要多一些,而且修炼也不能一味苦练,偶尔散散心,或许也会有不错的领悟。 “哦,他们...” “嘻嘻,哥哥!” 莫亦千正要回应,却听一道雀跃的欢呼声从门外传来,人未至,声先到,正是月凝烟身影疾驰,直扑入了君弈怀中。 “哥哥,我可想死你了。” 月凝烟将脑袋埋在君弈的怀中,开口撒娇。 “好了,多大姑娘了,还这样,不知羞。” 君弈被月凝烟抱着一阵不适,连忙将其推开,相比四月前,她似乎长高长大了一些,成了大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着实不好。 “哼,你是我哥哥,怕什么?胆小鬼!” 月凝烟有些不满,嘟了嘟嘴,随后脸上又是一片喜色,到底是小女孩心性,性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君弈无奈,桌前的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轻轻一笑,略有些感慨,前些日子院中还冷冷清清的,君弈一到,就有了欢声笑语,当真是热闹了很多。 同时,又有数道脚步声传来,君弈抬头,只见祸苍生,天兵雷虎与四女鱼贯而入。 “公子。” 四人立于君弈身前,齐齐行礼,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不错。” 君弈微微点头,只一看,便有些诧异,几人身上的气息似乎都有些增强,连同月凝烟也不例外,或者说,她们的突破都有些过分了。 “你 们这境界...” 君弈眉头拧起,刚才没有注意,现在一观,竟发现月凝烟竟从武帅中期直入了武相初期,简直匪夷所思。 “嘿嘿,怎么样?厉害吧?” 月凝烟转了转身体,见君弈看来,顿时得意起来了,连天兵雷虎,祸苍生以及四女都忍不住开心笑着。 “别嬉皮笑脸!” 君弈口中低吼,脸上的神情也是严肃了下来,如此大幅度的突破,极有可能让根基不稳,出现难以预料的隐患。 月凝烟蛟龙之躯,四女通灵之体,天兵雷虎也是异种妖兽,君弈可不想让他们止步此境,不由得严厉起来:“说一说,你们到底是怎么突破的?” 众人见君弈神情肃然,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敢再继续随意。 君弈见几人都不开口,便一指月凝烟:“烟儿,你先说。” “哦。” 月凝烟嘟着嘴,脸上有些不清不愿,但还是小声道:“其实,他们的突破,多少也与我有点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一听有些愣神,连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有些好奇,他们与月凝烟几人相处几个月,自然发现他们突破,而且那时还是刚刚突破,再有突破关系到个人的秘密,也就没有多问。 “其实,是血脉的缘故了。” 月凝烟微微解释,对君弈倒也没有太过隐瞒,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又有螭吻血髓相合,便也没了隔阂。 “血脉?” 君弈心头一凝,血脉变化可不是什么小事,这关系到月凝烟本身,以及其父母来历。 “不错,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月凝烟细细思考,眼中渐渐有些迷茫,还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连脸都红了起来:“只是在突破武帅后期时,有一团巨大的能量从体内爆发,迫使我晋升武相初期。” “似乎,似乎是母亲留在我体内的能量。” “你见到你的母亲了?” 君弈目露诧异,脸上不自觉的有些希冀,对于一个孩子,尤其是离家的孩子来说,没什么比见到家人更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 月凝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神情有些难掩失望,轻声道:“我只是看到了一团朦胧的红雾,其中有一道身影,但看不真切。” “这...” 君弈一怔,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不过没事,至少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已经很满足了。” 月凝烟的眼角如月牙般弯起,脸上笑容甜美,只是这笑容看在君弈眼中,不自觉得多了一抹疼惜。 “哦,对了,在我突破武相境时,体内能量有些失控了。” 月凝烟似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连忙开口又将君弈的注意力拉了回去,还有些后怕道:“还是有江雨四姐妹的相助,与雷虎,苍生一起瓜分了能量,这才度过了难关。” “不错。” 这时,江雪也是插嘴开口,眼睛盯着君弈,眸中却有点点光芒:“那能量很纯粹,似有还有意识,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很自然的便吸收了。” “直至突破。” 江雪正说着,倒也没有犹豫,体内威势震荡,阵阵玄水溢散而出,赫然是武灵初期的气势,而且相比寻常武者,更加玄妙自然。 “竟然是这样。” 君弈目露奇异,竟发现其身周威势极尽平和,没有一丝浮躁,非但如此,这气息上还有些许纯粹的威压,有着让人不可侵犯的高傲。 这一发现,让君弈有些 好奇,随即又继续探查了四女,天兵雷虎,祸苍生以及月凝烟,竟都没有一丝揠苗助长的痕迹。 如此,君弈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既然无事,那就好。” “公子,我们是不是该去云客居了?” 这时,醉癫狂摩挲着手中酒葫芦适时开口,看着君弈的神情也渐渐严肃了下来。 叙旧的事,可以以后再谈,冰蟾火莲,却是等不得,机缘,可不是白白从天上掉下来的,需要去争。 君弈闻言一顿,脸上的情绪也收敛了起来,四极无生阵中耽搁四月时间,着实也让他有些心急,不过得到祖碑,让他稍稍好受了一些。 “但愿还能来得及吧。” 月凝烟闻言倒是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一步,有些踌躇着开口,试探问道:“哥哥,能带上我吗?” “我保证不捣乱。” “下次吧!” 君弈摇了摇头,也不理会月凝烟极其不满的神情,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你们这段时间便在这里修炼,注意别生出事端来。” “尤其是我们不在的时候。” “知!道!了!” 月凝烟很是不满的拖长声音,却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她虽然调皮,喜欢胡闹,但也很懂事,大事面前,她还是有分寸的。 君弈轻笑,抬手摸了摸月凝烟的头,便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离开的院落。 …… 云客居。 在将古城,乃至整个天域都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来往武者络绎不绝,却鲜有人在此放肆,大多都是遵守规矩,鬼鬼祟祟的进去,鬼鬼祟祟的出来。 大街上,有三道身着黑衣长袍的武者缓缓而行,黑色狰狞面具罩脸,大白天的如此打扮,却无人觉得奇怪。 不仅是因为云客居在此,更是因为这大街上有很多与他们一般模样打扮的人。 买卖消息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人心猜忌,谁又能知晓对方在谋划着什么,即便是最好的朋友,出入一次云客居,都会有所间隙,更别说众多势力了。 大街尽头,念归舫不远处,有古塔静静矗立,正是云客居所在。 三道黑衣蒙面的武者缓步而至,只是站在门前,便有一容貌姣好的女子迎了上来,对三人问好行礼,不卑不亢。 “三位大人,可是有事问询?” “自然。” 中间那黑衣蒙面的男子嘶哑着声音轻轻开口,只是略作回应,便引得那女子一脸喜色,神情越发的恭敬:“请随我来。” 言罢,女侍在前带路,脚下步伐轻缓,正好可让三人匀步跟上,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刚好舒适。 云客居回应天下事,但天下人何其多,凡尘俗世的问题更是无穷无尽,如何能一一回应的过来? 所以,云客居虽置古塔,但也不是事事都可入古塔问询。 在古塔前,还有一个不小的厅堂,算是提供了一个为天下人处理俗事问题的场所。 自然,问题有差别,所处有不同,价钱便也是有区别。 三人随女侍而行,靠近大厅,只是刚刚踏步入内,便有阵阵嘈杂声扑面而来,仿佛置身杂货市场。 在大厅入口中间,有一石牌矗立: 云下万事,竹牌有解; 天上一事,古塔寻迹。 第三百五十九章:互相试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石牌后,大厅正中。 三人目光看去,只见有无数武者穿梭其中,少说也有近千人影。 在众人头顶上空,有密密麻麻的竹牌,从屋顶孔洞内垂落而下,时有竹牌上下浮动,或入或出,落在下方武者手中。 当然,武者也将应付的报酬按照竹牌上的标价,送入其中,如此便是交易完成。 三人也只是略作打量,便随着女侍从侧道进入深处。 “请。” 女侍立于大厅尾门,脸上笑容灿烂,微微躬身,带着三人出厅入塔。 一入塔中,顿时有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古塔内呈圆形大厅,厅侧一圈则是大小相当的数十间小屋,没有丝毫装饰,普普通通,简简单单。 女侍微微回头,恭敬行礼,对着中间黑衣蒙面的君弈认真道:“大人,这里就是问询所在了,还请您将问题存入玉简,奴婢会带您去相应的塔层。” 君弈没有开口,只是抬手轻点,指尖有一道白芒闪烁,顺着其指尖所向,化为一条雾丝渡入了玉简中。 “嗡...” 玉简轻颤,其上有光华大作,不过数息时间,便浮现一个大字:三。 “三!” 女侍见此口中不自觉的惊呼一声,眼中惊异的同时,喜色涌动,一时间竟陷入了呆滞之中,愣在了原地。 莫亦千罩于黑袍,见此顿时有些不悦:“恩?” 一道冷哼,伴随着强横的神识震荡周空,顿时将其惊醒,一瞬,女侍脸色惨白,下意识的有些慌乱。 “噗通!” 女侍不敢抬头,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有罪,还请大人见谅,见谅。” “带路吧。” 君弈嘶哑着声音微微开口,倒没有太过为难,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在此地求生罢了。 “多谢大人。” 女侍闻言脸上大喜,不管不顾,竟是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恭敬的带着三人走入深处,踏上石阶缓行。 随着众人入塔,越是往上,这塔中区域便小一些,每层的屋舍也略少几间,不过大小还是完全相同,直到三层入口,却是出现了一女子拦路。 此女子烟云环身,隐约可以看到其身着白裙长袍,裙袍上刻绣浮云图案,显得有清雅意韵。 不过脸却是被完全罩在其中,看不真切。 女侍见怪不怪,头颅垂下,神情恭声道:“管事,这是三位大人的玉简。” 女子颔首,随即抬手一抓,便是将玉简纳入掌中,低头看去,隐约间目光轻颤,口中喃喃出声:“三?” “是,这三位大人要通往三层。” 女侍轻轻点头,眼中有些希冀,三层的问题,可以给她的报酬可是不少。 女子抬头,似有目光流转,缓缓在三人身上打量,只是三人身罩黑袍遮面,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们随我来吧。” 女子开口吩咐,言罢便是转身而行。 那女侍见此,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她还从未见过管事亲自带人的,但也没有多做开口,连忙侧身让开石阶:“请。” 君弈三人也没有理会她心中所想,径直便是跟了上去,入了深处的隔间。 一入此地,君弈目光微凝,里面竟是有阵法隔绝声音,装饰也极其简单,两把石椅,一张石桌,再无外物。 “三位请。” 女子毫不客气,端坐在其中一张石椅上,这才伸出玉手,示意落座。 君弈落座,没有丝毫废话:“答案。” “冰蟾火莲。” 女子似是习以为常,很是自 然的开口,言语间却是有些莫名:“此物,可非是凡品,近日来,云客居常有人问及,可是不少。” “答案。” 君弈眉头微皱,不想与她废话,不单单是因为赶时间,而且言多必失。 云客居做的是买卖消息的生意,自然学得也是察言观色的一套,些许随意言辞,都会留下揣测的可能。 “这代价...” “答案。” 君弈微微回身,却是坐直了身体,黑袍下的双眸,寒意逼人。 “大人稍等。” 女子见此微微一愣,倒也没有生气,却是起身离开了隔间。 莫亦千见女子离开,不由得皱着眉头稍稍踏前一步,附身向下,在君弈耳边轻声开口:“公子,这女子有些奇怪。” “云客居做生意向来你卖我买,直来直去,今日着实有些拖沓。” 君弈微微点头,千年前君家安在时,天域还没有云客居,倒是在覆灭百年后,这买卖消息的古塔才矗立起来,虽然他没有与其有过什么纠葛,但道听途说也与今日体验有些不同。 “那女子似乎是在试探什么?” 醉癫狂站在一侧,眉头拧着,双手抓在身前不断的纠缠摆弄。 此行路上,他就盘算好了不取出酒葫芦喝酒,本以为会快入快出,谁知道竟耽搁了这么久,让他有些心痒。 “咯吱...” 这时,屋门打开,那女子缓步而行,再次落座石椅。 “让诸位久等了。” 女子说着,倒也没有再废话,只是玉掌摊开,其中有玉简轻浮,随即缓缓移向君弈身前,停止不动。 “啪!” 君弈没有犹豫,抬手便是一抓。 只是在君弈手掌碰触玉简时,似有薄膜阻隔,让其眉头轻皱,眼中光芒隐晦,随即微微用力,直接将薄膜破开,抓入掌中。 同时,君弈识海中神识探出,没入其中,一瞬,其手中玉简光华大作,在周空凝聚融缩,渐渐显化数个大字,林立空中。 苍炎火域,七绝毒沼,阴火诡泽,拨云见日。 莫亦千见此微微一怔,随即口中默然低喃,只是言语间有些茫然,他在天域也有数百年的时间了,似乎对此地没什么印象。 “火泽林。”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君弈口中吐出,若说附和十六字所言之地,只有一处,那就是火域与毒沼重合所在,交织而成的诡异的林地。 “不错,正是火泽林。” 女子口中轻言,言语间不吝赞叹:“大人见识非凡,问询此事的人不少,但能一眼认出火泽林的,却是不多。” “哼。” 君弈冷哼一声没有回应,抬手有白芒闪烁,随即掌中轻闪,有两道光芒疾射而出,直冲女子面前。 “嗡...” 那女子见此身周白雾轻颤,幻化大手止推,随后有玉掌探出,轻轻握下,掩入白雾之中。 “这是...” 女子口中惊呼,连同周围白雾都有些动荡起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两枚勾天果,如何?” 君弈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不自觉竟是露出一抹上位者的霸道,让房内氛围徒然一凝,略有些沉重。 “此物有些贵重...” “呵!” 君弈冷笑一声,豁然起身,没有给那女子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踏步而出,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跟在身后。 三人刚刚走到石阶,却见带着他们入内的女侍还站在那里,见三人出来,连忙恭敬行礼:“大人。” “请随我来。” 女侍没有过多开口,便在前引路,从塔内一道暗门而出,离开云客居。 “这地方倒是隐秘。” 莫亦千看了看周围,此地却是将古城内一处靠近城墙的偏僻之所,离城门不远,平日里来往武者少有人关注。 “咕噜...” 醉癫狂扯下黑袍,抓起酒葫芦就是一阵猛灌,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这才长声轻叹:“公子,两枚勾天果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此言一出,连莫亦千也看了过来,不过一个火泽林的消息,区区十六字,如何能抵得上两枚勾天果? “勾天果重要,但云客居却也不得不防。” 君弈温润一笑,再无刚才的盛气凌人和霸道,微微解释道:“三层古塔前,女侍见到女子亲自引领我们时,下意识露出了诧异表情。” “在屋内,那女子几次三番的言语试探,递出消息时,还有意探查我的实力,很显然,云客居目的不纯。” “目的不纯?” 莫亦千眉头拧起,眼中目光有些不善。 “不错,那女子也绝非一般人。” 君弈淡淡开口,眼中深邃,隐隐有些意味深长:“那时我扔出勾天果,略用了些许实力,但其化解却是极其随意。” “那女子,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武王。” “武王!”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双目骤缩,心头隐隐有些颤栗,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一个武王境界的管事,会亲自招待我们,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君弈微微一笑,脚下踏步,便向着城外走去:“传音燕空,火泽林可是七绝楼的地方,有他在,行事会轻松一些。” 莫亦千与醉癫狂轻轻点头,随即便跟了上前,同时掏出传音玉简。 …… 云客居,石阶蜿蜒向上,直入九层。 此地没有屋舍,或者说整个九层都是一间屋舍,其中薰烟缭绕,伴随着阵阵清香弥漫开来,清雅的琴音让人心头舒畅。 画卷展开,在九层窗前,有一蓝衫男子坐于琴桌前,佩玉饰,手抚琴,温文尔雅。 “蹬蹬...” 这时,有人轻踩石阶,迈着轻柔的步伐,站在蓝衫男子身后,神情恭敬,正是那接引君弈三人的女子。 “楼主。” 女子躬身行礼,言语间轻缓平和,目光只是落在其衣衫上,隐隐有些爱慕神色,但随即又遮掩了下去,不敢表露分毫。 “他来了?” 蓝衫男子微微开口,一言而出却是平和温润,将谦谦公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来了。” 女子回应,同时将手伸出,取出那两枚勾天果,递了出去。 “铮...” 蓝衫男子琴音一顿,身躯稍回,看着女子玉掌中的两枚勾天果,脸上神情意味深长,随即平和一笑:“梦儿,你做事,过了。” “楼主,这不是我要的...” 女子闻言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解释,只是话还未说完,却见其轻轻摇头,脸上没有丝毫苛责意思。 “你不应亲自去见他。” 蓝衫男子起身,站在窗前,任由微风拂起额前长发,目光平和的看向远处:“你,还是太小看他,今日暴露的有些多了。” “暴露?” 女子一怔,有些莫名,她自诩做的隐蔽,怎还会有差错? 蓝衫男子轻轻抬手,桌上琴音荡起,分明是平和的音律,但听入女子耳中,却满是杀伐,让人呼吸急促,心中沉重。 “公子谋,天域沉。” 第三百六十章:怒怨乌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火泽林。 此地在天域少有人踏足,但问及火泽林,却鲜有人不知。 只因火泽林乃是争议之地,位于苍炎宗无尽火域,与七绝楼普沧泽地的交汇处,是蕴有火域烈焰和沼泽毒寒于一体的阴森之处。 武者的世界奇异莫名,越是诡异险峻的地方,越是蕴藏着天大的机缘。 但火泽林却是一个例外,其中已经有不少强者踏入,但得到的,只有满身的恶臭毒气,以及烈焰的烧灼馈赠。 即便是两大宗门的争议地盘,也少有两宗的武者靠近,连发生摩擦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只是今日,火泽林外聚集的人却是不少。 一个个公子小姐肃然而立,身后还有数道身影紧紧跟随,周身气息不凡。 “穆文山,你也来了?” 人群中,有身着劲装的小姐挑了挑眉,看着不远处的男子略有些喜色,说这话,还微微踏前几步,靠近了身前。 “芙儿?” 有白衣男子喜上眉梢,竟是直接一跃而起,贴了上去。 “咳...” 只是一声轻咳传出,让其止住了身形,却见那劲装女子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浑浊的老者靠在树边,目光正向着这边看来。 “芙,孔妙芙,你...近日还好吧?” 穆文山张了张嘴,有些忌惮那老者,还是喊出了全名。 “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嘿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说的都是些废话,而且还傻笑了起来,显然是有些词穷了,气氛也略有些尴尬。 “没用的东西!”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言语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还不等穆文山转头,却见孔妙芙瞪大了眼睛,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其心头升起。 “砰!” 果然,穆文山屁股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直接扑了出去,正对孔妙芙,只是他身形还未落下,却又是停在了空中,不上不下。 “哼!” 有冷哼传出,苍老的声音满是不悦:“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言而出,穆文山身躯一僵,还未来得及挣扎,只见孔妙芙身后,不知何时那老者已经靠近了身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后。 “嘿,老家伙,现在时代变了,年轻人要放纵一些。” 那粗犷声音大笑传出,同时有浩荡威压扩散开来,狠狠的轰在穆文山的身上,直推着他向下而去,渐渐靠近孔妙芙。 “轰!” 只是同时,那老者威势再起,也将穆文山又推了回去:“狗屁放纵,若再行不敬,便要你好看!” “老家伙,你当我是吓大的?恩?” “那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 只是两人争论说着,穆文山却是惨了,夹在两人的威势间不断的前进后退,下去上来,动弹不得,几次下来,连脸色都有些发青。 “够了!” 孔妙芙娇喝传出,脸上有些难看,周围还有不少武者,都因为这里的动静看了过来,这次可算是出丑出大了。 更重要的是,两人争论,受折磨的却是穆文山,让她一阵心疼。 “你们要打就打,先放他下来。” 孔妙芙开口,声音不善,隐隐有着怒火涌动。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继续,随即竟是同时开口:“那好,我先放手。” “哎!!!” 孔妙芙闻言觉得有些不妙,声音刚刚传出,便看到两人同时收手,没 有了力道支持,穆文山直直的落了下来,栽到了地上,满脸泥土。 “哈哈哈...” 一时间,周围大笑连天,没想到竟是看到了如此一场好戏。 “你们...” 孔妙芙跺了跺脚,有些愤怒的瞪了一眼两人,连忙上前将穆文山扶了起来,一脸关切:“山哥,你没事吧?” “没,咳,没事。” 穆文山嘴角抽搐,脸上一阵羞红,不过还好有泥土贴在脸上,否则就糗大了。 那老者和穆文山身后的中年大汉,见此都是轻咳一声,同时转头看向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呵,你们还真悠闲?” 这时,有一道阴狠声音传出,伴随着阵阵怒怨威势笼罩周空,让人不寒而栗,似有大恐怖正在靠近。 “谁?滚...” 众人群中,有年轻武者见此目露不悦,竟是张口就来,但声音刚刚传出,便被身侧护佑他的武者捂住了嘴巴,随即脸色发狠,抬手附着灵力,狠狠拍在其脸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那年轻武者直接翻飞出去,在周空撒出一片血雾,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直接晕了过去。 “小辈不懂事,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那武者顾不得许多,竟是直接跪在地上,连连开口求饶,卑微至极,周围武者见此非但没有一人嗤笑,反而眼露赞叹。 “嗡...” 周空轻颤,狠怒翻腾。 “果断!” 忽然,有一道淡漠的赞扬声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身着黑衣长袍的男子,一脸的冷漠,眼中杀机弥漫。 “七绝楼,怒怨楼真传弟子,乌鞘。” 有武者认出来人,顿时下意识开口惊呼,满脸震惊,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此人,不由得气氛沉压抑,寒意逼人。 “冒犯我?” 乌鞘口中沉言,一步踏出竟是直逼少年身前,无视其晕死,毫无还手之力的处境,竟是抬手轻点,指尖黑芒涌动,直轰向其头颅。 “少爷!” 武者口中大吼,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见黑芒落下。 “砰!” 血雾弥漫,碎肉炸裂。 众人心头一抖,下意识看去,不由得心头一颤,只见那已经晕死过去的少年头颅消失,只剩下残余的身躯微微抽搐,渐渐没有了生机。 乌鞘神情平静,只是眼中有些狠辣显现,声音淡漠无情:“无人能活。” 武者双手下意识握起,双目充血,没想到他已经退让,已经求饶,竟还落得如此下场,少爷是家主最疼的孙子,如此身死在外,如何交代? “怎么?你有意见?” 乌鞘回首,周身灵气汇聚,隐隐有怒怨气息四散溢出,盖压四周。 其身侧不远处的武者见其无动于衷,甚至身躯还有些抖动,顿时心头一凛,连忙低声轻喝:“忍住。” “呼...” 那武者目光轻抖,不自觉的长出一口气,不知何时,冷汗已经将衣衫打湿,连忙勉强开口:“没,没有意见。” “少楼主教训的是,没有意见。” “嘁...” 忽然,有一道不屑的讥讽声传来,让周围温度骤然一降:“堂堂七绝楼怒怨楼少主,什么时候做起了这般难看的事情。” “似乎,还乐在其中?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令人发笑。” 众人闻言身躯轻颤,不知是何人竟敢挑衅乌鞘,不由得下意识看去,却见有数道身影踏空而行,脸 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正在缓缓靠近。 为首少年身着灰袍,上面绣刻苍炎,栩栩如生。 “康郁?” 乌鞘目光落下,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眼中杀意渐浓:“苍炎宗的大门没关好,怎么露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若是想死,我倒不介意送你一程。” “乌鞘!” 康郁闻言脸色顿时阴沉,目视而去,眼中隐隐还有些许忌惮,但还是沉声道:“你不要太过放肆,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很好!” 乌鞘微微点头,周身怒怨炸裂开来,身形竟是徒然消失在了原地。 “轰!” 威势震天,风起云涌。 康郁心头一寒,双目凝缩间,惊见有灵气狂潮汇聚,在其眼前不远处显化漆黑巨斧,狠狠劈落而下,连空气都被劈斩推开。 “妈的!” 康郁口中喝骂一声,没想到乌鞘竟是如此霸道,一言不合便要出手,只是如今已经顾不得许多,抬手有青剑显露,凝化巨剑而去。 “轰!” 二者相接,顿时有狂暴威势爆裂开来,周围武者借此机会,齐齐而退,两大宗门的真传弟子交手,可不是他们能参合的。 “咔...” 一瞬,青剑虚影与那巨斧相接的地方,竟有一道裂痕出现,伴随着让人心颤的咔咔声快速蔓延开来。 康郁脸色骤变,没有想到乌鞘实力如此之强,正要爆发间,却见有一道人影破开浪潮,正在快速向他逼近。 “不好!” 康郁口中大吼,一股冰冷的寒意顿时从心头涌起,只见乌鞘手持大斧,在其大吼间,竟是已至身前不远,同时,大斧抬起,有阵阵狂怒浪潮笼罩周空。 “杀!” 乌鞘脸上残忍一笑,立在康郁身前,手中大斧狠狠劈下。 “噗!” 鲜血泼洒,腥红漫天。 众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身上一阵冰寒,齐齐回身暴退,不敢再做停留。 康郁,苍炎宗真传弟子,武相初期的强者,一言不合,竟是直接被乌鞘一斧劈死,尸体一分为二,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噗通...” 两半血尸跌落在地,腥红的鲜血渗入地下沼泽,让这空气越发的腥臭。 乌鞘落下,立于康郁尸体前方,脸上残忍轻笑,随即抬起头来看向与康郁同行而来的武者,寒声传出:“你们,谁还想找死?” “嗤...” 一言落下,苍炎宗众武者尽是满脸惨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根本不敢停留,却是直接返身狂逃,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不敢有丝毫放松。 “嘿...” 乌鞘见此冷笑一声,随即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自己脸上的鲜血,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人形的康郁,目光抬起。 “轰!” 乌鞘将手中巨斧放在地上,大地崩裂,烟尘四起,随即嘴角轻咧:“师弟,来就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呢?莫不是不想见到师兄?” 其声音传出,林间迎风,树叶沙沙作响,阴暗林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而出,隐约可以看到其脸上无情的目光。 乌鞘大手握着巨斧,不自觉的摩挲着,体内的怒怨竟是在这一刻沸腾起来,让他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目光闪烁,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紫发玄袍的少年:“一年不见,你身上的暴戾气息似乎少了不少啊?” “燕空!” 第三百六十一章:冒犯公子,死!(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紫发玄袍,面容冰冷无情,正是暴戾楼真传弟子,燕空。 “呵,一年不见,你身上的怒怨,却是强了不少。” 燕空紫发迎风,毫无七绝楼暴戾楼独有暴戾气息,整个人竟有些诡异平和,仿若有些邻家少年的样子,只是多了些许冷漠。 “嘿,你我兄弟数年未动手,要不要切磋切磋?” 乌鞘脸上笑容残忍,言及切磋,却丝毫没有切磋的意思,反而身上杀意弥漫,怒怨沸腾,似乎有些按耐不住。 “果然是怒怨作祟。” 燕空嘴角上弯,不由得冷笑一声,对乌鞘,他太了解了。 他们两人从一个村里走出,一同拜入七绝楼修炼,自小便互相竞争,暗自较劲,谁也不想被对方超过。 燕空成熟,自小做事便老辣暴戾,不留任何后患,即便是打猎野兽,都是一窝端,不管多小的,从不会放过,也没有怜悯之心。 乌鞘却是不同,他不善表达,大多时候都是一人闷头行动,竞争也是,从不在明面上进行,即便对燕空的行事作风有些不满,也从不提起。 有同村人指责,将燕空的行事算在他的头上,也都是默默受着,不解释,徒增些许怒怨罢了。 两人一同成长,虽有磕磕碰碰,争吵打架,但情谊深厚。 一直到七绝楼内,两人间才发生了改变。 在乌鞘心中,两人差距不大,他虽少开口,可谋算并不少,天赋也不差,但入内门,择弟子时,燕空竟直接被暴戾楼楼主楼闲鹤选中,直入真传弟子。 他,却落选了,一次还能忍受,连续三年,他都无人挑选,让他对燕空的怒怨越积越多,终于无法忍耐。 在一次外出时,乌鞘出手了,背后捅刀,欲将燕空斩杀。 可入了暴戾楼的燕空,乌鞘如何能得手?很快便被其制服,只是从此以后,留一命,断情义,各人各命。 只是燕空没有惩罚乌鞘,乌鞘非但没有因此愧疚,反而愈加怨恨,终于在迎来的择选中,被怒怨楼选中,入了真传。 自此以后,乌鞘心中的得意与怒怨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时刻以斩杀燕空雪耻为目标,直至今日。 “怒怨又如何?” 乌鞘冷笑一声,见燕空神情,不自觉的有些得意:“怒怨,让我找到了真我,也超越了你,如今,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是吗?” 燕空闻言微微摇头,心态愈发的平和,眼中看向乌鞘的目光甚至还有些许怜悯:“看来怒怨带给你的,只有狂妄。” “轰!” 怒浪沸腾,怨厉蔓延。 乌鞘脸上神情狰狞,抓着地上的巨斧缓步向前,利刃在地上划出一道深邃的痕迹:“狂妄?你说我狂妄?” “武相中期的你,竟然说我狂妄?你有什么资格?” 一言而出,乌鞘体内灵气沛然提起,身周狂暴的灵气涌动呼啸,武相后期的威压毫无掩饰的扩散开来,盖压而去。 “嗡...” 燕空目光微凝,周身灵气汹涌,化为一道光罩,将自身笼罩,抵御乌鞘带来的威压,他虽然不屑乌鞘,但不得不说,其实力真的变强了。 否则,武相初期境界的康郁,不会连其一击都抗不下来。 乌鞘脚步不停,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其手中抓着的巨斧,也开始溢散出阵阵狂暴的威压,崩裂大地。 “燕空,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狂妄的资格!” 乌鞘口中大吼,一步踏出竟是身形拉出虚影,直逼燕 空近前,手中巨斧猛然轮起,狠狠的挥砍而下,直逼燕空头颅。 如此凶狠霸道的威势,让燕空双目凝重,在其巨斧落下时,豁然抬手,有一把寒剑突兀出现,被燕空抓在手中,竟是硬要接下一斧。 “砰!” 剑斧寒芒爆射,磅礴的威压狠狠落下。 “唔...” 燕空口中闷哼,双目微凸,身躯徒然一沉,其脚下大地也在此时不堪重负,竟是崩裂开来,散发浓重烟尘。 “桀桀,燕空,你如今已不再我眼中。” 乌鞘口中放声大笑,盯着燕空的目光更加狰狞,还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和狂热,杀戮永远是平息怒怨的最好方式,也是他修炼突破的源泉。 “啊!!!” 燕空口中大吼,双目充血,紫发迎风狂飞,阵阵紫黑色的雾气从其体内喷涌而出,掌中寒剑也渡上了一层紫黑。 “轰!” 寒剑紫黑浓雾一震,有暴戾气息从剑身上猛然爆发,竟是将巨斧生生给抬了起来。 乌鞘脸上笑容渐渐收敛,隐隐有些扭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不可置信,口中狰狞咆哮低吼:“不可能!” “区区武帅中期...” “砰!” 乌鞘话音未落,却感觉掌中有些酥麻,随即有一股大力从利刃上传出,竟是将其直接震开,倒退数步才堪堪停下。 “嗤...” 燕空手中寒剑流转,翻飞的紫发间双目淡漠,身周暴戾气息沸腾涌动,竟在其身后渐渐 显化巨剑:“你果然狂妄。” “找死!” 乌鞘口中大吼,巨斧在握,手中猛然用力,周空轻颤,隐约间竟有一只大手凭空而出,其掌中还抓着一把冰冷的巨斧,冲着燕空斩杀而去。 怒浪翻腾,威势震荡。 “承云斧破!” 那大手掌中怒威咆哮,震撼周空,巨斧利刃寒芒阵阵,割裂风云,竟有无敌威势,巨斧未落,林间沼泽却已然沸腾颤栗。 燕空神情凝重,如今巨斧威压,竟让他心头有了一丝震颤,抬手间巨剑翻转,剑锋沾染紫黑浓雾,缠绕暴戾直刺而去。 “戾狂一剑。” 一言呢喃,燕空周身暴戾气息抽之一空,尽数汇聚其中,似有无数音浪响彻周空,掀起阵阵回声,合戾狂剑威直斩巨斧,威势激荡四方。 剑威斧杀,阵阵轰鸣响彻天地。 烟尘中,别有浪潮翻腾,惊见一巨斧破尘而出,却是向着燕空正面砍来,乌鞘脸上狰狞浓郁,杀意滔天。 “不好!” 燕空口中暗道一声糟糕,命相剑势,几乎尽数汇聚自身强威,如今已然有些无力阻止,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蓦然间,燕空抬手,寒剑携威而出,欲阻其势,但巨斧何其大力,一击顿时让燕空长袖炸裂,臂上鲜血喷出。 “哈哈哈哈,来啊,继续啊!” 乌鞘见此,口中大笑不止,连连挥舞着手中巨斧狠狠落下,丝毫没有留手,不念旧情,其眼中的光芒因为燕空身上喷出的鲜血,愈加炙热。 “砰!” 巨斧落下,燕空抬手,竟是无力抵挡,巨力似是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燕空轰飞出去,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砸到大树,这才停了下来。 “轰!” 与此同时,天穹上空,剑威斧杀碰撞炸裂,威势横推而来,再度轰在燕空胸口,顿时,一口鲜血从其口中涌出,脸色惨白。 一瞬,局势急转直下,燕空染血的 双臂无意识的抖动着,双目挣扎,嘴角还有鲜血不断溢出,气息渐渐萎靡。 “砰!” 大地轻颤,震得烟尘四起,浓雾中,乌鞘显现其中,正在缓步而出,脸上带着狰狞嗜血的笑容,兴奋非常。 “桀桀...” 乌鞘站在燕空面前,口中不自觉的狞笑,略有些怜悯的盯着燕空,得意道:“现在,究竟是谁在狂妄?” “七绝楼很不错,至少同门相残,不会有什么限制,杀了你,或许我还会得到一些好处,进而突破武相巅峰也犹未可知。” “嗤...” 乌鞘说着,手中抓着巨斧,缓缓将其拉到近前,利刃在地上一阵打磨,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冰冷的寒芒落在燕空脖颈,只需要轻轻用力,便可让其尸首分离。 燕空漠然的盯着乌鞘,眼中不自觉的闪现过往,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落,这一生竟是要如此结束了? “老朋友,亲手送你一程,放心,不会让你太痛苦。” 乌鞘目光落下,与燕空眼神相对,竟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还有些坦然,言语间,其抓着巨斧的手微微用力,就要将其头颅斩下。 “咔咔咔...” 只是忽然,巨斧利刃上有点点冰璃出现,在乌鞘用力的时候快速蔓延,竟是将其动作制止了下来。 空气中,隐约有晶莹冰璃折射光芒,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炙热气息,正在缓缓升腾。 如此突然的一幕,让乌鞘双目骤缩,一股极其危机的感觉在心头升起,甚至还有些许冰冷的寒意正在缓缓涌动,那是来自死亡的气息。 “轰!” 乌鞘体内威势爆发,直接放弃了斩杀燕空,整个人身形暴退,落在数丈外,才堪堪停了下来。 “谁?” 乌鞘神情凝重,抓着巨斧不敢有丝毫大意,反倒是燕空眼睛一亮,放下心来。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林间缓缓传出,有白衣少年踏步而出,脸上笑容温润,口中有淡然声音轻轻响起:“杀我的人,你的胆子,不小!” “武帅巅峰?” 乌鞘一眼便看穿了来人的境界,不由得眉头一皱,寒声讥讽道:“你还没有资格与我说话,让出手的人滚出来。” “是吗?” 乌鞘声音刚刚落下,一道冰冷的寒声顿时在其耳边炸响,犹如惊雷滚滚,让其毛骨悚然。 根本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额间冷汗,乌鞘抬手便持巨斧横斩,巨力怒威似要横断天地,化为一道斧刃寒芒汹涌而出。 “砰!” 只是巨斧挥斩,一瞬,便让其动作停了下来,甚至有反力震得其手心发麻。 乌鞘心头顿生寒意,目光凝视间,有一白发男子映入眼中,其手中抓着酒葫芦,葫芦口中剑芒喷吐,王威震荡,竟是死死将自己斧杀拦下,碰触所在,竟还有大片冰璃蔓延,让其无法动弹分毫。 “你...” 乌鞘正要开口,心头却是徒然一颤,似有一股冰冷寒意侵入身躯。 “噗哧...” 刹那间,胸口撕裂,有大片鲜血泼洒而出,地面一片血腥。 乌鞘嘴角溢血,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去,只见胸口处,有一把燃烧着金焱的火刃露出刀锋,体内的血肉都在被其焚烧。 在其身后,有一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眼神漠然,大手抓着金焱狂刀,无情的收割着乌鞘的性命。 “冒犯公子,死!” 第三百六十二章:咕咕咕...呱!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乌鞘神情僵硬,目光渐渐黯淡。 他不相信,也难以相信,自己竟会有身死的一天,但胸口的鲜血,身躯的冰冷,无一不在告诉他真相,可是,他不甘...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乌鞘口中低声狞笑,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体内原本萎靡的气息竟再次膨胀起来,心跳声壮如擂鼓轰鸣。 “轰!” 突然,一股狂暴的灵气威势从其体内震荡开来。 那喷涌而出的浪潮,磅礴的神识威压浩如大海,竟有着王者威势。 “唔...” 莫亦千口中闷哼,身躯竟是被横推轰出,连同乌鞘身周的冰璃都是尽数震散,醉癫狂也不敢大意,翻身而退。 神念灵影? 君弈目光微凝,没想到乌鞘竟是这般受重视,不由得心中微沉,过早让七绝楼有所察觉,着实不妙:“出手,莫要留下痕迹。”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心头一凛,自知事态严重,顿时不再留手。 扬刃横刀,王威浩荡,炙热火焰熊熊燃起,携焚天威势滔天怒扬,渐渐合化为一,炎魔伸手,掌握极致狂刀。 漫天冰璃凛然飘扬,在炎魔怒焰的映照下,尽显森然寒意,流炎冰璃枝渐渐显化,晶莹的冰璃枝丫上,寒叶零落,汇聚无数冰晶,成就寒锋慑天。 莫亦千手握金焱狂刀,掌炎魔威势怒斩天地。 醉癫狂寒意零落,炎璃承渊剑锋凛然,携无尽寒威冷意似要冻杀空间。 二人出手,此番尽是全力,武相中期的威势毫无遮掩,骇人的威压足以一战武相后期,即便是武相巅峰,也足以一战。 同时,乌鞘周身王威汇聚,武王境的神识甚至让人有些抬不头来,即便是周身运转的灵气,似乎在这一刻都被强势阻隔。 “我死,你们...也将遭受七绝楼无尽的追杀。” 乌鞘脸上神色灰暗无神,周身的气息也萎靡到了极致,只是其盯着君弈的眼睛满是狰狞,甚至放声狂笑:“哈哈哈哈...” “轰!” 忽然,周空轻颤,王阶神识汇聚扭曲,隐隐有一道虚幻的白衫长袍老者显现而出,文温平静,没有丝毫戾气显露。 “嗡...” 这时,炎魔炙热火刃,冰璃寒锋纵横交织落下,横斩老者虚影。 “嗤...” 一道轻微的声音刺穿浩大音浪,只见老者眼眸轻颤,竟是在此时微微睁开,只一条缝隙,便将刀威寒锋杀意阻隔了些许,同时虚影威势节节攀升,王威无可匹敌。 “杀!” 莫亦千与醉癫狂双目瞪大,只感觉呼吸都有些压抑,但想到公子危机,顿时龇牙欲裂,口中怒声咆哮,威势再提。 炎魔怒威汇聚,寒锋冰璃凝缩,烈刃寒锋挣扎落下,其前方似有一张薄膜在阻隔,大力威势下,使得周空都开始有些扭曲。 “噗!” 两人心知不能再拖,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威势竟再次暴涨。 “轰!” 刀威寒锋交错斩落,将那阻隔薄膜撕裂,狠狠落在你老者虚影身上,一瞬贯穿,将其撕裂崩碎。 老者王威神识,再次扭曲起来,那一双平淡的眼眸也终究没有睁开。 “踏踏踏...” 莫亦千与醉癫狂身形落下,大口鲜血从嘴角涌出,脚下急速横退,撞断一棵大树后,这才跌倒在地,停了下来。 乌鞘黯淡的眼眸见此顿时一颤,随着体内消散的生机,整个人轰然倒地,只余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挣 扎传出:“这...怎么可能......” “呼...呼...” 只是此刻已经无人关心乌鞘生死,莫亦千两人顾不得更是嘴角嘴角鲜血,大口喘着粗气,见到那神识虚影消散,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 君弈脚下轻动,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两人身侧。 “无碍,稍作休息即可。” 两人摇头,见没有危险,便直接盘膝而坐,调理身上伤势。 “唔...” 燕空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挣扎起身,站在君弈面前,躬身认真行礼:“见过主人,多谢主人出手相助。” “适逢其会罢了。” 君弈轻轻摆手,也没有理会其身上的伤势,只是看向火泽林:“你身处七绝楼内,可知火泽林是否有变故?” “火泽林?” 燕空闻言没有迟疑,便轻轻摇头,认真回应道:“并没有关于火泽林的消息,若非主人传音,我还不知道此处有异。” “是吗?” 君弈眉头轻皱,心中有些疑惑。 不由得稍作沉思,他们路上遇到的众多武者,以及苍炎宗与七绝楼真传弟子的降临,这些人是真的知晓了冰蟾火莲会在这里出现,还是别有原因? “主人,有什么不对吗?” 燕空强撑着开口,体内鲜血的大量流出,让他身躯羸弱到了极点,气息都有些紊乱。 “你去恢复吧。” 君弈见燕空如此,倒也没有折磨他的打算,毕竟一个七绝楼的卧底,对他来说作用巨大,此棋还不是丢掉的时候。 冰蟾火莲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天材地宝,但在天域王阶极品的灵物中,也足以称得上数一数二。 即便是天域五大宗,也不会坐视不理,必会有所动作,至少不会只让乌鞘一人来此,苍炎宗一个武相初期的真传弟子,着实也有些上不得台面。 如今火泽林一片安静,少了众多势力的降临争抢,各大宗门也没有太大反应,当真有些不同寻常。 三人恢复身体,君弈则是负手而立,微闭着眼睛,思虑着这件处处都透着诡异的事情。 时间如沙,七日缓缓消逝。 莫亦千,醉癫狂与燕空三人身上的伤势,大致都恢复得七七八八,再有不多时间,便可完全无碍。 “咔,咔咔...” 只是这天,阵阵轻微诡异的崩裂声微微传出,将三人惊醒。 火泽林深处气浪涌动,缓缓推着毒瘴向外蔓延,其中还伴随着浓郁的腐恶刺鼻的味道,让人恶心。 “公子。” 莫亦千站在君弈身前,烈焰弥漫,将毒瘴阻隔在外。 “如此异象,冰蟾火莲要出世了。” 君弈神情略有些凝重,没有一丝见到灵物的喜悦,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醉癫狂开口问道:“公子,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 君弈双目微眯,看向火泽林深处,那里灰绿色的毒瘴无边无际,所过之处活物生机尽失,化为一片死寂。 即便莫亦千与醉癫狂都不得不小心抵御。 “消息出错了吗?” 莫亦千眉头拧起,眼中赤芒渐浓,杀机荡起。 “不,此异象前兆没错。” 君弈沉声开口,指了指他们四人周围:“只是周围,太安静了。” “安静?” 三人一愣,有些没有明白。 “依照云客居消息,冰蟾火莲知晓的人应该不少,此刻却只有我们 四人,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公子一说,似乎是有些诡异。” 醉癫狂稍稍看了看周围,目光微微一沉,任何天材地宝现世,总有异象,也有武者会探得消息,冰蟾火莲并非凡品,如今无人争抢,着实有些不对劲。 “嗡...” 周空轻颤,毒瘴浪潮威势再提,甚至远超先前。 “大家小心。” 君弈见此心中一道灵光闪过,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提醒众人,如此威势,显然离冰蟾火莲现世不远了。 “深入,不要大意。” 四人汇聚一处,燕空,莫亦千与醉癫狂三人武相威势溢散而出,将君弈护在中间,小心的向前靠近。 只是越是深入,火泽林中的毒瘴阴森寒意便越是骇人,连同三人汇聚而成的防御护罩,都被腐蚀了些许。 灰绿毒瘴,森暗草木。 火泽林中一片死寂,偶尔有能看到些许已经腐烂的尸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溃烂,化为森白骨骸,散发着阵阵恶臭。 四人行进,几乎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火泽林中传来的毒瘴气浪忽然小了起来,连其中的腐蚀性都少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四人都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在向深处行进,毒瘴浪潮虽小,但显然还不到尽头。 一直深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火泽林暗沉的空隙间,隐约可以看到其中不远处,有一潭漆黑的寒水,豁然而现。 “到了!” 君弈双目微凝,眼中有光芒爆射而出,莫亦千三人不敢大意,小心防范着周围。 众人目光所至,只见寒潭周围地面暗沉,石头上满是沟壑孔洞,连草木都已经残缺不全,观其痕迹与毒瘴浪潮,显然此地就是源头。 林间安静,满目诡异。 毒瘴有浪潮涌动,但那寒潭却似是静止,内中水面一片平静,没有丝毫动静,但正是如此,更让人心头发冷。 “咕...” 忽然,一道诡异的咕咕声在周空响起,似是让周围的毒瘴都有了轻微的波动,震荡溢散开来,传向外面。 “大家小心!” 君弈开口提醒,冰蟾火莲,即便是他都是第一次见,古籍所言都不是太详尽,否则,他也不会前往云客居去询问。 “咕,咕咕...” 其声音刚刚落下,这诡异的咕咕声便再次响起,似是顺着音浪能直入人的心神,让人毛骨悚然。 “嗡...” 同时,随着这一道声音传出,那原本安静的寒潭上,竟出现了一丝水波涟漪,从中间开始轻轻荡起。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只是下一刻,这诡异的咕咕声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大,连着寒潭中的动静也是让人心惊,寒潭死水竟是直接跳了起来。 不仅如此,诡异声音传出的同时,还有些许让人心头发寒的威势随之而出。 并非是这威势有多强,而是其中似乎夹杂着一种让人觉得有些恶心感觉,好像是有些粘稠的意味。 “轰,轰...” 这时,寒潭震荡,其中水波沸腾四射,从中溢散而出的毒瘴狂潮再起,伴随着那毛骨悚然的声音竟是直接炸裂了开来。 死水升空,水柱冲天,一股浓重的腐臭味道弥漫周空,其中还有一道庞大的黑影显现而出,突破水浪,张口大叫。 “咕咕,咕...呱!!!” 第三百六十三章:诡诈人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水雾炸开,其中巨大黑影露出真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将周围涌动的毒瘴完全震散,消失一空。 巨大黑影身形...身影壮硕,还有些宽...宽大,萦绕在身周的威势,赫然是武相巅峰。 只是如此强横的黑影,霸道的形体,看在君弈四人眼中,却是有些目瞪口呆,嘴角略微抽搐,似是难以接受。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莫亦千长大嘴巴,口中声音都有些结巴。 不过他虽然开口,却无一人回应,燕空与醉癫狂是不知道,也有些震撼,君弈则是神情渐渐凝重。 “咕咕,咕...呱!” 巨大黑影再次张嘴,口中大叫,声音中隐约还能听出些许喜悦,但张嘴时,有阵阵恶心的腐烂臭味从中吐出,让人心中作呕。 “这,这毒瘴竟是从这东西嘴里吐出来的?” 醉癫狂脸色难看,这么难闻的味道,这么恶心的行为,莫说嗅到此味,就算没有,行走在火泽林难免会有些许夹杂其中。 他们这么长时间,竟然都闻的是这东西口中的口臭?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妖兽?” 莫亦千脸色扭曲,盯着眼前的巨影口中咬牙切齿,恨不能出手将其解决,但此时情况不明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由得低声疑惑:“此地不是冰蟾火莲诞生的地方吗?冰蟾火莲在哪?” “咕,咕...呱呱!” 巨影口中大叫,忽然猛地仰天抬头,只见其双目大张,隐有阴毒神色显现,与此同时,其额头中间的褶皱讥讽竟开始蠕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 不仅如此,随着这诡异的动作进行,其身周的威势也在逐渐攀升,竟带上了些许王者威压,竟是要冲击武王境。 “这东西...” 君弈深深猛吸了一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其额间蠕动的地方,沉声开口:“有点麻烦了,此乃异兽,狼眼玉蟾。” “什么?” 莫亦千闻言惊呼出声,身周气息都是徒然一颤,顿时双目凝下,认真的打量起来,不放过一寸肌肤。 让人恶心的褶皱烂皮,满背凸起的小疙瘩,以及润如玉石的腹部,还有那脸上巨大裂开的嘴唇,以及两侧小磨大小的眼睛。 最重要的,则是其正在蠕动,隐隐要爆裂开来的额间。 “怪不得,怪不得...” 莫亦千口中低喃,眼中满是震惊,连他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地遇上狼眼玉蟾,随即又有些释然。 “怎么回事?” 醉癫狂眉头皱着,见君弈与莫亦千两人打哑谜,顿时心痒难耐,忍不住开口。 “呵...” 莫亦千苦笑一声,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醉癫狂,口中轻声道:“所谓冰蟾火莲,指的就是这东西,狼眼玉蟾。” “怎会是这样?” 醉癫狂闻言目光猛然一颤,看向那气势攀升的狼眼玉蟾,心中有些无力,面对一个武王境的妖兽,他根本没有把握,或者说就是找死。 同时,他心中也是疑惑,一个妖兽,怎会与冰蟾火莲挂钩?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君弈沉声开口,目光闪烁间对几人解释:“狼眼玉蟾虽是冰蟾火莲,但也不全对,或者说只是一部分。” “此话怎讲?” “冰蟾火莲,就是狼眼玉蟾的心,或者说,只是一半的冰蟾火莲。” 一言而出,众人齐齐一颤,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又有些 不解:“公子,何为一半的冰蟾火莲?” “呵,狼眼玉蟾乃异兽。” 君弈也没有隐瞒,便是将事情原委完完整整的告知众人,当然,这也是刚刚祖碑告知他的线索:“其如今突破武王境,便是要合力冲开额间的第三只眼,狼眼,也就是其命名的部分由来。” “狼眼玉蟾虽生得丑陋,口吐腐恶,但心性却是极善,若是身死,其周身**便会凝结,显化玉蟾状,让其无法被破开,只能成为武者炼器的上等材料。” “所以若是其身死,则无可取出其心。” 众人闻言都是略有些沉默,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由得心中有些沉重:“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取其心,得到冰蟾火莲,就要在其活着的时候掏心吗?” “呵,远不止如此。” 君弈苦笑一声,看向张口大叫,满脸喜悦的狼眼玉蟾,眼中有些莫名哀叹:“活着掏心,得到的不过是冰蟾玉心。” “可要让其成就火莲,则是利用其善。” 三人闻言身躯一颤,即便暴戾楼少主燕空,心头都有些莫名的寒意。 杀戮,在武者的世界并不少见,大家都习以为常,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甚至是大把的武者消失。 但所有人都知道,武者世界诡诈,死亡并不可怕,让人心惧的则是人心,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人会如何利用信任自己的人,会将其推向怎样的深渊。 …… 狼眼玉蟾周身灵气激荡,凝化无尽风暴汇聚周身,将其全部纳入体内,顺着四肢百骸涌入自己额间,欲成就本命狼眼。 “咕咕咕...呱呱!” 狼眼玉蟾口中大叫,声音中满是兴奋,两只巨大的眼眸中喜色难耐。 “嗤...” 只是这样,有阵阵破风声传来,将其注意力顿时吸引。 狼眼玉蟾心头一怒,一侧巨眼微微转动,目光看向林间,只见有两道人影周身萦绕血腥,身负重伤,正跌跌撞撞的向这里靠近。 如此一幕,让狼眼玉蟾始料未及,不由得目光一愣。 “想跑?” 这时,有一道狰狞大喝传来,林间威势激荡,一道炙热火光凝化刀威狂斩而出,狠狠的落在那两人身上。 “噗...” 两人口中鲜血喷涌,身形刚刚飞起,便是被刀威直接轰落在下,本就有些虚弱的气息,如今更加紊乱。 两人从空中跌落在地,余威加身下,不断的在地上打滚,直冲出去十数米,碰到了一处软绵绵的东西,这才停了下来。 两人脸色惨白,在地上直接躺平,目光下意识挣扎抬起,只是一看之下,顿时脸露惊色,目光绝望。 “嘿嘿,想跑?你当老子是吃素的?” 有讥讽狞笑传来,破空声顿时响起,眨眼睛,两道人影立于树梢上,正面带戏谑笑意,看了过来,只是一眼,脸色僵硬。 四眼八目汇聚,齐齐落在那狼眼玉蟾的身上,满脸惊惧。 狼眼玉蟾脚下,紫发长袍的武者挣扎着向前爬着,将那白衣少年用力搀扶起来,满眼绝望:“公,公子快走!” “跑?如何跑?” 白衣少年脸上惨笑,身上都没有了动弹的力气,前有妖兽,后有追兵,眼中尽是绝望。 “不要放弃,快走啊!” 紫发长袍武者口中大叫,竟是强行推着少年,向外走去,神情还警惕的盯着妖兽和身后追杀的两人。 “不,要走一起走,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白衣少年反手抓起那紫发武者,眼中神情满 是坚定,大有要死一起死的意志。 “公子,你,你这是何苦呢?” 紫发武者目露感动,抓着少年的手微微用力,心潮难平:“你为我如此,不值得,不值得啊!” “你们,是在说遗言吗?” 这时,有冷笑声传出,那追杀而来的武者立于树枝上,见狼眼玉蟾没有反应,顿时没有了顾虑,放下了心来。 “你们两个狡诈恶徒!” 紫发武者将白衣少年护在身后,狼狈的模样丝毫没有掩饰他坚定的意志,眼中甚至有赴死的决心,让人心颤。 “不是我们狡诈,而是你们太天真。” 那麻衣武者冷笑一声,口中言辞间火刀威扬,脚下轻抬,便要怒下杀手,连其身侧的白发武者也是神情淡漠:“不要反抗,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公子快走!” 紫发武者闻言心头一凛,眼中杀意顿现,手持寒剑,身周灵气幻化巨大剑刃。 “想走?可有问过我们手中刀剑?” 麻衣男子口中冷喝,周身火焰狂暴沸腾,竟有滔天威势,生生将周空映照得通红,赤色漫天。 同时,其脚下轻踩,身形狂冲,向着两人略有,身影闪动同时,抬手有一把烈焰大刀紧握掌中,金焱弥漫。 “蜉蝣撼树,蝼蚁耳,杀!” 麻衣男子口中不屑讥讽,抬手轻抚刀刃,刀锋抹过,烈刃杀机喷涌,似要横断林间,震荡崩碎周空。 “公子,小心!” 紫发男子见此目露骇然光芒,抬手将身侧白衣少年推开,连忙持剑出手,匆忙挡去,巨大的寒剑威势浩荡。 不过刀威降临,竟是将其完全压制。 “砰!” 烈刃落下,碰触寒剑的一瞬,便是将其击散,支离破碎,直冲着紫发武者而去,杀机丝毫不减,威势逼人。 “不好!” 紫发武者见此双目瞪大,危机蔓延心头,下意识就想躲开,但终究还是没动,因为公子就在其身后,他退开,公子不死也会重伤。 “拼了!” 紫发武者咬紧牙关,口中一声低喝,鲜血喷吐而出,落在其掌中剑锋,顿时杀机再起,合化诡异一击,尽显暴戾本色。 “轰!” 二者碰触,声浪震荡。 大地崩裂,山石滚荡周空,化为狂怒浪潮横推四方,将周围草木植被尽数轰碎,化为尘埃四散空中。 “噗...” 烟尘中,有人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吐不止,直接砸落在地,几乎重伤,身周鲜血淋漓,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正是那紫发男子。 “砰!” 这时,石块从地面抬起,碎裂崩塌,从中竟是爬出一个人来,赫然是那白衣少年,一身褴褛衣衫,灰头土脸。 “公子!” 紫发武者寻声看去,顿时挣扎着想要爬起,但他重伤之身,又能爬上几步? “踏嗒...” 脚步声响,烟尘中,有一人影缓步踏出,随着他的逼近,还有阵阵炙热的火焰气息沸腾而起,轰退周围烟尘,露出其淡漠眼神,杀机无情。 “呵,蝼蚁挣扎,当真可笑。” 麻衣男子口中不屑,只是轻轻抬手,掌中金焱烈刃狂涌而出,向着两人轻轻斩下,刀身上火光跳动,似是对即将到来的杀戮充满了兴奋。 “嗡...” 只是忽然,周空震颤。 有凛然怒威扩散开来,狂暴的威压挤压空气,生生将地面崩塌数丈之深,横推开来的浪潮直逼麻衣男子。 第三百六十四章:本心抉择(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间烟尘滚荡,碎石四射。 突然一幕,让麻衣男子有些措手不及,手中金焱烈刃刀势急转,杀机沸腾,狠狠斩向那威势浪潮,欲将其阻隔。 “砰!” 只是刀威落下,竟有金戈碰触的声音传出,将其金焱狂刀阻隔停滞,无法再近前分毫。 如此一幕,让莫亦千双目骤然凝缩,心头一颤,有浓烈危机涌动,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妙,下意识想要退后,只见眼角余光所视烟尘中,有虚影横过。 “嗤...” 烟尘震散,虚影显现。 只是映入莫亦千眼中的,竟是一只奇异的大手,掌心凝润如玉,带着凛然威势狠狠拍打而来,横断大地。 “噗...” 玉掌落下,速度奇快无比,莫亦千竟是毫无还手之力,狠狠的被其轰中,倒飞而出,空中鲜血泼洒,满目血腥。 “老莫!” 醉癫狂口中惊呼,根本顾不得许多直冲着烟尘中疾驰而去。 烟尘震荡,威荡四方。 一入其中,醉癫狂眼中凝缩,只见一道人影正从远处快速逼近,周身有鲜血弥漫,刺目腥红惊人心头。 “啪!” 醉癫狂见此顾不得许多,抬手伸出手臂,就要将其拦下。 只是人影入怀,竟是一股大力碰撞,醉癫狂顿感胸口一阵沉重,甚至体内有逆血涌上,整个身躯不自觉的向后倒退,生生横退十数步,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才稍稍停下。 “唔...” 醉癫狂口中闷哼,脸色徒然一白,却是将口中鲜血生生逼下,看向身前莫亦千:“老莫,老莫你没事吧?” “咳,咳咳...” 莫亦千口中剧烈咳嗽,脸上神情难看,沉着脸微微摇头:“没事,这狼眼玉蟾当真可怕,只是一击,竟让我有些受不了。” “你先稍稍恢复一下。” 醉癫狂心头沉重,他自知二者之间会有差距,但没想到这武相中期与武相巅峰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巨大,犹如一道天堑横在眼前,让人难以跨越。 此番行动,看来着实不易。 “轰!” 这时,一阵狂暴威势沸腾林间,霸道的气浪将周围草木碎石全部横推。 “咕咕...呱!!!” 烟尘散去,一声愤怒吼叫响彻周空,狼眼玉蟾的身形也随之显露。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狼眼玉蟾大脸上满是愤怒,一双巨大眼睛撑的瞪圆,身上的疙瘩都在不断的起伏,毒瘴弥漫。 不仅如此,在其头顶,汇聚而来的灵气风暴还在不断的灌输体内,只是此刻,其身周的气息略有些紊乱。 显然突然出手的愤怒,让其的突破都有些不稳。 “人类,速速退去!” 狼眼玉蟾额间蠕动,口中有愤怒沉声携威而出,直逼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若不识好歹,死!” “呸!” 莫亦千口吐唾沫,其中还夹杂着大片鲜血,目光直视狼眼玉蟾,身躯挺直:“妖兽也敢与我等叫嚣?” “交出你身前两人,否则我等退去,便要宗门强者将你碎尸万段。” “咕咕,咕...呱!!!” 狼眼玉蟾双目一撑,口中怒声咆哮,周空的威势也在此时更加骇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王威:“你们找死!” “嘁...” 莫亦千口中嗤笑,脸上没有丝毫慌张,抬手轻点,指了指其头上的灵气风暴,戏谑道:“莫要口中大话,正值突破关口,你可想要想清楚了?” “即便是 蝼蚁,也会让你功败垂成,甚至身死道消。” “蟾兄!” 这时,狼眼玉蟾身前君弈挣扎起身,眼中诚恳的看着它,认真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你我妖兽有别,不用如此。” “公子...” 燕空闻言脸色大变,还想要开口劝阻,只是君弈微微抬手,目光一瞪,别让他止住了口中言辞,神情不甘。 “哼,怎么不用?” 狼眼玉蟾口中闷哼,有闷气从鼻中喷出,掀起一阵气浪,不悦道:“我狼眼玉蟾天生就是爱管闲事。” 言罢,狼眼玉蟾也不再理会君弈,只是看向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眼神不善:“人类,你们是在威胁我?” “此言威胁与否,即便是畜生,心中也应该有数吧?” 莫亦千冷笑一声,手中金焱狂刀扬起,王威奔腾,心中小心的防范着,面对一个半步武王境的妖兽,当真压力不小。 “咕咕咕咕咕...呱呱!!!” 狼眼玉蟾口中大声咆哮,与此同时,其身周气息动荡,头顶汇聚而来的灵气风暴也开始扭曲了起来,竟有崩裂之势。 “本心难违,今日若不杀你们,武王境,不破也罢。” “轰!” 一声怒吼,狼眼玉蟾口中徒然闷哼,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其身周威势急速衰退,头顶上汇聚涌动的灵气风暴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一时间,气浪翻腾,怒威滚滚。 狼眼玉蟾身上的威势竟在此刻从武相巅峰,直接跌落至武相后期。 如此剧变,让君弈四人神情骤凝,眼中尽显复杂神色,他们知道狼眼玉蟾心善,未曾想心中善念竟到了如此地步。 分明是萍水相逢,分明没有丝毫交情,仅仅只是心中一念,竟是为了陌生人断了自己突破武王的路。 这是何等的大义?何等的善念? “死!” 狼眼玉蟾不顾身上反噬,竟是脚下一蹬,一跃而起,直冲着莫亦千与醉癫狂杀去,大手怒拍,遮天蔽日。 “小心!” 莫亦千口中大叫,手中烈刃疾斩,金焱刀威浩荡而出,合寒剑纵横交错,阻挡掌威,同时,两人身形一动,反身而退。 “轰!” 巨掌落下,威势摧枯拉朽,竟是将烈刃寒锋直接震散,掀起一片烟尘。 “嗤...” 莫亦千与醉癫狂急身退去,刚刚退离,只见烟尘中威势滚滚,一道巨影竟是紧随而至,大手盖压,破烟而出。 此番紧逼,莫亦千与醉癫狂无路可退,无奈下,只能应战。 远处,君弈站立凝视,心头波澜荡起,沉入丹田轻言:“祖碑,如此仁义妖兽,能否不伤其性命?” “哦?” 祖碑轻笑,似对此言有些奇异,苍老声音缓缓响起:“呵,君家立足天域,靠的便是狠辣暴戾,追求的更是近身搏战的快感。” “你,身位君家最为杰出的一代血脉,曾将此信条发扬到了极致。” “难道千年时间,就让你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忘记了那时是何等的血腥?忘记了杀伐暴戾是如何震慑天域群雄?” “那时,你的残酷暴戾,让整个天域武者将君家最高荣誉,暴君称号,赠予了你,难道你都忘了?如今竟生出了可笑的怜悯!” 祖碑开口,竟是怒声呵斥,对君弈言辞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有着些许失望。 “自然没忘。” 君弈长出一口气,将自己的心绪抚平,口中轻声回应:“暴君称号,是天域武者对君家一代至强者最高的赞誉,也是 他们畏惧的凭证。” “可那时虽杀戮惊世,但却从未滥杀无辜,即便杀再多的人,手染再多鲜血,我都无愧于心,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只是如今,为救同族同胞,却要将如此仁义妖兽算计至此,当真是武者该做之事?当真无愧武者本心?当真不违武者武道?” 君弈声音震荡,却是渐渐严肃,隐隐有着上位者不容反驳的威严,甚至还有些许帝王霸道合威同出。 “武者逆天而行,寻武道,立本心,当顶天立地,只是如今此行,有违本心。” 一言而出,掷地有声,神识音浪震荡体内,甚至引得血液跳动。 “好!” 忽然,一道沉然霸道的声音传出,竟是鬼陵神秘开口:“好一个寻武道,立本心,此行,没有让本座失望。” “今日大幸,本座便出手一次,又当如何?” 君弈闻言心头一喜,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收获,引得鬼陵神秘出手,着实让他的心,踏实了不少:“那就麻烦前辈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小子,当立暴君。” 同时,祖碑也是放声大笑,口中言语间丝毫不掩心中畅快,刚才言语,竟是为了试探其心,而君弈的回应也让其满意之极。 “这...” 君弈一愣,事情似乎别有内情,只是他正在不解时,外界杀意惊天,战斗几乎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轰隆隆!” 大地震颤,将君弈意识拉了回来,只是待其目光凝聚,却见狼眼玉蟾身形暴退,竟是直掠到了自己身前。 “噗!” 狼眼玉蟾口吐鲜血,身躯都略有些颤抖,相比刚才,气息竟萎靡了不少。 “蟾兄?你没事吧?” 君弈目光一颤,却见其巨大的身躯胸前,已经斩出了数道刀剑伤痕,血肉翻出,鲜血染红了整个身躯。 在其对面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情况不妙,脸色惨白,只是强撑着身体罢了。 “没,没事!” 狼眼玉蟾大口喘着粗气,神情凝重,沉声开口道:“这两人实力非同寻常,你们快点走,否则...” “噗嗤...” 这时,一道寒芒闪现,竟是从狼眼玉蟾的身后贯穿全身。 “唔...” 狼眼玉蟾口中闷哼,双目瞪大,满是不可置信,颤抖回眸,只见燕空手持寒剑,眼眸中冰冷刺骨,杀机凛然。 “你做什么?” 君弈双目瞪大,口中大声咆哮,周身灵气汇聚,狠狠怒拍一掌,落在燕空胸前,将其直接轰飞而出,腥红满地。 “蟾兄,你,没事吧?” 君弈回首,略有些慌张的看着狼眼玉蟾,手足无措的掏出数瓶丹药,送入其口中。 “唔...” 狼眼玉蟾周身隐隐有些许灰暗萦绕,渐渐颜色深邃,没入胸口所在,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不在此处。 “为什么?” 狼眼玉蟾心中不甘,只感觉眼前所见,都开始有些阴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燕空,满目黑白,神色怨恨,他的善意,却是如此可悲,换来的竟是背后一剑:“我救了你,你为何还要对我出手?” “蟾兄,一切都是我的错。” 君弈轻声开口,此言让狼眼玉蟾微微一愣,在其心中,眼前少年还是值得信任,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揽下责任,不由得对其好感更甚。 只是下一刻,狼眼玉蟾脸上的表情徒然僵硬,怔怔的看着身前扬起的血腥,和君弈冷漠无情的眼神。 一瞬,满目无光。 第三百六十五章:冰蟾火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诡森林间,寒意弥漫。 狼眼玉蟾双目怔怔,满是不可置信盯着眼前人,以及那一道刺穿了自己身躯的寒芒。 林间一片寂静,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暗自轻叹。 “为什么?” 一语低喃,平静而无力,却似乎蕴含着狼眼玉蟾无尽的失望和痛苦,心中的善念,只为守住与生俱来的本心,收获的,竟是如此残忍结果。 背叛,两次背叛,可笑,愤怒,怨恨,悲哀,种种情绪让他心感莫名,火泽林阴冷的寒风似乎都在无情的讥讽着他。 “杀戮,何来理由?” 君弈冰冷的眼眸中泛着些许腥红的血光,冷漠无情。 “呵...” 狼眼玉蟾口中惨笑,脸上的神情也开始灰暗起来,周身隐有寒风涌动,大片的阴沉的色泽涌动,萦绕转身流转,没入体内:“你口中杀戮,便是算计践踏我的善心?” “你们,该死啊!!!” 一声愤怒咆哮,狼眼玉蟾周身气势攀升,阴厉的浪潮滚滚喷涌。 其身上褶皱的皮肤在这时竟开始舒展起来,满背的疙瘩也随之消失,腹部大片润玉渐渐灰暗,不过数息时间,狼眼玉蟾身上的气息便充斥着满满怨毒。 “轰!” 平地生风,毒瘴狂潮从狼眼玉蟾体内爆发,滚滚威势直接将君弈与燕空横推开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两人顾不得许多,君弈翻身,神色肃然的盯着狼眼玉蟾,成败与否,就在此时。 “嗡...” 一阵空气轻颤,狼眼玉蟾匍匐在地,周身剧烈的抖动着,灰暗的庞大身躯的胸口处,却是在猛烈的起伏。 周空无尽的怨毒,阴森的灰雾都疯狂的涌入其胸口,让其渐渐鼓胀起来。 “咕咕...呱呱呱......” 狼眼玉蟾口中大声吼叫,林间风云激荡,漫天阴沉浓雾汇聚风暴,却是直接没入其大嘴口中,身躯都膨胀起来。 狂暴的威势,阴森的气浪,笼罩整片火泽林,似是末日降临,寒潭死水也是冲天而起,灌浇着他的身躯。 “嗤嗤...”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此不敢大意,连忙闪身疾驰,站在君弈身侧,将其护佑起来。 如今狼眼玉蟾怒性大发,其要发泄心中的怨毒,首当其冲的便是君弈,任何生灵,都绝对无法容忍背叛自己的人。 “嘭!” 一声炸响,水光四射,将周围所有威势完全横推四散。 四人目光凝聚,直勾勾的盯着灰雾烟尘中,那里有一团漩涡,正在轻轻流转,其中似乎有着奇异的气息正在汇聚。 “轰!” 灰烟中,一道巨大的黑影踏步落下,将周围烟尘震散。 “铮...” 一瞬,有璀璨光芒从中爆射而出,耀眼的光芒恍若烈阳现世,刺目无法睁眼,其中还有七色琉璃流转显现,犹如仙境降临。 “来了!” 君弈双目微眯,强撑着看向那璀璨光芒中,其中,隐隐有一团闪烁着七色琉璃的烈焰火团,正在缓缓出现。 “冰蟾火莲!” 一声低喃,烈焰炸开,众人目光下意识汇聚而去。 只见狼眼玉蟾遍体灰暗,在其胸口心脏处,有一团七色琉璃的火焰莲花渐渐显现而出,正不断的跳动着。 不仅如此,随着狼眼玉蟾心脏冰蟾火莲的显现,其身周的威势也提到了极其骇人的境地,那股恐怖的威压,几乎让莫亦千与醉癫狂绝望。 初入武王。 弥天的怨 恨,难以理解的背叛,当善心遭受到毁灭般的打击,狼眼玉蟾几乎倾尽全身能力将自己境界推上,只为杀戮。 以杀止杀,方能解心头怨恨。 “你们都要死!” 狼眼玉蟾灰暗的双眼落在四人身上,放佛周空都凝滞了一般,喷涌而来的杀意,在其拍落而来的手掌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公子小心!” 莫亦千双目一瞪,口中大喝间周身火焰咆哮狂涌,其身后炎魔豁然显现,手持金焱狂刀怒斩而去,欲阻掌中杀机。 只是巨掌落下,那磅礴的威势竟是将其生生击溃,怒浪不减,横推而至。 “咔,咔咔...” 忽然,漫天冰璃洒下,合化一棵参天冰璃大树,繁密的枝丫扬天而起,挺立四人身前。 醉癫狂周身冰蓝笼罩,流炎冰璃枝上的冰蓝色泽几乎到了极限,只是巨掌降威,势不可挡,不过一息,便将冰蓝巨树轰成了碎屑。 “呜哇...”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口中腥红喷吐,体内受到反噬,竟是直接倒飞而出,在其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死!” 狼眼玉蟾口中咆哮,怒吼间掌运狂势,直接盖压而下。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双目瞪圆,想要挣扎起来,但体内负伤,竟是无法动弹。 “唉...” 君弈口中轻叹,缓缓抬头,目光复杂的看向狼眼玉蟾,眼睁睁的看着巨掌落下,其身侧燕空,更是直接被这威势压在地上。 “轰!” 忽然,就在巨掌落下之际,惊见君弈身周黑雾猛然喷涌而出,一道诡森的巨门在其身后缓缓矗立,竟是将巨掌撑了起来。 “你...” 狼眼玉蟾双目一颤,它从这巨门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冰冷。 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此门诡森,他们虽不知其中蕴含着什么,但却明白,只要有这东西出现,定不会出事。 “铮,铮铮铮...” 两道漆黑巨门轻颤,却是缓缓开启,裂开了一条缝隙,随着其中森然显现,阵阵让人惊惧的寒意喷涌而出,心生颤栗。 “嗡...” 漆黑巨门停止颤动,一瞬,狼眼玉蟾便是全身僵直,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丝叫声,只是其胸口的冰蟾火莲正在猛烈的跳动。 “轰!” 忽然,漆黑巨门内一阵轰鸣传出,在狼眼玉蟾眼中,有一只巨大的圆球缓缓睁开,隐现漠然神情,只一眼,便让其周身灵气完全溃散。 “哗...” 与此同时,巨门周围黑雾动荡,渐渐显化一只奇异巨爪伸出。 “噗嗤...” 鲜血扬起,腥红漫天。 只见巨爪探出,竟是没入了狼眼玉蟾胸口,将那正在跳动的冰蟾火莲抓在了爪中,轻轻扯了出来。 自始至终,那狼眼玉蟾都没有太大反应,或者说根本无法动弹,僵硬的身躯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嗡...” 冰蟾火莲轻轻颤动,在巨爪掌中渐渐拉扯而来,放置到了君弈身前,随后才缓缓消散,没入巨门中。 一切似乎都是轻而易举,好像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冰蟾火莲就这么到手了。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此心头骇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那神秘出手,没想到竟会是如此轻描淡写,画面当真极具冲击。 君弈则是没有理会太多,看着眼前的冰蟾火莲渐渐升起一阵喜悦和轻松,有此灵物,族人终于有 救了。 冰蟾火莲周体七色琉璃微微流转,外面则是被剧烈的火焰包裹着,其中还在轻轻的跳动,声若闷鼓,满是浓郁的生命力。 只是在其外围,还有些许灰暗的雾气静静流转,驱散不尽。 “呼!” 君弈口中长出一口气,心中有些感叹,曾自己恢复身躯都没有这般激动和向往。 随即也不再犹豫,抬手一抓,便将其揽在了掌中,顿时一股温热的气息侵入体内,让君弈身躯一阵舒适。 “唔...” 只是下一刻,君弈脸色突变,原本红润的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甚至脸上还有些许灰暗流转,顿生怨毒。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还未来得及高兴,顿时脸色一变,慌忙上前,却被那巨门内的森然威势横推开来,神情难看:“这,这是什么情况?” “咕...” “咕咕咕...呱呱!!” “呜哇,哈哈哈哈哈哈...” 狼眼玉蟾口中狰狞狂笑,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扭曲起来,根本不理会口中和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你们,原来要的是我的心,冰蟾火莲。” “天真的人类,你们真以为善心含怨是那么容易驱散的吗?” “怨恨,怒妒是世上最难解的毒,更别说此毒还是种在我狼眼玉蟾的心里,心中有多善念,毒就有多重,哈哈哈!!!” “噗!” 狼眼玉蟾口中大叫,却是鲜血喷出,笑声戛然而止,只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楚,甚至有着兴奋,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弈,想要看其最后的死状。 “哼!” 君弈口中闷哼,根本顾不得许多直接盘膝而坐,强自镇定,让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沟通体内欲将其镇压。 但狼眼玉蟾的怨念何其惊人,体内的灰雾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加磅礴,甚至要阻塞其体内血液灵气的运转。 前后不过数息时间,君弈脸上神情僵硬,周生气息都在急速萎靡。 “不好!” 莫亦千双目瞪圆,心头惊骇,顿时急躁起来,撑起狂暴烈焰,想要相助,但却连那威势都无法突破,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这怎么办?” 醉癫狂也是心头烦闷,慌乱难耐。 “咕咕...呱,承受了我的怒怨,必死无疑!” 狼眼玉蟾轰然落地,眼中光芒都有些黯淡,但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君弈,想要见其身死一幕,那时,他便当真无憾了。 君弈沉入灰暗,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灰蒙蒙的场景,无边无际,看不到丝毫希望,只有冷冽的寒风,无尽的怒怨。 他在虚无中走着,任由怨恨将其淹没,感受着狼眼玉蟾的心路历程,那是一段从单纯到绝望的生命之路,可叹,可悲。 但任由怨恨淹没,绝望降临,君弈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这些,与他所经历的相比,何其渺小,甚至对他的心神都无法造成冲击,平淡无奇。 “武道坎坷路,生死难料,遵从本心,无怨无悔。” 君弈口中轻言,平静的声音似晨钟暮鼓响彻天地,震颤灰暗,将那层层灰雾向着四周横推,扭曲涌动。 同时,君弈身后,漆黑的巨门中,那一颗淡漠的圆珠中,隐隐有光芒闪烁,阵阵凶戾威势从中溢出,化为漫天黑雾,涌动蔓延。 忽然,正在黑雾将要落下时,那漆黑巨门竟是猛烈的抖动起来,上空黑雾也是开始颤栗,似乎是在退避散去。 诡异巨门中,黑雾扭曲,有一道神圣白芒强势压下。 第三百六十六章:内中强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骤来的巨变,强势的圣威。 一瞬,竟使得鬼陵中淡漠目光显现畏惧,没有丝毫犹豫,收拢周身阴森诡势,却是连同周空黑雾一起消失在了巨门中。 与此同时,巨门上也是画面惊转。 原本仰天嚎叫,挣扎爬行的身影随着这圣威落下,却是开始渐渐扭曲变化,成就一道道奇异草木,花果灵兽。 巨门上面的位置,山峦叠起,层云轻浮,其上似有琼楼玉宇林立其中,仙鹤异兽闲适嬉戏,让人沉迷朦胧,难以自拔。 数息时间,那原本漆黑阴诡的巨门,竟变得一片通透,满是晶莹神圣,让人不敢直视,莫亦千与醉癫狂甚至跪伏在地,生不出一丝恼怒意味。 在巨门对面远处,躺着的狼眼玉蟾满脸呆滞,只是看着这奇异巨门,竟都有些平和,甚至让他体内的怨恨都消散了不少。 “嗡...” 周空轻颤,巨门中有一团白芒渐渐溢散而出,缓缓落在君弈身上,让其身躯徒然一颤。 君弈眼前无尽灰暗中,乍现一点白芒,只是一瞬,便吸引了其注意力,那白芒虽小,但似乎是天地中心,有着无尽的诱惑。 白芒轻闪,灰暗浓雾也随之轻颤,似有些畏惧又有些吸引。 君弈眼眸开合,几乎眨眼的功夫,只见靠近那白芒的灰雾,竟开始快速的化白,散去其上蕴含的怨恨,回归平静。 同时,那些大片化白的浓雾竟是开始向内收缩,汇聚于白芒,涌入君弈体内。 只是君弈心生奇怪,这白芒所过,竟没有让他生出丝毫警惕,相反,还有些许向往和喜悦,甚至敬畏。 “轰!” 白芒入体,君弈身躯颤抖,有神圣威势喷涌而出,传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林间,莫亦千与醉癫狂屏气凝神,如此一幕,他们从未见过,也没有听君弈提起过,不过心却放了下来,渐渐平静。 只见君弈盘膝,脸上原本灰暗的神色渐渐消退,有阵阵红润涌上,还有些许圣洁威势,虽不如那巨门内,但如出一辙,依旧让人敬畏,不敢冒犯。 “这,不可能!!!” 狼眼玉蟾双目瞪大,眼中剧烈颤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沾染了他身上的怨恨心毒,竟还能恢复,这是其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此时,其脸上惊,愤怒交织喷涌,想要出手,但却动弹不得,心脏的离体,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生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身上的灰雾被抽出,缓缓没入巨门内,消失不见。 “呼...” 一道沉气轻吐,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君弈眼睛睁开,似有一道圣洁光芒爆射而出,威势横推,直指人心。 那似是来自内心,来自骨髓的畏惧,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你怎么会恢复?怎么可能脱离怨恨心毒的折磨?” 狼眼玉蟾心中震惊难平,口中大声咆哮,满口言语尽是绝望,他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念头,竟都没有实现,甚至颠覆了他的血脉传承。 “怨恨、绝望,的确是世间最难治愈的毒。” 君弈缓缓起身,周身有白芒笼罩,整个人似乎沐浴神圣,如九天神祗,俯视众生:“但你所经历的怨恨、绝望,与我相比,不过指尖一粟。” “指尖一粟?” 狼眼玉蟾目光一抖,脸上惨笑,映入眼中的身影竟在此刻,让他有些同病相怜,稍稍有了些可笑的理解,可笑的相惜。 “轰!” 圣芒翻涌,天地臣服。 君弈身后门内,天穹层云滚动,有一奇异仙鹤展翅而出,随着其掠出巨门,整片 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仙鹤挥动翅膀,掀起一片白浪,却是直冲着狼眼玉蟾掠去,将其直接包裹了起来。 “唔...” 狼眼玉蟾口中闷哼,白芒中,隐约可以看到其巨大的身躯正在轻轻蠕动,似有撕裂模样,最终凝缩成一团。 “呼...” 似有微风轻拂,白芒消散开来。 君弈双目一凝,连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是心头惊颤,只见狼眼玉蟾竟被揉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周身一片灰暗,极其诡异。 “唳!” 仙鹤仰天唳鸣,一声落下,似天穹轻颤,化为残影直掠而去,身下两道巨爪伸出,狠狠的撕裂狼眼玉蟾那巨大的圆球身躯,从中掏出一颗如人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来,其中还有一个缩小模样的狼眼玉蟾蹦跳其中,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可爱。 “嗡...” 仙鹤展翅,身下巨爪一抓,便直接回身,没入了巨门内,消失在了天穹层云间,使其恢复了一片安静。 “铮,铮铮...” 同时,巨门轻颤,却是在此刻收拢气息,缓缓闭合了起来,化为一片清白灵气,没入君弈体内,消失不见。 万物静谧,满地狼藉。 火泽林又恢复了平静,莫亦千与醉癫狂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连燕空都从地上大坑中爬了起来,灰头土脸。 “冰蟾火莲。” 君弈抬手,看着掌中的冰蟾火莲微微感慨,倒是没有想到会生出这般变故,虽然危机,却也是让他的境界略有松动。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走上前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翻冰蟾火莲,感受着其中充沛的生机,心有吸引,不禁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沉声道:“公子,此事已了,我们要回去吗?” 君弈颔首,翻手将冰蟾火莲收入储物戒中,看了一眼莫亦千三人,微微道:“换个方向,离开火泽林,此番声势不小,七绝楼与苍炎宗说不定会有强者前来。” “你们三人,也需要休养一翻,此次消耗太大,伤势也有些严重,不能留下暗疾,倒是有些低估了狼眼玉蟾的强势。” “好在此行顺利。” 莫亦千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同时惊叹于君弈的手段,倒是觉得他跟随公子数百年,还不如这两年时间见识到的多。 “走吧。” 君弈也不理会地上狼藉,转身向着苍炎宗方向所在的无尽火域,缓步而去。 此行顺利,离开也绝不能草率大意。 火泽林位于无尽火域与普沧泽地中央,距离两大宗都不远,但几人杀掉了七绝楼乌鞘,斩了其怒怨楼主的神念灵影,难免会将其惊动。 若是旁人来倒是不怕,但怒怨楼楼主,却是认得君弈,到时候碰上面,就有些不妙了。 从无尽火域的方向离开,虽然有可能遇到苍炎宗的人,不过君弈身上有柳旭的令牌,以及燕空身份,七绝楼暴戾楼的真传弟子,即便是长老降临,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无尽火域层峦叠起,地势诡异,异火长年燃烧,甚至能焚化武者神识,即便是苍炎宗的人对此地都不敢深入,不会太过熟悉。 两相对比,也只有如此更加安全一些。 四人行进,一路收敛气息,小心的靠近无尽火域的山岳,三个时辰后,才堪堪到了近前,算得上是深入其中,离开了火泽林。 “踏...” 君弈脚下一沉,眉头一挑,却是看向了火域深处,熊熊燃烧的火势,让远处的山岳都有些不太真切,一片扭曲。 “公子,怎么了?” 莫亦千见此踏前一步,连忙走到君弈身前,小心的警惕着,醉癫狂与燕空也不敢大意,生怕有意外发生。 “没什么,此地差不多安全了。” 君弈轻笑一声,示意众人放松,看了看周围,随即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山丘:“我们暂且去那边休息,先恢复了再说。” “好。” 醉癫狂闻言目光一闪,似有所觉,但没有开口,只是跟着君弈,四人齐齐走向山丘,将其翻过,自山体外开出一个洞窟,这才入内。 ………… 火泽林。 在其入口处,数百道人影探头探脑的看着其中,有些好奇,又有些畏惧,不敢深入,正是原本离去又回来的孔妙芙与穆文山等人。 人群中,有武者神情犹豫,看着远处强横的威势渐渐平息下来,舔了舔嘴唇,叹息着开口:“嘶,你们说冰蟾火莲是不是已经出世了?” “那还用说,云客居传出的消息还能有假?” 那武者不远处立即就有声音传来,言语间还有些不满:“不过这也太霸道了,别说吃肉喝汤了,连看都不让看。” “嘘,你不要命了?” 其身侧武者连忙拍了其一巴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这才道:“这可是七绝楼的地盘,你找死不要带上我们。” “嘁,七绝楼?” 那武者脸上神情不屑,但还是有些心虚的扫了一眼周围,壮了壮胆子,清了嗓子道:“那是阴鬼才呆的地方,老子看不起...” “嗤...” 忽然,其声音还未落下,一道破空声便从远处传来,只见众人眼前白芒轻闪,瞬间没入其身躯,让其声音戛然而止。 “噗通...” 那武者双目瞪大,身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生机全无,眉心有一抹红点,腥红的鲜血夹杂着些许粘白之物,从中溢流而出。 “啊!!!” “退,快走,有强者到来!”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话都是他说的,与我们无关,与我们无关呐!” 如此突然的一幕,顿时让众人亡魂大冒,一个个吓得魂不守舍,惊恐万分,大多都是直接跪伏在地,磕头求饶。 “呼...” 微风轻拂,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有一道白衫老者背对着他们立于身前,头颅微微低垂,看着不远处的尸体,默然无语。 “你们,可有见谁人入内?” 老者开口,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平静的言语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似有寒意涌动,弥漫林间。 众人身躯颤抖,跪伏在地连声回应:“回,回前辈,什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者声音回荡,似是在低喃,只是传入众人耳中,却是一片寒意:“既然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你们,就都可以去死了。” “前...” 众人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却见老者挥袖,浩荡王威奔腾而出,无尽的杀机,慑人心神的怒怨萦绕林间。 周空震颤,汇聚漫天灵气显化苍老大手,狠狠盖压而下。 “轰!” 一声惊天轰鸣,掀起滚滚烟尘,其中隐隐有一道巨大手掌拓印地面,内里还有些许腥红残肢,让人毛骨悚然。 “哼。” 老者口中轻哼,眼中却是漠然无情,脚下一动,便是消失不见。 林内深处,死水寒潭前,老者身形显现,淡漠的看着周围,满地狼藉,满目毒瘴,只是下一刻,双目凝滞,其中竟是蕴含着让他心颤的威势。 第三百六十七章:岁炎火窟(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炎宗,无尽火域,万山外山丘。 炽热漆黑的洞窟内,莫亦千三人静静的修炼,恢复着体内的伤势,补充着身躯中的缺损,免得留下暗疾。 三种不同的气息,诡异的威势交织洞窟,渐渐的平和了下来。 在洞窟深处,君弈静静盘膝,周身灵气弥漫,隐隐还夹杂着些许清白和金芒,略有些让人敬畏的气势溢散而出。 君弈体内灵气流转,威势攀升,几乎到了武帅巅峰极致,似乎只差临门一脚,却又有巨大压抑笼罩,无法冲破壁垒。 “呼...” 君弈口中吐出浊气,眼睛缓缓睁开,其中有金芒爆射,引得空气震颤。 “怎会如此?” 君弈眉头紧皱,脸上神情凝重,十数日时间,他尝试三次,竟都无法突破,似乎有什么东西缺少,又似乎有什么拉扯着他,让他无法突破。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君弈心中思虑,这个问题已经在困扰他许久。 这一世修炼,他依旧如过往一般,没有任何差池,也没有另辟蹊径,曾经都很顺利就可以突破,此番却是不着门路,甚至有些难以捉摸。 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可到底忽略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也想不明白。 甚至从两年前修炼开始直到现在,中间的种种经历,还有每一次突破的细节,都被他仔细的回忆过,还不止一次。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还是找不到症结所在。 武相境,当是武者修炼的一大境界,一步不小的跨越,算得上是武道路上的奠基,命相强弱,直接决定了武者本身的实力,甚至未来的走向。 有人入武相,平淡无奇,有人入武相,初入便可跨境而战,这就是差距。 天域,君家命相怒血暴君,当称得上是顶尖,少有人可与之匹敌,君弈自信突破无差,可就是没有办法。 “算了,或许是心境不够吧。” 君弈摇了摇头,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毕竟如今无法突破,除了自己心中所念族人安危外,再无其他。 如此,君弈没有继续思虑,只是再次沉下心来,将神识沉入识海,进入卷中天罚鬼陵内,在离开时,他本想直接离开,再找寻安全所在。 但鬼陵神秘却是开口,让其在此停下,选择一处靠内的地方进行修炼,至于原因,却是有些含糊。 君弈立于鬼陵中,看了一眼蓝天白云,以及其中模糊的仙亭楼阁,不由得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这才看向下方阴森鬼陵,微微行礼:“前辈。” “嗤...” 鬼陵中,阵阵摩擦地面,推挤草木的声音缓缓传出,阴森寒意渐渐弥漫开来,向着君弈快速靠近。 君弈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苍炎宗无尽火域由来已久,远胜过君家历史,甚至连祖碑都有些不太清楚。 若有奇异之地定有异物蕴养,此乃天下人都明白的道理。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前辈先贤,强者霸主,想要进入其中探寻,但都是无功而返,只得出一个燃火山脉的结论,便没了下文。 甚至千年前,君弈也曾来过此地,他知道,只有经历险境,面对困处,才会有所突破,变得更强,只是最后,也都是无功而返。 “嗡...” 这时,鬼陵轻颤,有一颗椭圆形的珠子缓缓显露,露出其中棕红色的竖芒,诡异阴森。 “前辈。” “无法突破?” 君弈话音刚落,却听其中神秘淡漠开口,言语间似乎还有些许戏谑。 “前辈知晓内中原因?” 此言一出,君弈心头大喜,连忙开口请教,行走在天域,武帅境根本上不得台面,一入武相,则是质的飞跃,简直天差地别。 “呵...” 鬼陵神秘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棕红色的竖芒也渡上了些许诡异的意味:“你,对自己还不够了解。” “恩?” 君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开口低喃:“对自己不够了解?” 此言入耳,让他有些莫名,若说是其他,他或许还会表示理解,可自己经历了千年的沉淀,怎么可能不了解? “前辈此言何意?” 君弈谦逊请教,所谓旁观者清,或许还真的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了也犹未可知,毕竟对一件事物太过熟悉,往往也说明有些地方会不够重视,被下意识的忽略。 人对事物的了解会有侧重点,对其越了解,侧重点在心中重复的次数也会越多,记得越熟悉,那些被忽略的点,也会被渐渐遗忘。 “无尽火域。” 鬼陵神秘沉声开口,却是没有继续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岔向了别处:“此地,你对他了解多少?” 君弈一愣,见其不说,倒也没有再问,武道一途,有人指点已是天大的幸事,若是被人铺路,就有些可悲了。 随即,君弈整了整心中的想法,微微道:“此地资料不少,但大多都是重复的废言,如亘古燃烧着的火山,死亡之地。” “没了?” 一阵沉默,让鬼陵神秘的言辞竟有些诧异。 “没了。” 君弈摇了摇头,对此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又不是什么蕴藏宝贝的地方。 “其中可有什么传言?” 鬼陵神秘继续开口,似有些不甘心,想要探听什么消息。 “传言?” 君弈正要摇头,却是徒然一顿,脑中冒出了一个不知从何处流传的野言:“倒是有一个,只是无人知晓真假。” “传言在这无尽火域中,有一处火窟,名为岁炎火窟,内中别有洞天,其中蕴含着大恐怖,入者九死一生,即便侥幸存活,也将永远沉沦。” 君弈微微苦笑,轻叹一声,继续道:“这岁炎火窟当年也是轰动一时,无数强者入内,但都无人寻得此地。” “九死一生地,又如何会有消息传出?最后大家都只当是好事者生出的谣言罢了。” 君弈一言,鬼陵中竟一时陷入了安静,无风无浪,似乎成了一片画卷。 鬼陵神秘没有开口,君弈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思虑着其指点自己的话,对自己不够了解,究竟是哪里遗漏了呢? “此传言,你信吗?” 良久,鬼陵神秘再次开口,竟是莫名一言。 君弈闻言一怔,倒也没有多想,便是轻笑一声,回应道:“信。” “哦?”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诧异,言语间似是生出了些许兴趣,难得多言:“可先前你之言语,可并非言中有信意呐?” “若是寻常人问及,我自是不信的。”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其中还有些许奇异的,眼中光芒也是微微闪烁:“但前辈反问,却是让我不得不信。” “哈哈哈哈哈!!!” 一声大笑传出,鬼陵黑雾翻腾涌动,掀起阵阵狂潮,滔天沸腾:“好,好好,好一个取巧的小子,心中的阴诡点子真是不少。” “请前辈指点!” 君弈心头一亮,难得躬身问询,亘古机缘,他可不想错过。 如今欲报 家族血仇,困难重重,说到底还是因为实力太弱,即便是阴谋算计,也有些施展不开,那些东西在强者面前不堪一击。 此刻,有机缘摆在面前,他如何能放过? “呵,深入火域。” 鬼陵神秘似是心情不错,口中轻言一句,便散去了声音,连那棕红色的竖芒都被闭合遮掩了起来。 “多谢前辈指点。” 君弈没有滞留,口中告辞一言,便是身形消失,神识消散禁卷。 “嗡...” 山洞内,君弈双目睁开,眼中有光芒闪烁,即便是他,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解开天域亘古存在的谜团,这般诱惑,如何能挡? “公子。” 这时,三道身影踏入,正是莫亦千,醉癫狂与燕空三人,他们在外感受到君弈周身灵气的波动,便是赶了进来。 “你们恢复的如何?”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此行得到冰蟾火莲,又及可能会解火域谜团,让他心情大好。 “已经无碍。” 莫亦千见君弈脸色不错,顿时有些好奇。 他跟随君弈时间不短,可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见他这么开心的笑容了,只是其境界也没有突破,不由得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似乎心有喜事?” “整理一下,我们出发。” 君弈颔首,倒也没有多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侧的燕空,却是微微一愣。 只见其身上伤口已经结痂,虽然好了些,但气息却是没有恢复,还是有些萎靡,随即吩咐道:“你的伤势似乎有些重,便不必去了,就在此地先行修炼吧。” “是。” 燕空恭敬遵从,心中没有丝毫反驳的想法。 君弈三人离开洞窟,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深入火域,踏着山脉行径。 此去无尽火域是苍炎宗的地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遇到苍炎宗的人。 此番君弈让燕空在外修炼,除了恢复伤势外,便是以防万一,若是遇到意外,也好传音于他,做好接引布局。 无尽火域,烧灼了无数岁月,在外还好,虽然热一些,但还在可控、可忍的范围之内,甚至不用灵气抵御都可以承受。 但内中就不一样了,可以说完全是两个天地。 君弈三人深入其中,不过数个时辰,堪堪翻过数座大山,便已经罩起了灵气光罩,即便是修炼火属性的莫亦千,在其中都有些难以忍耐。 “公子,我们入火域,其中可是有什么宝物?” 莫亦千看着周围一片通红的山岩,第一次对火产生了些许莫名的抵抗情绪,甚至还有些不喜,极其矛盾。 “你难道就对此地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君弈看了一眼莫亦千脸上的表情,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 莫亦千闻言一愣,扭了扭头,不由得苦笑一声,无奈道:“此刻,我是只想离开这里,继续呆下去,我怕对火产生抵触。” “我现在便有些抵触了。” 醉癫狂灌了一口烈酒,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这里当真有些折磨人,他身为武相境,在此地都感觉羸弱如凡人。 君弈神秘一笑,指了指前面山脉深处。 “若我说,其中有大机缘呢?” 第三百六十八章:破开幻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开口,莫亦千与醉癫狂皆是一愣。 “公子何意?” 莫亦千眉头一拧,脸上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有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苍云天域极大,即便是他百年行走也没有走遍所有角落,但无尽火域他却并不陌生,修炼火属性,莫亦千自然没有放过此地,也着实让他的实力提升了不少。 但要说其中机缘,他是不信的。 若非这话是从公子口中传出,他早就嗤之以鼻了,哪会费如此口舌? “岁炎火窟,难道你们不想去看一看?” 君弈缓步而行,丝毫不顾忌满身大汗的狼狈模样。 “岁炎火窟?” 醉癫狂有些茫然,他来到天域的时间不长,很多都听的云里雾里,倒是莫亦千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传言而已。” “是吗?” 君弈没有再开口,他倒不是完全的盲目,而是对鬼陵神秘的自信。 天谴禁卷入体,一本竹简显化奇异的天罚鬼陵,内中上空天穹圣洁,威严不可侵犯,下方鬼陵阴森,有神秘存在其中。 虽然其在自己识海,但君弈自问对其了解不多,尤其是天穹之上,那似乎是一个可怕的禁区,每次抬眼一观,都让心神颤栗,似有神祗俯视,生出无尽的渺小感。 相比之下,阴森鬼陵就显得亲和多了,至少其中神秘还出手过,即便还不知道他的模样,但其强大,言语间透出的睥睨,都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君弈虽不知天谴禁卷的来历,也不知天罚鬼陵的神秘,但却明白,这东西似乎在和自己渐渐融合,伴随而来的,便是信任。 不错,正是信任,这对君弈来说都有些不可思议,曾经的背叛,血夜的杀戮,让他对身边人都极其警惕,否则也不会对莫亦千都施下控制。 可现在,他对鬼陵神秘的话,却是深信不疑,强大的实力,就是他信任的基础。 三人缓步潜行,毕竟踏入苍炎宗的范围,即便是少有人防守的无尽火域,他们都不得不小心,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直面这一庞然大物。 时间流逝,三人在其中足足行进了一月有余,合周身灵气防御山间火焰,可如此都已经有些艰难,甚至都难以支撑,此间对自身的灵气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公子,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莫亦千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喘气如雷,头上长发干枯,脸上甚至都是一片苍白:“岁炎火窟,只是别人杜撰而已。” “待到日后再来寻找,也是不迟啊!” “再走走,再走走!” 君弈咬牙,实在是不想放弃,他现在的实力境界实在是太弱了,即便突破的速度已经够快,但在他看来还是不够。 “不对...” 这时,一边的醉癫狂却是停下了身形,拧起眉头,仔细的打量着周围。 “怎么了?” 莫亦千瞪着眼睛,没好气的开口:“老酒鬼,你别一惊一乍的,省点力气不要在这里疑神疑鬼。” 醉癫狂不理会莫亦千,目光看向君弈,神情认真:“我们似乎是在原地踏步。” “原地踏步?” 君弈眉头一皱,不自觉的看向周围,却并没有什么发现,这眼前的景象也没有什么与刚才重叠的地方。 “老酒鬼,你是不是眼花了?” 莫亦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伸手一甩,将其刚刚甩出灵气光罩,瞬间就被蒸发,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会。” 醉癫狂摇了摇头,神情坚定,看着周围的景象,目光也是愈加凝重:“我们行走其中,山体没有一处重叠,看起来似乎没有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却不在山,而在于火。” “火?” 君弈心头一跳,顿时明白了醉癫狂的意思,连忙眯起眼睛看向周围,只是这一看,顿时让他身躯一震。 “这,公子...老酒鬼,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亦千见此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连忙学样看向周围,可他眼中的火域却没有丝毫不同,不自觉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开始,我们的确在深入火域,没有丝毫问题。” 醉癫狂倒也没有卖关子,将他的发现,和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莫亦千:“但我们太过小心了,入火域后一路上都没有探查,火势的方向变化,我们也没有在意。” “但正是这个我们忽略的地方,恰恰成了关键。” “熊熊烈火,以及长久岁月积攒的温度,将这里的空气进行了影响,甚至有种扭曲空间的错觉。” “火势方向的变动,便导致了山体的扭曲,自然成就了不同的山势,这就是我们一路上看到的不同的山脉。” “这...” 莫亦千瞪大眼睛,目光满是震惊,他没想到竟还会有这种情况。 君弈颔首,脸上也是一阵赞意,不由得轻叹道:“此次也是多亏了老酒鬼,没想到个中玄机竟是如此。” 莫亦千看了看周围,虽然心有震撼,但还是一脸茫然,指了指周围,随即又摊了摊手:“可,岁炎火窟在哪里呢?” 三人沉默,仔细的思虑着,却没有任何头绪,君弈也正准备请教鬼陵神秘,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看法。 “空间石!”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君弈耳中,让其眼睛一亮,连忙开口请教:“祖碑,你知晓这其中玄机?” “若传言岁炎火窟为真,观此地异状,想来应当是存于奇异空间。” 祖碑沉声开口,言语间还有些无法理解的疑惑:“但不应该啊,若是隐藏空间,如此近的距离,我应该是可以感应到其存在的。” “可,什么都没有啊?” 君弈听着祖碑的疑惑,心中也是微微思考,看着这火势扭曲的群山,不由得眼睛一亮:“幻境!” “此地会不会有强大幻境阵法笼罩,隔断了空间?” “的确有可能!” 祖碑闻言也是恍然大悟,若说遮掩空间,最简单的布局,便是幻境,更别说此地地势变化得天独厚,合大势遮掩称得上是绝佳。 “让你识海中的女娃子出手,她的命相,有些不凡。” “这...” 君弈闻言一怔,顿时有些犹豫起来,洛妃身体本就非同寻常,数百年的时间让她消耗巨大,他当真不敢再让其出手,生怕出现闪失。 “君大哥,让我来吧。” 识海中,洛妃眼含笑意,平和轻柔的传入君弈耳中。 “不行,你的身体...” “没关系。” 不等君弈言辞说完,洛妃便开口将其打断,柔雅的声音中带着重重的坚定,还有些许不容反驳的骄傲:“能为君大哥尽一份力,妃儿心甘情愿。” “你...” 君弈长长叹息,心中内疚万分,温和道:“答应我,别太勉强自己,机缘再好,也比不上你。” “好!” 洛妃甜甜一 笑,脸上的笑容似春风轻拂,划过君弈心头。 “嗡...” 火域内,山岳间,莫亦千与醉癫狂身前,君弈身躯上徒然升起阵阵奇异的波动,隐有些许白芒附着身躯,渐渐刺目。 “这是?” 莫亦千与醉癫狂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顿时一愣,眼中都闪出一抹喜色。 “踏嗒...”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出,耀眼的白芒中,一道身着碧色青烟羽缎的女子缓步而出,纤细的身姿,凝脂玉肤让人炫目。 “小姐。” 莫亦千与醉癫狂微微行礼,没想到竟是洛妃现身了。 “不必如此。” 洛妃神情无奈,其口中温婉的声音似潺潺清泉,让两人心间舒适。 “妃儿。” 君弈上前,伸出将洛妃的玉手抓在掌中,眼中满是疼惜。 洛妃却是微微摇头,神情温和的看向周围,眼中目光跳动,有淡淡白芒萦绕其中:“这里,的确是有幻境。” “果真如此!” 祖碑苍声开口,言语间也有些难得的兴奋。 洛妃眼中神情凝重,口中言语满是惊叹:“合群山地脉大势而成的幻境,当真手段了得。” “若是不行便不要勉强,你的身体要紧。” 君弈眉头紧皱,认真的盯着洛妃,抓着她的手都极其用力,可见其心中紧张。 “不会。” 洛妃轻轻摇头,脸上笑容温婉,甚至还带着些许对君弈的娇嗔:“你太小看我了,此阵就交给我了。” “不过此阵厉害非常,以我如今能为,也不过能破开缝隙一角,时间最多不过三息,你们可要看准时机入内。” “放心。” 君弈重重点头,心中微沉,其言语说的随意,但君弈还是听出了凝重,但愿洛妃的身子不要出现差池。 洛妃眼中神情一凝,目光直视前方,手中轻舞结印,周身有白芒渐渐涌起,缕缕磅礴的神识笼罩周空,其身后显现一团白芒。 “嗤...” 白芒破开,巨大冰蝶从中展翅而出,晶莹梦话的华光散落而出,给这火域平添了几分奇异的景象。 “呼...” 冰蝶在空中翻转轻舞,划过洛妃身周一圈,才向前而去。 君弈三人不敢大意,凝神准备,仔细的看着那冰蝶所去的方向,想要看看幻境真容。 可让众人惊异的是,冰蝶只是展翅数次,便似是凭空一抓,竟是直接停了下来,落在了空中,背后翅膀正慵懒的摆着。 “此处,便是幻境所在?” 莫亦千见此一幕,微微一愣,不自觉的下意识开口。 “我们此间所在都是幻境,冰蝶会打开一条缝隙,你们一定要抓住时机。” 洛妃神情凝重,只此一举,额间竟已有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让君弈心生疼惜,心下沉重。 “开!” 洛妃见几人点头,顿时口中娇喝,冰蝶周身白芒涌起,柔和的光芒越来越强,连其整个身体都完全笼罩。 只是数息时间,这光芒又开始收敛,连同冰蝶的身躯都开始缩小,似乎正向着幻境所在,蔓延入内。 “大家注意!” 随着这白芒渐渐收拢,众人眼前所见冰蝶,竟似化为一条狭长的白芒,印刻在了这幻境边上,凭空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流转着光芒的薄膜,透过薄膜,隐约露出了些许内中的景象。 赤暗阴沉,空洞荒芜。 第三百六十九章:再生奇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间缝隙一现,君弈三人顿时目颤欣喜,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踏步而出,鱼贯入内。 “洛妃!” 君弈走在最后,入内一瞬,抬手便抓起洛妃的玉手,将其敛入识海。 识海中,洛妃身形显现,一步踏出,便回到了蕴神树下,只是脚步落下,身形却是不自觉的向前横了几步,身躯似是有些绵软。 “唔!” 洛妃碧袖掩面,胸口猛地一震翻腾,少许裸露在外的脸尽是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丫头,你没事吧?” 蕴神树轻轻摆动,一根树枝探出,其上瞬间长满了嫩芽,合化大手一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沧桑的声音中满是关切和着急。 “来,将其饮下。” 蕴神树枝丫上嫩芽生长,其上有点滴晶莹的露水缓缓溢出,散发着清润的气息,深吸一口气,甚至都让人全身舒缓。 洛妃没有犹豫,伸手一招,点点露水便从嫩叶上轻轻飞起,没入其苍白的嘴唇之中,渡入体内全身。 “呼...” 洛妃口中轻轻吐气,身形盘膝而坐,炼化露水,压下体内不适。 “嗤...” 这时,识海轻颤,一道白衣身影显现而出。 “妃儿!” 君弈入内,脸上满是急切,见洛妃盘膝更是脸色大变,忙要上前,却是被蕴神树浓密的枝叶阻拦,让其心起怒火:“让开!” “哼。” 蕴神树冷哼一声,拦在君弈身前的枝叶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含怒的言语,不屑声毫不客气:“你,不能见。” “为何?” 君弈眼中含怒,想要发火,但想起他与洛妃之间的联系,不由得强压下愤怒。 “为何?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无法保护的废物,还敢开口要求于我?真不知哪来的脸!” 蕴神树言辞毫不客气,也根本没有丝毫寄宿于君弈识海的客套,这模样,生生一个护犊子的长辈。 “树老!” 这时,一道娇嗔声从树枝后传出,却见洛妃拨开枝叶缓缓露出身形。 “妃儿,你没事吧?” 君弈仔细的打量着洛妃,生怕放过一丝细节,但目光所过,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让他心中疑惑。 洛妃柔柔一笑,眼睛都弯成了一个月牙:“没事,刚才出手不过是消耗大了一些,有树老在,怎么会出事呢?” “这里不用你担心,岁炎火窟内,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好!” 君弈见洛妃如此开口,顿了顿便点头应下,随即目光看向蕴神树,身躯深深躬下,神情认真严肃:“妃儿还请前辈多多照应。” “小子一时性急,若有冒犯,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哼...” 蕴神树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君弈,似是有些不屑。 君弈也没有恼怒,对着洛妃认真点了点头,身形微微一颤,便渐渐消散在了识海中。 良久,洛妃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目光看向一侧的蕴神树,踏前几步,口中撒娇:“树老,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哼,我生他的气?” 蕴神树闻言顿时不悦,言语间还有些讥讽可笑:“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生气?当真可笑之极!” “我生的是你的气!” “我又...” 洛妃吐了吐舌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渐渐的,脸颊两侧的红润又开始苍白了起来,满是憔悴,虚弱。 “你又什么? 你简直是胡闹!” 蕴神树苍声传出,几近愤怒咆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苦口婆心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体,你现在都羸弱成什么样子了?” “你逞什么能耐?” “难道你还想神识消散,灰飞烟灭不成呐?啊?” 洛妃双手背在后面,踮着脚轻轻的踩着,那模样倒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姑娘,惹人疼惜,口中还小声嘀咕着:“这不是没事吗?” “你...你是要气死我?” 蕴神树很是无奈,苍老的声音一度有些颤抖,心中的怒气几乎要让自己炸开。 “好了好了,树爷爷,我这不好好的吗?你就别生气了。” 洛妃连忙上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蕴神树的树干,似是在顺气一般,还有些撒娇道:“再说了,即便出了事,不还有树爷爷吗?” “你...唉......” 蕴神树口中长叹,当真有些无言,好一会,才沉声道:“以后,断不可再出手了,有些时候,即便是我,也会无能为力啊。” “知道了,知道了。” 洛妃认真答应,只是眼中的目光却是极其坚定,此眼中光芒,看在蕴神树的眼里,又是一阵无奈叹息。 …… 赤沉阴暗的山洞空间,内中有三道人影,很是突兀的站着。 “呼...” 君弈眼眸睁开,目光有着深深的沉重。 莫亦千见君弈模样,顿时忍不住开口关切:“公子,小姐她?” “暂时无碍,日后绝不能再让其出手了。” 君弈口中轻言,言语间都是有些不自觉的沉重,似是在给自己提醒,警示己身。 醉癫狂见气氛沉重,便看了看周围,将话题岔开:“公子,此地便是天域传言中的岁炎火窟了吗?” 君弈与莫亦千闻言皆是举目打量,此地乃是一处山岩洞窟,周围一片暗红色的山土石壁,似是蕴含着浓郁的炙热。 这里面的空气虽比不上外面群山,但这山石,却是烫的厉害,脚踩在地面,有灵气覆盖,都有些滚烫的感觉。 “岁炎火窟只是天域传言,谁也没有见过。” 君弈仔细的打量着这里,除了热一些以外,似乎与外界寻常的山洞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还是先深入,看看里面。”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也没有异议,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的将君弈夹在中间,免得中途遭到什么危险。 三人小心前行,一路深入山洞。 很快,数个时辰流逝。 三人在其中也不知走了多远,弯弯绕绕的洞窟山路,时窄时宽,却也只有一条平缓的路,没有上坡也没有向下,更没有岔路,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是刚开始还好,只是走着走着,三人又感觉不对劲了。 这一走,已经过去了少说数日,但却似乎无穷无尽,根本走不完,一直都是阴暗,一直都是宽窄变化,丝毫看不到尽头。 莫亦千皱着眉头,看着前方渐渐变宽的路,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公子,这路怎么没完没了啊?” “不对劲。” 君弈也止下了步伐,三人直接坐在了山洞中,皱着眉头,满脸的难看。 “咕咕...” 醉癫狂伸手抓起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将其吞下腹中,爽爽的出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们虽然步行,但脚力远非一般武者相比,几日下来,少说也有千里了吧?但这路依然无穷无尽。” “似乎,似乎我们只是在绕圈。” “绕圈!” 莫亦千大手一拍,连忙赞同回应:“不错就是绕圈,我早有这种感觉了。” “山洞的路弯弯绕绕很正常,但总是没有岔路,总是宽窄变化,这怎么可能啊?里面绝对是有问题。” “走,我们继续,这一次小心一些,看看路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君弈想了想起身,便是直接招呼两人继续,在这里想也不是什么办法,只有在路上,或许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三人再次上路,沿着山洞中的路继续走,只是这一次步伐放慢了不少。 可一如往常,三人足足走了两三日,此间都没有任何走出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条路依旧无穷无尽。 “这是怎么回事?” 莫亦千摸了摸脑袋,对此有些发懵,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任何重复的路段,或者相似的地方,一切都是一片陌生。 此次就连醉癫狂也没有发现,只是坐在地上,思虑着种种可能,可就是没有头绪。 君弈沉默,现在的样子倒是和在火域中的时候有些相似,只是如今洛妃身体消耗巨大,绝对不能再出手第二次。 这时,君弈脑中灵光一闪,连忙开口询问丹田:“祖碑,你可有什么感应?” “这...没有。” 祖碑似是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回应。 “没有?怎么会没有?” 君弈有些疑惑,他还记得祖碑开口,此地隐藏空间,若是存在,他定会有所察觉,可他们破开了幻境,入了其中,怎会还没有感应呢? “如此,只有一种解释。” 祖碑也是有些无奈,言语间有些不自然:“那就是此地并不是什么空间所在,只是被幻境阵法遮掩了而已。” “是吗?” 君弈眉头皱起,口中低声轻喃,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如此,我们再放慢一些速度,继续走,你仔细感应如何?” “好!” 祖碑也没有推辞,毕竟他也想见识一下岁炎火窟。 君弈喊起莫亦千与醉癫狂,整了整心情,便继续上路,这一次,相比前面的走,几乎可以说是在挪动,慢到了极致。 三人一步一顿,一顿一停。 几乎每过一处,都会让祖碑细细感应一番,随即才慢慢离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只差一寸土一寸土的寻找了。 “咦...” 数日后,正在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的时候,君弈的脚步忽然一顿,其丹田内,祖碑竟是忽然传出一声轻咦。 “怎么回事?”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认真的打量着周围。 “刚刚似乎有空间波动,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 祖碑口中疑惑轻语,言辞间很是不解,又似乎是在质疑自己:“但又好像是我感应错了,现在又没了。” “没了?” 君弈眉头拧起,心中不由得有些烦闷,怎会有这种事情?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君弈神情不对,便没有开口打扰,只是静静的等着,免得影响到公子的思路,但是下一刻,却让他们目光一愣。 只见君弈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又后退一步,上前一步,又后退两步,循环往复,背着身子越退越后,很是奇怪。 如此数次后,其身形竟是猛然一顿,停在了原地,甚至连踏前迈出的步子,都还没有落下。 第三百七十章:难以理解(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里,刚刚有空间波动一闪而过!” 丹田中,祖碑苍声猛地传出,言辞掷地有声。 君弈目光一沉,抬起的脚缓缓放轻松,踏在了地上:“你确定是此处?” “不错!” 祖碑没有反驳的意思,传出的声音坚定有力:“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空间波动,绝不会逃过我的感知。” 君弈颔首,目光看向莫亦千与醉癫狂。 两人见此顿时明了,连忙上前,将君弈护在中间,认真的看了过来。 “此地有异。” 君弈小声开口,凝音成线,缓缓传入两人耳中:“看看此地周围,上下都不要放过。” 莫亦千与醉癫狂轻轻点头,连忙探查起周围来,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寻找,生怕错过一点点蛛丝马迹。 “嗤...” 忽然,一道轻微的刺穿声传出,在这空洞中极其明显。 一瞬,便是吸引了君弈的目光。 只是待其目光看去,却见莫亦千竟是将手伸入了墙中,此刻正在缩回,那面墙看起来与寻常墙壁无异,不过通过莫亦千的动作,能看出这墙薄如纸片。 “公子!” 莫亦千口中低呼,声音刚刚传出,君弈与醉癫狂便到了身前。 君弈靠近,丹田祖碑便是已经开口,苍声中带着些许激动的颤声:“不错,其中的确有空间波动。” “里面是空的!” 莫亦千回头见两人靠近,也没有犹豫,抬手火光涌动,直接将其手边的岩石焚烧起来,几乎一瞬,便化为了灰烬。 三人探目一观,里面竟是一片空旷,像是一个大厅,周围数道石柱林立,似是在支撑着山体,上面还有火焰燃烧,将其中点亮。 “空间波动正是从此处传来。” 祖碑苍老声音传出,口中还有些许惊异:“这里面,竟似乎还有空间石,这,这好像是一处空间石矿源。” “空间石...矿源?” 君弈闻言双目骤缩,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一拍,完全难以置信。 空间石,顾名思义,天地间一种极其罕见的矿石,储物袋,储物戒甚至其他的储物首饰都是用此物来炼就。 只不过这些东西所能用到空间石都极其微小,拿君弈手指上的空间石来说,也不过用了不到小拇指指甲盖大小。 但就是这小小的一块,便可炼出数十平米大小的空间戒来。 即便如此,在天域都已经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价值不菲,非各大宗门的门主,甚至一般的长老都不可能拥有。 若此地真有空间石的矿源,那简直是天大的财富,拿出去随便拍卖,都能卖出天价,但若是做用他途,简直匪夷所思。 “快!快!快!” 祖碑有些迫不及待,连连催促君弈,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 莫亦千见君弈脸色不对,脸皮都似乎在抽搐,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走,我们进去!” 君弈此时也已经顾不得许多,即便是他千年沉淀下来的心性,都有些波澜难平。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一愣,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还是没有犹豫,直接踏步入内,为其在前开路。 君弈也不甘落后,想要一观空间石,这可是天域武者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竟会出现在这里,果真是天大的机缘。 “嗡...” 只是这时,正在君弈要踏 步入内的时候,身后似有一阵阴风拂过,让其心头一寒,连忙回身警惕。 但君弈目光所见,却是一片安静,洞中赤红色的岩石洞壁一如往常,周围也根本无风。 “公子?” 莫亦千见君弈回头,以为生出变故,连忙走上前来,金焱狂刀在握,神情小心:“有异常吗?” “没什么,是我太紧张了。” 君弈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暗道自己近日来神经崩的太紧,自如天域以来,步步小心,有些草木皆兵,真是自己吓自己。 将这念头抛诸脑后,君弈也是进入其中,举目打量着眼前大厅,可以说此地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奇异之处,倒更像是一处天然的溶洞,眼前还有数条宽阔的通道,深入漆黑。 “祖碑,现在我们去哪里?” “正前方。” 祖碑没有任何犹豫,似是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直接便说了出来:“这些通道之间应该是互有纠缠,多少都有些感应,只有正中位置的通道空间波动最为强烈。” “我们走!” 君弈颔首,对祖碑他是极其信任,没有任何怀疑,直接便招呼两人继续前进,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没有多问,径直走了进去,深入其中。 数条通道,各个入口很是宽敞,自然也包括君弈三人入内的中间一条,甚至数倍于外面的山洞。 不仅如此,内中通道虽然深邃,却也没有任何漆黑的样子,反而是一片明亮。 三人深入,皆是一片坦途,脚下地面都没有丝毫起伏,似乎是被人修整过一般,连同温度都低了很多,正好适宜。 时间如沙,不知不觉数日时光已经在脚下溜走。 可三人在洞中,还是简单的走着,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似乎与之前一般,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换了条路,换了一条宽敞点的通道罢了。 “嗡...” 忽然,君弈身形一顿,只感觉有一股阴森的寒意从心头升起。 “公子,怎么了?” 莫亦千与醉癫狂靠近君弈,脸上神情一片凝重。 两人从没有想过入无尽火域,进岁炎火窟内会是这般景象,曾经也做好了杀戮的准备,比如遇妖兽,见阵法等等。 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妖兽,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阵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是幻阵,他们连识破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破阵了,简直就像是在玩弄他们。 第一次,生平首次,让他们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有力使不出,认识到了这种软绵绵的路,也有将人折磨到疯的本事。 孤独不可怕,武者修炼第一道要突破的难关便是忍受孤独。 但给了你希望,让你知道前面有出口,却走不出去的时候,这才是真的绝望,甚至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暗中有东西。” 君弈目光平静,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也只是眉头轻皱,随即便恢复了过来,随着君弈的步伐再次向前走去,只是这一次,他们也认真了起来,甚至心中还有一种想要发泄怒气的冲动。 “踏嗒...” 三道沉重的脚步缓缓响起,随着君弈三人的身影深入其中。 这一次,他们终于感觉到了不同,或者说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感觉到了阵阵奇异的气息,似有诡氛弥漫而来。 这诡异的气息,无可捉摸,甚至比空气还要飘渺无形。 但正是 因为如此,莫亦千与醉癫狂甚至从中感觉到了一种被人监视窥探的感觉,好像他们所有所作所为都无法逃过这窥探。 那东西一直在跟着他们,一直在默默的盯着他们。 这种如跗骨之蛆的感觉,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心头都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莫亦千目光一沉,心中对这种感觉再也忍不下去,周身火焰狂涌,一道巨大的虚影汇聚身后:“炎魔!” “嗤...” 几乎同时,山洞中有身影闪过,竟是直逼莫亦千身前,一只散发着寒意的利爪显现而出,直冲着莫亦千的脖颈抓去,似要将其撕碎。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双目中火焰弥漫,其身后炙热喷涌,炎魔巨拳轰出,将其身前的诡异身影直接轰入了地面。 “咔...” 山洞地面崩裂,一只巨大的拳印显现其中,只是待其巨拳收回,那诡异身影却是已经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有些不对劲。” 莫亦千沉声开口,弥漫着火光的眼眸中满是冷漠:“这东西不太像是妖兽,似乎是一种火精?” “怎么说?” 君弈眉头一挑,眼中有些莫名,火精之说,往往存在于地脉,甚至天生灵物所在,这类存在,基本不可能再有空间石,更别说矿源了,二者相冲。 “炎魔乃天生灵物,可以说天地间的火焰对炎魔对有滋补效果。” 莫亦千微微开口,倒也是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将自己的感觉告知公子:“但唯独火精不同,炼化火精能让武者火属性的命相更加纯粹,甚至能让命相再做突破,这是天地间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机缘。” “刚刚被我轰杀的诡异身影,的确有被炎魔吸收,而且,确实是增强了一点,虽然很微弱,但我能感觉到。” 君弈闻言神情肃然,莫亦千不会骗自己,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若是此地有火精,而且火精能让炎魔再做增强,简直是骇人听闻。 试想,究竟是需要多强的天生灵物,才能产生这种能力的火精,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完全超出了君弈的想象。 “嗤嗤...” 这时,破空声再来,周围墙体以及通道深处,有数道闪烁着火光的身影疾驰而来,散发着凛然杀机,直扑莫亦千。 这些身影目的明确,甚至对君弈与醉癫狂没有任何敌意,即便从两人不远处掠过,都没有发动攻势。 “轰!” 莫亦千见此眼睛一亮,其身后炎魔威势狂暴,滔天火势从其口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便是将其完全焚化。 君弈双眼眯起,仔细的盯着,果如莫亦千所言,那数道身影死去的地方,有道道流光随着炎魔火势,没入体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弈心头疑惑顿起,莫亦千所言没有问题,此物应当是火精,而且还是非凡的火精,但祖碑也绝不会骗他。 可,空间石,乃至空间石矿源,怎么可能会与天生灵物一同出现,天生灵物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眼前的资源? 大量的空间石,合天生灵物天眷之躯,甚至能异变出让人难以想象的生灵,这是任何天生灵物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呼...” 这时,有寒风轻拂,将君弈从沉思中惊醒,目光流转,下意识看向身侧,只是这一眼,顿时让君弈心头颤栗。 第三百七十一章:禁神开印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寒意弥漫,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炽热,席卷四周。 “老酒鬼?” 君弈看着醉癫狂的目光满是震惊,沉重声音,竟没有引起醉癫狂丝毫反应,他只是漠然的站着,怔怔的看着眼前,周身灵气激荡。 醉癫狂手中酒葫芦塞子大开,其中阵阵浓郁酒香溢散而出,还有丝缕冰蓝光芒从中汇聚,凝成炎璃承渊。 剑锋上寒意萦绕,还有阵阵冰冷的杀机,在缓缓的流转开来。 君弈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凝重。 现在看来,此处远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凝音化线,声音传入丹田,如今不会同时出现的东西汇聚一处,他需要祖碑给出确切的答案。 “此处诡异。” 祖碑苍声沉凝,连其都有些难以理解,在他的感应中,空间石的波动依旧存在,并没有因为火精的出现而消失。 一时间,祖碑声音沉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轰!” 与此同时,山洞中火精源源不断,疯狂的袭击着莫亦千,而莫亦千非但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是乐此不疲。 半个时辰,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精,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莫亦千造成任何伤害,相反的是,莫亦千却是在大量的吸收着火精焚灭后给炎魔的反馈。 短短时间,炎魔周身笼罩的威势竟大幅攀升,连同莫亦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在快速提升,竟是逼近武相后期。 “不对,绝对不对劲!” 君弈双目凝缩,感受着莫亦千周身威势的攀升,心头惊颤,这般境界突破,如此提升,哪里还需要修炼?简直是在灌输。 “咔,咔咔...” 这时,冰璃凝结的声音徒然响起,大片冰蓝光芒闪烁在君弈眼中。 君弈侧目一看,只见醉癫狂周身冰璃覆盖,身后流炎冰璃枝的命相都已经显现而出,略有些炙热的温度下,满是寒意。 可即便如此,醉癫狂额头上还是一片细密的汗珠,似是太热。 但其脸上,却是一片惨白,周身的气息微微波动,却似是在衰退,向着武相初期逼近,倒是与莫亦千完全相反。 “不行,绝不能如此下去了。” 君弈皱着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可他再愁,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若是强行干预,自身的实力也不足以压制两人。 “嗡...” 正在这时,山洞中火焰轻颤,将君弈惊醒,只是寻声看去一眼,便让其脸色大变。 “不好!” 一语低喝,君弈心头震惊。 只见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漠然而立,周身火焰咆哮,甚至不需要他出手,便可以直接将奔袭而来的火精完全焚化, 在其身后,炎魔凶戾的眼中,竟是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仅如此,莫亦千周身威势滚滚震荡,却是在向着武相后期突破,炽热惊人的火势,让人恐惧的浪潮,合炎魔威势,竟开始融化山洞岩石。 “咔,咔咔咔...” 冰璃声响,洞窟中,大片的寒冰也在此时崩碎开来,只不过没有化为点点冰璃,反而融成了寒水,又被洞中炙热的温度化成蒸汽。 醉癫狂头上大量的汗水滴落而下,脸上一片灰暗,其身后冰蓝的流炎冰璃枝流转缓慢,枝叶枯萎,竟似要凋零。 “阻止他!” 这时,有苍声从识海中传出,在君弈耳边轰鸣,正是鬼陵神秘的声音。 “不行,我无法插 手!” 君弈闻言心头一喜,但随即又是一脸无奈,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武帅与武相天差地别,别说是相助,连靠近都不行。 “禁神!” 鬼陵神秘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声低喝传出,识海中鬼陵大门缓缓打开,其中磅礴的神识威压轰鸣识海,激荡禁神印。 “轰!轰!轰!” 阵阵恐怖轰鸣,似雷霆咆哮,震得君弈脸色发白,只是同时,识海中一片充盈,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汇聚。 识海中,禁神印微微颤抖,其中还有些许奇异的气息夹杂着丝缕金芒从中波荡开来,掀起阵阵涟漪,在其中荡漾不休。 随着波荡识海,君弈只感觉心中莫名,对识海中的禁神印好像亲近了一些,多了一丝从来没有的感觉。 君弈盘膝在地,双目猛然睁开,手中结印,显化奇异玄奥,大片神识交织而起,笼罩这山洞四方。 “晨钟暮鼓,禁神开印。” 一声低喝,君弈双手横推,将周空交织的神识收拢凝缩,似一张大网将莫亦千与炎魔捆缚其中,连同醉癫狂也压制了起来。 君弈识海波涛震荡,化为滔天浪潮汹涌而出,顺着交织的神识大网没入两人体内,冲入识海,震响其中禁神大印。 “轰!” 轰鸣震天,磅礴的神识横冲直撞。 一瞬,便让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身形僵硬,连同其身后炎魔和流炎冰璃枝也停滞了下来,威势消弭。 不仅如此,随着两人动作停下,那山洞周围狂涌而出的火精是也是微微一顿,随后竟是诡异的凭空消失。 一时间,吵闹纷乱的山洞洞窟,却是安静了下来。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神情呆滞,似是无意识一般,缓缓盘膝坐地,周身的威势渐渐平缓,身后的炎魔与流炎冰璃枝也是收入体内。 “铛铛...” 识海中,金属敲击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禁神印上大片涟漪波荡不休,让两人的意识渐渐平静下来。 “呼...” 君弈长吐一口浊气,脸色稍稍有些苍白,鬼陵神秘磅礴的神识,几乎让他崩溃,若非识海中蕴神树存在,自己怕是已经化为灰烬了。 “多谢前辈。” 君弈神识传音,没入识海鬼陵,若非鬼陵神秘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短短时间,莫亦千竟要突破武相后期,大量吸收火精让他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极度狰狞,恐怕让其突破,会有可能丧失神智。 醉癫狂的状态也很是奇怪,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似乎什么行为都是无意识的,又好像遭受了巨大变故,让其竟有了境界衰退的样子。 “咳,咳咳...” 忽然,一阵轻咳声传出,将君弈注意力吸引。 “噗!” 转头看去,却见是醉癫狂已经醒了过来,脸上神情难看,口中咳嗽间还喷吐出大量的鲜血,周身气息也是极尽羸弱。 “公,公子,这是怎么了?” 醉癫狂眼睛无神,双目茫然,只是怔怔的看着君弈,略有些疑惑。 “你怎么样?” 君弈没有回应,却是问起了醉癫狂的情况,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醉癫狂身上发生了什么。 “有些,咳咳,虚弱...” 醉癫狂口中咳嗽,周身灵气也很是稀薄,正在缓慢的恢复着。 君弈取出疗伤丹药送入醉癫狂口中,让其稍作炼化,这才开口问道:“你刚才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奇怪的感觉?” 醉癫狂一愣,眼中稍稍有了些许神采,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仔细的回忆:“刚才,我感觉自己掉入了火窟。” “火窟?” “不错,准确的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进去,整个身躯都被捆绑起来,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力气,连自身的境界似乎都在被其压制,抽走。” 醉癫狂口中说着,心中还是一阵后怕,脸上有着浓浓的恐惧:“孤独,无助还有炙热的火焰在烧灼折磨。” 君弈神情沉重,原本以为听了醉癫狂的叙述会有些头绪,可听了后更是茫然,根本抓不住要点,太模糊了。 “哼!” 这时,有一道冷哼传出,鬼陵神秘似是有些不满:“区区幻境,竟都无法窥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简直可笑之极。” “幻境?” 君弈闻言一怔,眉头拧成了麻花:“无尽火域山中,我们已经破了幻境,此处岁炎火窟,怎还会有幻境?” “可笑!” 鬼陵神秘开口毫不客气,甚至还有些讥讽:“区区武相初期的命相,幻蜃冰蝶,能堪破多少虚妄?” “当真眼光狭窄,千年历练都用到了狗的身上。” 君弈闻言脸皮抽搐,他自出生至此,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喝骂,但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愤怒,虚心请教:“小子愚钝,请前辈指教。” “指教便不必了。” 鬼陵神秘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言辞过火,口中声音落下,竟是让鬼陵震荡起来,狂暴的威势滚滚横推。 “唔...” 君弈口中闷哼,脸色不自觉的有些发白,其周身阴森的气息喷涌而出,竟是直冲着醉癫狂弥漫而去。 “呜啊...” 醉癫狂口中痛苦低吼,森然黑雾没入身躯,似乎是从中在抽取什么,剧烈的痛苦让其双目猛凸,身躯颤栗。 “铮,铮铮...” 与此同时,周空黑雾笼罩,弥漫汇聚,森然巨大的鬼陵大门缓缓开启,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呼...” 下一刻,醉癫狂周身黑雾喷吐,却是没入了鬼陵巨门中。 “老酒鬼,你怎么样?” 君弈不知鬼陵神秘为何如此动怒,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照看醉癫狂。 “公子放心,我没事。” 醉癫狂摇了摇头,脸上的灰暗却是依然消散不见,脑海清明,整个人仿佛还精神了许多,体内的境界气息也趋于平稳。 “呵,他不过是小事情而已。” 鬼陵神秘开口,淡漠的声音传入君弈耳中,只是还未等其放下心来,又听其冷声道:“还有一个,才是有些麻烦。” “老莫!” 君弈目光一凝,连忙看向莫亦千,只见其盘膝在地,整个人没有一丝反应,顿时心生担忧:“小子还请前辈指点。” “好运的小子。” 鬼陵神秘答非所问,口中轻哼一声,似是有些嫉妒。 只是声音落下,鬼陵巨门中顿时浓雾沸腾,其中那颗椭圆的珠子缓缓睁开,露出淡漠的棕红色竖芒。 “轰!” 淡漠的竖芒中有腥红闪烁,只是一瞬,仿佛有涟漪波荡,整个山洞在这涟漪的覆盖下,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君弈目光凝重,只见眼前景象,在这诡异的涟漪下竟开始扭曲起来,有大片赤红显现而出,散发着狂暴的炙热和阴毒的气息。 第三百七十二章:炎毒火精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无尽烈焰,满目赤红。 君弈沉目而视,眼中所见,扭曲的山洞中尽是一片通红,宽阔的山洞再次膨胀,眼前变得更加辽阔。 只是在其眼前,深邃的山洞通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巨大石壁,石壁闪烁红芒,略有晶莹,弥漫着奇异的气息。 数息时间,鬼陵神秘威势平息,眼前赤红的庞然大物才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君弈面前。 君弈仰头凝视,映入眼中的景色都略有波动,只是他还没有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便听丹田祖碑一声惊呼:“空间石!” “空间石矿源,竟是如此巨大!” 祖碑声音传出,言语间满是惊叹,其中还有些许疑惑:“这是空间石没错,可这,怎么,怎么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君弈还没来得及开心,听其言又将心头的喜悦压下。 “如此庞大的空间石,强横的空间波动定是这火域产生幻境的原因。” 祖碑凝声传出,不急不缓,细细的给君弈说着自己的疑惑:“只是这火焰却是有些奇怪,空间石怎会蕴含火焰?而且...” “这里面似乎还有生命的气息波动。” “生命气息?” 君弈心头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传出:“莫不是空间石内在孕育天生灵物?一个火属性的天生灵物?” “这...” 此言一出,连祖碑都是吓了一跳,随后却是沉默了下来。 “轰!” 忽然,君弈身前火焰沸腾,其中还蕴含着些许阴毒的森然,似是寒入骨髓,让人不自觉的全身发凉。 君弈见此警惕,如今莫亦千情况不妙,身侧只有一个醉癫狂,而且鬼陵神秘的态度不明,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他连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都一概不知。 “老朋友见面,竟是相顾不识,当真令人心寒呐!” 这时,一道孩童般的清亮声音悠扬而出,在这空间内缓缓响起,轻轻回荡,其中还蕴含着些许王者威压。 “你是谁?” 君弈沉声开口,只是听其一道声音,便不能有丝毫小觑。 “小子,让你体内的老朋友出来吧。” 那孩童声音懒得理会君弈,言语间还有期待。 君弈沉默,他体内的异物太多,祖碑,蕴神树,天罚鬼陵,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 “怎么?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 孩童声音似有些微怒,一言而出,周空轻颤,在君弈眼前,那巨大的晶莹石壁轻轻扭曲,其中有一道恐怖的黑影显现而出,缓缓向外走来。 “公子小心!” 醉癫狂踏步而出,其身后流炎冰璃枝舒展枝丫,些许炙热的冰蓝中,寒意弥漫,有冰屑流转,在空中轻浮。 “轰!轰!” 石壁中,沉重的脚步落下,声浪愈加浩大,似是踩在两人的心头,满目凝重。 “嗡...” 数息时间,那黑影已经贴到了石壁近前,晶莹的空间石块微微扭曲,阵阵恐怖的王者威压扩散开来,黑影似欲从中跨出。 只是让君弈与醉癫狂两人惊异的是,目光所见,黑衣跨过空间石后,竟直接消失不见,连一个影子都没有,但那恐怖的王者威压还在节节攀升。 “这,这是怎么回事?” 醉癫狂眼睛一瞪,皱着眉头满脸都是疑惑。 两人凝视,直到那黑影完全消失,空间石恢复平静,眼前都没有任何 人影出现,一片空荡,只有武王境的威压笼罩空间。 “人呢?” 君弈也是一头雾水,但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哼,我在这!” 君弈声音刚刚落下,那孩童声音却又是响起,而且这声音,距离他们好像还并不远。 “小心!” 醉癫狂心头一惊,周身的威势提升到了极点,武相中期的威压弥漫周空,即便在这王威面前极其渺小。 两人神情警惕,小心的探寻着周围,可找了一圈,就是没有任何人影。 一时间,两人毛骨悚然,要知道,他们眼前是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如此王威,根本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躲藏。 “此人诡异!” 醉癫狂强自咽了一口唾沫,口中低喃。 只是他声音刚刚传出,便听那孩童声音再次响起,此番还有些许恼怒:“哪里诡异了?你们在看哪里?” “恩?” 君弈与醉癫狂一愣,听着这声音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似乎这人离他们并没有多远,而且,就在他们两人的身前。 这个念头一出,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即齐齐看向前方,缓缓低头,只一眼,顿时心头大惊,眼睛向外一凸,满脸不可置信。 “哼,怕了吧?” 孩童傲娇的声音传出,其中满满的得意。 “这...” 君弈嘴角抽搐,醉癫狂周身的威势甚至一阵起伏,差点就直接溃散,看着眼前的人,眼中一片茫然。 这倒也不怪他们,因为在两人面前的,不是什么丑陋异人,天香美色,而是一个梳着细发辫,身前挂着大红肚兜,脚踩青荷鞋的三岁孩童! “你,你们是什么眼神?” 孩童不满的声音扬起,周空王威都激荡起来,带着浓浓的愤怒,似要将两人湮灭。 “咳,咳咳...” 君弈一阵咳嗽,看着这孩童,实在难以将其与武王境关联在一起,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现在盯着看,也有些不适,不由道:“小,小朋友...” “小朋友?你才是小朋友!你们全家都是小朋友!” 孩童脸上气鼓鼓的,瞪大眼睛盯着君弈,双手抬起,却是叉在腰间,模样很是滑稽,随即又抬起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君弈:“现在,你还不出来?” “呃...” 君弈哭笑不得,被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指着,着实生不起气来。 “嚯,原来是你!”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随着一道白芒,从君弈体内闪现而出,在空中微微盘旋流转,却正是君家祖碑。 “废话。” 孩童叉手仰头,面对祖碑不屑开口:“专门来此地,老朋友见面却又装作不认识,你这老东西,心里有想法。” “机缘巧合罢了。” 祖碑微微开口,言语间还有莫名的忌惮。 “哼。” 孩童轻哼一声,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对此言并不相信。 “好了,叙旧,也该结束了吧?” 忽然,一道淡漠的声音缓缓传出,森然巨门中有黑雾翻涌,却是在此刻开始缓缓向外扩散,弥漫周空。 “咳,完了,完了。” 祖碑轻咳一声,周身白芒笼罩,临走还不忘小声一提:“你小子识相一点,免得吃苦头。” “让我吃苦头?” 孩童脸上不屑,根本没有将祖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周空黑雾 ,又看向了诡森鬼陵:“你又是什么东西?” “啪...” 祖碑还未回归君弈丹田,听闻此言顿时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加速狂逃,没入其体内。 君弈看着这胆大的孩童,心下都有些赞叹,拉着醉癫狂,抓起莫亦千连忙向后,鬼陵神秘出手武王境,他可不想受到波及。 “小子,你可明白自己少了什么?” 鬼陵神秘淡漠的声音传出,却是没有理会肚兜孩童,反而问向了君弈,这突然的问题让其有些措手不及。 “呵...” 似是料到了君弈的反应,鬼陵神秘并没有再理会他,又是看向那肚兜孩童,开口道:“有意思的东西,果然在这。” “你是谁?竟敢这么对大爷说话?” 肚兜孩童蹙着眉头,明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诡森的巨门,略有些凝重,虽在其中没有感觉到什么威压,但让他有些不安。 “炎毒火精!” 鬼陵神秘一语,让这肚兜孩童脸色大变,身躯下意识向后退缩数步,周空浓郁的火焰汹涌而至,沸腾怒吼:“你是谁?” “天地间奇异生灵,伴天生灵物而生的毒物,算得上是异种了。” 鬼陵神秘没有理会肚兜孩童的怒吼,只是平静的阐述他的来历和诞生缘由:“合空间石生,以此为体,可谓同境无敌。” “即便遇上天生灵物,相比都不会差的太远。” 肚兜孩童满目赤红,小脑袋后面的发辫撒开,染火狂舞,身前的肚兜上烈火熊熊,似是凝化盔甲,威势惊人。 一语道破其来历,炎毒火精愤怒的神情下隐藏的,则是深深的震惊和恐惧。 “找死!” 怒吼声扬,炎毒火精矮小的身形竟是徒然拔高,抬起大手便是怒拍而下,那狰狞恐怖的模样,比起莫亦千命相炎魔来,还要更甚一筹。 “轰!” 火掌落下,引得周空轰鸣,将漫天黑雾尽数轰散,直向着诡森巨门轰去。 “铮...” 只是狂暴的威势,霸道的王威,随着这一掌落下,却是发出了一声尽数轻响,而那巨门竟是纹丝不动。 “呵,无能狂怒而已。” 诡森巨门中,有不屑声音传出,淡漠的言语,带着不容挑衅的威严,冰冷的声音,却是让原本消散的黑雾再次汇聚,翻腾汹涌。 “镇!” 一字轻吐,如惊雷炸响,炙热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 “轰!” 周空汹涌翻腾的黑雾,沉沉而动,显化一只诡异巨爪,其上隐隐还有鳞甲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向着炎毒火精狠狠拍下,宛如遮天。 巨爪之下,炎毒火精双目瞪圆,口中大声咆哮,怒浪汹涌,却是掀不起丝毫浪花,连周空灵气似乎都在畏惧臣服。 “砰!” 诡森巨爪下,武王境的炎毒火精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直接被其盖压爪下,轰入了大地,连同那磅礴的火势,都被完全摁灭。 君弈见此一幕,心中深沉,连同武王境的如此生灵都能轻易解决,鬼陵神秘究竟是何等来历?这让他更加好奇了。 “嗤,咔咔咔...” 巨爪微微抬起,碎石跌落,只见炎毒火精又恢复了孩童的模样,不过身形狼狈,嫩白的身躯上粘染了脏兮兮的灰尘,双眼泛白,小脚丫还在微微抽搐。 “唉...” 君弈体内,祖碑长声轻叹,不过其叹声中却是有些幸灾乐祸。 第三百七十三章:武相变故(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醉癫狂见此,口中长吸一口凉气,其心中震惊的同时,却也更加敬畏。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如此实力,恐怕远不是武宗能比。 君弈目光凝视眼前,想要从这巨爪上看出些来历,但其却再次抬爪一抓,狠狠一捏,炎毒火精瞬间炸裂,化为漫天火潮。 如此一幕,让人始料未及。 “啊!!!” 忽然,一声惨叫传出,只见周空火潮汇聚,显化一道虚幻的孩童身影,满脸惊惧,畏缩后退的样子,让人还有些心疼。 “嗡...” 只是那巨爪好像没有要放过炎毒火精的意思,抬爪而去,直接将其抓在掌中。 “不,你不能杀我!” 炎毒火精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闻之让人心碎。 “哼!” 鬼陵神秘口中冷哼,巨爪挥动,却是抓着那炎毒火精直接轰向君弈,突然的转变,谁也没有料到。 君弈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在其大力下,直接将炎毒火精轰入了体内。 “唔...” 磅礴的灵气,骇人的威压,疯狂的在君弈体内横冲直撞,只是一瞬,便让其倒飞而出,口喷鲜血,连同气息都萎靡了起来。 “呜哇!” 君弈爬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一片狰狞,双手无意识的抓在地上,划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公子!” 醉癫狂脸色大变,直接刚刚踏出一步,一股磅礴的威压便是笼罩而下,将其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 醉癫狂目露疯狂,但体内灵力被压制,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苦受折磨,无能为力。 “嗡...” 周空震颤,诡森巨爪轻化黑雾,没入森冷巨门中,随即缓缓闭合,根本不屑回答醉癫狂的怒吼,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唔,啊啊啊...” 君弈满身青筋暴起,身子弓着,头抵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抓着地面,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似乎都在被撕扯,啃食,膨胀。 君弈不是没有受过痛苦,但这般痛苦,身上没有一处例外,即便是识海,都在疯狂的咆哮着,震荡那刻印着天谴禁卷的竹简。 识海中,蕴神树显化奇异光罩,淡绿色的光芒将洛妃笼罩其中,让其免受这惊天震荡。 “树老,这是怎么回事?” 淡绿光罩中,洛妃满脸担忧,看着外面滔天狂潮,心中根本无法平静。 “此举,看不懂。” 蕴神树言语间也满是沉重,鬼陵神秘的行为他看在眼中,却根本无法理解,而他的强大,也让其对他的来历有了些许猜测,不过这结果,却是有些震撼。 “这...” 洛妃心中急迫,但自身的实力太低,根本无济于事,无法作出反抗。 “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蕴神树心中沉思,对君弈的安危没有多少在意,即便现在爆体而亡,他也能带洛妃安然离开,虽然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炎毒火精,武王境中期的异种生灵,他体内所蕴含的灵力何其庞大,若非君弈体内蕴含白泽,螭吻,九婴三种圣灵凶兽的精华,此刻早已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君弈依旧难以承受,根本对这一切无力阻止,只能任由其在体内施为,汇入丹田,涌入灵鼎命宫。 “唔啊啊啊啊...” 君弈双目充血,口中不断的嘶吼,剧 烈的疼痛让其保持着一定的清醒,他明白,如此下去,即便不会爆体而亡,自身的经脉血肉都会造成巨大的损伤。 一旦如此,想要修复由白泽,螭吻,九婴重塑的身躯,简直难如登天,不能再等了。 “突破!” 君弈口中怒声咆哮,周身气息节节攀升,武帅巅峰的境界威势横冲直撞,只是一如先前,在即将突破武相境的时候,被阻止了下来。 “可恶!” 突破的壁垒,体内的痛苦,两种折磨交织叠加,让君弈几乎晕厥过去,但这剧烈的痛楚又让他难以晕厥,只能被动的承受。 “突破!突破!突破!” 现在,只能拼死一搏,背水一战,不得已而为之。 炎毒火精蕴含的恐怖灵力喷涌冲撞,根本由不得君弈不突破,直推着其冲击境界桎梏,只是那壁垒坚固异常,根本无法突破。 十数次后,君弈心神轰鸣,脑海一片混乱,口中喷吐而出的鲜血,以及周身溢散而出的腥红,已经将地面浸成了血泊。 醉癫狂看着这一幕,触目惊心,苦苦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到底,少了什么?” 君弈混乱的脑海只有这一个念头,不断的回旋,不断的流转,可就是抓不住那关键:“我究竟,还有哪里没有了解?” “千年间,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轰!” 怒威咆哮,灵力震荡,君弈身周威势攀升,再次冲击武相境,但依旧没有突破,只是徒劳无功,当然,除了他口中喷吐而出的鲜血。 “嗡...” 丹田灵气充盈,不断的涌入灵鼎,在其中有些许奇异光芒波荡而出,时黑时白,有诡森,有圣洁,还有一团扭曲的形体,莫名诡异。 “呼!” 忽然,君弈双目睁大,剧烈的痛楚让他对自己体内的变故极其清楚,任何蛛丝马迹都无法逃脱他的感知。 “天罚鬼陵,空骸蝉婴。” 若说千年异物,被君弈下意识忽略的,只有这两个,绝对再无其他。 一念至此,万念通达。 “哗啦!” 君弈丹田中,灵气翻腾,四肢百骸一阵颤栗,有无尽血海狂涌而出,汇聚丹田,凝化血色身影,凶戾沸腾,涌动的血海,恰似衣袂猎猎。 “轰!” 这时,威势再起,磅礴的灵力再次冲击武相境桎梏。 “咔...” 此次撞击下,竟有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声音不大,但似春风拂面,春雨润物,让君弈一瞬轻松了些许。 “破!” 君弈口中大吼,一鼓作气,机不可失。 狂暴的灵力威势喷涌而出,再次狠狠轰击境界桎梏。 “咔,咔咔...嗤......” 顿时,大片破碎声传来,还有些许气浪涌动的声音,让君弈周身原本停滞的威势再次攀升起来,连带体内横冲直撞的灵力也有了发泄的方向。 一瞬的轻松,君弈连忙凝神盘膝,也让不远处,一直绷紧神经,紧张的醉癫狂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一脸担忧。 “轰!” 血海激荡,怒浪翻腾。 随着君弈踏入武相初期,体内大片的血腥喷涌汇聚,使得丹田血影愈加凝实,怒血暴君,完整的成就了君弈的模样,没有丝毫差别。 “唔!” 忽然,君弈身躯鼓胀,双目瞪圆,炎毒火精磅礴的灵力让其 再次有了充盈感,甚至还有些许挤压的痛楚。 武相初期,如何能够完整承载炼化一个武王中期境界的异灵? “好运的小子!” 这时,一道淡漠的轻叹声传出,却是鬼陵神秘再次开口。 “咔,咔咔,铮...” 随着其声音而来的,还有识海异变,大片浓雾冲天而起,将这天谴禁卷完全遮掩,蕴神树与洛妃根本无法窥探其中变化。 那识海深处,天谴禁卷巨大的竹简,在此时也开始崩溃,大片的竹简碎屑散落而下,没入缓缓打开的巨门中。 此刻,连同那上下白黑的巨门,也开始扭曲,宛如软物一般上下分离,化为种种奇异景象,汇入天罚鬼陵奇异的场景中。 数息时间,天穹碧空如洗,圣洁的白芒越发的清白,隐于白雾中的亭台楼阁愈加的清晰,也愈加的梦幻,翻腾的云层中,似有圣灵遨游。 在其下方,巨门上原本刻印的诡异阴灵,拖着长长的黑烟穿梭其中,发出阵阵阴恻恻的笑声,还有些许诡异的建筑拔地而起,萦绕着丝缕灰白,使得鬼陵诡氛更让人毛骨悚然。 圣洁白芒,诡森阴氛。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色泽,幻化两道奇异雾团相互纠缠,随即没入识海,深入体内,竟是直接进入了丹田中,进入灵鼎消失不见。 “轰!” 与此同时,丹田灵鼎轻颤,疯狂的炼化吸纳着炎毒火精身上的灵气,发出阵阵狂暴的轰鸣声,宛如惊雷炸响。 随着大量灵气灌输灵鼎,其中波荡而出的白黑涟漪愈加频繁,色泽也更加深邃,时而还有奇异的黑白雾团从中溢出,显化奇异形态,直接没入君弈命相,怒血暴君。 刚开始,少量的涟漪并没有什么特别,但随着这奇异积累,君弈周身武相初期的威压竟是强横起来,甚至可比拟武相中期。 那黑白雾团,扭曲的形态渐渐清晰,竟是一个婴孩的模样,一半黑,一半白,脸上挂着截然不同的笑意,似狰狞,似祥和。 “嘀嗒,嘀嗒...” 君弈双目紧闭,脸上有大片汗水滴落,咬紧牙关忍耐着体内的痛楚。 天谴禁卷,天罚鬼陵,君家祖祠中世代供奉的祖传之物,在千年后,在此时,突破武相境的时候,终于显化了其能力。 在这一刻,君弈也多少明白了鬼陵神秘的用意,如此磅礴的灵气消耗,让他根本不敢想象,怪不得他会将炎毒火精粗暴的塞入自己的体内,他是在逼迫,让君弈在痛楚中,深刻领悟其中玄奥。 炎毒火精满脸恐惧,眼中还透着深深的绝望。 两个时辰,短短两个时辰,他原本武王中期,甚至足以媲美寻常武者武王后期的庞大灵气,竟被吸纳的跌落到了武王中期边缘,而且还没有结束。 “轰!轰!轰!” 君弈体内血气轰鸣,声若惊雷。 随着君弈丹田灵鼎异状波荡,体内沸腾冲撞的灵力,对其造成的影响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非但如此,君弈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快速飞跃,简直是在进行一场质变,一场让他根本不敢想象的质变。 丹田内,灵鼎波荡而出的黑白涟漪,不断的没入君弈血肉,怒血暴君负手而立,双眼微眯,任由灵鼎中黑白婴孩进入体内。 只是随着其入体,怒血暴君满身的血色,也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时而有圣洁白芒流转,时而交替诡森阴黑。 其脸上温润的笑意,也是有些不同。 或威严,或凶戾... 第三百七十四章:苍炎来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穹威严,圣意弥漫;鬼陵森森,诡氛不绝。 三日时逝,君弈识海中矗立的高大的竹简完全消失,只余大片神识浓雾沸腾流转,其中隐有恐怖威压散发而出。 丹田,流转的灵鼎渐渐平缓,奇异的黑白涟漪,以及黑白婴孩形态的雾团,都不再出现,一切都开始趋于平静。 只是那一道挺拔的命相身躯,却是愈加神秘。 凶戾血袍,黑白诡圣。 三种不同的色泽,交替时产生的阵阵强横的气息,甚至堪比武相后期境界的强者,如此威势简直骇人听闻。 升腾的识海浓雾内,天穹层云中,仙亭楼台宛如幻境,满目飘渺,不过如此场景,向往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敬畏。 其下鬼陵,森黑的诡氛中,隐有恐怖生灵探出身形,嗜血的脸上一片狰狞,散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嗤...” 诡氛翻转,鬼陵中仿佛有生灵游走,摩擦地面发出些许声响。 “差不多了。” 一声淡漠沉语,使得君弈身躯徒然一颤,似有一只巨爪伸出,抓起丹田满脸绝望的炎毒火精,随意的抛将而出。 “唔!” 君弈口中闷哼,周身威势爆发,强横的气息甚至让醉癫狂感觉到些许窒息,不过其身上的限制,却是完全散去,又恢复了自由。 “嗤...” 破空声响,一道虚幻的红肚兜孩童凭空出现,在空中翻出数个跟头,直接栽到了地上,脸上委屈的同时还有些许劫后余生的庆幸。 几乎没有犹豫,炎毒火精从地上爬起,连忙返身进入空间石中,不再出现。 炎毒火精离体,君弈体内的灵力冲撞顿时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其舒爽的感觉,强横的力量,霸道的气息,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一拳轰碎山岳,掌控生死。 “呼...” 君弈口中浊气轻吐,双目缓缓睁开,只一眼,周空震颤,似有雷霆炸裂,诡森漫漫,滔天血海咆哮八方。 “公子!” 醉癫狂上前,感觉到君弈身上的强横威压,莫名威严,顿时恭敬了下来。 “武相境。” 君弈颔首,起身抬手轻轻一握,竟凭空一阵轰鸣,随即目光流转,看向一侧的莫亦千,他还是静静的坐着,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君弈见此神情复杂,炎毒火精着实非凡,但莫亦千中招,说到底还是没有禁得住诱惑,或者说太想提升境界。 在天域,武相境能做的实在有限,尤其是君弈大业,更需要强横的实力。 “嗡...” 君弈周身威压弥漫,抬手抚在莫亦千的头顶,顿时有大片神识交织而出,汇聚奇异气息,没入其额间。 借助炎毒火精突破到了武相初期境界的君弈,如今对莫亦千的问题一目了然,不过火精炎毒罢了。 只需要将其牵引而出,直接斩碎即可。 君弈双目微闭,数息时间,周身弥漫圣洁白芒,磅礴威压,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汹涌而出,笼罩空间。 威严气息没入莫亦千体内,合其识海禁神印,勾动火中炎毒,点点晶莹的红芒,不过针尖大小,从体内轻轻溢出,向着君弈威势所在的方向缓缓聚合流转。 只是这炎毒虽然汇聚,但要将其牵引出,却要废上一番时间,并不是所有武者的身躯,都如君弈一般,是由圣灵凶兽重塑。 一炷香的时间,莫亦千体内的炎毒渐渐被抽出,有大片晶莹红芒从其头顶溢散而出,细微的光点犹如薄雾,倒是奇特。 不过那阵阵诡异阴毒的气息,却是让人全身不适。 “踏嗒...” 这时,山洞里竟是传来了些许杂乱的脚步声,三道强弱不一的气息微微涌动,正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逼近。 醉癫狂皱眉,目光凝重,转身看向洞口,周身冰蓝荡起,冰璃浮空,强横威势弥漫开来。 他心中清楚,此刻公子出手替莫亦千祛除炎毒,不能分心,他必须要挑起守护的担子,不能让人来打扰。 “此地有奇异的气息。”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言语间竟能引得空气颤栗,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兴奋:“没想到无尽火域中还有这般地方。” “嘿嘿,里面绝对有宝贝,大哥,这次我们发财了。” “恩?不好,有人!” “轰!” 惊呼传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怒意,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轰鸣,山洞壁垒大片崩散,山石岩层滚荡跌落,浓重的烟尘四散开来。 醉癫狂盯着眼前烟尘目光冷冽,背后冰璃弥漫。 “哼,有人又如何?” 粗犷声音传出,怒意中还有些许狂躁,霸道的凶戾气息喷涌而出,笼罩整个山洞大厅:“即便他吃下去,也要给老子吐出来。” 烟尘中,人影渐明,三道身着灰白长袍,苍炎环绕的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一人身形健壮,满脸狰狞,右侧武者手持长棍,面色不善,左侧武者却是盯着醉癫狂,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不过,这武者也只是抬眼一看,随后又撇了君弈与莫亦千两人一眼,便将目光移开,直勾勾的盯着那大片空间石。 “大哥,你看!”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口中低呼,舔了舔嘴唇道:“其中火焰浓郁,定有奇宝。” “恩。” 壮汉轻轻点头,满目贪婪。 右侧手持长棍的武者,看样子似乎要沉稳一些,看着醉癫狂沉声道:“你是谁?” “你跟他废什么话?”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闻言,顿时也有些不满,摆了摆手戏谑随意道:“小子,交出储物袋,让哥几个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取我们苍炎宗的东西。” “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太为难你的。” 这武者说着,嬉笑着脸便是向前走去,在他看来一个武相中期的小子,应该不会拒绝,毕竟面对三个人,而且还是苍炎宗的弟子,强硬的挣扎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滚!” 醉癫狂眼中冰蓝泛起,阵阵散发着炽热温度的冰璃,在其身后汇聚凝缩。 “你说什么?”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脸上神情一顿,略有些僵硬的盯着醉癫狂,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滚!” 醉癫狂没有让他失望,冰冷的声音从其口中吐出。 “呵,瘦猴,有人不领你的情呐。”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顿时开口,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可不会错过,平常的时候,他可没少被其嘲讽。 “小子,你的胆子不小啊。” 瘦猴口中冷声传出,炽热的火焰环绕周身,苍白而又骇人。 “你的废话真多。” 醉癫狂眼瞳中冰蓝弥漫,身后大片冰璃凝缩流炎冰璃枝,生长而出的冰蓝枝叶凋零散落,迎风轻拂,颇有些美感。 “找死!” 瘦猴眼中怒火喷涌,抬手轻舞,大片苍炎汇聚,显化一条苍白巨蛇,口吐蛇信,直冲着醉癫狂咬下,露出 其中狰狞的獠牙。 “咔,铮...” 醉癫狂见此双目一眯,抬手炎璃承渊从酒葫芦口中喷吐而出,狠狠的斩向巨蛇獠牙。 二者碰触,威势叠起,掀起阵阵涟漪,一时竟僵持了下来。 “瘦猴你行不行?”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幸灾乐祸,将棍子插入地面,轻轻的靠着,随意道:“你如果不行,让我来也可以。” “哼!” 瘦猴脸色难看,脚下一踏却是直逼醉癫狂。 “巨剑断空!” 只见其空中抬手,有长剑在握,剑身上苍炎燃烧,萦绕冰冷杀机,寒锋幻化巨剑,在空中直刺而出,似要横断天地,竟是趁着醉癫狂与那巨蛇僵持时,欲要将其斩杀。 “冰璃!” 醉癫狂心头一沉,周身冰璃威势再提,炎璃承渊的剑锋上,骤然闪烁大片冰蓝,蔓延而起,覆盖巨蛇森然獠牙。 同时,剑锋回转,凭空斩出一道冰浪寒芒。 “轰!” 剑威碰撞,周空颤栗,阵阵怒威狂浪横推四方,有大片山石碎裂跌落。 “嗤...” 瘦猴身躯退后,破尘而出,脸上神情凝重,又有些难看。 在其对面,醉癫狂也是退身而出,不过他的状态要好一些,手中寒锋点地,周身笼罩的冰璃没有收敛,反而寒意更重。 “嘿,我说你小子不行吧?”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口中冷笑,只是眼睛却盯着醉癫狂,泛红的眼眸中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废话少说,出手!” 瘦猴冷哼一声,少见的没有斗嘴。 随即脚下一动,身形狂奔,其掌中苍炎合化巨人大拳,对着醉癫狂发出愤怒一击,强横的威势直接将洞内烟尘完全击散。 与此同时,手持长棍的武者也是逼近醉癫狂,背后苍炎弥漫,显化巨大长棍,武相中期的威势毫无掩饰。 醉癫狂神情凝重,身形微微压低,手中长剑轻抚,炎璃承渊流转冰蓝光芒,面对两人威势,抽剑便斩,划出一线冰蓝。 “剑披秋水。” 一语淡漠声音传出,顿时冰蓝光华大作,掀起阵阵涟漪,冰蓝的水波中一片寒意,汹涌的杀机似秋水一般激荡周空,滔天席卷。 “破!” 瘦猴口中冷哼,苍炎巨拳随之落下,轰入剑水冰浪,只是下一刻,巨拳滞缓,隐隐还有些冰冷的刺痛蔓延而来。 “咔,咔咔...” 阵阵冰璃堆积的声音传出,瘦猴双目一凝,惊见自己的巨拳覆上了一层冰蓝,点点冰璃晶莹,每一处都似剑意斩出,蕴含萧瑟秋寒。 这时,空中徒然传来一声嘶鸣。 “残炎棍杀!” 一根巨大苍炎火棍划过山洞,恐怖的力道震颤山岩,崩碎大片石块,直冲着醉癫狂轰杀而至。 醉癫狂双目凝缩,如此威势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但还不等他退回,瘦猴另一只苍炎大手已然落下,竟是直接封锁了他的退路。 大手覆空,烈焰滔滔,瞬间便将醉癫狂湮没其中。 “砰!” 长棍翻转,狠狠轰入苍炎,掀起一阵狂潮,恐怖的苍炎甚至融化山洞岩壁。 “嗤...” 洞内空气轻颤,瘦猴与那手持长棍的武者显现身形,盯着苍炎的目光满是残忍,眼底还有些许畅快得意。 第三百七十五章:两人醒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呸!” 瘦猴吐了一口唾沫,揉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拳头,脸上的神情狰狞,看着眼前苍白火光目露不屑:“不知好歹的东西。” “不如早点交出储物袋滚蛋,真是白吃苦头,最终还不是落在我们兄弟手上?” 其口中说着,脚下的动作也是不停,缓步走向苍炎,收割战利品,这种事情他是最喜欢的,每次都会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 “虎老大,里面的宝物就交给你了。”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撇了一眼瘦猴,随即看向君弈与醉癫狂,用力抓了抓手中的棍子:“那两个就交给我了,” “算你小子识相!” 虎硕拍了拍那武者的肩膀,对他的话很是满意:“放心,有我虎硕一口肉,就少不了你们一碗汤。” “虎老大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 那武者深深一笑,直接便向着君弈两人走去。 他并非对晶莹石壁内的东西不感兴趣,而是没有办法,他虽身为武相中期,但如何能与虎硕抗衡? 要知道,虎硕不单单是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更是宗门长老看好的弟子,在苍炎宗内,很多地方还要仰仗虎硕。 再者,虽然是醉癫狂出手阻拦他们三人,但很明显,正主是后面自顾不暇的两人,他们两人身上,恐怕拥有的宝物要远胜过醉癫狂。 不争不抢?可能吗?资源从哪里来?弱肉强食,生存法则。 三人三个方向,瘦猴站在苍炎前,盯着其中的目光满是贪婪,根本忍耐不住。 “啪!” 只是其手刚刚探入,便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一股大力竟是将他的手给锁住,其中还有些许冰璃的寒意刺痛。 “你...” 瘦猴心头一惊,下意识开口大喝,周身威势激荡而出,苍炎瞬间将其覆盖,几乎同时,一只闪烁着冰璃的大手从中拍出,直接将其横推倒飞。 突然的变故,让那武者与虎硕皱眉回头。 苍炎中,一道闪烁着晶莹冰璃的身影缓步踏出,其手中抓着酒葫芦,狠狠的往口中灌着,一头白发翻飞,颇有些洒脱的样子。 “呼...” 醉癫狂吞下口中酒水,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渲染漫天冰璃,周身武相中期的威势喷吐天地,凝结无数冰璃枝叶,其上闪烁着道道寒芒。 虎硕眉头一皱,没想到醉癫狂竟是硬茬,面对两人联手,都还能再战。 “砰!” 洞窟山岩崩塌,瘦猴的身影从中狼狈显现,满脸难看的盯着醉癫狂,眼中狰狞凶戾:“狗东西,我要将你折磨致死!” “是吗?” 醉癫狂将手中酒葫芦取下,葫芦口喷吐冰蓝,点点冰璃凝聚长剑,炎璃承渊的剑锋上,寒意闪现,杀机凛然。 “你胆敢挑衅苍炎宗?” 瘦猴沐浴苍炎,脚下缓步而行,狰狞的眼眸中隐现血红。 醉癫狂冷言讥讽,盯着瘦猴的目光满是不屑:“你也配代表苍炎宗?”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瘦猴脸色难堪,口中愤怒咆哮,周身苍炎凝化恐怖妖兽,露出狰狞的獠牙,冲着醉癫狂撕咬而去,似要将其撕成碎片。 “你还不够资格。” 醉癫狂目染冰蓝,周空点点冰璃聚合风暴,覆盖苍炎,竟是将其化为冰雕。 “碎!” 一语冰冷,冰璃应声而碎,连同那苍炎也化为风尘,消散一空。 “噗!” 瘦猴身躯受创,顿时口吐鲜血,踏步退回,盯着醉癫狂的眼神满是惊 异,其分明遭受他们二人联手,非但没有受创,反而愈加强横,简直匪夷所思,这让他有些不安,连忙沉声呼喊:“石峰,杀了他!” “哼!废物。” 石峰闻言不屑低喃,手中长棍翻转,便要上前,只是他一步踏出还未落下,却看到眼前徒然出现了一道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正目光漠然的看着他。 “是你!” 石峰眉头一皱,下意识长棍横在身前,心生警惕,此人正是刚才盘膝而坐的武者。 “苍炎宗?” 莫亦千口吐寒声,淡漠的眼中看不出丝毫喜怒。 “呵,知道是苍炎宗,还不将储物袋交出来滚蛋?” 石峰冷声传出,周身弥漫的苍炎凝化棍影,滔天狂威震荡而出,直冲着莫亦千盖压落下。 “轰!” “既然是苍炎宗的人...” 莫亦千周身震颤,炙热的火焰萦绕身周,炎魔巨大的身影凭空显现,竟是将石峰威势直接横推:“那就去死吧!” “吼!” 炎魔咆哮,火焰化掌狠狠的拍打下去,武相后期的威压骇然汹涌。 “不好!” 石峰脸色微变,长棍虚影几乎显化真形,直冲着炎魔巨掌轰去,磅礴的威压甚至使得周空嘶鸣,气浪炸裂。 “轰!” 只是长棍轰出,刚刚碰到火焰巨掌,便是直接分崩离析,化为碎屑,同时,炎魔巨掌威势不减,直接拍打落下。 “怎么可能?” 石峰见此一幕脸色大变,分明是一境之差,竟是产生了碾压性的结果,其盯着炎魔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惊惧,这究竟是何等品阶的命相? 此时,石峰已经顾不得许多,手中长棍翻腾,威势扬起的同时,连忙开口求救:“虎老大,救我!” “没用的东西。” 虎硕脸色阴沉,周身愤怒的苍炎显化一张诡异狰狞的脸,带着嗜血的笑容,贪婪的盯着莫亦千,目光闪烁不灭,对眼前命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许抓住莫亦千,会有些许意想不到的结果。 只是其身形未动,鼻子一嗅,竟有浓郁的血腥传来,下意识回眸:“谁?” 虎硕转身,皱眉凝视,只见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正面带温润笑意,静静的看着自己,周身还有些许红芒浮起。 “武相初期?” 虎硕目露诧异,顿时便没了兴趣,摆了摆手,似是大施恩德一般:“留下储物袋,暂且饶你一命,滚吧。” “储物袋?” 君弈脸上疑惑,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我没有储物袋。” “你说什么?” 虎硕盯着君弈面色不善,其周身诡异巨脸也看了过来,神情狰狞恐怖:“你最好识相点,不要惹我生气。” “我的确没有储物袋。” 君弈脸上温润笑意不变,只是伸出手指,示意指间戒指:“不过,有储物戒指,这东西能否代替?” “储物戒指?” 虎硕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其手指,顿时目露贪婪,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不错,不错,这东西倒也可以代替。” “交出戒指,我让你们三人安然离开。” 虎硕说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竟是要伸手去抓,这可是储物戒指,只有门主和数位长老才有的东西,别说是他,放眼天域,谁不想要一个? “哎...” 君弈伸出的手微微一敛,却是又收了回来。 “你做什么?” 虎硕双目瞪圆,顿时有些火气上涌,但 还是强压下去,生怕君弈将其毁掉。 “你说放我们走?” 君弈环抱着双手,神情满是担忧:“可你实力太强,我没法放心。” “那你说怎么办?” 虎硕耐着性子沉声凝气,心中却是一阵憋屈,他还从没有如此窝囊过,向来都是打打杀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如你自杀?” 君弈想了想,眼睛一亮,脸上温润笑意更加灿烂:“你死了,我自然就相信你说的话,这样也就可以将储物戒指交给你了。” “你耍我?” 虎硕脸色阴沉,区区三个字似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般,发出些许咯嘣的声音。 “你才发现?” “找死!” 虎硕张口咆哮,周身武相巅峰的威势横推而出,笼罩在其身上的诡异巨脸也是愈加狰狞,尖锐的獠牙上寒意喷涌。 “不!!!” 只是这时,一道惨叫声传出,虎硕下意识回头,惊见火焰巨掌无情落下,直接将石峰吞噬,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还有几块飞散而出的残肢。 “石峰!” 虎硕双目一瞪,眼中充斥大片腥红,无尽的杀意从心头狂涌而出,让那诡异巨脸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惊悚。 “呼!” 寒风微拂,火焰巨掌散去,只留下满目血腥。 “你们都要死!” 虎硕瞪圆双目口中咆哮,莫亦千此举,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挑衅,让他无法容忍的挑衅,只有用杀戮和鲜血才能洗刷的耻辱。 “储物戒指不要了吗?” 君弈身形横移,却是站在了虎硕面前,摊着自己的手掌,露出闪烁着白芒的戒指,一脸好奇,只是其目光却是一片森寒。 虎硕满脸赤红,身后诡异巨脸血口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我要你&#*%!!!” 君弈脸上神情收敛,淡漠的眼眸中红芒泛起,腥红中满是凶戾,其周身也在此时覆上了一层红芒,血腥刺鼻。 巨大鬼脸张口撕咬,獠牙直刺君弈身躯。 “哗!” 与此同时,滔天血海翻腾喷涌,瞬间将君弈身躯吞噬,连同刺入的巨脸獠牙都被完全遮掩,余下了大片苍炎,熊熊燃烧。 “咔...” 只是獠牙刺入,从中传来的,却是一道轻微的碰触声,让虎硕狰狞的脸微微一顿,生出一抹诧异。 “苍炎宗的人,来的很巧。” 山洞中,有温润声音轻轻回荡,使得周空腥红血潮渐渐收拢,露出了没入其中的巨脸和獠牙,还有一道腥红的身影。 只见巨脸贴近血色人影,两道森寒尖锐的獠牙却是被其抓在手中,动弹不得。 “咔,咔咔咔...” 巨脸轻颤,其上獠牙抖动,发出些许似要碎裂一般的咔咔声,虎硕满脸惊异,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个武相初期的武者,如何能抵挡自己一击?简直天方夜谭。 君弈白衣迎风,猎猎作响,脸上温润的笑意,映衬着腥红的双目,更显血腥。 “很好,小子,你让我对你感兴趣了。” 虎硕神情微微变幻,露出一抹兴奋的笑意,眼中惊异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狂热:“两个奇异命相,一个未知宝物。” “桀桀,老天待我不薄。” 君弈闻言嘴角上弯,看着虎硕的样子,腥红的双目中寒意更甚。 此番诡异突破,君弈正愁找不到体悟命相变故的对象,现在却是正好送上门来了,当真是体贴,如此好意,他怎能放过? 第三百七十六章:恐怖实力(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回身,眸中弥漫的火焰渐渐消退。 其身后巨大的炎魔身形也化为烈焰,没入了体内,恢复平静。 只有地面上的大片腥红,数块残肢,以及阵阵刺鼻的血腥气味,述说着过往数息发生的惨烈和恐怖。 “踏嗒...” 醉癫狂双目淡漠,白发翻飞,周身萦绕大片冰蓝,正向着瘦猴逼近。 “你,你不能杀我...” 瘦猴瘫坐在地,一脸惊恐,随着醉癫狂的步伐,不断的向后挣扎爬动,言语间还有些许威胁:“我是苍炎宗的弟子,苍炎宗,天域五大宗。” “你,你要是杀了我,会被苍炎宗追杀,上天入地绝不会有好下场。” “你放了过,呵...嘿嘿,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今天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是吗?” 醉癫狂身形停下,却是已经站在了瘦猴身前,泛着冰蓝的眼眸中目光淡漠,冷冽的冰璃汇聚风暴,散发着惊人的杀意。 “是,是是,当然...” 瘦猴唯唯诺诺,一脸的谄媚,只是在其抬头一瞬,手从袖中刺出,一道苍炎凝化寒锋至此醉癫狂的喉咙,瞪大的眼中一片狰狞:“去死吧!” 寒锋疾驰,突然的袭杀让人措手不及,只是在其刺到醉癫狂面前数寸时,却是生生停了下来,无法寸进分毫。 “你...这怎么可能!!!” 瘦猴口中大声尖叫,脸上神情僵硬,这出其不意的手段,是他最为得意的求生法门,曾数次让他免于生死,甚至死地求生,从而活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醉癫狂冰蓝的眼眸中毫无感情,其身前冻结的寒锋轻轻颤抖,竟是翻转了方向,正对瘦猴,冷锋上寒芒四射。 “不,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 瘦猴跪伏在地,连续几次叩首,大力之下,让其额头都已经磕烂,鲜血沾地:“刚刚,刚刚只是求生,本能啊!” “试问天下,谁不想活着?”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当牛做马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好好...” “嗤...” 瘦猴话音未落,低头叩首间,发髻散乱,苍炎凝化尖锐针芒,刺向醉癫狂胸口所在,寒针速度甚至超过刚才锋芒一倍有余。 几乎在眨眼间,寒针已到了近前,径直刺入了胸前衣衫,瘦猴脸上笑容扬起。 “叮...” 一道清脆撞击声传出,让瘦猴身躯僵直,双目呆呆的盯着醉癫狂胸口,只见一道寒针从中弹出,翻转摆动,随后竟是向着自己疾射而来。 “不...” 瘦猴瞳孔凝缩,只见那寒针在眼中不断放大,口中话音还未传出,寒针却已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嗤!” 瘦猴满脸呆滞,有细微的刺穿声从其身上传出,随后又跌落在地,碰触碎石弹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怎么,会这样...” 一声不解,满脸不甘,瘦猴生机流逝,绵软的身躯摔倒在地,再也没有了气息,眉心有腥红溢出,凄惨萧瑟。 “砰...” 醉癫狂眼中冰蓝消退,冰璃脆响,化为漫天晶莹没入体内,身周威势收敛,只有葫芦中的烈酒,让他心头快意。 “呼...” 这时,阵阵刺鼻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让醉癫狂目光流转,凝神而视。 …… 洞窟内,苍炎弥漫。 虎硕神情狂热,对石峰与瘦猴的死 根本不屑一顾,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周身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扩散开来,磅礴的威压犹如一座大山,沉沉的压在众人心头。 武相境,一阶之别,天地之差。 “武相巅峰。” 君弈脸上温润笑意灿烂扬起,可其身后,与他一般模样的脸上却显狰狞,武相初期威压横推四方,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机:“你的境界,很不错,我很满意。” “狂妄!” 虎硕不屑开口,翻天苍炎熊熊燃起,携强横威压涌入诡异巨脸,在他看来,区区武相初期,根本不足以他大动干戈。 “你的态度,我却很不喜欢。” 君弈淡漠开口,随着冰冷的声音传出,怒血暴君脸上笑容凶戾,抓着那狰狞獠牙的手,更是微微用力,血腥惊人。 “嘭!” 一声脆响,那两道獠牙竟是被怒血暴君生生折碎。 “轰,咔咔咔咔...” 虎硕双目凝缩,周身涌入命相的威势也在此时徒然一滞,下一刻,恐怖威压汹涌而出,磅礴的灵力甚至将山洞岩石绞碎:“你找死!” “轰!” 虎硕身躯肌肉鼓动,瞪大的双目中涌现一抹原始的暴戾,周身翻腾苍炎沾染漆黑,连君弈身前的诡异巨脸也被吸纳回去,翻腾的漆黑苍炎中,骤然响彻一道兽吼。 “踏嗒...” 漆黑苍炎中,一双猩红的兽目显现而出,冷漠的眸子,无情的盯着君弈,随后,从中踏出一只兽脚,结实而有力。 “呼...呼...” 漆黑苍炎中,沉重呼吸声震荡周空,喷吐而出的气浪还有些许腐恶的臭味。 数息时间,黑雾翻涌,只见一遍体漆黑的妖虎从中踏出,腥红的眼眸中还有些愤怒和憎恶,冰冷的杀机毫不掩饰。 “吼!” 一声嘶吼,妖虎身上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喷涌周空,掀起阵阵狂潮。 “如此,才有点意思。” 君弈见此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脸上温润的笑意更加灿烂,周身汹涌的血腥愈加凶戾,冰冷的杀机几乎要将空间冻结。 “你放心,我会让你享受这杀戮的快感。” 虎硕低吼一声,命相妖虎扑身飞出,巨大的兽爪在空中抓出数道腥红的痕迹,交错纵横,似要将君弈生生绞碎。 “杀戮,总是让人热血沸腾。” 君弈见此,脸上笑容凶戾嗜血,大手握拳,身躯微沉,血腥汇聚拳芒,涌动着惊人的杀机,甚至让洞中景象都为之颤栗。 “暴君一怒,戾拳嗜血。” 一言冰冷,君弈身后怒血暴君汇聚血腥,冲着眼前漆黑妖虎狠狠打出。 一拳,竟有深深的窒息感弥漫洞中。 恐怖的威压,骇人的杀意。 血拳所过,竟是将妖虎爪印直接轰碎,随后狠狠的砸在妖虎身上,将其生生逼退。 “怎么可能?” 虎硕双目一惊,眼前景象是他从未想过的惊悚。 一个武相初期的武者,竟能将自己的命相攻杀一拳轰退? 即便只是一击,即便他只动用了七分实力。 但七分,即便是寻常武相中期的武者都无法匹敌,如今,却是被一个武相初期的小子给接下了,这让他如何相信? 不仅是他,连同远处观战的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醉癫狂,自天域后,他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君家命相霸道,但听说终究是听说,亲眼所见带给他的震撼,远超过想象。 “你让我很失望。” 君弈沐浴鲜血,腥红的 眼眸中一片淡漠,直视眼前虎硕:“武相巅峰,难道只不过这种程度吗?”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虎硕闻言张狂大笑,周身威势竟再次攀升起来,单单是威压,便将其脚下地面横推炸裂:“小子,区区一击,便让你如此张狂。” “既然这样,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满足。” 一语怒火,虎硕身后漆黑苍炎狂暴涌动,沸腾的火焰震颤周空,漆黑妖虎身上威势攀升,生生将山洞撑起,岩壁上大片岩石崩碎,塌落。 君弈淡漠的看着眼前一幕,满目平静,其身后涌动着无尽血海的怒血暴君,替他将威势抵挡,根本没有丝毫气息可以涌入靠近。 “嗡...嗡...嗡...” 虎硕脸上神情狰狞,鼓动的肌肉再次膨胀,全身青筋暴起,将身上衣衫撑开,涌动恐怖威势,杀机颤栗。 “嗤...” 与此同时,虎硕大手一按,却是缓缓摸向腰间,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柄寒锋,遍体紫黑,其上还扩散着霸道的王威,甚至比莫亦千手中金焱狂刀的威势还要更甚一筹。 赫然是王阶中品剑武。 虎硕狰狞一笑,眼中涌动狂热光芒:“小子,能死在此剑寒锋下,你应该感觉到荣幸。” “吼!” 其话音一落,身后漆黑妖虎骤然怒声咆哮,周围大片的苍炎蔓延而上,将其周身包裹,竟使得威势更强一分。 漆黑妖虎踏步行,张开的血口中聚合威能,竟是凝化一道妖虎精魄嘶吼而出,接着却是一瞬诡变,成就巨大兽爪,狠狠拍下。 “撕碎他!” 虎硕笑容嗜血,手中寒锋发出嘶鸣,剑气凝化气浪,横扫四方,剑威所过,似乎连空间都留下了沟壑,散发冰冷。 “铮...” 寒芒闪现,一抹紫黑锋芒横断洞中景象,宛若收割生命的鬼刀,发出阴森恐怖的哀嚎声,让人毛骨悚然。 妖虎命相兽爪,王器寒锋夺命。 两道杀机无情逼近,虎硕周身武相巅峰境界的恐怖威压,更是让山洞颤栗。 只是此刻,面对如此威势,君弈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危机,反而徒然乍现一抹兴奋,周身血芒流转,牵引着怒血暴君,散发出阵阵诡异的阴森诡气。 “此乃武相巅峰全力一击,小子,不要徒做挣扎了。” 虎硕狰狞诡笑,脚下踏步,却是紧随着妖虎,手中寒锋王威弥漫,杀机喷涌,骇然怒威激荡山体,竟有崩塌征兆。 “吼!!” 同时,妖虎兽爪绞杀落下,寒锋一线入目,横断天地,纵横交错的杀机,恐怖嘶鸣的威势,狠狠落下。 “嗤...” 虎硕踏步落下,手中寒锋再起,周空横推气浪,杀机无限。 君弈脸上森然一笑,原本沐浴在血芒中的身影,竟是徒然染上一层诡森黑芒,连同怒血暴君,都开始涌起道道森然黑纹。 黑纹汹涌,竟是在数息时间内,将怒血暴君完全吞噬,刺鼻的嗜血气息也在此时变得更加诡森,无情的脸上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氛。 随着怒血暴君身躯色泽的变幻,君弈身上猎猎白袍也是染成一片诡森,透着深邃的冰冷寒意。 滔天鬼气滚荡山洞,周空威势都在此刻生生停滞。 只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不绝。 “是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阴冥鬼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诡森的冰冷,沾染着漆黑衣衫。 君弈漠然而立,无情的眼眸,似是九幽地狱的阴诡,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怒血暴君周身沸腾的血海,随着其被身上的黑纹覆盖,顿时溢散阵阵冰冷森寒,淡漠无情的冰冷,几乎要冻结人的灵魂。 那脸上一抹诡森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一瞬变化,洞窟寂静,甚至让虎硕三道杀伐都滞缓下来。 “这...” 虎硕脸色变化,眼中杀意更甚,他竟从君弈身上感觉到了一抹危险,不过转很快,这感觉便被其掐灭。 王阶寒锋一剑,妖虎兽爪撕裂,承载了全力一击,绝不会是一个武相初期武者能抵抗的威势,对此,他有着绝对的的信心。 只是寒锋割裂潮浪,逼至君弈身前,却见其目光的眼眸一动,身后漆黑虚影竟是徒然伸出一只手来,欲要阻隔剑威。 “找死!” 虎硕见此脸上冷意弥漫,王阶剑威竟是用手去抓,简直可笑。 剑威寒锋锐利,迎着漆黑命相大手斩去,直接便切入掌中,似要将其一分为二,砍断命相漆黑的诡手。 可下一刻,虎硕脸上笑容僵硬,只见寒锋刺穿手掌,却是无法寸进。 “轰!” 一瞬,恐怖的诡森从漆黑命相身影上爆发开来,冰冷的嗜血气息,竟是显化杀戮狂潮,无尽的黑雾漫天席卷,其中似有狰狞生灵发出嚎叫。 君弈举目,盯着扬起兽爪的妖虎,漆黑的眼瞳中透着森寒,口中闭合间有阴冷声音传出:“命相合鬼陵,万灵一世罪,撕碎它...” “阴冥鬼相!” “杀!” 一语森寒,合君弈身形显化的阴冥鬼相,口中唳吼,阴诡森寒的浪潮喷涌而出,一瞬,竟是直逼妖虎,无视掌中伤势,迎上兽爪,却是将其生生轰碎。 “吼!” 命相妖虎见此怒吼咆哮,张开血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撕咬而去。 “砰!” 可阴冥鬼相大手伸出,却是直接按在了其下颌,随即用力,狠狠一抬,尖锐的獠牙直接刺穿了妖虎血口。 无视妖虎嘶吼,阴冥鬼相一手抓住其血口,一手大掌落下,直接轰在其头顶,一抹鬼森黑雾喷涌而出。 “咔,咔咔...” 一瞬,妖虎身躯如蛇般抖动,从头到尾,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唔...” 虎硕胸口一沉,似有逆血上涌,双目凝缩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武相巅峰境界的命相,竟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踏...” 这时,君弈脚下踏步,不退反进,身形轻闪掠出,直逼虎硕,凶戾的神情,森寒的阴谋似是索命的恶鬼:“武相巅峰?” “不过如此!” 君弈大手握拳,身躯随着巨拳徒然侧扬,大片鬼森的黑雾汇聚拳芒,散发阵阵冰冷狂潮,直冲着虎硕头颅轰去。 虎硕见此,顾不得胸口闷沉的逆血,下意识抬拳迎击,即便是匆忙,武相巅峰的拳威也非一般武者抗衡。 “堕荒杀拳!” 一语低声无情,君弈恐怖的拳芒竟使得洞窟气息扭曲。 “咔嚓...” 拳芒碰触,虎硕脸色骤变,迎来的却是一道骨头碎裂的声音,只感觉有万千森寒无视拳威,直接轰到了自己的骨头上。 诡森漆黑的狂潮轰鸣,直接便将虎硕拳芒击溃,随即狠狠的轰在其头颅上。 “砰!” 一瞬,头颅崩碎,鲜血喷洒,刺鼻腥臭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洞 窟。 “踏嗒...” 君弈身形落下,漆黑的背影笼罩着无尽的压抑。 “嘶...” 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目颤不休,盯着君弈的背影,不自觉的升起些许畏惧,那冰冷的气息,似是从九幽地狱中爬出来的鬼物。 “阴冥鬼相。” 君弈握拳,感觉到周身磅礴的威势,心潮澎湃,惊异难耐,没想到合鬼陵奇异威能领悟的命相,竟是如此霸道,甚至比怒血暴君还有过之。 “唔...” 忽然,君弈气息不稳,胸口一阵逆血上涌,喷涌而出。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此连忙上前,数息,君弈周身磅礴的威压渐渐平缓,一身漆黑长袍也渐渐褪去色泽。 其身后冰冷凝视的阴冥鬼相也是化作虚无,消散洞窟。 “没事。” 君弈轻轻摆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阴冥鬼相很强,但以武相初期境界力敌武相巅峰,还是太过勉强,对自身的负荷实在的太大了。 此番一过,怕是要略作修养,细细体悟其中威能,初次动用阴冥鬼相还是不太熟悉,无用的损耗过大。 “嗡...” 只是忽然,平静的洞窟轻轻一颤,王者威严凛然溢散,弥漫整个空间。 君弈三人目光一沉,下意识回身,惊见虎硕无头的身躯上,显现奇异氤氲,诡异流光弥漫,渐渐汇聚虚影。 “神念灵影!” 莫亦千口中轻喃,心情几乎跌到了谷底,没想到虎硕竟在宗门中深受重视,如今凝化武王境强者的神念灵影,他们有麻烦了。 武王境,踏足自身武道,绽放武道之莲,莲开凝婴,武婴不死,生命不息。 若说武相境是武者的一步跨越,那么武王成就武者王座,天上地下随处可往,可谓王威浩荡,万灵称尊。 君弈三人神情凝重,数月前,他们能斩杀乌鞘身上的神念灵影,是因为他们知道乌鞘在七绝楼的地位,而且早有准备。 在神念灵影还未成型时,便让其胎死腹中。 可虎硕身上显现的神念灵影,让众人始料未及,待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王威弥漫,洞窟颤栗。 周空气息汇聚,一道虚幻的身影显现而出,却是一身躯健硕的彪形大汉,满脸横肉,雄壮的身躯比起虎硕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硕儿!” 这人影盯着下方无头的尸体,双目瞪大,周身气势顿显凶戾:“你们,都要死!” 人影怒火喷涌,武王境磅礴威压震荡洞窟,四周墙壁上都出现了大片裂痕,整个洞窟都要在这威势下崩塌。 “死!” 人影口中毫无废言,抬手一指,一道漆黑妖虎踏空而出,张开血口露出森然獠牙,恐怖的浪潮似要将三人撕碎。 “公子快退!” 莫亦千口中大吼,站在君弈身前顶住压力,释放强横火焰,炎魔身影显现,大手握拳,弥漫着火焰的巨拳轰然打出,喷吐狂潮。 “咔,咔咔...” 与此同时,周空冰璃弥漫,冰蓝光芒汇聚凝缩,一棵冰雕大树拔地而起,阻挡在妖虎身前。 “砰!” 只是妖虎踏步,甚至还没有靠近冰璃大树,其身上的威势就已经崩碎冰雕,随即大口张开,直冲着火拳浪潮撕咬而下,竟是将其吞入腹中。 “吼!” 虎啸怒吼,瞬间震散炎魔冰璃,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也是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公子!” 莫亦 千脸色苍白,丝毫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挣扎爬起,看着那妖虎怒吼咆哮的冲向君弈,顿时满目血丝,愤恨冲心。 卑微的境界,竟抵不过一招,莫亦千心中的恨意冲入脑海,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公子,可事到关头,却是无能为力。 “咳...” 君弈口中咳血,长发飞扬,看着逼近身前的妖虎,目光淡漠,其中隐有些许光华流转,一抹奇异的圣洁白芒轻轻涌起。 白袍迎风猎猎,掀起的衣衫上似有白芒薄雾覆盖。 “呵,雪上加霜...” 君弈苦笑,在其身后,扭曲激荡的空中,大片淡淡的雾气汇聚而来,萦绕身周,阵阵圣洁威严从中扩散,仿佛蕴含恐怖。 妖虎裹挟王威,张开血口狠狠咬下。 君弈见此无奈,轻轻抬手,掌中有大片腥红的鲜血滴落,颤抖的指尖崩裂开来,其上白芒汇聚,周围空间都在颤栗扭曲。 “轰!” 只是这时,一阵轰鸣传出,王威狂躁,将君弈动作生生阻止,在其眼角余光中,一道燃烧的火焰的光团疾驰而来。 这突然一幕,让君弈微微一愣,周身威势瞬间一溃,白芒也是渐渐消散,连同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没有想到。 只见火团狂奔,眨眼间便到了妖虎身前,露出瘦小身影,却见其肚兜贴身,长辫迎风燃火,一只小拳头用力攥起,狠狠的轰打下去。 “大虫子,给老子滚!” 娇嫩怒吼,火拳王威弥漫,竟是一拳贯穿妖虎,让其烟消云散。 “咦?” 神念灵影中壮硕身影见此一声轻咦,眼眸中露出深深的惊异与贪婪:“灵物?好好好,硕儿死的不冤,死得好。”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无尽火域中,竟还有这般奇异,吞下你,想必会让我更进一步,不错,好,非常好!” 壮硕身影口中大笑,瞬间将虎硕的死抛诸脑后,一个家族天赋子侄而已,死就死了,天域何时不死人?哪里比得上异种灵物? “你找死!” 炎毒火精目染赤红,脚踏火焰狂奔而去,娇嫩的小手张开,对着那壮硕身影狠狠拍下,恐怖王威盖压其上,瞬间便将其淹没。 “小东西,我会来找你的!” 烟尘散去,神念灵影显现而出的壮硕身形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兴奋的大笑,在这洞窟中回荡不绝。 神念灵影,蕴含武王境强者一击,那壮硕身影一击打出后,便已经到了极限,炎毒火精怒而出手,不过是为了泄愤罢了。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狂奔,左右将君弈护在中间,顾不得询问伤势,目光警惕的盯着炎毒火精,不敢有丝毫大意。 “没事。” 君弈摆了摆手,长出一口浊气,心中轻松了下来,若非炎毒火精在关键时刻出手,要是让他继续酝酿,怕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此番多谢了。” 君弈爱憎分明,虽然炎毒火精被鬼陵神秘强自逼迫,但自己突破大多也要归功于它,此番又蒙受相救,倒是让他心中有了些许亏欠。 “呼...” 炎毒火精将周身火焰散去,后脑勺长辫也是吊落在身后,裹着红肚兜踏立空中,肉嘟嘟的小手互相纠缠,神情纠结,欲言又止。 “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不错。” 君弈微微点头,见其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炎毒火精不仅模样小,心性也是纯真,让人不由得生出些许疼爱:“有话直说,不必如此。” “我,能跟着你们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苍炎本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炎宗,传言因其后山燃烧苍白火炎,经久不灭而得名。 没有人知道苍炎的来历,即便是苍炎宗历任宗主,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苍炎宗是依此立宗存在,传承不灭。 茫茫无边的苍炎,数万年都沉于火焰的山岳,在苍炎宗后山形成一片壮观景象,恐怖的苍炎,即便是武相境界的武者,都只能在边缘修炼。 其宗门弟子的命相,皆是由此而来。 后山,苍炎深处,一座低矮的山岳半腰,有一个不大的山洞。 山洞王威弥漫,炙热沸腾,狂暴的苍炎温度,使得空气一阵扭曲,连武者目光所见,都有些看不真切。 洞内深处,有一道健硕的人影盘膝而坐,周身肌肉鼓胀,使得衣衫都膨胀起来,磅礴的威压似是酝酿着恐怖。 “嗡...” 忽然,苍炎震颤,有白芒从外而入,笼罩着强横的神识,将火焰横推开来,直接没入壮汉眉间。 突兀而至的神识,使得洞内气氛更加压抑。 “硕儿,死了...” 沉声回荡,壮硕大汉眼皮轻颤,随即缓缓睁开,淡漠的眼眸中有杀机涌动,还有一股极致的贪婪:“火焰生灵,幼小的火焰生灵,真是诱人。” “轰!” 壮硕大汉起身,强横的威压崩塌山岩,发出阵阵恐怖轰鸣。 “长老。” 洞外远山,数道人影恭敬行礼,苍炎炙热的温度让他们无法靠近,此地已经是极限。 壮硕大汉踏立天穹,周身威势惊人,让周围的苍炎都无法靠近,眸子淡漠的看着几人:“虎硕,死了。” “什么?” 几人脸色大变,身躯连忙躬下,呼吸都细微了许多。 壮硕大汉屈指一弹,白芒闪烁,没入为首武者的眉间:“你们率领门下弟子前往,把守火域山脉外围,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是。” 几人神情严肃,不敢耽搁,连忙调遣武者,长老所言地域,距离宗门当真不近,当然,若是能横穿苍炎,就轻松多了。 壮硕大汉负手而立,背后苍炎扭曲,隐隐有一道诡虎虚影盘桓,腥红的眸子透着嗜血的暴戾,杀机逼人。 “徐徐图之。” 壮硕大汉口中冷笑,舔了舔嘴唇,强压下心头的迫不及待。 那火焰灵物虽好,但却不能操之过急,若是动静过大,被其他长老发现,再想要一人独吞,就比较麻烦了。 虎硕是其家族子侄,也是族中天赋最好的一个,他的身死,壮硕大汉自然要摆出姿态,正好以此作为遮掩。 不过一个子侄的身死,虽然对家族来说有所创伤,但对壮硕大汉本身而言,就有些微不足道了,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不能用力过猛,恰到好处,才能掩人耳目。 微微思虑,稍作等待。 壮硕大汉才脚踏虎步,拨开滚荡苍炎离开后山,周身环绕怒火,踏空而去。 短短时间,虎硕身死的消息便已经传遍宗门,其所过之处,宗门武者极尽退让,毕竟一个武王境强者的怒火,可不是好受的。 …… 无尽火域,岁炎火窟。 山中宽敞洞窟内,君弈听到炎毒火精的话,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其身后,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一脸警惕。 毕竟炎毒火精可是将他们二人害得不浅,若非君弈识海鬼陵神秘出手,恐怕还不知后果如何,生死难料。 炎毒火精稚嫩的脸上满是忐忑,扭捏着身子有些可爱。 “为什么?” 君弈压下体内的异状,将身躯缓缓恢复,目光平 淡的看着眼前的炎毒火精,不过心中确是有波澜荡起。 一个武王境的火焰生灵,甚至比起天生灵物都相差不多的生灵,而且心思单纯,在此时,他很心动。 因为他身边的人太弱了,自身实力还不足以撑起大旗。 君弈需要底蕴,或者说战力,他需要足以与五大宗门抗衡的本钱,炎毒火精的请求,他不想错过。 “呃...” 炎毒火精闻言一愣,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脑袋,小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是在仔细思考:“我,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平静的盯着他:“为什么?” “因为...这里没安全感。” 炎毒火精低了低脑袋,脸上有些难为情,小嘴巴嘟囔着开口:“刚才,那大傻个还威胁我,说要吞了我。” “你们可都看到了,听到了的,不许装傻。” 炎毒火精说着,还有些着急,那模样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单纯的可爱。 “那又如何?” 君弈轻笑,对炎毒火精的担忧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可是炎毒火精,武王境强者,难道还怕一个愣头青?” “而且,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 炎毒火精一呆,眼中神情有些发懵。 “你忘了?” 君弈看着炎毒火精,脸上神情意味深长:“我可以帮你回味一下,三个字,大虫...” “咳咳...” 炎毒火精听到君弈口中吐字,连忙一阵咳嗽,娇嫩的脸上沾染了些许红晕,神情尴尬:“那,那是刚刚...” “你也知道,打架嘛,自然要凶一些,即便打不过,也不能怂,有句话不是说的好,输人不输阵,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噗...” 莫亦千闻言目瞪口呆,醉癫狂更是将口中的酒水给喷了出来,眼见没什么危险了,刚准备放松喝上一口,谁知道听到这一句。 “怎么了?不对吗?” 炎毒火精挠了挠头,看着两人的反应,不由得心中生出些许不好意思。 “好了,若再不说实话,我们可要走了。” 君弈耸耸肩,指了指洞口方向:“你也听到了,那大虫子可是放出话,他会来找你的,哦,到时候我们已经走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你,怎么跟你们没关系?” 炎毒火精闻言有些着急,张开胳膊作势拦着三人:“别忘了,地上那人可是你们杀的。” “是吗?” 君弈脸上一愣,随即又无所谓道:“没关系,他再强,难道还能比得过那位强?找来也是送死而已。” “毕竟他的实力,你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你说呢?” “这...” 炎毒火精目露瑟缩,鬼陵神秘出手,只是一掌,就让他感觉到了绝望,那是他根本不可能抗衡的恐怖。 “我们走...” 君弈见炎毒火精还是犹豫,当下便带着莫亦千两人踏步离去,头也不回的向着洞口走去,只是其心中却是在默数。 一... 二... “等等!” 炎毒火精闭着眼睛大声吼叫,让三人的步伐停了下来,君弈脸上还有些许得意,不过转身时,又恢复了正常:“想通了?” 炎毒火精微微点头,耷拉的脑袋,一脸沮丧,低声道:“我也没骗你们,那大虫子的确是有些吓人,我可不想被他抓走吞下。” “还有就是,就是...” “在这里我是一个人,太孤单了,自 从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没人陪说话,没人陪我玩,哦,不对,也有人见到我。” “不过他们都想吞了我,没人想与我做朋友。” “那你就不怕我们?” 君弈声音平淡,看着炎毒火精的目光多了些许疼惜,武者的世界也大多如此,伴随着无尽的杀戮,剩余的只有孤苦的孩童。 “不怕。” 炎毒火精微微摇头,眼中多了些许色泽,嬉笑道:“你能与我的老朋友相处,自然说明不会伤害我。” “至少,我相信他。” “是吗?” 君弈一愣,没想到这居然就是他信任的理由。 祖碑苍声传出,言语间还有着深深的叹息和怀念,情绪复杂:“少家主,相信他吧,相较于我,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君弈轻轻点头,有祖碑开口,他也没什么不信的,不由得轻笑道:“那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真的?太棒了!” 炎毒火精蹦蹦跳跳,脸上满是欢喜,扭着肉嘟嘟的身子,颇有些喜感。 “不过有件事可要说在前面。” 君弈轻咳一声,指了指身后的莫亦千与醉癫狂:“以后,你可要与他们好好相处,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不会,不会...” 炎毒火精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太孤独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而且还是比我弱的,一时间就有些手痒...” “正玩的开心呢,谁知道...咳咳......” “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和两位兄弟好好相处,不给老大添麻烦。” 当然,炎毒火精说的好听,其实还是畏惧鬼陵神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一掌,可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发誓绝不敢再造次了。 “你呀,这还差不多。” 君弈点了点炎毒火精,听着他老气横秋的言辞,不由得有些好笑,随即又看向身后,那大片空间石:“那这些东西?” 炎毒火精似是才反应过来:“哦,这些东西也都带上。” “这是空间石吗?” 此时,君弈还是忍不住开口,这疑惑困扰了他许久,若真是空间石,那可真是收获巨大,甚至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不错,的确是空间石。” 炎毒火精点头,随后又很是得意的介绍道:“自出生伊始,空间石便与我融为了一体,是我的本命本源,更是这火域苍炎的根源。” “苍炎的根源?” 君弈闻言心头一震,目露骇然,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苍炎宗的起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那就是说,你离开此地,火域苍炎也会随之消失?” “大抵是这样。” 炎毒火精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会很快消失,毕竟火域存在了这么久,本身已经有了些许灵性。” “不过我们离开后,长或百年,短则数年,火域也就将不复存在了。” “这样...” 君弈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没想到苍炎宗的根,竟是会以如此方式,断绝在自己的手中,随即又疑惑道:“那你随我们离开,这苍炎不会走到哪里,便烧到哪里吧?” “不会!” 炎毒火精很是随意的摇了摇头,言语间满是感慨:“苍炎自然会收回空间石中,这么多年没有理会,主要是因为太无聊了。” “有这火域苍炎,至少还可以通过苍炎波动,来感受陌生气息,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乐趣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马不知脸长(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嘴角抽搐,莫亦千与醉癫狂更是目瞪口呆。 若非炎毒火精亲口述说,谁能想到,名震天域的苍炎宗,竟会是这般起源,他们的传承,不过是炎毒火精的唯一乐趣? “怎么了?” 炎毒火精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君弈三人,肉嘟嘟的模样很是可爱。 “没...”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炎毒火精将空间石收起。 莫亦千与醉癫狂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还有些许莫名的喜悦,有了一个武王境的强者,无疑行动会顺利很多。 “喝...” 炎毒火精矮小的身影立于空间石前,口中大喝一声,引动周空灵气,在其身后显化一道巨大的火焰身影,张口便将空间石吞入腹中。 “呼...” 君弈长出一口气,心中不禁有着些许失落,如今空间石就在他的面前,不过却是炎毒火精所有,让他有些无奈:“算了,这样也不错。” “呵,小子,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时,识海中鬼陵神秘开口,似乎知道君弈心中所想,不由得开口嗤笑。 “前辈。” 君弈眼睛一亮,神识沉入识海,只是踏入其中,这才发现原本的天谴禁卷,以及天罚鬼陵的巨门已经消失不见,浓郁的识海雾潮中,天罚鬼陵神秘而恐怖。 “刚才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小子铭记在心。” “随手而已。” 鬼陵神秘闻言,只是一语带过,没有放在心上。 “前辈刚才所言,可否明示。” 君弈也没有扭捏,开口谦虚请教,不知这炎毒火精身上,还蕴含着何等秘辛。 岁炎火窟一行,让君弈深深明白,天域,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世界表现出来的,只是武者简单见到的而已,内中,恐怕无人洞察。 “炎毒火精,本不过天生灵物的伴生生灵,不值一提,但融合了空间石,让其成异化,成了堪比天生灵物的存在。” 鬼陵神秘没有卖关子,仿佛本就要告知君弈,随着其开口询问,便是直接说道:“空间石,蕴含生灵意志的空间石,自武道诞生以来,亘古少见。” “炎毒火精伴你身侧,如今只需再寻得一极端属性的灵物,甚至可以打造半空间。” “半空间?” 君弈双目骤缩,身躯颤栗,简单的三个字,甚至让他体内心潮澎湃,滚荡的血液仿佛决堤的洪流,无法平静。 “不错,半空间。” 鬼陵神秘言语传出,声音中似乎都有些惊异和不可置信,带着浓浓的期待:“独立空间,那是武道巅峰至强者,动用无上威能,蕴含通天神通打造。” “半空间,借天生奇物成就的空间,相比独立空间,少了巅峰强者的无上神通,自是无法成就,需依靠这天地存在。” “原来如此。” 君弈深吸一口气,眼中有光芒闪烁,鬼陵神秘所言,似是为其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展现了门外的绚丽多姿,广阔浩大。 “不过,此言也是说说而已。” 鬼陵神秘口中轻叹,言语间根本没有对此抱希望:“自武道诞生至今,亘古无穷岁月,半空间诞生的次数,少之又少,甚至比独立空间更要难得。” “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前辈,小子受教了。” 君弈躬身,鬼陵神秘不再开口,他也没有过多打扰,只是看了一眼天穹,便身形消散,退离了识海。 洞窟内,一炷香的时间,炎毒火精才将整个空间石矿源完全吞 下,随着空间石消失,此间顿时宽敞了许多,不过也太过空洞。 “嗝!” 炎毒火精散去周身火焰,美美的打了一个嗝,甚至还砸了砸嘴,神情满足。 君弈再看炎毒火精,目露光华,只见其身形未变,但肉嘟嘟的小身板竟流转着些许七色光芒,隐隐有些通透,神秘诱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离开。” 炎毒火精已经将最后的事情做完,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此间虎硕身死,在其身上布下神念灵影的强者,定不会善罢甘休,想必已经有所动作,他们不能再拖了。 “公子,我们是不是要换条路走?” 莫亦千上前一步,皱着眉头在君弈的耳边轻声提议:“那苍炎宗的武王强者定会布下手段,再原路退回,危险太大。” “如今有炎毒火精在,苍炎对我等不足为虑,可以绕开。” “不。” 只是出乎两人意料,君弈竟是摇了摇头,眼中神情意味深长:“若要在天域起波澜,自不能让人注意到我们。” “让五大宗自己乱起来,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 莫亦千一愣,有些想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在一旁抓着酒葫芦,灌着烈酒的醉癫狂,也是细细思虑,分析着公子言语中的深意。 “传音燕空,让他演一场好戏。” 君弈缓步踏行,白衣猎猎。 莫亦千,醉癫狂与炎毒火精三人跟在身后,离开洞窟,缓缓消失在火域苍炎中。 ………… 苍炎宗,苍炎覆盖的后山深处。 山岳层峦叠起,中间却有着大片不起眼的小山丘。 山坳中,有一道苍老身影枯坐其中,周身平静,没有丝毫气息起伏波动,甚至连肌肤都是一片干瘪,似乎早已坐化陨落。 只是山头周围苍炎燃烧,竟是向着一个方向,仿佛是在有意识的向着这老者靠拢,莫名的有些亲近,奇异非常。 不过下一刻,原本靠拢的苍炎蓦然轻颤,其苍白的色泽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少了些许韵味,多了一抹死枯。 “嗡...” 与此同时,老者干瘪的眼皮轻轻一颤,却是睁了开来,露出一双淡漠阴鸷的眼眸,眼底白芒闪烁,透着些许冰冷,无情。 一时间周空似有风起,携大片苍炎汇聚而来,没入老者身躯。 “苍炎...” 老者张口,似是很久没有说话,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干涩无力:“味道有些不同,生出变故了吗?” “轰!” 老者抖了抖身子,佝偻着背,缓缓站起,只是这简单举动,竟是使得山岳震颤,大片的山丘崩塌倾倒。 淡漠的目光抬起,看了看苍炎宗宗门所在的方向,随即一步踏出,身形消失。 ………… 火泽林,苍炎宗无尽火域与七绝楼普沧泽地的交汇处。 原本少有人来的地方,数日间竟是人潮涌动,一个个身着绣刻着苍炎的灰白长衫,神情凝重,三五成团,一点一点的搜寻踏过。 “你们都仔细一点,不要马虎。” “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蝼蚁爬过,你们都要清楚其长相。” “若是出了差池,谁也别想活。” 树梢上,灰袍男子漠然而立,神情凝重,扫视着周围探寻的武者,双目含煞,冰冷的声音夹杂着灵气震荡林间,让人心头发寒。 “是!” 众武者闻言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仔细搜查。 “恩?” 灰袍男子正要转身,脚下动作却是徒然一顿,眉头一皱,目如鹰隼般,有光芒爆射而出,直视林间远处。 林间,有一道身着玄衣,满头紫发的人影缓步踏行。 “嗤...” 忽然,林间枝叶轻颤,让其身形一顿,缓缓抬头看去,只见身前不远处,灰袍男子正立于树梢,眼中有着些许诧异。 “燕空?” 灰袍男子目光微凝,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七绝楼暴戾楼少主,作为楼闲鹤自小养大的弟子,天域各大宗门少有武者不识。 “有事?” 燕空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灰袍男子,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在下苍炎宗步文亢。” 步文亢抬手行礼,面对燕空,他可不敢有任何小视。 “有事?” 燕空闻言无动于衷,声音依旧淡漠,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只是寻常的一只阿猫阿狗而已,入不得眼中。 步文亢脸色阴沉,他堂堂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只差一步便可踏足武王,如今面对武相中期境界的燕空如此和气,不过是敬其身份,但其却是如此无视自己。 燕空此举,顿时让步文亢心中愤怒,不由得寒声道:“燕少楼主,敢问你入火泽林,可是为何?” “关你屁事。” 燕空口中言语毫不客气,根本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你...” 步文亢双目含煞,脸色难看,体内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不自觉的爆裂开来,掀起滚滚烟尘,林间寒意弥漫:“燕空,你不要不识好歹!” “此乃我苍炎宗宗门长老示下,封锁火泽林,任何出入武者都要明确行动目的,不能例外,你,可莫要让我难做。” “不能例外?” 燕空冷笑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步文亢:“苍炎宗的命令,与我七绝楼有何关系?莫不是苍炎宗已经将我七绝楼纳入了附属?” “这才号令与我?” “你!” 步文亢闻言脸色大变,没想燕空竟会扣下如此帽子,顿时压下心头火气,身上的威势都不由得弱了一分,将弥漫在林间的气息尽数收敛。 “呵,可笑。” 燕空收回目光,不再理会步文亢,脚下踏步,却是缓缓而行,口中还有一声不屑:“驴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苍炎宗,也有资格管我七绝楼?” “轰!” 步文亢闻言双目充血,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犹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狂暴的威压横推林间,震断方圆树木。 “砰!” 步文亢周身萦绕苍炎,脚下一步,便是落在了燕空身前,沉重的力道直接崩塌大地,一双凶目死死的盯着燕空,其中有杀意涌动:“你,再说一次!” 苍炎宗,不论外人对宗门的评价如何,也不管门内弟子是如何想法,但在步文亢眼中,这是将他从襁褓婴孩养大的家,绝不容外人践踏。 “有意思。” 燕空目光冷冽,直面步文亢,身抗其武相巅峰威压,在身后汇聚一道冰刃寒锋,隐隐有恐怖暴戾扩散开来:“都说牛不知皮厚,看来苍炎宗的人...” “更甚之!” “你找死!” 步文亢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狂暴的苍炎凝化大手,狠狠的向着燕空轰去,恐怖的杀机几乎要冻结血液。 只是燕空不躲不避,直面掌威,目光冷冽,在身前显化一面漆黑令牌。 “借你一胆。” 第三百八十章:起剧乱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漆黑的令牌,朴实无华。 在步文亢的威势下静静浮于燕空身前。 令牌微微翻转,正反雕印的霸道文刻,不断的显露流转。 七绝! 暴戾! 此物正是七绝楼,暴戾楼的身份令牌。 这不仅代表着七绝楼暴戾楼少楼主的身份,更是七绝楼的脸面,天域武者,见此令牌者,当如七绝楼强者亲临。 对此令牌不敬,十死无生。 “你...” 步文亢本是心中狂怒,只是见此令牌顿时双目骤缩,连忙收拢威势,但其含怒一击,如今强行压下,如何简单?顿时让其遭受反噬。 “噗...” 一口逆血喷涌,步文亢脸色一片苍白。 阴森的大字,暴戾的气息。 令牌上淡淡的光华,和其中扩散开来的冷意,似一座压在步文亢心头的擎天巨峰,让他难以喘息。 若步文亢孤身一人,拼死自无所谓。 但在他背后,站的是苍炎宗,他心目中的家。 可因他的原因,使得两大宗门发生碰撞冲突,罪过可就大了。 在宗门大义面前,步文亢可以放弃个人尊严,甚至可以为其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只因那心头柔软而神圣的港湾。 “呵...” 燕空不屑冷笑,伸手将令牌收回,漠然的撇了一眼步文亢,便不再理会,只是缓缓踏步,从其身侧走过,撞得他一个趔趄。 “多大脸,做多大事,自视过高。” “呼呼...” 步文亢口中喘气如雷,脸上暴起的青筋不断有鲜血涌过,其通红的脸,几乎要燃烧起来,甚至散发阵阵灼热的气流。 良久,才僵直着身子缓缓转身,看向林间远去的燕空,目光阴狠。 ………… 火泽林外,苍炎宗弟子小心把守,几乎强控了整个出入的路径。 众多弟子三五成群,各自防备着山岳林间,以免有人浑水摸鱼,此番任务的强度和严厉,让他们不敢大意。 若是一不留神失误,要付出的恐怕就是自己的性命了。 林间怪石侧,三道人影站在一起,武帅境界的威压轻轻溢散,小心的看护着周围,此间方圆,都是他们所负责的地方。 左侧,一个消瘦的弟子左顾右盼,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动静,稍稍放松了些许,手肘撞了撞中间武者,脸上神情随意,还有些许不满:“老白,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敢对咱苍炎宗的人出手?”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嘁,看你胆小的样子,不就是亡命暴徒吗?关大壮你别怕,有我老程在这,保管你安全无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右侧武者坐在石头上,将手中长枪随意的斜插在地,将脚搭在上面,懒散的看着老白,大手挥舞,指点着这空空如也的林间。 “程文山,你小子别太得意!” 白玉德神情凝重,狠狠的瞪了一眼右侧武者:“虎硕师兄乃是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能杀得了他,要宰你,难道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 程文山闻言神情一滞,脸上笑容讪讪,不再开口。 “哎,对了!” 关大壮看着白玉德的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老白,我记得你好像是跟虎硕师兄一起出的宗门?” “难道你知道什么?” “休要胡言!” 白玉德闻言脸色大变,随即强压下心头的慌 乱,沉声低喝,目光还左右打量了一番,似乎生怕周围有人听到。 “嘶,老关说得有道理啊。” 程文山也是想了起来,那日的确是他们一同外出,当时白玉德还专门回来了一趟,在他们两人面前好好的洋洋得意了一番。 顿时,其盯着白玉德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老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没有,别乱猜!” 白玉德目光闪躲,心下有些慌乱。 “行了,我们三兄弟多深的感情?” 程文山见有门,根本不准备撒手,直接穷追猛打:“感情深怎么形容?有句话说的好,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咳...那啥!” “咱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行了,真没什么。” 白玉德连忙插嘴,让其打住,他可是见识过程文山话痨的样子,当真是害怕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周围没人,心一横,沉声道:“那天我们的确是一起出去的,也确实是来了这一片火泽林。” “那时有风声传出,说什么冰蟾火莲出世,大家都想来瞧一瞧,捞点好处。” 关大壮与程文山见白玉德松口,连忙往跟前靠了靠,几乎脑袋贴着脑袋,竖起耳朵,听着其小声轻语。 “不过我们走到一半,也就从这深入不远,火域竟出现了异象。” “什么异象?” 程文山闻言下意识开口,听到这话心中直痒痒,就差抓耳挠腮了。 无尽火域,苍炎宗的起源之地,宗门弟子谁不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谁没有做过得秘宝奇缘,大鹏乘风的美梦? “你说还是我说?” 白玉德眼睛一瞪,对其打断自己的话很是不满。 程文山也自知着急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做了一个闭嘴,缝合的样子,安静了下来,示意白玉德继续。 “火域中有诡异大手显化虚影,覆天压地。” 白玉德目露惊惧,恐怖的景象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言语间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一掌落下,火域竟短暂的出现了路。” “一条通往火域深处的路。” “那时虎硕师兄提议我们进入,只不过掌威太过恐怖,我不敢进去,便留在了外面放风,直到...你们过来。” “竟是这样。” 关大壮轻轻点头,倒也没有嘲讽白玉德胆小,反而深有感受:“幸亏你没有进去,否则现在,恐怕就跟虎硕师兄一样了。” 白玉德也是沉沉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程文山却是眉头紧皱,脸上有些叹息:“不过你们说,那其中到底有什么?恐怖巨掌,竟能让火域苍炎惊灭?” “如此强势,恐怕连宗门长老都无法做到吧?” “行了,这就不是我们想的事情咯,到时候看宗门的决定吧。” 关大壮都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随便往石头上一靠,比起什么机缘,他倒更希望安安稳稳的活着,比起死亡来,这就是天大的机缘了。 “嘶,不对啊!” 程文山眼中目光闪烁,脸上有些深沉的思虑,小心道:“哎,你们说,长老会不会别有所图?” “什么意思?” “别瞎猜,你不要命了?长老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管得着的?” 白玉德开口,直接打断了关大壮的话,眼中带着深深的警告:“你们两个不要多事,到时候出了问题,死的可是我!” “没那么邪乎吧?” 程文山头枕在胳膊上, 直挺挺的躺着,长吐一口浊气:“你不要多想,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这火域中,也没什么东西。” “呵,这可不一定。” 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在程文山话音后,徐徐传出,只是这平和的声音却似一道惊雷,在三人耳边炸响。 “什么人?” 白玉德亡魂大冒,口中大吼间,周身武帅境界的威势直接提到了极限,狂暴的威压横推林间,将其身后山石直接崩裂。 三人目光凝视,掌中武器紧握,只是入目所见,竟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正面带好奇,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在穿着红肚兜的小孩身后,还有三道身影踏空而立,立于中间的,则是一个正面带温润笑意,身白衣长袍的少年。 其左右两侧,分别站立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人粗布麻衣,一人黑发纷飞。 “你们是什么人?” 白玉德神情凝重,手中大刀翻转,刀刃寒锋,有冰冷光华闪烁:“苍炎宗办事,火泽林暂时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违者,杀无赦!” “行了行了!” 炎毒火精光着屁股往林间树梢一坐,摆弄着肉嘟嘟的小手,听到白玉德的话,很是不耐:“这些废话就别说了,都听腻了,没意思。” “你...” 白玉德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却是被关大壮伸手拉住。 “几位,苍炎宗在此有要事要做,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到时候宗门长老怪罪下来,大家谁也不好过。” “话说的倒是挺好听。” 君弈温润一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不让入内,但从里面出来的管不管?” “自然。” 关大壮目光深沉,没有丝毫犹豫:“内中若有外出的武者,不论是谁,都会遭到宗门师兄弟长辈的查问,没有例外。” “是吗?我倒是觉得不一定。”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目光越过三人,看向他们身后,抬手轻点:“呐,你们看,我觉得那个人就没有经过查问。” “不可能!” 三人对君弈极其警惕,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只当其在使诈。 “查我?” 只是其声音刚刚落下,一语淡漠便是随之而来,几乎就贴在他们耳边:“苍炎宗还没有这个资格。” “小心!” 程文山目颤,伸手抓起两人便向着侧面横退开来,身后有人靠近,他们竟丝毫没有感觉到,前有狼后有虎,局势不妙。 君弈脸上笑容扬起,看着燕空略有些期待:“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 燕空躬身回应,末了还补上一句:“他很愤怒。” “很好!” 君弈对燕空的回应很满意,做事并不需要大张旗鼓,毕竟火,总是星星燎原,来得更让人措手不及。 “此番,便让他们去送信。” 君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文山三人,却是回转身躯,带着几人离去,只留下一语寒声:“信,一定要深刻,逼真。” “主人放心!” 燕空躬身弯腰,目送君弈四人离开,根本没有将白玉德三人放在眼里。 如此时间空隙,若是对寻常武者来讲,定以为是一个逃走的好时机,但此刻,白玉德三人却是心头颤抖,身躯僵直。 直到君弈几人消失,燕空才直起身子,目光流转,落在三人身上。 只是下一刻,鲜血泼洒,腥红满地。 “血,总是最让人信服的说辞。” 第三百八十一章:怒火喷涌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火泽林深处,灰白身影漠然而立。 其周身恐怖威压弥漫流转,经久不散,威压所过,打磨的地面都是一片光滑,只不过其上有大片残碎枝叶镶嵌,显现诡异凄美。 “咔,咔咔...” 步文亢咬牙切齿,牙齿摩擦间,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寒声:“燕空!!!” “轰!轰!轰!” 一语落下,随之传出的,还有阵阵狂暴的威势浪潮,横推林间,将平整的地面完全掀起,入目所见,满地狼藉。 “终有一日,我要你死的很难看!” 步文亢心中愤怒难平,不过换成谁,恐怕谁都无法释然,一个侮辱自己心中神圣,将自己的骄傲踩碎了还要吐口痰的人,如何释怀? 这种残忍造成的,当是他心中用血才能抚平的伤疤。 “嗤...” 这时,有破风声传来,一道灰白身影疾驰林间,仓惶落在步文亢身前,强自咽了咽唾沫躬身行礼:“步师兄!” “何事这么慌张?” 步文亢冷哼一声,怒火横威盖压而下,让那武者身躯一沉。 “是,前...前面出事了!” 那武者脸色苍白,不敢有丝毫拖沓,生怕惹得步文亢发怒,祸及自身:“火泽林边缘,有门下弟子死了。” “恩?” 步文亢眉头紧皱,眼中寒意弥漫。 …… 火泽林边缘,有大片武者汇聚于此,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个探头远视,看着中心,目光有着些许凝重,众多武者,竟没有一人开口,林间一片诡异的寂静,让人心头沉重。 “轰!” 这时,周空颤栗,残林横断,武相境强者的恐怖威压笼在而下,其中还夹杂着阵阵怒意。 一瞬,林间武者目颤心寒,连忙退步。 “踏嗒...” 忽然,阵阵深沉的脚步声回荡林间,步文亢踏空而行,缓缓落在众人身前,立于众弟子的中心,看着地上的尸体。 三个人生机全无,双目瞪大,瞳孔涣散,手中紧握武器,甚至因为巨大的力道,让其手掌边显现出了大片红痕。 步文亢沉目而视,尸体上还有些余温残存,观其伤势,却只有脖颈一道血痕,上面还萦绕着些许紫黑色的雾气,正在缓缓消散。 “恩?” 步文亢眉头一拧,伸手将这紫黑雾气挑起,在鼻尖轻轻一嗅,随即手中大力凝握,将其直接崩碎:“暴戾的气息。” “燕空!” 步文亢眼露怒火,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遏止。 “轰!” 其周身狂暴威势骤然爆发,将周围同门弟子横推而出,掀翻在地,一个个仰面哀嚎,实力稍有低微者,甚至脸色苍白,口吐鲜血。 “咔咔咔...” 步文亢恨意激荡,大手紧握,巨大的力道,使得周空灵气都扭曲了起来:“燕空,你欺人太甚!” 燕空刚刚从他身边离开,而短短时间,宗门便有三人身死,其伤口上还堂而皇之的缠绕着暴戾气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燕空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根本就没有将苍炎宗放在眼里。 或者在燕空眼中,步文亢,乃至苍炎宗,从来就不值得他尊敬,亦或者认真面对,更有甚者,他对天域五大宗的排名,都可能不屑认同。 步文亢恨,恨得无法压制,周身猩红的杀意疯狂咆哮。 半个时辰前,面对燕空对宗门的不屑和侮辱,他忍气吞声,为的是两宗之间的和 平,因为他知道,一旦两宗爆发冲突,那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 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样子? 他的忍气吞声,非但没有换来好的结果,反而让燕空的不屑变得变本加厉,更让这些同门师弟,裹尸荒野。 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他再强硬一些,若是... 但事情都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所有的事实,让步文亢心中苦恨,仇恨涌动,甚至快速的在心头弥漫,冲入脑海,他不想再忍,也无法再忍。 “燕空,我要你死!” “轰!” 步文亢周身威势爆发,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压毫无遮掩,脚下沉然轰鸣,崩裂大地,身形冲天而起,直奔远处。 只留下满地的苍炎宗弟子,看着消失在天边步文亢,目露惊恐。 …… 苍翠枝叶,繁茂密林。 此地与火泽林相距不远,斑驳的枝叶空隙,一道玄袍紫发身影缓步而行,其周身有沉重暴戾笼罩,与周围静谧的气氛格格不入。 只是其脚下迈步还未落下,林间却是已然颤栗起来,大片枝叶溃散崩落。 “轰!” 周空气浪翻滚,大片的灵气汇聚风暴,直向着紫发身影汹涌而来。 玄袍身影抬头,紫发纷飞,目光淡漠的看着天穹上狂奔而来的身影,缩在袖中的手,在其中却是轻轻一动。 “砰!” 大地奔踏,烟尘四起。 人影狂怒落下,直接将玄袍身影面前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人影沐浴烟尘,缓步踏行,手中长戟落地,在地上划出阵阵冰冷的杀机,向着玄袍身影弥漫而来。 “燕空!” 步文亢踏出烟尘,震散尘埃,双目充血,狠狠的盯着眼前人影:“你该死!” “呵...” 燕空闻言不屑冷笑,对步文亢的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讥讽道:“怎么?苍炎宗的真传弟子,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屁话吗?” “若是说完了,你现在就滚吧,别做拦路狗。” “桀,桀桀...” 步文亢口中狞笑,闻言脸都有些扭曲起来,寒声间,杀气喷涌:“不要再做口舌废言,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步文亢!” 燕空目光沉下,口中言辞一片冰冷:“莫要给苍炎宗招惹麻烦。” “麻烦?” 步文亢闻言周身威势更加狂躁,扭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燕空:“真是因为我顾忌,所以才让三位师弟身死。” “这,难道还不够麻烦吗?” 燕空神情淡漠,面对步文亢的直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作为武者,在修炼的第一天,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难道他们修炼数十载,只是温室中的花朵?手中寒刃,莫不是用来砍瓜切菜的把式?” “好,说的好!” 步文亢口中寒声喷涌,抓在手中的长戟,周身红芒涌动,渐渐有恐怖王威弥漫四溢,此戟赫然是王阶器物:“燕少楼主能说出如此话来,想必也是早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既然如此,步某不才,便大发善心送燕少楼主一程,免得让你准备的时间太久,等的心急,误了投胎的时辰。” “轰!” 步文亢寒声落下,手中长戟翻转,抬手在长戟身后狠狠一拍,顿时有苍白火焰在长戟寒锋上狂涌而出。 苍炎凝聚,合化一道苍白长戟直刺而去,长戟所过,凛然怒威将地面完全掀起,宛如怒龙呼啸,威 震天地,寒意逼人。 燕空见此双目凝缩,顾不得许多,抬手掌中紫黑浓雾汇聚而起,翻腾的浪潮中显化紫黑寒剑,直斩长戟锋刃。 “砰!” 长戟威重,力大而沉,在碰触紫黑寒剑的一瞬,竟是将其直接崩退,显化大片些许紫黑碎屑洒落周空。 重威携怒,狂潮不减,直向着燕空轰杀而来。 燕空毕竟是七绝楼少楼主,一击逼退,身躯急转,几乎让长戟擦着衣衫,疾射而过,狠狠的轰在身后地面,崩碎巨石。 “杀!” 一道怒吼扬起,步文亢大手猛握长戟,携威踏空,直扑燕空,做猛虎扑食状,挥舞长锋,似有横扫千军之威。 燕空翻转身躯,飞身横退,同时大手虚空一握,引得周空风暴轰鸣,汇聚而来的巨大寒剑微微颤栗,随即竟是四分五裂。 “铮...” 寒锋映照周空,剑刃波荡杀机。 “剑意锋杀。” 燕空虚握空中寒锋,口中一语冰冷传出,随即狠狠一抹,寒刃上似有虚影从中抽出,显化奇异巨剑,萦绕凶戾狂暴,狠狠斩下。 与此同时,其周身武相中期威势竟是节节攀升,堪比武相后期。 “轰!” 狂威碰撞,掀起大片狂潮。 二者产生的恐怖威势横推林间,余威轰鸣,浓重的烟尘四散笼罩密林,其中甚至有身影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砰!” 那身影撞击大树,震碎巨石,在地上划出数丈距离才堪堪停了下来。 “呜哇...” 燕空口中鲜血喷涌,咳出的腥红,染红身前地面,脸色苍白,双目轻颤,气息萎靡,想要挣扎着坐起,都有些费力,难以如愿。 “嗡...” 这时,烟尘激荡,长戟寒锋涌动,震散尘埃。 “燕空,明年的今日我会替你烧纸。” 步文亢手抓长戟,满脸狰狞,在其身后,还有一道巨大的长戟虚影显现跟随,周身萦绕恐怖威压,甚至堪比半步武王。 “至于忏悔,你就在投胎的时候,好好祈祷吧!” 其口中讥讽怒声,携长戟恐怖威势直刺而下,空中巨大的长戟虚影似要横断天地,冰冷的杀机压得燕空无力还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戟落下。 “轰!” 只是这时,周空抖动,天穹震颤。 原本明亮蔚蓝的天,竟在这一刻暗沉下来,甚至让步文亢的杀意都凝滞在了空中,恐怖的长戟虚影竟无法寸进分毫。 步文亢心头骇然,目露惊惧,强撑着这恐怖威压抬头看去,竟见一只大手盖天压下。 “砰!” 崩碎声响,空中恐怖的长戟虚影,在巨掌威压下支离破碎,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 巨掌崩碎长戟,威势不减,径直向着步文亢狠狠压下,威势冷漠,似乎那长戟对他来说,不过是蝼蚁,不足挂齿。 “我命休矣!” 步文亢目露绝望,没想到竟会有强者插手。 “轰!” 只是大手落下,竟是威势消散,生生停在了空中,步文亢冷汗狂流,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漫天苍炎燃烧,正在抵御巨掌怒威。 在空中熊熊燃烧的苍炎,汇聚翻腾,其中似有一道诡异的妖虎虚影显现而出,咆哮天地,散发着惊人的恐怖王威。 “轰!” 虚空轻颤,一道壮硕身影踏空缓步,直视天穹。 “文楼主,何故如此动怒?” 第三百八十二章:两宗冲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壮硕身影傲立虚空,周身一片平静。 只是在其身后,有一道诡异的虎影盘桓天地,张开血口獠牙,怒视天穹。 “呵...” 天穹轻颤,有苍老声音缓缓传出,平淡的声音似蕴含恐怖,甚至引得虚空凝滞:“虎长老,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踏嗒...” 忽然,平静的虚空,有阵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苍炎分离,露出一道白衣长须的老者,脸上蕴含笑意,但其目光却是一片淡漠。 虎长老见此目光一凝,没想到来人竟是他,而且能如此轻易的隔断苍炎,观其实力,让他不自觉的心生忌惮。 “文楼主的实力,越发的精进了。” 虎长老乃是粗人,搞不懂文人的虚假做作,也不屑于此,口中倒是直言不讳。 “呵,哪里哪里。” 文楼主轻轻一笑,周空却有寒意弥漫:“不过是将死人的垂死挣扎罢了,略有些心得,上不得台面。” “让虎长老见笑了。” “文楼主,你我之间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虎长老摆了摆手,瞪大眼睛直视空中老者,口中扬声却是不善:“我敬你是前辈,但以大欺小,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好,那此事我便不管了。” 文楼主微微开口,却是直接退了一步,长衫迎风,颇有些许恣意洒脱。 “呃...” 虎长老闻言口中一滞,没想到这老者这么光棍,顿时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徒生一口闷气:“文楼主爽快!” 随即又看向下方步文亢,瞪着眼睛像要吃人一般,沉声开口:“步文亢,你继续。” “这...” 步文亢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上方的老者,却见其双目微闭,似是闭目养神,果真不再理会场中生死。 但此时,他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顿时清醒了过来,真正是有些犹豫了,果如他所料,事情真的变得复杂起来了,尤其是双方长老的介入,让情况变得更加微妙。 “蠢东西,你在等什么?” 虎长老见步文亢迟迟不肯动手,顿时心中火起,瞪着眼睛咬牙怒吼。 “长老,要不...要不算了吧?” 步文亢微微犹豫,但还是强撑起勇气开口回应,不过声音却是小了很多,众所周知,虎长老可是众多长老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个,一言不合可能就要出大事。 “算了?” 虎长老眼睛瞪的老大,几乎要将眼珠子给弹出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门下的弟子,竟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言辞。 一时间,火冒三丈,怒气难压。 虎长老暗骂一声孬种,若要说算了,你就早些时间就不要出手,你出手了,又不果断,现在更是给了机会,又婆婆妈妈,简直废物。 不仅如此,还招来了这阴损的老东西,在这里僵持下去,他怎么入火域一探?若是再被这老家伙发现其中秘密,那还了得? 计划的危机,事件的意外,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你到底动不动手?” 虎长老咬牙切齿,若非时机不对,他甚至都想亲自出手,不过当然不是对燕空,而是对这婆婆妈妈的步文亢。 步文亢见虎长老发怒,顿时心头一颤,看了看地上燕空的惨状,狠狠咬牙。 心不狠站不稳,现在已经得罪了燕空,若是不斩草除根,日后让其缓过来,定会找上麻烦,对自己倒还好,若是对门内师兄弟出手,自己就 当真是罪人了。 倒不如干脆一些,手起刀落,永绝后患。 “好!” 一念至此,步文亢目光沉下,再无任何犹豫,脚下踏前一步,捡起地上的长戟,戟锋寒芒闪烁,直对燕空胸口。 “咳,咳咳...” 燕空重伤在身,口中咳血,喷吐而出的甚至还有些许散碎的血肉,发出阵阵腥臭。 其周身气息萎靡,只能无力的靠着树干与残石堆积起来的乱堆,燕空目光闪烁,死死的盯着向自己逼近的步文亢,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嘴角扬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燕空受控君弈,他得到的命令是挑起两宗冲突,如何挑起?自然是用血,但小喽的血如何能掀起巨大波澜? 不过,若是一个少楼主的命,却是足够了。 生死,在君弈下达的任务面前,当真是有些微不足道。 步文亢脚下沉步而行,手中抓着长戟狠狠用力,甚至让手掌都有些发白,原本心中的信心,竟在燕空诡异的笑容下,缓缓瓦解。 随着他逼近一步,心就颤抖一分,内中的恐惧,就更强一分。 这倒不是步文亢怕死,而是他担忧宗门,心中最重要的港湾。 他不傻,而且很聪明,很清楚,自己这一戟刺下会是什么后果,无非就是爽了自己,却掀起了两宗间的仇恨,甚至大动干戈。 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死伤无数,两败俱伤,得益的将会是其他三宗。 “嗡...” 忽然,步文亢心头轻颤,脑海中徒然升起一抹疑惑,这分明是小益大弊的事情,连他都看得清楚,虎长老为何要逼自己出手?难道真的是因为脸面? “杀!” 正在步文亢沉思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爆喝,让其心神颤栗,下意识的竟抓起长戟狠狠刺出,戟锋对的,正是燕空的心脏。 “不!” 一时间,步文亢双目凝缩,心中狂吼,周身威压喷涌而出,全力作用长戟。 “噗嗤!” 寒锋刺下,步文亢目光抖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长戟戟锋。 只见燕空面色平静,长戟却是偏移了方向,正刺穿了他的腰侧,没入了其身后的废墟堆里,掀起些许烟尘。 “呼...” 惊魂一幕,步文亢身躯颤抖,口中喘气如雷,额间汗水密布,豆大的汗滴如雨水一般流下,打湿了胸前衣衫。 “呸,废物!” 虎长老脸色难看,没想到这小子最终还是抛锚了。 “没有下手?” 这时,七绝楼长老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淡漠的看了一眼下方,随即目光流转,落在虎长老身上。 “咳,文楼主,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虎长老轻咳一声,掩饰脸上难看,冲着老者哈哈一笑,微微道:“两家小辈关系不错,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 “你觉得呢?” “恩!” 老者闻言竟是没有反驳,甚至轻轻点头,深以为然:“我也觉得是一场误会。” 虎长老一愣,没想到这阴损的老家伙这么好说话,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此间事了,总是一件让人轻松的事情。 还有火域中的生灵,他可不想错过,这事可犹豫不得。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后会有期,告辞!” 虎长老顾不得许多,连忙拱手,目光落在步文亢的身上,却是骤然一沉,这小子竟还呆在那里发愣,强忍着心中的怒 火,沉声道:“步文亢,我们走。” 步文亢站在原地,恍然未觉,只是怔怔的看着燕空,其脸上的灿烂笑容,让他心头不安,甚至恐惧的有些发毛。 “这东西!” 虎长老脸色难看,大手一伸,凭空直接抓起步文亢,转身便要离去,正在这时,却听七绝楼长老苍老声音缓缓传出:“等等。” 一语沉声,让虎长老步伐一滞,心中莫名咯噔一声,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文楼主,可还有事?” 虎长老强压下心头的想法,看着文楼主的目光微微沉下,其身后不自觉的有灵气汇聚,显现诡异妖虎,张开的血口中,露出森然獠牙。 “虎长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文楼主微微张口,脸上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误会?” 虎长老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有些不解道:“没有误会什么啊?刚才我们不都说明白了吗?这只是小辈间的胡闹,一场误会而已。” “呵呵,不错。” 老者眼睛缓缓眯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你我觉得是一场误会,但有人,或许并不这么认为。” 虎长老心中一沉,下意识开口:“谁?” “我!” 一道凶戾寒声激荡周空,恐怖的浪潮横推层云,天边紫黑弥漫,数息时间,却是将蔚蓝天穹染上了一层诡异阴云。 “轰!” 一声炸响,阴云沸腾,虎长老心头一沉,步文亢目光凝缩,只见滚荡的阴云中,有一道灰衣人影踏步落下。 枯白的长发翻腾不止,迎风荡起的衣衫颇有些许出尘,一双阴鸷的眼眸似是能看穿人心,让两人心头发寒。 “楼!闲!鹤!” 虎长老口中沉言,身躯紧绷,没想到楼闲鹤竟也来了。 “你...” 随即,虎长老目光流转,落在踏立天穹的老者身上,一时间恍然大悟,这只是一场局,楼闲鹤定是早就到了,所以,他才那么淡定。 否则七绝楼的少楼主,绝不可能如此随意的被当成弃子,换句话说,少楼主算得上是七绝楼的脸面,怎会送上门,让其公然打脸。 “糟糕,疏忽了!” 虎长老脸色难看,自己一时光顾着操心火域生灵,没想到,生出了更大的麻烦。 “虎钧,你的胆子,当真不小!” 楼闲鹤威势凌天,口中寒声吐出,犹如惊雷炸响,阴云翻腾,掀起滚滚狂潮,似一座擎天巨峰盖压落下,让人心中深沉。 “这,这都是误会...” 虎钧嘴角抽搐,连忙开口解释,只是其口中传出的声音却是不自觉的小了很多,面对七绝楼两位长老,他的底气当真不足。 “误会?很好!” 楼闲鹤冷笑一声,口中毫无废言,竟是直接伸出苍老手掌,汇聚周空阴云,显化巨大山岳,狠狠的盖压而下。 恐怖的武王威压震荡周空,巨大的山岳犹如天外陨石,无情轰鸣。 “误会,这都是误会!!!” 虎钧脸上一片苍白,口中放声大叫,同时周身灵力澎湃涌动,显化巨大妖虎,咆哮冲出,他从这山岳中,竟感受到了一丝让自身恐惧的威压。 只是山岳轰鸣,力沉威重,妖虎不过挣扎了数息,便是被其直接镇压,化为尘埃,山岳继续落下,弥漫恐怖的凶戾狂暴。 “轰!” 这时,周空震颤,苍炎呼啸,竟是显化巨大白莲,将山岳托起。 第三百八十三章:回归将古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盖天阴云,天地暗沉。 众人目光抬起,怔怔的看向空中。 一朵苍炎火莲正在燃烧盛开,展现奇异,似乎要将漫天阴云悉数焚尽,而其上托起的山岳,也开始虚幻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 苍炎消散,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众人眼中所见的巨大山岳,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恍若微风轻拂。 空中,虎钧与步文亢深深的松了一口,身躯发软,好似脱力了一般。 在其对面不远处,楼闲鹤与老者面色凝重,看着眼前虚空:“苍炎宗尊者降临,倒是少见,让我等惶恐。” “七绝楼二位长老威逼虎钧,未免有些过分霸道。” 虚空无人,却有淡漠的声音波荡周空,缓缓在两人耳边回荡,毫无一丝威压。 只是即便如此,楼闲鹤与老者都感觉心头一沉,肩头压力骤增,苍炎宗尊者,武宗境界强者,可不是他们能抗衡的存在。 “此言,尊者可有失偏颇了。” 楼闲鹤双目眯起,体内灵力运转,周身弥漫的紫黑雾潮中,有凶戾气息激荡不绝,抵消此人带来的压力。 “何来偏颇?” 虚空淡漠声音流转,惊退漫天阴云,其中似蕴含恐怖。 “小辈胡闹,虎钧非但不阻止,反而威逼其取某义子性命。” 楼闲鹤苍老的脸上涌动紫黑,沉稳的声音在虚无面前,竟没有丝毫露怯:“敢问尊者,杀子之仇,该当如何?” “轰隆!” “楼闲鹤,莫要给脸不要脸!” 一语冷喝,竟是掀起周空狂潮,风云激荡,宛如平地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恐怖威压无情笼罩,横击楼闲鹤。 “唔...” 楼闲鹤胸口一沉,脚下踏步横退,口中闷哼间,脸色徒然苍白,再次抬头,眸中顿生凶戾:“好,很好!” “看来你,很不服?” 虚空人影寒声传出,简单一语便使得周空凝颤,尊者自有尊者威严,绝不是寻常武者可挑衅的存在。 “嗡...” 虚无声音落下,周空徒然轻颤,一瞬,连灵气都扭曲了起来,隐隐有苍炎波荡。 楼闲鹤与老者见此身躯一沉,似有巨大的力道落在肩头,两人不敢大意,武王境强横威势扩散开来,运转周身灵力抵抗,但收效甚微。 空中,虎钧脸色潮红,双目中满满都是喜悦畅快,如今看着两人的下场,当算得上一报其心中愤恨,心头舒爽。 不过其身侧步文亢却是满脸忧郁,如今冲突升温,怕是不好收场了。 “咚...咚...” 忽然,天地一滞,有阵阵婉转悠扬的诵经梵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和雅、清静的钟声萦绕周空,将漫天威压徐徐冲散。 意外而至梵音钟声,宛如一抹祥和阳光,映照众人心田,让人不自觉的平和了下来,散去心头愤怒,满脸和煦,亲近淡然。 虎钧与步文亢脸色一滞,心头颤抖,目露骇然惊色,没想到竟会惊动这尊大佛,事态似乎有些超出了他们想象。 与之相反,楼闲鹤与老者却是散去脸色凝重,神情自然,目中隐隐显露些许难堪和狠色,两人身为七绝楼七楼楼主,何曾被人如此镇压? “阿弥陀佛!” 一语虔诚佛音传出,如同海潮和声,声达天地:“不过小辈胡闹,寥寥误会,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莫非尊驾欲挑起两宗战事?” 平和的佛音波荡周空,隐隐有些许金 芒涟漪扩散开来,带着些许不容挑衅的威压,弥漫纠缠。 一时间,天穹静滞,竟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良久,才有阴沉声音传出:“即是误会那便各自离去罢。” “呼...” 此音一落,周空苍炎尽数消散,似是虚无人影离去。 空中,虎钧脸色难看,没想到竟是宗门低头,虽然心中不甘,但此间定局已成,再不是他能决定的。 不过在其身侧,步文亢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后面如何,至少现在,局面控制住了。 “我们走!” 虎钧目光阴沉,看了一眼楼闲鹤两人,卷起步文亢便踏空离去。 佛光散去,金芒消退,楼闲鹤见此也没有久留,抓起燕空便与老者踏空离去。 数息时间,此处密林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 ………… 将古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入城大道上,三道人影外加一个身着红肚兜,脑后梳着长辫,蹦蹦跳跳的小孩,一行四人正向着城门缓步走去。 “哇,这就是人类居住的城池?” 炎毒火精立于城门前,仰头看着高大的城墙,眼中尽是一片亮晶晶的光芒,相比起自己居住的地方,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好了,进去吧。” 君弈摇了摇头,见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由得拍了拍炎毒火精的脑袋,他可不想被别人注视,引起太多的麻烦。 四人入城,一路上炎毒火精就好像是一个馋嘴的宝宝,看到什么都想要,看到什么都想吃,不买就闹,倒是狡黠的厉害。 莫亦千与醉癫狂束手无策,打又打不过,说起来一狠,这小子就爬在地上打滚,惹得周围人好奇围观。 无奈,君弈不知乱七八糟的给买了多少,最终还是目泛黑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止住其玩闹的性子。 炎毒火精嘟起嘴巴,有些不愿的抱着糖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甜美的味道让其不自觉弯起了眼睛,喜滋滋的跟在君弈身后。 四人左拐右拐,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所在的院落。 “咯吱...” 院门打开,入内一观。 君弈不由得一愣,只见院内竟是稍稍进行了些许变化,倒是与北苍大陆,所在听香伴月楼的内苑,很是相似,或者说如出一辙。 “哇,这里也很漂亮!” 炎毒火精一手抓着糖葫芦,顾不得嘴角沾上的糖渍,看着眼前的院落,大声赞叹,当然,这并非是真情实意,只是单纯的讨好罢了。 所以,言罢又抓起糖葫芦,放在嘴边小口小口的舔着,一脸陶醉。 “咦?谁家的小孩?” 这时,院中有女子疑惑声传出,人影快步踏出,看到院门前站着的君弈四人,眼中闪烁欣喜,直冲着院门飞奔而来。 “恩?” 炎毒火精见此,小脸一皱,眉间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戾气,只当是来者不善。 “啪...” 不过下一刻,君弈抬手在其头顶一敲,瞬间让其熄火,同时也让来人止步:“烟儿!你都多大的人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君弈无奈的看着眼前月凝烟,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当真没个正形。 “哼,我们是兄妹,抱一抱怎么了?” 月凝烟嘟着嘴巴,冲着君弈蹙了蹙鼻子,脸上很是不满,连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都被其狠狠的瞪了一眼,让两人目露苦笑。 这时,炎毒火 精歪了歪脑袋,眼中有一道狡黠光芒闪过,随即满脸疑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月凝烟:“咦,这位阿姨,你公子的妹妹吗?” “呼...” 轻风拂过,院中微微一寒,连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三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月凝烟神情僵硬,脸上青白交替,僵硬着脖子缓缓低头,甚至还发出些许“咔咔咔”的声音,直视炎毒火精。 “你刚才...说了,什么?” 月凝烟双目眯起,脸上扬起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让人心头发寒,浑身不自在。 炎毒火精见此小脸一僵,自己武王境的强者,竟在此刻感觉到了些许不妙。 “公子!” 这时,数道脚步声传来,祸苍生连同江雨四女近身行礼。 “恩。” 君弈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笑意,抬手轻点,指向几人身后:“此间院落,我很满意,让你们费心了。” 江雨四女脸上布起红晕,倒是有些羞意:“这是我们姐妹应该做的。” “喔,咳,啊哦...” 炎毒火精连忙岔开话题,抓着糖葫芦,视线越过月凝烟,一蹦一跳的向着里面快速跳去:“哦,看看院子去喽!” “小屁孩!!!” 月凝烟看着炎毒火精装傻充愣,从她面前跳过,顿时咬牙切齿,挽起袖子直楞楞的冲了上去,口中大叫,声若狮吼:“你给老娘站住!” “哇!阿姨打人啦!” 炎毒火精感觉到身后危险袭来,顾不得许多,抓起糖葫芦拔腿就溜。 “你...” 月凝烟目露火光,周身灵力萦绕,踏步狂追:“老娘今天不把你的屁股打肿,就,就,就誓不为人!” “哇哇哇,阿姨欺压小朋友,有没有人管?” “你给老娘站住!” “我就不站,就不站,你有本事来抓我啊!略略略...” “今天老娘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哦,哦,阿姨变声母老虎咯...” 一时间,小孩的吵闹声,月凝烟的嘶吼大叫夹杂在一起,让原本平静的院落顿时热闹了起来,少了些许冷清。 “这两个活宝。”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倒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相处,不过看起来,似乎还不错?至少挺和谐,恩...和谐。 “呵呵。” 莫亦千却是一笑,看着两人的样子目露些许平和:“公子,你还别说,他们两个似乎玩的还很开心。” 君弈翻了个白眼,看着月凝烟抓狂愤怒的样子,恨不得要将这院子给拆了,一会上亭,一会入房,哪里有半分开心的样子? “乐在其中。” 醉癫狂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想法,将口中烈酒吞下,笑呵呵的补充。 “行了。” 君弈摇头,也不再理会他们,率先迈步入内,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火泽林一行,让君弈受益匪浅,不仅得到了冰蟾火莲,更是踏入武相境,成就了命相,非但如此,命相还生出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此举,乃是天域从未有过的存在,亦是君弈,甚至君家先辈曾想都不敢去想的可能。 一个武者,如何能成就多个命相?简直匪夷所思,可就是这般让人不敢相信,不能理解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君弈身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像个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相境,标志便是武者成就武道命相。 不过其个中差别巨大,拿怒血暴君来说,在武相境这般巨大的境界天堑下,跨一阶,甚至跨二阶力敌而战,已经是极为不凡,不可思议的存在。 在古今万载岁月中,君家依此,渐渐成长为称霸天域的存在,而且无可撼动。 即便是千年前覆灭血夜,也几乎聚合了天域巅峰的五大宗门齐齐出手,就算如此,他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君家命相怒血暴君的无上能威。 可此番,阴冥鬼相甚至能让其抹杀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跨三阶而战,简直在天域亘古未见,闻所未闻。 天谴禁卷衍生的天罚鬼陵,以及拍卖所得空骸蝉婴,二者直到武相境,才稍稍显现了其诡异非凡之处。 君弈神识沉下,流转体内五脏六腑,白泽月蕴露开启的五感六识,螭吻成就的非凡经脉,以及九婴之心塑造的身躯。 数次突破,直至成就武相,其中蕴含的奇异算是完全被君弈炼化。 如今,即便君弈单纯的动用怒血暴君,合自身蕴含的恐怖,以及手段,或许都可以匹敌武相后期的武者。 丹田中,灵鼎与命宫静静漂浮,在命宫上空,一道满是血腥的身影盘膝而坐,周身时而有黑白交替,诡森与威严互相轮换。 识海中,蕴神树盘踞小块陆地,洛妃端立其上,遥望远处翻腾的浓雾。 其中,或有大片祥云浮现,奇异祥兽遨游云端,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有阵阵威严弥漫,让人望而生畏。 或有诡氛喷涌,森黑浮动,些许狰狞生灵攀爬挣扎,仰天嚎叫,无数的身影叠压在一起,大片尸骨血水堆积,观之让人毛骨悚然。 散去了天谴禁卷的竹简,融合了天罚鬼陵的巨门。 君弈踏立识海,对眼前奇异,有了些许从未有过的亲近和自然,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只是曾经多了一层隔阂而已。 千年前血夜,君弈身怀天谴禁卷身死的那一刻,他们早就融合成了一体,只是其从未发现,或者说没有去多想。 这,当是君弈数次未能突破武相境的原因。 “无须多问。” 忽然,识海震荡,一语沉稳淡漠的声音从浓雾中徐徐传出:“体悟本心,踏寻武道,那才是你如今应该去做的事情。” “现在的你,太弱了...” “呼...” 君弈闻言目光闪烁,口中沉沉呼气,未曾想鬼陵神秘竟还是如此一句:“太弱了么?” “体悟本心,踏寻武道。” 君弈踏立识海天穹,心中不断的思虑着鬼陵神秘的话,想着其中蕴含的意思,莫不是自身还未体悟本心真意,没有认识到自己应该走的武道? “嗤...” 良久,君弈摇头轻笑,或许现在想这些,还是有些多余了,也不管在鬼陵神秘心中,多强才算是强,如今他要做的,应是解毒。 冰蟾火莲在手,但并非最终解毒良药,其中还差几道工序。 君弈双目微眯,眼中有些许奇异光芒闪烁,好似蕴含着深邃,让人看不透。 云客居,或许还需要再去一次。 ………… 修行不知岁月短,枯坐山中已半载。 北苍大陆,自荆焱两人离去至今,已过半年时光,风声渐缓。 刚开始众人提心吊胆,彻夜难眠,各大势力派遣守卫轮换,小心防备着,毕竟面对天 域强者,他们不过一群待宰的羔羊,一群不放弃希望的羔羊。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荆焱两人自离开后却音讯全无,渐渐的,很多武者都快忘记了半年前的紧迫,风声鹤唳的那段时光。 但同样离去未归的莫亦千与君不知,也是众人心头担忧所在。 他们几乎承载了几大势力全部的希望,不知在那陌生的地方,是否有找到公子,是否已经解决了北苍大陆的忧患。 武宜城外,董家。 自故人谷一战后,董家彻底奠定了其新任家族在北苍大陆一方霸主的地位,虽然董家还缺少些许底蕴,但其与苍玄宗联姻,就不容小觑。 甚至因为董婆婆与君弈的特殊关系,隐隐还要压过其他势力一筹。 随着其峥嵘显现,董家门前更是络绎不绝,连门槛都不知换了多少,甚至大多武者都以在董家当差,看作是无上荣耀。 这一日,董家门前一片寂静,倒不是有危机来临,而是因半年前的危机,几大势力之间有约定,为防荆焱祸患,每一月集合一次,商议个中细节。 此间,又到了聚合的日子。 董家大厅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方桌,众多熟悉的面孔端坐其中,相比半年前的凝重,如今要放松许多,只是眉间的愁容依旧未散。 大厅安静,气氛略有些沉默,董峻峰看向对面端坐的少年,率先开口:“段宗主,那四相崩合地近来可有异状?” 众人目光汇聚,落在那少年身上,只见其身着白衣劲装,头竖发冠,双目炯炯有神,颇有上位者的威严,正是段佑寒。 自北苍大局言定,段佑寒便思虑数番,综合曾经澜煌王朝的弊端,决定带领澜煌旧部,成立北煌宗,雄踞一方。 少年高位,众多武者都在观望其表现,不过大多都在看其笑话,却不成想,段佑寒刚柔并济,手段非凡,将北煌宗治理的有条不紊。 段佑寒微微摇头,沉稳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四相崩合地自始至终都很是平静,并无意外发生。” 众人闻言轻轻点头,对段佑寒他们还是很相信的,短短半年时间,其表现出来的魄力也不容小视,值得尊重。 “大家也不用太过悲观。” 董峻峰见众人神情严肃,不由得呵呵一笑,开解道:“凡事往好处想,荆焱等人未至,不说是否被公子解决,或许他被其他人击杀也犹未可知。” “天域局势复杂,其间竞争数倍于北苍,生死一瞬,也并不是不可能。” “或许吧!” 众人轻叹,如今荆焱没有消息,君不知与莫来客也没有消息,算是最好的消息了,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轰!” 周空轻颤,大地震动。 忽然而至的变故,让厅堂众人脸色大变,下意识警惕起来,互相对视一眼,身形一动,径直踏空而出。 只是众人林立空中,眼前却是一片平静。 “怎么回事?” 董峻峰眉头深皱,看向下方武者,只是他们却都是纷纷摇头,一脸茫然,对此间变故一无所知。 “嗡...” 这时,空气波荡,在遥远西南方向,有一道金芒冲天而起,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黑雾,形成一道巨大的圆柱光芒,矗立天地间。 圆柱光芒闪烁,其中有些许奇异的意蕴扩散开来,或祥和,或狰狞。 “这是...异象出世。” 水墨白目光闪烁,隐隐有着些许惊 异,那个方向似乎有些熟悉。 不仅是他,众人只是稍稍呆滞,便都齐齐反应了过来,互相对视一眼,便向着光柱所在的方向,直接踏空而去。 诡异的巨大光柱,经久不散,足足持续了三日时间,整个北苍大陆的武者,几乎都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个以为有宝物出世,闻声而动,不敢有半分拖慢。 唐锦城,热闹非凡。 只是此时,相比往日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数武者林立空中,城外还有大批武者急急狂涌,生怕错过。 因为那巨大的光柱,正是从此处爆发。 如今光芒散去,众人却是围而不近,一个个面色凝重,甚至有着忌惮,敬畏,只因那光柱所在,乃是君弈曾居住的地方。 听香伴月楼。 楼内一片安静,奇异的光芒在爆发的一瞬间,便将其中武者横推而出,还有部分武者不着寸缕,被人看了个精光,倒是狼狈至极。 “嗤...” 这时,周空有破空声传出,磅礴的威压横推四方,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城中武者下意识看去,顿时神情凝重。 赫然是如今北苍大陆的几大霸主势力的当家人,阔步而来,缓缓站在听香伴月楼门前,不由得凝神而视。 眼下楼内光芒虽散,但其中蕴含的威势却依旧存在,即便是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都不敢小觑。 “少家主。” 这时,有一道身影靠近,却是水家的武者,正对着水墨白深深行礼。 “你可知其中发生了什么?” 水墨白点了点头,便是直接指向眼前,没有任何多余废话。 “回少家主,事出突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武者苦笑一声如实禀告,甚至将其中狼狈见闻都认真说了一遍,随后似是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时金芒爆发,黑雾萦绕,刚开始只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球,最后才成了光柱。” “椭圆形的球?” 众人闻言一愣,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不错,那异象刚开始只是一个虚影,我还以为是看花眼了呢。” 那武者将其所见,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也不知对众人有没有作用,不过若是能与这些大佬混个脸熟,以后可就不一样咯。 众人沉默不语,想要靠近,又对君弈曾经所在,不敢过多冒犯,而且光芒威势不凡,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静待时机。 “嗡...” 这时,周空轻颤,听香伴月楼微微扭曲,有一道金芒夹杂着些许漆黑纹路显现而出,化为巨大椭圆虚影。 其中无数金芒线条以及漆黑薄雾交相缠绕,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有力的跳动。 “对,对,少家主,就是这东西。” 那武者眼睛一亮,连忙指着眼前出现的异象大声惊呼,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心想若是能被赏一些小玩意,那就更好了。 “这,东西...” 水墨白看着眼前异象微微一愣,此物他没有见过,但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些熟悉,甚至并不陌生。 不仅是他,周围宫岚,段佑寒等人都是一样,齐齐皱着眉头,沉心思虑。 “噗哧...” 忽然,有一道轻笑声伴随着些许不好意思的怯意缓缓传出:“这东西...” “像个蛋!” 第三百八十五章:公子生了个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玩笑,传入众人耳中,却是眼睛齐齐一亮。 不错,这东西,的确是个蛋,一个椭圆形的蛋,那其中金芒线条与黑雾交织的东西,分明就是蛋内生物的心脏。 “此地,怎会有个蛋?” 水墨白不自觉的开口,心中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蛋在听香伴月楼,你们说,会不会是公子留下的?” “你是说公子生了个蛋?” 宫岚撇了一眼身侧的水墨白,英气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小女儿姿态,让水墨白心头一荡。 “休要胡言!” 这时,一声沉喝传出,大汉踏空而来,面色不善的盯着两人,正是宫岚的父亲,宫文涛,其母文卿颜也紧随其后。 “父亲,母亲。” “伯父,伯母。” 两人吐了吐舌头,脸上一片尴尬,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哼!” 宫文涛轻哼一声,对他们的样子很是不满。 君弈的神秘,让他对其极为敬畏,这态度在荆焱来北苍后,更甚以往,对天域的了解越是深,对君弈也就越是仰望。 “咔...” 忽然,周空一声碎裂声响,似是在众人心头轰鸣,不由得咯噔一声。 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去,目光齐聚,只见金芒蛋壳上显现大片裂痕,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随着裂痕出现,其中金芒线条与黑雾交织处,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有阵阵擂鼓声从中传出,响彻天际。 “唔...” 周围有武者脸色发白,其中实力境界稍弱的,甚至口吐鲜血,从空中跌路而下。 “大家快退!” 安尘竹神情凝重,抬手有磅礴灵力喷涌而出,泼洒天地,化为一道巨大的光罩阻挡威势,掩护众人离开。 “咔,咔咔...” 可不过数息时间,那巨大光罩上也是不堪重压,裂痕密布。 “退!” 文卿颜双目凝缩,口中爆喝间,众人齐齐退身。 “轰!” 一瞬,金芒巨蛋虚影崩裂开来,轰碎光罩,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化为巨浪狂潮,似决堤的洪水疯狂倾泄。 整个唐锦城顿时化为一片狼藉吗,满目废墟。 只有其中听香伴月楼静静矗立,被大片金芒笼罩,熠熠生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董峻峰神情凝重,看着眼前金芒,竟让他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冥冥中,似有恐怖凶目注视着自己。 “嗡...轰!” 刹那间,金芒颤栗,竟再次轰鸣炸裂,泼洒漫天金光,金芒烟尘中,有巨大虚影显现而出,张口咆哮天地。 “吼!” 凶戾的怒吼震颤苍穹,一声狂吼,便是将烟尘散去,露出其中真容。 众人凝神而视,入目所见,竟是一只数丈大小,遍体漆黑的巨大乌龟,鼻孔呼气,状若浪潮,漆黑的瞳孔漠然无情。 其裸露在外的四肢和巨尾,全身覆盖了一层明亮的鳞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森黑的光芒,透着恐怖的坚韧。 周身赫然散发着武帅巅峰境界的恐怖威压,妖龟背负漆黑龟甲,那沉重的模样,防御堪称无敌,北苍绝无人是其对手。 “这竟是一只乌龟?” 段佑寒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妖龟,其周身隐隐扩散开来的威势,让自己身躯僵硬,沉重好像在肩上压着一座山岳。 “北苍何时有这般恐怖的存在?我 等竟毫不知情!” 安尘竹深吸一口气,言语间都有些发颤,妖兽相比同境武者本就强势,如今一个武帅巅峰境界的乌龟,恐怕足以横扫北苍。 “这乌龟好像有些眼熟。” 水墨白眉头皱起,看着眼前的巨大妖龟,越看越觉得熟悉,顿时眼睛一亮,惊呼道:“此龟似乎是公子怀中的妖宠?” “妖宠?” 一个武帅巅峰境界的妖宠?众人心头轰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没错,此妖龟名为南雾,绝对没错。” 水墨白心中自信,他数次出入听香伴月楼,对君弈怀中的南雾算得上是熟悉,毕竟公子看得上的东西,对他来说没有凡物。 当时初见还有些怀疑,暗道怎会是一个普通的乌龟?如今才知,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以武帅巅峰境界的妖兽做妖宠,天下怕只有公子一人了。” 宫文涛闻言颔首,心中对君弈更加敬畏。 “吼!” 南雾张口咆哮,风云激荡。 四只巨大的妖爪狠狠一拍,竟是冲天而起,向着远处疾驰,其虽是龟身,但速度却是丝毫不慢。 “他要去哪?” 众人见此纷纷踏步,追上前去。 不过其速度之快,根本非寻常武者能比,即便是众多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都难以尾随,只能无奈望其离去。 随着他身形渐远,龟身却是开始虚幻,凝缩消失。 北苍一处偏僻的山头上,有一道身着黑衣的少年踏步而立,漠然的看着上空,一头散乱的长发为其平添几分暴戾。 “此地,便是记忆中所在的缺漏。” 黑衣少年口中轻喃,淡漠的眼中,闪现些许亲近和怀念,似是在追忆着什么,目光迷离,还一会才醒了过来。 随即,周身威压横推,轰鸣天地,身周有巨大的漆黑乌龟显现而出,张口咆哮,伸出巨大的鳞爪攀爬入云,连同黑衣少年也消失其中。 “主人,我来了。” ………… 苍云天域,将古城。 两道人影被黑衣遮掩的身影缓步而行,沉稳的向着云客居走去。 “公子,既已然事了,拿的了冰蟾火莲,为何还要再去云客居?” 两人中,那稍稍靠后的武者,微微躬身开口,言语间满是不解,此人正是随君弈外出而来的莫亦千。 “冰蟾火莲的确是世间非凡物。” 君弈轻笑一声,对莫亦千细细解答,也算是替自己梳理遗漏:“曾无白泽月蕴露重塑五感六识,天域最好的替代品便是此物。” “但此物生灵,却并无解毒功效,只是炼制避毒泽骨丹的一味灵材罢了。” “避毒泽骨丹?” 莫亦千闻言心头深深一沉,没想到竟是此丹。 避毒泽骨丹,皇阶下品丹药,天域流传中众多解毒丹药中的佼佼者,丹方乃是绝密,传言其中不仅灵材难寻,甚至要炼制都极为困难,必须要皇阶上品的炼丹师才可能顺利完成。 没想到此丹药的主灵材竟是冰蟾火莲,怪不得在天域都只是传说。 “不错。” 君弈没有理会莫亦千心中的惊讶,继续道:“遏灵断魂水,施以灵气,渡以骨髓。” “欲解此毒,除非以此丹化水,合其中万般药效洗练肉身,由冰蟾火莲余温滋养身骨经脉,才可完成。” “原来这样。” 莫亦千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有些不解:“可,公子为何不直接去请炼丹师 ?而要通过云客居,如此大费周章?” “自然是掩饰。” 君弈口中轻笑,只是遮掩在黑衣中的目光却是愈加深邃:“天域五宗能下此毒,必然知晓此毒解药,若冒然求药,怕是自投罗网。” “让云客居代劳,倒是安全一些。” “哦。” 莫亦千点了点头,但老感觉公子言不由衷,还有些许隐瞒,只是君弈不再说,他也很是识相的不再问。 两人缓步前行,很快便到了云客居门前。 下意识举目一观,发现上次接待了他们的女子依旧站在门前,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倒是清闲,只是招呼其他人做事而已,显然是提升了在云客居中的地位。 这些倒是与两人无关,可就在君弈与莫亦千靠近的时候,那女侍眼睛一亮,连忙快步上前,走到了君弈身前。 “两位又来了,快请!” 女侍脸上热情洋溢,眼中透着遮掩不住的喜悦,连忙躬着身子,将君弈两人迎了进去。 “公子,这丫鬟倒是好眼力。” 莫亦千哑然失笑,接着凝音化线,没入君弈耳中。 君弈轻轻一笑,并没有回应,不过眼中的目光却是愈加的深邃,让人有些难以捉摸,此,真是一个普通女侍能看得出来的吗? 一行三人饶过大厅,走上古塔,只是这一次,那入口处却没有人拦着了,径直便入了小屋,由这女侍接待。 “哦?换人了?” 君弈端坐椅上,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平淡的言语听不出喜怒。 只是其对面的女侍却是有些惶恐,脸上的喜色刹那间便消失不见,起身略有些拘谨道:“公子原谅,上次您,您的问题价值巨大,管事专门提拔了奴婢,而且还特地吩咐交代,此次由奴婢负责接待公子。” “若是,若是您不满意,奴婢便去请求管事。” “你知道我上次所需要的信息?” 君弈一手按在椅边,指尖伸出轻轻的敲打,发出些许平缓的撞击声,让这屋内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噗通!” 女侍闻言竟是直接跪地,身躯颤抖,满脸恐惧:“公子明察,奴婢并不知道,任何客人在云客居的任何行事,都是绝对保密的,除了当天接待的女侍,其他人绝无可能知道。” “是吗?” 君弈口中低喃,其指尖敲击扶手的声音依旧未停,这平静的节奏,似是落在女侍的心头,让其额间细汗密布,化为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 莫亦千见公子如此,心中疑惑,在他印象中,公子并不是一个喜欢摆谱的人,做事大都随和,今日模样,倒是少见。 “你起来吧。” 良久,君弈指尖敲击扶手的声音才轻轻停滞,嘶哑淡漠的声音传入女侍耳中,犹如救命稻草,让其顿时松一口气,脸色轻松,那样子,似乎是捡回了一条命。 “多谢公子,奴婢多谢公子!” 女侍喜极而泣,甚至还跪地磕了三个头,才挣扎着缓缓站起,竟是直接站在了君弈对面,不敢落座。 君弈遮掩在黑衣下的目光微微收敛,嘴角上弯,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意味深长。 众所周知,在云客居做生意,不论是谁,都是遮掩面目,断绝神识,要的就是一个平等,要的就是一个心无所知,安全。 可眼前女侍的样子,算得上是心无所知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星火燎原(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心中深沉,种种念头汇聚揉合,随即又将其压下。 女侍见君弈开口不言,神情有些挣扎,好一会才行礼,又试探着小声问道:“客官,可否说一说您现下所求?” “嗡...” 君弈轻笑,黑袖扬起弹出一物,其状如莲,遍体燃火,隐隐还有些许冰寒意味蕴含其中,正是冰蟾火莲:“我要避毒泽骨丹!” “你,开价吧!” 女侍闻言连忙从桌下取出一个木盒,小心翼翼的将冰蟾火莲装入其中,随即微微行礼离去:“客官稍等...” 莫亦千见女侍离去,稍等了一小会儿,便上前一步,躬身开口,语气凝重:“公子,这女侍是不是有问题?” “有吗?” 君弈不答反问,双手置于身前,绕着两个拇指互相打转。 “嘿,老莫虽然不聪明,但至少不傻。” 莫亦千闻言散去凝重,不由得轻笑一声,言语间满是得意:“再者说,老莫我多少也跟了公子数百年,对公子的习惯多少还是了解的。” “若说摆架子为难人,或许谁都有可能,但唯独公子不会。” “哦?” 君弈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不由得生出些许好奇:“说说看!” “因为公子太谨慎了。” 莫亦千口中轻叹,对君弈没有丝毫避讳:“那件事就像一座山,数百年上千年的压着公子,让你喘不过气来。” “你怕出现失误,你怕微小的得失全盘皆输,你怕所有的心血布局毁于一旦,你将全族的希望都压在自己身上,容不得半点差错。” “过往数百年,别说是对一个不起眼的女侍,即便是一个凡人,您都思虑再三,谋划万千,避免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 “您,太累了。” 莫亦千长言传出,便是闭口不言。 一时间,君弈陷入了沉默,过往千年种种,犹如一张奇异的画卷,在其面前展开,那一幕幕,一庄庄,一件件凡俗陈事划过眼前,没入心间。 千年,时间太久了,久的连君弈自己都有些忘记了过往,忘记了点滴。 可千年,又太短了,千年前血夜一幕刻骨铭心,日日夜夜的在其眼前划过,无法忘却,即便入睡,都会不断的重复这恐怖噩梦。 千年来,复仇是君弈心中唯一的心愿,其身上的诡异变故,让他不能像一个寻常人去寻仇,去杀,去拼,只能在阴诡地狱中谋算,去计划。 君以天地为盘,弈执众生为子。 他是下棋者,执子人,又是局中棋,盘中子。 亦或者,他从未跳脱出棋盘,亦从未执手抚棋,只是自以为是罢了,纠缠无尽因果,如何肆意天地众生? “轰!” 一瞬,君弈心潮澎湃,识海翻涌,似化滔天浪潮滚滚怒吼。 其丹田命相身躯上,三种异色诡异交替,嘴角似有微微上弯,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或温润,或威严,或凶戾。 一念通达,君弈朦胧中似是心有所感,仿佛看到了什么,仿佛看穿了什么,似有一束光映入心间,有些暖意,又有些平淡。 此间似一条路,幻化不同的光泽,微微铺将开来,渐渐远去。 “咯吱...” 这时,屋门打开,女侍小步入内,立于君弈两人身前,其脸上不自觉的抽搐着,目光隐隐有着些许迷茫。 “可有回复?” 君弈将女子脸上神情尽数收入眼中,嘶哑着嗓子微微开口。 女侍躬身,露出一抹惊容,言语间强自镇定 ,但还是能听出些许颤栗:“回客官,无须再付代价。” “是吗?” 君弈声音平缓,一语落下,却是没有再开口。 一时间,屋内竟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双方就这么默然的僵持着。 “啪嗒...” 良久,君弈起身,没有再多言语,只是转身离去。 那女侍却也是呆立当场,对君弈的离去无动于衷,甚是诡异。 云客居顶层。 有一衣着雅致的男子端坐琴前,手指轻抚琴弦,有阵阵悦耳声音传出,似涓涓流水,让人心头宁静。 其对面,窗户打开,和风清扬,掀起丝缕长发,平添了几分恣意。 窗口条框满满,四方四正。 将云客居方圆景致尽揽目中,似框住了一方小天地,有远山层云,过往武者,繁闹坊间,以及正缓步远离云客居的两道黑袍人影。 雅致男子身后,有一白裙女子静默而立,安安静静的倾听其指尖琴音,脸上涂抹红晕,看着其背影,隐隐有些许羞涩爱慕意味。 “铮...” 琴弦轻颤,尾音潺潺。 将白裙女子从音韵的世界中惊醒,拉扯了回来。 “公子,您有心事?” 白裙女子柔声开口,平和温润的声音似一双玉手拂过心间,让人心头酥软发麻,沉醉其中,端的是仙声妙音。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雅致男子立于窗前,看着缓步远去的两道黑袍身影,眼中神情意味深长,隐隐还有些许无奈和叹息。 “梦儿或许能公子解忧。” 白裙女子踩着莲步缓缓上前,吐气如兰,言语间略有些许羞怯。 “是吗?” 雅致男子侧目,伸手卷起一缕青丝,在指尖微微把玩,其精致的脸,温和的眼,让人不自觉的沉入其中,迷离沦陷。 “风暴将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 将古城小巷中,两道黑袍人影穿梭其中,小心翼翼的将衣袍去除,随即又入了大街,卷入滚滚人潮中,随波逐流。 远处茶坊,一处清雅的亭台间,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那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从小厮手中接过茶水,轻轻倒入杯中,口中有轻言传出:“公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君弈笑而不语,看着杯中水波荡漾,涟漪不绝,只当这大势如此,风雨扑面,如狼似虎,何人能安然立身? 君弈伸手抓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下方嬉闹的男女,不由得长声道:“老莫,你有多久没去看你妹妹了?” “公子何出此言?” 莫亦千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君弈会突然问起此事。 “风浪席卷,生死难料。” 君弈口中轻言,言语间似有些许感慨,或有所指:“历史的巨轮碾压,万物尽化尘埃,心有寄托,才能长久安康。” “公子无须多言。” 莫亦千神情凝重,双目微微沉下,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老莫此生再无牵挂,只愿为公子鞍前马后,战死身前。” “何必如此悲观。” 君弈摇了摇头,心中思绪良多。 莫亦千一番不经意的话,让其心头有些波澜,看着芸芸众生,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通,一片朦胧。 君弈只感觉整个人都罩在了雾中,好像一步就可以踏出,戳破诡异,又好像迷失在了其中,无法自拔。 莫亦千手中抓着茶杯,看着其中水波起伏,心中难以平静。 君弈不开口,他也没有打破此间气氛,眼前隐约有一道身影闪现,调皮可爱,翘盼回首,让人心安。 良久,君弈口吐浊气,不自觉的轻叹道:“鹿川一别,已有数百年了吧?” “呃?” 莫亦千被君弈一语惊醒,不自觉的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鹿川过往,整整三百二十年。” “公子想到了什么?” “星火燎原,风浪滔天。” 君弈轻轻摇头,看了看莫亦千,随即两人起身离开,有一道平淡的声音从君弈口中传入莫亦千耳中:“再去看一看吧,一别前路再无回首路。” “她一人,怕也是孤单。” 莫亦千脚下微微一顿,眼中有晶莹弥漫,随即稍稍掩下,目光坚定。 ………… 辽阔天域,纷争不断,只是这些大多都是小世家宗门间的摩擦,或因为女人,或因为资源,或因为口角而大动干戈。 不过即便如此,都算的上是小打小闹而已,不仅没有掀起波澜,反而给天域众多武者平添了些许谈资,多了几分乐趣。 不过近日风声,却是让这乐趣变得不那么快乐,也让这谈资多了几分沉重。 苍炎宗与七绝楼,两大天域霸主发生了冲突。 不知此风言风语从何处来,又从何时起,短短数日便传遍了整个天域。 传言有武者远观,七绝楼两大长老戮战苍炎宗虎钧,一时间山崩地裂,横推八方,滚滚大势,横断山河。 此事处处透着诡异,似乎是突生,又似乎摩擦已久,竟使得双方大尊出面,一语震动天地,平定纷争。 此虽说是传言,但两宗门下弟子近来相见,也是互相提防,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甚至有重伤致废者,让摩擦升温,掀起数十弟子冲突,彻底坐实了传言。 一时间,天域风波荡起,隐隐竟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让众多世家宗门长者纷纷劝告家族子弟,莫要在外惹是生非,免得引来灭顶之灾。 苍炎宗后山,无尽火域。 原本炙热诡森的苍炎近日生出奇异,不仅苍炎的温度波荡不止,连同其外围的些许燃烧的山丘都呈现了熄灭趋势。 苍炎宗的普通弟子或许没有察觉,但众多长老脸上却是写满了凝重,苍炎乃是苍炎宗的根基,整个宗门的传承尽由此来。 有长老心急,念宗心切,想要趁着苍炎波动时,踏入其中探寻真相,只是诡荡的波动难有轨迹可寻,直接将其重伤而退,掀起苍炎狂潮。 一时间,众长老再无侥幸,凝重商议,不知此事到底如何处理,甚至都无暇顾及外界传言,只让宗门弟子近日小心。 同时,火泽林畔。 苍炎波荡,轮转不止,一阵轻风拂过,苍炎竟是向着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直入深山火岳。 苍炎燃烧,周空扭曲。 恍惚间,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显现而出,一步踏出便是数十里远,直顺着这宽阔道路深入其中,走向群山深处。 随着身影入内,道路两侧的苍炎也再次波荡起来,向着中间闭合,遮掩了路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片平静。 岁炎火窟,狼藉满地,有大片鲜血洒落,数块残肢断节从土堆中露出,不过已是满地暗红,肢体腐臭干瘪。 洞内,石峰垂首跪地,双目空洞,张开嘴巴,褶皱的脸皮上,依稀还能看出生前的恐惧和心中的不可置信。 只是在其身前,有一道人影凭空踏出,淡漠的目光看向炎毒火精所在,渐露阴狠。 第三百八十七章:安宁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云天域,将古城东,安宁谷。 这是一处静谧清雅的山谷,山明水秀,翠**流。 天域武者繁多,只是此处却少有人至,偶尔有武者路过,也不过轻轻一撇,随即皱眉离去。 不怪其他,只因此处乃葬尸谷,乱坟岗。 在将古城成立前,这里不知葬了多少人,不过大多都是无名之人,甚至连尸骸都是残缺不全,任由打扫的武者胡乱堆积。 直到将古城立址,才进行了一次清扫,而后还有身死者,也有人埋葬于此,不过倒是秩序了很多,漫山遍野都是整齐的土堆墓碑。 武者残暴,凶戾无情。 但大多武者对死者却是尊重,少有武者在此动手、捣乱,难得的成了一片清幽之地,恐怕天域武者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借了死者的光。 安宁谷谷口处,左右有两棵盛放的桃树静静矗立,轻风摇曳,荡起些许桃粉的景象,如梦似幻,让人心头清宁。 谷前,偶有武者交错往来,不过大多安静来去,怕也是不想打扰逝者长眠。 桃柳轻拂,交错扬起。 有四道身影缓步靠近,其中走在前面的,却是一个脑后梳鞭,身着红肚兜的三岁稚子,正蹦蹦跳跳,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时不时还蹙起鼻子,嗅一嗅空气中轻拂飘荡而来的花香,眯着眼睛沉醉其中。 “哇,好香啊!” 炎毒火精长长叹气,外面的世界当真繁荣非常,与自己一直呆着的火域相比,简直不可天上地下,呸,一片枯灼的大地,毫无生机,连地都不如。 在其身后,君弈与莫亦千,醉癫狂三人轻步缓行,脸上略带笑意的看着前方蹦跳欢乐的炎毒火精,连肆意吞酒的醉癫狂,拿起酒葫芦的次数都少了些许。 “公子,带上这小家伙,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莫亦千呵呵一笑,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遮掩着其中的茫然和心虚,隐隐还有些许畏惧的慌乱光芒,轻轻闪过。 “修行路上,需张驰有度,带上这小子也算是将其看在自己眼前,少与烟儿吵闹。” 君弈脸上挂着温润笑意,一袭白衣迎风轻拂,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想起几日来在客栈小院中度过的时光,很是折磨。 炎毒火精与月凝烟两人似是天生的冤家,碰头便吵,每日张牙舞爪的上下跳窜,抓都抓不住,几乎把内外房间都掀了个底朝天。 除此之外,便是君弈自己的原因。 此番踏足武相境,成就命相,经过鬼陵神秘的提醒,以及莫亦千无意识的几句话,让君弈心中罩上了一层朦胧。 仿佛有一层薄纱遮在自己的眼前,君弈过往看到的,似是薄纱上纵横交错的线条,以此为天地大盘,却忘了薄纱后面的世界,当是自己真正需要寻找的,需要踏足的路。 换句话说,千年间,君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早已迷失了自己心中的武道,他现在要做的其中一事,那就是寻找道路。 如今盘锁城中入内的势力交替,为族人解毒的丹药也还未炼制成功,不是入内的时候,正好借此机会探寻。 “公子心中思绪繁多,自是觉得有些吵闹。” 莫亦千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山谷,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下意识的开口打着哈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咦,桃子!” 这时,炎毒火精眼睛一亮,看着山腰处的一颗桃树上,沉甸甸的挂着几个红润的桃子,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身形一跃,便坐在了树杈上。 其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直打转,也毫不客气,摘下一颗比自己手掌还大一倍的桃子,随意擦了擦,便塞进口中。 “咔嚓!” 炎毒火精小口张开,一口咬下,顿时芳香满口,汁液从嘴边流出,桃汁溢散而出的鲜美的清甜味道,让人味蕾轻颤。 醉癫狂抹了一把嘴角,将酒葫芦收起,看着炎毒火精满脸满嘴,甚至流的身上到处都是的桃汁,不由得有些发馋:“嘿,小炎扔一个下来。” “哼,只有一个,再没有了。” 炎毒火精闻言有些不满,将手中的桃子往胳膊下面一夹,眼睛上下打量着,挑了一个与他拳头大小相当,还略有些发青的桃子,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将其扔给醉癫狂。 “这小家伙...” 醉癫狂将其抓在手中,微微一愣,不由得摇头苦笑。 这桃子倒的确是桃子不假,不过食之酸涩,弃之可惜,让人左右为难。 “小炎,莫要惹我生气。” 君弈眉头一皱,蕴含温润笑意的脸上隐隐荡起些许黑雾,让炎毒火精心头一跳,连忙掏出几个藏在胯下的大桃子,不清不愿的抛了出去。 “再没有了,你们可要看清楚了。” 炎毒火精嘟着嘴巴,将桃子送到嘴边,正要大口咬下,却停了下来,想了想又换成小口,一点一点的嘬着,细细的品味果肉的甜美。 “呵,还是要教训。” 君弈摇头,将桃子分给两人,随即便向着谷内深入。 安宁深谷,斜阳洒下,有一缕阳光正映照着内谷的一处的土堆,周围有芳草满地,蝶舞蜂鸣,土堆前,静静的立着一根木牌。 木牌无字,只有一副雕刻其上的画,画面上竹海小屋,翠叶落雪,有斑驳阳光映照其上,显得静谧和雅。 君弈三人缓步上前,立于木牌前默然不语。 “呼...” 莫亦千口中长吐一口浊气,目光浑浊,怔怔的看着眼前低矮的土堆,眼中的慌乱,迷茫尽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安然和平静。 君弈与醉癫狂也不打扰,只是在其两侧,静静的陪着。 莫亦千伸手,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把竹扫帚,轻轻的打扫着零散在周围落叶,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 一手回,一手去,莫亦千抓着竹扫帚很是耐心的清扫着,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这周围整理干净。 莫亦千将扫帚收起,席地而坐,正对木牌,看了一好一会,才苦笑一声,脸上露出些许歉意,从储物袋中源源不断的掏出些许东西,摆放在木牌前:“呵,你看,哥都糊涂了,痴痴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你最爱的吃的东西,都忘了取出来。” “你瞧瞧,正儿八经的黄泥烧鸡,大头烧饼,果泥甜酱,杏儿水...” “这些年没来看你,想必你都馋坏了吧?” “哦,还有你最爱,最舍不得吃的甜糖,呵呵呵...” 莫亦千一边轻手轻脚的摆放,一边笑呵呵的介绍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尤其是拿着一块白花花的糖果,得意非常:“以前这东西难得,咱俩也没钱,买不到,大多都眼馋别人。” “偶有一块别人掉在地上的,都被你捡起藏着,一直忍着不肯吃,实在是馋的憋不住了,才拿出来浅浅舔上一小口,又小心翼翼的收回去。” 莫亦千说着,眼中目光渐渐有些迷离,似是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小丫头,站在门侧,一脸脏兮兮的样子,正瞪着大眼睛,期盼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那时两人非亲非故,却相依为命,在妖兽林中艰难求生,虽然时常饿着肚子,但眼中的阳光却是从未断过。 “不过,现在没关系,哥有本事了,也有钱了,什么都不缺,你想要...” 莫亦千乐呵呵的说着,只是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眶里不知何时渡上了一层晶莹,豆大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打在地上:“哥,没用...” “你还在的时候,哥什么愿望都满足不了你,常常食言,带着希望离开,带着失望回来,但你从来都没怪过哥。” 君弈深吸一口气没有劝慰,只是将目光撇向远处。 其身侧的醉癫狂心头烦闷,不自觉的抓起腰间的酒葫芦,深深的灌了一口,狠狠的将其吞下,似是在顺着闷堵的心间。 莫亦千声音低沉,时而哭时而笑,诉说着过往的趣事,也没有隐瞒这些年经历的艰难险阻。 随即又不自觉的将手伸向腰间,掏出一块陈旧的破布,紧紧的攥在手中,上面有着一片暗沉的血渍,浸着一团崩碎的纹路:“这是你当年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我知道,你想说的话都在上面,只是哥无能,数百年了,数百年都未能找到任何线索。” 莫亦千眼中血色弥漫,口中的声音也渐渐阴沉,其中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找,一直找。” “即便是他已经死了,我都要掘了他的坟,将其拖出来挫骨扬灰。” “谁都逃不掉,不管是谁,我都要他给你陪葬!!!” “轰!” 莫亦千口中狠声传出,周身凶戾的气息不自觉的炸裂开来,发出阵阵轰鸣的声音,掀起大片浪潮,烟尘弥漫。 良久,有清风微拂,将烟尘悉数散去,阳光映照,一切如旧,只是莫亦千的脸上少了些许笑意,多了一抹阴狠。 “公子。” 莫亦千微微躬身,眼中光芒一片淡漠。 “世间路有千万,应要避开岔路,寻得真途,武者一生,便是在追求真我。” 君弈看着眼前的莫亦千,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太过将自己逼得紧迫,有我们在,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多谢公子。” 莫亦千眼中光芒闪烁,脸上的深沉也散去了些许。 “走吧,也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君弈轻笑一声,在莫亦千肩头微微一点,让其脸上多了一抹平和和期待。 “嘻,你们办完事了?” 这时,炎毒火精一跃而至,手中还抓着一个桃子,乐滋滋的啃着,鲜美的桃汁糊的满脸都是,甚是滑稽。 “擦擦脸,真是脏死了。”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炎毒火精当真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都没有长大。 “这有什么?那边还有人比我更脏呢!” 炎毒火精不以为然,随意了摸了摸脸,眼中的目光隐隐还有些鄙视。 “是吗?” 君弈不去听其废言,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便向着前面谷口走去:“你呀,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你们...” 炎毒火精似是有些着急,跺了跺脚跟在三人身边,指着身侧不远处:“你们看,他们还在那徒手刨坑呢,满身都是脏的,我比他们干净多了吧?” “不懂别乱说。” 君弈无奈,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冲着炎毒火精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让其双目微凝。 第三百八十八章:路遇熟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安宁谷内,一处不起眼的山腰处。 有两道人影在山间起伏不定,弯腰驼背的挖着大坑,衣衫开解,满身的黄泥,脸上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地,都顾不得擦。 “锵!” 其中一人挺起身子,靠着一边的铁铲子,舒展身躯,其体内的骨头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妈的,休息一会。” 那人影一抹脸上的汗水,甩了甩手,如雨一般挥洒在地,脸上满是不忿。 另一人仰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才直了直身子,轻喝道:“休息什么?你不要命了?” “命?我现在生不如死!” 那武者口中冷哼,言语间满是愤慨,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才沉声道:“嘿,老陈你说说,我们两个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脏活苦活都让我们干?” “我田正良自问做事低调,不偷不抢,也没得罪过谁吧?怎么就落不到个好呢?怎么挖坟埋人的事都让咱俩给干了?” “最可恨的是他娘的让咱俩用手挖!要知道,我亲爹娘死的时候都没赶上这待遇。” “嘁,说这都是白搭。” 陈明嗤笑一声,一手撑着大树,一手抓出一个水壶,狠狠的灌了一口,抹着嘴道:“你呀,就是太低调,做事不够狠。” “一句话,好欺负呗,不找你找谁?” “嘶...” 田正良微微一呆,随即猛地吸一口气,狠狠的一拍大腿:“你说的有道理啊。” “那是自然,不然他怎么不去使唤别人?” 陈明将水壶抛给田正良,示意其喝上一口,也是随意的坐下歇脚。 “咕咕...呼......” 田正良狠狠的喝了一口水,目露阴狠,口中寒声道:“这狗东西,老子迟早要把他宰了!” “宰谁?钟衍?” 陈明闻言轻笑一声,满脸的讥讽,口中毫不客气的不屑道:“不是我打击你,人家武帅巅峰境界,你宰的着吗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田正良正阴狠的说着,却是被陈明随口给接了过来,嗤笑道:“莫欺少年穷!” “省省吧你,还是做好眼前事再说。” “唔...唔...” 这时,有阵阵捂着嘴挣扎呜咽的声音传来,似有什么人在呼叫,还用脚蹬着泥土,滚落几块琐碎的石头。 “闭嘴,妈的叫什么叫?臭娘们!” 田正良心中正是不爽,此番更是让他怒气翻涌,口中低喝叫骂,只是他声音传出,那挣扎非但未停,反而变本加厉。 田正良脸色难看,口中唾骂:“呸,不知好歹的东西,死都要死了,还要跟老子做对!” “嘿,你还别说,那小娘们长得还挺带劲。” 陈明一手按着裤子,一手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眼睛看向其身侧不远处,隐隐有些许淫.秽的光芒闪烁涌动。 两人不远的山地上,杂草丛生,还有两道身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其中,一个黄衣胖子,一个红衣女子。 两人身形狼狈,口塞烂布,满脸黄泥土渍,但还依稀能看出那胖子不凡的气质,以及女子姣好的面容,明眸大眼,甚是可人。 “沙沙...” 田正良听着陈明的话,眼睛一亮,顿时邪从心起,迈着大步向着两人走来。 “唔唔...” 女子见此目露惊惧,瞪大眼睛挣扎着向后退去,下意识的将那黄衣胖子护在 身后,不断的摇头,目露乞求。 “嘿嘿,小娘子,你别怕,我们两个可都是好人。” 田正良蹲下身子,咽下口中的唾沫,仔细的打量着这女子,红唇雪肤,惊惧的双眸还有些楚楚可怜,观之让人心头酥麻:“哟哟哟,瞧着小眼睛,看得哥哥我呀,这心都要碎了。” “你说他俩死都要死了,钟衍那老小子又不在,不如我们...恩?” 陈明走上前来,贪婪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毫不掩饰目中的淫.色,大手甚至还按在裤裆,用力的揉搓着,尽显猥琐。 “唔...哼!” 这时,那黄衣胖子似是如有神助,直挺挺坐了起来,满脸通红,愤怒的盯着两人,竟是狠狠的抬脚一蹬,踹向陈明的裤裆。 “我艹!” 陈明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子,即便这一脚不重,但对他来说可是十足的耻辱。 顿时口中怒吼着上前,伸手一把将那黄衣胖子抓起,恶狠狠的瞪着眼,咬牙切齿道:“你真是找死,好,好好,我让你发狠。” “啪!” 陈明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被两人被控制了灵力,根本毫无还手之能,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找死,我偏不让你死,桀桀,我要你看着她被我撕烂衣服,在我胯下承欢,这样想必会让你生不如死吧?” “呜呜呜!!!” 黄衣胖子闻言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挣扎着想要坐起,双目充血,怒视着陈明,若眼睛能杀人,恐怕陈明已经被抽筋拔骨了。 “叫,继续叫,你越愤怒,老子就越开心。” 陈明脸上一片狞笑,缓步走向红衣女子,伸手在其脸蛋上轻轻触碰,顿时一阵嫩滑的感觉让其一阵舒爽。 红衣女子披头散发,躲着陈明的手,只是其却如跗骨之蛆,紧紧跟随。 陈明丝毫不在意红衣女子的抵抗,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猫捉老鼠的乐趣,让他心头欲.火更甚:“挣扎,继续挣扎。” “桀桀,你越是挣扎,我就越是兴奋。” “唔...” 红衣女子目露绝望悲戚,当真是求生无门,求死不能,正在这时,其长发遮掩着的目光一错,竟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踏来,让其双目呆滞。 陈明见红衣女子一动不动,顿时少了些许乐趣,不由得调侃道:“挣扎啊,继续啊,怎么不动了?想通了?” “想通了好,早爽早死早超生。” “踏嗒...” 这时,有数道纷乱的脚步声缓缓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是一道冰冷的寒声:“既然如此,那我也送你一程,如何?” “谁?” 陈明与田正良脸色微变,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凝视,却见四道身影已经走到了近前,三个大人,一个稚子。 “我劝你们少管闲事,有些人不是你们惹得起的,赶紧滚蛋!” 田正良面色不善,他本就心生怨气,如今有人送上门来,如何还忍得住,顿时戾气涌动,寒意弥漫,武帅初期的境界威压向着四人笼罩而去。 炎毒火精笑嘻嘻歪了歪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没想到还有这么没脑子的人,顿时心中大喜,满目期待。 莫亦千目光阴沉,本在爱妹墓前,不欲动手,但此地竟有人行如此苟且之事,简直猪狗不如,更别说这两人还是认识的熟人。 “蝼蚁自大,蜉蝣撼树。” 不由得踏步而出,心生怒火,口中有寒声波荡,瞬间震散田正良威压。 “蹬蹬蹬...” 田正良脚下踏步,脸色惨白倒退而出,直到被陈明一把扶住,才堪堪停下,原本凶戾的眼眸,此刻满是惊恐,眼前人只一言,便让自己抵抗不住,这是何等境界的强者。 “阁下!” 田正良顾不得许多,连忙开口苦求:“刚才是小的瞎了眼,一时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还望原谅则个。” 莫亦千恍若未闻,双目淡漠着向着两人踏步逼近,周身隐隐有一股炙热的浪潮波荡开来,笼罩四周,散发着惊人的寒意。 “阁下!” 这时,有一道沉稳声音传来,以灰袍老者踏空落下,武帅巅峰境界的威势震荡开来,抵御莫亦千的威压,面色凝重的冲着其拱了拱手:“我等乃清风商会的人,若是手下有所得罪,还请看在商会些许薄面上,有话好商量。” 莫亦千闻言眉头一皱,不由得停下脚步,清风商会财力非凡,底蕴也不弱,尤其在天域广交八方人脉,不容小觑。 “钟管事!” 陈明与田正良见到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行礼,刚才心头对其的怨气尽数散去,甚至还有些感恩戴德。 钟衍脸色难看的瞪了一眼两人,口中低声沉喝:“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呆会再跟你们算账!” 钟衍话音落下,便面带笑意看向了几人,心中的凝重也放了下来,既然忌惮清风商会,那就好办了,只是其还未张口,却听一道淡漠声音传来。 “老莫,送他们一程!” “阁下!” 钟衍闻言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却见莫亦千眼中冰冷,脚下无情的踏前一步,顿时武相后期的威压笼罩而来,周身有怒火喷涌。 “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有话好好说...” 钟衍连连开口,武帅巅峰境界的威压弥漫开来笼罩周身,苦苦抵御这股威压,但见其怒威不减,顿时开口威胁道:“我们可是清风商会的人,你们要想清楚了,杀了我们就是在和清风商会做对。” “聒噪!” 莫亦千口中冷哼,没有丝毫留情,抬手聚灵,大片赤金色的火焰咆哮周空,汇聚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的盖压而下。 “不要!” 钟衍目露绝望,口中大声乞求,同时汇聚全身灵力撑起灵力光罩,欲求得一线生机,连同其身后的陈明与田正良也是苦苦挣扎。 只是巨掌轰鸣,炙热的火焰,冰冷的杀意,没有为其留下丝毫生机。 烟尘消散,谷内一片安静。 在莫亦千身前,一道巨大的掌印赫然出现,阵阵炙热的火焰还在烧灼周围的杂草,发出些许“噼啪”的声音。 君弈上前,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理会两人身上的泥渍,连忙将其松绑,拔出口中塞着的烂布。 “咳咳咳...” 顿时,两人一阵咳嗽,口中狠狠的喘着粗气,看着君弈的目光满是感激,还有些许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愤怒。 “你们没事吧?” 君弈见两人如此,抬手取出两个水壶,递了过去,示意先喝上几口,放松放松。 “咳,还好,死不了!” 黄衣胖子轻咳一声,擦了擦嘴,将脸上的灰尘抹去,露出真容。 此间两人,正是席万,洛玉馨。 第三百八十九章:清风商会(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北苍大陆的财主,万宝阁的阁主席万,与其侄女洛玉馨。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他们两人竟会是如此的狼狈,披头散发的模样,褴褛的衣衫,甚至与路边的乞丐如出一辙。 “咳咳...” 席万轻咳一声,脸上苦笑难耐:“让你们见笑了。” 席万心态倒是洒脱一些,但洛玉馨显然受到了惊吓,不言不语,只是转过身子,低着头,静静的打理着自己的妆容。 “这话就有些见外了。” 君弈摆了摆手,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眼中有些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莫不是被人打劫了?” 席万无奈一笑,脸上有些自嘲:“打劫?要是打劫那就好咯。” “那是怎么回事?” 君弈有些不解,只是问出后又是微微一愣,轻笑道:“倒是我有些唐突了。” “没什么。” 席万摆了摆手,无所谓的回应:“你对我们叔侄有救命之恩,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罢了。” 席万又喝了一口水,干瘪苍白的嘴唇才稍稍有了些许颜色,随即口中一声长叹,便是将过往娓娓道来。 “其实我们叔侄本就是天域之人,只是遭遇袭杀后,落难才流落到了北苍大陆,从而栖身苟且,欲等到机会,待得风声过去,再回到天域。” “可寄人篱下的身不由己,自身暗疾又在折磨,还有低微的境界,让我自知即便回到了天域都寸步难行,这一等便是十几年。” “原来是这样!” 醉癫狂闻言倒也是明白了一些,怪不得十几年前北苍的万宝阁忽然换了人。 “天域人?” 君弈眉头一挑,想起刚才三人的自我介绍,不由得开口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清风商会的人吧?” “不错!公子明察。” 席万倒也不意外,直接便承认了:“其实我是清风商会二公子,如今的二老爷,而馨儿便是我大哥的嫡女。” “果然如此!” 君弈心中明了,据他所知,清风商会的当家人便是姓席,而且此商会还是家族传承。 只是让君弈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在北苍神秘的商人,倒会是天域这般庞然大物的公子,也怪不得他能将万宝阁开的有声有色。 随即,又一个疑惑浮上君弈心头:“清风商会不是席家一族传承吗?而且清风商会以和为贵,从未得罪过人,你又怎会被人袭杀?” “这...” 席万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隐隐有些波动,随后又恢复了苦笑:“这其中的原因,正是我想也想知道的。” 君弈双目一凝,将其眼中神色尽收眼底,也没有多做纠缠:“既然你是清风商会的二老爷,为何又会被清风商会的人如此对待?” “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 席万神色愤愤,口中有着怒声传出:“我与馨儿只是刚刚进入商会,刚开始那小厮还很热情,但待到我自报身份后,他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甚至招呼强者上前,将我们两人直接绑了起来,说什么招摇撞骗的贼人,根本就不给我们解释对质的机会。” “这不,甚至还要将我们两人活埋于此。” “这...” 此举连莫亦千和醉癫狂都有些诧异,清风商会的二老爷被人袭杀,这是多大的事, 如今有人上门,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验明正身?怎会行如此野蛮之举? 若是寻常世家还有可能,但清风商会宗旨和气生财,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君弈闻言默不作声,眼中有光芒闪烁,思虑着其中的奇怪之处,下意识开口道:“他们可曾有言你们是冒充来的?” “呃...对,对对,他们的确有说。” 席万眼睛一亮,似是想起来了细节,顺着君弈的话便说了下去:“好像是什么又来冒充的,这已经是第二十次了。” “看来应该是袭杀你们的贼人所为。” 莫亦千眉头一沉,对此伎俩实在是太熟悉了,这点小把戏都能得出手,简直可笑,自然,也怪不得席万两人被直接活埋,想必是为了震慑暗中出手的人吧。 “或许吧。” 席万轻轻一叹,眼中有些茫然。 此时洛玉馨也已经梳理好了妆容,怯生生的站在席万身侧,不言不语,偶尔有看向君弈的目光,其中皆是复杂。 “嗤...” 君弈脸上挂起温润笑意,随即抬手轻点,将两人身上压制灵力的手段解除,轻声道:“你们还想去清风商会吗?” “自然是要去的...” 席万下意识回应,声音有些犹豫叹息,他自然是想回去,但回去又会被当成冒充的,连大哥的面恐怕都见不到,只是话音刚刚出口,却是眼睛一亮,又有些试探道:“莫非公子有办法?” 此言一出,连一边的洛玉馨都看了过来,目露期待,当然,她期待的可不是回归清风商会,而是一路同行,半年时光,那个心中的人影非但没有被抹去,反而印刻的越发深刻。 “正好顺路,一同去吧。”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给了席万两人一个肯定的回答,顿时让其心头大喜。 “那就多谢公子了!” 席万直起身子,神情严肃,认真的躬身行礼,他虽不知君弈到底有何底气,但其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他心颤,这,就足够了。 洛玉馨不言不语,但其看向君弈的眼中,却是流露出些许柔情,此间生死让她明白了很多,领悟了很多。 有些人,有些事,若不去努力,恐怕将会成为终生的遗憾。 ………… 将古城,清风商会座落其中。 此间所在,也是将古城内除了念归舫之外,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了。 武者修炼,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除了自身的武道天赋外,最重要的便是外物的辅助,比如丹药,灵草,灵物,乃至武器,都是其依赖的存在。 这些东西或提升自身修为,或增加自身保命能力,缺一不可,甚至无人会觉得多,只怕所有太少,不够用。 可入妖兽森林何其危险? 不说其中盘踞的无数妖兽,即便是有些天险,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而且还有其中种种不可言说的危机,说不定还未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已经死在了路上,化为一捧黄土。 清风商会,这般买卖灵草灵药,丹药武器的存在,自然成了众人所需求取的首选,没有危险,只需要有足够的钱即可。 但就是一个钱字,不知难倒了多少人。 可正因为如此,清风商会才能拥有让天域众多势力仰望的恐怖财力,也因为其广交八方好友,使得清风商会越做越稳,无人冒犯。 清风商会前的街道上,数道人影缓步而来,其中穿着红肚兜的稚子很是可爱 ,小手中抓着数个好吃的东西,粘的满脸糖渍。 “老席,你这可是有些太过了。” 君弈脸上挂着温润笑意,不过此刻隐隐有着些许无奈,这一路上,席万可是破费不少,炎毒火精只要有所求,便都会被其尽力满足,毫无拒绝。 “公子帮老席如此大忙,些许小钱算的了什么?” 席万大手一挥,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心中却有些抽搐,虽说炎毒火精是小孩,但其看中的东西,可都没有一样是便宜的,不过想到君弈帮忙,这些也就没什么了。 “嗤...” 炎毒火精轻笑一声,他虽然小,对外面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并不傻,有求于人,难道还不准备出点血?天底下哪有白赚的好事? 当然,公子赚公子的,他赚他的,二者互不冲突。 一行人速度虽缓,但也不慢,很快便到了清风商会门前。 此地比起云客居来要大的多,当先只是一个门脸,上面有匾额四四方方的写着清风商会四个大字,颇有些中规中矩的意思。 内中入目,有一块漆黑巨大的怪石放置中央,堵住了众人的目光,使得众人看不到其中乾坤,不过却有些许热闹的嘈杂声波荡街道,来往武者听着其中的赞叹声,直叫人心痒痒,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进去看上一看。 君弈几人稍稍一观,便向着内中走去,门前小厮见此连忙上前,陪着笑脸,点头哈腰,躬身行礼:“几位里面...” 只是小厮脸上笑着眯起的眼睛一扫,顿时愣在了原地,口中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接着挺直了身躯,笑容消失,满脸恶狠狠的盯着席万与洛玉馨,口中毫不客气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招摇撞骗的家伙。” “看来你们是侥幸活下来了,怎么着?这次找了几个人有又胆子了是吧?啊?” 君弈脸上温润笑意不变,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不过君弈无所谓,席万却是忍不了,口中低喝:“狗奴才,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滚!” “让席雄出来!” “哟呵?口气不小啊!” 小厮见席万口出狂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脸上一阵冷笑,抱着胳膊,仰起下巴不屑道:“小爷心善,给你一次机会,从这里滚出小爷的视线,还可以捡回一条命,记住,是用滚的。” “否则,要你们血溅当场!” 周围来往武者见此地吵闹,不由得都看了过来,只当是有人闹事,顿时冷笑不屑,对着席万指指点点,讥讽连连。 “找死!” 席万脸色难看,周身灵力一震,抬手凝化巨掌狠狠的拍打而去,扇在那小厮的脸上,将其直接打飞。 “噗...” “砰,噼啪...” 小厮口中鲜血喷吐,身形倒飞,直接冲入商会大门中,狠狠的砸在那怪石上,滚落下来,将周围摆放的饰品尽数击碎。 一时间,周围武者心头轻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开来,让出了场地,没想到竟还有人敢砸清风商会的场子? 这可是和天域无数世家宗门为敌,甚至都不用清风商会多说,都会有人赶着巴结,只为讨得一份人情,这可是天大的好处。 “哼!” 席万冷哼一声,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负手而立,仰起头,目视远处,口中沉声道:“叫席雄出来!” “砸清风商会的场子,呵,狂妄!” 第三百九十章:亲人相认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轻喝,却有凛然威势横推。 武王境强者威压盖压四方,使得周围围观武者脸色微变,不敢触其锋芒,再次向后退去,远观此间变故。 “踏嗒...” 清风商会中,有脚步轻踏,霸威笼罩。 一道身着华丽装袍的中年男子显现而出,其明亮闪烁的衣衫上,时有璀璨光芒流转,腰缠玉璧腰带,头上发冠都镶嵌十二颗溢散着奇异气息的异珠,甚至连双足脚尖,都有两颗婴孩拳头大小的翠绿明珠,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中年男子站在众人面前,整个街道上围观的武者顿时鸦雀无声。 当然,众人并非是折服在其武王境霸道的威势下,而是震惊于男子的惊人财力。 自古以来,财不外露,但眼前人却是彻底的推翻了这个话题,不论其他,仅凭其身上的衣着,就足以一个武者修炼到武相境界,甚至还有过之。 如此傲然,如此随意的装容,整个天域,也只有一人能够如此,那就是清风商会,掌控着天域庞大财力的会长。 席雄。 “踏踏踏...” 在其身后,清风商会中一阵纷乱,数道强横威势从中踏步而出,整个街道四面八方都有隐晦气息流转不绝。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眼中有异芒一闪而逝,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靠在君弈左右两侧,连同吃着手中美食的炎毒火精,都是不露声色的站在了君弈身前,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的看着。 席万负手而立,面容冷峻,将身后的洛玉馨护在身后。 “我倒要看看,是谁竟敢在清风商会面前撒野?” 席雄口中冷喝间,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在人群中微微扫过,只是在君弈几人身上微微停顿,便落在了席万身上。 “你...” 席雄一观之下,顿时一怔,眼中有些疑惑,还有些茫然,随后竟是身躯一震,双目瞪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席雄,不过二十载岁月,你不会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吧?” 席万眼中光芒爆射,目光直视席雄,发胖的身躯在这一刻似是陡然高大了起来,宛若一座佛陀,隐隐散发出些许迫人的威严。 “你...你是席,席万?” 席雄有些不敢确定,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席万,目光都隐隐有些颤抖。 “怎么?还要验明血脉不成?” 席万见席雄模样,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许,抬手一抹腰间,却是取出一枚储物戒指,将其戴在手上,随即光芒一闪,只见一个只余半块的算盘,出现在了手中。 “哼!” 席万冷哼一声,周身光芒大作,武帅后期的境界威压汹涌而出,源源不断的冲入这半块算盘中,似是在激活着什么。 “铮...” 忽然,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凭空响起,半块算盘上金光大作,其上算珠浮动碰撞,发出些许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街道上。 数息时间,席万又将这灵力散去,口中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汗水密布,半块算盘又恢复了起先的模样,随后抬头,目光直视席雄:“如此,可是能证明了?” “你!” 席雄身躯一震,脸上惊喜、感慨种种复杂的情绪汇聚交替,口中颤声传出:“二弟,二弟真的是你,你,你可让哥哥好找啊!!!” 席雄迈步踏出,身形消失,再出现时,已至席万身前,眼睛轻颤,脸庞抖动,盯着席万认真的打量了好一会, 才伸出手来,一把将其紧紧抱住,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神情激动,眼眶甚至有些泛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哥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席雄口中声音传出,原本平静随和的声音,竟在此时带上了些许哭腔,抱着席万的胳膊极其用力,可见其心中起伏波澜。 “回来了,回家了...” 席万仰头,长大了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略有些抖动。 忽然,席万似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将席雄推开,让开了身子,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将洛玉馨带到跟前。 “大哥,你看,这是谁?” 洛玉馨一脸茫然,呆呆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身影,只是在她印象中,两人分明没有见过面,心中却生出了些许莫名的亲近,似乎很早就认识一般。 “这...” 席雄看着眼前红衣女子,只一眼身躯陡然一震,心中有一股恐怖的浪潮席卷开来,凝化滔天威势四处冲撞,让其心头波荡不休。 “太像了,真真是太像了...” 席雄目露朦胧,似是陷入了梦幻,口中有些许呢喃,轻轻低语,看着眼前的人影他根本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怎么?真的认不出了?” 席万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看着眼前的席雄,隐隐生出了亲近,血脉相连的亲人,追究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奇妙。 “她,难道是...” 席雄强自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有些担忧,又有些瑟缩,谁能想到,掌控了天域巨大财富的人,竟会有如此畏怯的一面。 席万见此倒是心生理解,没有过多在意,倒是在洛玉馨胳膊上轻轻一拍,轻笑道:“馨儿,还不见过你的父亲?” 洛玉馨闻言不禁有些发懵,即便心中有些猜测,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父亲,这两个字多么亲切,似一汪清泉滋养着她的心田,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似一场幻梦,让她不敢去碰触。 “馨儿,真的是你吗?馨儿...” 席万颤抖着身子上前,想要伸手,却又不知该如何落手。 当年,洛玉馨不过襁褓中的婴孩,父女相见才寥寥数面,洛玉馨的母亲洛幼微欲回娘家一探,可惜席雄琐事缠身,无暇分身,便让席万作陪。 谁成想,这一去,竟是兄弟生死未卜,夫妇天人两别,连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都失去了踪迹,再见面,却是相隔二十年,物是人非。 “会长,这里...” 这时,席雄身后有武者上前,在其耳边轻声开口提醒。 “哼!我做事需要你提醒吗?” 席雄闻言勃然大怒,手中拂袖一甩,王威浩荡,竟是将其直接轰退,倒飞而出,晕了过去,生死不知。 “今日父女相逢,兄弟再见,你竟让我注意,注意什么?” 众人见席雄发怒,顿时心头一凛。 天域人都知道,清风商会和气生财,席雄更是逢人笑脸相迎,连怒目都甚是少见,没想到此间竟是生出雷霆怒火。 众人身前,君弈静静的看着,如此一幕,让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中甚至还有些莫名,显得意味深长。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父女相认,兄弟再见,你竟还要我注意影响?难道我席雄就没有真情吗?” 席雄脸色难看,喝骂间怒火难消,随后大手一挥,威严的声音中夹杂着阵阵灵气,波荡而出:“今日清风商会交易者,不论何物,都降价三 成。” “哗...” 一言而出,满街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席雄竟是如此豪情,当真是大手笔啊,顿时所有人蠢蠢欲动,甚至有人按耐不住反身离开,却是借钱去了。 此举可不是一掷千金,一掷万金能形容的,绝对是有过之无不及,要知道,清风商会,这可是天域有名的聚宝盆,拿日进斗金形容,都算得上是寒碜。 席雄豪气万丈,言语间掷地有声:“我席雄没别的,这点东西还拿得出手,当是与大家一起庆贺此间喜事。” 言罢,席雄也不再理会众人,而是伸出手,欲抓起洛玉馨,只是手伸出,有僵在了空中,有些尴尬,随后抓起席万,哈哈一笑:“走,我们进去,进去再说。” “好!” 席万倒也没有推辞,随即拉起洛玉馨,又看向君弈几人:“君兄弟一起来吧?” 席雄一听,稍稍一愣,下意识看向君弈几人,打量了一番后,脸上微微有些疑惑,不由得问道:“二弟,这几位是?” “救命恩人。” 席万还没有开口,倒是洛玉馨压低了声音,脱口而出。 席雄闻言神情肃然,认真的冲着君弈行礼,沉声道:“阁下竟是二弟与小女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席某的救命恩人,请受某一拜。” “若有怠慢,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席雄说着,腰便弯了下来,就要行礼,却是被君弈伸手托住,面带温润笑意,轻声道:“席会长不必如此,只不过恰巧遇到了而已。” “即便不是我,想必任何一个路人都会出手,只是本心而已,当真不必介怀。” “阁下大气量。” 席雄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神情更加认真,眼中还有些敬意:“是某眼拙俗气了,既然如此,那便请一同入内,如何?” “这...” 君弈闻言有些犹豫,似乎并不想去,正要推诿,却见洛玉馨踏前一步,脸上有些着急:“君大哥,你就与我们一起进去吧。” 席雄闻言有些诧异,眼中露出一抹深意,随即又将其掩下,静静的等着。 席万对洛玉馨的想法心中了然,心下微微一叹,随即笑着开口挽留:“是啊,君兄弟一起进去吧?救命之恩,可不能随意了事,无论如何,还请让我好好招待招待。” “否则,我席某人不就成了天下人口中的忘恩负义之徒?难道你是想让我背上如此骂名?” “这...” 君弈闻言不由得脸露苦笑,似是有些无奈,随即冲着席雄又拱了拱手,轻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小子叨扰了。” “哈哈哈,哪里的话,君公子能留下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席雄哈哈一笑,满脸的畅快,抓起席万便让着众人一同入内,口中大声道:“吩咐下去,好酒好菜都给我上,今晚不醉不休。” “啧啧,席会长当真是直爽之人,真性情,真汉子。” “谁说不是呢?开玩笑,张口就让利三成,你以为是废石,那可是灵石,灵石呐,正儿八经的财富,天域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谁会嫌多?” “唉,原本我以为无商不奸,现在才知道,是我见识太浅了。” 街道上来往武者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口口相传,阵阵惊叹赞扬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即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踏入商会中。 君弈听着些许议论声微微一笑,随即便与众人一同缓步入内。 第三百九十一章:云武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清风商会,天域鼎鼎有名的坊市商会。 此商会与北苍万宝阁不同,天域只此一家,正是开在将古城中,再无分号。 按道理来说,这商会如此古板,要么就是小,要么就是没落,但清风商会却恰恰相反,几乎囊括了天域六成的财富。 清风商会到底多有钱,谁也不知,只知道他拥有的财富,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存在。 即便是君弈,都没有一个大致的概念,不过是凭借想象去猜。 这倒不是因为君弈见识少,而是君家的财富已经够多了,他对钱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可到了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小看了清风商会。 众人离开交易场,顺着通道向着深处走去。 此间通道幽深,但却没有丝毫狭窄漆黑的感觉,反而因为两侧明亮柔和的光芒,将此地映照的一片通透。 “阳蚀珠!” 君弈下意识抬头看去,只一观顿时心头一跳,双目骤缩,眼中有些难以置信。 阳蚀珠,在极热火山内蕴养的奇异火珠,受太阳光焰催化,少见的天材地宝,任何一颗都是极为珍贵的奇物,修炼的至宝。 即便是君弈,都不会小视,但席雄,竟是将其作为照明的工具,而且足足有八颗之多,简直骇人听闻。 如此一幕,君弈本以为就是极限了,没想到过了通道,他都生出了一种见识浅薄的感觉,当真是匪夷所思。 一块块石阶用赤尘晴岩铺就,一片片屋檐用星天琉璃装饰,一根根柱子,更是用的怀云木,还有那月寒花,南菇木,竟都是拿来作为庭院的绿植,还有珍奇难见的珍珠奇玉,在这里都只是寻常的装饰。 君弈看得暗自咋舌,清风商会当真都是大手笔,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君家,都不曾如此奢侈。 不过相比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就好了很多,一个个面无表情,安心的护佑在君弈两侧,小心的探查着周围。 倒不是他们两人心思沉稳,而是对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不认识,只当是寻常好看的东西罢了,没有在意。 至于炎毒火精,就更是过分,眼睛亮晶晶的长大了嘴巴,嘴角甚至流着口水,看着那些奇珍异宝满目贪婪,这些对他来说,可都是大补之物。 席万神色平静,洛玉馨也只是茫然的跟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懂,心中只对眼前出现的陌生父亲,心潮起伏。 众人一同入内,直到入了厅堂大殿,这才在满目奢华中落座木椅。 “大家都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 席雄招呼着众人,脸上一片亲切,口中说着,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的在洛玉馨的身上扫着,眼中透着些许温和。 好一会,席雄的目光才落到了席万身上,口中长叹:“二弟,你受苦了啊!” “大哥见外了。” 席万微微摇头,眼中有着些许感叹,说真的,二十年时间,他根本都没想到能如此顺利的回来,恍若如梦。 席雄脸上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试探着问道:“二弟,那微儿她...” “唉...” 席万闻言口中长叹,让席雄的脸一瞬变得煞白,身躯颤抖,瞳孔放大,有些不敢听席万口中的话:“她陨落了。” “轰!” 席雄身躯一震,体内有恐怖威势炸裂开来,王威弥漫,让众人有些难以抵抗。 “嗤...” 这时,屋外有数道破风声传来,强横气息流转逼近,笼罩整个厅堂,此间隐隐还有些许杀机流淌,扩散其中。 众人嗅到寒意,下意识心生警惕。 只是下一刻,却见席雄无力的抬起手来,轻轻的摆了摆,低沉道:“退下!” “传讯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嗤嗤...” 一言而出,没有丝毫回应,但屋外的动静却是很快完全消失,厅堂内外,又恢复了一片平静,针落可闻。 “让大家见笑了。” 席雄牵强一笑,脸上神情难看,颤声低语道:“二弟,可以给我说说吗?” “呼...” 席万深吸一口气,连同洛玉馨都看了过来,明眸轻颤,露着些许让人疼惜的惊惧,只听席万细细道:“那是十九年前,我与嫂嫂,还有...” “我们抱着馨儿,与护卫从洛家返回,却是在路过风云山的时候,遭到了袭杀,近百名武者,将我们团团包围。” “护卫们拼死,才杀出了一条血路,让我们四人突围了出来。” 席万脸上神情愤恨,目露狠色,狰狞着咬牙切齿:“但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能分散逃跑,可谁成想我们刚刚分散,那些追杀的人就好像目的明确一般,直追向嫂嫂,我想去救,却为时已晚。” “嫂嫂就被那些人,斩杀...” “轰!” “该死!” 席雄周身灵力失控,武王境恐怖威势直接将厅堂中的桌椅全部推翻,还有那些奇珍异宝完全轰烂,厅堂一片狼藉。 众人神情凝重,心头压力倍增,面对武王境强者的威势,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呼...” 席雄深吸一口气,将周身威压散去,整了整情绪,才勉强的看向众人,目露歉意:“抱歉,又失态了。” “会长至情至性,真情流露,何来抱歉?” 君弈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席雄不必在意,只是其眼中的目光却是隐隐有些深邃,略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快速压下。 席万也是趁此机会稳了稳心中情绪,这才将后面的事情完全告知:“此后,我便带着馨儿一路逃窜,进入了北苍大陆。” “北苍大陆?” 席雄一愣,随即又有些恍然,微微点头道:“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我们叔侄两在北苍,一躲就是二十年,直到近日来才有机会重归天域。” 席万言至于此,又有些无奈,苦笑道:“谁成想到了商会门前,告知了来意,却被当成了贼人,差点被拉去活埋。” “活埋?” 席雄眉头一拧,狠狠的一拍桌子,目露狠色:“简直是岂有此理,如此大事,竟不告知于我,定要将此还施其身。”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席万轻轻摆手,算是安慰席雄,让其不要在意,又笑着看向君弈,轻声道:“那日,若不是君兄弟正巧在安宁谷。” “我们两个怕是真的见不到大哥了。” 席雄一听,压下心头怒火,神情肃然起身,冲着君弈再次郑重躬身行礼:“君兄弟救命大恩,当真让某何以为报?” “席会长不必如此。” 君弈脸上有些无奈,连忙将席雄扶起:“当真不用在意,我与席老哥在北苍大陆也是旧识,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算不得什么。” “不!” 席雄却是大手一摆,丝毫不理会君弈所言,认真的掏出一玉牌,递了上去:“君兄弟不在意,但我席雄却不能不在乎。” “此物,乃是清风商会的顶级宝卡,持有者在清风商会交易任何物品,都只收其原价的三成,小小礼物,席某厚颜还请君兄弟收下。” “这...” 君弈一愣,倒是没想到席雄这么舍得,连其身后的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是心下震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在清风商会交易任何物品,都只收原价的三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武者所需,任何一个都算的上是恐怖,价值连城。 如此馈赠,当真算的上是大 出血,可谓诚意十足了。 众人目光汇聚,都看向君弈,却见其竟是洒然一笑,微微摇头:“席会长,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这...” 席雄一愣,没想到天域还有人能拒绝的了这般馈赠,心中有些不可思议,不由得试探道:“君兄弟可是觉得太少?” “若是如此...” 席雄开口,大手一挥就要再掏,却被君弈阻止,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君某不是嫌少,搭救席老哥也并非是为财,真真是顺手而已。” “若是席会长真要回报,此物倒是不必了,君某正有一事,心生烦恼。” “哦?” 席雄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笑呵呵开口:“君兄弟请说,不管是什么,只要天域有的,我席某人能拿得出手的,绝不二话。” “没那么严重。” 君弈伸手,示意莫亦千从怀中取出一物,竟是一碎布,递到了席雄面前:“席会长广交八方,所见众多,不知是否使得此物?” “这是?” 席雄眉头微皱,伸手从君弈手中将碎布接过,他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是求问线索,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席万也是心生好奇,下意识的凑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席雄手中抓着碎布,两人仔细的打量着,上面有着些许线条残断,而且大多都被暗红色的血渍遮掩,让人看不真切。 席万一观有些茫然,对此根本没有印象,倒是席雄若有所思。 “席会长可是有线索?” 君弈自然不会放过这般细节,试探着开口。 莫亦千也是眼睛瞪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席雄,眼中满是殷切,原本平静的心,都在此刻疯狂的跳动起来,声若擂鼓。 “这,好像有些眼熟。” 席雄微微开口,一言而出顿时让君弈与莫亦千呼吸微凝,只听其继续道:“似乎与云武宗的服饰有些相似,不过,好像却又不大相同,。” “呵,也许是我看错了,毕竟只是一块残破的碎布,信息太少了。” “云武宗?” 君弈立刻抓住了席雄口中的关键,这宗门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随即凝神问道:“席会长刚才所说云武宗是...?” “这云武宗算是有些好运,怎么说呢...” 席雄闻言哑然失笑,略有些调侃:“传言这云武宗,曾经只是一伙流寇势力,靠着四处打劫为生,笼络了一批武者。” “后来不知怎的,与斩岳剑派产生了些许纠葛,这才在几十年前成立了宗门。” “原来是这样。” 君弈微微点头,怪不得从没听说过,原来只是一伙流寇,下意识与莫亦千对视一眼,看到了其眼中的坚定。 “此番多谢席会长了,这消息对我们非常有用。” 君弈也没有犹豫,只是冲着席雄抱拳,轻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还有事要做,就不再叨扰,告辞了。” “这,君兄弟这就要走?” 席雄没想到君弈这么果断,连洛玉馨都下意识踏前一步,俏脸上满是不舍:“君大哥,你不多留几天吗?” “不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君弈抬手,也不避讳场中众人,轻轻的拍了拍洛玉馨的肩膀,轻笑道:“此行不易,找到了父亲可要好好的聊一聊,恩?” “恩。” 洛玉馨微微一愣,随即脸颊有些泛红,只是轻轻点头。 席雄与席万两人看着这一幕,神情莫名,却也没有多言。 “君某告辞,后会有期。”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冲着几人轻轻拱手,便不再留恋,转身带着三人踏步离去,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入内而来的通道中。 第三百九十二章:事态复杂(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厅堂内,席雄三人静静站立。 洛玉馨眼睛瞪大,怔怔的看着已经消失了君弈身形的通道,心中不知怎的,有些空落落的,似是少了什么。 “馨儿?” 这时,席雄轻轻开口,声音平和,其中隐约还有些许忐忑。 “是...” 洛玉馨惊醒,下意识回应。 回首洛玉馨与席雄四目相接,不知为何,竟是有些不自然,随即撇过头去。 “咳咳...” 席雄见此轻咳一声,脸上笑容僵硬,不由得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呵呵,大哥勿急,你与馨儿二十年未见,一时难免有些不适。” 席万见此连忙笑呵呵的开口,打着圆场:“馨儿也是受到了活埋时的惊吓,恐怕心中还有些阴影,让她休息休息,或许会好一些。” “恩...” 席雄闻言轻轻点头,看了一眼洛玉馨目光复杂,不由得口中长叹一声:“二弟说的有理,那就先休息休息,现在团圆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随即,席雄负手,威严声音传出:“来人!” “嗤...” 一声传出,顿时有人影快速入内,满脸恭敬的躬下身子:“老爷。” “你带二爷和小姐下去休息,一定要布置最好的院落环境,最好的丫鬟服侍,最安全的守卫。” 席雄眼中目光稍稍下斜,看着眼前的武者,口中言语一片漠然,甚至还有些许阴冷:“若是有所怠慢,出现了任何差池,哼!” “小的明白,请老爷放心!” 那武者闻言顿时额间有冷汗流出,惊慌开口,连连保证:“若是有任何差池,小的提头来见。” “恩!” 席雄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将目光从其身上移开,看向了席万,脸上又是一片笑意:“二弟,一路辛苦,那就先去休息吧。” “麻烦大哥了。” 席万点了点头,没有太过在意,带着洛玉馨便随着那武者离开了厅堂,向着后面装饰华丽的院中走去。 厅堂中,席雄负手而立,看这门口三人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敛,渐渐恢复了淡漠,甚至眼中还有些冰冷。 “来人!” 一语轻喝,厅堂中有人影踏出,却是一直隐藏在内中。 “老爷吩咐。” 人影身着黑衣,遮掩面容,冲着席雄微微躬身行礼。 “这就是你们做的事情?” 席雄冷声开口,言语间有些怒气上涌,恐怖的王威弥漫开来,直接压在那武者身上,让其跪伏在地,动弹不得。 同时,激荡的王威中,似有些许寒意弥漫,宛如一把大刀架在那武者脖子上。 那武者身躯瑟缩,口中声音轻颤:“老爷,这其中...” “够了!” 席雄轻喝,将其口中的话完全打断,根本没有听下去的**,寒声道:“由你亲自去,将那小厮处理了。” “记住,要将其活埋。” 席雄声音落下,周身的威压顿时散去,让其身躯一轻。 “是!” 那武者身躯轻颤,稍稍回应一声,便恭敬的退身离开,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来。 “哼,没用的东西。” 空荡的厅堂中,席雄漠然而立,好一会,才消失其中。 …… 清风商会内,有一处装饰华丽的后院。 院落中,奇珍异草满园盛开,池塘中有珍贵游鱼在其中肆意追逐嬉戏,不亦乐乎,内中小径上,有两排面容姣好的丫鬟垂首低眉,静静 而立。 “咯吱...” 院门打开,那武者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的躬下身子。 “二爷,小姐,请。” 席万与洛玉馨也没有犹豫,直接缓步入内,只是这时,有阵阵悦耳娇声传入两人耳中:“见过二爷,见过小姐。” 小径上,两排丫鬟齐齐开口,行礼问安。 两人下意识抬头看去,竟见眼前足有上百位丫鬟,正在等待两人入内服侍,一个个玉肤凝脂,吹弹可破,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足以称得上是绝色。 那武者见两人微微发愣,不由得轻笑着谄媚解释道:“这些都是老爷亲自吩咐的,要让他们好好服侍服侍二爷和小姐。” “如此,可还满意?” 席万摇头,摆了摆手轻声道:“不用她们,将她们都撤了吧。” “这...” 那武者脸色微变,面上顿时涌上一层惶恐,慌忙道:“二爷可是对她们不满意?若是不行,还有其他的,都任由二爷挑选。” “她们都是从天域各方寻到的美人,而且都还是处...” “行了!” 席万闻言有些无奈,直接将那武者口中废言打断:“什么乱七八糟的,撤了吧,不需要这么多,留一两个听候使唤就行。” “人多了,太吵。” “听二爷的。” 那武者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众女离去,只留下了十人,恳求道:“二爷,这几人心灵手巧,就让她们留下吧。” “不然老爷发起火来,小的...” “行了,你走吧,就她们了。” 席万无奈的摆了摆手,略有些烦闷和不耐,言罢便带着洛玉馨向内中走去。 “谢二爷!” 那武者闻言松了一口气,对着席万与洛玉馨的背影微微行礼,见两人进入厅堂,这才恭敬的起身,将院门关好离开。 院内厅堂,席万与洛玉馨踏立其中,细细的打量着内中装饰。 此间无人,洛玉馨才放松了下来,不由得嘟着嘴巴,懒散的斜躺到了一边,有些不满的看向席万,却见他正皱着眉头,爬在门上,似乎听着什么。 洛玉馨见席万肥胖的身躯,模样有些好玩,不由得轻笑一声,开口道:“二叔...” “嘘...” 席万皱眉瞪目,眼中神情略有些凝重,止住了洛玉馨的话,又继续爬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洛玉馨见席万目光严厉,而且不像是开玩笑,顿时也止住了声音,乖巧的等着。 好一会,席万才从门上下来,走到了洛玉馨近前的椅子上坐着。 “二叔,你这是?” 洛玉馨心中忍不住,还是微微开口问道。 “别多问。” 席万没有搭理洛玉馨的问题,反而伸出一只手来:“给我。” “什么?” 洛玉馨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席万眉头一拧,压低了声音在洛玉馨耳边轻声道:“别装蒜,君弈走之前拍了你一下,别说什么都没有?” “你...” 洛玉馨双目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少说,快点!” “着什么急嘛?” 洛玉馨不情不愿,但是却又没有办法,只能伸手摸向肩头,却是碰到了一个凸起,探入小手一摸,竟是一个冰冷的圆球,随即疑惑着将其从肩头取出。 入目一观,竟是一个漆黑的蜷缩着身形的小虫子,长得极其丑陋。 “啊...” 闭嘴!” 洛玉馨正要开口大喊,却被席万直接捂住了嘴巴。 洛玉馨双目一瞪,身上顿时发冷,只感觉浑身不自在,似有大片鸡皮疙瘩从身上抖落下来,让她手足无措。 席万看着洛玉馨长大,对她何其了解。 好一会,席万才看着洛玉馨微微道:“不要喊,闭嘴,如果懂了,你就眨眨眼。” 洛玉馨闻言连忙眨眼,席万也将手给松了下来。 “呼...” 洛玉馨口中吐气,脸色发白,连忙远离眼前桌面,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肩头竟是放了这么一只小虫子,而且还是君弈专门放给她的,顿时心头恶寒,不由道:“这,这也太恶心了吧?” “他怎么能给我虫子呢?” “这似乎,不是一只普通的虫子。” 席万将虫子抓起放在手心,细细的打量着这小东西,却发现根本认不出来,但等到他想用神识探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无法探知到它的存在。 在下一刻,经过其神识碰触的虫子,竟是开始了蠕动,缓缓舒展了开来。 “呼...” 虫子舒展身形,静静的爬在席万掌中,同时,有一缕微妙的波动荡漾开来,凝化一条晶莹的细线,没入席万识海。 一时间,席万双目微闭,呆坐椅上,似是沉入了其中。 洛玉馨心生好奇,又是强忍着恶心走了上来,细细打量着虫子,不知二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不动了呢? 有席万刚才诡异小心的举动,洛玉馨也不敢开口,就坐在一边等着,时不时的还学着席万的样子,看着周围。 “呼...” 数息时间,席万便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气来,目光隐隐有些惊喜。 洛玉馨见席万醒来,连忙开口:“二叔,你怎么了?” “你将这虫子收好,若是遇到危险就对着它呼救。” 席万郑重的将虫子递了过去,只是洛玉馨却是一脸嫌弃,往后缩了缩身子,一脸为难:“我?遇到危险?冲着它呼救?” “二叔,你是不是傻了?” 洛玉馨不理解席万的话,甚至还有些怀疑席万是不是魔怔了,竟是开始说胡话,一个虫子怎么可能有救她的本事? “少废话,收起来!” 席万有些不耐,将身子稍稍探了探,一把抓住洛玉馨的手,便将虫子放入其掌中,郑重的拍了拍:“千万不要小看它,这东西,当真有救命的能耐。” “真的假的?” 洛玉馨想要甩开手中的虫子,但见到席万神情认真,眼中的目光隐隐还有些许肃穆,不由得也将心中的淘气收敛,强压下心头的恶心,将这虫子给收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二叔,刚刚那个,他真的是我的父亲?” “不错。” “他既然是我的父亲,我们又回到了家,这里守卫又这么森严,哪里还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嘛?” 洛玉馨不以为然,抓起桌上的果子便啃了起来,强压下心头的恶心,试图以此来让自己忘掉那恶心的虫子。 席万对洛玉馨放松的样子很是不满,目光凝重的盯着她,甚至连口中语气也渐渐沉重了起来:“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到北苍去的。” 洛玉馨将手中果子放下,脸上神情讪讪:“我,我知道啊,就是被仇人追杀啊!” 席万闻言口中冷笑,眼中爆射而出的目光意味深长:“清风商会素来以和为贵,广交八方好友,哪里有那么多的仇人?” “以后,要小心一些。” 第三百九十三章:安北镇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将古城东北方,数万里外,有层山叠起,连绵不绝。 内中山岳高耸倾斜,状若剑刃,或断锋,或宽窄,各有不同。 此地,名为万仞山脉。 如今的天域霸主,斩岳剑派,便是藏于此山脉深处,奇峰险岳之上,意指俯瞰天域众生,擒众山做剑,指天下为锋。 天域众多剑修,以斩岳剑派为尊,时时刻刻都有大批武者前往万仞山脉朝圣,欲拜入斩岳剑派,入内修行。 但斩岳剑派的眼界何其高?寻常武者甚至都寻不到其山门所在。 久而久之,在万仞山脉外,便有了一处小镇,专供来往的武者休息,作为一个落脚点,倒是让风尘仆仆的武者,有了些许心安。 安北镇,坐落山脉外围。 这镇子不大,但内中设施却是一应俱全,来往武者所需的,大多都能满足,包括丹药,武器,以及女人。 星幕如画,灯火点点。 本是山野小镇,却没有丝毫冷清的样子,反而热闹非凡。 镇外小径,月光斑驳,有四道人影披月而行,缓缓靠近安北,入了内中,便随即找了一处客栈安顿,一行正是君弈四人。 四人在厅堂中吃着小酒小菜,听着周围武者的谈论,筛选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白天武者大多外出,只有在夜里才会选择放松,寻欢饮酒。 倒不是因为这镇中多安全,而是内中太过鱼龙混杂,谁又知道谁是黄雀,谁是蝉呢?越乱的地方,太过小心翼翼,反而容易被人盯上。 再者说,武者修行于世,做的本就是将脑袋勒在裤腰带的事,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自然,也莫说小心,武者的世界,生死哪里是由自己能轻言决定的?或有强者一怒,山崩地裂,说不得自己就被震死在其中,当一个可怜鬼咯。 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享受,至少死的时候也没有太多遗憾。 君弈微微摇头,脸上扬起温润笑意。 这些人倒也是看得透彻,他们的选择,他们的见识,或许组成的,就是他们的路,也就是他们踏行的武道。 “呜呜呜,这肉真是太好吃了。” 炎毒火精两只小手抓起桌上的妖兽肉,丝毫不顾及手上的油腻,连连往口中塞去,同时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以前的日子,真的都是白活了。” “哈哈哈,这小孩有意思,才多大的人,哪有什么以前的日子?” 客栈中的武者见到炎毒火精的憨态,都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听闻其口中言辞,都不自觉的大声笑起,声音中满是畅快。 “慢点吃,别着急,你家大人不给买,我这里别的没有,肉管够,啊?哈哈哈哈...” “呜呜...” 只是正说着,炎毒火精口中动作一顿,脸上一片涨紫,竟是被噎住了。 醉癫狂见其样子,摇头轻笑,抓起手中酒葫芦,就给炎毒火精面前的碗中添满,递了过去:“给,喝这个。” “哟,还喝上了?” 周围武者见醉癫狂倒酒,目光都不自觉的被勾了过来,直楞楞的盯着,想看看这乐子,毕竟武者在外生死间,可是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唔...咕咕咕......” 炎毒火精抓起大碗,连忙就冲着自己的口中灌下,发出一阵阵咕咚咕咚的声音,脸上的紫色顿时好了许多,但紧接着,却是被一片通红代替。 “啪...” 炎毒 火精将大碗往桌上一甩,口中长长的打了个酒嗝,通红的小脸上,眼中目光迷离,但其似乎毫无所觉,小手在桌上拍的“啪啪”作响,随即大手一挥,稚嫩的声音中颇有些豪气:“哈...好酒!不错,给大爷,嗝~满上!” “哈哈哈哈!!!” “这小子有意思,对老子的胃口,我喜欢,不过他奶奶的,这小家伙的辈分竟比老子还大了?不爽!” “小子一看就是个酒鬼转世,一杯竟都不醉。” 周围人哈哈大笑,夹着手中肉,喝着掌中酒,看着炎毒火精耍宝,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醉癫狂满脸无奈,看了一眼君弈,见其没有什么意见,便也没有拒绝,竟是直接抓了一小坛,开封,放在了炎毒火精面前。 “唔...好酒!” 炎毒火精嗅了一口,来者不拒,径直就将其抱了起来,不过身子一个踉跄,却是跌倒在了椅子上,差点就掉下去,但还是稳住了,可他起身的第一件事,竟是抱起酒坛,口中大叫:“酒,我的酒可别撒了。” “有意思,很久没见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了。” 周围坐着的武者感叹,随即便有人开口,大笑着轻言道:“这小家伙倒是和前几日那酒鬼一个样子,抱着酒坛子就走不动路。” 这时,另一桌的武者也是站了起来,抓着酒碗遥遥一礼:“哎,那酒鬼我也见了,当真是嗜酒如命,我自问纵横天下,见识过不少人,但还真没见过那么过分的。” “把全身的家当都掏出来买酒喝,甚至一边喝还一边哭,搞的其同伴差点没钱付账。” 其同桌武者闻言一愣,脸上有些若有所悟,插嘴问道:“你说的,是不是这几日上云武宗挑衅的人?身穿白衣长袍?” “不错,就是他,那人可不正是那酒鬼的同伴吗? 武者起身,见客栈大堂众多武者都看了过来,倒也不隐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这一片都传开了:“那酒鬼不知怎的得罪了云武宗,被抓了。” “他那同伴倒是仗义,也是擅长刺杀,一连几十天就在外面不走,等着云武宗的人出来,杀不了长老就杀弟子,有一个算一个,是个狠人。” 君弈闻言微微一顿,这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但也没管太多,却也是扬声开口:“各位兄台,这云武宗怎么没听说过?” “嗨,什么云武宗?” “这名字起的倒是不错,但说白了,就是一伙流寇,上不得台面,只是搭上了斩岳剑派的风,当了个狗腿子而已。” “嘘,你不要命了?这都敢说?” 那武者手中抓着酒坛,脸颊微红,说的正开心,却是被同桌的武者一把抓住,脸色大变,时不时还看向周围,显得有些紧张。 “这怕什么?天域但凡听过云武宗的,谁不知道?” 那武者毫不在意,不屑的抬眼一撇,正好看到莫亦千手中拿着正在擦手的破布,微微一愣:“哎,小兄弟,你同伴手里拿的,那不就是云武宗的衣服上的吗?” “这个?” 君弈面露疑惑,随手将莫亦千手中的碎布拿来,扔给那武者。 那武者倒也没有多想,将碎布抓在手中,借着酒意仔细的看了看,微微点头:“不错,就是云武宗的衣服上的,虽然破了些,但还能认得来。” “多谢兄台解惑,这顿饭就算在小弟身上了。” 君弈与莫亦千对视一眼,随即呵呵一笑,将碎布接了过来,递给 莫亦千。 “那多不好意思。” 那武者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不由得打了个哈哈,又便宜不占那不是王八蛋吗? 君弈身侧,莫亦千眼中阴狠显现,手中抓着碎布,掌中不自觉的用力,隐隐有些许灼热感弥漫开来,将其融成灰烬。 醉癫狂不言不语,只是手中抓着酒葫芦,大口大口的灌着,双目泛起一抹冰蓝。 “哎,对了,小兄弟,你手中拿着云武宗的衣衫碎布,怎么会不知道云武宗呢?” 好一会,那桌上的武者看向君弈,眼中有些疑惑,神色莫名,他虽然放开了喝,没有用灵力醒酒,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那块碎布上沾染的血渍,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似乎略有些迟疑。 “嗨,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武者见君弈脸上的神情,顿时心生警惕,甚至还在犹豫,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划清界限,别看他说起来瞧不起云武宗,但其背靠斩岳剑派,天域有几个惹得起的? “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君弈苦笑一声,抓起酒坛喝了一口,脸上有些感叹:“只是此事说来惭愧,小弟羞于启齿而已,不过既然兄台问了,那说说也无妨。” “哦?” 那武者一愣,好像事情不像是自己想的那般? 周围的武者也是悄悄竖起耳朵,八卦谈资这种东西,在哪里都不嫌多,永远都有人埋单。 “犹记得那是我小时候,一次任性,前往山野历练,却不成想遭遇了妖兽袭杀,差点身死,却是被一路过的前辈搭救。” 君弈目露回忆,眼眶甚至还有些泛红,自责叹息道:“可我是得救了,前辈却是断了一条胳膊,待到族中长老到来,想要回报,却是被前辈拒绝,洒然离去。” “只留下满地的血腥还有这块身上的碎布。” “原来竟是这样。” 周围武者面面相觑,没想到云武宗的人竟还有如此好心者,倒是没看出来。 “自从那事以后,我便被族中长老禁足,一直修炼,直到前几日才被放了出来,见识外面,算是历练。” “其二,便是想要试一试,能否找到恩人的线索。” 君弈脸上神情激动,目颤难耐,口中止不住道长叹道:“可怜天不负我,终于让我给找到了。” 那武者闻言顿时放下了心,但想到刚刚开口鄙视云武宗,不由得有些尴尬,随即想了想对君弈道:“小兄弟若是想找,明日或许可以去东方不远的奉云山。” “那里或许会有线索。” ………… 万仞山脉,一处阴暗的山洞中,散发着阵阵阴寒。 洞窟一片漆黑,水滴从洞顶滴落,打在水滩上,发出些许“嘀嗒”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血腥萦绕其中,嗅之,让人心生寒意。 洞窟深处,有一双明亮的眼眸在微微闪烁,其中有着遮掩不住的疲累和凝重。 洞内水滩折射光芒,隐隐可以看到其身上的白衣长袍,只不过却沾染了大片的血渍,偶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满是伤疤,刀剑交错,观之令人生寒。 “咳...” 白衣武者轻咳一声,微微抬头,看向地上的水滩,其中可见些许晨曦洒下,映照天地:“老莫,你一定要坚持住。” 第三百九十四章:奉云山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奉云山,安北镇以东的一处枯荒小山。 此地地处偏僻,距离云武宗倒是不远,不过因为其宗门名声恶臭,倒是少有人来,甚至有路过者,都是避之不及,大绕远路,生怕遇到云武宗的贼人,被其打劫。 只不过今日,奉云山周围的武者却是不少。 蔚蓝天穹上,层云浮动,周空隐隐有强横灵气弥漫,少说也有大大小小数十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前来寻求斩岳剑派的武者,只是今日恰逢热闹,正好赶来瞧上一瞧,算得上是解解闷。 若要说是什么大事,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在万仞山脉周围,连日来被人谈论的次数比较多罢了。 传言不知何处来的两个武者,一人黑衣劲装,一人白衣长袍,那黑衣武者嗜酒,似是偷喝了云武宗长老在山中酿制的酒,惹得其勃然大怒,将黑衣武者抓回。 这一抓不要紧,但谁知那白衣武者也不是善茬,接连上门挑衅叫阵,要云武宗的人放回同伴。 但你想,云武宗是做什么出身发家? 流寇啊,那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除非对方太过强势,否则怎么可能被人威胁? 一个武相初期的跳蚤,对云武宗来说,那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今更别说云武宗搭上了斩岳剑派这尊大佛,一般的势力都不敢在其面前挑衅,谁知道双方关系有多深?一不小心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也只有这种散修愣头青才抓着不放。 这本是蜉蝣撼树,自不量力的事。 可谁知,正是这跳蚤蝼蚁一般的愣头青,硬是折磨的云武宗近来束手无策。 武相初期是吧?打不过是吧? 嘿,那就不打了,白衣武者打不过强的,难道还杀不了弱的?一脸数十天,逮着云武宗的弟子就是杀,根本不废话。 云武宗恼怒,派强者追杀,但谁成想这白衣武者就像是个泥鳅一样,擅长隐匿逃跑,根本抓不住,甚至还从武王初期境界的强者手中逃走了一次。 此举,顿时引起了万仞山脉周围武者的好奇心,这才有了如此场景,倒不是说敬佩,而是他们对这武者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 云武宗放出话来,要在这奉云山当众斩杀黑衣武者。 如此算是明明白白的宣告,要引白衣武者出来,毕竟谁也不想让一个武相初期的武者一直挑衅打脸,甚至让整个宗门都成为天域笑柄。 “嗤嗤...” 日上三竿,烈阳腾空,就在周围武者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有阵阵破空声传来,让众人眼睛一亮,举目而观。 众人目光汇聚,惊见天穹有巨大虚影笼罩而来,竟是妖兽巨禽展翅,背负十数道人影,降临奉云山巅。 “唳...” 巨禽嘶鸣,激荡周空,武帅巅峰境界的威压横推开来,尽显凶戾狠辣。 其背上人影踏空落下,竟都是武相境界的强者,在众人中间,一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手中牵着引绳,拽着一个面色紫青,气息萎靡的黑衣武者。 那中年男子眼中目光阴狠,周身寒意弥漫,时而发力将那黑衣武者牵的踉跄,似是在抓着一个畜生,以此为乐。 “终于来了,果然是云武宗的做派。” “哼,云武宗宗主仲华清,真真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做事毫无底线,不知劫掠了多少村镇,屠杀了多少幼儿稚子,简直可恨。” “此番那白衣武者若是出手,说不得要出手相助。” 周围武者窃窃私语,看着那中年男子满脸不屑,甚至还有武者目露杀机,口中毫不掩饰对仲华清的杀意。 “哼!” 仲华清立于山巅,手中用力一抓,引绳绷紧,却是将黑衣武者拉到在地,同时磅礴威压喷涌而出,让其跪伏不起。 “铮...” 金戈声扬,只见仲华清抬手一抓,寒意弥漫,却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大刀,架在了黑衣武者的脖子上。 仲华清目露冷笑,举目扫视着周围,口中有冷声传出:“不用躲了,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你若是个汉子,若是有种,就滚出来。” “否则,你就只能看着他的头被我砍下来了。” 仲华清冷声轻扬,夹杂着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横推四方,凝化阵阵波涛涟漪:“重情重义的你,想必不会如此无情吧?” 周围武者漠然无语,对此番场面司空见惯,不过是杀戮而已。 奉云山远处林间,巨大茂密的树梢上,有一道人影盘坐其上,目光淡漠的注视着奉云山顶,在其周围,还有三道人影立于树梢。 此四人,正是君弈,莫亦千,醉癫狂与炎毒火精,他们得到消息后,便早早的来到了此处,只为确认那武者口中的说辞。 “老莫,能看出来吗?” 君弈上下打量着仲华清,言语间听不出一丝喜怒。 “不错,的确是云武宗。” 莫亦千面无表情,周身空气扭曲,阵阵炙热的浪潮甚至让周围的枝叶都枯萎起来:“那日碎布染血,上面的纹路虽然破碎,但我一眼就能确认,绝不会错。” “雪儿,哥找到杀你的仇人了。” 莫亦千口中低喃,冰冷的眼眶周围,竟然泛起了阵阵红芒,其中甚至还要些许晶莹的光芒闪烁不灭。 “真是...” 君弈嘴角上弯,露出一抹冰冷的寒笑,只是口中话音还未传出,却看到了一道身影踏步,不由得口中轻语:“有些巧了。” 其身侧,醉癫狂抓着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让体内的灵气微微起伏,看到那人影迈步踏出,眼中泛起阵阵冰蓝。 倒是在三人后面的炎毒火精百无聊赖,听闻君弈口中森冷的声音不由得眼睛一亮,挺直了身子,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奉云山顶,其中顿时荡起一抹狂热。510文学 …… 奉云山上,一片平静,只有偶尔吹拂的清风卷起些许音潮。 山顶,仲华清漠然无声,只是静静的等着,不过其手中的大刀却是稍稍用力,在黑衣武者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条血痕,腥红溢流。 “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仲华清冷声讥讽,手中大刀微动,寒刃闪烁间用力压下,便要将其头颅砍下:“既然如此,那就落幕吧!”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踏步声响彻周空,让仲华清手中大刀微微一顿,举目凝神。 奉云山周围武者目光汇聚,齐齐看向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道身着白衣长袍,遍身染血的男子踏步而出,傲立天穹。 “我来了!” “嘶,此子好胆魄!” 周围有武者口中轻叹,看着那白衣身影,似乎在这一刻高大了起来,明知生死祸及,还能为好友拼命一搏,值得钦佩。 这种人,在天域已经很少见了。 奉云山上,黑衣武者气息萎靡,闭着的眼睛轻轻一颤,费力的睁了开来,浑浊的眼眸中映着染血的身影,竟鼻头一酸。 “滚!” 黑衣武者嘴角抽搐,涕泗横流,张了张嘴,竟是费尽力气口中大骂:“狗东西,老子与你恩断义绝,快滚!” “呵,不要白费力气了。” 仲华清口中冷笑,抓着手中大刀,扬起寒刃在其脸上轻轻拍打,嗤笑道:“如此拙劣的演技,又以为能骗过谁?” “况且,他已经来了,难道你以为,到了这里还能离开吗?” “嗤嗤...” 仲华清声音落下,周空破空声炸裂开来,层云中有数道人影踏空而出,目露冷笑,手中武器上寒光猎猎,将白衣武者围在正中。 周围武者见此目光一凝,不过大多都是露出些许不屑的冷笑,对付一个武相初期的武者,竟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当真令人可笑。 “呵,酒鬼老头,你我之间这种牵强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吧?” 白衣武者黑发随风,长袍猎猎,看都未看周围武者一眼,只是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那黑衣武者,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可还记得那日离开所言?” 黑衣武者身躯一颤,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眼中目光真挚:“风雨同舟。” “生死共路。” 白衣武者脸上嘴角一掀,笑容灿烂,丝毫没有面对眼前危险的感觉。 “好!” 仲华清闻言目光一冷,竟是伸出手来轻轻一拍,口中寒声道:“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如此场面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你们放心,今日事了,我会好好的安葬你们,将你们剁成肉泥,揉杂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如此,你们可满意?” “这个提议不错。” 白衣武者脸上笑容不变,却是看着仲华清的目光,微微眯起:“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不如,将你葬了可好?” “找死!” 仲华清口中怒喝,恐怖的杀机携裹着狂暴的浪潮滚滚而去,手中大刀扬起,抬手横劈,凝化血色刀芒劈砍天地。 只是刀芒降临,那白衣武者直面武相巅峰境界强者一击,竟是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反而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嘿...” 白衣武者笑声传出,随即刀锋落下,身形一劈两半。 “哗...” “这,这是残影?” “怎么可能?他若是出手,我们绝不会发现不了!” 一刀落下,却是满场哗然,周空武者双目骤缩,眼中闪现震惊,谁能相信,谁能想到,那白衣武者竟是一道残影。 仲华清心头一跳,竟是凭空生出一股微妙的寒意,让其毛骨悚然,目颤瞬间,余光有一抹寒光疾射,映入心中。 “不好!” 仲华清身躯一颤,下意识周身灵力爆发,抬手横刀便斩。 “晚了!” 白衣身影似是凭空出现,口中冰冷的声音宛如催命的血帖,寒意笼罩周空,同时,在其手中显化寒芒,直射仲华清胸前。 仲华清咬紧牙关,脸色难看,电光火石间却是向后一缩,退步离去,将逼近身前的杀机完全躲开。 “嗤...” 破空声响起,如跗骨之蛆,不过白衣人影身形逼近,却是不再进攻,径自抓起黑衣武者,闪身便退,欲逃离此地。 第三百九十五章:顾南衣(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白衣武者出手,行云流水。 一场早有预谋的营救,竟是骗过了奉云山所有的武者,甚至其在劣势下还主动出手,身形紧逼,救下了黑衣武者,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即便布局完美,众人也对其并不看好。 “天真!” 仲华清口中爆喝,狂暴的怒火从其体内喷涌而出。 “哪里跑?!” 早已踏立空中的云武宗武者脸色难看,周身萦绕着武相境界的强横威势笼罩而下,空中刀剑纵横,盖压四方,枪威宛若蛟龙出海,无可匹敌,生生将白衣武者的路阻隔了下来。 白衣武者背着黑衣武者面色凝重,身形逼退,横出数丈,袖中隐隐有一道寒光闪烁,似是在静待杀戮。 “不知,放下我吧,不要再管我了!” 黑衣武者双目通红,紫青的脸上有两行浊泪流出,其口中沉声怒吼,想要挣扎,但身躯却是被封住了经脉,使不出多少力气。 “不行,说了同生共死,我就绝不会放弃。” 白衣武者无视其怒声言语,只是目光凝重的躲避着四周倾泄而来的杀意。 正说着,白衣武者脸色一变,下意识横退,但却是寒光凛冽,顿时臂上一痛,鲜血泼洒,划出一道深邃的伤口。 “君不知!” 莫来客见此双目血红,心中一痛,口中怒声狂吼:“你不要再管我了,快走!” “呵,我君不知是个刺客,杀人无数。” 君不知无视身上剧痛,嘴角上弯,甚至还露出一抹笑容来,略有些慨叹:“不将生死置于险地是我的宗旨。” “但今天,这个宗旨要破了!” “你...” “闭嘴,这些年你说教的够多了,今天可没你说话的份。” 君不知口中低喝一声,将莫来客的言辞毫不客气的打断,自嘲的笑着:“如果你还想说,就等到我们离开以后再说吧。” 莫来客目光模糊,口中竟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轰!” 这时,周空颤栗,怒威咆哮,整个天空的灵力都震荡了起来,甚至将周围武者的攻势都横推开来:“离开?白日做梦!” “轰隆!轰隆!” 一道沉声怒吼响彻天地,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恐怖的颤栗声,整片天似乎都在抖动。 君不知心头沉重,闻声下意识回首一观,只此一眼,顿时双目骤缩。 只见仲华清踏步空中,双目腥红,周身沐浴着棕色光芒,在其身后,有一道巨大的虚影凝聚显现,竟是妖兽血瞳棕熊。 血瞳棕熊,在妖兽中并非顶尖,但任何人见其都不敢轻视,因为此妖兽在狂怒状态下爆发出来的力道,甚至能越阶而战。 当然,这越阶而战指的并非小境界,而是大境界。 直白点,换句话说,如今武相巅峰境界的仲华清,若是在狂怒状态下动用命相血瞳棕熊,甚至能够力战武王初期。 虽坚持不久,只有数招,但也极其骇人了。 白衣武者出手,行云流水。 一场早有预谋的营救,竟是骗过了奉云山所有的武者,甚至其在劣势下还主动出手,身形紧逼,救下了黑衣武者,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即便布局完美,众人也对其并不看好。 “天真!” 仲华清口中爆喝,狂暴的怒火从其体内喷涌而出。 “哪里跑?!” 早已踏立空中的云武宗武者脸色难看 ,周身萦绕着武相境界的强横威势笼罩而下,空中刀剑纵横,盖压四方,枪威宛若蛟龙出海,无可匹敌,生生将白衣武者的路阻隔了下来。 白衣武者背着黑衣武者面色凝重,身形逼退,横出数丈,袖中隐隐有一道寒光闪烁,似是在静待杀戮。 “不知,放下我吧,不要再管我了!” 黑衣武者双目通红,紫青的脸上有两行浊泪流出,其口中沉声怒吼,想要挣扎,但身躯却是被封住了经脉,使不出多少力气。 “不行,说了同生共死,我就绝不会放弃。” 白衣武者无视其怒声言语,只是目光凝重的躲避着四周倾泄而来的杀意。 正说着,白衣武者脸色一变,下意识横退,但却是寒光凛冽,顿时臂上一痛,鲜血泼洒,划出一道深邃的伤口。 “君不知!” 莫来客见此双目血红,心中一痛,口中怒声狂吼:“你不要再管我了,快走!” “呵,我君不知是个刺客,杀人无数。” 君不知无视身上剧痛,嘴角上弯,甚至还露出一抹笑容来,略有些慨叹:“不将生死置于险地是我的宗旨。” “但今天,这个宗旨要破了!” “你...” “闭嘴,这些年你说教的够多了,今天可没你说话的份。” 君不知口中低喝一声,将莫来客的言辞毫不客气的打断,自嘲的笑着:“如果你还想说,就等到我们离开以后再说吧。” 莫来客目光模糊,口中竟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轰!” 这时,周空颤栗,怒威咆哮,整个天空的灵力都震荡了起来,甚至将周围武者的攻势都横推开来:“离开?白日做梦!” “轰隆!轰隆!” 一道沉声怒吼响彻天地,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恐怖的颤栗声,整片天似乎都在抖动。 君不知心头沉重,闻声下意识回首一观,只此一眼,顿时双目骤缩。 只见仲华清踏步空中,双目腥红,周身沐浴着棕色光芒,在其身后,有一道巨大的虚影凝聚显现,竟是妖兽血瞳棕熊。 血瞳棕熊,在妖兽中并非顶尖,但任何人见其都不敢轻视,因为此妖兽在狂怒状态下爆发出来的力道,甚至能越阶而战。 当然,这越阶而战指的并非小境界,而是大境界。 直白点,换句话说,如今武相巅峰境界的仲华清,若是在狂怒状态下动用命相血瞳棕熊,甚至能够力战武王初期。 虽坚持不久,只有数招,但也极其骇人了。 白衣武者出手,行云流水。 一场早有预谋的营救,竟是骗过了奉云山所有的武者,甚至其在劣势下还主动出手,身形紧逼,救下了黑衣武者,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即便布局完美,众人也对其并不看好。 “天真!” 仲华清口中爆喝,狂暴的怒火从其体内喷涌而出。 “哪里跑?!” 早已踏立空中的云武宗武者脸色难看,周身萦绕着武相境界的强横威势笼罩而下,空中刀剑纵横,盖压四方,枪威宛若蛟龙出海,无可匹敌,生生将白衣武者的路阻隔了下来。 白衣武者背着黑衣武者面色凝重,身形逼退,横出数丈,袖中隐隐有一道寒光闪烁,似是在静待杀戮。 “不知,放下我吧,不要再管我了!” 黑衣武者双目通红,紫青的脸上有两行浊泪流出,其口中沉声怒吼,想要挣扎,但身躯却 是被封住了经脉,使不出多少力气。 “不行,说了同生共死,我就绝不会放弃。” 白衣武者无视其怒声言语,只是目光凝重的躲避着四周倾泄而来的杀意。 正说着,白衣武者脸色一变,下意识横退,但却是寒光凛冽,顿时臂上一痛,鲜血泼洒,划出一道深邃的伤口。 “君不知!” 莫来客见此双目血红,心中一痛,口中怒声狂吼:“你不要再管我了,快走!” “呵,我君不知是个刺客,杀人无数。” 君不知无视身上剧痛,嘴角上弯,甚至还露出一抹笑容来,略有些慨叹:“不将生死置于险地是我的宗旨。” “但今天,这个宗旨要破了!” “你...” “闭嘴,这些年你说教的够多了,今天可没你说话的份。” 君不知口中低喝一声,将莫来客的言辞毫不客气的打断,自嘲的笑着:“如果你还想说,就等到我们离开以后再说吧。” 莫来客目光模糊,口中竟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轰!” 这时,周空颤栗,怒威咆哮,整个天空的灵力都震荡了起来,甚至将周围武者的攻势都横推开来:“离开?白日做梦!” “轰隆!轰隆!” 一道沉声怒吼响彻天地,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恐怖的颤栗声,整片天似乎都在抖动。 君不知心头沉重,闻声下意识回首一观,只此一眼,顿时双目骤缩。 只见仲华清踏步空中,双目腥红,周身沐浴着棕色光芒,在其身后,有一道巨大的虚影凝聚显现,竟是妖兽血瞳棕熊。 血瞳棕熊,在妖兽中并非顶尖,但任何人见其都不敢轻视,因为此妖兽在狂怒状态下爆发出来的力道,甚至能越阶而战。 当然,这越阶而战指的并非小境界,而是大境界。 直白点,换句话说,如今武相巅峰境界的仲华清,若是在狂怒状态下动用命相血瞳棕熊,甚至能够力战武王初期。 虽坚持不久,只有数招,但也极其骇人了。 “轰隆!轰隆!” 一道沉声怒吼响彻天地,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恐怖的颤栗声,整片天似乎都在抖动。 君不知心头沉重,闻声下意识回首一观,只此一眼,顿时双目骤缩。 只见仲华清踏步空中,双目腥红,周身沐浴着棕色光芒,在其身后,有一道巨大的虚影凝聚显现,竟是妖兽血瞳棕熊。 血瞳棕熊,在妖兽中并非顶尖,但任何人见其都不敢轻视,因为此妖兽在狂怒状态下爆发出来的力道,甚至能越阶而战。 当然,这越阶而战指的并非小境界,而是大境界。 直白点,换句话说,如今武相巅峰境界的仲华清,若是在狂怒状态下动用命相血瞳棕熊,甚至能够力战武王初期。 虽坚持不久,只有数招,但也极其骇人了。 “轰隆!轰隆!” 一道沉声怒吼响彻天地,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恐怖的颤栗声,整片天似乎都在抖动。 君不知心头沉重,闻声下意识回首一观,只此一眼,顿时双目骤缩。 只见仲华清踏步空中,双目腥红,周身沐浴着棕色光芒,在其身后,有一道巨大的虚影凝聚显现,竟是妖兽血瞳棕熊。 血瞳棕熊,在妖兽中并非顶尖,但任何人见其都不敢轻视,因为此妖兽在狂怒状态下爆发出来的力道,甚至能越阶而战。 第三百九十六章:你是在威胁我们?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哼!” 顾南衣口中冷喝,刀威汇聚,将眼前剑意阻挡。 “斩岳剑派?” 一击过后,顾南衣神情凝重,手中大刀翻转,寒刃上杀机更甚,小心的盯着眼前显现身影的武者,心头沉重。 “踏嗒...” 人影背后斜挂着一把长剑,剑锋入鞘,在空中缓步踏行,所过之处无尽剑意流转不绝,似要撕裂周空,剑威浩荡。 风浪荡起涟漪,满场寂静。 周围围观的武者目光尽数汇聚而来,呼吸沉重,一个个脸上的眸中,蕴含着难以言表的狂热,甚至有武者身躯都在微微发抖。 “武王初期?” 人影口中平淡声音传出,伴随着剑意笼罩周空:“不足以在我面前放肆!” “轰!” 人影话音一落,武王中期境界磅礴的威压从其体内汹涌而出,强横的威势直压顾南衣,让其身躯一沉。 “斩岳剑派又如何?” 顾南衣体内强威喷涌,抵抗此间狂潮,盯着眼前两人的目光更加冷冽,隐隐还带上了些许讥讽:“自诩正派,却不过与流寇合污,思之令人可笑。” “好胆!” 人影口中爆喝,其身后长剑出鞘,发出一阵清脆嘶鸣,万千剑意凝化杀机汹涌而至,铺天盖地的向着顾南衣倾泄而下:“对剑派不敬者...” “杀!” “斩岳剑派?有些山不是尔等能斩!” 顾南衣大喝一声,掌中刀威盖世,怒刀劈下却是显化一只张牙舞爪的孤狼咆哮而出,口中锐利的獠牙狠狠的咬碎剑锋。 “嗤...” 只是这是,周空一道寒声起伏,犹如惊雷一般,在顾南衣耳畔炸响,寒意逼人。 顾南衣心头凛然,下意识侧目而视,只见廖缚身形逼近,掌中寒刃散发着森然冰冷的气息,直向着其脖颈抹去。 顾南衣见此一幕脸色微变,身形后仰,手中大刀刀锋流转,起手防守,挡在自己身前。 只是剑锋速度奇快,白芒闪烁间,森然寒意便是狠狠的斩过刀锋,廖缚漠然的眼眸在顾南衣面前飘过,透着些许狠厉。 在身形闪过时,回首一剑,至刺向顾南衣后心。 “轰!” 同时,空中剑威浩荡,竟是将孤狼虚影万剑刺穿,宛如瀑布一般盖压而下,却是将顾南衣周身覆盖,毫无退路。 此间局势,让周围武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想到,廖缚与斩岳剑派的武者竟会如此默契,双方交手不过一招,竟要将顾南衣拿下。 难道今日,一个武王境的强者就要在他们面前陨落了吗? “可恶!” 顾南衣脸色难看,不成想竟是低估了两人,让自己陷入了危机,果然刚刚突破就强行寻仇,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弃,家族血仇未报,他还不能死! “开!” 顾南衣双目充血,口中爆喝间,周身灵力汇聚苍穹,其身后有一座巨大的山岳虚影显现,沉重的力道扭曲周空灵气,似要镇压天地。 “铮...” 廖缚寒锋落下,碰触山岳虚影,登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却是被其阻止,无法寸进分毫。 “剑天吟!” 廖缚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周身灵力在此刻尽数汇聚,齐齐落在剑锋上,一点寒芒炸裂,竟是将山岳虚影刺出了大片裂痕。 “顾南衣强弩之末,不行了。” “以一人之力独战两大武王境强者,还是有些太勉强 了。” “不错,一代武王陨落,啧啧,当真少见。” 周围武者见此心生感叹,不过大多都是目露讥讽,须知武王境强者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堑鸿沟,能越级而战者,除了那些天才强者,又有几人? “铮...” 周空颤栗,斩岳剑派强者万千剑意凝化万千寒锋,齐齐向着顾南衣倾泄而下,此一击落下,定会让其身死当场。 “可恶!” 顾南衣口中低吼,眼中满是挣扎,他若是对付廖缚,就无法阻挡这剑意,若是抵挡剑意,就要被廖缚的剑锋贯穿。 如今,可谓生死一线。 “轰!” 这时,周空震荡,一股恐怖的苍白色的火焰浪潮席卷而至,宛如波涛海浪,汹涌而至,横亘在天穹,竟是将万千剑意给阻隔了下来。 “镇!” 顾南衣见此双目一亮,虽不知是谁出手相助,但却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顿时口中低喝,笼罩在周身的山岳虚影陡然颤栗,沉重的力道狠狠的落在廖缚剑锋刺入的地方。 “咔嚓!” 一瞬,山岳沉重的力道便让剑锋折断其中。 “退!” 局中生变,廖缚不敢久留,眉头一拧便抓着半把长剑退离开来。 周空火焰升腾,炙热的浪潮如同诡兽一般,将万千剑意尽数吞下,随即显化巨掌,狠狠的冲着斩岳剑派的人影拍下。 “铮...” 斩岳剑派强者眉头一皱,背后长剑轻转,散发出恐怖剑意,直刺天穹,瞬间便将火焰巨掌完全震散,恢复漫天清明。 “谁?竟敢管斩岳剑派的事?” “斩岳剑派?好大的威风!” 一道冷哼声传出,漫天火焰凝化浪潮席卷,在周空汇聚一道巨大身影,周身覆盖火焰盔甲,头顶火焰烧灼,似万千发丝飘荡一般,张牙舞爪。 火焰渐缓,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一分为二,露出一条火焰通道,脚步声响彻天际,聚目而视,只见其中有三道人影缓步踏出。 为首一人面带温润笑意,身着白衣长袍,衣袂飘飘,很是潇洒。 左右两侧,一人粗布麻衣,面无表情,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另一人手抓酒葫芦,无视周围众人的目光,将葫芦中的酒水灌入口中,大口的吞咽着。 众人见三人踏步而出,不由得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相识,而且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却是三个武相境界的武者,可就凭他们,也敢叫嚣武王强者?这不是找死吗? 只是他们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见到来者却是双目一颤,眼中有华光大作,体内似是充满了力量。 “你们是谁?” 斩岳剑派的武王强者踏立空中,双目盯着火焰巨人,其长剑寒锋凛冽,不断的回旋在周身,散发着道道强横的剑意,夹杂着杀机弥漫周空。 “公,公子...” 君不知目颤,口中传出一道轻松平和的声音。 随着此言落下,君不知身上的力气似是被完全抽空,整个人双眼一翻,身躯疲软,便是再无力坚持,跌落下去。 “嗝...” 醉癫狂打了一个酒嗝,将酒葫芦抓在手中,随即踏步而出,周身冰蓝渐起,隐隐有些许冰蓝的碎屑漂浮空中,渐渐聚合,欲将两人虚托空中。 “哼!” 斩岳剑派的武者见其无视自己,目光阴沉,口中冷哼间,周围云武宗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而动,直冲着醉癫狂围杀而去。 一个武相中期的武者,还不足以让他正视。 一时 间,强威浩荡,风起云涌,刀势剑威仿佛一张巨网向着醉癫狂盖压而下,枪戟怒威宛如一点破天穹。 醉癫狂举目一观,眼中弥漫冰蓝,眼睁睁的盯着一武相中期的武者持剑而来,周空冰璃汇聚,其还未落下,竟是被冰屑完全覆盖,化为冰雕。 “碎!” 醉癫狂口中轻喝,冰雕应声炸裂,那武者顿时四分五裂,化为冰尘,随风散去,连一丝惨叫都没有传出。 如此轻描淡写的击杀一人,让围杀而来的武者毛骨悚然,但迫于斩岳剑派与廖缚武王境强者威势,以及人多势众的想法,却无一人退后。 “杀!” 几乎同时,刀剑纵横,两名手持刀剑的武者从左右两侧齐齐杀至,凛然的杀意几乎要冻结天地,割裂周空。 “云武宗?” 这时,有一道淡漠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响,犹如一道惊雷凭空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滚荡的火焰,铺天盖地。 两人下意识回首,顿时双目骤缩,只见莫亦千沐浴火焰,踏步而来,赤金色的狂潮中,隐有一双狰狞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显露嗜血杀机。 “吼!” 火焰咆哮,几乎瞬间,便将周空淹没,数个武相境界的云武宗武者竟是在这火焰下直接化为灰烬,只有其中传出的惨叫,回荡天地。 “退!” 残余武相境界的云武宗武者见此心头骇然,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倒退而回,想比死,他们更乐意接受惩罚。 谁能想到,眼前沐浴在火焰中的莫亦千,击杀武相境界的武者竟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简直匪夷所思。 “这火焰,究竟是何种命相?” “难以置信,以武相后期的实力竟横扫数人,天域中,恐怕只有那五个宗门的天才,才有此实力吧?” “可如此人物,怎会没有在天域扬名?莫非是什么隐世老怪的弟子?” 周围武者议论纷纷,面对莫亦千与醉癫狂的恐怖实力,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互相之间小声低语,却都得不出任何结论,似是觉得凭空出现一般。 “咔咔咔...” 此时,醉癫狂不管不顾,踏步前行,在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身下空中,凭空显现一面冰蓝冰境,将两人接住。 “多...多谢。” 莫来客颤抖的嘴唇挣扎的张合,没想到众人见面却是如此这般。 “无需多言,快快调养。” 醉癫狂也没有废话,从储物袋中掏出两枚丹药分别送入两人口中,随即托起冰境,带着两人踏步返回。 只是其路上,竟无一武者上前阻止,毕竟刚才的杀戮惨状还历历在目,那浓郁的血腥气息夹杂着烧焦的肉味,还未散去,便是呆呆的看着醉癫狂三人离去。 “轰!” 忽然,一道人影身周萦绕沉重的威压,缓步向着醉癫狂走来,正是云武宗的宗主仲华清,其脸上一片阴鸷,背后血瞳棕熊双目中透着恐怖的嗜血杀机。 “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今日,他被打脸的次数太多了,绝不能再让他们离开,否则,云武宗将会成为全天域武者的笑料,再也抬不起头来。 醉癫狂双目一沉,手中酒葫芦塞子轻颤,正要从中弹出,但下一刻却是微微一愣,随即将周身威势尽数散去。 仲华清似有所感,下意识回头。 只见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周身萦绕圣洁白芒,背后大片轻雾流转,渐渐汇聚成一道白色虚影,白芒中,隐约可见虚影脸上带着无尽威严,如九天神祗俯视众生。 “你是在威胁我们?” 第三百九十七章:鹿川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目光汇聚,看到君弈踏步而出,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些许诧异。 不过更多的,则是一片讥讽,一个武相初期的武者,竟敢狂妄自大到挑衅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简直是找死。 更别说对方还是仲华清,身负血瞳棕熊命相,堪称半步武王。 仲华清闻言身躯轻动,看着君弈缓缓转过身来,不善的目光中还夹杂着些许不屑:“你是在对我说话?” “畜生,往往听不懂人话。” 君弈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消失,背后白色虚影脸上双眼睁开,刹那间,有无尽的威严从其身上横推开来。 虚幻脸上,威严的目光轻轻流转,缓缓落在仲华清身上。 一瞬,仲华清脸色微变,只此目光竟让他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仿佛注视他的不是命相虚影,而是恐怖大能,甚至让他体内运转的灵力都发生了迟缓。 但很快,仲华清调整情绪,将这可笑的念头散去,心下不由得嗤笑一声,自己竟会生出如此可笑的念头。 “吼!” 血瞳棕熊怒声咆哮,周身狂暴的灵力将体内奇异的变化直接震散。 原本高大的身躯再次拔高,结实的肌肉也再次鼓胀起来,一道道经脉血管宛如虬龙一般爆裂而出,冲击着众人的目光。 “找死!” 仲华清怒极反笑,口中狂吼一声,骤然抬掌,其身后血瞳棕熊巨掌扬起,掀起阵阵恐怖狂潮,巨大的兽爪遮天蔽日一般盖压而下,狠狠的冲着君弈落下。 君弈抬头,静静的盯着血瞳棕熊的巨掌,双目一片淡然,其身后白衣身影缓缓抬手,竟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直指熊掌。 “碎天!” 君弈口中轻言,整片天地似是一震,大片灵力汇聚而来,凝聚其身后白衣身影的指尖,显化一团白色光芒,爆发出些许奇异威压。 这股威压没有可怕的威势,没有恐怖的狂潮,只有淡淡的威严,犹如九天神祗一指,断生死,判阴阳,镇压万灵。 “嗡...” 周空轻颤,白团光华大作,却是在众人面前一闪而逝。 一瞬,耀眼的白芒几乎让众人失明,下意识闭合眼睛,但等到再睁开眼,却是一片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血瞳棕熊的兽爪静静的停滞空中,但其威势早已消散不见,兽爪中心有一个人头大小的空洞跃将其上。 “啊呜...” 血瞳棕熊放声嚎叫,阵阵极端的痛楚从兽爪上炸裂开来,向着四肢百骸横推而去。 “这...” 周围武者见此心头一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仲华清,其命相血瞳棕熊兽爪含怒一击,虽不及半步武王境威势,但足以让一般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敬畏了。 可就是如此威势,竟是被眼前这白衣少年如此轻描淡写的击溃,而且周空一片平静,甚至没有掀起半点浪花,简直是匪夷所思。 “唔...” 仲华清口中闷哼,命相与武者通脉一体,血瞳棕熊负伤,他自然也讨不了好,掌心隐隐散发出的噬心痛楚,甚至让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好似有一股怪异的力道在自身体内肆意破坏。 仲华清神情凝重,面对如此变故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汇聚灵力欲将其逼出,但却根本没有丝毫作用,体内蕴含着武相巅峰威压的灵力甚至都不敢靠近,让其心头骇然。 这股奇异的力量,仿佛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散而去。 “这就是武相巅峰境界强者的实力吗?” 君弈面色淡漠,眸中平静的目光直视仲华清,口中声音不大,但却被周围围观武者听得一清二楚:“当真让我有些失望。” “你的口气,似乎要比你表现出来的实力更让人信服。” “呵,呵呵...” 仲华清低声狞笑,只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随着其声音传出,身后血瞳棕熊的身影渐渐缩小,却是踏前一步,没入了仲华清的身体,让其身躯一鼓,似是将皮肉都撑了起来。 “很好,你让我很意外,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仲华清抬头,双目充血,其眼瞳竟在此刻与血瞳棕熊的目光重合,冰冷嗜血的眸子,充斥着兽性,仿佛要将眼前君弈撕成碎片。 其体内灵力涌动,凝化丝缕浓郁的线条,萦绕周身,每条灵力雾气上,渐渐开始显化一根根细微的异芒,有些许王威扩散。 君弈双目一凝,没想到仲华清竟能踏足半步武王。 果然,任何一只血瞳棕熊都不是好惹的,那恐怖的本能,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存在,即便是君弈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哈...” 仲华清口中吐气,沉重的气浪化为雾潮,喷涌而出。 “嗡...” 忽然,仲华清双目一凝,血瞳中有光华闪烁,即便是在白日,都有一种皓月之感,似有若无的浪潮从中席卷而出,淹没君弈。 “血瞳溃灵。” “出现了,血瞳棕熊的瞳力。” “没想到这少年竟是将仲华清逼到了如此地步,连此招都展现了出来。” 周围围观武者见此脸色骤变,更有甚者甚至下意识后退一步,眼中目光瑟缩,瞳孔扩大,心头一片惊恐。 “血瞳溃灵触发只在一瞬,若中此术,周身灵力将会快速溃散,无法汇聚,以仲华清如今实力,即便是武王初期的强者,恐怕都需要谨慎应对。” 武者议论纷纷,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局势,对君弈的遭遇略有叹息,在他们看来,君弈必中此瞳,将会成为仲华清手中肆意宰杀的羔羊。 莫亦千与醉癫狂对此妖兽不太了解,但看到周围武者的神情,不由得将心提了起来,冰境上抓紧时间恢复身体的君不知与莫来客都似有所感,纷纷睁开了眼睛,满目忧色。 不远处,顾南衣凝视,看着空中的白衣身影,神情有些复杂,随即便要踏步前去,但脚步只是刚刚抬起,又轻轻放下。 远处,君弈脸上笑容轻扬,背后白衣虚影衣袂荡起,霎那间,风起云涌,有恐怖威势席卷而来,盖压天地。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平起天威。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层云中有雷霆闪烁,如圣灵盘旋,散发着强横威压,缓缓汇聚而起,似有一道寒芒显露峥嵘。 “你...” 仲华清脸色大变,原本狞笑的脸上一片惨白,在这滚滚雷霆汇聚而起的寒锋下,他竟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没有想到,君弈竟是能无视血瞳溃灵。 当然,连君弈也没有想到,这天罚圣相,竟是会直接将此瞳力无视,倒是有些恐怖了。 “棕熊真身!” 不过此时仲华清已经顾不得许多,体内灵力狂暴,怒声中甚至都带上了些许颤抖。 其周身棕色光芒大作,血瞳棕熊身形显现,却是直接将仲华清的身体完全包裹在了其中,更是在外罩上了数层灵力光罩,欲抵御此番寒锋威势。 “灭!” 君弈嘴唇张合,声音传出如天威浩荡,虚空雷霆轰鸣,所化寒锋骤然降临,直刺仲华清,冰冷弥漫的杀机让周空武者心头颤栗。 寒锋萦绕雷霆,恐怖威势骤然降临,几乎一瞬,便是刺到了仲华清身前。 “砰...” 一道清脆声响起,最外层的光 罩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应声碎裂,犹如一张薄纸,没有起到丝毫抵御的效果。 “砰砰砰...” 炸裂声接踵而至,棕褐色的斑驳碎片在空中胡乱纷飞,萦绕着雷霆的寒锋被这些光罩稍稍减缓了速度,但杀机不减,威严依旧。 “咔...” 仲华清双目骤缩,嘴唇哆嗦,眼睁睁的看着雷霆寒锋刺入命相身躯,磅礴的雷霆炸裂,散发出恐怖的威势,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同时,竟有死亡的寒意笼罩周身,一股难以压制的恐惧从仲华清心头涌出,在胸腔猛然炸开,疯狂蔓延。 “廖长老救我!!!” 仲华清破音嘶吼,根本顾不得什么形象尊严,不死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破!” 廖缚眉头一皱,没想到君弈出手竟是如此棘手,不等仲华清声音落下,其身形便已然踏空而出,手持长剑直挑雷霆寒锋,欲要将仲华清解救下来。 “休想!” 但此刻,顾南衣怎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身形一动便横亘而去,大刀霸威喷涌,挡在廖缚身前,云武宗与他乃是灭族大敌,血仇滔天,尤其是仲华清,更是他必杀之人。 如今虽是君弈出手,算是借刀杀人,但即便如此,也好过让其继续逍遥。 “砰!” 刀剑碰触,王威奔腾。 二者武王初期的威势迸裂开来,恐怖的气息直接将周围围观武者横推开来,只能远远观望,武王境强者的战场,即便是余威,都让他们有些吃不消。 “哼!” 这时,有冷哼声传出,周空强威降临,却是斩岳剑派的强者出手了。 他虽然恼怒仲华清的无能,惊异于君弈的强大,但若是让仲华清死在众人面前,无疑对斩岳剑派的声誉都会产生巨大打击,这代价,他负担不起。 “剑云断峰!” 司亓奎口中轻喝,萦绕在周身的长剑扬怒而出,剑锋轻寒,锐利无边,一剑破杀,足以断峰斩岳,径直斩向君弈。 君弈抬头,看着逼近身前的剑锋眉头拧起,身形却是一动不动。 当然,面对仲华清不动,是因为他有把握。 可此时,却是因为身躯的负荷太大,毕竟以武相初期的境界力敌武相巅峰,甚至半步武王,绝不是随便说说。 别说是抵御,就是如今君弈想要动一动手指,都会感觉经脉痛楚,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仿佛针扎一般。 这,还是因为君弈身躯由螭吻血髓、九婴之心重塑的原因,若非如此,恐怕已经直接崩裂。 现在,君弈也只能强撑着身子,不露出一丝怯意,倒不是他逞强,而是对方武相强者不少,一旦他出现意外,定会群起而攻。 莫亦千与醉癫狂必会率先护佑,到那时除非鬼陵神秘出手,否则形势危矣。 武者于世,绝不能对外力太过依赖,虽然君弈不知鬼陵神秘为何处处帮他,但他明白,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无惧天地。 司亓奎见君弈无动于衷,竟敢如此小视自己,不由得眉头一皱,终于露出一丝不满,口中扬声爆喝:“自大!” 同时,剑威激荡,威势再起,显化无数长剑冲天而起。 “轰!” 忽然,周空有炙热浪潮澎湃席卷,怒火巨人咆哮天地,火发飞扬,汇聚恐怖威势席卷天地,横亘在剑锋前方。 “滚!” 火焰巨人口中怒声喷吐,巨掌拍出,竟是直接将剑锋拍碎,击退万千剑锋。 “恩?” 司亓奎凝神中,露出一抹惊异。 “砰...” 这时,碎裂声响,萦绕着雷霆的寒锋破开棕熊真身,径直斩在了仲华清的身上,顿时鲜血泼洒,血腥刺鼻。 “啊!!!” 仲华清仰天惨叫,脸上惨白,身形侧退翻飞,手中还抓着半截胳膊,鲜血淋漓。 “这...” 周围武者见此脸色微变,没想到仲华清竟抵不住白衣少年一击,着实可怕,而且武相初期境界的少年,一剑斩下半步武王境强者的胳膊,谁能相信? 廖缚听到惨叫声下意识回首,只是一观,顿时怒火上涌,周身剑意萦绕,汇聚恐怖气势直击顾南衣。 “滚开!” 顾南衣大刀碰触,身形逼退,借势直落到君弈身侧:“退!” 君弈颔首,身后白芒身影顿时消散,炎毒火精凝聚恐怖火焰喷涌天地,将整片天空都染的通红,狠狠的涌向司亓奎。 同时,火焰涌动,与顾南衣一起卷起君弈等人直接遁逃离去。 “你怎么样?” 廖缚近到仲华清身前,连忙掏出丹药送入其口中,按在胸口,掌运灵力,助其炼化药效,希望缓解些许伤势。 “唔...” 仲华清身躯弓起,脸上满是狰狞,丝毫不理会廖缚的关心,咬牙嘶吼道:“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嗤...” 这时,司亓奎长剑斩下,划破火势,从其中踏步而出,只是看到远去的君弈等人,脸色难看,想要追,但如今廖缚已无杀心,他一人面对两个武王,着实有些不利。 思虑再三,断及因果,还是放弃了追杀,待到日后清算。 一个武相初期境界的武者,能重伤半步武王? 这等天方夜谭的事情发生在天域,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想来宗门定会重视,想到这里,司亓奎不再犹豫,根本不理会廖缚等人,直接转身离去,此番出手,已经让他丢尽了脸。 “我们走!” 廖缚抓起仲华清,扫了一眼周空,冷哼一声便也带着众人离去。 周围围观的武者见双方都离开遁去,好一会才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如此奇异强横的少年,当是一个不错的情报,卖给云客居,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价钱,念及此处,随即各自离去,争先抢后的向着将古城狂奔而去。 ………… 鹿川,一处静谧的小镇。 镇子位于万仞山脉最为边远的地方,与飞花宫接壤,属飞花宫管辖范围。 由于此地风景秀丽,山清水秀,所以时常有飞花宫弟子来此休闲,也因此,天域不少武者都不远万里前往此地,只为一观飞花宫弟子的风姿。 飞花宫,天域五大宗之一。 亦是天域众多势力中,唯一一个由女弟子组成的宗门。 鹿川小镇,内中道路不宽,尽是由青玉石板铺砌,曲曲折折,与溪水交相呼应,其中无数小石桥拱立其上,颇有些烟雨朦胧的味道。 小镇偏僻处,有一不大的院落,厅堂中数道人影在坐。 正中首位,白衣少年斜倚其上,手中捧着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摇头放下:“好水,却并非好茶。” “与知语泡的茶水相比,真真差远了。” “呵呵,公子若是记挂,待我们回去,将其带来即可。” 厅堂下方,莫亦千轻轻一笑,自然知晓君弈喝惯了月知语泡的茶水,毕竟在北苍大陆不少时间,都是由她在照顾。 “算了。” 君弈轻轻摆手,随后才点了点莫亦千:“若是事情办完了,或许可以让她过来,现在就算了,天域可是一个是非之地。” 众人闻言轻轻点头,对君弈的话很是认同。 尤其是君不知与莫来客,游走在天域一年多的时间,几 乎看遍了人情冷暖。 在北苍大陆,他们是天顶天的强者,大陆不小,任由驰骋,可在苍云天域,根本就拿不出手,犹如井底之蛙,跳井观海,才知自身渺小。 自奉云山离开到鹿川,众人已经耗时足足半年时间,不说路途遥远,中间小心赶路就费了不少时间。 在这里数月,君不知与莫来客才恢复了伤势,君弈也让身躯从巨大的负荷中缓和了下来。 君弈在岁炎火窟突破武相初期,成就三面命相,天罚圣相当真非同寻常,奉云山只是出手两次,就让武相巅峰,堪比半步武王境界的仲华清重伤,但同时也让君弈负荷巨大。 不过也与如君弈所料,即便自身处于全盛时期,用此命相出战也不过三招,这就是极限。 “对了,一直没有问,你们怎么也到了天域?” 这时,醉癫狂将口中烈酒吞下,看着对面的君不知与莫来客微微有些疑惑,两人当初可是说了不来的,现在不仅来了,而且还突破到了武相初期,倒是有意思。 “对,对对!” 君不知脸色微变,一拍大腿豁然起身,眼中有些急切道:“我们此次前来天域,就是众人商议后决定来找公子的。” “什么意思?” 君弈微微一愣,没想到内中还有如此缘由,不由得直了直身子,北苍大陆应该再无人能威胁到如今的格局了吧? 既然如此,他们找自己做什么? “事情要从抚羽山庄说起,荆曜父子被杀,但谁知他还有一个儿子,竟是被早早送到了苍云天域的苍炎宗内修行。” 君不知面色凝重,稍稍整了整心绪,便将内中缘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众人:“那少年来到北苍,简直如狼入羊圈,肆意杀戮,尤其是他身边陪同的老者,我们根本无力抵抗。” “众多同伴都身负重伤,最后还是用了你留下的那颗祭杀珠,才出其不意的击伤了他们,强逼其离开了北苍。” “事后我们商议,若是拖下去只能等死,那少年休养后定会再来,到那时恐怕就不是两个人了,甚至将会成为北苍大陆的灭顶之灾。” 君不知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沉重压了压,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最后决定前来天域寻求公子相助。” “如今一年过去了,也不知北苍到底如何,是否...” 君不知面色担忧,言至于此不敢再说下去,莫来客也是闭口不言,脸上有些阴沉,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带着北苍大陆的希望来此,却一再耽搁,竟是过去了一年之久,若是出了事,当真万死难辞其咎。 “抚羽山庄的后人?”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不由得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少年,想了想随口问道:“你们所说的少年,其长相可还记得?” 君不知闻言一愣,莫来客倒是想了想将其面容描述了一翻,让君弈有些哭笑不得,暗道:不会这么巧吧? 听完其叙述,莫亦千与醉癫狂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下意识看向君弈,苦笑道:“公子,莫不是?” “如今看来,似乎就是他。” 君弈微微点头,给了莫亦千一个肯定的答案。 君不知见君弈神情有异,连忙开口试探问道:“公子,莫非你认得此人?” “认得,何止是认得?” 君弈轻笑一声,心中的担忧也尽数散去,抬手将茶杯端起,轻轻抿了一口道:“半年前我们还在一起称兄道弟。” “什么?” 君不知与莫来客脸色一变,若是如此,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嗤...” 君弈见两人神情变化,不由得笑出声来,点了点两人微微道:“瞧瞧你们的样子。” “半年前我们的确称兄道弟,不过...” “我却把他杀了。” “杀,杀了?” 君不知双目一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重复了一句,连同莫来客都有些不可思议,暗自思量着君弈所言真假。 “此事说来倒是有些巧了,那小子名叫荆焱。” 君弈也没有对两人隐瞒,挑了些其中能说的,将其和盘托出,悉数告知了两人,包括怎么认识,再到后来如何击杀。 “这,竟是这样?” 两人闻言如置梦中,久久不能相信:“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可不是?” 莫亦千哈哈大笑,虽然他在北苍呆的时间不久,却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回忆,顿时心中畅快道:“所谓冤家路窄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公子,你杀了荆焱,苍炎宗的人不会追杀你吗?” 莫来客倒是想的多一些,对于这个识得自身酒中意的少年,他还是颇有好感,更别说如今的救命之恩了。 “放心,他在苍炎宗算不得什么,即便要查,也不会那么容易。”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用担心,别的他或许会马虎,但在自身安危上,家族血仇未报,怎么可能随意露出马脚? 即便是在奉云山出手,也是为了搅动天域这潭水,趁机谋求大事。 “那就好。” 莫来客轻轻点头,也是放下了心来,倒是君不知脸上无奈,谁成想让北苍大陆众多强者提心吊胆的事情,竟是被君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顺手就解决了,让他们白白操心了这么久。 “那此番事了,你们还要回去吗?” 君弈看了看两人,对他们的武道天赋还是颇为赞赏,尤其是君不知,其在奉云山出手,虽然只一击,着实让他有些惊艳。 刺杀,当真会在特殊的时候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君不知与莫来客互相对视一眼,却是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同时摇了摇头:“我们决定不回去了。” “在北苍大陆时,武帅境强者就已经是大陆的顶尖,来到天域才知,那只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武者修炼永无止境,我们还想探寻更高的境界。” 末了,莫来客看着君弈,神色诚恳,还是插上了一句:“若是公子不嫌弃,我们二人愿与公子同行。” “欢迎,自然欢迎。” 君弈眼睛一亮,如今他最缺的就是人,尤其是可靠的人,真是缺什么来什么,真真解了些许燃眉之急,让他日后行事更加方便。 “只要公子不嫌弃就行。” 君不知也是笑呵呵的开口打趣,心中有些感慨,谁能想到,曾经浅雾山中所见少年,竟是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踏嗒...” 这时,厅外有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传入内中,让众人微微一愣。 “公子,我们去看看小炎。” 随即,莫亦千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便是起身离开。 众人离开良久,那脚步声才又再次响起,打破了厅堂的静谧,只见一道身影从门外踏步入内,站在厅堂中央,直视君弈。 君弈手中抓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才缓缓抬头,看向顾南衣。 两人四目相对,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时间厅堂的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僵硬,好一会,顾南衣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面露苦笑。 “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过往恩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数年一别,却不想是如此相逢。” 君弈温润一笑,手捧茶杯,轻轻的看着顾南衣,眼中有些意味深长。 “是啊,造化弄人。” 顾南衣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尽数驱散,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做遮掩,倒不如直接一些,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况且此时离去,也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且欲以一人之力覆灭云武宗,显然不太容易,至少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做不到。 顾南衣虽然不太了解炎毒火精,但其能与司亓奎一战,堪比武王中期,那对付自己,想来也不会太难,倒不如真诚一些,或许还能寻得助力。 他能看得出来,君弈一行人似乎与云武宗也并不是很对眼。 想到这里,顾南衣目光微动,轻叹一声,道:“云武宗成立了宗门,也算得上是从流寇洗白,但流寇起家终究是流寇,一辈子都洗不掉心里的恶念。” “数年前,他们路过扶安,个个身上负伤,那时顾家虽不大,却也不小,算得上是一方世家霸主,也是心善,便招待了他们。” “谁成想,这善心惹来的,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顾南衣周身萦绕杀机,眼中厉芒闪烁,咬牙切齿道:“在他们养好伤的那一晚,竟对顾家进行了屠杀。” “那些畜生,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甚至还有数个刚刚出生于襁褓中的婴孩,都未能幸免于难,抛尸荒野。” 顾南衣沉沉吸气,将心中的戾气压下。 外面的炎毒火精可真不是善茬,他身上气息刚刚散出,炙炎恐怖的威压便已经紧随而至,随即苦笑道:“那夜,我正与平日的几个好友外出寻欢,这才逃过了一劫。” “但面对家族血仇,你出手了。” 君弈将茶杯放下,饶有兴趣的听着他诉说的原委,目光深邃。 顾南衣点了点头:“自然,那种情况,不论是谁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吧?” “所以,你负伤了,拼尽全力逃走。” 君弈斜倚着,口中轻轻言语,眼中有些莫名,让人看不透心中所想:“进入了北苍大陆,躲避灾难,从而...” “在那里遇见了我,欲夺舍,却没有成功。” “不错。” 顾南衣苦笑一声,想到数年前夺舍君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其体内蕴含着大恐怖,让他胆寒,最终也只能和平共处。 “很像...” 君弈口中低喃,顾南衣的经历很狗血,却与他的心境几乎一般无二。 数年前,顾南衣夺舍自己,欲完全侵占识海,但却被天谴禁卷震退,才没有得逞,倒是在其掌控身躯的那段时间。 顾南衣成立了听香伴月楼,与水家结下了些许渊源,算是给后来的君弈,留下了安身之所,凭借这与水家陌生而又神秘的关系,展开了后来的事端,倒是机缘巧合。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南衣倒也是光棍,大手一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强声道:“当年的事的确是我的错,要如何,你开条件吧。” “不过需等到我复仇后才能去做,就算是死,也未尝不可。” 君弈目光流转,看着顾南衣梗着脖子,仰着头,大义凛然的样子,隐隐有些意味深长。 顾南衣心中的想法他何尝不知?若非炎毒火精强势,他焉能如此好说话?主动认错?低头认罪?武王境 强者的威严,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忤逆的。 况且他要补偿,还要在复仇后才能实现,这算什么? 一个武王初期的武者寻仇云武宗,不说其背后站着的斩岳剑派,就是其宗门本身都算得上是一座难以攀登的山岳。 顾南衣如此言辞行径,真真算得上是无赖。 “真的条件任我开?” 君弈也不恼怒,脸色笑容不变,只是轻轻的看着顾南衣。 “这...” 顾南衣一愣,下意识看向君弈,见其一脸平静,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心虚,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强笑着回应:“自然,我顾南衣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绝不反悔。” “很好。” 君弈起身,缓步走到顾南衣身前,相对而立,随即伸出手来,在其肩头轻轻一拍:“那你就跟着我吧。” “跟着你?” 顾南衣有些不明白,此言实在是有些笼统,说难不难,说简单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三个字中囊括的事情太多了。 “你不是要复仇云武宗么?我可以帮你。” 君弈轻声开口,言语间声音似乎变得有些飘渺,虚幻着传入其耳中:“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助你灭了云武宗。” “你?” 顾南衣略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凭什么?只单单凭一个堪比武王中期的炎毒火精?那个小屁孩? 若是单单将云武宗拿出来,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但其背后站着的可是斩岳剑派,如今天域的霸主,一旦对云武宗对手,就是在挑衅斩岳剑派,若是惹恼了这尊大佛,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自然。” 君弈面色不变,只是静静的看着顾南衣。 顾南衣略有些沉默,良久,才微微问道:“我如何相信你?” “我又如何相信你?” 君弈不答反问,在顾南衣身侧一错,走到窗边,看向小镇小桥流水的闲雅风景,迎风道:“你我不过是一时机缘,不如试试看?” “试试看?” 顾南衣微微一愣,随即想了想,便轻轻点头:“好,便如你所言。” 如今他虽然成就武王,但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一个人在外伺机寻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随着君弈一起,正如他所言,试试看。 即便不成,他一个武王境强者要离开,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小镇上行人匆匆。 时间流逝,日头渐暗,个中客栈酒肆中灯火亮起。 街道上,各式各样的灯笼闪烁着斑斓的光芒,给这小镇平添了几分浪漫,沿着镇内溪流,有成排的红灯笼,将此地映照的颇有些许温馨。 静谧的灯火下,有武者缓步其中,宛如凡人一般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人群中,还有不少世家公子,宗门少主混迹其中,手抓折扇,笑眯眯的看着来往武者,当然,针对的自然是女子。 尤其是飞花宫的女子。 那一个个曼妙的身姿,妖娆的曲线,真真让人流连忘返,垂涎难耐,但奈何面前横亘着飞花宫这一庞然大物。 自其成立以来,便不知为何下了命令,不许宗门弟子与外界武者通婚。 古往今来无数载,不知让多少武者捶胸顿足,也让多少有情人黯然伤神,淹没在岁月的尘埃,埋葬在历史的长河。 溪河边 ,灯笼下,数道身姿诱人的女子蹲伏在侧,俯身之际,胸前的饱满几乎跃将而出,让周围过往的武者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 但碍于几名女子身上飞花宫的服饰,却也是不敢上前,不过有武者不死心,小心的站在一边遮隐身形,尔后探出头来,瞪大眼睛远远的盯着,一饱眼福。 “师姐,这些人好讨厌!” 溪河边,一身着飞花宫服饰的白裙女子皱着眉头,很是厌恶的看着周围来往的武者,尤其是暗中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那几个,甚至比苍蝇还让人感到恶心。 “不要理会他们。” 少女身侧,一个看起来稍稍温婉的女子扬起头,伸出如玉脂青葱一般的手指拢了拢长发,看着眼前满脸烦恼的少女轻轻一笑,神情亲和:“难不成你还要将他们全部都打一遍?” “哼,就算全打一遍也不能让我解气。” 少女神情恨恨,目光在周围武者身上流转时,满是狠色。 “妙龄少女外出,果然是有些危险。” 女子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微微有些好奇,在她的印象中,少女以前似乎对此并不会太过在意,怎么如今倒好像是变了个人,随即若有所思道:“若是有人相陪,那或许会好一些,至少可以帮忙清扫这些烦人的家伙。” “依依,你说对吗?” “师姐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少女眼睛一亮,昏暗的灯火中,甚至可以看到其眼中璀璨的光芒,朦胧中,有一道白衣身影在其眼中渐渐显露,而且越来越明显。 漆黑的世界,无助的危机,那白衣就好像暗夜中的萤火,其光芒甚至远超皓月,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依依的心上人在哪里呢?真是太不像话了!” 女子见慕容依依脸上痴迷的神情,顿时心中明了。 同时,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忧,慕容家虽在飞花宫地位不低,但慕容家入飞花宫的女武者,也必须要遵守飞花宫的规矩,即便是慕容依依也不能例外。 “他不在这里...” 慕容依依脸上一片羞红,只是口中刚刚开口,顿时连忙止住,眼中有些慌乱:“师姐你,你在乱说些什么?什么心上人?” “你还不承认?” 女子口中轻叹,摸了摸慕容依依的长发,眼中满是忧色,苦口婆心道:“依依,你是慕容家的女儿,你应该清楚入了飞花宫的规矩。” “你这,这又是何苦?” “师姐你不要再说了。” 慕容依依张了张嘴,神情挣扎,起身将头转向一边,脸上满是纠结:“只要他愿意,只要他答应,即便是叛离飞花宫,叛离慕容家又有何妨?”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女子脸色大变,没想到慕容依依竟是如此态度,但想到她自小倔强的性格,口中声音又是稍稍缓和了些许:“他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做什么?” 慕容依依神情紧张,看着女子的目光都有些戒备。 “怎么?你有了情郎连师姐都信不过了?” 女子秀眉倒竖,心中隐隐有些不忿,她们可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姐妹,竟在一个男人面前,生出了戒备,真真让她有些好笑。 “不会,只是,只是...” 慕容依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抓着袖脚神情扭捏,转了转身子,有些难为情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第三百九十九章:冰河妖魄,灵脉古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说什么?” 女子脸上震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有些不确定道:“你说,你不知道他叫什么?” “哎呀...” 慕容依依甩了甩袖子,身子往前探了探,脸上一片通红,低声细语道:“那时情况紧急,我,我也是忘了嘛!” “忘了?” 女子顿时被慕容依依的话雷的外焦里嫩,抬手一把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她感觉自己眼前有些眩晕,随即咬着牙,对着慕容依依恨铁不成钢道:“你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倾情相许了?” “那他呢?就这么无耻的接受了?” “这,也不是...” 慕容依依红着脸,踮着脚扭着身子,声音愈加的小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的态度,还,还不知...” “你再说一遍!!!” 女子咬牙切齿,她本是温婉的性格,在这一刻都有些按捺不住要发火,只感觉心头的怒气蹭蹭蹭的再往上冒:“一个不知名的小子,你甚至连对方的态度都不知道,就要叫嚣着叛出宗门,判出家族,你...”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那也没有办法嘛...” 慕容依依跺了跺脚,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嘟着嘴不悦道:“谁让他救了我,尤其是在关键时候,救命之恩嘛,你也知道,谁能顶得住...” “救命之恩?” 女子用力的拍着额头,整个人濒临崩溃,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可笑的逻辑,有气无力道:“即便是救命之恩你也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哎呀呀,哪有那么过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慕容依依摇了摇头,不准备去想这些。 自修炼至今十数载,慕容依依身处飞花宫,本来在周围环境的耳濡目染下,对男女之间的谈情说爱并不太感兴趣,甚至还有些嗤之以鼻。 可谁知,一次将古城,一次四极无生阵,竟是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中。 从那里回来,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但她常常做梦,常常想到内中画面,毫无征兆的就发起呆来,甚至几次都差点让修炼出了岔子。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漆黑的四极无生阵中,在她危机时凭空出现的少年,犹如璀璨的明星迈入了她的命中,走进她的心底,让她无力抵抗。 感情的事很微妙,微妙到仅仅是见过一面,仅仅相处不长,即便对方爱答不理,她都无怨无悔的飞蛾扑火。 “你,这可怎么办?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女子神情急切,眼中满是愁绪,若是让宗门长辈知道,事情就严重了。 慕容依依作为慕容家的小公主,她代表的可不单单是她自己,甚至是整个慕容家的态度,一旦她的事情被人捅出,极有可能会让慕容家被迫站队。 以此为起点,使得整个飞花宫的局势都有可能会变得微妙起来,产生的后果,是她们根本无法想象的。 “依依?依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女子整想着,抬头正要继续劝说,却见慕容依依目光怔怔的看着一个方向,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欢喜起来。 “他,他来了!” “谁?” “他,是他,没错,绝对没错!” 慕容依依拔腿就跑,周身灵力运转,速度奇快,其身后所过之处,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白芒,经久不散。 “哎,依依,等等我!” 女子有些着急,连忙跟上,只是到了近前,却见慕容依依正一脸急切的打量着周围,放出神识探查着四方。 女子见到慕容依依的样子顿时明了,恐怕是认错人了,不由得双臂环抱,挤着胸前的饱满,上下起伏着没好气道:“人呢?” “我明明看到他了呀!” 慕容依依左顾右盼,脸上着急的模样都有些要哭了,很是无助,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女子微微摇头,抓着慕容依依便往回走,只是她却用力挣扎:“不,我要去找他,我没看错,一定是他。” “够了!” 女子口中冷喝,温婉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恼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吗?” “可是...” “没有可是!” 女子低吼一声,双目中满是严肃,只是看着慕容依依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将声音压下,轻叹道:“我们先回客栈,你先冷静冷静。” “若你想明白后还是如此坚持,我也会帮你想办法的。” “真的吗?” 慕容依依眼含期待,抓着女子的手微微用力。 “自然。” 女子轻笑一声,伸手在慕容依依鼻尖轻轻一刮,打趣道:“自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恩!” 慕容依依沉沉点头,便随着女子缓步离开,只是离开时,目光还忍不住微微回转,看了一眼身后,眼神留恋。 …… 灯笼满街,华光朦胧。 街道上,武者繁多,各自好友同行,或携带女眷一览美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数道人影踏步其中,悠闲的打量着周围。 其中,有一身着红肚兜的孩童满目好奇,眼中闪烁的光芒,不断的打量着周围,时而看看花灯,时而看看溪中荷灯,口中赞叹声不绝于耳。 “此地倒是一点也不像武者的世界,却是与普通人生活的方式很相近。” 莫亦千目光轻颤,口中长声感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不着修炼门路,与妹妹就是这般过来的,不过却是没有经历过如此平静的生活。 “此地鹿川,每年年中都会举行花灯祈愿。” 君弈见醉癫狂与君不知,莫来客目露好奇,不由得点了点周围,解释道:“与鹿川相近的武者,大多都会早早准备,前往此处放置荷灯。” “在其中寄托自己心中美好的愿望,或求财,或求运,当然也有姻缘。” “这东西有用吗?” 君不知手持折扇,听君弈如此说,不由得探出脑袋,看向溪河边的众多男女武者,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他最爱的,就是这些新奇的玩意。 “废话,自然只是一个愿景罢了。” 莫来客目光一瞪,瞥了一眼俊不住,口中有些鄙视。 君不知也不是善茬,自然反唇相讥:“哎,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问的是公子,又没有问你!你着什么急?” “懒得与你争辩。” 莫来客却是头一扬,走到了另一边,不再理会君不知。 顿时,君不知气的牙痒痒,只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难受。 君弈见两人如此,不由得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这倒也是关系不错的一种体现,便没有干涉,继续道:“这也说不准。” “我辈修武,本就寻得飘渺,行的怪异,难言其中奥妙。” 众人闻言都是纷纷点头,尤其是身后沉默不言的顾南衣,心中感慨良多,有些羡慕君不知与莫来客之间的友情。 自家族覆灭 ,他很久没有如此悠闲的逛街了,与君弈等人一起,倒似乎让他放松了不少,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咦,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这时,炎毒火精指了指前方远处,只见周围来往的武者大多都去往前方,也从其那方回来,即便是溪河中的荷灯都是顺着水流汇聚于此。 “那是鹿川河。” 莫亦千将心中过往的念头散去,听闻炎毒火精的话,以及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不由得笑呵呵的开口解释:“鹿川镇中的溪河都是由四方而来,汇聚于此,成为了一条大河,大河澎湃,直通东海。” “东海,也就是飞花宫背后倚靠的大海,或者说是冰海。” “冰海?” 君不知与莫来客没有听说过,口中有些疑惑。 “不错。” 莫亦千轻轻点头,倒也没有隐瞒,毕竟这在天域并不是什么秘密:“飞花宫背靠大海,据说是由天域无数河流汇聚组成,站在海边一观,看到的却尽是一片茫茫冰面。” “传言,东海凝冰,冰面下无底海域内,蕴含着奇异宝物,只是没有人见过,传的倒是有些邪乎,想来都是流言罢了。” 君不知与莫来客微微点头,算是了解了一些,他们在天域时间不长,大多都是关心君弈的下落,这些奇异之事都没有理会过,现在听起来,倒是别有些意思。 众人说着,缓缓靠近了岸边。 人未至,河中翻腾而起的浪花,掀起的巨大波涛声已经传入耳中,颇有一股浩然之感,让人心生豁达,清明。 鹿川河畔一片平坦,河岸上,还有大片的细软沙尘尽数铺盖,武者踩在上面,似软似糯,整个身躯都感觉轻飘飘的,舒适非常。 河水宽阔,足有十数丈之远,内中大多河流流淌都是澎湃急促,只有靠近岸边所在,有着些许平静,从鹿川镇中飘荡而出的荷灯都汇聚在这里。 烛火在荷中静静燃烧,映照着周围水面,远远看去,一片都是暖黄色的光芒,朦朦胧胧很是漂亮,让人心生静谧。 “真是有意思,这些荷灯竟都是汇聚一处,而且还让出了些许水面。” 君不知看着眼前景象,心中很是平静,翻不起一丝波澜,甚至连河水翻腾的声音都尽数忽略,整个人甚至想要踏入水面,沉睡其中,长眠不醒。 “咦,那边是在做什么?” 莫来客打量着河岸,却是看到那些荷灯聚集,也就是让出水面的地方,有数百人影聚集在一起,排列着整齐的队形,似乎是在做着什么。 “那是祭祀,虔诚的祈祷。” 君弈见此有些感怀,对几人解释道:“他们鹿川镇中世代居住的人,也并不都是修炼的武者,此地的人大多都喜欢过平静的日子,百年岁月,生老病死。” “天域竟还有如此想法的人?” 君不知与莫来客有些惊奇,连顾南衣都没有想到。 天域人崇武,自幼便在残酷的竞争中成长,没有修炼天赋,就必须要有过人的毅力和勤奋,甚至外出历练,经历生死。 因为没有境界,没有实力,就无法在世家宗门中抬头,不只是自己,连父母都会受到牵连,即便是世家的嫡子,宗主的生子也是无一例外。 亲人同伴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外界的竞争,弱者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据说自古就是如此。” 君弈对此也不甚清楚,九世重生,有一生他便在这里生长,对这里的些许习惯倒是挺清楚,如此还有着莫名的温情。 正说着,君弈体内灵力悄悄运转,有一抹奇异的光团从脚底溢出,没入地面。 此间动作极其隐蔽,只有顾南衣与炎毒火精,稍稍感觉到了些许灵力波动,但也没有多想。 众人目露感慨,目光汇聚溪河畔,看着众多镇中的人齐齐躬身作揖,中间的几个大汉,则是**着上身,奋力的将一个长宽丈余的竹筏推到了鹿川河中。 竹筏上有大团的奇珍异果,美酒佳酿,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在河畔流转不绝,尤其是醉癫狂与莫来客,两人好酒,闻之双目骤亮,甚至蠢蠢欲动,想取些来喝。 此间河畔武者何其多,足有数千,不仅是他们,内中好酒者也是不少,甚至有的已经忍不住,周身灵力喷涌,踏空而出,探手去抓。 “嘿,这美酒祭河多可惜?就由我辛苦一些,代劳了吧。” 武者武相中期的威压萦绕周身,灵力涌动,便是将竹筏上的酒水直接卷起,向着自身拉扯过来,脸上满是贪婪。 有武者皱眉,欲要打抱不平,但却见到鹿川镇的人神情平静,丝毫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甚至眼中还有些许讥讽显露,让众人好奇。 “可恶!” 醉癫狂口中轻喝,眼中有冰蓝泛起,凶戾渐浓,世间好酒者多侠客,但眼前行如此之事者,当真让人不耻。 “安心一些。” 君弈却是轻轻一笑,阻止了醉癫狂,只教众人安心的看着。 醉癫狂与莫来客有些不解,但公子开口,还有鹿川镇众人的神情,让他们觉得此事有些不简单。 “轰!” 果然,正在那武者抓起酒坛的时候,鹿川河水炸裂,其中滔天浪潮喷涌而出,凝化巨掌直拍向那空中的武者。 “不好!” 那武者脸色大变,周身武相中期的威势狂涌而出,凝聚数道光罩汇聚身周。 “砰!” 只是巨掌落下,光罩如薄纸一般应声而碎,没有丝毫抵挡的能力,直接将那武者拍落,轰入溪河水中,卷起巨大浪潮。 武者生死不知,只有其中腥红的鲜血溢散而出,将溪水染红,却也只是数息时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武王!!!” 周围围观的武者脸色大变,尤其是好酒者,再也不敢上前,纷纷踏步退后,即便人群中有武王境强者,都只是皱眉凝神,在一旁看着。 “这,其中竟有强者隐匿!” 醉癫狂与莫来客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自己没有被酒水的诱惑冲昏头,否则那武者的下场就应该是被替换成他们了。 “怪不得这里一直如此安逸。” 顾南衣神情凝重,溪河中强者出手的时候,那恐怖的王威,即便是他都有些毛骨悚然,甚至比炎毒火精还要强上几分。 君弈见此,温润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隐隐还有些深邃和惊喜,还有些许感慨。 由于刚才河中强者出手,众人都是站在溪河畔,直看着竹筏沉入水中,都没有什么异象后,这才摇头叹息,渐渐离去。 鹿川镇的人似是习以为常,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后,才井然有序的回到了镇内。 “你们回去吧。” 这时,君弈轻声开口,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眼前波荡的水面。 “公子?” 醉癫狂微微一愣,抓在手中的酒葫芦还未送到口中,都是停了下来,还要问却是被莫亦千稍稍拉了拉,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问。 “公子小心。” 莫亦千也只是交代一声,便转身离开。 众人见莫亦千都是如此,即便心有疑惑,但也都没有多问,只是默 默的跟在后面,离开了鹿川河,去往客栈。 鹿川河畔,晚风习习。 君弈静静的站着,面色平淡的看着眼前河水,一身白衣长袍迎风荡起,在月光烛火的映照下好不潇洒。 原本河边还有观望的人,但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后,都纷纷离开了。 临走时还不约而同的看向君弈,不由得微微摇头,只当与他们一般,是一个猎奇的人,没有深究,毕竟谁也不可能去想他会挑衅内中强者吧? 这种找死的行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恐怕都不会去做。 君弈只是站着,静静的站着,直到月光都隐入阴云中,才迈其脚步,踏入波荡的鹿川河,沉入其中,消失不见。 鹿川河中,君弈周身萦绕灵力,向着内中深处缓步踏行,直到了一处一片漆黑的河沟中,才微微停下了脚步。 “我来了!” 君弈嘴唇张合,口中有平静的声音传出,夹杂着灵力波荡不休,化为圈圈涟漪溢扩散开来,传向河中深处。 “嗡...” 忽然,河中水流轻颤,却是有阵阵轻柔的水纹回荡而来,环绕君弈的周身,圈圈不散,似是在表达着亲近,很是奇妙。 “铮...” 下一刻,河底有光华大作,一片轻柔纯白的光芒蔓延开来,显现河底真容。 君弈双目微眯,只见有十数只河蚌缓缓打开,露出其中数颗晶莹通透的珍珠奇玉,珍珠奇玉上白芒柔和,映照河床上大片奇异的水生灵物,色彩斑斓,各不相同。 “水膜?” 君弈看着河蚌与水生灵物上空,那有一道透明波动的水纹,不由得恍然大悟,正是此物将武者的神识隔开,这才让其没有发现,但随即轻道:“老友至,当真不出来一见?” “恩人降临,妖妖如何敢不见?” 这时,有一道柔媚入骨的酥麻声音,在水中缓缓波荡开来。 只一语,竟让君弈目露恍惚,仿佛眼前有无数衣着暴露,面容姣好的美艳女子,在贴身跳着俗媚的舞姿,红唇张合吐气如兰,眼中闪烁着娇羞勾人的诱惑。 “哼!” 随即,君弈双目一沉,体内有雷霆轰鸣,将眼前奇异幻境直接震碎,犹如镜面一般支离破碎,化为漫天碎屑。 “百年不见,恩人厉害了很多!” 水波荡漾,柔媚勾人的声音波荡不休,河中水纹荡起大片涟漪,汇聚流转,却是在君弈面前凝聚显现出了一团糯糯的晶莹,不断的变化着形态。 君弈看着眼前波荡的水团,口中有着些许感慨:“武王后期,看来这数百年你也是获益匪浅,成长非凡。” “这些都是托恩人的福。” 一语落下,波荡的水团中有身形显露,竟是一身披冰蓝裙袍的女子从中踏步而出,曼妙的身姿,冰蓝的长发铺在胸前的饱满上,若隐若现,一双凤目中满是妖媚勾人,只一眼,君弈宛如踏入了温柔乡,让其身躯绵软。 “妖魄!” 忽然,君弈识海震荡,天罚鬼陵中神秘声音传出,隐隐还有着些许不可思议的震撼:“冰河妖魄,小子,你福缘不浅!” 君弈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眼前人竟会让鬼陵神秘生出如此大的反应,倒是让他始料未及,心中隐隐有了些许计较。 “恩人是专程来看妖妖的吗?” 冰河妖魄柔媚声音酥麻入骨,似能勾人心魄一般,将君弈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 君弈举目一观,只见其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中明亮娇媚,还有千丝万缕的柔情,仿佛要将自己网罗其中。 但随即,君弈便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清除,看着眼前冰河妖魄目光清明,直入主题认真道:“天域起风云,我...需要你相助。” “妖妖这条命都是恩人给的。” 冰河妖魄大眼微微眨了眨,直勾勾的看着君弈,朱唇轻启,有些勾人道:“恩人有命,妖妖自然是尽力满足,不管是去死,还是...” “咯咯,还是其他的需要,都可以哦。” “咳咳...” 君弈轻咳,面对冰河妖魄如此**大胆的言辞,让他着实有些消受不了,倒不是说他不懂风情,而是因为识海中还有一位醋海,连忙岔开话题:“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恩人稍等。” 冰河妖魄看到君弈窘迫的样子,心中的愈加开心,脸上的柔媚模样愈加灿烂,随即伸出青葱玉指点了点下方道:“这些都是送给您的。” “还有这个...” 君弈见冰河妖魄神秘的样子,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得凝神看去。 只见冰河妖魄周身水波荡漾,纹路波澜叠起,轻轻冲击着那一层晶莹的水膜,随着水波没入,那水膜也开始出现了些许变化。 水膜白芒闪烁,似是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有巨大狭长的纹路显现而出,几乎蔓延整个河沟。 “这是...河蚌?” 君弈眉头一挑,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惊异,眼前河蚌足有十数丈,如此大的河蚌,即便是他,都是第一次见。过往根本闻所未闻。 “正是因为此物,这些年我才会成长的如此之快。” 冰河妖魄口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修长嫩白的长腿踏出,站立河蚌上方,随后玉指伸出,一点河蚌外壳。 “轰!” 顿时,河水倒灌,波涛轰鸣,河蚌竟是在冰河妖魄的控制下,缓缓打开。 “恩?” 君弈看着其中显露而出的东西,微微一愣,却见那十数丈的河蚌内,竟是在中间放置着一个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灰黑色的圆球。 黑球静静的躺着,周身没有一丝气息溢出,就仿佛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什么?!!!” 忽然,君弈识海咆哮,浓雾翻腾,鬼陵神秘情绪波荡,竟是掀起恐怖浪潮,化为滔天怒威,在识海中咆哮。 “前辈,你认得此物?” 鬼陵神秘如此大的反应,让君弈心下一惊,在其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高冷大能,却不成想也看到他震惊的时候,却是有些奇异的感觉。 但同样,能让他产生如此大的反应,说明此物并不像他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乃是灵脉古核。” 好一会,鬼陵神秘才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一些,告知此物来历:“传闻其是天地间极为古老的灵脉诞生时,伴生成就而出的奇物,数百万年都难得一见。” “若是有武者能炼化此物,境界攀升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它甚至可以让武者全身都产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拥有夺天地造化的恐怖能力。” “夺天地造化?” 君弈目颤,心头不知怎的,陡然生出一丝恐怖的感觉,仿佛眼前有一道虚影拔地而起,端坐虚空,正背对着自己,只不过是背影,却似乎蕴含着古老的威严。 鬼陵神秘听到君弈反问,仿佛苦笑了一声,轻道:“具体我也不清楚。” 一言过后,鬼陵神秘也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 第四百章:武相中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鹿川河水波荡不休,河底大片的珍珠奇玉上朦胧的光芒,将河蚌映照的有些神秘,娇立于河蚌前的冰河妖魄眼眸勾人,直盯着君弈。 只见其弈脸上神情变换,似有惊讶,似有凝重,让冰河妖魄微微有些好奇,不由得轻声呼唤道:“恩人...” 不过话音传出,君弈却是醒了过来,冲着冰河妖魄轻轻摆手:“日后便称呼公子即可,不必恩人恩人的叫,有些客套了。” “当年,我也只是随手为之罢了。” “恩...” 冰河妖魄正要脱口而出,却是玉指点了点朱唇,娇笑一声正色道:“公子或许是随手相救,但对妖妖来说,却是一生的蜕变。” 君弈温润一笑,没有再推脱,只是目光落在灵脉古核上面,若有所思。 或许是鬼陵神秘的惊呼,让他过分在意,也或许是体内的本能,如今再看灵脉古核,竟让他生出了些许诱人的感觉,似乎此物在他眼中是一块美食,想要将其吞下。 这股感觉非但没有随着君弈心境的平静而消失,反而愈加强烈,甚至心痒的有些难以控制,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冰河妖魄见君弈目光怔怔的看着古脉灵核,便娇笑着做一个顺水人情:“既然妖妖要随公子离开,此物就送给公子,也算是妖妖一点小小的心意。” 这么多年来,冰河妖魄的修炼都是基于此物,从中吸收奇异灵气,内中灵气不仅充盈而且纯粹,让她修炼速度极快,如有神助。 但此物中的灵气似乎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近来数年已经越来越少,直到如今甚至已经干涸,好像要成为一块废石。 不过这石块的坚韧,却是让冰河妖魄惊异,曾经她有尝试,即便倾尽武王后期境界的全部实力,都无法对这石块造成丝毫伤害。 她甚至怀疑这石块本身就是一个皇阶炼器材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皇阶。 “那就多谢了。” 君弈自然不知道冰河妖魄心中的想法,不过她开口,倒是正合君弈心意,也没有犹豫,随即体内灵力喷涌,抬手虚抓而去,一把便将其握在手心。 “嗡...” 可就在这时,君弈脸色大变,只感觉在碰触到灵脉古核的一瞬,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一般,徒然兴奋了起来。 丹田中,恐怖的威压澎湃汹涌,磅礴的灵力直冲向四肢百骸,大力的吸扯着灵脉古核,便要将其纳入体内,即便是君弈想要阻止,都根本来不及。 同时,其立于鹿川河底的身影却是自然行动,仿佛是被灵脉古核吸住,拉扯靠拢,冲入那巨大的河蚌之中。 “公子!” 冰河妖魄见此一幕脸色骤变,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始料未及,过往修炼数百年,都没有发生过意外,怎么君弈一碰就出事了呢? 但显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冰河妖魄神情凝重,抬手水波汇聚,恐怖的武王威压竟是逆转河流,化为波荡波涛横亘而去,欲阻断双方联系。 “轰!” 只是波涛轰鸣,在水浪冲向两者中间的时候,君弈身上陡然闪烁其一片白色的光芒,阵阵霸道威严的气息扩散开来,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强势,竟是生生将其武王威势震了开来。 “蹬蹬蹬...” 冰河妖魄身形倒退数步,看着已经进入河蚌内中,满身沐浴圣洁白芒的君 弈满脸骇然:“这怎么可能!” 冰河妖魄双目颤栗,体内灵力波荡不止。 君弈周身溢散而出的气息分明是武相初期,但其周身的白芒上威严气息,竟让她有了些许面对死亡的感觉,甚至从其中感觉到了些许恐惧,不敢再出手。 “咔,咔咔咔...” 这时,河蚌轻颤,两片巨大的蚌壳缓缓闭合,将内中河水也是完全挤出,只能看到君弈双目微闭,端坐其中。 “这,怎么会这样!” 冰河妖魄俏脸煞白,看着再次成为一片水膜存在的河蚌,心头急切不已,整个人完全慌了神,她只是想将此物送给君弈,没想到竟是生出了这般变故,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她不敢去赌,不敢有丝毫大意,君弈对她有救命之恩,若是他真的出事,当真万死难辞其咎,顿时柳眉一蹙,口中娇喝:“开!” 同时,玉指伸出,汇聚波浪狂潮压缩指尖,武王后期的威压毫无丝毫压制,直点向河蚌幻化的水膜,恐怖的威势横断河水,竟是将眼前炸成了一片真空。 “嗡...” 只是水流波荡,水膜甚至都未有波澜起伏,便将其威势完全化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片平静。 “这...” 冰河妖魄双目一缩,心头有一股浓浓的忌惮,在其灵力碰触水膜的时候,她竟从中感觉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似乎冥冥中有一双威严的眼睛在徐徐睁开,淡漠的注视着自己,给予最后的警告。 一瞬,冰河妖魄只感觉遍体生寒,周身灵力尽数崩散,再也无法汇聚,只是默然不语,静静的站着河蚌面前,长裙起伏。 …… 河蚌中,君弈双目微闭,盘膝而坐,周身有圣洁白芒萦绕不绝。 如今,君弈正处于一个奇妙的状态,他仿佛魂游身外,可以看到自己的身躯,可以看到自己体内的种种,却无法对自己的身躯造成任何干预,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正看着自己变化。 此刻,内中灵脉古核则是静静的浮在君弈身前,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向着自身的胸口靠拢。 “哗啦...” “咚!咚!咚!” 一瞬间,随着灵脉古核的逼近,君弈体内血如潮涌,心跳如雷。 丹田中,盘踞其中的命相竟是豁然睁眼,一双血腥凶戾的眸中神情流转,渐渐被圣洁的白芒完全代替,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 下一刻,天罚圣相缓缓起身,竟是踏步而出,从丹田中走了出来,恍若一道白芒虚影立于君弈身前,抬手一抓,便是将古脉灵核抛入口中,吞了下去。 君弈见此不由得皱眉,但此刻他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看着。 灵脉古核入体,天罚圣相脸上洋溢着笑容,却是直接退后一步,再次进入了丹田中,双目微闭,盘膝而坐。 “呼...” 君弈丹田中,天罚圣相周身白芒流转,阵阵霸道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缓缓涌向**血液,似是在炼化着灵脉古核。 天罚圣相,乃是天罚鬼陵天穹层云幻化而来,引空骸蝉婴显现而出的奇异的命相,它的强横相比阴冥鬼相还有过之,而且更加的神秘。 自君弈见到天罚鬼陵至今,他还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内中天穹上,到底有什么,仿佛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穹,但又好像蕴含着恐怖,让鬼陵神秘 都为之忌惮,退避三舍。 “轰隆隆...” 君弈正在沉思时,丹田中竟有雷霆轰鸣,将他的心绪扯了回来。 只见天罚圣相面带笑容,周身却有大片苍白的雷霆电弧不断炸裂,就仿佛整个命相都沐浴在雷海中,承受着天威洗礼,其身上还散发出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势。 “咔,咔咔...” 与此同时,天罚圣相体内有碎裂声传出,并且随着其周身雷霆电弧的炸裂,这碎裂声愈加明显,甚至听在君弈耳中,还有些莫名的动听。 “砰!” 数息时间,那碎裂声一止,却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轰!” 顿时,天罚命相身上有恐怖浪潮席卷开来,整个身躯都是沐浴在雷霆和圣洁的白芒中,仿佛圣人降临,威严不容侵犯。 一瞬,踏立在虚无中的君弈眉头一挑,恍惚间似有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度从身躯中传出,让他回归本体。 “唔...” 君弈双目微凸,口中有闷哼声传出,脸上瞬间涨红,又快速变为惨白,牙齿紧咬,却因为身躯的颤抖,发出些许牙齿碰撞的咯嘣声。 君弈只感觉丹田鼓胀,有恐怖澎湃的奇异气息从中喷涌而出,准确的来说,是从天罚圣相上溢散流转,充斥涌向体内的每一个的角落。 这突然的变故,强横的力道,让他毫无准备,身躯剧烈的鼓胀,甚至要将其身体直接撑炸,几乎是呼吸都有些困难。 “给我...炼!” 君弈心中嘶吼,神识沉入体内,探寻目标,却见丹田天罚圣相体内有一颗闪烁着晶莹白芒的珠子正在微微流转,这恐怖的威压正是从其中溢散而出。 “灵脉古核!” 君弈不是傻子,只一观便认出了珠子的来历,因为此物不过是外表发生了变化,并且其中虽然威势恐怖,但依旧夹杂着最初的气息。 他知道灵脉古核的来历惊人,能让鬼陵神秘发出惊叹的东西,绝非凡品,但他却没有想到,竟是依旧低估了这破石头,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丹田中的威压,庞大汹涌的精纯灵气,源源不断的进入君弈的身躯,周身的威压也随之渐渐攀升起来。 时间流逝。 河蚌中灵气波荡,威势轰鸣,君弈体内的灵气,强横的威压不断的冲击席卷着周围,却又似乎在碰撞的时候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反馈入体。 不知过去了多久,君弈脸上神情变幻不休,但却是渐渐的轻松了下来,丹田中,天罚圣相胸口流转着的灵脉古核也是稍稍缓和,趋于平静。 “轰!” 忽然,君弈身躯一震,攀升咆哮的灵气骤然停止,有恐怖的浪潮喷涌而出,武相中期的威压弥漫河蚌空间。 “嗡...” 与此同时,在其身后有大片白芒显现,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雷霆电弧,散出恐怖威压,随即又凝缩汇聚,显化天罚圣相。 其原本虚幻的身影略有凝实,平静的脸上隐隐有些许温和浮现,眼中的威严却更加让人心悸,仿佛有雷霆炸裂,寻常武者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旋即,白芒流转,却是包裹着雷霆没入君弈体内,消失不见。 “铮...” 君弈睁眼,眸中有雷霆闪现,周身威严更甚,仿佛神祗俯视众生,淡漠霸道。 第四百零一章:风饕雪原,元始仙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河蚌内。 君弈周身威压弥漫,灵气流转,武相中期的强横气息波荡不绝。 “果真是灵脉古核。” 这时,鬼陵神秘微微开口,言语间有些慨叹:“曾经不过是听于传说,倒不成想竟是真的见到了。” “前辈,这灵脉古核真的很厉害吗?” 君弈将周身灵气收拢于身,渐渐平静下来,神识传入识海,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在他的感知中,这灵脉古核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或者说与特别一些的灵草灵药有些相似,不过是提升了些许境界罢了,再就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本身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肤浅!” 鬼陵神秘厉声开口,言语间似乎是有些恼怒,甚至咬牙低喝:“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你身上背负着多少令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甚至还有...” 只是鬼陵神秘正说着,却是戛然而止,不再开口多言,这话说到半截,让君弈心头一阵发痒,连忙追问道:“还有什么?” “哼!” 鬼陵神秘冷哼一声,却是丝毫没有打算继续回应,而是岔开了话题,微微道:“小子,倒是没想到你竟拥有冰河妖魄。” “我曾经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呃...” 君弈心头一顿,只感觉憋得有些难受,但鬼陵神秘不开口,他也没有办法,随即没好气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半空间!” 鬼陵神秘似是感觉到了君弈心头的不满,倒也没有为难,只是平静开口。 此三字一出,让君弈双目一凝,顿时将心中其他念头完全散去,他有些明白鬼陵神秘的意思了,不由得心头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前辈的意思是?” “不错!” 君弈只是试探的开口,却不成想,鬼陵神秘竟是直接肯定了他的想法,淡漠道:“冰河妖魄或许比不上炎毒火精,但其境界以及多年来受灵脉古核的滋养,却多少可以弥补一些,成就半空间。” “可以一试!” “呼...” 君弈闻言目颤身抖,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来:“前辈觉得此行,有几成把握?” “若我出手,或有八成可能!” 鬼陵神秘口中一言传出,听在君弈耳中如闻天籁,整个身子都感觉酥麻了起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武者行事,何来十拿九稳,八成已经是顶天的自信了,剩下两成君弈也能猜到,大抵是因为鬼陵神秘也是第一次接触,留些余地而已。 君弈心中思虑着,眼中光芒渐渐亮起,若是半空间可成,那他后面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 鹿川河底。 巨大河蚌前,冰河妖魄来回踱步,妖媚的脸上满是着急。 “这可怎么办!” 冰河妖魄双手攥在一起,紧紧的抓着衣袖,心中六神无主,她没有想到,再见恩人,原本不过献殷勤,竟是出了这般岔子。 不仅恩人被吸入了河蚌中不说,如今更是已经在里面过了十数个时辰,生死未知,让她如何能安心? 冰河妖魄想要出手轰击河蚌,但心中总会不自觉的浮现起那恐怖的威胁,让她望而却步。 “不管了,死就死了!” 冰河妖魄眼中神情渐渐坚定,相比公子曾经就她的恩情,以身犯险算得了什么? “轰!” 顿时,冰河妖魄提运灵气,恐怖威压汹涌而出,显化滔天浪潮汇聚身周,凝化一杆尖锐长枪,正对河蚌水膜。 “嗡...” 可就在这时,河蚌轻颤,水膜波荡,卷起一阵浪潮。 冰河妖魄见此双目一凝,手中水纹长枪散去,但体内灵力却是更加强横,小心的戒备着,时刻准备应对内中变故。 “哗...” 潮水喷涌,震荡开来的纹路在水底荡起大片涟漪。 水膜消失,河蚌显露,随即两片蚌壳缓缓打开,有耀眼柔和的光芒倾泄而出,其中还伴随着让人心悸的雷霆,轰鸣不绝。 “呼...” 水波叠起,白芒散去。 “踏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中缓缓传出,冰河妖魄凝目注视,只见白衣如雪,衣袂飘飘,君弈身形显露,却是带着些许出尘和飘渺。 “武相中期!” 冰河妖魄目露喜色,旋即双目一凝,有些警惕,不知此刻站在面前的,是否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恩人。 “怎么?不认识了?”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静静的看着冰河妖魄,只是目光虽然平静,但其中却是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即便是武王后期境界的冰河妖魄也不例外,甚至感觉心头压着巨石。 “你是公子?如何证明?” 冰河妖魄不敢有一丝大意,天地奇异,内中或许会衍生无数奇异恐怖的可能,若是让公子碰上,说不得要拼死一战,报答救命点化之恩情了。 “嘁...” 君弈轻笑,微微摇头间抬手一点,一团白芒闪烁而出,微弱的神识荡漾开来,缓缓落到冰河妖魄掌中,在其警惕的目光下,散出神识,一探其中。 良久,冰河妖魄才再次回过神来,眼中的警惕完全散去,体内的澎湃的灵力也是消失不见,只是脸上却多了一抹红晕。 “公子...” 冰河妖魄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表达歉意,却是被君弈轻轻摆手阻止,笑道:“不用多言,我还要多谢你的馈赠。” “只要对公子有用就好!” 冰河妖魄娇媚一笑,抬手将周围小河蚌中的珍珠奇玉,以及灵草灵药收拢过来,递给君弈:“今日离开后,想必也会极少回来,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或许公子会有用处。” “多谢!” 君弈也没有矫情,将这些灵物全部纳入储物戒中。 此间事了,君弈也没有停留的必要,便带着冰河妖魄离开的鹿川河,前往他们居住着的客栈,与众人汇合。 …… 鹿川镇。 一处清幽的客栈院落中,厅堂内有数道人影端坐其中,一个个神情凝重,气氛压抑,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良久,首位下方的武者举目,眉头微皱,缓缓环视众人,言语间有些担忧:“公子已经两日没有音信,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放心,只需要静心等着即可。” 下方椅子上,有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微微开口,言语间倒是一片平静。 “可...” 那武者闻言还是有些不死心,正要继续开口,却是双目骤凝,如临大敌,周身恐怖的威势波荡而起,充斥整个厅堂。 这突然的动作,让众人微微一愣,随即心头一凛,还未来得及动作,下一刻,却有强横王威扑面而来,瞬间将武者的威压横推而去。 “谁?” 众人目光汇聚厅堂大门,神情凝重。 “踏嗒...” 这时,阵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来,白衣长袍随风而入。 “公,公子?” 众人一愣,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目露喜色,但随即又警惕的看向其身后,却见一长裙女子一脸娇媚的紧随入内。 咯咯,别这么看着奴家嘛...” 冰河妖魄抬起胳膊,稍稍遮掩着容貌,朱唇轻启,略有些娇媚的声音悠悠传出,勾人心神:“奴家会害羞的。” 众人闻言,目光轻颤,不自觉的竟是生出了些许怜香惜玉的感觉。 尤其是君不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冰河妖魄,目光迷离恍惚,仿佛两只眼睛印在了上面,扣都扣不下来。 “咳...” 君弈见此微微摇头,轻咳一声将众人惊醒,见他们目光都稍稍正常了一些,这才有些无奈的叹息道:“不必紧张,都是自己人。” “老莫,熟人了。” 君弈指了指众人,将醉癫狂等人一一介绍给了冰河妖魄,但对于冰河妖魄,也只是告知他们叫妖妖而已,其余的没有多言。 “莫前辈。” 冰河妖魄稍稍弯腰,冲着莫亦千很是尊敬的行了一个礼,对其他人就比较随意了,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即便是武王中期的顾南衣,与武王初期的炎毒火精,她也不过是目光多做停留而已。 “真没想到,短短数百年的时间,你竟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 莫亦千看着冰河妖魄也是微微慨叹,不由得竟是生出了一种老了的感觉,当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岁月不饶人。 不过莫亦千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心中更是踏实了许多,有冰河妖魄在,公子也就更加安全了,在他眼里,这才是最重要的。 “咳咳...” 这时,君不知手持折扇,仰着头,一副潇洒的样子,缓缓走到了冰河妖魄身前,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谦逊道:“妖妖姑娘,重新介绍一下,我叫...” “公子,我们现在是做什么?” 只是君不知口中言辞还未说完,却是被冰河妖魄无情的打断了,反而是直接看向了君弈,眼中光芒还有些异样,神情认真。 君不知见此一脸尴尬,手中摆弄的折扇也是僵在了空中,一时间竟是不知该作何表示,愣在了原地。 “恩?我怎么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一边的莫来客口中轻笑,丝毫不肯放过这一绝佳的机会,脸上神情疑惑,有些茫然的环视着众人,轻轻低喃:“真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君不知,你听到了吗?” “莫!来!客!” 君不知缓缓转头,脸上强撑着笑意,抓着折扇的手上却是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看向莫来客:“你是故意的吧?” “咦?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莫来客似是恍若未觉,有些好奇的看着君不知的模样,一脸关切。 只是如此,君不知心头的愤怒和无奈更甚,但他还想在冰河妖魄面前保持一个好的形象,不得不强压下来,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莫来客,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你的眼睛又怎么了?” 君不知:...... 众人见两人如此,都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 君弈轻轻摇头,近日喜讯不断,倒是让他心中的压力也轻了不少,见众人看过来,微微道:“时间差不多了,回将古城吧。” 莫亦千神情一敛,知道时间快到了,再多半载,差不多就轮到苍炎宗的人进入盘锁城了,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凝重。 众人离开客栈,踏行在鹿川的青玉石板上,便向着镇外走去。 “喂!” “喂!喂!喂!!!” 这时,有一兴奋的女子,正在人群中大声尖叫,引得来往武者不断的回头,只是那女子的声音非但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愈加的急切,还有些许慌乱。 “踏嗒...” 顿时,街道上有急促的脚步声狂奔而来。 君弈等人眉头一皱,只感觉脚步声竟是与他们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得生出有些许微妙的感觉,下意识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只一眼,众人便看清了来人,竟真的是站在了他们面前,却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子,身着飞花宫服饰,口中还喘着气,脸颊微红。 莫亦千等人有些茫然,不知眼前这俏生生的女子有什么事,但君弈却是认了出来,不由得微微一愣:“是你!” “又见面了!” 女子冲着君弈甜甜一笑,眉眼弯下,煞是可爱,正是飞花宫慕容家的小公主,慕容依依。 “真巧。” 君弈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不准备再停留,正要转身之际,又有一女子缓步踏来:“依依,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我,我看到了熟人!” 慕容依依有些尴尬,挠了挠额头,打着哈哈。 “是吗?” 温婉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依依,这才认真的看向君弈,只是在此之前,却是在冰河妖魄身上停留了数息,微微道:“依依,不介绍你的朋友吗?” “哦,那是自然。” 慕容依依见师姐面色不善,连连冲着她使眼色,对着君弈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姐,也是飞花宫的真传弟子,陆湘。” “这位,恩...” 只是当慕容依依要介绍君弈的时候,有些为难,讲真,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君弈叫什么,随即含糊其辞道:“我的朋友,一个好朋友。” “飞花宫陆湘。” 陆湘柳眉轻蹙,有些不悦的看向君弈:“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俊杰?小女子可否有幸知道公子的尊姓大名?” 此言一出,莫亦千等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自然都听是得出其口中言辞间的讥讽,心中略有些不满。 “嘁...” 这时,冰河妖魄却是嗤笑一声,双手环绕胸前,将亵衣下的饱满挤得丰腴十足,似是示威一般扬了扬脑袋,居高临下道:“人要有自知之明。” 慕容依依看了看冰河妖魄的胸口,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不由得有些羞赧,陷入感情挣扎的女子,总是会有些多余的顾虑,即便是武者也不例外。 陆湘虽是温婉,但也不是善茬,瞥了一眼冰河妖魄,随即不屑的撇了撇嘴,口中讥讽道:“下人多嘴不管教,真不知主人是怎么做的。” “你说什么?” 冰河妖魄听闻其讥讽君弈,顿时目光一沉,心头怒起,周身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缓缓的向着慕容依依与陆湘笼罩而去。 两人感觉到冰河妖魄身上惊人的压迫力,心下骇然,但毕竟背靠飞花宫,陆湘还是强打起了精神,直视冰河妖魄,寸步不让。 “好了!” 君弈看了一眼双方,面无表情,目光流转,缓缓落到慕容依依身上,毫不客气道:“慕容姑娘,你喊我们,难道就是为了羞辱吗?” 冰河妖魄见君弈开口,也是散去了威压,只是看向两人的目光还是有些得意。 “我...” 慕容依依闻言顿时俏脸苍白,有些六神无主,连连摆手,慌乱道:“我没有,我怎么会要羞辱你?” “既然不是羞辱,那是否有其他要事?” 君弈步步紧逼,没有给她丝毫放松的机会,眼中的漠然宛如利剑一般直刺慕容依依,让她竟有些窒息,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眼中一片茫然。 君弈看着慕容依依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他自然明白慕容依依对他的情愫,但他并 不是一个滥情的人,而且飞花宫的人,着实让他没有什么好感。 “我...我只是......” 慕容依依脑中混乱,口中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陆湘看到慕容依依的样子,心下叹气,又好气又心疼,不由得将锋芒也收敛了一些,上前揽过慕容依依的胳膊,轻声道:“依依也没有什么恶意。” “近来风饕雪原显现异象,似有秘境现世,或许其中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依依见你路过,便是准备说一说。” “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陆湘说完,便准备抓着浑浑噩噩的慕容依依离开,却是被君弈叫住:“等等。” “怎么?想知道了?” 陆湘回头看向君弈,眼中止不住的有些讥讽和看不起。 “风饕雪原?那不是冻土吗?怎会有异象?” 君弈倒是没有理会陆湘的眼神,只是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着她话中的真假,即便是莫亦千与顾南衣都有些沉吟。 天域武者众所周知,位于飞花宫北方,有一处自古便遍布霜雪的平原,那里寒雪凛冽,常年积雪,只有不多种类的草植能勉强生存于外围。 至于平原内中,则就是亘古成型的冰霜雪景,覆盖冰璃的残枝树木和奇花异草。 风饕雪原的寒冷,非同一般,那里不适合妖兽生存,偶有强大者才会因为好奇入内探寻,却又深入不过百丈,远远退回。 “我若是知道,还会与你废话?” 陆湘冷哼一声,倒也没有隐瞒,毕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就说完,免得让他误会是慕容依依的缘故,随即轻道:“此事说来,也不过月余。” “风饕雪原中本是平静,但现在时有雪花飘落,甚至寒风呼啸,大雪如羽,如果只是这样,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雪原内中,竟有恐怖的生命力喷涌徘徊,流转上空经久不散,原本苍白朦胧的雪原上空,如今却是一片嫩绿。” 陆湘言及此处,眼中有着深深的惊叹,似乎连她都有些难以平静,随即开口道:“甚至有强者好奇触碰。” “只一摸,竟是返老还童,体内生机充沛。” “这怎么可能?” 莫亦千开口,眼中满是骇然,君不知与莫来客就更是过分,直接呆在了原地,仿佛听天书一般,目光茫然。 君弈双目微眯,须知武者修炼,逆天而行,武者夺天寿所得都有定数,即便服用天材地宝也不过延寿寥寥,垂死挣扎。 即便是君家祖碑所藏过往书籍,都未曾有此种异事记载,简直骇人听闻。 “骗你们做什么?” 陆湘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莫亦千,轻道:“这可不是一人两人得到的结论,现在赶往风饕雪原的,大多都是各自世家宗门的老怪物。” “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至于信不信就由你们了。” 陆湘在君弈脸上一扫而过,随后看了一眼慕容依依,便抓着她提醒道:“依依,我们走了。” “我...” 慕容依依抬起头看向君弈,眼中散去了些许茫然,但还是有些挣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晃了晃脑袋,苦笑一声,扭头便走。 “哎,依依...” 陆湘见慕容依依如此,稍稍一愣,便也是跟了上前,走之前还不忘瞪一眼君弈,心中对这个白衣少年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只是面对陆湘的不屑,君弈根本就没有看到,整个人完全沉入了思绪中。 “公子...” “嘘!” 冰河妖魄见君弈站立很久,忍不住开口呼应,但只是刚刚张嘴,却被莫亦千拦了下来,轻轻摇头示意,便又安静了下来。 街道上,君弈双目沉然,莫亦千等人站在周围,将其围在中间,倒不是君弈睡着了,而是他现在神识正沉入了识海,站在蕴神树面前。 “你说要我前往风饕雪原?” 识海中,君弈踏立虚空,掌中轻轻握着洛妃的玉手,眼睛却是看着眼前的蕴神树,神情诧异,倒是没有想到蕴神树竟会主动开口。 “不错,此次务必前往风饕雪原。” 蕴神树语气凝重,言语间没有丝毫与君弈商量的意思,甚至有些急切,还有些命令,毫不客气。 “理由,我需要理由。” 君弈对他说话的态度没有在意,仅仅是蕴神树关系到洛妃的性命,就足以让君弈对他报以极大的宽容了,个中微末细节,不足放在心上。 “这对我很重要。” 蕴神树似有难言之隐,稍稍停顿了数息,还是笼统的开口,没有给君弈解释的意思。 “不,我还是需要知道理由。” 君弈态度强硬,如今倒是算得上趁火打劫,他从蕴神树的自述中,可以知道他是异树,而且还是关于神识的异树,非同小可。 但除此之外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吹牛还是却又其事。 蕴神树存于其识海,这里可是武者的第二生命,不弱于心脏,不说对自己的影响,就是洛妃的安危,君弈都不能不管不顾。 “这...” 蕴神树有些犹豫,似是在权衡着什么,竟是陷入了沉默。 “君大哥,你就同意了好吗?” 洛妃见蕴神树为难,也是柔声开口,少见的抱着君弈的胳膊,轻轻晃动,只是亲昵的动作,就让其羞红了脸,煞是可爱。 “你...” 君弈摇了摇头,对洛妃的请求实在有些动摇,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不行,这件事我必须要了解。” “否则,那我就只能前往将古城做准备了。” “好,告诉你也无妨。” 蕴神树苍声传出,言语间还有慨叹,隐隐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甚是奇妙:“我怀疑风饕雪原的异象并非偶然,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境出世。” 君弈闻言有些好奇:“为何如此肯定?” “呵...” 蕴神树轻笑一声,似是有些自豪和傲然,长声道:“武者修炼,何来返老还童?即便是传说中的境界,都未曾有长生之言。” “但话虽如此,事却无绝对。若说天地间真能逆转乾坤,返老还童能为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我的好友,元始仙木。” “元始仙木?”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只感觉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好像不是人的名字?不过名字奇怪,却威势不凡,只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君弈有些莫名的敬畏。 “不错,的确是元始仙木。” 蕴神树枝叶轻摆,缓缓荡起些许浪潮,仿佛有些激动难忍:“那是传说中才存在的神树仙木,蕴含起死人而肉白骨的通天之能。” “这,未免有些夸张了吧?” 君弈有些不太相信,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只觉得蕴神树为了让自己前往风饕雪原,言辞有些夸大,生死乃天定,如何逆转? “哼,井底之蛙!” 蕴神树似是看穿了君弈所想,口中陡然冷喝一声,竟有威严扩散,树上长枝摆动,叶片飘零洒落,言语间满是讥讽:“天地玄奥,黄口小儿又懂得多少?” “三大原始奇木,世人又窥得几分?” 第四百零二章:返老还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树老!” 洛妃见蕴神树如此严厉,顿时有些不满,蹙着秀眉直盯着蕴神树。 “哼...” 蕴神树却似乎有些委屈,象征性的轻哼了一声,便将声音压了下来,嘟囔道:“这次,你怎么都要去,必须去。” 君弈听得蕴神树如此教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听他口中所言,似乎也不像是假的,顿时陷入了两难。 一者进入盘锁城的时间快到了,去了风饕雪原不知能不能来得及。 二者若元始仙木真有蕴神树说的那么神奇,洛妃是不是会得到帮助? “树老,元始仙木是否对洛妃的身躯有帮助?” 君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距离苍炎宗再入盘锁城,大抵还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只要速度快一些,未尝赶不到。 但若是元始仙木对洛妃有益,一旦错过将是后悔莫及。 洛妃听闻君弈言语,眼上睫毛轻颤,目光波动,看向君弈的明眸中,透着些许感动和情愫,柔情漫漫,抓着君弈的手也是更加用力了。 “这...” 蕴神树闻言一怔,不禁有些犹豫,但还是放缓了声音,回应道:“说实话,洛妃身躯奇异,能活下来都已经极为不易。” “元始仙木是否会对此有所帮助,我也不甚清楚。” 或许是因为君弈为洛妃的考虑的缘故,蕴神树的态度也亲和了一些,隐隐还有些恳求的意味:“但其能为,当真举世无二,小友,可一试啊!” 君弈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听闻此言,顿时坚定了下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蕴神树口中所言,即便有些夸大,想必也不会太过。 君弈拍了拍洛妃的玉手,轻轻摩挲,口中言辞掷地有声:“好,那便去一趟风饕雪原。” 洛妃无言,只是双目微闭着,轻轻的靠在君弈怀中。 鹿川镇,街道上人来人往。 莫亦千等人围在道路中间着实有些奇怪,甚至由于冰河妖魄的身材太过火爆,眼神实在勾人,不得已去了茶楼,这才让围观的人少了一些。 “呼...” 正当众人等的有些着急的时候,君弈睁开了眼睛。 “公子。” 莫亦千连忙上前,却见君弈环视众人,似是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前往风饕雪原。” 众人一愣,虽不知具体原因,但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跟在君弈身后,离开鹿川镇,向着风饕雪原走去。 …… 由于中间时间紧迫,君弈也是加快了脚程。 从鹿川镇前往风饕雪原的路上,距离不短,即便是君弈有意提速,也足足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越是靠近,君弈的眉头便越是多皱一分。 风饕雪原,天域的一处死地,往日各路武者别说赶来这里,就是闲时交流,都少有说起,因为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满目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冷冽,冰寒,死寂,就是这里的代名词。 只是这一路走来,风饕雪原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平静,反而愈加的热闹,来往的武者络绎不绝,甚至一个个还有说有笑的。 天穹上雪云弥漫,层云中隐隐还有恐怖气息流转远去,直入风饕雪原。 一月时间的埋头赶路,众人一直行走于无尽的雪原中,若非武者方向感不错,恐怕都有可能迷失在路上。 “公子, 你看!” 这天,君不知停下脚步,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还一脸惊异的看着远处的天上,叹息声久久不止。 众人闻言一顿,都不自觉的仰头看去,只一眼,便是目露奇异。 远处天穹上,原本白茫茫的雪雾中,却是出现了大片的绿芒,在其中流转不绝,上下波荡,时隐时现。 那嫩绿色的光芒,即便是众人远远看着,都不自觉的心头一跳,生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似是只要吸上一口,全身都能年轻活泛起来。 “风饕雪原内似乎真有异变。” 莫亦千口中低喃,眼神也是凝重起来。 “哗啦啦...” 在君弈识海,蕴神树树枝摆动,大把大把的落叶凋零而下,卷起一片神识风暴,其中还夹杂着激动的大吼声:“没错,绝对没错!” “元始仙木,只有他才能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洛妃站在蕴神树边上,感觉铺满身上的落叶,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苦笑,她还是第一次见蕴神树如此激动,其身上仅有的些许高人形象完全没了。 蕴神树在识海中咆哮,那激动的声音,君弈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也是有些波澜,毕竟在他看来,元始仙木可是承载着洛妃身躯复原的希望。 “继续深入!” 君弈不再停留,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 漫天的绿芒推开雪雾,嫩绿色的光芒从其中散射而下,将风饕雪原映射的有些奇怪,澎湃的生命力在此间流转,波荡不休。 天穹下,雪原上,无数道人影密密麻麻的林立其中,目光贪婪的看着上空嫩绿色的光芒。 只是武者大多都只是看着,并没有上前的打算,即便有,也被强行遏制了下去。 天域无数武者盛传绿芒中蕴含生命力,有人探其炼化,一夕年轻数岁,甚至返老还童,在场众人也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其中的玄妙。 但传言毕竟是传言,谁都知道,武者生命乃是通过突破,逆天夺取,即便有延寿之灵草异果都是寥寥无几,对武者所能成就的作用也是极小。 天底下连白吃的午餐都没有,更别说这种夺天地造化,违反武者常识的东西了。 一念至此,场中武者都不过踏立空中,远远的观望着,神色莫名,谁也不愿意做这出头鸟,替死鬼。 他们为何来这?为的就是求长生,返老还童,本就惜命的他们,又怎会做这生死抉择? 但武者终有例外,年轻一些的武者或许可以观望,或许还可以等,但那些老迈的武者呢?一只脚都踏入了棺材中的老不死,可就等不了了。 人总是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即将失去才会觉得重要。 那些隐藏在云层中的老家伙,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嫩绿光芒,呼吸急促,甚至连有些半步武宗的强者都身躯颤抖。 “既然无人敢上前一探,那就由老夫,替大家走上一遭。” 层云中,一衣着褴褛的老者呵呵一笑,露出发黄的大板牙,说话间甚至有难闻的口臭扑面而来,使得周围武者避之不及。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太过分的表现出来,毕竟有人一探,终究是为他们效力,若是因此惹得不快,反悔了,那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老者自然看得出他们的小心思,人老成精,在天域不知流浪了多少岁月,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哪里能瞒得 住他? 但他不在意,早死晚死都得死,苟活一日又能如何?死了无所谓,若是真如传言返老还童,那可就赚大了。 “嗤...” 老者轻笑一声,脚下微微踏步,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了数丈之外,立于嫩绿光芒前,伸手,便直接探入其中。 在其行动的时候,层云中众多隐藏身形的强者都纷纷屏息凝神,隐隐有风雷盘桓。 “大家看!” 云层下,有武者眼尖,见此顿时口中大声惊呼。 众武者目光汇聚,齐齐关注那将手探入其中的老者,神情不一,有好奇,也有讥讽,有人相信,寄希望于这绿芒能延年益寿,,自然也有人前来看笑话。 老者站在嫩绿光芒前,目光轻动,在远处以为只是绿雾,但到了近前才知,这却是如粘稠泥水一般的流体。 老者探入其中的手掌微微搅动,入手便是感觉一阵粘稠和绵软,甚至还有些许清凉的奇异感萦绕左右,顺着皮肤缓缓的波动,整个人由内而外,都舒服了起来。 “唔...” 老者双目眯起,口中低吟,脸上一片享受,甚至随着这清凉的感觉涌入体内,自身竟有一种升华一般的奇异感觉,似乎每一寸血肉都在蠕动,每一段皮毛都在起舞,欢呼,雀跃,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起来。 “这...” 层云中,有强者惊呼,波澜荡起,看着那老者的模样满脸震惊。 只见老者将手探入其中不过数息时间,原本干瘪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细嫩滑软的胳膊甚至比玉藕还要嫩白。 那一头干枯发白的头发,也是迎风飘扬,似有嫩绿流光抚过,变得一片乌黑,脸上的褶皱,苍白的斑纹,都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苍老邋遢的老者,却是在这短短时间内身躯挺直,变成了一个中年俊男,其体内的血气都似乎澎湃起来,隐隐有波涛汹涌的声音震颤四方。 “呼...” “这东西,真的可以返老还童!!!” 一时间,层云中年岁颇大武者的呼吸急促,双目通红,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拔腿便冲,身形还未至嫩绿光芒前,便已经将双手伸出,做好了准备。 “唔...” 数道老者争先恐后,在碰触到那嫩绿流体的一瞬,都不自觉的发出了些许沉醉的呻吟,双目都不自觉的眯起,满脸享受。 同时,与那第一个老者一般,这些老者也是身躯血气澎湃,身上干瘪褶皱的肌肤也是快速变得嫩白,犹如婴孩一般,充满了生机。 “走!” 如此一幕,使得其余观望的武者再也无法坐视,一个个周身灵力喷涌,将层云震开,萦绕着风雷抢占地方,随即争先恐后的将手探入其中,感受着内中带来的玄妙。 霎时,天空中的武者密密麻麻,犹如大片的芝麻洒在了绿芒上,阵阵舒心,爽快的沉醉呻吟此起彼伏,随风流转不休。 “这...” 下方,众武者本来还有些意动,但看到这些前辈一个个不顾形象,满脸通红,张口呻吟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怪异,随即嘴角抽搐着退了回来,想了想又觉得不甘,便找了一个武者相对少一些的地方,一探其中玄妙。 第四百零三章:雪怪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一行人速度不慢,只不过等到他们到了近处后,却是一脸呆滞。 只见天空中绿芒萦绕所在的下方,密密麻麻的武者林立其中,一个个双手探入,双目微眯,满脸的舒适享受。 “恩...” “啊,呜呜呜...” “爽,爽,再来再来,多点,再多点!” 风饕雪原半空,阵阵颤抖呻吟的声音流转不休,其中有老者,有老妪,还有年轻的男女,一个个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沉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甚至都不理会周围是否危险,场面极其和谐。 “这...” 君弈等人一脸茫然,听着空中流转而来的声音,都有些羞臊,即便是勾人魅惑的冰河妖魄,脸上都涌上了一层红霜,更加诱人。 倒是站在人群中的炎毒火精认真的看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脸上涌上了一抹坏笑,随即仰起头,稚嫩的声音好奇道:“咦,他们怎么了?” “这声音好奇怪哟。” “咳,咳咳...” 此言一出,众人口中干咳,醉癫狂则是抓起酒葫芦大口的喝着,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尴尬,倒是君弈瞪眼,看向炎毒火精教训道:“怎么?又皮痒了是吧?” “没有啊,我只是问问,问问...” 炎毒火精嘴角抽搐,连连否认,他可不敢在君弈面前放肆,若说以前忌惮鬼陵神秘,那现在就更多了,顾南衣,还有冰河妖魄都不是好惹的。 其身侧,君不知稍稍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冰河妖魄,才犹豫着对君弈说道:“公子,我们要不要也去?” “不知羞耻!” 君弈还未开口,莫来客便已然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当然,莫来客也不单单是这个目的,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如天上的那些人一样,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呻吟,实在是太羞耻了。 “你不与我斗嘴会死吗?” 君不知回头,咬牙切齿的看向莫来客,口中声音却是有些无奈。 犹记得北苍时,两人虽然斗嘴,却也次数极少,屈指可数,但自从来了天域,远的不说,就说这短短几日,比起前半生都来得要多。 “我只是实话实说。” 莫来客神情平淡的瞥了一眼君不知,双目竟是直接闭了起来,不再理会。 “哼,你说了也不算,听公子的。” 君不知了解莫来客,见其模样,也不再多言,只是看向一边的君弈,显然他心中有些意动,开玩笑,活的时间越长,潇洒自在的时间也就越宽裕。 “不可。” 君弈口中轻言,却如晴天霹雳,让其神情一滞。 众人目光汇聚凝神,知晓公子绝不会无的放矢,只待下文。 君弈神情肃然,仰头看向天穹上大片的绿芒雾海,目光闪烁:“那其中的确有庞大澎湃的生机,但总让我有些不安。” 不安?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此言倒是有些笼统,但公子开口,他们也没有去反驳,只有君不知有些遗憾,却也是很豁达的不再多想。 君弈此言并非儿戏,自他成就命相,踏入武相境后,心中总有一些开阔的感觉,天地万物在其眼中,似乎变得有些简单。 如同眼前嫩绿雾海,在别人眼中生机勃勃,但在他的眼中,却是有些森然,那阴寒的感觉甚至比鬼陵还来得可怕,让他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不对...” 这时,君弈识海中 ,翻腾咆哮的神识浪潮渐渐平静,蕴神树也停止了摆动,只是其中又有些压抑起来。 “怎么了?” 洛妃闻言回首,看向蕴神树的目光透着询问。 “这的确是元始仙木的气息不错,可...” 蕴神树苍声沉语,言语间有些疑惑和凝重:“却是有些阴毒,但元始仙木绝不会如此,他乃天地间至纯至净的存在,怎会有此物共存?” “小友,可否找寻元始仙木所在?” 蕴神树声音中有着些许急迫,还有着些许恳求,算是对君弈低头了。 “好!” 君弈神识波荡,沉稳的声音传入内中,让蕴神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生感激,对君弈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走,我们进去。” 雪原下,君弈将目光收回,脚下踏步而行,与众人一同深入风饕雪原。 时间不等人,除了君弈时间紧迫之外,还有就是,继续拖下去会引来更多的武者,有人贪图生机延寿,但有人恐怕不会放过这东西产生的原因,直指元始仙木。 结合二者,君弈决定先下手为强,若是再让几大宗门的强者到来,别说是得手元始仙木,就是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有未可知。 风饕雪原不小,方圆数百里都是被大雪冰璃覆盖,但若要说有异物产生,最有可能的便是深处,因为外围早就被探寻的武者挖了个底朝天,再有丝毫奇珍存在,那都是天大的福气了。 深入风饕雪原,可不是随口说说。 内中冰冷的寒雪,凛冽的寒风,即便是环境,就足以让众多武者知难而退。 一路上,随着君弈等人的深入,甚至还看到了有不少武者成为了冰雕,宛如一个个无声的战士守卫着这里。 当然,若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惊恐,无助的话,就更像了。 “这里真他娘的冷啊!” 君不知周身灵力涌动,维持着自身的体温,即便如此,他双手都还在不断的搓着,冻得浑身哆嗦。 众人没有理会君不知,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君弈身后,小心打量着周围。 “大家小心一些。” 这时,君弈脚步一顿,眉头皱起,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 “哼!” 莫亦千见君弈神情变化,正要上前,却听其身后冰河妖魄口中冷哼,玉指一抬,一道水箭直射而来,落在身前脚下。 “砰!” 雪地冰璃炸开,冰屑扬起。 “呜哇...” 同时,雪地中有一道惨叫传出,半块雪白的身躯从中直接炸了出来,跌落在地,稍稍抽搐后,便不再动弹。 “这是?” 众人凝神注视,眼中都是微微一愣。 冰河妖魄出手,还以为有武者偷袭,但这雪下的身影出来,众人才发现,这竟是一个遍体由雪组成的生灵。 其双目瞪大,失去色彩的瞳孔中依旧残存着些许阴狠,几乎咧到了耳根的大嘴中,满是尖锐的三角利牙,观之让人生寒。 “这是雪怪吗?” 冰河妖魄抬起长腿,踢了踢地上的怪物,眼中有些好奇,柔媚的声音却是微微勾人。 “不知。” 莫亦千神情凝重,仔细的打量着这雪怪,只是越打量,心中就越是惊异,甚至散出神识都未能从其身上感觉到丝毫**的存在。 顾南衣也是心中不解,口中低喃:“传言风饕雪原一片死寂 ,没有生灵存活,可是这雪怪...” “嗤...” 忽然,有冰雪挤压的细微声传出,让众人目光微动。 只见那已经没有生息的雪怪,却是发生了些许变化,整个身子都扭曲了起来,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化为了冰雪。 那原本眼睛和大嘴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三个形状不一的窟窿,没有什么特别。 “这东西真是雪怪?怎是化了?” 炎毒火精探了探脑袋,倒是对这雪原上的东西有些好奇,他是火灵,自诞生就在火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雪这种东西。 “此地有些非同寻常。” 君弈眉头紧皱,起身看了看周围,轻声道:“大家小心一些,不可大意,风饕雪原出现雪怪,在天域亘古未有。” “明白。” 众人点了点头,都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极限,敌人不可怕,未知的,才是最麻烦的。 没有太多犹豫,众人便是继续深入雪原,只是这一次,步伐都放缓了下来,元始仙木固然非同寻常,但他们的性命也不是儿戏,必须要认真对待。 “嗤...” 一炷香的功夫,一声冰雪挤压的声音再次传来,让众人身形一顿,停在了原地,一个个凝神警惕,小心的探查着周围,不敢有一丝大意。 “哇!” 这时,一道诡异的咆哮声突兀传来,将雪地冰璃直接炸开,一团雪白的身影飞扑而至,狠狠的冲向冰河妖魄。 冰河妖魄凝神注视,却见又是一只雪怪,只是其周身溢散而出的气息,根本不足以让它出手,不由得有些生怒,朱唇轻启,口中厉喝:“滚!” “轰!” 一字传出,雪原震荡,卷起滚滚狂潮,直接将雪怪震碎,化为漫天雪花冰璃,散落满地。 “这雪怪有些奇怪!” 醉癫狂将口中酒水吞下,将酒葫芦抓在掌中,酒葫芦口淡淡的冰蓝光芒溢散开来,汇聚出一道剑影,散发着恐怖的杀机。 “嗤...嗤...” 与此同时,雪地震颤,阵阵冰雪碎裂,冰璃崩开的声音不绝于耳,响彻整个雪原,甚至凝化大片浪潮横推四方。 “这是...” 君弈等人见此目光一凝,只见在其眼前,有大片雪怪显露身形,一个个大嘴咧开,狰狞的喷吐着雪雾,瞪大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众人,杀机弥漫。 “雪怪,怎会有如此多的雪怪?” 君不知目光沉下,终于将脸上的懒散散去,手中的折扇隐于袖袍,其中有点点寒芒溢散,似是刺在心头,让人颤栗。 君弈目光流转,环视周围,只见雪怪林立,大小不一,稍稍一数,足有数百只。 “哼!” 这时,莫亦千口中冷哼,眼中有金焱泛起波澜,周身炙热的狂潮喷涌而出,显化大片火海,将周围雪怪直接埋葬其中。 只一瞬,火海消失,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数百只雪怪,眼前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呵...” 莫亦千冷笑一声,随即将金焱缓缓掩下,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眼中残留的金焱也波荡不休。 “嗡...” 众人凝神,只见眼前雪原阵阵颤栗,大片雪雾震荡而起,将周围景色完全遮掩其中,整片天地都成了朦胧的雪白。 不过却没有丝毫美感,有的只是雪雾中密密麻麻的通红眼睛,以及叠起不休的杀机。 第四百零四章:万毒冰川(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雪原震颤,大雾叠起。 冷冽的寒风咆哮不休,似是无尽的雪怪放声狞笑,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轰隆,轰隆...” 忽然,地面一抖,雪雾中似有恐怖存在踏步而出,巨力落下,宛如山崩海啸,雪原冰璃地面完全崩塌,数道裂痕仿佛是从雪雾中伸出的狰狞爪牙,直落到众人身前。 “退!” 君弈凝神低喝,身形倒退间有血腥萦绕,阵阵刺鼻的血气向着周围弥漫开来,漫天雪雾竟都无法近身。 “嗡...” 这时,雪雾翻腾,只见一道漆黑的影子从中轰鸣而出,甚至将空气都挤压开来,却是一只巨大的雪拳,狠狠的轰向君弈。 雪拳上,有武相中期境界的威势萦绕不绝。 君弈见此目光一沉,眼中有血色泛起,却是不躲不避,抬手汇聚血潮,凝化巨大血拳迎了上去。 拳拳相接,血腥中杀机凛然,寒意扑面,直接便将雪拳轰碎,化为漫天冰璃。 “嗤...” 与此同时,雪雾中有大片破风声震荡而来,一道道血腥狰狞的眼睛快速逼近众人,扬起层层雪潮,显化各色武器,被雪怪抓在手中,冲了上来。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似是对刚才出手后,雪怪的反扑心有不满,恐怖的金焱萦绕周身,脚下有一朵燃烧着金焱的莲花盛放开来。 莲花花瓣张开,似美人伸出手臂,携带着金焱席卷而去,将逼近的雪怪直接焚烧,化为一片水汽,消散在空中。 在其身侧,有冰蓝色的冰璃飘荡空中,仿佛与漫天雪雾融合在了一起。 “嗤...” 雪怪显现,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势波荡开来,其手中一把寒剑利刃直刺醉癫狂,腥红狰狞的双目中,毫不掩饰冰冷的杀机。 只是寒剑袭杀,醉癫狂却是漠然而立,甚至扬起手中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无视了近在咫尺的雪怪。 雪怪脸上狰狞的笑意愈加灿烂,只是当剑锋即将碰触到醉癫狂胸口的时候,它的身躯竟是再也无法寸进半步,双目略显茫然,脸上的狰狞也僵硬了起来。 “嗤嗤...” 寒意逼人,杀机不减。 周空雪雾波荡不休,十数道雪怪身形从中破雾而出,利爪上抓着武器,齐齐向着醉癫狂合围而来,欲要将其绞杀。 “咔,咔咔...” 这时,有阵阵冰璃碰撞的声音传出,却见大片冰蓝色的冰璃竟是凭空而出,在诸多雪怪身上快速蔓延开来。 在他们还未触碰到醉癫狂的时候,都已经尽数化为了冰雕。 “呼...” 此刻,醉癫狂似是后知后觉,才缓缓将手中的酒葫芦取下,然后不慌不忙的将口中酒水吞下,才轻轻吐出一字:“碎!” “砰!砰!砰!” 刹那间,醉癫狂周围雪怪冰雕应声而碎,直接化为漫天冰雪随风飘散而去,没入雪雾中消失不见。 “吼!” 同时,雪雾中有怒吼声传出,一道身高丈余的雪怪从中横冲直撞,扬起巨大的拳头,宛如遮天蔽日一般,向着醉癫狂狠狠砸下。 “呼...” 可忽然,有寒锋拂过,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冷意。 醉癫狂漠然抬头,只见巨大的雪怪肩侧,有一道白衣身影显现而出,手中抓着一把短刀,缓缓放置在了雪怪的脖颈处。 “再见!” 一语寒意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一闪而 逝的冷芒。 “嗤...” 下一刻,雪怪狰狞的双目保持不变,巨大的头颅却是飞离身躯,手中欲砸落而下的巨拳,也是停了下来,下一刻,却是都随着阵阵冷冽的寒风吹拂散去。 君不知似是轻笑一声,身形也随之散去。 同时,朦胧的雪雾中,时有道道短暂而冷冽的刀芒一闪而逝,不断的穿梭在其中,每一次寒芒消失,便代表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闭合。 至于顾南衣,则是平静的站立雪中,周身王威波荡,所过之处,雪怪便被尽数震散,根本连看都看不到。 炎毒火精倒是与众人不同,稚嫩的脸上有些兴奋,却是直接堆起一个个雪球,随即小手将其抓起,犹如打靶一般,击中一个个飞驰而来的雪怪,玩的不亦乐乎。 甚至时间长了,还玩出了花样,一击两个,一击三个,直到后来两球,三球都有些不能满足。 但单纯的雪球总有玩腻的时候,炎毒火精心觉无聊,便是轻轻抬手,将一片火焰洒出,化为火帘,将其全部消灭。 冰河妖魄秀眉蹙起,抬手震碎近前的雪怪后,就直接到了君弈身侧,相比枯燥的应付这些雪怪,保护君弈就有意思多了。 “不对!” 君弈眉头微皱,眼中光芒闪烁间有些凝重。 “公子可有发现?” 冰河妖魄闻言眉头一挑,不自觉的就勾起些许媚人的姿态,让人口干舌燥,但君弈却是恍然未觉,直勾勾的看向眼前雪雾,沉声道:“这些雪怪似是无穷无尽。” “怎么会?” 冰河妖魄有些不信,但君弈却是越看,心中越是笃定,甚至还想起了江雨四女。 她们四人体质非凡,曾言及北苍四家修炼的功法来历不凡,颇为玄奥,在各自的领域中,甚至能无限制的动用灵力,几乎没有消耗。 若是二者相似,将整个雪原类比武者,那么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正与江雨四女所言的领域环境一模一样吗? 此假设但凡有一丝相近,那么他们将会在这里被无穷无尽的雪怪困住,直到累死为止,永远也走不出去。 这还是些许境界不高的雪怪,就让人忙于应对,但谁又能肯定,这雪雾中没有更加恐怖的存在? 君弈稍稍沉吟,便是当机立断,招呼众人:“我们走,不要在这里耗下去!” 一言而出,君弈率先踏步,冰河妖魄紧随其后,众人抵挡这些雪怪的同时,便是直接冲入了雪雾中。 “吼!” 众人只踏足内中一步,忽然,一声恐怖的咆哮声便从雪雾深处传出,其音浪中裹挟着王者威压,掀起狂暴的浪潮,轰鸣而至。 “去!” 顾南衣眉头一凝,身形踏前一步,直接挡在了众人身前,将那王威拦下。 “轰,轰...” 雪原震颤,大地轰鸣。 雪雾中,一道三丈有余的雪怪露出身形,与先前的雪怪不同,这一只却是头生竖直双耳,口长尖锐獠牙,腥红狰狞的血目径直落在了众人身上,王威浩荡。 “武王初期!” 君弈暗道一声果然,与他所料不差。 “不要恋战,快速突围!” 君弈沉声吩咐顾南衣,在这里浪费时间着实有些不明智,要深入风饕雪原内部,不知还要遇到什么,不仅如此,还要为他回归将古城留下时间,不能无休止的耗下去。 “明白。” 顾南衣眉头皱起,大手一握,宽刃大刀从身后直接拔出,身形也随之消失,再现,竟是撕裂雪 雾一刀,将眼前雪怪一分为二。 这些雪怪无穷无尽,诡异非常,但却空有境界,实力却是羸弱的可以,顾南衣一刀过后,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力斩武王后期的雪怪。 “走!” 君弈没有理会倒下的雪怪,口中轻喝间身形已经率先窜出。 随着众人深入,雪雾中雪怪杀出的同时,还时不时有武王境的雪怪踏出,或挥舞巨拳,或斩下大刀,杀机不绝。 但这些都不是君弈操心的,几乎在雪怪出现的一瞬,就被顾南衣与炎毒火精解决。 “嗤...” “不对!” 众人奔袭一炷香的功夫,忽然莫亦千脚下一顿,停了下来,环顾周围,眼中有些异样。 “怎么了?” 醉癫狂凝声开口,君弈也是看了过来。 “此地已经不是风饕雪原了。” 莫亦千深吸一口气,眼中有些凝重起来,还有些莫名的迷茫一闪而过。 “什么意思?” “这里是风饕雪原中的万毒冰川!” “万毒冰川?” 君弈双目一沉,连忙看向周围,细细的打量,辨认着其中的细节,越看越是印证了莫亦千的话。 “可不对啊!” 莫亦千目光有些疑惑,想不通眼前所见,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对着君弈说道:“公子可还记得白泽月蕴露?” “自然是记得!” 君弈点了点头,此物乃是莫亦千经历艰险,为其取来恢复无感的奇物,如何能忘? “那白泽月蕴露便是我在万毒冰川中寻得。” 莫亦千指了指周围地面上隐约可见的纹路,以及冰雕树外裸露而出的些许残留枯枝,口中声音微沉:“这里虽然发生了变化,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绝对是万毒冰川没错。” “而且这条路,正是我入内寻得白泽月蕴露时,走的那一条。” “竟是这样!” 君弈双目一眯,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巧合,随即道:“老莫,那你可知此处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或者与众不同的所在。” 元始仙木,这东西究竟是什么,长什么模样,他到底是否蕴含着起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君弈都通通不知,仅有的些许信息,还是从蕴神树那里得来,即便如此,他所言都有些不甚详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与凡物不同,或气息,或外观,谁也说不准是什么,可总有一点会有些奇异。 既然莫亦千曾入此地寻求过灵物,那么至少说明,他走过这其中大半地方,对此地不说了解,但算是多少知道一些。 只要莫亦千能说得出些许目标,那么他们此行就方便了。 “奇异?与众不同?” 莫亦千闻言微微沉思,双目眯起,一点一点的回忆着当初入内的经历,从平静到危机,从危机到逃离,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咦...” 忽然,莫亦千眼睛一亮,心中冒出了一个略有些说得上奇异的地方,而且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就再也压不下去。 “老莫,你想到了?” 君弈见莫亦千眼中变化,顿时双目一跳,心头有波澜荡起,不是为省时间,而是因为洛妃的希望,它来了! “不错!” 莫亦千没有让君弈失望,也没有卖关子,连忙沉声道:“若非公子提醒,我还真的将这个地方给放过了。” “若说这万毒冰川中有什么地方让我记忆深刻,那绝对是那里无疑了。” 第四百零五章:可怕圣相(一更万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万毒冰川,位于天域风饕雪原外围。 虽说是冰川,但或许也是因为地处风饕雪原的缘故,才以此来命名。 但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还是它的毒,在如此地域广阔,奇异万千的天域,能以万毒冠名,足以见得其中的可怕。 同时,也正因为万毒冰川的存在,便也是让其成为了风饕雪原的一处天然屏障,令得来往武者望而却步。 可如今,风饕雪原生变,上空充斥无穷嫩绿雾海,生机勃勃,下方万毒冰川,却是一片冰封,沧海桑田。 即便万毒冰川面目全非,但内中,仍有一处奇异之地,溢散着阵阵诡氛。 雪雾弥漫,雪原上雪怪层出不穷,一双双腥红的眼睛,一张张咧开的狰狞大嘴,不断的汇聚,冲击着踏行雪原的人群。 无数武者在此地丧生,无数武者见此退却,但也有武者心生狂热,目露贪婪,越是危机,便越是证明着内中有大机缘存在。 这非但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冲劲十足,冰冷的刀刃剑锋不断的在雪雾中挥舞,大片大片的冰屑雪潮泼洒开来,挽成一朵朵冰花,凄美的盛开。 万毒冰川深处,一处冰璃覆盖的岩壁前,数道人影林立,有一白衣少年踏立前方,凝神注视,细细的打量着眼前。 周围雪怪威势惊人,甚至有堪比武王后期境界的雪怪,张开大嘴,露出獠牙,扑杀而至,但即便如此,那少年都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其身后,有三道人影体内威势磅礴,各显其能,硬生生让这些雪怪止步不前。 “公子,就是此处。” 莫亦千看着眼前的岩壁,指着岩壁上一处冰璃覆盖着的晶莹所在,对君弈说道:“当初来万毒冰川,便是路过这里遇到了些许奇异。”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咽,在呼吸,有阵阵恶臭传出,而且...剧毒!” 莫亦千时至今日还有些心悸,当是他只是路过,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里,迎面而来一股恶臭,一呼一吸间,便全身灵力紊乱,衰退,足足休养了月余才堪堪恢复。 君弈看着眼前冰璃岩壁,内中似有一道半人宽窄的岩缝,侧身或许还可以勉强进入,但现在,已经被完全冰封,只能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看到里面,还有些青绿花红的颜色倒映在冰璃上,略显梦幻。 “小友,就是这里!” 这时,君弈识海中蕴神树急声开口,嫩绿的树枝快速抖动,大片树叶从上飘浮而下,散落一地,仿佛有朦胧蕴含其中,柔和静谧。 “这里面有元始仙木的气息。” 君弈闻言眉头一挑,倒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碰巧,随即没有犹豫,衣袂随风荡起,体内灵力沛然而提,浓稠的血雾萦绕周身,在身后汇聚一道血色身影。 “轰!” 血色人影伸出大手,巨拳在握,引动周空轰鸣,狠狠的轰向眼前冰璃。 “砰...” 一声脆响,山岩上的冰璃顿时支离破碎,化为大片冰晶散落开来,露出岩洞缝隙,稍稍可以窥见些许洞内景象。 “哼!” 同时,血色人影口中冷哼,巨拳化掌,掌运灵气,浓稠的血掌迎威盖压。 “轰!” 一掌落下,冰璃崩碎,山岩溃塌,君弈武相中期的境界,竟是爆发出了堪比武相巅峰的威势,席卷四方雪雾,难得一瞬清明。 “呼...” 只是忽然,洞内缝隙有冷风涌出,生机勃勃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浓郁的嫩绿雾团宛如鬼怪一般,张牙舞爪。 “小心!” 莫亦千双目一凝,周身金焱弥漫,踏步直接站到了君弈身前,筑起一道金焱火墙,将这嫩绿雾团阻挡在外,同时口中大吼:“大家不要碰到雾团。” 众人闻言不敢大意,一个个灵力灌体,显化光罩回护周身。 君弈看着眼前嫩绿色的浓雾源源不断的涌出,直冲上天穹,与上空雾团汇聚一处,不由得心中波澜荡起。 同时,其身后血影轻颤,再次化为血雾,没入君弈体内。 君弈眼中有白芒泛起,目若惊雷,似能看穿滚滚浓雾,绿芒波荡不止,仿佛无穷无尽,若是长久下去,定会引来众多武者,他们不能再等。 “我们进去。” 言罢,君弈竟身披血雾,径直踏步而出。 冰河妖魄美眸一闪,竟是体内掀起一阵狂霸怒风,将面前汹涌而来的雪怪尽数震碎,即便是武王境的也不例外。 随即转身便走,一步踏出就到了君弈身侧,连忙撑起灵力光罩,护佑君弈安全。 众人也没有恋战,边打边退,紧随君弈步伐,齐齐迈入洞窟内。 这洞窟外的山岩尽数被冰璃覆盖,但内中却不见丝毫雪雾,甚至还有些许温热清爽的感觉,浓郁的生命活力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让人心神荡漾,似乎年轻了十数岁,这股感觉,即便是冰河妖魄的灵力光罩都不能将其阻隔在外。 众人心生好奇,但同时也是警惕非常,不敢有丝毫大意和冒然,心中如此想着,但想要防备也是略有困难。 只见眼前入目,尽都是一片绿芒,别说探查,就是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只能随着君弈的步伐步步深入。 君弈踏步行,愈是深入洞窟,眼中的白芒也是愈加浓郁,其中甚至有雷霆闪烁,溢散出些许威严霸道的气息。 随着众人深入,洞窟也是由窄入宽,眼前虽是一片绿芒,但仍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人心中的警惕也是陡然一松。 “哗啦啦...” 君弈一步踏出,顿时身形一滞,眼前浓郁波荡的绿芒却是在狂暴的翻腾,即便其中生机勃勃,但依然能够感觉到些许阴寒。 “唔啊啊啊!!!” 这时,一道苍老粗犷的狂啸声从中传出,使得绿芒浓雾翻腾涌动,隐隐间,绿芒竟是汇聚凝缩,显化一张狰狞巨脸,森然的看着众人。 “这是什么东西?” 冰河妖魄朱唇轻启,媚人的声音中还有些许颤栗,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的巨脸,竟凭空生出些许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念头着实有些荒唐可笑,冰河妖魄乃是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但这感觉却是真真实实,犹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嫩绿雾团汹涌翻腾,其中蕴含着让人垂涎狂热的庞大生机,但同时,也有着让人望而却步,胆寒发竖的寒意。 当真可谓一念生,一念死。 “咦,雪怪退回去了!” 君不知看着眼前缓缓退离而去的雪怪,眼中不自觉的有些惊异。 君弈闻声回眸,依稀还可以看到洞窟中隐于绿芒的雪怪,其口中的獠牙依旧骇人,腥红的双目依旧嗜血,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君弈竟在其眼睛上看到了些许畏惧和惶恐。 众人小心环视周围,却是下意识的将君弈围在了中间。 “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莫亦千沉声开口,目光环绕周围嫩绿光芒,心中有阴霾萦绕,压抑非常。 君弈不答,却是缓缓转身,看向眼前诡异的巨脸,那一双狰狞双目,露出杀机的獠牙,体内却是蕴含着无尽的生机,让人垂涎的生命精华。 想着,君弈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不开口,众人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良久,只见其双目猛然睁开:“走!” 君弈口中轻言,身形踏步间,冰河妖魄紧跟身侧,宛如一个忠实的侍女,小心的护佑着他的安危,没有一丝怠慢。 众人身形齐动,下一刻却是双目一愣,只见君弈竟是直接冲向诡异巨脸的大嘴。 “吼!” 诡异巨脸的大嘴猛然怒声咆哮,但也仅仅是如此。 那一双诡异的眼睛微微收缩,死死的盯着君弈,漠然的眼眸中竟在这一刻闪现出了微妙的波动,只是一闪而逝。 众人神情凝重,体内灵力快速流转,埋头狂奔,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眼神的变化。 “小心!” 君弈口中低喝,双目泛起一抹白芒,一瞬,眼中雷霆汇聚,竟是喷涌而出,大片雷芒宛如毁天灭地,直接将诡异巨脸完全覆盖。 “走!” 一言而出,众人体内灵力喷涌,踏步奔袭,直接冲入其中。 “嗤...” 这时,有数道人影从洞窟内显现而出,正巧看到君弈等人身影踏入其中一幕,下意识心头一跳,暗道一声不好。 “拦住他们!” 一身披黑袍的少年目露狠色,嘶哑的声音犹如刀俎打磨,让人毛骨悚然。 “嗤嗤...” 其声音落下,数道身影从其身后疾驰而出,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压笼罩天地,甚至让空气都扭曲了起来,刀光剑影宛如一张大网盖压而下。 “嗡...” 只是瞬间,那满脸狰狞的巨脸竟是诡异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黑袍少年,随即如水面一般荡起大片涟漪,缓缓消散起来。 “轰!” 刀剑交错一瞬,大地崩裂,烟尘四起,甚至将漫天绿雾都遮掩了下去。 “恩?” 黑衣少年眉头一皱,长袍猎猎,直勾勾的盯着漫天烟尘。 “踏嗒...” 这时,洞窟内有阵阵嘈杂无序的脚步声响起。 黑衣少年周围武者靠拢聚集,手中刀剑紧握,小心的看着洞窟,警惕的盯着从中踏步而出的众多武者,目光凝重。 “范子谦?” 洞窟中,有一道冷声传出,却见雄壮武者身形显露,健硕的身躯,结实的肌肉,犹如虬龙一般的血管经脉,极具冲击力。 “霍自明?” 黑袍武者神情凝重,顿了顿,又嘶哑着声音,漠然徐徐开口:“你来晚了,有人捷足先登。” 范子谦,霍自明。 两位武相后期境界的少年强者,观其年岁不过二十有余,即便放在五大宗,都是真传弟子中的佼佼者。 但事实并非如此,倒不是他们不愿入五大宗,而是不能。 九嶷宗,便是他们如今所在宗门的名字。 这是一个二流宗门,仅次于五大宗的存在。 两人各自都是宗门所辖城池的少主,世家势力非凡,又有九嶷宗为后盾,前途不可估量,但事实却成了桎梏。 因为九嶷宗就在风饕雪原的边缘,隶属飞花宫。 众所周知,飞花宫只收女弟子,即便两人天赋再好,都不足以让飞花宫破例,只能在九嶷宗中培养。 “无妨。” 让范子谦的意外的是,向来自大狂妄,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的霍自明,却也只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人替我们去探险,难道不好吗?” “世人都说霍自明蛮熊一个,不过无脑莽夫。” 范子谦盯着霍自明好一会,才嘶哑着声音缓缓吐字,言语间丝毫不掩心中的忌惮。 “找死!” 霍自明还未反应,其身后的武者却是脸色一变,口中喝骂,体内灵力沛然提起,身形一动就要出手。 聚拢在范子谦周围的武者也不是善茬,眼中狠戾显现,刀剑上杀机涌动。 一瞬间双方剑拔弩张,局势微妙,大有出手一战的趋势,嫩绿雾团中的气氛都渐渐的凝重了起来,让人心头压抑。 “住手!” 这时,霍自明脸上轻轻一笑,抬手微摆,阻止了他们。 “哼!” 霍自明周围的武者闻言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收起了手中的刀剑,冷哼一声,退了回来,站在其身周。 范子谦双目遮掩在黑袍中,看不清其中的神情,但自始至终都是平静非常,微微道:“现在看来,传言的水分有些大了。” “嘿,都是天下人的些许赞誉罢了。” 霍自明非但没有因此恼怒,反而脸上笑容浓郁,眼中精明的神情,与其身躯给人的第一感觉截然相反。 范子谦闻言不再多话,只是沉默了下来,回转身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如同老僧入定。 ………… 嫩绿满目,生机蓬勃。 这是一处青绿的世界,充斥着无尽的生机,无意识的站立其中,都能感觉到自己全身充满了活力,脚踩在上面软绵轻柔,好似梦幻世界,让人心中静谧。 “嗡...” 忽然,一阵破风声传来,却见青绿世界微微扭曲,一片流转不定的漩涡缓缓显现,随即越转越快,在其中间竟是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嗤...” 大洞翻转,有数道身影从中快速奔出,踏立空中。 “这是?” 人群中,有一白衣武者神情一滞,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似是牲畜无害,但站立的姿势却是无懈可击,袖中藏刀,短刃上有寒芒闪烁。 “这似乎是内中世界。” 莫来客皱着眉口中轻言,没有想到洞窟嫩绿雾团中别有洞天,目光流转,缓缓落在前方白衣少年身上,对其的判断惊异的同时,还有些感叹。 选择,尤其是生死选择,往往伴随着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当众人的生命都压在其肩头的时候,那恐怖的压抑,几乎要人崩溃。 莫来客不知公子是如何看穿虚妄,不知是何如做出这般大胆的选择,但却并不妨碍他对其的敬畏。 “呼...” 青绿雾团流转,似有微风拂过,轻轻波荡,众人身后的漩涡黑洞也随之缓缓闭合。 “这里有风?” 醉癫狂冷不丁的开口,却是说了一句看似废话的废话。 但就是这废话,让君弈眼睛一亮。 风! 青绿世界,生生一个密闭的空间,如何会有风? “嗡...” 君弈双目一颤,眼中白芒波荡,雷霆汇聚,目光愈加深邃,眼前的青绿世界,也在此时印刻心头,让其所见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便是天罚圣相赋予君弈的能力,看破虚妄。 也正是因此,君弈看破了那诡异巨脸的奇异,那巨脸看在众人眼中或许真实,但看在君弈眼中,却是迷蒙着青雾,内中似别有乾坤,幽深诡异。 君弈目光流转,仔细的打量着青绿世界,团团浓郁的生机在其眼前划过,但下一刻,其上生机流转,却又似有森然涌动,阴毒的绿色拂过空中,恶臭阵阵。 君弈见此眉头一皱,眼中雷霆滚荡,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轰!” 一瞬,雷霆轰鸣,白芒惊天。 君弈双目尽数被白芒侵染,眼神淡漠,周身萦绕圣洁白雾,恐怖的雷霆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狂暴的威势竟直逼武王。 “这怎么可能!” 顾南衣见此双目骤缩,死死的盯着君弈的背影,一个武相中期的武者怎么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不仅如此,他在面对此刻的君弈时,心头都有些颤栗,而且还生出了一抹荒唐的念头,或许自己打不过公子。 这念头不可谓不可笑,但就是这可笑的念头,竟在出现后无法压抑,甚至心中还有些许轻松,仿佛是理所应当一般。 不单单是顾南衣,连同冰河妖魄,炎毒火精都是目光深沉。 武者修炼何其难?内中跨度差别何其巨大? 武相境,探得本心,寻找本心武道,可谓登堂入室,沟通天地,运转无上威能,当谓武道命相,这是武者的一大跨越。 武王境,绽放武道之莲,诞生武婴。 此乃武者一大坎坷,天域武者不知凡几,能突破武王境成就众武王座的又有多少?或百万武相巅峰都不一定能有一人踏足,这就是天堑。 武者修炼,逆天而行,可口中如此叫嚣,心中却是明白,此言大抵是自我安慰,寻找一条莫无须有的路罢了。 武者的境界越高,对这天地的认知便越是深刻,对自己的了解,也就越是茫然。 尤其是跨越武王时,每一个武者都能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天地面前,自己羸弱的就犹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 这,就是境界带来的压抑。 可如今,君弈以武相中期的境界,便能爆发出直追武王境的威势,简直打破了武者固有的信条,如何能不让他们心惊? 时间流逝,短短数息时间,整片青绿的世界便被雷霆覆盖,而同时,君弈的脸上也是一片惨白,额头上大汗淋漓,周身溢散而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起来。 “公子...” 冰河妖魄朱唇轻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都是咽了下去。 “唔...” 君弈口中闷哼,眉头皱起,脸上的神情却是渐渐的开始狰狞了起来,周身恐怖的雷霆威势竟也是再次攀升。 “轰,轰隆,轰隆隆...” 青绿世界雷霆密布,青绿雾团翻转不休,阵阵恐怖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一瞬间,众人心头颤栗,双目怔怔的看着漫天密密麻麻的白芒雷弧,萦绕在天穹的威势,犹如天威浩荡,压得身躯都不自觉的弯下了腰。 尤其是近前的冰河妖魄,竟在君弈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让她毛骨悚然的恐惧,仿佛冥冥中有一双眼睛正漠然的盯着她,只一念就可决定生死。 在那眼睛面前,她渺小的就仿佛蝼蚁,甚至让她回想到了数百年前濒临死境的自己,那般的武者,卑微。 “啊!!!” 忽然,君弈嘴巴张开,狰狞的脸上青筋暴起,口中放声咆哮,长发翻飞,轰鸣的雷霆电弧从其口中溢散而出:“给我破!” 一语而出,周空轰鸣,滚荡的霸道威严浩荡横推。 “唔...” 君弈身周众人,除了莫亦千与醉癫狂稍稍好一些之外,其他人尽都是口中闷哼,双目微凸,单膝跪地,即便是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都不例外。 这一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天塌了! “咔,咔咔...” 青绿世界轻轻一颤,周空有大片碎裂声回荡不绝。 众人挣扎着抬头,只见天穹上雷弧寂静,似是印刻在了上面,青绿世界如同被打碎的镜面一般,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砰!” 忽然,周空一抖,青绿炸裂,周空直接崩开,化为无数镜面散落开来。 青绿碎片流转,宛如梦幻景象,互相倒映,互相映射,那朦胧的感觉,似是从幻梦中苏醒,有些豁然开朗,还有些许空虚。 “这,这是...什么地方?” 君不知目颤,看着镜面碎裂后的世界,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一拍。 “呜呜呜...” “呜啦啦,呜啦啦啦啦...” “咦哈哈哈啊哈,呼,呼呼...” 阴风呼啸,诡氛弥漫,阵阵阴鸷哭嚎的声音回荡开来,在天地间流转不休。 众人只感觉身躯一寒,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双目一沉,心头不自觉的有些发冷,汗毛都倒竖起来。 青绿世界镜片碎裂,梦幻破溃,哪里还有什么生机?哪里还有什么平和? 入目所见,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灰白,了无边际的阴鸷。 那干枯的树枝,残败的花草,森白的枯骨,和满地暗红的泥土,中间时而回转着森然黑雾,犹如丝带一般连接各方,散发着阵阵恶臭。 “呼,呼...” 君弈汗滴如雨,口中喘气如雷,眼中白芒散去,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身形不自觉的向前一倾,眼看着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却是有白衣出现在身前,将其接住。 “砰...” 君弈只感觉触摸一阵柔软,强自睁开眼睛,却见冰河妖魄正用身子将其托起,一脸柔媚的看着他,目蕴柔情。 “哼。” 识海中,洛妃将眼前一幕看在眼中,顿时心中有些不悦,但碍于君弈身体,以及眼前情形,便强自压下了不满。 “哗啦啦...” 洛妃身侧,蕴神树枝叶轻摆,只是这次不是激动,而是颤栗和惊惧,传出的苍声都有些颤抖:“这...” “怎么会是这样?” “树,老...” 洛妃下意识回头,正要开口,但入目所见,却是让她生生止住了口中言辞,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蕴神树。 原本平静苍翠的枝叶,竟是扬起了些许光芒,时亮时暗,随着光芒明暗变化,还有些许恐怖的神识威压溢散而出,激荡识海浪潮。 “没事。” 君弈轻轻摇头,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缓缓起身,随即盘膝而坐,恢复体力,同时还不忘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那灰白阴森的诡氛,甚至与鬼陵堪有一比。 唔...” 这时,君弈眉头一皱,识海中神识波荡不止,竟开始不受控制的溢散开来,大片浓重的白雾汇聚身前,却是显化成了一颗大树。 众人还未从眼前的惨败中缓过神来,却又是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心生警惕,莫亦千更是上前一步,紧贴在君弈身后,时刻准备出手。 “怎么会...这样?” 蕴神树轻轻摆动,恍惚间,众人似乎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垂暮老者,正目光呆滞,满脸惶恐的看着前方,有些茫然无措。 “不,不会的,你可是元始仙木,怎会如此?” 蕴神树慌张无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有些茫然,不知是怎么回事。 但蕴神树很显然来自君弈,公子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好插嘴,只能小心的戒备着,以防万一。 “我不信,给我破!” 蕴神树枝叶一滞,其中有愤怒的苍老声音咆哮而出,树木遍身苍白,竟是神识凝雾,磅礴的神识威压遮天蔽日一般喷涌席卷,汇聚巨大苍老手掌,狠狠的轰向眼前。 一掌,周空浩荡,逆转天地,甚至远超武王境强者的掌威,恐怖的威压似要将这灰白森域完全倾覆。 众人见此目光一震,他们从没有想过,武者的神识竟也会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威能,若是这一掌轰在他们身上,恐怕还未至身前,便要自己直接崩碎。 如此一幕,让他们对君弈更加好奇,也更加敬畏,不知这般手段,公子还有多少。 “碎!” 蕴神树口中爆喝,掌运乾坤般,引动巨浪翻腾。 一掌落下,竟是将眼前地面直接轰碎,崩裂大地,露出一片巨大的坑洞,内中有一截灰白的枝干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其出现的一瞬,有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与在外面嗅到的,完全不同的清新感,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舒适,由内而外的自在。 “这应该就是源头了。” 醉癫狂灌下一口烈酒,看着那半截灰白木头轻轻开口,他的命相乃是流炎冰璃枝,与木颇有渊源,在其身上,他能感觉到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敬畏。 “喝!” 只是蕴神树见此并不罢休,老迈的口中有爆喝传出,枝叶上白芒涌动,神识却是凝化藤蔓,直接抓向那半截木头。 “起!” 蕴神树藤蔓用力,树内神识磅礴涌动,狠狠的拔着灰白木头,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掀起大片泥土,终于将其从地下拉出。 众人凝神看着,只见那半截木头出土,却不过三丈,曾裸露在外的木头满是灰白,但那些深入地下的,竟是已经完全发黑,溃烂,似开始腐朽,那恶臭的气味正是从这里传出。 “呼,呼...” 这时,木头竟如人一样开始起伏,发出阵阵呼吸的声音,不,与其说是呼吸,不如说是即将老死的喘息声,闻之让人心生压抑。 “元始,元始...” 蕴神树轻轻的将木头放置地面,藤蔓上还有些轻微的颤抖,似是不可置信,丝缕神识汇聚声音,轻轻传出:“是你吗?元始!” “唔...” 一瞬,那木头似是听到了蕴神树的呼唤,竟是剧烈起伏,发出一声残喘的轻哼,仿佛在痛苦的挣扎着。 “元始,你怎么,怎么成了这样?” 蕴神树不敢相信,天地间神异仙木,蕴含着无尽生机,与其并立的存在,竟会成了如今这般凄惨的模样。 “他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君弈口中浊气轻吐,双目泛起白芒凝神注视着眼前这块朽木,他不禁有些怀疑,这块连自己都要腐朽垂死的烂木,真的有让洛妃恢复的能力吗? “老,树...毒...有,毒......” 朽木中,一道挣扎着嘶哑的声音艰难传出,让蕴神树枝叶一震。 “毒?” 君弈一愣,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不管这块烂木头是不是真的如蕴神树所言一般奇异,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一次探寻,君弈的眉头拧起。 两次探寻,君弈的眉头都要拧成了麻花,在其眼目注视下,眼前木头毫无奇异,只是一块普通的朽木罢了。 但一块普通的朽木,还能说话不成? 君弈不信,只是仔细的看着,正要放弃时,其双目陡然一凝,在木头灰白与漆黑的交汇处,却见有一条细微的裂痕。 “找到了!” 那裂痕尽染阴绿,浓郁的生机便是从那里缓缓溢散涌出。 “嗤...” 只是还不等君弈松一口气,却见蕴神树藤蔓涌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将木头缠绕,灌输周身威能。 “且慢!” 君弈见此连忙阻止,周身灵力喷涌,抬手凝化巨掌阻挡在藤蔓前:“树老,不要急。” “我要救他!” 蕴神树没有废话,一言而出语气凝重,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甚至颇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寸步不让。 “树老,你暂且冷静一些。” 君弈无奈,若非蕴神树与洛妃一体,他才懒得理会其生死,不由得耐心轻言:“这块烂,咳...这块木头的确是中毒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 “若是你冒然出手,非但救不了他,甚至还会沾染自身。” 蕴神树闻言沉默,他体蕴神识,自然知晓元始仙木身上的危机和阴毒,甚至在探查的一瞬,便明白这毒的复杂。 万毒冰川,万毒冰川。 众人一路走来为何只有冰川而无万毒? 因为整个冰川,整个风饕雪原的毒都被汇聚到了这里,尽数被蕴神树吸收,宛如跗骨之蛆一般,吸食者他身上的精华,这才成了如今的鬼样子。 “你可有解?” 蕴神树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和慌乱,冲着君弈摆动着枝叶。 君弈闻言稍作沉思,这模样在众人眼中很正常,但看在蕴神树的眼中却是有些惊异,更多的则是不相信。 蕴神树生存岁月悠久,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已经存活了多久,他的见识几乎冠绝古今。 或许在曾经,眼前这毒弹指可解,但眼下,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尤其是君弈,一个武相中期的小辈,又能如何? 但他终究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急迫,没有打扰,即便希望渺茫,也比没有希望来的强一些,毕竟争得几息也作用不大。 君弈自然不知蕴神树心中所想,他只是在考虑可行性,以及是否值得。 天罚圣相,便是他的手段。 鬼陵神秘曾言,灵脉古核乃是天地间罕有的东西,但就是这东西却被天罚圣相吞了下去,甚至打开了连冰河妖魄全力出手都无法破开的外壳,将其炼化。 那吞下了灵脉古核的天罚圣相有多强,君弈不知,因为以他如今的境界,根本无法全力动用天罚圣相。 那命相上威严的气息,霸道的雷霆,即便是他这个使用者,有时候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君弈甚至怀疑自己在掌控天道,即便不是,或许都相差不远。 若是如此,那便以自身为媒介,利用天罚圣相来解毒,作为天地间最为恐怖的存在,区区毒,又如何不能解?而且即便不行,还有鬼陵神秘存在。 当真要救,只有此法一试。 即便这方法很危险,君弈都无法犹豫,因为这块苟延残喘的烂木头,承载着他的希望,救治洛妃的希望。 “可以一试。” 君弈一念至此,不再犹豫,脸上神情也是认真了起来。 “君大哥!” 洛妃闻言脸色大变,连忙开口,只是声音传出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一边是她的心上人,一边是承载着她生命的老者,左右为难。 “放心!” 君弈轻笑,只是给了她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回应。 蕴神树树枝平静,似有一双苍老的眼睛正出神的看着,不断的在君弈身上流转,神色莫名。 莫亦千见场中气氛诡异,多说也猜到了一些,不由得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言至嘴角,却又说不出口,以公子的心性和谋算,若是决定了,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好,我信你!” 良久,蕴神树才沉声开口,似是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但你一定要答应我,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一定要保全自身。” 蕴神树虽然担忧老友,但对君弈却也是无法放任,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单单舍生相救,就足以让他高看一分,因为他清楚君弈身上的背负,如此巨大的压力还敢一搏,让人敬佩。 除此之外,就更别说了洛妃了,若是君弈出世,恐怕这小丫头会让他头疼死,活了无数岁月,他竟也有为难的时候,真是可笑又无奈。 “好!” 君弈微微点头,转身看向那半截木头,眼中白芒泛起,直勾勾的盯着那裂痕所在。 君弈不是炼丹师,也不懂得如何下药,但是他明白,只要是病症,不论大小,是否垂死,都要寻得根源,探起根本,纸上谈兵,都是虚妄。 一念至此,君弈深吸一口气,周身白芒覆盖,隐隐有雷霆轰鸣,圣洁白芒将周围森黑的雾气全部惊退,无法靠近。 一步踏出,君弈身形消失,直接便是到了木头近前,再次看了一眼后,便是直接探出手来,轻轻的抓向了那细微的裂痕处。 “嗡...” 碰触一瞬间,君弈双目一沉,只感觉那裂痕中有冰冷的森寒喷吐而出,似毒蛇吐信,流转着森冷的阴毒,直顺着君弈的指尖侵袭而上,快速冲入体内。 君弈神情冷峻,也不阻止,并不抵抗,只是任由其在身躯内横冲直撞,汇入丹田,他甚至从这股毒浪中感觉到了些许兴奋的情绪。 可在其进入的丹田的一刹那,毒浪凝滞,兴奋陡然转变成了惊惧,隐隐开始颤栗起来,想要想后退缩。 但入内的毒浪却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遏制,动弹不得,只能瑟缩着艰难的蠕动着,畏惧的躲避着其身前不远。 君弈嘴角上弯,露出一丝冷笑。 这时,丹田中,命宫上盘膝而坐的天罚圣相,徐徐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向眼前的阴毒绿芒,淡然的眸子中闪现出些许威严,似神祗凝视。 第四百零六章:融合圣相(一更万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威浩荡,雷霆滚滚。 天罚圣相淡漠着眼眸,沐浴着圣洁的白芒,犹如圣人降临,随即缓缓起身,踏步走向涌入命相内的不速之客。 毒浪似有生命,有眼睛,能看到一般,仿佛畏惧瑟缩,不断的向后退去。 只是君弈大手抓着朽木上的裂痕,源源不断的毒浪从中溢散而出,汹涌汇聚,让其避无可避,退无可退,非但如此,还被这股浪潮强行逼着靠近天罚圣相。 天罚圣相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阴绿毒雾,嘴角微微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接着,手臂抬起,大手笼罩雷霆,直接落下。 “嗡...” 阴绿毒雾翻腾波荡,仿佛感觉到了危机,自知无路可退,顿时开始挣扎,凝化一只毒蛇挺立身躯,吐着蛇信,张口毒牙骇人,带着让人心悸的杀机直咬向天罚圣相。 “呵...” 天罚圣相微微开口,却是传出一声不屑冷笑,手中雷霆轰鸣,竟是不躲不避,一掌就拍在了蛇头上。 “砰!” 一掌落下,阴绿毒蛇双目一凸,阴狠的眼睛中闪现一抹难以置信,他的毒,他的威势竟对天罚圣相毫无作用。 在这一掌面前,阴绿毒蛇就感觉自己羸弱的如同婴孩。 “嗤...” 天罚圣相大手按着阴绿毒蛇的蛇头,轻轻摩擦,随即又一把将其捏住,提了起来。 任由其怎么挣扎,都徒劳无功。 外面,君弈双目紧闭,感觉到丹田中天罚圣相得手,顿时双目睁开,眼中有光芒闪烁,脸上笑容逐渐灿烂,手中抓着朽木的力气微微加大。 “镇!” 君弈口中厉喝,泛着白芒的眼眸中雷霆闪烁,周身白芒携带恐怖威压爆发开来,化为万千雷霆汇聚朽木。 与此同时,丹田中,天罚圣相掌中雷霆轰鸣,瞬间笼罩阴绿毒蛇,顺着其毒雾汇聚而来的地方蔓延开来。 众人凝神以观,不敢过多打扰,只见君弈沐浴白芒,身披雷霆,衣袂飘飘,如神祗降世,霸道威严的气息几乎让众人跪伏在地。 莫亦千等人只是感觉到君弈身上的恐怖威压,但蕴神树却是神情凝重,他在君弈身上,看到了让他一生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在这时,或者说在雷霆沐浴君弈身躯的时候,在白芒浓雾萦绕不绝的时候,蕴神树终于做出了重要的决定。 “轰!” 君弈周身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强横的力量崩塌大地,让身躯完全沉下。 同时,原本汇聚汹涌的阴绿毒雾,开始渐渐溢散开来,向着四周扩散不休,只是隐隐还有些许挣扎。 君弈手中朽木枯白,阴绿毒雾不断的从中溢出,同时在雷霆的汹涌下,渐渐将枯朽灰白的色泽散去。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爽感觉,也是从朽木上波荡而出。 这气息虽然也蕴含着浓郁的生机,但却要比刚才的感觉更清白,更纯粹一些,更有些自然的感觉,让人顿感亲近。 “这感觉很舒服。” 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双目微眯,露出一个很享受的表情,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好像张了开来,贪婪的吸收着这清爽的气息。 先前嫩绿生机气息萦绕时,两人虽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活跃,却更多的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僵硬,少了些许灵动。 他们二人本就是天地生灵,虽比不上天生灵物,但也极为不凡,生于天地,自然对天地的纯粹精华很是熟悉,这股气息,对他们的诱惑极大,让他们不自觉的就想去碰触。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莫亦千,醉癫狂等人都有些如坠梦幻,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蕴神树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让他心生慨叹。 但下一刻,蕴神树苍老的脸上双目一凝,眸中闪现一抹猝不及防的惊异和紧张,巨大的树木枝叶凝聚收缩,缓缓的向着君弈探去。 只见周空阴毒绿雾从朽木中溢散而出,但却并未消失,却是汇聚在了一起,盘桓空中,渐渐向着中间收缩,那正是君弈所在的地方。 “轰!” 一瞬,阴毒绿雾骤然爆发,狠狠的向着君弈盖压而去,朽木内中原本退散溢出的阴毒绿雾也是卷土重来,强威浩荡。 眨眼功夫便将君弈完全淹没,甚至连那白芒雷霆都翻不起丝毫浪花来,呼啸的诡风起伏不定,发出些许诡异的声音,似是在张狂大笑。 “公子!” 突然的惊变,阻断了冰河妖魄,炎毒火精的享受,将其从享受中惊醒。 “啊!!!” 莫亦千双目充血,口中咆哮一声,周身金焱喷涌,显化一道巨大的火焰身影,炎魔怒掌拍下,似要横断天地,狠狠的轰入阴毒绿雾中,但却石沉大海,翻不起一丝浪花。 “咔,咔咔...” 同时,冰蓝色的冰璃凭空显现,一颗晶莹剔透的巨树舒展开枝叶,扎根大地,大片的冰璃冻结阴毒绿雾,直扑向深处。 “咕噜...” 醉癫狂口吞酒水,葫芦口冰蓝喷吐,炎璃承渊王威弥漫,将周空凝结。 只见其抬手横握长剑,冰蓝剑芒波荡而出,似秋意荡漾,溢散着无尽的悲凉和凄婉,让周空的阴毒绿雾都有些轻微泛黄。 “呼...” 但,轻风微拂,阴毒绿雾不过轻轻波荡,就将众人的威势遮掩而去,又恢复了平静,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 莫亦千口中怒吼,双目中的金焱与鲜血纠缠不休,背后炎魔散发着恐怖的怒火,沉沉转身,跳动着火焰的双瞳中,漆黑深邃,死死的盯着蕴神树,大有将其焚化灰烬的意思。 顾南衣见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出手,顿时心头一寒。 这两道命相他不知道来历,但从其身上,却感觉到了可怕的恐怖,即便自己武王境都不自觉的运转起了灵力,似是天生的畏惧。 “踏嗒...” 这时,有轻盈的脚步声响彻天地,娇媚勾人的声音伴随着无尽的寒意,缓缓笼罩蕴神树:“我想,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蕴神树树枝僵硬,凝聚而出的藤蔓也停滞不前,除了没有反应过来外,便是因为在其前方,醉癫狂手持炎璃承渊,背靠冰璃巨树,眼眸泛着冰蓝,正漠然的盯着他。 “大家不要着急。” 蕴神树苍声传出,言语间有着无奈,连他也没有想到竟会出现如此变故,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看来,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冰河妖魄明眸一沉,勾人的目光蕴含恐怖杀机,磅礴武王威压浩荡不绝,缓缓压向蕴神树,其手中也不知何时抓起了一把匕首短刃。 蕴神树树枝轻颤,缓缓流转起伏,有浓郁的神识萦绕其上:“你...” “嗤...” 只是蕴神树声音还未传出,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破风声,眼眸中寒芒一闪,只见冰河妖魄已经逼近身前,其体内冰冷的寒意几乎要将蕴神树冻结。 冰河妖魄双目冷漠,娇嫩的玉手缓缓抬起,匕首上寒芒闪烁,直掠向蕴神树的树冠。 君弈对冰河妖魄来说,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点化之情,放眼天域,只有他一人入得了眼,生得情,不仅是恩情,更有... “轰!” 忽然,神识波荡,眼见冰河妖魄匕首落下,就要将蕴神树树冠截断,给一个小小的教训,但骤然间有强横的神识威压扩散开来,化作一面虚幻的墙壁,将其匕首阻隔。 “铮...”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冰河妖魄只感觉虎口一阵发麻,匕首寸进不得,巨大的反震力道让她不自觉的倒退而回。 冰河妖魄,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是如今他们一行人中最为强横的存在,但就是她都无法近身,更别说其他人了。 众人举目凝神,这才正视起了蕴神树。 “大家不要冲动,如今生出异变,我比你们都要着急。” 蕴神树苦口婆心,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前来此处,还是小友听从了我的意见,那根朽木乃是我的老友。” “我与君弈小友关系匪浅,害谁也不可能害他呀,而且他出了事,老友又如何相救?” 众人闻言不言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蕴神树,目光不善,似是在思考他所言真假,他们或许不是蕴神树的对手,但并不代表就会放弃。 “你们...” 蕴神树见此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慨,无奈这些人的死心眼,又感慨他们的忠诚,不由得解释道:“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洛妃吗?” “小姐?” 莫亦千目光一凝,与醉癫狂互相对视一眼,其他人则是有些半知半解,都看向了他们两人,包括冰河妖魄,她毕竟与众人相处时间不长,对她来说,这些人中除了君弈,只有莫亦千比较可信。 蕴神树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倒是没有详细多言,只是神识凝聚,汇化成丝,传入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的耳中。 莫亦千听着,只不过越是听着,脸上的眉头就拧得更紧,周身的威势却是越来越弱,最后,连同炎魔都被收入了体内,恢复了平静。 “竟是这样!” 醉癫狂背后冰璃支离破碎,炎璃承渊收入其中,酒葫芦的塞子也跃然其上。 众人见此一幕微微一愣,都有些莫名,想要开口,但却又有些犹豫,很显然他们的地位层次还没有达到,只是冰河妖魄却没有这么多的顾虑,急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妖妖,公子的脾气,你是清楚的。” 莫亦千抬头,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冰河妖魄,顿时让其哑然静默,随即,其目光流转,又落到了蕴神树身上:“树老,如今你可有办法?” “大家倾力出手,若是能打开缺口送我进去,或许能帮上些忙。” 蕴神树稍稍思虑,竟有些束手无策,最终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看看能不能唤醒老友,寻得些许突破的方向。 “好!” 莫亦千没有异议,重重点头间,便是金焱奔腾,炎魔巨大的身影汇聚而出,恐怖的威压震荡空间,发出些许让人心悸的寒意。 醉癫狂身后,流炎冰璃枝显现而出,萦绕身周,轻轻的流转,炎璃承渊剑身上,剑意喷涌。 “出手!” 蕴神树磅礴的神识汹涌而出,竟有气吞山河之象,直轰阴毒绿雾。 “咕噜...” 莫亦千身躯一颤,结实的肌肉顿时鼓胀,一道道暴起的青筋犹如虬龙一般盘踞其上,体内有堪比半步武王境的威势滚荡八方。 一手伸出,狠狠握刀,金焱狂刀上火焰喷涌,流刃若火。 “踏...” 莫亦千目染金芒,脚下狠狠向前一步,卷起滚滚浪潮,手中大刀顺势斩出,似要横断天地,只有一道沉重的声音回荡天地。 “力震八方!” “咔,咔咔...” 在其身侧,醉癫狂剑花印空,万千秋水波荡不绝,整个人似是沉入了时间岁月,随波逐流,又仿佛掌控一切。 “挽千秋!” 醉癫狂沉声传出,万千秋水滚滚席卷,汇聚一团奇异漩涡,所过之处,竟是将阴毒绿雾直接绞碎。 同时,君不知与莫来客齐齐出手,诡森杀机萦绕周空,寒意拂过,阴毒绿雾漫天撕裂,宛如挂在空中的残碎布匹。 顾南衣也不犹豫,大手握刀,王威弥漫,周身灵力汇聚手中,下一刻口中爆喝,大刀抽出,寒芒划空,顿显一线天。 炎毒火精脚踏火海,周身萦绕火焰甲胄,脑后梳着的长辫散乱纷飞,发丝遍布火焰,大手拍出,粗暴的印杀阴毒绿雾。 相比众人的粗暴,冰河妖魄就显得随意温柔了许多,不过是将手中匕首抛出,伸出玉指在尾端轻轻一点,匕首便犹如一根利箭疾驰而去,将空中划出一道奇异的痕迹,经久不散。 “轰!” 众人出手,几乎是集全力最强一击,瞬间将阴毒绿雾打的支离破碎,犹如挂在天际破烂不堪的绿布。 可即便如此,阴毒绿雾依旧存在,宛如一面薄薄的纱网,遮掩起伏,让其后的君弈若隐若现,身处朦胧。 “嗤...” 这时,蕴神树凝化一道白芒流光,直接窜出,冲着君弈面前所在的阴绿薄膜狠狠冲出去,磅礴的神识威压汇聚一处:“给我破!” “砰!” 二者碰撞,闷声回荡,一时间光华大作,蕴神树直接将其刺穿,身形入内,只一瞬,那绿芒又再次萦绕汇聚,将内中遮掩了起来。 “呼...” 众人将周身威压散去,凝神以观,心头的担忧挥散不去。 冰河妖魄神情犹豫,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身侧的莫亦千,微微开口:“公子...应该无碍吧?” 只是回应她的,不过一阵轻拂的微风。 …… 阴毒绿雾中,君弈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脸上一片平静,大手伸出,还是紧紧的抓着那根朽木,没有丝毫放松。 其周身白芒萦绕,雷霆轰鸣,与朽木裂痕处喷涌而出的阴毒绿雾相互碰撞。 此刻,竟是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中,阴毒绿雾融合汇聚了元始仙木庞大的生机,后力源源不断,似山洪倾泄,凶猛无匹。 若非天罚圣相的存在,君弈几乎就要在其爆发的一瞬,被横冲直撞的阴毒绿雾的狂威轰成碎片。 良久时间,这才有了些许抵御的能力,达到了平衡,也让其心境平和了下来。 “死寂,生机,真是奇异。” 君弈心中沉下,抗衡的同时,也在细细体悟,寻求方向。 只是阴毒绿雾中汇聚两种气息,既有澎湃不绝,源源不断的生机,又有寂灭万物,摧毁一切的死寂,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非但没有发生冲突,反而极其和谐。 可谓一念生,一念死,周而复始循回不绝,让他找不到突破所在。 “轰!” 这时,周空震荡,强威轰鸣,却是蕴神树冲了进来。 “恩?” 蕴神树见此不由得生出些许诧异,没想到君弈竟能与阴毒绿雾抗衡,但想到他身上的白芒雷霆,又有些释然,随即不再犹豫:“入!” 一言而出,身形再化流光爆射而出,直接没入君弈体内,回归识海。 “哗...” 识海浪潮叠起,波荡不休。 洛妃站在小块陆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脸上满是焦急,但自身情况特殊,境界又低,冒然出手绝对不妥,只能在这里观望祈祷。 “嗤...” 忽然,白芒流光闪烁,直接落在洛妃身后,蕴神树拔地而起,舒展枝叶,发出些许风吹树叶的飒飒声。 “树老!” 洛妃见蕴神树归来眼睛一亮,目露期待,连忙开口:“怎么样了?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阴毒气息实在厉害。” 蕴神树却也没有隐瞒,凝声道:“此毒本就是万毒冰川内毒潮汇聚而成,如今更是融合了老友元始仙木的生机,堪称可怕。” “那怎么办?” 洛妃闻言心猛然提起,面色担忧。 “如今,只能让我尝试唤醒老友了。” 蕴神树沉声轻言,声音传出枝叶波荡,神识白芒汹涌而出,却是没入了君弈识海,滚荡的识海浪潮滔天而去。 “恩?” 君弈眉头一皱,感觉到识海的波动也明白了蕴神树的意思,随即神识涌动,冲出阴毒绿雾的围裹,将朽木覆盖。 “嗤...” 忽然,朽木轻颤,似垂暮老人沉重呼吸,将神识白雾艰难的纳入其中,贯通内外。 君弈神识混杂其中,也随着蕴神树的神识进入了朽木内。 入内一瞬,君弈满目呆滞,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眼前所见,哪里有什么生机,宛如进入了一片死寂的荒芜,充斥着无尽的灰白和绝望。 “嗡...” 白芒闪烁,神识震颤。 君弈回首,竟见蕴神树周身白芒笼罩,神识波荡,却是缓缓凝缩成了一个白衣老者,老者白须垂地,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只是满目急切的样子,多了些许凡俗。 “老友!老友!” 蕴神树放声呼喝,苍老急迫的声音回荡在内中,却透着些许难言的凄凉。 “唔...” 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艰难传出,犹如垂暮将死的老者,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我...在这......” “老友!” 蕴神树闻言脸上神情一喜,但随即又有些慌乱,连忙寻着声音,快速奔去,君弈也没有犹豫,直接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狂奔,直走到一处乱石堆前,才看到有一石碑圆台凌乱的摆在其中,上面还躺着一个老头。 这老头一身衣衫褴褛不堪,宽大的袖袍下,皮肤干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阴绿的毒芒,甚至还可以清楚的看到骨头,双目浑浊无神,似是感应到了君弈与蕴神树两人的气息,艰难的回转身躯。 “咳咳...” 老头重重的咳嗽着,微微抬了抬头,看向蕴神树,嘶哑着声音艰难道:“蕴神,是...你吗?” “老友!!!” 蕴神树见此泪水满眶,通红着眼睛低吼一声,急急狂奔而去,直冲到老头身前,颤抖着双手伸出,似是想要碰触,却又有些担忧会伤到,一时竟有些茫然无措,低低嘶吼道:“老友,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咳,呵呵...” 老头艰难的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嘶哑着声音毛骨悚然道:“真,真好,能在临死前见故...人一面,真好...” “休要胡言!” 蕴神树又气又恨,脸上竟露出了笑容,像个老顽童一样跺了跺脚:“你可是元始仙木,天地奇木,拥有起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怎会死?” “你只要安心休养,会恢复的。” “行了,不必多说。” 老头无力的摆了摆手,淡淡道:“起死人肉白骨,与医者一般,你可知...医者不自医?你真,真是老糊涂了。” 君弈见两人没完没了,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耐,说了半天,一句都没有到关键,不由道:“前辈,如今要如何才能医治?” “呵...” 元始仙木微微转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辈倒是有些心急了。” “老友元始仙木,本就拥有天地间最为精纯磅礴的生机,只要生机尚存,寿元无穷。” 蕴神树深吸一口气,对君弈轻轻开口,解释着眼前的情况:“如今老友困境,乃是生机流逝,阴毒入体所致。” “若是能收回生机,取出此毒,或许会有所恢复。” “如何收回?” 君弈眉头一皱,有些不着法门。 “嘿...” 这时,躺在石台上的元始仙木狠辣一笑,艰难的开口道:“生机如何流逝,便是如何收回,甚至还有他们的命!”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看着元始仙木满是褶皱干枯的脸,心头顿生寒意。 “如今也只有这一种办法。” 蕴神树却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对元始仙木所言深以为然,很是同意,随即又看向君弈,目光闪烁着,诚恳开口:“小友,若要恢复,还需你相助。” “我?” 君弈一愣,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不错。” 蕴神树仔细的看着君弈,神情认真道:“如今若要施为,只有借小友身上命相圣力,汇聚我的神识,收拢老友流逝的生机。” “你似乎对我身上的命相很了解?” 君弈看着眼前的仙风道骨的蕴神树,目光微微沉下,眼神隐隐有些不善,口中传出的言语都刚硬了起来。 “不可说,不可说...” 蕴神树却是微微摇头,并没有打算告知君弈。 “小鬼。” 忽然,一道苍声沉语缓缓传出,却是鬼陵神秘开口了,这倒是让君弈有些意外,一路上他都是在沉默,君弈还以为他不屑理会。 “前辈。” 君弈轻轻开口,对鬼陵神秘他还是心怀感激,毕竟其数次救自己于险境,此恩情可是绝对不能忘却。 “答应他,这个忙可以帮。” 鬼陵神秘沉声开口,言语间也不像往日随意,似是有些凝重,这让君弈有些疑惑,但他却似乎明白君弈的心思,也不给他反问的机会,直接道:“不要问,现在还不是时候。” “又是这一句?” 君弈心中有些郁闷,每次面对鬼陵神秘,他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懵懂的小孩,总是在被大人无视,根 本不去采纳和理会自己的想法。 既然鬼陵神秘都没有什么异议,君弈自然也不会太过担忧,其实他也没有多少拒绝的意思,只因元始仙木身负洛妃希望,就这一点,便已经足够。 好一会儿,蕴神树见君弈目光回神,这才轻轻开口询问道:“小友,考虑的如何?” 君弈目光流转,在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翻,才点了点头,轻道:“好,我答应你,告诉我怎么做。” 蕴神树闻言双目一亮,或许是因为兴奋,脸上的胡须都飘浮了起来:“小放松,无须太过担忧,其实并不难。” “神识,武者修炼的伊始,可以说是迈入武道的第一步。” “生机,武者修炼的根本,若无生命万事休谈。” 君弈听着蕴神树的话,感觉如同迈入了云雾中,颇为迷茫和不解:“什么意思?” 蕴神树轻轻一笑,细细为君弈解释:“我与元始仙木,便犹如武者的神识与生机,此为万物之本,缺一不可。” “但少了承载,又有些累赘多余。” “同理,只需小友祭出圣相,融合我与元始仙木二人的神识与生机,至于后面其他的事情,便可以交给我了。” “好。” 君弈似懂非懂,但也没有拒绝,有鬼陵神秘在,他自信无事。 “轰!” 一言而出,君弈周身威势喷涌,白芒覆盖,阵阵雷霆轰鸣咆哮,波荡不休,萦绕在其周身的白雾汇聚身后,显化白衣身影,正是天罚圣相。 “铮...” 天罚圣相睁眼,直视蕴神树,眼中雷霆轰鸣,迸射雷弧狂涌而出,将其覆盖,数息后,才缓缓平静下来。 “这是...” 忽然,元始仙木双目骤缩,竟是艰难的要爬起来,看着眼前的命相脸色大变,目光竟有璀璨光芒爆射而出。 “休要多言!” 蕴神树轻喝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元始仙木,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磅礴的神识汹涌而出,缓缓的没入天罚圣相中。 “呼...” 元始仙木似是明白了什么,原本死寂的目光涌现些许奇异,同时衣衫荡起,体内浓郁的绿芒覆盖周身,凝化丝缕,涌入天罚圣相中。 “嗡...” 随着二者神识生机汇聚,周空却是凭空颤栗,天罚圣相的气息也是再次攀升起来,轰鸣的雷霆愈加恐怖,甚至隐隐有了天威的感觉,让君弈双目凝缩,有些难以置信。 “嗤...” 蕴神树身形化雾,随即竟是直接将元始仙木裹挟起来,入了天罚圣相。 “轰!” 两人入内,天罚圣相中恐怖的威势横推开来,甚至将君弈都推到了数丈之外,才堪堪停了下来。 同时,灰白绝望的空间微微扭曲,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君弈裹入其中。 “呼...” 君弈双目睁开,寒风轻拂,下意识的看向手中抓着的朽木,只见其微微颤抖,裂痕处如蛛网一般扩散开来。 同时,其裂痕处溢散而出的阴毒绿芒竟是微微一滞,随即却开始向内流淌,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其拉扯入内,连同君弈体内残留的些许阴毒都没有例外。 “砰!” 忽然,君弈手中朽木轻轻一颤,直接炸裂了开来,天罚圣相踏步而出,淡漠的脸上目光威严,缓缓落在君弈身上,即便是他本人都感觉有些压抑。 “轰!” 天罚圣相周身雷霆轰鸣,脚下一震便是炸开地面,直冲向阴毒绿雾中,消失不见。 君弈见此目光闪烁,随即双目微闭,体悟天罚圣相的变化。 …… 外面,阴毒绿芒无穷无尽。 莫亦千,醉癫狂,冰河妖魄等人站立中央,撑起一片光罩,将毒雾挡在外面,静静的等着君弈出来。 “已经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冰河妖魄面露焦急,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的浓雾,心中满是愤怒,妖媚的声音已经有些按耐不住。 莫亦千漠然而立,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蕴神树消失的地方,口中轻言:“稍安勿躁,莫要...恩?” “轰!” 只是其口中话音未落,却见眼前阴毒绿芒轰鸣扭曲,波荡不休,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让众人神情一震。 “砰!” 阴毒绿雾炸开,一道周身覆盖白芒雷霆的身影疾驰而出,轰鸣的雷霆威势将周围空气都扭曲了起来,磅礴的神识生机不断的涌动,直接将莫亦千等人横推开来。 “这是...” 众人心头一惊,下意识体内灵力运转,沛然而提,欲抵御眼前惊变,但目光所见却是一愣,都认出了这是公子的天罚圣相。 “公子!” 冰河妖魄脸上喜色洋溢,正要上前,却是被莫亦千一把拉住,目光凝重,口中低喝道:“且慢,有些不对劲。” “恩?” 冰河妖魄闻言一愣,回首注视天罚圣相,在其身上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冰河妖魄正在发愣时,天罚圣相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便到了众人近前,但眼中目光却是一片威严霸道,甚至周身涌动的白芒雷霆连面容都渐渐完全遮掩了起来,直接擦身而过,冲入阴毒绿雾中,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了?” 冰河妖魄呆呆的说了一句,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正要随后追去,却听一道惊呼声,将其惊醒。 “公子!” 醉癫狂看着远处阴毒绿雾散去,露出盘膝而坐的身形,目光微沉,身形一动,便是直冲向君弈身侧。 只是他速度快,还有人比他速度更快,眨眼间,冰河妖魄就已经站在了君弈身前,满脸着急,口中还轻声呼唤道:“公子?公子?” “嗤...” 众人赶到,齐齐聚在君弈身周,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却见这阴毒绿雾竟是开始诡异的消散起来,露出了枯黄的大地。 “无事,不用担心。” 君弈微微睁眼,看了一眼众人后,又是闭上了眼睛,天罚圣相与自身相关,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在意。 众人听闻此言,都是稍稍放松了一些,接着便是小心的护佑在君弈周围。 ………… 万毒冰川的洞窟内,近千道人影踏立其中。 原本平静的洞窟,顿时变得吵闹起来,身着各方势力衣着的武者,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嘈杂不休的声音犹如纷乱的大街,让人心烦。 最先到达此地的范子谦与霍自明也在其中,原本互相略有些敌视戒备的两人,面对如今众多的武者,不得不暂时达成一致,守望相助。 “那些人怎么还没有出来?” 范子谦眉头紧皱,瞥了一眼洞窟越聚越多的武者,脸色难看,人越多,便说明竞争越残酷,他们得手的机会就越小。 “呵,这么着急做什么?” 范子谦声音落下,其身侧不远处的霍自明却是神情随意,脸上有些满不在乎的意思,甚至还抓出了一只巨大的妖兽腿,架在火上烤着。 霍自明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那烤的金黄的妖兽腿,上面的肉被烤的滴油,还不时的滋滋作响,香气扑鼻,惹人垂涎。 “怎么能不着急?” 范子谦瞅了一眼霍自明,准确的说是看着那肉,不禁有些佩服,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他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心态,当真可怕。 “呼,呼...” 霍自明抓起妖兽腿,放到眼前,撅起嘴吹了两口,接着狠狠的吸了一口香味:“呜哇,真他娘的香,美味!” 一言赞叹,霍自明便对着妖兽腿张口咬下,浓郁的香味连周围的武者都被吸引了目光,贪婪的看了过来。 “唔,好...好吃!” 霍自明口中长叹,大口咀嚼着肉,也不理会面前咽着唾沫的范子谦,口中轻道:“他们进去的越久,说明什么?” “咕...” 范子谦咽了一口唾沫,盯着那妖兽肉下意识问道:“什么?” “嘿!呜哇...” 霍自明得意的撕下一块肉,边撕咬,边解释道:“那就说明内中的危机越大,也就越麻烦。” “甚至他们陷入了苦战。” 范子谦烦闷的将头撇到一边,看向远处,甚至都将嗅觉封闭,沉声问道:“那又如何?” “陷入苦战,说明他们势均力敌。” 霍自明吃着妖兽肉还不过瘾,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一坛好酒,狠狠的灌了一口,满足道:“如此一来,不管他们到底谁赢谁输,都必定两败俱伤。” “那到时候可就轮到我们渔翁得利咯。” “这么多人,谁得利还说不定呢。” “简单,不去抢便是。” 霍自明看着范子谦担忧的模样,不由得意味深长道:“你想想,这种能延续寿元的东西,谁不心动?到时候肯定乱成一锅粥。” “别说去抢,就是站在一边都有可能被波及。” “还不如我们退离开来,甚至再加上一把火,让这火堆烧的再旺一些,等到火快灭了,从而取出宝贝,就当他们替我们先捂一捂,如何?” “你这小子。” 范子谦闻言摇头打趣,显然是同意了霍自明的话,但其眼中却有些沉重,霍自明远比他想象的有城府,更老辣。 “轰!” 这时,阴毒绿雾轻轻颤栗,周空轰鸣,大片的浓雾汇聚扭曲,显现一团奇异的黑洞,内中隐约间似有白芒闪烁,充斥着磅礴的生机,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一个个目露贪婪,手中刀剑在握,长棍如雷,时刻准备出手,同时也小心的防御着周围的武者,免得被人背后捅刀。 “嗡...” 周空扭曲,浓郁的白芒雾团静静的浮在空中,内中似有一双眼睛,正在众人身上流转不定,起伏不止。 洞窟内原本嘈杂的声音,在此刻尽数消失,鸦雀无声,同时众人缓缓的挪动脚步,似是想要将这白芒包围,免得让他逃跑。 一时间,洞窟内的气氛压抑非常,紧张到了极点,众多武者连呼吸都有些轻缓,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杀!” 忽然,一道沉稳的怒喝声回荡洞窟,让众人心头一紧,靠近白芒的武者下意识运转灵力,挥舞刀剑,杀机纵横。 第四百零七章:生命乱流(一更万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 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 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武者,无非就是贪婪,怕死。” 霍自明撇了撇嘴,目露不屑,看着眼前众多武者,就仿佛在看蜂拥争食的蝼蚁,高高在上:“他们想要争抢,却又没有胆子,怕人算计,怕内有危险,怕这怕那如何成事?” “而我,正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呵呵,霍兄说的有道理。” 范子谦闻言心头一跳,对霍自明的警惕更高了一分,这种人,着实有些阴狠无情,肚子里的诡谲算计,真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随意的交谈着,但眼前围着白芒雾团的众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不仅要小心内中是否有异物杀机,还要提防身侧的人偷袭。 如今,他们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事到临头又不得不为,只能硬着头皮咬牙靠近,毕竟眼看着机缘就要得手,那可是寿元,天地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就此错过。 只是正在众人小心靠近的时候,眼前烟尘忽然流转起来,缓缓凝聚漩涡,却是将烟尘推离远去。 “嗤...” 烟尘散开,众人凝神聚目,只见内中白芒耀眼,雷霆闪烁。 “恩?” 霍自明见此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重,闪烁的目光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其身侧范子谦远远的看着,口中疑惑道:“这怎么会没事?” 此番众人出手,不说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倾力一击,即便是十数武王境界的老怪,就足以让其喝一壶了。 可眼前所见,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瞬间,局势大乱。 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齐齐动手,甚至连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按耐不住,其身后,各种奇异的命相汇聚显现。 顿时,强横灵力浩荡席卷,剑气刀威交错不绝。 澎湃的杀机犹如潮水一般,荡漾涟漪,直接将眼前白芒雾团完全笼罩,连周空空气都被撕碎开来。 “轰!” 威势炸裂,强横的刀剑杀机掀起滚荡烟尘,甚至将阴毒绿雾都遮掩了起来。 “轰隆隆...” 天地间只剩下恐怖的轰鸣声回荡不绝。 众多出手的武者周身灵力运转,小心警惕的看着眼前烟尘,脸上冷汗密布,有些难以言喻的庆幸,心中固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贪婪,但更多的,则是对出手时的那一声吼叫产生了疑惑。 那白芒雾团出现的时候,众人都只不过是在观望,毕竟面对未知,谁也不想做出头鸟,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绷紧神经的他们一时紧张,直接脱力出手。 众人心头恼怒,不过也是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真是生死难料,一个个心中波荡,脸色凝重,尽是准备秋后算账。 “嘿...” 远处,范子谦与霍自明等人汇聚而立,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还有些许讥讽。 “啧啧,老霍可真有你的。” 范子谦咂了咂嘴,撇向身侧的霍自明,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但言语间却是不乏赞叹:“好一手借刀杀人。” “小意思。” 霍自明神情随意,健硕的身躯与其眼中的精明形成巨大的反差,阴森道:“让他们出手试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若死,我们全身而退,坐山观虎斗,若生,螳螂捕蝉,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会吃亏。” “老霍,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可真是骗了不少人。” 范子谦轻轻感叹,同时体内灵力也是悄然运转,小心防范着他,这家伙,可比传说中更让人忌惮。 第四百零八章:晴天霹雳(一更万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璀璨的雷霆,无情的杀戮。 风饕雪原上空,原本生机勃勃的嫩绿浓雾,如今已然被雷霆覆盖,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方蔓延而去,似要将这天地都笼罩其中。 雪原方圆,冰雪铺就所在,内中任何吸收炼化了嫩绿生命精华的武者,都逃不过漫天轰下的白芒雷弧。 一道道雷弧落下,便是炸开一朵朵血色花朵,凄惨而美丽。 风饕雪原由冰雪覆盖,常年风雪不止,虽死寂,但却有着别样的美,偶尔也会有武者踏足,欣赏一番,但如今,却如人间炼狱,刺鼻的血腥,满目的残肢,入目所见,尽是毛骨悚然。 一缕缕生机勃勃的嫩绿,从身死道消的武者身上缓缓溢散,在空中盘旋流转,随后汇聚一同,涌入漫天雷霆中。 蕴神树,天地生灵神识鼻祖,拥有天然的镇压能力。 元始仙木,传说蕴含生机本源,起死人肉白骨,任何生灵都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二者相合,可成天地间至纯至圣之物,亦可为阴邪祸患,或如此刻风饕雪原上的惨状,目不忍视,惨绝人寰。 天穹上,雷海中,盘坐在其中的天罚圣相双目紧闭,漠然无语,只是任由生机涌入体内,由此再进入元始仙木之中。 那一根流转不定的元始仙木,如今已经完全褪去了灰白,完全晶莹,嫩绿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木头,周围还萦绕着浓郁的雾气,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心伸手触碰。 ………… 风饕雪原外,一行十数人,正在缓步靠拢而行。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少年或一表人才,或白衣胜雪,少女凤目勾人,一身白衣长裙,缀绣朵朵奇花,超凡出尘。 四位少年少女缓步而行,身后十数位武者紧跟其后,显然是保护的侍从。 那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带笑容,对着女子淡淡轻言,不断的说着什么,言语吐字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不逾越也不保守。 这口口撩人的言辞,若是对其他女子想必是手到擒来,但眼前人,却是面无表情,眼中隐隐还有些许厌恶。 “依依姑娘...” “够了!你能不能闭嘴?张口依依姑娘,闭口依依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与你很熟吗?” 那少年话音还未传出,便见到慕容依依怒然回首,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神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口中言辞犀利,没有留丝毫情面:“你就像是一个可怜的虫子,叫叫叫,你很烦你知道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七绝楼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难道这废话多言也是七绝楼的七绝之一?也对,若是能将人烦死,也应该是冠绝天域,所向无敌的了,小女子真是佩服。” “但劳烦你去别地废话行吗?给我留一点清静的余地,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慕容依依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停留,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连侍从都忘记了赶路,目光汇聚在其身上。 真真难以相信,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子,竟能有如此爆发,当真颠覆了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即便是飞花宫的侍从女子,也有些茫然。 慕容依依在飞花宫内可是出了名的讨人喜,即便有性子也不过是小调皮而已,这般模样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呃...” 白衣少年闻言微微一滞,脸上略有发红,双手纠缠在一起,似是羞臊尴尬,手足无措。 “依依!” 陆湘见慕容依依言辞毫不客气,心下微微一叹,冲着白衣少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这才轻喝道:“你太过分了,即便怀少有些言多,不识好歹,但也是对你的欢喜,你难道就不能容忍一下吗?” “我...”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没想到师姐这么腹黑,拐着弯骂人,一时间竟让她也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脸颊的红芒越来越浓郁,身躯抖动的厉害,双手纠缠绕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似是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了,难以承受。 陆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依依,随即目光流转,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怀少,依依尚小,言语间多有冒失,还请多多包涵。” “呵...” 白衣少年肩头耸动,却是传出一声笑意,众人正在疑惑时,却见其身后的少年踏前一步,神色淡漠的伸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抓在了怀古的肩头。 “啪...” 一声重响传出,似是敲打在众人心头,让其心头一跳。 黑衣少年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冷漠的眸子似是蕴含冰川,亘古如此,目光所至,只是被人轻轻一看,都有些遍体生寒。 “云...陌?” 白衣少年轻颤侧目,平静的看着黑衣少年,眼中的意蕴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黑衣少年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陆湘与慕容依依,淡漠道:“七绝楼有七绝楼的狠辣,二位既在飞花宫,想必不会陌生。” “云陌,你什么意思?” 陆湘眉头皱起,看向云陌的眼神有些不善。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二位提个醒罢了。” 云陌脸色不变,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如此,却让人心生寒意:“七绝楼,七楼各不同,厉狂,漠情,并非浪得虚名。” “两位还请记住。” 云陌言罢,轻轻的拍了拍的怀古的肩膀,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前方,随即迈出脚步,踏步而行:“我们走吧。” “好!” 怀古闻言怔了怔,神情呆滞,像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在思考出神,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追着云陌的步子离去。 “师姐,他们也太嚣张了。” 慕容依依看着七绝楼几人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脸上神情有些不悦,但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陆湘白了一眼慕容依依,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自慕容依依从将古城回来,将四极无生阵中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过后,飞花宫的众多姐妹便对七绝楼起了戒心。 璀璨的雷霆,无情的杀戮。 风饕雪原上空,原本生机勃勃的嫩绿浓雾,如今已然被雷霆覆盖,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方蔓延而去,似要将这天地都笼罩其中。 雪原方圆,冰雪铺就所在,内中任何吸收炼化了嫩绿生命精华的武者,都逃不过漫天轰下的白芒雷弧。 一道道雷弧落下,便是炸开一朵朵血色花朵,凄惨而美丽。 风饕雪原由冰雪覆盖,常年风雪不止,虽死寂,但却有着别样的美,偶尔也会有武者踏足,欣赏一番,但如今,却如人间炼狱,刺鼻的血腥,满目的残肢,入目所见,尽是毛骨悚然。 一缕缕生机勃勃的嫩绿,从身死道消的武者身上缓缓溢散,在空中盘旋流转,随后汇聚一同,涌入漫天雷霆中。 蕴神树,天地生灵神识鼻祖,拥有天然的镇压能力。 元始仙木,传说蕴含生机本源,起死人肉白骨,任何生灵都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二者相合,可成天地间至纯至圣之物,亦可为阴邪祸患,或如此刻风饕雪原上的惨状,目不忍视,惨绝人寰。 天穹上,雷海中,盘坐在其中的天罚圣相双目紧闭,漠然无语,只是任由生机涌入体内,由此再进入元始仙木之中。 那一根流转不定的元始仙木,如今已经完全褪去了灰白,完全晶莹,嫩绿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木头,周围还萦绕着浓郁的雾气,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心伸手触碰。 ………… 风饕雪原外,一行十数人,正在缓步靠拢而行。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少年或一表人才,或白衣胜雪,少女凤目勾人,一身白衣长裙,缀绣朵朵奇花,超凡出尘。 四位少年少女缓步而行,身后十数位武者紧跟其后,显然是保护的侍从。 那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带笑容,对着女子淡淡轻言,不断的说着什么,言语吐字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不逾越也不保守。 这口口撩人的言辞,若是对其他女子想必是手到擒来,但眼前人,却是面无表情,眼中隐隐还有些许厌恶。 “依依姑娘...” “够了!你能不能闭嘴?张口依依姑娘,闭口依依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与你很熟吗?” 那少年话音还未传出,便见到慕容依依怒然回首,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神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口中言辞犀利,没有留丝毫情面:“你就像是一个可怜的虫子,叫叫叫,你很烦你知道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七绝楼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难道这废话多言也是七绝楼的七绝之一?也对,若是能将人烦死,也应该是冠绝天域,所向无敌的了,小女子真是佩服。” “但劳烦你去别地废话行吗?给我留一点清静的余地,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慕容依依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停留,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连侍从都忘记了赶路,目光汇聚在其身上。 真真难以相信,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子,竟能有如此爆发,当真颠覆了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即便是飞花宫的侍从女子,也有些茫然。 慕容依依在飞花宫内可是出了名的讨人喜,即便有性子也不过是小调皮而已,这般模样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呃...” 白衣少年闻言微微一滞,脸上略有发红,双手纠缠在一起,似是羞臊尴尬,手足无措。 “依依!” 陆湘见慕容依依言辞毫不客气,心下微微一叹,冲着白衣少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这才轻喝道:“你太过分了,即便怀少有些言多,不识好歹,但也是对你的欢喜,你难道就不能容忍一下吗?” “我...”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没想到师姐这么腹黑,拐着弯骂人,一时 间竟让她也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脸颊的红芒越来越浓郁,身躯抖动的厉害,双手纠缠绕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似是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了,难以承受。 陆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依依,随即目光流转,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怀少,依依尚小,言语间多有冒失,还请多多包涵。” “呵...” 白衣少年肩头耸动,却是传出一声笑意,众人正在疑惑时,却见其身后的少年踏前一步,神色淡漠的伸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抓在了怀古的肩头。 “啪...” 一声重响传出,似是敲打在众人心头,让其心头一跳。 黑衣少年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冷漠的眸子似是蕴含冰川,亘古如此,目光所至,只是被人轻轻一看,都有些遍体生寒。 “云...陌?” 白衣少年轻颤侧目,平静的看着黑衣少年,眼中的意蕴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黑衣少年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陆湘与慕容依依,淡漠道:“七绝楼有七绝楼的狠辣,二位既在飞花宫,想必不会陌生。” “云陌,你什么意思?” 陆湘眉头皱起,看向云陌的眼神有些不善。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二位提个醒罢了。” 云陌脸色不变,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如此,却让人心生寒意:“七绝楼,七楼各不同,厉狂,漠情,并非浪得虚名。” “两位还请记住。” 云陌言罢,轻轻的拍了拍的怀古的肩膀,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前方,随即迈出脚步,踏步而行:“我们走吧。” “好!” 怀古闻言怔了怔,神情呆滞,像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在思考出神,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追着云陌的步子离去。 “师姐,他们也太嚣张了。” 慕容依依看着七绝楼几人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脸上神情有些不悦,但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陆湘白了一眼慕容依依,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自慕容依依从将古城回来,将四极无生阵中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过后,飞花宫的众多姐妹便对七绝楼起了戒心。 璀璨的雷霆,无情的杀戮。 风饕雪原上空,原本生机勃勃的嫩绿浓雾,如今已然被雷霆覆盖,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方蔓延而去,似要将这天地都笼罩其中。 雪原方圆,冰雪铺就所在,内中任何吸收炼化了嫩绿生命精华的武者,都逃不过漫天轰下的白芒雷弧。 一道道雷弧落下,便是炸开一朵朵血色花朵,凄惨而美丽。 风饕雪原由冰雪覆盖,常年风雪不止,虽死寂,但却有着别样的美,偶尔也会有武者踏足,欣赏一番,但如今,却如人间炼狱,刺鼻的血腥,满目的残肢,入目所见,尽是毛骨悚然。 一缕缕生机勃勃的嫩绿,从身死道消的武者身上缓缓溢散,在空中盘旋流转,随后汇聚一同,涌入漫天雷霆中。 蕴神树,天地生灵神识鼻祖,拥有天然的镇压能力。 元始仙木,传说蕴含生机本源,起死人肉白骨,任何生灵都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二者相合,可成天地间至纯至圣之物,亦可为阴邪祸患,或如此刻风饕雪原上的惨状,目不忍视,惨绝人寰。 天穹上,雷海中,盘坐在其中的天罚圣相双目紧闭,漠然无语,只是任由生机涌入体内,由此再进入元始仙木之中。 那一根流转不定的元始仙木,如今已经完全褪去了灰白,完全晶莹,嫩绿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木头,周围还萦绕着浓郁的雾气,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心伸手触碰。 ………… 风饕雪原外,一行十数人,正在缓步靠拢而行。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少年或一表人才,或白衣胜雪,少女凤目勾人,一身白衣长裙,缀绣朵朵奇花,超凡出尘。 四位少年少女缓步而行,身后十数位武者紧跟其后,显然是保护的侍从。 那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带笑容,对着女子淡淡轻言,不断的说着什么,言语吐字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不逾越也不保守。 这口口撩人的言辞,若是对其他女子想必是手到擒来,但眼前人,却是面无表情,眼中隐隐还有些许厌恶。 “依依姑娘...” “够了!你能不能闭嘴?张口依依姑娘,闭口依依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与你很熟吗?” 那少年话音还未传出,便见到慕容依依怒然回首,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神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口中言辞犀利,没有留丝毫情面:“你就像是一个可怜的虫子,叫叫叫,你很烦你知道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七绝楼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难道这废话多言也是七绝楼的七绝之一?也对,若是能将人烦死,也应该是冠绝天域,所向无敌的了,小女子真是佩服。” “但劳烦你去别地废话行吗?给我留一点清静的余地,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慕容依依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停留,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连侍从都忘记了赶路,目光汇聚在其身上。 真真难以相信,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子,竟能有如此爆发,当真颠覆了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即便是飞花宫的侍从女子,也有些茫然。 慕容依依在飞花宫内可是出了名的讨人喜,即便有性子也不过是小调皮而已,这般模样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呃...” 白衣少年闻言微微一滞,脸上略有发红,双手纠缠在一起,似是羞臊尴尬,手足无措。 “依依!” 陆湘见慕容依依言辞毫不客气,心下微微一叹,冲着白衣少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这才轻喝道:“你太过分了,即便怀少有些言多,不识好歹,但也是对你的欢喜,你难道就不能容忍一下吗?” “我...”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没想到师姐这么腹黑,拐着弯骂人,一时间竟让她也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脸颊的红芒越来越浓郁,身躯抖动的厉害,双手纠缠绕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似是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了,难以承受。 陆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依依,随即目光流转,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怀少,依依尚小,言语间多有冒失,还请多多包涵。” “呵...” 白衣少年肩头耸动,却是传出一声笑意,众人正在疑惑时,却见其身后的少年踏前一步,神色淡漠的伸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抓在了怀古的肩头。 “啪...” 一声重响传出,似是敲打在众人心头,让其心头一跳。 黑衣少年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冷漠的眸子似是蕴含冰川,亘古如此,目光所至,只是被人轻轻一看,都有些遍体生寒。 “云...陌?” 白衣少年轻颤侧目,平静的看着黑衣少年,眼中的意蕴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黑衣少年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陆湘与慕容依依,淡漠道:“七绝楼有七绝楼的狠辣,二位既在飞花宫,想必不会陌生。” “云陌,你什么意思?” 陆湘眉头皱起,看向云陌的眼神有些不善。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二位提个醒罢了。” 云陌脸色不变,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如此,却让人心生寒意:“七绝楼,七楼各不同,厉狂,漠情,并非浪得虚名。” “两位还请记住。” 云陌言罢,轻轻的拍了拍的怀古的肩膀,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前方,随即迈出脚步,踏步而行:“我们走吧。” “好!” 怀古闻言怔了怔,神情呆滞,像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在思考出神,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追着云陌的步子离去。 “师姐,他们也太嚣张了。” 慕容依依看着七绝楼几人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脸上神情有些不悦,但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陆湘白了一眼慕容依依,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自慕容依依从将古城回来,将四极无生阵中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过后,飞花宫的众多姐妹便对七绝楼起了戒心。 璀璨的雷霆,无情的杀戮。 风饕雪原上空,原本生机勃勃的嫩绿浓雾,如今已然被雷霆覆盖,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方蔓延而去,似要将这天地都笼罩其中。 雪原方圆,冰雪铺就所在,内中任何吸收炼化了嫩绿生命精华的武者,都逃不过漫天轰下的白芒雷弧。 一道道雷弧落下,便是炸开一朵朵血色花朵,凄惨而美丽。 风饕雪原由冰雪覆盖,常年风雪不止,虽死寂,但却有着别样的美,偶尔也会有武者踏足,欣赏一番,但如今,却如人间炼狱,刺鼻的血腥,满目的残肢,入目所见,尽是毛骨悚然。 一缕缕生机勃勃的嫩绿,从身死道消的武者身上缓缓溢散,在空中盘旋流转,随后汇聚一同,涌入漫天雷霆中。 蕴神树,天地生灵神识鼻祖,拥有天然的镇压能力。 元始仙木,传说蕴含生机本源,起死人肉白骨,任何生灵都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二者相合,可成天地间至纯至圣之物,亦可为阴邪祸患,或如此刻风饕雪原上的惨状,目不忍视,惨绝人寰。 天穹上,雷海中,盘坐在其中的天罚圣相双目紧闭,漠然无语,只是任由生机涌入体内,由此再进入元始仙木之中。 那一根流转不定的元始仙木,如今已经完全褪去了灰白,完全晶莹,嫩绿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木头,周围还萦绕着浓郁的雾气,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心伸手触碰。 ………… 风饕雪原外,一行十 数人,正在缓步靠拢而行。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少年或一表人才,或白衣胜雪,少女凤目勾人,一身白衣长裙,缀绣朵朵奇花,超凡出尘。 四位少年少女缓步而行,身后十数位武者紧跟其后,显然是保护的侍从。 那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带笑容,对着女子淡淡轻言,不断的说着什么,言语吐字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不逾越也不保守。 这口口撩人的言辞,若是对其他女子想必是手到擒来,但眼前人,却是面无表情,眼中隐还有些许厌恶。 “依依姑娘...” “够了!你能不能闭嘴?张口依依姑娘,闭口依依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与你很熟吗?” 那少年话音还未传出,便见到慕容依依怒然回首,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神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口中言辞犀利,没有留丝毫情面:“你就像是一个可怜的虫子,叫叫叫,你很烦你知道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七绝楼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难道这废话多言也是七绝楼的七绝之一?也对,若是能将人烦死,也应该是冠绝天域,所向无敌的了,小女子真是佩服。” “但劳烦你去别地废话行吗?给我留一点清静的余地,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慕容依依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停留,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连侍从都忘记了赶路,目光汇聚在其身上。 真真难以相信,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子,竟能有如此爆发,当真颠覆了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即便是飞花宫的侍从女子,也有些茫然。 慕容依依在飞花宫内可是出了名的讨人喜,即便有性子也不过是小调皮而已,这般模样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呃...” 白衣少年闻言微微一滞,脸上略有发红,双手纠缠在一起,似是羞臊尴尬,手足无措。 “依依!” 陆湘见慕容依依言辞毫不客气,心下微微一叹,冲着白衣少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这才轻喝道:“你太过分了,即便怀少有些言多,不识好歹,但也是对你的欢喜,你难道就不能容忍一下吗?” “我...”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没想到师姐这么腹黑,拐着弯骂人,一时间竟让她也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脸颊的红芒越来越浓郁,身躯抖动的厉害,双手纠缠绕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似是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了,难以承受。 陆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依依,随即目光流转,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怀少,依依尚小,言语间多有冒失,还请多多包涵。” “呵...” 白衣少年肩头耸动,却是传出一声笑意,众人正在疑惑时,却见其身后的少年踏前一步,神色淡漠的伸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抓在了怀古的肩头。 “啪...” 一声重响传出,似是敲打在众人心头,让其心头一跳。 黑衣少年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冷漠的眸子似是蕴含冰川,亘古如此,目光所至,只是被人轻轻一看,都有些遍体生寒。 “云...陌?” 白衣少年轻颤侧目,平静的看着黑衣少年,眼中的意蕴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黑衣少年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陆湘与慕容依依,淡漠道:“七绝楼有七绝楼的狠辣,二位既在飞花宫,想必不会陌生。” “云陌,你什么意思?” 陆湘眉头皱起,看向云陌的眼神有些不善。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二位提个醒罢了。” 云陌脸色不变,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如此,却让人心生寒意:“七绝楼,七楼各不同,厉狂,漠情,并非浪得虚名。” “两位还请记住。” 云陌言罢,轻轻的拍了拍的怀古的肩膀,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前方,随即迈出脚步,踏步而行:“我们走吧。” “好!” 怀古闻言怔了怔,神情呆滞,像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在思考出神,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追着云陌的步子离去。 “师姐,他们也太嚣张了。” 慕容依依看着七绝楼几人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脸上神情有些不悦,但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陆湘白了一眼慕容依依,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自慕容依依从将古城回来,将四极无生阵中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过后,飞花宫的众多姐妹便对七绝楼起了戒心。 璀璨的雷霆,无情的杀戮。 风饕雪原上空,原本生机勃勃的嫩绿浓雾,如今已然被雷霆覆盖,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方蔓延而去,似要将这天地都笼罩其中。 雪原方圆,冰雪铺就所在,内中任何吸收炼化了嫩绿生命精华的武者,都逃不过漫天轰下的白芒雷弧。 一道道雷弧落下,便是炸开一朵朵血色花朵,凄惨而美丽。 风饕雪原由冰雪覆盖,常年风雪不止,虽死寂,但却有着别样的美,偶尔也会有武者踏足,欣赏一番,但如今,却如人间炼狱,刺鼻的血腥,满目的残肢,入目所见,尽是毛骨悚然。 一缕缕生机勃勃的嫩绿,从身死道消的武者身上缓缓溢散,在空中盘旋流转,随后汇聚一同,涌入漫天雷霆中。 蕴神树,天地生灵神识鼻祖,拥有天然的镇压能力。 元始仙木,传说蕴含生机本源,起死人肉白骨,任何生灵都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二者相合,可成天地间至纯至圣之物,亦可为阴邪祸患,或如此刻风饕雪原上的惨状,目不忍视,惨绝人寰。 天穹上,雷海中,盘坐在其中的天罚圣相双目紧闭,漠然无语,只是任由生机涌入体内,由此再进入元始仙木之中。 那一根流转不定的元始仙木,如今已经完全褪去了灰白,完全晶莹,嫩绿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木头,周围还萦绕着浓郁的雾气,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忍心伸手触碰。 ………… 风饕雪原外,一行十数人,正在缓步靠拢而行。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少年或一表人才,或白衣胜雪,少女凤目勾人,一身白衣长裙,缀绣朵朵奇花,超凡出尘。 四位少年少女缓步而行,身后十数位武者紧跟其后,显然是保护的侍从。 那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带笑容,对着女子淡淡轻言,不断的说着什么,言语吐字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不逾越也不保守。 这口口撩人的言辞,若是对其他女子想必是手到擒来,但眼前人,却是面无表情,眼中隐隐还有些许厌恶。 “依依姑娘...” “够了!你能不能闭嘴?张口依依姑娘,闭口依依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与你很熟吗?” 那少年话音还未传出,便见到慕容依依怒然回首,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神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口中言辞犀利,没有留丝毫情面:“你就像是一个可怜的虫子,叫叫叫,你很烦你知道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七绝楼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难道这废话多言也是七绝楼的七绝之一?也对,若是能将人烦死,也应该是冠绝天域,所向无敌的了,小女子真是佩服。” “但劳烦你去别地废话行吗?给我留一点清静的余地,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慕容依依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停留,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连侍从都忘记了赶路,目光汇聚在其身上。 真真难以相信,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子,竟能有如此爆发,当真颠覆了她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即便是飞花宫的侍从女子,也有些茫然。 慕容依依在飞花宫内可是出了名的讨人喜,即便有性子也不过是小调皮而已,这般模样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呃...” 白衣少年闻言微微一滞,脸上略有发红,双手纠缠在一起,似是羞臊尴尬,手足无措。 “依依!” 陆湘见慕容依依言辞毫不客气,心下微微一叹,冲着白衣少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这才轻喝道:“你太过分了,即便怀少有些言多,不识好歹,但也是对你的欢喜,你难道就不能容忍一下吗?” “我...”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没想到师姐这么腹黑,拐着弯骂人,一时间竟让她也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脸颊的红芒越来越浓郁,身躯抖动的厉害,双手纠缠绕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似是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了,难以承受。 陆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依依,随即目光流转,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怀少,依依尚小,言语间多有冒失,还请多多包涵。” “呵...” 白衣少年肩头耸动,却是传出一声笑意,众人正在疑惑时,却见其身后的少年踏前一步,神色淡漠的伸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抓在了怀古的肩头。 “啪...” 一声重响传出,似是敲打在众人心头,让其心头一跳。 黑衣少年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冷漠的眸子似是蕴含冰川,亘古如此,目光所至,只是被人轻轻一看,都有些遍体生寒。 “云...陌?” 白衣少年轻颤侧目,平静的看着黑衣少年,眼中的意蕴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黑衣少年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陆湘与慕容依依,淡漠道:“七绝楼有七绝楼的狠辣,二位既在飞花宫,想必不会陌生。” “云陌,你什么意思?” 陆湘眉头皱起,看向云陌的眼神有些不善。 “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二位提个醒罢了。” 云陌脸色不变,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如此,却让人心生寒意:“七绝楼,七楼各不同,厉狂,漠情,并非浪得虚名。” 第四百零九章:从长计议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潮涌动,杀机弥漫。 君弈目光冰冷,直勾勾的盯着元始仙木,丹田中的血腥宛如无数血水汇聚融合,苍茫的血海前,怒血暴君嗜血而立。 洛妃身上的消耗,神识的溃散,对君弈来说无异于如鲠在喉。 这数百年来,洛妃付出的太多了,她的付出,尽都是用在自己的生命换取,神识消散的时候,便是其身死道消的噩途。 风饕雪原一行,万毒冰川一赌。 君弈满心的期待,得到的,竟是无能为力,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让其难以接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君弈目光流转,一双冰冷无情的血目落在蕴神树的身上,凛然杀机毫不掩饰:“洛妃,如何相救?” “小友,你先冷静冷静。” 蕴神树树枝轻摆,苍老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和蔼轻声道:“不是老朽糊弄你,而是洛妃的情况着实奇异。” “这根本就不是元始仙木能做到的事情。” “轰!” 蕴神树声音落下,君弈周身恐怖的血潮喷涌而出,怒血暴君身上杀意滔天,伸出巨掌便是直接拍下,含怒一击,竟堪比武相巅峰极限。 “小友!!!” 蕴神树急声惊呼,口中大叫间,树枝周围白芒覆盖,却是撑起一道苍白光圈,将两人笼罩其中,阻隔血掌的怒威。 “砰!” 一声轰鸣响彻,血掌落下,拍在光罩上,竟是毫发无损。 “好,好好!” 君弈见此双目狰狞,口中连连低吼,却是将怒血暴君的血掌收了回去,周空翻腾涌动的血海也渐渐平复。 “呼...” 蕴神树似是松了一口气,将罩在周身的光罩收了回来,轻道:“小友,果然是明理之人,有话我们好好说。” 元始仙木自始至终都是神色平静,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君弈放在眼中,只是静静的站在,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只是蕴神树声音刚刚落下,周空翻腾的血海收拢回去的同时,却隐有些许噼啪声渐渐响起,血水中似有道道细微的白芒纹路延伸开来。 “轰!” 忽然,丹田中有雷霆轰鸣咆哮,苍白的雷弧将血海全部侵染,一团团流转着的水潮,更像是粘稠的雷霆,在其中堆积。 “小友!” 蕴神树低吼一声,竟是直接在周身罩起了三道光罩,其上白芒也浓郁了起来,两人的身形看起来都有些模糊。 同时,元始仙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苍老清亮的眼眸中,涌出了些许凝重。 “轰隆隆...” 君弈似是没有听到,恐怖的雷霆充斥了整个丹田。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的头顶上,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苍白,粘稠的雷液轻轻的涌动,却是有着毛骨悚然的寒意。 “小友,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老朽绝不是有意骗你,内中还有隐情,你冷静一点。” “难道你连洛妃的生死都已经不再顾忌了吗?” 君弈眼眸中泛起雷霆,淡漠的盯着眼前的光罩,对蕴神树的吼声充耳不闻,只见其嘴唇轻启,有惊雷声从口中吐出:“万罚...” “君大哥!” 这时,有一道急促的娇呼声回荡而来,没入君弈的耳中,让其口中声音一滞,漫天的涌动的雷霆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嗤...” 忽然 ,丹田中神识波荡,凝化漩涡流转,却见身着碧色青烟羽缎的洛妃踩着轻盈的步伐,快速走出,脸上还有着浓浓的忧色:“君大哥,不要冲动。” “妃儿?” 君弈眉头一皱,周身的威压渐渐散去了些许,言语间柔声道:“小心些,快过来,不要被雷霆误伤。” 洛妃却是站在蕴神树与元始仙木身前,柔声劝告君弈:“君大哥,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你也应该听一听树老的话。” 君弈闻言微微沉默,若是别人,他绝不会理,甚至会连其一同抹杀,但站在他面前的,却是洛妃。 “他在欺骗我。” 君弈沉声开口,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简单的一句。 只是这一句,就让洛妃无言以对,她太清楚欺骗对君弈意味着什么,君家的惨状,千年前的血仇,其中无不充斥着欺骗和背叛。 那是君弈心头的刺,难忘的伤。 “嗤...” 这时,一道撕裂声传来,却是蕴神树撤下了罩在周围的光罩,露出了人形化身,苍老的脸上满是认真:“小友,老朽非是欺骗于你。” “洛妃身上的变故,的确不是一般灵草灵药便可医治得了的。” 君弈闻言嘴角一弯,瞥了一眼旁边的元始仙木,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着:“看来,你口口声声吹嘘的元始仙木,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你...” 元始仙木脸上神情一变,正要开口呵斥,却是被蕴神树摆手阻止:“小友,洛妃身上的变故,可是肉身尽毁,神识耗损。” “几近断了根基,以及生命的源泉。” “说句难听的话,如今的洛妃,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呼...” 君弈闻言双目微闭,眼眸轻轻颤抖,蕴神树口中所言,他又如何不知?他与洛妃二人的神识有锁神锁相连,即便不清楚具体的伤情,但内中的羸弱,他还是了解的。 这时,君弈大手一滞,只感觉有一柔嫩温软的玉掌,将其轻轻覆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缕清香,浸人心扉,连颤栗的心,都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妃儿。” 君弈睁眼,只见洛妃立于身前,脸上扬起温婉的笑容,目眩神迷,只是其脸颊上的一丝苍白,却让其不由得有些心疼。 蕴神树见两人含情脉脉,心下有些慨叹,仰头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小友,曾经老朽也对你说起过。” “如今洛妃的异状,大多都是因为与老朽的神通相互依存,才可长久存活。”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眼中的雷霆渐渐收敛,丹田内翻腾咆哮的恐怖雷海也消失不见,隐了下去,看了看蕴神树,随即微微躬身道:“树老,刚才小子怒火难耐,被冲昏了头,若有冒犯,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蕴神树苍老的脸上皱纹叠起,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笑呵呵道:“无妨,关心则乱,天下又有几人能免?小友也是性情中人,可以理解。” “这关于洛妃的事情,还请树老不吝赐教。” 君弈脸上神情温润,压下心中的急切,耐心问询,有求于人还是和善一些好。 “洛妃与我关系匪浅,小友无须多言。” 蕴神树神情和蔼,口中言语也是柔和了许多,却又轻叹一声,道:“老朽并非欺骗小友,元始仙木的确有起死人肉白骨的能力,这一点确实不假。” “哼。” 元始仙木似是有些在 意刚才君弈出手,闻言也只是冷哼一声。 只是君弈却没有理会他的不满,即便他的本事再大,再有起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救不了洛妃,对他来说也只是无用。 蕴神树见君弈脸上神情不变,稍稍放松了一些:“但这能力却也仅限于有施展的环境才行。” “若无白骨,若无身死,也只能干瞪眼罢了。” “你...” 元始仙木正满脸傲娇,听到蕴神树的话,顿时回头双目一瞪,面色有些不善,但蕴神树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君弈。 “树老此言说的不错,在理。” 君弈却是深以为然,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有用武之地的逆天本领,也不过是废柴而已,不堪一提,上不得台面。” “你...” “呵呵...” 元始仙木脸色难看,古往今来无数岁月,他何曾受过如此鄙视?只是话未出口,又是被蕴神树轻笑声打断。 众人之间的氛围似是缓和了些许,融洽了许多,当然,若是没有一脸愤怒的元始仙木的话,就更明显了。 “洛妃无**,神识又被消磨,绝不是老朽或元始仙木能重塑造就的。” 蕴神树见气氛缓和,也是乘热打铁,轻声告知君弈原委,和内中困境:“她现在的情况,就好似一团清水,没有落脚放置的地方,只能随波逐流,任由消耗,得不到补充。” “若是想要救她,只有重塑身躯才可。” “重塑身躯...” 君弈口中默念,对他来说,这并不陌生,毕竟在数年前,他还亲身经历过,只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需要的材料也是不同,不由得问道:“树老对此,可有眉目?” 只是出乎君弈意料的是,蕴神树竟然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口中叹气:“老朽惭愧,洛妃情况特殊,如今还并没有一个清楚的方向。” “恩?” 君弈眉头一拧,心头怒火再起,但随即又被他压了下去,沉声道:“树老心中难题,可否告知小子?多一个人,或许能多提供些许不同的思路也犹未可知。” 如今君家祖碑在手,可以说,君弈拥有了几乎天域大多历史的记载,包括野史杂录,内中蕴含的信息不计其数。 若是实在不行,还有鬼陵神秘可以请教,说不定会有收获。 “这其中倒是有些曲折。” 蕴神树轻轻一叹,倒是没有隐瞒,发怒的君弈不可怕,但是天罚圣相的雷霆威势,却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洛妃身上最大的难题,并非如何治疗,天地间奇珍异宝何其多?重塑身躯的方式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她却失忆了。” “失忆?” 君弈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与洛妃对视一眼,疑惑道:“这与失忆有什么关系?” “小友也曾重塑身躯,想必内中牵连不小。” 蕴神树没有多言,只是点到为止,话题又回到了洛妃身上:“洛妃也是一样,若是寻常人,只需用寻常的方式重塑即可。” “但对于洛妃,却要寻得细微妙处。” 君弈闻言心头一跳,隐隐想到了什么,轻声试探道:“树老的意思,莫非指的是妃儿的来历?” “不错。” 蕴神树没有隐瞒,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道:“武者天地奇妙诡异,蕴含着无数难以解释的东西,和恐怖的内情。” 第四百一十章:血脉传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蕴神树苍声传出,言语平静。 只是听在君弈耳中,却似乎有恐怖弥漫,阵阵威严的气势流转开来,让其心头不自觉的有些压抑,仿佛萦绕着阴霾,挥之不去。 君弈目光微沉,直勾勾的盯着蕴神树,静待其后言。 “武者修炼,逆天而行。” 蕴神树顿了顿,看了一眼洛妃后,才轻轻道:“武者一途,多艰难险阻,有的人甚至都无法踏足武君境,武灵境,穷其一生也只是在哀叹壁垒,无法突破。” “但有些人,天生便是天之骄子,受天地眷顾。”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抓着洛妃的手稍稍紧了紧,心头有些难以言喻的莫名感觉,但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 “不言其他,只说命相。” 蕴神树看着君弈,浑浊的目光似是能看穿他的心:“小友或许很清楚,命相有强弱,有的人依靠命相可以越阶而战,有的人则是平平无奇。” “不错。” 君弈点了点头,对此深以为然。 天域数万年来,君家能立足恒君庭,称霸四方,正是因为这强横的命相,怒血暴君。 这命相,几乎是让君家所有的武者都具备了越阶而战的能力,同阶更是少有匹敌,也是因此,让君家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你可知这命相如何而来?” 蕴神树浑浊的目光微微闪烁,隐隐有些深邃。 “这...” 君弈闻言一愣,倒是让他有些难以回答,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轻道:“说实话,关于命相怒血暴君,我也曾有过疑惑,毕竟族内所有人的命相都是一般无二,只是领悟的深浅与否略有差别,与其他宗门世家有所不同” “这也曾问过族内长辈,但他们的回应,也只是与生俱来四个字而已。” “若说与生俱来,倒也是不错。” 蕴神树点了点头,轻轻一笑,随后凝声沉语:“不过,要是更加确切的来说,应该是血脉传承。” “血脉传承?” 君弈有些诧异,这种说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错,就是血脉传承。” 蕴神树也没有隐瞒,细细的解释道:“由于全族流淌着同样的血,内中有着怒血暴君命相的刻印,所以在突破至武相境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进行引导,成就命相。” “通常来说,有血脉传承的世家,其祖上定有极其强横的武者存在,用通天之能,将毕生感悟所学,融于血脉,流传于后人。” “如此,将会使得后人从出生开始,便与众不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修炼天赋上的差别,以及命相的强横。” “原来如此。” 君弈目光轻颤,细细消化着蕴神树言语中的信息,对他来说,这些信息犹如在其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见识到了不同的天地。 蕴神树言至于此,君弈正思虑着,忽然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洛妃,轻声道:“树老的意思是,妃儿她?” “不错,洛妃虽然出手不多,但内中蕴含的威能却非同小可。” 蕴神树没有否认,看着君弈认真的点了点头,言语间意味深长道:“不仅如此,其命相中隐隐还有些许奇异的感觉,似是蕴含着恐怖,尚未展现。” “呼...” 君弈闻言不由得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洛妃的命相乃是幻蜃冰蝶,他是清楚的,甚至命相融合幻蜃之心发生诡变的时候,还是其亲眼所见。 如此恐怖的命相,蕴神树却说内中还有隐藏,结合其刚才所言的铺垫,很明显,其意指洛妃来历非凡,绝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 同样,这说明洛妃背后,还有着更加恐怖的存在。 可是天域不小,却也不大,若有什么特别的世家宗门,绝逃不过君家的目光,只是思来想去,他都没有太多的头绪。 君弈能想到的,洛妃自然也能想到,不过相比君弈凝重的神情,繁多的想法,洛妃就有些茫然。 因为除了君弈等人外,她什么都不记得,甚至因为用力的回忆,让她的大脑都是一阵痛楚,神识波荡。 “唔...” 洛妃眉头紧皱,额头上汗水如瀑,脸色陡然惨白起来,周身的气息都有些不太稳定,动荡不休。 “妃儿,妃儿...” 君弈见此脸色大变,将洛妃直接揽在怀中,柔声安慰道:“妃儿,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想,没事的,没事的。” “有我在,不要怕,都没关系。” “嗡...” 这时,蕴神树目光一沉,周身神识波荡,向着洛妃汇聚而来,将其完全笼罩,轻轻的抚平其身上紊乱的气息。 良久,洛妃才缓和了些许,柔弱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眸中目光却是有些涣散,观之让人有些心疼。 “君大哥,我...没事。” 洛妃冲着君弈摇了摇头,强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无事,让其不要担心。 只是洛妃越是如此善解人意,君弈心中的愤怒和疼惜就越是浓郁,不由得抬头看向蕴神树,沉声道:“那树老的意思是?” 蕴神树轻叹一声,徐徐将神识浓雾融于洛妃身躯,这才抬头看向君弈,解释内中缘由:“本来我一筹莫展,但如今有老友元始仙木,或许他会知晓一些,这也是我请小友出手相助的其中一个原因。” “哼!” 元始仙木闻言顿时神气了起来,脸上神情一震,负背着手仰头看向远处,颇有些傲然的样子,超然物外。 “原来如此。” 君弈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下意识的看向元始仙木,见其模样便知道刚才有些得意过头了,也明白蕴神树是故意设了个套让他钻。 但君弈终究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更别说是为了洛妃,随即看向元始仙木,神情肃然的躬身向下,认真道:“小子刚才多有冒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见谅,不要放在心上。” “唔...” 元始仙木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却是仰着头转了个方向,看向了另一侧,甚至还皱了皱眉头,故作沉思状。 “前辈大人大量,走过桥比我走过路还多,见识天地少有,想必小子这粒沙尘就算刺到了前辈,也不会放在心上。” 君弈强撑起笑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咬着牙挤出了几句狗屁不通的词,恭维着元始仙木。 倒不是君弈心里有意见,口不对心,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恭维过别人,不知其中的套路,在君家就不说了,后九世都是高高在上的布局者,哪里会有如此情景。 这一幕若是让莫亦千看到,恐怕瞪大眼睛,让眼珠子都掉出来。 只是君弈话说到这个份上,元始仙木依旧我行我素,甚至都转身背对着众人,仰着的脑袋几乎要顶到天上去。 君弈脸上苦笑,他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 倒是君弈身侧的洛妃,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看向元始仙木不远处的蕴神 树,露出一个期盼的神情,柔声低语:“前辈...” “唉...” 蕴神树见此心下一叹,微微摇头,随即看向元始仙木,见其正臭屁的仰着头,挺着肚子,等着君弈恭维吹捧。 从蕴神树的角度看去,元始仙木的侧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甚至还有些许期待。 “你这个老家伙!” 蕴神树双目一瞪,竟是抬起脚直冲着元始仙木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下去,让他一个趔趄冲了出去,差点跌坐在地上。 元始仙木卷起长胡子,挣扎着站稳,回头看向蕴神树,脸上满是愤怒,大叫道:“老东西,你踹我干什么?” “装,装什么装?差不多就行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蕴神树嗤笑一声,目露不屑,摆了摆手强硬道:“小友再有无礼,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人家已经赔过礼了,你还要怎么样?” “哼!” 元始仙木撇了撇嘴,像是一个老顽童一样,揉着自己的屁股,低声嘟囔着:“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找什么急嘛,真是的。” 君弈见元始仙木回应,连忙开口问道:“前辈,妃儿的事,您可有头绪?” “这老东西刚才说了,洛丫头不是一般人。” 元始仙木瞅了一眼君弈,没好气的开口道:“一般人有一般人的方法,不是一般人就有特殊的方法。” “至于具体如何,我们两个还需要商量,塑体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对于你们这种类型的人,更要慎重对待。” “那...” 君弈闻言有些犹豫,还想继续开口,却见元始仙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放心,就算我对你没什么好感,也不会行下作之事。 “这老东西的面子,我还是要给,再说了,他们两个现在可是相互联系,洛丫头出了岔子,老东西也不会好受。” 说着,元始仙木还瞥了一眼蕴神树,冷哼道:“这次恢复,老东西可是出了大力,忘恩负义的事,我还做不出来。” “嘿,算你有良心。” 蕴神树神情得意,眯着眼睛轻轻的抚着自己的长须。 君弈见此顿时放下心来,神情肃然的冲着元始仙木躬身行礼,认真道:“此番,就多谢前辈了。” “放心,小事而已。” 元始仙木摇了摇头,他也是拉不下脸,言语间说的隐晦,算是向君弈道谢。 他心里清楚,即便蕴神树出了力,但若无君弈的天罚圣相,也只是干着急而已,如此寻得治疗洛妃一法,也算是报答了,随即又开口叮嘱道:“小子,你可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能让洛丫头出手了。” “你别看她神情好像还行,其实也只剩下空壳子了,若是稍有不慎,别说是重塑身躯,恢复正常,就是能不能活,也犹未可知。” “前辈...” 洛妃闻言娇嗔一声,心下有些慌乱,生怕君弈担忧,连声道:“即便出了什么事,这不是还有前辈在吗?” “以前辈通天之能,妃儿又能出什么事?” “你呀...” 元始仙木对这温婉,善解人意的丫头心生好感,也只是伸手点了点,脸上有些无奈,长叹一声,没有多言。 至于蕴神树,则只是站在一侧,轻轻摇头,神情凝重。 君弈脸上神情不变,只是认真的看着眼前洛妃,凝重的目光中透着难以言表的柔情和坚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 “我会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风声渐紧(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风饕雪原,万毒冰川。 洞窟内,莫亦千等人默然而立,周身气息波荡,将周围弥漫不休的阴毒浓雾横推开来,露出一片清净。 “嗡...” 这时,有强横气息溢散开来,或血腥,或凶戾,或威严。 突然的气息让众人神情一振,齐齐回头聚目,只见盘膝坐在众人中间的君弈,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 莫亦千见此,连忙踏前一步,口中轻语:“公...” “公子,你没事吧?” 只是莫亦千速度快,还有比他更快的,在其身形还未落下的时候,冰河妖魄却已经到了君弈近前,柔媚勾人的脸上满是关切,呢喃软语更是将莫亦千的话给硬生生的截断,憋了回去。 “哎...” 莫来客看着眼前一幕,只是拍了拍身侧君不知的肩头,故意在其耳边轻轻一叹,脸上却是有些幸灾乐祸。 君不知感觉到肩头的大力,不由得嘴角抽搐。 但他毕竟是洒脱之人,稍稍哀叹,祭奠自己那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情过后,便将其抛在了脑后,作为一个浪子,怎么可能会被这点情绪困扰? 在一侧的顾南衣看着这一幕,则是默然无语,脸上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起了滔天浪潮,此刻公子身上的威势,竟是让他有了些许压抑,似是阴霾萦绕心头,挥散不去。 “呼...” 君弈轻吐一口浊气,缓缓起身,看了一眼众人后,脸上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轻笑道:“没事,这段时间多谢大家了。” “不用,不用。” 不等众人回应,冰河妖魄便已经抢先开口,娇笑着摆了摆手,甚至还遮掩着朱唇,脸颊微红,隐隐还有些羞涩,柔声道:“公子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看着眼前冰河妖魄的样子,有些难以接受,没想到在他们面前不假辞色的冰河妖魄,在公子面前,却是毫无下限,甚至还有些卑微,没有一点武王后期境界强者的样子,倒是更像一个婢女。 这时,莫亦千缓步上前,在君弈耳边轻轻开口提醒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 君弈闻言目光深邃,稍稍思虑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众人,便率先踏步离开:“我们回将古城。” 众人紧随其后,尤其是冰河妖魄,直接落后君弈半步,将漫天毒雾推散开来,小心的防范着周围,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是当他们走出洞窟,掠过万毒冰川,踏出风饕雪原,都没有遇到任何人。 那些数万名寻求生机精华的强者,似是都随着天穹上的嫩绿雾海凭空消失了一般,入目所见,只有辽阔无边的茫茫白雪。 一阵寒风轻拂,洒下片片雪花,似有些许微弱的血腥气息随之消散。 ………… 风饕雪原,冷风寒雪。 在雪原边缘处,有十数名武者静静站立,满脸凝重的看着眼前,正是七绝楼怀古,云陌与慕容依依,陆湘等人。 众人脚下,一半冰霜,一半积雪。 入目所见,有一满头白发的老者爬伏在地,半截身躯覆盖积雪,只有狰狞,惊恐的脸裸露在外,大嘴张开,仿佛在张口惊叫。 其一只手抓在地上,深入积雪,一只手远远的向前探去,五指张开,似是在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 只是没能完成,最终化为了一座冰雕。 慕容依依看了看满脸风霜的老者,不由 得双目凝重,沉声疑惑道:“这是青羽殿的老怪,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看他的样子,似乎在逃?怎么会这样?” 陆湘看着老者的姿势,满脸疑惑。 这青羽殿的老怪,她听说过,名叫伍,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乃是青羽殿的太上长老,传言年岁不小,大限将至,在四处寻求延续寿元的灵药。 青羽殿距离风饕雪原并不远,此地有生命精华现世的消息,绝不会瞒过他的耳目,他出现在这里并不让人意外,只是他为什么会死? 难道是为了抢夺生命精华?但是其死前的姿势怎么会是向外,而不是向内的呢?他到底遭遇了什么?见到了什么景象? 那眼中的恐怖,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七绝楼众人,都有些凝重。 怀古看着眼前的尸体,目光淡漠,口中传出的声音也是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看来这风饕雪原中,有变故发生。” “嘁...” 慕容依依不屑的撇了撇嘴,只道其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死在了这里,难道还不说明问题? 随即也不再理会七绝楼的人,看向陆湘,提议道:“师姐,我们进去吧?” “依依,不要着急。” 陆湘伸手抓住了慕容依依的胳膊,将其拉到身边,抬头看着远处,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师姐,怎么了?” 慕容依依见陆湘如此表情,微微一愣,忍不住开口问询,心中的蠢蠢欲动,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倒不是她乖巧听话,而是因为陆湘是她们师姐妹中,心思最细腻的人,常常能关注到别人忽略的地方,尤其是危险。 良久,陆湘才沉声开口回应:“风饕雪原,太安静了。” “安静?” 慕容依依有些没有理解,看向眼前冰雪世界,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这里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以前如此倒是没有问题,但现在...” 陆湘回转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周围,不放过任何细节,脸上的神情随着目光的流转,愈加的凝重:“风饕雪原有生命精华现世,可延续寿元,这是震惊整个天域的消息,足以让所有武者闻风而动。” “即便还没有探得虚实,有武者观望,但也绝不会如此冷清安静,定有不少武者入内,但现在,哪里有什么人?” “若说有人,也只有一个挣扎求生的冰雕,连武王境强者都陨落其中,目露恐惧,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顺着陆湘的目光环顾四周,起先没有觉得什么,但结合如今的消息,却是让她有些遍体生寒。 “风饕雪原果然是死亡禁地。” 云陌将看向远处天穹的目光收回,沉声低喃了几句,说话间却是回转身躯,直接带领七绝楼的人踏步离开。 传言生命精华盘桓风饕雪原上空,如今他们站在风饕雪原前,距离内中只有半步之遥,别说什么生命精华,就是连除了冰雪外的任何颜色,都没有看到一丝。 七绝楼的人离开,飞花宫的武者也没有停留,慕容依依与陆湘等人神情凝重的离开,向着飞花宫所在疾驰而去,汇报此间消息,还有就是问问大师姐,看看是否有别的发现。 ………… 万仞山脉,云武宗。 自顾南衣上门寻仇后,云武宗就成了天域武者口中的笑话谈资,那本来就有些令人鄙视的宗门 名号,如今更是恶臭满地。 不过云武宗不在乎,赞誉或是讥讽,天下人的评说任由他去,只要斩岳剑派不抛弃他,不放弃他,那些闲谈也就只有在人后说说而已,毕竟没有人敢打斩岳剑派的脸。 当然,除了奉云山一战的君弈和顾南衣等人除外。 这也是仲华清心头的一根刺,如脸上经久不散的巴掌,分外刺眼。 但他能忍,而且极其能忍,流寇出身的仲华清,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及欺软怕硬的宗旨奉行到了极点。 仲华清在等,等司亓奎的消息,只要惹得斩岳剑派出手,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司亓奎回来了,只是带来的,却是斩岳剑派不闻不问的意思,内中似是牵扯到宗门机要,全宗上下都几乎进入了戒备。 这一消息,让仲华清跌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如遭雷噬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仲华清毕竟是小角色,众人说着也就觉得没多大的意思了,随即大多都在谈论近日来高涨的热门话题,关于风饕雪原禁区内生命精华的事情。 这可是大事,延续寿元,谁人不想? 武者拼死拼活的修炼为什么? 非就是求得无上的权力,一言定人生死的威严,以及无穷无尽的寿元,求生,算是武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了。 尤其是武者在见识到了天地的广阔,繁华奇妙的世界,还有强者搬山倒海的威能后,就更不想死了,活得越久,对寿元的渴求也就愈加强烈。 但客栈酒馆中,众人讨论的却不是谁人得到了寿元,而是谁没有从中回来,以及有幸运者在远处看到风饕雪原中惨状的场景。 那一日,风饕雪原上空整个都是雷霆的世界,似神祗发怒,降落恐怖的雷霆天罚,将入内的所有武者杀戮一空。 雷海汹涌,漫天凶杀。 即便是武王境界的强者都不例外,没有一人能逃离雷霆的杀戮。 那腥红的鲜血染红了冰雪,残缺的尸身铺成了小山,整片天都被染成了血色,恐怖的景象,犹如末日降临,远远看去都让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一时间,天域武者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风饕雪原中,所谓生机精华不过是一场骗局,一场由禁区主导的杀戮。 自此,天域武者对风饕雪原的敬畏更甚,再无人敢靠近,一半寒冰,一半积雪,那挣扎外爬的冰雕,更是成了告诫后人的血碑。 只是如此,也不过成为天域武者议论唏嘘的谈资而已,对大多武者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少有人前去观望,毕竟没有人愿意去送死。 天域中,武者修炼的修炼,奔走的奔走,依旧如常,当然,还有那些出入烟柳之地的浪子,也依旧寻欢快乐,潇洒自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美人欢。 在众人各行其事的时候,苍炎宗也进入了紧张的时期。 自苍炎宗后山,无尽火域发生了变故后,苍炎渐渐的开始消散起来,根本用不着众长老隐瞒,即便是门下普通弟子,都能感觉到苍炎的异常。 这对苍炎宗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同时,苍炎宗有一行武者神情凝重的踏出宗门,向着远处疾行而去。 盘锁城,开启在即。 第四百一十二章:梦红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将古城,云客居。 自是如常,来往武者络绎不绝,一个个黑袍裹身,行走静默。 个中入内武者,或是驻足大厅,扯下竹牌放下灵石,问询些许小事,或是跟随侍女小厮,踏入其后高塔,蕴含神秘。 平常来说,若有武者入内问询买卖信息,大抵都是保密,即便有人泄密,都是不小心为之,少有意外发生。 只是近日,云武宗被打脸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来往武者大都议论此事。 当然,这并不是能入云客居的消息,而是其中暴露出来的信息,传言有一白衣少年,以武相中期的境界,竟有斩杀武相巅峰,甚至半步武王境界武者的能力。 奉云山一战,若非斩岳剑派的强者插手,仲华清怕是已经死在了少年手下,成了孤魂野鬼。 武相境界,自武者修炼命宫,感悟内中玄妙后,一阶之差,可谓云泥之别。 如今苍云天域闻名的天才,最多也不过越一阶而战,越两阶而能力敌者尚未听闻,更别说差点击杀半步武王,简直骇人听闻。 可就是这骇人听闻的事,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天域,被众多武者亲眼目睹。 一时间,天域有暗流涌动,无数武者暗中潜入奉云山,寻访周围山川小镇,想要寻得这天赋少年,收为门下弟子。 只是一连数日,都并无所获。 云客居门前,三道人影缓步踏行,裹入黑袍中,让人无法探知真容。 这三人正是君弈等人,只是相随的醉癫狂,却是换成了冰河妖魄,倒不是醉癫狂决定,而是冰河妖魄强硬的让他留在了客栈。 自其随君弈走出鹿川,她几乎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的照顾,众人所见,都是意味深长,目有暧昧。 三人缓步,很快便到了云客居门前,相比上次,似乎来往的武者更多了一些。 一如上次前来云客居,门口的侍婢在见到三人的时候,便认了出来,只是目光稍有疑惑,随即便遮掩了下去,快步靠近。 “三位大人。” 侍婢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走到近前微微行礼,引得周围武者稍稍侧目,其不理会周围武者的目光,也不等三人回应,便是轻道:“奴婢已经等候多时,还请跟我来。” 君弈闻言轻轻颔首,没有异议,遮掩在黑袍下的目光微微有些深邃,不声不响的跟着婢女,进入云客居。 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也只是稍稍皱眉,公子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越俎代庖,但却隐晦的看向周围,小心的防备着。 三人缓步,在侍婢的引领下很快便登上了塔楼,还是前两次所在的雅间,只是内中的装饰微微调整了一些,多了些许清雅。 “大人,请。” 侍婢微微躬身,恭敬行礼,随即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众人落座。 君弈倒是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倒是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两人不言不语,只是站在公子两侧,宛如忠实的护卫。 “我要的东西呢?” 君弈没有神情莫名,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侍婢,嘶哑着声音回荡内中。 “大人稍等。” 侍婢屈膝行礼,神情恭敬的退后两步,转身在后面的柜子上轻轻一勾,便从中取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隐隐有清香弥漫,沁人心脾。 侍婢笑容满面,将手中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推至君弈身前,柔声道:“大人要的东西,云客居不敢怠慢,早已备好,还请查验。” “踏...” 君弈还未伸手,背后的冰河妖魄便已经踏前一步,将木盒抓在手中,隐于袖袍,玉指一戳,接着微微勾起木盖。 “呼...” 忽然,清香盈人,淡淡的白芒轻雾从袖中飘出,内中几盆含苞待放的花草,都舒展了开来,贪婪的摆动着枝丫,将雾气聚拢回来。 冰河妖魄探出玉指,轻轻在丹药上摩挲,并无任何异样,这才将其递给君弈。 君弈黑袍的下脸看不清神色,似是满不在乎,将内中丹药微微夹起,在手上轻轻把玩,犹如可人的糖果,并无出奇。 君弈不开口,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也不说话,室内气氛渐渐压抑了起来。 侍婢不知道君弈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都不自觉的僵硬了下来,心中一突,牵强的笑了笑,轻道:“大人,这丹药可还满意?” “丹药没问题,但却治不了人呐。” 君弈将手中丹药放回木盒,嘶哑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些许寒意,让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侍婢甚至都感觉到了些许冰冷。 “大...大人,此言何意?” 侍婢强撑着笑意,两只颤抖的手互相抓着,心头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惧怕。 “没什么。” 君弈微微开口,坐在椅子上将身躯稍稍挺了挺,目光漠然,嘶哑道:“让你的主子来见我,游戏到此为止了。” 侍婢深吸一口气,稍稍行礼,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黑袍武者,脸上神情僵硬:“大人,云客居的掌柜从不见人,这是规矩。” “嗤...” 君弈嗤笑一声,对 侍婢的话不屑一顾,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声音淡漠而冰冷:“规矩?可笑的言辞。” “去吧,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 君弈身上一片平静,只是随着口中声音传出,却有些许威严从周身扩散开来,弥漫雅间,让侍婢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敬畏,看着遮掩在黑袍下的君弈,也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丝话来。 侍婢在房内压抑的氛围下,脸上神情变幻,好一会儿后,才躬了躬身子,嗫诺的嘴巴,颤身离开。 君弈莫名的强硬,霸道的言辞,让冰河妖魄微微疑惑,倒是身侧的莫亦千,脸上隐隐有些错愕,似是想到了什么。 时间流逝,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侍婢才再次推开门走了进来,只是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姣好,遮掩着面纱的女子。 此女,正是第一次三人前来时,挡在楼梯口的人。 “呵...” 君弈倚靠在椅子上,并不回头,只是口中淡淡一笑,缓缓道:“你,似乎并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轰!” 一言而出,雅间轻颤,君弈口中平淡的声音,仿佛帝王言旨,蕴含无尽威严,向着两人笼罩而去,缓缓压下。 “阁下,这里是云客居!” 那遮掩着面纱的女子秀眉轻蹙,眼中闪现一抹不满,朱唇轻启,口中娇声传出,竟是伴随着阵阵威压,若有王威。 “呵...” “放肆!” 君弈轻笑,其身后莫亦千便已踏前一步,冷言轻喝,丝缕灼热的火焰从起周身溢散开来,让内中温度陡然上升,怒威浩荡:“云客居又如何?” 那遮掩着面纱的女子见此眼中神色平静,只是在莫亦千身上稍稍停顿,便又落在了君弈身上:“阁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砰!” 君弈身躯一震,直接将身上伪装散去,露出俊秀的脸,面含温润笑意,直视面纱女子:“有意思,有意思,不过...” “梦红尘就是这么教你的?” “轰!” 君弈声音落下,身躯却是缓缓站起,随着其身躯挺直,周身有腥红弥漫,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这...” 那侍婢嗅到血腥,脸上刹那惨白,双目凝缩,身躯颤栗,只感觉有眼前血海滔天,似要将其吞噬,竟是被生生的吓晕了过去,跌坐在地上,脸颊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着。 滔天血腥,浓郁寒意。 那面纱女子见此脸上的神情终于凝重了起来,周身有强威波荡,其中还有些许王威萦绕,抵抗着扑面而来的血腥。 “怒血暴君!” 那面纱女子娇声轻语,却是一语道破君弈周身血腥异象,毫不遮掩瞳孔中的惊异:“君家少主,果然非常人能比。” 莫亦千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心头的杀意毫不掩饰,周身火焰喷涌而出,大手握拳,余威将内中装饰直接震碎:“找死!” 正说着,莫亦千便要出手,公子的背景,乃是绝对的机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稍有不慎就是功亏一篑。 只是其火拳还未轰出,君弈却是摆了摆手,将其阻止,脸上温润笑意没有丝毫变化,看着女子意味深长:“你在梦红尘心中的地位似乎不低。” “但不知你死了,他会如何?” “踏嗒...” 这时,有一阵踩踏木地板的脚步声,沉稳传出,由远及近,由上而下,直入雅间:“小梦儿若有闪失,红尘自是会黯然心伤,悲痛难耐。” 一道和顺柔绵的声音徐徐回荡,温柔的言辞似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在众人心头轻轻滑过,滋润心神。 那面纱女子闻言身躯轻颤,眼中不自觉的有些波动,涌现些许情丝,缠绕不休。 木门前,脚步声戛然而止。 只见一身着淡蓝长袍的少年面带笑容,手持短萧,静静的站在门前,一眼看去,便给人一种飘渺恣意的潇洒,不过其眼中淡淡的愁绪,别有韵味。 “公子...” 那面纱女子见到蓝衫少年,眼中兀自闪现一抹喜色,随即走到其身后,恭敬而立,将身周威势也稍稍收敛。 “呵,梦红尘,你的胆子不小!” 莫亦千将身上黑袍震开,丝缕碎布飘散落下,目泛金焱直视蓝衫少年,口中冷哼间,毫不掩饰其中杀机:“在公子面前,你也敢自称公子?” “如何不敢?” 梦红尘脸上神情淡然,清澈的眼眸中,尽是浓浓的温柔,真真称得上是翩翩公子,或更像是游戏山水的浪子,恣意潇洒。 梦红尘口中说着,目光却是越过莫亦千,直落在君弈身上,看着他萦绕血腥的身躯,缓缓转了过来。 君弈脸上面无表情,径直看向梦红尘,深邃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两人双目对视,空中似有火花飞溅,乍起阵阵怒威。 “数百年不见,你的胆子大了不少。” 君弈微微开口,言语间很是平静,但却让人心头压抑,连呼吸都有些莫名沉重:“只是不知你的境界,是否配得上胆色。” 梦红尘脸上扬起笑容,本是寻常随和 的笑容,看在莫亦千眼中,却很是欠揍,只听其轻言:“是否相配,你可以试试看。” “有意思。” 君弈嘴角一弯,背后怒血暴君悍然而出,澎湃的血潮怒浪滔天,显化一道嗜血的身影,大手伸出,直接冲着梦红尘拍出一掌。 掌威横推,将内中障碍直接清扫,转瞬,便到了梦红尘身前。 “铮铮铮...” 忽然,有悠扬琴音袅袅传出,似珠落玉盘,动人心弦,竟是凭空掀起圈圈涟漪,将血掌阻隔在身前,无法存进。 “这琴音诡异...” 冰河妖魄娇声魅语,只是低喃间有杀机荡起,扬起身上黑袍,对她来说,任何对公子不敬者,都该死。 “嚯...” 君弈目露诧异,口中有笑声传出,只是身形不动,背后怒血暴君却是收回手掌,攥成血拳,随即伸出一指,轻点梦红尘。 “嗡...” 顿时,怒血暴君指尖有强威波荡,腥红的鲜血化为涟漪扩散,指尖处,有一缕漆黑的浓雾溢散开来,凶戾惊人。 一指,竟让整间房舍都有些颤抖。 那面纱女子目露惊异,心头隐隐生寒,对君弈的认知稍稍多了一些。 她这倒不是大惊小怪,须知这云客居的高塔乃是由罕见石材雕砌而成,外面更有着阵法笼罩,寻常武者根本无法撼动。 梦红尘见此眉头一挑,脸上神情有些凝重,双手从蓝衫长袖中微微探出,周身灵力溢散,淡蓝色的光芒波荡不休。 “铮...铮铮铮......” 同时,那悦耳琴音泼洒开来,稍稍有些急促,周空震荡开来的涟漪也是愈加频繁,回荡不止,前后推转。 “嗡...” 忽然,周空轻颤,却见梦红尘眼前竟是随着琴音缓缓扭曲起来,宛如漩涡一般流转。 恍惚中,淡蓝光芒渐渐汇聚,有一道淡蓝色的古琴凭空而出,静静的摆放空中,七根琴弦微微颤栗,波动出优美琴声。 “嗡...” 刹那间,其身后阴冥鬼相笑容狰狞,漆黑的指尖有杀机咆哮,其上翻腾波荡的黑芒,似有无数狰狞哭嚎的身影在向外爬去,顿显森然。 “灭!” 君弈见此嘴角微扬,口中却是冷然一声。 “轰!” 一瞬,漆黑光芒从指尖爆射而出,狠狠的轰向梦红尘眼前琴身,黑芒所过,空间顿时真空。 “铮铮,铮铮铮...” 同时,琴音急促,似有万般金戈铁马从中奔腾而出,平静悠扬的曲调中杀机凛然,仿佛有震天喊杀声咆哮而出。 琴身上,有淡蓝色的琴音汇聚盘旋,团图案淡蓝色的光芒中,有一柄长枪疾射而出,直轰在漆黑光芒上。 “轰!” 二者碰触,周空乍起恐怖浪潮,卷起滔天风暴。 那面纱女子见此神情凝重,抬手有白芒闪烁,虚指一点,在空中荡起些许涟漪,与此同时,雅间内有道道纹显现而出,将其中恐怖翻腾的威势尽数笼罩,本有些颤抖的雅间,再次平静了下来。 “铮铮铮...砰!” 这时,风暴中急促的琴音微微一颤,竟是有琴弦断裂开来,将周空烟尘惊散。 “蹬蹬蹬...”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梦红尘身前古琴直接消散,脸色苍白着脚下倒退而出,数步后,脚下猛地一踩,才堪堪停了下来。 其淡蓝色的长衫上,有灰尘沾染,长发散乱,隐隐显得有些狼狈。 “哼!” 梦红尘似是不服,口中冷哼间,背后虚空颤栗,伸手探入其中,用力一抓,便是扯出一张淡绿色的古琴,摆放身前。 古琴上七根琴弦熠熠生辉,琴身周围有七根不规则的树枝横插在外,颇有些异种美感,优雅非常。 “来!” 梦红尘口中轻喝,却是在虚空直接盘膝而坐,周身气势猛然一变,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平静了下来,恣意潇洒的模样倒是有些端坐山水林间的随意,略显出尘。 “铮铮铮...” 梦红尘扬袖,伸手抚琴,指尖轻动,琴身上有婉转连绵的音律波荡开来,高荡起伏,如鸣佩环,时有虫鸣鸟语,时有泉绕林声,清幽淡雅,让人流连忘返,心境平和。 众人目光凝视,恍惚间,眼前淡蓝色的光芒融合嫩绿,声行相合,仿佛有一张绝妙的画卷凭空展开。 原本狼藉的雅间微微扭曲,仿佛空间变换,隐隐间,眼前山泉瀑布,青翠竹林跃然而出,远处有竹屋搭建,炊烟袅袅,甚至有垂髫孩童在溪水中捉鱼抓虾,玩闹嬉戏,好不自在。 君弈立于竹林,有微风轻拂,让人心情静谧。 “铮铮铮铮铮...” 这时,有急促琴音在林间回荡盘旋,翠绿的竹林落叶纷纷,竟是满地枯黄,萧瑟荡漾。 “轰!” 突然,周空轻颤,蔚蓝的天空有黑云汹涌,厚重的阴云层层堆积,仿佛是天崩了一般,直压君弈头顶。 层层黑云中,时有云雾翻腾,似有什么诡异妖兽在其中肆意遨游,诡异莫测。 第四百一十三章:百味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将古城,云客居。 自是如常,来往武者络绎不绝,一个个黑袍裹身,行走静默。 个中入内武者,或是驻足大厅,扯下竹牌放下灵石,问询些许小事,或是跟随侍女小厮,踏入其后高塔,蕴含神秘。 平常来说,若有武者入内问询买卖信息,大抵都是保密,即便有人泄密,都是不小心为之,少有意外发生。 只是近日,云武宗被打脸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来往武者大都议论此事。 当然,这并不是能入云客居的消息,而是其中暴露出来的信息,传言有一白衣少年,以武相中期的境界,竟有斩杀武相巅峰,甚至半步武王境界武者的能力。 奉云山一战,若非斩岳剑派的强者插手,仲华清怕是已经死在了少年手下,成了孤魂野鬼。 武相境界,自武者修炼命宫,感悟内中玄妙后,一阶之差,可谓云泥之别。 如今苍云天域闻名的天才,最多也不过越一阶而战,越两阶而能力敌者尚未听闻,更别说差点击杀半步武王,简直骇人听闻。 可就是这骇人听闻的事,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天域,被众多武者亲眼目睹。 一时间,天域有暗流涌动,无数武者暗中潜入奉云山,寻访周围山川小镇,想要寻得这天赋少年,收为门下弟子。 只是一连数日,都并无所获。 云客居门前,三道人影缓步踏行,裹入黑袍中,让人无法探知真容。 这三人正是君弈等人,只是相随的醉癫狂,却是换成了冰河妖魄,倒不是醉癫狂决定,而是冰河妖魄强硬的让他留在了客栈。 自其随君弈走出鹿川,她几乎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的照顾,众人所见,都是意味深长,目有暧昧。 三人缓步,很快便到了云客居门前,相比上次,似乎来往的武者更多了一些。 一如上次前来云客居,门口的侍婢在见到三人的时候,便认了出来,只是目光稍有疑惑,随即便遮掩了下去,快步靠近。 “三位大人。” 侍婢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走到近前微微行礼,引得周围武者稍稍侧目,其不理会周围武者的目光,也不等三人回应,便是轻道:“奴婢已经等候多时,还请跟我来。” 君弈闻言轻轻颔首,没有异议,遮掩在黑袍下的目光微微有些深邃,不声不响的跟着婢女,进入云客居。 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也只是稍稍皱眉,公子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越俎代庖,但却隐晦的看向周围,小心的防备着。 三人缓步,在侍婢的引领下很快便登上了塔楼,还是前两次所在的雅间,只是内中的装饰微微调整了一些,多了些许清雅。 “大人,请。” 侍婢微微躬身,恭敬行礼,随即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众人落座。 君弈倒是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倒是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两人不言不语,只是站在公子两侧,宛如忠实的护卫。 “我要的东西呢?” 君弈没有神情莫名,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侍婢,嘶哑着声音回荡内中。 “大人稍等。” 侍婢屈膝行礼,神情恭敬的退后两步,转身在后面的柜子上轻轻一勾,便从中取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隐隐有清香弥漫,沁人心脾。 侍婢笑容满面,将手中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推至君弈身前,柔声道:“大人要的东西,云客居不敢怠慢,早已备好,还请查验。” “踏...” 君弈还未伸手,背后的冰河妖魄便已经踏前一步,将木盒抓在手中,隐于袖袍,玉指一戳,接着微微勾起木盖。 “呼...” 忽然,清香盈人,淡淡的白芒轻雾从袖中飘出,内中几盆含苞待放的花草,都舒展了开来,贪婪的摆动着枝丫,将雾气聚拢回来。 冰河妖魄探出玉指,轻轻在丹药上摩挲,并无任何异样,这才将其递给君弈。 君弈黑袍的下脸看不清神色,似是满不在乎,将内中丹药微微夹起,在手上轻轻把玩,犹如可人的糖果,并无出奇。 君弈不开口,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也不说话,室内气氛渐渐压抑了起来。 侍婢不知道君弈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都不自觉的僵硬了下来,心中一突,牵强的笑了笑,轻道:“大人,这丹药可还满意?” “丹药没问题,但却治不了人呐。” 君弈将手中丹药放回木盒,嘶哑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些许寒意,让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侍婢甚至都感觉到了些许冰冷。 “大...大人,此言何意?” 侍婢强撑着笑意,两只颤抖的手互相抓着,心头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惧怕。 “没什么。” 君弈微微开口,坐在椅子上将身躯稍稍挺了挺,目光漠然,嘶哑道:“让你的主子来见我,游戏到此为止了。” 侍婢深吸一口气,稍稍行礼,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黑袍武者,脸上神情僵硬:“大人,云客居的掌柜从不见人,这是规矩。” “嗤...” 君弈嗤笑一声,对 侍婢的话不屑一顾,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声音淡漠而冰冷:“规矩?可笑的言辞。” “去吧,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 君弈身上一片平静,只是随着口中声音传出,却有些许威严从周身扩散开来,弥漫雅间,让侍婢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敬畏,看着遮掩在黑袍下的君弈,也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丝话来。 侍婢在房内压抑的氛围下,脸上神情变幻,好一会儿后,才躬了躬身子,嗫诺的嘴巴,颤身离开。 君弈莫名的强硬,霸道的言辞,让冰河妖魄微微疑惑,倒是身侧的莫亦千,脸上隐隐有些错愕,似是想到了什么。 时间流逝,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侍婢才再次推开门走了进来,只是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姣好,遮掩着面纱的女子。 此女,正是第一次三人前来时,挡在楼梯口的人。 “呵...” 君弈倚靠在椅子上,并不回头,只是口中淡淡一笑,缓缓道:“你,似乎并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轰!” 一言而出,雅间轻颤,君弈口中平淡的声音,仿佛帝王言旨,蕴含无尽威严,向着两人笼罩而去,缓缓压下。 “阁下,这里是云客居!” 那遮掩着面纱的女子秀眉轻蹙,眼中闪现一抹不满,朱唇轻启,口中娇声传出,竟是伴随着阵阵威压,若有王威。 “呵...” “放肆!” 君弈轻笑,其身后莫亦千便已踏前一步,冷言轻喝,丝缕灼热的火焰从起周身溢散开来,让内中温度陡然上升,怒威浩荡:“云客居又如何?” 那遮掩着面纱的女子见此眼中神色平静,只是在莫亦千身上稍稍停顿,便又落在了君弈身上:“阁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砰!” 君弈身躯一震,直接将身上伪装散去,露出俊秀的脸,面含温润笑意,直视面纱女子:“有意思,有意思,不过...” “梦红尘就是这么教你的?” “轰!” 君弈声音落下,身躯却是缓缓站起,随着其身躯挺直,周身有腥红弥漫,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这...” 那侍婢嗅到血腥,脸上刹那惨白,双目凝缩,身躯颤栗,只感觉有眼前血海滔天,似要将其吞噬,竟是被生生的吓晕了过去,跌坐在地上,脸颊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着。 滔天血腥,浓郁寒意。 那面纱女子见此脸上的神情终于凝重了起来,周身有强威波荡,其中还有些许王威萦绕,抵抗着扑面而来的血腥。 “怒血暴君!” 那面纱女子娇声轻语,却是一语道破君弈周身血腥异象,毫不遮掩瞳孔中的惊异:“君家少主,果然非常人能比。” 莫亦千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心头的杀意毫不掩饰,周身火焰喷涌而出,大手握拳,余威将内中装饰直接震碎:“找死!” 正说着,莫亦千便要出手,公子的背景,乃是绝对的机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稍有不慎就是功亏一篑。 只是其火拳还未轰出,君弈却是摆了摆手,将其阻止,脸上温润笑意没有丝毫变化,看着女子意味深长:“你在梦红尘心中的地位似乎不低。” “但不知你死了,他会如何?” “踏嗒...” 这时,有一阵踩踏木地板的脚步声,沉稳传出,由远及近,由上而下,直入雅间:“小梦儿若有闪失,红尘自是会黯然心伤,悲痛难耐。” 一道和顺柔绵的声音徐徐回荡,温柔的言辞似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在众人心头轻轻滑过,滋润心神。 那面纱女子闻言身躯轻颤,眼中不自觉的有些波动,涌现些许情丝,缠绕不休。 木门前,脚步声戛然而止。 只见一身着淡蓝长袍的少年面带笑容,手持短萧,静静的站在门前,一眼看去,便给人一种飘渺恣意的潇洒,不过其眼中淡淡的愁绪,别有韵味。 “公子...” 那面纱女子见到蓝衫少年,眼中兀自闪现一抹喜色,随即走到其身后,恭敬而立,将身周威势也稍稍收敛。 “呵,梦红尘,你的胆子不小!” 莫亦千将身上黑袍震开,丝缕碎布飘散落下,目泛金焱直视蓝衫少年,口中冷哼间,毫不掩饰其中杀机:“在公子面前,你也敢自称公子?” “如何不敢?” 梦红尘脸上神情淡然,清澈的眼眸中,尽是浓浓的温柔,真真称得上是翩翩公子,或更像是游戏山水的浪子,恣意潇洒。 梦红尘口中说着,目光却是越过莫亦千,直落在君弈身上,看着他萦绕血腥的身躯,缓缓转了过来。 君弈脸上面无表情,径直看向梦红尘,深邃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两人双目对视,空中似有火花飞溅,乍起阵阵怒威。 “数百年不见,你的胆子大了不少。” 君弈微微开口,言语间很是平静,但却让人心头压抑,连呼吸都有些莫名沉重:“只是不知你的境界,是否配得上胆色。” 梦红尘脸上扬起笑容,本是寻常随和 的笑容,看在莫亦千眼中,却很是欠揍,只听其轻言:“是否相配,你可以试试看。” “有意思。” 君弈嘴角一弯,背后怒血暴君悍然而出,澎湃的血潮怒浪滔天,显化一道嗜血的身影,大手伸出,直接冲着梦红尘拍出一掌。 掌威横推,将内中障碍直接清扫,转瞬,便到了梦红尘身前。 “铮铮铮...” 忽然,有悠扬琴音袅袅传出,似珠落玉盘,动人心弦,竟是凭空掀起圈圈涟漪,将血掌阻隔在身前,无法存进。 “这琴音诡异...” 冰河妖魄娇声魅语,只是低喃间有杀机荡起,扬起身上黑袍,对她来说,任何对公子不敬者,都该死。 “嚯...” 君弈目露诧异,口中有笑声传出,只是身形不动,背后怒血暴君却是收回手掌,攥成血拳,随即伸出一指,轻点梦红尘。 “嗡...” 顿时,怒血暴君指尖有强威波荡,腥红的鲜血化为涟漪扩散,指尖处,有一缕漆黑的浓雾溢散开来,凶戾惊人。 一指,竟让整间房舍都有些颤抖。 那面纱女子目露惊异,心头隐隐生寒,对君弈的认知稍稍多了一些。 她这倒不是大惊小怪,须知这云客居的高塔乃是由罕见石材雕砌而成,外面更有着阵法笼罩,寻常武者根本无法撼动。 梦红尘见此眉头一挑,脸上神情有些凝重,双手从蓝衫长袖中微微探出,周身灵力溢散,淡蓝色的光芒波荡不休。 “铮...铮铮铮......” 同时,那悦耳琴音泼洒开来,稍稍有些急促,周空震荡开来的涟漪也是愈加频繁,回荡不止,前后推转。 “嗡...” 忽然,周空轻颤,却见梦红尘眼前竟是随着琴音缓缓扭曲起来,宛如漩涡一般流转。 恍惚中,淡蓝光芒渐渐汇聚,有一道淡蓝色的古琴凭空而出,静静的摆放空中,七根琴弦微微颤栗,波动出优美琴声。 “嗡...” 刹那间,其身后阴冥鬼相笑容狰狞,漆黑的指尖有杀机咆哮,其上翻腾波荡的黑芒,似有无数狰狞哭嚎的身影在向外爬去,顿显森然。 “灭!” 君弈见此嘴角微扬,口中却是冷然一声。 “轰!” 一瞬,漆黑光芒从指尖爆射而出,狠狠的轰向梦红尘眼前琴身,黑芒所过,空间顿时真空。 “铮铮,铮铮铮...” 同时,琴音急促,似有万般金戈铁马从中奔腾而出,平静悠扬的曲调中杀机凛然,仿佛有震天喊杀声咆哮而出。 琴身上,有淡蓝色的琴音汇聚盘旋,团图案淡蓝色的光芒中,有一柄长枪疾射而出,直轰在漆黑光芒上。 “轰!” 二者碰触,周空乍起恐怖浪潮,卷起滔天风暴。 那面纱女子见此神情凝重,抬手有白芒闪烁,虚指一点,在空中荡起些许涟漪,与此同时,雅间内有道道纹显现而出,将其中恐怖翻腾的威势尽数笼罩,本有些颤抖的雅间,再次平静了下来。 “铮铮铮...砰!” 这时,风暴中急促的琴音微微一颤,竟是有琴弦断裂开来,将周空烟尘惊散。 “蹬蹬蹬...”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梦红尘身前古琴直接消散,脸色苍白着脚下倒退而出,数步后,脚下猛地一踩,才堪堪停了下来。 其淡蓝色的长衫上,有灰尘沾染,长发散乱,隐隐显得有些狼狈。 “哼!” 梦红尘似是不服,口中冷哼间,背后虚空颤栗,伸手探入其中,用力一抓,便是扯出一张淡绿色的古琴,摆放身前。 古琴上七根琴弦熠熠生辉,琴身周围有七根不规则的树枝横插在外,颇有些异种美感,优雅非常。 “来!” 梦红尘口中轻喝,却是在虚空直接盘膝而坐,周身气势猛然一变,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平静了下来,恣意潇洒的模样倒是有些端坐山水林间的随意,略显出尘。 “铮铮铮...” 梦红尘扬袖,伸手抚琴,指尖轻动,琴身上有婉转连绵的音律波荡开来,高荡起伏,如鸣佩环,时有虫鸣鸟语,时有泉绕林声,清幽淡雅,让人流连忘返,心境平和。 众人目光凝视,恍惚间,眼前淡蓝色的光芒融合嫩绿,声行相合,仿佛有一张绝妙的画卷凭空展开。 原本狼藉的雅间微微扭曲,仿佛空间变换,隐隐间,眼前山泉瀑布,青翠竹林跃然而出,远处有竹屋搭建,炊烟袅袅,甚至有垂髫孩童在溪水中捉鱼抓虾,玩闹嬉戏,好不自在。 君弈立于竹林,有微风轻拂,让人心情静谧。 “铮铮铮铮铮...” 这时,有急促琴音在林间回荡盘旋,翠绿的竹林落叶纷纷,竟是满地枯黄,萧瑟荡漾。 “轰!” 突然,周空轻颤,蔚蓝的天空有黑云汹涌,厚重的阴云层层堆积,仿佛是天崩了一般,直压君弈头顶。 层层黑云中,时有云雾翻腾,似有什么诡异妖兽在其中肆意遨游,诡异莫测。 第四百一十四章:反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冷声言语,横怒生寒。 那眯眼胖子脸上的肥肉堆积,目光落在臧玄瓮身上,敲打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轻轻撑了撑,似要站立而起。 “雍湛,一定要珍惜做人的时光,狗腿子,可活不长。” 臧玄瓮看着眯眼胖子,嘴角轻轻一撇,丝毫不掩对其的厌恶,两人同为武王中期境界,一对一,谁怕谁? “轰!” 此言传出,雍湛豁然起身,周身强威流转,将身下的座椅直接轰碎,武王境界的威势扑面而来,杀机震荡。 “呵...” 臧玄瓮见此摇了摇头,只是端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没有起身的打算,甚至还笑着打趣道:“胖子,你站起来就站起来,还放什么屁?这不把椅子都给震碎了?” “你说说你,毁坏这椅子你坐哪?不坐也该赔偿吧?别忘了!” “好,好好...” 雍湛眯着的小眼中寒芒大作,口中轻言间,抬手在腰间一抓,一根粗大的棍子便被其缓缓抽搐,棍身上还有流光萦绕,甚是不凡。 忽然,就在雍湛即将出手的时候,只听岑东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行了,打打闹闹成什么样子?” “哼!” 雍湛脸上有些难看,但岑东开口,他又不能不听,便是轻哼一声,将长棍收起,想要坐,却是僵在了原地。 椅子,被他轰碎了。 “哧...” 臧玄瓮讥笑一声,却是没有再开口刺激,只是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屁股来回的蹭着,露出一个享受的表情。 这模样看在雍湛眼中,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但又不能出手,恨得牙痒痒。 岑东看着雍湛的样子面无表情,目光在臧玄瓮的身上稍稍停了停,便看向另一侧端坐着闭目养神的老者,眼中神色莫名,轻道:“百老,你说呢?” 此言一出,不论是臧玄瓮还是雍湛,亦或者下方神色木讷,少言沉默的蒙仁,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百墨澈,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乃是厅堂中除了岑东外最强的人了,他的意见颇为重要,至于与臧玄瓮一样看雍湛不顺眼的蒙仁,也不过武王初期。 武王初期在外面或许是强者,但在这厅堂中,却实在是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随着岑东声音落下,厅堂中却是一片沉默,百墨澈似是睡着了一般,好一会才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浑浊的双目中,还透着些许迷茫。 百墨澈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似是后知后觉,茫然的揉了揉眼睛,道:“你们,怎么都看向我?” “哼。” 雍湛口中冷哼,百墨澈这老家伙一贯的风格就是装傻充愣,事到如今还是这一套,至于臧玄瓮则是嘿嘿一笑,百墨澈保持中立,也比倒戈岑东来的好。 岑东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随即又将其压下,耐心的问道:“百老,我们在讨论百味居的未来,你的意思呢?” “百味居的未来?” 百墨澈眉头皱起,眼中目光闪烁着的疑惑更甚,不解道:“云客居的公子开口了?” 岑东脸上神情冷冽,口中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寒意:“百老,有些事可需要未雨绸缪,提早做准备才行呐。” “砰!” 这时,厅堂外有强威喷涌,大门竟是被人一脚踹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语冷言:“哦?提早做准备?” “不知岑长老要做的是什么准备?我,可否知道?” 厅堂中,百墨澈目光浑浊,只是端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臧玄瓮与蒙仁则是稍稍松了一口气,雍湛脸上惊现一抹慌乱,但在下一刻又被压下,挺着肚子直楞楞的站着,脸上肥肉堆积,面无表情。 岑东脸上神情一冷,直看向大门,目光生寒。 众人目光中,梦红尘与云梦,云岚三人率先踏入,后面则是跟着君弈,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三人,神情玩味。 厅堂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数十道人影或远或近的站在屋檐,小亭上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厅堂大门,眼神莫名。 厅堂中,臧玄瓮与蒙仁对视一眼,隐晦的点了点头,便是齐齐起身,冲着梦红尘稍稍行礼,沉声问安:“梦公子。” 他们虽不知梦红尘身后三人的来历,但并无太多惊讶,这些年梦红尘已经不是一次带人来这里,已经有些习惯了。 “自己人,无须多礼。” 梦红尘轻轻点头,脸上笑容平静,一手虚抬,便是将两人扶起,目光在雍湛和百墨澈的身上稍稍停留,便看向了岑东。 百墨澈神情和蔼,多少还点了点头,雍湛则是仰着头,看都不看梦红尘一眼,在他眼中,似乎只有岑东一人。 “原来是红尘来了,呵呵,倒是稀客。” 岑东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口中声音却是不咸不淡,丝毫没有将梦红尘看作主子的意思,甚至都未曾站起。 “稀客?” 梦红尘脸上神情微冷,也不与岑东虚假客套,毫不客气的寒声道:“岑东,时间稍久,你怕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百味居,可本就是云客居的麾下。” “梦公子有话, 便直说吧。” 岑东一手捏着袖袍,随意的揉捏把玩着,神情淡漠,眼中却有着凶意涌动,冷冽的寒意横铺开来。 王威浩荡,威压笼罩。 梦红尘看着眼前傲慢的岑东,神情凝重,武王巅峰,仅仅是威势,便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差距太大了。 臧玄瓮见岑东如此,周身威势荡起,与蒙仁威压融合,齐齐横亘阻拦,口中言语不善,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岑东,这可是梦公子,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来的。” “老夫的事,还用不着你们两个教训!” 岑东眉头一拧,口中陡然厉喝,强横的威压竟是瞬间将两人的阻拦冲破,强威激荡,直接掠向梦红尘,不留情面。 “果然桀骜不驯。”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双密微眯间,却有寒意笼罩,阵阵威严的气息扩散开来,荡漾回转,低沉的言语,有些意味深长。 “踏...” 随着君弈声音传出,其身侧冰河妖魄顿时踏前一步,清亮的气息溢散而出,挡在了君弈身前,一片平静。 “恩?” 岑东目光闪烁,径直落在了身罩黑袍的冰河妖魄身上,心头竟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危机,即便是双目浑浊,端坐在一侧看戏的百墨澈,都不由得凝了凝神。 至于臧玄瓮与蒙仁,眼中则生出了些许喜色。 岑东目光流转,缓缓落到梦红尘身上:“梦公子,看来你今日是有备而来。”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 梦红尘听出了君弈的不满,不过感觉到冰河妖魄的威势,心中也有了些许底气,冷声道:“岑东,今天我给你两个选择。” “哦?有意思,说来听听。” 岑东目露不屑,他乃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别说冰河妖魄一个武王后期,即便是有半步武宗强者到来,他都不一定会怕。 梦红尘深吸了一口气,与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撕破脸皮,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顿了顿,口中轻言:“履行你的诺言。” “当年你重伤垂死,蒙家父搭救,过后感恩戴德,念及救命恩情,曾信誓旦旦入云客居,不负不离,你可还记得?” “记得。” 岑东双目微眯,脸上神情渐渐阴冷了起来。 岑东自问不是一个心胸广阔之人,甚至有些狠毒,他的性格根本无法容忍自己余生都葬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为几个武相境界的垃圾驱使,简直是他的耻辱。 他有野心,尤其是随着云客居源源不断的资源积累,门下强者汇聚的时候,他的野心也在逐渐膨胀,到达了如今根本无法抑制的地步。 毕竟要人有人,要资源有资源,以他武王巅峰境界的实力,离开此地,何愁大事不成?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域之大,随处可去。 做一个掌控他人生死的一方霸主,自然要远比一个受人驱使的老奴要来得自在,而且威风。 “那你的意思呢?” 梦红尘直视岑东,将其脸上神情都看在眼里。 岑东不答,眼皮微微垂下,反而淡漠着声音继续开口:“此为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 “死!” 梦红尘寒声传出,冷冽的杀机波荡开来,似有音律扩散,气氛渐渐凝重,厅堂中的众人眼瞳骤缩,心跳都慢了一拍。 谁也没有想到,寻常儒雅随和的梦红尘竟会说出如此狠辣的话来,而且他不过武相巅峰,对面的岑东,可是货真价实的武王巅峰,一阶之差都是云泥之别,更别说一境之差。 臧玄瓮与蒙仁神情一凝,没有想到梦红尘竟会突然发难,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他们如何对付?不一小心,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生死难料。 雍湛神情一呆,下意识回转目光,看着梦红尘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武相巅峰叫板武王巅峰?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若非梦红尘如今神情正常,又有云梦,云岚相陪,他都会怀疑这家伙疯了。 端坐在椅子上的百墨澈神情不变,与众人相反,他甚至直接闭起了眼睛,昏昏欲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东疑惑的盯着梦红尘,有些难以置信,甚至仰天大笑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他这一生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个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竟要武王巅峰境界的自己去死? “你,你说要我死?你是认真的吗?” 岑东好笑的开口,讥讽声毫不掩饰,伸出手指了指梦红尘身后的君弈等人,轻笑道:“凭什么?凭他?他?还是那个躲在黑袍下,不敢见人的武相后期的垃圾?” “你别说你的依仗就是他们?” 岑东大声狂笑,甚至都捂着肚子,似乎笑的肚子发疼,至于君弈与莫亦千,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区区武相境界,抬手可灭。 “岑东,背信弃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梦红尘看着岑东得意的样子,心中怒火喷涌。 这就是他建立的百味居,这就是他答应公子,最终做成的结果,如今被公子看在眼中,简直就是可笑的耻 辱。 “背信弃义?” “代价?” “你说的代价是这样吗?” 岑东冷声一言,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势横推开来,狂暴的威压席卷厅堂,犹如风暴一般向着众人笼罩而来。 “轰!” 同时,岑东脚下一阵轰鸣,地面崩裂,身形爆射而出,直冲着梦红尘杀去。 “好快!” 臧玄瓮见此脸色大变,岑东的身影在他眼中几乎只是一道虚影,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根本无能为力,更别说武王初期境界的蒙仁了,他整个都是一脸茫然。 “砰!” 这时,有身形踏前,一身黑袍迎风荡起,横亘在岑东身前,二者碰撞,有强威浩荡,将众人横推开来。 “武王后期?” 岑东口中冷哼,冰冷的眼眸中满是不屑:“可笑!” “轰!” 一言而出,岑东周身威势再涨,强威倾泄,犹如浪潮一般滚滚袭来,可怕的威势似要将这天地崩裂。 “嗤...” 一道撕裂声传来,却见黑袍撕碎,烂布纷飞,冰河妖魄勾人魅惑的身形显现而出,娇媚的容颜上满是冰冷。 “自大!” 冰河妖魄到底是天生异灵,又有灵脉古核蕴养,其周身强横的威势竟丝毫不比岑东差,硬是将其阻隔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强?” 臧玄瓮见此目光一惊,口中甚至惊呼而出。 曾几何时,他也是少见的天才,傲视同境武者,也曾有能力越阶而战,甚至在武相境界都可越阶战平,即便不敌,也能逃离。 未至武相,天域武者都将武相说得极其可怕,到了武相后,臧玄瓮发现并没有太大差别,至少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曾经他以为武王境也是一般,但直到突破后才明白,天堑二字,都并不夸大,甚至还有些许不全面。 同时,他也将心中的那一点点自傲给压了下去,渐渐消散。 未至武王境,世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武王境界的浩瀚。 可眼前,一位娇媚的女子,竟能以武王后期力敌武王巅峰,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惊人?放眼天域,又有几人?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否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至于蒙仁,则是直勾勾的盯着,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是被冰河妖魄勾住了魂,还是被其强横的实力所折服。 甚至连闭目养神的百墨澈,都稍稍睁开了一丝缝隙,眯着眼睛静静的打量,眼中的精光让人忌惮,只是没人注意罢了。 “恩?” 岑东体内灵力源源不断,但感觉到冰河妖魄的强横,心头顿时生出一丝惊异,也难怪他还在冰河妖魄身上感觉到些许危险,果非庸手。 但,若是只有如此,可远远不够。 岑东心中冷笑,眼睛微微眯起,另一只隐于袖袍中的手微微捏起,竟是如兰花指一般翘了起来,一点寒芒在指尖显现,随即轻轻一弹。 “叮...” 一声细微轻响,便是随着寒芒疾射而出,划过空气,产生一丝清亮的音爆,在两人中间炸开,威势滚滚。 “不好!” 臧玄瓮心头一跳,竟忘了提醒冰河妖魄,这乃是岑东的成名绝技,亡魂针。 别看岑东武王巅峰境界,但他的阴手却是不少,一手亡魂针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不仅细小,速度快,而且还有些许刺穿的效果,让人防不胜防。 即便对方事先有所察觉,也少有人能顶得住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聚力凝于一点的杀机,那可是成倍的威势。 在一旁端坐的百墨澈,垂下的眼皮缓缓抬起,身躯都似乎挺了挺,似要将这一幕印入心头,眼中神色莫名。 “砰!” 只是一声脆响传出,让岑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在他目光的直视下,竟见亡魂针在碰触到冰河妖魄的时候,其身前有白芒闪烁,似冰璃墙壁一般,将亡魂针挡在外面,直接弹飞了开来。 “这怎么可能?” 岑东双目瞪大,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不论武王巅峰境界与武王后期境界间的巨大差距,即便是同境界,武者聚力凝点的攻势,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破解。 “你在看哪里?” 冰河妖魄口中娇媚的声音徐徐传出,听在岑东耳中竟有寒意回荡,心头都是猛然一跳,下意识抬头,竟见一道寒锋拂过,直掠自己脖颈。 但岑东是何等人物?一个散修能摸爬滚打到今天,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除了狠辣绝情的心计外,怎可能没点防备? “找死!” 岑东寒声间,周身有虚影显现,竟是一座大钟罩在了身上,将全身护佑,同时,手中再捏,亡魂针随指尖一弹,再次疾射而出。 “嗡...” 忽然,有一阵强威笼罩厅堂,一缕苍老嘶哑的声音在岑东身后缓缓传出,竟是在耳边回荡不绝,似死亡逼近。 “岑东,你,似乎忘了什么...” 第四百一十五章:掌控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冷声言语,横怒生寒。 那眯眼胖子脸上的肥肉堆积,目光落在臧玄瓮身上,敲打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轻轻撑了撑,似要站立而起。 “雍湛,一定要珍惜做人的时光,狗腿子,可活不长。” 臧玄瓮看着眯眼胖子,嘴角轻轻一撇,丝毫不掩对其的厌恶,两人同为武王中期境界,一对一,谁怕谁? “轰!” 此言传出,雍湛豁然起身,周身强威流转,将身下的座椅直接轰碎,武王境界的威势扑面而来,杀机震荡。 “呵...” 臧玄瓮见此摇了摇头,只是端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没有起身的打算,甚至还笑着打趣道:“胖子,你站起来就站起来,还放什么屁?这不把椅子都给震碎了?” “你说说你,毁坏这椅子你坐哪?不坐也该赔偿吧?别忘了!” “好,好好...” 雍湛眯着的小眼中寒芒大作,口中轻言间,抬手在腰间一抓,一根粗大的棍子便被其缓缓抽搐,棍身上还有流光萦绕,甚是不凡。 忽然,就在雍湛即将出手的时候,只听岑东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行了,打打闹闹成什么样子?” “哼!” 雍湛脸上有些难看,但岑东开口,他又不能不听,便是轻哼一声,将长棍收起,想要坐,却是僵在了原地。 椅子,被他轰碎了。 “哧...” 臧玄瓮讥笑一声,却是没有再开口刺激,只是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屁股来回的蹭着,露出一个享受的表情。 这模样看在雍湛眼中,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但又不能出手,恨得牙痒痒。 岑东看着雍湛的样子面无表情,目光在臧玄瓮的身上稍稍停了停,便看向另一侧端坐着闭目养神的老者,眼中神色莫名,轻道:“百老,你说呢?” 此言一出,不论是臧玄瓮还是雍湛,亦或者下方神色木讷,少言沉默的蒙仁,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百墨澈,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乃是厅堂中除了岑东外最强的人了,他的意见颇为重要,至于与臧玄瓮一样看雍湛不顺眼的蒙仁,也不过武王初期。 武王初期在外面或许是强者,但在这厅堂中,却实在是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随着岑东声音落下,厅堂中却是一片沉默,百墨澈似是睡着了一般,好一会才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浑浊的双目中,还透着些许迷茫。 百墨澈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似是后知后觉,茫然的揉了揉眼睛,道:“你们,怎么都看向我?” “哼。” 雍湛口中冷哼,百墨澈这老家伙一贯的风格就是装傻充愣,事到如今还是这一套,至于臧玄瓮则是嘿嘿一笑,百墨澈保持中立,也比倒戈岑东来的好。 岑东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随即又将其压下,耐心的问道:“百老,我们在讨论百味居的未来,你的意思呢?” “百味居的未来?” 百墨澈眉头皱起,眼中目光闪烁着的疑惑更甚,不解道:“云客居的公子开口了?” 岑东脸上神情冷冽,口中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寒意:“百老,有些事可需要未雨绸缪,提早做准备才行呐。” “砰!” 这时,厅堂外有强威喷涌,大门竟是被人一脚踹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语冷言:“哦?提早做准备?” “不知岑长老要做的是什么准备?我,可否知道?” 厅堂中,百墨澈目光浑浊,只是端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臧玄瓮与蒙仁则是稍稍松了一口气,雍湛脸上惊现一抹慌乱,但在下一刻又被压下,挺着肚子直楞楞的站着,脸上肥肉堆积,面无表情。 岑东脸上神情一冷,直看向大门,目光生寒。 众人目光中,梦红尘与云梦,云岚三人率先踏入,后面则是跟着君弈,莫亦千与冰河妖魄三人,神情玩味。 厅堂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数十道人影或远或近的站在屋檐,小亭上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厅堂大门,眼神莫名。 厅堂中,臧玄瓮与蒙仁对视一眼,隐晦的点了点头,便是齐齐起身,冲着梦红尘稍稍行礼,沉声问安:“梦公子。” 他们虽不知梦红尘身后三人的来历,但并无太多惊讶,这些年梦红尘已经不是一次带人来这里,已经有些习惯了。 “自己人,无须多礼。” 梦红尘轻轻点头,脸上笑容平静,一手虚抬,便是将两人扶起,目光在雍湛和百墨澈的身上稍稍停留,便看向了岑东。 百墨澈神情和蔼,多少还点了点头,雍湛则是仰着头,看都不看梦红尘一眼,在他眼中,似乎只有岑东一人。 “原来是红尘来了,呵呵,倒是稀客。” 岑东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口中声音却是不咸不淡,丝毫没有将梦红尘看作主子的意思,甚至都未曾站起。 “稀客?” 梦红尘脸上神情微冷,也不与岑东虚假客套,毫不客气的寒声道:“岑东,时间稍久,你怕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百味居,可本就是云客居的麾下。” “梦公子有话,便直 说吧。” 岑东一手捏着袖袍,随意的揉捏把玩着,神情淡漠,眼中却有着凶意涌动,冷冽的寒意横铺开来。 王威浩荡,威压笼罩。 梦红尘看着眼前傲慢的岑东,神情凝重,武王巅峰,仅仅是威势,便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差距太大了。 臧玄瓮见岑东如此,周身威势荡起,与蒙仁威压融合,齐齐横亘阻拦,口中言语不善,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岑东,这可是梦公子,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来的。” “老夫的事,还用不着你们两个教训!” 岑东眉头一拧,口中陡然厉喝,强横的威压竟是瞬间将两人的阻拦冲破,强威激荡,直接掠向梦红尘,不留情面。 “果然桀骜不驯。”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双密微眯间,却有寒意笼罩,阵阵威严的气息扩散开来,荡漾回转,低沉的言语,有些意味深长。 “踏...” 随着君弈声音传出,其身侧冰河妖魄顿时踏前一步,清亮的气息溢散而出,挡在了君弈身前,一片平静。 “恩?” 岑东目光闪烁,径直落在了身罩黑袍的冰河妖魄身上,心头竟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危机,即便是双目浑浊,端坐在一侧看戏的百墨澈,都不由得凝了凝神。 至于臧玄瓮与蒙仁,眼中则生出了些许喜色。 岑东目光流转,缓缓落到梦红尘身上:“梦公子,看来你今日是有备而来。”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 梦红尘听出了君弈的不满,不过感觉到冰河妖魄的威势,心中也有了些许底气,冷声道:“岑东,今天我给你两个选择。” “哦?有意思,说来听听。” 岑东目露不屑,他乃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别说冰河妖魄一个武王后期,即便是有半步武宗强者到来,他都不一定会怕。 梦红尘深吸了一口气,与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撕破脸皮,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顿了顿,口中轻言:“履行你的诺言。” “当年你重伤垂死,蒙家父搭救,过后感恩戴德,念及救命恩情,曾信誓旦旦入云客居,不负不离,你可还记得?” “记得。” 岑东双目微眯,脸上神情渐渐阴冷了起来。 岑东自问不是一个心胸广阔之人,甚至有些狠毒,他的性格根本无法容忍自己余生都葬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为几个武相境界的垃圾驱使,简直是他的耻辱。 他有野心,尤其是随着云客居源源不断的资源积累,门下强者汇聚的时候,他的野心也在逐渐膨胀,到达了如今根本无法抑制的地步。 毕竟要人有人,要资源有资源,以他武王巅峰境界的实力,离开此地,何愁大事不成?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域之大,随处可去。 做一个掌控他人生死的一方霸主,自然要远比一个受人驱使的老奴要来得自在,而且威风。 “那你的意思呢?” 梦红尘直视岑东,将其脸上神情都看在眼里。 岑东不答,眼皮微微垂下,反而淡漠着声音继续开口:“此为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 “死!” 梦红尘寒声传出,冷冽的杀机波荡开来,似有音律扩散,气氛渐渐凝重,厅堂中的众人眼瞳骤缩,心跳都慢了一拍。 谁也没有想到,寻常儒雅随和的梦红尘竟会说出如此狠辣的话来,而且他不过武相巅峰,对面的岑东,可是货真价实的武王巅峰,一阶之差都是云泥之别,更别说一境之差。 臧玄瓮与蒙仁神情一凝,没有想到梦红尘竟会突然发难,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他们如何对付?不一小心,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生死难料。 雍湛神情一呆,下意识回转目光,看着梦红尘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武相巅峰叫板武王巅峰?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若非梦红尘如今神情正常,又有云梦,云岚相陪,他都会怀疑这家伙疯了。 端坐在椅子上的百墨澈神情不变,与众人相反,他甚至直接闭起了眼睛,昏昏欲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东疑惑的盯着梦红尘,有些难以置信,甚至仰天大笑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他这一生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个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竟要武王巅峰境界的自己去死? “你,你说要我死?你是认真的吗?” 岑东好笑的开口,讥讽声毫不掩饰,伸出手指了指梦红尘身后的君弈等人,轻笑道:“凭什么?凭他?他?还是那个躲在黑袍下,不敢见人的武相后期的垃圾?” “你别说你的依仗就是他们?” 岑东大声狂笑,甚至都捂着肚子,似乎笑的肚子发疼,至于君弈与莫亦千,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区区武相境界,抬手可灭。 “岑东,背信弃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梦红尘看着岑东得意的样子,心中怒火喷涌。 这就是他建立的百味居,这就是他答应公子,最终做成的结果,如今被公子看在眼中,简直就是可笑的耻辱。 “背信弃义?” “代价?” “你说的代价是这样吗?” 岑东冷声一言,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势横推开来,狂暴的威压席卷厅堂,犹如风暴一般向着众人笼罩而来。 “轰!” 同时,岑东脚下一阵轰鸣,地面崩裂,身形爆射而出,直冲着梦红尘杀去。 “好快!” 臧玄瓮见此脸色大变,岑东的身影在他眼中几乎只是一道虚影,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根本无能为力,更别说武王初期境界的蒙仁了,他整个都是一脸茫然。 “砰!” 这时,有身形踏前,一身黑袍迎风荡起,横亘在岑东身前,二者碰撞,有强威浩荡,将众人横推开来。 “武王后期?” 岑东口中冷哼,冰冷的眼眸中满是不屑:“可笑!” “轰!” 一言而出,岑东周身威势再涨,强威倾泄,犹如浪潮一般滚滚袭来,可怕的威势似要将这天地崩裂。 “嗤...” 一道撕裂声传来,却见黑袍撕碎,烂布纷飞,冰河妖魄勾人魅惑的身形显现而出,娇媚的容颜上满是冰冷。 “自大!” 冰河妖魄到底是天生异灵,又有灵脉古核蕴养,其周身强横的威势竟丝毫不比岑东差,硬是将其阻隔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强?” 臧玄瓮见此目光一惊,口中甚至惊呼而出。 曾几何时,他也是少见的天才,傲视同境武者,也曾有能力越阶而战,甚至在武相境界都可越阶战平,即便不敌,也能逃离。 未至武相,天域武者都将武相说得极其可怕,到了武相后,臧玄瓮发现并没有太大差别,至少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曾经他以为武王境也是一般,但直到突破后才明白,天堑二字,都并不夸大,甚至还有些许不全面。 同时,他也将心中的那一点点自傲给压了下去,渐渐消散。 未至武王境,世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武王境界的浩瀚。 可眼前,一位娇媚的女子,竟能以武王后期力敌武王巅峰,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惊人?放眼天域,又有几人?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否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至于蒙仁,则是直勾勾的盯着,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是被冰河妖魄勾住了魂,还是被其强横的实力所折服。 甚至连闭目养神的百墨澈,都稍稍睁开了一丝缝隙,眯着眼睛静静的打量,眼中的精光让人忌惮,只是没人注意罢了。 “恩?” 岑东体内灵力源源不断,但感觉到冰河妖魄的强横,心头顿时生出一丝惊异,也难怪他还在冰河妖魄身上感觉到些许危险,果非庸手。 但,若是只有如此,可远远不够。 岑东心中冷笑,眼睛微微眯起,另一只隐于袖袍中的手微微捏起,竟是如兰花指一般翘了起来,一点寒芒在指尖显现,随即轻轻一弹。 “叮...” 一声细微轻响,便是随着寒芒疾射而出,划过空气,产生一丝清亮的音爆,在两人中间炸开,威势滚滚。 “不好!” 臧玄瓮心头一跳,竟忘了提醒冰河妖魄,这乃是岑东的成名绝技,亡魂针。 别看岑东武王巅峰境界,但他的阴手却是不少,一手亡魂针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不仅细小,速度快,而且还有些许刺穿的效果,让人防不胜防。 即便对方事先有所察觉,也少有人能顶得住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聚力凝于一点的杀机,那可是成倍的威势。 在一旁端坐的百墨澈,垂下的眼皮缓缓抬起,身躯都似乎挺了挺,似要将这一幕印入心头,眼中神色莫名。 “砰!” 只是一声脆响传出,让岑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在他目光的直视下,竟见亡魂针在碰触到冰河妖魄的时候,其身前有白芒闪烁,似冰璃墙壁一般,将亡魂针挡在外面,直接弹飞了开来。 “这怎么可能?” 岑东双目瞪大,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不论武王巅峰境界与武王后期境界间的巨大差距,即便是同境界,武者聚力凝点的攻势,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破解。 “你在看哪里?” 冰河妖魄口中娇媚的声音徐徐传出,听在岑东耳中竟有寒意回荡,心头都是猛然一跳,下意识抬头,竟见一道寒锋拂过,直掠自己脖颈。 但岑东是何等人物?一个散修能摸爬滚打到今天,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除了狠辣绝情的心计外,怎可能没点防备? “找死!” 岑东寒声间,周身有虚影显现,竟是一座大钟罩在了身上,将全身护佑,同时,手中再捏,亡魂针随指尖一弹,再次疾射而出。 “嗡...” 忽然,有一阵强威笼罩厅堂,一缕苍老嘶哑的声音在岑东身后缓缓传出,竟是在耳边回荡不绝,似死亡逼近。 “岑东,你,似乎忘了什么...” 第四百一十六章:无情抹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者世界,强者横霸,纷争不断,阴诡难防。 人人修炼,行逆天路,妄求长生,想要寻得那飘渺途。 只是前路多艰,杀机密布,无数人都倒在了这条路上,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古往今来能登顶者,又有几人? 求长生,要有命才能求长生。 可往往有命的,能活得长久的,不是那些硬骨头,也不是那些强者,而是如雍湛这样的聪明人。 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做一个精妙的选择,苟最长的时间,这就是雍湛的信条,也就是他能修炼至此的原因。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求踏足传说,寻求长生。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这八个字,算是对雍湛此刻内心想法最好的阐述,呼吸着厅堂的空气,清新中还有些尘土的污浊,即便如此,都让他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 臧玄瓮看到君弈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雍湛,不免有些奇怪,但心中却有些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感觉,竟没有太对反对的想法。 甚至觉得臣服君弈,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顺理成章。 倒是百墨澈眼眸明亮,看着眼前神情平静的君弈,心中有些慨叹,到底是少家主,杀鸡儆猴的同时,还不忘恩施布众,一紧一松,手段着实无可挑剔。 莫亦千对公子的手段颇有了解,心惊的同时,也觉得很正常,毕竟公子的心思谋算他见过不少,多少有些准备。 至于梦红尘就觉得有些可怕了,他经营数百年,甚至还要反出独立的百味居,竟是被君弈一瞬平息。 不仅解决了岑东,而且稳定的局势,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君弈目光流转,将厅堂内众人脸上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随即又顿了顿,缓缓转身,目光看向庭院,那些林立在周围的数十道武相境界的身影,轻轻的开口:“自即日起,百味居不再存在,原有武者将纳入我的麾下,由我调遣。” “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口中平静的声音徐徐传出,声音不大,但却清楚的回荡在众人的耳边,有淡淡的威严萦绕开来。 一言而出,庭院内武者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都互相看了看,不过大多人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们很多都是被岑东五人和梦红尘等人收拢,岑东都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有什么资格? 或者说句难听的话,在谁手下都是被统治,那么被谁统治不是统治?完全没差别嘛,反抗有什么意思?找死吗? 只不过在庭院内的小亭中,有几位气质不凡的少年盘踞其中,目光远远看向厅堂,却是有些面色不善。 良久,庭院外一片平静,没有一人开口。 君弈扫了一眼众人,脸上神情不变,轻声开口道:“既然没有什么意见,那...” “慢!” 这时,有一道沉稳的轻喝声传来,将众人目光汇聚。 “踏嗒...” 一道脚步声响,却见端坐在小亭中间的少年缓缓起身,走到了庭院中央,一身白衣,长发纷飞,倒颇有几分潇洒。 “若谷...” 小亭中其他武者见简若谷走出,顿时脸色大变,扫了一眼厅堂后,口中低喝道:“简若谷不要冲动,快回来。” 只是简若谷恍然未觉,不仅如此,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他的头颅扬得越 来越高,似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神情傲然。 “简若谷?” 百墨澈见其走出,清亮的眸中微微一沉,眼中有些不悦,随即还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雍湛,意味深长。 臧玄瓮与蒙仁见简若谷走出,都不由得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不过雍湛却是没有功夫理会众人的神情,只是看着简若谷的身影亡魂大冒,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冷汗从额间溢出,如雨般泼洒在地。 雍湛脸上神情难堪,口中咬牙,目露杀机,不为其他,只因这简若谷是他亲手带来的,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侄子。 简若谷站出来当出头鸟,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吗? 君弈上下打量了一番简若谷,脸上温润笑容不变,轻道:“你有什么意见?” “我叫简若谷。” 简若谷很是傲然的大声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即清了清嗓子,看着君弈道:“我觉得你不能插手百味居的事情。” “而且你一个武相后期,只是狐假虎威罢了,没资格号令我们。” 简若谷扬声开口,一双眼睛几乎都要顶到天上,他说话不客气,却自问有这个底气,他可是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而且年纪不大,成王只是一步之遥。 君弈没有杀雍湛,在他看来是别有重用,而自己又有天赋,如此提出问题,说不得还会提他一些好处。 莫亦千与梦红尘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智障?竟然会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 “那你说该如何?” 君弈神情不变,只是淡淡的看着简若谷。 “打赢我。” 简若谷信誓旦旦,口中说着周身灵力便是汹涌而出,武相巅峰境界的实力毫不掩饰,背后显化一座巨大山岳,强横的威压横亘天地,轰鸣不休。 梦红尘见此目光一凝,他本就是武相巅峰境界,虽与君弈试探交手,但并不知真正深浅。 可简若谷他却是清楚,在这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中,就数他最强,而且天赋不弱,算是重点栽培的苗子。 不知君弈真的出手,能否一战。 不仅是梦红尘心中略有考量,即便是臧玄瓮,蒙仁甚至百墨澈都想看看,这个陌生的主子,曾经的少家主,究竟如何。 武者,还是要用武者的方式较量。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眼中有金焱泛起,有人对公子不敬,他自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还不等他踏步,便见君弈轻轻摆手。 “打赢?” 君弈口中声音平淡,听不出其言语中的喜怒:“武者出手大多难以把握,若是出手重了,又该当如何?” “嗨,拳脚都尚且无眼,更别说武者出手,后果自负即可。” 简若谷摆了摆手,神情随意,在他看来君弈只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毕竟个中差距,武相后期如何一战武相巅峰? 能打成平手都已经难能可贵,至于打赢?想都不要想,更遑论负伤了,在简若谷看来,他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要让君弈太难看,就很不错了,所谓点到为止,就是这个意思。 “后果自负?很好。” 君弈闻言似是目露赞赏的点了点头,看得出对简若谷的回答很满意。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出手吧。” 简若谷很是大方的伸出一只手来,做足了风度,示意君弈先动手,毕竟 他压君弈一个小境界,总不能众目睽睽下以强欺弱吧? 一言而出,不只是庭院中的武者期待,就是厅堂中的众多武王,都是屏息凝神,想要一观内中玄奥。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扬着温润笑意,说着便是迈步而动,只是一步踏出... “嗡...” 一阵寒风轻拂,将君弈衣袂荡起,本是一身白衣,却沾染了些许淡淡的腥红,有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 众人见此目露诧异,简若谷则是神情平静,随意的看着君弈靠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百墨澈却是眼眸颤动,内有精光爆射而出,这血腥气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简直深入骨髓。 两步踏出,君弈眼眸中血腥轻浮,周身血雾渐渐浓郁,竟是在身后汇聚汹涌,似有什么恐怖要从中踏出。 三步... “轰!” 一声轰鸣,周空颤栗,清明的天空,竟是漫天染血,刺鼻的血气流转盘旋,宛如毁灭一般,有血海尸山笼罩而来。 厅堂中,臧玄瓮与蒙仁目光微凝,无边的血腥,竟让他们都有些心悸。 百墨澈则是眼中含泪,身躯颤抖,看着眼前的血腥目光朦胧,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这是印刻在记忆深处,如今在梦中才能看到的场景。 只是相比厅堂中众人的淡定,庭院外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则是神情凝重,呼吸压抑,面对眼前血腥,他们竟有些莫名的无力,升不起一丝抵抗之心。 庭院中央,简若谷看着眼前腥红,不由得双目骤缩,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寒意,隐隐有死亡气息在心底沸腾起来,遍体生寒。 但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能退缩的,顿时咬了咬牙,让目光恢复清明,移动背后山岳,横亘在自己头顶。 “暴君一怒...” 只是这时,有冷声传出,响彻天地。 “轰!” 血海翻腾,滔天扬怒。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有一血色身影从腥红中踏步而出,一双腥红的血目满是狰狞,周身涌动着恐怖的杀机,伸手抬掌,天地都为之一颤。 “血染八方。” 君弈目光冷冽,无情的看着庭院中的简若谷,嘴唇轻启,闭合间有寒声席卷。 “轰!” 血色身影掌运暴怒,直冲着简若谷头顶的山岳盖压而下。 一瞬,庭院中的武者尽都是双目充血,身躯颤栗,恍惚间似是看到了血海决堤,欲要淹没万千生灵。 “给我镇!!!” 简若谷口中大吼,呲牙欲裂,狰狞的脸上有些不堪重压的恐惧。 “咔嚓...” 只是掌落山岳,竟是将其直接轰碎,接着径直冲着简若谷盖压而下,冰冷的杀机寒入骨髓,根本毫不留情。 “噗!” 简若谷口吐鲜血,周身灵力在这一掌下尽数溃散,看着眼前落下的血掌,目露恐惧,却是直接跪伏在地,大声哭嚎。 “不,不要,别杀我!!!救我...救......” 雍湛听着简若谷口中凄惨的嚎叫,嘴角抽搐,但却并非救与不救的挣扎,而是强忍着喜悦的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轰!” 只是简若谷求救,回应他的,却是无情落下的血掌,将简若谷的声音完全压下,腥红弥漫了整个庭院,宛如末日降临。 一瞬,天地俱静。 第四百一十七章:何为苟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腥红消散,满地狼藉。 一个巨大的血坑出现在众人眼前,内中血腥满地,揉捻的泥头中还混杂着些许破碎的衣衫,似有血肉深埋。 简若谷则早已不见了踪迹,只有些许裸露在外的残破碎玉,依稀能缅怀他的存在。 庭院中,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默然而立,连小亭中端坐着的些许身影,都早已起身,一个个面色苍白,嘘寒若惊。 一招。 仅仅一招,武相后期境界的君弈只用了一招,便击杀了武相巅峰境界的简若谷,将其毫无还手之力的拍成了肉泥。 天域,自武相境界能越阶而战者寥寥无几,能跨一阶力敌者可谓天才,几乎都成了众人的共识,可眼前,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若说跨一阶力敌为天才,那一掌将其拍死,算什么?简直骇人听闻。 内堂中,众人看到如此一幕都是心头凛然,下意识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对君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这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绝不可轻易招惹。 雍湛此时才明白,自己能活下来,究竟是多么的侥幸,简直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运气,心中不禁对君弈有些敬畏起来。 “哎呀...” 这时,忽听君弈一声轻叹,看着眼前大坑有些讶异的摇头叹息,似是有些自责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死呢?我明明留手了的。”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脸上神情有些僵硬,这还是留手,若是不留手呢? “算了,反正这个叫...恩,他,对,他说了后果自负,就这样吧。” 君弈口中轻轻低喃,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扫了一眼众人,轻道:“现在,你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没关系,有意见可以提,我这个人,很好说话。” 庭院中众人见君弈看来,连忙摇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生怕君弈看不真切,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 尤其是刚才站在小亭中的武者,双腿发软,差点就在君弈的目光下跪倒在地,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君弈见此轻轻一笑,却是转身走入厅堂。 梦红尘,云梦,云岚,臧玄瓮,蒙仁见此,都是微微躬身,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恭敬,尤其是跪在地上的雍湛,头颅直接垂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不必如此,起身吧。” 君弈看了一眼雍湛,在其肩头轻轻一拍,他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说了不追究,便是不追究,得人心,要恩威并施。 “多谢公子。” 雍湛重重点头,起身恭敬的站在一侧,肥胖的脸上少见的有些认真。 莫亦千见尘埃落定,便是走上前来,在君弈身侧轻轻开口道:“公子,我们现在要前往盘锁城吗?” 在莫亦千看来,他们如今有诸多武王,武相不少,若是出手盘锁城,营救成功的可能并不小,当然,损失或许也会让人肉疼。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君弈却是摆手摇头,否定了莫亦千的意见:“不可。” “这?” 莫亦千一愣,没有想到公子会如此回应。 君弈缓步踏行,随意的坐在了上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环视着厅堂:“从今天起,大家都是自己人。” “有些话,或许要提前说一说了。” 众人闻言心头一跳,脸上神情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随即对视一眼,都有序的走到了两侧,连岑东也强忍着伤痛起身站立,静待其下 文。 君弈见众人自觉,很是满意,微微抬手,便将厅堂大门闭合,随即打出一个禁制,封闭了声音的传出。 庭院外,众人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大坑中的残肢断节,神情复杂,但却无一人上前,连平日关系不错的几人,都转过了头,不再去看。 一个死去的人,与自己的性命孰轻孰重,想必不用多做衡量。 不过徘徊院中,众人的目光还是会不自觉的看向大门,他们知道,内中现在所说的事情,将会决定他们的未来。 他们乃是武相境界的强者,甚至有不少人天赋不弱,足以踏足武王,当初因为散修修炼艰难,才入了百味居。 可即便如此,他们都是弱者,弱者,便没有话语权,甚至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武者的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厅堂中,一片安静,甚至还有些让人心悸的压抑。 “嗒,嗒嗒...” 君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扶手上,轻轻的敲打,发出些许沉闷的声响:“现在,如果有人想要离开,就可以走了。” “若是等我把话说完,便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服从,要么...死!” 一语寒声,让厅堂中的气氛陡然一滞,空气中隐隐还有血腥流转,弥漫开来。 莫亦千,百墨澈,岑东,还有冰河妖魄四人,脸色平静,心中更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他们本就是忠心跟随,早已将性命压上,无须再做思考。 至于梦红尘,识海中种下了禁神印,也是亦然。 云梦,云岚自小便是梦红尘的贴身侍女,主往仆从,自不用说。 如此,这句话也只是说给雍湛,臧玄瓮,蒙仁三人听,平日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关系到大局,不容有失,谨慎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三人狠狠的深吸一口气,心头凛然,见君弈说的如此认真,不由得有些犹豫,只是前车之鉴还在眼前,让他们有些忌惮。 “不用多虑。” 君弈神情平静,看着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变换,便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微微道:“只需遵从本心即可,若是别有二心,或许还会死得更快。” 臧玄瓮与蒙仁稍稍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生死选择,可不是说着玩的,只是在他们犹豫时,却见身侧巨大人影沉声开口。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雍湛就先厚颜说两句。” 雍湛神情认真,少见的没有逃避,人生路可以苟活,但终究会有选择的时候,至少要将路走出去,才能继续苟:“当然,我的话也只是代表我自己。” “刚才面对公子我就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君子,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贪生怕死的小人。” “这一辈子,我雍湛苟活数百年,并不喜欢这个湛字,只当是放屁,在我看来,浑浑噩噩才是正解,浑水摸鱼才是正途。” “武者的世界太残酷了,谁愿意死?” 众人静静的听着,却没有觉得雍湛说的有问题,至少话糙理不糙,天域不知有多少人如此行为,只是自诩清高罢了。 一时间,众人也对雍湛有了新的认识和感官,此人倒是对武者世界的生存法则看得挺透彻,真糊涂容易,装糊涂难。 “大家都知道,武者活着有多难?活不活,根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雍湛大笑一声,洒脱的抬了抬手,脸上没有一点尴尬,甚至还有些自得和感慨:“但今天,公子能杀我 而不杀。” “若是往常,我定会暗自得意,悄悄的继续苟活,什么活命之恩,简直是放屁,那是老子自己凭本事,哭爹喊娘活下来的。” “噗哧...” 此言一出,厅堂中顿时有些笑声传出,却是冰河妖魄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人胖归胖,心里倒是有一套,无赖的可爱。 君弈也是听着有意思,心情放松了不少,没想到这胖子居然还是个活宝,甚至连云梦,云岚二女都掩面轻笑,眼中神采奕奕。 臧玄瓮与蒙仁脸上凝重的神情都泄了不少,认真的思虑着雍湛的话。 “嘿嘿,大家别笑。” 雍湛伸出胖嘟嘟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容满面,接着继续道:“但现在,我不想再这样了。” 说着,雍湛脸上的笑容散去,神情渐凝:“今日生死之际,我忽然脑子有些乱,想到了很多很多,过往的种种,还有自己对未来的想法。” “不过可笑的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过往数百年,竟无一件事记在脑子,没有一件事让我难过,开心,未来也尽都是茫然。” “那时候我就在想,难道我这一辈子就真的要这么过去吗?” “若是死前回想,尽都是庸庸碌碌,生平无一友,无一乐,无一悲,无一苦,这该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可笑?” “苟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雍湛一言,竟如晨钟暮鼓,平地起惊雷,听的人振聋发聩,震得众人心头一颤,目光都不禁有些茫然。 “现在,我明白了,人要苟活,也不能苟活。” 雍湛大口一喝,掷地有声,一生肥肉不断的颤抖,却无一人觉得油腻,甚至其形象都高大了起来:“苟活,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苟活,要有意义的苟活,活出精彩,活出喜怒,活出哀乐。” “至少能在死的时候,了无遗憾,能真正问心无愧的说一句,自己是真的在苟活,而不是苟且度日,活一条烂命。” “否则,苟活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灿烂如烟火般的死亡,至少来的精彩。” 雍湛说着,吐沫横飞,言尽竟是踏前一步,正对着君弈,认真肃然的单膝跪下,大喝道:“今日,雍湛便在此立誓,愿随公子踏马铁血,扬戈披血,此生生死不悔,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众人听着这沉声言语,不禁心头一震,百墨澈目光灼灼的打量着雍湛,只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认识了他,过往百年,却不想其竟是如此的铁血汉子。 莫亦千与梦红尘等人也是目露欣赏,少见的有些认同。 臧玄瓮与蒙仁怔怔的看着雍湛,从未想过这个一直被他们看不起,觉得羞与为伍的胖子,竟会说出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一时间,两人心有感慨,隐隐都有了些许想法,随即对视一眼,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其畏首畏尾,不如大干一场。 君弈虽只出手一次,但其惊人的武道天赋,过人的谋略算计,即便只是显露冰山一角,都足以让他们惊骇,当得一赌,顿时也不再犹豫,踏步而出,跪在雍湛两侧,冲着君弈抱拳行礼。 “蒙仁。” “臧玄瓮。” “愿为公子披荆斩棘,以鲜血铺就前路,生死不悔!” 第四百一十八章:生死不悔(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腥红消散,满地狼藉。 一个巨大的血坑出现在众人眼前,内中血腥满地,揉捻的泥头中还混杂着些许破碎的衣衫,似有血肉深埋。 简若谷则早已不见了踪迹,只有些许裸露在外的残破碎玉,依稀能缅怀他的存在。 庭院中,众多武相境界的武者默然而立,连小亭中端坐着的些许身影,都早已起身,一个个面色苍白,嘘寒若惊。 一招。 仅仅一招,武相后期境界的君弈只用了一招,便击杀了武相巅峰境界的简若谷,将其毫无还手之力的拍成了肉泥。 天域,自武相境界能越阶而战者寥寥无几,能跨一阶力敌者可谓天才,几乎都成了众人的共识,可眼前,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若说跨一阶力敌为天才,那一掌将其拍死,算什么?简直骇人听闻。 内堂中,众人看到如此一幕都是心头凛然,下意识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对君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这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绝不可轻易招惹。 雍湛此时才明白,自己能活下来,究竟是多么的侥幸,简直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运气,心中不禁对君弈有些敬畏起来。 “哎呀...” 这时,忽听君弈一声轻叹,看着眼前大坑有些讶异的摇头叹息,似是有些自责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死呢?我明明留手了的。”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脸上神情有些僵硬,这还是留手,若是不留手呢? “算了,反正这个叫...恩,他,对,他说了后果自负,就这样吧。” 君弈口中轻轻低喃,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扫了一眼众人,轻道:“现在,你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没关系,有意见可以提,我这个人,很好说话。” 庭院中众人见君弈看来,连忙摇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生怕君弈看不真切,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 尤其是刚才站在小亭中的武者,双腿发软,差点就在君弈的目光下跪倒在地,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君弈见此轻轻一笑,却是转身走入厅堂。 梦红尘,云梦,云岚,臧玄瓮,蒙仁见此,都是微微躬身,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恭敬,尤其是跪在地上的雍湛,头颅直接垂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不必如此,起身吧。” 君弈看了一眼雍湛,在其肩头轻轻一拍,他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说了不追究,便是不追究,得人心,要恩威并施。 “多谢公子。” 雍湛重重点头,起身恭敬的站在一侧,肥胖的脸上少见的有些认真。 莫亦千见尘埃落定,便是走上前来,在君弈身侧轻轻开口道:“公子,我们现在要前往盘锁城吗?” 在莫亦千看来,他们如今有诸多武王,武相不少,若是出手盘锁城,营救成功的可能并不小,当然,损失或许也会让人肉疼。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君弈却是摆手摇头,否定了莫亦千的意见:“不可。” “这?” 莫亦千一愣,没有想到公子会如此回应。 君弈缓步踏行,随意的坐在了上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环视着厅堂:“从今天起,大家都是自己人。” “有些话,或许要提前说一说了。” 众人闻言心头一跳,脸上神情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随即对视一眼,都有序的走到了两侧,连岑东也强忍着伤痛起身站立,静待其下 文。 君弈见众人自觉,很是满意,微微抬手,便将厅堂大门闭合,随即打出一个禁制,封闭了声音的传出。 庭院外,众人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大坑中的残肢断节,神情复杂,但却无一人上前,连平日关系不错的几人,都转过了头,不再去看。 一个死去的人,与自己的性命孰轻孰重,想必不用多做衡量。 不过徘徊院中,众人的目光还是会不自觉的看向大门,他们知道,内中现在所说的事情,将会决定他们的未来。 他们乃是武相境界的强者,甚至有不少人天赋不弱,足以踏足武王,当初因为散修修炼艰难,才入了百味居。 可即便如此,他们都是弱者,弱者,便没有话语权,甚至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武者的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厅堂中,一片安静,甚至还有些让人心悸的压抑。 “嗒,嗒嗒...” 君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扶手上,轻轻的敲打,发出些许沉闷的声响:“现在,如果有人想要离开,就可以走了。” “若是等我把话说完,便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服从,要么...死!” 一语寒声,让厅堂中的气氛陡然一滞,空气中隐隐还有血腥流转,弥漫开来。 莫亦千,百墨澈,岑东,还有冰河妖魄四人,脸色平静,心中更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他们本就是忠心跟随,早已将性命压上,无须再做思考。 至于梦红尘,识海中种下了禁神印,也是亦然。 云梦,云岚自小便是梦红尘的贴身侍女,主往仆从,自不用说。 如此,这句话也只是说给雍湛,臧玄瓮,蒙仁三人听,平日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关系到大局,不容有失,谨慎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三人狠狠的深吸一口气,心头凛然,见君弈说的如此认真,不由得有些犹豫,只是前车之鉴还在眼前,让他们有些忌惮。 “不用多虑。” 君弈神情平静,看着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变换,便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微微道:“只需遵从本心即可,若是别有二心,或许还会死得更快。” 臧玄瓮与蒙仁稍稍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生死选择,可不是说着玩的,只是在他们犹豫时,却见身侧巨大人影沉声开口。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雍湛就先厚颜说两句。” 雍湛神情认真,少见的没有逃避,人生路可以苟活,但终究会有选择的时候,至少要将路走出去,才能继续苟:“当然,我的话也只是代表我自己。” “刚才面对公子我就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君子,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贪生怕死的小人。” “这一辈子,我雍湛苟活数百年,并不喜欢这个湛字,只当是放屁,在我看来,浑浑噩噩才是正解,浑水摸鱼才是正途。” “武者的世界太残酷了,谁愿意死?” 众人静静的听着,却没有觉得雍湛说的有问题,至少话糙理不糙,天域不知有多少人如此行为,只是自诩清高罢了。 一时间,众人也对雍湛有了新的认识和感官,此人倒是对武者世界的生存法则看得挺透彻,真糊涂容易,装糊涂难。 “大家都知道,武者活着有多难?活不活,根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雍湛大笑一声,洒脱的抬了抬手,脸上没有一点尴尬,甚至还有些自得和感慨:“但今天,公子能杀我 而不杀。” “若是往常,我定会暗自得意,悄悄的继续苟活,什么活命之恩,简直是放屁,那是老子自己凭本事,哭爹喊娘活下来的。” “噗哧...” 此言一出,厅堂中顿时有些笑声传出,却是冰河妖魄忍俊不禁,没想到这人胖归胖,心里倒是有一套,无赖的可爱。 君弈也是听着有意思,心情放松了不少,没想到这胖子居然还是个活宝,甚至连云梦,云岚二女都掩面轻笑,眼中神采奕奕。 臧玄瓮与蒙仁脸上凝重的神情都泄了不少,认真的思虑着雍湛的话。 “嘿嘿,大家别笑。” 雍湛伸出胖嘟嘟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容满面,接着继续道:“但现在,我不想再这样了。” 说着,雍湛脸上的笑容散去,神情渐凝:“今日生死之际,我忽然脑子有些乱,想到了很多很多,过往的种种,还有自己对未来的想法。” “不过可笑的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过往数百年,竟无一件事记在脑子,没有一件事让我难过,开心,未来也尽都是茫然。” “那时候我就在想,难道我这一辈子就真的要这么过去吗?” “若是死前回想,尽都是庸庸碌碌,生平无一友,无一乐,无一悲,无一苦,这该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可笑?” “苟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雍湛一言,竟如晨钟暮鼓,平地起惊雷,听的人振聋发聩,震得众人心头一颤,目光都不禁有些茫然。 “现在,我明白了,人要苟活,也不能苟活。” 雍湛大口一喝,掷地有声,一生肥肉不断的颤抖,却无一人觉得油腻,甚至其形象都高大了起来:“苟活,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苟活,要有意义的苟活,活出精彩,活出喜怒,活出哀乐。” “至少能在死的时候,了无遗憾,能真正问心无愧的说一句,自己是真的在苟活,而不是苟且度日,活一条烂命。” “否则,苟活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灿烂如烟火般的死亡,至少来的精彩。” 雍湛说着,吐沫横飞,言尽竟是踏前一步,正对着君弈,认真肃然的单膝跪下,大喝道:“今日,雍湛便在此立誓,愿随公子踏马铁血,扬戈披血,此生生死不悔,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众人听着这沉声言语,不禁心头一震,百墨澈目光灼灼的打量着雍湛,只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认识了他,过往百年,却不想其竟是如此的铁血汉子。 莫亦千与梦红尘等人也是目露欣赏,少见的有些认同。 臧玄瓮与蒙仁怔怔的看着雍湛,从未想过这个一直被他们看不起,觉得羞与为伍的胖子,竟会说出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一时间,两人心有感慨,隐隐都有了些许想法,随即对视一眼,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其畏首畏尾,不如大干一场。 君弈虽只出手一次,但其惊人的武道天赋,过人的谋略算计,即便只是显露冰山一角,都足以让他们惊骇,当得一赌,顿时也不再犹豫,踏步而出,跪在雍湛两侧,冲着君弈抱拳行礼。 “蒙仁。” “臧玄瓮。” “愿为公子披荆斩棘,以鲜血铺就前路,生死不悔!” 第四百一十九章:别天阙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寒声,杀机凛然。 八方门弟子闻言一怔,随即却是脸色大变。 “轰!” 一阵强威浩荡,来人身上武相境界的威压骤然爆发,宛如潮水一般喷涌而出,袖间寒刃一抹,划出一道璀璨的森寒,印刻眼眸。 “噗...” 八方门弟子双目瞪大,整个人倒飞而出,两截身躯跌落在地,掀起滚滚尘埃。 腥红漫天,鲜血刺鼻。 一时间,恒君庭外绵延围裹的八方门弟子都陷入了呆滞,谁也没有想到,竟会有人敢对他们出手,而且如此突然,显然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恒君庭内,残垣废墟上正埋头寻宝的武者,嗅到空气中的血腥都不由得看了过来,一眼,便让他们愣在了原地。 “这,怎么回事?” 有人茫然开口,将眼前僵局打破。 “你们是什么人?” 八方门弟子似是如梦初醒,惊惧的脸上冷汗直流,打颤的手上锐器在握,下意识退去一步,直盯着眼前十数人,口中不断的咽着唾沫,心中万分紧张。 “我们乃是八方门的弟子,尔等快快退去,否则宗门强者至此,定要让尔等血溅当场,碎尸万段。” 八方门弟子强撑起底气,口中色厉内茬的说着,还不忘连连给身侧的同伴使眼色,让他们通告周围的弟子前来支援。 “八方门?” 那刚刚出手的武者收回利刃,随意的擦拭着上面的血渍,脸上神情不屑,抬眼,有杀意扬起:“算什么东西?” “你...” 八方门弟子闻言脸色青白,只是还未怒喝,便见林中武者轻轻摆手,手中寒锋直地,轻道:“出手,杀了他们。” “一个不留!” “大胆!” 八方门弟子闻言惧极反怒,事到临头只有拼死一战。 “轰!” 只是,其口中话音刚刚传出,林间便有恐怖威势席卷开来,十数道武相境界强者的威压将其笼罩,裹挟着凛然杀机扑面而来。 蓦然,林中有黑影疾射,清一色的武帅强者漠然出手,无情的收割着对方的生命,让八方门弟子喋血林间,刺鼻的血腥弥漫开来。 本是苍翠静谧的密林,转眼却已是鲜血满地,尸骨横斜。 恒君庭内,残垣废墟上的武者见此,目光颤抖,身形瑟缩,他们大多都是武帅境界,或者武帅境界下的武者,至于武相境强者都是少有。 突兀降临的屠杀,让他们亡魂大冒,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顿时,什么寻宝,什么美梦,通通都被抛诸脑后。 如今,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只是眼前这些面无表情的杀戮者,会放过他们吗? “放肆,何人敢对八方门出手?” 忽然,林间远处,有磅礴威压笼罩而来,武相境界强者的怒吼声响彻林间,蓦然间,似有霞光喷射,让众人心中一振。 “啊!!!” 但几乎一瞬,惨叫声便随之而来,漫天闪烁的霞光也被腥红遮掩。 杀戮,无情的屠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林间便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有些许,踩踏血水尸骨的脚步声,幽幽回荡。 恒君庭,残垣废墟上的众多武者,闻声都不由得心头一沉,几乎下意识的瑟缩着身形,聚在一处,似是想要寻求些许活下去的底气,抱团取暖。 “踏...踏...” 这时,林间有整齐步伐,裹 挟着骇人的铁血威势,扑面而来。 众人目光瑟缩,竟看到数百武帅境界的强者,萦绕着血腥煞气迈步而至,整齐的排列开来,直视恒君庭上。 “轰!” 忽然,周空有威压弥漫,轰鸣天地。 众人心头一颤,咽着唾沫抬头看去,竟见有数十武相境界的强者踏空而行,激荡风云,随即却是横分两侧,默然而立。 “嗡...” 这时,周空轻颤,四方有恐怖气息涌动流转,似有强者横亘天地。 “轰!轰!轰!” 凭空轰鸣,大地颤栗。 众人目光所见,有三道身影踏步而出,一步震天地,一步崩山河,竟都是武王境界的强者,踏立天穹,俯瞰整个恒君庭。 “尔等,退离此地。” 在众人遍体生寒时,有强者沉声传出,冷然一喝似惊雷乍起,听在他们耳中,却如同天籁,慌忙逃窜离开,不敢再做停留。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内中有何缘由?竟引来这般阵势?” “这定是强大世家宗门的霸主出行,否则绝不会如此,武王强者开路,生平仅见,莫非恒君庭真有宝物出世?” 众武者直逃离百丈外,才堪堪停了下来,但却不离开,远远的观望着,议论纷纷,想要探知内中发生了何等大事。 恒君庭,千年来一直都算得上是禁忌之地,备受各方强者关注,无人敢在此大动干戈。 今日事变,足以震惊整个天域。 “轰隆隆!” 忽然,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周空再次轰鸣,阵阵强大的气息快速逼近,让原本踏立天穹的武者都连忙落下,不敢挡住去路。 众武者聚目看去,只见天边有强者踏步,徐徐走来。 或一人粗布麻衣,面无表情,身周却似有火焰咆哮,凶威弥漫。 或一人肆意吞酒,狂放霸道,所过之处有冰璃飘荡,寒意彻骨。 或一人黑衣劲装,身染鲜血,横亘天地间血腥扑面,嗜血慑心。 或一人蓝衫长袍,潇洒恣意,有两道曼妙影姿贴身,音律随身。 随着众人靠近,天穹上异象纷呈,霞光漫天,冷幽血煞,奇妙狰狞的景象流转不绝,宛如圣贤降临,九幽临世。 在众强身后,还有一女子长裙轻拂,凤目中蕴有无尽威严,其身侧还有一蹦蹦跳跳的垂髫孩童,脑后垂着一根长发,裹着肚兜,脚踩青莲小鞋,好奇的走着,一步踏出,却是横行数丈。 同时,其周围还有四位身着白裙的极美女子,摇曳身姿,乌黑茂密的发丝如瀑布般披伏,肌肤如玉,出尘脱俗。 众人见此嘘寒若惊,游走于恒君庭四方的武者也尽被吸引而来,远远的观望,不敢靠近,更有好事者,传出消息,欲引得八方目光。 浩大的阵势,不凡的威势,足以让众多强者惊叹。 只是这些强者踏足恒君庭,横亘在天地间,竟无一人开口,只是默然而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让周空气息微微凝重。 “可怕,这到底是何人出行?竟能引得武王境强者静默等待?” “如此阵势,已堪比一般的二流势力,只是这些人为什么有些陌生?如此大张旗鼓的降临恒君庭,难道不怕八方门怪罪吗?” “八方门?哼,看看前面地上的尸体,怕就是来者不善。” 远处,刚刚降临此地的武者小声议论,有武者幸灾乐祸,有武者凝神震惊,但众武 者无一例外,脸上都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天域,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热闹起来了。 “吼!!!” 蓦然,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道沉厚的妖兽怒吼声响彻天地,裹挟着嗜血的凶威盖世笼罩,似有风雷涌动,激荡周空。 “轰!” 风卷残云,雷霆轰鸣。 众人目光汇聚,却见远空有一只遍体蓝黑纹路,萦绕着风雷的巨大妖虎展翅横空,肆意的释放着凶戾的气息,直往恒君庭。 “嘶,武相初期境界的妖虎!” 下方,有武者观此威势双目颤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须知,天域能以武相初期境界的妖兽为坐骑者,无一不是赫赫有名,背景深厚。 “你们看,那上面有人。” 人群中,有惊呼传出,将众人的目光瞬间吸引,不由得凝神看去。 只见风雷妖虎背后,有一袭白衣身影负手而立,衣袂迎风,长发翻飞,脸上似有氤氲笼罩,看不真切,只感觉其周身威严弥漫,让人不觉望而生畏。 风雷妖虎展翅乘风,直入天穹,却是踏立在众强上空,傲然自得。 “踏嗒...” 这时,有脚步传出,只见横亘在天穹的众多强者,竟是齐齐踏步而出,身形恭敬躬下,神情肃穆行礼。 “迎,公子!” 众人嘴唇开合,随着阵阵沉稳轻喝,乘威扬起。 “迎,公子!” 下方,众多武帅境武者,数十武相境强者也是齐齐躬身行礼,张口迎喝,声浪震天,荡然而出,席卷四方。 “免礼。” 风雷妖虎上,有温润声音徐徐传出,似一缕清风拂过众人心头,滋润百骸。 众强稍稍起身,看着上空妖虎,目露狂热,这些尽都是百味居聚拢而来的武者,他们虽隶属于云客居,但总是做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于黑暗中行走。 即便他们顶着云客居的名头,都不自觉的有种难言的陌生和疏远感,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只是一把刀,供人趋势而没有灵魂的器具而已。 但如今,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沸腾的血液,真实的心跳,能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站在世人面前,这是何等的荣幸? 而且宗门内强者不少,听着周空武者的声声惊呼,让他们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归属感。 这种奇妙的认同,连他们都没有想到,竟会是出现的如此随意和自然,似乎水到渠成。 “呼...” 周空寂静,只有些许轻风,裹挟着沉重的呼吸声溢散开来。 原本踏立天穹的众多强者都是落在地面,静待着空中公子吩咐,这是众人期待已久的时刻,也是君弈在恒君庭,时隔千年的拾梦一刻。 君弈俯瞰下方,看着那些目光狂热的武帅境、武相境武者,看着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期待的神情,心中不免升起豪情万丈。 只是当目光流转,缓缓落到那残垣废墟上的时候,心中的激情又被压了下来。 这是祖地,是君弈千年血梦折磨开始的地方,但从今天开始,血梦便要就此终结,以此为基,再扬血威。 君弈微微抬手,随即轻轻一压,顿时白芒弥漫,雷霆呼啸,毁灭般的落在恒君庭的废墟上,将其直接清除,重塑平整。 “立宗,别天阙!” 第四百二十章:立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某,今借恒君庭,以立别天阙。” 君弈嘴唇开合,一语如平地起惊雷,在众人耳边乍起,掀起阵阵风雷。 “立宗?” “此子胆子不小,竟是要借恒君庭立宗,莫不是意指千年前的君家,威霸四方,盖压天域诸方豪强?” “不止,立宗于恒君庭,非但打了五大宗的脸,甚至盖压君家一头,所谋甚大。” 恒君庭四方,周空武者议论纷纷,有惊呼声此起彼伏,如此大胆的行为,乃是天域众强想都不敢想行径,绝对是找死。 “疯了,绝对是疯了。” 有武者按耐不住,惊恐着大声咆哮:“此子立宗,定会引来灭顶之灾,被众强踏平,届时天域纷争,大乱将起,大乱将起啊!” 只是众多武者议论,却丝毫不被君弈等人放在眼里。 “诸君,可愿与吾共创别天阙?” 君弈无视周围杂音,只是轻轻开口,温润的声音如流水般波荡开来,在众人耳边回响,流转心田,却激起万丈豪情,血潮沸腾。 “愿!” “愿!” “愿!” 下方,众人瞪着眼睛,满目充血,张大了嘴巴大声呼喝,浩荡的声音汇聚涌动,宛如滚滚狂潮,横推四方。 “轰!” 这时,有武王强者威势荡起,臧玄瓮,雍湛,蒙仁三人紧随莫亦千等人身后,神情肃然,口中大喝:“我等愿随公子立别天阙,生死不悔。” “吼!” 君弈脚下,天兵雷虎也是放声大吼,嗜血凶戾的虎啸声,却是平添了几分威严。 “好!” 君弈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流转,口中轻喝间一步踏出,傲立天穹,随即踏空如阶,缓步而下,站在众人身前,直面恒君庭。 只是如此振奋人心的呼喝声,听在周围武者耳中,却是有些讥讽,立宗?凭什么立宗?不说成为众矢之的,难道只是凭借这一片光秃秃的空地? 或是如流寇山匪一般,占山为王,立个寨子? “嗡...” 忽然,众人正想着,却见君弈身周微微扭曲,有恐怖威压扩散开来,阵阵黑白浪潮滚滚席卷,向着其身后左右汇聚而来。 汹涌的黑白浓雾中,有两道身影缓步踏行,隐于雾潮中,时隐时现,立于君弈左右两侧,一道阴森凶戾,一道圣洁威严。 这正是君弈的两道命相,阴冥鬼相和天罚圣相。 二者气息一正一邪,一和一凶,本应冲突,却是有着诡异的平静,奇异的静和,宛如浑然天成,无可挑剔。 “立!” 君弈口中轻喝,抬手间掌运怒威,向着恒君庭横推而去,随即将其完全笼罩。 “嗡...” 这时,君弈识海震荡,鬼陵神秘缓缓睁眼,似是透过识海直视外界,周身有恐怖黑雾流转波荡,四散溢出。 “轰!” 同时,君弈身后,有浓郁黑雾喷涌而出,席卷炎毒火精直冲向恒君庭,爆发出恐怖火焰,将大地都染成了火海。 天穹上,四方运动,有层层黑云压抑而来,气氛骤凝。 火海激荡间,炎毒火精端坐其中,娇小的身影下方,有层层奇异波动不休,空间似乎都扭曲起来,正是与其融合而成的空间石,被悉数铺在地面,缓缓向上垒起。 涌动的黑雾中,火焰弥漫,将这晶莹的空间石映射的犹如梦幻。 “呼...” 忽然,黑雾中有寒风席卷,在汹涌澎湃 的火焰上空,点点冰晶飘散开来,凝化一块块如空间石般大小的冰晶,与其混合堆砌。 天空冰晶中,冰河妖魄静静端坐其中,勾人的眉眼轻轻闭合,周身寒意波荡,衣裙随风,颇有些许出尘的意味。 火焰冰晶汇聚融合,整片空间的扭曲程度越来越强,竟有几分要被剥离开来的感觉,似与整个天域都格格不入。 君弈目泛白芒,眸中有雷弧闪烁,肃穆的看着黑雾中的变化,那里正在鬼陵神秘的掌控下,进行半空间的成型。 半空间,乃是君弈此番的重要目的。 若是无半空间,即便从盘锁城中救出了君家众人,也无处安排,天域在五大宗的号令下,必会进行寸土寸地的搜查。 那时,一切都将会成为徒劳。 可有了半空间,或许会有风险,但瞒天过海的可能,也会提高很多,将会大大提升族人生存的机会和可能。 “天地开合!” 忽然,有沉稳声音从君弈识海中缓缓传出,卷起恐怖黑雾席卷而出,宛如末日毁灭般将天地笼罩,整个恒君庭都陷入了黑暗中。 “天,天怎么黑了?” “不是天黑了,而是有恐怖大能出手,将天地遮掩,我们都被困在了里面。” “可怕,太可怕了,出手之人,定非寻常武宗境,即便是在武宗强者中,恐怕都是属于顶尖的那一类。” 林间周围,众武者陷入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想要探出神识,却发现仿佛有深渊涌动,神识都被吞入,只有些许嘈杂的声音议论纷纷。 “如此说来,这所谓的别天阙,是有武宗境强者坐镇了?” “现在看来,这答案应该是绝对的,只是不清楚到底拥有几个武宗境的强者。” “真是难以置信,一个武相境的小子,如何能笼络这么多的强者,看来是一块硬骨头,八方门的人来,恐怕是有些难啃咯。” 黑暗中,有武者幸灾乐祸,本对君弈等人不屑者,都生出了些许好奇的想法,似乎对这所谓的别天阙,有些小看了。 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黑雾中,有一道明亮的光圈将恒君庭整个笼罩,宛如有一把小刀,沿着光圈所在,整齐的将其割了下来。 君弈踏立虚无,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眸中有精芒爆射,一直以来他都在猜测鬼陵神秘的境界,现在看来,恐怕远远超过了自己想象。 随着光圈被分割,君弈顿时产生了些许恍惚的感觉,看着那火焰冰晶中盘坐的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两人似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又仿佛远在天际,不可碰触。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分明都在眼前,君弈却都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气息,若不是眼中所见,他甚至都以为两人已经凭空消失。 “这,便是半空间吗?” 君弈口中低喃,声音传出,却无法在虚无中回荡,似乎处于一个无声的世界。 “不错,这就是半空间。” 这时,有沉稳的声音传出,言语轻松却难掩其中的疲累,即便是君弈都感觉到鬼陵神秘的消耗巨大,看来这东西要成型,的确不容易。 “此半空间由天域而来,立于天域,离于天域,在其中,也不在其中,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平衡和界限。” “在其中,也不在其中?” 君弈微微皱眉,这话听在他耳中,有些莫名的玄奥,似是清楚了,又有些未懂,仿佛整个人罩在云雾中,入目朦胧。 “不错。” 陵神秘声音传出,似是不想与君弈多做废话,直接便道:“半空间,少了传说中强者的神通,并未有空间的完全本质,无法独立存在,只能依靠天域的存在而存在。” “若是说的简单直白些,意思就是你无法完全拥有它。” “无法拥有?” 君弈眉头拧起,脸上神情顿时黑了起来。 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无法拥有这个半空间,那不是可以任人抢夺?那自己合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甚至让鬼陵神秘都大费周章成型的这个东西,不就是一个招惹仇恨与窥视的累赘吗? “不是无法拥有,而是无法完全拥有。”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无奈,没好气的回应道:“你无法拥有操控,但它却是由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共同作用形成。” “真正拥有控制权的,其实是他们二人。” “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听命于你,岂不是算你间接拥有?” “原来是这样。” 君弈双目一亮,将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尽数散去,如此倒是可以接受,对于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他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整个半空间可隐藏些许,亦可完全隐藏,尽都在他们二人一念间,至于个中玄奥,便由你自己体悟吧。” 鬼陵神秘声音缓缓微弱,便是直接沉溺了下去,进入了休息状态,半空间的铸成,若是在其全盛时期,不过抬手可为,但现在,却是要耗费太多的精力。 “呼...” 君弈长出了一口浊气,心中轻松。 同时,随着鬼陵神秘的沉寂,这漫天的黑雾也是渐渐消散开来,阴云拨开,露出了清明的天地,恒君庭再现众人眼前。 “嘶!” “这,这是什么地方?真的是恒君庭吗?” “不可思议,当真不可思议,这短短时间,恒君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黑雾散去,众人看到眼前恒君庭的一瞬间,顿时惊呼出声,赞叹、尖叫声不绝于耳,潮红的脸上有着遮掩不住的向往。 “嗡...” 天地轻颤,云烟氤氲。 只见再现的恒君庭,已不是光秃秃的虚无。 在众人眼前,有两根巨大的石柱挺立,石柱上有七色光华流转,刻印着奇异的妖兽,似活过来一般,威严霸道。 中间有石牌,上面龙飞凤舞的雕刻着三个大字:别天阙。 阙门后,有浓雾弥漫,朦胧中隐约可见有瀑布飞流,似从天穹垂下,浩荡不绝,时有奇异飞禽盘旋其中。 飞禽振翅,卷起漫天层云,显露内中无数高耸山峰,其上有亭台楼阁静静矗立,飘渺梦幻,宛如仙境一般。 只是目光流转下方,平静的淡白浓雾中,却有着些许让人毛骨悚然的森然,与上空相反,仅仅看上一眼,便是让人遍体生寒,敬而远之。 远空武者都尚且如此,站在近前的莫亦千等人,更是惊异非常,一个个目光抖动,眼中精芒爆射,呼吸都不自觉的粗重了起来。 这般梦幻般的仙境,让他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相比天域其他宗门所在,简直如狗屎一般不堪,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君弈回首,将周身威势散去,遥遥的看着远方众人,声音轻轻传出,波荡远去:“今日,别天阙立,多谢各位观礼。” “立宗?真是可笑!” 第四百二十一章:锅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声冷喝,荡尽虚空祥瑞。 “来了!” 远处,众武者目光一亮,齐齐后退数丈,小心的避让开来,不想卷入内中纷争。 八方门距离恒君庭不远,门下武者被杀,这些人非但不走,还在此地开宗立派,这不是**裸的不将八方门放在眼里吗? 周围有这么多围观的武者,定会有人将消息传入其中,讨点好处,顺道看个热闹。 不说八方门,想必谁也无法容忍被人打了脸,还要再被其踩上一脚吧? 若是这都能忍,八方门也就不用在天域立足了,或许苏家的人就会将其抹除,八方门臣服苏家,在外也有代表苏家脸面的意思。 八方门妥协,岂不是代表苏家被打脸? 五大宗的威严,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践踏的,其后果,却是要用鲜血来偿还。 别天阙前,君弈门下众人目露怒火,周身灵力汹涌,眼中的杀意有些难奈不住,刚刚立宗,便被人挑衅,如何能忍? 莫亦千依旧面无表情。 醉癫狂则是大口吞咽着酒水,醉眼朦胧。 祸苍生却是舔了舔嘴角,眼中有腥红泛起,神情凶戾。 至于梦红尘,闻言目露无奈,荡起的蓝衫上,有蓝色的薄雾浮起。 “轰!” 在众人汇聚的目光中,只见天穹上空风起云涌,王威浩荡。 “踏嗒...” 有一道苍老的身影踏步而出,目光冷冽的看着下方君弈等人,其身后,还有十数道身影紧紧跟随,手中寒刃在握,目露杀意。 老者身躯佝偻,看了一眼君弈后,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别天阙上。 其目光流转,眼底有着遮掩不住的贪婪,在他看来,如此仙境般的宗门,自是八方门才配得上,这份“礼”他很喜欢。 “嘿,竟是古延清这老东西,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古延清?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别听这老东西名字起得不错,做的阴损事情却是不少,什么抢掠烧杀,信手拈来,最主要的是好吃人肉,尤其是幼小的孩童和少女,据说其最是喜欢。” 远处,有武者认出了老者,口中不屑的唾骂着,对周围的武者诉说着他的恶行,众人这才知晓,何止是出名?简直是臭名昭著。 “这么多年没出现,还以为他被人杀了,没想到竟是躲到了八方门里,怪不得。” 众人看着这老者,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恶心,比起古延清来,似乎别天阙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而且这宗门只是刚刚成立,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嚣张了一些而已。 话说,谁人立宗没有一个宏大的愿景?只是别人不说,别天阙却是不说,做出来了而已,这么想,倒是值得钦佩。 君弈垂目而立,淡然的看着前方老者,眸中目光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动,平静无奇。 “小子,便是你杀了我八方门的弟子?” 古延清玩味的看着下方君弈,对于其身后数位武王境界的武者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说八方门背靠苏家,就是自身武王中期的境界,也足以无惧众人。 “你是谁?” 君弈缓缓开口,言语中听不出丝毫喜怒,只是这平静的声音听在古延清耳中,却是理所当然的觉得其在示弱。 “八方门,古延清。” 古延清傲然开口,来的路上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杀了门下弟子,还要在恒君庭立宗,现在看来,只 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随即不屑道:“小子,念在你修行不易,又难得聚拢了这么多的好手,不如入了我八方门如何?” “看在你这么多人的份上,待我回去后禀明门主,给你一个长老当当,怎么样?对得起你了吧?” “长老?” 君弈闻言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不屑道:“真是好大的恩赐。” “怎么样?” 古延清见君弈脸上神情,目中的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随即泛起一抹寒意:“年轻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的话说完了吗?” 君弈脸上神情收敛,却是恢复了漠然,轻声道:“若是说完了,你就可以滚了。” “好,好好。” 古延清双目眯起,脸上的皱纹深深堆积,口中有寒声传出:“现在的年轻人,胆魄不小,却须知,过刚易折。” “轰!” 一言而出,古延清周身怒威荡起,武王中期境界的威压毫不掩饰,宛如洪水一般,汹涌的向着下方倾泄而出。 同时,其满是褶皱的手缓缓伸出,掌中有寒剑在握,杀意惊人。 “今日,老夫便教你如何立世。” 古延清寒声传出,便是猛然踏前一步,周空轰鸣间,身周灵力化为万千剑芒,冰冷的剑意平铺开来,犹如剑雨一般疾射而出。 剑威横亘,竟有撕裂空气的威势,寒剑划过,顿出一条条褴褛的气流,颤栗不止。 君弈目光淡漠,冷冷的看着扑面而来的剑威,任由武王境界的威压降临,整个人似是吓傻了一般,无动于衷。 “踏嗒...” 只是剑雨降临,却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天际,每一步都让周空颤栗。 “轰!” 强威喷涌,凶意弥漫。 一步踏出,此人却是突兀的出现在了君弈身前,肥胖臃肿的身躯,几乎是让君弈站在了阴影中,却是雍湛出手了。 “老东西,你也不看看是在跟谁说话?” 雍湛一扫脸上猥琐怕死的神情,目蕴寒意间却是抬手抛出一口黑锅,横亘在天穹,将漫天剑雨悉数挡下。 “一口锅,又能如何?” 古延清无惧雍湛,却是持剑掠出,冷冽的剑意竟是波荡开来,似是一条寒入骨髓的溪河,决堤倾泄。 “嘿,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看来利刃不得行。” 雍湛却是不慌不忙,伸手在腰间一抹,抓出一根漆黑大棒,狞笑着踏步而出:“不知老子这根大棒,能不能满足你?” “轰!” 雍湛声音落下,其体内灵力倾泄而出,滚荡的王威汹涌而出,尽数没入了漆黑大棒中,却是让其周身流转出了些许奇异的光华,璀璨夺目。 随即抓起大棒,似是极其费力一般,狠狠的挥打而去,竟是将空中的空气都团成了一团,宛如一个球直冲着古延清爆射而去,发出阵阵恐怖的音浪嘶鸣。 “死胖子!” 古延清听着其口中的话,脸色难看,提剑便斩,剑威涌动,断云斩风。 “轰!” 只是,球体碰撞,却是将剑威直接轰散,余威波荡,却是再砸向其胸前,威势骇人。 “可恶!” 古延清脸色一变,下意识侧身而出,将这球威躲开,只是接着,又有嘶鸣声汹涌而至,蓦然回首,球体却已接踵袭来。 古延清心神一凛,连忙躲开,没想到雍湛身形肥胖,其动作速度却是不慢。 “老头,别躲啊 ,你连球都怕?” 雍湛嬉笑的看着上空古延清,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继续挥打大棒,讥讽道:“你一把年纪,活的还不如个球!” “哈哈哈哈哈...” 雍湛一言而出,顿时惹得周围武者放声大笑,毫不掩饰其心中的畅快,甚至连远空的武者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肥猪,你,找死!” 古延清脸色难看,他堂堂武王中期境界的强者,何曾被人如此讥讽?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脸,简直是羞怒难当。 一时间,心头似有万千火山同时喷发,怒火止不住的翻腾起来,汹涌的杀意狂袭而出,萦绕着手中寒剑,冷然杀出。 “哼!” 雍湛见此目光一冷,也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不退反进,肥胖的身躯,挥动着巨大的大棒,狠狠的迎上剑威。 “轰!” 二人短兵相接,威势惊天,却是一时陷入了僵局,谁也奈何不了谁。 “老东西,你太老了,没力气了吧?不过想想也是,你都老得不如球了,恐怕有些东西,也没用了吧?” 雍湛口中毫不留德,不断的刺激着古延清,什么话难听便说什么,惹得古延清逆血上涌,脸上都是一片通红。 “砰!” 二人一击退开,再出手间,却见古延清咬牙切齿,目泛血腥,怒吼道:“老夫今日不将你剁成肉泥喂狗,便誓不为人!” “你都不如球了,自然不是人!” 雍湛口中毫不客气,只是迎上其剑威,狠狠的挥动手中大棒时,嘴角莫名上弯,眼中有诡异寒芒一闪而过。 “你找死!” 古延清手中剑威含怒,狠狠的斩在大棒上,凛然的杀机喷涌而出,轰在雍湛身上,其身躯一颤,嘴角顿时有鲜血溢出。 雍湛嘴角鲜艳的血腥,深深的刺激了古延清,让其目中凶意大作,脸上狰狞咆哮:“给老子去死!” “嘿...” 雍湛苍白的脸上却是涌出一抹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古延清,口中意味深长的冷声道:“晚了!” “什么?” 古延清看着雍湛脸上的笑意,心头一凸,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在心间蔓延,将其瞬间从愤怒中惊醒。 “哼!” 只见雍湛手中大棒灵力喷涌,将古延清震开,腾出手来遥遥一抓,口中爆喝道:“锅来!” “轰!” 顿时,周空震颤,恐怖的灵压狠狠笼罩,降临而下,天地似是都罩上了一层阴霾,整片天都暗了下来。 众人心头一颤,目光汇聚,只见天穹上原本阻挡剑雨的巨大黑锅,轻轻颤栗,竟是向着古延清的后背狠狠轰拍而来。 那口黑锅飞转的速度极快,只是眨眼,便到了近前。 不仅如此,那口黑锅上的威压,甚至比起雍湛手中大棒的怒威还要更甚一筹,带着沉重的力道狠狠的砸在了古延清的背后。 “噗!” 一瞬,古延清双目一突,脸色骤然惨白,口中腥红的鲜血喷洒开来,其身上的气息也有些紊乱,抓着寒剑的手都是微微颤栗。 雍湛手中抓着大棒,看着踉跄着倒向自己的古延清,一脸兴奋,狞笑着狠狠轰出一棒,砸在他的胸前,骨裂声响彻天地。 “嘿嘿,老东西,下辈子可要擦亮眼睛。” 第四百二十二章:入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噗!” 古延清脸色惨白,口中喷涌鲜血,身形弓起,竟是被雍湛大力直接轰飞而出。 “长老!” 八方门与之一同前来的众多武者脸色大变,连忙上前。 “蹬蹬蹬...” 只是古延清身上巨力流转,却是溢散开来的威势,便将这些门下弟子震退,倒退数十丈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哎,这古延清不太行嘛?” “就是,就是,哪有吹得那么厉害?瞧瞧,这不是一口黑锅就给平了?也不怎么样嘛?” “不是古延清弱,而是这胖子有点厉害,心计颇深。” 周空远观的武者,议论纷纷,不过大多都是对古延清的鄙视,听了这老头的过往事迹,当真没有一人能生出好感来。 不过也有人看出了其中玄妙,轻道:“此人开始便在言语上激怒古延清,然后几次出手都是势均力敌,后故意得意,看似不敌,实则示弱,让古延清深入全套,然后黑锅回杀,一举拿下。” “这胖子以己诱敌,是个狠人。” 不说周围围观的人,即便是臧玄瓮与蒙仁,都有些诧异,他们几人合作时间不短,曾也见过雍湛出手,不过大多都是划水,此番认真,着实让他们刮目相看。 很显然,以前都是有所藏拙。 远处,雍湛伸手,轻轻一抹嘴角鲜血,随即将空中翻腾的黑锅抓到了手中,一手扛着大棒,似笑非笑的看着古延清,脸上满是讥讽。 “老东西,你不行啊。” “可恶!” 古延清惨白的脸上,神情难看,苍老浑浊的眸子微微颤栗,眼中有杀意更有浓浓的不可置信,没想到一个胖子,竟有如此实力。 “咳,咳咳...” 古延清猛咳几声,强撑着身子站起,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诡笑,咬牙恨声道:“宿怀安,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一言狠厉,低喝而出。 周围武者都先是一愣,随即心头凛然,目光汇聚君弈方向。 “嘁,废物...” 忽然,有一道冰冷的不屑声悠悠传出,阴冷的寒声似拂过众人心间,遍体生寒。 “嗤...” 一瞬,随着声音传出,周空撕裂,一道寒芒竟是在君弈不远处骤然闪现,漆黑的身影,阴冷的气息,宛如夺命的恶鬼。 一把侵袭的寒剑横掠,似是让周空冻结,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直刺君弈胸口,剑锋甚至都点到了衣衫,杀机凛然。 “轰!” 这时,一阵沉重的威压在空中炸裂开来,虚空一暗,却见有灰白色的双首虎相凭空而出,巨大的兽爪按在漆黑身影上,威压喷涌。 “这...怎会?” 那周身笼罩在漆黑中的身影双目骤缩,身躯微微颤栗,手中刺出的寒剑上压力沉重,剑尖直楞楞的贴在君弈胸前,却是无法再寸进半步。 “这...” 古延清目光颤抖,远远的看着那横亘在空中的巨大灰白虎相,二者相隔数十丈,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恐怖的压力。 “轰!” 周空轻颤,却见臧玄瓮身上笼罩灰白虎相,迈步沉稳踏出,周身沉重的威压似要扭曲空间,发出恐怖的嘶鸣。 双首石虎石爪压下,目露凶戾,龇牙咧嘴的脸上满是嗜血,那狰狞的神情似要活过来一般,威压惊人。 君弈负手而立,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淡的看着眼前的漆黑身影,对胸前的寒锋,视若无睹:“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手段吗?”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八方门的人!” 宿怀安惊声大叫,言语间丝毫不掩心中的惊恐,只是罩在黑衣下的目光,隐隐还有些许凶戾。 “送他一程。” 君弈目光淡漠,已经不屑再去听他的废话。 “不!!!” 宿怀安双目骤缩,没想到君弈竟如此狠辣,顿时,惧极反怒,口中咬牙怒吼:“小子,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你垫背!” 其手中寒剑在握,而且距离君弈心脏不过一寸之遥,值得他拼命一搏。 宿怀安一念至此,体内灵力运转,汇聚剑锋,只是还未刺出,压在他长剑上的石爪却威压骤增,宛如擎天巨峰一般,盖压而落。 这磅礴的压力,远超他的想象,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被石爪完全覆盖。 “砰!” 只是一道炸裂声响,似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捏在众人的心脏,用力将其捏爆一般,眼前石爪下,有漫天腥红泼洒开来,碎肉跌落。 君弈迎风踏立,目光平静,沾染着血腥的强威浩荡,却是让其白衣不染腥红,长发纷飞,衣袂猎猎,颇有些超凡脱俗。 远处,古延清见此亡魂大冒,双目瑟缩间牙齿打颤,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却是迈步疾驰,向着八方门的方向遁逃而去。 “走!” 一声惊呼,将呆立在其周围的弟子完全惊醒,再也顾不得其他,脸上罩着恐惧拔腿便跑。 “既然来了,那便别走了。” 君弈踏立空中,只是静默的看着,不急不缓的开口轻言:“既然你这么喜欢别天阙,本公子就大发慈悲,允你在此地长眠。” 一道轻语,却是伴随着无尽的寒意,宛如跗骨之蛆,在古延清等八方门众人耳边,轻轻回荡,仿佛深入心间,印刻骨髓。 “轰!” 忽然,在君弈声音落下一瞬,古延清等人逃遁而去的方向,有一股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漫天的腥红中溢散着无尽的煞气。 “公子说留下,尔等,便留下吧!” 一道苍声回荡,响彻天穹,伴随着无尽的凶煞寒气轰鸣四方, 远处武者聚目,眼眸轻颤间,看到了一把横亘天地的巨大长戟,萦绕着腥红的凶煞无情挥下,似要将天地撕裂。 “不,我是...” 随即,一声惊恐的惨叫传出,在恒君庭回荡不绝。 同时,古延清等八方门弟子逃遁离开的方向,那些微弱的气息也在扬起的漫天凶煞烟尘中,尽数消散。 “嘶...” 远处,围观的武者目光颤栗,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众人都是被眼前声势以及瑰丽的仙境所吸引,谁也没有想到,这刚刚立宗的别天阙,暗中竟还有强者。 “各位,别天阙立宗完成,各自散了吧。” 君弈目视远处,眼眸还略有些隐晦的看了看四方飘荡的层云,意味深长,到底还是引来了一些人的关注,不过正合心意。 “恭喜,恭喜。” “别天阙立宗,乃是天域的一大幸事。” “阙主自便,不用理会我们,如此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周围武者见君弈下了逐客令,也是连忙打着哈哈,笑容满面的拱了拱手,退后几步便连忙快速离开,欲将内中消息传播出去。 在天域立宗,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这片土地上,每天灭族立宗的不计其数,大多都让众武者懒得理会。 但在恒君庭立宗,而且当场就打了八方门的脸,揭了五大宗之一苏家的面子,这便是有些不同寻常了,简直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足以称得上是天域数百年来首屈一指的大事。 内中,有武者远远的看着别天阙,不曾离开,眸中目光深邃。 在那阙门后流转着烟云氤氲的亭台楼阁中,仿佛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风起云涌,似有一只猛虎张开了獠牙,有潜龙踏出了深渊。 “入阙!” 君弈回首,便是迈步踏行,率先走入阙门中。 在其身后,莫亦千,醉癫狂等人,还有众多武相境,武帅境的弟子也是紧紧跟随,一脸兴奋的打量着内中的情景。 一入阙门,别有天地。 众人踏步,在越过阙门的一瞬,似是踏入了天穹云层,有丝缕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扉,四肢百骸都酥软了起来。 云雾弥漫,隐约可见青山绿水,内中有竹屋鳞次栉比,非但没有任何简陋,反而给人自然平和的感觉,心境都仿佛得到了升华,超然物外。 自天穹泼洒而下的瀑布上,可见亭台楼阁静静矗立,在阳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美轮美奂,让人心生敬畏,不敢碰触。 “此地,便是日后大家休憩所在。” 君弈抬手,指了指远处青山绿水间的竹屋,为身后众人解释,又点了点竹屋后方,拨云驱雾,显现数座拔高的山峰,静静耸立。 “那些,便是诸位长老的居所,各自挑选一处喜欢的山峰即可。” “是!” 雍湛,臧玄瓮与蒙仁等人目光灼灼,即便是他们这些已经修炼到武王境界的武者,本不喜外物,都忍不住有些向往,眼前这些山岳水瀑,似是圣人居所,仙韵流转。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不必回头,都能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想法,不过也没有太多在意,即便是他在看到半空间内的景象时,都忍不住惊叹连连,良久才缓和了下来。 随后其又是伸手,在瀑布上空轻轻一点,露出层云上的景象,使得那些遮掩在云雾中的亭台楼阁渐渐清晰了起来。 “其上,便是演武场,以及炼丹阁,炼器阁,藏书阁等等,内中宗门需要的,一应俱全,闲暇时,大家都可以去看看。” “遵阙主令。” 众人脸上神情激动,闻言躬身行礼回应,弯下的腰垂的更低,对眼前的负手而立的少年更加敬畏,对宗门的归属感也是更强了一些。 这别天阙,果如外面见到的一般,不仅内中景象宛如人间仙境,即便是修炼所需都早有准备,相比他们在百味居的时候,简直天上地下,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各自散了吧。” 君弈轻轻摆手,示意众人随意,也看了看百墨澈,臧玄瓮,雍湛以及蒙仁等人,指了指远处山峰,笑道:“你们也去选一选自己钟意的居所。” “是。” 众人闻言躬身行礼,随后退离开去,他们不是傻子,听君弈所言,便知道是故意支开他们,还有别的事要交代。 君不知,莫来客,云梦,云岚都退离了开来,至于天兵雷虎,都被君弈特别安排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任由其嬉戏玩闹。 一时间,君弈身后,便是剩下了莫亦千等人。 “你们,随我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祖碑机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别天阙。 云雾缭绕,仙境如画。 入宗弟子都兴致勃勃的前往竹屋,寻得一个看对眼的居所,而后,便三五成群的游览了起来,熟悉着内中环境。 每至一处,众弟子都忍不住惊叹连连,内中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即便是百墨澈等几位武王境界的武者,也是踏立空中,像一些挑选糖果的孩童般,认真的打量着山峰,选好自己最钟意的,便是直接抢占。 若是有争议,自然看谁的拳头大咯,遇到比自己强的,也只能忍气吞声,退而求其次,武者就是如此,实力为尊。 在众人观赏惊叹的时候,君弈则是带着莫亦千一行人直上云霄。 一路上,有仙鹤展翅,拨开云雾,露出一块悬浮在空中的山岳,其上风景秀丽,奇花异草不计其数,瀑布披洒,如画般精致。 山岳中,有一处平静的院落,其内亭台矗立,游鱼嬉戏。 君弈落下,负手踏立,莫亦千等人则是在其身后,静默而立,即便是性格活泼,喜于玩闹的月凝烟,也是安静的站着。 院中芳香扑鼻,游鱼悠哉无束。 良久,君弈才缓缓回首,看向眼前众人。 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四人神情肃穆,站在最前方,其后,则是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四女,白裙随风,玉颜出尘。 君弈轻轻开口,嘴唇闭合间有平静的声音溢散开来,内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凝重:“诸位,别天阙立,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吾等,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莫亦千等人神情肃然,他们跟随君弈都不是一天两天,即便是祸苍生,都明白君弈要做何等大事,但依旧无悔。 前半生的岁月,让祸苍生明白,尘世间死已经很可怕了,但还有比死更可怕的,那就是孤独,那种倾力想要融入人群,却又被排挤在外,立于人群又格格不入的孤独,他不想再回到那种生活。 莫亦千,醉癫狂,月凝烟,炎毒火精以及天兵雷虎的陪伴,让他感觉到了温暖,尤其在君弈身上,他感觉到了同宗同源的亲近。 祸苍生清楚,或许这一世,为君弈戮战至死,便是他的归宿。 “好。” 君弈看着众人认真的神情,轻轻颔首,眼中也是有着些许感动,禁神印可以让他们对自己忠诚,但其眼中的真情却是无法控制,沉声道:“多谢大家。” 随即,君弈又轻轻开口,道:“今日立宗,便是直接将我们直接暴露在了世人面前,此举并非冲动,而是无奈为之。” 众人闻言虽有不解,但却没有多问,只是听君弈解释道:“入盘锁城,救出族人,必要有地方安排,只是天域被五大宗掌控千年,如何藏身?” “在恒君庭立宗的别天阙,虽然吸引众人的目光,但结合盘锁城的大事,定不会有人会想到二者相合,算是投机取巧。”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莫亦千深以为然,点头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公子此举大胆,却极为有效。” “不错,如此一来,便是要考验大家的演技了。” 君弈轻轻点头,避重就轻,并没有提及半空间的事情,其实只要族人入了别天阙,有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暗中操控,即便有人入宗探查,也无法寻得被空间遮掩的行踪,可谓万事无忧。 只是这件事还需要众人配合,在天域人面前,好好的演上一场戏。 莫亦千等人重重点头,明白 此事的重要性,不敢有半点怠慢,肃然道:“公子放心,吾等明白。” “很好。” 君弈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随即周身有白雾萦绕,伸手轻轻一探,掌心便在胸口托出一块石碑,其上有威严气息溢散开来,正是君家祖碑。 众人看着君弈如此,脸上一愣,眼中神情都不由得有些莫名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处。 “此乃我族祖碑,内中有祖上万年所留,亦有精华其中。” 君弈轻轻摩挲着祖碑,眼中有着难掩的怀念和感慨,微微道:“祖上曾言,开启祖碑底蕴,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或许祖上都没有想到,君家会真的有这一天。” 众人闻言静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过君弈并非感性之人,很快便将情绪收起,抬手轻轻的按在上面,目光沉下:“如此,便开始吧。” “轰!” 一言传出,君弈指尖腥红滴落,顿时石碑上光华大作,轻颤间,有白芒从中溢散开来,波荡不绝,萦绕周空。 同时,有汹涌的威压从中乍起,将君弈完全笼罩。 “唔!” 君弈口中闷哼,脸上青白流转,顾不得许多,直接盘膝而坐。 一瞬,祖碑中纯粹的灵力精华汹涌而出,狠狠的冲入体内,在其经脉肉身中横冲直撞,拂过丹田,蔓延四肢百骸。 这股灵力精华与普通的天地灵气不同,似是君家祖碑的积累,如传承一般,随着精华入体,君弈周身的气势骤然攀升,荡漾开来。 只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君弈便有了要突破的趋势,不过突破虽好,内中的精华却依旧源源不断,让其身躯都撑的有些痛楚。 顿时,君弈不再犹豫,体内识海震荡,禁神印上金芒流转,神识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化为一张大网,将众人尽数笼罩。 “禁神!” 君弈口中轻喝,顿时,禁神印轻轻一颤,体内磅礴的精华,便是顺着禁神印上的神识蔓延开来,直冲向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以及江雨四女的身躯,源源不断。 “大家屏息凝神,炼化!” 一言而出,众人顿时明白了君弈的意思,也不再犹豫,纷纷就地盘膝,炼化着入内的精华,周身笼罩白芒的同时,气势徐徐攀升。 祖碑精华似是只有君家人能炼化,但有了禁神印,也顺带让莫亦千八人得到了好处,此番炼化,不知道会是多大的机缘。 不过,月凝烟却是被排出在外。 这一差别对待,让其很是不满,心中不忿的同时,也是跃跃欲试,盘膝坐下后,便是牵引着内中精华入体。 “不好!” 一瞬,月凝烟脸色大变,那本是温润的精华,却遍布冷酷凶意,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割裂着她的血肉、经脉,其体内灵气都开始紊乱了起来。 只是月凝烟强撑着痛楚,想要驱除入体的精华,但其却如跗骨之蛆一般,无法摆脱,甚至越咬越紧。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股精华的侵蚀,便让月凝烟的气息微弱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气,生机渐微。 “吼...” 这时,就在月凝烟危机关头,一道威严的龙吟声咆哮而出。 这龙吟竟是让体内精华轻轻一颤,随即痛楚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温润舒适,宛如在冬日泡上温泉,由内而外的舒心。 一时间,空中山 岳的小院内,众人盘膝而坐,都在静静的炼化着石碑中的庞大能量,其身躯上威压弥漫,气势攀升。 ………… 别天阙远空。 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无聊的坐在树干上,撑着脑袋看着烟云氤氲的门阙,脸上却有着毫不遮掩奇异,柔声惊言道:“有意思,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这小子竟还有这般气运,真是叫人意外呢。” “嗤...” 这时,有数道身影疾驰而过,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女子后,便不再理会,只是过去不多时,又返身折了回来。 几人身前,却又多了一个相貌堂堂的少年,其手持折扇,白衣随风,颇有些潇洒恣意的样子,观其衣着,似是大家公子,只是其眼中的淫邪,让人生厌。 少年整了整衣衫,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雅的笑容,踏空至少女身前,手持折扇,轻轻拱手,道:“姑娘,在下有礼了。” “不仅得到了炎毒火精,又融合了冰河妖魄,以无上灵力成就了半空间,有意思,若是让爷爷知道,他会不会也吃惊呢?” 不过,少女似是没有听到,也不理会众人,依旧自顾自的低声言语,秀眉间还露出些许喜色,使得美貌更加夺目。 少年听着其低声呢喃,微微一愣,只觉得声音娇柔好听,却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也不恼怒她的无礼,依旧好言问道:“姑娘说什么?” 只是少女依旧无视,轻轻摆头,蹙了蹙眉头,撅着嘴巴,呢喃道:“唔,应该不会,想必他早就知道了。” “大胆,你...” “闭嘴,怎可对姑娘无礼?” 少年身后的随从见少女无视众人,顿时脸色难看,只是刚刚开口呵斥,便被少年喝止,转头,又换上了些许笑容,道:“在下严家,严起云。” “此番意外路径此地,见姑娘眉有愁绪,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或许在下可解姑娘心中烦忧也犹未可知。” “你是谁?” 少女皱眉回头,有些嫌恶的盯着严起云,摆了摆手,似是驱赶苍蝇一般,脸上不耐烦道:“若是无事不要打扰我,滚蛋。”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婢子,竟敢对公子如此说话?” 严起云身后武者大喝,这次他却没有阻止,非但如此,脸上的笑容也是收敛了起来,言辞不善道:“姑娘,识相一点跟我走,否则...” “这荒郊野岭,你一个姑娘家的,若是发生了什么,可是没人知道。” “你,是在威胁我?” 少女挑了挑眉,直勾勾的盯着严起云,眼眸中有些许白芒流转,似有奇异气息在其身周溢散开来,回荡不绝。 “桀桀,这可要看你...” “嗤...” 严起云正捏着下巴,一脸狞笑着开口,只是话音还未传出,一道佝偻着身躯的老者便出现在了身前,王威浩荡,神情凝重的看着少女。 “姑娘,我家少爷年幼无知,若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 老者深深行礼,说着便是威势散出,将严起云等人卷起,不由分说的向后退离,然后向着远处快速逃遁而去,在其面前,老者感觉似在仰望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心中沉重。 “轰!” 只是其身影刚刚掠出,周空便是一阵颤栗,天穹都似是扭曲了起来,却见一只晶莹的玉手从天而降,无情的盖压落下。 “蝼蚁生死,谁又会在意呢?” 第四百二十四章:风起云涌(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云天域。 自千年前开始,便风平浪静,了无起伏的天域。 近日来却是风声渐紧,让天域内的众多势力都收敛了行径,隐隐有山雨欲来的压抑感,都在其中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 起先,自古便沉寂的风饕雪原中,传有旷世奇缘,生命精华现世,炼化其者,可延续寿元,逆天道规则。 但众多武者入内寻求,最终却与传言正好相反,非但没有得到生命机缘,反而将性命留在了里面,再无任何痕迹。 风饕雪原边缘,只有一具面色惊恐,跪伏在地,挣扎着向外爬去的冰雕,宣告着内中的恐怖。 再有,便是恒君庭生变。 相比只要不入内,便没有生命危险的风饕雪原,恒君庭的变故,便犹如草原上的一点星火,稍有不慎,便是会引爆整个天域。 恒君庭,曾天域霸主,君家所在的遗址。 自千年前的血夜后,便一直被废弃,五大宗似是忘记了这个地方,从未再理会过满地废墟,任由其自生自灭。 慑于五大宗的威严,八方门在立足时,都未曾想过要将此地纳入领域,也不过是在外围趁火打劫,收一些过路费而已。 但现在,有一群来历不明的强者,不仅打了八方门的脸,甚至直接占领了恒君庭,在其上开宗立派,连那前去讨要说法的长老,都血溅当场,埋尸山岭。 别天阙。 这一胆大妄为的宗门,宛如卷起了一场风暴,将消息蔓延出去,快速的进入了天域众多强者的眼中。 众人闻之,无一不是瞠目结舌。 “别天阙?这宗门名字倒是不错,只是有别天域,还能活得下去吗?” “哼,在恒君庭立宗,竟敢不将五大宗放在眼里,不要说五大宗不悦,即便是那些想讨好五大宗的强者,便足以将其踏平。” “有意思,不得不说,这立宗者,的确是一个很有胆魄的人,若是别天阙能安然无恙,吾倒是有意结交。” 不过随即,天域便有消息传出,众强私下言语,有人讥讽,有人不屑,有人摇头好笑,又有人暗自敬佩。 但相同的是,都没有一人看好别天阙这一新成立的宗门,即便天域有传言,这别天阙可能拥有武宗境界的强者坐镇。 公然打五大宗的脸,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在天域见过了。 不,或者说自五大宗踏足一流起,便已经不再有了。 一时间,客栈酒楼,街道小摊,乃至森林中猎杀妖兽为生的散修,都在议论此事,甚至为此,还有人起了争论,大打出手。 不过大多,都是和和气气,只是支起了一个摊子,开了一间商铺,进行押注,盘算着别天阙究竟能存活多久。 一天?两天?三天? 或者...一个月? 当然,再长的时间就没有人敢去压了,毕竟谁也不看好,也不相信,这一个挑衅天域五大宗脸面的别天阙,能活如此久。 不说五大宗传出消息,便是八方门重整旗鼓,就足以让其喝上一壶了。 ………… 天域西北,长钦卢原外。 有群山沟壑起伏连绵,云山雾海萦绕着的群山内,苏家矗立其中。 深山,高岳。 一开阔宽大的庭院中,有一白衣长袍,儒雅随和的身影负手而立,手中捏着一张薄纸,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岳,目光微眯,眸中有些许追忆神情。 此人,正是如今苏家的家主,苏无羡,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在天域赫赫有名,但同时,在众多武者心 中,也颇有些非议。 众所周知,如今天域有五大宗。 这分别是苏家,苍炎宗,飞花宫,七绝楼与斩岳剑派,这五大宗除了苏家外,其他四大宗都是延续了数万年,积累了无数底蕴。 唯独苏家不同,其成立扬名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千年。 在外人眼中,几千年的岁月积累,苏家便能在天域众多世家宗门中脱颖而出,位列五大宗之一,当真是不凡,足以称得上是匪夷所思。 但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并非是因为苏家发展的太快招来嫉妒,而是因为苏家的成长,完全是由于背靠君家。 当初,君家称霸天域,万宗俯首,无数世家宗门前来讨好,但君家却对此不屑一顾,唯有对苏家,有些特别的照顾,使得其水涨船高。 在君家的扶持下,苏家乘风而起,快速膨胀,短短千余年的岁月,便成长为了与斩岳剑派,飞花宫这等老牌宗门齐名的存在。 只是千年前血夜,斩岳剑派,七绝楼,飞花宫,苍炎宗联手围剿君家,与其相近的苏家非但没有相助,反而在背后捅刀。 甚至借此一跃而上,与四大宗门并列,共霸天域。 此事后,天域众多势力对苏家行为鄙视唾弃,不屑一顾,也颇有微词,但碍于其庞大的势力,也只能隐下心中的不满,暗地里说说罢了。 尤其是对如今苏家的家主,苏无羡。 此人在天域中的名声,甚至比七绝楼还不招人待见,简直可谓臭名昭著,无他,只因其与君家少家主君弈,乃是自小长大的好友。 如今一人身死,一人却踩着尸骨上位,何其讽刺? 背后捅兄弟一刀者,自古便被世人所不容。 若非苏家势大,若非他是苏家家主,否则苏无羡怕是早就被君弈的崇拜者,给乱刀砍死在荒野了,还能逍遥至今? “咯吱...” 这时,屋门打开。 有白发老者踩着沉稳的步伐,缓步踏入,看着窗前站立不语的苏无羡,神情复杂,心下轻轻叹息,便走到了其身后,躬下身躯。 “家主。” “哦...” 苏无羡似是被其惊醒,下意识回过头来一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走到近前,亲近的笑道:“季同来了?” “家主,恒君庭的事,您怎么看?” 苏季同没有多言,直接便是进入了主题,如今有人在恒君庭开宗立派的事情,在门内传的沸沸扬扬,门下弟子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有人说事关苏家尊严,需严惩,有人却说那是无主之地,只是不自信的人,才会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双方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有人为此大打出手。 现在,必须要苏无羡拿出一个办法来了。 “难办呐!” 苏无羡长长叹气,在苏季同来前,他正在为此事发愁。 若是出手,会让天域人诟病,一个宗门成立便如此大动干戈,有失风度;但若是不出手,八方门被压,又有些说不过去,属实为难。 但现在,苏无羡偏重出手,倒不是为八方门出头,而是有更深的原因。 这时,苏季同目光一闪,似是看出了苏无羡的顾虑,稍稍向前靠了靠,轻道:“家主,不如我们择一个折中的法子,如何?” “折中的法子?说来听听。” 苏无羡与苏季同两人关系密切,抛开家主这层身份,更像是多年的老友,无话不谈,只听其微微道:“不如只我们二人乔装打扮一番,前往恒君庭如何?” “一来,不必大动干戈,可观现场事态发展,进行 及时控制,能进能退;二者,若是她来了,闹出乱子,也好...” “嘶,不错。” 苏无羡闻言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苏季同的肩膀,对他的提议很是满意,又简单的解决了问题,又不会被天域人诟病,可进可退。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轻笑,随即便是扯起黑袍罩在身上,直接横空而去。 “正好看看这传得如画般的别天阙,究竟是不是如世人所说。” ………… “砰!” “放肆,简直胆大包天!” 廊船画舫的闺房中,一茶杯狠狠的砸在门上,碎成残渣,其中有阵阵震怒的娇喝声,凛然传出:“天域竟还有这等找死狂徒!” 画舫闺房内,有一身着红纱长裙的妖娆女子站立其中,薄纱迎怒荡起,露出其醉人的凝脂玉肤,妩媚的脸上怒意横生,凤目一勾,却有着别样的美感,观之令人沉醉。 在其身后,有黄衣娇女面露无奈,踩着莲步上前,将其玉臂一勾,摩挲的同时,轻声安抚道:“姐姐别生气,何故为此气坏了身子。” “可恶,竟有人敢侵占恒君庭!” 红纱女子正是念君安,只是此时的她一扫往日从容,心中的怒火裹挟恐怖的王威,几乎要将整个闺房都崩开。 “姐姐,恒君庭不过满地废墟而已,他要占,便...便......” 黄衣女子轻笑着劝慰,只是正说着却见念君安猛然回眸,妩媚勾人的眸中竟充斥着无尽的冰冷,甚至有杀意流转。 “姐,姐...” 黄衣女子见此脸上笑容一僵,身躯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屈无双自认识念君安至今数百年,从来见其都是一脸妩媚勾人,连动怒都少有,更别说如今房舍中充斥着的浓郁杀机。 这股寒意让屈无双深深心惊,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还未忘记,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其心中沉淀的愈加深邃。 “走!” 红纱女子眸中光芒一敛,罩上长裙便向着船外踏步而行,惹得黄衣女子一阵惊呼:“姐姐,你去哪?” “恒君庭!” ………… 恒君庭不远。 山岳围合,内中房屋林立,宫殿生辉。 此地林间屋周,不时有武者身影穿梭其中,只是一个个不言不语,神情凝重,周身有威势激荡,不掩心中杀机。 宫殿前方,有一个宽阔的演武场。 此间来往的武者尽都汇聚于此,众人身上强威流转,全都是武帅境界之上的武者,粗略一扫,足有上千人,内中连同武相境界的武者都已经过百,阵势不俗。 在众人前方,有数道身影负手踏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衣袂迎风,长袍猎猎,却是看着远处面无表情。 几人身周有寒意弥漫,强横的威压横亘在众人心头,竟无一不是武王境界的强者,尤其是中间大汉,浩荡的王威竟引得漫天祥瑞。 大汉一扫下空众人,见都踏立整齐,便是轻声一喝:“八方门自成立已数百年,今却有人敢公然挑衅。” “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该当如何?” “杀!” “杀!” “杀!” 一时间,八方门演武场上杀声震天,恐怖的威势卷起滚滚浪潮横推而出,使得四方风起云涌,狂潮席卷。 “出发!” 大汉一扫下空,稍稍留下些许武者镇守宗门后,便是踏步而出,率领众人横掠天际,宛如一团沉重的阴云横亘天际。 第四百二十五章:黑云压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别天阙。 山峦叠起,氤氲的烟云萦绕高耸山峰,薄雾在瀑布间弥漫,宛如卷中画。 阙中弟子在熟悉过环境后,便开始了有条不紊的修炼。 众人明白,在恒君庭立宗,绝对是一个震动天域的大事,而且打了八方门的脸,此事定不会随意揭过。 八方门的压力,或许会成为立宗的第一战。 如今别天阙立,君弈让他们走在了天域的阳光下,展现在了世人眼中,他们能做的就是修炼,不畏一战,打出别天阙的威风。 不仅弟子在抓紧时间修炼,就是百墨澈,臧玄瓮等武王境界的长老,都在调整心态,时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厄难。 若是抗下了八方门,便看各方态度了。 云阙上空,有山岳在天穹静静的浮动,其周围灵力波荡,强横的威压节节攀升,阵阵王威如潮水一般荡漾开来。 “轰!” 蓦然,天穹上有轰鸣炸响,山岳内卷起滔滔烈焰,汇聚一尊恐怖的火焰虚影,脸上笑容狰狞,萦绕强横王威,横亘在天际。 “呼...” 火焰升腾,炙热的浪潮随风荡起,内中却有点点冰璃流转不休,在空中凝成一株晶莹的冰枝,轻轻的旋转,洒下的冰璃甚至让空气都凝固起来,彻骨生寒。 “铮,铮铮...” 一曲琴音悠扬天阙,似潺潺流水轻轻淌过,轻拂心头,让人静谧平静。 只是刹那间,琴音起伏,卷起层层音浪,宛如万千铁血,裹挟着杀伐气势铺压狂风暴雨,压抑的威势,甚至使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心脏好像都要被莫名血手捏碎。 诡异的景象,恐怖的浪潮,使得山峰中众多武王强者齐齐踏空而出,凝神仰望上空,模糊中可见咆哮天地的炎魔,晶莹剔透的冰枝,以及耳畔回荡悠然深邃的琴音。 “这是...” 雍湛目光轻颤,心中或有所觉,却有些不敢肯定,这威压竟丝毫不弱于他。 “有人突破武王境,而且还不止一人。” 百墨澈苍声传出,浑浊的眼眸中有精光爆射,脸上的凝重也消散了很多,轻道:“看来公子手中的底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躲。”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心中思虑颇多,蒙仁稍稍一观,目光微微敛去,便不声不响的退离了开来,入峰而去。 臧玄瓮见其身形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也是神情肃然的退离。 “这些家伙。” 雍湛微微摇头,肥胖的脸上隐隐有些抽搐,长叹一声,也回到了山峰,继续潜心修炼。 百墨澈则是轻轻一笑,目光深邃,他明白,雍湛、蒙仁与臧玄瓮三人是在此番突破的众多武王身上,感觉到了压抑。 若是此前,他们或许臣服,但面对公子还会有些许轻视,毕竟强者为尊,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拥有话语权。 但现在,众多武王强者的突破,让他们仅剩的些许傲然都被击碎,在被天阙中的优势已经不再明显,甚至极有可能被取缔,长江后浪推前浪,再松散踏步,恐怕别天阙老者席上,将不会再有他们的位置。 百墨澈收敛情绪,深深的看了一眼虚空,见奇异景象都完全消散,才踏步离开。 浮空山岳,清幽庭院。 众人盘膝而坐,周身覆盖浓雾,满面红光,萦绕在四方的浩荡王威渐渐回拢,没入各自的体内,将其尽数收敛。 “嗡...” 众人睁眼,眸中或淡漠泛火,或洒脱冰蓝,或潇洒飘逸。 莫亦千,醉癫狂,梦红尘三人目露喜悦,阵阵内敛的威压流转不定,显然刚刚突破武王初期,还未完全适应。 在其身后,有自然亲和的韵味溢散开来。 江雨,江霜,江寒,江雪四女周身强威流转,竟是一跃至武帅中期,莫亦千几人即便早有准备,但通灵之体这般可怕的突破速度,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 “吼...” 忽然,一道龙吟回荡,将众人目光吸引。 只见月凝烟盘膝而坐,其身后蛟龙虚影翻腾,龙目凝视,有阵阵威严圣洁的气息在其体内溢散开来,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敬畏。 武相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踏足武王。 “嗡...” 这时,周空流转的灵力精华渐渐收拢,缓缓没入君弈体内,让其鼓胀的长袍也是平息了下来,温润的面容如白玉雕刻,超凡出尘。 同时,其周身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压流转波荡,竟让莫亦千等人都有些莫名的心悸。 “呼...” 君弈睁眼,温润平和的目光,却给人莫大的压力,众人不禁齐齐起身,躬身行礼:“公子。” “武王境,不错。” 君弈一观,便对众人的境界一目了然,心中很是满意,尤其是月凝烟,她体内蕴含的可怕,甚至打破了祖碑的血脉限制,当真不凡。 “多谢公子馈赠!” 众人口中声音平静,却难掩目中惊喜,禁神印给他们的惊喜,实在太大。 君弈微微颔首,理所当然的应下,只是目光流转,落在祸苍生的身上,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如今众人突破完毕,只有祸苍生还沉入其中。 祸苍生神情肃然着盘膝而坐,周身萦绕黑雾,内中夹杂着些许腥红的鲜血,体内凶戾森然的气息流转不绝。 “轰!” 忽然,就在众人好奇的时候,阙内云海深处,有一团恐怖黑雾喷涌而出,显化一只鬼气森森的大手,横空探来,竟是将祸苍生抓起,拉扯入内。 “放肆!” 如此异象,让众人脸色大变,莫亦千怒威咆哮,正要出手,却是被君弈阻止:“无妨,祸苍生有自己的机缘。” 众人一愣,稍稍有些不解,但公子都开口了,也便放下心来,不再多言。 君弈看着云海深处,目光中隐隐有些奇异,此番连他都没有想到,鬼陵神秘竟会开口眷顾,将祸苍生带离而去。 不过,对此君弈倒是没有过多猜疑,只是期待祸苍生的变化。 如今,莫亦千、醉癫狂以及梦红尘三人都在祖碑的帮助下,成功踏足了武王境界,以三人的实力,此番突破必会有质的变化。 月凝烟直入武相巅峰,以其蛟龙圣躯,还有体内蕴含的恐怖,未来成长值得期待,倒是当初一念,让君弈得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回报。 君弈目光流转,打量着江雨四女,通灵之体,当真是古籍记载中可怕的体质,短短数年时间,竟成长到了如此境地。 这一世修炼,君弈历次突破,大多都是机缘所在,可谓得天独厚。 可江雨四女突破,除了此番祖碑精华蕴养外,都是被君弈放养,让她们自行修炼,如此突破速度,即便是早已有心理准备的君弈,都不禁有些惊叹。 未来的杀器, 正在快速成长。 “轰!” 这时,有强威笼罩,浩荡的王威盖压天阙,天穹上飘逸清白的云雾翻腾涌动,却是被阴云覆盖,随即,有沉声怒喝响彻天地。 “小小别天阙,竟敢冒犯八方门,速速出来受死!” 莫亦千等人眼眸一沉,心中怒火沸腾喷涌,周身王威流转,涌动着恐怖的杀机,刚刚突破的喜悦荡然无存。 君弈看向门阙,眸中目光深邃,却是不言不语,迈步踏行。 ………… 恒君庭,茂林迎风,血腥四起。 远空,一语怒声咆哮,响彻天地,阵阵漆黑的阴云横亘而来,恐怖的威压弥漫四方,周空压抑的气息,几近让人窒息。 阴云中,立于中间的黑衣大汉面无表情,猎猎长袍迎风荡起,衣衫上奇异的绣刻似是活泛起来,颇有些诡森。 此人乃是八方门门主,冀无声。 在冀无声两侧,有六位武王强者默然跟随,脸上神情各不相同,或好奇,或冷笑,或阴鸷,但其目中光芒,却有杀机涌动。 众人身后,数百武帅境,及武相境的八方门弟子仅仅跟随,强威汇聚,连成一片,宛如一把嗜血长枪,散发着凶意的威压。 “来了,真的来了!” 远空,有尚未离去和匆匆赶来的武者见此齐齐起身,踏立空中,一个个神情凝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古延清与宿怀安的死,惹怒了冀无声。” “这般阵势,足有八方门一半的底蕴,看来冀无声打算是将别天阙血洗。” “嘿,这不是废话?一个刚刚立宗的无名宗门将八方门拿来开刀,别说八方门脸上难看,若是他不出手,怕是要被苏家怪罪。” 众武者议论纷纷,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和期待。 在恒君庭这个饱受争议的地方出手,着实有看头,而且这别天阙看样子来头不小,说不定还能折一折八方门的面子。 历年来,八方门在此收取过路费,不说其他,就是现在在场的,都有不少人递交过灵石,虽然数目不多,但被人强迫低头,总归是有些难以接受。 自然,也有不少人站在别天阙这一方,或许这个新成立的宗门有些霸道张狂,但是相比八方门来,似乎顺眼了很多。 若是能再打一打八方门的脸,恐怕会让不少人生出好感来。 “轰!” 王威喷涌,横亘天地。 八方门六位武王境界强者的恐怖威压齐齐汹涌,狠狠的向着别天阙盖压而去,欲要将其中的人尽数逼出。 如此似乎还有些不尽兴,冀无声微微侧目,其中一位武王便踏步而出,武王初期境界的威压流转不绝,似烈阳般溢散耀眼光芒。 此武王强者踏立前方,俯视着下方风景秀丽,如云幻梦的别天阙,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一抹冷然:“阙中狂徒,还不滚出来受死!” “若是尔等跪伏认错,或许我八方门门主还能饶你们一命,让尔等做个仆人赎罪,否则,今日便是要血洗别天阙。” 这武王强者口中冷声传出,波荡开来的音浪裹挟着强横的王威溢散开来,横推四方,向着别天阙内汹涌而去。 “轰!” 其声音落下,却见别天阙内云海翻腾,雾气喷涌,有阵阵强横的威势席卷开来,还有一道冰冷寒声,扑面而来。 “凭尔等?还不够资格!” 第四百二十六章:杀机迭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时间,别天阙周空风起云涌。 一语冷肃,伴随着阵阵萧杀怒威,自阙门内溢散开来。 “轰!” 凭空一颤。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阙门中有祥瑞普照,光华大作,阵阵整齐的身影从中疾射而出,却都是武帅境,武相境界的武者。 一个个神情肃然,齐齐排列在两侧,目光中杀意泛起,不携任何畏惧。 “哼,托大!” 那武王境武者口中冷哼,眼眸中泛起阴鸷冷笑,随即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掌运火焰,幻化一片火海,轰砸落下。 “唔...” 众武者陡然心头一沉,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未落下,身躯上竟已然有了烧灼感,似要将其焚化。 “嗡...” 只是下一刻,众人身躯突兀一轻,其身后阙门中,有青阳流光直射而出,裹挟着凛然杀机,扑面而来,宛如一道青白流星,横亘天际。 八方门武王初期境界的武者,脸上残忍冷笑,只是青白流光袭来,让其脸上神情一僵,心头竟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砰!” 骤然炸响,轰砸落下的火海宛如一张薄纸,竟是被剑芒一瞬刺穿,向着四方崩碎散落。 青白流星顿时映入眼帘,抹过心头。 “唔...” 八方门武王初期境界的武者口中闷哼,陡然双目一突,恐怖痛楚伴随着森寒冷意在胸口炸开,腥红满目。 随即青白剑芒消散,胸前剑痕白骨森森,触目惊心。 血腥随风扬起,刺鼻的腥味似是将众人惊醒,几位武王强者上前,将其扶下,稍稍探查伤口,却是脸色大变,目凶暴戾。 “放肆!” 一老者口中怒吼,武王中期境界威压喷涌而出,风云席卷,显化恐怖大手盖压而下,直追青白剑芒而去。 只是大手落下时,有巨大黑锅罩起,将其阻回。 “滚出来!” 老者踏前一步,恐怖的威压崩裂大地,横扫天穹层云,将那漫天霞光都逼退了些许。 “八方门的人,脾气不小!” 一声强威荡漾,言语间冷然不屑,黑锅缩小,只见雍湛肥肉波荡,臃肿着身躯从阙门中迈步而出,将其王威逼退。 “嗡...” 阙门祥瑞普照,数道身形齐齐踏出,武王境强威爆发开来,震颤天地。 众武者身前,雍湛手持大棒,背负黑锅,蒙仁长剑生寒,青白不散,顾南衣长袍猎猎,凶戾绕身,臧玄瓮身若猛虎,刀眉含威。 不仅如此,周空祥瑞中,似隐有衣衫起伏,丝缕凶煞溢散开来。 “嘶...” 远空,围观武者沉声吸气,目中惊异间饶有兴趣,刚刚立宗的别天阙,便有了数位武王强者,观其威势,似乎不比八方门弱。 “啧啧,好一场王对王,这下有意思了。” “即便八方门并未全出精锐,也有七位武王在场,除却刚刚负伤的,还有六人,反观别天阙不过五人而已。” “嘿,八方门并未全出精锐,你怎知别天阙就已是精锐尽出?” 四方武者议论纷纷,有人看好八方门,也不乏武者支持别天阙,双方各执己见,争吵起来,最终却是选择对赌下注,惹得众人起哄。 “嗡...” 这时,冀无声踏前,脚踩虚空,竟有涟漪荡漾,垂目而立,口中音浪荡起:“让你们阙主滚出来!” “嗤...” 这时,雍湛却是嗤笑一声,撑着大棒不屑 的看着冀无声,摆了摆手,道:“老东西,凭你?还没有资格见我们阙主!” “放肆!” 冀无声身后数人怒声冷喝,掌中寒刃在握,杀伐萦绕。 “既如此...” 冀无声眼眸扬起,看着眼前如卷中画一般精致的别天阙,目露遗憾,随即体内强威一震,口中寒声传出:“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平了它!” “轰!” 一语寒声炸响,宛如平地起惊雷。 冀无声身后五位武王境界的强者身躯一颤,周身流转着王威,踏步而出,体内杀机毫不掩饰,各自冲向阙前几人。 一时间,杀声震天,刀光剑影流转四方,大地崩裂,横推茂林。 武王境强者之间的碰撞,足以崩塌山峰,横断河流,远不是寻常武者可以围观,强威汹涌间,围观者便远远退开。 甚至连同下方武帅境,武相境的武者也都远远让开,反而成了看客。 冀无声负手踏空,目光漠然的看着前方,其麾下五人出手便已然足够,如今别天阙可谓空门打开,并无防守,只需一步踏入即可。 “踏嗒...” 冀无声举步踏行,直走向前方门阙,周空随步一步一颤。 其脚下落步,似踩在众人心头,压力倍增,让周围围观者都莫名的屏息凝神,呼吸都收敛了起来,不敢有半分影响。 “别天阙!” 冀无声踏立石阙前方,举目看向那三个大字,眼中都不禁有些暗赞,随即也不再犹豫,一步踏出,便要直入其中。 “嗤...” 只是步伐迈出,陡然间有寒声横袭。 冀无声心头一凛,连忙将步伐收回,几乎同时,有一抹细微的寒芒便擦着其胸前快速掠过,随即消失不见。 “刺啦...” 一声撕裂声响,冀无声下意识垂目,竟见胸前衣衫整齐的崩裂开来。 顿时,冀无声心寒如冰,亡魂大冒,不进反退,身形暴掠而出,急急落回八方门众人身前,额间不知何时都有冷汗渗出。 “何方鼠辈?” 冀无声口中低喝,目光警惕的看着四方,同时体内灵力流转,汇聚周身,在周围撑起了一层灵力光罩,小心的防备着。 “嗤...”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似是擦着他的耳边划过,一闪即逝。 “啊!!!” 冀无声还未反应,却听一声惨叫响彻耳边,下意识回首,却见那负伤的武王初期武者,双手捂眼,满脸腥红,其眼睛竟是被刺瞎。 “谁?给老子滚出来!” 冀无声惧极反怒,周身灵力澎湃,怒威扬起,只是忽然,有冷冽的寒意在心底升腾,耳畔有寒声回荡:“如你所愿!” 一道冰冷寒语,宛如夺命的钩锁,缠绕脖颈,让冀无声口中一塞。 顿时,冀无声顾不得多想,抬手扬刀横斩,想要将梦魇斩去,只是刀威见血,却见已被刺瞎了双眼的武王,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径直被其一刀两断。 鲜血如雨,漫天泼洒。 冀无声遍体染红,双目骤缩,身躯瑟缩着看着眼前惊恐的脸,空洞的眼,内中似有一双眼睛在质问自己。 “谁!!!” 冀无声心神崩溃,脸上神情狰狞扭曲,周身恐怖的威压毫无压制,狠狠的裹挟周身,骇人的浪潮几近让周空扭曲。 此刻,八方门正在搏杀的几位武王心头一颤,乘着空隙回眸一观,正好看到漫天腥红 ,蹬时不再犹豫,连忙反身而退, “轰!” 只是忽然,阙门中霞光涌动,有强横气息横亘而出。 “谁让你们离开了?” 一语冷喝,却有恐怖火焰从阙门中铺天而出,将周空都染成了赤红,炙热的烈焰怒威根本不是那身死武王可比。 几人心头一跳,回眸便看到一巨大的身影裹挟火焰,踏步而出,随即脸上狰狞一笑,大手扬起,狠狠的盖压而下。 掌压天地,火焰铺落间便是要将那武王中期的武者留下。 “托大!” 只是武王强者何其霸道,怒吼间背负山岳,震颤周空,硬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便要从火焰中冲出,但随着其身形移动,背后山岳的重量却也在增加。 同时,周围不知何时有冰璃漂浮,仅仅跟随。 “这?” 那武者强者心头生寒,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山岳已经被冰璃覆盖,尖锐的冰剑在山岳下密密麻麻的垂着,寒意彻骨。 “救我!” 武者见此亡魂大冒,连忙惊恐求救。 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悠扬的琴音。 “铮,铮铮...” 琴声波荡,却是骤然急转,无尽的杀机伴随着音律无孔不入,单单琴声,便刺得人皮肤生疼,甚至连心中罩上了些许死亡的寒意。 “铮...” 一曲琴声戛然而止,背后山岳上低垂的冰剑顿时疾射而出,宛如一张大网,将其笼罩,无处可逃。 一声凄惨,两处血雨。 周围围观者目光呆滞,只见从别天阙前逃离开的几位武王,其中竟有两人血溅当场,洒下漫天腥红。 凛然的杀机,让人遍体生寒。 “踏嗒...” 门阙中,有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扬起,却是莫亦千,醉癫狂与梦红尘踏步而出,神情漠然的看着前方,冰火随风,音律若尘。 “可恶!” 冀无声脸色难看,看着眼前的景色宜人的别天阙,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寒意。 这哪里是什么宗门?哪里是什么武者?分明就是一群嗜杀的狂徒,其凶戾狠决的手段,连他都望尘莫及。 只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别天阙一人未损,八方门却有三王陨落,一连损失五位武王,即便宗门底蕴深厚,冀无声都感觉有些肉痛,足以称得上是伤筋动骨。 冀无声不明白,分明都是同境界的武者,别天阙中人为何能有如此可怕的战力? 现在,要退丢脸,不退又打不过,当真有些举步维艰。 “嗡...” 只是冀无声正想着,却见莫亦千踏前一步,手中金焱狂刀在握,身后炎魔神情狰狞,轻道:“公子有言,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 一言而出,阙门前武王目光精光,齐齐沛然提气,浩荡的王威席卷而出,手中寒刃闪烁着森然冷意,眼看着,便要出手。 “退!” 冀无声见此不敢停留,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连忙大叫一声,便是率领众人逃遁退去。 “想走?” 莫亦千目泛金焱,显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既然已经得罪,就没有理由罢手,放过他们犹如放虎归山,定会卷土重来,不如手起刀落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只是莫亦千刚刚抬脚,却又皱眉收回,抬头远观,周空却有妩媚粉尘荡起,内中妖媚中溢散着强横王威,将炙热火焰横阻在外。 “强占恒君庭,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第四百二十七章:恍若如梦(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来的变故,莫名的娇喝,却是让局势骤然一变。 原本欲要逃遁退离开来的冀无声等人,也是齐齐一止,停了下来,回首看去,狰狞难堪的脸上有喜色扬起,不管来者是谁,只要问罪别天阙,他们便有机可趁。 冀无声明白,此番狼狈逃离,定会成为天域笑柄,不过还好,至少现在还有翻盘的机会。 “这声音是...?” 周围围观者有些面色迷茫,有些却是闻声轻颤,眼中泛起些许迷离沉醉的神情。 只是听声音,他们便知晓来者是谁。 远处,有两道身着黑衣的武者隐于林间,静静的看着别天阙前的纷争,本来只是对此宗门有些好奇,略生沉思。 但在听闻这一声娇喝后,却是脸色僵硬,隐隐有些无奈。 “这可怎么办?” 黑袍下,有一苍老声音无奈传出,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好笑,似是转头看向了身侧人,想知晓他的想法。 只是那人连连摇头,唉声叹气,有着无法掩饰的烦愁,连连低喃道:“果然来了,真的果然来了,一点没差。” “这丫头真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嘿嘿,现在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你还笑?” 那人口中轻喝,似是有些责备,但随即声音又软了下去,无力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是任性。” 别天阙前,莫亦千微微皱眉,紧握金焱狂刀,沉目看向上空,周围众多武王也是凝神以待,不敢有丝毫大意。 “嗡...” 胭脂粉尘,妩媚天地。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有红裙女子,摇曳着妖娆身姿,在空中踩着青莲,缓步踏来,只是其脸上却罩着些许光华,让人看不真切。 随着其身姿靠近,有阵阵清香迎风扑面,不浓不淡,让人沉醉留恋。 在其身后,还有两位身姿纤细的女子紧紧跟随。 一女子黄衣拂身,长发盘起,些许黑发如瀑般垂落胸前,让其中饱满玉脂若隐若现,黄裙随风,时有嫩滑玉肤映入眼帘,惹得众人呼吸粗重,目泛红光。 侧身女子则是绿衣长裙,凤目冷肃的直视前方,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真,真的是她!”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一念好奇至此,本意随便一观,却有幸一观念君安降临,当真是三生有幸,天见垂怜呐!” “只是念君安怎会来此?听其言语,还要插手恒君庭?” 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死死的汇聚在红裙女子身上,不忍有半分挪移,似乎少观一瞬,都是极大的损失。 一个个看着念君安,口中却是不闲,议论纷纷,好奇其至此的目的。 “姑娘来此,有何指教?” 莫亦千目露诧异,他自然认得这女子,不说其在天域艳名远播,数月前,还在将古城见其神情急切的踏出念归舫,却不知她与恒君庭有什么关系。 “半日,给你们半日时间。” 念君安伸出玉指,口中毫不客气,径自命令道:“全宗人必须在半日内离开恒君庭,连同你们建立在上面的东西,全部搬走,不能有任何残留。” “否则,杀无赦!” 念君安怒声娇喝,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却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言语间似是理所应当,没有任何客气。 周围武者闻言却齐齐点头,没有感觉任何不妥,甚至觉得都是理所应当,美人发怒,别有一番韵味 ,连这无理要求,都觉得很应该。 只是听闻此言的莫亦千,却是心头一沉,目中光芒敛下,言语也阴沉了下来:“念舫主,若是你有其他要求,或许还可以满足。” “但这无礼言辞,却并不在内,而且很公子不喜。” “放肆!” 莫亦千声音落下,便听念君安怒声呵斥,冷言中难掩杀意:“在恒君庭,无人能自称公子,你们简直胆大妄为!” “最后警告一次,退离恒君庭。” “即刻!马上!” 念君安似是一只暴怒的母老虎,言语间连其周身空气都隐隐有些扭曲,即便如此,似乎都还在压抑着怒火。 “轰!” 只是这时,莫亦千目泛金焱,背后炎魔杀机喷涌,手中金焱狂刀闪烁着凛然寒意,直视念君安道:“若是相贺别天阙立宗,我们欢迎。” “但来找茬,只能刀剑伺候。” 同时,周空冰璃起伏,点点冰晶中似有乾坤,观之让人遍体生寒。 “好,你们很好!” 念君安红裙起伏,浓郁的红芒迎风荡起,却是将周身笼罩,压抑着寒意脚踩青莲,踏步而出,手中有细长红芒甩出。 “啪!” 一声脆响,只见红芒一震,露出真容,这竟是一根遍体腥红的长鞭。 “既然你们不走,那就不要走了!” 念君安口中娇喝,含怒出手,手中扬鞭抽打,掀起一阵破风声,宛如诡蛇蔓延而出,妩媚中带着冷然寒意,毒辣非常。 其长鞭落下,武王后期境界的威压喷涌而出,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视着下方万千生灵蝼蚁,目露不屑。 “哼!” 莫亦千不言,心中却有着怒火翻腾,竟是有些按耐不住性子直接出手,即便有境界差距,也丝毫无法阻止心头的杀意。 其背后炎魔逞凶,伸手一握,竟有怒炎汇聚一把巨大宽刃,扬刀直劈长鞭。 那窄小的长鞭几乎在宽刃下忽略不计,但是在碰触的一瞬,竟是将宽刃从中间撕裂,一分为二,化为点点火雨,倾泄垂落。 同时,长鞭上怒威不减,径直抽向莫亦千,让其心头顿生寒意,甚至有死亡的深渊在向其眼前显现。 “轰!” 这时,凶煞涌动,一把萦绕着腥红煞气的长戟横亘天地,从远处直插而来,拦在长鞭前方,让其无法再寸进分毫。 长鞭抽打,却如惊弓之鸟,急退开来。 “踏嗒...” 百墨澈缓步踏前,将前方长戟抓在手中,顿时气势骤变,无尽杀伐的铁血气息萦绕身周,宛如一个横扫千军的将军,凶威惊人。 “冒犯别天阙,小姑娘,你还差一些!” 百墨澈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压流转开来,恐怖的浪潮将念君安汹涌的威势直接逼退,弥漫在周空的杀伐气息,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你...”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惊呼。 念君安长鞭颤栗,娇躯抖动,玉指探出,惊异的指着百墨澈,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周身的威势都动荡起来。 众人见此一愣,不断的在念君安与百墨澈身上来回打量,两人似乎...认识? 不仅围观武者好奇,连同别天阙中的武者也是一样,不但是他们,就是百墨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目露茫然。 “姑娘,你认得我?” 百墨澈将长戟抓在身后,深深皱起眉头,仔细的打量着念君安,只 是看来看去,都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很是陌生。 “认得,自然认得...” 念君安似是有些激动,言语间的愤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喜悦,声音颤抖不止:“百叔叔,是我,是我!!!” “你是?” 百墨澈神情一顿,没想到这女子竟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且听其声音、音调,的确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我...” 念君安欲要开口,但话到嘴边却是一止,生生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又说道:“百叔叔,可否靠近一些?” 百墨澈闻言几乎没有思考,便是轻轻点头,对念君安,他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甚至有些难以拒绝,轻道:“可以!” “百长老!” 莫亦千目光微凝,轻声呼喝,不过百墨澈却是微微摇头,示意其安心。 百墨澈虽然答应,但依旧不敢放松,手持长戟,缓缓靠近,直到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之遥,才终于停了下来。 百墨澈站定,稍稍顿了顿,打量了一番念君安后,便是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当然!” 念君安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微微抬手,划出一圈红芒,将两人笼罩其中,将外界的视线和声音完全遮掩,内外隔绝。 百墨澈渐渐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说,只是暗自警惕,静候其答案。 “百叔叔,真没想到,无念竟还能再见到您。” 念君安深吸一口气,伸出玉掌缓缓抬手,将脸上笼罩着的光华尽数敛去,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妩媚容颜,笑魇如花。 百墨澈本是面色平静,只是看到念君安真容的一瞬,微微疑惑,目露茫然,随即双目瞪大,惊呼道:“竟然是你!” “百叔叔,你想起来了?” 念君安脸上喜色浓郁,只是话音刚刚传出,便看到百墨澈脸上的神情由惊讶顿时转为愤怒,甚至蕴含杀机:“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找死!” “百叔叔,你听我说...” 念君安神情急切,连连数次开口,才勉强让百墨澈冷静下来,只是其目中的冷意依旧没有消散,甚至愈加浓郁。 只是此刻,念君安已经顾不得这些,心中颤栗,目光抖动着问出疑惑:“百叔叔,你为何会在别天阙?难道,难道...” “哼!” 百墨澈口中冷哼,根本不屑回应,此刻他能压抑心中的怒火都已经极为不易了。 外界,众人安静的等待。 不过远处,围观武者却是议论纷纷,猜测着念君安与百墨澈两人的关系,念君安历来神秘,追随着却又不少,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是小事。 “嗡...” 忽然,周空轻颤。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流转遮掩着两人身形的红芒缓缓散去,露出其中身影。 不过再见,百墨澈却是面带怒意,凶煞萦绕,抓着长戟的手都微微颤栗,而在其身侧,念君安却是面朝别天阙,一动不动。 如此诡异的气氛,惹得众人一愣,心中莫名,好奇感也是愈加强烈。 莫亦千见此眉头紧皱,还未开口询问,却见念君安呆滞移步,踩着青莲径直向阙门走来,无视眼前数位武王境的强者,口中还有声声柔媚低喃。 “是你,真的是你!” 第四百二十八章:倔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柔媚颤声,萦绕着恍若如梦般的惊喜和瑟缩,只是轻轻一声,便让听者心生戚然,似久失还得的惊喜,似患得患失的心忧。 天地都为之一静,恒君庭内外,只有些许轻柔的缓风拂过茂林山岩。 “踏嗒...” 念君安一步一莲,缓缓的走向阙门,似心怀幻梦的小孩,想要触碰自己梦中的幻念,有些期待又有些胆怯。 这时,莫亦千踏前一步,站在念君安身前,皱眉凝视着其莫名的行为,手中金焱狂刀烈焰滔滔,寒声道:“念小姐,请止步!” 只是念君安恍若未觉,依旧怔怔的踩莲而行。 “嗤...” 莫亦千双目微眯,随即刀运烈焰,横断身前,在其脚下划出一条狭长的炙热火痕:“念小姐,此是最后的界限,逾越,生死莫论。” 不过任由火痕上烈焰烧灼,念君安依旧踏行,径直踩在了烈焰上,脚下青莲盛开,却是将烈焰遮掩,横跨而去。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不进反退,让出了眼前空地,抬眼垂目上空老者,淡漠道:“百长老,劳烦出手。” 如今,莫亦千刚刚突破武王初期,他虽然自信,但却不是傻子,面对一个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强行出手无异于螳臂挡车。 “唉...” 百墨澈口中长叹,随即目中神情坚定,手中长戟一抬,凶煞漫天,直掠向念君安,凛然狰狞的杀机毫不掩饰,更无半点留情。 但面对眼前凶煞杀意,念君安依旧无动于衷,只是固执的迈步踏行,眼中只有那威严耸立的门阙,以及内中的烟云。 百墨澈长戟寒威,眼见便要刺穿念君安,心中却有些莫名,突然犹豫起来,正要忍不住收手,再行计较,便见风起云涌,杀意激荡。 “放肆!” 一语冷喝,裹挟着恐怖威压喷涌而出,横亘在念君安身前,将凶煞长戟阻止在外,崩退开来。 众人目光一挑,只见有两道黑袍身影踏空缓行,周身萦绕恐怖威压,激荡四方。 念君安似有所觉,身形稍稍一顿,回眸扫了两人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开,看向了烟云氤氲的别天阙。 “念...” 黑袍下,人影正要开口,只是看到念君安的样子却是苦笑一声,将口中的声音压下,也不再说话,也是看向阙门,眼中隐隐有华光闪烁。 “既然阁下不走,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莫亦千目光凝重,但面对几人并没有弱了气势,别天阙如今虽然并不强大,但也不是这几人可以拿捏的存在。 一言而出,众多武王境的强者齐齐运转灵力,向着几人围裹而来,百墨澈也是将眼中神情掩下,周身萦绕煞气,凶威漫天。 “姐姐!” “舫主!” 那黄裙女子与绿裙女子脸色一变,连忙踏前,即便双方差距巨大,也毫不畏缩,神情凝重的站在念君安身侧。 炎魔裹挟烈焰,冰璃荡漾天际,或刀威纵横,或石虎沉压,或青阳剑寒,甚至还有阴煞诡异的气息在周空流转,蓄势待发。 只是念君安不理不睬,径直踏向门阙,口中有声声伤断心肠的柔媚,轻轻传出:“我知道是你,不会错,绝不会错。” “那一日惊鸿一瞥,虽然只是一眼,只是背影,但我可以肯定是你。” “这天下我只有一人不会认错,你真的不见我吗?” 莫亦千等人见此眉头紧皱,周身的恐怖威势也渐渐平缓了一些,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疑,让他们不敢妄自动手。 一时间,场面竟僵持了起来。 远处围观的武者见此有些发懵,距离太远,听不到念君安的声音让他们心里直痒痒,想要靠近,但碍于周围众多武王,又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 同样,原本停在周围准备伺机出手的八方门武者,也是面色茫然,冀无声眉头紧皱,几乎都拧在了一起。 这般场面,当真让他有些难以抉择。 …… 别天阙。 浮空山岳上,瀑布飞流倾泄。 一道人影负手而立,只是漠然的看着远处,脸上毫无情绪波动,看不出喜怒,只是周身萦绕的寒意,让人心悸。 “君大哥。” 这时,有温婉柔和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君弈耳边回荡。 “妃儿...” 君弈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笑容,轻道:“有事吗?” “你的心,乱了。” 洛妃温柔的声音轻轻传出,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心田,让人焦虑迷茫的心不自觉的平静下来,只是如今的君弈,却并非如此。 “呵...” 君弈轻笑一声,只是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眸中终于有了些许色泽,张了张嘴想要回应,却不知该怎么说。 “你不去见她吗?” “有必要吗?” “没有必要吗?” “妃儿...” 君弈轻轻摇头,心中烦乱,不想做这无聊的文字游戏。 洛妃知晓君弈心中波澜,也不在意,想了想便笑道:“君大哥,去看看吧,感情的事哪里是那么容易理清楚的?” “若是不去,真的出事了,以后,你不后悔吗?” “呼...” 君弈口中吐气,眼中神情有些迷茫,他知晓洛妃说的有道理,但依旧有些难以面对,无法跨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小情与大仇,孰轻孰重? …… 时间流逝,一炷香很快燃尽。 只是门阙内依旧毫无动静,莫亦千也并未有任何信息所得,便也不准备再僵持,拖的时间越久,恐怕会招惹来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念舫主,谁都有认错人的时候,若是无事还请离开吧。” 莫亦千稍稍想了想,觉得念君安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既然不是寻仇,也没有必要过多树敌,对别天阙没有什么好处,便是好言相劝。 只是念君安好似没有听到,依旧站在门阙前,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也能感觉到其周身萦绕着的期待和忐忑,还有固执。 “姐姐。” 黄衣女子轻轻开口,眼中有些犹豫,她与念君安交心,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是她心心念念所想,真的在眼前吗? 黑袍下,人影目光闪烁,不言不语,也不退不进,显然以念君安为主。 “呵...” 念君安惨然一笑,微微摇头,本是柔媚的可人儿,却有些病态的无力,似是万念俱灰,凄声道:“他不见我,我离开又能如何?” “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姐姐...” 黄衣女子神情急切,连声开口,只是刚刚张嘴,却被念君安阻止,只见其玉指轻摆,看向莫亦千,绝望道:“既然如此,那便杀了我吧。” “姐姐,你不要冲动!” 黄衣女子一把抓起念君安的胳膊,连连向后拉扯,媚人的脸上满是慌乱:“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只是猜测,你何必如此呢?” “我们回去从长计议,若是你冷静下来 还是坚信,妹妹便陪你杀入别天阙又有何妨?只是你现在不清不楚,死了也是白死啊!” “无双,你不必劝我。” 念君安周身威压一震,便是将屈无双的手给推离开来,言语也平静了许多,只是少了些许生气:“任何人我都可能认错,都可能看错,但他...” “绝不会!” 念君安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任谁都能听出其心中的自信和坚定:“千年,别说是区区千年,就是万年,十万年,我都绝不会认错。” “那一道身影,已经刻印在了我的心中,无法抹去,或许有一天我会忘了自己,但他...绝不会。” “你...” 屈无双闻言张了张嘴,想要劝却又开不了口,她了解念君安,她是那种认定了就绝不会回头的人,别说是撞墙,就是火坑刀山,都没有动摇她的决心。 “放肆!” 只是忽然,其身侧黑袍人怒声爆喝,低沉的声音宛如惊雷炸响,其体内的怒意轰鸣周空,如同天崩地裂般,威势骇人。 黑袍人萦绕怒威,上前一把抓住念君安的胳膊,不由分说便要将其抓回,几乎是拖行着拉向远处。 “你是谁?” 屈无双脸色微变,怒喝一声便要阻拦,只是黑袍下有一双威严的目光爆射而出,仅仅一眼,便让屈无双倒退开来,身躯瑟缩,似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念君安也不反抗,任由其拖拽,不过还不等莫亦千等人松一口气,却听其淡漠开口:“放手!” “哼!” 黑袍人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只是继续拉扯。 “放手!” 念君安声音不大,言语间却有些许寒意溢散,稍稍转头,将目光从阙门上移开,看着黑袍人一字一顿道:“放!手!” 黑袍人身躯一顿,竟真的停了下来,回首看向念君安,有些无奈道:“你简直是在胡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的是什么话?” 念君安不言不语,黑袍人似是觉得言辞有些重,稍稍放缓了语气,劝道:“这都多少年了?即便再不舍,再不信,也该有个限度吧?” “难道你一辈子就要这样吗?” 念君安似是瞥了一眼黑袍人,却没有回应,只是返身继续走向别天阙的阙门,固执而认真,倔强的无可救药。 “你!” 黑袍人心中发怒,但最终却也没有说出什么重话,只是长长一叹,心中无奈。 远处,围观的武者面面相觑,看不懂内中的缘由,急的抓耳挠腮,想要议论都没有什么话题点,只能静静的看着。 屈无双见念君安回来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下意识掠过黑袍人,不禁有些忌惮。 念君安踏步踩莲,却又是向着阙门而行,宛如一个傀儡,心中只记得这一个念头,当真让人无奈又生厌。 “念舫主,止步。” 莫亦千眉头紧皱,他从没有见过这么软硬不吃的人,简直顽固的让人生恨,而且恨得牙痒痒。 “我要见他。” 念君安柔声开口,此番却没有废话,言语深沉,甚至带着决绝:“今天,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血溅当场,我也要见到他。” “你!” 莫亦千怒从心起,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火焰,金焱狂刀上金焱沸腾,只是还不等他出手,却听一道平静温润的声音从阙内悠悠传出,没入念君安的耳中。 “你,不必再来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再见无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第四百三十章:扑朔迷离(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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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第四百三十一章:内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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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但念君安却是抬手一掌,将身后两人直接震开,无视身躯腥红,再次踏前。 “你...” 黑袍人脸色难看,口中声音蕴含凶怒,甚至荡起杀机,直面别天阙,强威狂涌天地,直冲着门阙大声咆哮:“你给老子滚出来!” “轰!” 一言而出,周空宛如崩塌一般,天地剧震,恐怖的威压竟弥漫漆黑阴云。 “踏嗒...” 强威下,念君安毫无影响,只是安静的前行,整个场面都有些诡异起来,难以言喻。 “轰!” 一瞬,念君安周身胭脂粉尘爆发开来,紊乱的气息如海潮般波荡四方,生生将莫亦千怒刀压下,无法再生半分刀势。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念君安莲步踏前,紊乱的强威竟是将莫亦千直接横推开来,即便看不清其脸上神情,单单言语便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喜悦。 “嗤...” 忽然,凶煞喷涌,长戟杀伐一掠而过,横亘在念君安身前。 只是念君安脚下步伐不止,竟是直接跨出,玉足踩在那凶煞戟威上,杀伐怒威扬起,顿时腥红如雨。 “姐姐!!!” 屈无双尖叫惊呼,身形直接掠出,只是还有一道身影比她跟快,黑袍身影强威荡起,将凶煞戟威震灭,作势便要扶起念君安。 第四百三十二章:情难理(一更万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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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我爱电子书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念儿...” “让开!” 苏无羡还想劝阻,却是被念君安无情打断,周身甚至都泛起了些许冷寒,似是其再多说一句,便要大打出手。 见此,苏无羡心中无奈,又恼又气,只能给屈无双与云思柳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照顾。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与自己斗嘴玩乐的妹妹,已经站在了自己对立面,固执的不听一句解释,甚至不惜刀剑相向。 “唔...” 念君安坐起,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其体内气息动荡,疼痛难忍。 “姐姐,你先冷静一点!” 屈无双不敢怠慢,轻柔的将念君安扶着,眸中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但更多的则是恼怒,真真是痴情的不可理喻。 “那是君大哥,无双,他真的没死,我说过的,他真的没死!” 念君安抓起屈无双的手,神情激动,目颤间连连开口,手中下意识的巨大力道,都将屈无双捏得生疼,印出了红痕。 “我看到了...” 屈无双翻了个白眼,看着念君安的模样更加心疼,略作犹豫,还是无情的开口道:“姐姐,你如此忧心他,他真的...” “你闭嘴!” 只是屈无双话音未落,便是被念君安冷声打断,其面色难看,目露癫狂,甚至怒掌一推,将屈无双的手直接甩开。 “君大哥,君大哥...” 念君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几人,用力想要看清,只是眸中所见,却是让她有些失望。 但很快,念君安便又调整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被苏无羡阻止:“念儿,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不要冲动。” “你,让开!” 念君安看到眼前苏无羡,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对于千年前的抉择,她还没有释怀,口中冷声轻喝,宛如对待陌生人一般。 第四百三十三章:盘锁凝氛(勿订,大章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爱书屋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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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君大哥,不,你不会...抛......” 念君安周身气息紊乱,目光动荡,口中低声念叨,却是声音越来越大,还未咆哮着追出,却是双目一翻,晕厥了过去。 “念儿...” 苏无羡双目一瞪,身形横出虚影,将其一把扶住。 本就有些虚弱的念君安,再受打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心中的创伤让其瞬间崩溃,心心念念盼来的人,却是冷言绝情,让她如何承受? 苏无羡提灵运气,只是一个时辰过去,念君安依旧眉头紧皱,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其周身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几乎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羡目露狂怒,周身灵力紊乱,低吼间强横的王威横推开来,将身后竹屋直接震碎,却是不忘将念君安小心的护佑着。 屈无双与云柳思见此慌了神,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倒是苏季同老迈沉稳,看了看,便凝声道:“家主,莫要自乱阵脚,或许是小姐怒急攻心,还需静养慢疗,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反生异端。” “莫急,莫急,我怎能不急?” 苏无羡方寸大乱,没有半点苏家家主的沉稳和老练,满脸通红的模样,宛如一头暴怒的凶兽,只在吞杀边缘。 惹得屋中众人嘘寒若惊。 这倒也怪不得苏无羡,其兄妹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修炼与族中事物,少有关心,大多都是兄妹相依扶持。 在遇到君弈前,苏无羡可谓又当父,又做母,自然感情深厚。 千年前的抉择后,念君安怒而离开,与其兄妹决绝,在外流浪数百年,让苏无羡本就对其充满了愧疚与关爱。 即便千年间,念君安从未原谅过苏无羡,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 但越是如此,苏无羡对念君安的愧疚感便越是深重,如今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恐怖余生都无法迈过这个坎,要在自责中度过了。 平和的阳光泼洒入内,清润的微风缓缓拂过,扬起念君安秀美的长发,即便其苍白的面色,都无法掩饰绝美的容颜。 门前,白衣荡起,一张温润的脸印入念君安的眸中,恍若梦幻。 “君大哥...” 念君安无意识的低声轻喃,眸中目光都有些朦胧,下意识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只是玉指探出,却是被淡淡的威压阻隔在外。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神情漠然,只是扫了一眼念君安便转身离去,只有淡漠的声音抛在脑后:“既然能起身,那便离开吧。” “别天阙,不是你们应该留的地方。” “君大哥,君大哥你不要走...” 念君安目颤,心头一慌,连忙向前追去,只是身形踉跄,却是摔倒在地,也不理会想要搀扶自己的屈无双和云思柳,便是挣扎着向前爬。 但负伤的念君安,别说是追上前,就是运转灵力起身,都略有些困难。 在其艰难起身想要再追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平静,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朦胧的景象,无声无息。 第四百三十四章:烈火盟(勿订,大章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123文学网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洛妃回转身躯,缓缓走到两人身前,轻笑着看向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看不出丝毫异常,只是越是如此,越让两人叹息。 “如此,既可了君大哥的心事,又能让我多一个姐妹,平日里还能解解闷,挺不错。” “时日还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 “好了!” 蕴神树话音未落,却是被洛妃瞪着眼打断,随即声音又缓和了下来,轻道:“虽然我未曾与苏无念谋面相见。” “但通过君大哥的神识观察,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一个女人,最容易骗人的就是她的眼睛,但最不会骗人的也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真情,是真爱。” 洛妃柳眉微弯,温婉一笑,足以倾倒众生:“若是以后我不能陪在君大哥身侧,有苏无念在,我也会很放心。” “这样,想来他也不会太过悲痛罢。” 洛妃言罢,却是回身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休养。 “你!唉...” 蕴神树看着洛妃的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拍着双手,道:“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情况诡异,内中牵扯很是广泛。 其神识之躯即便有蕴神树的蕴养,都在不断的消磨,如此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而且相救她的办法,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头绪。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在听闻洛妃的话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竟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明知身死,却想得还是君弈。 让他们无奈,又无言,更有些好奇。 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识海中,云雾翻腾。 “哗啦啦...” 蕴神树枝叶波荡,树下还有一老者无聊躺着,眯着眼看向前方。 烟云氤氲,若隐若现。 洛妃遗世独立,静静的站在烟云中,不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看向远处,任由青烟羽缎随着神识的波荡轻轻起伏。 “丫头,何必如此呢?” 蕴神树幻化身形,站在树下神情复杂的看着洛妃,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第四百三十五章:纷乱(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浮空山岳,滔滔飞瀑。 君弈负手而立,目光平淡的看着下方,直到苏无羡等人的身形离开别天阙,消失在视野中,才稍稍闭合了一瞬眼睛。 过往凡尘俗事,当真让人难以抉择。 “嗤...” 神识波荡,一抹浓郁的白雾在君弈身侧缓缓回旋,阵阵清婉的气息从中溢散而出,朦胧中,一缕青烟羽缎从中飘拂而出。 洛妃长披着一头黑发,迈开雪腻修长的双腿,缓步踏行,温婉的站在君弈身侧。 君弈收敛情绪,回转目光,看向身侧的可人儿,见其脸上些许苍白,不免心生怜惜,轻轻伸手将其揽在怀中,低声轻喃:“妃儿...” 洛妃伏在君弈怀中,轻轻闭起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聆听其不安的心跳,朱唇轻启:“你还是放不下?” “再见不过仇人,何谈放下?” 君弈苦笑一声,只是眸中的神情复杂之极,眼底还有些许迷茫。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来看书吧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第四百三十六章:趁乱(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烈火书吧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三十七章:退离(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三十八章:乱生(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烈火书吧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三十九章:动荡(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烈火书吧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四十章:风起(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烈火书吧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四十一章: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烈火书吧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四十二章: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烈火书吧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四十三章: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年前,君家横霸,苏家依附,其族人长老小辈时常到访君家,维系、讨好着内中的关系,从家族合作,再到族人友情,无不涉及。 那时,苏无羡与苏无念时常被带着前来君家,或许在苏家看来,外物的扶持终究不过过眼云烟,只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得让家族得到保障。 是以,如数千年前君家与苏家的先祖一般,成就一段旷世奇缘,绝世爱恋,那当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君弈与苏无羡,苏无念兄妹算是自幼一起长大,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君弈作为君家的嫡系,而且是唯一嫡系,在族内的地位可想而知,尤其是其年少便展现出来的惊人天赋,在族人备受敬畏。 君家势大,俯瞰天域群雄,根本没有太多顾忌,甚至也没有因君弈的天赋,而有太多的限制,反而任由其发展。 在君家看来,武者若要变强,就要经历苦难,挫折,让其自己去体悟世间的残酷,武道的坎坷,寻得自己心中的念想。 先辈历来认为,锁在襁褓中的孩童,是永远也无法变强的,即便强大,也不过是境界上的差距,只能称得上是巨婴而已。 遇不得半点挫折打击,迈不过武道路上的种种凶险。 即便稍有成就,也不过是外表繁琐的装饰罢了,内中虚溃,算不得什么天才。 君家强大,要的不仅是境界上的强横,实力上的碾压,更要的是在武道路上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睥睨霸道。 即便有死伤,都不过是族人强大的必经之路,只有性情坚毅者,才有资格传承下去,使得家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正是因为如此的想法和教诲,才让君家一步步踏上巅峰,立足王座。 君弈天赋异禀,被不少族人都推崇赞叹,即便君家的训条无情,苏家也乐得让小辈搅在一起,老言总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着实,在君弈的刺激下,苏无羡与苏无念两人即便有所不如,也远比苏家小辈要强,尤其是对武道的看法,前路的坚定,远胜寻常世家的得过且过。 同时,让他们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如他们所愿,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 十数年的时间过去,几人相互陪伴,君弈非但与苏无羡关系非常,友情深厚,更是与苏无念暗生情愫。 人,总是对其首次接触到的感情,抱有难以割舍的情绪。 即便是君弈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千年岁月宛如潮起潮落,眨眼即逝。 血夜,君家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那夜的惨状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君弈心头,挥之不去,即便千年过去,君弈都难以释怀。 尤其是苏家的背叛,更像是一根尖锐的骨刺,横穿君弈心头。 还有...那个少女,那个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少女,那个无忧无虑,又偶尔在耳边羞涩的倾吐绵绵情意的少女。 亦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君弈对她情有多深多沉,听闻其背叛便有多恨多怒。 千年的沉淀,非但没有让恨意驱散,反而使得其更加浓郁。 只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自己都无法把控,看不清、读不懂。 君弈曾以为,在面对苏无念的时候,心中对其的背叛杀意,会犹如滔天烈火般,无情的将其吞噬,不留任何残渣。 但直到近前,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熟悉的面孔,眸中喜极而泣的真情,还有梨花带雨的样子,个中真情溢于言表,让君弈无法面对,只能下意识的逃避。 尤其在听闻苏无羡讲述过往后,心中的杀意更如潮水般退去。 君弈从没有想过,人的感情会是这么复杂,复杂的让他看不清,复杂的让人难以想象,甚至远比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更让人盲目。 不得不说,君弈的心,乱了。 夕阳西斜,君弈盘坐在山头,看着前方的飞瀑,远处的虫鸣蝶舞,心绪难明,洛妃只是斜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陪着。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任何劝慰良言。 繁星漫漫,皓月当空。 洛妃看着身侧人坚毅的脸,清澈的眸,轻轻开口呼唤:“君大哥...” “怎么了?” 君弈垂眸,柔情的看着洛妃,环着其的手臂稍稍用力,向自己紧了紧,心中波荡的涟漪,稍稍平缓了些许。 “你不担心她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些事总要过去,有些人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 “可她的状态,真的有些微妙,这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时间终会将其冲散。” 君弈将洛妃揽在怀中,轻轻抵着她的脸,诉说着的同时,还有些好奇,轻笑道:“你怎么问这个?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 洛妃翻了一个白眼,却是别有风情,又听其轻叹一声,目光朦胧道:“我是担心无念,感情的路,远比武道难走。” “你想说什么?” 君弈听着洛妃的话,心头诧异,似乎觉得其欲言又止,随即,君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刮了刮洛妃的鼻头,取笑道:“你是担心我生出恻隐之心?还是担心我与她再发生些什么?恩?” “这又什么可担心的。” 洛妃摇了摇头,对君弈有些无奈,轻抚着其胸口,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心心念念的只有仇恨,自然注意不到。” “苏无念在看到你的时候,眼神,情绪,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喜所操控,娇媚的眸子里,满是情意。”53中文网 “那又如何?” 君弈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却再起涟漪。 “其用情至深,用爱至诚,你此番如此打击,或许会让她一蹶不振。” 洛妃声音温婉,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君弈心头,柔声如波:“既苏无羡解释,苏家背叛别有内情,又何必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呢?” “你呀,就是执念太深,何必非要去钻牛角尖,冤有头债有主,又为何非要牵连到她呢?” “这...” 君弈皱眉,有些不明白洛妃的意思,但其心结,却是稍稍打开了一些。 “千年前,苏无念与族人决裂,自改念君安,立念君舫,甚至甘愿委身烟柳之地,其目的不言而喻。” 洛妃的玉手抚在君弈胸口,轻轻的按着,眸光清亮,继续道:“一个女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你又何必非要去纠结与其无关的仇恨呢?” “将其强加在苏无念的身上,你不觉得有些残忍了吗?” “残忍?” 君弈一怔,垂目看向洛妃,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勉强一笑,道:“妃儿,不要再去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此后,苏无念想通了,也会从中走出,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你怎会这么想?” 洛妃有些诧异,却是缓缓起身,站在崖边沐浴月光,柔声如风,道:“若是她真的能想通,能走出,如何会历经千年都在坚持一个执念?” “妃儿...” 君弈站在洛妃身后,看着其纤细的背影,却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满目茫然:“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妃回眸,认真的盯着君弈:“哀莫大于心死!” “此番打击,不说走出,苏无念若是能在信念崩塌,执念折断的时候活下去,都已经极为难得,不过...” “你还是想想她能不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再说吧。” 君弈闻言一怔,脑海中却是骤然轰鸣,原本平静的心中涟漪荡起,甚至卷起层层浪潮,或有滔天之势。 “君大哥...” 洛妃踏前几步,伏在君弈怀中,依恋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温婉道:“莫要因无关者的仇恨蒙蔽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随心而为。” “苏无念是一个好姑娘,她值得你用心对待,亦有资格陪你左右。” “这...” 君弈闻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怀中的可人儿,难以相信会从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宛如梦境。 洛妃对感情极为看重,寻常女子稍有暧昧,她都有些不依,今天这番话,竟是明摆着让君弈接受苏无念,简直匪夷所思。 “嗤...” 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这时,神识波荡,洛妃周身萦绕白芒,缓缓踏步其中,临入识海,还在君弈耳边轻声警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君弈哭笑不得,心中当真是乱成了一团,这算什么?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呼...”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 君弈口吐浊气,看着空中的皓月,以及点点繁星,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整了整情绪,摇了摇头,便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纵容夫君再寻小妾? 第四百四十四章: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屈无双面对眼前凶煞,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不曾防御,眼睁睁的看着大手逼到近前,遮掩光芒。 “嗡...” 大手屈握,周空颤栗。 那凶煞巨掌裹挟着恐怖杀机,稍稍屈指,却是将屈无双抓起,直接掠回门阙,消失在光华中,身形不见。 恒君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些许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屈无双面对眼前凶煞,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不曾防御,眼睁睁的看着大手逼到近前,遮掩光芒。 “嗡...” 大手屈握,周空颤栗。爱书屋 那凶煞巨掌裹挟着恐怖杀机,稍稍屈指,却是将屈无双抓起,直接掠回门阙,消失在光华中,身形不见。 恒君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些许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屈无双面对眼前凶煞,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不曾防御,眼睁睁的看着大手逼到近前,遮掩光芒。 “嗡...” 大手屈握,周空颤栗。 那凶煞巨掌裹挟着恐怖杀机,稍稍屈指,却是将屈无双抓起,直接掠回门阙,消失在光华中,身形不见。 恒君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些许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第四百四十五章:勿订,未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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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屈无双面对眼前凶煞,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不曾防御,眼睁睁的看着大手逼到近前,遮掩光芒。 “嗡...” 大手屈握,周空颤栗。 那凶煞巨掌裹挟着恐怖杀机,稍稍屈指,却是将屈无双抓起,直接掠回门阙,消失在光华中,身形不见。 恒君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些许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屈无双面对眼前凶煞,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不曾防御,眼睁睁的看着大手逼到近前,遮掩光芒。 “嗡...” 大手屈握,周空颤栗。电子中文网 那凶煞巨掌裹挟着恐怖杀机,稍稍屈指,却是将屈无双抓起,直接掠回门阙,消失在光华中,身形不见。 恒君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些许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屈无双面对眼前凶煞,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不曾防御,眼睁睁的看着大手逼到近前,遮掩光芒。 “嗡...” 大手屈握,周空颤栗。 那凶煞巨掌裹挟着恐怖杀机,稍稍屈指,却是将屈无双抓起,直接掠回门阙,消失在光华中,身形不见。 恒君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些许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第四百三十三章:风起天阙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阙别天,风起波澜。 偌大的天域,不知多少武者声名鹊起,又不知多少身死荒野,多少惊才艳艳之辈立世家宗门,却又黯然收场。 侵吞,掠夺。 这亘古,便是世家宗门残酷的积累手段。 底蕴,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强大的实力,过人的积累,缺一不可。 恒君庭。 自千年前君家覆灭后,一直就是天域众多武者眼中的肥肉,只是碍于五大宗的威严,无人敢妄自侵占。 不过,无人侵占,却也不是无人探寻。 这许多时间以来,内中寻宝者,除了散修外,大多便是这些觊觎恒君庭的世家宗门派出的人,不仅寻宝,也是作为试探,寻找恰当的时机。 只是不成想,他们还没有动手,却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抢先成立了宗门,而且还是一群来历不明的人。 此举,可谓是犯了众怒,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强者虎视眈眈,欲取而代之。 不仅是因为抢占了恒君庭,更是因为别天阙内宛如仙境画卷一般的美景,那奇异的景象,让人垂涎不止,眼红难耐。 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别天阙立宗,便得罪了八方门,五大宗下的一流宗门,可不是寻常世家宗门可比的存在。 踏足一流宗门,其标志便是武宗境,只有武宗境强者坐镇的世家宗门,才有资格被称为一流,整个天域的一流世家宗门,也不过百多而已。 但如八方门这等,依附五大宗的一流宗门,当是更上一层。 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些依附的宗门,得罪了他们便是打了五大宗的脸,五大宗若是发怒,那可不是小事情。 这一变故,让原本准备出手的强者,纷纷按捺住了心头的情绪,冷笑讥讽着作壁上观。 浩荡天域,每日不知要覆灭多少世家宗门,一个别天阙不过是众多尘埃中的一粟,但立于恒君庭,就让人格外的期待。 八方门的确前来寻仇,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别天阙展现出了非凡的实力,不仅面对冀无声率领的众多武王毫不怯场,更是狠辣出手,斩杀三人,血洒遍野,将其逼退。 如此,使得在远处围观的众多强者,暗自凝重,不得不再做决定,重新审视别天阙。 消息传出,天域扬名。 茶馆酒肆,烟柳小巷,多少都在议论这一新兴势力,即便是五大宗的长老,都多少在关注,毕竟是立于恒君庭的势力,意义非凡。 但别天阙再出色,也不过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宗门而已,有点锋芒实属正常,自大多都不在意,只当是些许笑论谈资罢了。 不过自别天阙扬名,恒君庭来往的武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起来。 其中不乏慕名而来的武者,想要拜入宗门,却又犹豫不决,毕竟得罪八方门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背后的苏家还未说话。 一旦苏家怪罪,那将会是灭顶之灾,入宗反而成了葬尸地,何苦来哉? 但大多数,都是前来观赏别天阙美景的武者,如此宜人的景象,堪比仙境画卷般的烟云氤氲,如何不让人垂涎? 恒君庭周围密林,远观的武者隐于其中,不时发出些许赞叹。 “乖乖,听人说是一回事,看到真的东西才知道是另一回事,这丫的也太美了吧?哪里是天域能有的景象?” “嘿,谁说不是呢?即便是飞花宫,恐怕都有所不如吧?” “但一个宗门的强弱,可不仅仅靠的是外表,不论这景象再美,再漂亮,也不过是浮华的外衣,算不得什么。” 有人赞叹,林间也有人不屑,只是口中说着,眸中却不自觉的露出些许羡慕,随即又很好的掩饰下去,不留痕迹。 “你觉得不强?” 那武者身侧,在其话音刚落,便有人冷声怒怼:“八方门够强吧?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被打的退回去了?” “要知道死的,可是武王境界的强者,五位武王陨落,足以让八方门势力锐减,可谓伤筋动骨,搁谁能忍?” “但结果呢?现在十几天过去了,八方门一个屁都没敢放!” “那又如何?” 那武者不服气,梗着脖子便吵了起来,脸红脖子粗道:“八方门可是有武宗境强者坐镇的一流宗门,何况背后还有苏家。” “此间只是失...咳咳,试探而已,若是真的出手,定会以雷霆之势灭之,些许武王,在武宗境强者面前,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不足为虑,翻手可灭。” “强词夺理。” 林间武者不屑,却是继续呛声道:“你怎么知道别天阙没有武宗境强者坐镇?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没有些许底蕴,这别天阙主敢如此高调?” “你...” 那武者双目一红,正要发怒,却是被身侧的同伴拦住,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将两人话音打断,道:“你们看...” “看什么?”豆子书城 那武者甩开同伴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随即才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看了过去,只是一眼,却是目光呆住。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黄衣女子飘然而至,曼妙的身材,诱人的容貌,看得人目光发直,不自觉的竟有些喉咙发干,嘴唇生涩。 林间稍稍安静了些许,其中还有不少女子,见来人吸引了目光,顿时不满的冷哼一声,随即又掐了掐身侧目光发直的同伴,惹得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真真是绝色女子,甚至比起飞花宫娇女,都更甚一筹。” 人群中,有武者下意识开口赞叹,目光随着黄衣女子的身形缓缓移动,连眨眼都有些舍不得,生怕耽搁了时间。 但其中,也有人看着她前去的方向,微微生疑,不禁道:“咦,她好像是冲着别天阙去的?” “如此绝色美人,也不知是寻仇还是寻情。” “若是寻仇,老子愿意拔刀相助,自古英雄救美最易俘获美人心,正好了结了孤独的生涯,免得以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寻仇?一个人寻什么仇?我猜是寻情,没准这别天阙主还是一个多情浪子,如今扬名,被人找上门来了,嘿嘿嘿...” “那又如何?这种事在天域见得多了,大多都是怒气冲冲,然后冰释前嫌,你侬我侬,随后入室衣衫纷飞,乍起阵阵干柴烈火...” 茂林中,人群耸动,众武者议论纷纷,有惊叹,有好奇,也有人开着略带些荤黄的玩笑,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你小子有点意思,来来来,哥几个靠过来点,听听他说些详细点的,这事情比起那些个消息来,有味道多了。” “咳,咳咳...” 那武者见众人聚过来,一个个勾肩搭背着面带贱笑,周围还有不少武者竖起耳朵,静待下文,不禁暗叹一声世风日下,又觉得志同道合,连忙扬起嗓子,道:“且听那一日...” 林间武者聚集嬉闹,黄衣女子却是已经到了别天阙近前,徐徐落下。 屈无双心中牵挂苏无念,一路上不敢停留休息,几乎都是在全力赶路,足足数日功夫,才终于抵达了恒君庭。 别天阙前,屈无双端正踏立,看着眼前烟云氤氲的群山飞瀑,阵阵磅礴大气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禁生出些许压力。 “念归舫屈无双,有要事求见别天阙主。” 屈无双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无视周围众多武者,却是认真行礼,口中声音波荡,未有溢散,尽数传入别天阙中。 只是音浪如水,宛如潮汐在大海中起伏,掀不起任何波涛,平静如常。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别天阙中烟云流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内中甚至不见有人影走动,异常安静。 屈无双也不放弃,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凝神缓缓开口:“别天阙主,屈无双有要事求见,还请见面详谈!” 不过声音传出,如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应。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怎么一直僵持在门阙前?” “啧啧,真是可怜,寻情求爱的女子,当真不容易哟,卑微的让本公子生怜,倒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做个侍婢,岂不自在?” 远处,围观的武者低声轻言,大多都是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先入为主的讥讽,反正武者行于天下,只有拳头代表道理,造谣又不用付出代价。 屈无双秀眉蹙起,收起行礼的姿态,直视华光流转的门阙,声音融合灵力,凝聚成线,淡漠道:“君公子,有些事情恐怕你也不想让五大宗知晓吧?” “你是在威胁我?” 忽然,阙门中有平缓的声音徐徐传出,在屈无双耳边回荡,寒意汹涌。 屈无双目中坚定,却是没有任何忧色,朱唇轻启,正面相对,轻声回应道:“君公子可以这么认为。” “哼!” 这时,虚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随即,门阙流转,光华大作,一只汇聚凶煞的大手从中探出,直向着屈无双抓来。 突兀的变故,让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禁为屈无双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屈无双面对眼前凶煞,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都不曾防御,眼睁睁的看着大手逼到近前,遮掩光芒。 “嗡...” 大手屈握,周空颤栗。 那凶煞巨掌裹挟着恐怖杀机,稍稍屈指,却是将屈无双抓起,直接掠回门阙,消失在光华中,身形不见。 恒君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些许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别天阙内,烟云氤氲。 青山连绵,山峰高耸入云,奇异花草在其中生长起伏,上空有万丈飞瀑直流而下,雄奇壮阔,其后似有奇异妖兽腾空而行。 屈无双被大手抓住,拉扯着缓缓行进,穿梭在空中的烟云浓雾中,即便如此,其都是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数息时间,屈无双的目光陡然一亮,只见眼前不远处,飞流而下的瀑布旁,朦胧的云雾中有一座浮空山岛,缓缓的清晰了起来。 恍惚间,有一白衣少年迎风而立,衣袂荡起,出尘褪凡。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近况说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四百三十四章:妒若母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凶煞荡起,寒风如刀。 这时,屈无双只觉大手狠狠一抛,却是将其很粗暴的扔在了浮空山岛上,强威横推,一连狠踏数步,才堪堪停了下来。 举目,抬眼身前,只见君弈漠然而立,正平静的看着自己。 一瞬, 屈无双竟感觉心头升起巨大压力,似有擎天巨峰盖压心头,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压抑非常。 周空清风微拂,飘渺的云雾中,似有些许隐晦的气息轻轻波荡,寒意流转,宛如一双巨目在冥冥中注视着自己。 屈无双明白,这是别天阙的强者在暗中保护。 “呼...” 屈无双在君弈身前站定,随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调整心态,将那些莫名的念头尽数驱散,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温润少年。 良久,屈无双认真行礼:“小女子念归舫屈无双,见过君公子。” 君弈看了一眼屈无双,将目光缓缓收回,转身看向眼前飞瀑,有淡淡的温润声音徐徐传出:“求入别天阙,所谓何事?” “无双此行,为小姐而来。” 屈无双没有隐瞒,将来意和盘托出:“小姐识海结郁,心魔缠身,陷入沉睡无法苏醒,长此以往恐有性命之忧,还请公子相救。” 言罢,屈无双躬下身子,目光看着脚尖,形态恭敬,只等君弈回应。 只是时间如白沙流逝。 君弈站在飞瀑前,淡漠的看着眼前湍急的瀑布,不言不语。 屈无双等的有些不耐,苏无念的情况未知,她不想拖下去,不由得皱着秀眉,稍稍开口,道:“君公子?” “你说完了吗?” “什么?” 屈无双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君弈声音淡漠,从中听不出丝毫喜怒,却冰冷的让人身躯发寒:“你若是说完了,便离开吧!” “你...” 屈无双脸色大变,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应,顿时怒从心起,起身娇喝道:“你还有没有人性?小姐生死未卜,你竟如此?” 君弈闻言,散乱飞扬的长发轻轻一滞,俊眸微侧,淡漠的眸中有寒光闪现,似是一把利剑,直入屈无双心头,让其心中生寒。 “你,有些放肆了。” 简单的声音,温润的语调,却仿佛蕴含着可怕的威严,顷刻间竟有风云激荡,怒浪狂涌,似在呼应着君弈的言辞。 此刻压抑让屈无双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惊惧,喉咙咽了咽唾沫,却好似被大手捏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可思议,屈无双想要挣脱心头的束缚和恐惧,却有些艰难。 屈无双心中惊骇,这分明就是君弈身上的威压,而自己乃是武王初期境界的强者,可直面君弈却有着如此大的压力,那上位者的气息,便让她无从招架。 “我...” 屈无双脸色挣扎,美眸中有狠色闪出,嫩口微启,却是狠狠一咬,舌尖有腥红流转,血腥气息冲入口鼻,涌入识海,让她稍稍清醒了些许。 只是她却是顾不得许多,怒目大骂:“君弈,传说中千年前的天才,重情重义的男儿,今日一见,竟是这般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的小人。” “小姐为你不惜隐身花楼,游走在危险边缘,时刻不忘为你,为你君家报仇雪恨,整整千年,你知道小姐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猜疑蜚语?” “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竟是这般狼心狗肺的禽兽。” 屈无双不管不顾,怒火上涌,冲破了心中仅有的些许忌惮,大声道:“即便千年时光过去,天域依然有着君家天才的流言,甚至被人视为目标。” “想来他们也没有想到吧?那一直以来心中崇奉的,竟是你这般无心之人!” “莫言你今日如何,哪怕将来你登顶天域,也不过是一个小人。” 言至于此,屈无双似是气消了,收回遥指君弈的玉指,双手环抱胸前,讥讽一笑,冷言道:“今日连感情,连内心都不敢直视,都不能面对,即便将来你修炼到极致又能如何?” “没有担当,终究是小人得志罢了。” “嗡!” 一言落下,别天阙内天际云海涌动,似是在愤怒屈无双放肆言语,滚滚威压蔓延而来,几乎让屈无双窒息,只是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目中还有些不屑。 那挺直的身躯,昂起的腰杆美眸倔强的盯着君弈,一动不动,仿佛在诉说着自身不屈的意志和信念。 不知何时,君弈眸中的冰冷定格在了眼中,逐渐消散,似有些迷茫,怔怔的看着眼前,飞驰奔腾的瀑布没有了声音,徐徐荡起的微风,消散在了尘埃中。 君弈立于瀑布前,渐渐出了神,迷茫的眸子中似有画面闪过。 那是幼时的意气风发,少年得志,傲然行走天地,所至之处,光芒万丈,天域武者无不敬仰崇奉。 亦有携美同游,印象中有一对调皮的眸子,可爱的笑颜,一颦一笑,似万花争艳,却又尽失色泽,金童玉女,为世人艳羡。 只是这些,都消失在了岁月中,变得陌生。 其身后,屈无双身躯轻颤,只感觉在那徐徐翻涌的云层中,有冰火交融,恐怖的威压直击心头,似有恐怖之物正漠然无情的注视着她,蠢蠢欲动。 屈无双心惊,别天阙内,君弈麾下,竟还有如此惊人的强者,此番在恒君庭出世,怕是真要在天域掀起滔天骇浪。49电子书 忽然,周空一阵颤栗,冷冽的冰寒侵袭而出,其中夹杂着些许阴毒的炙热,齐齐侵入屈无双身躯,似是要将其处决。 “唔...” 屈无双脸色一白,凛然的杀机让其浑身发冷,不自觉的有些毛骨悚然,脖颈上,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寒刀,正在缓缓逼近。 可如此,屈无双还是紧咬着牙,没有一丝放松,她与苏无念姐妹深情,即便是死,也要为其讨一个说法。 若是能用自己的命换来苏无念的苏醒,也值了。 君弈双目微闭,不自觉的却是沉入了识海。 内中,蕴神树枝叶轻浮,淡淡的清香充斥着整个空间,朦胧的神识雾海,宛如梦中仙境,君弈盘膝云海,静静而坐。 “呼...” 这时,云海起伏,缓缓让出一条路来,却是洛妃缓步而来,青烟羽缎迎风而起,墨发纷飞,看道眼前盘坐的君弈,不禁目露温柔,笑颜如水。 洛妃上前,坐在君弈身侧,随即轻轻靠在其肩头,美眸微闭,似是在享受这片刻的静谧时光。 君弈轻轻将洛妃揽在怀中,些许淡淡的清香,让其迷茫的眸子渐渐柔和了起来。 “君大哥。” “恩?” 洛妃朱唇轻启,音若天籁:“去看看她吧。” “什么?” 君弈一愣,没有想到洛妃竟还会如此固执劝说,不由得没有反应过来。 “作为一女子,竟能委身栖息于烟柳之地,不惧名声和未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洛妃眼眸睁开,神情的看着君弈,柔和道:“如此行为,却还是在无可依靠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其为何,君大哥想必也是明白。” 君弈微微叹息,心中稍沉,他并不是傻子,而且苏无羡已将当时的原委悉数告知了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曾经的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忘却的?尤其是在得知了真相之后,旧情便如潮水一般涌来。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 现在君弈的身边,已经有了洛妃,她的付出并不比苏无念小。 这数百年来,她一直是君弈的手,眼,耳,鼻,甚至每次出手,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可即便如此,洛妃却心甘情愿。 此情,何以为报? 洛妃看着君弈脸上的深沉,似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甜甜一笑,轻道:“无念妹妹用情至深,妃儿不如。” “若是旁人,妃儿定妒若母虎,只是无念妹妹,却让妃儿情愿接受。” “你...” 君弈听闻此言,顿时哭笑不得,下意识回头,看到洛妃调皮的眨着眼睛,不禁有些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一面。 “噗哧...” 洛妃看着君弈的模样,笑出声来,似是也察觉到自己言语上的粗俗,脸颊微红,随即将脑袋埋进君弈的胸口,不敢抬起头来,只有一小声蚊语传出:“君大哥,去看看无念吧,若是她在你身侧,妃儿心中欢喜。” 君弈脸上笑容一滞,眼中目光变得有些复杂,随即轻叹一声,轻轻抚摸着洛妃的长发,心中的烦乱和迷茫渐渐沉静了下来。 …… 别天阙,云海孤岛,翻腾的风云,凛冽的冰火杀机,在其中不断涌动,向着下方垂天瀑布徐徐倾轧,悬崖边的身影脸色惨白,身躯颤抖不止。 “可恶!” 屈无双盯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目光充血,紧咬着牙齿,心中暗骂。 自己在这里受苦,而君弈,竟是自顾自的站在那里,任由自己被此间强者欺压,当真无情,丝毫不顾及与苏无念的旧情,简直是一冷血禽兽。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逃离这里。” 屈无双心头一狠,若是自己死在这里,真是白死了,至少也要让小姐知道君弈这小人的真面目。 “走...” 屈无双心中一沉,正要通力逃走,只是在发力的瞬间,却感觉肩头一轻,这股沉甸甸的压力竟是消散无形,冰火寒意也自此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屈无双始料未及,发愣间,体内少许的力气却是无法撤回,惹得她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差点摔倒在地。 只是此刻,狼狈的样子不是她关注的重点,顾不得多想,眉头轻皱,连忙退步后撤,同时周身灵力奔腾,警惕四周,时刻准备应对各种变故。 但清风吹来,这里除了垂天瀑布倾泄而下的壮阔,再无其他丝毫声响,让她微微疑惑。 这时,屈无双心有所感,连忙抬眼看去,却见君弈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一袭白衣出尘,正淡淡的看着自己。 “啪嗒...” 屈无双正在疑惑时,却见君弈竟是缓步踏行,向着自己走来,不禁后退一步,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带路。” 君弈目光一敛,踏行入云。 第四百三十五章:情之一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念归舫,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远处武者观望,内中莺声燕语不绝于耳,看着窗口上飘散在外的红衫绿纱,不禁目露艳羡,些许武者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摸了摸身上角落,最终却只是囊中羞涩,一声长叹,摇头离去。 但大多武者都还站在栏杆处,他们进不去船舫,却也可以过过眼瘾,聊以慰藉。 “啧啧,这念归舫真是一处人间宝地,若是能让我进入其中潇洒三日,享受享受那酒池肉林,就算折寿三年都值咯。” “你?也就做一做春秋大梦还行,三天?你有这个实力吗?” 一武者听得侧身人的痴迷感慨,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嗤笑讽言,眼眸中更是暗示连连,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怀疑。 “你!!!” 那武者看到其眼中的揶揄,甚至目光所至,顿时羞红了脸,尤其是周围人的嗤笑和指指点点,让他一阵怒上心头。 只是还不待他发怒,却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哇,这里有好多漂亮的姐姐,看起来好好玩。” 这一声嫩语,让众人一愣,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小孩前来,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空中有数人踏行,直指念归舫。 四人,一男两女一孩童? 少年面目俊秀,不过入念归舫,所有人都能理解,毕竟人之常情,尤其是对男子来说,天下有几人能免俗? 但那女子一个优雅一个魅惑,她们去里面做什么? 只是更让人发懵的,是那穿着大红肚兜,探头探脑,好奇观望,梳着长辫的三岁孩童,这也是他能去的地方? 但那孩童并未理会他们,便越过栏杆,直往念归舫而去,或许是让众多武者有些好笑和好奇,大多人都忘了,一个孩童,如何能做到腾空踏行? 数日时间,君弈随屈无双赶来念归舫,本来只是其一人,但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还是跟了上来,毕竟他们二人由于别天阙半空间的缘故,与君弈有所联系,行止方便一些。 期间,屈无双对这个妖娆魅惑的女子很是敌视,毕竟不清楚的她与君弈之间的关系,而且如此诱人的果子,哪里有不偷腥的男人?怎会不摘? 一念至此,让屈无双怨气丛生,一路上皱眉不止,但碍于小姐的情况,也就忍下没有多言。 只是如今,屈无双看到近在眼前的船舫,心中的怨气顿时散了一半,取而代之的则是担忧和喜悦。 …… 念归舫三层,苏无羡立于床榻外,隔着纱帘看着静静躺着的苏无念,目露疼惜,即便他如今站在天域的顶端,也依然束手无策。 “唉...” 苏无羡长叹一声,转身走到外面,皱眉凝声:“无双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消息。” 苏季同上前躬了躬身,看着苏无羡的背影神情凝重,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深知苏无羡对苏无念的感情, 七天,苏无念的情况看起来与前几日一般无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其陷入沉睡的时间越长,便越是在其中沉沦,若是长此拖下去,怕是有传说中的灵丹,也无法挽救。 人在现实中遭受巨大打击,心态崩溃,不敢面对,或是无法面对时,便会寻求逃避,此刻梦中所念,或具象化,多年的夙愿以别样的方式达成,足以让人无法自拔。 苏无羡站立窗前,目光闪烁,心中有怒气上涌,只是当心中那挺拔的身影显现的时候,那些许怒怨顿时消散无形,只剩下一声叹息。 他心疼苏无念,毕竟那是自己的妹妹,尤其在家族勾心斗角的环境中,这不多的亲情,更显得尤为重要。 只是面对君弈,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唉...” 苏无羡轻叹一声,刚刚眯上的眼睛乍然睁开,有一道精光直射湖上流光,直直的落在那为首的白衣身上,心中激动荡起,随即又压了下来。 “嗤...” 下一刻,阵阵破风声袭来,四道人影从船舫三层的窗口直接踏入,正是君弈四人。 “姐姐...” 屈无双忧心苏无念的情况,落地便是奔走,直到床榻之前,甚至都顾不得与苏无羡打招呼,便仔细的查看起来。君弈踏立屋内,目光在苏无羡脸上轻轻划过,直落纱帘上,淡然的眸中却是微微一荡,不自觉的露出些许疼惜。 冰河妖魄神情不变,紧紧的跟在君弈身侧,目光隐晦的落在苏无羡的身上,神识甚至都在聚拢,在其身上,她感觉到了浓重的威胁,不敢有丝毫大意。 至于炎毒火精,则是口衔着食指,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房间,只是一小会儿,便再没了兴趣,目光老是探向窗外,听着楼下的莺声燕语,有些心中发痒。 这时,屈无双起身,回头满脸担忧的看向苏季同,认真道:“前辈,姐姐现在情况如何?” 苏季同自君弈入屋,目光便没有在其身上移开,毕竟是传说中的少年,他曾也不过是有幸远远一观而已,千年过后,没想到还能一睹真容,当真不可思议。 此时闻声,这才将目光从君弈身上收回,看了一眼屈无双,也不知是解释给她听,或是别有所指,轻道:“小姐已经沉睡七日,情况安好。”庙街 “只是这心病与寻常病态不同,沉睡的时间越长,便也是越危险,若是再拖下去,或许...” “或许什么?” 屈无双闻声,顿时心头一急,连连问询。 苏无羡与君弈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苏季同似是心有所感,这才轻叹一声道:“若是沉睡的时间太久,或许便真的醒不过来了。” “毕竟那沉睡的梦中,有小姐千年来的夙愿,或者说一直以来追寻的影子。” 苏季同言罢,还隐晦的看了一眼君弈,其内中深意溢于言表。 苏无羡没有开口,只是看向身前的君弈,如今情况明确,再多的话,也不过是无用,不过既然君弈来到了这里,那么可以说至少成功了一半。 屋舍安静,众人静默,目光都聚集在了君弈身上。 窗口轻拂微风,将君弈长发掀起些许,遮掩了眸中复杂的目光,看着纱帘后躺在床榻上的身影,心中感触莫名。 这千年来,他受尽苦难,一心只为复仇,却不想,被他视为背叛者,不愿去触碰的心底创伤,竟也在为此而努力。 长久的孤独,可悲的行尸走肉,原来不止他一人,除了默默无怨的洛妃外,还有一人背负着他的憎恨,在艰难努力着。 千年时间,久的可以让一个家族销声匿迹,却也短的一瞬即逝,即便是天域修炼之极的武者,又有多少岁月可供挥霍? 一个女子,将一生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他,无怨无悔。 在得知一切真相的时候,君弈又有何理由再去怪罪?又有何理由再坐视不管,情之一字,剪不断,理还乱,付出便意味着对应的愧疚。 洛妃的开解,也让君弈明悟开来,他本就不是犹豫之人,与其如此徘徊,不如直面内心,珍惜眼前人,过往事。 君弈重活九世,但心中牵挂的却寥寥无几,只是所念越是少,便越是应该认真直面这点点丝丝,否则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一念至此,君弈目光坚定,不再理会周围人的眼神,缓步向着纱帘走去,立于床榻前,看着那安静的身影。 苏无羡见此眼睛一亮,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许多,不仅如此,脑海中还有了别的念头,儒雅随和的眸中,甚至多了一丝少见的狠辣。 苏季同心头一松,轻出一口浊气,丝毫没有因为君弈如今的境界便有轻视小觑之意,甚至上前躬身,道:“小姐如今神识封锁,处于自我保护的状态,内中皆是一团迷雾,若是强闯必有损伤。” “心病还需心药医,不过若是公子想要唤醒小姐,便可入识海一试,或有转机。” “多谢苏长老。”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随后又轻声道:“你们都出去,莫要打扰。” 君弈言辞平淡,却有着不可置疑的命令,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屈无双与云思柳眉头一皱,有些不愿,本还有些不放心,想说什么,只是苏无羡很是配合,毫不犹豫的便离开了。 两人见苏无羡与苏季同的身影消失,口中的话顿时缩了回去,一侧又有冰河妖魄在虎视眈眈,不禁咬了咬牙,瞥了一眼君弈,便向门口走去。 “两位姐姐。” 这时,炎毒火精踩着青莲小鞋走到两女近前,口中衔着手指,好奇道:“你们可以带我去下面玩玩吗?好热闹的。” “这...” 云思柳看着眼前还不及自己腿长的炎毒火精,心中有些发懵,下意识的正想拒绝,却听身侧屈无双脆声道:“好呀,姐姐便带你下去玩玩,那里可有很多你没见过的呢。” “是吗?” 炎毒火精的小眼睛猛然一亮,也不生分,直接抓起了屈无双的玉手,似是无意识的摩挲着:“那我们快去吧,我最喜欢热闹的地方了。” “好。” 屈无双心下一喜,连忙带着炎毒火精退出房门,她在这里说不上话,可不代表不能从这小家伙口中套出些东西来。 只是心中满满都是算计的屈无双,并没有看到炎毒火精那小眼中的狡黠,谁能想到,这小身板里装着的,却是一个老怪物的灵魂。 冰河妖魄看着屋内空落下来,眸中的警惕也渐渐散去,下意识的回首看了一眼那白衣身影,以及那床榻上安静的红裙,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抹羡慕。 “公子,妖妖就在门外。” 冰河妖魄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忙将心中情绪收敛,轻声一语,便躬身退离了出去,闭合屋门,淡然的站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季同看了一眼闭合的屋门,以及门前的冰河妖魄,目光闪烁,随即又看向身侧的苏无羡,低声道:“家主,我们...” 只是其话音未落,便看到苏无羡转身便走,目光淡漠,声音带着些许坚定:“我们回去,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苏季同听到其言语中的冷肃,还有意味深长,不禁稍稍一愣。 家主,可是很久没有过如此言语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这,并不是梦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粉红纱帘,幽静屋舍。 画舫三层的安静与下面截然不同,宛如两个天地。 君弈隔着帘子,看着床榻上的安静身影,目光渐渐柔软了下来。 千年,无情的时间将曾经调皮可爱的小女孩,也变成了这般迥乎不同的性格。 妖娆狠辣,苏无念如此的性格变化,倒也是让君弈稍稍放心了一些,至少她不会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无法自保。 君弈伸手,将纱帘掀开,认真的看着苏无念。 其脸上的苍白让君弈有些心颤,数日前的绝情,此时想想还是有些后怕,不过还好,神识查探,并未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君弈坐在床榻边,伸手轻轻将其脸上的长发理去,在其苍白的脸色下,却还隐藏着些许满足,或许是梦中所见,让她心安吧。 但其眉宇间,还是有一丝愁绪,略微紧皱的眉头,宣示着苏无念潜意识的焦虑和担忧,或许正是这担忧和焦虑,让她在梦中,在识海中,对那所见更加珍惜,也更加沉沦其中。 “这是何苦?” 君弈轻叹,抚了抚苏无念紧皱的眉宇,让其舒展开来。 “君...君大哥......” 这时,一声软糯娇柔的声音徐徐从耳边传来,君弈手中动作一滞,下意识垂目看去,却见是苏无念在无意识的低呼。 仿佛是心有所感,触碰到了熟悉的气息,生怕这感觉离开一般。 “我是无念,你...最疼爱的无念...”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呜呜呜,太好了...” “我,我,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苏无念口中低吟,随着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脸上的愁苦竟是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粉容羞怯,以及惴惴不安。 此时的她,毫无念归舫舫主平日的霸道和威严,反而如一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面对初见情感时的朦胧,羞怯怯的模样卸下了所有伪装。 苍白的容颜,微粉的双颊,让人垂怜。 君弈的手抚在苏无念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听着其口中的低喃,脸上的复杂渐渐散去,眸中多了些愧疚,不禁低声道:“念儿,你受苦了。” “不,不要!!” “求你,君大哥不要走,你不要离开念儿...不要离开念儿...” 突然,苏无念脸上的羞怯消失,脸色惨白,口中骤然大叫,双手无意识的摆动,梦中似情形急转,眼角顿时有泪水溢出:“念儿很乖,不要求什么,只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君大哥...让念儿跟在君大哥身边好吗?只要你留下念儿,让念儿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一个丫鬟,念儿都毫无怨言...” “念儿求求你,求求你...” 口口泣血,声声如刀。 苏无念慌乱大叫,惊慌的神情,卑微的哀求,宛如一把把蚀骨的刻刀在君弈心头撕磨,别天阙一言别离,竟至于此。 如此模样,让君弈心中颤抖,再顾不得许多,连忙将苏无念的双手抓住,按在胸口,让其感受自己的心跳,口中还不断的安慰着:“别怕,念儿别怕。” “君大哥在,没有离开念儿,永远会陪在念儿身边。” “别怕,别怕...” 君弈说着,身形还轻轻俯下,将苏无念拥在怀中,让其颤抖的身形,稍稍平缓了一些,连其口中的慌乱大叫,脸上的惊慌都散去了不少。 “君大哥...” 良久,苏无念情绪渐稳,微微沉睡了过去,只是双手却还不忘紧紧抓着君弈,口中轻轻低喃,脸上不自觉的升起一抹安心的甜意。 君弈识海,洛妃踏云而立,两人锁神锁相连,念归舫三层闺房中的情形,尽在其眼中展现。 只是看着两人相拥,洛妃却没有丝毫的嫉妒和不满,反而眸中闪现爱怜,还有些许笑意,不过内中还有丝缕复杂,不舍,满足,放心尽在其中。 识海风云轻浮,洛妃长裙迎风起舞,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身后,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立于浮岛,长长叹息,目光闪烁着似是在思虑着什么,内中还有沉重的坚定渐渐凝成。 念归舫闺房中,君弈轻轻起身,抚着洛妃的眉心目露疼惜,与此同时,指尖有一点晶莹的白芒渐渐亮起,丝缕淡淡的薄雾从君弈身躯溢散而出,缓缓将两人围裹,磅礴的神识充斥闺房,些许凝聚成丝,轻轻没入苏无念的眉心。 苏无念此时完全处于昏迷中,神识空间一片混沌,意识浑浑噩噩的穿梭在其中,在无数模糊的记忆碎片中游荡,时而欢心怀恋,时而万念俱灰。 她就仿佛一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游荡,甚至渐渐的怕了穿梭记忆碎片的忐忑和绝望,即便那些欢喜让人留恋,但绝望却更让她崩溃。 那一次次希望过后的毁灭,宛如一把尖锐的寒刀一次次撕裂内心,打破奢望。 无助,卑微,就像是梦魇,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只是每次想要放弃,眼前便仿佛出现了一道身影在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白衣如雪,眉刻若刀,坚毅睥睨的模样,体贴柔情的眼眸,似能直射人心,让她破除畏惧和忐忑,重拾信念,踏行前路。 苏无念一次次为此凝眸,一次次寻求,只求再见那深情的眸子,再闻那关切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丝便已足够。 “唔...” 虚无中,苏无念身形踉跄,从一碎片中狼狈跌出,脸上一片灰暗和痛楚,眼角还有泪珠滚落。vp “君大哥...” 苏无念眸中无色,这一碎片正是别天阙内绝情驱离的一幕,亦是她不敢面对的噩梦,信念崩塌,所求泯灭,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念儿,好想你...” 苏无念惨笑一声,略显虚幻的嘴角竟是有鲜血溢出,原本飘渺的虚影也有溃散之相,心念所想,琴弦崩断,只有梦中所念才能得一二安慰。 此中画面,是她万万不敢触碰,若真相如此,便不要这真假,沉沦梦幻,堕入虚无。 一念至此,苏无念双眸微闭,任由身形溃散,只是这时,一道飘渺轻言寻念四散,微弱而至:“念儿,念儿...” 仅仅一语,却是让苏无念骤然睁开眼睛,本是无色无神之目,在这一刻竟是有璀璨光芒爆射开来。 “这声音...” 苏无念双目颤抖,溃散的身躯周围萦绕的丝缕薄雾,顿时抖动起来。 熟悉,太熟悉了。 这声音是她回迁梦绕,不敢忘却的柔语,只是激动也不过刹那,眸中的色彩再次沉淀下去,微微摇头间嘴角一撇,凄苦自笑:“罢了,定是自己太过执念,产生了幻听,这里又怎么会听到心念之音?” 只是苏无念在心想自叹间,正准备缓缓闭眼,一瞬间,眼眸的缝隙中隐间一团白色的薄雾缓缓浮现,在自己面前聚拢而来。 这突然的异象,让苏无念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皱眉凝视,只当是苏无羡在试图唤醒自己的把戏,顿时心中有怒火上涌。 “你...” 只是还不待其开口,便看到薄雾中身形汇聚,一袭白衣如雪踏行而出,让她口中声音霎时止住,瞪大了眼睛,小口张开,不知所言。 那刀刻的模样,温润的笑意,神情的眼眸,正是苏无念心心念念的人儿,君弈。 君弈静静的站在虚无,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佳人目光轻颤,心中不禁有些发疼,随即稍作调整便笑道:“不认识我了吗?” “小丫头?” 一声温润的轻言,宛如晨钟暮鼓骤然响彻苏无念的心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身影如坠梦幻,久久不敢相信。 “念儿?念儿?” 直到君弈呼喊了几次后,苏无念才稍稍回过神来,嘴唇张合,有些不敢相信的颤声结巴道:“你,你是...君大哥?” 君弈看着苏无念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疼惜,言语间更加温和,柔声道:“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君大哥不成?” “如假包换。” 君弈说着还稍稍抬了抬双臂,示意苏无念看得更清楚一些。 苏无念见此一呆,眼圈霎时粉红,眸中泪如泉涌,倾泄而出,直接张开双臂向着君弈疾驰而去,同时小口一张,哭腔叫道:“君,君大哥!” 此刻一幕,熟悉的模样,久违的声音,让苏无念再也顾不得真假,心中坚守的信念如浑水决堤,即便只是一场梦,她也不想错过这短暂相见。 千年的等待,不忘的执念,为的难道不就是这一刻如梦般的场景吗? 君弈也是不躲不避,双臂一揽,便将苏无念抱在了怀中,熟悉的柔软,难忘的新香,携刻着尘封已久的记忆将其淹没。 这一刻,君弈有些恍惚,似是重回少年一般。 朦胧中,依稀可见两人倚剑踏马,看遍桃红柳绿,听着潺潺涓流,笑闻游鱼嬉戏,依偎草庐说着悄声情话,踏立山巅,傲与天穹比高。 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少年风流? 只是比起君弈,苏无念却未曾想的太多,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梦幻,在她的心中,这梦中相遇只有一瞬,但已然足够。 苏无念双臂环着君弈,怀抱着心心念念的故人,手臂紧紧用力,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有一瞬,梦碎终了。 这熟悉的味道,满足的安全感,让苏无念不自觉的沉沦其中。 “君大哥...” 苏无念秀眸紧闭,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只是她脸上的惨白,却是平添了几分柔弱。 “君大哥,能再见到你真好。” 苏无念低声轻喃,下意识的开口诉说着心中的相思:“若是早知道如此便能再次相见,念儿何必要等到这么久?遭受这么多的相思和煎熬?” “傻丫头...” 君弈伸手轻抚苏无念的长发,心中疼惜万分。 “只是念儿虽然思念,心中却更是愧见兄长。” 苏无念说着嘴角溢出一抹苦涩,脸上浮现铁青,紧抱着君弈的手臂也微微颤抖:“念儿筹备这么久,却也未能替兄长报仇...” “念儿...” 这时,君弈轻声开口,将苏无念的言语打断,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不要再勉强自己。” 苏无念享受着君弈的抚摸,满足的同时不禁苦笑:“君大哥,连梦中你都没变,对我还是这么迁就。” “傻丫头...” 君弈微笑,俯首在苏无念耳边轻道:“这,并不是梦。” 第四百三十七章:相见,别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刻,君弈轻声一语宛如平地惊雷,在苏无念耳边炸响,巨大的冲击几乎让其眩晕,苏无念目光颤抖着乍然抬头,紧盯眼前身影。 只是这周围虚无所见,让她根本不敢相信,但还是下意识的颤声道:“你,君,君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 君弈心中疼惜,再次靠近苏无念,直视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道:“这,并不是梦。” “这,不是梦?” 苏无念无意识的低声呓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眸子,呼吸都下意识的停顿,整个画面宛如静止,只有虚无中的丝缕清风在缓缓的游荡。 “傻丫头,这并不是梦。” 君弈再次开口,柔声传入其耳中,坚定苏无念的意识:“我没有死,回来了。” “回来了?” 苏无念双目呆滞,只是口中呓语,喃喃低吟,似是没有了意识。 只是这虚无中的清风却是渐渐扬起,几息时间便是急转狂暴,宛如风暴一般骤然乍起,将这内中搅的一片混沌,如临末日。 虚无狂乱动荡不休,在风暴中央,君弈与苏无念相对而立,君弈也不催促,苏无念依旧呆滞。 良久,苏无念的眸中才有了些许神采,只是依旧茫然:“君大哥,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君弈额头抵着苏无念,柔声轻道:“君大哥怎么忍心留下念儿一人?” “君,君大哥...” 苏无念闻言泪眼婆娑,顿时忍不住狠狠上前,想要再将君弈抱住,只是伸手相合,却是扑了个空,怀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苏无念一怔,心中一片惶恐,连忙抬头看去,却见君弈的身影莫名的到了身前不远处,而且正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君大哥...” 一步之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步之遥,却是让苏无念心中升起恐惧,那眼前的距离,无法碰触的遥远,可谓咫尺天涯,宛如千年前的生死两别。 一场悲剧仿佛要再现眼前,苏无念不想,亦不敢面对,伸出手颤抖着慌忙上前去抓,只是自己上前一步,君弈的身影便向后挪出一步,一点不多,一点不少,不论怎么追都追不到,就像是命运在开的残酷玩笑,以人为乐。 “不,君大哥,不要...” 苏无念心中惶恐到了极致,原本的小心试探,也变成了大步横冲,顾不得泪撒虚空的狼狈,只为抓住眼前再见的人。 …… 念归舫,三层闺房。 君弈正俯着身子,一手揽着苏无念,一手点在其眉心,眉心手指上白芒闪烁,丝缕白雾牵扯萦绕不绝,亦是随着时间渐渐快速波动起来。 同时,床榻上的苏无念也开始有了动静,渐渐的开始挣扎起来,两手摆动的幅度由小至大,神情慌乱,眼角更有泪水涌动。 只是俯在她身上的君弈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牵引着神识与苏无念相合,此刻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不可横出任何差错。 苏无念哭腔低吟,口中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悲声回荡在闺房中,闻之心痛:“君...君...不要走,不要离开......” 一声声泣语,一道道乞声,让人闻之悲痛。 “不要!!” 突然,一声惊呼从苏无念口中急语而出,而在同时,其眼眸也在挣扎中,睁开了一丝狭小的缝隙,露出些许无神的瞳孔。 只是苏无念眼眸睁开,一时间仍然未能看清事物,眼前一片茫然,朦胧中只感觉自己身体无力,更有一沉重身物压在身上,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不过几息时间,苏无念眼中瞳孔便是聚集而视。 可目中所见,却是一人正伏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压在身下,而且还闭着眼睛,双唇相隔不过寸余,甚至依稀还能嗅到对方唇间的味道。 两人距离之近,让苏无念脑中轰鸣,慌乱间根本顾不得看清全貌,顿时怒从心起,相信任何一女子在这时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畜生!” 一声怒吼从苏无念口中而出,同时抬掌,狠狠的冲着自己身上登徒子的脸猛扇而去,即便处于虚弱状态的苏无念,亦是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这一掌何等威力? 只是掌风惊人,还不等其落下,却见身上人影眼眸蠕动,随即缓缓睁开,两人双目相对,互相看得真切。 一瞬,眸中宛若星辰,瞬间让苏无念沉入其中,掌风威势骤减,整个人呆滞不动。 “怎么?要谋杀我?” 一声戏谑言语从眼前人口中传出,温润的声音,亲和的眼眸,这一幕,乃是梦中才有的场景,直冲苏无念心神。 “你...君,君大哥?” 苏无念张口,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又自嘲着摇了摇头道:“这又是进了哪个梦?不过总比噩梦要来的强一些。” “而且,还多了一些新花样。” “噩梦?” 君弈轻笑一声,将点在苏无念眉心的手指收回,白芒收敛,随即又轻轻弯起,接着对着其眉心狠狠一弹。 “砰!” 顿时,一声脆响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苏无念的一声惨叫:“哎哟!” “你,你做什么?”爱书屋 苏无念眉头蹙起,眉心的痛楚让她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连忙伸手轻抚,同时不满的叫道:“你做什么?这样很疼的知不知道?” “疼?” 君弈轻笑,随即起身:“疼就对了。” “什么疼就对了?” 苏无念不满的嘟囔着,第一次对这梦有些不爽,一见面就是这待遇,没一点浪漫温馨的感觉。 “既然感觉到疼,那还是梦吗?” “你!” 苏无念闻言,揉捏额头的手顿时停下,同时猛然抬眼,死死的盯着君弈,眼睛一眨不眨,眼神动荡。 “傻丫头,这可不是做梦。” 君弈温润一笑,伸出手来缓缓抚向苏无念的脸,眸中温情不掩:“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简单一语,比任何的解释和证明都要来得真实,亦更让人信服,也在同时击溃了苏无念心中防线,多年的坚强骤然崩塌。 “君大哥,真的,真的是你。” “我,我没有做梦,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苏无念泪如雨下,决堤而出,看着床榻前的身影,整个人被巨大的惊喜和担忧冲击,顿时大哭起来:“君,你真的没事,我见到你了,真的见到你了...” 苏无念起身,直扑君弈怀中,手臂用力的环着,感受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心喜难言,更多的却是一片空白。 虽是心心念念的时刻,但真到了近前,却不知如何形容,只有哭才能发泄千年的祈愿和坚持。 君弈怀抱苏无念,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目光疼惜。 那一声声喜悲交加的哭声,宛如一把小刀刺刻在心头。 “唉...” 君弈轻叹一声,抚摸着苏无念后背的手上白芒一闪,轻轻点出,便让其哭声戛然而止,晕倒在怀中。 苏无念刚刚清醒,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恐怕身体会难以承受,静静休养才是最应做的,当然,恐怕也就是面对君弈,才能如此轻易不设防的被得手罢。 君弈坐在床榻边,将苏无念哭乱了的长发轻轻理顺,抚摸着哭肿的双眼,不由得轻叹,还是一如千年前,一样的简单。 “啪...” 这时,就在君弈要收手的时候,苏无念竟是无意识的抬手一抓,牢牢将其抓在掌心,不愿放松,眉头还不自觉的皱起,生怕君弈离开,亦或者空留一梦,徒生欢喜。 “这丫头...” 君弈无奈一叹,目光却是微微一凝。 此番盘锁城开启的时间就要到了,前次入盘锁毕竟别生纠葛,族人在其中是为鱼肉,多一天未出城,便多一天危险,如今得了解毒药,成立别天阙,也算是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即便别天阙立于恒君庭,目标有些太大,但过度的张扬也算得上是一种保护。 门外,冰河妖魄静静的守着,而炎毒火精早已在画舫上乐不思蜀,他本就是火精,体内火气旺盛,自然需要泄泄火,只是他如今小儿身躯,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望梅止渴罢了。 君弈安静的坐着,思虑着接下来的事情,也任由苏无念抓着他的手,这些许的安心,他还是要给的。 “嘤咛...” 半日,床榻上躺着苏无念眼皮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时还有些茫然,但一瞬便是目光凝聚,有些慌乱的凝视而来,入目,看到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梦中所见之人。 熟悉的气息,温热的手掌,种种都说明了此刻的真实。 “君,真的是你。” 苏无念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玉手轻颤着伸出,可在即将碰触到脸颊的时候,又下意识的缩回,悬在空中不敢进退。 “是我。” 君弈温润一笑,伸手抓起苏无念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久违的踏实感,让苏无念再无怀疑,眸中泪水缓缓溢出,却是喜极而泣,这真的不是梦。 苏无念嘴唇张合,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君弈说,只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屋内有些安静。 君弈自然清楚,两人多年的相隔,其中定有很多疑团和相思倾诉,但时间紧迫,盘锁城开启已迫在眉睫,容不得耽搁,正了正心,其眼眸稍稍坚定,却又蕴含柔情。 “念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君弈摸了摸苏无念抚在自己脸颊手,随后缓缓将其拿下,略有些歉意的解释道:“如今相见,我本该相陪,只是别事相迫,我...” 君弈正说着,却见苏无念捏了捏君弈的手,轻轻摇头,眸中纵有万般不舍,还是红眼柔声道:“念儿明白的。” 虽相见便分离,着实残酷了些,但苏无念明白,君弈如今背负着什么,她心中念他,担忧他,能做的便是不让他分心。 苏无念玉手轻颤,缓缓从君弈手中抽离,又有些不舍的感受着余温,才推了推,道:“去吧。” 君弈起身,没有多做犹豫,儿女情长固然让人留恋,但他明白,只有让死去的人瞑目,活着的人安心,才有资格再去享受。 只是君弈踏至门前,却听一不安的声音微弱犹豫传来:“君,你,还会回来吗?” 君弈身形一止,却未回身,只是轻轻点头,斩钉截铁。 “会!” 第四百三十八章:在所不惜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咯吱...” 念归舫闺房打开,君弈缓步而出,看见门前的冰河妖魄,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暖意。 “公子。” 冰河妖魄见君弈走出,便微微行礼,没有多口问及其中的事情,只是看向其的眼中,多有些妖娆勾媚的揶揄,想来也猜到了许多。 君弈见此有些无奈,却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问道:“苏家人与炎毒火精呢?” “苏无羡在公子入内后便是离开了,似有要事,至于火精...” 冰河妖魄言至于此,嘴角媚笑一声,目中不禁多了些许意味深长,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神情,还伸出玉手轻轻指了指画舫的下面,吐气如兰:“他正在下面吃梅子呢,咯咯...” “吃梅子?” 君弈闻言一怔,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目光一正,踏步而出,只余若有若无的飘渺之声缓缓散出,没入下方寻乐的火精耳中。 …… “嘻嘻...” “小男子汉快点吃呀,姐姐喂你的果子好吃吗?” “好吃!好吃!” “果子好吃,难道姐姐的甘露就不甜吗?” “甜,当然甜,甜死我了!” 炎毒火精脸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开口回应,揽着两女的小胳膊都连忙收了回来,随意的抹了两把嘴角,然后急匆匆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哎,别走啊?” “小男子汉不要姐姐了吗?” 两女见此一愣,连忙起身甩动着手帕呼唤,只是洞开的大门外没有一丝回应,一片空空荡荡。 …… 将古城,念归舫湖外长堤边,君弈与冰河妖魄缓步而行,直向长钦卢原所在。 “嗤...” 这时,一道急促的破风声传来,直向君弈两人。 不过君弈恍若未觉,未曾理会,只有冰河妖魄的嘴角轻轻上弯,露出一抹好笑的神情,使得妖媚的容颜更加耀眼。 周围路过的武者惊鸿一瞥,都不由得生出些许惊艳来,眼睛似是被吸住了一般,无法挪开,直勾勾的盯着,以解心馋。 “砰!” 忽而,地面轻颤,掀起些许尘浪,随之而来的还有稚嫩的怒喝:“看,看看,看什么看?都把你们的狗眼收起来!” 炎毒火精正心头忐忑着,踌躇着不知到达该如何开口,也不知公子是否生气,见此正中下怀,连忙做起了临时的护花使者。 自然,武者桀骜,谁又能忍得了被人当街呼喝?更遑论开口的还是一个小娃娃?顿时有人怒火上涌,气浪翻腾,洋溢着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踏前一步,指着炎毒火精叫嚣道:“你是什么东西?” 炎毒火精眼睛一亮,心中大喜,但是稚嫩的脸上却是闪出一抹阴狠,活动着手腕向前走去:“嘿,有点意思。” “别闹了,正事要紧。”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君弈口中传出,盘锁城开启在即,无须在此浪费时间。 “好。” 炎毒火精脚下一顿,心头松了一口气,看向那武者的眼神也和蔼了许多,伸了伸肉嘟嘟的小手,对着那武者轻轻一弹:“算你走运。” “砰!” 炎毒火精指尖气浪一颤,在空中炸起层层涟漪,宛如潮水一般冲向那武者,同时武王境强者的威势汹涌而出,几乎让那武者窒息。 强大的境界压制力,瞬间让那武者身上的威势溃散,看着气浪冲撞胸口。 “唔...” 那气浪落在胸口的一瞬,那武者双目一突,口中不自然的闷哼一声,身躯如虾般弯下,倒飞而出,直砸在湖水中,掀起大片水花。 “哗!” 周围人见此心头一凛,下意识的齐齐退后一步,看着湖中心头骇然。 “走了。” 君弈撇了一眼炎毒火精,回过头踏步而去,炎毒火精闻言心头松下,这才与冰河妖魄紧随而去。 几人离去同时,君弈袖中有一点黑芒缓缓退出,随着长袖摆动间跌落空中,快速闪烁几息,便消失不见。 “呜啊...” 良久,湖中武者探出头来,惨白着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见君弈三人已经消失不见,这才心有余悸的爬了上来,狼狈的烘干身上的衣物,快步而去。 看热闹的武者也没有久留,一哄而散,只是心中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理解,又深了几分。 ………… 长钦卢原,盘锁城。 君家残留族人所在的居地,花红绿柳,嫩芽探新,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16读书 当然,若是再多些鸟语蝶舞,少些满地腥红就更像是世外桃源了。 族地居前,杂草枯枝散落一地,还有巨力冲撞出的大大小小的土坑,腥红的鲜血泼在其中,还在缓缓向地下渗透,血腥的味道刺人心肺,令人发寒。 “蹬蹬蹬...” “呜哇...” 一声闷哼,大地轻颤,掀起阵阵尘浪。 只见一苍老人影捂着胸口倒退而回,脸皮微微颤抖,本就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灰暗,长白的胡须上沾染着从口中吐出的鲜血,气息萎靡。 “族长!” “族长你没事吧?” 居前,数道身影疾驰而来,连忙将老者扶住,满目担忧,其中一少年眼中更显愤恨,见此身躯都有些颤抖,攥紧的拳头微微发白,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灰袍老者,杀机凛然。 “大哥,你没事吧?” 苍声急近,君伏风快步而来,稳稳的扶着君伏空的身子,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君伏空本就老迈,又受毒药侵蚀身躯多年,这一掌所伤,催化体内剧毒,如今其身体的情况,恐远比看上去要重的多。 “我,咳咳...我没事......” 君伏空起身轻轻摇头,微微挣脱众人的搀扶,抹去嘴角的鲜血,佝偻的身躯强自挺拔起身,直视眼前灰袍老者。 “呵,不亏是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 灰袍老者淡漠的看着君伏空,其凄惨的模样,让他的心中生出些许快感,只是这快感却无法抵消心中万一的愤怒。 “你!” 君南风闻言极怒,想要上前,却是被君伏空一把扯回,挡在了身后。 “三日!” 灰袍老者撇了一眼君南风,并未将其放在眼中,却是缓缓伸出三根手指:“你们还有三日的考虑时间。” “三日后,要么交出杀我弟子的凶徒,要么...” “哼,便拿你身后的小娃娃做个开胃菜吧!” 一言而出,君家族人脸色大变,君伏空更是身形一抖,目光发颤,抓着君南风的手更加用力,但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过来,目光坚定道:“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是数月前的答案,我们没有见到什么凶徒,亦没有交出来一说。” “是吗?” 灰袍老者闻言双目一眯,随即冷笑一声,却是身形一闪坐在了后面的树干上,轻轻闭上了眼睛,随后有淡漠的声音冰寒传出:“残存的老东西能出手的,也只有你们两个了吧?” “三日时间,也足以让你们准备好这小娃娃的祭品了。” 君家众人脸色难看,身后数道年轻身影嘴唇轻启,想要张口,却是被君伏空瞪了回去,随后神情凝重的走向居地族中。 …… 草庐屋舍,排列林间。 相比数月前君弈前来,君家族人要少了些许平静,多了几分凝重。 草庐深处,一处高高的屋舍中,有数道苍老的身影端坐其中,一个个身上血腥浮动,气息波荡,苍白的脸上神色虚浮,显然个个身受重伤。 “咯吱...” 屋舍门开,众人齐齐睁开眼睛,眸中隐含忧色和希冀。 “咳咳...” 只是从门外传来的一声苍老咳嗽,打破了他们的希望,让众人心头不禁一沉,随即连忙起身而出。 入目所见,便是神情惨白,身染鲜血的君伏空,虚浮的脚步,萎靡的气息让人心颤。 “族长,你...” 有老者担忧颤声,只是还未来得及问询出口,却见君伏空神情凝重的摆了摆手,与君伏风入内后,便罩起了禁制。 如此一幕,让众人心头一凝,呼吸都慢了下来。 君伏空回过头来,目光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浑浊的眸中越来越坚定。 “咳,咳咳...” 君伏空开口,出声便是轻咳,刚刚擦拭过的唇角又染鲜血,只是这一次君伏空没有在意,宛如死水般的眸子盯着众人,寒声出口:“三天。” “苍炎宗的老东西要断我君家根基。” “什么?” 众人心头一惊,不由得叫出声来,强烈的恼怒,愤恨的冲上头顶,几乎要在脑门炸开,如今君家就这么多人,算是在堪堪坚持,若是断了根基,失了传承,君家当真就完了。 只是君伏空没有理会那老者的愤怒,眸中没有一丝波动,沉声道:“我们这几个老东西已经活够了,但是孩子们还小,未来的路才刚刚启程,君家更不能断。” “如今少家主回归,君家崛起的有望,断不能有任何差池,即便是牺牲风儿,也在所不惜。” “族长!”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万没有想到君伏空会如此决绝,连忙想要劝告,但君伏空根本不给众人开口的余地,言语坚定:“君家若要在此死地中寻求一线生机,定要有人负此重担。” “如今,该我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破开血途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时光流逝,无情无痕。 三日眨眼即过,沉寂了数月时间的盘锁城再次热闹了起来,近百道身影井然有序的向这里靠近,一个个神情激动,其中还有人舔舐唇角,目露嗜血。 其中为首的几人,目光沉稳,周身更是气息深沉,体内隐约溢散出的狂暴气息,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蕴含着恐怖的威势,让人心悸。 “咔,咔咔...” 盘锁城,环绕着城池的巨大铁锁缓缓震动,在城池上轻轻摩擦,将城门打开。 众人未有久留,城中负责看守的武者在入口处稍作检查,便是将众人直接放行,毕竟数百年来都未曾有过差池,已经将此当做了普通的过场而已。 城门前,一白衣少年静静站立,将手中令牌递给门前的守卫,守卫接过,在看过是苍炎宗柳旭的令牌后,便是让了开来,并未为难:“好,进去吧。” 白衣少年脸上笑容温润,轻轻将令牌收下,缓步踏入其中,直向山内而去。 “真是奇怪。” 守卫看着少年的背影微微摇头,虽然其面带微笑,但不知怎的,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遍体生寒。 “行了,别发呆了,近日城门大开,要小心一些。” 这守卫身侧的武者见其心不在焉,不由得伸手戳了戳,若是盘锁城出了岔子,那他们面对的可是五大宗门的怒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是这样,有出过差错吗?” 守卫的思绪被打断,顿时有些不耐烦,别说还有他们在守卫盘锁城,就算此时城门大开,也不见得会出什么事,毕竟天域有谁人敢与五大宗为敌吗?有吗?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守卫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一边,那武者见此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言,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没错,毕竟他们只是个守卫。 ………… 盘锁城内,长钦卢原深处,君家残余族人所在。 此刻的气氛比起往日来要更加沉重一些,几乎所有的武者都到了门前聚集,不论是仅存的族内中坚力量,还是老幼妇孺,没有一人例外。 众人神情凝重,如临大敌,目光所至,皆是汇聚于树干上盘坐着的苍老武者。 曾经,君家鼎盛,武王遍地。 可没想到,千年过去,如今一个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都要让他们如临大敌,这是何等的可悲,可叹。 “嗡...” 这时,周空气息一沉,隐有嘶鸣声微微震颤。 众人心头一凛,凝神以观,只见那灰衣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衣衫随风起伏,沉重的气势似有一块巨石压下,让人呼吸凝重。 “嗤...” 老者起身,身形一闪,便是到了众人近前,目光轻轻流转,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寒意渐浓,随后直看向远处草庐,阴沉的寒声似蚀骨般波荡而出,撕磨渗人:“三日期限已到,你们...” “考虑好了吗?” 居地前,众人神情一凛,竟是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其中君寒烟,君信晖以及君惜画几个出色的小辈愤怒非常,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与无力。 此言传出,原本沉凝的空气更显沉重。 “嗤嗤...” 这时,数道破风声疾驰而来,将居地前紧张的气氛稍稍打破,也让君家众人眼中多了几分希望。 此番不仅是君伏空,君伏风,乃至重伤的诸位长老都尽在于此。 “嚯?” 灰袍老者见此目光一闪,饶有兴趣的讥讽道:“你们只需要将人交出即可,又何必急着送死呢?” “君家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君伏空口中沉声而出,周身威势猎猎,长袍迎风,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多的竟有狠辣和坚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要战,那便来吧!” 灰袍老者双目微眯,一时间竟有些踌躇,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碎骨,让其杀机大盛,心中坚定起来:“看来,这就是你们的选择了?” “轰!” 随着其声音传出,君伏空等人却未曾答话,回应的竟是身周数人狂暴的威势,武王境界的威压宛如浪潮一般狂涌而出,大片恐怖的血海从众人身后涌起,随即缓缓汇聚相合,连成一片。 “拼死一搏?” 灰袍老者冷笑一声,长袍骤然荡起,强横的威压澎湃汹涌,武王中期境界的威势毫无掩饰,浩瀚的气浪翻腾虚空,横推四方,大片草木崩坏殆尽,万灵尽枯,其中夹杂着寒声起伏而出:“只凭你们几个重伤的老东西?” “真正是不自量力!” 灰袍老者低吼一声,眼中灰芒闪烁,体内顿时有阵阵炙热的烧灼气息喷涌而出,似是将周围气浪点燃,大片灰色的烈焰骤然而出,汇聚火海直冲着君伏空等人盖压而去,欲要将其倾覆淹没。 “哼!” 只是面对灰袍老者的攻势,君伏空等人目光一凝,随后不慌不忙,却是齐齐而动,身后血海霎时凝缩,从中竟是钻出一道巨大的血色人影。 一瞬,狂霸的威势从人影身上炸裂开来,即便是模糊的面孔,都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 灰袍老者目光一凝,面对天域传奇怒血暴君,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根本不用思虑,体内便是威势再起,滔天而来的火海威势更甚,甚至还未及近前,便让人感觉到了恐怖的窒息感。 那些实力境界稍弱的武者,根本不敢靠近,远远便是横退开来,让出了场地,紧张的注视着眼前的战斗。16 谁能想到,名震天域的君家,竟有一日需要联手抗敌? “杀!” 君伏空白发起伏,口中爆喝间,背后的血色身影如有神临,伴随着沉重的威压溢散开来,其巨大的血掌更是横推而出。 一掌之威,血潮澎湃,强横的气浪宛如要断绝空间,覆灭生机。 一刹那,怒血暴君掌运而出的血潮,直接砸在火海之上,阻断了灰袍老者的攻势,滔天的火海威势骇人,却无法再进半步。 “哇,不愧是族长,竟然挡下来了。” “太好了,有族长他们在,我君家定然无忧。” “嘿嘿,我就说嘛,一个老东西竟敢挑衅我们的族长大人和诸位长老,真是不知死活,让他们尝尝怒血暴君的厉害。” 居地草庐外,有众多的君家少年聚集,见到血掌阻隔一幕,顿时松了一口气,颇有些轻松的谈论起来,没有一丝紧张,甚至还有人沾沾自喜,得意满足。 不过这些人的欢言喜语听在君寒烟等人耳中,却是无比的讽刺,甚至羞愧。 “闭嘴!” 君信晖听着这些人的谈论,根本无法容忍,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浑身颤抖,顿时低吼一声,让他们的言谈戛然而止。 “晖,晖哥...” 几个少年强自一笑,出言开口,却听闻君信晖颤声道:“你们很得意?你们很自豪?你们...” “你们竟然还笑得出来!” 君信晖言至最后,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几乎咆哮出口,一双血目直视几人,甚至带着嗜血的寒意。 “君家,我君家曾何等的强大?” 君信晖看着几人,心如刀割,声声若泣,字字如血:“那时傲立天域,八方俯首,武王境的武者不知凡几,根本排不上号。” “在外即便是修为低微的孩童,都无一人敢轻视,无不是受到众多势力的最高礼遇,恭敬伺候。” “可如今呢?如今面对一个武王中期的老东西,竟然还要合众多长老才能一战,这难道不是耻辱吗?” “你们,你们竟然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君信晖吼声如雷,使得草庐内外一阵静默,但众人身上的气势却是起伏不定,焦躁不安,可见对其心神的冲击之大。 人群前方,君南风默然而立,眸中满是复杂,他明白了,直到现在他才听明白了君弈那日所言,那日的不满。 原来第一眼,君弈便明白,第一眼,便看了出来,如今被人当做羔羊圈养起来的君家人,真的没有了血性,真的被洗去了骨子里的骄傲。 可笑那日,他竟然还狂妄自大的要争抢什么少家主?真是可笑到了极致。 如今的他,哪里有什么资格争抢?怕是连想都不配想罢? 君伏空,自己的祖父。 君南风越是看着他们拼命,越是觉得羞愧,自己空口白话,却并没有挑起家族大梁的能力和决心,只是在众人中稍有出息便沾沾自喜,得意自满,而不知这正是那些将他们圈养起来的人的想法。 君家人,当自强。 君南风长吐一口浊气,眸中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他明白了君家背负的是什么,明白了自己十数年的可笑坚持和努力。 那些,根本就不叫努力。 …… “轰!” 这时,气浪翻腾,威势滔天的灰白火海汹汹涌动,竟是横推血色巨掌,有些要将其压制的趋势。 毫厘之差,天地之别。 这巨掌只被推回些许,便看到君家一长老脸色通红,血色上涌,一口逆血喷吐而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来,颤抖着的苍老身躯摇摇欲坠,显然到了强弩之末。 “老五!” 君伏风侧目一看,顿时眼中充血,不禁口中大吼:“你别逞强!” “嘿,逞强?” 那老者大笑一声,口中鲜血如泉,却是丝毫不管不顾,再次颤抖着身躯掌运威势,将其缓缓汇聚到怒血暴君的身躯中,低沉道:“君家的未来,值得我逞强一次。” “即便身死道消,都要为此破开一条血途!” “老祖,我来了!!!” “我,没丢脸!哈哈哈哈......” “轰!” 一言而出,老者仰天大笑,随后竟是身躯轰鸣,直接碎裂开来,化为大片腥红没入怒血暴君中,使得那腥红的身影更加渗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君家武者一片目颤,干涩的嘴唇都不能动弹分毫。 “老五!!!” 诸长老口中大吼,腥红的眼中竟流不出一丝泪水,只有无尽的愤怒冲天而起,似要将那灰袍老者撕碎。 第四百四十章:意外暴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盘锁城深处,长钦卢原内。 “嗤嗤...” 原本幽静的林间,此刻却有阵阵破空声传来。 其中为首一人白衣胜雪,面色温润却目沉如水,其左右两侧则一是冰裙女子,眸间妖娆勾人,另一人却是身着火云肚兜,梳着长发辫子的孩童。 这三人正是君弈与冰河妖魄,以及炎毒火精。 自从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相合,成立别天阙的半空间后,便能入君弈体内,所以混过盘锁城的检查很是轻松。 毕竟带着一个绝色妖媚的女子,以及一个看似三岁的幼儿稚子,实在是太过明显。 “唔...” 三人疾行间,忽然君弈双目一沉,胸口气血起伏,阵阵逆血上涌冲击,使得其身形骤然停止。 “公子!” 冰河妖魄见此目光一凝,连忙回身搀扶,不由得担忧道:“公子,你没事吧?” “没...” 君弈一手按在胸口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只是被冰河妖魄搀扶着的手臂,却是颤抖不止。 “心血来潮!” 一侧,炎毒火精见此一幕顿时心头一沉。 此乃血脉武者间的微妙联系,出现如此情况,很显然,与君弈相关的人出事了,而且观其模样,恐怕情形不太乐观。 “走...” 君弈强自撑了撑身体,阴沉着脸想要起身,但身躯的颤栗却是影响颇大,行动有些不便。 “公子,你...” 冰河妖魄见此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话未出口,便被君弈搀扶着的手重重一捏,沉声打断:“快...” “前往族人所在。” “好!” 冰河妖魄见此再未多言,重重的点了点头,便搀扶着君弈向着其指示的方向疾驰而去,不敢再有丝毫停顿。 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只余空中一点黑雾跌落,随即又缓缓消散,无影无踪。 ………… 君家族人居地所在,气氛凝重,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刺鼻骇人。 那血海汇聚所在,君伏空与众多长老神情凶戾,愤怒冲天,背后汇聚而成的怒血暴君气势更甚,虽然腥红的色泽更加渗人,那巨大身影的模样也越发清晰起来。 “怒!” 骤然,一声愤怒咆哮从君伏空口中传出。 众人身后汇聚而成的怒血暴君似有所感,如有神临,巨大的身躯沉闷一哼,骤然将轰击火海的巨掌凝拳而回。 一瞬,拳威颤栗,周空嘶鸣,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竟是化为阵阵涟漪,不断的冲击着四周。 此刻,有君家长老的化身融血,怒血暴君的威势大增。 即便是此刻拳威的余威都足以抵抗火海的冲击,一拳落下,足以媲美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而且绝非寻常。 “嚯,有意思。” 火海中,灰袍老者淡淡的声音徐徐传出,饶有兴趣的嘶哑道:“不愧是天域君家,即便是以如今的丧家之犬,都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气势,当真不凡。” 这几个老迈重伤之躯,合威而聚,竟能一战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即便是如今的天域,都足以称得上数一数二了。 只是,他们本就重伤,又常年遭受遏灵断魂水之毒的折磨,即使此刻战力爆发,也已经是他们所能汇聚的最强一击了。 君伏空与诸多长老如今根本就没有再听其废话的耐心,老五的身死,彻底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焰,数百年的圈养折磨,以及如今的一人挑衅,君家余威不存,让他们再也无法忍耐。 “杀!” 一声怒吼,君伏空等人身躯威势大盛,其背后怒血暴君虽无神情,但站在那里便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霸道。 巨拳所聚,似是能横推万灵。 拳芒汹涌,骇人的嗜血气息骤然爆发开来,仿佛眼前所见不是巨拳,而是一座座高入擎天的尸山,堆积无边的骨海,腥红暗沉的血水。 “呵...” 只是面对如此拳芒,火海中的灰袍老者竟是冷声一笑,仿佛不急不忙,没有一点放在心上般,讥讽出声:“但,丧家之犬毕竟是丧家之犬,如今的君家早已不复当年荣光,彻底的堕入了历史的尘埃中。” “这一拳,若我还是武皇中期自不是敌手。” 一言而出,君伏空双目骤缩,阵阵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莫名的竟有些无力。 “但,我已经不是了!” 蓦然,灰袍老者怒声咆哮,汹汹燃烧的火海猛然一颤,其中威势竟是再次攀升,原本滔天而起的苍白怒焰,如今更有覆天之威。 “如今,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武王后期的实力。” “轰!” 烈焰滔滔,苍白漫空。 无尽的苍白烈焰顿时咆哮起来,其内中似有恐惧巨兽盘踞,如今睁眼怒吼,欲要展现自己的霸者威势,嗜血凶戾。 苍白强焰冲击,恐怖的威压还未靠近,便让人感觉到一阵窒息。 武王境,一境差别犹如鸿沟一般,浩瀚的境界威能让人望而生畏,如今天域能越阶而战者,都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吼!” 火海倾覆,汹涌的浪潮降临而至,狠狠的轰击在怒血暴君的血拳上。 “咔嚓...”快眼123 仅仅相触一瞬,威势惊人的血拳便已经产生道道裂痕,发出了不甘的嘶鸣声,拳芒颤抖不止,竟是无法抗衡。 “尔等不自量力的模样,便说的是蜉蝣撼树罢?” 灰袍老者冷言讥讽,同时怒焰威势再起,源源不断,整片天地似乎都要葬身火海,骤然威势盖压,冲撞而去。 一瞬便是将血拳崩碎,狠狠的泼洒在怒血暴君的身上。 如此强横的火海冲撞,宛如洪水决堤,势不可挡,几乎瞬间,便让怒血暴君的身影崩碎炸裂,化为漫天血雾散落开来。 “呜啊...” “噗!!!” 顿时,君伏空与君家诸位长老脸色一白,胸口颤栗不止,逆血上涌,口吐腥红着倒飞而去,直跌退到地上。 “族长!” “长老!” 众多君家武者见此脸色大变,顾不得许多,竟是齐齐而动。 君南风与君家小辈上前将君伏空与诸多长老搀扶起来,看探身上的伤势,而其余君家的中间力量竟是毫无惧色,齐齐踏前一步,挡在了众人身前。 同时,阵阵怒血威势从体内扩散开来,合聚相融,似是要与其血战。 众人目光凝聚,死死的盯着灰袍老者,眼中没有一丝畏惧与怯懦,有的只是同赴黄泉的决心,万死无惧的狠辣。 “大家不可鲁莽!” 君伏空见此心头一颤,触动的同时却也有些慌张,这些人乃是如今君家的中流砥柱,他们承载着将君家传承下去的希望,断不可有失。 只是血仇在前,强敌环伺,已经容不得众人退缩。 “愚蠢!” 灰袍老者见此冷声讥讽,甚至都不屑与众人一战,只是轻轻抬手,袖袍浮动,强威便是横扫而出,扑面而来。 一瞬,便将众人所铸的防线摧毁,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歪倒横斜,只能艰难起身。 “老夫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灰袍老者不再理会君家的武者,只是双目微微眯起,直视被众人搀扶着的君伏空,目光阴狠:“交出老夫要找的人。” “咳,咳咳...” 君伏空闻言惨白着脸沉沉一咳,强自从众人的搀扶中挣脱开来,抬头直视灰袍老者,目沉如水:“君家族地并没有你要找到的人。” “你若是借此来羞辱我等,大可不必找这般可笑的借口,只会让人嗤笑罢了。” “不愧是君家的人,倒是有几分血性和骨头。” 灰袍老者却是轻轻点头,半眯着的眼眸微微睁开,从君伏空身上缓缓挪去,落在其身侧,随即抬手一抓,阴恻恻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只能让你们如愿了。” “轰!” 霎时间,强威笼罩,磅礴的威压盖压下来,让众人动弹不得。 同时,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道却是将君南风抓了去。 “唔!” 一声闷哼,君南风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抓向捏在自己脖颈上的大手,只是面对灰袍老者强横的威势,君南风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全身的力气和灵力都被完全压制,宛如一无力的孩童。 “南风!” 众人见此脸色一变,想要上前却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南风被其提在手上,肆意的摆弄着。 “这...” 与众人的紧张不同,君家诸位长老见此却是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君伏空,三日前草庐中的言语音犹在耳,让人振聋发聩。 “我再问一次。” 灰袍老者抬手,将君南风提在众人眼前,阴沉寒声道:“交,还是不交?” “族长!” 众人目光汇聚,直看向君伏空,神情满是复杂。 只是君伏空却面无表情,似乎被抓在手中的不是自己的孙子,甚至不是一个活人,淡漠道:“我君家,没有你要的人。” “有意思。” 灰袍老者闻言非但未怒,反而眸中有光芒爆射而出,言语陡然兴奋了起来:“君伏空,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一言而出,君伏空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顿时身躯一颤,目光颤抖起,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淡漠的模样。 只是灰袍老者何等境界? 如此微妙的变化焉能瞒过他的耳目和感知? “桀桀,桀桀桀...” 灰袍老者目光亮起,心神陡然兴奋不止,阴恻恻道:“试想一下,一个人连自己的骨血都可以放弃,都可以牺牲。” “那他要保护的秘密到底有多重要?” 君伏空心中一颤,懊恼万分,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了如此可笑的错误,君家人有血性,但却并非无情,这是天域众人皆知的事情。 可如今,他的冷酷非但没有洗脱君家居地的嫌疑,反而关心则乱,将秘密彻底的暴露了出来,几乎是赤裸裸的在宣告。 “来,快,快一点,告诉我。” 灰袍老者嘴角上弯,面色兴奋到了极点,心中的喜悦根本无法遏制,抓着君南风的手,甚至都不自觉的用力起来。 君家的秘密,这是多么大的诱惑?能让这些人拼死守护,绝对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若是得到此物,他甚至都不怀疑自己能一飞冲天。 “快,快告诉我。” 灰袍老者全身颤栗,兴奋的已经快要无法忍耐。 “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第四百四十一章:及时赶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忽然,一声低沉无情的冷漠言语,洞穿了火海,冰冷飘出,回荡在众人耳边。 “谁?” 灰袍老者闻言却是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回眸,心头不自觉的竟有些许心悸之感,在此声音传出前,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气息浮动。 若不是来人身上有隐藏气息的宝物,那么就是来人的实力要远超自己。 这一念头生出,却是宛如梦魇一般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只是在他惊异的同时,还有些许兴奋,那是触碰到君家秘密的兴奋。 从这一语声音来看,来人实力绝不会超过武王境界,只要尚在武王境内,哪怕是武王巅峰,他都有把握从其手下逃走,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但若是这代价能换回足够的情报,所得的报酬便足以弥补自身的损失。 这买卖,不亏。 只是相比灰袍老者心中的兴奋,君家残余的族人便是有些忐忑了。 尤其是君伏空,以及重伤在身的诸多长老,这声音定是少家主没错,但如今境界的少家主,又如何能是这灰袍老者的对手? 但担忧的同时,他们心中又是感动非常,少家主能不惜暴露为他们出头,这份关心和情义,即便让他们以死相报都足矣。 君伏空几人一念至此,不由得回头对视,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和死志,显然都做好了同样的准备。 少家主,承载着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众人目光汇聚,齐齐看向火海深处,眼睛一眨不眨。 灰袍老者根本就没有散去火海的打算,这火墙便是他的一道屏障,亦是他的一个试探,对来者实力的一个试探。 毕竟对方是君家,绝对值得他如此谨慎。 “嗡...” 这时,火海轻颤,浮沉的火浪轻轻颤抖,随即在众人的眼中轻轻分离开来,露出一条火焰铺就的通道。 隐约中,有两道人影踏步而行,随着天地间响彻的脚步声,逐渐显现身形。 一人白衣如雪,面无表情,一人冰裙清扬,妖媚诱人。 这两人正是君弈与冰河妖魄。 “你们?” 灰袍老者见到两人不由得一愣,从声音来看,应该是这少年,只是这少年身上的气息不过武相巅峰,却又如何能逃过自己的探知? 一念至此,灰袍老者不禁心生疑惑起来:“你们是谁?” 君弈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让其淡漠的脸上更显冰冷,稍稍一顿,才张口轻言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们见过?” 灰袍老者闻言一愣,不由得眉头皱起,仔细的打量起君弈来。 起先看着似乎有些陌生,但越看越是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而且随着这熟悉的感觉越深,心却不自然的颤抖起来,甚是莫名。 “怎么?还没有想起来吗?” 君弈不急,只是静静的看着这老者,周身的阴冷和血腥却是越来越浓郁,寒声更是逼人:“不过无妨,苍广易...” “你的名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你...” 灰袍老者听此寒声,莫名的心头一颤,仿佛是被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脚底都渗出阴寒来,没入体内,迫入身躯。 “铮...” 忽然,灰袍老者看着君弈的目光莫名一抖,心中似是有一道闪电划过,雷霆炸响,一道挺拔的身躯沐浴在血海中蓦然显现,渐渐清晰起来。 那道身影宛如梦魇一般,是他这么多年不可,亦不敢想起的人。 “你...你是......” “竟然,竟然是,不,不可能...” “不可能是你,绝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灰袍老者指着眼前的君弈身躯颤抖,抖动的目光满是惊惧和惶恐,他不敢相信,更不能相信,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如何还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啪,啪,啪...” 君弈看着灰袍老者的样子,嘴角上弯,似是有些感叹,但眸中却是寒意骇人:“不错,很不错,真是难得你还记得我。” “苍广易,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呢?” “对待我?” 苍广易胸口起伏,看着眼前君弈的模样,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顿时强行将心中的恐惧驱散,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冷笑道:“虽不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如今你不是我的对手,武相巅峰,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喔,呵呵,对,也对,啧啧,想来也是千年前的变故对你打击太大,让你变成了傻子吧?” “哈哈哈哈!!!” 苍广易心中畅快,曾经的天域天骄出现在他的面前,着实让他吃惊了一番,那辉煌的过往实在让人难以抹去。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那让人仰望的天骄却是他如今翻手可灭的蝼蚁,即便是过往的存在,即便是曾经,也足以让他满足,这毕竟是无数人都曾做过的梦。 “原来,这就是你们保护的秘密,这就是你们的底牌?一个废了的丧家之犬?” 苍广易一念通透,顿时肆无忌惮,甚至还提起手中的君南风,随意的晃动,略有些怜悯的讥讽道:“啧啧,为了一个废物,甚至不惜葬送自己颇有些天赋的亲孙子,也不知该说你们愚蠢还是可怜。” “也罢,看在你们走投无路的份上,便是将他还给你们吧。” 踏立在君弈的头顶,超越传说中的天才,这一刻,苍广易只觉得自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制裁者,随意的掌握着对方的生命,这种感觉甚至不足以用美妙来形容。豆豆盒 “嗤...” 苍广易也没有食言,随意的便将君南风扔了下去,既然知道了君弈活着,那么下面这些苟延残喘的废物,也就没必要理会了,甚至自己宝贝徒弟的死活,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南风!” 君伏空见此目颤不休,连忙伸手将君南风接下,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哪里有不疼爱的道理? “南风,你没事吧?” 君伏空怀抱着君南风,也顾不得自身的伤势,连忙将自身的灵力度入其体内,为其消除身体上的隐患,生怕落下一丝不适。 君南风微微摇头,艰难的冲着君伏空笑了笑:“没,咳咳...我没事,不,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君伏空疼惜抱着君南风,看着其脖颈上的血痕,心中愧疚,嘴唇不由得张了张,艰难道:“孩子,你,别恨我。” “祖父,多虑了。” 君南风闻言却是坦然一笑,目光认真的看了看君伏空后,又看向空中的身影,低声道:“风儿,亦有舍身的念头,君家有血骨。” “好,好孩子。” 君伏空闻言身躯一颤,老泪纵横,有孙如此,他纵死不悔。 …… 空中,火海静谧。 君弈与苍广易互相对视,一人眼中寒意逼人,一人眼中则是戏谑讥讽,甚至还带着些许难以磨灭的狂热。 “君弈,君家天才,天域天骄。” 苍广易直视君弈轻声言语,淡淡的声音响彻天穹,又似后知后觉般,摆了摆手道:“忘了,是曾经,曾经的天骄。” “你说我应该怎么对待你呢?” “君执长老,是你杀的吧?” 君弈看着苍广易不答反问,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君执,正是刚刚死去的长老,亦是如今君家残余族人中排名第五的强者,更是君弈如今为数不多的族人之一。 “君执?那是谁?” 苍广易闻言却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有些随意的讥讽道:“要知道,死在我手里的人太多了,我怎么可能去记一个死人的名字?” “别的不说,就是千年前的某个夜晚,死在我手里的人...就数不过来。” “你...” “畜生!” “杀了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苍广易此言一出,下方君家的族人顿时红了眼,一个个群情激愤,他们很清楚,其口中所说的那个夜晚,就是君家噩梦的那一血夜。 “好,很好。” 君弈深吸一口气,双眸却是缓缓闭上,只是双手不住的轻颤,阵阵凶戾的气息无可遏制的溢散开来,几乎要在这瞬间失控。 “杀...杀了他。” 君弈张口,却是有颤声传出,内中揉杂着的寒意,迫人心神。 冰河妖魄闻言眸中冰芒乍然爆射而出,恐怖的威压从其身上汹涌而出,寒意笼罩,武王巅峰境界的气势盖压周空,心中的愤怒使得空气都有些凝固。 “轰!” 冰河妖魄踏前一步,身上冰裙起伏,丝缕淡淡的冰芒萦绕周身,冷酷的脸上再无妩媚,只余冰冷的杀机,惹了君弈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武王巅峰!” 苍广易感受到冰河妖魄身上的气息顿时神情一凝,心中的不屑和大意尽数驱散开来,他虽然得意于君弈跌落神坛,却也不是狂妄自大的人。 一瞬,便调整好了心态,即便对方是武王巅峰,他也有把握离开。 “你,必须死!” 这时,一语寒声从冰河妖魄口中传出,渗人的寒意似是能洞穿骨髓,随着声音传出,其脚下一步踏出,一道冰幻的虚影径直拉开,直取眼前苍广易。 苍广易不躲不避,竟是直面冷酷杀来的冰河妖魄,双目微眯间,顿时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从其体内溢散而出。 随即,一手伸出,却见苍广易狠狠一握,脸上神情残忍,狞声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不好!” 此言一出,君伏空瞳孔骤缩,目光横移,脸上霎时间一片惨白。 不仅是他,周围君家的长老亦是同样。 “轰!” 随着苍广易话音落下,原本平静浮空的火海骤然沸腾,似是煮沸的开水,喷发的火山,汹涌的狂潮势不可挡,直向着君弈倾覆而去。 几乎瞬间,没有给众人反应的余地,君弈便是直接被火海吞噬,再无一丝身形。 “死!” 这时,一道冰晶寒芒闪现,在苍广易瞳孔中不断放大。 炙热火海使得扭曲的视线中,一道绝色人影乍然而现,手中反握冰寒匕首,在其面前骤然划过,璀璨的宛如天际的流星。 凄美而艳丽。 第四百四十二章:这,便是无知罢!(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无情的言语,冷然的杀机。 绽放的冰痕将苍广易一分为二,一线冰璃竟在这炙热高温下静静的乍现,经久不散,似是将这天地都割裂开来。 冰河妖魄反握短匕,冰白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情感,冷漠的宛如一个无情的杀戮傀儡,单单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寒栋万古的错觉。 即便是其绝世的娇媚容颜,勾人妖娆的身子,都无法破除着蚀骨的寒意。 在下方,君家众人见此一幕心头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只是这喜色还未绽放在脸上,便已经完全僵硬。 只是目光汇聚,怔怔的看着那被一分为二的身影。 没有惨叫,没有血腥。 只有诡异的平静,平静的让人遍体生寒。 “嗤...” 虚空轻颤,缓缓扭曲开来。 众人所见,苍广易被一分为二的身影竟是缓缓蠕动,若幻境,若火焰烧灼着的扭曲虚空,随之轻轻破碎,似是化作轻烟微微消散开来。 “不好!” 君伏空心头一沉,诸位长老也是反应了过来。 这老东西竟然金蝉脱壳,用手段避开了冰河妖魄的这一击绝杀,而最为关键的是,君弈此刻还在那老东西倾覆而下的火海中。 只是冰河妖魄似是恍若未觉,依旧静静的踏立虚空,任由衣裙轻摆起舞。 “桀桀...” 这时,一道狰狞的笑声悠荡传出,砸在众人心头,寒声流转:“武王巅峰,没想到这盘锁城竟混进来了不得了的人物。” “嗡...” 火海起伏,只见涌动的苍白火焰中,一道人影渐渐凝聚而出,正是脱身逃离的苍广易。 只是如今的他,气息萎靡,脸色也惨白了起来,但脸上的狰狞和狂热,甚至还有得意丝毫未减,略有些戏谑的盯着冰河妖魄,根本无视了下方的君家众人。 “不过,小娃娃,你有些自大了。” 苍广易身形轻动,便是出现在了刚刚君弈所在的位置,那里火焰翻腾,隐有一道人影被困于其中,安静的站立着。 “是吗?” 冰河妖魄面色不变,闻言缓缓的回过头来,直面苍广易。 一声淡漠的反问,冷静的模样,让苍广易心生警惕,渐渐的防备起来,如此逃命的手段,他只能再用一次,绝不可生出差错。 毕竟对方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一境之差本就巨大,更别说武王后期与武王巅峰,那中间所在,更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距离。 “哼,你我如今位置调换,这曾经的天骄就在我咫尺之间,究竟是你先得手,还是他血洒天穹?你大可以来试试看。” 苍广易心头笃定,以这女子对君弈言听计从的模样看,绝不可能拿君弈的生死开玩笑,而他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他图谋的,可不仅仅是一具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一个活着的死人,一个已故的天才,一个天域众强都已经快要遗忘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世间,若他们见到,那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 苍广易一念至此,顿时口干舌燥,甚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全身都忍不住的在颤抖,那是无法言语的兴奋。 “嗤...” 这时,一道兵刃出鞘的声音冷然传出,将苍广易心中的念头直接打断。 苍广易凝神以观,只见冰河妖魄手中匕首轻舞,其身周有丝缕淡淡的冰璃水雾汇聚而来,朦朦胧胧的幻化出了一把小巧的短匕,静静的浮在身后。 短匕精巧,通白雪白的剑身上,还有几道不太明显的纹路。 与其说是杀人的凶器,倒不如说是观赏的品器,精妙绝伦的模样,细致入微的点滴,都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若是那短匕上没有散发出凛然的杀机,那便就更好了。 “看来,你是想试一试了。” 苍广易不敢大意,周身火海起伏,却是缓缓蠕动汇聚,竟是将其整个人都围裹在了其中,沐浴着火焰,仿佛穿了一件由火焰铸造而成的盔甲。 “愚蠢。” 冰河妖魄冷然娇喝,眸中目光没有丝毫变化,似是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中,声音传出的瞬间,其反握着短匕的玉手微微用力,身形顿时拉出一道道冰璃虚影,裹挟着漫天萧杀疾驰而来。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 苍广易冷哼一声,并未怯战,他乃是苍炎宗的长老,活过了这么多的岁月,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即便越阶而战,也并不见得没有还手之力。 “轰!” 火海起伏,汹涌的火潮咆哮而起,却是汇聚成了一头诡异的火焰凶兽,张大了巨口咆哮天地,一颗颗尖锐浴火的獠牙,直冲着冰河妖魄撕咬而去。 “哼。” 冰河妖魄未有一丝退意,手中冰刃寒意更甚,而同时,其背后的精致冰刃也是光华大作,似是轻轻闪动,有道道冰璃水雾溢散,交织成一张大网笼罩而下。 “嗡!” 冰网笼罩,杀机迫人。 苍广易眼见自己被笼罩其中,顿时心头一凛,体内烈焰咆哮汹涌而出,口中狰狞大叫道:“给我破!” “吼!” 顿时,火焰凶兽仰天长啸,一道恐怖的蓝白火焰从其口中喷吐而出,宛如一条狰狞的蛟龙破渊腾空,直向着那大网冲撞而去。 一瞬,二者便骇然相接。第六书吧 冰网萧杀,但火焰蛟龙亦非寻常,碰撞间,竟要将其直接撕裂。 “冰火克制,但此火又岂是寻常冰水所能克制?” 苍广易脸色苍白,但神情却是亢奋得意,接着目光一侧,看了看被囚困于火焰中的君弈,心中更加火热,此番已不需要再做纠缠了。 只是这时,苍广易脸上的神情蓦然一僵,浑浊的双目慌忙抬头看去,只见即将碎裂的冰网后,一道冰白的流光骤然大作,从天而降,正是那冰刃短匕。 “破!” 一语轻喝,冰璃短匕骤然降临,携万钧之势盖压而下,直斩在那蓝白蛟龙的头上。 原本嘶吼天地的蛟龙,骤然一僵,火焰身躯都颤抖起来。 那冰璃短匕插入的所在,道道冰璃碎痕快速铺就开来,宛如一道道蛛网扩散而下,几息间便已然遍布全身。 “碎!” “咔嚓!” 一声娇喝,蓝白火焰蛟龙竟是传出碎裂声响,随即便快速炸裂开来,漫天蓝白却无一丝火焰的炙热,传来的反而是阵阵彻骨的寒意。 “不可能!” 苍广易胸口起伏,一股逆血上涌而来,根本强压不住,从嘴角溢出。 “铮...” 与此同时,一道轻吟的剑鸣声响彻天地,那爆碎炸裂的蓝白间,一道妖娆勾人的身姿反握短匕,目光冰寒的疾杀而来。 凛然的杀机将苍广易完全锁定,显然是要一击必杀。 “桀桀,想杀我?” 苍广易心头惊惧,却又快速冷静下来,即便生死一刻,他也有底牌在手,随即狰狞着脸侧目看向那火焰中的身影。 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便探入其中,直抓向人影的脖颈。 同时,下方君家的众人见此,心也悬了起来,似有一只大手将他们的心脏攥紧,这一刻众人唇角干涩,呼吸都不禁有些困难起来。 君弈,君家少家主,他们崛起的希望,断不可生出一丝差池。 “唔!” 只是苍广易大手探入,在捏住那人影脖颈的一瞬,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喜悦,相反,却是满脸的僵硬,甚至还有惊惧。 苍广易心头一颤,大手握住的竟不是脖颈,而是一团横强着鼓起的肌肉,其上的血管经脉宛如虬龙一般,迫人心神。 “这...” 如今,苍广易顾不得许多,事出有变,他能做的就是将这消息传出,至少,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活下去,才有种种可能。 “退!” 苍广易心头一定,脸上神情一狠,咬了咬牙,竟是抬手斩向自己深入火焰中的手臂,同时身周火焰荡起,汇聚周身。 “想跑?死!” 这时,却听一道冰冷的寒声冲入耳中,伴随着凛然的杀机扑面而来。 冰河妖魄已经贴至近前,其手中冰白的短匕闪烁着嗜血的凶光,直直插入苍广易的胸口,顿时,大片的腥红泼洒而出,宛如血雨般滴落而下。 “哇!” 苍广易口中腥红喷吐,身躯痛楚万分,断臂之痛,胸口蚀骨,让他几乎惨叫出口,但他明白,此刻必要离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能死。 “走!” 苍广易咬牙,抽身一退,断臂以及碎胸处的鲜血泼洒而出,身上的灰袍顿时残破不堪,更是被血腥染红,好不凄惨。 但苍广易到底是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亦是狠辣非常,壮士断腕的一瞬,便已经横出极远,气息也萎靡到了极致。 可不论如何,他逃离了生死囚笼,他逃脱了杀机的笼罩。 “不好!” 君伏空等人见此心头一跳,心中的喜悦还未涌出便被惊惧代替,若是此刻被苍广易逃离,那么等待君家的将是灭顶之灾。 不仅是他们,连同君弈都不会例外。 “可恶。” 只是如今的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心中的愤恨和不甘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 此刻的无能,无力,简直卑微的如同蝼蚁。 天边,苍广易狼狈逃窜,他明白,如今的逃脱不过是短暂的安全,必须要快速离开,至少入了盘锁城,才有可能会安全些许。 “今日所赐,苍广易定会加倍报答。” 苍广易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的回眸看了一眼冰河妖魄,将其的样貌狠狠的刻在心间,不愿有半分忘记。 今日仇,必要亲手报之。 “加倍?” 这时,一道稚嫩的冷言突兀传出,在苍广易耳边炸响开来,那冰冷的杀机,无情的血腥,宛如索命的恶鬼,正在身周萦绕。 “谁?!” 苍广易亡魂大冒,遍体生寒,甚至可说是毛骨悚然,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此刻心中求生欲达到了顶峰,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般,想要活下去,不由得发狠道:“莫要低估一个人垂死的决心,即便是死,老子也要鱼死网破,拉你垫背。” “鱼死网破?” 稚嫩声音不屑讥讽,冷然寒声道:“这,便是无知罢!” 第四百四十三章:视死如归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冷声,言语中尽含恐怖凶戾。 这声音稚嫩,却没有丝毫幼子所言的可爱乖巧,反而如夺命鬼幽,让人心头生寒。 苍广易,堂堂苍炎宗长老,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即便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都不是寻常人可以拿捏的存在。 一如其对冰河妖魄的口中狠言,并非是外强中干,而是有着一定的信心逃离,这是他的底气,亦是他最后的底牌。 或者说是不得不在最后关头使用的底牌。 一旦动用,虽然自己极有可能逃身,但对自己的伤害极大,尤其是根基,甚至都会产生无法恢复的损伤。 所以,即便是在面对冰河妖魄,他都没有想到去动用。 但此刻,随着这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苍广易心中不自觉的畏惧和惶恐让他颤抖生畏。 苍广易甚至下意识的抖了抖喉咙,体内的灵力沸腾,苍白火焰都是不自控的跳将涌动,那是自身最基本的防范预感,只有面对无法匹敌的对手才会产生的感觉。 如此感应让他心中自嘲,言到只是一个普通幼子而已,但想要如此安慰,自己却无从开口,干涩的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 “嗤…” 忽然,有一道破风声疾速传来,冰冷蚀骨的寒意直渗背心,让苍广易骤然清醒。 此刻苍广易已经顾不得许多,即便心有恐惧,也比不上强烈的求生欲望,活着远远要比死亡来的更有诱惑。 “唔…” 一瞬,苍广易当机立断,口中牙齿猛然一沉,将舌尖咬烂,浓郁的血腥气息破入口腔,顿时让僵硬的身躯稍稍恢复了过来。 “哪里走?” 这时,一声娇喝冷然而至,冰河妖魄笼罩着凛然杀机,直逼而来。 苍广易如芒在背,亦顾不得去想那稚嫩声音的主人,顿时体内气血翻涌,凝化为点点火星没入体内,让周身力量骤然暴涨。 这一刻,苍广易周身溢散而出的威势,竟有着超越武王巅峰的可怕。 如此一幕,看在君家诸位长老眼中,顿时脸色大变,尤其是君伏空,苍白的脸上更有逆血涌上,低吼道:“不好,他竟然燃烧了精血,压榨根基!” “这老东西真是狠辣,如此一来,伤及根本,若是无法得到根治,比自爆而死还要来得折磨。” 一侧,君伏风也是脸色难看,武道根基被毁,即便是天域的五大宗门都不一定有办法,而且就算有,也不会给一个武王境界的老头。 毕竟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但君家诸位长老都清楚,苍广易为什么这么做,如此的确是值得,单单是君弈活着的消息,只要送到五大宗强者的面前,便值得这个价钱,甚至还有过之。 “你们很好,能逼到老夫如此,已经足以自傲了。” 苍广易不住的压榨根基,燃烧精血,狂暴的威压直逼冰河妖魄,一时竟让其无法靠近,但他却没有一丝兴奋。 反而苍白的脸上由于精血的消耗,以及根基的虚浮,使得神情更加狰狞恐怖,血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君家众人,以及冰河妖魄,寒声颤空:“你们放心,待老夫再至时,定会带给你们一份天大的礼物!” “你觉得你还能走吗?” 忽然,稚嫩声音再次传出,似是有幼子在其耳边轻言般,其中冷意即便是如今的苍广易,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但,武者立世的根本是实力,此刻的苍广易更是无惧这飘渺可笑的感觉,只不过还是谨慎道:“故弄玄虚而已,尔等还企图妄想拖延时间?真是可笑。” 苍广易一言而出再无废话,燃烧精血和压榨根基,虽然给了他一刻的境界攀升,实力澎湃,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轰!” 随即,苍广易不再久留,体内威势一震,恐怖的气势直逼云霄,身形疾动,便是冲向天边,向着盘锁城的方向狂逃而去。 “完了,都完了!” 下方,君家人群中,一年迈的长老见此顿时双目无神,口中低喃着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脸上一片灰暗。 此刻,他几乎已经预感到了君家的灭亡,覆族的屠刀已经架在了脖颈上,刀染猩红。 不仅是他,其他君家人也是一般,即将来临的死亡压抑,宛如一座擎天巨峰,盖亚在他们的心头,沉重的连呼吸都有些为难。 “呼….” 这时,君家居地眼前平静的火海却是浮动起来,众人感觉到异动,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只见一道人影从中缓缓走出。 白衣胜雪,衣袂随风。 此人正是困于火海中的君弈,在武王后期境界的苍广易布置的火海中如此长的时间,其竟然毫发无损,当真是不得不让人感觉到惊叹。 只是现在,众人眼中再无神采。 “少家主。” 人群中,有一苍老声音沉沉传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君伏空挣扎着站起,面色认真的直面君弈,眸中有烈焰烧灼。 不等君弈疑惑开口,便沉声道:“少家主,如今苍广易那老东西逃离,定会将您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宣扬出去。” “到那时五大宗必会派强者前来,覆灭我族。” 言至于此,君弈已经明白了君伏空言下之意,不禁心头感动。乾坤听书网 不仅是他,连同君伏空身后的其他君家族人都明白了过来,然后缓缓起身,甚至那跌坐在地的长老眸中也有光芒爆射而出,一扫刚才的颓废,豁然而起。 “但您,少家主,您是我们的希望,是君家的希望,您,定不能死。” 君伏空声音不大,但声声若钟鸣悬空,传入众人耳中,深入血脉心髓:“君家全族,愿以性命送少家主离开,静待时机,扬我族威,复我族昔日荣光。” “恳请少家主扬我族威,复我族昔日荣光!” 君伏空声音落下,君家众人竟是齐齐开口,声震冲天,直入云霄。 君弈身侧,冰河妖魄已经安静返回,看着眼前人坚定的神情,视死如归的豪气,胸中也不由得起伏起来,心有感叹,没想到公子身后还有这样一群人。 “大家…” 君弈目中颤抖,看着眼前的族人,眸子都不由得朦胧起来。 一瞬间,君弈意识恍惚,似是在这一刻穿越了时空的隔阂,看到了千年前血夜一幕,无数的族人护送自己,无数的亲人在自己身侧倒下,献血染红了大地,浸湿了衣衫,更淹没了他的心。 只是千年流逝,如今的君弈已不是从前,亦不会再让族人重见千年前的惨剧。 良久,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的念头散去,坚定着目光认真道:“大家不必如此,不必担忧。” “那不过是一条老狗罢了。” “这…” 君家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君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们很相信君弈,深入骨髓的相信,但疯狂燃烧精血,压榨根基的苍广易,着实无法让他们放下心来。 人群中,一道略有些试探的,不太确定的声音缓缓传出:“少家主,难道是那稚嫩声音的主人?” 众人看去,却见是站在君伏空身侧的君南风。 此时的君南风,可是对君弈十分相信,甚至达到了盲目崇拜的底部,没有理由,或许是同宗同源,亦或许是那一瞬间的明悟。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眼神也轻松了起来:“你说的不错。” “嗤…” 忽然,一阵破风声传来,由远及近快速靠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随意的稚嫩声音:“嘿嘿嘿,小娃娃眼光不错。” 一言,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尤其是君南风,其眼睛在这声音传来的瞬间骤然亮起,心中升起无限希冀。 不仅是他,其余君家人也是一般,略有些心智稍差的,甚至都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远处有一道黑影在快速的逼近而来,其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随意的吊在身下。 “啧啧,万众瞩目的感觉真不错。” 炎毒火精到了近前,看到众人的模样顿时有些得意,摇了摇长辫还神气了起来,甚至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踏立空中。 空气中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让炎毒火精有些尴尬。 但也不过几息时间,顿时有声声惊呼炸裂开来,宛若沸腾的湖水,喷发的火山,声势骇人。 炎毒火精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气还没有吐完,脸上的神情便僵硬了起来。 “大家看,是苍广易,是苍广易那狗贼,他没有跑掉。” “真是老天开眼,不灭我族啊!” “你胡说什么?什么老天开眼?这分明就是少家主所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懂不懂啊?” “对对对,都是少家主的功劳,不愧是少家主,不愧是我族的天才,我族大兴,我族要大兴啊!” 一瞬,君家众人开口大叫,种种喜悦的咆哮声不绝于耳,有叫骂苍广易老贼的,也有喜极而泣的,但更多的,却是对君弈的赞扬和崇拜。 只是其中,鲜有人在意他们眼前的小孩,这个手提着苍广易,身穿火焰肚兜的炎毒火精。 “你们…” 炎毒火精脸色一黑,提着苍广易的手都有些无力,接着随意的摆了摆,便将其凌空扔了下来,砸落在地,掀起大片尘埃,丝毫不在意他是否会死。 “呼…” 炎毒火精长吐一口气,心中乏力,佝偻着身子艰难的走了下来,孤零零的站在一颗树下,抱腿而坐,沮丧的看着地面,生无可恋。 “咔,咔咔…” 这时,有一道轻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时不时还踩着地上的枯枝。 这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至少听在炎毒火精耳中很是明显,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啪!” 这时,有一手掌落下,轻轻的拍在炎毒火精的肩头,触感柔软细腻,却是一女子的玉手,这才让炎毒火精稍稍回过神来。 炎毒火精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是一衣着简单的少女正嬉笑着脸,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眉眼中满是感激。 “谢谢你!” 第四百四十四章:取出解药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这是…?” 炎毒火精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少女传来的幽香以及恬静的声音,让他的眼睛稍稍一亮。 “当然是谢谢你抓回了这老贼啊。” 在君惜画身后,又有一道少年的声音平和传来,言语中尽是平和与亲近。 随着这声音传出,少年的身形也从君惜画身后探了出来,正是君伏空的孙子君南风。 不仅如此,在两人身后,还有阵阵嘈杂的脚步声纷乱响起,似有许多人影正在向着这里快速靠拢,将炎毒火精围裹其中。 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炎毒火精回过神来,认真看去,却见是十数个少年少女正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清澈的眸子中透着亲近和感激。 “你们…” 炎毒火精缓缓站起,脑后的长辫垂到了地上,火焰肚兜将矮小的身子衬的更加可爱,肉嘟嘟的脸惹人喜欢。 “大家一起来!” 这时,君南风却是大喊一声,竟是率先伸手,连同几个人一起将炎毒火精抓起,然后向上轻轻一抛,满声欢呼。 “喔!” 炎毒火精顿时惊叫一声。 当然,并不是他害怕,而是有些难以自己的喜悦,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底滋生,那是不同于炙热烈焰的一种火热,或者可以称之为温暖,亦或者信任。 这是炎毒火精最为贪恋的感觉。 炎毒火精自生出灵智以来便在岁炎火窟中,在其中,他度过了无数岁月,漫长而悠久。 这些岁月,若是对武者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奢。 但对炎毒火精来说,却是无尽的折磨。 倒不是说不能外出,而是外出便意味着危险,意味着被武者炼化,所以,也只能龟缩在其中,静静的修炼,静待自己可以出去的那一刻。 只是长久的等待,枯燥的修炼,让他对外物再无兴趣,甚至厌恶。 但君弈的到来,几人共同面对生死的坚守,让他触动,朦胧中有些期待,便也是跟了出来,陪在君弈身侧的几个月,可以说是他这一生最开心的时间。 不仅是因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更因为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以及无条件的信任。 这种感觉,让他很是陶醉,很是痴迷,如同即将枯死的枝叶渴求雨露养分一般。 如今,他体验的更多了。 在被君家众人抛起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真正是他的梦寐以求,心中贪恋的所在。 此刻,不仅炎毒火精兴奋,君家众人也是欢欣鼓舞,一个个眉开眼笑,连同君弈都少有的发自内心笑出。 “唔…” 忽然,就在众人开心放松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痛苦呻吟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将众人纷纷惊醒,回眸看去。 当然,也包括着君南风等人。 “哎哟!” 一声稚嫩的惨叫传出,君南风等人神情一僵,脸色有些尴尬的回转过来,看着坐在地上满脸埋怨,不断的摸着自己屁股的炎毒火精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一听到苍广易的叫声,竟是将炎毒火精给忘了,让他自己跌落在了地上,屁股摔了个正着。 当然,以炎毒火精这种境界的武者,从如此高度落下,自然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但,大好的心情却是被破坏殆尽。 这就是他所不能忍的了。 顿时,炎毒火精脸色阴沉了下来,肉嘟嘟的小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目光阴森的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苍广易,踏步逼近。 “唔…” 苍广易满身染血,躺在地上口中痛苦低吟,却是一动不动。 当然,并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的全身经脉都已经被炎毒火精毁掉,根本无法支撑他有分毫的行动。 此刻口中惨叫,或许对他来说,已是最有效,最仁慈的宣泄方式了。 这时,炎毒火精走到苍广易身前,看着他呻吟的模样怒火中烧,不由得抬起肉嘟嘟的小脚,踩着莲花小鞋,冲着苍广易便是沉沉一脚,狠狠的踢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哼传来,却是苍广易身形飞起,撞在了远处的大树上,滚落而下,猩红的鲜血将树干都染上了新风。 “你这老东西!” 炎毒火精口中恶狠狠的低喝着,显然并不解气,沉着眸子还准备再上前去,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如此狠辣的模样,让君南风等人的嘴角一阵抽搐,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和怪异。 一开始他们只想着庆祝,却是忘了是眼前这幼子将燃烧精血,压榨根基逃走的苍广易抓回。 苍广易那时已经是到了疯狂的程度,能将他制伏的存在,会是善茬吗? 炎毒火精心含怒火,闷着头直向着苍广易靠近,其身上压抑的气息,很显然是要叫其好好尝一尝,什么自食其果。1800文学 冰河妖魄怀抱双臂,将胸前的伟岸挤压的更加恐怖,却也只是无聊的站着看戏,算是一种消遣了。 “呜呜呜…” 苍广易翻身侧躺,残碎的骨头互相挤压,顿时承受着撕裂般的痛楚。 这对他来说,已经无比的折磨。 但当其一双染血的眼眸中,倒映出炎毒火精的模样时,苍广易竟然觉得碎骨的痛楚不堪一言,眼前人的凶戾才是可怕的源泉。 “好了!” 这时,就在炎毒火精要靠近苍广易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声音轻轻传来,正是君弈开口了。 这一刻,苍广易直感觉自己如闻天籁,甚至想要痛哭流涕。 因为他看到炎毒火精闻言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向前逼近,虽然他的目光依旧不善,身上的气息依旧可怕,但已经足够了。 众人神情一敛,都认真的看向君弈,静待吩咐。 君弈脚下缓动,向着苍广易轻轻走来,让其刚刚沉下的心又急速的跳了起来,有如擂鼓轰鸣一般。 那平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在苍广易耳中,似敲打在心头,那缓行的身影,宛如夺命的鬼幽,正对着他露出狰狞的獠牙,残酷的笑着。 “啪!” 君弈靠近,缓缓伸出手来,稍稍躬身便面无表情的将苍广易提起,拖着其身子走了回来,滑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随后,君弈站在族人身前,将苍广易随手一扔,将其砸在众人眼前,族人居地外。 一团团猩红的献血从苍广易身上徐徐流出,将其周围大片的土地尽数染红,刺鼻的血腥溢散开来,萦绕周空。 君伏空等人见此一愣,随后便是神情肃穆,一声不吭的站着,齐齐凝神而视,聚集在君弈的背影上。 那一道身形,似是在此刻陡然高大起来,高大的足以让人仰望。 “呼…” 一阵微风轻拂,君弈的衣袂轻轻摆起。 随后,却是在众人汇聚的目光中,显现出了一道猩红的身影。 这道身影浴血踏地,头顶天穹,萦绕在翻腾的血海中,那咆哮的猩红昭示着他的身份,正是君家命相,怒血暴君。 这道身影出现的一瞬,君家众人无一不是目光剧颤。 不为其他,只因这是君弈汇聚而出的命相,只因这命相比他们强大太多,勾勒着完整的血袍,刀刻着深邃的容貌,宣泄着凝刻在他们骨髓中的气息。 “这,便是少家主的怒血暴君啊!” 君伏空身躯一震,口中无意识的低吼出声,颤抖的言语似是在与自身沸腾的血液相互呼应。 “五长老!”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君弈口中徐徐传出,正是立于众人身前的君弈开口了。 这一声轻呼让君家众人一怔,让他们本来激动沸腾的鲜血稍稍凝固了起来,一股浓郁的哀情在众人心间流淌开来。 “请您等等!” 君弈目光直视眼前,连其背后的怒血暴君都肃穆的站着,似是在看着魂未走远的老者,牵引着他再次回归。 “嗤…” 一语传出,君弈微微抬起一臂,伸手探向胸口,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认真小心的拿起,置于胸前,缓缓使其漂浮于空。 君家众人看着这小瓶一愣,有些不明白君弈想要做什么,但他们没有打断,只是认真的看着,认真的听着。 “此乃,遏灵断魂水的解药!” 一言而出,满场寂静,那是比沉默还要安静数倍的静,将其称之为死寂都不为过。 君弈身后众多族人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漂浮在空的小瓶,目光疯狂的颤抖起来,原本停滞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伏。 遏灵断魂水,这是将天域五大宗门将君家人折磨于此地数百年的源头,亦是他们无法离开这里,拼死一搏的原因。 他们本以为这一生都无法得到解药从这里出去,连同后辈子子孙孙,都要遭受被人圈养奴役的噩梦。 以至于在看到君弈的时候,便将其认作是家族崛起的希望,重见于世的契机。 这当中原因,即便君弈是少家主也只是占了其中一部分,更重要的,便是这遏灵断魂水的存在,这是套在他们脖颈上无法取下的枷锁,更是架在他们脖子上的钢刀,已经磨出他们身躯鲜血的钢刀。 但现在,他们听了梦中才有的话,看到了梦中时常梦见的场景。 “少家主…” 君伏空无法去猜,也不敢去猜,却是颤抖着嘴唇,一字一顿的问了出来:“这,这这的是,是…解药吗?” “千真万确!” 君弈没有回头,但坚定的语气让他心中大定。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喜悦瞬间从心底升起,如决堤的潮水般狂涌而出,巨大的幸福感,让君伏空胸中一阵抖动。 不仅是他,其身后的君家族人更是掩面而泣,跪倒在地,无声的抽噎着。 君弈,少家主,竟真的拿到了解药,他们竟真的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无毒之躯,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最起码也能干干净净的去见先祖。 “我拿来了解药,可是五长老…却没有等到。” 君弈沉声低吟,痛苦的言语在林间回荡,传入众人心中,亦是将他们心中的喜悦稍稍压下,渐渐沉默了起来。 “不过这条老狗,却是被我抓到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全部解毒(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呜呜呜….” 苍广易闻言顿时颤抖着呻吟起来。 他听到了最不该听到的东西,听到了不可能听到的东西,听到了让自己绝望的东西,这东西,是送自己上路的催命符。 “此刻,便以这条老狗,来祭奠长老的在天之灵!” 君弈言罢,便是微微抬手,连其身后的命相也是缓缓而行。 只是一简单的举动,却是让君弈身后的君家族人的目光齐齐一亮,各自的双手都不自觉的紧紧一握,脸上神情狂热。 但在其身前,苍广易却是脸色惨白到了极限,瞳孔几乎缩成了一点,心中的恐惧宛如一头被关押了很久的鬼幽,骤然挣脱出去,疯狂的嘶吼着。 君弈却是面无表情,抬起的手微微向下,背后怒血暴君的血手似刽子手的屠刀,狠狠的斩落而下。 一股极限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直冲苍广易心神,此刻的他想要惨叫,竟都成了奢望。 “噗嗤!” 一声清脆的割裂声轻轻扬起,回荡在林间,传入君家众人的耳中,让他们的血液猛然一抖,似是火山喷发一般,沸腾而起。 苍广易头颅滚出,双目大大的瞪着,其中尽是不甘和恐惧,还有后悔参杂其中,只是这种种情绪,都成了定格的画面,既成的历史。 “五长老,你的仇,报了!” 君弈双手微垂,目光肃然的看着眼前,似是在给五长老一个交代。 “五长老,一路走好!” 这时,君弈身后的君伏空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向着眼前骤然大吼一声,突兀而起的音浪澎湃传出,直冲云霄。 “五长老,一路走好!” “五长老,一路走好!” “五长老,一路走好!” 同时,在君伏空身后,君家众人更是齐齐开口,高昂的呼和声震荡开来,阵阵回声经久不绝,在林间回荡。 众人静默,君家人群中,有人不自觉的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心中便一直有着报仇的执念,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报仇二字已经成了一句朗朗上口的誓言,一个有着无限期延时的誓言。 但今日,这誓言竟是开了头。 众人目光流转,随后齐齐汇聚,都合于眼前那一道白衣身上,炙热而疯狂。 君弈静默而立,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随后缓缓转身,看着眼前众多君家的族人,目光也渐渐柔和了下来,声音平缓道:“五长老的仇报了,亦解脱了。” “但我们,还没有…” 众人闻言心情平复,静静的听着下文。 只见君弈轻轻抬手,缓缓一招,便是将浮于空中的小瓶捏在了手中,放置在了胸前,轻声道:“今日,便是我们君家洗脱遏灵断魂水折磨的时候。” “轰!” 一声轰鸣骤然传出,却见君弈手中的小瓶爆裂开来,一滴流转着奇异光华的水滴正静静的漂浮着,安静的置于君弈掌心上空。 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醒气息溢散开来,轻轻没入众人口鼻,渗入心海深处。 只是轻轻一嗅,君家众人便是感觉到了一股脱胎换骨的感觉,整个身体,血肉,骨髓似乎都轻松了起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那些垂老的武者,甚至都感觉自己年轻了数岁,身子充满了活力。 顿时,众人目光汇聚,炽热的看着那一滴散发着流光的水。 此刻,所有人都清楚,这真的是解药,他们无数年渴求的解药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再无虚假。 “今日,我族便解开枷锁!” 君弈目光一凝,口中大喝,随即张开的手掌微微用力,便是将那水滴直接捏爆开来。 霎时间,便有点点光华向着四周爆射而出。 一瞬,众人眼眸中光华大作,一个个奋而起身,直向着那光华冲散的方向而去,欲要得到梦寐以求的解药。 “镇!” 这时,一声娇喝传出,却是冰河妖魄体内威势喷涌。 眨眼间,点点冰璃已然飘散空中,轻轻的在起舞漫扬,将整个君家族人居地都笼罩在了其中。 众人凝神仔细看去,这点点冰璃中似有流光闪烁,一个个晶莹的宛如梦幻一般,仿佛伸手便会消失,一时让人有些不忍,不敢去触碰。 “落!” 冰河妖魄娇声轻吟,那点点冰璃便开始缓缓落下,正好置于众人面前,闪耀着诱人的光华,无一人差错。 “大家开始吧!” 君弈见此温润一笑,平静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宛如天籁一般。 此刻,再无人能忍住诱惑,连忙齐齐伸出手来,将眼前的冰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随后顾不得欣赏,便是直接张口吞下。新城 “唔…” 冰璃进入口中的一瞬,一股冰凉舒适的感觉顿时从喉间扩散开来,让人不自觉的便放松下来。 紧接着,在众人期待下,随着冰璃的化开,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炽热生机从口中炸裂开来,喉咙在这一刻似是要烧灼起来。 但炙热的烧灼感袭来的时候,众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处。 相反,整个身体都感觉到了一股从内而外的舒适和轻松,那痛快舒爽的感觉,似是在酷暑中跳入水潭,亦或者是在寒冬钻入了热被,全身竟无一处不适。 每一丝血肉,每一条静脉,每一根骨头,都仿佛置身最适合他们的所在,贪婪的享受着其中的美妙。 时间流逝,吞下了解药的君家人都纷纷静坐下来。 一个个神情陶醉的体悟着其中的玄妙,随着感觉深入,不少武者都情不自禁的轻吟出口,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宣泄着身体的愉悦。 “呼…” 微风轻拂,缓缓滑过众人的身躯。 此刻,众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随着解毒的深入,连寻常可见的微风都有了不同的体验,身体的美妙,让身边一切都变得前所未有的舒适。 只是随着时间轻散,众人虽然沉入极致的美妙享受中,但自己的身躯却是开始传出阵阵恶臭,有点点漆黑如墨的水溢将出来,连同身躯都变得发黑起来,甚至连脸都没有放过。 “开始驱毒了。” 冰河妖魄走到君弈身侧,看着众人的模样稍稍松了一口气,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便会渐渐正常起来,困扰了他们多年的毒痛折磨将会消失一空。 君弈轻轻点头,却是没有任何回应,脸上的平静,便是昭示着其心中的担忧,放松时候的他,可并非如此。 时间如沙,总是在人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 有人惧怕时间,亦有人盼望着时间早一点到来。 一个时辰,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 君家族人身上的恶臭和漆黑才稍稍缓慢下来,甚至有不少年轻的武者都已经停止了身体的变化,没有了漆黑溢出。 很显然,他们中毒的时间要相对少一些,对身体的侵蚀和损害也相对轻一些。 年龄越是衰老者,如君伏空,君伏风等人,他们几乎是从一开始便被下了此毒,荼毒了数百年,身上的漆黑已经将周围的大地染黑。 其身上散发而出的恶臭,甚至连君弈和冰河妖魄都忍耐不住,向后连退了数里,才堪堪停了下来。 “唔,好舒服…呃!” 这时,有一道柔软的轻吟声音微微响起,正是君惜画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刚刚传出,便是戛然而止,甚至停止的有些突兀,很显然,君惜画也嗅到了空气中的恶臭,以及遍布全身的漆黑。 此时的她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原本是一个个熟悉的亲朋好友,如今却变成了臭气熏天的漆黑雕像,这可怕的恶臭就仿佛去除不掉,不断的刺激着自己的口鼻,根本无法忍受。 “这,这都是怎么回事?” 在君惜画的记忆中,她应该是在解毒才对,不仅仅是她,连同全族人都应是如此,可现在,却是成了她的噩梦。 不仅族人如此,连自己身上也没有了一丝完好的地方,嫩白如雪的肌肤又黑又臭,若非自己的身躯,她都想自己砍掉。 “你快去洗一洗,这些漆黑粘物是存在了体内多年的毒素,已经完全排了出来。”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缓缓传来,在君惜画耳边回荡,让其顿时羞红了脸,向着居地深处狂奔而去。 当然,这羞红的前提是能看到君惜画的脸。 “这丫头…” 远处,君弈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不是他想提醒,而是他不提醒不行。 原本君弈还想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只是这小丫头就像是傻了一般,怎么都没有反应,只是左顾右盼,又看着自己的胳膊发呆。 若是君弈再不提醒,他都怀疑君惜画会被周围的恶臭直接熏傻了。 这可是如今君家的天才弟子,若真的是被熏傻了,不说是族人的损失,就是日后传出去,也会成为天域众多武者口中的笑柄。 此刻,随着君惜画醒来,越来越多的君家武者开始从解毒的舒适中清醒了过来。 当然,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大多人的表情与君惜画一般无二,都是喜悦,发自内心的喜悦。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懵,发自内心的懵。 这情况,以至于他们都跟傻了一样,呆呆的坐在原地,让君弈不得不无奈的出声提醒了好几次,才稍稍有人看着前人的样子去居地内中冲洗。 只是随着族人清醒的越多,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出现了。 那便是族人居地中的水池,已经被前面醒来的人,完全洗黑了,不仅如此,此时连整池的水都开始散发着阵阵恶臭。 随着这种“可怕”的情况出现,以至于让后来苏醒的族人不得不多跑十数里,到远处的大水潭中进行清洗。 虽然只是距离远了一些,但后去清洗的武者,便是少不了要被前面清洗回来的人调笑捉弄一番。 路上遇到一个,便被调侃一次,遇到两个,三个,甚至… 最后,这种清洗的路上不住的伴随着同伴的调侃和大笑,甚至越来越多,尤其是声音,越来越大,但出奇的是,却没有一人为此感到生气,多的还是得意洋洋。 第四百四十六章:请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无尽火焰,满域赤白。 炙热的火海沸腾咆哮,连同整片天地都映照成了血色,片片赤云浮过,汇聚合融些颇为狰狞的异象,干涸开裂的大地,无半点生机。 火焰赤红,这本就是正常的色泽,但在这里却极为诡异。 只因此处地域,乃是天域五大宗门之一,苍炎宗的所在。 苍炎宗立于此地十数万年,依靠着的便是岁炎火窟的异火,自然,全宗尽是修炼火焰的武者,苍白的火泽便是其门下弟子的标志。 只是如今,火窟中苍白的火焰逐渐黯淡,原本从未出现过的赤红,却开始映照开来。 这异象,非但没有让众人喜悦,反而心生担忧,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心中的担忧愈是浓郁起来。 那赤红的火焰色泽虽然绚丽,但其强度却远弱于苍白。 原本盘坐于火山外围的武者,如今竟都可以逐渐深入其中,进入他们原本根本不敢尝试的所在,但也只是距离深入而已,他们所获取到的修炼资源,领悟到的玄妙却是越来越少。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众弟子惶恐不已,纷纷猜测,但宗门的长老却是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妄自谈论。 苍炎宗,原本让弟子引以为傲,挺胸抬头的宗门,现在却是略显沉闷,即便是修为最为低下的弟子,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不太敢大声喧哗,低调的做着每日的修炼。 “咚…” 只是忽然,一道沉闷的钟鸣声重重响起,声化涟漪,在苍炎宗上空回荡起来。 突兀的声响,让原本静谧的苍炎宗愈加寂静起来,不论做着任何事情的弟子都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纷纷抬头,向着宗门深处看去。 下一刻… “咚…咚…” 紧随其后的,却又是两声钟鸣,沉重的声音在宗门回响,气氛愈加压抑,每个人的心头似是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都不自觉的轻缓起来。 “嗤,嗤,嗤…” 忽然,有阵阵破风声仓促传来,宗门上空,陡然有数道身影踏空而至,神情肃穆的看着宗门深处。 这些人的出现,让原本就感觉压抑的宗门弟子,更是深感沉重。 这些竟都是苍炎宗的长老,显然,他们也心有所感,感觉到了有些不同寻常,一个个周身气息压抑,沉闷非常。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眸子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期待又似是有些惧怕。 骤然,诸多长老的目光沉沉一凝,身上的气息更是沉压而下,整片天空都阴沉了下来,在灰白赤红的火焰映照下,愈发的有些诡异。 “咚…咚…咚…” 随后,三声沉闷的钟鸣乍然响起,所有苍炎宗的弟子全部脸色大变,有些手中抓着东西的武者,更是无意识的松手,使得其跌落下来,张大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六声钟鸣,六声回响。 这突兀的降临,仿佛蕴含着恐怖,似是让整个苍炎宗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其中气氛愈加的压抑起来,众人呼吸都不禁有些困难。 “走!” 空中,忽然有长老沉声低喝,随即诸多长老齐齐动身,直向着宗门深处掠去,再未发一言。 良久,宗门内的弟子才稍稍反应了过来,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嘴角抽搐着强声开口:“怎,怎么会这样?这是骗…人的吧?” 只是这武者开口,却无一人回应,因为众人都清楚,这钟鸣绝不会出错,亦不敢有人以此来开玩笑,那是宗门重罪。 六声,便是代表着一位宗门长老,陨落了。 可在刚才钟声回荡的时候,宗门长老几乎都在于此,只有一人没有出现,众人心中明白,陨落的,恐怕就是苍广易了。 宗门火焰异变,长老陨落,众人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情沉重。 ………… 长钦卢原,盘锁城外。 远处起伏的山丘中,安静非常,原本少有鸟兽路过的所在,如今更是一片死寂,只有少许清平的微风徐徐拂过。 只是微风渐起,本应有树枝作响,但传来的起伏中,却还有些许沉闷的衣衫波荡夹杂糅合,隐隐还带着些许骇人的肃杀,沉重而又压抑。 山丘深处,稍稍有些深凹的大坑中。 原本应是草木茵绿,红花盛开,只是此刻,却是黑压压的一片,一道道身着黑衣,面蒙黑罩的武者,静静的蹲伏其中,排列整齐。 这些人手中紧握着各种器武,裸露在外的眸子中,有阵阵杀机溢散,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众人身前,还有数道身影沉默而立,都是身着一般无二的黑衣,只是萦绕在周身的威压,却是恐怖非常,竟无一不是武王境之上的强者。 如此阵势埋伏在盘锁城外,若是被人看到,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这些人的意图,已经不用多言。 静默中,众人无一人开口,只是安静的站着,前方数人则是看向眼前不远的山丘,似是在等待,又似是在期待。 “嗡…”燃文 忽然,一道隐晦的颤声波荡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不到拇指大小的黑点,正在努力的摆动着翅膀,快速飞驰,向着此处而来。 人群中,众人见此顿时目光一亮,眼中甚至有精芒爆射而出,站于前方的一肥胖男子,甚至踏前一步,将黑点接下,放置手心。 “来了…” …… 盘锁城中,长钦卢原深处。 君家族人居住所在,所有的君家族人全都聚集于居地前,在祛除遏灵断魂水的毒后,整个族人都发生了不小的蜕变。 遏灵断魂水数百年的折磨,不仅折磨着众人的身躯,亦是蚕食着他们的根基与天赋,让他们在修炼上大打折扣。 如今,身毒尽去,每个人都宛如获得了新生,整个身体都是由内而外的轻松,甚至还有数个君家子弟突破了境界。 这一切,则是他们眼前之人所赐。 少家主,果然是传说中的人物,如今君家崛起的希望。 君弈立于众人身前,看着众人脸上激动的神情,心中不由得轻松了不少,困扰在其心头的一大隐忧,终于解决了。 君弈平复了些许心情,看着眼前众人稍稍抬手,一点冰璃却是缓缓浮现在掌心,冰璃中流光闪烁,正是封着遏灵断魂水的解药。 众人见此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 “诸位。” 君弈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微微滑过,随后轻声开口道:“这一滴,本应是五长老的解药,只是如今,他已经不需要了。” 众人闻言,尽是静默不语,似是想到了五长老献身赴死的一幕,眸中光芒顿时灰暗起来,一个个咬紧牙关,神情愤恨。 亦有许多族人攥紧了手,捏紧了拳头,脸上羞红,暗恨自己实力太低,无法为族人做出贡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辈为自己舍生而死。 “五长老,如今族人身上的毒已经尽数祛除,你也不用再操心担忧。” 君弈将手中的冰璃轻轻浮起,让其缓缓开始融化,随后,却是将其中溢散着流光的解药猛然一握,将其炸碎,沉声道:“以后,族人不会再受此折磨,不会再被人圈养。” “今天,我们便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折磨了族人数百年的囚牢,前往我们本该存在的地方,让那些曾经欺辱我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君弈身后,君伏空等人闻言眼睛一亮,心神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从这里离开,脱离这个囚禁了族人数百年的地方,这是他们梦想了数百年的美梦,现在,这一刻,便真的要实现了。 “君弈在此立誓,五长老在天之灵为鉴。” 君弈目光一沉,口中沉声传出,言语沉重,字字如雷:“从今以后,不会再让族人遭此大难,将立于天地,受万众敬仰。” “让我君家重新崛起,傲立于天域万族。” “此誓此言尽出本心,如有违背天人共弃。” “此言,烦请五长老告知先祖,君家不肖子孙君弈,定不会让先祖失望,亦不会让父母…蒙羞。” 君弈言罢,双目微微而闭,神情平静,但胸前的起伏却昭示着其内心的动荡。 “轰!” 这时,平地惊雷,分明是万里晴空,竟是平白炸响一道雷霆,这一异变仿佛是五长老,亦或者是君家先祖的回应。 在其身后,君伏空等人顿时目光颤抖,看了看蔚蓝的天,又将目光汇聚于眼前挺拔的身躯上,神情复杂,谁也没有想到少家主会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更是引得天雷轰世。 少家主这三个字,不单单是称呼,亦是责任,肩负在他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少家主…” 人群前方,君伏空忽然踏步缓缓而出,冲着君弈的背影苍声轻呼。 君弈闻言睁开眼睛,转身看向君伏空。 君伏空与苍广易一战虽然受伤,但前日祛除了遏灵断魂水的毒,倒是让他年轻了许多,身躯的压力也轻了不少,满脸容光焕发,不复数月前的老迈。 “噗通!” 这时,在君弈惊异的目光中,却见君伏空双膝一弯竟是跪了下来,亦不等君弈开口,便沉声道:“少家主归来,当真是天怜我族。” “少家主为族人所做甚多,短短数月,便解了族人身上数百年的枷锁,本身更是肩负沉重,老朽有一请求,还请答应。” “老空头,你这是做什么?” 君弈见此连忙上前,想要将君伏空扶起,但其却是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根本不愿起身,只是认真的看着君弈,沉声恳求道:“今日,老朽恳请少家主接替家主之位,再领我等,重见千年荣光!” “噗通…” 只是不等君弈出声,君伏空身后众多族人亦是齐齐跪下,双手抱拳,神情肃穆,冲着君弈认真大喝:“请少家主应允。” “请少家主应允。” 这声声浪潮扩散开来,众人发自内心的呼喝似是引起了共鸣,一道巨大的血色身影竟是在众人头顶汇聚而出,正是君家命相怒血暴君。 此刻,命相仿佛是有了意识一般,也认真的看了过来,直击君弈心神。 第四百四十七章:恒君庭,等诸位回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满心静默。 这一幕,君弈在君伏空开口时便有所察觉和预感,但眼前君家族人的齐心请愿产生的异象,却是君弈始料未及的。 怒血暴君。 君家传承至今,更是曾称霸天域的资本,其中所蕴奇异无比,即便是君家经才艳艳的先辈,都没有窥探到内中玄妙。 君弈,作为君家的传承者,如今族人中最具天赋的存在,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的明白,众人未曾宣泄一丝一毫的血气,便使得命相汇聚到如今地步意味着什么。 那是众人齐心,没有分毫的抗拒和不愿,成就的唯一意志。 这是所有人心念所向,汇聚而成的意志,亦或者说是绝对的信念。 “请少家主应允!” 这时,君家众人再次开口,依旧是齐齐而语,浩大的声势宛如出自一人之口,没有任何的杂音和意外。 同时,君家众人上空,那凝聚而成的怒血暴君更是神异,清晰的容貌,睥睨天下的神情,似是有神灵意志一般。 一双血眸迫人心神,似是能看到君弈的内心,传递着肯定的意念。 在君弈身侧,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静静的站着,即便是他们也不由得心中感慨,没有想到君弈的族人会是如此的齐心。 仅仅看到这一幕,两人便心中明白,君家曾能制霸天域,亦是与空前的家族凝聚力分不开关系。 简单的来说,便是信任,族人间的相互信任。 武者世界多有纷争和算计,但在君家族人中,同辈中或许也有些纠葛或挑战,但到了真正的关头,亦是能摒弃前嫌,这便很是难得了。 在冰河妖魄身侧,炎毒火精静默而立,看着那血色身影神情凝重,脸上充斥着与自身容貌不符的沧桑,哪怕是他已经活过了无数岁月,看着眼前的命相也是不由得生出些许敬畏来。 …… 莫说炎毒火精神情肃然凝重,即便是此刻君弈的识海,也是不住的翻腾,充斥着阵阵惊异的感叹和凝重的猜测。 “了不得…” 浓雾中,有一道苍声沉语轻轻传出:“没想到此地竟是有这般命相,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浓雾深处,一颗翠绿的参天大树下,有三道身影正端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围着圆桌看着眼前的镜中画面。 镜中所显,正是君弈此刻目中所见的场景。 “当初在入体时,老夫便觉得这小子非同寻常。” 圆桌一侧,长须老者眯着眼认真的看着,口中轻轻低吟道:“命相,乃是武者本身天赋所在,命相越强,便意味着其未来的成就高低。” “寻常人有盖亚同辈者,便已可断定,未来定会立于当世巅峰。” “但是这小子,却是突破了常人的界限,拥有着常人不敢想象的命相,而且还是三道恐怖的命相。” “不错。” 在其对面,蕴神树沉沉点头,眸子中神采奇异,看着眼前的命相似是想要将其看透一般,轻声道:“这怒血暴君可谓人中龙凤,在老夫所见中足以排到前列。” “可在其身上,那一道阴幽的存在更加恐怖,让老夫稍作猜测,便是遍体生寒,不敢过分深入,至于最后一道…” 蕴神树言至于此竟是有些犹豫,眉眼间少见的有些忌惮,似是在斟酌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那更是老夫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果然!” 蕴神树话音落下,原始仙木便神情凝重的看了过来,两人对视,都能看出对方心中所念,脑中所想,若是此念成真,定是翻天覆地。 “前辈,你们在说什么?” 洛妃见此不由得心生好奇,但多的还是担忧,轻道:“君…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 两人闻言顿时从震惊中惊醒,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摇头苦笑,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的开口道:“他可是好的很,好的不能再好。” “即便是我,都对他羡慕到不行,若非老夫不能成就人身,否则都想将其夺舍,看一看他身体中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蕴神树没好气的开口,说着甚至连胡子都翘了起来,可见其所言真假。 在其对面,原始仙木闻言甚至都轻轻点头,眯着眼满脸笑意,显然连他都很是同意蕴神树的言辞,或者说有着同样的念头。 洛妃闻言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温柔的脸上扬起迷人的笑意,对她来说,只要君弈好,什么都无所谓了。 只是洛妃虽然笑着,眸子中依旧有着些许挥散不去的隐忧。 蕴神树与原始仙木虽然回应了她的问题,但多少还是有些避讳,他们所言的可怕到底是什么?除了怒血暴君外的两道命相究竟有何不同? 但两人不说,洛妃也没有继续问,至少从两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对君弈似乎并没有什么危害,反而好处更多一些。 至少到如今所见,尽是如此。 …… 君家族人身前,君弈稍作静默,目光直直的落在怒血暴君的身上,神情肃然的看着那一双血眸,久久不语。有缘书吧 这一道命相代表着君家人的意志,眼中所示亦是情绪的所在,心念所至。 君弈看着这一双眼睛,透过其中,看到的仿佛不是一道命相,而是人心与意志,君家每一个人澎湃的内心,每一个人坚定的意志。 良久,君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千年前,君弈荣光无限,睥睨天域同辈,心中无数次的曾想过出任家族族长,承担家主的那一刻,身负起无尽光荣。 使得他能傲然的立于众强身前,站在天域群雄面前,继续延续君家的荣耀。 如他的父亲,如他的祖父,一如君家的先祖一般,受尽天下人的敬仰,拥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威严。 只是千年前的血夜让他的梦想破碎,亦是让他明白。 君家的家主,不仅享受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穷其一生都极尽奢求的地位,亦是承担着寻常人难以企及,不敢想象的可怕重担。 那时他才明白,荣耀的背后更是责任。 千年来的折磨,君弈不知何时已经将这念头散去,万万不敢再将其拾起,此念所在,便是心中痛处所在,无一不是折磨本身的酷刑。 但现在,曾经的渴望,数百年的折磨和回避,再次出现在了面前,让他可以继续担任族长。 只是君弈明白,如今的君家族长,君家家主已经没有了千年前的荣光,没有了万众敬仰的傲然,不会是万众瞩目的所在。 君弈亦是明白,出任族长非但没有这些荣光,身上的担子却大了数倍。 可君弈会退缩吗?会畏惧吗? 答案是肯定的,并不会。 君弈会承担这份责任,会带领族人崛起,会让族人重新傲然的站在阳光下,站在天域众强的面前,不再惧怕任何人。 这,亦是当年无数用自己血肉,拼的粉身碎骨都要将君弈送出的原因,他们的血肉直到此刻,都还是热的,甚至能烧灼人的心。 “好!” 君弈目光沉下,神情坚定,看着眼前众人,以及睥睨而立的怒血暴君,肃然低沉道:“今日,我便接过家主重任,带领我族走出囚笼。” “恭迎家主!” “恭迎家主!” “恭迎家主!” 众人闻言,眸子中的光芒陡然炽热起来,死死的盯着身前的挺拔身影,大声的呼喊着,浩荡的声音沸腾宣泄,化为阵阵浪潮向外扩散而去。 在众人身上,汇聚而成的怒血暴君似是轻轻点头,又随即化为大片血雾炸裂开来,随着音浪四散开去,竟是惊得远处鸟兽一哄而散,狂奔逃去。 “诸位,今日遏灵断魂水的毒已然祛除,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此处了。” 君弈沉声轻言,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让众人眼睛一亮,只听继续道:“而且,苍炎宗的老狗也被我斩杀,以他在苍炎宗的地位,如今定然已经被知晓变故。”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那我们就杀出去,跟着少家主大闹一场,我们即便是死也不要再被人奴役,我们要站起来,堂堂正正的站起来。” 人群中,君南风踏前一步,神情肃然着大喝开口,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君弈,其中满是狂热和兴奋。 “对,杀出去!” “我们跟他们拼了,让他们再回想起被君家支配的恐惧。” “不错,我君家人的血,那都是会吃人的!” 顿时,众人情绪高涨,不断的嘈杂着大喝起来,人人眼中尽都蕴含着恐怖的凶戾和杀机,那狰狞的眼神,仿佛是一头头即将破笼而出的凶兽,渴望着鲜血和杀戮。 “好,今日我们便杀出重围。” 君弈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吩咐道:“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换上黑衣,用黑罩蒙面,向外突破的时候,尽量避免使用本族手段,尽量避免与人交战,主要以脱身为主,除非是有着信心可以必杀,否则多余的交战会拖慢离去的脚步。” “这?” 众人闻言一愣,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安排。 不与人交战,不恋战倒是可以理解,但隐藏自身便是有些困难,因为他们大多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气,想要让世人再见君家威风。 但此刻,君弈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毕竟众人祛毒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众人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便听其继续道:“大家出去后,一定要小心隐藏,然后向着恒君庭的方向走。” “别天阙,便是我们如今栖息的居地。” 恒君庭,当这三个字从君弈口中传出的时候,众人都不由得有些恍惚,年老者目光朦胧,他们没有想过有生之年,竟还有可能会再次前往祖地。 其中年少者,甚至是诸多中年的武者,都是神情激动,他们中大多出生便在这里,没有看过外面,没有看见过祖地。 他们中,甚至都有人以为那是传说中的地方,却不曾想,竟真的还有可能回归。 君弈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随后目光一肃,认真的双手抱拳,沉声道:“诸位,一切小心,莫要恋战,让亲人含泪。” “恒君庭,等诸位回家。” 第四百四十八章:杀机降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盘锁城,长钦卢原。 这是一处鲜为世人所知的城池,巨大的盘锁环绕着整个巨城,狰狞的磨擦痕迹还参杂着献血,刺鼻的猩红让人毛骨悚然。 此地人迹罕至,平日里尽是一片死寂。 只有守卫城池的诸多守卫相互调侃,说着些带着颜色的笑话,随后猥琐的哈哈大笑,也有人羞赧了脸,坐在一侧不声不响,亦或者大声的辩解,但如此换来的,却是更加热烈的回应。 但玩笑终归是玩笑,即便是换着花样,也不过寥寥几种而已,多少会有些无趣和厌倦。 城池中,偶有好奇至此的鸟兽,便成了众人打发时间的乐趣所在,常常会化做寻常凡人,与其追逐打闹,打发些时间。 可对他们来说,真正能让他们开心的,便是几大势力的诸强,入盘锁城的时候。 虽然他们之间也说不了几句话,但总归是聊胜于无,至少还有各大宗门的绝色少女,可以让他们养一养眼,事后也可以回味几日。 “嗨,这日子真是无趣哟。” 盘锁城的城门口,几个守卫无聊的混在一起,随意的抓着武器懒散的站着,其中几人的口中甚至还衔着杂草,无意识的咀嚼着。 “无趣?嘿,你丫小子心还真大。” 在这武者身前,有一人衣衫沾土,懒散的躺在城墙边上,将手中长戟随意的放在地上,一手撑着头,微微冷声道:“你就好好得了便宜卖乖,若是有事,别说有趣无趣,怕是你小子会吓得屁滚尿流。” 那守卫武者闻言顿时有些心虚,低了低头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异常,便强撑着胆子,不服的叫道:“有,有那么严重吗?” “有…有那么严重?” 其话音刚落,在这武者身侧便有人压低了声音,有样学样的惨呼呼的模仿者,随后大笑道:“哈哈哈,看把你小子吓得,就这胆子?” “我敢打包票,若是有意外,你第一个跑!” “哈哈哈啊哈哈,对对对,这小子胆子小是出了名的,肯定第一个跑。” 有人开头打趣,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连忙接口取乐,根本顾不得那小子已经恼怒到了极点的脸,其上羞赧赤红的难堪赫然跃上。 “哎哎哎,你们怎么能这样?乱说什么?” 但忽然,人群中一直沉默的武者大叫起来,将众人的取笑声全部压下,但众人见此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一个个捂着嘴,艰难的憋着笑,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只见这武者大手一挥,将两手叉腰,双腿却是聚拢到了中间,原本肃穆的脸随之垮下,露出一个惧怕颤抖的表情,捏着嗓子颤抖道:“快,快扶我一把。” “我,我尿裤子了!” “来了,来了,来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论,论损人,谁能比得过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顿时,众人捂着肚子仰天大笑,一个个甚至都躺到地上打起滚来,放肆的大笑让众人的眼泪都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你,你们闭嘴!” 那武者恼羞成怒,谁人能忍受得了被人如此嘲笑取乐?不由得翻脸赌气,大吼出声:“谁说的?若是有人敢前来,我定然第一个出手,杀得他们人仰马翻,屁滚尿流。” “屁,屁滚尿流?” 只是这武者的话并没有引起众人的重视,反而让他们笑的更加大声,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以头捶地,连武器都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那武者见此心中愤怒更甚,想要竖起自己的威信却又无从下手,只能在一侧干着急,无助的来回走动,抓着头发宣泄无能。 只是这武者正捏着头发,微微甩头时,目光陡然一撇,却是看到了城外有一行黑点在快速靠近,似乎是有武者前来。 那武者一愣,歪着头看向城内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错觉,但又觉得有些奇怪,随即又再次捏着头发甩过头来。 这一次,便是让他顿在了原地,快速的停止连他的头发都被自己拽了下来。 但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心思体悟自己的疼痛,而是怔怔的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黑影,以及黑影中暴露出来的,越来越多的武者。 “喂,你们,你们别笑了…” 那武者心中一寒,阵阵恐慌到了极点的情绪从心底喷涌而出,下意识的便木然的招呼着身边的人。 “你们别笑了,别笑了。” “有人来了,远处有人在靠近这里。” 但奈何他们笑的太开心,笑的太愉快,几次呼喊换来的都是无动于衷,甚至因为他的言语,笑的更是费力,无法自拔。 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被五大宗联手控制下的城池,会有人不知死活的前来,与五大宗作对,这无疑不是送死,世上恐怕还没有这么愚蠢的人。 “你们都特么的别笑了!” 那武者心中慌乱到了极点,再也顾不得许多,口中放声大叫,甚至吼声都带上了些许灵压,轰击在众人耳边。 “你找死是不是?”搞笑 众武者被惊醒,心中不满,火气上涌,看向那武者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便是径直走上前去,一把将他的衣领抓起,欲图好好教训一顿。 只是那武者已经顾不得许多,眼睛余光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黑衣人眼中的杀机,顿时抬手一扬,狠狠落下,直拍在对方手上,撒腿就跑,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 如此一幕,让众人面面相觑,但终究嗅到了不同寻常。 不仅是那武者的怪异反应,更多的,则是空气中渐渐汹涌而来的杀机,刺鼻的血腥气息竟是从城中扑面而来。 可城外方向,还有阵阵阴冷的萧杀,萦绕汇聚。 众人神情一僵,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回过头看去,只见城外不远处,对武者而言咫尺距离,有上百黑衣武者来势汹汹。 “敌,敌袭!!!” 霎时间,一声惨叫从武者口中狂吼而出,眼看着杀机逼近,连忙运转周身灵力,抓起跌落在地的武器,直面从城门冲来的黑衣人。 只是面对守卫的反抗,黑衣人眉头一拧,似是在放肆的狞笑,眼中杀机大盛,恐怖的威压溢散开来,冰冷的寒意如潮水一般汹涌奔泄。 黑衣人手中大棒扬起,武王强威冲体而出,狠狠的砸在那武者身上,顿时血雾炸开,残肢四散,被其直接轰杀,连一块完整的碎肉都不曾留下。 “杀!” 那黑衣人一击得手,便大吼一声,放肆的冲了进去,如恶狼冲入了羊圈一般,大开杀戒,在场守卫不过武相境界,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几个呼吸,便被其尽数击杀。 “嘿嘿,盘锁城?老子来了!” 在其身后,一道略显肥胖的身影强冲而入,看着城中古朴的建筑口中狰狞大吼:“小的们,给老子烧起来,让它乱!” “不仅要它乱,而且还要让天域从此时开始大乱特乱,掀起混乱的风暴!” “是!” 黑衣武者身后,诸多武者齐齐应声,随后对视一眼,各自组成小队,向着周围四散而去,放火的放火,破屋的破屋,行动井然有序。 “不错,不错,这些小家伙很不错。” 那肥胖一点的黑衣武者手中抓着大棒得意的大笑着,看着众人的行动很是满意。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胖子身侧想起,却见一身着黑衣蒙面的武者花白着眉头,手持一把嗜血的长戟冷然而来,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周围,沉声道:“他们有他们的任务,我们有我们的目的。” “尽快找到公子,务必要全身而退,将此事做的漂漂亮亮,给公子一个交代,亦给五大宗…送一份刻骨铭心的大礼。” “嗤…” 那手持嗜血长戟,花白着眉头的武者声音落下,便是直接破空而去,连同其身后几人也纷纷行动,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去。 只留下略显肥胖的武者还站在原地,眯了眯眼,将自己的小眼睛藏得更深,得意的兴奋道:“五大宗,嘿嘿嘿,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做出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 “苟延残喘似乎也并不一定非要藏在别人身后,当一个会咬人的狗似乎也不错。” “尤其是要啃下五大宗这块骨头,那滋味,想必会非常的鲜美吧?” “嘿嘿嘿…” 肥胖武者残忍一笑,甩着大棒便是快步前去,手中似是抓出了一口黑锅,随后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快速的收了回去,扭着屁股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 盘锁城中心,有一座恢弘高大的宫殿静静矗立。 宫殿布置,琉璃华光,奇珍诡谲随处可见,甚至寻常世家宗门引以为宝的珍贵资源,在此地也不过是随意的装饰而已。 作为天域的霸主,统御四方的强大势力,在任何方面都无不展现出其强大的统治力。 当然,极尽奢华也是实力的一种象征。 此地,便是入盘锁城后,诸多强者的居所,对于挥霍,他们从来不会手软和吝惜,毕竟不用自掏腰包,麾下的附属势力总归需要表示一下忠诚。 这些,便也足够了。 宫殿内,恢弘雄伟的大厅中,奇花诡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若有若无的武王威压,粗略合计,足有十道之多。 大厅中央,有一张巨大的琉璃桌面,上面摆放着种种色泽鲜美的奇珍,以及勾人心神馋虫的醇酒,交融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 在巨桌周围,有众多身影静默在坐,这些身影身上萦绕着些许恐怖的威压,各种强横的气息随便溢出,便足以引得寻常世家宗门惶恐难安,小心讨好。 只是这些强者,面对如此多的美味却是无动于衷,目光都是在稍稍飘忽着,时不时的落在上首人影的身上,不敢有半点逾越。 “咔,咔咔…砰!” 这时,异变徒生,一道突兀的崩裂声在宫殿中肆无忌惮的响起,随后炸裂开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碰撞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恢宏宫殿内,诸多强者闻声脸色微变。 众人目光尽是一动,齐齐汇聚在一健硕身影之上,只见其脸色难看,目光颤抖着伸手探出,在胸口摸出一件物什来。 此物落入众人眼中,尽是骤然一缩,凝神所见,却是一个遍布裂痕的玉块,上面原本似有流光萦绕,然而此刻已经黯淡了起来。 “此乃...苍长老的生命玉牌。” 健硕身影持此玉牌脸色难看,周身原本压抑的气息更是恐怖起来,在周空翻腾不休,如此情形,他很清楚意味着什么,不禁艰难道:“苍长老...陨落了!” 一声低语,似是在众人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 “这,这怎么可能?” “苍长老乃是武王中期境界的强者,又在这盘锁城中,谁能杀他?” “难道...难道是?” 宫殿中,众人纷纷开口,互相交头接耳,神情凝重的交换着意见,目光尽是不自觉的看向盘锁城深处,长钦卢原所在,都不由得目露凶光,但亦有武者目光微微闪烁,似是蕴含着担忧。 “大家有所不知。” 这时,巨桌侧面沉坐着的健硕身影却是微微开口,将众人的目光稍稍吸引过来。 此处在坐的都非是凡人,言谈交流如何能逃过各自的神识感知,听及众人议论间,健硕身影便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苍长老已非是武王中期,而是在数日前便突破到了武王后期,而且已经在突破后将境界稳固了下来。” “什么?” 在坐众人闻言心头一跳,眼皮都是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武王境,在坐的无一不是此境中人,但他们大多也不过是武王初期的境界,更是因为如此,便对此境的了解和体悟远非寻常人可比,亦明白内中突破的艰难。 苍广易,苍炎宗的老牌长老,在此境界中浸淫时间非常人可比,武道根基雄厚非常,战力可怕,自身更是有着独门的手段,别说是同境界的武者,即便半步武宗,都不一定能将其留下,更遑论杀死。 但他们越是不相信的可能,却越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眼前。 苍广易的身死固然匪夷所思,但更让人猜疑忌惮的便是内中缘由,若真是盘锁城中关押所为,事情恐怕就有些大条了。 众人一念至此,尽是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都是凝重非常。 但随即,众人目光又是流转而来,看向中间上首的身影,静待其吩咐下文,不敢擅自做主。 “有意思。” 蓦然,上首人影轻轻开口,言语沉默淡漠,没有丝毫慌乱和波动,仿佛苍广易的死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般,沉声轻扬:“这么多年过去了,囚困于牢笼中的暮虎,还欲要张开他腐烂无锋的爪牙吗?” 众人闻声心神一凛,其言虽是简单的言语,但其中却仿佛蕴含着锋锐的剑意,直破心神,冰冷的剑意溢散开来,宛如万千剑锋在宫殿中狰狞飞散。 “既然暮虎抬头,爪牙伸出,那便...将其斩断!” “铮...” 一声锋锐传出,宫殿中似有寒剑狰狞咆哮,裹挟着恐怖杀机澎湃而出,不断的在空中涌动,似是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出锋见血。 “哼!” 蓦然,有一道冷声低喝在宫殿外乍然响彻,阵阵凶煞的气息,萦绕着无尽森寒汹涌而至,狠狠的冲入宫殿内中,丝毫不将内中众人放在眼里。 一瞬,众人脸色大变,心神恼怒,顾不得其他,齐齐威势震开,手中有森寒器武显现,不等上首武者开口,便是直向着殿外冲去。 众人又惊又怒,盘锁城被五大宗门联手掌控,数百年来无丝毫意外,平静无奇,如今苍炎宗苍广易身死,更有人至身前而不知,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大胆!” 一声爆喝传出,众人杀机荡起,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直面挑衅五大宗门。 殿外上空,有数道黑衣蒙面的武者踏空而立,他们藏身于神识笼罩中,隔绝查探,漠然的看着从中冲出的五大宗强者。 “大胆?” 黑衣人中,有一道身形肥胖的武者沉声冷喝,不屑的讥讽道:“我看你们才是大胆,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可笑。” “放肆!” 五大宗人群中,有一女子脸色难看,她从没有想过,竟有人敢在掌控天域的五大宗诸多长老面前,如此大放厥词。 “嘿,小娘们还够辣,别急,哥哥我一会就好好疼疼你。” 那肥胖的黑衣武者见到女子出声,顿时眼中发亮,抬手将抓着的大棒插在腰间,伸手认真的搓了搓,似是有些迫不及待,若是没有黑衣蒙面,想必还能看到他舔嘴角的模样。 “你找死!” 那女子闻言顿时羞怒难忍,口中大叫一声便抓起长剑飞身掠出,森寒的剑气溢散开来,直冲着那肥胖的黑衣武者斩杀而去,仿佛不将其碎尸万段,便不能解心头之恨。乐书吧 “哟,小娘们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肥胖武者见此非但不慌,反而目中大喜,开口连连刺激,更是一边调戏着,一边不慌不忙的向着身后挪移,出声道:“来来来,随哥哥去山林中玩一玩,那里没人打扰,可是逍遥自在的好去处,嘿嘿嘿...” “狗贼,哪里跑!” 女子闻声大怒,脸上青白起伏,颤抖着举剑便冲,丝毫不顾及是不是诱兵之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其斩杀。 “小心!” 五大宗人群中,众武者见此心中一沉,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中招,但双方都是各自走了一个,于战局并无大碍。 “这么多年没人挑衅,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手痒过了,无知者无畏,今日真好让尔等知晓,五大宗的恐怖。” 人群中,一道漠情的声音悠悠传出。 众人闻言眼皮一跳,不禁稍稍向侧面挪了挪,似是对其有些忌惮。 众多黑衣人目光偏移,只见五大宗人群中,略显靠后的偏僻所在,有一道身着惨白长袍的干瘦人影缓缓走出,周身武王中期的威压扑面而来,没有丝毫掩饰。 其一双无情低垂的双目微微滚动,在惨白五色的脸上愈加的恐怖,其目光稍移,便在眼前轻轻划过,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有了些许波动,似是面对猎物的凶兽,激起了本性,升起了无法压制的凶戾。 “嘶,他怎么出来了?” “真是好久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了,啧啧,将他惹得兴起,可不是随意可以收场的。” “七绝楼新晋的长老,漠情楼下郗仡,传闻他为了证道武王斩杀了自己的妻儿,连同自己的父母三族都没有放过,真正的狠辣无情。” 五大宗人群中,却是在此刻窃窃私语起来,即便是他们面对一身惨白容装的郗仡,都下意识的远离开来,这个人乃是做到了真正的漠情。 众人正在交谈着的时候,郗仡已经走了出来,直面诸多黑衣蒙面人,没有丝毫畏惧,脚下更是越走越快,阵阵扭曲的威压起伏不定。 “桀桀,希望你们能有人,可以陪我多玩一会!” 郗仡狰狞一语,手中长袖轻摆,却是有一把短小刺刃闪现而出,随后身形快速拉扯开来,向着眼前黑衣人逼迫而去,口中还大声叫着:“来来来,快点出来,第一个是谁呢?” “你?你?还是你?” “我的刺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染血了!” 疯狂,嗜血,郗仡的惨白的脸上陡然狰狞起来,与其刚开始安静的样子截然不同,整个人似是一个完全释放了原始性格的凶兽,散发着恐怖的嗜血杀机。 诸多黑衣武者见此面面相觑,有好奇,有好笑,但却没有一个目中畏惧,甚至还有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暴露出不屑。 “呵...” 这时,面对郗仡的疯狂,一道不屑的沉声的冷笑缓缓传出,只见黑衣人中间,手持阴森长戟的白眉老者将手中萧杀微微举起,随后手中用力,重重一沉,将其插在脚边。 随后,便见这白眉老者踏前一步,大手骤然紧握,一股恐怖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众人呼吸一滞,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捏碎,强横的威压盖压而下,直向着郗仡笼罩而去。 “轰!” 大拳凝聚,老者目光漠然着抬手落下,恐怖的威压裹挟着无尽的杀机沉沉降临,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落在郗仡胸口,让其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唔!” 只见郗仡胸口塌陷,脸上狰狞疯狂的神情完全定格,一道痛苦的惨叫声脱口而出,随后喷吐着血箭,便是向着下方直接倒飞开去,狠狠的砸在恢宏的宫殿中,再无动静。 周空,一片寂静,原本还想看好戏的五大宗强者顿时神情僵硬,目光颤抖的落在那老者身上,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畏惧来。 武王巅峰,谁能想到对方竟会有一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坐镇,而且实力竟是如此恐怖,只是单单降临的威压,便让他们丧失了出手的勇气。 众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小东西罢了,也敢叫嚣。” 黑衣白眉的老者冷声一语,同时将周身的威势压下,却并无散去的打算,苍老的目光越过眼前诸多五大宗的强者,直看向已经被砸出一个大坑的宫殿中,口中声音淡漠:“怎么?斩岳剑派的人就不打算露露脸吗?” “呵...” 宫殿中,一道淡漠的轻笑声微微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恐怖的锋锐剑意,撕裂了宫殿的顶端,直冲着白眉老者斩杀而去。 “叫嚣斩岳剑派,将是你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黑衣白眉老者双目一眯,身形未动,周身却有森然的杀机震荡开来,幻化出漫天腥红,随后又汇聚出一把漆黑的长戟,裹挟着杀机飞驰而去,狠狠的撞击在那长剑上。 “咔...” 二者碰触,一道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众人眉头一凝,只见锋锐长剑竟是在这长戟下应声而碎,随后杀机不变,直冲向宫殿内中,将这恢宏的建筑直接炸碎,露出一道背负着长剑的白袍身影。 “你,不用走了。” 第四百五十章:冲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盘锁城内,长钦卢原深处。 有近百道身影正在向着内中缓缓行进。 这些人几乎都是二十多岁的少年少女,一个个手持佩剑武器,意气风发,神情傲然的走在林间,其方向,正是君家族人的居所所在。 显然,他们便是这一次前来历练的宗门武者。 只不过说是历练,他们心中却并没有一点历练的紧张感,一个个说说笑笑的模样,仿佛来此不过是闲游踏步罢了,没有的任何压力。 在众人前方,有数道身影警惕而行,他们身上有强横的气息溢散着,全都是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看其模样似是护送众人的护卫。 几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心的探查着周围,毕竟在他们身后的这些少年少女,尽都是宗门诸多长老交代要好生照看的天骄,亦是宗门的未来,不能出任何差池。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众人进入长钦卢原的时候,历练便已经开始了,林间树枝交错,偶有山丘高低起伏,便有不少君家的人在此埋伏。 只是此番似是有些奇怪,他们已经深入了如此久的时间和距离,以往此刻双方早已经交起手来,打的不可开交,血洒满地。 但此番,他们都快逼近君家族人的居地了,林间还是一片安静,别说埋伏,就是连虫鸟的嘶鸣都未曾传出,甚是奇怪,不知君家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在众人行径的侧面远处,一处山丘起伏的中间,有大片漆黑的身影落于其中,山丘高低不定,错落的中间有稍稍露出的些许不宽的缝隙,依稀可以洞悉内外。 山丘中间,一片死寂,若非眼前安静站立着的数百人影,以及阵阵萧杀的气息,他人还会以为这里空无一物。 数百人影尽是黑衣蒙面,眼神齐齐凝聚,带着些许狠辣安静的站着。 在众人身前,有三道人影随意而立,目光平静的透过山丘间的缝隙看向外面,漠然的落在正渐渐深入行径的人群身上。 在这压抑的山丘中,气氛沉重,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 “呼!” 忽然,山间有微风轻拂,缓缓滑过众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衣衫荡起,露出身下渗人的寒刃,冰冷的杀机起伏,令人血冷。 这时,众人目光陡然一亮,直见眼前白衣身影扬起手来,随后快速落下。 “杀!” 白衣身影微微开口,一道温润的轻语声从其口中传出,声音虽然平淡,但却似乎是蕴含着恐惧的凶戾,连其身周似乎都染上了一层血雾。 随着君弈一声令下,其身后诸多身着黑衣的君家武者齐齐而动,手中一凝,冷然拔出武器,萦绕着森冷的杀机,直向着人群冲杀而去。 “嗤...嗤...嗤...” 顿时,林间有声音起伏,阵阵破空声汹涌传出。 “来了!” 在众人行动的一瞬,位于诸多少年身前的护卫便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凝神戒备,开口提醒道:“大家小心,来者不善,切勿大意。” 一声提醒,诸多少年顿时武器在手,冷然杀机跃将脸上,他们毕竟是宗门的天骄,拥有者过人的胆识和天赋,即便遭遇袭杀,也能快速的调整过来。 “嗡,嗡,嗡...” 林间,随着君家人的出手,似是卷起了大风,将树枝吹散,花草碾碎。 这本是安静的行动,但随着数百道人影的汇聚,安静的袭杀却是蕴含了些许沉重的血腥,宛如大片腥红的阴云,盖压而来。 “大家小心,不要轻敌。” 宗门护卫见到来人尽是黑衣蒙面,不由得神情凝重,心头也是突兀的升起阵阵不好的预感,竟是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但此刻退走已经来不及,而且这些宗门弟子尽是些心高气傲之辈,定不会不战而退,不由得再次出声道:“若是不敌,万万不可勉强。” “来得好!” 忽然,宗门人群中陡然爆出一声大喝,却见一少年腾空而起,手持长刀含煞,率先冲出:“让我看看你们这些被圈养起来的奴隶,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不要!” 那护卫见此脸色微变,连忙开口劝阻,但此刻却已经来不及了,而身后诸多弟子还在大声叫好,呐喊助威,使得少年脸上的神情愈加得意起来。 “无知的幼子。” 君家黑衣中,有一道深沉的声音沉沉传出,裹挟着冷然杀机扑面而来,眨眼睛便到了少年身前,随即手中寒刃出鞘,怒斩而出,狂饮泼洒而出的腥红。 “嗤...” 一道寒芒划过,少年只看到眼前一亮,随后脸皮一抽,其上的神情陡然僵硬,扬起的长刀定格不变,却是再也落不下来。 同时,诸多宗门天骄叫喊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腥红,那被分裂成两截的尸体,以及尸体中间裸露而出的嗜血双目,心中陡然一震,一股莫名的寒意顿时从心底升起,让人毛骨悚然。 “今日,便拿你开刀,扬我君家血威。”和顺 黑衣人抽刃轻舞,在空中划出一圈后,竟是将其归鞘,目光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狠狠一扫,寒声道:“一个不留!” “杀!” 骤然,无数的喊杀声从君家的黑衣人口中传出,恐怖的声浪铺天盖地而来,萦绕着腥红的杀机几乎让他们窒息。 那一个个无情的眼眸,闪烁着寒意的刀刃,以及摔落在他们眼前无声的尸体,竟是将他们心中的豪气瞬间消磨,再无心恋战,更有甚者,连手中的武器都丢了开去,随后脸色惨白着,头也不回的狂奔逃窜。 一瞬间,原本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少年天骄们,如土鸡瓦狗一般快速的逃窜开去,凌乱的身姿,扬起的灰尘,无比的夺目。 少年天骄身后,数位保护他们的护卫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情形,传说中的宗门未来会是如此不堪,竟只是一次小小的碰撞而已,便让他们丧失了斗志,真真令人发冷。 如此大势已去,护卫咬了咬牙对视一眼,便互相点了点头,快速退去。 “杀!” 只是他们退离,君家的人却没有一丝想要放过他们的想法,脚下的速度愈加飞驰,手中刀刃的寒光愈加逼人,在其身后穷追不舍。 “这!” 如此一幕,使得退离开去的数道护卫的脸色骤然大变。 以往,君家武者也多是优势,但从未有追出来的情况,大多都是见好就收,退回居所,静待下一次的历练降临,毕竟有数百年前惨烈的教训高悬,没有人会拿一族的未来做赌注。 “你们要做什么?” 在后面飞驰的护卫看到君家人裸露在外的嗜血眼眸,不禁心头震颤,咬了咬牙扭头大吼道:“难道你们想死吗?百年前的教训都忘了吗?” 只是面对护卫的大叫,君家黑衣人却是不言不语,继续狂追,只是身上溢散而出的戾气愈加狂暴,眸中透出的杀机愈加迫人。 “警告你们一次,快快退回。” 那护卫见身后君家黑衣人非但没有退回,反而杀机大盛,心中的恐惧骤然疯狂的滋生起来,口中大吼:“前方便是盘锁城,内中有五宗强者坐镇,你们是要找死不成?” “难道你们不顾自己身上的剧毒了吗?” 此言一出,身后君家人眸子更是冷冽,在后面狂追的诸多黑衣人中,骤然有深沉的寒声冷然传出:“好,很好。” “既然五大宗如此照顾我族,便赐你们一份大礼。” 此言传出,不仅后面的护卫心头一紧,连同前面狂奔的诸多宗门天骄都是遍体生寒,直怪自己没有多生出两条腿来。 “轰!” 蓦然,沉压降临,有点点冰璃突兀的漂浮在了空中,在众人周围轻轻流转。 这晶莹剔透的冰璃翩翩起舞,宛如梦幻一般,只是此刻,众人都是在狂奔而逃,没有人顾得上去欣赏这美丽的景象。 这些天骄不去欣赏,但冰璃却是缓缓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大片大片的汇聚。 起初众人还没有发觉什么,但随着冰璃在身上汇聚的数量越来越多,面积越来越大,众人的身躯便是感觉到了莫名的沉重,而更让他们恐惧的是,他们奔逃的速度也是变得越来越慢,手脚都渐渐有些不听使唤的在迟钝。 人群中,有人察觉到了身躯的变化,连忙将身上的冰璃震碎,但很快,他的身躯又再次被冰璃附着,然后继续震碎。 数次之后,此人发现,自己身上的冰璃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但自己身上的灵气却平白被消耗了不少,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不,不好!” 这一发现,让其心中惊恐难忍,顿时尖声惊叫道:“这,这些冰璃会让我们死,我们会死,我们真的会死的。” “逃不出去,真的逃不出去!” 一念至此,少年竟是自己放慢了脚步,不再狂奔逃窜,而是跌坐在地,仰头看天,满脸的绝望,眸中极尽复杂。 “别停下,快走!” 随后赶来的护卫见此大声呼叫,但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跌坐在地,神情呆滞的坐着,眼中没有一丝求生的希望。 “你...” 那护卫还想劝说什么,却是听身侧的同伴急声提醒道:“别管他了,死志已生,即便强抓他回去也是无用,不如多珍惜珍惜我们自己的命!” 护卫闻言又看了少年一眼,见其满目灰暗,不禁心头一叹,不再去理会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葬送自己,着实有些不值,随后直接从其身侧越过,快速离开。 “嗤...嗤...嗤...” 护卫离去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背后追杀而来的君家人便已经赶到,看到地上跌坐着的人影,目露不屑,所谓天骄在他们眼中,当真不值一提。 “呵...” 君南风目中冷笑,脚下一踏便向着少年跌坐的地方疾驰而去,随后手中长剑出鞘,利刃在空中快速划过,随后又精准的归鞘,疾驰而去。 此后,君家黑衣人行过,便再无人理会。 诸多逃窜的天骄中,还是有人会下意识的回头,怀抱着仅存的一丝侥幸,想看一看落后人的下场,只是入目所见,便是满地的腥红,以及再也没有了气息的尸体。 第四百五十一章:相合(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一声轰鸣,万物崩溃。 盘锁城中心,有大片的尘土飞扬升起,阵阵屋舍崩裂产生的轰鸣爆裂声不绝于耳,整片天地都笼罩在恐怖的碰撞中。 那一座象征着五大宗对此绝对控制的恢宏的宫殿,都在十数道武者的强威下化成了废墟,成为了残垣断壁。 瓦砾碎物中,有点点斑驳的琉璃光芒,在阳光的映射下挥洒着仅存的光辉,宣告着自己曾经的璀璨,以及如今的衰败。 “斩!” 蓦然,空中有一道强横剑威凛然杀出,虚无的剑意在强横的威势下竟是凝成真形,剑意周身颤栗,无数细小的白芒不住的碰撞着,宛如有万千细小的剑锋正发出杀戮的嚎叫。 “哼!” 这时,有一道冷哼声骤然响起,原本剑意凛然的沉空中,却是爆发出了一道惊天般的凶煞气息,阵阵阴狠森然的嗜血杀戮,凝化狂潮奔袭而来,直扑眼前剑身而去。 “铮...” 潮水般的嗜血杀戮与剑意碰撞冲击,却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金戈轰鸣。 二者内中蕴含着的恐怖的威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爆裂开来,炸出层层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横推下方仅存的些许屋舍,将其破坏殆尽,连同坚实的地面都被掀翻而起,炸出大片灰尘。 强威逼迫,甚至连同周围交手的武者都被迫逼停了下来,无奈再次远遁开去,将战场留给至强两人,生怕被其牵连其中。 “斩岳剑派,不过如此。” 虚空中,有一道黑袍身影渐渐显露,白眉下一双眼眸阴沉森寒,手中沉握着萦绕着阴煞的长戟,只看着不远处遍体笼罩着剑意的白衣身影,目光深邃。 “小小狂徒,徒逞口舌之利罢了。” 白衣身影背负着长剑,剑意起伏,衣衫随风扬起,说话间目光一冷,却是大手伸出向背后探去,将那一柄被其一直负在身后的长剑徐徐取出。 “轰!” 骤然间,随着白衣身影的长剑取出,一股凝聚着恐怖的威压再次从其身上溢散开来,锐利的剑意冲天而起,竟是将天穹上汇聚而来的阴云冲散开来。 远远看去,宛如其剑意将天给捅了个窟窿一般,威势骇人。 白衣身影手持长剑,青锋上有奇异的纹路盘绕其上,似是汇成了一只诡异的凶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半步...武宗!” 远处,手持阴煞长戟的黑衣人目光一沉,抓着长戟的手更加用力。 在出手前,黑衣人便已经感觉到此人的强大,但没有想到,他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只需临门一脚,便可踏入武宗境,登顶天域巅峰,位列诸强一席。 这一刻,空气凝固,连同远处戮战的武者都不禁停下了动作,目光汇聚而来。 五大宗的武者见此,自然是长出一口浊气,心中的压力骤然降低,整个身躯似乎都轻松了不少。 相反,与其戮战的诸多黑衣人则是目光沉下,眼中毫不掩饰心头的担忧。 半步武宗,虽然只是半步,便已经踏出了武王的境界,超越了武王境武者匹敌的界限,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武王不过是武者中的王者。 但武宗,却已是足以开山立派,俯视千万武者的存在,不可相提并论。 这时,正在众人静默的时候,只见白衣人影执剑抬手,遥指远处的黑衣身影,口中有道道淡漠的声音轻轻传出,冰冷阴寒道:“如今,你可有胆再说一次。” “呵...” 只是面对眼前白衣身影的逼迫,黑衣白眉武者却是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长戟一扬,沉沉落下,乍起恐怖轰鸣,随后一字一顿道:“斩岳剑派...” 白衣身影在其开口的一瞬,目光一张,其中神情陡然冷冽起来,随后手中长剑挽花,向着远处遥遥斩下。 一瞬,白芒闪现,在众人眼前印刻而出。 剑威所至,空气都被摩擦沸腾,划出一道恐怖的真空地带,众人几乎来不及眨眼,这强横剑威便已经从眼中消失。 五大宗的武者目光一凛,心头顿时放松下来,在如此剑威下,那黑衣武者即便是武王巅峰又能如何?即便不死,也定是会重伤。 此番在他们看来,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双方的胜负。 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可相比五大宗武者的轻松,空中踏立的诸多黑衣人却是神情紧绷,体内的灵力运转到了极致,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等情况不妙,便齐齐出手,至少要将人完好的带回去。 “铮...” 这时,有声音响起,只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传来的不是惨叫,亦不是撕碎身躯的脆响,而是一道清脆的金戈嘶鸣声。 “这,这怎么可能!”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武王巅峰如何能抵挡半步武宗境强者的一击?绝对不可能,莫不是我眼花了?” 众人看清眼前一幕,顿时沉默起来,只是短暂的沉默后,空中陡然有惊呼响起,一声声不可置信的言辞,从五大宗的诸位强者口中传出。 诸多武王境界的五大宗武者神情激动,捏着武器的手都不由得有些发白,身上萦绕着的威压更是无意识的扩散开来,隐隐有些紊乱。 倒是这些黑衣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不至于放松,但心中的压抑着实减轻了不少,眸中的凝重大都消散了开来。七彩中文 气浪翻涌,威压四散。 空中,黑衣白眉的武者一步在后,一步在前,身形略弓,双手紧紧的抓着长戟,目光凝重的看着眼前。 在长戟中央,有一道白色的浩然剑气死死的抵着,周身有剑气溢散,与其身上的恐怖威压不住的碰撞,生出些许可怕的气浪,但却是无法逼近其身分毫,仿佛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罩在周围。 黑袍白眉武者眉头一沉,手中长戟猛然一抬,恐怖的王威炸裂开来,狠狠的轰击在那剑气身上,随后炸裂开来。 “轰!” 恐怖的威势四散开来,化为滚滚狂潮波荡不休。 白衣身影见此一幕眉头皱起,脸上平静的模样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紧皱的眉下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嗤...” 这时,黑袍白眉的武者却是将手中长戟一转,随后负于身后,身躯挺拔站直,直视着远处的白衣身影,沉声开口,道:“斩岳剑派...” “不过如此!” 一言而出,周空骤然冷凝,整片天地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压抑。 “嗡!” 白衣身影闻言脸色难看,心头有无尽的愤怒沸腾而起。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他本欲在其开口的时候,将其一击斩杀,或者重伤于他,再极尽折磨,亦或是让他臣服,作为一个奴隶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没有想到,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竟是能将他的一击挡了下来,这是何等的可笑。 白衣身影目沉如水,冷冷的盯着远处的黑衣人影,他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挡下自己这一剑。 莫说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即便同为半步武宗,在这一剑下,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 忽然,这白衣武者的目光在黑衣白眉武者的身后轻轻一扫,心头有一道光芒乍现,一个念头骤然升起,不禁沉声出口:“王器!” 此言一出,周空武者都是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被黑衣武者抓在身后的长戟身上,不自觉的打量起来。 白衣武者越想越觉得可能,平静的目光泛起阵阵涟漪,贪婪的在长戟上不住的打量着,口中笃定出声:“极品王器!” “你手中的长戟,乃是极品王器!” “哗!” “极品王器!” “这,竟然是极品王器,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极品王器?” “难怪他能完好无损的挡住那一剑,原来是拥有着极品王器,难怪,难怪,若是如此,便是可以说的通了。” 随着白衣武者的声音传出,空中的诸多武者顿时炸开了锅,口中惊声急呼,目光贪婪的落在那长戟身上,久久不肯挪开,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女,稀世珍宝一般,欲望膨胀到了极点。 这也不怪他们沉不住气,而是极品王器太过于诱人。 武者行走于世,除了自身的实力要过硬,手中的武器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亦或者说这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那手持长戟的黑衣白眉的武者,能挡住半步武宗境强者一击,还完好无损,便足以说明拥有一件过硬的武器,究竟有多么重要了。 可感叹过后,众人又是生出了些许疑惑,毕竟即便是天域的霸主,五大宗门的强者,也鲜有人拥有极品王器。 但在他们眼前,一个小小的不知名的武者却是拥有,真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不禁让他们猜测起其真实身份来。 “你究竟是谁?” 白衣身影手持长剑,目光沉凝的看向黑衣,没有再轻举妄动的出手。 远处黑衣白眉武者本身实力便很是不凡,不然也不会逼得他暴露修为,如今更是知晓其拥有极品王器,那便更不是能随便能攻下的了,还不如试探对方的来历,汇报宗门。 这些人身着黑衣蒙面,显然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换句话说,他们此番乃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在知晓此地由五大宗驻守后,前来出手。 “敌人!” 黑衣白眉的武者显然不愿意多谈,挥舞着长戟便准备继续出手。 “轰!” 白衣身影见此心中含怒,手中长剑起伏,杀机荡起。 既然如此,那便就让他看看,即便手持极品王器,又能有多强。 “啊!” “救命,救命!不要杀我,不要...” “快跑啊,长老救救我,救救我们,我不想死,不想死!!!” 这时,就在白衣身影要继续出手的时候,阵阵嘈杂紊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由远及近,快速的靠拢过来,扬起大片尘土,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凄厉惊恐的哭喊声。 空中,诸多长老闻言心头一凛,连忙下意识的看去,连同白衣身影也停下了动作,汇聚目光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是这一看,顿时目光骤缩。 远处,有数个进入长钦卢原历练的天骄,正衣衫褴褛着向盘锁城内狼狈逃窜,边跑还边披头散发着惊恐的扭头,满心绝望。 在他们身后,没有跟来的同伴,只有遍地的冰璃雕塑。 第四百五十二章:求救无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道冰封的身影,一个个熟悉的模样,却没有了往日的傲然与得意,有的只是一张张印入众人心底深处的狰狞面孔。 数道五大宗的长老脸色惊变,尤其是苏家的长老更是全身颤抖,遍体生寒。 在这长老周围,其他几人却是目光闪烁,眼中虽有惊讶,却并无慌张和急切,相反,眸中光芒闪烁,隐隐还有些幸灾乐祸。 这一次入盘锁城的,正是苏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天赋子弟,不说是名冠天域的少年,更是苏家未来的顶梁柱。 若是有所折损,毫无疑问,定会成为苏家的灭顶之灾。 与之相反,这对其他四大宗门来说却是极好的事情,甚至巴不得希望如此。 若是苏家少了传承,不必他们出手,只需要时间的堆积,便可让苏家退出五大宗的位列,到那时候,将其吞并,夺得珍藏,岂不是轻而易举? “长老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们...” “不,不要,不...啊......” 一声声急切的呼喊,一道道惊恐的惨叫,不住的从残存几人口中传出,奔跑间,更有数位少年,被身上附着的冰璃冰封了起来,遗留着绝望的神情。 “找死!” 蓦然,一声愤怒的吼叫声响彻天际。 “铮...” 只觉寒剑逼人,苏家长老双目染血,再也顾不得其他,直向着残存的几个家族少年狂奔而去,这些都是苏家的未来,不能有任何闪失。 “想走?” 陡然,一道冷喝声响起,阵阵凶戾的刀威溢散开来,似要劈砍天地般,向着苏家长老狠狠斩下。 众人目光中只见一片腥红,无情的血影顿时盖压而下。 “你!” 苏家长老脸色一白,看着眼前挣扎求救的后辈,又感受到身侧狠辣的刀威,不得已狠狠咬牙,停下身形,随即抬手长枪挥舞。 顿时,一道睥睨枪威疾射而出,与大刀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掀起大片的狂潮,强威浩荡扑面,凛然骇人。 “想走?” 蓦然,空中有沉声冷喝传出,一黑衣蒙面的大汉手持大刀,身染凶戾,无情的拦在了苏家长老面前,冰冷道:“你问过我手中的刀了吗?” “嗡!” 空中强威散去,将苏家长老的身影露了出来,只见其手持长枪,脸色难看的盯着黑衣人,身上的怒威汹涌澎湃,狠声大叫:“你找死!” 苏家长老心中怒火难下,想要上前与其一战,但听到后辈子弟的惨叫,哭嚎,又生生忍了下来,欲再图救人。 很明显,这黑衣人就是要阻拦他,拖着时间不让他去,万不可着了他的道。 “给老子滚开!” 苏家长老心下一沉,手中紧握着的长枪怒威再起,身形闪动,便是向着黑衣人直扑而去,枪威汇聚,竟是在背后幻化出一把玉白的长枪,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垂云玉枪!” “啧啧,这老东西真是被逼急了,连命相都动用了。” “谁说不是呢?毕竟是家族的后辈,未来的基石,这些人要是死了,苏家可算是伤筋动骨了。” “只是这一波,好像没有将苏家后辈的出色子弟全部汇拢进去,有些可惜了。” 远处,空中踏立着的五大宗长老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一个个出言交谈,言语间的幸灾乐祸,以及目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杀!” 这时,一道冷喝声从苏家长老口中骤然响起,其身形急速,手中长枪玉白,整个人沐浴在白芒中,强威无匹,直冲着黑衣人而去。 与此同时,在其身后的垂云玉枪亦是徐徐而动,闪烁着凛然杀机直刺而下。 “哼!” 在其对面,手持大刀的黑衣人目光冷冽,见此没有任何退却,反而将长刀反握,身形下压,摆出一副诡异的姿势,有道道森寒言语轻轻传出:“你,便就留在...” “也罢,便让你去吧。” 黑衣人凶意澎湃,眼看着正要反击,在这紧咬关头竟是口中声止,收拢起了气势,不仅如此,连同其挡路的身姿都稍稍一侧,让了出来。 “这!?” 如此一幕,让众人始料未及,原本还想看好戏的诸多长老更是神情僵硬。 别说他们,连黑衣人自己的诸多同伴都大为不解,但这持刀人连连使眼色,似是在神识传音说着什么,才让他们恍然大悟。 苏家长老强威降临,本欲以命相诱之,再前去相救,却不想发生了如此一幕,手中的动作不禁稍稍一僵。 如此情形虽然诡异,心中不解,但他却没有多想,亦没有时间再让他多想,毕竟此刻残存着的后辈仅仅数人,容不得他拖沓。 顿时,体内灵气再提,直向着后辈快速奔去。 “长老,长老救我!” 下方,正在狂奔着的苏家后辈,见有长老相救,顿时心中狂喜,大声的挥手呼喊,其眸中更是不自觉的有眼泪溢出。 “咔,咔咔...”61 忽然,一声冰璃凝结的声音响起。 少年眼角流出的泪水,竟是在这一刻冻结了起来,连同眼泪周围的皮肤都快速的凝在其中,逐渐向外蔓延开来。 “不!” 少年心中慌乱,不可遏制的生出些许恐惧,没想到喜泪,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散!” 这时,有冷喝声响起,只见苏家长老口中轻喝,溢散的声浪中,夹杂着武王境强者的威压,使得少年身上的冰璃应声而碎。 “多谢长老,多谢...” 少年大喜,连声道谢,只是苏家长老已经顾不得许多,抬手凝威,缠绕在少年身上,随后将其一揽,牵引着又向后去,欲再救几人。 一时间,周空安静,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无声的看着苏家长老的行动,毕竟只有几人而已,根本无伤大雅。 同时,他们心中也别有算盘,想知道这冰璃的来历,更是想知道背后出手的到底是谁。 “长老!” 奔逃中的少女神情慌张,眼见自己身上的冰璃越来越多,行动越来越缓慢,心中的求生欲膨胀到了极点,苏家长老在其眼中便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无比的珍贵。 “快!” 苏家长老连忙抬手,一道凝威汇成的长绳便被扔了出去,缠绕在少女身上,将其身上的冰璃震碎后,狠狠一拽,扯到了身后的几人周围。 这已经是最后一人,苏家长老看着眼前挣扎着被冰封其中后辈子弟,心中绞痛,但无奈,只能快速离去,保留下仅存的最后几人,万不可让他们再生闪失。 “走!” 苏家长老当机立断,心中一吼,给自己强声打气,连忙拽起众人向着盘锁城内奔逃而去,不敢有一丝迟缓。 虽然心疼那些没有救到的后辈,但有所残留已是不错了。 “呼...” 苏家长老站在盘锁城内,立于五大宗诸位长老靠后的位置,这才稍稍停了下来,将身后残留的几个后辈放了下来。 只是在苏家长老要转身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七绝楼一长老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似是在嘲讽着什么,让他心中陡然一慌,连同手上的动作都僵硬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担忧不自觉的从心底升起,让他不敢回头。 安静,太安静了。 直到这时,苏家长老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太过于安静,没有惊喜的声音,没有安全的呼喊,甚至连几声细微的呼吸都没有传出。 苏家长老怕,怕心中的噩梦成真,但他知道,即便是再多的恐惧与担忧,都不如亲眼所见,不由得咬了咬牙,强打起精神来,狠狠扭头。 一瞬,便让其僵硬在了原地,满目空洞。 只见被其救回来的几个家族后辈,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喜悦,眸中还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却再也张不了口,永久的成为了一座冰雕。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家长老满脸无神,摊开着的双手颤抖不止,只是怔怔的低喃着,目光茫然。 如此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诸多五大宗的长老心中欢喜,但同时也是多有担忧和凝重,毕竟能在武王强者眼下,无声无息的将人冰封,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段。 一时间,众人目光汇聚,齐齐看向长钦卢原林间,身上灵力沛然提起,警惕的提防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嗤...嗤...嗤...” 几乎同时,阵阵细微的破风声从长钦卢原深处急促而至,其中还夹杂着大片树木折碎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萧杀的气息汹涌而来,起伏澎湃。 一瞬,诸多五大宗的长老齐齐凝神,死死的警惕着林中,一股不好的念头,与荒谬的预感在心底快速蔓延起来,无可遏制的滋生沸腾。 “轰!” 血腥扑面,林间数百道身着黑衣的身影向着盘锁城快速狂奔,一个个目光冷冽,萦绕着浓郁的杀机踏行走出。 随后,便是整齐的站成数排,无声的直视着空中诸多强者。 “这是...” 诸多五大宗的长老神情一凝,目光深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自然道:“君家的人。” 在空中中央,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亦是沉下了目光,眼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不可置信来,口中沉声传出:“你们,竟敢入盘锁?” “难道忘了身上的毒了吗?” 只是面对这持剑白衣身影的冷言,君家众人却是并未开口,似是将其口中的威严当成了耳旁风,依旧沉默的站着。 黑衣,蒙面,如此乔装打扮,让诸多五大宗的强者心中明白。 他们是想逃离这里,不想让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从而与在城中作乱的黑衣人汇聚,揉杂在内,让人无法确定逃离的方向。 “哗!” 良久,只听一声整齐的踏步声响起。 林前诸多君家武者身影齐动,竟是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来,几道裹挟着林间阴影的身影,正在其中缓步踏行,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 众人凝神以观,便看到有三道身影走了出来,一人幼子,身着火云肚兜,一人绝色,身覆冰白长裙,其中间面带温润笑意的少年,却是让众人目光一凝。 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认出身份(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五大宗诸多长老目光死死的盯在白衣身影上,心中满是迷惑,只觉得一阵浓郁的熟悉感印入心头,不禁轻轻开口:“这是谁?” “此人没见过,但怎的感觉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 几人议论纷纷,连苏家长老的注意都被拉扯了过来,呆滞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眼中多少有了些许神采。 只是与众人的关注点不同,他的目光,却是死死的落在身覆冰白长裙的女子身上,几乎一刹那,眼眸便是被血腥所完全充斥。 “你!是你!” 苏家长老口中爆喝,心中的怒火骤然而起,强横威压从体内轰然炸开,手中长枪上流光闪烁,瞬间便化成了一根玉白长枪。 在其身后,强横命相亦是同时汇聚,垂云玉枪上杀机凛然,甚至都沾染上了些许阴暗的冷鸷,直冲着女子锁定而去。 苏家年轻一辈的天骄,尽数被留在了林间。 如此可怕的惨剧,足以让苏家伤筋动骨,短期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从长远来看,却是让苏家失了未来的传承,毁了根基,更是有可能让苏家在未来天域前列的宗门竞争中,失去资格。 仅仅这一点,对苏家长老,甚至对整个苏家来说,都足以比拟杀父夺妻之仇,不可饶恕。 “轰!” 忽然,苏家长老大手一紧,抬手将手中的长枪狠狠抛起,向上升空,随后长枪光芒大作,竟与其背后的命相完全融合,枪身一颤,阵阵光华流转,整个长枪变得晶莹剔透,似是生出了血骨一般,凶煞威压溢散,沉重强横。 “我要你死!” 苏家长老面目狰狞,身形拉扯出虚影,将空中的长枪狠狠一抓,裹挟着恐怖气势,汇聚体内灵力,直杀向冰河妖魄。 这一瞬,周围武者尽是面色惊变,单单只是武王初期境界的苏家长老,此刻身上骤然起伏着的恐怖杀机,其威势竟直逼武王后期。 “当真可怕。” 众人神情凝重,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惊惧,如此攻伐气势,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也无法为之,不由得长长叹息:“不愧是苏家,同为五大宗的长老,如何能没些压轴的底牌,只是这底牌,太过恐怖了一些。” 武王境界,一步登天,即便是小境界间的差距,都大若沟壑,能一击横跨两个境界,着实非寻常人能比,亦是匪夷所思。 “真是愚蠢。” 只是相比众人的惊惧,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却显得很是平淡,目光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苏家长老,便是目露不屑着挪移开了注意,再次看向白衣少年。 “踏嗒...” 一道清脆声响传出,只见身覆冰白长裙的冰河妖魄微微踏步,走到了君弈身前,目光冷冽的看着袭来的老者,平静的目光中印刻的,似只是一具无用的尸体。 “死!” 苏家长老逼近,口中爆喝间玉白长枪骤然爆发,恐怖的枪威笼罩而下,纯净玉白的枪身上竟是突兀的出现了一层阴森的灰雾,狰狞的气息似从地狱中爬出的鬼幽,阴煞迫人。 只是面对如此强威,冰河妖魄却是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逼近的杀机,直到枪威快点到身前时,其一只玉手才缓缓抬起,轻轻挡在了前面。 “真是可怜!” 一声低语从冰河妖魄口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冷冽的寒意。 只见白嫩的玉手骤然冰白,大片寒风从掌心喷涌而出,化为冰雾弥漫在了空中,将袭杀而来的苏家长老以及其玉白长枪尽数笼罩。 一瞬,苏家长老便失去了踪影,随之消失的,还有蕴含着杀机的威势。 谁能想到,足以一击重伤武王后期境界强者的杀机,会如此虎头蛇尾,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产生半点涟漪。 空中,诸多五大宗的长老面面相觑,脖颈陡然一紧,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呼吸都似乎困难起来,说话更是成了奢望,脑海中只剩下苏家长老被冰雾吞噬的一幕,其中可怕,久久无法释怀。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同样踏立空中的黑衣强者,也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对冰河妖魄的强大,有了一个直观的感觉。 空中在场的,恐怕也只有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还算保持着些许平静,没有太过的惊异。 冰河妖魄目光平静,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抬起的手轻轻放下,又再次退回到了君弈身后,没有逾越半步。 “呼...” 这时,微风轻拂,轻松的林风将冰雾吹拂散去,露出其中的真容。 “这...” 空中,诸多五大宗的强者脸色微变,只见强威冲杀而去的苏家长老,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冰雕,连同玉白长枪都不例外。 其脸上的模样,五官凝聚出的神情都栩栩如生,当真是一绝美的作品。 只是这作品看在众人眼中,并没有太多的美感,反而心中生出了太多的寒意,还有无穷无尽的畏惧滋生充斥。 “呵呵。” 这时,一道稚嫩的幼子声音徐徐传出,略有些轻松的调侃道:“以武王初期境界的实力挑战武王巅峰,不知该说是愚蠢,还是勇气可嘉。” “武王巅峰!” 这四个字一出,诸多强者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化,看向冰河妖魄的眼神再没有了随意,反而是一片凝重,甚至浓浓的忌惮。77电子书 即便是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亦是如此,只是他心中所想,与众人所念完全不同,目光在君弈身上未曾有一刻的偏离。 “你...” 忽然,白衣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君弈轻轻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过来,深沉凝重道:“你便是传闻中天域万年难遇的天才,君家的妖孽,君弈吧?” “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不可能,君弈早已经在千年前身死,而且是被七绝楼与斩岳剑派的强者一同斩杀,万不可能有半点差错。” “可,可他的模样...” 一瞬间,人群炸开了锅,诸多五大宗的强者脸色惨然一变,竟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潜意识的,便是想要将其远离。 有人极力否认,极力的诉说着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但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心中的颤栗与惊惧,早已有了答案。 早在千年前,在场数位强者还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亦或者挣扎已久的武者时,曾有幸远远的瞻仰过少年天骄的真容。 那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模样,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今,眼前的人身上,有着他们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模样,如出一辙的笑容,以及如出一辙的血腥,如此多的如出一辙,又如何在两个人的身上出现? 答案只有一个:君弈,并没有死。 即便他们不想承认,即便他们极力的否认,但真相,往往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那个可能,最让人视为噩梦的可能。 “呵呵...” 这时,君弈开口温润一笑,宛如邻家男孩一般,平易近人的感慨道:“没想到千年过去,竟还有人能记得,真是让某受宠若惊。” “真的是他!” 诸多五大宗的武者脸上深沉,心更是不断的往下沉,他们猜测是一回事,但对方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这内中的压抑,非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一二。 “没想到,千年过去,还能有幸一观传说中人的神貌,真是匪夷所思。” 白衣身影也是轻轻感叹,相比周围的几位长老,他就随意了很多,毕竟是半步武宗的境界,强大的实力给了他绝对的信心。 两个武王巅峰,可还留不住他。 “他们亦是你的手笔吧?” 白衣身影抬手轻点,指了指君弈身后安静而立的数百黑衣武者,眸中轻轻闪烁,不等君弈回应,又轻叹道:“看来天域又不能平静了,只是...” “他们身上的毒,你可能解?” “不过遏灵断魂水而已,废不了多少功夫。” 君弈没有吝惜言辞,温润声音徐徐传出,很是诚实的解答了他的问题,两人随意的开口,仿佛老友一般,相隔多年叙旧。 只是两人轻松,却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样。 剩余五大宗的武者一边听着两人的言辞,一边目光左右打探,想要寻找一条安全一些的退路,很显然,他们在得知是君弈的时候,已经无心恋战。 即便如今的君弈不过武相巅峰,但人的名,树的影,更别说还是处于传说中的人,须知同一时期,他们不过是只有仰视的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愧是君家的少家主。” 白衣身影目露诧异,随后便也是完全了然,也是,若非将体内的毒水解除,即便从盘锁城走出,生死也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现在,亦是我族的家主。” 白衣身影话落,君弈身后一道人影便是开口提醒。 “是吗?” 白衣身影闻言诧异,瞥了一眼人影后,目光又落在了君弈身上,似是发自内心的道:“那便恭喜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君弈闻言,很是配合的开口,脸上温润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目光还略带着些希冀。 “可惜,外面的人不会听到这喜讯,亦不会有可能瞻仰到君家家主的威严,连同五大宗的人在内,都再不会看到威震天域的君家人了。” 白衣身影轻轻开口,言语间满是叹息,只是眸中目光却未有丝毫的惋惜,有的只是冰冷的杀机,以及疯狂的兴奋。 “哦?” 君弈目光一闪,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神情,随意道:“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有何种手段将我等留下。” “能让君家天骄,如今的家主期待,真是让我有些惶恐。” 白衣身影微微一叹,口中如是说着,眼中却陡然爆射出璀璨的光芒,神情更是狰狞起来,却是将手中长剑负在背后。 同时,阵阵锋锐的剑意澎湃起伏,汇聚于手,狠狠轰向地面,炸开可怕的阴寒凶煞,整个城池都微微一颤。 “不过,亦是让我兴奋。” 第四百五十四章:盘锁无生(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白衣身影周身萦绕剑意,恐怖的强威汇聚手中,狠狠的轰在盘锁城的正中,亦是如今已经变成灰烬废墟的宫殿中。 “嗡...” 一击,一瞬,整个城池似乎都微微一颤,扬起大片的尘埃。 白衣身影头颅垂下,大手紧握,还依旧保持着轰击的姿势。 良久,才微微抬起头来,只是眸中的目光,再无半点平静,反而疯狂的让人心寒,闪烁着的光芒,更是爆发出疯癫一般的狂热,如入魔怔。 “嘿嘿嘿,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白衣身影低声沉笑,却是没有了丝毫洒脱,狰狞阴鸷的声音宛如从幽冥地狱中传出的恶鬼哭嚎,让人遍体生寒:“真有如此一天,我能亲手将此物开启。” “铮...” 忽然,一声巨大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盘锁城内回荡。 突兀而至的寒声,似是有金戈在人的心头沉沉摩擦,不自觉的便生出些鸡皮疙瘩来,让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凌空而立的黑衣人凝神警惕,周身灵力沛然提起,小心的防范着,身躯亦是不自觉的向着君弈所在的方向靠拢。 不仅是他们,连诸位五大宗的强者都心生惊慌,连忙打量起周围来,想要知道这声音传来的源头,到底代表着什么。 “铮,铮,铮...” 这时,金属摩擦撕磨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比刚才的音响来的更加压抑,阵阵金戈碰撞产生的寒声中,仿佛有邪恶的鬼幽在低声狞笑。 “家主!” 在下方,君弈身后,君伏空与君南风等人齐齐上前,聚拢在君弈身周,直视周围,手中武器闪烁着凛然寒意,欲图保护君弈,更是劝说道:“此地诡异,还请家主速速离开,我等留下掩护。” “无妨。” 君弈却是微微摇头,脸上温润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平静道:“与其试探内中蕴藏的危险,倒不如让其主动暴露出来。” “这盘锁城,若是只有这么几人留守,便真的有些让我失望了。”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难怪家主在出发前要快速离开,眼看着到了城门口,仅与自由一步之遥时,却又停了下来,悠闲了说着闲话。 原来家主早就知道内中别有乾坤,只是不愿以人命来试探,让自己人去送死罢了。 “不愧是君家天骄,不愧是曾经盖压当世的存在。” 空中,白衣身影狞声冷语,低垂的长发间隙中,露出了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眸,裸露在外的脸都略显得惨白起来,身躯更是微微颤抖,气息紊乱,似是消耗巨大。 “呼呼...” 白衣身影沉沉的喘了几口气,才又沉声说道:“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早已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化为灰烬,消散不见。” “如今的世界,早已容不下旧时代的灵魂。” “咔,咔咔,咔咔咔...” 这时,一声粗犷沉重的声音猛然响起,摩擦在众人心头,萦绕在耳边回荡,散发出阵阵阴森诡异的冷寒,不断迫近。 “这,这是什么?” 忽然,有人颤声开口,将这诡异的场面打断。 此言,亦是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待视线汇聚,却见是来自五大宗的一长老,他正张大了嘴,浑身颤抖着仰头看天。 众人见此也是下意识的抬头,只是一眼,眼眸便骤然睁大,瞳孔中印刻上了几节巨大森寒的铁器,正在空中微微飘浮。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慌乱,原来是早就知晓了这一存在,或者说已经将其掌控,这才一直保持着平静的样子,但我们为何一点也没有得到消息?” “或许是因为消耗巨大吧?你看看他的样子,似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空中,诸多五大宗的强者相互交谈,原本担忧惶恐的心情也是随即放松了下来,踏立在空中,目光戏谑的落在君弈等人的身上,大有一种高枕无忧的意思。 铁锁横空,阴寒逼人。 目光中,一节节散发着极致阴冷的寒铁,正微微的飘浮在空中,交织汇聚,成为一张可怕的森白大网,连同周围城墙也在其中,溢散着让人心沉的压抑气息,仿佛是被人捏住了脖颈一般,呼吸艰难。 铁锁,盘锁城。 这些一节一节的铁锁,正是从那些萦绕在盘锁城周围的巨大森寒铁链。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原来铁锁并不是装饰,盘锁城的名字亦不是随意而起,其中的用意,以及可怕的手段,尽在字面上显示,只是没有人想到罢了。 毕竟太过简单,太过浅显易懂。 下方,与空中五大宗的众人相反,眼看着铁锁交织,将众人重新笼罩起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张,更多的,却是不甘。 毕竟生死,早已被他们置之度外,与五大宗做对,如何能没有一些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 只是生死可以排除,但距离自由一步之遥,眼看着唾手可得的希望再次被碾碎,心中难免有些无法接受,巨大的落差似是在众人心头压上了擎天山岳,难以释怀。 同时,众人也明白,此刻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只有奋力突围,才是最为重要的,他们出不去,但有人必须要出去。新 他们的希望可以灭,但君家的希望不能断。 一念至此,君伏空便靠近君弈,目光凝重的认真道:“家主,你...” 只是君伏空刚刚开口,话还未说完,便见君弈轻轻摆手,阻止了他的言语,让君伏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才发现,君弈脸上温润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看向空中铁锁交织成大网的目光,都平静淡定,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不禁生出感叹来:到底是家主,心性远非众人可比。 “嘿嘿嘿...” 这时,斩岳剑派的白衣身影身上的气息缓和了些许,看向君弈轻笑一声,口中淡淡出声道:“铁锁盘城,无死无生。” “君家主,你不会不认得此阵吧?” 此言一出,君伏空与君伏风几位年老者脸色大变,齐声惊叫道:“盘锁无生阵?!” “啧啧,不愧是君家的人,到底还没有忘本。” 白衣身影看到君伏空几人震惊的目光甚是满意,很是自得的笑了笑,只是当目光落在君弈身上时,却发现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眸中甚至还有着些许淡淡的讥讽,让其心中一突。 只是君伏空等人心神波动巨大,倒是其余人一脸茫然,君南风更是忍耐不住,稍稍上前,贴在君伏空身侧,小声问道:“爷爷,什么是盘锁无生阵?” “此阵,乃是我族禁阵。” 君伏空目光颤抖,心中畏惧万分,但面对君南风的问题,亦是有些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含糊道:“我也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些许只言片语。” “传言此阵需用大量阴毒的灵物布置,被困于此阵中的人,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由置阵者掌控生死,一念便会尸骨无存,绝无反抗的余地。” “什么?” 君伏空心神震动下,此言并未压低声音,在场武者尽听于耳中,身后众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而五大宗的强者却是得意非常,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白衣身影看到众人的神情甚是得意,微微开口冷言刺激道:“盘锁无生阵,你们能死在自己族中的禁阵中,亦算得上是回归本族了吧?” “你!” 君家人闻言顿时大怒,这是赤裸裸的讽刺和挑衅,但面对半步武宗的强者,他们还是太过乏力,只能卑微的愤怒罢了。 白衣身影见到众人的反应心中更是得意,尤其是想到曾经的天才天骄将会死在自己的手中,兴奋的心情甚至都癫狂的不能自己。 “这盘锁无生阵可是你布置?”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徐徐传出,让众人惊慌愤怒的情绪稍稍一缓,目光都尽数汇聚而来,眸中满是希冀闪烁。 “自然。” 白衣身影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便开口回应。 “呵...” 只是君弈闻言却是轻轻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微微道:“换个问法,这城池可是由你所建?” “此城已存在数百年,自然不是由我所建。” 白衣身影虽然疑惑君弈的问题,但想到其余生不多,还是耐心回应的仔细回应着:“此城乃是由我宗宗主亲自所建。” 君弈眉头一皱,下意识脱口而出:“乱浮生?” “放肆!” 白衣身影闻言眉头一沉,眼中有厉色乍现,言辞凶狠道:“竟敢直呼我宗老宗主名讳,简直罪该万死。” “哦?” 君弈目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许不屑的神情:“那就是酆阡了?” “呵,这小子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和胆识,论阴损,他比起乱浮生来,可还差得远得很呢。” “你找死!” 白衣身影闻言大怒,再也无法忍受君弈的废言,口中爆喝间,将周身灵力再次提起,汇聚于手中,随后狠狠的轰在下方,将内中强威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去,原本稍稍恢复了些许的脸色,又在此刻变得惨白起来,连同气息都变得萎靡了不少。 “这,家主...” 君伏空见此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劝告君弈,只是印入他眼中的,却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反而越发的讥讽和平静,让他不禁一怔。 “怎,怎么回事?” 忽然,一声惊恐的大叫突兀传出,让众人混乱的心绪稍稍一滞。 众人目光汇聚,纷纷抬头看去,却见斩岳剑派的白衣身影满脸的惊恐,英俊傲然的脸上充斥着极大的惊慌。 短短数息时间,这白衣身影不禁其身上的气息大幅度的萎靡,连同模样,都变得憔悴了不少,都有些皮包骨头的趋势,甚是诡异。 不仅如此,白衣身影本是主动的在输送灵力,开启大阵,但现在却是被这大阵吸扯,被动的将自身积累完全输入。 此刻,隐隐已经伤及到了根基,若是再继续下去,定会境界摔落,甚至被这阵法活活吸死都未尝可知。 一瞬,活命的求生欲在白衣身影心中疯狂滋生,亦是有诡异念头升起,强撑着身躯的羸弱,冲着其他几位五大宗的长老大声叫道:“一起出手开启大阵,莫要让他们活着。” 第四百五十五章:诡异阵法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数息前,斩岳剑派的白衣身影还是意气风发,略有些睥睨天下的意思,但现在,却已经是脸色惨白,神情狰狞,状若恐怖恶鬼。 堂堂半步武宗境界的强者,强横的灵气威压更是在短时间内衰弱流逝。 如此诡异的场景,怎能不叫人惊异而又畏惧?未知的存在,往往让人不敢去触碰。 即便是诸多五大宗的长老,看到眼前所见的如此情形,也是有些犹豫不决,哪怕是猜测盘锁无生阵的开启需要吸收极多的灵气,也断不敢拿自己去做尝试。 白衣身影见众人迟迟不肯动手,顿时心中大急,脸上狰狞的模样,几乎到了可怕的地步,体内快速流逝的灵气,以及剧烈动摇的根基,已经让他无暇去思考,口中大吼威胁道:“你们还不动手?难道是要放他们离开?” “若是他们走出盘锁城,被门中强者得知,你们谁都活不了!” 一声威胁,让诸多强者脸色大变,心中的犹豫随即动摇起来,只是略作思考,便不再观望,咬了咬牙连忙上前,运转体内灵气汇聚一处,齐齐轰入宫殿废墟中央。 一瞬,近十道武王境强者的灵力威势汇聚融合,使得周空气息都变得极其压抑,周空流转张开的巨大铁锁微微颤抖,散发出的阴狠气息愈加的森然。 恐怖的压抑感,笼罩心头,铁锁上阴寒的威压甚至让他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城内的黑衣人目光凝重,握在手中的武器,都不自觉的紧了紧。 只有君弈一人目光淡然,脸上布满了温润的笑意,平静的眸子中看不出丝毫担忧的神情,尽是平淡无奇的样子。 灵力汇聚,强威注入。 一瞬的威能充盈,让斩岳剑派白衣身影的脸上骤然大喜,只是其狰狞的神情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呵呵...” 这时,一道轻笑声微微传出,让众人心间凝重的气氛稍稍一滞,下意识看去,却见是君弈含笑开口,冲着五大宗诸多强者微微轻言道:“你们可了解这盘索无生阵?”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微微一怔,尤其是五大宗的几位长老心中更是咯噔一声,看着君弈的脸上的笑容,只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顿时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来,脸皮微微一抖,便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君弈目光明亮,却是缓缓看向了斩岳剑派的白衣身影,揶揄道:“你们或许可以问问他,此时此刻,他或许对盘锁无生阵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五大宗的长老闻言脸色一沉,目光随即闪烁起来,也管不了是不是对方的挑拨离间计,直接回眸看向了白衣身影,只见其脸色狰狞的可怕,充血的双目中满是癫狂。 如此一幕,让五大宗长老心中突兀的愈加压抑起来,沉声道:“典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嘿嘿嘿...” 典辰闻言,身躯抖动,口中有狞笑声幽幽传出,披散的长发间血目狰狞骇人,寒声溢散道:“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下方,君弈周围的武者面面相觑,发现眼前事态的发展,似乎并没有顺着他们预想中的方向发展,变得好像有些奇怪了起来。 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众人心中的担忧不禁轻缓了许多,脸上的压抑也大大的消散,至少现在的情形,对他们来说,并无半点不利就对了。 “什么意思?” 五大宗的长老心中一沉,看向典辰的目光,不自觉的便戒备了起来,面色更是不善,只是体内输送的灵力却没有停止,心中还生怕出什么差错。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典辰目光一闪,脸上神情骤然狰狞起来,体内衰弱的灵气与威压在这时竟是再次暴涨起来,只是这一次,却并不是将其输入阵眼,而是挣扎着想要抽出。 或者可以说的更为准确一些,逃离,他想逃离这阵法。 “啊啊啊!!!” 典辰长发飞散,口中大声咆哮,充斥着腥红的双目狰狞非常,磅礴的灵力澎湃汹涌,逆锋而上,从汇聚融合的诸多灵气威压中,拔出了一节。 “轰!” 随着典辰的动作进行,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周空,空中寒意逼人的铁锁微微颤抖,相互摩擦,发出些许恐怖的嘶鸣,似是在震怒典辰的行为。 “你要做什么?” 如此一幕,使得五大宗的长老心中狂乱,口中怒声大叫,但典辰却是无动于衷,恍若未觉般,依旧抽离着自己灌输入内的灵力。 数息时间,盘锁颤抖,大地崩裂,原本笼罩在上空的大阵,都似是要分崩离析,铁锁起伏不定,冰寒惊人,略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 一场惊变,谁也没有料到,黑衣人不禁目光奇异,但心中却是大喜,两者内讧,最终得益的可是他们。 “嘿嘿嘿,差一点,只差一点。” 典辰神情狰狞,状若疯癫,血目死死的盯着宫殿中的阵眼所在,已经完全将其他人抛诸脑后。 “快住手,停下来!” “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想破坏阵法吗?” “若是斩岳剑派宗主得知,定不会放过你,五大宗亦要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五大宗的长老心中慌乱,没有想到典辰竟然会做出如此行径,连忙大声呼喝,企图阻止,更是大力的输入灵气,想要将阵法稳住。 “真是一群愚蠢的人。”花恒书院 典辰觉察到他们的行为,心中更加火热,手中的动作也是更快,磅礴的威压甚至还有继续提升的趋势,欲要最后一搏。 “阻止他!” 此时,眼看着典辰就要成功,五大宗的长老纷纷色变,已经顾不得稳住阵法,想要抽身而出。 他们看明白了,只有解决掉典辰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他们才能顺利的维持阵形,否则只是妄谈而已。 下方,身着黑衣的百墨澈,顾南衣等人神情一凝,紧握手中武器,体内灵力沛然提起,想要出手阻止,将他们一举拿下。 “出手。” “且慢。” 只是还不等他们行动,君弈便开口将其拦了下来,温润开口道:“莫急,且看看他们的下场再说。” 此言一出,众人尽是一怔,不解君弈的言下之意,但公子所言定有其道理,便还是耐心的站在了原地,警惕的观望着。 “我们动...” 几乎同时,五大宗的长老纷纷行动,欲要阻止典辰,但当他们要抽离出身的时候,慌乱的神情骤然僵硬,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恐惧,还有心底疯狂滋生而出的浓重不安。 “怎么回事?” 其中一长老脸色大变,神情惊恐万分,整个身躯都颤抖了起来。 不仅是他,剩余几位长老亦是如此,一个个神情惶恐,身躯剧烈的颤抖着,口中凄惨大叫:“身体,我的身体被吸住了,根本抽不开身。” “不对,这阵法有问题,阵法...” 那长老似是反应了过来,头颅猛地抬起,宛如冤死恶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典辰,咬牙嘶哑着声音道:“你,典辰,这都是你的算计。” “桀,桀桀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一声畅快的大笑声从典辰口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恐怖的轰鸣,接着便看到典辰抽身而退,远远的遁离开来,站在空中,看着几人狰狞道:“你们还真是愚蠢,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我,而且现在才发现不对,真是可悲。” “你,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典辰还没有这般本事,做不出如此阴毒的手段。” “斩岳剑派,是斩岳剑派,你们竟敢坑杀我等,莫不是要与我四大宗门为敌?” 几位五大宗的长老齐声大吼,纷纷质问典辰,想要让其忌惮,从而将他们放出,只是这渺茫的希望,连他们都有些看不到。 典辰讥讽一笑,口中冷声寒语回荡天穹:“难道你们以为自己还能从这里出去吗?不要再奢望了,便就在这阵法中慢慢的享受,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生命中最后的风景吧。” “典辰,你不得好死,斩岳剑派...啊啊啊!!!” 那长老心中挣扎,口中大声诅咒,只是他毕竟不过武王初期,没有典辰雄厚的实力作为支持,短短数息时间,便已经被完全吸干,成为了一具干枯的僵尸,跌落在地,永久的停留在了这里。 “这...” 如此一幕,落在君弈身后武者眼中,无不是深感胆寒,对自己的处境又开始担忧起来。 “呵...” 典辰见此口中冷哼,目光虽然冷冽,但多少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忌惮和庆幸,便不再理会其他人,转而看向下方的君弈,得意道:“至于你们,便也在里面好好的呆着吧。” 典辰言罢,便不准备再停留,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即便脱离了阵眼的吸扯,他心中依旧有阴云未曾散去,甚至沉沉的聚拢压抑。 只是在典辰刚刚转身,一步还未踏下的时候,只听一道淡淡的温润声音徐徐传来,让他的身形蓦然一滞:“你,真的了解盘锁无生阵吗?” “你什么意思?” 典辰猛然转身,血目死死的盯着君弈,心中的颤栗让他绝望。 “铁锁盘城,无死无生。” 君弈微微开口,又是将此言重复了一句,悠悠道:“你该不会以为这句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吧?” “你...” 典辰脸上神情骤变,刚想开口,却听阵阵金戈摩擦的声音在耳边骤然炸响。 “铮铮铮...” 这声音不仅仅是回荡在耳边,更似是印刻在心头,让人遍体生寒。 典辰抬头看去,目光所见瞳孔骤然紧锁,无可遏制的惶恐,畏惧从心底疯狂的滋生,疯长起来,蔓延在体内的每一块血肉中。 “这到底是什么?” 君弈周围黑衣亦是目光颤抖,心生无力。 只见空中交织的巨大铁锁竟是在此刻缓缓压下,铁锁连接处有条条细小的寒铁延伸而出,交织成一张大网,直向着典辰狠狠罩下。 第四百五十六章:求生不得(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冷的寒铁,无情的大网,在典辰的眼中逐渐放大,越来越冰寒,其中压抑的气息似是让他周身凝固一般,动弹不得。 大网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死亡的气息,宛如地狱大门洞开,蕴含着无尽杀机的鬼幽正手持铁锁,满脸狰狞大笑而来。 “不!” 典辰身躯颤抖,看着即可将自己网入其中的铁锁,血红的眼眸中色彩全无,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恐惧,和灰暗的绝望。 为什么? 典辰心中有万般疑惑,他明明已经脱离了阵眼的吸扯,明明已经远远的逃离了开来,怎会?这巨网怎会如跗骨之蛆? “哈哈哈...” 忽然,有苍老无力的大笑声从空中传来。 原来几位五大宗的长老见到典辰并未逃出,心中的不甘和愤怒顿时消散了不少,虽然自己无法逃离,但能看到罪魁祸首陪葬,倒也是一种不错的安慰。 “不,不要...” 只是此刻,典辰根本顾不得理会他们的大笑,心中眼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满满的求生欲。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是他的唯一诉求。 人,只有在直面死亡的时候,才会明白这究竟蕴含着何等的可怕,那是谁都不敢直面,谁都无法释怀的恐怖。 “啧啧,聪明反被聪明误,恶人还需恶人磨。” 人群中,君南风见此心中畅快,只感觉是在酷暑炎日中吞了一口冰凉的西瓜,透心一般的舒爽,那滋味根本不是用语言能够描述的。 只是有人轻松,自然就有人担忧,惜命的雍湛就有些眉头紧锁,忐忑着开口问道:“他们,他们死后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这...” 一声疑问,使得原本稍稍轻松下来的气氛,再次凝重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却不得答案,只能看向君弈。 “嗤...” 这时,只见君弈微微抬手,将空中的一点晶莹的物件收了起来,随后轻轻笑道:“无妨,只要不去碰触,不去理会阵眼,便无碍。” “原来是这样。”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纷纷松了一口气,心中平静了不少。 只是君南风略有些好奇,稍稍上前一步,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家主,这盘锁无生阵,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分明是布置下来守城的,但怎么对付的都是他们自己人?”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也是好奇不止,连忙靠了上来,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想要知道内情,尤其是君家的子弟更是不想错过,毕竟这是本族的阵法,他们却不知其中一二,着实有些惭愧。 “此阵,的确是对敌的阵法,但太过阴毒,便被先祖封禁,列为了禁阵。”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倒也没有隐瞒,毕竟此时也出不去,倒不如随口说一说,解一解众人心中的疑惑,让他们涨些见识,万一以后遇到其他奇怪的阵法,也不至于鲁莽乱动。 “此阵便如眼前所见,并无威力,或者说不去触碰它,便诸事无恙。” 君弈看着典辰被大网笼罩,聚合拽回,轻声道:“可一旦有灵气和武者威压与其相触,便会如此人一般,遭受封困铁锁的无尽捕杀。” “此阵杀人的方式,亦与其他不同,便是将人吸干,连同他们的灵气,威压,甚至是...生命精华。” “什么?” 听闻君弈此言,原本还觉得此阵平常者,顿时脸色微变,看向空中巨大铁锁的目光,更是隐隐有些阴鸷起来,遍体生寒。 “家主,若是如此,还不至于被称得上是阴毒,从而列为禁阵吧?” 君南风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怕,阵法是用来杀人的,自然要将其生命精华完全撕碎,身死道消,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然,若只是将其生命精华榨取倒也没什么。” 君弈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空中几具刚刚被吸成干尸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但关键,却是这阵法在榨取死人的精华后,便会被布置阵法者源源不断的吸收。” “换言之,吞噬他人,成就自己。” “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内中真情竟是如此,这与夺得他人生命,反哺自己的罪恶行径又有何区别?难怪此阵会被列为禁阵,原来是因为如此缘由。 “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空中一声苍声大笑猛然传来,只见是一五大宗的武者即将身死,在死前看着被大网笼罩下的典辰放声大叫:“典辰,老夫在下面等你,有你相陪,路上不会寂寞了。” “老夫,先走一步!” 一声传出,老者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整个人干瘪起来,直变成一具褶皱的干尸,从空中沉沉掉下,掀起大片尘土,算是生命最后的声响了。 至此,除典辰外,五大宗的强者已经尽数陨落,连被雍湛言语刺激而去的妇人也不例外,死前狰狞不甘的神情永远的定格在了脸上,让人心生悲戚。 “铮,铮铮铮...” 这时,铁锁碰撞的声音微微传出,金戈撕磨的森寒让人毛骨悚然,君弈周围的武者目光轻颤,即便是听一听,都让他们感觉压抑非常。安卓 铁锁大网收拢,置于内中苦苦挣扎的典辰,其所受折磨自然要远超众人。 若是突如其来的死亡,或许没人会有什么感觉,但若是明知死亡,又一点一点的向其逼近,那就太过恐怖了,心理的折磨丝毫不亚于承受了一次次骇人的折磨。 “不,” 典辰神情惊恐,口中惨然大叫,不断的汇聚灵力,融合威压轰击铁锁大网,甚至连手中的剑都砍出了痕迹,依旧没有任何突破。 “铮...” 铁锁横空,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咔咔咔...” 囚笼大网碰撞,却是在空中微微蠕动纠缠。 随后将其中囚禁着的典辰无情的缠绕了起来,狠狠拽起,在空中摆出了一个大字,铁锁连着他的双臂双腿,甚至腰间都缠绕着一根巨大的铁锁,让他动弹不得,挣扎无门。 “嗡...” 这时,铁锁轻颤,在众人凝神注视下,只见原本森寒的铁锁上附着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由远及近,将典辰缓缓笼罩其中。 “轰!” 在白雾蔓延到典辰身上的一瞬,一股恐怖的半步武宗威压骤然荡出,澎湃的灵力如潮水一般从其体内溢散而出,连同其生命精华,都源源不断的顺着铁锁流了出来,汇聚涌入上空的巨大铁锁中。 “不,不要!” 典辰感觉到体内生机被动的流失,心中的惊恐疯狂的咆哮起来,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挣扎,只是不论他的手脚如何摆动,缠绕着其身躯的铁锁却是巍然不动,沉若巨石。 “啧啧,太惨了。” 君惜画探头探脑的从人群中钻出,走到了君弈身侧,略显忧色的目光顿时平静了许多,看着上空惨叫的典辰,也开口感叹起来。 “嘿,谁说不是呢?” 君南风目露得意,看向君弈的目光更是尊崇,略有些自得道:“要怪也只能怪他太自大,竟敢在家主面前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这些小家伙...” 君弈微微一笑,略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太过呵斥,而是伸手冲着空中轻轻一摆,淡淡道:“出手。” 此言突兀传出,让众人不禁一愣,只觉得有些没头没脑,但还是下意识的看去,却见君弈看向的空中处,有一阵云雾波荡。 “嗤...” 蓦然间,一阵凛然杀机在空中骤然出现,强横的气浪在空中轰鸣一声,炸成道道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众人心头一惊,只见气浪炸开的中心处,有一点森寒的白芒疾射而出,其目标方向,正是被铁锁困在空中的典辰。 森寒的白芒划空而过,拖出一条细长的尾巴,宛如一条毒蛇一般,吐着蛇信,摆动着灵活的身躯,撕咬而去。 “砰!” 几乎在空气炸开的一瞬,典辰所在便是骤然传出一道声响,将白雾撕裂开来,与此同时,一道痛楚的颤抖闷哼声,亦是从中沉沉传出。 众人目光汇聚,眼中所见,却是一道腥红疾射开来,随之而出的,还有点点鲜血在空中滴落,随风飘向远处,没入尘埃中消失不见。 其来源,竟是典辰的丹田之处,一点不过指甲大小的血洞,正透着阴冷的寒意。 “唔...” 典辰身躯一颤,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丹田之处,随后目光怔然,丹田滴落流去的,可不止是鲜血,还有自己多年的积累,以及本就残破的根基。 典辰有些难以置信,他无法理解,亦不能理解,自己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为何还要遭受如此的折磨?如此的打击? 良久,典辰才缓缓抬起头来,怔然无色的眼中稍稍多了一丝情绪,直勾勾的看着君弈,不解的颤声开口道:“你...” “这是为...什么?” 不止是典辰,即便是君弈周围的众人亦是心中不解,不知君弈多此一举所为如何。 只见君弈闻言脸上浮出笑意,如玉般雕刻而出的温润神情中,却似是蕴含着无尽的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现在的你,还不能死。” 君弈微微开口,微风轻拂间,将其长袍荡起,缥缈出尘,声音都有些悠然起来,略有些深意道:“或许在不久的未来,这会是送至斩岳剑派的一份大礼,也犹未可知。” “你!” 典辰闻言,惨然的双目中陡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点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但随后又被讥讽压下:“呵,你高看我了。” “若你想拿我做文章,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我对斩岳剑派来说,可并不值钱,再说了,这盘锁无生阵,可不会放我离开。” “呵...” 君弈却是毫不在意典辰的言语,眸中的神情甚至越发的深邃,宛如一潭死水一般,深不见底,凛然的寒意若有若无的溢散而出,却深入心髓:“你的价值,不再于你对斩岳剑派是否重要,而是对于其他四宗来说,是否重要。” “你,可明白?” 第四百五十七章:撕咬血肉的兽性(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 典辰闻言双目骤然一缩,心头一股可怕的寒意升腾而起,整个身体冷若蚀骨,无尽的冰冷无情的渗入骨髓,撕扯寒心,让他毛骨悚然。 “你想做什么?” 典辰看着眼前面带温润笑意的少年,心中颤抖。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心中的种种算计,在君弈面前,不过如幼子作恶,自以为万无一失,精妙非常,实则愚蠢之极,不堪一提。 “这便不是你能知晓的了。” 君弈神情不变,看着空中典辰震惊的模样,轻轻一笑,却是微微踏前一步,衣袂随身形凌空而起,竟是直向着典辰所在而去。 如此一幕,使得众人神情大变,尤其是君家的数百黑衣人更是连忙身形齐动,直向着君弈扑去,君伏空目颤着苍声大叫:“家主,不可!” 只是面对众人的担忧,君弈却是轻轻摆手,示意不必惊慌,一副闲庭散步的样子,缓缓靠近到典辰身前,面色温润的看着。 典辰心头一抖,有莫名的期待充盈起来。 那是一种渴望,渴望君弈的触碰,渴望他与自己一般被这盘锁无生阵吸扯,一同腐朽,一同化为干尸,埋在这慌乱的尘埃中。 “嗤...” 这时,似是应了典辰心中的希冀,只见君弈竟是缓缓抬起手来,伸直了手掌,靠到近前,距离其胸口不过寸余,可谓咫尺。 下方,人群见此双目瞪大,空气都似乎凝固起来,压抑到了极致。 “咕噜...” 虽有先前君弈告知无碍,但不知内中缘由者,如何能做到放松?眼看着二者碰触,君弈口中所言还回响耳边,众人便不自觉的提起心来,莫名的咽了一口唾沫。 上空,典辰被铁锁困住,无法动弹分毫,原本紧张的心情,却是因为君弈的靠近,莫名的将种种情绪尽数驱散,如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君弈与自己碰触。 “来,来啊!” 典辰脸上冷汗直流,眼睛却瞪得巨大,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手掌,心中更有莫名的声音在疯狂的吼叫,高昂的渴求。 君弈手掌轻挪,便是在众人的凝神注视下,缓缓的贴在了典辰的身上。 “啪!” 一声轻响,原本只是一道简单的声音,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无异于一声突兀炸响的惊雷。 “轰!” 蓦然,随着君弈手掌落下,一道沉重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整片天地似都在这一刻颤抖起来,进行着诡异的震颤。 “铮,铮铮铮...” 紧接着,金戈碰撞,森寒嘶鸣。 原本缠绕在典辰身上,遍布白雾的铁锁,竟是开始颤抖蠕动起来,仿佛化为了四杆长枪,裹挟着凛然杀机,正对着君弈。 一念便要定其生死,将他也如典辰,亦或者成为干尸的几位五大宗长老一般,永久的凝固在这里。 “咔,咔咔...” 铁锁蠕动,相互摩擦间发出沉重的压抑声音,却是突然,只见寒芒爆射,电光火石一瞬,四道铁锁便如森寒枪芒直冲着君弈狠狠刺去。 其目标所在,正是君弈的四肢。 凌冽的杀机,凶猛的态势,甚至比对待典辰更加狠辣。 君弈就站在典辰身前,四根铁锁距离其身躯所在,不过短短几寸,如此快的速度,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直直落下。 这一幕,让众人惊骇,即便是他们早有准备,也有些不自觉的踏前数步,下意识的便要上前救援,尤其是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两人。 那身上恐怖的威势,几乎要让空气都凝固,只是几乎在众人出手的同时,却见一道圣洁的白芒骤然炸开,在君弈身上覆盖开来。 “轰!” 一道恐怖的轰鸣声传出,金戈声响,寒芒四溢。 众人凝神以观,只见被典辰这般半步武宗境界的强者,都无法撼动分毫的铁锁,竟是在碰触到君弈身周的时候,生生崩裂开来,无法靠近一丝。 “什么?!” 典辰双目瞪大,原本还有些狰狞欣喜的神情,却是直接僵硬在了脸上,满目尽是不可置信之色,这巨大的冲击,甚至让他一度忘了身上的痛楚,以及被撕废丹田的绝望。 君弈身覆白芒,长发迎风,静静的站在空中,宛若神祗降临一般,圣洁威严,连那森寒铁锁,都不敢再靠近半分,只是颤抖着向后缩去,似是在忌惮着什么。 君弈的手直挺挺的贴在典辰胸口,随后向上一抓,却是直接捏住了他的咽喉,提了起来,宛如提着一只死狗一般,连挣扎都没有。 “咔...铮铮铮......” 铁锁盘旋,不断的摆动着,向着君弈萦绕而来,只是好像有些忌惮覆盖在君弈身上的白芒,便远远的团在远处,不敢靠近过来,甚至连缠绕在典辰身上的几条寒锁都退离了开来。 君弈温润深邃的眸子仅仅平淡一扫,便带着一股睥睨天下,不可侵犯的威严,竟使得诸多铁锁僵硬在了原地,微微凝缩。 “哼!” 君弈冷哼一声,眸中似是有些不屑,却是抬起另一只手,又对着典辰的丹田狠狠一拍,恐怖的白芒汹涌而出,不断地在伤口处撕裂。 突兀而剧烈的痛楚,让典辰双目充血,骤然瞪大,疯狂的颤抖起来,短短几息时间,便已经面无血色,遍体冰冷。第一文学网 若非典辰的嘴角脸皮还在微微抽搐,众人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呼...” 众人见此深吸一口气,心中凛然。 尤其是君家的族人,对君弈这一刚刚出任的家主,又多了几分了解,原本温润平静的眸子下,还隐藏着如此狠辣的一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君弈如此行径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心中多了些许莫名的安全感,着实有些奇怪。 空中,君弈做完这一切,又微微抬头,看向盘桓在不远处的铁锁,目光骤然一沉,口中声音冷然回荡:“那几条狗就送给你了,别太贪心。” “滚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怔,不由得有些茫然,不解其意。 “咔,铮铮铮...” 但随即,便看到铁锁颤抖,流转扭动起来,些许细小的铁锁收缩回拢,又没入了上空巨大的铁锁中。 紧接着,上空的铁锁也开始抖动起来,向着四周缓缓退开,再次缠绕在了城池的周围,形成了一副装饰的模样,将蔚蓝的天空再次露了出来。 碧空如洗,还是刚才的样子,若是没有地上的废墟以及干瘪的干尸,真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平静无奇。 君弈一声喝退铁锁,让君家众人心头一振,气势大涨,君惜画满目崇拜,口中更是大叫:“家主扬我族威!” “扬我族威!” “扬我族威!” 顿时,盘锁城中数百君家武者齐声高贺,声势浩大,音浪腾空,甚至荡出数道涟漪,冲天而去。 只是与众人的兴奋相反,被君弈提在手中的典辰,却是心绪混乱,双目呆滞,口中更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嗤...” 君弈轻轻一笑,随后很是随意的将典辰一扔,软若无骨一般的砸在地上,稍作弹起,便落在了炎毒火精身前,吩咐道:“带上他,只要不死即可。” “嘿,这个我拿手。” 炎毒火精磨拳擦掌,踩着青莲小鞋便走到了近前,俯身打量着这倒霉蛋,狞声轻笑,不怀好意的拍了拍他的脸,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一路你不会寂寞。” “诸位。” 这时,君弈踏空而立,神情认真的看着数百黑衣人,其中有别天阙的弟子,亦有君家的族人,沉声道:“此刻开始,便才是真正的逃亡。” “苍广易身死,苍炎宗定然已经告知距离此地不远的烈火盟,想必他们正在靠近,记住我说的话,莫要恋战,分头躲藏,不管别人如此刺激,都不要理会。” “因为你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回家!” 回家,短短两个字似是戳到了软肋,摸到了痛处,众人原本坚定的眸子陡然一缓,涌起了一抹向往和温情,随后却是有深沉的狠辣涌上了眼中,坚定沉重。 “回家!” “回家!” “回家!” 一道道高声呼喝,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向往,汇聚气浪震彻天穹,冲向云霄。 君弈重重点头,认真的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大手一挥,声音中夹杂着灵气,口中沉喝:“出发!” 一声令下,不论是君家的族人,亦或者是别天阙的弟子,无一人犹豫,一窝蜂一般,齐齐向着盘锁城外疾驰而去,出门后,便又很是自觉的聚成小队,四散离开。 原本还人影绰绰的盘锁城,眨眼睛便一片死寂,只余君弈与冰河妖魄,炎毒火精,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典辰留在原地。 冰河妖魄似是看出了君弈的忧心,便踩着莲步走上前来,细声柔语的安慰道:“公子,不用担心,他们都非寻常人,定会平安回来。” “呼...” 君弈沉声吐气,将胸口中的浊气全部排出,看着空荡荡的盘锁城门,目光微微闪烁,良久才开口道:“此番,才是族人真正的磨难。” “困于盘锁,即便如羔羊一般被圈养,还尚可苟且,但出城,便意味着鲜血的磨练,在生归死往间不断的徘徊。” “呵呵...” 这时,冰河妖魄却是掩面轻笑,宽慰道:“公子多虑了,他们乃是公子的族人,君家以怒血暴君为命相,怎会经不起鲜血的磨练?” “而且,说不定会因此磨练,使得他们会将原本已经快要忘却的血性,再寻回来,重现当年的强大,公子要相信他们。” “不错,妖妖姐姐这话说的在理。” 炎毒火精也适时插嘴,稚嫩的声音却有些大人般的深沉,严肃道:“若是他们连此番生死都无法度过,未来也难有多大成就,亦不要再谈什么复仇之类的话,毕竟面对的,可是天域最强的五大宗门。” “本就是身负血仇之人,怎能没有超绝他人的狠辣和心性?” “也对。” 君弈轻轻点头,脸上的凝重稍稍放松了些许,便带着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向着城门外走去,还有一声淡漠的言语,回荡在几人之间。 “即便是襁褓中的幼子,也当有生生撕咬下敌人血肉的兽性。” 第四百五十八章:封锁重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域极北。 此处一片静谧,入目尽是些茂密的树林,高大繁茂的枝叶遮掩中,无数奇异凶戾的鸟兽安家其中,或玩乐嬉戏,或无情捕食。 在其深处,则是山峦层叠,大片的山峰高耸入云,峰顶挺拔窄小,宛如一把把锐利浩然的剑锋直插云霄,散发着迫人的威势。 剑锋深处,有山雾萦绕,起伏不定,内中偶有剑颤嘶鸣,爆发出惊天气势,使得周围无数山峰都沾染上了恐怖的剑威。 只不过堪堪至群山之外,便已无人再敢深入。 不仅是因为此地日益锋锐的剑威,更是因为内中所在,不是凡人,亦或者寻常宗门武者可以触碰的存在,只可远观敬仰,而不可亵渎深入。 在山雾萦绕着的群山深处。 一过浓雾,便与雾外的群山完全不同,内中的山峰更加挺拔,锋利的山峰高顶更似一把把恐怖的剑器,寻常人根本不敢直视。 若有人用神识探之,若非武王境强者而不可为,但亦是不过堪堪几息而已,只有晋入武宗,位列天域诸强者,才有资格与之一碰。 山峰挺拔,而在诸多奇峰中央,鲜有人至的地域,竟有无数巍峨的建筑坐落其中,内里更有武者疾驰踏空,倚剑而行,神情傲然,逍遥自在。 山峰围绕的端口处,一座恢宏的巨大玉门,静静的挺立着,散发出奇异的流光,其上横匾龙飞凤舞的雕刻着几个大字:斩岳剑派。 四字如剑,锋锐惊天。 此处,正是天域霸主斩岳剑派所在,玉门下有数道身影持剑踏立,只是眸中却没有寻常宗门子弟的警惕,反而尽是些傲然和霸道。 很显然,没有人会相信,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死活的前来堂堂威震天域的斩岳剑派寻衅滋事,当真是一天大的笑话。 恐怕有九条命,都不够留在这里。 剑派深处,群山萦绕着的内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峰,山峰平平无奇,其上山花遍野,花红绿柳,还有道道清澈的溪水潺潺流下,充满了静谧与安逸。 这山,与斩岳剑派的恢宏截然不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只不过鲜有人至罢了。 当然,这并不是斩岳剑派的弟子不愿前来,而是不敢,只因此山乃是宗门禁地,门内强者几次三番的勒令不可靠近之地。 众人虽然奇怪,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山峰上,一派花鸟嬉戏,悠然自得的样子,时有毛羽艳丽的鸟兽腾空飞过,愉悦的啼鸣一声,划过空中,直落向枝头,欲要高声歌唱一番。 只是忽然,一道白芒突兀的显现而出,轻轻的在鸟兽身上微微一闪,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芒太快,以至于林间的鸟兽根本未曾察觉,只当是骄阳下的枝叶轻摆,从而生出的阴影罢了。 花还是鲜艳的花,腾空的鸟兽依旧啼鸣着喜声,划过空中。 良久,就在鸟兽即将落在枝头的时候,清脆悦耳的啼鸣声却是戛然而止,一双鸟爪落在了枝头,可身躯却是被齐齐的割开,跌落在了地上,成为了草木的养分。 这惨剧无声无息的发生,只是周围其他的虫鸣却恍若未觉,依旧如常。 山顶上,一处略有些精致的茅草屋坐落其中,似山野凡民的居所,篱笆围墙内,还有一块块整齐的菜田,生长着奇异的花草。 茅屋内中,一片安静,桌椅上更是落得了不薄的灰尘,若非居中有一人影盘膝而坐,还以为此地早已荒废。 “铮...” 忽然,一声森寒的轻响从人影身上传出,端坐的身影周围,却是莫名的显现出了节节铁锁,仿佛被困在其中。 “咔咔咔咔...” 铁锁碰撞,发出阵阵森寒的声音,回荡在草屋中。 亦是随着铁锁狰狞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本是有些虚幻的铁锁,却渐渐的凝实起来,通体流转着淡淡的白雾,将人影包裹其中。 “嗡...” 这时,一声轻颤,只见白雾翻腾流转间,露出了一双苍老深邃的眸子,目光轻闪,透出一道极其压抑的淡漠白芒。 同时,虚空中有飘渺的声音传出:“滚吧...” 一语简单的冷喝,让这淡漠的眸子陡然一亮,散发出惊骇逼人的威势,随后目光遮掩,又再次闭了起来,隐入雾气中,消失不见。 只余一道飘渺无情的笑声,回荡在草屋中,压抑非常。 ………… 长钦卢原外围。 这里原本是散修的天堂,寻常人碰碰运气找寻奇物,亦或者想要磨砺自己,便会前来深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只是这几日,却是行人极少,来往者大多都被盘问,甚至阻隔进入,只许外出,惹得诸多散修不满,怨声载道,但他们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不敢大声喧哗叫嚣。 单单是因为强制统管者,手持一枚赤红的令牌,其上雕刻沸腾火焰,深印烈火盟三字。 烈火盟,乃是苏家附属。51 亦是五大宗距离长钦卢原最近的统辖势力所在。 苍炎宗在知晓苍广易陨落的时候,便清楚的明白,事出盘锁城,本还准备再做商量,细细查探,随后又有长老陨落的消息传出,顿时使得全宗大乱。 尤其是诸多掌权的宗门长老,一个个神情凝重,心中忐忑。 宗门后山烈焰火域中的苍炎出现变故,本就让他们寝食难安,提心吊胆,如今一天之内,更有两位长老身陨,如何能不使得他们全心戒备? 如此惊变,已是顾不得许多,苍炎宗宗主柳孤晴,更是直接传信与苏家,商议让烈火盟全面封锁长钦卢原,严格盘查进出人等。 君家人被他们圈养数百年,双方仇恨早已刻入骨髓,即便逃出一人,对几大宗门来说,都有可能成为隐患,断不可出任何差错。 但长钦卢原何其宽广,即便是外围的入口所在,也不是烈火盟一家可以困围。 同时,苍炎宗也让麾下附属玄天门,雷鹰山合本宗门下强者齐齐出动,与烈火盟的人一同封锁,不能让内中一人离开。 盘锁城与长钦卢原外围距离不短,即便武王强者全力疾驰,也需要三日时间,更遑论内中的君家武者,所需时间定是更长,倒让他们的压力小了不少。 只是几大宗门的人清楚,但被阻隔在外的散修却是满心茫然,诸多武者扎堆一处,满心怨气,尽是议论纷纷,说着心中猜测。 “怎么回事?烈火盟竟敢封锁长钦卢原?莫不是内中出了什么宝物,要独吞?这不是与天下散修为敌?” “谁知道呢,不过听烈火盟内的朋友说,似乎是上面下的令,五大宗有人开口了。” “嘶,这可不是小事,能让五大宗注意的,定然不是寻常。” 当诸多散修听闻是五大宗的意思的时候,顿时目瞪口呆,心下一阵抽搐,些许怨气消散了不少,但无厘头的猜测却是更多了。 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目光一扫,便是生生停下,戳了戳身侧几人,示意他们看向远处,低声道:“不简单,玄天门的人也来了。” “不止如此,你们看他们身侧,还有雷鹰山的人,而且....似乎强者尽出呐。” 原本注视着的诸多武者见此,心中更加好奇,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涌上心头,但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多言,只能默默的看着,欲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同时,心中也打起了算盘,想着些小九九,心道若是有宝物出世,是不是要冒险出手,分一杯羹呢? 毕竟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本就是散修,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可怕的?若是得到其中一点好处,便足以让受用一生了,甚至脱胎换骨,登顶诸强,也非是不可能啊。 众多武者转着眼珠,心中正想着,玄天门与雷鹰山的人,便已经到了近前,直接将散修无视,走到烈火盟武者的身前,神情凝重的交涉着。 随后一言不发,向着周围扩散开去,支援守卫那些略微薄弱的地方,免得生出意外来。 在寻常势力与武者眼中,他们已经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了。 但在五大宗的面前,却是弱小的不堪一击,只比那些可以用指头碾死的蚂蚁,稍大一点罢了。 毕竟是受人庇佑,虽威风八面,但内中苦涩却是多难出口,不足为外人道也。 …… 长钦卢原林间。 茂密挺拔的树木丛生,枝叶覆盖的阴影中,有数道身影立于其中,远远的看着长钦卢原外汇聚而来的千百武者。 这些正是从盘锁城出来,率先至此的君弈等人。 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神情凝重的分居两侧,下方还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典辰,正在苟延残喘的昏迷着,时不时的还微微抽搐几下,遍体血痕,甚是凄惨。 “果然,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炎毒火精满脸凝重,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无奈:“苍炎宗的动作可真是不慢,竟然联合了苏家一起,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阻杀我们。” 炎毒火精倒不是担心打不过,无法突出重围,而是心系别天阙的门下弟子,以及刚刚从盘锁城出来的君家后辈。 这些人才是关键。 “公子,我们怎么办?” 冰河妖魄秀眉紧蹙,不禁看向君弈,连她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身后的人数太多了,一旦从一点突破,很容易被合围死困。 若是到那时候,他们能走,后辈也会被强留下来。 可若是分散逃离,没有强横战力的支撑,却又更是容易被抓,简直是送上门去的肥肉。 此时,即便是君弈身后的诸多别天阙的强者,也是神情凝重,深知情况严峻,满目深沉的看向君弈,想要知道到底该做何打算。 将君家人救出,是他们此次的目标,若是无法将人救出,岂不是白费了力气,又将自身隐藏底牌尽数暴露出来,成为五大宗的刀下鱼肉。 “传令下去。” 君弈目光一眯,指中储物戒指微微一闪,掏出数把极品灵器,三把下品王器,甚至诸多君家祖碑中珍藏的武技来,分给众人。 “让众人换下黑衣,隐藏自身特征,手持此间器物,见机行事。” 第四百五十九章:做戏(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钦卢原外围。 随着玄天门与雷鹰山的武者赶到,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息变得愈加沉重起来。 三宗弟子汇合交错,将长钦卢原狭长的出入口完全封锁,弥补了几日人手不够的缺陷,尽都警惕着神情,手持武器,小心的防备着。 冰寒的锋刃,迎着骄阳溢散出迫人的寒意,嗜血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长钦卢原内外。 远远看戏的诸多散修,也不敢再大声喧哗,只是静静的站着。 但此地被三宗封锁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大都被这些不能进入长钦卢原的散修传的极其离谱。 什么长钦卢原有宝物出世,什么神秘墓葬重现世间,又或者长钦卢原深处有妖兽王者即将陨落,满身都是宝物,得一即可炼制绝世神兵等等。 天域上,消息传播极为灵通,更别说这些极其诱人的消息了。 在长钦卢原出入口被封锁的短短几个时辰,便从周围数座大城中涌来了无数武者,想要一窥内中奥妙。 即便三宗弟子已经多次强调,内中并无珍宝出世,只是苍炎宗与苏家的要求。 但,毕竟是无风不起浪,本欲退去的武者听闻此言,心中兴趣大增,更加的不愿离去了,一个个看似退离,实则悄悄隐藏,远远的站在林中,静待时机。 你想想看,能被天域五大宗之二看上,又亲自下令让三宗前来掌控现场,那能是一般的事情吗?能是一般的物件吗? 即便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也绝不会差,定然是人们想都想不到的好处。 换句话说,他们再退一万步,也算得上是见证了天域奇物的出世,平白就增长了见识,若有强者留世之音扩散,一念顿悟,或许还能对修为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若真没什么好东西,跑一趟也算不得什么,就当放松了,武者修炼也讲究一个劳逸结合不是? 有时候放松放松,没准修为攀升的更快也犹未可知。 众人各怀鬼胎,纷纷汇聚在长钦卢原外的林间,也不着急,就安心的等着,不论什么东西出世,他总得有个动静,视情况再行动,准没差。 “你们说,这里面真有好东西?整个林子都安静的出奇,一点不像是有宝物出世的征兆啊,我们不会是被人忽悠了吧?” 人群中,有武者心中着急,满脸不善,按耐不住的开口问询。 “咯咯咯...” 其身侧,一身着粉红长裙的女子娇声一笑,如莺鸟啼鸣般,脆声道:“忽悠你?你有什么可忽悠的?难道还怕别人取了你这几量肉不成?” “嗨,几两肉也是肉啊,别人看不上,我还舍不得呢。” 那武者揉了揉肚子,横声大笑,急性子却也爽快,目光落在三宗弟子的身上,啧了啧嘴道:“不过能让五大宗其二者都如此在意,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一般货色。” “耐心的等着吧。” 在人群中,有一黑袍身影盘膝而坐,闻言也不睁眼,很是淡定的开口道:“看他们的架势,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我倒是希望快一点,等到苍炎宗与苏家的人来了,怕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只觉得有理,别看他们人多,人多也要能有发挥人多优势的时候,若是在强者面前,也不过是大点的蚂蚁罢了。 “轰!” 这时,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道巨大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澎湃沸腾的火焰汹涌而出,宛如一条火龙般,直冲云霄。 苍白炽火双色交织,将天穹都染成了这般色彩,显得奇异瑰丽。 “来了!” 如此一幕看在众人眼中,不禁双目一亮,心头大喜。 果然,长钦卢原内真有奇物出世。 炙热沸腾的火舌四处狂涌,在空中交汇出一个个奇异的景象,似蛟龙,似鸾鸟,似凶兽猛禽,不一而同。 但却有一点共通,其显刻而出的兽容上,无一不是雍容华贵,霸道睥睨,显然不似凡间之物呐。 “内中果然有奇物珍宝出世。” 林间,诸多武者纷纷站起,远远惊叹的看着这一异象,手持武器,强威萦绕,已经有些克制不住,想要入内一探。 但挡在他们面前的,毕竟是三宗弟子,他们代表的,可是天域顶尖两宗的脸面,不得不再三三思,鲁莽不得。 “看这样子,若非火属性的灵草,便就是奇物诞生,而且其气息并不强横,不过初入武王罢了,正适合我等修炼。” 众人心中蠢蠢欲动,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出手,且看三宗如何处置。 若是让众人各凭手段还自罢了,但若是想要独吞,哼哼,这数千近万的散修,怕也是不会答应,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嗡...” 忽然,就在众人各自算计思虑的时候,只听得长钦卢原深处一颤。 原本沸腾冲天的火舌骤然一滞,苍白赤红的色泽上莫名的覆上了一层冰白,有点点冰璃不知何时在空中漂浮,甚是奇异。 这时,清风拂来,炙热的烈火暖风中,竟是莫名的夹杂起了一阵凉爽宜人的冰冷,让众人目光一颤,心头狂然抖动起来。西西 “不止一个,内中奇物不止一个。” 人群中,有武者大声惊叫,颤抖的声音夹杂着灵气扩散开来,不断的在众人耳边回响,宛如平底惊雷一般,将众人震的不轻。 “咔咔咔...” 似是应验了那武者的惊呼,在其声音落下的一瞬,长钦卢原内有阵阵清脆的冻结声响起。 众人凝神以观,只见漫天沸腾的苍白赤红的火舌上,竟是覆盖起了一层冰璃,好似强威扩散,将其完全冻结了起来。 火克冰,冰克火,众人皆知。 但这冰能如此轻易的将火压制,封克在冰璃中,足以说明此物的不凡,至少比起火焰奇物来,绝对更甚一筹,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难怪,难怪三宗要封锁此地,更是由苍炎宗与苏家亲自命令,此地原来竟有如此奇物出世,得之定能实力大增。” 人群中,有武者恍然大悟,毫不掩饰心中的猜测和惊叹,扬声道:“两枚奇物出世,内中定然别有乾坤,说不定这只是开胃菜罢了。” 此言传出,满场静默,只是众人的目光愈加的炽热,呼吸都愈加的沉重起来,整个林中萦绕着的气息也压抑到了极致,似是沉睡良久的火山,已经到了喷发的边缘,只差一点契机,便会掀起惊世怒焰。 “常门主,里面到底有什么?可否告知我等?事到如今,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林间,有武者大着胆子开口,口运灵气扩散周围,直冲着外围一身躯威武,面容冷肃的中年男子呼喊起来。 常於丰,玄天门门主,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 在得到苍炎宗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连带着门中的诸多长老也不例外,生怕出一点岔子。 本来小心防范都用心不急,哪里还能有心思去回答这人的问题。 再说了,他们也只是得到消息前来封锁,哪里清楚具体内情?又要如何告知,不禁心中烦乱,口中却是深沉道:“诸位,内中只是出了一点小岔子而已,并无什么特殊。” “诸位莫要猜疑多虑,长钦卢原很快便会重新开放。” 虽然众人早已猜到常於丰会如此回应,但亲耳听说,还是无法相信,毕竟异象就在眼前,如何能叫做并无特殊? 小岔子? 有人心中嗤笑不已,也对,对三宗以及苍炎宗与苏家这几个庞然大物来说,内中的异象所示,可不就是小岔子吗? 对他们来说,或许也只有关乎武宗境的宝物才算得上是大岔子吧? “咔,咔咔咔...” 这时,空中被冰璃冻结起来的火舌上,突兀的传出阵阵细微的碎裂声,将众人的思绪打断,牵扯着目光汇聚而来。 “轰!” 只得一声轰鸣,便见到火舌崩裂,冰璃漫空,四散开来。 正在众人都以为异象要消失的时候,却见崩碎的火舌与散落的冰璃竟是诡异的汇聚起来,似杂乱无章一般的揉杂在了一起。 “嗡...” 周空轻颤,本是随意而合的冰璃火舌竟是定格在了空中,汇聚出了一座璀璨琉璃的梦幻天宫,宛如梦境所见般,恢宏庞大,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天宫异象显现,甚是粗糙,短短几笔便将其勾勒在了众人眼前,但就是这简单的几道线条,将琉璃顶上的异兽,内中踏立的守卫,已经花圃中瑰丽的草木印刻的美轮美奂。 “咕噜...” 人群中,有武者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怔怔的看着空中的异象,一刻也不愿挪开,甚至觉得眨眼都是极端的奢侈。 有人面容沉浸,目光晶莹,仰头看着空中痴痴道:“这是梦吗?” “轰!” 忽然,空中天宫震颤,竟是直接碎裂开来,火舌冰璃亦是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与静谧,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真的如一场梦般,消逝不见。 “砰!” 这时,一道沉重的撞击声,从长钦卢原的林间传出,将众人惊醒,下意识聚目看去,只见一遍体血痕,满身褴褛的武者从阴影中滚了出来。 “呜啊!!!” 人影跌落在地,顺着坡道滑落而下,不断的打滚,扯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良久,人影才艰难的停了下来,但却没有丝毫动静,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似是昏迷了过去,生死不知。 三宗武者见此,如临大敌,急忙警戒起来,但使出突然,又在异象之后,一时却不敢贸然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这是...斩岳剑派的服饰!” 长钦卢原外,有武者眼神尖锐,在那人影身上看出了斩岳剑派的标志,顿时口中大叫,众人心中亦是咯噔一声,沉沉的提了起来。 “师兄!” 在众人观望的时候,一道凄厉的哭喊声从内中传出,只见一略显狼狈的身影连爬带滚的到了那人影身前,推搡着身躯,哭声惨叫道:“师兄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都是不好。” “我应该听你的话,不着急鲁莽,发现秘境后,请宗门强者来查看后,再进去的。” 第四百六十章:计成(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少年简单一语,宛如平底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一听到狼狈少年说到里面有秘境,众人本就期待的眼神,顿时火热了起来,几乎有火焰从中喷出,沉重的呼吸如同风机一般,呼呼作响。 但与众人不同,烈火盟,玄天门,雷鹰山的诸多强者闻言,却是脸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好。 原本这些散修就有些蠢蠢欲动,难以压制,现在听到里面有秘境,那还得了?一个个还不是如饿了许久的疯狗一般,冲将进去? 常於丰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禁心头一提,暗道一声苦也。 现在好了,他们不仅要阻止里面的人出来,更要阻止外面近万人进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好虎架不住群狼,更别说散修中还有几个硬茬存在。 “师兄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去,你一定要坚持住。” 少年口中哭喊着挣扎爬起,艰难的将人影背在背上,口中紧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向着外面走来。 随着他的身形一动,长钦卢原外的武者顿时紧张起来。 三宗武者不敢大意,万分的警惕着,他们知道要拦人,但不知道斩岳剑派的人算不算在内,尤其那人身上衣着更显华贵,不是寻常弟子。 以如今这般情况看来,万一拦错了,怕会影响他的治疗和恢复,以斩岳剑派的霸道,怕是要拿命去填。 但若是不拦,被苍炎宗与苏家怪罪下来,也不好过,当真有些两难。 同时,除了三宗的武者紧张外,林间的散修也是蠢蠢欲动,不再隐藏身影,一个个从林中走出,缓缓的逼近而来。 一人出头极有可能会被杀,但这么多散修,恐怕是三宗都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你们要做什么?退回去!” 常於丰见散修逼近,顿时心头一凛,体内灵力沛然提起,萦绕身周,一把漆黑如墨的大刀亦是被紧紧的抓在了手中,凶戾逼人。 “常门主,你们有些霸道了吧?” 人群中,有一阴恻恻的声音徐徐传出,却见散修分开,让出了一条路,一道身着灰色长袍的干瘦老者,目光阴冷的走了出来。 “丁残老人。” 常於丰目光一凝,手中捏起的大刀力道更甚。 丁残老人,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成名多年,以凶戾狠辣著称。 其曾是族内一不起眼的旁系,少年时贪恋族内兄长妻嫂,欲行不轨,被发现后,竟恶向胆边生,联合了山野悍匪,将族人屠杀殆尽。 其兄长妻嫂更是被欺辱而死,又卷起一族底蕴逃跑流窜,后四处作恶,为祸一方,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丁残,你莫非要与三宗作对,与苍炎宗与苏家为敌。” 常於丰沉声开口,言语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实则心中略有忌惮,这老者的狠辣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咯咯...” 这时,林间有一妖媚娇笑传出,却见那身着红衣长裙的妖娆女子款款走出,朱唇轻启,娇柔勾人道:“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什么作对不作对的?大家只是想进里面看一看罢了...” “哦不,大家只是心肠火热,想起了过往孤独无助的日子,想要帮一帮那无助的少年,不忍看一条性命惨死荒野而已。” “嘿嘿嘿,秦娇娘说的对。” 这时,一道粗犷的大叫声回响而来,只见一身形健硕的胖子袒胸露乳,肩抗大棒,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前面,眯着眼扫了一圈,笑眯眯道:“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互相帮助,见义勇为,当是我辈的优良美德。” “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我们散修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否则如何在这乱世中立足?” “西门屠果然是我辈楷模,说到了我的心里,大家孤身一人,在外见面即是家人,理应互相照顾,见死不救,岂是我辈所为?” “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担当,应该出手。” 西门屠一言,顿时让人群炸开了锅,一个个散修眼睛一亮,互相对视着,一边眉眼含笑的大叫,一边向着前方靠近,底气都足了不少,似乎他们口中说的,正是平时所为。 其中有的武者甚至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昂首挺胸着大步迈行,生怕让别人怀疑自己是滥竽充数的那一位,甚是滑稽。 “轰!” 这时,一道雷霆在众人眼前猛然炸开,紫黑色的雷芒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让向前靠近聚拢的散修步伐一滞,目露忌惮。 “踏嗒...踏嗒...” 雷霆中,有一道强壮高大的身影显现而出,周身沐浴着雷霆,宛如神祗降临,深深鼓起,宛如要炸开般的肌肉上,遍布着一道道似虬龙般狰狞的经脉,看在眼中不禁让人心惊肉跳。 “你们在说什么屁话!” 一道干脆又毫不客气的吼声从雷霆中传出,只见人影裹挟着毁灭般的雷霆强威显现而出,却是一光头大汉,头顶刀疤纵横,满脸横肉,甚是凶狠。 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足以将幼子吓哭。 此人,正是雷鹰山的宗主,公隐文。12 一个分明是文人墨客般的名字,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与性格的人,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协调,差距太大。 “公隐文,你也太霸道了一些,这长钦卢原莫非是你雷鹰山的东西?” 西门屠见其强威逼人,眼中光芒大作,阵阵热血蠢蠢欲动,本就是战斗狂人,如何能放过与他一般的人物? 顿时一时见猎兴起,想要与其较量一番,便直接开口挑衅起来:“这地上可没有写你雷鹰山的名字。” “废话少说。” 公隐文显然没有与西门屠争口舌之利的意思,抬手雷霆轰鸣,便是在地上划出一条雷霆痕迹,口中杀机凛然:“今日,越过此线者...” 公隐文话音未落,却见西门屠上前一步,稳稳的踩在了那条线上,将肩头大棒取下,在线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将线隔断,似笑非笑的看着公隐文道:“怎么样?” 公隐文看着西门屠如此挑衅,目中雷霆跳动,萦绕在身上的气息骤然高涨,爆发出恐怖雷霆威势,寒声杀机扑面而来:“杀!” “轰!” 一声传出,恐怖的雷霆威势从公隐文身上咆哮开来,汇聚出一根紫黑色的雷霆长枪抓在手中,直冲着西门屠斩杀而去。 “别冲动!” 常於丰见此脸色一变,想要劝阻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尽全力阻止,手持大刀凶戾道:“入长钦卢原者,杀无赦!” “嗤...” 这时,一道阴风袭来,在常於丰身前无情掠过,苍声随之而来:“三大宗有些霸道了,好东西应该各凭本事。” 丁残老人手持一把满是凹凸不平的怪异剑刃,目光阴寒着直逼常於丰而来,凛然的杀机汹涌沸腾,没有丝毫掩饰,口中寒声亦是不止:“此番让开,丁某与诸位兄弟便承了常门主的情,日后定有厚报。” “否则,寒刃之下,必血溅四方。” “你...” 常於丰脸色难看,眸中无奈,口中沉声道:“长钦卢原内中真的没有什么秘境,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呵,看来常门主是看不起我等兄弟了。” 丁残老人苍声阴寒,干小的眸子微微一眯,手中刀刃再无留情,直逼常於丰而去:“也是,我等散修如何高攀得起。”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此话音落下,丁残老人剑法快绝阴狠,招招直逼常於丰险处,诡谲的剑法,一时间竟让常於丰应对艰难,陷入了困境。 玄天门门主在外严防,公隐文战西门屠,常於丰戮战丁残老人。 如今,只剩下三宗门下弟子,以及为数不多的长老,可面对近万名散修,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门户大开,毫无阻挡的余地。 顿时,喊打喊杀声响彻林间,无数身影冲将而去,想要拔得头筹。 当然,也有人不忘逃将出来的重伤少年。 林间,重伤少年正艰难的背着人向外走去,忽闻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红裙迎风轻摆,露出一截白嫩如玉的长腿,不禁目光痴迷。 红衣女子贴近少年身前,玉手轻扶,吐气如兰,一道妖媚勾人的声音从其鲜嫩赤红的口中传出:“小家伙,你没事吧?” 少年似是着了迷,嘴唇张开,目光痴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红衣女子见状心中不屑,肚中甚至泛起阵阵恶心,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勾人道:“你们是从里面秘境出来的吗?” “是...” 少年傻笑着下意识的点头,只是刚刚点头到一半,却是神色慌张,满声关切道:“姐姐不要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天宫中,尽是些恐怖的存在,师兄只是被碰触便已重伤昏迷。” “是吗?” 红衣女子闻言,目中光芒爆射,暗道果然有秘境。 其周围的诸多武者也是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从少年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心中更是激动万分,顾不得许多直冲向林间深处,不敢再有半点耽搁。 “谢谢你了,小弟弟。” 红衣女子笑魇如花,本是轻扶着其胳膊的玉手,连忙很是嫌弃、干脆的撇开,轻轻一言后,便是头也不回的向着林间深处腾空而去。 少年痴痴傻傻的看着红衣女子离开,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连忙慌张的大声叫喊,提醒道:“姐姐别去,那里面危险。” 只是少年等了良久,都并无丝毫声音传回,偶尔没入耳中的,只是些许武者从其身侧路过时,传出的不屑讥讽。 “啧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小子还想攀上秦娇娘的高枝?也不打听打听有多少人在排队,若是被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知道,恐怕又要多一具冤魂咯。” “行了,别废话,快快前去秘境所在才是正事,等到苍炎宗与苏家的人来,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诸多散修风驰电掣的深入林中,只是却没有人注意到,少年嘴角掀起的那一抹诡异笑意。 第四百六十一章:混乱葬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强威覆世,怒尘扬空。 公隐文遍体雷芒,神情凶狠,手持雷枪狠狠的与西门屠的大棒轰在一起,炸出恐怖的雷霆威势,周空翻腾,气息逼人。 那足以睥睨武王巅峰境界的强威,将两人无情推开。 只是相比公隐文的凶怒,西门屠却是双目中光芒大作,心中无可抑制的生出浓重的兴奋来,心中大呼爽快。 西门屠修炼至今,出入过无数的生死险地,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极其热衷于近身搏战,手法大开大合,是闻名于散修的莽夫。 亦或者说是战斗狂人,除非差距巨大,否则见谁都想较量较量。 公隐文周身萦绕雷霆,使得鼓胀的肌肉更具有爆炸般的冲击感,稍稍侧目,便看到下方无数散修如蝗虫一般,冲向长钦卢原深处。 三宗弟子想要阻止,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艰难勉强,防线内外,已经乱成了一团。 这一幕,若是被苍炎宗与苏家的人看到,恐怕自己三宗要吃不了兜着走,少不了被狠狠惩罚,真是酿成了大祸了。 他们即便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仅仅是苍炎宗宗主那急促的语气,就证明了事端绝不简单。 公隐文脸色阴沉,心中的愤怒压抑不住,身上轰鸣炸裂开来的雷霆愈加恐怖,紫黑色的雷芒带着浓重的毁灭气息,压抑而来。 直面眼前的西门屠,看着其脸上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公隐文心中如火山爆发,怒吼咆哮:“滚开!” “轰!” 这吼声落下,公隐文也不犹豫,手中长枪笼罩在紫黑色的雷霆中,便是直对着西门屠狠狠的轰杀而去,强横的威压,疾驰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道尖锐的撕裂声。 电光火石间,长枪便裹挟着雷芒轰杀而至,直逼西门屠的胸前,冷冽的杀机不留一丝余地,只听空中雷霆炸裂产生出的嘶鸣声,就让人心觉毛骨悚然。 但西门屠却没有一丝畏惧,反而脸皮一抖,双眸中的兴奋之色愈加浓郁,手中紧捏大棒,一层层厚重的灰黑色显现而出,附着在大棒周身。 “嗡...” 这灰黑色,宛如泥土一般的东西在裹挟着大棒的一瞬,周空竟是陡然一沉,竟似是有些无法承受其上的重量,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西门屠抓着大棒的手上青筋暴起,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加狂热,轻吐声音戏谑的安抚着:“嘿嘿,公宗主,火气别这么大嘛。” 正说着,便见到西门屠双手一聚,狠狠的抓起大棒,向着雷霆长枪刺来的方向狠狠的轰去。 “嗡...” “咔,咔咔咔...” 只见随着西门屠手中大棒挥出落下的一瞬,周空突然炸开一道沉闷的轰鸣声,紧接着,烟尘四飞,混乱无序的空中,连同雷霆长枪的强威所在,竟都是平白的出现了道道裂纹,宛如冰璃碎裂,蛛网盘踞一般,不禁让人遍体生寒。 “轰!” 一道轰鸣传出,空中雷霆紫芒炸开,强杀而来的公隐文竟是被这大棒的强威击退开来,划出数步后,才堪堪停下。 狂风怒吼,衣衫迎风。 公隐文艰难止步,大手紧握雷霆长枪,鼓胀的肌肉都有些微微颤抖,好一会才稍稍平静下来,目中更是露出浓郁的不可置信之色。 雷霆,天域公认武技武器中攻伐第一,内蕴毁灭,所向披靡。 如今同境一战,竟是输给了西门屠的厚土大棒,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公宗主,莫要无趣。” 忽然,西门屠口中爆喝一声,周身浮现点点灰色的尘土,手持被厚土完全覆盖的大棒奔袭而来,还放声大叫道:“来来来,让我们今日打个痛快。” 公隐文看了一眼下方已经完全混乱的防线,嘴角不禁抽搐起来,如此事态,想要控制,都有些无从下手了。 若是强硬,必然会得罪整个散修群体,到时候门内弟子外出走动,可就会被无数牛鬼蛇神纠缠,得不偿失。 此刻,即便是他公隐文想要出手控制都奈何不得了,毕竟还有一个西门屠虎视眈眈。 不过也好,就与他狠狠的打上一场,最好再多少负上些伤势,到时候即便是两大宗门强者到来,也有个说法交代,不至于太被责怪。 一念至此,公隐文心中大定,身上雷霆咆哮一声,便再也不理会下方的乱局,直接迎了上去,口中大叫道:“今日不将你打的桃花满天红,你就不知道花儿为谁开!” 双方强者之间的较量,宛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一点就着,狠狠的碰撞起来。 西门屠是一介莽夫,公隐文身负雷霆,也相差不多,二者出手尽是大开大合,凶猛无匹,几次出手,便将下方的林木毁坏,使得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凌乱不堪。 同时,丁残老人也没有闲着,处处刁难阻隔常於丰,让自己手下的匪徒冲入长钦卢原中,深入探查先机,得到些有眉目的名头,再做打算。 如此一来,得了消息进可从容深入取宝,即便内中做谎,亦或者苍炎宗与苏家的强者赶来,他也能从容退去,损失的,也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手下罢了。 于他来说,并无什么太大的关系,尽可不提。2k 长钦卢原风声大起,不仅早早聚集于此的散修冲入其中,周围城池得到消息者,亦是狂奔不止,源源不断的向这里赶来。 短短几个时辰,长钦卢原便已经被黑压压的武者侵入,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的吞噬着诸多武者,却又让人乐此不疲。 只是混乱狂热的武者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深入其中,却也有人混入人群,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从内中外出。 随着这些武者的混入,原本混乱的场面愈加的狂暴。 只因这些人,时不时的便散布着关于内中神异的消息,有人大肆吹捧,说的是神乎其技,让人沉入其中,无法自拔。 有人甚至还怕他人不信,似是受不了激将法一般,神情愤怒的从储物袋中掏出极品灵器来,毫无畏惧的大肆显摆起来,惹得诸多武者眼红。 一时间,传说从长钦卢原内秘境中取得的极品灵器、极品灵药、诸多武技乃至下品王器,都纷纷现世,出现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贪婪,大打出手,强行抢夺,引得场面更加纷乱起来。 那被抢者捶胸顿足,大呼自己愚蠢,还说着武器灵丹的种种奥妙好处,使得众人更加卖力起来,打的是鲜血横流,残肢漫天飞。 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甚至都不顾及是不是自己人,见人就出手,惨叫声不绝于耳,响彻林间。 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但凡有一点是真,都足以让人脱胎换骨了。 只是他们却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些散布着武器丹药奥妙的武者,却是没有参与进来,而是悄无声息的退离了开来,没入到人群中,随后消失不见。 其中,便是有那身受重伤的斩岳剑派的师兄弟二人,在混乱的场面中,他们早早的,犹如鬼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轰!” 雷霆肆虐,厚土崩散。 公隐文与西门屠一触即分,两人披头散发,满脸狰狞,此番出手尽都是用了全力,毫无留手,气息紊乱,但心中都不禁有些畅快,隐隐还生出了些许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感觉,甚是莫名。 “痛快!” 西门屠双目瞪大,满目舒爽,口中更是仰天大吼,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公隐文亦是长笑抒情,只不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面,却愣在了原地,身上嘶鸣的紫色雷霆都有些不自觉的乱了起来。 只见下方这些混乱的人群,原本还只是散修冲撞,深入林中,现在却已经乱成了一团,杀声震天,漫天的腥红,遍体的残肢,惊悚骇人。 即便是他们见惯了血腥杀戮的高位者,也不禁有些心头生寒。 这哪里是什么长钦卢原,分明就是一个血腥的屠杀葬地。 西门屠也是看出了公隐文神情上的变化,目光下探,也是微微一惊,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是为了秘境吗?不是为了冰火宝物吗?怎么自己杀起来了?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丁残老人与常於丰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异常,纷纷停下手来,凝视着眼前血腥一幕,心头冰寒。 “这是怎么回事?” 常於丰乃是谨慎之人,见此惊变,已经顾不得丁残老人,急忙冲到下方,抓起一个门下已经杀红了眼的弟子,大声吼道:“醒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已经神智混沌,双目充血,即便被常於丰生生惊醒,也有些混乱茫然,无意识的痴笑,贪婪道:“宝物,好多宝物!” “宝物?胡扯!” 常於丰一怔,随即脸色难堪的将其扔下,却只是刚刚抛出,便看到有数道身影手持刀剑,神情狰狞,目光腥红的砍杀而至,将那弟子直接撕碎,乱刀分尸。 “你们都该死!” 常於丰脸色铁青,没想到这些人已经狂热到了这般地步,竟是敢在他面前杀人,不禁怒从心起,强威爆发,直接将他们炸成散碎的血肉。 上空,丁残老人目光闪烁,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有些蹊跷起来,不由得停下了手,不再鲁莽,稍作思虑。 可丁残老人正在犹豫间,忽然脸色微变,猛然转头,目光掠向远处,只感觉一阵强大的气息在向此地快速赶来。 恐怖的威压,萦绕着阵阵迫人的炙热压抑,仿佛有数座火山从天边降临,欲将众人葬身火海一般。 “苍炎宗!” 丁残老人心中明亮,知晓是苍炎宗的强者降临,也顾不得什么秘境宝物,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连忙收敛气息,向着苍炎宗等人的反方向逃离而去,几个呼吸便消失了踪影。 “轰!” 天地震颤,怒火盖世。 几乎在丁残老人离去的同一时间,一道压抑着极端火气的沉闷声音响彻天地,盖压在众人心头,重重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第四百六十二章:可怕猜忌(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钦卢原深处,盘锁城所在。 原本关押着君家武者的守卫城池,如今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满目的残垣断壁,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湿土,以及死不瞑目的干瘪尸体。 其中种种,尽都在述说着发生在城池中的剧烈惨状。 只是刚刚落下灰尘,才稍作平静的城池,短短数日相隔,又再次迎来了喧嚣。 “杀,快点,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秘境中的宝物可不等人。” “不要挤老子,警告你们,谁要是敢跟老子抢宝,可别怪老子手中的刀刃不长眼,白白的做了一具冤死亡魂。” “快看,前面有座城池。” 无数嘈杂凌乱的声音揉杂在脚步中,气氛显得极度的沉重紧张,骤然听到有人说起前面有城池,不由得让热血稍退,心生退意的武者再次打起了精神,兴奋的狂奔向前。 有了念头,有了目标的人,往往都是可怕。 短短数刻钟的时间,冲锋在前的武者已经赶到了盘锁城前,只是却怔在了原地,目光疑惑,心头略虚的看着内中的废墟。 “这,便是秘...秘境吗?” 有人忐忑的开口,将众人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只是却没有人能回答他们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去相信罢了。 毕竟,城池内废墟残断的样子太过于新鲜,连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也极其清晰,到处都透着一股近日的分明。 “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武者不死心,开口提议道:“即便这些痕迹是新鲜的,但一座从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城池,难说里面有什么,或许蕴藏着秘密也犹未可知。” “有道理!” 此言一出,诸多武者眼睛顿时眼睛一亮,只觉得心中又有了盼头,便强打起精神来,准备入内一观,寻寻宝,碰碰运气再说。 毕竟曾经的天域霸主,威震群雄的君家消亡千年,还不是有人锲而不舍的去寻宝? 一念至此,众人心中的底气更足,便纷纷入城而去。 入城环视,印入眼帘的,尽是一片苍凉的景象,毁坏的断壁乱石随处可见,遍地腥红的鲜血,更是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感觉。 “你们看,那边有冰雕!” 这时,有人大声惊呼,惹得诸多武者心头一动,前去查看。 一个个冰蓝色的冰雕在骄阳的光芒下,美轮美奂,雕塑内人影的脸上,尽是一片惊恐的模样,神情,目光,还有挣扎着伸出的手,栩栩如生,不禁让人心头赞叹。 但也有人目光细腻,紧盯着冰雕中人影的衣衫看个不停,口中低喃:“你们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这不是苏家核心子弟的打扮吗?” 人群中,有人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心中一突,连忙惊声大叫,不禁心头涌起了阵阵寒意,有些莫名的发怵,似是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不得了的所在。 “这里,这是什么?干尸!” 废墟残断中,有武者扒开碎石,露出了被盖压在下面的几具面目狰狞可憎的尸体,同时,也发现了被掩埋在宫殿琉璃瓦下的奇珍异宝。 “宝物,真的有宝物!” 有武者见此心头惊颤,下意识的惊叫出来,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住了嘴想要收声,却已经为时已晚。 众多武者尽都是竖起耳朵在搜寻,哪里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连忙似嗅到了肉腥味的恶狗一般,飞扑过来。 琉璃瓦下,数个奇珍异宝暴露出来,让众人眼睛发红,再也按耐不住,直接伸手去抢,一时间打成了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人群中,亦有武者没有上前,而是忌惮的观察着几具干瘪的尸体。 秦娇娘神情凝重,越是查看,心中的恐惧便越是重了一分。 秦娇娘是散修,但正是因为散修,才需要知道更多的情报,以免触怒到不该触怒的人,天域强者,即便她所知不多,也清楚的认识到了眼前几人的身份。 他们,竟都是除了斩岳剑派外,其余四大宗门的长老。 不过,如今却成了一具尸体罢了。 “这里不对...” 秦娇娘遍体冰冷,目光颤抖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心中陡然恐惧起来,她发现,自己等人似乎卷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中了。 同时,两道模糊的身影却是在心中闪现而出,随着心中的畏惧愈加深刻,身影的模样却是愈加清晰起来。 秦娇娘心中印刻着的,正是他们入长钦卢原时,遇到的那两个人,衣衫褴褛,遍体血痕的斩岳剑派的弟子。 如今看来,他们可能并不是什么斩岳剑派的弟子,而是斩岳剑派的长老。 苍炎宗与苏家封锁的,亦可能真的不是什么秘境,也不是什么宝物宝藏,而是斩岳剑派残身逃离的两个人。 一念至此,一股无比巨大的恐慌感涌上秦娇娘的心头,脸色更是一片铁青,但更多的却是畏惧与绝望。 天域五大宗,凌驾在所有人和势力之上的可怕宗门。人人 天域武者,尤其是散修,以能攀上他们的高枝,入他们法眼,得其庇佑为荣,无人不是渴求着有朝一日能与他们建立关系。 但这关系,却非是如秦娇娘一般,窥探到他人秘密的关系。 秦娇娘六神无主,好一会才稍稍冷静下来,心头突兀的想起常於丰的话,苍炎宗与苏家的强者正在赶来,如今恐怕已经近在咫尺了吧? 若是被他们知晓自己发现了秘密,不,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仅仅是她自己,这里所有人都不会被留下活口。 “走,逃离这里,必须离开这里。” 秦娇娘强压下心中的畏惧,主意一定,再也顾不得其他,直向着外面逃窜而去,求生的念头,不断的回响:“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嗡...” 只是秦娇娘刚刚出了城,便是神情大变,脸色发白,只感觉自己等人赶来的方向,有阵阵强横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沉重的宛如火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来了!” 秦娇娘心头一慌,收敛了气息,左右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连忙跑去,寻得了一处不太引人注目的草丛,钻了进去,入内却还发现,里面有一个窄小的土洞,也顾不得脏不脏,咬了咬牙直接挤了进去。 只稍稍露出了小半个脑袋,透过草丛枝叶的缝隙,目光颤抖着看向残废的城池,想知道是不是会如她所料。 “嗤,嗤,嗤...” 几息间,数道破空声便疾驰而至。 草丛中,秦娇娘目光一抖,只见来人数道,一个个身着苍白长袍,身负凛然威压,浓郁的火势,尽都是苍炎宗的人。 “什么人?” “你们要做什么?啊!苍炎宗!!!” “不要!不要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 只是刚刚入内,城池中便传来了阵阵惊恐的惨叫声,断裂崩碎的城墙缝隙间,隐约还可以看到内中沸腾的苍白火焰,发出无情的杀机。 “果然,真的...是这样。” 秦娇娘紧紧的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连几只幼小蠕动的虫子钻入其胸口的波涛中,都已经顾不得了。 很快,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城池里面的所有声音便已经戛然而止,恢复了安静的状态,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 只是秦娇娘还是一动不动,勾人妖媚的眸子中噙着泪水,怔怔的看着城池,残断的城门宛如一只妖物,张开嗜血的大嘴,吞噬了所有的生灵。 时间流逝,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城池中又再次响起了破风声。 眨眼间,便看到入城的几位苍炎宗的长老踏空走了出来,向着长钦卢原的外围头也不回的疾驰离去,消失了身影。 只是如此,秦娇娘还是不敢动,依旧静静的躲在草丛中。 足足过了半晌,才稍作放松,小心艰难的从洞中爬了出来,又探视了一番周围,见确实没事,才放心的清理了胸口中钻入的虫子。 秦娇娘本想趁机离开,但目光掠过盘锁城,还是有些犹豫,稍作思虑便又折返了回去,不敢动用灵力,却是如普通人一般,迈着步子走到了城门口,小心的探出脑袋,看了进去。 “这...” 只是一眼,秦娇娘便目颤心惊,不自觉的散去了所有的防范,呆滞的从城墙边上走了出来,看着城池中的惨状。 满城死寂,遍地尸骸。 那些进入城中寻宝的散修都死了,数百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毫无声息的躺在她面前,有的惊恐的躺在那里,有的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有的还跪地求生,只是却没有一人活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还有焦灼的味道,大片尸体已经被烧成灰烬,还有些弥留着生前的模样,惨不忍睹。 连同他们体内流出的鲜血,都被炽热的火焰烤干蒸发,只留下了几道鲜血流过的痕迹,昭示着现场的惨烈。 秦娇娘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有艰难的呜咽声,只能在心底无声的呼喊着:“他们...竟然如此无情。” 死在秦娇娘手中的武者亦是不少,生平不知沾染了多少亡魂怨灵,但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对她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心神冲击。 当真是,人命如草芥,生死无人念。 “呼...” 秦娇娘沉默了良久,好一会才长吐了一口浊气,将心中的悲愤怨念驱散,目光稍稍坚定了起来,走入了城池中。 “轰!” 强威涌动,尘扬墟崩。 秦娇娘体内灵力狠狠爆发,竟是将城池中的废墟生生都炸了开来,强行掀起,随后又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使得众人尸体沉入其中。 最后,灵力散去,空中废石尘墟失去了支撑,纷纷跌落下来,再次覆盖在了众人的身躯之上,算是将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掩埋。 “人命如草芥,你们便在此地安心长眠罢。” 秦娇娘轻轻一叹,又用地上的石块立了一座无名石碑,道:“若有转世,还请寻得和平世间,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莫要再入打杀逃亡中。” “我能做的,便只有如此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回归祖地(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别天阙。 自千年前统御四方,威震天域的君家消匿后,再次焕发了生机。 那些原本杂乱堆积的废墟断壁,已经尽数消失。 如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派奇异瑰丽的景象,云烟氤氲,浓雾弥漫,其中似有瀑布自天穹垂下,飘渺梦幻,让人垂涎痴迷。 周围,本是残垣断壁所在,有无数武者前来寻宝,碰运气,欲图要一步登天,但也不过是痴人说梦,满怀失望,最终恋恋不舍的离开。 但自别天阙成立后,前来恒君庭的武者非但未少,反而由于众人口口相传的奇异景象,引来了更多的武者,纷纷驻足观看。 起先,还有人对别天阙不屑,只道是愣头青在恒君庭立宗,找死罢了,活不过多久。 可听闻周围知情者言及别天阙立宗之战,阙内武王境强者直逼十位,甚至还有武宗境强者坐镇也犹未可知,竟使得八方门损失了几位长老后,铩羽而归。 不仅如此,连苏家至此都还没有开口,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其改观了不少,再不敢口出狂言,放肆乱语,周围行事也小心谨慎了不少。 众人闻名而来,观之又走,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但近来几日,却发现别天阙隐隐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惹得众人好奇起来,不禁多生出了点心思注意起来。 须知别天阙建立,不过短短月余。 毕竟是强占了恒君庭敏感所在,还未探知五大宗明确的意见,或上门找茬,或拜入门下?谁人敢轻举妄动? 只是这几日,原本只是被人驻足观看的别天阙,忽然热闹了起来,许多不知来历的武者,从四面八方赶到,神情激动的进入阙门,拜入其中。 这一幕,惹得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暗道这些人难道都不怕死吗? 别看现在别天阙没事,甚至宗门还建造的有模有样,若是被五大宗问起罪来,怒下杀旨,顷刻间,恐怕就会灰飞烟灭,到时候怕是连渣都剩不下来。 众人想着,满心疑惑,也多有好奇者,想要拜入一观,却犹豫不决,只能继续观望,静待后续的五大宗的说辞。 阙外,众多武者心思各异,阙内,却是热闹非凡。 自长钦卢原事后至今,已经半月有余。 君弈与冰河妖魄,炎毒火精早早的便回归了别天阙中,百墨澈,雍湛,顾南衣以及莫亦千等武王强者,也是在不久后回阙。 此后数日,陆续的便有从百味居带回的弟子赶了回来,他们大多都身负伤势,但好在没有人伤亡,只是略作修养即可。 或许是由于太久没有出过盘锁城,没有离开过长钦卢原,君家子弟就显得小心多了。 众人行径,生怕被别人察觉,绕了不少路,一边打探着情报,一边小心的赶路,直到近几日,才陆陆续续的到了阙内,见到熟悉的人后,才放松了心神,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恢复了不少气色。 君弈看到族人回归,心中踏实不少,原本充满压抑杀机的心,也轻松了不少。 这一日,君弈踏立云中浮岛,在垂云瀑布边上,静静的站着,目光淡然的落在阙中,看着族人与阙中弟子打成一片,惺惺相惜,甚是欣慰。 “真没想到,天域中竟真的还有我族族人存活。” 君弈口中轻叹,温润的脸上少见的有些轻松,微微感叹道:“直到现在,即便是已经将他们救出,我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君心中至诚,天地眷顾。” 君弈耳畔,一道温润如水般的声音徐徐响起,言语中蕴含着无尽的柔情,闻声,便让人心旷神怡,正是洛妃的声音。 “你呀,总是奉承我。” 君弈闻言轻轻摇头,心中升起无限温情,看着眼前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象,柔声道:“妃儿,待事情了结,你我便隐居林间,垂钓耕作,游山玩水,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 识海中,洛妃目光迷离,似是想象着君弈口中所言,以及勾勒出的种种美好,深陷其中,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神情略作挣扎,便是开口道:“不过...” “公子。” 这时,有一道深沉的声音在君弈耳畔响起,将洛妃的声音打断。 君弈回头,却见是莫亦千身着粗布麻衣缓缓踏行而来,稍稍躬身,露出一抹笑意,轻道:“君伏空几位长老到了。” “哦?” 君弈闻言眼睛一亮,对洛妃轻言道:“妃儿,待我前去查看,稍后再叙。” 洛妃神情稍稍一怔,随后便是将眸中的忧色散去,柔声叮嘱道:“君且前去,妃儿会一直在此。” “好!” 君弈轻轻点头,便随着莫亦千下了浮岛,踏入下方的大殿中。 古朴恢宏的大殿中,数道深沉的气息在轻轻的流转着,除了仍在闭关中的祸苍生外,百墨澈,雍湛,醉癫狂,梦红尘等几位武王,以及风尘仆仆,小心归来的君伏空等诸位长老赫然在坐。 在君伏空几人身后,君南风以及君惜画几位小辈也恭敬的站着,眼珠偷偷的转动,好奇的打量着大殿。电子书屋 “嗡...” 忽然,大殿外气息轻颤,一股温润的气息溢散开来,让众人目光一亮,齐齐起身,恭敬而立。 只见光芒映照下,一道白衣身影面带温润笑意,缓缓踏行而至,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身着麻衣的老者,正是莫亦千。 “公子。” “家主。” 君弈微微颔首,缓缓走到上首坐下,示意众人不必拘谨,随意落座,这才看向君伏空几人,关切的问道:“诸位长老回来,一路上可还顺利?” “一路上很安全,没有遇到阻拦的人。” 君伏空长出了一口气,略有些庆幸,没想到会如此顺利,感叹道:“这还是多亏了家主的计策,让那些长钦卢原上的散修与三大宗的人起了冲突,形成了乱局。” “否则我等怕是有些艰难了。” 君弈温润一笑,倒是坦然受了这一声感激,又指了指百墨澈几人,对君伏空道:“此行若非百长老几人拖住了五大宗的长老,否则即便是再好的计谋,也无用武之地。” 君伏空几人闻言顿时神情一肃,齐齐站起身来,对着百墨澈几人深深一礼,沉声道:“此番多谢诸位鼎力相救。” “家族大恩无以为报,日后但有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君伏风与君南风几人也是恭敬行礼,神情严肃非常,没有半点不愿。 “哎!” 百墨澈见状有些手忙脚乱,连忙上前将君伏空扶起,眸中略带追忆,口中感慨道:“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君伏空几人闻言有些不解,看向百墨澈的目光怔了怔,又目光疑惑着,再次看向君弈,却见其微微一笑,道:“若是严格来说,我还要叫百长老一声叔叔。” “公子说笑了。” 百墨澈连连摆手,神情无奈,却是将君伏空几人震的不轻,随后又听其解释道:“百叔叔便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自幼便视我如己出。” “当年事变,百叔叔在外历练未能赶回,事后还多次出手截杀过五大宗的强者,为我族报仇。” 君伏空等人闻言,神情更是肃然,随后单膝跪地,恭敬的行了一大礼,道:“百前辈大恩,我等铭记于心,他日所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不必如此,我们都是一家人。” 百墨澈再次将君伏空几人扶起,愧疚感慨道:“当年君大哥救我数次,传我无数修炼法门,视我如亲弟弟一般,可我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没有在身边,心中本就内疚万分。” “此番,不过是我应该做的,又有何脸面承此大礼?” “百叔叔不必如此内疚。” 君弈神情一肃,微微开口道:“或许今日弥留,便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要让叔叔手刃五宗,亲自报仇。” 百墨澈微微点头,算是认了君弈的话,沉道:“今生今世,若是不手刃五大宗的罪魁祸首,死后又如何面对兄长的在天之灵?” 众人神情肃然,大殿中的气氛也稍有沉重,却也只是数息,便再次调整了过来,没有继续说这些沉重的往事。 “空长老。” 君弈见众人再次落座,便又看向君伏空道:“阙内后山,便是日后族人居所,可还满意?” 君伏空闻言连连点头,眸中晶莹闪烁,苍声道:“我族能逃离五大宗的鱼肉,回归族地,已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更别说还有如此安全的居所修养,简直是天大的福分,如何能不满足?” “如此便好。” 君弈点了点头,又对着君伏空道:“自盘锁城出来,族人定会有所松懈。” “务必要劝告族人,莫要自满,被眼前一时的自由所迷惑,需虚心修炼,勤奋踏实,五大宗不灭,覆族血仇不报,终究是悬在我族头顶的利剑。” 君伏空闻言沉沉点头,神情肃然的回应道:“请家主放心,我等定会严厉约束,不会让族人有半点放松,更遑论外出阙门。” “他日复仇五大宗,定会让我族血威重现于世,成为家主手中一把所向披靡的刀刃,斩断任何拦路的敌人。” “很好。” 君弈点头,对君伏空的话很是满意。 如今族人脱离了盘锁城的摆控,祛除了体内的遏灵断魂水之毒,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可以与外人一般,生活在天域中。 可君弈担心,担心他们的心性没有转变过来,毕竟这一次脱困,对于族人来说,太过于容易了一些。 大多责任和压力都在别天阙的身上,突围三宗封锁也是意外承了散修的情,他们此番只是享受,没有遭受鲜血的洗礼和蜕变。 他们被五大宗圈养的时间太久了,也不知他们身上的血性和责任还剩下了几分?是否深刻的铭记着他们的使命?以及多年印刻在身上的耻辱。 圈养的绵羊,若无狠辣凶性,放入野外如何能生存下去? 第四百六十四章:流言乱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浩然天域,诸强林立。 无数的武者都在向着天域的顶峰攀登,四处寻找着奇异的灵物提升修为,亦或者寻求各处前辈先贤有可能留下的神奇洞府,欲将其继承,从而闻名于世,傲视群雄。 但机缘,毕竟是机缘,哪里有那么容易被人寻得? 这内中传言,大多都是以讹传讹,用来糊弄人的把戏,亦或者是些许奸商为了诱骗初入江湖的少年少女,从而编撰出来的说辞罢了。 天域众多武者心中深知门路,便也只当是茶前饭后的些许笑料谈资,解闷之言,并未太过在意。 只是传言流传着,却不知从何处传出了道道诡异的消息。 言及长钦卢原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其高足有十数丈之巨,周身用巨大的寒铁锁链 缠绕,甚是寒意逼人,名为盘锁城。 传言盘锁城中破败不堪,尽是些淋染着鲜血的残垣断壁,胡乱的堆砌着。 天域城池不少,或有些在偏远地域,鲜为人知,但如此巨城深入林中,还当真是少见,尤其是没有被人发现,就更有些奇怪了。 众人听闻传言,不禁好奇起来,便打听着里面更详细的东西。 只是问及内情,所知者却是不多,不仅如此,或有知晓者,都顾左右而言他,不敢擅自议论,似是怕引来祸患,避之不及。 可武者大多都是不怕死,或者专门寻诡异奇妙之地者,见此心中好奇更是非常,不死心的花重金求问,却都是推脱不言。 直到有人双管齐下,更以美色诱之,才在醉酒后稍稍提了几句,便不敢再谈。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了些许。 原来破败的城池深处,还有着近百道栩栩如生的冰璃雕塑,不过说是雕塑,却都是实打实的真人,被冰封在里面的。 若只是冰封在其中的活人也就罢了,天域奇事不少,这也算不得什么。 但关键的是,这些活人尽是些少年少女,而且还是天域五大宗,苏家的天赋弟子,未来苏家的顶梁柱,威震一方的霸主根基。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皆是大变,惨白无神,纷纷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域霸主苏家门下的天骄,传承所在,亦是未来的宗门基石,谁敢将他们活活冰封在其中?莫不是与苏家为敌?找死不成? 这,还不是关键,其中废墟残垣中,还有数具面目狰狞可怕的干瘪尸体。 这些尸体若只是寻常武者,亦或是苏家天骄,都还多少能接受一些,毕竟有苏家天骄被冰封的消息在前,即便残忍一些,也可以理解。 可这些人,却是除斩岳剑派外,其余四大宗门的长老。 这个消息可不得了,一经传出,便如风暴一般在天域席卷开来,震得所听之人无不是面无血色,心头惊骇,嘘寒若惊。 五大宗的长老身死,这是多少年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 此番不仅身死,而且还不止一个,又冰封了近百苏家的天赋子弟,这般手法,如断人后路,挖人祖坟,可谓是仇深似海。 但自千年前五大宗血战君家的那一夜后,便定下了天域的格局,再无变化,如此再起波澜,怕是有大凶之兆。 此事传出,虽然让人震惊,甚至是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更多的人,还是当做笑话来听,一点也不相信这些夸大的飘渺之言,毕竟太过于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了。 当世强者,谁人敢挑衅五大宗? 原本这传言就到此为止了,但这句话传出,却是再起风波。 不知何人又到处传说,此事乃是斩岳剑派的强者阴谋算计,目的就是为了消耗其余四大宗门的有生力量,从而称霸天域。 不然,为何盘锁城中死的都是四大宗门的人,而没有斩岳剑派的强者?这不是太过于蹊跷了吗? 有人反驳,正是蹊跷明显,才越是不可能斩岳剑派所为,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讥讽,言称这就是斩岳剑派的算计,反其道行之,处于虚虚实实之间,似是而非,那不就正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一时间,天域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但却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放出消息,说就是斩岳剑派的阴谋算计,更是爆出了月前长钦卢原的乱局。 苏家与苍炎宗当日齐出号令,封锁长钦卢原的外围,目的就是要堵截斩岳剑派的强者,从而将其围杀,而且当时确实有数千武者亲眼所见,有两人身着斩岳剑派的衣衫从中重伤走出。 这两人想必就是两大宗门要堵的人,只是两大宗门相距太远,又被他们用计谋蛊惑了在场的散修,给骗了过去,说什么里面有秘境,让他们趁乱跑了。吧 如今,死无对证,即便矛头所指也无法查证,只能罢了,否则事端背后,就是天域乱起,群雄争霸的开始了。 流言祸乱,难辨真假。 三人成虎,并非虚言,这事端,在这流言的蛊惑下愈演愈烈,甚至让五大宗门之间的关系,都变得略有些微妙了起来,行走在外的门下弟子,各自相遇,都纷纷神情紧张凝重,小心防备,不敢有丝毫大意。 可即便如此,五大宗门之间还是生出了数次摩擦,更有几位在门中举足轻重的天赋弟子都大打出手,使得局势更加紧张起来。 尤其是七绝楼与苍炎宗,二者本就在普沧泽地生出了摩擦,如今更是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二者门下弟子见面如仇,言辞交锋已成日常,出手见血更非少见。 整个天域都随着传言与时间的纠缠,使得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无数世家宗门,都纷纷收敛弟子,告诫他们减少外出,即便在外,也需小心行事,避免生出事端,尤其是散修,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多行于人迹罕至之地。 一月再过,天域气氛凝重,压抑非常,诸多宗门行事更是小心起来,却有一地难得的迎来了渴求的和平时间,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修炼。 恒君庭,别天阙。 此地山花遍地,嫩绿如春,整个宗门都遮蔽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一条仿佛自天穹垂下的瀑布,轰鸣作响,两道石柱门阙静静耸立,却又无一人守卫,仿佛将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让人心生向往,垂涎万分。 远处林间,还是有无数身影在远远的观望着,恒君庭曾经是君家的祖地,其意义非同小可,让人无法不重视。 只是这些人远观,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毕竟此地已不是无主。 新成立的别天阙虽然时日不长,但底蕴非凡,连八方门都在他们手下吃了亏,他们不过散修,又岂敢上前挑衅? 有人只是单纯的来看看,有人却别有心思。 他们是散修,因为种种原因曾经没有加入宗门,却不代表他们不想入宗门,毕竟有一处屋檐能够遮风挡雨,也是不错的。 但天域格局既定,诸强分封,已没有他们从中谋取好处立身的地方,强大的宗门,他们分不到汤,出力不讨好,弱小的宗门又没有什么实力,去了也是当苦力,得不到什么,徒做一个高级点的看门工罢了,没什么前途。 可眼前,一个敢无视五大宗威严,敢在恒君庭立宗的宗门出现了。 这个宗门身负底蕴,气势非凡,宗主胆气更是过人,显然并非池中之物,更重要的是,这个宗门缺人,极其的缺人。 别天阙立宗时,气势恢宏,有吞吐天地之威,虽然无数武者都被其气势所慑,但也看得清楚明白,内中有些匮乏根基。 若无大量的宗门子弟支撑,没有优秀的天骄传承,即便再强大的宗门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尽都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长久不了。 他们自问非凡,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无法位列长老,但做个弟子,还是绰绰有余,有些年轻的武者心中还盘算着,若是入宗后,万一得到了什么资源,从此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啊? 只是想,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没有人敢迈出第一步。 毕竟吃螃蟹的人可以尝到后人无法想象的美味,体会到难以理解的喜悦,但也充斥着无尽的危险,若是螃蟹倒也罢了,但若不是螃蟹呢? 若是块巨石,岂不是会崩碎了牙?说话漏风岂不是反而成了笑柄? 武者的世界太危险了,上位者的心思又是难以揣测,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路边枯萎的草屑,与其搏一把,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沉默苟活。 毕竟狗尾巴草不显眼,也是一生命不是?至少还有自己的价值。 “嗤...” 这时,就在众人心中思虑纠结的时候,一阵破风声突兀传出,打断了众人的念头,不禁纷纷凝神,聚目而视。 只见天边强威涌动,风云起伏,一道人影裹挟着红色的浓雾疾驰而来,浓雾划过,略有些残留飘散空中,让众人下意识探出口鼻,嗅了嗅。 这一嗅,却是让众人双目一亮,齐齐精神一震,目眩神迷起来。 这红雾倒不是什么奇异的灵物清香,而是一女子身上溢散残留的处香,比之灵物更让人垂涎,仅仅是香味,众人便心中清楚,红雾中人定是世间之绝色,倾城之尤物。 众人心中惊喜,没想到此处能遇到如此佳人,却又不禁可惜遗憾,只叹福薄,未能有幸见得一面,聊以慰藉。 此念倒也寻常,众人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尴尬,武者一生修炼,毕生追求除了登顶绝世,坐拥天域人权外,也无非是醉卧美人膝罢了。 人之常情,孰论轻重? 众人心中想着,念着,目光也没有闲着。 一同深深的聚集在了那团疾驰而去的红雾身上,没有一丝眨眼的迹象,直看着她飘落在别天阙的门阙前,随后又进入其中,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不禁暗叹一声可惜,但随即又打起了精神,仅为一观美人容颜,就使得数道身影从林中腾空,扑向阙门,不过却未能叩开,徒劳一场罢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艰难抉择(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别天阙。 数百道身影穿梭其中,正是阙中弟子,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修炼,与外界纷乱凝重的气息截然不同。 演武山巅,两道身影正在交手,打斗产生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发出阵阵强横的气浪,周围还有数道身影观战,或虚心学习,或探求缺陷,尽都是在弥补着自身的不足。 这里的武者身着黑色武袍,一个个气息凶悍,正是君弈从百味居中带出来的武者。 他们在入百味居前,大多是散修,亦或者是被人弃养的孤儿,身在乱世,艰难求生,后被收养教导,自然要狠辣一些。 跌宕起伏的群山深处,时而有血腥气息冲天而起,汇聚融合,随后幻化出一道身披血性的人影,踏立天地,爆发出恐怖的强威。 此地,正是君弈事先准备好,提供给君家族人所在的居地,一个个君家的子弟在君伏空的严格监督下,亦是在进行着强化提升。 君家人与别天阙的弟子分开,这是君弈的意思。 虽然两者都是一家,但暂时还未完全融入,修炼者多年轻气盛,多少还有些争宠的想法,若是贸然相合,怕会产生出些许不必要的摩擦,进而生出嫌隙来。 如此,倒不如让双方各自提升,月余时间内,定时进行一场较量,互相在战斗中磨砺,在互相的战斗中提升,亦是在互相战斗中了解对方,进而融入其中。 不管是阙内的弟子和族中的子弟,还是内中的长老,都没有任何放松,一个个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修炼,想要再进一步。 不同于寻常的宗门可以缓慢的修炼,懒散的发展,别天阙可是面对五大宗,与这五个庞然大物为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胜,则问鼎天域;败,则尸骨无存。 生死攸关,岂非小事? 垂天瀑布,浮空云岛。 幽静安逸的云岛,垂天落下的瀑布边,有一道白衣身影负手而立,静静的站着,衣袂随着瀑布震起的强风,微微起伏,颇有些缥缈出尘的样子,同时,还有些出于凡尘俗世的孤独萦绕周身。 “嗤...” 这时,有一道破风声微微传来。 君弈温润的目光流转,只见有一道裹挟着红雾的身影,正由远及近,身姿勾人的靠近而来,来人正是苏无念。 “君...” 人影未至,声音先至,苏无念欣喜活泼的声音落在君弈耳中,轻轻的回荡着,让习惯了洛妃的君弈,略有些不适。 但当君弈心中回想起过往间与苏无念的种种,以及其悲痛欲绝的神情,躺于床榻上的无助,目光却是柔和下来。 “君...” 苏无念落下身形,看着君弈踏立云巅,不禁脸上一片喜色,急忙扑身上前。 君弈一怔,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随即便感觉到一团温软轻柔的身影狠狠的冲入了自己的怀中。 软香入怀,让君弈不禁一阵恍惚,却是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些许负罪感,略觉得有些压抑。 只是苏无念紧紧的抱着君弈,将头深深的埋入怀中,贪婪的嗅着其身上熟悉的味道,面色沉迷,生怕自己松手,便会消失一般。 “真的不是做梦?” 苏无念安心的躺在君弈怀中,口中喃喃自语,言语中还有着尚未散去的忐忑,以及深深的喜悦。 “傻瓜。” 君弈闻言,心中不禁一酸,随后伸出手来,将其拥在怀中,轻抚着黑长的柔发,满心柔情。 良久,苏无念才从君弈怀中出来,只是却宛如少女一般,羞红了脸,双手抓在一起,略微显得有些扭捏无措。 若是让外界的武者看到念归舫的舫主,眼前如此手足无措的一面,怕是会直接惊掉大牙,万不敢相信是同一人,只当是孪生姐妹。 君弈看着苏无念轻轻一笑,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眼前人的模样,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但千年变故,足以改变太多,只要本心未变即可。 “你怎么来了?” 君弈散去心中多余的念头,略有些关切的开口问道:“不是让你多做休息,养好身体吗?” “心神、神识上的损伤可比不得其他,需要好好修养,着急不得,免得留下祸患病根来,若是日后再治疗,怕是会很麻烦。” “放心,我没事的。” 苏无念感觉到君弈的关心,不由得上前抓起君弈的胳膊微微摇晃,随后眉眼一弯,宛如月牙一般,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调皮可爱。 “你呀...” 君弈无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大不了日后再做恢复罢了。三k 苏无念眸中含笑,心中满是欢喜,柔情四溢,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过这种被人宠爱着的感觉了,真的很美好。 数百年来,她忘了自己是女子,忘了自己的生死危险,脑海中坚持着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念头,一人孤独的行走着,艰难的努力着。 苏无念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的下场,以为自己会如此坚持一生,就这样过去,或孤独的老死,或身死在五大宗的血刃下,慢慢的成为一捧黄土,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可现在,她曾只敢在梦中思念的场景,竟是真正的成为了真实,梦中思念的人儿,也如梦幻一般,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无比的真实。 “君...” 苏无念靠在君弈怀中,双目微闭,心中有千般柔情,万般思语想要诉说,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张了张嘴,道:“这些年,你还过的好吗?有没有...” “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苏无念本想问当年血夜的事情,想要知道君弈是如何在围杀中逃脱,但那一夜太过血腥,太过恐怖,她不敢再贸然提起,生怕撕开君弈的伤口,便改口问起了别的事情。 千年时间,以君弈的天赋即便不足以冠绝天域,也定会是天域诸多巅峰强者中的一个,不可能只有如今区区武相巅峰境界的修为,其中定有隐情。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苏无念也有好奇,也有些随意,大多也只是担心千年内有沉重的事情在君弈身上发生,用来调节气氛罢了。 只是君弈闻言却是自动忽略了前面的问题,避而不答,目含柔情的回应道:“这些年多亏有妃儿相陪,否则你便不可能见到我。” “妃儿?” 苏无念闻言一愣,脸上的神情都僵了起来,连同其身躯都似是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君弈心思细腻,如何能感觉不到苏无念的变化,不禁心下一叹,又装作不知的样子,柔声道:“这近千年的时间,是我最灰暗的时光,身边只有妃儿相陪。” “她做我的眼、耳、口、鼻,替我探知所有,用自己的性命,来替我扫平前路的隐患,以至于才有如今的我,她是我如今世上,最重要的人。” 苏无念闻言心中痛楚,只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难受,眼前所见都模糊了起来,想哭却又强忍了下来,强自弯了弯嘴角,艰难道:“是吗?” 识海中,君弈所见所言,尽都落入洛妃眼中,只感觉千年的付出没有白费,心下感动的同时,却又微微一叹。 “这,又是何必呢?” 洛妃明白君弈的想法,明白他是想让苏无念知道自己的好,让她接受自己,让她感激自己,莫要生出嫌隙,生出些许不必要的嫉妒和锋芒。 或者换句话说,君弈在这个问题上,在洛妃与苏无念之间,做出了一个尖锐的选择,一旦要摒弃一人,那便是苏无念。 留下的...只有洛妃。 其实君弈不必如此,大可不必果断直言真相,只是稍作哄骗即可,再于识海洛妃处,寻得一个说辞推诿即可,至少在洛妃眼中如此可行。 但同时洛妃也清楚,她明白君弈的为人,知道他的性子容不得做出如此模棱两可,忘恩负义的不耻行为。 推诿一人,哄骗一人,固然两全其美,但如此所为,亦是抹去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抹去了另一个人的付出,乃至抹去了其所有的心血,说是背信弃义都毫不为过。 若是君弈如此,洛妃心中即便理解,却是再也做不到对其信任,以及长相厮守,或以性命托付,能以寻常人对待,都已极其不易。 如今君弈的坦白,让洛妃叹息的同时,亦是感动万分,心中的意志更是愈加坚定。 洛妃失去了过往,失去了曾经,如今的君弈便是她的全部,若是连他都失去了,自己活着,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徒留一行尸走肉罢了。 …… 浮空云岛,飞驰而下的瀑布边上,君弈揽着苏无念静静的站着,无言无语。 苏无念靠在君弈怀中,只感觉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在胸口不断的撕扯着,让她几乎不能呼吸,晶莹满目,眼中已经完全被泪水覆盖,娇嫩的脸上更是滑出两条长长的泪痕,惹人怜爱疼惜。 君弈清楚,亦是明白苏无念心中的挣扎,但他没有开口,没有劝慰,没有安慰,只让其自己做一个选择,否则如何面对洛妃? 若是再往深一点说,没有洛妃的劝告开解,君弈根本就不可能前去念归舫,不可能救苏无念,也就不可能有现在的相拥,和艰难的选择。 苏无念苦守千年,为君弈的复仇默默的努力着,这深情固然让君弈感动。 但洛妃呢?以魂灵躯体,不计性命的付出,毫无怨言的陪着君弈走过了他一生中最为灰暗的千年,难道她不应是最该被理解的人吗? 苏无念心绪混乱,整个脑海乱成了一锅粥,刚刚恢复的些许识海,又有些紊乱起来,剧烈的痛楚汹涌而来,让她脸色惨白,满目混沌。 “君...我,我有些不舒服......” 苏无念挣扎起身,也顾不得在君弈面前的样子,摇摇晃晃的便向外走去,她要好好安静一下,她要仔细冷静的想一想。 君弈没有挽留,只是静默的看着苏无念起身离开。 “嗡...” 只是在苏无念正要伤心君弈没有挽留,而踏空离去的时候,阵阵神识波荡突兀的轻颤起来,一道温柔若水般的声音在其身后徐徐传出。 “无念妹妹...” 第四百六十六章:洛妃之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声柔语落入耳中,宛如林间潺潺涓流,缓缓拂过心间,滋润身体,驱散烦忧,让苏无念的身形都不禁一滞,缓缓转过身来。 浮空云岛,雾海翻腾。 在苏无念模糊朦胧的目光中,只见雾海起伏,一道身着碧色青烟羽缎的婀娜身姿,缓缓踏雾而来,眼眸清幽梦幻,似是画中仙子一般,神韵温婉。 一时间,苏无念痴在了原地。 即便如她这般倾城妖娆,冠绝天域的绝色,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女子当真世间无二,即便是天下万花奇艳,都要在其面前失色,不敢争芒。 雾海身影并非其他,正是君弈识海中,有些安耐不住的洛妃。 “你怎么出来了?” 君弈心中无奈,温润的脸上满是柔色,丝毫没有因为苏无念在侧,而有所顾忌,全然真心表露,无一丝做作。 “你呀,何必要如此绝情?” 洛妃眼眸一斜,似是有些责备,但柔声中却情意满满。 君弈要给她一个交代,洛妃心知肚明,亦是感觉到了他的诚意,但她却不能让苏无念离开,否则岂不是让她白费了一番口舌与心血? 只是君弈不知,闻言平白有些尴尬,若说修炼天赋,天下能与其比肩者,几乎不存,但若论情思高低,却就有些平庸了,或者说不值一提,都毫不为过。 苏无念在一侧看着,只觉两人眉来眼去,仿佛将是在将自己的心拿出来煎熬,内中的痛楚更是折磨,让她难以承受。 “君...” 苏无念心中凄苦,万般惨声化为低泣呜咽,却只在心中泣道:“何必要如此折磨念儿,念儿离开就是,为何...为何要如此?” 苏无念心痛欲绝,眼中所见甚至都有些天旋地转,整个人似都要晕厥过去,但她还在坚持,她不愿在君弈面前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她不想让君弈看不起自己,以为自己是在博取怜惜。 苏无念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站着,努力的坚持,即便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没有放弃,强撑着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 这时,洛妃调转身姿,一汪秋水般的眼眸看了过来,轻轻落在苏无念身上,只一眼便眼睛一亮,暗道一声好美的姑娘。 只是洛妃清楚,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无念惨白的脸色,动荡的眼睛,都已经在昭示着其内心的痛楚,以及心中的承受极限。 苏无念神识损伤本就未有痊愈,如今再受打击,如何能轻松得了? “这位...便是无念妹妹吧?” 洛妃莲步轻移,缓缓踏步至苏无念身前,抚起红色的袖袍,抓起玉臂,柔声道:“君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尽了妹妹的好话。” “我还以为是夸口,没想到他还谦虚了。” 苏无念见洛妃前来,以为是针锋相对的欺辱,都已经做好了被讥讽的准备,却不成想竟是亲近的夸赞,让其心中的忐忑与担忧,稍稍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却是疑惑。 不知此言何意,是单纯的示好,还是让她放下戒心的托辞。 苏无念心中混乱,一片茫然,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些年来,苏无念虽然创立了念归舫,掌控于烟柳之地,但在感情上,却还是停留在千年前与君弈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时候,可谓是白纸一张。 千年前君弈与苏无念的过往,甚至是不起眼的点滴,幼时可笑的言谈,都是她无比珍贵的记忆,怀念思恋所在,未曾沾染丝毫污浊。 若是论起谋略,或许会有一二所得,但论及感情,甚至两女间的交锋,她甚至不如君弈来的明白,说是一个小孩,都毫不为过。 “来,随姐姐好好谈谈。” 洛妃神情温柔,轻轻的握住苏无念的手,让她稍稍平静下来,向着浮空云岛的边缘前去,那里有一座小亭,没有瀑布的飞驰,要稍微安静一些。 苏无念心神恍惚,莫名的便跟着洛妃走去,不知怎的,她竟对洛妃生不出一丝敌意,只觉得她如邻家姐姐一般,让人亲近,连起伏动荡的内心,竟都在她的玉手抚摸下,平静了下来。 “难道我就这么背叛了自己?” 苏无念心中茫然,莫名的生出了些许奇异的想法,只道是自己被洛妃的轻抚收买了,不禁暗暗怒骂道:“苏无念,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对她这么顺从?她可是你的敌人,你的情敌!她要抢你的男人!!!” “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被她的花言巧语蒙骗,记住,她是敌人...” “呃...” 苏无念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暗示,不断的打气,正想着,却感觉抓着自己的玉手一顿,却是停了下来,顿时心中一慌,连忙抬起头来,如临大敌。 只见洛妃停下身姿,转身回眸,眼中蕴含着些许不满,似要发怒,让苏无念心中咯噔一下,脑海翻腾汹涌,连忙搜寻起应对的措施来,却听其柔声轻喝道:“你不许跟来!” “?” 苏无念一愣,满心茫然,不跟来?不是你抓着我的手吗?我怎么不跟? 忽然,正在苏无念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君弈略有些无奈的声音徐徐传出,道:“好,我不跟来,那你们小心些。” “怎么?别天阙里你还怕我们有危险?”请网 洛妃看着君弈的眸子中露出些许戏谑,随后又看了看苏无念,调侃道:“你是怕我有危险?还是怕无念妹妹有危险?” “咳...” 君弈闻言连忙轻咳一声,不再多言,拔腿就走,再次回到了瀑布边上,没有跟去,只是眼珠却是不自觉的向林中转过去,小心的探看着。 “你也不要用神识探查,我可是有感应的。” 这时,又有一道不善的叮嘱声传来,狠狠的没入君弈耳中:“姑娘家的悄悄话,你一个大男人也要听,真是不害羞!” “这!!!” 君弈闻言瞠目结舌,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数次张了张口,都说不出话来,只得又闭了回去,看向岛下修炼中的众人,转移注意。 …… 浮空云岛一侧,云雾缭绕,安静优雅。 云岛边缘,有一雅致的小亭静静的耸立着,半身隐入云雾中,朦朦胧胧,宛如画中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的美感。 云雾外,有两道身影飘然而至。 一人身着碧色青烟羽缎,温柔端庄,一人身着红衣长裙,妖娆妩媚,正是牵着手的洛妃与苏无念两人,默默行至。 入云雾,立亭中。 如此,洛妃才是将苏无念的手松了开来,随后独自一人走到了亭边,看着眼前萦绕起伏的云雾,静静的站着,不言不语。 一路行径,或是由于洛妃的安抚,或是由于安静的环境,苏无念心中的混乱和痛楚稍稍轻缓了些,心中也冷静了不少。 一扫重见君弈时的调皮,恢复了掌控念归舫时的妖娆抚媚。 洛妃没有开口,苏无念也没有多言,她不知对方让自己来此做什么,便没有轻举妄动,免得失了先机。 但不说话,苏无念心中却是不断的思虑着,想来也无非是几种可能罢了,多中对策都在静默中,于心中成型,即便算不上胸有成竹,亦能称得上应对有策。 如今,只待洛妃出口发难,便可叫其哑口无言。 良久,就在苏无念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便听洛妃柔声开口,悠悠传声道:“无念妹妹...” 苏无念心中一提,早早的便警惕起来,凝神静待她口中的言辞,紧接着,便听洛妃道:“你知道吗?数月前,君念归舫一行,是我劝他去的。” 苏无念闻言一愣,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刚刚准备好的所有言辞,尽都在这一句话中,消弭散去,连警惕都消失了大半。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托辞?” 但随即,苏无念心头一凛,连忙散去多余的杂念,又再次警惕起来,冷声道:“君来念归舫看我,本就是神情所至,思念所归,何来受你之劝?” “你我也不是三岁稚子,不必寻如此低劣可笑的言辞吧?” 洛妃闻言微微摇头,也没有争辩,亦没有转身,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云雾出神,似是喃喃自语道:“数百年前,我自天域醒来,只剩下一具虚幻的魂灵,没有身躯,没有记忆,也...没有过往。” “君,是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人。” 洛妃似是回应,似是怀念,目中满含柔情,轻轻的诉说着:“自那时开始,我便依附于他的识海,与他走到了一起,从而相依为命。” 苏无念眉头一皱,显然对洛妃的这些话不感兴趣,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冷声道:“你的故事我没有兴趣听......” 不过苏无念如此说着,洛妃却恍然未觉一般,继续的讲述着过往的故事,让苏无念的声音一滞,只听其道:“那时,他五感尽损,艰难的在世间修炼,挣扎着淌过尸血,咬牙坚持,整整百年。” 五感尽损... 苏无念心头一颤,一股莫名的悲伤,无尽的疼惜涌上心头,竟是这样,那时他竟在遭受着如此苦难。 一代天骄成为了一个残废,这是何等的落差? “百年寿尽,君又重头再来,一次又一次,直到...” 洛妃没有理会身后苏无念的想法,只是如回忆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这些往事:“直到他失去了双臂,失去了双腿,甚至不如凡人,不能再做修炼。” “怎么会...这样?” 苏无念听着洛妃的话,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的已经沾满了脸,她以为自己够苦,够艰难,却没想到君弈竟是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如此多的折磨。 苏无念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 一个人不断的修炼,又不断的成为一场空梦是何等的感觉?又在一次次的轮回中逐渐的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能力,又是何等的折磨? 可她不敢想象的这些,却是在这千年的岁月中,一次又一次的,真实的在自己最牵挂,最思恋的人身上重现,而那时陪在他身边,为他以性命付出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良久,洛妃才转过身来,看着苏无念的眸中充满着柔情,随后却肃然轻道:“不论你是否真的相信我所说的事情,这都不重要。” “只是这一件事,还请你听我讲完......” 第四百六十七章:床帏???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浮空云岛,垂天瀑布旁,君弈衣袂起伏,静静的站在那里,远观着下方阙中子弟的修炼,只是内心却有些心不在焉。 满脑子尽是想着洛妃与苏无念两人的交谈,也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会不会打起来? “踏嗒...” 这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微微传来,将君弈的思绪打断。 君弈一怔,随后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云岛一侧,有两道人影正缓缓走来,青红裙摆轻舞间,竟似是光芒万丈,夺目勾人,让人一时挪不开眼睛。 青烟羽缎,妖娆长裙,正是洛妃与苏无念两人。 不过让君弈诧异的是,两人间似乎并没有他所担忧的嫌隙,反而手牵着手,有说有笑,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尤其是在苏无念的眼中,君弈竟是看出了些许对洛妃的敬意,倒是奇怪非常。 见两人走到近前,君弈有些摸不着头脑,张了张嘴,莫名疑惑道:“你们...” “我们怎么了?” 不等君弈说完,苏无念便撇了撇嘴打断了他的话,甚至还有些嫌弃道:“怎么?看到我与姐姐亲近就这么奇怪吗?”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 君弈心中顿时满脸问号,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君弈的疑惑已经满满的写在了脸上,但显然,洛妃与苏无念都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只是极其亲密的拉着手,相视一笑。 倒是洛妃温柔近人一些,似是不忍君弈满脑子的疑惑,便撇了他一眼,柔声道:“以后念儿便留在阙内,也好与我做个伴。” “这?” 君弈一愣,没有想到洛妃会如此开口,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苏无念见君弈迟迟不肯开口,顿时心中不满,皱起眉头,瘪着嘴,恶狠狠道:“怎么?你不同意?” “哼,看来君大哥心中别有想法,那我就越是要留下来了,也好贴身监督你,看看你是不是对姐姐不好!会不会欺负姐姐!会不会陪姐姐的时间太少,没有顾及到姐姐。” “如果让我发现一条,哼哼!” 君弈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对洛妃只有无尽的疼爱,哪里会有什么欺负? 虽不知洛妃与苏无念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苏无念一扫从前的小心翼翼,恢复到了如今正常的性情,也算得上是一种亲近的贴现。 尤其是她们两人如今的感情,君弈还巴不得她们亲如姐妹呢,倒是正好了了心愿,少了他些许头疼的烦恼,从而专心其他。 “念儿想留下来,自然是极好不过了。” 君弈温润一笑,看了看柔情似水的洛妃,又看向苏无念,轻声道:“这些年一直都是妃儿一人,如今有念儿相陪,至少可以有人说说话,解解闷,放松放松。” “哼,还需要你说?” 苏无念轻哼一声,却是语气轻柔了许多,连同抓着洛妃的手都紧了不少。 “你们便就在这浮空云岛休息吧。” 君弈柔柔一笑,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云岛,对着两人道:“此地只有我一人可以出入,很是安静,又可俯瞰整个别天阙,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行了,知道你超然物外。” 苏无念没有再让君弈说下去,而是扶着洛妃走入林中,欲随心改造,只是走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身子,回头对君弈道:“对了,近日来天域有些不太平,君大哥一定要小心。” “哦?” 君弈温润的目光稍稍一凝,略有些深邃起来。 只听苏无念继续道:“传言在天域的西南,飞花宫与七绝楼中间的岚鹤溪林中,不知出现了一些什么变故,内中妖兽突然团结起来,而且一个个变得狂暴不堪,警惕非常。” “原本还有武者入内寻宝,磨砺自身,如今都避之不及,远远的遁离开来,林中的气氛甚是诡谲,稍有胆大者,也只是远远的看上两眼罢了。” “再加上近月来关于五大宗的谣言不绝,整个天域的局势都有些诡异起来。” “岚鹤溪林?” 君弈目光深邃,不自觉的有些凝重。 岚鹤溪林,是一片妖兽聚集的原始森林,处于飞花宫与七绝楼的中间,是一处无主之地,或者说是妖兽称霸杀戮的乐园。 其中盘踞着无数实力强大的妖兽,武相、武王境者不知凡几,深处更有凶戾恐怖的存在,让人望而却步。 莫说如今的五大宗,就是当年盛极一时的君家,都不敢深入其中,最多也只是入内与其中的强者一战,验证自身的缺陷,寻求突破罢了。 只是岚鹤溪林妖兽聚集,等级更是森严,数十万年来从未发生过什么变化,怎如今出了这般岔子?难道是其中的几尊强大妖兽准备攻打出来,与人族一战不成?求魔TXT 君弈思虑繁多,脑海中更是掠过无数的念头,却又被一一推翻,不着关键,由不得又开口问起苏无念,道:“关于岚鹤溪林,你可还有其他的情报?” “没有,君大哥你也不想一想,现在的岚鹤溪林谁敢进去?” 苏无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红裙长摆下的人影更是媚人,又稍稍想了想道:“虽然没什么确切的消息,但听人说,岚鹤溪林中似乎有一强大的妖兽一反常态,主动出手击伤了在内历练的飞花宫的真传弟子,使得飞花宫震怒,不知道二者有没有什么关系。” “飞花宫?” 君弈眸子一寒,却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正理着这些消息时,又听苏无念很是不耐烦道:“哎呀你别问我了,念归舫尽是收集情报的姐妹,如今便是别天阙的人了,以后我要专心陪姐姐,有什么事你直接问她们即可,不要打扰我。” 此言一出,君弈顿时目瞪口呆,竟然有人当起了甩手掌柜,让他打工?这是怎么个说法? 只是君弈正无奈的时候,又见苏无念妩媚着回眸一笑,露出一抹勾人的妖娆身姿,娇声传出:“哦,对了。” “若是君大哥想问问她们其他的事情,比如深入探究一下床帏技巧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哟。” 一言落下,苏无念便不再久留,只是娇声轻扬,扶着洛妃入了林间,没入莺鸟啼鸣声中,消失不见。 “这丫头...”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妮子真的是与千年前不一样了,刚才或许是重温过往的回忆,现在才露出了真实面目。 不过,似乎也不错? 一念至此,君弈苦笑一声,便是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散去,想着岚鹤溪林的事情。 此地若真起祸乱,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与飞花宫,七绝楼毗邻,可以给他们平添一些烦恼,甚至再远一些的斩岳剑派,都不一定会置身事外。 毕竟斩岳剑派一直标榜自己为正道栋梁,自然应该出一份力。 如此一来,却是给了别天阙一个喘息的机会,可以在纷乱中闷声修炼,发展势力,与五大宗为敌,这点人可不够看。 尤其是巅峰实力,别天阙底蕴不弱,却也不强,至少没有武宗境界的强者坐镇,算不得什么,外人猜测也只是虚虚实实,徒增一些神秘感,多一口喘息修炼的机会罢了。 君弈深知,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如此机会,当真极其难得,必须要好好把握,尤其是自己武相巅峰的境界,真的是太弱了。 “嗤...” 这时,有破风声传来,远处莫亦千与梦红尘齐齐踏空而至,行至近前。 “公子。” 两人站在君弈身前,躬身行礼。 “你我不必如此。” 君弈对两人有些无奈,尤其是莫亦千,他已经说过不止一次无须客套,可他就是不听,在过去数百年的时间里,莫亦千不知为他出生入死了多少次,他哪里能做出高高在上的疏远心思? 那岂不是与禽兽无异? 君弈见两人神情坚定,便不再多做劝告,直接问道:“有什么事?” 梦红尘身上的淡蓝衣衫迎风轻摆,如书生公子般风度翩翩,闻言神情凝重的踏前一步,轻道:“公子,岚鹤溪林生变。” 随后,梦红尘便将所得消息尽数对君弈说了一遍,倒是与苏无念所获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多了一条略有深入的消息。 飞花宫有长老深入岚鹤溪林,重伤而归。 此事可非是小事,一旦牵扯到五大宗的长老,便无疑会影响到宗门高层的决策,甚至会因此做出与岚鹤溪林中妖兽大打出手的决定来,动荡天域。 君弈目光闪烁,心中思虑时,却见莫亦千上前一步,苍声道:“公子,我们是不是暗中出手,将这潭水搅的更浑一些?” “最好是能让五大宗都与岚鹤溪林产生巨大的摩擦,从而使得他们消耗内中力量,我们渔翁得利?” “不可!” 君弈一听便是轻轻摇头,否定了莫亦千的想法,言道:“如今岚鹤溪林中情况不明,形势诡异,已经引得诸多势力的关注,几乎整个天域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里。” “但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四方所知,极难从中做出手脚,稍有不慎就会将我们暴露出来,到那时要面对的,无疑是灭顶之灾,绝不能轻举妄动。” “公子所言在理。” 梦红尘闻言也是轻轻点头,深深赞同君弈的意思,补充道:“如今天域由于长钦卢原的事情已经有些混乱,各方武者人心惶惶,不敢出头,连世仇的几大宗门世家都不敢生出事端,各自避让,生怕被卷入到风波中。” “现在岚鹤溪林再生变故,对我们来说无疑已经是极好的局势,毕竟别天阙立宗的声势有些浩大,又在恒君庭这一敏感的地方,难免惹人注意。” “如今正是我们收敛声息,脱离众人视线的时候,暗自修炼,提升实力才是关键,待到了自身强大时,也就无所畏惧了。” 君弈轻轻点头,对梦红尘的分析很是满意,连莫亦千都被说服不再多言。 可就在这时,一道激动尖锐的声音从别天阙外扩散开来,直回荡在别天阙内,让众人一怔,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梦郎,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第四百六十八章:黎卿然(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梦郎,我寻了你这么久,终于找到你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肯见我吗?” “若是你不出来,我就一直站在这里喊,直到你肯出来为止。” 别天阙前,有一身姿婀娜的黑衣女子踏空而立,直看着阙内云雾缭绕之地,放声大叫,言语中哀怨如泣,情深若渊,丝毫不在意远处武者的指指点点。 黑衣女子身姿丰满,长睫沾泪,面若桃花,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让人观之不仅心生疼惜,叹息连连,也不知是哪一个负心汉、狠心人做出如此绝情之事。 此人心中猜测,莫不是这别天阙主在外惹出的风流债?立宗时声势浩大露出了马脚,被人找上门来了? 一念至此,众人无不是目中光芒大作,八卦连连,越想越离谱,什么偷人野花,什么凉薄少妇的想法都纷纷涌上了心头,却又是越想越觉得在理,毕竟越是奇异,越勾人兴趣呐。 一个个武者盘坐树上树下,心中的兴致无不高昂,倒是为这段时间的紧张情绪,平添了几分休闲的谈资,难得自在。 别天阙中,听到这声音的门下弟子,也是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纷纷,不仅是他们,连后山的君家族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惹得在各自山巅修炼的几位长老,都不自觉的走出关来,一探究竟。 浮空云岛,垂天瀑布前不远处,君弈与莫亦千,梦红尘两人相对而立,听到这声音也是有些莫名,觉得奇怪,莫不是来人走错了路,认错了门? 这别天阙里哪里有什么梦郎? 若说是有可能的话,也只有雍湛算一个了,毕竟阙内也只有他油嘴滑舌的,行事极不靠谱,但转念一想,谁能看上他那一身肥头大耳,满脸油腻? 君弈正想着,却觉得周围气氛不对,平白的有些压抑的感觉,不禁将他的思绪完全打乱,回过了神来。 只见君弈身前的翩翩公子,风度书生的梦红尘,竟是周身气息紊乱,面色铁青,神情复杂,似乎内心极其的不平静,做着什么挣扎。 得,不用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那梦郎...就是眼前这位了,而且也正好。 梦红尘?梦郎?多顺嘴。 君弈见梦红尘心中纠结,迟迟没有个主意,不禁心中无奈,但让人一直在门口大喊也不是个事儿,便开口问道:“红尘,这是怎么回事?” “这...” 梦红尘脸色难看,艰难的挤出了个笑脸,对着君弈道:“给公子添麻烦了,随便找个借口将她打发了就是,不用理会。” 君弈闻言一怔,倒没想到梦红尘会做出如此决定,但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劝告,谁没有一个埋藏心中,又难以启齿的秘密呢? 尤其是最为复杂,难理的感情,梦红尘不说,外人又如何插嘴? 稍稍想了想,君弈便看向莫亦千,轻叹一声道:“老莫,将她打发走吧。” 莫亦千点了点头,看了看神情复杂的梦红尘,只是微微出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便踏空走向外面,消失不见。 …… “梦郎,你出来啊,你出来......” “我是卿然,梦郎...当年的事情我不在意,你为何还要躲着我?” “我们远走他处,寻得一地隐居好吗?梦郎,你为什么?” 别天阙门外,黎卿然满脸泪水,奋力的喊声却没有夹杂灵气,嗓子都有些嘶哑起来,整个人面色惨白,气息萎靡,显然是快到极限了。 只是此刻,黎卿然却没有丝毫在意自己的身体,仿佛魂离天外,心生梦魇一般,低声轻喃的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啧啧,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可惜了。” “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当真该天打五雷轰,遭受天罚折磨才是,这么漂亮又死心塌地的女子,这年岁哪里去找?” “谁说不是呢?你们看看她的样子,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内中无人回应,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哀莫大于心死,这或许就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吧?” 林间众人纷纷叹息,大多都是在感慨命运无常,世事多艰,但也有人心生歹意,看着黎卿然一身黑衣的妖娆身姿,不禁舔着嘴唇,满目都是火热贪婪,只等机会下手了。 刀尖舔血的散修,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活了今天没明天?哪里管得了什么道德正邪?活一天就应该享受一天,这才是他们的行事准则。 “嗡...” 忽然,云雾翻腾,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只见别天阙的恢宏石柱微微一颤,散发出阵阵奇异的流光,开启了一道大门,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阙内山川起伏,建筑林立,更有垂天瀑布从浮空云岛上飞驰而下,气势恢宏,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惊叹,痴迷其中。 门阙内,云雾翻腾间却是分散开来,露出了一条幽深的小径,只见一道人影身着粗布麻衣,眼皮微垂,缓缓行将而来,正是莫亦千。 “你...” 黎卿然见有人从中走出,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挣扎的走上前去,开口乞求道:“梦郎是不是在里面?是他让你来接我的对不对?” “姑娘。” 只是莫亦千心头一叹,脸上却面无表情,淡漠开口道:“你认错人了,别天阙中没有一个见什么梦郎的,请回吧。”飞扬 黎卿然闻言惨白的脸色更是冰冷,身躯都略微摇晃,有些站立不住,颤抖的双目良久才平缓了些许,却是泪如雨下,连连摇头泣声道:“不,不可能,一定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对,梦郎,他叫梦红尘,梦红尘,是我没有说清楚,他一定在里面,请你告诉他是黎卿然来寻他,他定会前来见我,一定会前来见我!” 黎卿然不住的乞求着,满脸惨然,眼中尽是些慌乱和惊恐,但还是有些许希冀萦绕其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只是这光芒太过于细微。 “姑娘...” 莫亦千张了张嘴想要直接否定,但那一双眸子深深的触动着他,还有那极尽卑微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当真是用情至深,到了极致才有的样子。 “求你,求求你了...” 黎卿然不敢让莫亦千说下去,在其开口的时候便是直接打断,颤抖的身躯已经开始有些冰冷,是心中的冰冷而蔓延出来的产物。 “唉...” 莫亦千深深的看了一眼黎卿然,沉声一叹,却是没有说话,回头入了门阙中,将门阙的入口再次闭合,恢复了平静。 只余黎卿然一人颤抖着站在原地,满目渴求的看着门阙与云雾。 …… 别天阙内,浮空云岛边缘,君弈与梦红尘相对而立,静默无言,只有垂天而下的瀑布散发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嗤...” 云雾起伏,气浪翻腾,莫亦千的身影远远疾驰,很快便到了两人身前,先是冲着君弈躬了躬身后,这才稍稍起身,目光复杂的看向梦红尘。 只是梦红尘恍然未觉,神情略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如此模样让莫亦千口中的话,都僵在了嗓中,不知该如何开口。 “公子...” 莫亦千无奈的看向君弈,只能如实道:“阙外来者名黎卿然,她说只要告诉梦红尘,他定会出门相迎。” 君弈点了点头,对两人阙外的交谈早已了然于胸,没有阻止莫亦千开口,便实则是让他说给梦红尘听,有些决定还是应该他自己去做。 只是莫亦千声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有换来回应。 君弈侧目看去,只见梦红尘依旧呆呆的踏空站着,似是没有听到莫亦千的话,不禁让君弈开口呼唤道:“红尘!” “红尘?” “梦红尘!” 一连三声后,梦红尘才茫然若醒,后知后觉的转过了头,呆呆的看向君弈,茫然的疑惑道:“啊?公子怎么了?” “你...” 君弈闻言为之气结,却不得不耐下心思问道:“老莫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老莫的话?” 梦红尘闻言面露诧异,便转头看向莫亦千,不解道:“老莫你刚才说什么?” “我!!!” 莫亦千口中一滞,脸皮都有些僵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君弈,又无奈的将黎卿然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静待梦红尘的答复。 从心底的感情倾向来说,莫亦千还是希望梦红尘能好好的与黎卿然说一说,虽然他们两人接触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句话的交谈。 但眼能观心,从黎卿然的样子就能看出,这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可若是站在梦红尘的角度来看,还真不好说,毕竟不知道来龙去脉,难以做一时的决定,毕竟武者间的感情可不同凡人。 寻常人一生不过短短百余载,都磕磕碰碰,矛盾重重,武者长久的生命寿数,岂不是更加折磨? 虽然武者的世界没有什么规定,大不了一拍两散,但难免会留下心理阴影和创伤,陪伴一生。 若是修炼到极致,或许还会因为这一段经历成就心魔,挡在修炼的路上无法跨越,最终灰飞烟灭也说不定啊。 君弈见梦红尘不说话,觉得如此也不是个事,便开口问道:“红尘,你怎么看?” “唉...” 梦红尘眼神低迷,目光暗沉,长长吐了一口气后,才有些艰难道:“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梦家对不起她们一家。” 君弈与莫亦千一愣,没有想到梦红尘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的疑惑更甚,却也不开口催促,只是静待其后续的解释。 “其实我与黎卿然自小一起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家关系本就不错,便喜上加喜,由双方长辈定下了婚约,待至十六岁时,便完婚结好。” 梦红尘对君弈与莫亦千也没有隐瞒,在他的诉说下,两人也明白了来龙去脉,清楚了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 其实这事与他们两人没有太大关系,若要说有关,也只能说是两家时运不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或者说是被故意找茬,遭到了灭门的灾祸。 第四百六十九章:内心折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事情的经过,梦红尘没有隐瞒,在他的诉说下,君弈与莫亦千两人,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原来梦家与黎家都是在苍炎宗的统御下,位于一座小城中的两个不大的世家。 在这城池中有三大家族,相比梦家与黎家,那一家的势力要强大的多,为了寻求自保而不被吞并,两家便结成盟约,约定守望相助。 自此,直到梦红尘与黎卿然这一代,已经持续了数百年,可以说是感情深厚,知根知底。 按照惯例,他们同辈也会选择联姻结亲,也恰好梦红尘与黎卿然自幼便感情不错,而且各自在家族中地位也不低,是极为不错的人选,便顺理成章的敲定了此事,只待十六岁至,便大喜完婚。 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两家准备,即将为两人完婚前的几个月,却是出了岔子。 梦家有子弟照常外出磨砺,竟是遇到了有人找茬,调戏族中的少女,还扬言要让其乖乖的服侍伺候,否则就灭族问罪。 武者多有血性,出卖族人从而换取苟活,这般丧失骨气,辱没族风的行为,梦家怎可能为之? 诸多家族少年热血气盛,纷纷大怒出手,将那口出狂言的少年直接废了,随后扬长而去。 本来武者世界纷杂,打斗结仇是常有的事,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有过多理会,只当是一件小事,事后便是忘了。 谁成想却是恰恰相反,这事端并不小。 那被梦家子弟废了的少年,竟是雷鹰山一长老的亲子孙,而且独承一脉,平日里被那长老宠爱之极,娇惯无限,养成了骄纵霸道的性格,甚是目中无人。 此番被废,那是捅了马蜂窝了,雷鹰山长老一听是小世家的子弟所为,如何能忍?便亲自上门问罪,咄咄逼人,杀机凛然。 这长老的孙子为人骄纵霸道,其长辈能是善茬吗?雷鹰山长老狠辣无情的性格,甚至比起其子孙来,过犹而不及。 当场便给出了两个选择,要么医治好他的子孙后辈,并且负责将其培养至武宗境,而且还要遴选族内的天赋女子作为丫鬟,事事伺候,日夜不歇;要么便覆灭全族,血溅当场,一个不留。 这两个选择,哪里是什么选择?明摆着就是要逼死人呐。 那长老的孙子是个什么货色?要什么给什么,无数的修炼资源供养着,半甲子的时间都过去了,那么多的修炼资源堆积,也不过是个武相境的废物,毫不客气的说,还不如一条狗的修炼天赋来的高。 让一个小世家来负担修炼资源,而且还要让其修炼至武宗境?这不是放屁说梦是什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或者再退一步,且换句话说。 那孙子的丹田已经被废,整个天域能拿出修复丹田的灵丹妙药者,也只有五大宗,寻常人哪里有可能得到五大宗的眷顾? 即便是拿整个梦家去换,人家也看不上眼。 这条件,分明就是要逼死人,梦家自然不答应,也没法答应,只能选择硬拼,而他们面对的,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灭族。 至此本就事了,但黎家也是重情义之人,两家数百年的关系,毫不客气的说,血脉早就相融,除了姓氏不同,便与一家再无差别。 如此关系,黎家哪里能看着梦家覆灭而苟且?便是举族出手相助,除了遣散族中的妇孺外,能出手者尽数上前,或救出梦家妇孺,或拼杀至死。 两家血战,实力也不容小觑,但遇到的是雷鹰山,奈何双方差距实在过于巨大,根本不是一合之敌,最终在众人前仆后继的掩护下,只有梦红尘与黎卿然两人逃了出来,艰难求生。 如此,两人本应是互相扶持,隐姓埋名,或修炼复仇,或不问世事。 但梦红尘心中却是始终难以放下,心头沉重不堪,只觉得是梦家惹出的祸,才使得黎家覆灭,让黎卿然家破人亡,随着他逃亡天涯,徘徊于生死间。 亦是无颜面对黎卿然,便留下信息,黯然离开,一心只念两家血仇,从而远走他乡。 君弈与莫亦千两人都不禁长长叹息,不知该说梦红尘是过于执着过去,还是该说他重义负责,实在是难以界定。 尤其是君弈,他才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深知心绪难宁,心病难医,只能由他自己去想,让他自己去开解自己。 “呵...” 梦红尘苦笑一声,看着两人脸色难看道:“血仇未报,你们说我该如何?我有何脸面去面对卿然?” “红尘,这并不是你的错。” 君弈伸手拍了拍梦红尘的肩头,用力的捏了捏,认真道:“这一切的罪责都在雷鹰山,你与黎卿然都不过是受害者。” “你不用如此的压榨自己,而且更加受苦受罪的是黎卿然,你让她一个女子,在失去了至亲的家人,又失去了至爱的你后,孤独的在这纷乱的天域中飘摇流浪,你于心何忍?” 梦红尘闻言目光轻颤,心中一阵震荡,但还是有些难以说服自己,便又听君弈道:“将她接回来,莫要让她再出什么事情,否则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雷鹰山的仇,我来帮你,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亦是别天阙的仇。” “公子...” 梦红尘抬起头来,怔怔的看向君弈,心中不禁荡起层层涟漪,似是心中的念想有些动摇,连莫亦千都趁热打铁,道:“老梦你放心,到时候我的刀,定帮你染血天穹。” “去吧。”新乐文 君弈看着梦红尘,深知他的心极不平静,便温润一笑,让他自己去面对,或许再见自己的挚爱,加上他这一番话,会让其转变心意,促成一桩美事。 梦红尘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君弈,又看了看莫亦千,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凝声道:“好。” 一言落下,梦红尘便不再停留,只向着门阙前去,在空中划出一条蔚蓝的光芒。 …… 别天阙外,数刻钟的时间已经流逝而去。 黎卿然依旧孤独的站在那里,衣衫迎风,单薄身影微微颤抖,更是惹人垂怜,使得远处林间观看的武者,心中叹息不止。 “嗡...” 这时,就在黎卿然的心越来越沉到深渊的时候,只见云雾翻腾,石阙光华大作,露出一条幽深的小径来。 黎卿然见此,绝望的眸中顿时闪烁出璀璨的光芒,颤抖的身躯也坚强起来,神情激动的凝视着小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同时还伸出玉手,下意识的整理起容貌来,生怕自己太过狼狈,想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心上人。 云雾起伏,蓝影渐浓。 当梦红尘的身影从云雾中踏出的时候,黎卿然双目一颤,只感觉呼吸都是骤然一窒,一股巨大的欣喜从心底疯狂升起,汹涌狂动,顷刻间便充斥了四肢百骸,似是身躯又再次充满了力量。 “梦郎,红尘,真的是你...” 黎卿然颤声开口,在声音传出的瞬间,便已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好像被巨大的惊喜包围,让她不能自控的向着梦红尘走去。 梦红尘看着眼前久违的人影,心中顿时暖起,甚至身躯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下意识的伸出了双臂,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同时连忙开口,只是话到嘴边,却是又吞了回去,连手上的动作,都硬生生的收了起来,淡漠道:“卿...黎姑娘......” 一道陌生的问候,让黎卿然的身躯一僵,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凝固起来,但再次见到至爱的巨大喜悦,却是让她不自觉的将其口中的异样生生驱散。 “梦郎,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黎卿然身躯颤抖着,缓步踏上前去,挂满了泪水的眸子,朦胧的看着梦红尘,轻道:“你当年为何不告而别?为何弃我而去?” 梦红尘直视着黎卿然,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绞痛,就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的疼爱她,但越是如此,他心中的自责与懊悔就越是沉重,让他越是无法走出折磨着他的深渊。 便强忍着心中撕裂般的痛楚,声音平淡道:“当年离开的缘由,我已留了说辞,无须再提。” “留了说辞?” 黎卿然惨然一笑,缓缓的靠近梦红尘,随着眸中眼泪溢出,声音低沉而激烈:“那些都只是意外,与你无关,也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 梦红尘目中生出痛楚,声音低沉而艰难,压抑道:“黎家因梦家覆灭,你因我家破人亡,怎会与我无关?” “梦郎...” 黎卿然见梦红尘情绪起伏,连忙收起话题,强撑着一丝笑意,艰难道:“我们不要再提过去,不要再说这些了,至少我找到了你,找到了你...” “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们隐姓埋名,我们找一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荒漠、冰川,不管什么都可以,只有我们两个,过着平淡,如寻常凡人一般生活,养些牲畜,种些花草,对,再生几个孩子,我们......” 黎卿然站在梦红尘身前,面带笑意的说着她想象中的未来,同时伸出手想要将梦红尘抱住,只是还未至近前,话已被梦红尘狠声打断。 “够了!” 梦红尘双目赤红,脸上充斥着浓郁的痛楚,艰难的看着黎卿然,沉声压抑道:“不要再说了,你...走吧......” “红尘...” 黎卿然脸上神情僵硬,双目瞬间瞪大,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慌乱,强自混乱的笑道:“呵,呵呵...” “红尘,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在...你在乱说些什么?”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乱说,” 梦红尘心中一狠,直面看着黎卿然,一字一顿道:“我,是在让你走,让你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不要再见到我。” “梦郎,你,你在说些什么?” 黎卿然双眸剧烈的颤抖,眼睛被泪水弥漫,伸出抖动的双手,不可置信的上前想要将其抱住,艰难道:“我是卿然,黎卿然,你最爱的黎卿然...” “呼...” 只是回应黎卿然的,却是梦红尘满脸的冷漠,以及无情的挥手,躲开身躯,让黎卿然猝不及防下扑到在地。 第四百七十章:再见故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即便是梦红尘本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是双手下意识的伸出,却又僵硬如尸,艰难的收了回来。 黎卿然全身伏空,满脸呆滞,娇容已经被泪水沾湿,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空白,脑海中尽是一片空白。 黎卿然怎么都没有想到,梦红尘竟能如此绝情,当真是丝毫不念及过往的感情,冷漠的甚至比路人还要彻底,让人心寒。 周空静默,即便是远观的武者,都是皱起眉头,却无言出口。 别天阙内,云雾缭绕中有两道身影踏空而立,若隐若现,目光紧盯着门阙外的情形,不禁深深的蹙起眉头,面色疑惑难看。 “红尘怎么会如此?” 莫亦千坚韧的脸上有些深沉,内心极不理解眼前一幕。 倒是君弈心中多有些猜测,只怕是梦红尘心中的责任作祟,有些过于执着,而钻了牛角尖,无法走出灰暗的心神,不敢面对黎卿然。 “心病难医治...” 君弈口中轻叹,念及自己对苏无念的转变,还有由于千年的理智沉淀,又有洛妃的冷声棒喝,这才稍稍妥协了一些,进而散去杂念。 若是以梦红尘如今的体悟,着实还有些难以释怀,即便是劝告,都有些无从下手。 阙门前,气氛压抑,空气凝固。 梦红尘站立在原地,胸口沉重的起伏着,双目微闭,强忍着自己心中的狠心,不去看眼前曾经至爱如今无助的模样。 “呵...呵呵呵呵......” 黎卿然单薄的身躯轻轻抖动,口中嘶哑着传出一道苍凉的笑声,随后跌跌撞撞的挣扎爬起,艰难的向后退去,甚至是有些惶恐的远离开了梦红尘。 “梦...郎?” “红...尘?” “至...爱?” 黎卿然身躯晃动,长发散乱着迎风吹拂,口中惨声传出,呆滞的眸中尽是凄厉,声声入耳,字字泣血,满满的充斥着绝望和后悔。 “原来,原来你竟是如此...” “说完了吗?” 只是回应黎卿然的,却是梦红尘一句淡漠的冷声,言语间没有任何温度,冰冷的似万寒冰窟中的冰髓,让人遍体生寒:“说完了便离开吧。” “呵...” 黎卿然惨声一笑,呆滞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些许色泽,只是却如深渊中的恶鬼,阴暗漆黑,死死的盯着梦红尘,似是想要刻入心中。 不仅如此,随着她拖着颤抖的身躯越退越远,其眼中的狠色也是越来越深邃,逐渐再无情绪。 “嗤...” 黎卿然不发一言,身躯骤然一沉,气势震荡间却是猛然转身,裹挟着漆黑的裙袍便向着远处疾驰而去,徒留下一缕阴鸷的冷风。 “卿...然......” 梦红尘看着黎卿然离开的样子,心中一空,莫名的生出些许慌乱来,其中更是夹杂着沉重和痛楚,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挽留。 但念及过往,梦红尘又自觉无颜面对,只是长叹了一声,没有动弹,整个人则是陷入了呆滞之中,气息紊乱,脸色亦是突然苍白起来。 “梦大哥!” 这时,一道略有些惊慌的声音从门阙中传出,只见两位遮面女子目色慌张,神情慌乱的疾驰而来,正是云梦云岚。 自君弈回归,梦红尘便不许两人以公子之称,转而结为兄妹,倒是亲昵了一些。 此刻云梦云岚慌张的在左右扶起梦红尘,关切的探查着其身上是否有什么伤势,却见只是气息紊乱,倒是稍稍放下了心来,随即便搀扶着将其送入门阙中,隐于云雾。 “嘿,怪不得这小子不理会那女子,原来是钻进了美人窝?啊? ” “哈哈哈哈,倒是好福气,看那两个小娘子的身姿,啧啧,丝毫不比那美人差啊?也难过,一人份的快乐怎能比得上双份?” “哼,自古男子多滥情,没有一个好东西,现在看来真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远处,诸多武者见此眼睛一亮,口中的污言秽语更是毫不掩饰,大多都是心照不宣的嘿嘿嘿的笑着,目光意味深长。 但也有几位女子紧蹙着眉头,厌恶的冷哼出声,连看向别天阙的目光都多了几分不善,想来也是没有了什么好感。 只是在众人嘻乐大笑的时候,林中暗处也有人悄悄的退离了开来,向着远处黎卿然离去的方向快步跟去,同时还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比起林中众人言语间的些许口舌痛快,他们还是更垂涎黎卿然的诱人妩媚。 同时,别天阙内,翻腾缭绕的云雾中,君弈双目一凝,看着黎卿然远去的身影,心中略有些沉重,随后轻轻摆手,只见云海起伏,似有一道人影踏立其中,恭敬而立。 “你去跟着她,莫要让她生出什么意外,待到其处境安全再回来。”360文学网 云海中,无人应答,只是浓雾起伏间,人影便已经消散离去,无声无息,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出现。 “唉,还是公子细心。” 在其身侧,莫亦千轻轻一叹,眼中有些深深的惆怅,不禁道:“以岑东的命相和境界,隐匿行踪保护其安全,倒也极为合适了。” “只是这梦红尘,真的是有些不开窍啊。” “算了,只要人不出意外,以后还是有机会。” 君弈摇了摇头,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毕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内中情感的变化,还是要看梦红尘自己,若他不理解,旁人再多说也都是无用。 言罢,君弈轻轻一叹,便准备回去,如今还是以修炼为主,时间可容不得浪费,尤其是这难得的空闲期,当真绝佳。 “恩?” 只是君弈刚刚侧身,便又是眉头一皱,停了下来,目光流转,再次看向了门阙外,深邃的眸子洞穿云雾,将阙外的情形一目了然。 …… “嘎吱...嘎吱...” 这时,林间有阵阵枝叶被踩踏碎裂的声音由远及近,徐徐传来。 起初,众多武者都没有在意,只当是又有人前来看看这别天阙,证实所谓的传言罢了,毕竟近来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连他们也是如此。 但随着声音不急不缓,逐渐走到了前面,众人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见是一个身着灰白僧袍的小和尚,正赤裸着脚走向别天阙。 这小和尚双手合十,眼眸微闭,周身毫无气息波动,似是一个寻常的凡人,赤裸的双脚上满是伤痕,整个都被鲜血裹挟起来,踩踏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观之触目惊心。 众人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都不自觉的看向这小和尚,尤其是其身后长长的血痕,不知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决心,才能行出如此血路。 只是小和尚恍然未觉,依旧合十双手,缓步行进,只向着别天阙而去。 武者不过瞬息即至的路,小和尚足足行了一个时辰,这才到了近前,停下了脚步,缓缓睁开眼睛来,直视前方。 这一双眼睛很寻常,但更是清澈,似是新生幼儿一般的纯净,仿佛能直入人的心神,看破世间的万千虚妄与谎言。 “阿弥陀佛。” 石阙前,小和尚合掌行礼,冲着阙中轻轻开口,道:“故友至此,还望入内一叙。” “嗡...” 只见云雾起伏,石柱上光华大作,竟是缓缓敞开了大门,有一言温润的声音徐徐传出:“故友来访,定当扫榻相迎,请!” 小和尚没有再多言语,只是稍稍躬身,便缓步踏行入内。 “这小和尚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叩开别天阙的大门?” “天域也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啊?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看不明白,看不明白啊!” “哎,听说近月来天域出现了一个德行极高的和尚,处处替人化解劫难,不留姓名,怕不是眼前这一个?” 林中,众多武者见小和尚竟是被别天阙主迎了进去,不禁心中好奇,纷纷议论了起来,但大多都是猜测和闲谈,没有什么具体的根据,话题也就淡了,再次回到了梦红尘与黎卿然的身上。 …… 别天阙,尽是一片云山雾海,宛如仙境一般,让人痴迷,只是虽美,却并无前路可走。 小和尚置身其中,却并无惧色和茫然,不过轻轻闭合双目,合十双手,缓缓走入其中,没有任何担忧,更未理会是否有险境,很是坦然。 小和尚脚踏实地,身裹云雾,缓行了数里便感觉有炙热气息扑面而来,云雾中似有炽火凶兽狰狞咆哮,散发出阵阵恐怖的威势。 同时,随着小和尚的逐渐深入,连同脚下的地面都变得鲜红起来,远处更有一个个被烤的滚烫的刀剑,炽刃朝上,闪烁着无尽的杀机。 只是小和尚对尽在咫尺的刀山火海,似是没有察觉,仍旧缓步踏行,随后便直楞楞的便踩了上去,却连停都没有停顿一瞬。 小和尚早已沾满了鲜血的脚,在这炙热滚烫的刀刃上,被撕裂的血流肉绽,却依旧如履平地,面色更无丝毫变化。 “这小和尚非凡。” 别天阙深处,莫亦千看着小和尚的模样,不禁深深的感慨,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大毅力之人,无视险境,不理身难,实非凡人。 “无路,无前路,无险路,所向只有心路。” 君弈口中长叹,眸中刻印着小和尚的身影不禁有些复杂,他是虚度了千年,经历了诸多苦难,以及人心诡谲才成长至此。 但这小和尚却是仅仅凭借一颗无所畏惧的赤子真心,便横渡万千虚妄,着实不可思议,这便是大道至纯吧? 君弈一念至此,便是散去了诸多杂念,轻轻开口,道:“无须如此,让他过来吧。” 此话音一落,小和尚脚下的刀山火海顿时消散一空,连同脚上的血肉伤痕都无影无踪,眼前被云雾遮掩着的路,也是清晰的浮现了出来,正通向恢宏的大殿。 只是小和尚依旧踏行,似是根本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变化,直直的走上前去,缓缓进入殿中,直到站在大厅,才又睁开了眼睛,直视上首君弈。 “君公子,你我又见面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佛门遗址(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殿内,小和尚目澈如水,无悲无喜的看着君弈。 同时,君弈亦是目光深邃,静静的看着小和尚,尤其是在他那布满了血痕的赤裸双脚上,停顿了数息,好一会儿才挪开了眼睛。 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与君弈颇有纠葛的空心。 半年前,空心不知如何竟是入了盘锁城,还挺身而出,对君家族人多有相助,细细说来,算得上是对君弈,乃至君家都有恩情。 君弈轻轻出了一口气,看着空心清澈的眸子温润一笑,指着其身侧轻道:“在此不必拘束,还请坐下再叙。” “不知空心师傅前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 空心端坐椅上,听闻君弈开口问询,却也没有客套,便是单刀直入,轻道:“小僧惭愧,来此是有一事相求公子。” “哦?” 君弈闻言一愣,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也没有推辞,神色一正,便肃然言道:“小师傅对我君家有恩,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我君弈能做到的,定不推诿。” “这...” 空心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略有些纠结难定,君弈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等着,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后,才听空心轻叹一声,下定了决心,徐徐说来:“其实此事也有些危险,小僧难以启齿。” “但佛言诉说,实是难违。” 空心言至于此,让君弈与莫亦千两人一愣,都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是如何涉及到了什么佛言?都有些不明其意,又继续听其叹道:“也罢,君公子,请看......” 说着,空心便从椅子上起身,神情肃然的伸出了一只手,随后探入了怀中,轻轻的摸索着,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莫亦千见此眉头一皱,目光稍作凝视,便是踏前一步,挡在了君弈身前,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空心是否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不过君弈倒是面色不变,心下坦然,虽然他与空心所触不深,所言不多,但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其心善之人,乃是真正的佛门弟子。 否则也不会因他人生死而自封修为,从而以脚下染血踏行,来惩罚自己所谓的过失,更是生生踏行数月,坚守至今。 君弈凝神静待,仅仅数息时间,便看到空心的手从胸口的衣衫中缩了回来,与其一同取出的,还有一颗不过婴儿拳头大小,透着金色晶莹光芒的珠子。 空心将其取出后,便双手捧起,认真的吟唱数息后,才肃然道:“此乃佛门前辈坐化的舍利,君公子请看。” “嗡...” 只听其声音落下,空心身上骤然有金芒乍现,随之闪现的,还有一道道缠绕在身上的黑芒,不过却在金芒的映射下,渐渐消散一空。 佛光普照,威能净世, 一阵强横的佛意从空心身上溢散开来,似是有无数的僧人开口吟唱,裹挟着阵阵梵音,弥漫大殿,使得整个殿堂都渐渐圣洁起来,仿佛沾染了佛性。 空心手捧金珠舍利,神情肃然,整个人沐浴在佛光中,似是佛陀降世,威严祥和。 君弈见此蓦然双目一凝,心头深沉起来,对空心的看法再生变化,暗自道:空心绝非寻常佛门武者,定是得到了佛门的梵音真传,佛陀点化,否则身上绝不可能有如此浓郁的佛意。 千年前,君弈行走天域,亦是见识过诸多佛门武者,但天域的佛门意志已经渐渐凋零,门下弟子即便身负的佛法,心蕴佛意,也不过荧光烛火,毫不起眼。 如今空心所现,却宛如烈阳皓月,耀眼夺目,当真不可相提并论。 不仅如此,以如今空心武相巅峰的境界,未曾展现自身命相都是如此,若是汇聚命相,又会强横到何种地步? 君弈没有多想,亦无法多想。 只因在他思虑间,空心掌中的佛珠竟是起了变化,似是在不断的吸纳空心周身溢散出来的佛音,使得其自身愈加的璀璨,同时还有阵阵轻微的涟漪从中波荡而出。 随着涟漪荡开,似是在反哺一般,使得整个大殿中的佛意非但未少,反而更加浓郁,阵阵吟唱流转的梵音回荡,竟是与金珠舍利中的涟漪开始交汇呼应,凝成了许多纹路。 君弈目光稍凝,连同莫亦千两人仔细的看去,只见金芒勾勒出的纹路,竟是渐渐绘成了一副金光四射的奇异画卷。 画卷中山川起伏,溪流交汇,有无数威严庄重的建筑坐落其中,还有一座座简单古朴的佛塔静静的耸立,时不时的还有数道身着僧袍的和尚,穿梭在氤氲着浓郁的佛光中。 只是金光波荡,梵音流转,金芒勾勒出的画卷再生变化,似是在重塑流逝的时光,讲述着过往的故事。 在几人目光的注视下,只见佛门所在开始渐渐变得萧条,人迹罕至,连威严庄重的佛门大殿都生出了些许岁月的痕迹,渐布斑驳。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如沙,寒来暑往。 曾恢宏庄严的佛门却是再无人踏至,只有一个年老暮垂的老僧还留在其中,每日诵经念佛,清扫殿堂走廊,日日如是。 画卷渐缓,老僧也已经气沉至暮,在一声无奈的叹息中坐化了。 这恢宏庄严的佛门,衰败至此,即便是在金芒闪烁的佛光中,都难以遮掩内中的萧条和垂暮,似是透过画卷,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冷肃和沉重。 “此地...”读书楼 莫亦千目光一闪,眸中陡然爆射出一道精芒,对着君弈微微开口,低声凝语道:“这是天域佛门的遗址,被掩埋在岁月中的秘境。”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没有想到空心竟有如此机缘造化,但不禁也有些疑惑,如此宝地遗址,为何要来找寻自己?其口中佛言又指的是什么? 不过君弈心中如是想着,却没有开口问出,依旧静静的看着画卷中所描绘的内容,想要探知画卷所示究竟是何处。 “嗡...” 忽然,画卷轻颤,只见内中所绘竟是一滞,随后又拉近了距离,仿佛穿越时空一般,快速的流转,划过了无数的过往,接着又渐渐的轻缓了下来。 画卷舒展,再次显露出内中情形。 君弈与莫亦千定睛一看,便是心中一愣,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君公子请看...” 这时,空心也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向君弈,随即缓缓开口解释道:“这,便是佛言所示,亦是小僧此番前来的目的。” 君弈目光凝视画卷,只见其中山峦叠起,云海沉浮,有数十座佛殿佛塔耸立其中,却是一片死寂,满是经历了岁月的沧桑,不过依稀还可以辨认出,这正是画卷最开始显现而出的佛门。 不过如今在佛殿佛塔前,有两道人影踏立空中,衣袂起伏,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佛殿佛塔。 一人白衣胜雪,面色温润,目光深邃如渊; 一人僧衣着身,双手合十,满脸肃然敬畏。 此画卷中所绘定格的二人,不是他人,正是君弈与空心。 君弈认真的看着眼前画卷,将内中的山川格局尽都藏于心中,没有掠过一草一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向殿中空心,道:“佛言之意,竟是让你我前去寻找佛门遗址?” 空心已然满头大汗,听闻君弈开口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将周身佛意收敛,金芒散去,手中的金珠舍利也再次平静了下来,安静的躺在空心的掌中。 紧接着,空心神情肃然,将其又放置在了怀中,才看向君弈。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口中轻吟一声,才回应道:“若是如舍利中佛言所示,想来便是如此,或需要你我二人齐身前往,才能寻得这一消失在岁月中的佛门遗址。” “若是二人缺一,怕是翻遍了整个山脉,都寻求不得。” 君弈闻言微微点头,对空心的话很是认同,但莫亦千却是紧紧的皱着眉头,满脸担忧道:“公子,不能去!” “为何?” 君弈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莫亦千,连空心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公子,这佛门的老秃...呃,咳咳......老和尚绝对没安好心。” 莫亦千口无遮拦,不过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不当,连忙轻咳一声,再次回应道:“这些佛门中人,一个个都说着什么渡化世人,什么普渡众生的大道理,大佛法。” “我看他们就是为了吸收一些佛门的信徒罢了。” “这遗址也是一样,在我老莫看来,就是佛门糊弄人的把戏罢了,让你前去寻求什么机缘,实则是将你普渡,让你削发为僧,留在那里当和尚的。” “老莫,你怎么会这么想?” 君弈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莫亦千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方面去的,连空心听了都连连摇头,默念静诵着佛言。 “哎呀,公子...” 莫亦千见君弈不信,心中又急又气,也顾不得空心在场,直言道:“你若是去了,真的被佛门渡化,当了那什么劳什子和尚,你让两位夫人怎么办?” “难不成削发为尼,随你而去?” “好了!” 君弈越听越觉得古怪,这脸也是越听越黑,眼见着莫亦千喋喋不休,丝毫没有说完的样子,不觉头大如斗,连忙阻止了他的言辞,皱眉道:“你怎么尽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放心,即便你出家了我都不会,满意了吧?” 莫亦千嘴角抽搐,听到君弈这么说,便不再多言,当然也不是他信了君弈的话,而是知道,再说下去,怕就会惹公子生气了,还是识相一点好,不过心中的担忧却是丝毫未少,甚至还盘算着怎么让两位夫人来劝。 君弈见莫亦千不再说话,这才看向空心,略有些歉意道:“抱歉,老莫想东西总是天马行空,若是有所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阿弥陀佛。” 空心稍作回礼,摇了摇头轻声道:“莫施主乃是真心所言,心忧而已,没什么。” 君弈见空心没有怪罪,也不再这话题上多做纠缠,而是眸中目光一凝,直入主题,沉声道:“小师傅应当已经去过画卷中的地方了吧?” “可有所获?” 第四百七十二章:再入卢原(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空心闻言一愣,却也没有否认,而是很干脆的回应道:“不错,小僧踏行山川,多方打听,已经去过画卷中印刻佛殿佛塔的地方了。” 此言一出,君弈与莫亦千两人齐齐看来,都想知晓结果,毕竟是一处秘境,而且是佛门的秘境所在,内中定有乾坤。 虽然如今的天域佛门衰落惨淡,弟子凋零,但在过往的历史记载中,佛门却是一个不弱的存在,底蕴非凡。 不过在君弈两人的注视下,却见空心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果如佛言所示,并未有任何发现,山川起伏间,溪河交汇处,并无半点痕迹可寻。” 君弈闻言轻轻点头,也算是将心中侥幸的念头完全打消,不过却更有疑惑涌上心头。 若不出意外,这佛门舍利应是画卷中坐化老僧之物,但老僧所处年岁久远,他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存在呢?又是如何断定自己与佛门有缘呢? 不过君弈知道,太多思虑也只是徒劳无功的猜测,只有亲自去一趟,探寻到秘境,才会全然知晓,清楚内中的缘由所在。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莫亦千的影响,君弈脑中也冒出了一个莫名的念头,心道:这老僧该不会是让自己与空心两人重振天域佛门吧? 如此,岂不是真的要出家? 一念至此,君弈连连摇头,连忙将脑海中这诡异的念头驱散。 君弈便再次看向空心,脑海中也是忽然灵光一闪,正色道:“小师傅,这画卷所绘之处,莫不是在长钦卢原?” “正是。” 空心一愣,随即目光一亮,急声开口问道:“君公子莫不是去过画卷所绘之处?” “并没有。” 只是让空心失望的是,君弈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我只是将你出现在长钦卢原内的盘锁城中,以及事后又继续深入其中的事情,与此画卷联系在了一起罢了。” “犹记得当时你还说过:你我佛缘未尽,未来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若非你对此佛言深信,又疑惑佛门与我之间的牵连,从而前去查看,否则又怎会说出如此笃定的言语?毕竟出家人可不打诳语。” “阿弥陀佛。” 空心闻言恍然大悟,不由得出声感叹道:“君公子心细如发,心思敏捷,着实让小僧佩服,竟能从如此言语中猜得一二,当真非凡人所能。” “此间事,不知君公子是否...?” 空心看向君弈,眼中目光略有些渴求,如今佛门衰败,弟子凋零,好不容易知晓了些许关乎佛门的信息?怎能按捺得下心中的急切? “公子...” 此刻,莫亦千闻言也是看了过来。 当然,他与空心的想法正好相反,一点也不希望君弈前去,毕竟佛门神秘,谁知道会不会有些奇怪深奥的梵音,万一影响到公子的心神,入了佛门,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君弈却没有理会两人心中的想法,只是稍作思量,便已经有了打算,既然是秘境,又是与他有关的机缘,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寻常武者想要求一秘境,毕生都不可得,如今秘境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机缘已至,又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或许此番入了秘境,便会使得武道之莲绽放结果,顺理成章的踏入武王境。 不仅如此,冥冥中君弈心中还有一道莫名的感觉,以如今自身武相巅峰所展现出来的三道命相,若是踏入武王,甚至会让自己产生些许不一样的蜕变,一种远远超过曾经想象的蜕变。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便定了下来,目光亦是坚定,看向空心轻道:“小师傅,稍待几日便一同前去如何?” 空心闻言大喜,脸上无悲无喜的神情也终于有了变化,随即又强压了下来,道:“不急不急,只要君公子准备好了,便随时可以启程前往。” “好!” 君弈含笑点头,便交代莫亦千带着空心去休息。 莫亦千见无法劝阻君弈,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是听从命令,带着空心去了阙内一处僻静的地方,作为休息的居所。 君弈在两人离开后,才轻轻出了口气,起身前往浮空云岛,与洛妃和苏无念交代一声,毕竟要出远门了,不说一声总会让她们担心。 如今洛妃有苏无念相陪,倒也不会太过无聊,也不用再跟着他以身犯险,唯一让君弈担忧的是,洛妃毕竟魂灵身躯,长时间的消耗魂体,等于是在消耗自身的命数,只有将她的身躯恢复,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数月过去了,蕴神树与元始仙木曾告知他要想的办法,如今也没有一点头绪,成了一句空口白话。 君弈的见识不浅,所知甚多,知道许多武者需要的珍惜丹药,如修复丹田,亦或者疏通经脉,心脉等等,但替魂灵重塑躯体的,还真是没有听说过。看书屋 唯一有些相似的,也只有夺舍一说了,但要找到与洛妃契合的身躯实在是太难了,再说即便找到,洛妃也不一定会同意,毕竟换身躯,与换个人也相差不多了。 莫说洛妃,就是君弈也感觉有些别扭,不过实在走投无路的话,也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一连数日,君弈都留在浮空云岛,作陪洛妃与苏无念,一起打造生活的庭院,坐看日出云起,夕阳落霞。 直到七日后,才从岛上下来,寻得空心一起准备外出离阙。 至于莫亦千,则稍作妥协,却是言及要一同跟去,或者让百墨澈随同保护,不过这两种提议都被君弈尽数否决了,毕竟佛言所示只有自己与空心两人,说明去的人少不行,人多自然也不行。 君弈主意已定,众人眼看无法劝说,便也没有多言,只叮嘱要小心行事,机缘得手与否都无所谓,只要人安全回来就行。 君弈答应了一声,便随着空心离开了别天阙。 两人在出了别天阙后,便隐匿了踪迹,小心的摆脱了许多好奇跟来的武者后,便向着长钦卢原的方向快速疾驰而去。 …… 长钦卢原,自其深处盘锁城的消息传出后,整个天域都发生了莫大的影响。 众多世家宗门的强者都纷纷告诫门下弟子,休要外出惹事,尤其是不要前往长钦卢原,去看什么盘锁城。 人性好奇,或有武者听从,但不过人数不多,大多则是生出了逆反心理,纷纷想方设法的离开宗门,偷偷抵达了这里。 短短月余时间,长钦卢原已经不是散修的天堂,而是被无数涌入此地的武者揉杂的混乱不堪,盘锁城更是成了众人前往寻宝的所在。 不过盘锁城的传说吸引人,内中苏家天骄的冰璃雕塑更让人垂涎,甚至都有人在黑市里暗中出天价购买,只是在众人前来的时候都看不到了,这些冰璃雕塑已经尽数被苏家的强者收了回去。 毕竟是门中的天赋弟子,苏家怎可能不管?摆在那里莫不是徒增笑料?让天域众强平白看轻了苏家? 虽然少见了城池中的冰璃雕塑,让众人心中失望了不少,但其残留的痕迹,多少使得众人有了些许慰藉,至少是真的不是? 人群熙熙攘攘,不断有大批武者进出,如集市一般热闹非凡,其中便有隐匿身形,混着人群深入长钦卢原的君弈与空心两人。 如今的人群,倒是给了他们两人不小的方便,以至于没怎么太引人注目,便越过了盘锁城,直入到了深处。 盘锁城深处,便是这数百年来君家族人的居所。 已经被许多好奇深入的武者发现,纷纷前来查看,不过君家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将他们残留的痕迹全部都遮掩了起来,倒是没有被人看出什么。 不过却有人脑洞大开,只觉得这是斩岳剑派的阴谋,暗自在此地培养死士,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明面上是天域的正道代表,暗地里却做着杀人越货的苟且之事。 或许是因为暗中所为被其余四大宗门的人追查发现,前来此地了解情况,斩岳剑派的人见事情暴露,这才大打出手,将他们尽数击杀。 如此才有了封锁长钦卢原的一幕。 有武者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便大肆的宣扬出去,而斩岳剑派又没有对此事做出回应,让人传的越来越邪乎,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坐实了斩岳剑派的虚名。 不过这些暂时都与君弈两人无关,他们直接绕道前行,直冲着长钦卢原的更深处而去,但里面可不比外围,亦或者盘锁城附近。 这长钦卢原深处,则是如岚鹤溪林一般,乃是无数妖兽聚集盘踞的乐园所在,武相境界的妖兽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武王境的妖兽时常走动。 至于更深处,还有连五大宗都不敢招惹的存在,称霸其中。 不过好在空心已经来过一次,尤其是多年浸染佛意,身上没有太多的血腥,多有亲和之感,使得稍显容易的避开了危险的妖兽所在。 从而多少探查出了入内的路线,不至于招惹太过于强大的妖兽,便是小心的带着君弈从妖兽各自的领地中间穿过,让两人此番入内少了许多危险。 君弈随着空心小心的探入密林,即便千年前君家鼎盛的时候,他都没有深入过此地。 在那时,族中的长辈就有告诫过,长钦卢原,岚鹤溪林等数个天域妖兽盘踞所在,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绝不可轻易深入招惹,一旦触怒其中恐怖,怕是会引起天域动荡。 君弈当时心高气傲,也曾想入内一观,但君家血夜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了这念头,却不想如今机缘巧合下,还是来了,不过却没有了当时的心境。 一路上正想着,君弈却见身前空心突兀的停下了身形,口中传出一道疑声:“咦?怎么成了这样?” 君弈闻言散去心中的多余想法,上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对。” 只见空心神情凝重,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才又压低了声音,小心的对君弈道:“这里与我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深入林中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空心一句凝重言语,让君弈的眉头骤然一沉。 “怎么会这样?” 君弈看了看周围,回想起画卷中的山川景象,也确实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便又低声问道:“空心,你确定深入时没有走错路吗?” 空心皱着眉头认真的看了看,左右稍作打量,便很是笃定的回应道:“肯定不会错的。” “若是简单的行路,认错了方向走错还有可能,但这左右妖兽的血腥气息却绝不会错,毕竟他们可不会一起走错路,跑到其他妖兽的地盘吧?” 君弈点了点头,对空心的说法很是赞同,如此看来,那就真的是有古怪了,莫非是林间有幻境不成?让他们莫名其妙的就中招了? 一念至此,君弈深觉可能,便运转体内灵气,沟通丹田中的天罚圣相,以圣相目力观之,若此地真有幻境,在圣相的目力下绝不会有任何藏遁。 如是想着,君弈身上便已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芒,附着在白衣长袍外,使得整个人更显得威严圣洁,尤其是双眸上笼罩的白雾,更是让人不敢直视,似是可窥探心神,直视阴暗。 “恩?” 空心正做观察,只觉身侧有些许圣息流转,便下意识回头看去。 不过仅仅一眼,便让空心张大了嘴巴,双目骤缩,心中震动间更是诧异非常,宛若地震般不可控制。 作为武者,尤其是一个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空心自然知晓如今君弈的状态,乃是动用了自身的命相之力。 但这都不是他震惊的原因,而是他分明见过君弈的命相,也是知晓那血腥人影命相的霸道,可如今君弈身上的命相,竟怎会换了一个? 非但如此,这命相竟还是如此的圣洁,而且其威严的气息比之佛陀都多惶不让,甚至更有过之,让他着实难以理解。 血腥,代表着杀戮,尤其是空心所知道的君弈,更是杀伐决断,狠辣非常。 这也是他为何在知晓了佛言所示后,除了不够相信君弈外,没有直接寻上他,而是决定自己先行前往探寻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他看来,身负怒血暴君,杀伐狠辣的君弈,绝不会与佛门的净世普渡的宗旨产生任何的交集,或许是佛言别有所指也有可能。 不过如今看来,君弈似乎真有可能与佛门相关,至少从他身上的命相气息便能窥探一二。 同时,在空心心中,一个大胆而又匪夷所思的念头渐渐升起,那便是君弈有所隐藏,拥有着打破天域常识,身负两个命相的可能。 如此念想一出,便是在空心心中生根发芽,对君弈的看法也是大为改观。 “恩?” 这时,正在空心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君弈微微开口,略有些疑惑道:“此地没有任何异常,绝非幻境存在。” “空心,你确定路线没错?” 听闻君弈再次疑惑询问,空心却是依旧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即便我认错路,可这左右的游骨雷晶豹,与裂风猩猿可没错吧?” 君弈闻言稍稍感应,发现的确是这两只妖兽没错,心下疑惑更甚:“这就有些奇怪了,此行路没错,左右妖兽也是一般,怎会找不到地方呢?” “你再想想,上次到来可有什么与此番不同之处?” “不同?” 空心沉心思虑,细细的回忆着上次前来的个中细节,不过却没有任何发现,除了多带着一个人外,没有丝毫不同的地方。 “踏嗤...踏嗤...” 这时,安静的林间有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步步落下宛若巨峰盖压,发出沉闷的震颤声,连地面上石头都不断的跳起抖动。 如此声响,顿时将君弈与空心惊醒,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忙警惕起来,凝神静气间不敢有丝毫大意。 “吼!” 忽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又从两人身后的林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伴随着雷霆轰鸣的腥臭,刺鼻的腐臭血腥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让两人心头一凛。 “咚咚咚咚咚......” 这边声音还未落下,君弈与空心还未做出选择,便又听声音最先传来的方向中,有沉重的轰击胸口的力道,犹如万军冲阵时击鼓般轰鸣震颤。 “不好!” 君弈脸色一变,急声低呼道:“这是游骨雷晶豹与裂风猩猿的发怒声,他们似有仇怨,要出手了。” 空心也没有想到,脸色阴沉难看,游骨雷晶豹与裂风猩猿这两个林间王者会突然出手,这可是上次他都没有遇到的意外。 “我们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君弈脸色难看,连忙便招呼空心向着林间深处前去。 毕竟是两个武王境界的妖兽,若是再做迟疑,一旦他们两个碰撞,从而发现了自己二人,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了。 空心也知道事态紧急,顾不得多想,亦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便是直接跟着君弈向着林中深入。 只是两人一跃而起,刚刚踏出,身形还未落下,便感觉一阵劲风从身后推来,狠狠的撞击在背脊上,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7问 但君弈与空心两人都非寻常武者,此气浪来的虽突然,却也不是全无防护,在气浪即将落身上的时候,便下意识的做了些许防护,有灵气御体,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踏嗒...” 两人脚下一沉,齐齐落在林间,不觉心有余悸,却也没有继续深入,毕竟前路未明,需要再做查探,否则刚出虎口又入狼群,那就有些悲惨了。 “吼!” “咚咚...” “轰!!!” 在两人落下的同时,身后林间已是尘浪翻涌,阵阵凶戾血腥的气息冲天而起,两尊武王后期境界的妖兽都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似是发疯一般凶狠的碰撞着。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浓郁的血腥妖气,让两人心头生寒,暗自庆幸离开的早,否则怕是要被殃及池鱼了。 君弈稍喘了一口气,见四周安静无险,便皱着眉头看向空心,问道:“怎么回事?这两尊妖王怎会突然暴怒?” 不过回应君弈的,也只是空心无奈的摇头,以及低声的疑惑:“不清楚,我上次前来的时候并无异常,进出耗时也不少,不过却没有见到他们两个有出手的迹象。” “这一次不知怎的了,怕也是我们运气太差,正好遇到了吧?” “如此,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君弈点了点头,这说辞已经是最合理的了,便没有再多做纠缠,而是与空心分头行事,小心的向周围查探,希望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来,不至于太过盲目。 不过数息时间的探查,两人都是无功而返,林中一片原始的样子,除了有些许妖兽打架留下的血渍外,没有一丝人为的痕迹残存。 两人稍作停留,君弈便凝声开口道:“这里没有什么危险,好像很安全,再进去一些看一看,不知道能不能寻得一些线索。” “好!” 空心闻言也是点头答应,只要君弈继续他就没有异议,毕竟此番是他上门所求,若是不好好把握机会,下次怕就不一定有可能了。 再退一步说了,如今游骨雷晶豹与裂风猩猿两尊妖王,打的正是火热的时候,即便是想退回去,也有些太过危险,倒不如继续深入来的靠谱一些。 两人小心深入,不敢在空中踏行,只是压低了身影在草丛中缓慢穿梭,同时收敛气息,尽量避免生出动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两人似是有些多虑,足足在林中进行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意外,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连身后两尊妖王的震天杀声都渐渐淡了下来。 “不对!” 忽然,君弈身形一滞,生生停了下来,脸上神情凝重,同时体内灵力沛然提起,显得极其警备,让空心都紧张了起来。 空心靠拢君弈,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君公子,怎么回事?” “这里有些不对劲。” 君弈打量着周围,温润的眸子深邃异常,仿佛鹰隼一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沉声开口道:“这林子,太安静了。” 空心听闻此言也是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倾听林中的动静。 或许是因为在林中穿梭,空心心中紧张,提防四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只觉得没有异常响声便是正常。 但如今停下身形,细细一想,才觉得有些诡异。 林中当真如君弈所说,实在是太安静了,甚至连他们前进时,还偶尔还能听到的两尊妖王的些许嘶吼声,都已经不知在何时完全销声匿迹了。 不,不应说是销声匿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好像从没有发生过,没有声音,没有气味,什么都没有,深入林中的种种,都似是并不存在,任由他们两人幻想出来的一般。 “不,不对。” 这时,就在空心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君弈沉声开口,凝声压抑道:“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真的入了幻境中。” “什么?” 空心一愣,脑中混乱茫然,有些没有理解君弈的意思,便问道:“君公子,不是你说此地没有幻境的吗?怎么又有幻境了呢?” 君弈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尴尬,反而神情愈加的凝重,言语愈加压抑,道:“这便是此幻境的可怕之处。” “你听!” “什么?” 空心闻言心头一提,不自觉的便紧张了起来,连忙竖起耳朵去听,只是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任何响声,依旧安静非常,不由得疑惑道:“这...什么都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声音?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不!” 只是回应空心的,却是君弈笃定的声音,随后又听其肃然道:“你现在听,那两尊妖王追上来了!” 一语传出,空心脸色微变,心中却还有些许怀疑,不过还是凝神去听,但只是刚刚竖起耳朵,空心便感觉心头一紧,亡魂大冒。 “轰隆隆...” 果然,有阵阵冲天而起的咆哮声,以及压抑血腥的气息汹涌而至,宛如铺天盖地一般逼至近前,裹挟着杀机横推而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三千净莲(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快走!” 空心脸色惨然一变,大吼一声便向着林中狂奔而去。 只是身影刚刚踏出,空心便发现君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整个人似是在发呆一般,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机,一动不动。 “君公子!!!” 空心眼见着两尊妖兽竟摒弃前嫌,齐齐杀至,不禁双目骤缩,心中大急,放声吼道:“快跑啊,快跑...危险!快!!!” 只是不论空心怎么喊,怎么叫,君弈都好像是一根木头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丝毫不知杀机已至。 “吼!” 这时,游骨雷晶豹张开血盆大口怒声嘶吼,口中尖锐的獠牙闪烁着森然的寒芒,齿间血肉残留,甚至还有几缕粘液粘连,血腥逼人。 “咚咚咚...” 在其身侧,裂风猩猿也是挺直站起,面目凶狠异常,紧紧的攥着如小山般的拳头,狠狠的捶打着自己赤黑的胸口,发出犹如擂鼓一般的沉闷声响。 几乎同时,两尊妖王的目光都落在了君弈身上,周身杀机大盛,随后便凝聚灵力,似是要将其直接撕成碎片。 “君公子!!!” 空心站在远处看着,心中大急,口中不断的吼叫着,也不知君弈是怎么了,依旧呆呆的站着,恍然未觉。 “轰!” 王威汹涌,杀机扑面。 空心眼看着两尊妖王出手要击杀君弈,不由得咬了咬牙,又折返了回去,他乃是佛门中人,如何能看着君弈在自己面前身死? 危机时刻,空心也顾不得多想,便直接抓起君弈的胳膊,想要将其直接扔出去,只是一用力,他才发现,自己即便是用尽了力气,哪怕是附着体内灵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此时,空心只感觉踏立在林中的君弈,就宛如一尊与大地相连的巨石。 “这,怎么回事?” 空心心中疑惑大起,只是眼前的危机却容不得他多想,但面对危机,他却束手无策,想要救人根本无从下手。 这时,空心的身躯在强横的威压下蓦然一沉,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目光颤抖,眼看着两尊妖王合力出手的一击,就要落在君弈身上的时候。 君弈却是很懒散的伸了伸懒腰,冲着空心温润一笑,这才在空心无奈又惊异的目光下,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轻道:“停! ” 一言而出,似言出法随。 在空心骇然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只见两尊妖王恐怖的攻势杀伐,相距君弈与自己不过丈余距离,只是如今强威散去,气势生生停滞,宛如雕塑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出手的动作。 “咕噜...” 空心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大骇,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无意识的呆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 君弈轻轻一笑,脸上温润的神情却是渐渐散去,挥了挥手将两尊妖王如尘埃般驱散后,在空心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满脸凝重道:“这,就是幻境。” “这...?” 空心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满心空白,言至嘴边都是一片混乱,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君弈,等待他的解释。 “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入了幻境。” 君弈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入主题道:“不仅仅是这一次,连同你上次入长钦卢原此地,也中了幻境。” “不,或者更确切的说,你自上次的幻境后,便一直没有醒来。” “什么?怎么会?这不可能!” 空心闻言连连摇头,想都不想便否定了君弈的话,强自笑道:“若说此番中了幻境我还相信,但若说上一次也中了幻境,甚至一直没有从幻境中出来,当真不可能。” “世间哪里会有如此可怕的幻境?再说我佛门中人修炼,佛意中自能破除虚妄,看穿万物幻境,即便如今我境界不到,也断不会毫无察觉。” 空心神情肃然,言辞凿凿,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和手段,有着极其深的认识,亦或者说绝对的自信。 只是出乎空心意料的是,君弈闻言非但没有任何的质疑和反驳,甚至极其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相信空心有这样的实力,亦相信佛门中的手段。” “这...” 空心闻言口中一窒,一时竟有些语塞,心中反而更是疑惑了,下意识的问道:“那君公子此言究竟何意?倒是将小僧给听糊涂了。” “那便说些容易听懂的。” 君弈看了看空心,却是有些意味深长道:“若此幻境与佛门有关,亦或者蕴含着佛门的手段,你是否还会有察觉的可能?” “这怎么可能?” 空心下意识反问,却听君弈反答道:“这又如何不可能?” “长钦卢原深处曾有佛门存在,深藏佛门遗址,以佛门渡化生灵,包容万象的行止方式,难免会点化一些妖兽,甚至生灵,这些岂非佛门弟子?” 空心一愣,随即心中有些明白了君弈的意思,眸中顿时一亮,轻道:“君公子的意思是,此幻境乃是残留于此,亦或者得到佛门传承的生灵所为?”夜夜中文 “极有可能。” 君弈点了点头,对空心的话深以为然,还继续补充道:“或许这些受佛门点化的弟子和生灵,在佛门衰败时在外未归也极有可能,只是后来归至,才见此残败,便居行于此,或留后辈长存。” 空心眼睛一亮,心中陡然激动起来,随后又强压下自己的心情,生怕空欢喜一场,便轻道:“如此当真极有可能。” “若是佛门中人的手段,以小僧如今的境界,的确会察觉不到。” 君弈没有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看着空心道:“若想知晓是与不是,只需用佛门手段一试便知,二者定有互通相合之处。” “好,便让小僧试上一试。” 空心闻言也没有犹豫,便是连忙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诵读起经文来,同时运转佛门法诀,数息时间,周身便汇聚起了威严的金光。 沐浴在佛光中的空心,庄严祥和,俨然一尊在世佛陀的模样。 随着时间流逝,其周身萦绕汇聚的佛光佛意越来越浓郁,甚至连内中的空心都有些看不真切,仿佛置身于梦幻。 同时,佛光流转,溢散四周,似水波荡漾起阵阵涟漪,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嗡...嗡...嗡...” 佛光普照,周空轻颤。 短短数息时间,本如水面荡漾出阵阵涟漪般的空中,却是渐渐静缓,似是有些凝固起来,宛如一面巨大的透亮光滑的镜子。 “果然!” 君弈见此一幕,眸中目光骤然亮起,眼前所见,竟都与心中猜测一一吻合,果然他们从一开始就处于幻境中。 镜中光华流转,渐生虚影,却是平白生出些许模糊的景象,来与此间相合,似如此才是完整长钦卢原,或者应是真实所见。 “咔咔咔...” 这时,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突兀传出。 君弈双目一凝,只见佛光普照映射所在,竟是产生了道道裂痕,不止是空中,连同草木,巨石,甚至其自身身躯上都遍布着如蛛网般的痕迹。 君弈心生奇异,想要伸手抚摸,看看身上的变化,却也如画中人,镜中物一般,无法挪移,似是被封印了其中,甚是诡异。 若非君弈心中未有警兆危机,怕是早就出手挣脱困束了。 “嗤...” 忽然,只见空心双手结印,道道金芒尽都汇聚于掌中。 “呼...” 同时,空心僧袍轻浮,整个人都渐渐腾空而起,座下有奇异的金芒纹路流转,模模糊糊间似是汇成了一朵金色的莲座。 不过莲座成型,却是至此未止,遍体金芒的莲座似是与大地相连,亦是由莲座开始,向周围蔓延延伸出了无数奇异的金芒纹路,溢散着威严的佛意。 君弈凝神以观,只见自莲座而生的佛光纹路,方圆足足延伸出了丈余距离,才堪堪回溯完善,凝成了一个巨大的莲花纹路,甚是威严圣洁。 “嗡...嗡...嗡...” 这时,地面上的巨大莲花流转起了阵阵佛光,丝缕金芒起伏不定,似是赋予了生命一般,竟是从纹路上缓缓升起,融合汇聚。 置身于无数金芒中的君弈静静的看着眼前变化,只觉得佛光普照在自己的身上,自内而外的都有些暖意萦绕。 尤其是体内丹田,随着金芒佛光的汇聚,天罚圣相也是产生了些许呼应,似是欢欣喜悦一般,但却并不明显,短短数次后,便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呼...” 忽然,有微风吹拂,缓缓拂过莲花上空起伏着的无数金芒,仿佛使其快速的融合在了一起,渐渐凝聚成型。 在君弈的注视下,只见金芒汇聚,竟是如画笔勾勒出的线条一般,聚合成了一朵朵流转着佛光的莲花。 无数莲花萦绕着佛光,在这莲花纹路中盛开,整片大地便宛如一池莲水,孕育出了诸多金莲,溢散着浓郁的圣洁气息。 置身于其中的君弈,都仿佛被金莲的圣洁气息净化了一般,整个人心中极其平和,无欲无求,至纯至真,连遮拦在眼前的迷雾都散去了不少,可以观得些许模糊的武王之路。 君弈尚且如此,更遑论身处莲座中央的空心,整个人遍体金芒,口诵经诀,当真是佛陀降临,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不自觉的心神平静起来。 君弈立于莲中,仔细的盯着空心,只见其缓缓睁眼,目中极尽祥和,平缓道:“阿弥陀佛。” “莲净凡浊,浊归于佛,三千净莲,众生佛陀。” “嗡...” 一语落下,只见遍地金莲轻轻起舞,竟都化为点点金光四散开来,随后又缓缓萦绕在空心身周,凝成了一尊巨大的佛陀虚影。 “阿弥陀佛...” 佛陀开口,声若洪钟,骤然响彻整片林间。 “咔...” 同时,只听一声脆响,周空遍布着的无数裂痕,都在这一刻炸裂开来,连同君弈亦是如此,宛如块块镜片,支离破碎。 第四百七十五章:各自纷乱(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斑斑残影,碎裂点点。 林间,周空宛如镜花水月一般,在盘坐于佛光莲座的空心身后,沐浴在无数佛光中佛陀的一声低语下,尽数崩裂开来。 漫天的碎片,无数在骄阳下折射飞散的光芒,使得林间变得奇异非常。 只是镜面崩碎,真实展现眼前。 在金莲上盘膝而坐的空心眼中,碎裂的镜片下,所示的真实中,亦是一片苍翠茂盛的树林,林中鸟鸣莺啼,溪流潺潺,花红柳绿,甚是一处静谧所在。 “嗡...” 这时,有气息流转开来。 一袭白衣身影渐渐凝出身形,面容温润,目光深邃的看着周围,正是与空心一同入长钦卢原的君弈。 “果然。” 君弈稍稍打量周围,眼前所见与心中所料一般无二,果然是身处幻境。 不过,君弈见周围没有什么危险,也只是环视了一圈,目光又再次落到了空心身上,沐浴在佛光中的空心,显得有些稚嫩,但其身上流转着的威严,脸上显现的坚定,却已窥得佛意,深有其觉。 “此人非凡,如今天域佛门衰败都尚有如此境界,未来成就不可预估。” 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空心,暗自对其做了一个评价,倒不是君弈夸大,而是心中莫名的对其生出了些许正视。 “呼...” 这时,佛光轻颤,本是溢散向周围的金芒却是收拢起来,敛入了空心体内,连同座下的金莲也再次模糊,渐渐消失不见。 空心凌空踏立,轻吐了一口气后,便走了过来。 君弈看着眼前的空心,目光深邃,不等其开口便轻声言道:“三千净莲阵,果然非同小可。” “阿弥陀佛。” 空心闻言一怔,随后便双手合十,看着君弈轻叹感慨道:“没想到佛门衰败至此,还有人能识得此阵,当真难得。” “不过是在祖籍中看到过些许记载罢了。” 君弈也是目有回忆,沉思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了过来,轻声道:“佛门曾于大灾中临世,无数佛门高僧与门下弟子行走天域,以三千净莲阵驱散世间污秽,破除虚妄,当真是为大功德。” “阿弥陀佛。” 空心闻言闭目,神情肃然轻吟,随后睁开眼睛看向君弈,认真道:“君公子果然与我佛有缘,不愧是佛言所示中人。” “此番若非君公子识破幻境,小僧怕是与佛无缘了。” “不过是些许巧合罢了。” 君弈摆了摆手,倒也没有隐瞒其中的玄妙,空心虽有些愚善,但天赋非凡,着实非寻常之辈,与其交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解释道:“起先,我以命相目力观察,却未能看破虚妄,便以为真,实则已在幻中求幻,自无法窥见真谛。” “此幻境远非寻常幻境可比,实是让武者自己入幻,自己布置,从而自食其力,困于其中不得真相。” 空心闻言顿时明白了君弈言中之意,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此便是幻由心生,祸从心起吧?” “因是你我寻求佛门遗址所在,心中念及危险,或担忧妖兽拦路,或小心机关重重,这才使得幻境显现,从而具象显化,成为了真实。” “不错。” 君弈点头,却是不禁感慨道:“此手段着实非凡,若非我逆推寻理,两相猜测,还真不得其中真意,被困死在幻境中而不自知。” 空心也是深有所感,心中略有些后怕,若不是君弈,他恐怕穷及一生都出不了幻境,便算是在其中自己吓唬自己,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生生被埋葬在里面。 如此,也算是君弈与自己有救命之恩,让他不禁心生信任,满心感激。 空心看着君弈的目光愈发的温和,言语间也没有了生疏,轻道:“既然已破除幻境,那我们便继续深入吧。” “也好,长钦卢原毕竟妖兽盘踞,实非久留之地。” 君弈微微颔首,没有异议,便与空心两人小心的继续深入,探寻内中的佛门遗址,不知此处究竟与他有何缘法。 ………… 天域极北,剑山环绕。 此地,剑意纵横,浩然飘渺,有无数武者踏剑而行,穿行云间,正是天域五大宗之首,斩岳剑派的宗门所在。 只是相比寻常时候,斩岳剑派内的弟子少了些许傲然,多了一抹沉重,来往者凝重的脸上还多有愤怒,甚至咬牙切齿。 显然,斩岳剑派的弟子也听到了天域的诸多流言。 尤其是斩岳剑派暗中豢养死士,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图谋其余四宗,欲称霸天域,统御四方的流言。 如此言辞,最是让人愤怒, 起初,斩岳剑派的弟子还能沉下心思,不去多想。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武者口口相传,以及些许武者对他们的指指点点,甚至现在寻常外出历练都开始被人排挤。 谁能想到,原本最受人欢迎,被人敬畏的斩岳剑派弟子,如今却成了避如蛇蝎,甚至明讥暗讽的对象。 如此诽谤,斩岳剑派的弟子当然不干,心中火气上涌,便难以压制,但若是大打出手,却更是落人口实,坐实了别有图谋的传言。看 当真是内外两难,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仅如此,若是寻常武者也就算了,对斩岳剑派的弟子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困扰,但偏偏涉及到其余四大宗门,这就有些难受了。 斩岳剑派乃是五大宗之首,便是因为各方面实力的压制,一对一,斩岳剑派谁都不怕,那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事情。 可四对一,当真是好虎架不住群狼,难以相对。 即便是斩岳剑派的门下弟子,也只能心中徒恨,无处发泄。 不过相比斩岳剑派门下弟子的愤怒,众多长老则显得平静的多,对这些言论似是毫不在意,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但心中如何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斩岳剑派后山,一处低矮的山中,有一处院落静静的座落其中,田园静谧,鸟语花香,草屋院门却是静落尘土,人迹罕至。 “呼...” 这时,一阵轻风拂过,在这静谧的田园中荡起了些许涟漪,树枝起伏,落叶作响,许久未开的草屋院门亦是荡开了些许缝隙。 骄阳高照,斑斑光影从林中枝叶间透了下来,跃入草屋之中,使得昏暗阴沉的屋舍多了些许久违的生气。 “剑主。” 莫名间,有一道嘶哑的声音在草屋中突兀响起,似是金属摩擦在石头上一般,让人遍体生寒,甚至还有些毛骨悚然的别扭感。 草屋中,不知已盘膝了多久的身影上,尽落灰尘。 在其身前,却是有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似水一般,在无声无息的轻轻流淌波荡,隐约间还能看出些许人影。 “嗡...” 忽然,草屋中气流翻腾,道道细微的白芒四射开来。 只见盘膝而坐的人影脸上微微蠕动,闭合的双目却是缓缓的睁了开来,浑浊无神的看着眼前,死寂无声。 若非此刻眼睛睁开,否则当真与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都一般无二了。 人影脸皮蠕动,嘴唇轻启,却是传出了比刚才声音,更加恐怖的嘶哑言语,苍声诡厉道:“如今,可以准备下一步了。” 漆黑身影闻言,流淌波荡的身形顿时一滞,随即极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良久才稍稍平缓,却没有再开口回应,只是在草屋中凭空消失了。 随着漆黑身影离去,草屋中盘坐着的人影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同时,草屋小门也缓缓的闭合了起来,只是在缝隙即将消失的时候,盘坐着人影的身前,却是诡异的出现了一根横置的骨头,诡阴含凶。 ………… 山川起伏,花红柳绿。 云雾缭绕山涧,有溪流声轻轻扬起,时而还有武者横踏掠过,直入内中,掠过伫立的门墙,消失不见。 此处,便是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苏家所在。 盘锁城事后,相比斩岳剑派的千夫所指,苏家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没有为人排斥,却也是迎来诸多异样的目光,外出还能听到众人暗自交谈时,传出的隐晦笑声。 苏家,毕竟是天域五大宗之一,屹立在天域顶端的强大势力。 盘锁城中,家族出去的得意弟子尽被冰封,损失殆尽,成为了天域无数势力的笑柄,但这并不是关键,人言虽可畏,但时间的洪流却能将一切掩埋。 真正让苏家在意的,则是后辈天骄的损失。 这近百名家族后辈,无疑是苏家未来的基石,亦或者说是苏家未来还能站在天域顶端的保证,支撑这个庞然大物的栋梁支柱。 可如今,却损伤殆尽,即便是苏家,都有些钻心挖肉,伤筋动骨的痛楚,以至于门下的弟子都相比从前沉默了许多,换来的,亦是对斩岳剑派更深的仇恨。 苏家深处,山峰上的一处古朴庭院中,有两道人影踏立其中,正是苏家的家主苏无羡,与其胞弟苏无安。 虽然是兄弟两人,但他们之间的隔阂却并不浅,此间凝重的气氛便可知一二。 苏无安一身黑衣,目光阴沉,袖袍下的双手都在微微发紧,看着身前的兄长,却无半点敬意,只有冷漠寒声:“此番事变,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 苏无羡撇了一眼苏无安,便是手捧茶壶安静的坐在了石椅上,抬手将眼前的茶杯填满,深深一嗅,顿时香气入鼻,随后才轻道:“苏无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哼!” 苏无安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苏无羡的话,只是自顾自的不善道:“不要说这些无用的屁话,盘锁城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你早就知道盘锁城会出事,便挑选了与我亲近的家族子弟前去送死,从而打压我在家族中的话语权,是也不是?” “砰!” “放肆!” 苏无羡目光一沉,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桌上,口中寒声道:“这是我苏家的子弟后辈,何来你我之说?” “如今有人将主意都打到了我苏家的头上,你居然还想着内讧?” “你眼里还有没有苏家?给老子滚出去!” 苏无安闻言眸中寒意爆射,却是没有再开口多言,只是将袖袍一甩,狠狠的踏步而去,只留下一语阴狠,散于空中:“苏无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庭院中,苏无羡徐徐回眸,看着苏无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目光稍有复杂,但随即又再次坚定下来,内中的狠辣更是让人心惊,只是无人知晓。 第四百七十六章:温和妖兽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钦卢原,众灵惧入,妖兽盘踞的山川深处,却有两道人影正小心的潜伏深入。 此二人着白衣,穿僧袍,正是深入此地探寻佛门遗址的君弈与空心,自破了参杂着佛门佛意的幻境后,两人便一路深入,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异状,颇为顺利,只是依旧没有看到佛言所示中的山川。 林间,空心盘坐在枝头,捧起手中半人大小的树叶稍稍倾斜,舒爽的喝了几口山涧的泉水,甚是快意,随后便抹了抹嘴唇,看向对面的君弈道:“君公子,我们选择的路是不是不对?” “这都大半个月了,别说佛门遗址,就连妖兽都未能见到一只。” 君弈闻言也是无奈,看了看周围的密林,又踏立枝头打量了一番远处起伏的山川,这才下到林中,看着空心微微道:“长钦卢原纵横极深,传说自天域诞生便置于此地,过往无数岁月都未能有强者寻得内中真容。” “即便佛门真的在此,便与大海捞针无异,想要寻得些许蛛丝马迹,都是极其不易的事情,现在才过去半月而已,算起来也不过刚开始罢了。” 空心点了点头,轻叹一声也没有再多言,他知道君弈说的没错,但心中却莫名的有些急躁,或许是因为知晓了佛门遗址的存在,无法静下心来吧? “阿弥陀佛。” 一念至此,空心便再诵佛言,默读佛经,欲使得心境平静下来。 声声佛言,字字禅机。 随着空心口中的默声低语,其身上不自觉的便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佛光,整个人显得威严祥和,似是超然物外,无喜无悲。 君弈静静的看着,这半月来空心时常诵念佛经,身覆佛光的模样,也算是见得多了,心中明白,如此也算得上是他修炼的方式,倒也特别。 同时,两人一路上也多有交谈,对对方的了解也深入了许多,关系更是亲近。 “嗤...嗤...嗤...” 这时,一道极其细微的撕磨声幽幽传来,似是林中落叶迎风起舞,相互碰撞摩挲的声音,只是伴随着声音的回荡,却是带着些许淡淡的血腥,徐徐靠近。 “有情况!” 君弈目光一凝,顿时从深思中清醒了过来,体内灵力浩瀚如泉,源源不绝,瞬间便充斥了四肢百骸,进入了警惕防备的状态。 同时,诵读佛经的空心也是口中一滞,停了下来,身上的佛光散去,双目睁开,随即便侧目看向林间一处,眸中还残留着佛光弥漫时的威严。 两人警惕防备,耳中细听缓缓靠近的声音,识海中的神识也是铺散开去,细细搜寻,探知前方异常的情况。 “唔...” 几乎在两人神识铺开的瞬间,一阵如万千针扎一般的刺痛感,从识海中传来,让人猛然缩回,不敢再去探查。 “如此血腥阴冷的气息,定是妖兽无疑。” 君弈伸手轻轻揉了揉额间的痛楚,若有若无的杀机从体内汹涌而出,萦绕在身周,眼底有些许淡淡的腥红弥漫开来,凝视着前方,轻道:“倒是应了空心小师傅的话,说来妖兽便真的来了。” “我...咳咳,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空心脸上一僵,眸中的佛光也随之散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正色的对君弈道:“君公子,稍后莫要心急出手,切勿杀生。” “你...” 君弈闻言身上气息一滞,只感觉胸口堵得慌,沉声道:“我倒是不想出手,但若是那畜生想要我们的命呢?难道坐以待毙不成?” 空心一阵静默,似是被君弈的话问的哑口无言,足足好一会儿,眼看着妖兽已经逼到近前,就要露出身形的时候,才喃喃道:“我们,可以跑!” 跑? 君弈只感觉头晕目眩,气血上涌,心中烦乱的想要骂娘。 我们不能杀别人,但别人可以杀我们,若要求生就只能跑?这是什么道理?简直再一次的刷新了君弈的认知。 愚善,真是该死的愚善。 “咝...” 只是还不等君弈再次开口,便听得一阵阵阴冷的声音,伴随着枝叶的摩挲抖动,从林中探了出来。 “咝...咝咝......” 林间枝叶分离,阴影中血腥逼近。 君弈与空心两人目光一沉,只见一条扁头三角,遍体碧色鳞甲的巨蛇,从中漠然的爬了出来,吞吐着蛇信,周身尽散发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碧斗血云蟒?” 君弈口中沉声低语,言语虽然平静,但心却是重重一提,没想到竟是在此地遇上了这种妖兽,当真是流年不利。 碧斗血云蟒,蛇类妖兽中颇为强横的存在,尤其以蛇头三角堆成的倒斗而得名,观其蛇头的凸起程度,显然已至武王境界,而且还是武王中期。迅读网 传言其身上蕴含着一丝真龙血脉,周身覆盖着的碧色鳞片,坚硬非凡,足以媲美中品王器,即便是与其同境界的强者,都少有能与之一战者。 碧斗血云蟒的强大还不止如此,寻常蛇类妖兽的鳞甲只是用来防御,但此妖兽却是不同,鳞甲竟是可攻可守。 若其顺而覆体,则是坚硬强大的盔甲,但反立斗起,却可与蛇头相辅相成,成为一尊所向披靡的杀伐利器。 君弈心中深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碧斗血云蟒,更是不断的思虑着应对的方法,不过正想着,却是眉头一皱,略有些不解道:“这妖兽似乎对我们没有敌意?” 空心闻言一愣,也是凝神看去,却见碧斗血云蟒并未有弓起身躯准备攻击的态势,而是淡漠的撇了一眼两人,似是无视般的扭动着蛇身,徐徐爬过。 “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空心,都深深的有些不解,这妖兽如此平和,莫非是转性了不成?但如此想着,却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小心的提防着。 君弈认真的看着,就在碧斗血云蟒即将从其身侧爬过的时候,眸中光芒骤然一闪,似是看出了什么,轻道:“你看他的口中。” 空心闻言连忙凝声看去,只见碧斗血云蟒爬行的同时,亦是在口吐蛇信,不过与其他的蛇类妖兽不同,或者说与其他的碧斗血云蟒不同,这一条口中的蛇信竟没有分叉。 两人凝神以观,发现还不仅仅如此,在其舌尖的前端,似乎还盘坐着一个人。 “奇怪。” 空心眉头微皱,略有些不解的口中沉言道:“这碧斗血云蟒的口中,似是卷着一尊人像?” 君弈看着碧斗血云蟒在身侧爬过,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这妖兽为何如此平和,但总好过与其恶战一场,不由得对空心宽慰道:“不去管他了,倒是没想到会有如此性情的妖兽,真是奇怪。” “咦?” 只是空心却没有理会君弈的话,而是依旧看着碧斗血云蟒口中时不时吐出的蛇信,疑惑道:“那似乎不是一尊人像,而是一个活人?” “活人?” 君弈闻言一愣,深觉得不太可能,皱着眉头不信道:“不太可能吧?若真是活人,碧斗血云蟒都将其卷在蛇信里了,为何不吞下去呢?将其留着又有什么用处?” “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空心依旧认真的看着蛇信,神情坚定的回应道:“绝不可能,那是名老者,好像还在活动呢。” “再说了,碧斗血云蟒不也看见我们了吗?不是也没有理会我们吗?这其中定有问题。” “不行,我要去看看。” 空心此言一出,身形一动便直接踏步而去,紧跟上了碧斗血云蟒。 君弈见此心中大急,却也没有开口多劝,因为他深知空心的固执,而且跟他的愚善一般,根本就是根深蒂固,无可救药。 如此,君弈也只能不清不愿的跟了上去,毕竟与空心同行一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吧? 两人在林中压低了身子,收敛气息,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远远的落在碧斗血云蟒的身后,只保持着能看到它身影的距离,不至于跟丢即可。 这碧斗血云蟒极其温和,很是诡异的温和,但再温和也是一只妖兽,而且还是武王中期境界的妖兽,其体内怎可能没有血腥杀戮?性子怎会不暴虐冷血? 只要他们两人能远远的跟着就已经可以了,若是再靠近被发现,可就问题大了,毕竟如此跟踪,再性格温和的妖兽都会暴怒杀戮吧?况且还是冷血的碧斗血云蟒? 两人小心的跟着,远远的看着林中残留的阴影,以及碧斗血云蟒留下的痕迹,足足行径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稍稍看到的目的地。 这里,却是一处被数座山川环绕在中间的山坳,内中溪流潺潺,甚是平整,似是世外桃源一般,清静宜人。 两人伏在山坳外的一处巨石后,小心的探出脑袋来,只见碧斗血云蟒缓缓爬行,直行至到了山坳正中的一块巨大的石盘上,才盘起身姿停了下来。 “此地,似是一处祭坛?” 空心打量着山坳中的石盘,两人所处的巨石地势稍高,倒也能看清些许。 只见没有被碧斗血云蟒遮盖的石盘上,还能看到有无数诡刻的纹路,纹路凹凸不平,甚至古朴,还有些许自然磨损的痕迹,显然岁月已久。 石盘周围,还有数根杂乱无序的排列着的石柱,正直挺挺的耸立着。 君弈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这奇异的石盘不由得心生疑惑,君家族内的祖籍中,几乎囊括了天域所有的奇异祭坛和阵法,只是却没有见过如此杂乱无章的。 “咝...咝咝......” 这时,碧斗血云蟒盘起的身子微微挺直,竟是摆动着巨大的三角头颅四处的张望了起来,好像是在探查着有没有生人靠近。 君弈与空心见此心头一提,连忙缩了回去,小心的躲在巨石后面,同时将周身的气息完全收敛,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被这碧斗血云蟒给发现了。 两人安静的躲着,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见没听到什么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只是这一看,便让两人呆在了原地,满目茫然,不知所措。 第四百七十七章:诡异石盘(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山中一片安静,无声无响,正当君弈与空心觉得没有危险,而探出头去看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让两人呆在了原地。 这倒不是山坳石盘所在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亦或者他们被碧斗血云蟒给发现了,而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整个山坳一片寂静,哪里还有什么碧斗血云蟒? 山坳中,只有古朴模糊的石盘静静的躺在那里,以及其周围无数耸立的石柱默然而立,形成了一片诡异的所在。 “这...碧斗血云蟒呢?” 空心一呆,脑海中满满的都是疑惑,一度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甚至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依旧如是。 君弈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山坳中的石盘,稍作思虑,便沉声道:“这或许与石盘有关,应该是我们躲在巨石后的一刻钟,石盘生出了什么诡异的变化,亦或是碧斗血云蟒做了什么,才让它消失不见。” “应是如此。” 空心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个说法靠谱一些,便轻道:“不论是什么原因,去石盘处看一看便会清楚,至少也会有线索留下,可以探知一二。” “好!” 君弈答应一声,便与空心两人小心翼翼的从巨石后走出,压低了身形,缓缓的向着石盘靠近。 毕竟此地情况未明,甚是诡异,两人都没有放松警惕,满心戒备的运转着灵力,时刻提防着有可能出现的种种危机。 可直到两人走到近前,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甚是平静。 只是君弈与空心都明白,眼前越是平静,便越是有可能蕴含着恐怖的危机,所以心中的警惕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再次狠提,注意力也凝聚到了极点。 两人走近石盘,小心的踏上台阶,见没什么异状,便稍稍放下了心,探查起石盘上的纹路来,只是这一看,便心中一惊。 “君公子,你看这纹路所刻,不正是佛门遗址吗?” 空心目颤心惊,脸上有浓郁的喜悦涌了上来,俯下身子颤抖着手去触碰,只是到近前,却又缩了回来,似是不敢心生亵渎,连忙双手合十,连连诵念佛经。 君弈看着脚下的石盘,目光流转,闻言也是微微点头,道:“不错,此石盘所刻的确与佛言所示一般无二。” “或许此处,便是佛门遗址所在了。” 只是君弈如此说着,心中却满是疑惑,目光扫视周围,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山景,只有几条窄小的溪流,似有些相合。 “阿弥陀佛。” 空心轻言一声,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和了下来,才又不解道:“如此说来,那条碧斗血云蟒便是指引我们来此了?” “你看这里。” 君弈目光凝重的指了指脚下的石盘,示意空心看向其中一处,深沉道:“此纹路刻绘,岂不正是碧斗血云蟒?以及跟在其身后的你我?” “这!” 空心仔细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起先空心看到石盘心中狂喜,却是没有细细查看,如今在君弈的指点下才发现,原来在两人的对面,石盘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刻画着一条青鳞蟒蛇,正是碧斗血云蟒,而在其身后,还有两个鬼鬼祟祟的武者。 一人白衣,一人僧袍,正是君弈与空心。 空心见此一阵心惊,定了定神便又随着石盘上刻绘的画面看去,只见其后一幕,便是两人躲在巨石后,窥探盘于碧斗血云蟒的情形,以及两人踏立石盘,附身查看的画面。 当真与此刻的情形一般无二,完全吻合。 君弈看着眼前的刻画心头发寒,自己与空心不同,乃是经历了九世重生,才至如此,也就是说,这刻画此卷的人,竟是算到了自己的过往? 或者说,此人早在无数岁月前便知晓,君家会遭遇大难,血夜后自己存活,从而与空心相遇,再齐齐身至于此地? 武者修炼可搬山倒海,蕴含无限威能。 但能知晓未来,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至少君弈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祖籍所言,也丝毫没有提及过此事。 一时间,君弈心中思绪烦多,种种疑惑猜想涌上心头,却都没有头绪,也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可以说明眼前的情形。 不过空心却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心生感慨,轻道:“如此看来,碧斗血云蟒还真是引我们前来的,也难怪,哪里会有如此温顺的妖兽?” “我们再看看后面。” 只是君弈却没有理会空心的言语,而是自顾自的看向石盘后面的刻画,毕竟这天下,又有谁能抵得住知晓未来的诱惑? 不过画卷所刻,却并没有君弈所期待看到的景象,只有三幅甚是敷衍的刻画。 第一幅,则是君弈与空心静坐于此,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第二幅就让君弈眉头深皱,只见刻画中君弈竟是将空心平置于石盘中间,似是将其斩杀于此,献祭着什么。 从而有了第三幅,佛门遗址重现世间,所在正是这山川环绕的山坳。 “这画卷是怎么回事?” 君弈心中沉重,直觉得有无数念头涌了上来,让他有些烦躁,自己为什么要将空心放置在石盘中间?空心是死是活? 若是活为何如此?青青 但若是死又怎会死?又死于谁的手中?暗中莫非还有人潜伏不成?难道是自己出手将空心斩杀?可自己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时间两人非但疑惑满心,连君弈与空心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起来,显得有些凝重和肃然,甚至还带着些许莫名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弥陀佛。” 这时,只听空心轻诵一声,便是将君弈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君弈侧目,看向身侧不远处的空心,目光略有些复杂,知晓未来可以避祸免灾,但同样也会因为预言的种种,产生莫名诡异的想法。 即便自己不去想,也深觉自己不会如此,但还是会难以控制。 “君公子不必在意。” 空心满目祥和的看着君弈,纯净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杂质,极为坦然道:“若此间刻画便是空心的归宿,小僧自当欣然往之。” “即便是死在君公子手中,也断不会有半分怨言和愤恨。” “空心...” 君弈心情复杂,没有想到空心明明是画卷中的受害者,竟会反过来安慰自己,而凭借自己对空心的认识,此言绝非诳语。 “小僧虽与君公子相识不久,但也自诩略对公子略有了解,即便出手,也定是因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罢了。” 空心脸色不变,眸中的目光却是微微沉凝,有些难以释怀的叹息道:“不过若真是到了这一刻,小僧还有一心愿未了,欲求公子答应。” 君弈目光一凝,对空心面对生死的坦然心生敬佩,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直面空心,神情认真道:“小师傅请说,但凡弈力所能及,即便刀山火海,亦不负所托。” “小僧相信公子。” 空心含笑颔首,便直入主题,认真道:“若是小僧身死,还请公子开启佛门遗址,日后为我佛门寻得真传,莫要将传承灭于世间。” 君弈闻言心中感动,深吸一口气后,便是沉沉点头,道:“小师傅放心,若真有此番劫难,弈定当觅得传人,不负所托。” “如此,极好。” 空心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多言,直接盘膝而坐,闭合双目,轻声默念佛经,如石盘刻画中的场景一般,静静的坐在这里,等待劫难的降临。 “唉...” 君弈见此心绪烦杂,不禁长叹一声,也坐了下来,但很快心中的纷乱便平静了起来。 如今事已至此,再想太多也只是徒劳,若真如画卷所刻,也避免不了,不如养足了精神,静待预言到来的那一刻。 或许那时,还有一线机会。 虽然知晓了结果,但搏了一搏也未尝没有改变的可能,武者修炼便是逆天而行,逆反预言,不也是如此吗? 君弈与空心盘膝而坐,尽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如修炼一般,平静的等待着,只是他们两人的心是否也如此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骄阳西斜,余晖渐暗。 整个天域都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一轮渐满的残月高悬空中,月华净洁,使得天地都多了一丝优雅和从容,甚是迷人。 长钦卢原,残月如勾。 君弈与空心两人依旧盘坐静默,自烈阳至皓月,谁也没有睁开眼睛,似是不知时间的流逝,沉入了各自的世界。 “呜啊...” 这时,一道奇异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夜空,惊起了林中静栖的鸟兽。 山川山坳中,盘坐在石盘上的君弈与空心也适时睁开了眼睛,血目与佛瞳中尽都透着奇异的光芒,有戒备,有坦然。 “呜啊...呜啊...” 数息时间,这尖锐的叫声再次响起,比起刚刚的啼鸣,似是距离两人更近了许多,仿佛就在耳畔回响,让人心中有些难受。 尖锐的嘶鸣,似是由金属石块摩擦产生,亦或者是锋锐的石头在墙壁上打磨一般,生出的声音让人遍体生寒。 即便是深受佛意渲染的空心,心中都有些难受。 “这是什么叫声?” 君弈眉头紧皱,心生警惕,但更多的则是疑惑,此种啼鸣竟极其陌生,在整个天域的岁月中,都似乎没有出现过。 “呜啊...呜啊...呜啊...” 随着君弈声音落下,此啼鸣声也是愈加的近了,只是如今再听这声音,不仅感觉到了些许尖锐嘶哑,但更多的却是悲哀凄厉,仿佛是在啼鸣中诉说着什么。 “呜啊...呜啊......” 只是随着声音再次传来,就在君弈与空心以为即将可以看到此妖兽,从而生出警惕的时候,啼鸣声竟是忽然远了起来,似是已经越过了他们,满怀凄厉的离开了。 君弈与空心静静的站在原地,感觉到声音的离开,不禁散去了防备,面面相觑,皱着眉头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空心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微微道:“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君弈若有所思,看着漆黑的夜空,回味着刚才尖锐凄厉的声音,意味深长道:“或许此物,便是开启佛门遗址的关键。” 第四百七十八章:何以苦厄(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一言,惹得空心一愣,随后却是双目一亮,问道:“君公子,何出此言?” “只是些许猜测罢了。” 君弈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稍作整理,便又指着石盘道:“你看这石盘上刻画的第一幅图,也就是你我二人盘坐的样子。” 空心凝神以观,以为生出了变化,只是仔细的看后,却发现与白天所见没有任何不同,便疑惑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仔细看,有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君弈踏前数步,直走到刻画的画卷前,指了指图上残缺的一部分,轻道:“这里应该还是有东西的,只是时间太长,在过往无数的岁月中被消磨掉了。” “若是我所料不错,这里刻画的就应声天穹上高挂着的月亮,而这里,则是那传出尖锐嘶鸣声的妖兽。” 空心闻言急步上前,连忙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认真的打量起君弈指出的那两个,已经被完全消磨掉的地方。 石盘上纹路起伏,纵横交错,画卷中勾勒虽然粗糙,却也可以看出其中的山水轮廓,草木意形,以及其中端坐的两道人影。 顺着画中的纹路看去,空心眼睛骤然一亮。 果然,图中林木冲天,有一根粗壮的树枝似是要直入天穹,却在卷中模糊消磨的地方,被硬生生的截断了。 “若是我所料不错。” 君弈适时开口,轻道:“此间所刻绘的景象,应是月上枝头。” “不错,不错,理应如此。” 空心连连点头,眸中目光也是激动了起来,又再次看向另一处模糊缺失的地方,却发现一片空白,什么纹路都没有。 “你也不用失望。” 君弈见空心眼中光芒稍稍黯淡,不禁开口劝慰道:“至少我们知道了时间,只需在这里安静的等待便是。” “阿弥陀佛。” 空心诵念一声,便缓缓站了起来,眼中又再次恢复了平静,叹道:“能有一丝线索已是不易,是我太过痴妄了。” “放心,不论是何种变故,我都会尽力去阻止。” 君弈直视空心,眸中的目光坚定认真,让空心心头稍暖,点了点头,便又再次盘膝而坐,默念起了佛经,进入了修炼状态。 斗转星移,残月渐落,晨曦映世,骄阳迎环,残月再上枝头。 是夜,盘膝坐在山坳石盘上的君弈与空心,再次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眸子中略有些期待的光芒,静待验证前日的猜测。 忽然,远处林中有鸟兽惊起,让君弈与空心两人的眼睛骤然一亮。 “呜啊...” 几乎同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啼鸣声由远及近,幽幽传来,宛如劣质金属摩擦出的阴森寒声,不断的在林中回荡流转。 “果然!”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若石盘上所绘不错,那么这传出啼叫声响的妖兽,就定然是开启佛门遗址的关键所在了。 “我们走!” 君弈轻声开口,两人没有再做犹豫,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奔去,但毕竟对方来历不明,强弱不知,尽都还是收敛了气息,小心的前进着。 “呜啊...呜啊...” 很快,啼鸣声再次响起,尖锐嘶哑的声音渐渐靠近,一如昨日所闻,声音中还带上了些许凄厉和凄惨。 仅仅是声音,就让人心中难忍疼惜,即便是君弈,都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感同身受的悲悯来,更不要说佛性深沉的空心了。 “噗嗤...” 两人正狂奔着,忽听一道沉重的振翅声,在不远处沉沉传来。 “小心!” 君弈眉头一皱,连忙抓了一把沉入悲中的空心,随即将两人的身形掩入黑暗中,屏气凝神,静静的看着前方。 “呜啊...呜啊...呜啊...” 这时,啼鸣声再起,由于君弈与空心两人的靠拢,回荡在耳边的声音,更似是深入了心头的哀啼,哭诉着一声声悲痛,一声声的凄楚。 同时,亦是在这声音传出的时候,隐于黑暗中的君弈与空心,也清楚的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原来在夜幕下振翅的,竟是一只双目腥红,满含鲜血,不过丈余大小的鸟禽。 君弈凝神以观,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自己竟然对这鸟禽没有任何印象,不由得惊奇道:“这是什么妖兽?” “没想到...” 这时,身侧的空心却是喃喃自语,眼眸低垂,目光都略有些呆滞。 君弈见此不由得心中一沉,连忙收敛疑惑,往空心身侧靠了靠,低声开口问道:“怎么了?你认识这鸟?” “走,我们回去。” 空心却是没有回应君弈的话,反而面色悲悯的转身就走,顺着来路,又走回了石盘所在,再次盘膝而坐,伸手轻轻抚摸着模糊缺少的纹路所在,沉默不语。 君弈见空心的情绪不对,心中疑惑更甚,但也没有开口,就静静的陪着。庙街 同时,其心头还有些不好的预感缓缓涌了上来,让他深感压抑,想开口都不知说些什么,也就耐心的等着。 “怪不得...” 良久,待到夜幕快要散去,天边晨曦渐明的时候,空心才声音低沉的说道:“怪不得石盘纹路会是如此,原来是这样。” “你明白石盘刻画的意思了?” 君弈见空心如此,心中的压抑之感愈来愈重,便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妖兽又是什么?” 空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情绪略作调整,目光悲悯的看着地上的纹刻,述说道:“此妖禽乃是传说中的异兽,名:苦厄。” “苦厄?” 君弈闻言一怔,仔细的想了想,却发现并没有任何关于苦厄鸟的记忆,便耐心的听着。 “苦厄鸟,是传说中的异禽,只是此禽与其他修为通世,冠绝古今的妖禽不同,非但没有惊世的修为,反而连自己的存活都极为困难。” 空心目光略空,不知其心中如何,只听其言语低沉,略显压抑:“这苦厄鸟,生于天地,无父母子嗣,无兄弟姐妹,同世只此唯一,不可言人语,不可与禽言,不可与兽词,只能孤独流浪。” “不仅如此,在天地诞生苦厄时,未有精气凝化,生时便只有双翅,而无双腿,一生只能生于空,长于空,行于空,憩于空,却...死于地。” “苦厄苦厄,何以苦厄?” “这...” 君弈闻言目颤心惊,没有想过世间竟有如此悲惨的妖禽,仅仅听闻来历,便让人深感寒意,自生怜悯同情。 一生孤独也就罢了,竟还要遭受一世的苦难,直到死才能得到久违的解脱,这是何等的残酷? 即便君弈重生九世,遭遇无数折磨,都自问比之好过太多,远不可相提并论,亦无法想象苦厄鸟一生该是何等的悲惨。 只能叹兮,哀兮。 空心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伸手抚摸着石盘上的空缺,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弈见此间气氛有些压抑,想了想,不禁开口问道:“空心,你既知苦厄鸟的来历,是否明了石盘所绘的意思?” 空心闻言一怔,空洞的目光稍稍泛起了涟漪,却没有开口,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君弈见此,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也盘坐在了一侧,进入了修炼,没有再去想苦厄鸟的事情,毕竟太过于残忍,也难怪它的叫声会是如此。 时间流逝,岁月轮转。 几乎眨眼瞬息,数日时间便已经流逝而去,骄阳落下,星转棋罗,夜幕再次降临,皎月亦是如约而至。 不过与前几日不同的是:今夜,月满。 同样,与前几日一般无二,君弈与空心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齐齐看向了林间深处,静待苦厄鸟振翅而至。 不过与前几日不同的是,君弈与空心两人没有再前往林间深处。 因为经过这几夜的观察,苦厄鸟会随着天月渐圆,而逐渐的靠向山川合围的山坳,如今月满,也当是苦厄鸟抵达此处的时候了。 若说苦厄鸟与佛门遗址有关,怕就是在今夜了。 君弈起身,白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看了看天上高高挂起的满月,对着身侧空心道:“我们还是先藏在暗处,看看具体的情况吧?” 只是数息时间过去,君弈都没有听到空心的回应,不由得心疑,下意识看去,却见空心依旧盘坐在石盘上,双手合十,默然的诵念着佛经。 同时,随着空心口中诵读佛经的声音低喃流转,便有淡淡的金光开始弥漫起来,萦绕在身体周围,渐渐的又覆着在了身上。 空心脸上佛光流转,似是由于佛光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都甚是祥和,脸上神情更是弥漫着浓郁的悲悯,仿佛普渡众生的佛陀。 君弈心头压抑,竟莫名的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沉声道:“空心,你这是做什么?” “呜啊...” 同时,就在君弈声音落下的时候,苦厄鸟尖锐的悲惨哀鸣声已经响彻林间,正快速的向着山坳中靠拢而来。 “阿弥陀佛。” 这时,空心也是轻轻开口,深沉的低喃在这一刻仿佛蕴含着奇异的威力,宛如涟漪一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在空心口中声音传出的同时,其身上的金光也是向着四方普照而去。 山坳中,沐浴在金光中的空心,此刻似是真正的佛陀降临,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遍体更是流转着亲和的气息。 君弈见此心头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空心的意思,不由得心中大急,“空心,停下来,不要冲动。” 只是沐浴在佛光中的空心,对君弈的呼喊大叫恍若未闻,依旧低声诵读着佛经,使得周身的佛光愈加的浓郁,从体内普照开来的光芒,也是愈加的祥和亲近。 “空心!” 君弈心头大急,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冲上前去,就要将空心的行为强行制止,只是在君弈伸出的手还未碰触到空心的时候。 “砰!” 一阵巨大的力道便将君弈反震了回去,足足三步才停下了身形。 与此同时,空心周身也渐渐浮起了一层奇异的琉璃光芒,遍体光华流转不定,使得沐浴在佛光中的空心更加的圣洁,气息也更加的祥和。 “呜啊...呜啊...” 几乎同时,苦厄鸟的叫声也再次逼近。 第四百七十九章:以心渡厄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被空心周身的佛光所震,只能站在石盘外,看着盘坐在其中沐浴佛光的空心,心中起伏不定,目中神情复杂。 即便是想要开口劝阻,都不过是徒劳无功。 以空心的固执的性子,想来君弈强行破了佛光,也不会改变他的初衷,佛性使然,纵使无底深渊,万恶地狱,都无法阻止空心的行为。 字字啼血,声声刺骨。 苦厄鸟尖锐的惨叫着,拍打着疲累的翅膀缓缓从林中而出。 “呜啊...呜啊...呜啊...” 奇异的悲鸣,无尽的哀怨,苦厄鸟振翅而行,缓缓的向着山坳飞来,空中零散的羽毛,在这满月映照下的夜幕,更显得万分凄凉。 君弈回首,看着渐渐的靠近的苦厄鸟,在月光的映射下,才终于看清了真容。 只见苦厄鸟并非通体黑羽,而是紫黑相间,覆盖着全身的羽毛干枯无色,上面还沾染着些许腥红的血色,颇显凄惨。 在其长着尖锐暗黄长喙的脸上,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只是双目泛白,眼角堆砌血痕,很是无神的看着前方,麻木僵硬。 随着君弈的目光流转,也看到了苦厄鸟的腹部,果如空心所言,此鸟腹下平平滑滑,并没有生出双腿。 “阿弥陀佛。” 这时,盘坐在石盘中的空心,竟是微微开口,淡淡的佛语混着灵气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满身的佛光也是光芒大作,似是与月华争辉。 君弈闻言双目一缩,心头猛然一滞,呼吸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呜啊...” 只见空中苦厄鸟啼鸣一声,麻木无神的双目垂视下来,呆呆的落到了空心身上。 这本是极其寻常的探视,但苦厄鸟在目光触及到空心的一瞬,呆滞的眼睛中竟泛起了层层涟漪,随即又些许莫名的炙热渐渐涌起。 “我佛慈悲。” 空心口中默念一声,似有所觉,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笼罩在金芒佛光中的眼睛微微流转,看向了空中的苦厄鸟。 二者对视一眼,空心的目光便收了回来,再次看向身前的君弈,祥和的目光似是直击内心,让君弈忐忑混乱的思绪,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君弈才是明白了些许,看向空心的目光微微波荡,长叹一声后,轻道:“你这又是何苦?” 空心微微一笑,面色平静的看着君弈,道:“何有苦来?即便有万般苦楚,都不及苦厄之万一,更莫要说无一苦厄,当已是无尽极乐。” “渡世救人,本就是我佛宏愿,小僧欣然。” 君弈默然无语,他不知该怎么说,亦不知如何来劝,或者说到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再劝的想法,只是任由他去。 人生于世,妖存于世,天地万物生灵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亦有其生命的意义,如此,想来也是空心的归愿罢? “呜啊...” 苦厄鸟再次尖叫,只是相比前面数次,此番叫声中却是少了些许悲惨哀怨,多了些许狂热和兴奋,灰暗的眼中,尽是璀璨的光芒。 在其尖叫的同时,苦厄鸟也是再次振翅,快速的向着空心而来。 “嗡...” 这时,空心周身金光流转,层层如水般的琉璃光华微微波荡,其合十在胸前的双手也是缓缓松了开来,触到了僧袍上。 随后,空心脸上祥和一笑,竟是将身上的僧袍微微解了开来,露出了裸露的上身。 君弈见此一怔,不免有些茫然,但还是静静的站着,心中也快速的思考着相救空心的办法,如果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就只能强行出手了。 “阿弥陀佛。” 忽然,就在君弈暗下决心的时候,空心却是看着眼前的君弈,微微开口:“佛祖曾以身饲虎,割肉喂鹰,言众生疾苦,万物有灵。” “我佛慈悲,渡众生万灵,然亦有苦厄悲于世间,今日小僧便以佛心饲之,以佛法肉身为其重塑身躯,断了这因果。” “你!!!” 君弈闻言脸色大变,没有想到空心竟是做出了如此决定,连忙踏前一步,想要强行阻止,却见空心身后有佛陀虚影显现,让其无法靠近。 同时,空心面容含笑,双手微合,竟是伸向了自己的胸口心脏所在。 “嗤...” 随后,空心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抬手轻轻一划,便听得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从其胸口轻轻传来。 此声虽小,但听在君弈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下意识定睛看去,只见空心心脏前的皮肉已经被划破,内中的鲜血如洪水决堤,放肆流出,露出了内中跳动的心脏。 “这是...” 君弈双目一凝,直勾勾的盯着空心的心脏。 只是君弈目光所至,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心脏,反而窥到了一枚端坐在心室中的婴孩,身上有无数藤须一样的东西缠绕周围,伸入了体内。 不过说是婴孩,倒更像是一人参模样的心,着实匪夷所思。 “呜啊...”云轩阁 而就在君弈惊异的时候,苦厄鸟的声音已经再次靠近,尤其是看到空心胸口中露出的心脏时,叫声中的狂热愈加高昂,隐隐还带着些疯狂的感觉。 空心面色微白,周身气息也随着心脏的露出,有些微微起伏,即便是沐浴在佛光中,君弈也能看出其身上的虚弱。 只是这感觉分明如此,看在君弈眼中,却有种更加危险的感觉,让他无法上前。 “君公子。” 空心强撑着身上的虚弱,脸上洋溢起更加祥和的笑意,艰难的将双手抬起,颤抖着合十在胸前,轻道:“莫要...忘了小僧的嘱托。” “你...” 君弈张了张嘴,本想再最后劝阻,但看到空心满足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将这念头完全打消,认真的沉声道:“弈有生之年,定不负承诺。” 空心闻言似是心满意足,便微微点头,不再去看君弈,而是看向空中满目狂热,状若疯癫般振翅而来的苦厄鸟,低声轻喃道:“万物有灵,众生皆苦,却不如将这万千苦难尽归于小僧。” 一言传出,在君弈目光复杂的注视下,苦厄鸟已至空心近前,同时在其靠近石盘的时候,本是丈余大小的身躯,竟平白萦绕起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缩至了巴掌大小。 但苦厄鸟身形的凝缩,却并没有影响它狂热的行径,尖锐的长喙微微张开,直冲着空心的胸口撕咬而去。 “嗡...” 一阵佛光荡漾,只见流转在空心周身的佛光,竟是随着苦厄鸟的逼近,如水波一般轻轻的分了开来,没有丝毫阻力的让出了通道,任由其逼近。 君弈目光微凝,不过事到如今,空心决心已定,也没有再阻止的必要了。 “咔...” 苦厄鸟逼近空心身前,长喙张开探出,狠狠的伸入了空心的胸口,将其露出的似人参一般的心脏,毫不犹豫的咬在了嘴中。 几乎同时,空心脸上佛光流转,似是回光返照一般,涌起了阵阵奇异的光芒,合十的双手依旧在颤抖的坚持。 “阿弥陀佛。” 空心口中轻吟间,低头垂目,看到了咬住自己心脏的苦厄鸟,脸上的笑意愈加灿烂,没有任何后悔和痛楚,甚是满足。 “呜啊...” 同时,苦厄鸟口中尖锐大叫,啼鸣中再无丝毫悲戚,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兴奋和欢喜,随即没有犹豫,稍作用力,便将空心的心脏摘下,连同身体都从胸口处穿了过去。 “我佛慈悲。” 空心身躯轻颤,双目微微闭起,随着一声佛语传出,周身的佛光也开始波荡起来,渐渐的有些虚弱,脸上的神色也略有些暗淡起来。 此间,苦厄鸟振翅而飞,长喙扬起,将口中空心的心脏直接吞下。 君弈静静的看着,只见苦厄鸟在吞下空心心脏的时候,阵阵奇异的光华从体内溢散开来,淡淡的金光流转不绝,最后汇聚于身下腹部。 那原本平滑无骨的腹部,竟随着佛光的流转,渐渐生出了两团凸起的东西,短短几息,凸起所在便似生长一般,快速的变得修长,却是生出了两条金色的腿。 “这便是佛心吗?” 君弈安静的看着眼前一幕,心中似大海一般,泛起了阵阵波澜,没想到空心的佛心竟有如此威能。 “砰...” 这时,只见长出了双腿的苦厄鸟,满脸兴奋的踏在了地上,重重的落了下来,想要享受生平第一次落地的喜悦。 不过在他双脚刚刚踏地的一瞬,其脸上的笑容便僵了起来,随后在君弈惊异的目光下,看着苦厄鸟的身躯竟是从腹部开始,突兀的崩裂了开来。 苦厄鸟的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寿命走到了尽头的傀儡,所有的部分都已经满是裂痕,终于在这一次轻轻的刺激下,完全的走到了终点。 “砰!” 碎裂声传出,苦厄鸟的身躯顿时分崩离析,散落在地上。 “呼...” 同时,微风拂过,空心头颅也微微垂了下来,身上的佛光也在此刻完全的消散开来,生命亦是走到了终点。 夜幕冷风如刀,武相巅峰境界的君弈,竟在此刻觉得有些森寒。 君弈衣袂随风轻扬,目光静静的看着山坳石盘上的两具无言尸体,一时也陷入了呆滞与茫然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便是空心的佛心,亦是他坚守的信念。 空心最后的付出,以生命来诠释自己心中的佛,换来的却只是一具经历了不过短短几息完整人生的苦厄鸟。 若是空心现在还活着,会不会有些后悔呢? 君弈不得而知,不过在此刻,他也才明白了石盘中第二幅图刻的意思,也的确如图刻中描绘的那样,空心的确死了。 不过他没有死在君弈的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心中的佛念中。 “原来,这便是第二图...” 君弈摇了摇头,不禁苦笑一声,没想到竟是如此,同时也对图刻之人生出了些许敬畏之心,窥天之人,当真非凡,其意不可逆,也无可逆。 君弈散去了心中的多余的念头,缓缓踏步前行,再次走上了石盘,依照第三幅图刻中的样子,将空心置于盘中,静待佛门遗址。 第四百八十章:命相被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空心躺在石盘中间,脸上还依旧残存着满足祥和的笑容,只是身体已经完全的冰冷了下来。 在其身侧不远,则是苦厄鸟崩碎的身躯。 君弈也没有让它随便放在那里,毕竟苦厄鸟的体内还有空心的佛心,尤其是那一双暗淡了金光的双腿,更是他的意义。 在这两具尸体不远,君弈静静的盘坐着,看着夜幕下两具安静的身体,心中不由得略有些混乱。 千年了,君弈从没有一刻如现在一样茫然,无数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他第一次感觉到,生死也有如此多的不同,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安静的去想生死的意义,或血戮仇人,报仇雪恨,亦或者普渡众生,以心渡厄? 君弈思虑良久,也不由得想起了无数死在他手下的武者,以及妖兽,他们生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很久,君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直到天边的启明星辰微微亮起,才稍稍回过了神来,暗自一笑,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生死的意义吧? 有些事在别人看来很可笑,很不值得,但对于本人来说却有着独特非凡的所在,这便是生死吧? 君弈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凌乱的念头尽数驱散,目光也随之落在空心的身上,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如第三幅图刻上描绘的一样。 只是一看之下,君弈却不由得一愣。 那放置在石盘中心的空心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平无奇,但其身下石盘上的纹路空隙,却不知何时已经被空心的鲜血给完全覆盖了起来。 君弈眉头一凝,只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便连忙退离开了石盘,想要再做观察。 “嗡...” 只是在君弈退离石盘的一瞬,周空蓦然一颤,原本寻常的空气陡然变得粘稠了起来,似是深陷沼泽一般,将君弈拉扯了回来。 “哼!” 君弈见此冷哼一声,心中虽然有些惊奇,却并未慌乱,随着体内灵力汹涌而至,周身也萦绕起了一层淡淡的腥红。 在其身后,一道若有若无的腥红人影渐渐显现出来,正是命相怒血暴君。 只是还不等君弈出手挣脱束缚,却是异变徒生。 山坳中石盘上空心的鲜血,竟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化为点点腥红的光点在空中轻浮,又汇聚在石盘上空,凝成了一道血色人影。 “这...” 君弈看到人影的一瞬,双目顿时不自觉的凝缩起来。 那血色人影,竟正是躺在石盘中的空心,只是血影空心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祥和纯净的样子,反而尽是满脸的狰狞,似是血腥修罗一般,杀意凛然。 “轰!” 这时,血影空心周身一震,阵阵强横的气息波动溢散开来。 君弈见此心生警惕,只是还不等他再次动作,便见那血影空心竟是直接崩散了开来,再次化为点点血光。 如此一幕,让君弈心生不解,但随即便若有所思。 同时君弈也不再离开,反而再入石盘,整个人连同命相怒血暴君,都是站在了血影空心刚刚所在的位置。 “嗡!” 几乎同时,在君弈站定的时候,石盘骤然一颤,飘散在其中的血色光点竟是闪烁起了阵阵金色的佛光。 君弈似是触碰到了什么,无数的佛光流转波荡,竟是向着其身后的命相汇聚而去。 短短数息时间,石盘中的佛光金芒便将怒血暴君染成了金色,身上再无半点血腥和杀戮的气息,反而似佛陀一般。 君弈心头一沉,暗道莫不是佛门要将自己强行渡化? 只是这念头刚刚生出,君弈便感觉有阵阵威严的气息从周围笼罩过来,却不是挤压,而是将其生生挤了出去。 “踏嗒...” 君弈被挤出石盘,身形不自觉的一个踉跄,满头雾水。 只是当他再回头看石盘的时候,心中便有无尽的怒火涌出,自己的人是出来了,但命相怒血暴君竟是被佛光剥离了下来。 这剥离可不单单是离体,而是君弈此刻已经感觉不到怒血暴君的存在了,即便体内再次激发,也毫无感觉,就好像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一般。 “佛门竟敢算计于我!?” 随着声音落下,君弈脸上竟是暴起了无数痉挛,神情凶狠阴厉,周身更是有丝缕黑雾缭绕而起。 数息时间,一道面目狰狞的漆黑人影,便在君弈身后缓缓汇聚而出,漆黑人影的脸上充斥着狰狞而又狂热的笑意,遍体尽是溢散着如地狱恶鬼般的森然。 “找死!” 君弈杀机大盛,已然不管不顾,脑海中尽是要将这佛光击散,夺回怒血暴君的念头。悠悠书盟 但同时,君弈心中亦是惊惧,即便是他,乃至称霸天域无数岁月的君家先祖,都从没有听说过,世间还有能将人命相剥离的手段,而且不伤及根基和身躯,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此刻,君弈已经无暇去细想,即便他现在身上已经有了比怒血暴君更强横的两道命相,但不管再如何强横,怒血暴君都是自己的根本,绝不能丢,否则死后都无颜再见祖辈父母。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的狠辣更盛,凶戾的黑雾汹涌咆哮,竟似是要将这天地都覆盖一般,只是在触及石盘佛光的时候,却无法逼近半分。 “给我碎!” 君弈口中咆哮一声,大手握拳,身后阴冥鬼相愈显阴狠,森然的杀机汹涌而出,巨大的黑拳宛如深渊一般,狠狠的轰击而去,正是伏冥劲。 “轰!” 二者相距不远,几乎抬手的瞬间,巨拳便已轰至石盘周围,伏冥劲所蕴含的强威也是骤然爆发,如浪潮一般层层递进,浩然不绝。 此拳威所至,浩如大海,坚若巨峰,竟足以媲美一般的初期武王。 只是不论强威如何,石盘所在的佛光区域,依旧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死水,伏冥劲之威,竟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这怎么会?” 君弈瞳孔骤然凝缩,但随即目中光芒愈加阴狠,其中的漆黑阴森却是渐渐的退离开来,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底微微泛起的些许白芒,连同身后的命相都开始了些许变化。 “阿弥陀佛。” 忽然,就在君弈暴怒到了极点的时候,一阵平和的佛语微微传来,正是从佛光笼罩中的命相口中传出。 不过在这短短时间,佛光中的怒血暴君已经完全没有了君弈的模样,却是换成了一副其很是熟悉的面孔,让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只见佛光中,踏立的命相人影微微睁眼,竟是已经死去的空心。 空心似是看到了君弈心中的愤怒和眼中的不解,便是微微开口劝道:“君公子,莫要着急。” 君弈没想到会再次见到空心,心下一阵惊奇和疑惑,但出于对他的信任,君弈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将周身的气息稍稍收敛,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 空心脸上稍显无奈,却又轻声感叹道:“君公子当真是与我佛门有缘,亦是与小僧有缘,此恩小僧记下了。” 此言一出,君弈心中疑惑更盛,同时也有愤怒咆哮,暗自嘀咕道:这佛缘不会就是强夺了自己的命相吧? 若这都是缘,那山野强盗所为不更是缘? 不过君弈没有开口质问,不是他不说,而是空心已经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听君弈开口说话的意思,以他的性格,即便问了也是白搭,不如静待事情的发展。 同时,君弈也是极其疑惑,空心明明已经死了,而且是在他眼前被苦厄鸟吞吃了心脏而死,甚至连血都流干了,又怎么会再次活过来了? 一时间,种种疑问和念头都齐齐涌上了君弈的心头,也随即收敛了气息,静待事情发展,无论如何,都要让空心事后给自己一个交代。 千年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别人吃亏,什么时候君弈吃过亏?简直是笑话! 石盘上空,佛光流转。 由君弈命相怒血暴君夺转而来的空心身影,静静的在空中盘膝而坐,连同其尸体都不知何时双手合十,安静的坐了起来。 二者一上一下,似是生出了什么奇异的联系,甚是莫名。 不过现在君弈也顾不得去想这些,只觉得越想越生气,便看向石盘,只见其上佛光四溢,漫天金芒流转不绝,汇合空心鲜血散出的点点精芒勾勒出一个个奇异的景象。 君弈看着空中出现的一幕幕景象,不禁目光一凝,低声轻语道:“这是...佛门曾经的高僧先贤?” 天边泛白,金光覆空。 只见以石盘为中心,亦或者说是以空心的身影为中心,周围汇聚着的无数的佛光金芒,竟是勾勒出了一道道盘坐着的人影。 这些人影数量不少,足有数十,一个个尽都是身着僧衣长袍,光头香疤,显然是佛门中人。 不仅如此,这些人周身尽都萦绕着恐怖的气息,无一不是武王境之上的强者,甚至更高处的几位白袍老者,其身上的气息已经超越了武王,踏足了武宗,即便是在武宗境,都非是寻常之辈。 君弈见此心头凝重,没有想到佛门竟如此强大,比之鼎盛时期的君家,都多惶不让,甚至还略有过及,当真不可小觑。 同时,在这些佛门强者显现而出的时候,石盘周围也渐渐的出现了许多虚影,正是佛门的佛殿与佛塔,以及佛言所示中看到的山川河流,与之一般无二。 “这第三幅图真的出现了。” 君弈凝神以观,心中感慨之余,也不免疑惑丛生,暗道:“此象虽与佛言所示极其相似,但佛言中可没有出现这些僧人和尚。” “而且,也没有说要强夺自己的命相。” 不过很快君弈也想明白了,若是佛言中出现了这一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的,丢了自己的命相,来帮他人找什么佛门遗址,这可不是自己会答应的事情。 如此大无畏的付出行为,想来也只有空心才会做吧? “阿弥陀佛。” 只是君弈正自嘲的想着,却见空中佛光大作,数十盘坐在空中的僧人,似是在此刻活过来了一般,散发出无尽威严祥和的气息。 第四百八十一章:北禅寺僧(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佛音如钟,浩然无尽。 数十佛门高僧先贤的佛言,竟使得天穹异象显现,一尊巨大的佛陀虚影汇聚空中,宛如真佛临世,普渡众生。 一时间,漫天的佛光流转起来,将下方的君弈都笼罩在了其中,沐浴着璀璨的金芒。 君弈双目微眯,只感觉佛光覆盖在自己的身上,由内而外都有些暖洋洋的感觉,似是置身于天地奇泉中一般,正在洗精伐髓。 但这感觉不过持续了数息时间,便是完全消失,连同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空中巨大的佛陀异象。 可与此同时,佛门的遗址也是完完全全的显现了出来。 君弈目光流转,不断的打量着周围,整个山坳都与数息前完全不同,内中佛殿林立,佛堂威严,一座座佛塔静静的矗立其中,还有些许菩提树静静的生长着。 周空,数十位佛门高僧先贤静静的盘坐着,身周萦绕着纯净的佛光,仿佛重现了当年的佛门盛景,让人叹为观止。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神情不自觉的有些肃然起来,轻声叹道:“这便是消失在岁月中的佛门吗?” “这,便是北禅寺。” 这时,盘坐于空中的空心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满目祥和的看着君弈,轻诉道:“没有想到,小僧竟真的能再见北禅佛景。” “这北禅寺果真非凡。” 君弈也是微微点头,很是认真道:“此间高僧非是寻常人可比,若是与君家同处一个时代,或许就无法称霸天域了。” 空心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君家自有强横之处,即便同处一时,佛门也无称霸入世之心,只求普渡众生罢了。”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再过多废话,而是目光深邃的看着空心,言语深沉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命相是怎么回事?” 空心脸上神情不变,满目祥和,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空中一僧人微微开口:“君公子,这便是佛缘。” 此言一出,君弈脸上的神情骤然阴沉了下来,抬头看着空中盘坐的身影,言语森然道:“以佛言诱我前来,夺我命相,从而重开佛门遗址,这...难道就是你口中的佛缘?” “呵呵,君公子莫要着急。” 那空中的佛门老者却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君弈的愤怒,只是指了指下方,轻道:“我佛慈悲,还请稍待片刻。” “哼。” 君弈冷哼一声没有多言,毕竟以他的实力,即便想与佛门翻脸都没有资格,除非借助鬼陵神秘,或许尚有一搏的可能,不如耐下性子继续看一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盘坐于高处的白袍老僧目光微垂,缓缓看向了下方的空心,眸中却是闪现出了一抹欣慰,便苍声轻道:“空心。” “弟子在。” 空心不敢怠慢,连忙应声。 “北禅重现,有些事你也应该知晓了。” 空中,白袍老僧看了看空心,眸中有佛光闪烁,随即又轻轻掩下,轻声道:“佛门传承从今日起便置于你手,日后须谨记恪守本心。”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 空心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不自觉的显现出了些许悲戚。 “很好。” 白袍老僧微微颔首,眼中似很是满意,言罢,却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阿弥陀佛。” 只是这时,周围其余数十僧者却是齐声佛言。 可君弈却是听得满心疑惑,那白袍老僧让空心知晓什么?自己的佛缘又是什么?自己被抢夺的命相又该如何?这一个答案都没有。 不过还不等君弈开口,却见空中再生奇异。 “嗡...” 这时,只见空中数十僧者身上佛光大作,距离空心最近的一人微微横挪,竟是直接附着在了空心盘坐在石盘中间的尸体上,随后消失不见。 君弈见此一愣,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却见在此人之后,又有一靠近空心的僧者横挪而去,依旧如上一僧者一般,没入了其身躯之中。 一二僧者过后,其余诸多盘坐在空中的僧者亦是如此,由近及远,由弱至强,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空心的身体。 同时,随着空心体内涌入的僧者越多,空中由怒血暴君生变而来的空心身影,也是开始向着下方尸体靠近。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空中盘坐着的武王境的僧者,已经尽数入了空心体内,其余的尽都是武宗境的大能。 “阿弥陀佛。” 一声佛言轻语后。 终于,空中武宗境的佛门先贤也开始了横挪,一如前面数十位僧者一般,尽都徐徐没入了空心体内,只是随着此人的进入,空心的尸体与怒血暴君生变而来的身影也终于重叠在了一起,完全相合。 君弈见此不自觉的心头一跳,眼皮都隐隐有些发颤,但还是咬了咬牙没有冒然出手,他还是仅存着一丝信任,对空心的信任。 千年的经历,让君弈见识过了无数的武者的狡诈奸猾,他自问自己的眼光不错,识人还是有些水准,绝不会看错空心。 “嗡...” 在君弈沉于思虑的时候,只见佛光轻颤,涟漪荡漾,空心身周尽都泛起了层层金芒,宛如琉璃一般熠熠生辉。爱我吧 随着空中诸多佛门老僧进入空心体内,其胸口处,不知何时已经充斥起了一团金色的佛光,似有生机在其中渐渐汇聚。 君弈凝神以观,心中却有惊骇起伏。 须知,即便武者修炼武道,逆天而行,也不过寻求长生,所谓起死回生,也不过是无数武者心中的妄想罢了。 可君弈眼前所见,却是完全打破了他无数岁月形成的固念,空心胸口处分明是有着越来越强的生机滋生,以及越来越响的心跳传出。 很快,空中盘坐着的,就只剩下最高处的白袍老僧了。 即便是君弈对空心极其相信,极有信心,如今也不免有些发怵,眼看着只剩下老僧一人,更是按耐不住,也摒弃了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不客气道:“老头,你说的佛缘呢?” “你现在也要跑了吧?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我找谁去?” “哈哈...” 白袍老僧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随即睁开了眼睛,看着君弈意味深长道:“君公子,佛缘自不会少,还请放下心来。” “今日后,你与佛门的纠葛会愈加深乱,未来...” 白袍老僧正说着,却是话至一半便不再多言,只是再次将眼睛闭起,挪移了身形,没入了空心体内。 自此,数十位佛门高僧先贤便尽数消失,再无一人存留。 君弈看的茫然,听得迷惑,但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只能静待空心能给他一个答案了。 言至空心,君弈的目光也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如今的空心也真如他所料,完完全全的活了过来,再次长出了心脏。 不仅如此,整个人都沐浴在佛光中的空心,其周身气息也变得更加浑厚,甚至还在缓缓的向上攀升,逐渐超越了武相巅峰境界,直逼武王。 “嗡...” 忽然,空心周身一颤,无数佛光顿时溢散开来,在其身后流转波荡,显现出一尊尊盘膝而坐,气息强横的僧者。 这些僧者尽都是双手合十,口中吟唱诵读佛经,由近及远,由下至上,大致看去无穷无尽,足有千百,远处模糊中似乎还有盘坐,只是看不真切。 “竟有如此多的僧者?” 君弈目光一凝,心中顿生惊异,如此异象倒不像是突破,而是空心凝聚出的命相,若真是如此,得众僧万佛之力,如今的空心将会强到何种程度? “此命相,想来也是那些北禅寺残存僧人的神识所为吧?” 一念至此,君弈又不由得叹息起来,对空心也生出了许多好奇,一个自北苍大陆走出的僧者,怎会相识北禅寺的僧者?又受这诸多僧者如此青睐付出?当真奇怪。 只是君弈正想着,漫天盘坐的僧者已经完全消失,反而沐浴在佛光中的空心,已经完全被金芒包裹。 同时,在金芒下方,还有一道碧青色的莲座静静的放置,似是将这金芒光团托起一般,甚是奇异。 “武道之莲!” 君弈见此,脑海中顿时有念头崩出,目光也是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碧青色的莲座。 显现异象,武道之莲。 这便是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即将踏入武王境界的象征,只有盛开武道之莲,莲中生出武婴,才算是真正踏入了武王境。 一入武王,天地尽游。 武婴,便是武王境界武者的象征, 武王境强者与其境下的武者相比,除了体内的灵气更加浩瀚,强度更强外,最关键的便是武婴。 武婴不死,生命不熄。 若武王境强者的身躯在打斗中被人毁坏,却又未至寿元尽头,只要武婴存活,便有机会重生,最简单的便是夺舍。 这也是武王境强者的一大依仗。 “嗡...” 君弈正想着,却见碧青莲座上金芒流转,有丝缕奇异的雾气起伏开来,内中还有阵阵强横的气息波荡不定,赫然是武王境的气息蕴于其中。 如此,空心的突破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平稳的样子,显然晋升武王也只是时间问题。 “咔,咔咔...” 这时,佛光金芒上有裂痕出现,一道道蔓延开来的纹路,似是蛛网一般快速的延伸,不过数息时间,便已布满了整个佛光。 “嗡...” 佛光起伏,但下一刻,内中的光芒却是逐渐的旋转,开始向内收敛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大口的鲸吞着气息。 君弈目光一亮,眸中所见,竟是一不过人头大小的婴孩,渐渐的从佛光中显现而出,正是武王境强者的武婴。 随着佛光渐渐稀薄,内中的武婴也是愈加的清晰,只见其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一副可爱乖巧的模样,赫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空心。 只是空心刚刚突破到武王境,武婴还有些脆弱,身形也略显虚幻,在其吸收完所有的佛光后,便没入了空心的体内,置于丹田中好生蕴养。 “阿弥陀佛。” 这时,一道佛言轻轻传出,身着僧袍的空心,也完成了突破,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向身前的君弈,目光祥和亲近。 第四百八十二章:血菩阴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佛言,一道轻吟。 空心依旧还是那个空心,其脸上的神情,乃至眸中的亲近神色,都与寻常一般无二。 只是如今他收敛了周身气息,静静的盘坐在那里,却比寻常更加内敛,仅仅是普通的注视,都让君弈心中莫名的有些亲近,甚至生出信任来。 “这便是佛门僧者晋升武王境的变化吗?” 君弈凝视着眼前的空心,在其武相巅峰时,虽然可以在其身上窥得些许纯净的感觉,但远没有此刻那般深邃。 如今看着空心,整个人就仿佛置身至纯之境,连心神都好像在进行着蜕变。 不过此刻,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君弈将脑海中多余的念头散去,看着眼前的空心沉声道:“此番因祸得福晋入武王,倒是恭贺小师傅了。”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双手合十着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君弈祥和道:“如此还要多谢君公子,若非君公子的命相,恐怕小僧早已登临极乐。” 君弈没有太过客套,闻言也顺势直言道:“如此,小师傅也该说说命相的事情了吧?” 君弈口中声音虽然很是平静,但眸中的目光却是渐渐的森冷了下来,些许圣洁的白芒亦从眼底泛起,甚至连丹田中的天罚圣相,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相信空心,也敬佩空心以心渡厄的佛心。 但这些,都不是君弈放过佛门强夺自己命相的恨怨,怒血暴君乃是君弈根本,亦是君家子弟视为生命的存在,绝不是几句所谓的佛缘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君弈双目眯起,眸中印刻着空心的样子。 今日若是无法取回命相,哪怕借助鬼陵神秘的强横,甚至以命换命的代价,都不能放空心离开,必要让其付出代价。 “君公子稍安勿躁。” 空心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打算,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少见的肃然,随后合十的双掌分开,伸出一手,很是礼谦道:“请随小僧入内。” 君弈稍作思虑便应了下来,至少先看看空心打的什么主意再说,若当真是糊弄自己,便也不需要念什么情义了。 一念至此,君弈也不扭捏,便是直接踏步而行,顺着空心示意的北禅寺小径,缓缓走了过去。 同时,空心也跟在君弈身侧,落在稍后些的位置,轻轻的叹声道:“君公子,其实小僧并非武者。” “乃是世间至阴至邪的天生灵物,血菩阴参。” “血菩阴参?” 君弈脚下猛然一滞,眸中骤然凝缩,便是直接回头看来,死死的盯着空心,却见其满脸的坦然,甚至还有些发自内心的欢喜和轻松。 只是相比空心,君弈就没有如此平和的心境了,脑海中尽是关于血菩阴参的记载。 传闻生于佛门祖脉所在,有一颗生长了无数岁月的菩提圣树,有人说此树从天外降临,也有人说此树乃是混沌初开所生。 但不论如何,都无人能探究真相,只知道此树孕育了佛门,有无数佛门的高僧在树下证道,一念入佛陀,一念化菩萨。 血菩阴参便是在菩提树下孕育而成的天生灵物。 此参生在菩提,长在菩提,又受无数岁月中佛门高僧的佛言真经蕴养,自然算不得什么至阴至邪,反而因此拥有了无穷的佛意,甚至足以证道成佛。 但世间诸事并非如此简单。 血菩阴参生于菩提,自然见证了无数高僧成就佛陀菩萨的情形,也揉杂了他们的经验,但在这些高僧成佛的时候,血菩阴参也将他们决意摒弃的痴妄,尽数的吸收了起来。 佛门高僧能成就佛陀者,无一不是有着大智慧,大毅力,乃至是当世出类拔萃的天才。 但越是如此出色,佛意越是高深的僧者,其心中的执念与痴妄,便越是深沉,甚至成了扎根在心底不敢去面对的深渊。 一僧者摒弃了痴妄深渊,从而证道成佛,那么血菩阴参便吸收了僧者心底无尽的阴暗。 寒来暑往,无数的岁月中,血菩阴参即便在菩提树下生长,在诸多僧者的佛言中滋养,却也吞下了无穷无尽的痴妄深渊。 一人痴妄入深渊,便可祸世,那么如此多的痴妄,又当有多么恐怖? 如此,即便是佛门圣树菩提,也无法将其镇压吧? 君弈思绪烦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没有想到,空心竟会是天生灵物,而且还是天生灵物中顶尖的存在。 血菩阴参这种天生灵物,历来都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天域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都未有一个出现,君弈曾观古籍至此时,也只当是传说妄谈罢了,却不想竟是真的,而且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即便君弈相信空心不会口出诳语,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师傅,这恐怕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空心闻言轻轻一笑,似是早就料到了君弈会有如此一问,便双手合十,缓闭起了双目,轻道:“阿弥陀佛。” 一言而出,空心周身佛光大作,但随后却是有丝缕腥红的血芒从体内溢散而出,短短几息时间,便将身周的佛光完全覆盖。爱读书吧 阴森,血腥,冰冷,种种可怕森寒的负面气息,从空心体内汹涌而出。 本是沐浴在佛光中圣洁祥和的空心,如今却是满身的血腥,连其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狰狞可怕起来,起伏的血色袖袍中,更有一根根充斥着血腥的参条从中探出,上面甚至还有鲜血在不断的滴落在地上。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双目骤然凝缩,顿时想起了在北苍大陆林间见到的景象,亦是如此刻一般的血腥,那几个惨死在林中武者的样子,又再次在眼前浮现。 果然是血菩阴参。 君弈感觉到空心身上的气息,不禁心头沉重,没错,没有丝毫的问题,其身上的冰冷阴寒,果如古籍记载中一般无二,甚至还有过之。 这时,空心缓缓睁开了眼睛,狰狞的眼眸没有半点祥和可言,凶戾嗜血的模样,宛如深渊中爬出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空心咧开了嘴,神情略有些癫狂的看着君弈,声音却是平缓之极,轻道:“君公子,如此可信?” 君弈点了点头,再没有半分怀疑。 空心见君弈相信,周身的腥红也渐渐的收敛起来,些许从袖中探出的阴参也再次退了回去,脸上的血腥凶戾也消失不见,一如数息前的宁静平和。 君弈看着这一幕心中道奇,也更生疑惑。 血菩阴参,没想到这佛门中诞生的至阴至邪之物,竟也会修成佛心,而且还会被如此轻易的压制,真是匪夷所思。 若是古籍记载没错,血菩阴参乃是佛门大敌,极其克制佛门佛性之物,又怎会是如此情形? 君弈也没有将心中的疑惑压下,而是很直接的问了出来,只是回应他的,却是空心无奈的摇头叹息:“其实究竟如何,小僧也并不清楚。” “自小僧有记忆开始,便生长在北苍佛门,师兄弟也说小僧是在婴孩时,莫名出现在门中的,初见时还遍体精光,是寺中的长老心生怜惜救下,直至外出游历。” 君弈皱了皱眉头,满心疑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血菩阴参怎会没有过往的记忆?可是以空心的性子又绝不会说谎,真是奇怪。 “此番小僧佛劫,以心渡厄便是还了过往的性命。” 空心见君弈皱眉沉思,便也是微微开口,示意继续深入,才解释道:“此番也使得血菩阴参与佛心更加的相合。” “君公子的命相怒血暴君也是助了小僧的一臂之力。” “哦?” 君弈微微一愣,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只是空心脸上一片平静,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而是挂念着自己的命相。 这一臂之力,不会让你把怒血暴君融合了吧? 若是怒血暴君已经被空心融合,又该如何取回呢?杀了他可能也无济于事,要不问一问鬼陵神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君弈思绪混乱的时候,却见两人已经走到了北禅寺遗址的深处,正是佛言所示中有无数佛塔的地方。 佛塔正中,还有一座不过半人大小的佛殿。 这佛殿看似不大,但透过点点窗孔可以看到,内中的装饰以及雕刻的佛像都栩栩如生,甚是精妙。 “这里是?” 君弈看着眼前的佛殿,以及周围耸立着的诸多佛塔,不由得心生肃穆。 “阿弥陀佛。” 空心先是走到佛塔前深深行礼,默念佛经,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解释道:“此地,便是北禅寺前辈坐化之地。” “内中,便有佛门前辈所留。” “哦?” 君弈闻言眼睛一亮,直看向佛塔中间的佛殿,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暗自想道:这应该就是白袍老僧所说的佛缘了吧? 空心倒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径直走向半人大小的佛殿。 随后,便在佛殿前面盘膝而坐,神情肃穆的念起佛经来,道道金芒佛光也从其身上溢散开来,化为丝缕金芒,一点一点的没入佛殿。 君弈静静的看着空心施为,一边猜测其中的东西,一边也做好了与空心翻脸的准备。 数息时间,只见半人大小的佛殿似是融合了空心身上的佛光,整个都变得璀璨起来,仿佛琉璃一般,熠熠生辉。 同时,还有阵阵僧者诵唱佛经的声音,从佛殿中悠悠传出。 随着这声音的流转回荡,似是勾起了什么,使得周围的佛塔都稍稍的变化起来,一个个古朴的模样深邃非常,更有点点金光从佛塔中汇聚而来,尽数没入佛殿之中。 很快,佛光便将佛殿笼罩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流转着光芒的四方形状,温润如玉,晶莹剔透,丝毫没有佛门中物件的佛性。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周围佛塔上的佛光才完全消失,又恢复了原来满是岁月痕迹的模样,只是半人大小的佛殿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第四百八十三章:佛陀宝玉(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佛殿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冰白玉块,正轻轻的飘浮在空中,不住的流转着,散发出清凉细腻的感觉。 通透无暇,温润如水。 此玉绝对是一块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蕴养的至宝。 这,便是君弈对此玉块的第一感觉。 但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就这? 一块冰玉便是白袍老僧所说的佛缘?便是强夺了自己怒血暴君的补偿?这怕不是在将君弈当成一个傻子? “阿弥陀佛。” 这时,空心睁开了眼睛,缓缓站起,祥和的脸上极尽苍白,显然刚才的动作对他的消耗极大,即便强如武王,都有些勉强。 “空心。” 但君弈却是不理会空心的状态,而是面色阴沉,眸染凶戾的看着他,沉声道:“这便是佛门给我交代?” 君弈死死的盯着空心,大手握拳,眼底阴冥与圣白此起彼伏,凛然的杀机毫不掩饰,大有回答不满意便大打出手的意思。 “君公子稍安勿躁。” 空心见君弈如此,也不担忧,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稍作喘息,让脸色好看了些许,才又轻声道:“此乃北禅寺前辈特意的嘱托,小僧也不清楚有何用。” “只是佛门前辈曾郑重交代,若君公子要踏足武王,就必须要用到此物,否则定当爆体而亡,当场灰飞烟灭。” 君弈闻言眉头一皱,不由得再次看向了飘浮在空中的冰玉,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奇异,只是感觉遍体冰凉,心神宁静而已。 如此,君弈不由得深深怀疑,这东西当真有用?而且自己踏足武王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危险?莫非是体内三道命相的缘故? 若说自身有什么危机,或者意外,能让君弈想到的也只有三道命相了。 毕竟武者能生出三道命相,这种诡异的异状,自天域至今都没有过任何记载,也没有人进行过尝试,或者说尝试过的人都死了,才没有记录存在。 此番君弈身负三道命相,而且任何一个都极其霸道可怕。 这一段时间以来,随着君弈的修炼境界渐深,连他都生出了莫名的惶恐,便也不太敢继续进行,只能稍作休息和平复心境。 这也是为何近来君弈突破渐缓的原因,亦是此番君弈随空心深入长钦卢原,寻找佛门遗址北禅寺的原因。 君弈深深思虑,心中有无数的念头闪过,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空心站在一旁,也没有打扰,毕竟他也不知道有何作用,须知言多必失,过犹不及,尤其是如今君弈身处微妙,更是如此。 可就在君弈深思的时候,一道苍老的感慨声从其识海中悠悠传出,将他的想法打断,道:“嘿,小子你走运了。” “这可是佛陀宝玉,传闻中佛门至高佛陀,在极乐时留下的精华结晶,可镇万邪,去万秽的好东西,整个天下都不一定有第二块。” 君弈闻言一怔,眸中也是微微一亮,心思便沉入识海,看着蕴神树与元始仙木问道:“前辈,可否仔细说说?” “既然我二人依存于你的识海,说说也没什么。”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对视一眼,倒是元始仙木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君弈道:“小子,想必这几日你也感觉到冥冥中的危机了吧?” 君弈神情一凝,眸中不自觉的生出些激动来,认真道:“近来修炼的确遇到了麻烦,只要念及踏入武王,便会心神不宁,遍体生寒。” “若是稍有固执,便感觉通体僵硬,甚至有种天威降临,即可灰飞烟灭的感觉。” “这是自然。” 元始仙木抚了抚嘴角的长须,眸中光芒深邃,深深的看着君弈道:“须知天地初开,混沌生衍,自武者修炼至今,已过无数岁月,却无一生灵可身负诸多命相。” “尽都顺着天意修炼,凝命相,生武婴...直至天地至强。” 君弈闻言不自觉的心头一寒,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若前辈所言无虚,那小子身上的三道命相又作何解释?” “所以,你才无法踏足武王。” 元始仙木一言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君弈心神呆滞,目光瑟缩,脑海中不住的回荡着其口中的言辞。 无法...踏足武王......? “前辈此言何意?” 君弈稍稍回过神来,顿时强压下心头的寒意,直勾勾的盯着元始仙木。 虽然君弈不愿意相信,也不想相信,但多日来的感觉,却做不得任何虚假,足以证明元始仙木所言之真实,也让元始仙木在君弈眼中,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无法踏足武王,一生止步于此,如何才能报得家族血仇? 元始仙木也没有隐瞒,很是坦诚的说道:“怒血暴君,阴冥鬼相,天罚圣相,此三者都非寻常命相,天下武者得其一,便足以问鼎诸天。” “但你一人便尽聚己身,能修炼至此,已算是得天独厚了,再想踏足武王,就可以说是在挑衅天道,挑衅规则。” “规则所至,如何能逆?” 君弈心头沉重,只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谁能想到,本是引以为傲的能力,如今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126中文网 但随即,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蕴神树的话,不禁问道:“前辈,若要踏足武王,关键是否在佛陀宝玉?” “不错。” 元始仙木微微点头,看着君弈的目光多了一丝亲和,也不隐瞒内中的原因,轻道:“僧者证道是为佛陀,那是天地间至强的存在。” “佛陀宝玉便是真佛陨落所留,蕴含着无穷的佛门威能,如今想来,世上都无法再得第二块了吧?” 君弈闻言心中虽有些不明何为至强,但从元始仙木脸上凝重的神情可以看出,那绝对是自己如今无法想象的存在。 只听其元始仙木继续道:“若是真要忤逆规则,以佛陀宝玉蕴含的佛能,或许能有些许机会,也是如今唯一的机会。” 这时,蕴神树也插嘴开口,看着君弈惊奇道:“嘿,也不知你小子有什么好,竟使得佛门下如此血本,送出了一份天大的佛缘。” “你可知在当今世上,佛陀宝玉足以冠绝天下,即便比不上镇世之器,也差不了多少。” “镇世之器?” 君弈听到蕴神树的言语,不由得微微一愣,顿时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镇世之器。 四个字,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这四个字却给了君弈莫大的压抑,仅仅开口重复,都感觉到了莫名的惶恐和敬畏,仿佛是触犯到了什么。 “这就不是你现在能知道的东西了,或许到死,你都无法触碰到这些。” 蕴神树意味深长的看着君弈,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继续道:“不过这佛陀宝玉可并不简单,内中还蕴藏着净莲水,亦是奇宝。” “净莲水?” 君弈一怔,脑海中极尽回想,却都没有任何关于净莲水的信息,不由得有些茫然。 蕴神树见君弈的样子,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随即轻叹一声,道:“唉,你小子...” “净莲水有蕴养神识魂婴的能力,正好是洛妃丫头需要的至宝。” “当真!!!”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骤然激动起来,连忙退出了识海,看向浮在空中的佛陀宝玉,其模样比知道自己可以突破武王还来得的过分。 空心见君弈激动的样子,不禁微微一怔,只感觉满头雾水,暗道:刚刚不还神情可怕,似是要吃人一般,怎的这么快就转了性? “君公子?” 同时,空心也有些怕君弈生出变故,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君公子你怎么了?” “净莲水!” 不过君弈却没有理会空心,而是大步走向佛陀宝玉,满目颤抖,心神激动的低喃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蕴养神识的宝物了。” “此行...不虚!” 过去数百年,洛妃一直陪在君弈的识海中,自甘付出陨落的可能,成为其眼、耳、口、鼻,无怨无悔的踏出了一条血路。 完全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没有洛妃,就没有今天的君弈,也就没有将君家残存族人救出的可能,更没有所谓的复仇。 即便有,都没有如今这么简单,甚至要数百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或者与这念头一起没入黄土,成为一具被人遗忘的森森白骨。 “啪!” 君弈伸手,将眼前浮在空中的佛陀宝玉抓在了掌心,入手便感觉一阵清凉,连心中的激动都快速的平静了下来。 一股莫名的心安感觉从心底升起,整个人都仿佛升华了一般,甚是奇异。 “君公子?” 这时,空心也走到了近前,脸上的忧色更加明显,连声叫道:“你没事吧?” 良久,君弈才稍稍反应了过来,眸中带着浓郁的喜色看向空心,轻声道:“这份佛缘果真非凡。” “只是我的命相,怒血暴君该当如何?” “君公子不必担忧。” 空心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很是坦然道:“命相怒血暴君只是由小僧暂存罢了,亦是北禅寺前辈的意思。” “哦?” 君弈有些不解,莫名的生出了些许奇异的感觉,似是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或者说是像摆弄棋子一般的,在摆弄着他。 “当然,这也是前辈给君公子的最后一份佛缘。” 空心没有理会君弈的疑惑,只是将前辈的交代尽数告知,指着其手中的佛陀宝玉言道:“前辈曾说,若是这一份佛缘在此物前交出,公子踏足武王定会身陨,只有拿到此物,才能再次归还公子的命相,亦可多些成功的把握。” 空心言罢,没有理会君弈是否明白,只是双目微闭,直接在其面前双手合十着盘膝而坐,默默开口诵读佛经。 同时,无尽威严祥和的佛光在空心身上骤然大作,似是荡漾起的水波一般,在其身后缓缓汇聚开来。 君弈目光一凝,只见有一道巨大的人影从佛光中缓缓踏步而出。 随着身影渐渐清晰,其上覆盖的色泽也渐渐变成腥红起来,有些许熟悉久违的狠辣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突破危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腥显现,凶戾扑面。 只见血腥人影长发起舞,一身血衣微微荡起,裹挟着无尽的杀机,血腥的凶戾缓缓而来,正是君家命相,怒血暴君。 君弈见此双目骤亮,下意识的便踏前一步,但随即心中一凝,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影子。 只觉得与之前有些许不同,并非是陌生,而是更加的亲近,连同流转的血腥气息都变得微微迫人,深感压抑。 “阿弥陀佛。” 这时,空心也将周身的佛光尽数收敛,气息略有些萎靡的站起身来,轻声道:“君公子,命相如愿归还。” 君弈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言,也不再犹豫,身形一动便向着怒血暴君走去,直站在其身前,才停了下来,再次细细的打量。 自凝成怒血暴君至今,君弈对其可谓是熟悉之极,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认真的看着它,似是站在旁人的立场观察着熟悉的身影。 如今,却有种莫名的感觉,难以言喻。 君弈收起心中的想法,看着眼前的身影微微一笑,便伸出手去轻轻触碰,轻声低喃道:“再见到你,真好。” “嗡...” 蓦然,在君弈触碰到怒血暴君的一瞬,阵阵凶戾的血腥气息骤然爆发开来,宛如开启了一处埋藏久远的杀戮深渊。 有无尽的凶戾狠辣汹涌而出,幻化出腥红的光芒,遮天蔽日一般的倾覆天地,整个空间都暗淡了下来,压抑非常。 即便是已经踏足武王境界的空心,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默念佛经,让身躯笼罩在佛光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空心所见,漫天的腥红宛如末日降临,即便佛光所慑,也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此刻,君弈却是踏入了一个奇异的所在,正静默的站在其中打量着周围,入目所见,尽是灰蒙蒙的一片,暗淡的世界让人的心都压抑起来。 “这是哪里?” 君弈微微皱眉,只是碰触到了怒血暴君,怎会到这诡异的地方来? 其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是冷静非常,不由得暗自思量道:若无意外,这想必就是空心所说的最后一道佛缘了吧? “嘀嗒...” 正想着,却听阵阵水滴落入水面的声音微微响起,在这莫名的灰白空间中不住的回荡着。 君弈目光流转,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探视而去,只见眼前的灰白似是水面一般,中间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起伏,从而荡漾起了些许涟漪。 这水面涟漪不似寻常,也不像幻境,倒像是滴在自己的心间一般,整个人都不禁生出些奇异的慌乱感。 君弈感觉有些莫名,倒也不甚畏惧,踏步便向着水波荡起的所在走去。 “嘀嗒...” “嘀嗒...” “嘀嗒...” 只是君弈刚刚走出几步,除了眼前的灰白外,周围又有两处荡起了涟漪,三处涟漪起伏徘徊,正好将君弈围在了中间。 “嗡...” 与此同时,荡起水波的所在开始剧烈的动荡了起来,内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开来,整个灰白世界都在不断的颤抖。 但踏立在中间的君弈,却是没有感觉到任何起伏,异常的平静。 “轰!” 忽然,就在君弈疑惑的时候,只听一道恐怖的轰鸣声,在最先荡起涟漪的地方炸裂开来,露出了漆黑的深渊。 有无尽的腥红喷涌而出,似是血水一般,给这灰白的世界平添了几分狰狞。 “轰隆隆...” 随着血腥与深渊的出现,其中更有可怕的颤栗传出,阵阵强横的压迫感向着君弈逼迫而来,但同时还有些许熟悉的感觉萦绕不绝,让其目光凝视。 “轰!” “轰!” 在这时,其他两处起伏所在也纷纷炸裂开来。 不过与第一处不用,这两处露出的深渊的地方,汹涌而出的却是黑白两色。 那漆黑所在,尽是些阴森、诡异,似是幽冥地狱现世一般,无尽的森寒扑面而来,让人的心底都不自觉的生出些许寒意。 那白光所在,却是充斥着浓郁的圣洁与威严,仿佛有凌驾众生的神祗降临,周身都笼罩着睥睨天下的霸道,让人心生臣服。 只是不论如何,这三道深渊中的气息都让君弈异常的熟悉。 数息时间,深渊中的存在也完全显露了出来,正是君弈凝聚而出的三道命相。 怒血暴君,阴冥鬼相,天罚圣相。 三道巨大的人影踏立灰白空间,宛如三尊擎天的巨人,将君弈围裹在中间,各自都还流转着些许亲和的气息,似是在引诱君弈靠近。 “嗡...” 这时,灰白空间中波澜再起。 君弈凝神以观,只见脚下平白的生出了道道纹路,在不断的交汇相合,又融合着灰白空间中的灵气,渐渐升起。好吧 脚下,纹路起伏,很快便凝成了一道白色的莲花,将其缓缓托起。 在莲花周围,又有无数的纹路蔓延出去,似是荷叶一般,渐渐的铺就在三道命相的身下,也将深渊完全遮掩了起来。 “武道之莲显现,晋升武王!” 君弈踏立武莲,目光微微深沉,没想到自己突破武王竟会出现如此一幕,着实来的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寻常武者突破,便如空心一般,只需武道之莲盛开,诞生出武婴即可,没想到自己竟会出现在莫名的空间中,面对如此一幕。 君弈目光流转,在周围三道命相的身上不断的打量着,也看到了武道之莲延伸到各自身下的荷叶,心中暗道:“这是选择吗?” 三尊命相环绕,三片荷叶静置,眼前的情形已经很明确,若是要突破至武王境,只有从三道命相中择其一而凝武婴,不能同时进行。 “嗡...” 忽然,灰白轻颤,气息流转。 怒血暴君,阴冥鬼相以及天罚圣相,三尊命相上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雾,或腥红,或森黑,或圣洁,由弱至强,都不断的在向君弈传出亲近的气息波动。 显然,怒血暴君在这三尊命相中最为羸弱,根本无法与阴冥鬼相相提并论,更不要说威严睥睨的天罚圣相。 三尊命相层层递进,当真难以选择。 君弈心中清楚,阴冥鬼相与天罚圣相不过命相都如此强横,若是凝成武婴,定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远远强于同境的怒血暴君。 阴冥鬼相与鬼陵神秘密不可分,或者说是其传承都有可能,天罚圣相则是与鬼陵上空的仙境相合,内中种种连鬼陵神秘都退避三舍,其强横可见一斑。 但怒血暴君乃是君家的祖传命相,着实无法舍弃,而且北禅寺的白袍老僧说过,若是强入武王,当瞬间灰飞烟灭。 这以种种迹象来看,怒血暴君当是最稳妥的选择。 一念至此,再无反悔。 “呼...” 君弈长出一口气,眼神也渐渐坚定了下来。 随即也不再犹豫,君弈直接伸出手,向着怒血暴君所在的方向触碰而去,其似是或有所感,无尽的腥红显化长河,整个命相身躯都没入其中,向着君弈疾驰而来。 “轰!” 可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灰白空间竟是剧烈的颤栗起来,阴冥鬼相与天罚圣相似是不服,又似是争宠一般,纷纷显化黑白长河,向着君弈横冲而来。 三者虽有前有后,但距离太近,几乎同时触碰到了君弈,将其直接围裹在了里面,形成了一个红白黑三色交替的圆球。 并且三尊命相似是较劲一般,也开始向着君弈体内汹涌而去。 “唔...” 君弈闷哼一声,顿时瞪大了眼睛,眸中血丝遍布,脸上惨无人色,整个身体都因为三尊命相的争抢冲击而产生了巨大的痛楚,甚至都出现了道道裂痕,仿佛要将其撕碎一般。 这一瞬间,君弈终于明白了白袍老僧的意思。 三尊命相的强横,三者间剧烈的冲突,以及对身躯造成的冲击,根本不是他如今的肉体所能承受的存在。 “啊...” 君弈口中嘶吼,眼中已经被鲜血充斥,身上除了痛楚外再无其他感觉,深入骨髓的撕裂感,甚至让他将口中的牙齿都咬碎了数块。 君弈想坚持,但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决定的情形,身上的裂痕逐渐拉开,血肉都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甚至森森白骨都能窥得几分。 如此下去,只需短短数息时间,三尊命相便可将君弈撕成碎片,化为灰烬。 “不,我不能死!” 君弈心中信念回响,不住的在疯狂的咆哮,身躯痛楚却让他的脑海无比清醒,狰狞嘶哑着咬牙吼道:“第三道佛缘还不出来吗?” “轰!” 爆裂声响,佛光显现。 这仿佛是应了君弈的呼唤,与黑白两色揉杂在一起的腥红中,骤然有光芒乍现,让三尊命相凝化的长河有了短暂的缝隙。 “嗡...” 与此同时,一阵轻柔冰洁的光芒在君弈体内流转开来,正是佛门至宝,佛陀宝玉。 即便是一瞬间的清凉,都让君弈难得的感觉到了舒爽,仿佛起死回生一般,整个人无比的轻松,兴奋的都想要呻吟出口。 同时,佛陀宝玉微微流转,静静的在君弈身前飘浮着,柔和的光芒将其完全包裹,直接隔绝了三尊命相的强威,让其无法靠近半分。 不仅如此,佛陀宝玉周身柔和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奇异的能力,竟是将隔开的三尊命相完全吸纳了进来,置于其中。 原本晶莹冰白的佛陀宝玉,如今却是变成了红黑白三色的集合体,三尊命相似是被困在了里面,静静的踏立着。 君弈看得暗自称奇,同时也是完全的放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还不等君弈靠近仔细的看个明白,佛陀宝玉便将笼罩着君弈的光芒收敛了起来,直冲着其体内而去,最终置于丹田之中。 君弈一怔,还不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听得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突兀的在耳边骤然炸响,丹田中困着怒血暴君的那一面佛陀宝玉竟是直接碎裂了开来。 一时间,无尽的腥红和杀戮的凶戾气息汹涌而出,将君弈完全的笼罩了起来。 同时,君弈身下的白色莲花,也渐渐的被染成了腥红。 第四百八十五章:晋升武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踏立腥红,有血腥的冷风拂过,将其衣衫微微荡起。 入目所见,尽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以及血海中心高耸入云,由森森白骨堆砌而起的朦胧山岳。 冰冷,血腥,森然... 无数可怕的负面情绪汹涌而至,似是海潮一般,向着君弈冲刷而来。 只是君弈恍然未觉一般,目光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任由血腥扑面,任由腥红沾衣,甚至缓步踏行,漠然的踏入了血海中。 很快,君弈便被血海吞没,消失在无尽的血腥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 数息,一刻,两刻... 血海上平静无奇,没有一丝异状,君弈就好像真的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直到两个时辰... “嗡!” 只听一道莫名的轻颤声,从血海中突兀传出,掀起了些许小小的血色浪花,又退回到了中心的白骨巨峰,最终化为平静。 “轰!” 但随即,白骨巨峰中有一道剧烈的轰鸣传出,上面还有些许白骨跌落下来,碰触到血海的时候,竟是直接被撞成了白色的灰烬,消散在了其中。 “轰!” “轰!!” “轰!!!” ...... 那轰鸣声仿佛是一道信号,紧随其后的则是如大地震颤一般的余波,却一声高过一声,威势也是更加骇人。 堆砌在白骨巨峰上的白骨,随着震颤的轰鸣声不断的跌落下来。 短短数息时间,白骨巨峰就矮了半截,但同时,也有无数的血潮化为浪涛,冲入白骨巨峰,而且一波胜过一波。 直到最后,白骨巨峰宛如活了一般,鲸吞似得开始吞噬血潮,整个血海都开始向下落去。 骨峰崩塌,血海跌落。 数个时辰在不知不觉间便消逝而去,矗立在血海中间的白骨巨峰也已经尽数崩塌,连同无边无际的血海也似是渐渐的干涸,汇聚到了血色空间所在的中心,凝成了一团小小的血球。 “呼...” 一阵腥风拂过,整个血海已经完全消失,再也找不到半点白骨巨峰存在过的痕迹,整片空间满是死寂。 只有一团血色的球体,静静的浮在空中。 那灰白空间所在,白色的莲花已经尽数被染成了腥红,其上的血球也渐渐凝实,而且正在逐渐的凝缩,变得越来越小,渐渐与血色球体的样子吻合起来。 “咔,咔咔...” 这时,只见血色球体上血光一闪,有阵阵清脆的碎裂声音从其上传出,转眼间便已经布满了裂痕。 没有任何停滞,在碎裂声浓郁到了极点的时候,血色球体便直接崩裂了开来,露出了其中的真容。 …… 长钦卢原,北禅寺遗址。 在其深处,诸多佛塔矗立的空地上,漫天腥红,凶戾迫人,整片天地都仿佛被血腥侵蚀,充斥着无尽的杀机。 在其中间,还有一道萦绕着佛光的身影盘膝而坐,正是空心。 空心双手合十,口中诵读佛经,目光凝重的看着眼前,不敢有丝毫大意,即便已踏足武王境界,但置身于血腥中,还是让他有种森冷的寒意。 这种小心的状态,空心已经持续了数日之久,连他都没有想到,君弈的突破竟会花费如此长的时间,而且与他的动静比起来,强过太多。 “呼...” 忽然,就在空心凝神静观的时候,却见周空浓郁的血腥气息开始动荡了起来,向着身前的方向快速汇聚而去。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所有的血腥便已经消失不见,周空又恢复到了寻常的样子。 只是在空心身前,有一道浓郁的血腥光团静静的矗立着,内中有无数的血雾在汇聚翻腾,似是在向着深处浓缩而去。 “嗡...” 忽然,流转着血腥的光团轻轻一颤,快速的收敛起来。 空心顿时双目一亮,只见有一座腥红的莲花渐渐从血雾中显现而出,其上的空中还盘坐着一个遍体血腥的闭目婴孩,正是君弈的模样。 “呼...” 这时,血雾流转,腥红的莲花与婴孩微微一动,便是向着深处涌去,很快便完全消失在了其中,但却有一道人影显现而出。乾坤听书网 白衣胜雪,衣袂起伏,正是刚刚突破完成的君弈。 不过与空心不同,君弈似是在体悟着什么,即便已经完成了突破,也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站着,出尘飘渺。 君弈心沉入体,静静的看着丹田中盘坐着的血腥婴孩,正是刚刚以命相怒血暴君完成突破的武婴,可他并非单纯的置于丹田蕴养,而是依旧存在于佛陀宝玉之中。 散发着冰白光芒,流转着奇异的佛陀宝玉,宛如一方绝世美玉,静静的飘浮丹田,怒血暴君盘坐其中,不过左右两尊命相依旧踏立,正是阴冥鬼相与天罚圣相。 君弈见此心中惊奇,但更多的则是疑惑,他分明已经选择了怒血暴君来成就武婴,从而踏足了武王境,但为何阴冥鬼相与天罚圣相未曾消失? 难不成自己还有将这两尊命相踏足武王境,成就武婴的机会吗? 这一念头刚刚升起,便瞬间在君弈的心底生根发芽。 传说中的佛门至宝,由真佛陨落凝成的佛陀宝玉,若单单只是让君弈在晋升武王时化险为夷,就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 但若是能以佛门的无上威能,助君弈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三尊武婴,那才是真正配得上这名头。 想到这里,君弈双目骤然亮起,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否则佛陀宝玉为何要将三尊命相分开?又为何将他们困于其中? 不过想归想,无用的空想都不过是枉然罢了,不如突破武王中期的时候再做尝试,或许就能明白内中的真意。 一念至此,君弈便不再多想,既然有了方向,一味的钻牛角尖也不过是徒劳,随即也离开了丹田,不再停留。 北禅寺中,空心收敛了气息,静静的站在佛塔之中,看着神情温润的君弈,心中莫名的有些起伏。 空心与君弈一前一后踏入武王境,时间相隔并不长,但空心看着眼前周身没有任何气息波动的君弈,总感觉有些可怕的心悸。 “呼...” 这时,只见君弈眼眸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整个人显得更加内敛,温润得似是一块璞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过这念头很快便被空心散去,面容含笑的看着君弈道:“恭贺君公子,踏足了武王境界。” 君弈脸上温润如常,轻轻点了点头,轻叹道:“不愧是佛门前辈,若非佛缘相助,恐怕弈当真如前辈所言,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都是公子的机缘。” 空心倒是没有居功,着实也与他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在当中做了一个媒介罢了,或者说他还深受君弈相助,若无其命相相合,此刻也没有站在这里说话的自己。 君弈没有多做纠缠,稍稍回顾了一番周围的萧条,又看了看身前的空心道:“你还要留于此地吗?” 此次入长钦卢原,已经耽搁了近两月的时间,君弈得到了佛缘,也顺利的度过了难关,踏入了武王境,甚至还收获了想都不敢想的机缘。 最关键的是,君弈有些想洛妃了,寻常时候洛妃都是陪在君弈身侧,寸步不离,如今又找到了净莲水,便想第一时间交给她,不欲再做停留。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却是回身看向了北禅寺内沉重的岁月痕迹,目光稍作闪烁,便又平静了下来,轻声道:“小僧要去寻找自己的路,北禅寺的前辈亦有托付在身,小僧需踏足远行,观众生,渡生灵,于足下悟佛,寻找真正的佛法。” 说着,空心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君弈微微一笑,轻道:“过往小僧所渡都不过是小善,甚至从恶而不自知,如今才明白,若要普渡众生,当斩业而行。” 君弈闻言一怔,觉得有些似懂非懂,似明非明。 但从空心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真的不一样了,纯净的眸子中清澈通透,似是不再固执所谓的杀生,亦不再固执所谓的求生,想来北禅寺众多高僧对佛法佛心的理解,给了他更为深刻的体悟吧? “如此也好。” 君弈点了点头,看着空心微微一礼,轻道:“若小师傅有朝一日遇到了麻烦,还请告知,弈与别天阙定不会坐视不理。” 此诺倒也不是针对空心,而是针对给予君弈佛缘的佛门。 佛陀宝玉究竟有多么珍贵,君弈从元始仙木与蕴神树的言辞中便可窥得一二,那绝对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至宝,亦是天下至强的存在都要打破头去争抢的东西。 尤其是第三道佛缘,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关键却在此契机,使得佛陀宝玉显化威能,从而让君弈顺利的踏足了武王境,救了他的性命,甚至还有可能凝化三尊武婴。 如此造化,自武者修炼至今,都无人敢想,无人能成。 若当真成就了三尊武婴,君弈完全可以断定,同辈乃至同境中再无敌手,甚至还可以越大境界而战,即便不胜也可全身而退。 “多谢君公子。” 空心闻言却是面色平静,稍作感谢后,便起身道:“你我皆是有缘人,佛缘纠缠匪浅,未来还有再见的机会,还请君公子好生保重。” 君弈点了点头,看着空心缓缓踏行离去,单薄的身形无牵无挂,走得甚是洒脱。 随着空心渐渐消失在林中,整个北禅寺的遗址也渐渐的开始虚幻起来,似是蜃景幻梦一般,化作了点点金光消失在了空中。 整个长钦卢原深处的山坳,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君弈稍作回顾,不免有些感慨。 只是当他看到山坳深处的时候,目光却是不禁微微一凝,佛门纹刻的石盘已经消失不见,连同上面苦厄鸟的尸骨,也毫无踪迹可寻。 整个山坳平整静谧,似从来就没有什么石盘或者苦厄鸟存在一般。 君弈静默良久,眸中有光芒闪烁,但很快便又隐了下去,稍稍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又恢复到了温润的模样,随即转身离开。 第四百八十六章:强逼而至(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别天阙。 自君弈离开阙中,已经两月时间。 阙中众强除了有些担忧之外,更多的则是沉入修炼,甚至还有些如痴如狂的样子,他们深知自己背负着什么,亦深知未来将要面对何种境界的敌人,所以容不下半点松懈。 即便不为君弈,为了他们自己能在战场中存活下来,也要进行极大程度的修炼。 尤其是君家的子弟更是卖力,一个个咬牙修炼,若是不至极限绝不休息,强压下数位家族弟子也都有了不小的突破。 如今多努力一分,未来也就多一分希望。 “轰!” 这一日,别天阙后山,本是云雾朦胧,山峦叠嶂的清秀所在,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涌出了无尽的漆黑,周围数座山峰都被吞噬其中。 “嗤嗤嗤...” 几乎同时,数道破风声响彻天际,阵阵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有数道人影踏立天穹,凝视着下方的异象,正是莫亦千等人。 “此地应是祸苍生闭关之地吧?” 上空,百墨澈目光闪烁,看着眼前的漆黑不禁心中惊异,竟然以其武王巅峰境界的目力都无法窥探深入,不由得对祸苍生好奇了起来。 “的确是祸苍生闭关所在,看来他也要突破了。” 莫亦千点了点头,对内中的异状所代表的情况很是清楚,心中不由得生出些喜悦来,如此别天阙的实力又得到了提升,真是一个好消息。 但随即,众人目光都尽是一凝,齐齐回转身形,看向了阙门所在,只听一道狂妄的声音冷然袭来:“别天阙主,前来听令。” ………… 恒君庭,别天阙。 在阙中氤氲的烟云前,有数道身影踏空而立,袖袍迎风,一个个尽都是面无表情,漠然的看着门阙,眸中还有些许阴鸷的目光。 “嘶,有好戏看了,没想到奇木山庄与八方门的人竟是一起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呐!” “这有什么?别天阙的底蕴可非同寻常,内中也是强者如云,想来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怕会再一次铩羽而归哟。” 远处林间,无数武者隐于其中小声的议论着,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开口反驳,双方各执一词,倒也吵得热闹。 自然也有武者看的通透,示意众人仔细观察,轻道:“你看他们的样子,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莫不是受了苏家的意思?” “这也有可能,不过可能不大,如今的苏家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了,不仅在盘锁城中损失了近百天赋子弟,如今又要抵御妖患,已经有些疲累了。” “嘿,这么说来,怕是奇木山庄与八方门的人自己做主吧?想来也是看上了别天阙的地盘,拿下后双方二一添作五,岂不美哉?” “这奇木山庄可与八方门不同,毕竟是有武宗境强者坐镇的,若是那老人家出手...啧啧,那可就有意思咯。” 林中,随着众人的议论,越来越多的可能被抖了出来,也道出了奇木山庄的底蕴。 同为苏家的附属宗门,奇木山庄显然与八方门不同,那可是实打实的有武宗境强者坐镇的势力,即便只是武宗初期,却也不是寻常势力能抗衡挑衅的存在。 想来也是八方门在别天阙手下吃了亏,有些气不过,不知又付出了什么代价,请动了奇木山庄出手,前来找场子的吧? 毕竟八方门可是死了几尊武王,就连门主冀无声都狼狈而逃,不仅伤筋动骨,损了根基,又在众多武者面前出丑,成了天下武者口中的笑柄,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嗡...” 在众人议论得正热闹的时候,只见别天阙内云雾翻腾,奇光流转,有阵阵破风声从中传出,随即便看到数道身影踏立天穹,周身萦绕着恐怖的气息,直视着来人。 “何方鼠辈,胆敢在别天阙门前放肆?” 莫亦千踏前一步,目中火光起伏,周身更有阵阵炽热沸腾的烈焰流转不绝,散发着足以匹敌武王中期境界的强威。 天穹中,在众人身前,有一身着白衣长袍,纹绣青翠群木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在莫亦千身上微微一扫,眸中不禁露出一抹异色,随后又淡然了起来,冷声道:“让你们阙主出来说话,你还不够资格。” “凭你?还没有资格见我阙主。” 莫亦千眼中金焱渐起,黑衣上都沾染了些许炽热,只是看着白衣人影毫不客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就滚蛋吧。” “放肆!” 那人影还未说话,其身后便有一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踏前一步,脸上怒目圆睁,杀机凛然的看着莫亦千,强声喝道:“此乃我奇木山庄的大长老,你竟敢如此不敬?莫非是要找死不成?” 白衣人影并没有阻止身后的人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莫亦千,但其眼中却隐隐有些寒芒涌动。 “呵,真是可笑!” 莫亦千冷哼一声,脸上神情讥讽的不屑道:“奇木山庄的大长老与我别天阙有什么关系?也配让我敬畏?” “你说什么?!” 那武者脸色一寒,手中长刀已然在握,周身骇人的杀机冷然荡起,武王中期境界的强威更是毫不掩饰。 只是莫亦千并没有理会那武者,而是继续冷声道:“别说是什么奇木山庄的大长老,就是奇木山庄的庄主来了,在我别天阙都还不如一条狗来的尊贵。”九四好书网 “轰!” 莫亦千声音落下,那武者身上的武王强威已然炸裂开来,心头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大刀上,萦绕着的淡淡绿芒,似是有些生机勃勃的感觉,但看在众人眼中,却是杀机惊人。 奇木山庄的庄主不如狗?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算不上? “你真是找死!” 那武者口中怒吼一声,手持大刀便是直接疾驰而去,凛然的杀机裹挟着刀上的寒芒直冲着莫亦千斩杀而下。 “真是不知所谓。” 莫亦千微微举目,满是金焱的眸中骤然罩上了一层冷意,眼看着刀威降临,这才不紧不慢的伸出手探向腰间。 “铮...” 只听一道金戈撕磨的声音传出,一把萦绕着金芒的大刀便出现在了莫亦千手中,分明是炙热的火焰,看在众人眼中却不禁生出了一阵寒意。 那武者见此目光一缩,心头冷然生寒,但身已至前,退无可退,强行离开,便是在天下人面前徒增耻辱罢了。 “杀!” 顿时,一道怒吼声从其口中传出,似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淡淡的绿芒随大刀横斩而去,直取莫亦千。 这刀刃上绿芒缠绕,分明是生机勃勃的感觉,但刀威所过竟像是将周围的空气都吞噬了一般,尽都是死寂的森寒。 “焚天...” 只见莫亦千身躯稍稍下压,微微开口间,手中的金焱狂刀便已经冷然斩出,似是金龙出渊一般,呼啸漫天,整片天地都仿佛寂静了下来,眼中所见只有一道刀痕。 “嗤...” 几乎瞬间,火刃与绿芒便碰撞在了一起。 “铮...” 那武者的刀刃在碰触到金焱的时候,竟是生出了一阵凄厉的嘶鸣,似是不敢抵挡一般,武者双目骤缩,脸上骇然无色,随即金焱便将人影吞噬。 “这...” 远处武者见此心头凛然,没有想到莫亦千一刀竟如此强横,分明是武王初期境界的气息,竟能一击横逼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着实匪夷所思。 “你们看,他不见了!” 这时,有武者惊呼,眸中的目光满是惊惧,随即稍稍一愣,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一幕,不禁颤声道:“好狠,他...竟是要赶尽杀绝!” 众人闻言连忙看去,果然,莫亦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阙门前,却是出现在了刀痕吞噬那武者的所在之处。 莫亦千黑袍迎风,漠然的脸上尽是无情的杀机,手中的金焱狂刀更是流转着骇人的气息,似是应了其主人的心境一般,还有些狂热的兴奋溢散开来。 “恩?” 忽然,就在莫亦千扬刀斩下的时候,一阵冷然气息扑面而来,让其不禁眉头一皱,袖袍下的胳膊也骤然鼓胀起来,道道经脉血管宛如虬龙一般充满了爆发力,阵阵沉重的力道轰鸣身周,爆发出可怕的压抑气息。 “哼!” 莫亦千冷哼一声,强横的力道汇聚金焱狂刀的威势,没有丝毫犹豫,狠狠的斩落而下。 “砰!” 只是刀威降临,并没有传来将其撕碎的惨叫,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沉重的击打声。 二者碰撞,强威四溢,顿时将空中沸腾的烈焰生生震开,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只见莫亦千举刀下压,一道漆黑的长棍,却是将金焱狂刀生生阻隔了下来,握着长棍的,正是那身着白袍,纹绣林木的人影。 至于那武者,则是被其提在手中,脸色早已经被吓得发白,嘴唇还有些打着哆嗦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莫亦千竟会如此强横。 “有意思。” 那白衣武者面色平淡,只是看了一眼莫亦千,在其将目光落在金焱狂刀上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惊异和贪婪,轻道:“不错的刀刃。” “哼!” 莫亦千闻言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便横退了开来,亦是将金焱狂刀抓在手中,踏立在门阙前小心的提防着。 莫亦千虽然有些莽,却并不是愣头青。 这白衣武者气息磅礴,强威浩荡,分明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实力,而且还不仅仅是寻常的武王巅峰,在他的身上,莫亦千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直觉告诉他,即便身负炎魔,都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甚至可能会死。 白衣武者随意的将手中的人扔了出去,将其置于身后,脸上神情平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才微微道:“既然阙主不在,想必你也可以做主吧?” 言罢,白衣武者也不等莫亦千否认,便取出一面令牌,冷声道:“苏家令,妖患天域,祸及当世,别天阙当一同抵御,不可拖延,否则...” “杀无赦!” 第四百八十七章:戏谑为难(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冷声,杀机起伏。 此言一出,即便是远处林间观望的武者,都尽数安静了下来,目光无不都汇聚到了白衣武者手中的令牌上。 一个个目光瞪大,或惊异,或好奇,但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不禁暗道一声:果然。 天域妖患愈演愈烈,五大宗门都在出手应对,若无苏家令,其麾下的宗门又怎会擅自行动,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寻事? “这泣长青不愧是奇木山庄的大长老,城府颇深,竟真能忍得住。” “八方门与奇木山庄居然还能拿到苏家的令牌,果然关系不简单,不过即便如此,想来别天阙也不会答应,这可是明摆着内中有诈,请君入瓮。” “那是自然,否则泣长青这老东西不是要吃哑巴亏了吗?刚才他故意让门中长老出手吃亏,占住理然后以退为进,到时候可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喽。” 很快,林中人群又再次出声议论起来,但却少有人看好别天阙,毕竟泣长青手中拿着苏家的令牌,一旦别天阙不答应,那可就得罪了苏家。 即便苏家不予理会,但以奇木山庄武宗境老怪的面子,苏家也会为此出手,到时候雷霆降临,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踏嗒...” 这时,白衣人影将手中令牌收起,随即微微踏前一步,眯着眼睛看向莫亦千,嘴角含笑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别天阙是答应,或是不答应呢?” 莫亦千闻言目光一凝,眉头深深皱起,自然知道内中的陷阱。 若是答应,前去抵御妖患的路上怕就会遭到伏击,乃至暴露阙中的秘密,但若是不答应,就会得罪苏家,从而受到其雷霆打击,正好中了泣长青的计。 这当真是个两难的问题,不仅莫亦千难以开口,就连周围其他长老也不敢做主,毕竟君弈不在,一旦出了差错,他们可难负其责。 “怎么?不说话?” 泣长青似是看出了莫亦千等人的心中的想法,也明白他们的顾虑,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轻道:“若是如此,不说话便就当默认了吧?” “放屁!” 莫亦千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的雍湛忍不出骂出了声,使得泣长青的脸色骤然一沉,目光森冷的看着雍湛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拒绝了?” “呃...” 雍湛口中一滞,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拒绝的后果他可不敢承担,连忙不再开口。 “如何?” 泣长青目光流转,再次落到了莫亦千的身上,冷声道:“若是你无法做主,便叫你们阙主出来吧,否则苏家强威,可不是闹着玩的。” 莫亦千心中凌乱,一时竟没了主意,额间都不由得流出了汗水,平日里看公子发号施令惯了,没想到做主会是如此艰难。 “嗡...” 忽然,还不等莫亦千感慨,便觉身后云雾起伏,有一道冷声娇喝却是从中传出:“放你娘的狗屁,区区奇木山庄也敢做苏家的主?” 一言而出,满空寂静。 不仅是林中远观的武者,惊异着说话人的大胆和粗俗,即便是别天阙的诸多长老,都是嘴角抽搐,面露无奈。 尤其是莫亦千,想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暗道:姑奶奶,你可真是会惹事啊! 不过想归想,莫亦千也清楚,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毕竟公子外出,说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总不能一直等着吧? “放肆!” 与众人不同,泣长青则是心生欢喜,但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愤怒的神情,直看向阙中云雾,冷声喝到:“大胆狂徒竟敢对苏家不敬,还不快快出来伏首赔罪?” “咯咯咯...让我伏首?” 云雾中女子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娇笑声不绝于耳,阵阵抚媚妖娆的气息亦随之流转开来,让人不禁身躯一酥,骨头生麻,轻道:“你...受的起吗?” “哼。” 泣长青见周围武者目露痴迷,不禁眉头皱起冷哼一声,将众人惊醒,才神情凝重的回应道:“这天域武者,泣某受不起伏首一跪者虽然不少,但其中绝不会有你!” “是吗?” 随着一声妩媚娇语传出,云雾中的人影也渐渐露出了身形。 只见率先映入众人眼中的,竟是一条白皙修长的腿,随后红裙落下将其遮掩起来,身影也完全出现在了空中。 众人目光流转,由下而上,呆呆的看了上去,不过顺着胸前高耸看到容颜的时候,都不禁呆在了原地,当真是绝美的容颜,无可挑剔的细腻。 但最关键,亦是让众人呆住的原因,却是这女子的身份。 不仅是远处林间的武者,连口出狂言的泣长青都怔怔的看着红裙身姿,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第一文学 “你...” 良久,泣长青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平静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苍白。 在其身后默然无语的冀无声亦是如此,但他此刻更多的却是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狂妄自大,庆幸自己缩在了后面。 “怎么了?” 苏无念妩媚一笑,只是看着泣长青的眸中,却满是寒意,轻声道:“你不是要我伏首跪地认错吗?现在...还要吗?” “不...不要,不要...” 泣长青连连摇头,口中的话都结巴了起来。 这当真是在开玩笑,苏无念,苏家家主苏无羡的妹妹,天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天域谁敢让他跪下认错? 即便传言苏无念与苏家人闹翻离开,但毕竟是至亲骨肉,血浓于水的关系。 苏无羡可以发怒,可以喝骂,但那是他的妹妹,亲妹妹,可其他人谁敢?怕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吧? “呵,呵呵...” 泣长青强撑着脸上的僵硬,艰难的露出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来,颤声道:“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无念闻言目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泣长青柔声问道:“怎么?我在哪里还要向你汇报吗?” “自然不用。” 泣长青闻言连忙摇头,深觉进退两难,一时有些尴尬起来。 不仅是泣长青,连其身后奇木山庄与八方门的武者,都僵硬的站在空中,脸上露出些哭笑不得的表情来,不知该如何。 泣长青瞪了瞪眼睛,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开口道:“咳咳,既然小姐在此,那我们就打扰了,先走一步,告辞。” “慢着!” 只是还不等泣长青转身,便听苏无念百无聊赖的说道:“你没事了,可我现在却有事了,若不说出来,心里会不舒服。” 泣长青闻言嘴角一抽,回过神强自笑道:“小姐请讲,但凡长青能做到的,即便是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辞。” 苏无念连忙摆了摆手,似是受宠若惊一般,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呀,哪里有那么危险?对大长老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罢了。” 不过看到苏无念如此小女儿的姿态,泣长青非但没有感觉到些许轻松,反而心头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话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姐请说。” “老听别人说什么伏首认罪,跪地求饶的,可我还没有见过。” 苏无念捏了捏手指,妩媚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委屈,让人闻之顿生怜惜,但听在泣长青的耳中却是脸色发白,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似是应了他的预感一般,不由得听其说道:“不知大长老能不能满足小女子这个愿望呢?” “这...小姐......” 泣长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连忙抬起头来想要婉言拒绝,只是他话未传出,又听苏无念欢喜道:“其实这还是大长老的功劳,若非大长老提醒,我还没想到呢。” 泣长青闻言顿感逆血上涌,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没想到自己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且还要自己填土,真是悲哀之极。 远处围观的武者,乃至其身后的同门强者,闻言都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好笑的感觉,只是不敢出声,静静的听着。 苏无念见泣长青脸色难看,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然后略有些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大长老很为难吗?若是为难的话就算了...” 苏无念话音刚落,泣长青心中顿时大喜,只感觉如沐春风,想要大哭一场,不过还不等他道谢,又听苏无念失落的低声喃喃道:“那我只好等见到哥哥后,给他说一说了。” 随说是低声喃喃,但苏无念却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周围的武者更是听了个仔细,尤其是泣长青,脸上僵硬的表情更是滑稽。 很显然,苏无念是在找麻烦,不过却是让一个让人不敢反抗的麻烦罢了。 远处林间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更有好事者认真的看着,不肯放过一丝细节,想要待事后宣扬出去,好好的给天域紧张的气氛放松放松。 别天阙的众多武者则是大感畅快,纷纷暗自感叹,对苏无念的印象更好了一些,也难得的多了很多的认同感。 这时,苏无念轻叹一声,也不理会泣长青等人的脸色,只是挥了挥手道:“算了,大长老也别放在心上,只当是个玩笑罢了。” 苏无念话说的简单,但泣长青能这么听吗?眼看着苏无念要转身离开,不禁咬了咬牙开口道:“小...小姐等一等。” “长青...愿让小姐一观。” 泣长青满脸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甚是狰狞。 这倒不是他犯贱,而是不得不妥协,因为泣长青不知道自己的拒绝,会不会影响到苏家对奇木山庄的态度。 传言即便苏无念离开了苏家,其族内的一位极具话语权的老祖,也对其依旧疼爱非常,甚至都千年了,还待之如小孩,任何资源都可任其取用,溺爱程度可见一斑。 苏无念闻言回转身躯,脸上的妩媚尽数消失,目光沉凝的看着泣长青,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心中的态度都隐隐生出了变化。 武王巅峰,可以说是俯视天域群雄的存在,只差一步便可踏足天域最强一列,能在此境界如此妥协,忍常人不能忍者,绝非凡人。 第四百八十八章:无所顾忌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穹上空,莫亦千与醉癫狂等诸多武王默然而立,静静的看着脸色惨白,神情挣扎的泣长青,心中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们,都无法做到如此忍耐,如此妥协,在天下武者面前一跪,定会成为众人口口相传的笑柄,而且这个笑柄会伴随一生,甚至刻下烙印。 此时,即便是林间远观的武者,都齐齐的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 “呼...” 忽然,微风起伏,将泣长青额间的长发与衣摆微微荡起,露出其难看的脸色,以及胳膊上爆起的青筋,狰狞的有些吓人。 “喀,喀喀...” 泣长青紧咬着牙微微作响,身躯颤抖着站在苏无念身前,很是艰难的弯下了身子,开始弓曲双膝,眼看着便要跪下。 苏无念见此双目一凝,稍稍抬手便散出一道灵力,径直冲向泣长青,直接落在其双膝前,将其弯下的身子稍稍阻止。 泣长青一怔,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下意识的便抬起头看向苏无念。 “哼!” 只是泣长青的头颅还未抬起,便听得一道愤怒的冷哼声从天际炸响,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恐怖的威势,宛如要倾覆天地一般。 “泣长青,吾让你前来传令,可没让你给别人下跪当孙子。” “轰!” 随着声音落下,阵阵可怕的轰鸣声便响彻天地,让众人的心头莫名的压抑了起来。 别天阙众人感觉到迫人的气息,顿时眉头紧皱,心头骤提,连忙运转体内灵力戒备起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苏无念似是心有所感,目光越过泣长青看向前方,在其目光扫去的一瞬,只见有一道淡绿色的光芒从远处横亘而来,一闪而逝。 下一刻,却似是淡绿色的陨石一般,狠狠的砸在泣长青的背后,乍出一道血箭。 “噗!” 泣长青双目圆瞪,口中腥红喷吐,整个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恐怖的威势击中横飞而出,狠狠的砸在地上,巨大的坑洞中顿时有尘埃起伏。 这一幕,天地俱静,所有的武者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心生惶恐,武王巅峰境界的泣长青都在来者手下毫无还手之力,那么来人究竟有多强? 狂风起伏,强威浩荡。 空中,苏无念双目直视远处,凝缩的眼眸中有无尽的寒意喷涌而出,周身泛起的可怕红芒,裹挟着阵阵恐怖的杀机沸腾咆哮,森寒的娇声瞬间响彻天地:“木起云,你好大的胆子!” 一语寒声道破了来者的身份。 木起云,奇木山庄仅存的一位老祖,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位列天域顶峰的可怕存在。 但即便来人强横,也由不得苏无念不愤怒,刚刚被强威击中的泣长青,几乎就是擦着苏无念的衣衫而过,这力道多一分重伤,少一分无感,分明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呵,苏小姐此言何意?” 空中,木起云苍声回荡,言语中尽是些漫不经心的随意,丝毫没有面对苏家小姐的敬意,甚至还有些许戏谑藏于其中。 苏无念妩媚的脸上遍布寒霜,死死的盯着远处的云中,没想到自己竟是吃了一个哑巴亏,不禁寒声道:“看来奇木山庄的翅膀已经长硬了,早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 “苏小姐此言差矣。” 木起云闻言却没有任何慌张,言语间很是随意道:“奇木山庄从未忘记自己的主子,但其中却并不包括苏小姐你。” “可能时间久远,苏小姐已经忘了,老夫便再提醒一声,千年前你就已经宣布脱离了苏家,也就不再是苏家的人,亦不再是奇木山庄的主子。” 木起云言至于此,口中的言语顿时有些微妙起来,些许随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肃然与冷意,寒声道:“但今日,苏无念你以奇木山庄的主子自居,到底是何居心?” “莫非你是在挑衅奇木山庄,挑衅苏家不成?” 字字生寒,句句如刀。 听得在场的武者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从未见过如此巧舌如簧之人。 木起云短短几句话,竟是瞬间将双方的位置调转了过来,化被动为主动,而且听其口中的意思,还要问罪苏无念,甚至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寒意,还带上了些许血腥。 苏无念,苏家的嫡女,当代苏家家主的亲妹妹,却被木起云说成了挑衅苏家的人,当真可笑之极,但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出来。 这内中的意思,以及众人揣测到的念头让人不敢继续去想,稍有触及,便不可遏制的生出了些许毛骨悚然的感觉。 “呵...” 苏无念冷笑一声,看着远处空中的目光更多了些森然的寒意,周身萦绕流转着的红芒也愈加鲜艳,漠然寒声道:“怎么?奇木山庄的老祖,莫不是要替自己的主子清理门户?” 一言而出,周空的气氛骤然凝滞,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阙前的局势,心中都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冷意。美食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般情形,若是真的出事,恐怕奇木山庄都要从天域除名。 “轰!” 这时,强威撼空,有恐怖的轰鸣声在远处炸裂开来,掀起一阵风卷云涌,云浪翻滚间,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踏步而出。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人影瘦小干枯,背手驼腰,脸上尽是堆积着的褶皱,一双眼眸微微眯起,隐约可见其中浑浊,正是木起云。 武宗境强者到底是超脱了武王境的存在,举手投足间便使得周空气息流转翻腾,即便相隔极远都能感觉到其身上缓缓逼近的可怕威势。 别天阙诸多武王神情凝重,体内灵力沛然提起,不敢有半分松懈。 莫亦千与醉癫狂几人甚至踏步而出,将苏无念围在了中间,他们深知苏无念与公子之间的关系,若是让她出了意外,怕是会让公子暴怒。 “有意思,什么时候苏无念竟与这小小的宗门扯上了关系?” 木起云佝偻着身躯缓缓踏行而来,丝毫不理会周围处于戒备状态的武王,口中依旧戏谑道:“莫不是有相好在其中?” 一言而出,周围武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想到木起云这老东西竟是如此的大胆,口无遮拦的乱说一通,难道不怕苏家降下雷霆之怒吗? 苏无念脸上的神情阴沉到了极点,倒不是因为木起云这老东西胡言乱语,而是他的话传出去,或许会引得五大宗门猜疑。 在这浩瀚天域,武者何止百亿?即便是同宗门的武者,都不一定能互相认识。 可苏无念这个名字,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方面是因为其冠绝天域的妩媚容颜,一方面也是因为其苏家的背景。 当然最关键,最让人感兴趣的,则是其与传说中君弈之间的关系。 世人皆知,苏无念对君弈情根深种,除此人外看不上天域任何一位天骄,即便是斩岳剑派最为出色的传人,都不屑一顾。 如若让人在木起云的话中联想到什么,那可是会掀起巨大的灾难,对别天阙来说,绝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一时间,苏无念心乱如麻,连梦红尘都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不由得神情凝重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传音莫亦千与醉癫狂,告知了种种可能。 一瞬,阙门前的气氛便压抑了起来,诸多武王身上流转着的气息更加骇人,甚至还有数人的心底都涌起了阵阵杀机。 “呵...” 木起云到底是武宗境界的强者,莫亦千等人的变化如何能逃得过他的感知,不由得眸中精光一闪,心底升起种种疑惑,口中却还继续道:“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被老夫说中了?” “木起云,你当真无法无天!” 苏无念阴沉着脸寒声开口,言语中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杀机,漠然道:“仅凭你口中的放肆之言,便足以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木起云闻言仰天大笑,模样猖狂至极,倒是更显得有些猥琐,竟是直接撕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目光贪婪的在苏无念身上来回扫视,讥讽道:“碎尸万段?” “苏无念?苏大小姐...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躲在苏家福荫下的大小姐吗?你以为你还有已经死去的天骄庇护吗?” 木起云言语犀利,狰狞的神色愈加的疯狂贪婪,丝毫不顾及苏无念与苏无羡的关系,不断的冷声讥讽,最后却是直接传音而出,轻浮道:“你不过是个栖身青楼卖身的青柳罢了,不如从了老夫,也让老夫尝尝...” “轰!” 木起云传言未落,苏无念颤抖的身躯上便已强威炸裂,充斥着腥红的眸中杀机大盛,武王后期境界的气息似山河崩塌般沸腾咆哮,丝缕鲜艳的红芒疯狂汇聚,转瞬便在空中凝出了一条血色长鞭。 “啪!” 苏无念伸手一抓,整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竟是直接掠出,狠狠的杀向木起云,口中嘶吼道:“我要你死!” “轰!” 长鞭萦绕绯红,流转蜿蜒的样子,以及其鲜艳的色泽似是在一条盘踞在空中的毒蛇,狠狠的向着木起云撕咬而去。 “呵...” 只是面对苏无念的杀机,木起云却是不屑的冷笑一声,轻轻伸手一推,武宗境强者的威势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横推而来。 这气浪如潮,似翻江倒海一般席卷至长鞭之上,仅仅碰触一瞬,便让其直接炸裂开来,在空中散开点点红光。 同时,强威不散,木起云推手一击,竟是再度向着苏无念而去,几乎没有任何阻隔,便落在了其身上,苏无念顿时身躯弓起,口中腥红如箭。 “噗!” 随着苏无念口中鲜血喷吐,整个人也被这巨大的力道轰退开来,直落到了远处,足足划出数十丈之距才堪堪停了下来。 “咳,咳咳...” 苏无念捂着胸口一阵猛咳,好一会儿才稍作缓和,只是却是不再出手,而是冷眸看了一眼木起云后,便直接遁身逃离。 这一幕让众人面面相觑,但看在木起云的眼中却是骇然变色,暗道一声不好。 第四百八十九章:围杀武宗(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想跑?” 木起云看着苏无念快速逃离的身影,脸色阴沉,周身威势轰然炸开,逼追而去,掀起一阵风暴。 “走!” 几乎同时,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也是对视一眼,眸中有隐晦的光芒流转起来,也是疾驰而去,似是前去救援。 整个门阙前,也仅剩下了梦红尘与顾南衣几人,阻止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者支援。 不过也似是多虑,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者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神情很是随意,甚至看向莫亦千等人离去的背影,脸上还有些许讥讽显现。 武宗境,踏足了天域顶点的强者,武婴得天地造化,绝非武王境武者可匹敌,亦不是靠数量便能取胜的存在。 即便是同境界的武宗,想要下死手,都不一定能顺利得手。 如此原因,八面风与奇木山庄的人才没有太多在意,去几个武王有用吗?答案是否定的。 即便这些人真的对木起云有威胁,他也可以全身而退,根本不需要支援,而且奇木山庄老祖的心思,他们也略知一二,可还有些许不为人知的贪婪,想来也不愿被打扰吧? “这...木起云这老东西疯了吗?他竟然要对苏无念下手?”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鬼恐怕想的可不仅仅是下手这么简单,其眼中火热贪婪的心思,已经写在了脸上。” “可是,木起云不怕苏家吗?不怕苏无羡发怒吗?他怎敢如此对待苏无念?莫不是疯了不成?” 林间,众多武者看得是瞠目结舌,眼前的情形,让他们心中满是疑惑,可不论怎么想都不得其解,只能暗自懊恼无奈。 ………… 林间,有一道人影闪烁而过,正是快速逃离的苏无念。 “咳,咳咳...” 苏无念眉头紧皱,紧捂胸口却不住的咳嗽,嘴角有腥红溢出,脸色惨白着在林间狂奔。 “轰!” 这时,云浪翻腾,有强威紧逼,却是木起云直追了过来,本是贪婪狰狞的脸上,干瘪的褶皱中更多了些许疯狂和阴狠。 “苏无念,莫要做无用的挣扎,你逃不掉的。” 木起云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远处流转而来,说话间,两者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不少,毕竟境界差距巨大。 看样子数息间便可强追上去,但木起云却似是并不满足,看着不远处的苏无念,双目微微眯起,眸中寒光爆射。 “轰!” 冷哼间,强威骤聚,掌中淡绿色的光团狠狠推出,却是在空中凝成了一道长枪,枪刃锋锐,闪烁着嗜血的阴寒,直射向苏无念的后背。 “嗤...” 只听得一道凄厉的破空声响彻天地,苏无念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将自己笼罩,仿佛被嗜血猛兽盯上了一般,遍体生寒。 不过苏无念终究非寻常武者,胆识过人,顾不得思虑太多,下意识的凝聚体内灵气,在背后汇出一道绯红的长鞭,竟是向着长枪抽打而去,欲要稍作阻隔。 “砰!” 只是强威降临,长枪碰触间便将长鞭击溃崩散,炸裂出阵阵威势,横推四方。 苏无念目光冷冽,却是在这一刻猛地转身,将灵力汇聚身前,与推散开来的威势碰撞在一起,竟是将自己再次推离。 只是木起云的强威,并非是苏无念所能抵抗,即便再次勉强拉开了距离,也让自己的伤势更重了一些,气息更加的紊乱。 “咳...” 苏无念娇容轻颤,猛地吐出一口腥红,但眼前的形势根本容不得她停下,连嘴角的鲜血都顾不得擦拭,便急忙离开。 “天真!” 但苏无念刚刚踏出,便听得身后冷然讥讽紧随而来。 同时,刚刚在空中爆起的尘埃,也是四散开来,萦绕着血腥杀机的长枪竟是闪烁着森寒紧随其后,根本没有被命相所阻。 “不好!” 苏无念双目一缩,不用回身,都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森冷,冰冷的杀机几乎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凝滞了起来。 木起云双目微眯,眼看着长枪便要将苏无念刺穿,虽觉得有些可惜,但更多的却是狠辣,甚至充斥着癫狂的兴奋。 “叮...” 只是这时,异变徒生,还不等长枪落下,却有一道清脆的金戈碰撞声突兀传来,让木起云眼中的神情陡然僵硬了起来。 “轰!” 长枪落下,却是偏移了轨迹,在地面上肆虐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砰!” 这时,苏无念也到了极限,在长枪威势的席卷下,被直接推起,无力的撞到了一颗大树上,才堪堪停了下来,气息萎靡的跌坐在地,长发散乱。 “踏嗒...” 木起云佝偻着身躯缓缓踏来,居高临下的站在空中,却没有理会树下的苏无念,而是看向了林中的一处阴影。 光影斑斑间,石块上有一道细微的光芒闪烁着森然的寒意,竟是一根针。2018 “有意思。” 木起云满是褶皱的脸上神情收敛,只有冷然的寒意流转不绝,随后稍稍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下方的苏无念,才苍声轻道:“既然都来了,便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轰!” 随着木起云声音落下,周空顿时有可怕的轰鸣声响起。 只见莫亦千冷漠的眼眸中满目金芒,手持金焱狂刀,身负烈焰横亘在天穹,背后起伏的赤红中,似是有什么可怕存在想要出来,不断的闪烁着阴影。 在其身侧,醉癫狂随意盘坐,醉眼朦胧的看着木起云,手中抓着酒葫芦不断的灌着酒水,偶尔吐出的酒气却是凝成冰璃,散发着诡异的炙热。 “嗤嗤嗤...” 同时,还有数道破风声疾驰而至。 雍湛肩抗大棒,臃肿的身体踩踏在黑锅上,满是横肉的脸上小眼微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竟是没有丝毫要苟的意思。 在其对面,青阳流转,剑意锋锐,蒙仁消瘦的脸上尽是刚毅,甚至连不远处的臧玄瓮,都已经在背后凝化双首石虎,周身流转着狠辣的凶意,战意沸腾。 “哦?五尊武王?” 木起云目光流转,看了看将自己围起来的众人,不禁心有惊异,这五人竟没有一个弱手,都堪称同境界中的佼佼者,但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他放在眼中,随意道:“若是仅仅如此,也太让老夫失望了。” “暗中的人,还要继续隐藏吗?” 即便是被诸多武王强者围攻,木起云都没有半分放在心上的样子,这就是武宗境界的底气。 “轰!” 几乎在木起云声音落下的时候,一阵可怕的凶戾血腥便是汹涌而来,本是蔚蓝的天空上,竟是沸腾起了阵阵阴煞的气息。 木起云见此,随意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凝重,浑浊的眼眸中更有精光爆射,死死的盯着从中走出的人影,心底有惊涛骇浪骤然翻起。 “踏嗒...” 天空中,脚步声微微响起,只见阴煞中有一人影身形高大,手持血色长戟缓缓而出,冷漠的看着木起云,寒声道:“木老狗,好久不见!” “你!!!” 木起云看着沐浴在阴煞中的人影,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大,满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下意识的惊呼道:“别天阙的背后竟然是你!” “百墨澈,你竟然没死!” 众人见此微微一怔,从言语中听出了些许莫名的味道,这两人似是从前就认识,倒是有些巧了,只是不知二者间有什么恩怨。 百墨澈手持长戟,踏立在森然的阴煞中,眼眸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机,死死的盯着木起云,冷声道:“怎么?看到我没死,你好像很惊讶?” 木起云感觉到百墨澈身上的气息,不由得心中稍缓,将起伏的情绪也渐渐抚平,皱着眉头疑惑道:“你当初被数人围攻,即便不死也断不可能到如今的境界。” 忽然,木起云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光芒一闪,看着百墨澈凝声道:“莫非你遇到了什么机缘?” “轰!” “呵...” 百墨澈闻言杀机大盛,手中的长戟上寒意逼人,只听其冷笑一声,道:“这还要多亏了你那一掌,让君大哥给我的灵草产生了作用,护住了丹田。” “我可真是要好好歇歇你!” 一言而出,百墨澈再无丝毫犹豫,紧握着长戟的手上阴煞流转,直扑木起云,一往无前的威势,似是血将再现,势不可挡。 “若是当年的你,我还忌惮几分,不过如今...” 百墨澈的出现似是激起了木起云不愿回忆的过往,以及隐藏在心底的杀机,口中冷言传出的同时,周身淡绿色的光芒倾覆而出,手握一根长枪便狠狠的刺了出去。 “轰!” 一瞬,二者强威碰撞,掀起阵阵狂潮。 尘浪中,百墨澈疾退而出,木起云则是面色阴狠的追了出来,手持长枪杀机喷涌,无情道:“如今的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只能狗吠罢了。” 木起云似是释放出了心底的凶性,手持长枪大开大合,面目狰狞着,不断的与百墨澈碰撞在一起,可怕的威势,竟让众人一时插不上手。 “死!” 忽然,只听一道怒声咆哮传来,便看到木起云长枪盖压,枪尖上寒芒逼人,狠狠的刺向百墨澈,脸上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癫狂。 只是面对木起云袭来的杀机,百墨澈冷漠的眸中没有丝毫波动,手中抓着的长戟却是陡然涌出阵阵阴煞,将两人围裹起来。 木起云见此双目骤缩,竟是将刺出的长枪收拢回来,转攻为守。 “闇云妖戟!” 同时,一道阴狠的声音从阴煞雾气中冷然传出。 森暗中,百墨澈腥红的眼眸变得妖异起来,连同其手中的长戟都略显虚幻,似有若无间,有一张狰狞阴笑的脸从黑雾中显现,伸出一只指甲尖锐的手,向着木起云抓来。 “刺啦...” 只听一道撕裂声传来,阴煞雾气骤然炸开,两道人影从中倒飞而出,眼前情形,让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骤然凝缩。 百墨澈面色苍白,唇角溢血,衣衫已经破碎不堪,尽然鲜血,抓着长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眼中却透着些许冷然的狞笑。 在其对面,木起云遍体血痕,甚至连手中的长枪都已经被折断。 第四百九十章:束手无策(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咳,咳咳...” 木起云佝偻着身躯微微轻颤,随着他口中轻咳而出的鲜血滴落在地,被长发遮住的眼睛也缓缓的抬了起来,眸中充斥着嗜血和杀机,还有些许劫后余生的狂乱。 “桀桀,桀桀桀...” 一阵阴鸷的笑声从木起云口中传出,似是并不在意身上的惨状,甚至将手中的断裂的长枪都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只是看着眼前的百墨澈,嘶哑着声音道:“果然,你果然不行了。” “若是当年的你,根本都不需要用此妖戟,我便已经倒在了你的手下,可现在...即便你动用了全力,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木起云眼中神情狰狞,但更多的则是癫狂,狞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再与我一战?” “轰!” 话音落下,木起云狂放大笑间强威浩荡,佝偻着的身子,竟也在这一刻缓缓的挺直了起来,武宗初期境界强者的威压在这一刻毫无抑制的扩散开来,简直浩瀚若海。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与我叫嚣?” 木起云干枯的手猛然伸出,向着身后汇聚而来的淡绿气息狠狠一抓,生生从其中扯出了一把遍体流转着青翠绿芒的长枪,赫然是自己的命相。 一言而出,木起云脚下狠狠一踩,便是向着百墨澈冲杀而去,散乱的头发迎风狂舞,使得其显得愈加疯狂。 百墨澈目光沉凝,身上阴煞再次沸腾,抓着手中的长戟也是轰杀而去。 “轰!” 顿时,强威炸裂,二人一触即退,但脸上都涌起了些许不正常的潮红。 只是木起云多少还是武宗境界的强者,不论身体与灵力都远超武王巅峰境界的百墨澈,尤其在刚刚,百墨澈的武技闇云妖戟对自身的消耗也是颇为巨大,身体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来来来!!!” 木起云长枪如电,出手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刺激着百墨澈,大声叫道:“怎么了?当年威震一方的百墨澈,如今只剩下一身匹夫蛮力了吗?” “再快点,再快点,不够痛快,不够,还不够爽!” “铮铮铮...” 金戈碰触,杀机回荡。 百墨澈苍白的脸上时而青,时而红,周身的气息都略有些紊乱起来,抓着长戟的手都不自觉的有些沉重,很是艰难的抵御着木起云的攻势。 “嗤...” 终于,百墨澈出现失误,或者说他已经快到极限,抬手回击时稍有缓慢,竟是被木起云抓住了机会,狠狠的将长枪划过,在胸前留下了一条血痕。 “蹬蹬蹬...” 百墨澈踏步横退,双手抓住长戟,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气浪后,才艰难的停了下来,顿时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略显狼狈。 “桀桀桀...” 木起云将长枪负于身后,看着脸色发白的百墨澈,心中一阵畅快,不由得讥讽道:“丧家之犬就是丧家之犬,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了。” “别说是人,当狗都不称职,也难怪君家人死了你都不在,啧啧啧,原来是这样...” “你找死!” 百墨澈闻言身躯一颤,充斥着浓郁阴煞的眼睛顿时赤红,抓着长戟的手也是青筋爆起,竟是直接杀向木起云。 君家覆灭时他不在身侧,本就是百墨澈此生心中最大的痛楚,亦是他万不敢想起来的回忆,如今被木起云如此戳痛楚,怎能不让他疯狂。 萦绕着阴煞凶戾的百墨澈,状若疯魔,脸上甚至都涌起了些许不正常的潮红。 “我要你死!” 百墨澈嘶吼一声,手中阴煞长戟骤然一颤,竟是渡上了一层奇异的流光,使得戟身看上去更加妖异,隐隐有些毛骨悚然的寒意。 “来的好!” 木起云见百墨澈如此模样,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凝重的神情,反而脸上愈加兴奋,似是见到了猎物的凶兽,进入了嗜血的捕猎状态。 “轰!” 二者搏杀,百墨澈似是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出手大开大合,即便木起云在他身上连留数道枪痕,都恍然未觉,毫不在意,甚至还以伤换伤,反轰出了一道深入骨头的戟痕。 “老狗,今天便送你下去见你的故人!” 木起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血痕,狰狞的脸上涌起了些许狂热的血腥,周身武宗境强者的威势再次攀升,竟有些直逼武宗中期的感觉。 “死!” 一语寒声传出,木起云不再留手,磅礴的灵力汇聚枪尖,顿时闪烁起璀璨的光芒,直取百墨澈。 “嗤...” 这时,忽有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快速袭来,光影流转间,隐约可以看到一根闪烁着寒芒的针,正向着木起云的心脏处掠去。 “哼!” 如此雕虫小技如何能瞒得过木起云的神识,只见其口中冷哼间,抬手横推,欲要将针震退,只是还未出手,便感觉身后一阵炙热。 一道横斩而来的火焰刀锋冷然而至,裹挟着些许金色的火焰,狠狠的袭杀而来,正是空中的莫亦千出手了。 百墨澈与木起云一战,自己虽然到了极限,但也将木起云逼得不轻,如今出手,时机正好。 “真是愚蠢!” 木起云冷哼一声,手中长枪由刺横扫,似有枪破千军万马之威,浩然威势竟是直接将针与刀威生生震开。趣读 随即,木起云没有迟疑,抓住枪身回身便刺,直杀百墨澈。 如今的局势,木起云很是清楚,除了暗中出手放冷针暗算的武者外,对他有可能有威胁,而且是极大威胁的,只有百墨澈一人。 不仅如此,这还是自千年前留下的恩怨,今日必要做个了结,誓必要将百墨澈斩于枪下。 一点寒芒喷涌,枪若蛟龙出渊。 木起云极盛杀机下的一枪,没有任何余地,虽然他的境界远超百墨澈,但其在自己心中留下的痕迹,还是让他有些忌惮,不得不全力施为。 百墨澈看着眼前袭杀而来的枪威,不由得咬了咬牙,狠狠的抓起手中的长戟,只是如今他身上伤势过重,想要提力反抗,都有些勉强,甚至躲开都极其困难。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枪威落下之时,一口黑锅竟是从天而降,挡在了百墨澈身前,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臃肿的身躯,正是雍湛。 “想要杀百老大?先过了老子这一关,你当老子是好惹的?” 雍湛口中大吼一声,中气十足,虽然如此,但却有些不像是在对木起云叫嚣,而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只因其满是横肉的脸正在微微抽搐,大量从头上滴落的汗水甚至已经将衣衫打湿,足以证明其心中的挣扎和惧怕。 但即便如此,雍湛还是来了。 百墨澈看着雍湛略有些抽搐的嘴角,微微一怔,但随即却是莫名的生出些欣慰来,甚至嘴角都不由得向上一勾。 顿时,百墨澈只感觉自己的心中似是充满了力量,抓着阴煞长戟的大手微微用力,再次站了起来。 “轰!” 几乎同时,枪威降临,狠狠的刺在了雍湛的黑锅上,只听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清脆的崩碎声响起,黑锅的正中,竟是出现了一道璀璨的光芒,惊人的杀机从中汹涌而来。 这黑锅,竟是被木起云的长枪直接刺穿。 不仅如此,枪威在刺穿黑锅后,也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裹挟着凛然的杀机继续深入,眨眼间便到了雍湛身前不远。 “老子的锅!!!” 雍湛似是魔怔一般,呆呆的看着黑锅破碎的地方,本有些惧怕的眼中竟生出了些许狠辣和凶戾,扬起手中大棒便打了出去。 只是迫人的枪威,根本就不是雍湛可以匹敌的存在,枪威所至竟是将其直接轰退,再次杀至百墨澈身前。 百墨澈抓起阴煞长戟,笼罩着森然的气息骤然汇聚,想要与其一搏。 不过还不等百墨澈出手,却见周围不知何时泛起了点点晶莹,有片片冰璃流转开来,转瞬间便汇聚出了一枝晶莹剔透的冰璃树枝,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正是醉癫狂的命相,流炎冰璃枝。 “咔咔咔...” 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流炎冰璃枝在流转间,竟是将枪尖冻结了起来,但随即又炸裂开来,虽只是一瞬,却也极大程度的消磨了枪威。 百墨澈目光一凝,手中长戟沉然轰出,狠狠的落在了枪尖之上,转瞬便被击溃,将其轰然震开,倒飞而出。 此刻,百墨澈脱离了黑锅的笼罩,气息紊乱的垂坐在树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不禁双目一沉,心神骤提。 只见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尽是身负伤势,即便是岑东都嘴角染血的跌坐在一旁。 虽然众人看起来还不算太遭,但也证明了众人为保他付出的代价,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有些茫然无力。 武王境与武宗境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武婴离体,沟通天地,绝非武王可比。 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已是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全都警惕戒备,心中却是不断的下沉,没有想到合众人之力,竟都无法匹敌木起云。 仅仅是武宗初期就如此可怕,若是再强一些又该如何应对? 屹立天域,俯视群雄的五大宗中,又会有几尊武宗境的强者?若是与他们相对,又当如何? “呵...” 木起云踏立空中,稍稍环视了一番众人,微微眯起眼睛,道:“不错的武王,真是让老夫不忍出手击杀,真是可惜了。” “这样,若是尔等肯归降奇木山庄,老夫便饶尔等一命,如何?” “呸!” 只是众人还未理会,苏无念却是面若寒霜,冷声道:“木起云你胆子不小,竟敢对我出手,你难道就不怕我哥哥知道吗?” “苏无羡?” 木起云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敬意,反而很是随意的看着苏无念,脸上满是戏谑:“他敢对老夫出手?你当大长老是看戏的吗?” “苏无安!?” 苏无念闻言目中一寒,心头不由得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凝声道:“你们想做什么?莫不是要夺权?” “嘿嘿嘿,这些可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 木起云神情得意,也不理会周围的的人,却是周身萦绕着强威缓缓走向苏无念,目光贪婪的在其身上打量着,不怀好意道:“不过你若是好好伺候老夫,或许老夫还会大发慈悲,在愉悦中透露你只言片语,如何?” 苏无念看到木起云眼中的样子,不禁脸色微变,顿时心中发狠,寒声道:“老娘今天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这条狗得逞。” “无所谓...” 木起云丝毫不在意苏无念的狠话,反而将周围众人震开,不理会他们脸上的愤怒,继续踏行前去,满脸尽是得意欢喜:“即便你死了,老夫也可以享受享受,无伤大雅。” “啧啧,没想到能将你和百墨澈一起拿下,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居然会聚到了一起,倒是稀奇。” 只是话音刚落,便听一道血腥的声音从木起云身后冷然传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 第四百九十一章:携怒而至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哦?” 木起云一怔,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略有些好奇的回转身形,看向了身后。 林间周围,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闻言不禁目光一亮,心中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但随即,又充满了担忧,眸中的光芒都坚定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些许死志。 “踏嗒...” 林中阴影斑斑,一道修长的人影踩着地上的落叶缓步踏行,一步步的靠近前来。 木起云看着人影渐渐显露,又感觉到周围众人的情绪变化,顿时升起了些许好奇的感觉,但也多少有了猜测,言道:“别天阙主?” “木老狗,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一语冷声,一道寒意,却是让林中的气氛骤然凝滞,随着人影踏出,似是裹挟着无尽的血腥汹涌而出,欲要倾覆天地一般。 白衣胜雪,衣袂随风。 林中来人本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但眸中却满是沸腾的杀机,周身尽是笼罩着森冷的寒意,萦绕着的些许腥红的血腥,似从杀戮地狱中走出的暴君,让人遍体生寒。 武王初期? 木起云感觉到来人的气息,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目,本是不被放在眼中的境界,但莫名的却有些压抑袭来,心中更是寒意升腾,甚至本能的有些畏惧。 这诡异的感觉让他不敢大意,但还是冷目以观,寒声道:“小小武王,真是口无遮拦。” 君弈看了看苏无念等人,见他们只是受伤,并没有伤及根基性命,便稍稍松了一口气,神色漠然的看向木起云,口中讥讽:“真是没有想到,当年在人后摇尾乞怜的一条狗,都到了如今的地步。” 木起云眉头一沉,凝神看向君弈,仔细的来回打量着,只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呵...” 君弈冷笑一声,盯着木起云的眼中寒光爆射,阵阵充斥着杀戮气息的血雾流转开来,口中森寒传出:“一个死人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木老狗,给你一个机会,将苏无安的谋划说出来,我可以让你少受点苦头,否则碎尸万段都是对你的仁慈。” “哈哈哈哈!!!” 木起云闻言怒极反笑,他从没有想过,一个武王初期境界的毛头小子竟敢对自己如此不敬,顿时怒从心起,将种种诡异的念头通通压下,周身武宗境强者的威势悍然爆发,冷声道:“小子,你的笑话并不好笑。” “但我会让你看到我最得意的艺术,让你好好体验死亡的快感。” “嗡...” 一言落下,木起云周身顿时有淡绿色的光芒流转起伏。 一瞬,破空声此起彼伏,只见有数根如藤蔓一般的触手从中探出,向着君弈疾驰而去。 “公子...” 莫亦千见此心头大急,醉癫狂更是抓起酒葫芦,汇聚点点冰璃凝成炎璃承渊,冷冽的剑意冲天而起,连同重伤的百墨澈都挣扎的要出手。 只是还不等他们身形踏出,便看到君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也任由藤蔓将自己缠绕起来。 木起云自然看到了君弈的示意,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只道其故弄玄虚,大不了看看还有什么手段罢了,一个武王初期的小子,又能有何种手段? 一念至此,木起云也不着急,而是戏谑的看着君弈,讥讽道:“小子,你还有什么打算和能耐就使出来吧,也让你了了最后的遗憾,送你上路。” “藤毒?” 君弈低头看了一眼缠绕在身上的藤蔓,微微摇头,然后才稍稍看向神情得意的木起云,眸中带着些许怜悯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只有这点可笑的手段。” “当真是一点也没有长进,即便晋升武宗,想来也是费尽了心机,在几大宗门间来回讨好,摇尾乞怜的求来了一些施舍吧?” “你...” 木起云脸上的戏谑骤然僵硬,看着被缠绕在藤蔓中的君弈目光颤抖,心头有些许寒意笼罩而来,满脸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究竟是谁?” 几句话,短短几句话竟是将木起云心中的防线完全击溃,道出了他风光背后不为人知的卑微。 那些被他埋藏在心底的岁月中,他何止是如狗一般的摇尾乞怜?甚至还不如一条狗来的自在。 他以为自己晋升武宗便会被人敬畏,被人畏惧,也会在这些人崇敬的目光中渐渐忘却这些,直到自己身死道消,陨落黄土。 但今日,自己刚刚结痂的伤疤,竟是被一个陌生的小子赤裸裸的撕了开来,鲜血淋漓的铺在自己的面前。 “咔,咔咔...” 随着木起云心中浮起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其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的狰狞可怕,缠绕在君弈身上的藤蔓也开始蠕动收缩。 木起云满是褶皱的脸,竟是在这短短时间内变得扭曲起来,目光森冷的盯着君弈,似是想要将其看穿:“说,你到底是谁?” “呵...” 君弈扭了扭脖子,漠然的眼眸中泛起阵阵腥红,却又很快被幽暗代替,丝缕森然的雾气从其身上溢散而出,缓缓附着在缠绕着的藤蔓上。 “砰,砰砰砰...” 忽然,一道道崩断的声音突兀传出。 木起云狰狞的双目骤然凝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印在瞳孔中的景象,自己的藤蔓...竟然断了? 而且是被一个武王初期境界的小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崩断了?存书吧 这怎么可能? 木起云心中的念头刚刚升起,整个人还处于混沌中,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便看到了一个让他心中颤抖,彻骨惊心的画面。 黑雾萦绕,阴幽流转。 只见缠绕在君弈身上的藤蔓微微颤动,便如同烂泥一般的垂落地上,随后笼罩在其身周的黑雾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刺人眼眸的腥红。 短短数息,丝缕充斥着浓郁血腥气息的薄雾,便将漆黑完全替代,汇聚于君弈身后,似是一片无尽的血海,在不住的起伏波荡。 “嗡...” 血海轻颤,沸腾咆哮间,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显露身形,踏步而出。 林中,苏无念不自觉的缓缓起身,目光轻颤,痴迷的看着眼前的腥红,心头满是颤栗。 千年,足足千年时间,她终于再次见到了熟悉的景象,迫人的凶戾,无情的杀机,久违的熟悉感仿佛是从心底生出的暖意,让她忘却了身上的痛楚。 “这,不...不可能......” 木起云身躯颤栗,目光死死的盯着印刻在瞳孔中,显现而出的身影,不住的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 那是比自己埋藏在心底,永远不敢掀开尘封的记忆更加恐怖的东西。 不过越是畏惧,木起云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便越是清晰,最后竟是与眼前的人影渐渐重叠,完整的融合在了一起,没有半分差别。 木起云狰狞的脸上渐生惊恐,本是挺直的身躯又再次变得佝偻,体内的强威不自觉的轰鸣开来,发出阵阵音爆,更是不住的摇头咆哮:“不...不可能,绝不可能,装神弄鬼...你一定是在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君弈踏立林间,充斥着腥红的双目落在木起云的身上,宛如是在看一个死人般怜悯:“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起云闻言仰天大笑,周身气息沸腾紊乱,似是疯癫了一般指着君弈大声嘶吼:“你是在故弄玄虚,你想吓住我,吓退我,好让你们离开对不对?” “既然你说你是他,好...那就让我亲自动手,就让我亲手撕开你脸上伪装的面具。” “轰!” 一言而出,木起云体内顿时强威大作,伸手一探,便在空中抓出一把通体流转着晶莹绿芒的长枪,竟是命相显化而成。 “铮...” 长枪轻颤,木起云强威覆盖下,竟是使得长枪发出阵阵颤鸣,金戈嘶鸣的响声,竟是比杀机更让人毛骨悚然。 木起云扭曲的脸上,神情狰狞异常,抓起手中的长枪直对着君弈狠狠刺出:“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呵...真是可悲。” 只是面对木起云汹涌而来的杀机,君弈却是冷然一笑,周身顿时诡异起伏起来,本是流转着腥红的血海中,却是溢淌出了如墨般漆黑的长河,在其身前渐渐汇聚。 “杀!” 几乎同时,木起云手中的长枪冷然落下,裹挟着凛然的杀机,如电光一般的枪芒狠狠的向着漆黑长河撕裂而去。 “咔...” 只是二者碰撞,没有木起云想象中的摧枯拉朽,而是一道回荡在心间的清脆声,起伏流转。 众人定睛看去,发出碎裂声响的并不是君弈身前的漆黑长河,而是被木起云抓在手中的长枪。 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宛如蛛网一般在长枪上蔓延开来,直至其干枯的手握住的枪杆处。 “砰!” 在木起云双目凝缩间,手中的流转着晶莹光芒的长枪应声而碎,点点淡绿色的光芒泼洒开来,映射出斑斑瑰丽的景象。 只是木起云根本无心观看,慌乱间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顾不得多想,连忙爆退开来,直划出数十米才小心翼翼的停了下来,谨慎的盯着。 “怎么?怕了?” 君弈看着木起云畏缩的样子,不禁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不是要撕开我脸上的伪装吗?不敢了?” “堂堂武宗境的木老狗,原来也不过如此。” “喀...” 木起云咬紧牙关,按捺下心头的愤怒,看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和了心绪,暗道:此物只是一件防御类的武器罢了,以他武王初期的能耐肯定支撑不了几次,不过是在装神弄鬼,吓唬我罢了。 “休要狂妄!” 一念至此,木起云心中大定,再次提起勇气横冲而去。 只是才至一半,便看到君弈的嘴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身前的漆黑长河似是有了生命一般,缓缓的蠕动了起来,向着上空汇聚,渐渐凝成了一道诡异的大门。 漆黑的大门上纹理分明,雕刻着诸多诡异奇怪的妖兽,还有道道面目惊恐狰狞的人在挣扎攀爬,充斥着无尽的阴森和恐怖,仿佛蕴藏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铮...” 忽然,漆黑大门微微轻颤,发出阵阵磨人心神的撕磨声,竟是露出了一个充斥着阴森冷寒的世界。 木起云咬了咬牙,连忙驱散心中的恐惧,强打起精神大声咆哮:“装神弄...呃!!!” 只是木起云口中的话还未说完,便僵滞在了其中,目光惊恐的看到森冷的大门后,有十数道似大红灯笼一般的东西显现而出。 第四百九十二章:摧枯拉朽(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漆黑大门上森寒流转,内中无尽的虚无似是通往地狱一般,散发着可怕的阴幽气息,尤其是内中十几个腥红的光团,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是什么?” 木起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呆呆的盯着门中的景象,感觉牙根都在打颤,想多说一句话,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不仅是木起云,连苏无念等人都不敢喘息,只是静默的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内中隐隐散发出来的森寒,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即便众人深知这是君弈的手段,但从心底传出的畏惧,却根本无法控制。 “轰...轰...轰...” 忽然,漆黑巨门中传来阵阵沉步踏行的声音,内中十数道腥红的光团微微摆动,似是有诡异的存在正向外走来。 众人凝神静气,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只有沐浴在血腥中,君弈身后血海的沸腾声不绝于耳。 “呼...” 这时,漆黑巨门轻轻一颤,似是水波一般微微荡漾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内中传出的一道沉重的喘息声。 “轰!” 在众人的心即将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只见漆黑巨门中有一道遍布鳞甲的巨爪踩了出来,狠狠的落在空中,乍起一阵狂潮。 与此同时,漆黑巨门中有一颗半人大小的鳞甲诡首探了出来,诡首一双眼眸腥红如血,赫然就是内中所见的大红灯笼。 只见诡首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又看了看外面,似是兴趣缺缺,便落在了君弈的身上,嘶哑着嗓子略有些幸灾乐祸道:“怎么?你遇到麻烦了吗?” 君弈也没有客气,腥红的眸子中幽黑流转,直视着木起云目光冷冽:“有只老狗不怎么听话。” “啧啧,是吗?” 诡首咧了咧嘴,吐出些许腥臭的腐烂的气味,血腥的双目微微流转,便落在了双目呆滞的木起云的身上:“既然是只不听话的狗,那留着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需要我替你扒皮抽筋吗?” 君弈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抹血腥的杀机:“这么久了,想来你在里面也闷坏了,也应该出来透透气了吧?” “嘿嘿嘿嘿...” 诡兽闻言阴恻恻的笑了笑,看向木起云的眼神也是多了些嗜血的凶戾:“也好,看在你我之间的交情,便出来散散心吧。” 木起云站在空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着一人一诡首旁若无人的交谈,似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只咬主子的狗,随意的决定着生死。 他想怒,但却怒不起来,只因漆黑巨门中的气息太过可怕。 尤其是探出的诡首上溢散出来的气息,分明是武宗初期,却有一种匹敌武宗中期境界的寒意,莫说自己现在身负伤势,又消耗巨大,即便全盛时期,恐怕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不过打不过,却不代表他要留在这里等死。 这时,当木起云听到诡首要踏出漆黑大门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拍,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便逃。 “轰!” 只是其刚刚转过身形,漆黑巨门中便有森然的鬼妖气息笼罩而来,狠狠的落在木起云的身上,瞬间便让他无法动弹。 同时,漆黑巨门中强威汹涌,更有数颗巨大的诡首探了出来,狰狞的脸上满是凶戾,血腥的眼眸中充斥着浓郁的杀机。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能让你跑掉呢?嘿嘿嘿...” 诡首寒声冷笑,九颗巨大的诡异头颅尽数从漆黑巨门中探出,足有十数丈的巨大身躯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咕噜...” 雍湛一手持棒,一手抓锅,仰头看着眼前的狰狞妖兽,竟是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当然,这并不是他胆大包天,对其产生了食欲,想要拿手中的黑锅将其炖了,而是过于畏惧,从而无意识生出的反应。 只见妖兽横亘天际,遍体尽是漆黑的坚硬鳞甲,九颗诡异的兽首上,腥红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周围,或双冠,或独角,或鹰嘴... 此妖兽,正是北苍大陆凶墓中所见到的九婴。 那时危机时刻,君弈与九婴做了交易,以一半的九婴之心换取其活下去的机会,万般无奈下,九婴虽不情愿,也还是答应了。 毕竟没有人想死,尤其是知晓了真相的九婴,更是杀机满胸,怒怨冲天,若是不回去复仇,他如何能死得痛快? 不过九婴也没有想到,付出了一半的九婴之心,非但没有让自己损毁根基,更是得到了非同一般的造化,当真是机缘所在,命不该绝。 如此,即便是君弈让其出手,他也是乐在其中。 “这是...凶兽九婴!?” 林间,苏无念目颤心惊,到底是大世家出身,就是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九婴的来历,顿时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不仅是苏无念,任何听到其声音的武者,都是心中惊骇,但同时,也对君弈更加的敬畏,谁能想到,有人随身便带着一个可怕的凶兽? “呼...” 九婴九首吞吐气息,狰狞的脸上略有些陶醉的样子,似是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好了,一会儿再享受吧,先做正事。” 君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伸手点了点木起云,示意九婴早点将其解决,拖久了免得横生枝节。老友中文网 “好。” 九婴九首弓起,目光便齐齐的汇聚落在了木起云的身上,透出森冷的杀机,嘶哑着声音戏谑道:“虽然只是恢复了少许实力,但对付这种蝼蚁,倒也算得上是活动筋骨了。” “小家伙,可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休要狂妄!” 木起云紧咬牙关,汇聚体内灵力狠狠涌出,直接将笼罩在身上的气息冲散了开来,脸色难看的盯着九婴,口中说着强言,心中却是萌生退意。 当然,这也不能怪木起云怯懦,不战而退。 九婴,这可是传说中的凶兽九婴,以嗜血凶戾著称的可怕妖兽,在天域中流于传说中的存在,如今出现在了眼前,木起云如何有胆子对其出手? 在其从苏无念口中得知九婴身份的时候,他便已经毫无战意。 若是全盛时期,木起云都不敢说自己有逃离的把握,现在就更不要说出手了,多一分消耗,便离死更近一步。 “轰!” 只是木起云正想着,九婴身上已是泛起了阵阵幽黑的光芒,深邃的色泽似是要吞噬万物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吼!!!” 随即,一道恐怖的嘶吼声从一诡首口中传出,让众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封闭了灵识,满脸骇然。 “嗤...” 与此同时,又有一诡首独角上幽光泛泛,乍出一道夺目的黑芒,直取木起云。 其余七道诡首却是无动于衷,只是嘴角勾起森然的冷笑,不屑的看着木起云,对九婴来说,解决这般废物,如此便够了。 九婴诡首嘶吼吐息,其声音竟似是龙吟一般,即便武者封闭灵识,都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颤栗,动弹不得,所过之处尽是真空一片。 尤其是站在九婴不远处的木起云,整个人脸色惨白着直接僵硬在了原地,眼看着漆黑的幽光爆射而来,却无法躲开,竟是被其完完整整的轰在了身上。 “咔嚓!” “噗啊......” 只听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木起云双目瞪大,身躯骤然弓起,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直接倒飞而出,连连撞断数颗巨树,才翻滚了几个跟头,像一条死狗一般爬在地上,动弹不得。 “嘶...” 众人见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的血痕,以及血痕尽头,爬在尘埃中微微抽搐的身影,不由得默哀了起来。 惨,真是太惨了。 但同时,众人也对九婴的强大有了细微的了解,同样是武宗初期的境界,即便木起云负伤,却也远非常人,可在九婴面前,竟然只配让其两道诡首出手,如是九首齐出,那会有多可怕? 不仅如此,众人也没有忘记九婴随意的言语,对他来说,武宗初期境界也只是恢复了少许的实力,可若是全盛时期,当是多么的恐怖可怕? 众人不敢想,也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他们如今还触及不到的层次。 “嘁...真是无趣,当真弱的可怜。” 九婴九首轻摆,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情,腥红的眼眸中百无聊赖,似是有些意犹未尽,略显不满。 “将他拖过来。” 君弈看了一眼雍湛,却没有理会九婴的牢骚,想来他也是在鬼陵中呆的太久,憋坏了吧?不过九婴有九道诡首,无聊时还可以互相聊天,或许也可以解解闷吧! 雍湛闻言顿时精神一震,满是横肉的脸上堆起了些许狞笑,连忙迈着大步走向木起云,抬手一抓,便提着一只脚拖了过来,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但看在众人眼中,却是极其畅快舒爽,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雍湛本是心中得意,毕竟以自己武王境能将武宗境强者如死狗一般拖着,那可是一件百年难遇的事情,说出去能吹半辈子。 但他还没得意的咧开嘴,便看到了眼前九道诡首轻摆的九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直接将木起云扔在了地上,转身便跑,缩回了百墨澈等人的身后。 君弈见此轻轻摇头,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却也没有过多在意,倒觉得其有些真性情,甚是难得。 随即,君弈也不再多想,便稍稍俯下身子,看着已经昏迷过去还在微微抽搐的木起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伸出手按住他的眉心,渡过去了一缕血腥的寒息。 “嗡...” 数息时间,木起云便有了感觉,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微微抖了一下身子,皱着眉头好像是察觉到了满身的痛楚。 只是在察觉痛楚的同时,身躯陡然僵硬了起来,连忙惊恐的睁开眼睛,印入眼中的正是似笑非笑着俯视着他的君弈。 “你...” 一瞬,木起云满是褶皱的脸上便充斥起了浓郁的惊恐,下意识的就想要逃离,只是刚刚起身便发现自己负伤太重,根本无法运转灵力离开。 电光火石间,木起云心思急转,也不等君弈开口,便直接挣扎着跪了下来,狠狠的将头抢地,哭喊着大声吼叫:“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你别杀我,我可以给你做狗,对,做狗...我还会叫...汪汪汪!!!” 苏无念等人见到木起云摇尾乞怜的样子目露冷笑,心中顿感酣畅淋漓。 “啪啪啪...” 君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是随意的拍了拍木起云的头颅,便缓缓起身,眼中冷光生寒:“很好,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第四百九十三章:残酷现实(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别天阙。 阙门前,有数道武王境强者踏空而立,强威凛然。 梦红尘与顾南衣横亘在前方,周身萦绕着恐怖的威压,可怕的气势掀起阵阵浪涛,不断的与前方诸强碰撞着。 只是与梦红尘两人脸上凝重的神情相比,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强者就显得随意多了,不仅旁若无人的聊着天,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别天阙,偶尔还发出些许嬉笑的声音,全然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即便是远处林间观战的武者,也是叹息连连,摇头沉吟,不再对别天阙抱有希望,甚至已经做好了目睹其破败的残局了。 一入武王,威凌群雄。 别天阙的强者不少,但奇木山庄的木起云可是武宗境的强者,须知武者踏入武宗屹立一方,足以开山立派,为一代宗师,远非武王所能比。 众人实在是无法想象别天阙还有什么化险为夷的可能,除非也有如世人传说的那样,阙中隐藏着可怕的强者,否则必溃无疑。 “嗤嗤嗤...” 众人正想着,却听有阵阵破风声由远及近,快速而至。 梦红尘与顾南衣等人连忙凝神看去,周身的威压也在此时提升到了顶点,预防有最坏的结果发生,从而拼死一搏。 闻声,众人的目光也是一亮,齐齐汇聚天际,想要看看最终的结果,虽然他们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想亲眼见证。 甚至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添油加醋的将战果报出去,来谋求一波崇拜的关注,或许还可以吸引几个容颜上佳的美人也犹未可知。 众人心思各异,只是当他们看到来人的时候,却是不禁一愣,心中生出了些许茫然的感觉。 只因踏行在前的并非木起云,而是别天阙的诸多武王。 莫亦千与醉癫狂踏行在前。 雍湛,臧玄瓮与蒙仁三人身居其后,至于百墨澈与岑东则是隐去了身形,悄然回归,毕竟百墨澈的目标太大,若一旦被五大宗的强者注意到,便会引火烧身。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奇怪,会不会是别天阙的人入了奇木山庄?木起云则是与苏无念在后面?” “啧啧,这也未尝没有可能...” 林中人见此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还有些诡异的笑容,显然心中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是远观的武者好奇疑惑,就是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者也是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沉,但心中却是升起了一抹不好的念头,更有一奇木山庄的长老踏前大吼:“我宗老祖呢?” 只是面对这长老的怒吼,莫亦千等人却是没有理会,甚至雍湛还不屑讥讽的瞥了他一眼,眸中充斥着的尽是怜悯。 这时,已经缓和了些许气息的泣长青缓缓走出,神情凝重的看着莫亦千等人,言语压抑:“我宗老祖何在?” 忽然,天际有一道淡漠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些许不屑的寒声响彻天地:“你问的是木起云这老狗吗?” “大胆!” 泣长青身后武者闻言顿时盛怒,只是还未再言便被泣长青制止,示意凝神以观。 远处观者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化,不由得安静了下来,聚目看向远处天际,想要知道是谁敢如此大胆,敢将木起云称为老狗? “踏嗒...” 长空生响,风云激荡。 只见一道人影隐藏在流转的光芒中缓步而至,氤氲的光华让人看不清容貌,只有些许起伏的衣衫,以及莫亦千等人恭敬的神情,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别天阙主! 见此,所有人的心中顿生念头,能让别天阙诸王如此者,只有一人,却不想他竟如此大胆,敢对武宗境强者托大不敬。 泣长青凝视空中身影,心头不禁有些许压抑起伏,微微沉声问道:“阁下何意?” “呵...” 空中人影却是轻笑一声,没有回应,随即见其轻轻抬手,向着泣长青抛出一物,裹挟着阵阵血腥的气息划过天穹。 “啪!” 泣长青眉头一拧,见来者没有任何气息波动,但也不敢大意,抬手便汇聚灵气将起拿下,眼见没有任何危险,才散去了其上笼罩着的血腥。 只是在腥红散去的瞬间,整片天地都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众多武者死死的盯着空中的物什,眼中充斥着骇然惊恐,甚至有武者脸色惨白,颤抖着跌坐在地,连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这!!!” 泣长青眸中瞳孔骤然凝缩,拖着物什的灵气都不住的抖动起来,其身后众强更是张大了嘴,打颤的牙根发出阵阵喀喀的声音,只感觉遍体生寒。 “老...老祖!!!” 奇木山庄一武王心神崩溃,竟是惊恐下跪在了空中。 只因泣长青托在空中的不是其他,正是木起云的头颅。 目光所见,木起云干瘪褶皱的脸上双目瞪大,眸中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浸染着血腥的长发上,还不时的滴落着点点鲜血,冲击着众人的心神。热点书 “怎,怎会?” “奇木山庄的老祖,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木起云,竟是被别天阙给...杀了?” “可怕,别天阙隐藏的太深了,内中定有武宗境的强者,而且绝对不止一尊,否则绝不可能斩杀木起云。” “不,除非内中的那尊武宗已经踏足了巅峰...” 良久,林中才有几句只言片语的猜测颤抖传出,内中武者看了看木起云头颅上的惨状,又看了看氤氲着烟云,宛如仙境一般的别天阙,不觉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什么仙境?分明就是一群可怕的屠夫。 君弈沐浴在光华中,踏空俯视着众人,些许淡漠的声音似是来自神祗的审判,直击心神:“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满空死寂,鸦雀无声。 本是风光无限,威风八面的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王境强者,如今却是哭丧着脸,战意尽失,一时间竟是进退两难。 “呼...” 泣长青定了定神,微微翻手倾覆,将木起云的头颅收了起来,毕竟是宗门老祖尸体的残留,如此爆示众人未免惹天下人耻笑。 随后,泣长青又是轻声一叹,冲着空中的君弈拱了拱手,微微弯腰,头颅低垂:“阁下,此番是奇木山庄莽撞了,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阁下大量,请允我等将老祖的尸身带回。” 奇木山庄众强闻言如梦初醒,茫然的看着泣长青卑微服软的样子,心中痛苦,张了张嘴想要劝其不要丢了宗门的脸,但内心的畏惧却让他们根本无法说出话来,毕竟卑微的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哦?有意思。” 君弈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回荡在天地间的冷言似是蕴含着彻骨的寒意,杀机逼人:“犹记得尔等上门时还威风凛凛,喊打喊杀,现在却是夹起了尾巴,真是奇妙。” “尔等威逼我别天阙时,可有想过此时此刻?可有想过如今的下场?” 泣长青脸上赤红,青筋暴起,却依旧低垂着头颅不敢抬起,任由君弈欺辱,他明白,只有吃下这些苦,才有一线生机,否则木起云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如今在场的武者中,奇木山庄能做主的只有泣长青一人,他心中清楚,一旦意气用事,恐怕奇木山庄将会自此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好一会儿,泣长青才咬了咬牙,嘶哑着声音低沉开口:“但请阁下高抬贵手,任何条件泣长青都愿意接受。” “任何条件?” 君弈嘴角一勾,目光却是稍稍从泣长青身上移开,看了一眼远处的空中,又森冷道:“既然如此,也好。” 泣长青以及众多武王闻言,顿时心头一松,但还不等他们喘上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又随着君弈的话僵硬了起来,脸上更是惨白:“那你们就留在这里,用血肉来滋养这恒君庭的草木,如何?” “阁,阁下...” 泣长青闻言心头猛地一沉,艰难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自己又能拿出什么,又能以什么作为条件,让其放过众人。 不论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条死路,一个死局。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条件和乞求都是卑微的,当自己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才会明白这世界的残酷。 “嗤...” 这时,有一道破风声骤然传出,将眼前的僵局打破。 众人凝神回眸,只见一面如冠玉,英姿勃发的少年踏空而至,旁若无人的站在空中,脸上尽是傲然之色,目光稍作流转,直接无视了君弈等人,大手一挥,很是随意道:“此事到此为止。” “八方门与奇木山庄退了吧!” 众人闻言一愣,看着这少年的目中都不禁露出了些许怪异的神情,似惊奇,似讥讽,神情各异,但都无一例外,就是将其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只当是一个傻子罢了。 “你们...” 少年见众人无视自己,脸上顿时青白难看,不由得咬了咬牙狠声低喝:“你们真是大胆,我乃苏...”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这时,沐浴在华光中的君弈微微开口,似是有些不悦,便随口吩咐道:“将他碎了丹田,打断手脚扔出去,稍作惩处即可。” “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 雍湛闻言连忙应下,满是横肉的脸上小眼生寒,扭动着臃肿的身躯踏步而去,走着还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神情戏谑狰狞:“真是可怜的小子,竟敢擅入别天阙的境域,当真是不知死活,以后可要记得擦亮眼睛。” “你,你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少年感觉到雍湛身上的强威,以及周身流转着的凶戾,不禁心头一慌,但还是强忍着惊惧大声吼叫,妄图将其震慑。 不过雍湛欺软怕硬,哪里会理会一个少年的话,再说了,他也是依命行事,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有公子顶着,心中怎可能还会有什么顾忌? 只见雍湛满脸诡笑,缓步向着少年靠近,同时还阴恻恻的开口道:“嘿嘿,你叫啊,大声的叫啊,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 “长老,长老救我!” 那少年似是后知后觉,连忙惊呼大叫起来,让众人不由得一怔。 “嗤...” 忽然,天穹风浪起伏,王威汹涌,似是应了少年的话,一道苍老深沉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而来:“且慢!” 第四百九十四章:来,吃老子一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王威若海,浩瀚浮沉。 天际一道苍声落下,以及随之而来的深沉威压,让众人都不由得聚目而视。 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王强者,闻声眸中有精光爆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希冀,恳切的看着远处而来的武者。 只是与其不同,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则是强威喷涌,掀起阵阵浪潮横亘而出,大手更是抓在了腰间的武器上,寒光流转。 众人尽是蠢蠢欲动,只要君弈一声令下,便可让其碎尸当场。 当然,最紧张的还是站在少年身前的雍湛,嘴角都不自觉的抽了抽,但随即便沉下心来,来人也不过是一个武王中期境界的武王罢了,与自己不相上下,有什么可怕的? “嗤...” 风声急呼,只见一白衣老者长须轻摆,几步便已至近前,看了一眼雍湛后,直接伸出手来,将少年挡在身后。 白衣老者笑眯眯的看了看众人,目光最终落到了沐浴在光华中的君弈身上,很是和声细语的说道:“误会,都是些许误会。” 众人目光沉凝,也是看出了些许苗头,倒是雍湛面子被挡,心中有些不快,皱着眉头抓起手中的大棒便不客气的往前抬了抬:“老头,你是做什么的?你知道这是哪吗?你知道擅闯别天阙的境域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知道,恒君庭天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白衣老者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太将雍湛的大棒看在眼里,口中笑呵呵的说道:“至于老夫,则是苏家的长老,苏玉山。” “不过却也不知擅闯别天阙的境域有什么后果,还请告知一二。” 周空武者闻言喉间一滞,目光尽都落在白衣长老身上,其脸上温和的笑意,已经不觉得亲切了,反而让人心中生畏。 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者脸上神情大喜,一扫刚刚的难堪与绝望,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了起来,想着要苏家替他们做主。 莫亦千等人也是眸中微凝,身上的威压也愈加压抑起来,倒是站在前面的雍湛大手一挥,口中随意不屑:“什么苏家,李家的,甭管是谁,只要敢擅闯...” 只是雍湛话音未完,声音便已经戛然而止,看着眼前满脸笑意的苏玉山,心中顿生忐忑,甚至都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大脑一片空白。 “草包!” 那少年见雍湛如此,探出脑袋的脸上露出不屑,心中畅快舒爽,显然他已经忘了刚才自己狼狈求饶的样子了。 苏玉山依旧是一副平和的样子,满脸笑意的看着雍湛,也不催促,只是轻声疑惑问询:“烦请告知擅闯别天阙境域的后果。” “这,这个...” 雍湛有些艰难,心中更是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出头鸟,这不是找刺激呢吗? 不过正在雍湛结结巴巴犹豫的时候,一道淡漠的声音幽幽传来,缓缓没入其耳中:“既然他问了,那你就告诉他,免得坏了规矩。” 众人本还等着看好戏,但听到君弈如此强硬的话,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苏玉山的眼中都生出了些许诧异,却也是一闪即逝。 雍湛整了整情绪,得到了君弈的指示后,他心中的忐忑也消散了大半,残留的也只是少许对苏家挥之不去的畏惧,倒也算不得什么,便认真的盯着苏玉山,一字一顿道:“擅闯别天阙境域,当碎丹田,断四肢,以作小惩。” “若不悔改,便以血肉身躯来滋养恒君庭上的众多草木。” “原来如此。” 苏玉山点了点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发难,而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认真的看向沐浴在光华中的君弈:“老夫这后辈才高气傲,不知天高地厚的冲撞了阙主,可否看在他是初犯,以及苏家的面子上不要怪罪?老夫感激不尽。” 众人闻言一惊,只感觉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天方夜谭,堂堂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苏家长老,竟是对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宗门如此服软,着实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理解。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尽都汇聚于君弈,想要知道他的答案,究竟是与苏家长老继续叫板,还是顺着台阶而下,大家欢喜。 “也罢。” 良久,君弈才轻叹开口,似是有些不甘道:“既然苏长老都开口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某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 “如此甚好。” 苏玉山神情一松,又恢复了刚刚平和近人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容轻道:“不过老夫此行还有一事,望阙主宽宥些许。” “哦?” 沐浴在光华中的君弈嘴角微微上勾,看着远处的苏玉山目光冷冽,言语却是有些疑惑:“苏长老有什么事,可但说无妨。” 苏玉山也不客气,伸手点了点八方门与奇木山庄众人,脸上略显无奈:“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手底下的人会错了族中意思,鲁莽行事,才引起了些许不必要的误会。” “如此,希望阙主大人大量,莫要为难他们,将这几个手底下的人放了如何?” 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者闻言,眼中齐齐一亮,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垂下的头都不自觉的抬了起来。 那昂首挺胸的样子,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做出了多大的功绩呢。 林间的武者闻言也是纷纷摇头,暗叹别天阙还是底蕴太浅。云轩阁 不过他们也清楚,毕竟这是一个新成立的门派,而且面对的还是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苏家,能让苏家长老好言相劝,已是极为不凡了。 “这样啊...” 君弈似是有些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道:“既然是误会,而且奇木山庄的人已经付出代价了,那便离开吧。” 苏玉山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加浓郁,其身后的少年也不躲在后面,大大咧咧的站在一边,又恢复了一脸傲然的模样。 “那便多谢阙主了。” 苏玉山笑呵呵的看了看君弈,眸中光芒微微敛去,目光又落在了八方门与奇木山庄众人的身上,脸上笑意顿时收敛,厉声呵斥:“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尽是些丢人现眼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是,是...” 众人连连回应,却没有半分被训斥的愧色,反而神情自得,甚至还对着莫亦千等人使了使眼色,就转身准备离开。 莫亦千等人看得直感觉牙痒痒,紧握着武器的手上青筋都爆了起来,想要将其斩于刀下,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苏玉山训斥过后又回过头来,脸上再次堆满笑容,还冲着君弈拱了拱手:“那老夫就告辞了。” “等等。” 忽然,就在众人以为事情都结束了,准备散开离去的时候,沐浴在光华中的君弈却是微微开口,森冷的言语中还带着些许疑惑:“我让你们走了吗?” “呃...”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林间远观的武者则是再次打起了精神,连同莫亦千等人身周的王威都浓郁了几分,倒是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人面露讥讽,满不在乎。 只有泣长青一人面色深沉,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苏玉山缓缓转身,回眸看向空中的君弈,目光中的柔和也稍浑浊上了些冷冽:“阙主此言何意?莫不是戏耍老夫?” “哎,苏长老此言差矣,某怎敢对苏家不敬?” 君弈衣袂随风,看了看苏玉山,又将目光落在了八方门众人的身上,略有些不解道:“只是刚才所言误会中并未包括八方门,他们为何离去?” 苏玉山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眼眸深沉,目光森冷的盯着君弈:“阙主刚才可是言辞凿凿的说放过他们,莫非是要胡搅蛮缠不成?” “咦?苏长老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君弈口中声音惊奇,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由得传出阵阵轻笑声,只是言至最后,便森然了起来:“刚刚我们说的分明只有奇木山庄才对,毕竟...也只有奇木山庄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苏玉山脸色一沉,不禁暗骂一声狡猾,没想到自己竟是忽略了其言语间的矛盾,但还是强硬开口,不欲落了苏家的面子:“看来阙主今日是要为难老夫了。” “岂敢岂敢...” “哼,但老夫若是要强行将他们带走,当如何?” “如此嘛...” 君弈似是有些为难,却还是伸手点了点雍湛,喝骂道:“你个废物,老得连脑子都坏了吗?刚刚才说了擅闯别天阙境域是什么惩罚来着,怎么转眼就让长老忘了?” “你是不是偷懒没好好说?再给长老重复一遍。” 苏玉山脸色难看,听着君弈的话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而且也摆明了是在告诉自己,有言在先,出师有名,当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全然已经算计好了。 在一旁,雍湛哭丧着脸,满是横肉的脸上尽是委屈,想要反驳却又不敢还嘴,只能再次看向苏玉山,闷声开口:“老头儿...呃,不,苏长老,我再重复一遍,这次你可要听好了,莫要让公子再呵斥我,毕竟我还要脸呢。” “擅闯别天阙境域,当碎丹田...” “够了!” 只是雍湛还未说完,便是被苏玉山低喝阻止。 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雍湛,脸上阴沉如墨,没想到这肥猪一样的胖子,竟也敢讽刺自己不要脸?当真是找死,阵阵无可遏制的怒火从心底骤然升起,愈演愈烈。 不过雍湛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竟是摆了摆手,没好气的瞪着苏玉山:“你叨叨啥?老子还没念完呢,你好好听着!” “念到哪了?都叫你别打岔,真是麻烦!哦,找到了...当碎丹田,断四肢......” 苏玉山见雍湛直接无视自己,心中的怒火顿时咆哮起来,也不再去压制,反而使得体内狂暴的灵力汹涌沸腾,王威浩荡间,抬手抽出一柄森寒长剑,向着雍湛直刺而去:“你找死!” “嘿,老东西...” 只是瞬间,本是哭丧着脸的雍湛瞬间变脸,一双小眼微微眯起,露出一抹森寒的凶戾,抬手便抓起身后的黑锅轰了出去。 “来,吃老子一锅!” 第四百九十五章:杀人诛心(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 别天阙武王境界的强者雍湛,竟是敢对苏家的长老出手,如此大胆的行为,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 但回过神来,众人却是纷纷兴奋了起来,毕竟看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儿大,只要不波及到自己,怎么都无所谓。 “死!” 苏玉山手中长剑化玉,森寒的剑锋上血腥冷冽,狠狠的向着雍湛斩去,对这个刺激嘲讽自己的胖子,苏玉山当真是恨到了极点,一击便想将黑锅轰烂,将其撕碎当场。 “铛!” 只是玉剑落下,却并未击碎黑锅,反而震出了些许清脆的声响。 “嘿...” 随即,雍湛的大脑袋从锅后探了出来,对着苏玉山放肆大叫:“老东西,你不仅脑子不好使,老胳膊老腿也退化了吧?一点都没劲啊!” “来来来,用力点,老子敞开胸脯等你,就怕你不行。” 雍湛说着似是不过瘾,还探出了半个身子,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脯给苏玉山看了看,脸上的笑容显得贱兮兮的可恨。 “砰!” 苏玉山脸色青白难看,手中玉剑稍稍用力,便将雍湛身前的黑锅震开,两人稍作分开,又再次冲杀而去:“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言而出,苏玉山竟是将手中的玉剑给扔了出去,遍体浸润的玉剑上顿时流光阵阵,幻化出了些许奇异的光芒。 “剑化万千!” 忽然,苏玉山苍声怒吼,玉剑上的愈加奇异,在阳光的映射下,朦胧中显现出了数道虚幻的剑影,尽都萦绕着杀机,向着雍湛合围而去。 “这点能耐就想杀你胖爷?” 雍湛面露不屑,抬手狠狠的拍向黑锅,锅体瞬间泛起了阵阵黑芒,渐渐膨胀起来,将其遮掩在下,挡住了剑影的杀机。 只是苏玉山见状并未懊恼,反而嘴角一勾,眸中泛冷,抬手在空中微微一点,直指黑锅的缺口所在,大喝道:“合!” “铮...” 霎时间,长剑嘶鸣,剑意浩然汇聚,全然不是将威势合一那么简单,足足强横了数倍之多,玉剑轻泛光华,眨眼间便顺着黑锅中间的缺口杀了进去。 黑锅下,雍湛正得意的躲在其中,甚至还坐了下来,模样很是悠闲。 多年来,他深谙避其锋芒,攻其不备的计谋,全然不与人硬碰硬,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给对手一个致命打击,才是他的准则。 “老头,就让你先得意一小下,待老子...我!!!” 雍湛满心得意的坐在其中,正摇头晃脑的想着对策,却见眸中一道光芒闪过,让他下意识的一怔,定睛看去,瞬间大惊失色,竟是忘了黑锅中间被木起云那老狗打出的洞了,顿时破口大骂:“卧槽...” 同时,还不等雍湛起身,只见一道锋锐的玉剑从洞口狠狠的冲入,裹挟着冷冽的杀机汹涌而来,似是要将其当场撕碎。 “特娘的,没想到老子算来算去,竟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雍湛大叫一声,顾不得许多直接将黑锅一收,爬起便跑。 但好死不死,他跑出去的方向正对着袭杀而来的苏玉山,竟是直接撞到了枪口上,其脸上阴森得意的狰狞神色直接没入雍湛眼中,顿时将他吓了一跳,面如土色。 如此滑稽的一幕,惹得众人忍俊不禁,甚至还有人笑出声来,尤其是八方门与奇木山庄的武者,看向雍湛的目光更是讥讽不屑。 但别天阙众人正好相反,一个个神情紧张,甚至还有人想要上前搭救,倒是君弈不动如山,静默的踏立观看。 苏玉山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啼笑皆非的一幕,但白送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即便杀了这胖子,别天阙又能如何? 心中稍作思虑,苏玉山便打定了主意,心中的狠辣不再遏制,周身王威轻颤,汇聚于掌,顿时凝出一道巨大的掌印,向着雍湛轰杀而去。 只是两人逼近,雍湛眼见着苏玉山掌运近前,脸上的惊慌竟是骤然消失,取而代之则是一抹狰狞的诡笑,突兀的变化让苏玉山心头一提,莫名的生出了一阵不好的预感,但此刻想退已经来不及了。 同时,雍湛臃肿的身躯翻转间,手中不知何时抓起了一个大棒,棒身上尖刺锋锐,闪烁着阵阵寒意,向着苏玉山狠狠轰去:“论阴人,你这老东西还差了点!” 这一棒,雍湛几乎汇聚了全身的威势,毫不留情,他知道机会转瞬即逝,来之不易,绝不能有半点迟疑,只有自己活下去才是真的苟,若是死了还资格苟吗? “轰!” 一棒落下,顿时炸起一阵音爆,两人间的空间都凝固了起来。 苏玉山见此,眸中瞳孔骤然凝缩,万万没有想到雍湛竟是如此狡猾,丝毫没有点胖子该有的鲁莽,棒威简直摧枯拉朽,将其掌上的强威瞬间击溃,随即狠狠的轰在了身上。 “噗!” 一道血箭喷出,苏玉山面色一白,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出,但空中的他还没有放弃,咬牙挣扎着抬手一抓,刚刚疾射而去的玉剑也收了回来,正对雍湛背心。 见此,苏玉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还有些许快意,但下一刻,却是完全僵住了。 “嗡...” 诡息流转,漆黑覆空。 只见雍湛森然一笑,根本无视身后袭来的剑意杀机,背后的巨大黑锅已经膨胀了起来,反拍向空中的玉剑,将其轰然震开。 “噗!!!” 苏玉山见此双目一突,胸间有逆血上涌,竟是直接吐出,身上的气息都萎靡了起来。千书吧 “嘿嘿嘿...” 空中,只有雍湛一人踏立其上,背负黑锅,手抓大棒,得意的狞笑着。 众人见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雍湛的眼神都生出了些许变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此间种种,竟无一不在雍湛的算计之中,看似臃肿畏缩的胖子,却是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当真非同小可。 “长老!” 空中,少年见苏玉山倒飞而出,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不由得脸色一变,连忙赶了过去,将其搀扶起来,面色担忧道:“长老你没事吧?” “咳,咳咳...” 苏玉山连声咳嗽,吐出了几口鲜血,才稍稍好了一些,看向雍湛的目光再无半点不屑,反而满是忌惮。 “好了,小插曲到此为止吧。” 这时,空中沐浴在光华中的君弈微微开口,似是早在预料之中一般,言语间淡漠随意:“雍湛,继续给苏长老讲一讲别天阙的规矩。” “你...” 苏玉山闻言,本是稍有缓和的脸上,再次涌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紊乱的气息更加狂暴,让少年都不敢靠近。 远处观看的众人更是心头生寒,汇聚在君弈身上的目光都变得极其忌惮,有人低声凝重道:“当真杀人诛心,一点余地都不留。” “如此问罪苏玉山,难道他就不怕苏家的怪罪吗?” 只是林间静默,却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眼前的局势,以及背后的影响实在是太过重大,已经完全不是他们能够揣摩的层次了。 “谨遵公子令。” 雍湛恭敬行礼,又回转过了身躯,缓缓看向苏玉山,脸上淡然的笑意看在其眼中,竟与恶魔无异,便听其道:“现在我们重新来过,擅闯别天阙境域者,当...” “噗...” 这时,雍湛声音刚刚传出,便见到苏玉山双目瞪大,口中再吐腥红,气息已经萎靡到了极点,却是将规则再次打断。 “你这老东西...=” 雍湛脸上甚是无奈,很是痛心疾首的看着苏玉山:“你怎么能这样?枉费我一番苦心,你就不能好好听完吗?” “你非要我被公子喝骂?非要我在天下人面前出丑才行吗?”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看着雍湛精湛的表演心中顿生恶寒,甚至还有人打了寒颤,稍稍退后了几步,似乎这样能让他多一些安全感。 “你...” 雍湛喋喋不休,眼看着还要继续开口,苏玉山忍无可忍,连忙挣扎着抬手阻止,大声叫到:“够了!别...别再说了...” “那就让...八方门的人留下吧!” “苏长老不要啊!” 冀无声闻言脸色大变,其余八方门的强者也是心沉如渊,连声大叫,但却是被苏玉山狠狠的嘶吼喝止:“你们都给老子闭嘴...闭嘴!!!” “咳,咳咳...” 这一声大叫似是用尽了苏玉山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岁,连声干咳了好一会儿,才死死的看了一眼沐浴在华光中的君弈,随后艰难的将目光移开,低喝道:“我们走!” 此间,再无人开口说话,在众人汇聚的目光中,少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身躯佝偻的苏玉山缓缓离去,身上的傲气已经全然消失,连回头的勇气都生不出来。 同时,奇木山庄的武者也是缓步踏行,一声不吭的跟在两人身后,一个个面色轻松,如释重负,仿佛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长老,长老!!!” 冀无声目光轻颤,眼看着苏玉山等人的身形渐渐模糊,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想要跟上去,却被雍湛挡在了身前。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们是八方门的人,是苏家的附属。” 冀无声神情惊恐,再无半点宗主强者的威严,不住的大吼着给自己壮胆:“你们拦我们就是与苏家为敌,你们想死吗?” “滚,给我滚开!!!” 只是任由冀无声大叫威胁,都无人理会。 整片天地都在响彻着其凄厉的怒吼,悲凉的声音流转起伏,让人心生叹息,一代强者,一方霸主,最后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玎珰...” 这时,一道金戈跌落碰撞的声音突兀传来,让冀无声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冀无声身躯轻颤,目光抖动着缓缓转身,竟是看到了自己门下的长老跪伏在地,冲着流转着华光的所在惊惧的大叫着:“不要杀我,我愿意加入别天阙,愿意为阙主赴汤蹈火,冲锋陷阵。” “请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一人带头,其他三位武王的心理防线也瞬间被击溃崩散,慌忙有样学样的跪在了地上,争先恐后的表述着自己的忠心。 “呵...” 沐浴在华光中的君弈见此轻轻一笑,随即缓缓转身走入了门阙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在天际回荡。 “带他们进来...” 第四百九十六章:突如其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七日流逝。 恒君庭一战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天域。 别天阙的名字再次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中,只是这一次,任何人都不敢再做轻视。 传言中,别天阙内有数尊武宗境强者坐镇,亦或者巅峰武宗,一战斩杀武宗境强者木起云,使得奇木山庄压倒性的惨败。 此战中,别天阙凶威覆世,甚至欲要倾覆奇木山庄,乃是苏家长老苏玉山苦口相劝,最后甚至不惜一战,才负伤将众人带回。 天域闻此讯者,无不是惊叹别天阙的胆大狠辣,竟敢得罪苏家,为其捏一把汗的同时,也不由得叹为观止,暗暗佩服。 当然,也有人不屑其为,只当是无谋莽夫罢了,早晚要被苏家问罪,再次恢复到过往恒君庭满目废墟的惨状。 可随着苏家的消息传出,让诸多等着看好戏的武者都傻了眼,竟是得到了一个不予追究的结论,只当是奇木山庄咎由自取。 那八方门就更别说了,根本不被放在眼里。 最终,传言也以冀无声等五位武王尽数归降别天阙,而告一段落。 自此八方门名存实亡,内中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将能带走的全都没有放过,甚至建筑都被拆了大半,已经破败不堪。 只有少数几个极其忠心,又天赋不错的弟子,在冀无声回来取得宗门宝物时被顺便带走,一同入了别天阙。 同时,别天阙威名远扬,附近的城池亦或者村庄中的武者,都纷纷将自己的后辈带至此地,想要拜入阙中。 君弈结合八方门十数弟子入阙对本来弟子冲击的情况,稍作思虑,也觉得阙中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来补充刺激,便对君家子弟特别叮嘱后,决定广收弟子。 毕竟一个宗门,若无极具天赋的后辈支撑,没有坚实的支柱矗立,是无法长远,甚至根本无法传承的,即便盛极一时,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这个道理君弈明白,也知晓如今不过是才刚刚踏出一步罢了,什么事都不能急,尤其是对五大宗的复仇,更要做长远的打算,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君家祖碑,自君弈寻回后便置于别天阙中,以一个极其特立独行的方式存在。 毕竟他是可以检测武者的内心,有着通透人心,知晓阴暗的手段,任何入别天阙内的武者,都要被其检测,倒是可以剔除出不少想要蒙混入内的武者。 此番也正好派上用场。 同时,君弈也对此稍作藏拙修饰,隐晦的告知了阙内弟子。 自此,众人皆知阙内有一个藏书阁,其中蕴藏着无数的武技和功法,乃至天域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深埋其中。 但其与其他常识中的藏经阁或藏书阁不同,并非置于一处,而是有自己的意识,任何想要求得武技功法者都没有捷径可行,只能凭其喜怒,亦或者自身的机缘。 有的人或许穷其一生都无法遇见一次,有的人或许入内也只能得到一本天域游记,但有的人甚至可能得到传说中的武技或功法,一步登天也犹未可知。 这一消息传出,别天阙内弟子的修炼欲望更加高涨,一个个相互比拼,发疯似的用功,只待被神秘藏书阁选中,求得梦寐以求的功法武技。 当然,阙内的弟子中也有对此抱有怀疑的人,毕竟太过匪夷所思,浩瀚天域,即便是五大宗都没有这般手段,一个刚成立的宗门又怎会有?简直是天方夜谭,故弄玄虚罢了。 有阙中弟子甚至放出话来,大言不惭道:若真有这般神奇的藏书阁,他将不用灵力,以凡人身躯倒立一个月,不管做什么都不改变,包括吃喝拉撒睡等等。 本来众人都是一笑了之,当个笑话听了。 可谁知,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当晚这口出狂言的弟子就被藏书阁选中,直接纳入了其中,却给了一本天域游记后又毫不客气的扔了出来。 其跌坐在地,狼狈茫然的样子正好被阙中弟子看到,尤其是放在他怀里的那本游记,名为《坐井观天》,真正是两相呼应。 很快,此事便在阙内传开,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笑料,也让众人对神奇的藏书阁深信不疑。 当然,阙内的弟子也是应声而动,纷纷选择前来一观被幸运选中的少年,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履行了自己的狂口豪言,是不是真的会倒立一个月,同时也是前来调笑调笑,以此取乐,也算是修炼中难得的放松手段吧。 浮空云岛,垂天瀑布。 君弈与莫亦千几人踏空而立,隐于云雾中,俯视观望着阙内弟子的居地所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生出的矛盾。 居地中,有一处不显眼的院落,本是鲜有人至的位置,如今却围裹了一群黑压压的弟子,都神情好奇,探头探脑着向内看去,时不时的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发出阵阵毫不掩饰的笑声。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院落中有一衣着朴素,甚至还打着补丁的少年正在倒立而行,撑在地上的手中还抓着一本书,正是从藏书阁中得到那本名为《坐井观天》的游记。 少年似是没有看到门外的武者,而是极其痴迷的看着手中的书,周身没有半点灵气波动,显然已经尽数收敛。 此人名叫江愚,便是那个口出狂言,大言不惭的少年。 江愚,来自恒君庭附近不远处的一个村落,村落依山而建,只有十几户人家相互依存,艰难的靠着打猎来维持生活。启银 这村落中的村民没有灵力,很是普通,却不知怎的出了江愚这么一个怪胎,传言在其出生坠地时竟哈哈大笑,身体单薄却又力大无穷,甚是奇怪。 村民茫然无知,又不敢与外人交流,便给其取名叫江愚,希望他愚钝淳朴一些,好能在这乱世中平安的度过一生。 此番恒君庭广收弟子,村民得到消息便合计让江愚去试一试,成了自然好,或许能活的自在些,富裕些,不愁吃不愁穿的过完一生,即便不成,大不了回来便是,也没什么关系。 这一试,祖碑便发现江愚天赋不错,只是早先被环境耽搁,或许还有办法补救,倒是值得培养,便给收了进来。 前日,江愚口出狂言,其实也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见识太过浅薄,被人给忽悠,做了出头鸟罢了,也当真如祖碑给的那本游记一般,坐井观天。 “这小子真的倒立了,不会是做给我们看的吧?” “你这不说的是废话吗?如果不下来,怎么能解决人之三急啊?拉裤子里吗?哈哈哈哈哈...” “啧啧,这小子也真是可怜,不过我们也要多谢他,若非是他的尝试,我们又怎会知道阙中真的有藏书阁呢?” 居地门外,众多武者嘻嘻哈哈,不断的调笑着,丝毫不顾及江愚的感受。 但江愚却恍然未觉,依旧没有理会,而是极为认真的看着书中刻绘的世界,内中的奇妙让他如痴如醉,极其向往,甚至倒立做梦时,都会不自觉的沉入其中。 “这帮小子...” 莫亦千眉头紧皱,看着下方讥讽江愚的数个弟子,心中略有些不满,便忍不住脾气,想要出手教训教训。 “哎...” 不过莫亦千还未踏出,便被君弈拦下,点了点下方的江愚,眸中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一个在襁褓中长大的孩子,如何能独当一面?” “若是他能在讥讽中守住心性,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当是一个不错的苗子,甚至未来的成就也会不凡,不经历一番彻骨的磨难,又怎能成长?” 莫亦千身侧的醉癫狂猛灌了一口酒,打着酒嗝,醉眼朦胧的看着下方道:“公子说的不错,若是连这点心性也没有,便也不需要浪费资源了。” 梦红尘,百墨澈,雍湛等人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对君弈与醉癫狂的话深有所感,武者天赋重要,但更重要的则是心性。 若无坚定的心性,即便有再高的天赋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如此,莫亦千也只是心下轻叹一声,不再多言,倒不是他真的看中江愚的天赋,而是他的样子与其小时候有些相似,生出了恻隐之心罢了。 “碑老。” 这时,君弈脸上温润一笑,看了看不远处显现而出的祖碑,轻言道:“这段时间寻得适当的时候,便可暗中给他一套武技,看看他是否有强者之心。” “若是其只知一味的妥协,便不需试探了,即便有赤子之心,也不过是怯懦而已,更不配拥有武者之名。” 祖碑闻言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敛去身形,消失在烟云中。 “嗤...” 这时,有一阵略显急促的破风声传来,让众人眉头一皱,齐齐凝神看去。 只见远处,云梦神色慌张,踏空快步行至众人身前,对着君弈等人连忙躬身行礼:“云梦见过公子,见过诸位长老。” “无需多礼。”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理会这些俗套的礼节,直入正题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闻言,云梦却是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略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梦红尘,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些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 众人见此一愣,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梦红尘。 如此情形,连梦红尘也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禁升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甚至都莫名的滋生出了些难以抑制的慌乱,让他凌乱烦躁。 君弈心中一沉,阵阵上位者的气息流转开来,目光威严压下,口中喝道:“说!” “岚鹤溪林。” 云梦身躯一颤,下意识的便说了出来,一言而出再无丝毫隐瞒:“阙中弟子有消息传来,在妖患所在的岚鹤溪林中,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正在被妖兽追杀。” “其模样疑似,疑似是...黎卿然......” “轰!” 云梦的话音还未落下,梦红尘身上便爆出了一阵恐怖的王者威压,可怕的音爆在空中炸开,掀起大片云浪。 众人目光凝缩,汇聚以观,只见梦红尘身上蓝衫起伏,攥成拳头的发白双手上青筋暴起,眸中瞳孔更是极尽颤抖,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幡然醒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刻,无人再有心思去看阙中武者间的矛盾。 一个个神情凝重,目若雷霆,尽都落在云梦身上,数道武王境强者的威压几乎让云梦无法坚持,略有些狼狈的颤抖起来。 但这些她都并未在意,只是目光担忧的看向梦红尘,不知会如何选择。 君弈眉头紧皱,周身强威流转,竟是将众人的气势抵挡了下来,让云梦放松了些许,才沉声道:“消息可属实?” 云梦没有迟疑,神情亦是认真到了极点,对消息的来源很是确定:“此事是阙中在外探查情报的弟子传回,绝无差错。” 这些探查情报者,都是曾经云客居的弟子,他们或许修炼天赋一般,但为人绝对机灵,尤其是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更是如鱼得水。 由于这些人的存在,便有无数的信息每日从天域的各个地方传回,亦是云客居屹立天域的根本,也是如今别天阙暗藏下的情报网。 “轰!” 这时,别天阙后山强威喷涌,将众人的目光汇聚而去。 只见阙内群山间有大片漆黑如墨,浩瀚如海的黑潮汹涌而出,笼罩着森幽诡谲的气息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阵阵凶戾嗜血的暴躁感,在黑潮中愈演愈烈,似是有什么可怕的凶兽要破瘴而出。 “嗡...” 忽然,周空一沉,整个别天阙都似是有些微微轻颤,随即便看到汹涌咆哮的黑潮沸腾翻滚,向着山间深处汇聚而去。 短短数息时间,黑潮便尽数消散,阙中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烟云氤氲,薄雾流转,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踏嗒...” 紧接着,在众人目光凝聚所在,传出了阵阵沉稳的踏步声,像是落在众人的心头,让人不自觉的升起了些许沉重的感觉,但更多的则是惊异和期待。 不多时,随着声音的临近,在众人的目光中渐渐显现出了一道人影。 只见来者血衣长发,面容冷峻漠情,周身萦绕着还未完全收敛起来的可怕森寒,还有阵阵阴寒的鬼幽气息溢散开来,正是刚刚完成突破的祸苍生。 君弈看着祸苍生目光微闪,在其踏入武王境后,如铁塔一般的身影发生了些许变化,似是将肌肉都收拢了起来,变得如寻常少年一般内敛,但身上狠沉的气息,却更是变本加厉,让人望而生畏。 “公子。” 祸苍生踏至近前,很是恭敬的对君弈行礼,却对其他人完全无视。 “很好。”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将目光在其身上久留,而是看向众人,神情也肃然了起来:“此番祸苍生与梦红尘随我前往岚鹤溪林...” “公子!” 只是君弈话未说完,却被梦红尘给强自打断:“我与黎...卿然已经恩断义绝,无需为此再前往岚鹤溪林。” 君弈侧目,看着梦红尘满脸认真的样子,心头不禁一叹,温润的脸上却是轻轻一笑:“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去看看岚鹤溪林妖患的情况。” “毕竟事关天域,亦与我们要做的事情多有相关,若是不弄清楚原委,到时候恐生枝节,乱了布局。” “这...” 梦红尘闻言一怔,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脸上涌出无奈,眸中少见的生出了些担忧,也没有再反驳君弈的话。 他心里清楚,亦知道君弈的话都是借口,只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罢了。 如此,倒也没有了反驳的理由,算是遵从本心了,如果不亲自去一趟,梦红尘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心来的,或许还会因此生出心魔。 “好了,这件事就如此罢。” 君弈没有再理会梦红尘的想法,回眸扫了一眼莫亦千等人道:“你们就留在阙中修炼,有百墨澈以及炎毒火精,冰河妖魄在,想来也是无碍。” “还有,莫要忘了看看君不知与莫来客,以及江雨四女的修炼情况。” 莫亦千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身躯沉沉躬下:“老奴谨记。”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众人,而是与洛妃稍作叙旧,从佛陀宝玉中取出净莲水交给她,随后与苏无念道别一声,才带着梦红尘与祸苍生踏行离开。 此行前往岚鹤溪林,只为救人而已,无须太多人前往。 毕竟趁着妖患起乱刚刚吞并了八方门,又溃败了奇木山庄,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足够惹人注意了,接下来还是小心为好。 ………… 岚鹤溪林,位于天域东南,在飞花宫与七绝楼的交汇处,乃是妖兽聚居嬉戏的乐园。电子书吧 此番妖患生乱,天域众强都以为是内中的某个可怕存在,正在突破而生出的乱象,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外人打扰。 妖兽突破,与武者一般,越是境界高绝,便越是要小心进行,最好寻得一处人迹罕至或不为人知的所在。 因为一旦被打断,将会是灭顶之灾,尤其是妖兽,随着其境界的提升,浑身上下都是宝物,或能助人提升修为,或可炼就绝世神兵,无一不是让人垂涎的宝物,甚至血肉都可以用于后辈锻体,打好根基。 这便是武者猎杀妖兽的本意,除历练外最为关键的原因。 可妖兽的肉体强横非凡,任何一尊妖兽都不弱于同境界的武者,更遑论实力强大的妖兽了,远不是同境武者所能匹敌的存在。 不仅如此,甚至这优势还会随着妖兽境界的提升,而愈加明显。 有天域强者想要猎杀妖兽中可怕的存在,也只能行走险地,多方查探,寻得其即将突破关键时期,在其突破间最为羸弱的时候,才有得手的机会。 如今岚鹤溪林异变,自是天域诸多强者目光汇聚的所在,也就没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刚刚成立的别天阙身上,让其有了难得的发展机会。 “嗤,嗤嗤...” 茂木林间,有三道身影正在快速奔走,宛如幽影一般穿梭其中,身上些许武王境界的气息流转开来,将周围的妖兽远远慑离,显然是不愿拖慢行进的脚步。 这三人正是从别天阙离开,前往岚鹤溪林的君弈,祸苍生与梦红尘。 此时,自三人离开别天阙,已经一月有余。 君弈与祸苍生还多少能沉住心中的急躁,梦红尘脸上的紧张,以及稍显紊乱的王威,无一不是在说明其心中的担忧与迫切,甚至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行进间,君弈微微侧目,看了看沉默不语,闷头赶路的梦红尘,不由得有些无奈,又回过头看向前方:“岑长老,那时你送黎卿然离开别天阙后,其一路上可有什么异状?” 梦红尘闻言双眸轻颤,顿时从自己混乱的心绪中清醒了过来,连忙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两人间的交谈。 “嗡...” 这时,林间轻雾缭绕,道道略显森幽的黑雾流转而来,从中显现出一道消瘦的人影,正是阙中武王巅峰境界的岑东。 本来君弈只打算自己三人前去,但洛妃与苏无念放心不下,强行让岑东跟着,尤其是其命相诡谲,可以很好的隐藏自身,倒也算不得多一人。 君弈知道是两人对自己的关心,也耐不住执拗,便没有太过坚持,让岑东跟了过来,正好也可以问问与黎卿然相关的些许事情。 “回公子,黎卿然一路上...” 岑东想了想刚要开口,只是话到嘴边又想到了身边的梦红尘,不免有些犹豫,但看到君弈略带暗示的目光,心中顿时了然,道:“黎卿然一路上跌跌撞撞,以泪洗面,算得上是悲痛欲绝罢,身上多了不少血痕,模样有些可怜。” “咔...” 听到此处,梦红尘双拳猛然一握,脸色一片惨白,心中疼痛难忍,似有一把尖刀在向内无情的插入,鲜血淋漓。 但岑东接下来的话,就更让梦红尘崩溃:“或许是因为伤心过度,黎姑娘连防范意识都几乎没有,中途十几波目的不纯的人想要靠近,不过都被我暗中解决了,倒是没有让黎姑娘受到伤害。” “喀,喀喀...” 梦红尘紧咬牙关,过度的用力让牙齿都崩碎了几颗。 一股无法言说的自责和愧疚从梦红尘心底升起,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畜生,为了一点点可笑的面子,竟让黎卿然陷入了这般危机,真是该死。 梦红尘呼吸艰难,只感觉心中绞痛难耐,无尽庆幸与后怕在心中不尽的纠缠。 庆幸,梦红尘庆幸君弈让岑东护送黎卿然,也庆幸自己跟了君弈,入了别天阙。 这细微处的关怀,让他打心底感激,打心底敬畏,真真切切的归心于君弈,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想要为他效忠,为他出生入死。 同时,梦红尘也怕了,真正的感觉到了心底的惶恐,他不敢去想黎卿然受到伤害的样子,不敢去想象黎卿然一个弱女子,在这残酷的世界中要如何挣扎求生。 亦不敢去想,不敢相信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所谓最爱她的自己,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 梦红尘心中讥讽,无力的嗤笑着自己心中所谓的爱,将其在这一刻完全撕碎。 自己心中的坚持,以及所谓的爱,难道就是冷漠的将她推开?难道就是不顾她心中感受的伤害?难道就是自以为是又毫无用处的付出?甚至让她一个人去面对种种残酷,种种磨难?这算什么?或许只能叫自私吧? 直到这一刻,梦红尘才明白,自己过往的坚持是多么的可笑,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心颤,心慌,心乱... 梦红尘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混乱,也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更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黎卿然,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拥在怀中,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披荆斩棘,为她挡下一切艰险和磨难。 他真的懂了,在这一刻梦红尘明白了什么是爱,明白了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但这一切真的来得及吗? 一念至此,梦红尘身上王威喷涌,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岚鹤溪林已经近在咫尺。 “卿然,等我...” 第四百九十八章:岚鹤溪林(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域,岚鹤溪林。 自天域存在至今,亦或者岚鹤溪林成为武者历练、猎杀妖兽,以及寻得天材地宝的乐园开始,便从没有停止过喧嚣。 无数的武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对内中的蕴藏趋之若鹜,即便是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只为了变得更强,从而踏足天域的顶点,傲视群雄,甚至进行超越。 武者在此中搏杀,寻宝,获得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也在岚鹤溪林外交易,将自己身上没有用的东西卖出,或者通过交换得到对自己有用的奇宝,从而增强实力。 同时也可以减轻自己身上的负累,免得被有心人注意,成为被猎杀的对象。 岚鹤镇。 立于岚鹤溪林外数十里处的一个小山谷,便是充当起了武者交易,休憩的场所,逐渐建成了一座并不太大的城池。 此地经过无数岁月的演化,俨然已经成为了天域极少数颇具岁月痕迹的城池,在这片浩瀚若海般的土地上,鲜有人不知此镇。 夜幕渐临,残月微升。 岚鹤镇的门口,有三道人影在落日的余晖中踏入了这里,正是君弈,祸苍生与梦红尘,以及隐藏在丝缕烟云中,看不见身形的岑东。 君弈目光流转,看了看镇中,即便是夜间也丝毫没有冷清的样子,无数的武者在外行走,欢笑戏谑声回荡街巷,鼎沸交谈声不绝于耳。 夜幕下的小镇,似乎比白天时更具有活力。 天域,是一片凶杀残虐的地狱,没有规矩,没有法则,只有强者俯视弱者,大象踩死蝼蚁的原始规则。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到明天,能看到清晨升起的太阳,甚至连残月归山,都未必能完整的印刻在眸中。 所以,大多武者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遵循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信念,夜间尽情的享受,放肆的挥洒着汗水。 饮美酒于小肆,品佳肴于酒楼,亦有烟柳之地,充斥着浓郁的胭脂香味,勾扯着人最原始的欲望,尽情狂野。 这,便是天域的缩景,亦是人本性的释放。 入镇,君弈便将目光收敛,微微侧目,看向身侧的梦红尘:“今夜需要休息吗?” 在梦红尘的脸上,君弈看到了不同于几日前的变化,想来他也在岑东的言语中感觉到了什么,说话行事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梦红尘显然主意已定,目光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岚鹤镇外,被笼罩在黑幕下的山林:“不,还是尽快找到卿然,入了岚鹤溪林后再抽空休息吧。” 在这特殊时期,黎卿然入了 君弈也没有异议,至于祸苍生与岑东,一个则是顺路被拉出来历练,一个则是负责保护,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三人穿过岚鹤镇,身影也渐渐没入了夜幕中。 若是寻常时候,即便是夜晚,岚鹤溪林中也有武者栖息,只是近来妖患爆发,内中的妖兽似是疯了一般,对武者无情的进行杀戮。 这些妖兽甚至相互间还少见的进行合作,一同捕猎武者。 在这岚鹤溪林中,赫然已经成了一片妖兽的杀戮地狱,畅快的享受的屠杀肆虐的快感,自然也不敢再有武者夜入其中。 当然,也是有白日里入内历练,不得已被稍作耽搁,尚未来得及出来的武者。 …… 黑夜如墨,诡谲森幽。 漆黑的岚鹤溪林,似是一只在夜幕的遮掩下,被释放出来的可怕凶兽,肆意的张开了獠牙,肆虐着这片遍布腥红的土地。 “嗤...” 残月缺缺,林中参差的树叶间,有点点月华降临,在这少见的光影汇聚下,却是有一道漆黑的身影拼命的穿梭其中,卷起阵阵残叶。 在这身影的背后,亦有丝缕血腥飞散,随着强风泼洒在残叶枯枝上。 “轰!” 忽然,在这身影掠过的瞬间,阵阵沉重的踩踏声在其身后紧随而来,爆发出些许可怕的强威,沾染着血腥的枝叶也在巨兽的脚下化为粉末。 漆黑身影脚下生风,很是灵巧的躲开了些许阻挡在前的枝叶,在树干上稍稍一顿,回眸瞥了一眼笼罩在黑暗中的巨大身影,不禁脸色难看,暗骂一声:“不好,竟追来了!” 但随即,漆黑身影咬了咬牙也不再停留,向着外面快速狂奔,此地距离踏出岚鹤溪林外围已经不远,只要再坚持一下,便可以出去了。 只是在前面狂奔的身影并没有看到,笼罩在漆黑中的巨兽,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血腥的笑意,森冷的似是要将林中冻结一般。 漆黑身影快速闪身,掠过一处小丘后,便看到了零星透过枝叶而来的灯火,正是岚鹤溪林外岚鹤镇中的灯火,不禁心头涌出激动:“马上,马上就要出去了!” “再坚持一下,很快了...” “嗡...” 只是其心中的念头还未落下,顿时有一道沉重的颤栗声从耳边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横推树木的轰鸣声。 “不好!”就爱 漆黑身影下意识侧目凝神,在看清黑幕中汹涌而来的东西时,眸中瞳孔骤然凝缩,脸上更是骇然变色。 只见烟尘汹涌,树木崩倒间,有一道巨大的兽尾狠狠摆来,带着阵阵可怕的王者强威,摧枯拉朽一般的呼啸而至。 “可恶!” 漆黑身影双目圆瞪着,口中不甘的低喝一声,同时也顾不得想太多,连忙将双手交叉身前,凝聚灵力融出两道粗壮的臂膀,阻挡逼至的强威,赫然是其命相。 只是漆黑身影灵力流转,也不过是武相后期境界,如何能抵挡武王境妖兽的一击? “砰!” 只听一道脆响传出,漆黑身影身前的命相臂膀应声而碎,兽尾强威降临,狠狠的落在其胸前,将其无情轰出。 “噗!” 漆黑身影口吐鲜血,兽尾巨力之下,他只感觉全身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但心中还有些许残存的信念让他坚持了下来。 “砰,砰,砰...” 林间,数颗大树崩倒毁坏,在漆黑身影的撞击下散乱在地,其中炸开的木屑四处飞扬,使得其中更显得肃杀冷寒。 “轰,轰...” 这时,阵阵沉重踏地的轰鸣声靠拢而来,使得地上艰难挣扎的漆黑身影更加折磨,在可怕的王威肆虐下,他的身躯几乎要完全崩溃。 残月下,一只巨大的雕纹黑熊从林中显现而出,面目狰狞的俯视着身下弱小的身影,血腥的双目中尽是讥讽不屑:“桀桀,一个小小的武相境界的小子,也想从我们的手上逃走?真是有趣。” “咝咝...” 同时,雕纹黑熊身侧,还有阵阵窸窣的摩擦声幽幽传来,赫然是一条正吞吐着蛇信,已经踏入武王境的九骨莽,淡漠的目瞳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让人心中生寒。 雕纹黑熊扭了扭脖子,稍稍收敛了些许眸中的凶戾,看向身侧的九骨莽,很是随意的指了指地上颤抖挣扎的漆黑身影:“这小子就给你吧,今天我已经吃的够多了,有些饱了。” 漆黑身影闻言,身上的颤栗不由得微微一顿,一阵无可遏制的恐惧和绝望涌上心头,阵阵不甘也是沸腾不止,却全然没有逃跑的机会。 “一点,只差一点...” 漆黑身影口中鲜血溢出,艰难的看着林间透来的点点灯火,脸上满是狰狞,眸中的不甘几乎要凝成实质,却又无可奈何。 在两只武王境妖兽的眼下,他一个小小武相,如何能逃离?莫要说近在眼前,就是只差咫尺,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咝咝...也好。” 九骨莽扭动身躯,稍稍盘坐起来,吐着信子略有些不情不愿的森然道:“若非大人命令,这些臭烂的东西老娘绝看不上眼,当真是臭烂的让我恶心。” “嘘!嘘!嘘!你你你...少说两句。” 雕纹黑熊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慌忙摆了摆手,还有些傻乎乎的扭头看了几眼,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不想活了?若是让外人听到,你恐怕就要被炖在锅里了,老熊我可不想去吃你的肉。” “行了,知道了。” 九骨莽瞪了瞪眼睛,对雕纹黑熊的话也是有些忌惮,也不在这话题上纠缠,咕哝道:“这时候了,岚鹤溪林哪里还会有妖兽来?” “这几日大肆出手已经够累了,他们早就去休息了,谁顾得上我们?真是。” “是吗?”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两兽不远处幽幽传来,似是地狱中传出中寒声,冰冷彻骨,让人遍体生寒。 “谁!” 雕纹黑熊与九骨莽闻言大惊,连忙回转过身躯,全身戒备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不觉间,身上竟都溢出了些许冷汗。 当然,这两兽都是武王初期境界的妖兽,强威惊人,但如今有人都到了近前,却没有半分察觉,如何让他们不惊惧?也由不得他们不惊恐。 两兽目光汇聚,只见笼罩在夜幕中的林间,有几道模糊的黑影缓缓而至,在残月的映照下,显得甚是诡异。 此刻,躺在地上挣扎的漆黑身影也强自停了下来,见到林中有武者前来,顿时心中狂喜,连忙艰难的大声乞求道:“前辈,前辈救我!” “闭嘴!” 雕纹黑熊抬手狠狠的轰在漆黑身影脸上,让其翻滚出去,再无法开口。 九骨莽亦是神情阴狠,幽眸冷漠,身上腥臭的气息流转不绝,浩荡的王威向着四周缓缓蔓延开来,竟是向着三人笼罩而去:“你们是谁?” 只是三人并没有理会雕纹黑熊的话,也直接将地上的人影无视,而是毫不客气的开口反问道:“这段时间岚鹤溪林中来了一个女子,身着黑裙,你们可有见过?” 雕纹黑熊见三人不将自己两兽放在眼里,眸中的杀机愈加旺盛,九骨莽幽绿的眸子也是愈加诡异,遍体都萦绕起了森寒的杀机:“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 林中侧身一武者闻言顿时踏前一步,身上有淡淡的蓝光流转波荡,冷冽的杀机宛如冰冻在寒底的冰髓一般,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说出行踪,可活,否则...死!” 第四百九十九章:无情红尘(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狂妄!” 雕纹黑熊血眸冷然,凶戾的武王强威骤然涌出,卷起了一阵可怕的风暴,向着梦红尘压去:“即便是武王中期境界的人类武王,都不敢在我面前如此自大,你一个武王初期境界的武者,凭什么敢与我叫嚣?是谁给你的勇气?” “你以为单凭你们三个人就能高枕无忧了不成?” “轰!” 一言落下,雕纹黑熊身上强威沸腾,似是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丝缕淡淡的雾气汇聚而来,在其身后凝成了一道巨大的黑熊身影,赫然是本命命相。 狂暴的灵力,骇人的强威,似是擎天巨峰一般,带着深深的窒息感盖压而下。 一如雕纹黑熊所言,其自身的实力,足以匹敌武王中期境界的人类武王强者,即便不胜也不会轻易落败。 人类武者的命相,乃是要靠自己去领悟,从而汇聚凝炼出属于自己的体态,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作为助力来使用。 但这终究不是与本体契合的东西,不是同出本源的命相,所以武者在此后的修炼,直至突破武王境,都是要在丹田中蕴养命相,让其达到与自身极其契合的程度,也算是晋升武王的一个条件。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武王境的原因。 当然,这更是君家屹立天域,统御四方的重要原因。 须知君家的命相出于血脉,只要是流淌着君家的血,不论血脉稀薄的程度强与否,都可以顺利的踏足武相,稍作体悟便会有机会踏足武王。 若是其天赋足够,又极其努力,武宗境亦是可以一搏,远非寻常武者突破时的艰难。 换句话说,只要是君家的武者,其最低的下限便是武相境,即便武王境都是触手可及,这便是命相与自身契合的好处。 妖兽与武者不同,却与君家武者相差不多,都有共通之处。 直白的说,在妖兽达到武相境界的时候,汇聚而出的命相则是以本体为主,乃是极为契合己身的命相,可以说与手足一般。 如此程度的叠加,便不是一合一为二那么简单的了。 这也是妖兽在同境界下强于武者的原因。 当然,世事也并不绝对。 “小子,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现在老熊给你机会,只要你跪下来磕三个头,便饶了你,否则...” 雕纹黑熊血眸中光芒大作,身上本是鼓起的肌肉更加膨胀,单单强威便将巨石碾碎,炸出一声巨响:“便如此物!” 只是面对雕纹黑熊的强威,梦红尘竟是不退反上,冷然踏前一步,手中也突兀的抓起了一把形态奇异的木琴。 木琴遍体灰白,似是朽木一般,有七道琴弦静置其中,琴弦在残月的映照下玉光流转,似温润似冰寒,左右还有枝杈探出,甚是奇异。 “铮...” 梦红尘没有理会雕纹黑熊的狂言,而是抬手狠狠的拍在了玉琴上,顿时有阵阵清脆悦耳的琴声响起,乍起些许奇异的感觉。 与此同时,枯琴也是蓦然轻颤,浮空横置在了梦红尘身前,本是灰白枯朽的琴身上,泛起了丝缕淡淡的光芒。 梦红尘轻轻抬手,脸上漠然无情,冷眸凝视着雕纹黑熊,杀机凛然:“告诉我她的去向,否则...死!” “铮,铮铮...” 一语冷声,一曲寒调。 乍然,语乐相合,琴弦上流转出来的琴音急促紧张,阵阵弦乐溢散,宛如身临战场,有无数金戈铁马踩踏着尸山血海而来。 雕纹黑熊闻声目光一沉,脸上不自然的有些抽搐,但随即便压下了心中的惊异,怒火咆哮:“你找死!” 一言而出,雕纹黑熊便不再留手。 “轰!” 只见其大手狠狠握拳,巨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使得膨胀的巨拳愈加可怕起来,甚至蕴含着的强威都要略胜武王中期武者一筹。 抬手,拳落。 雕纹黑熊虽然身躯巨大,但动作却丝毫不慢,紧握大拳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武技,尽是以力破之。 只是面对雕纹黑熊的巨拳,梦红尘并没有躲避,冷冽的眸子却是愈加冰寒,随即抬起手来,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乍听一阵急促响起,似是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玉珠跌落在玉盘上,不断的敲打在心头,让人莫名生寒。 “铮...” 忽然,只见在琴弦回转间,残月映射下竟突现一道寒芒划过夜空,眨眼即逝。 “嗤嗤...” 随即,寒夜林中响起了两道刺耳的破风声,似是刺穿了什么,发出两道闷哼,不觉心头一慌,让人凝神以观。 “嗡...” 几乎同时,雕纹黑熊的巨拳已经落在了梦红尘身前。 只是让人惊异的是,巨拳已经近在咫尺,甚至气浪都吹散了梦红尘的长发,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进分毫,仿佛空间凝固了一般,很是诡异。 九骨莽见雕纹黑熊一动不动,顿时心头有一阵莫名的惊慌涌起,连忙惊声大叫道:“老熊你在做什么?”金庸中文 “杀了他啊,你在等什么?” “嗬,嗬嗬...” 只是雕纹黑熊并没有回应她,反而喉咙中不断的传出些许干涩的摩擦声。 数息时间,雕纹黑熊的身躯都开始颤抖起来,背后流转汇聚起来的巨大命相也微微摆动,很快便如薄雾一般消散而去。 “砰!” 随即,雕纹黑熊颤抖的身躯也停滞了下来,缓缓向后倒去,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那漆黑身影看着身侧的巨大黑熊,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暗自庆幸自己的机灵,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挣扎着爬开,否则现在下面就应该多一个肉饼了。 同时,漆黑身影的目光也从雕纹黑熊的身上移了开来,落在了轻拂古琴的梦红尘身上,不由得目颤心惊,没想到竟有如此可怕的强者。 一击,不,只是抬手轻轻拨了拨琴弦,就让一尊武王境界的妖兽命丧当场,而且还是以防御著称的雕纹黑熊,当真不可思议。 尤其是雕纹黑熊胸口与眉心处了两道黑洞,更是触目惊心。 漆黑身影不禁心中揣测,暗暗思虑,这几人到底是何来历。 在其苦思冥想的时候,眼中顿时光芒一亮,想起了他们最先说过的话。 在雕纹黑熊的尸体前方,九骨莽面无血色,目光呆滞的看着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老熊,整个人都处于了呆滞之中,脑中一片空白。 雕纹黑熊死了?足以抵抗武王中期境界强者攻伐的老熊竟然被一击击杀? “你呢?” 这时,梦红尘再次开口,目光却是落在了身躯瑟瑟发抖的九骨莽身上,冷冽的寒光似是能直射内心,甚至使得林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什...什么?” 九骨莽满目茫然,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甚至都转过了身躯,全然忘却了防御,任由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梦红尘眼前。 只是梦红尘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依旧冷声重复了一句:“告诉我身穿黑裙女子的行踪,否则,死!” “黑裙女子!” 九骨莽终于被萦绕在身上的寒意惊醒,连忙在脑海中回想着有关黑裙女子的信息,只是分明有着些许印象,却因为着急而迟迟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又更是着急,竟形成了恶性循环,短短数息便已是冷汗淋漓。 梦红尘看着九骨莽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动,升起了些许希冀来,但也愈加的烦躁起来,身上的杀机也隐隐沸腾起来,随即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你还有三息时间!” “三!” “二!” 九骨莽听着耳中的声音,心头的冷寒也是无情迫来,生死间的挣扎让她惶恐到绝望,甚至跪倒在地,狠狠的磕头:“不,不要,我知道,让我想想,我马上就能想起来的,给我点时间,就一点点时间,求你了...” 梦红尘眉头一拧,却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他太需要情报了。 岚鹤溪林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武宗境强者入内转上一圈都需要十数日,更遑论各种山涧洞穴,以及隐蔽的藏身之地。 若是他们漫无目的的寻找,恐怕几个月都过去了。 关键现在不是磨磨蹭蹭的时候,黎卿然被妖兽追杀,危在旦夕,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会出事,多耽搁一秒,到时候见到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因此,梦红尘必须精准的找到位置,而且一定要快,没有任何时间走弯路。 “那个...” 这时,就在林间气氛凝滞的时候,漆黑身影的武者却是强撑着身上的痛楚走了出来,略有些忐忑的说道:“那个...我好像知道一些。” 一言而出,梦红尘的目光瞬间将其锁定,强横的威压笼罩下来,几乎让他窒息。 “你确定有我要的情报?” 梦红尘心头微提,双手轻颤,言语间甚至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颤声:“如若欺骗,定叫你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漆黑身影在梦红尘的强威下脸色发白,浑身颤抖,连站着都很是困难,但还是挣扎着艰难开口道:“若,若你找的黑裙女子叫...卿然仙子,那便没错了。” “卿然仙子?” 梦红尘眉头一松,眼中有光芒爆射而出,连忙将身上的威压驱散,急切的看向那武者:“那卿然仙子是不是叫黎卿然?” “对,对对对,好像是叫黎卿然。” 那漆黑武者眼中一亮,激动的连连回应,说完还不忘补充道:“只是后来大家都叫卿然仙子,也就人云亦云了。” “这是前辈要找的人吗?” 梦红尘目光轻颤,脸上的冷漠在这一瞬间尽数溃散,完全忘了眼前的九骨莽,更没有听清那武者后来的声音,整个人完全陷入到了巨大的喜悦中。 九骨莽听到那武者开口,顿时满脸惊恐,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却见梦红尘陷入到了呆滞中,再也顾不得许多,扭动身躯便向着林中溃逃而去。 如此一幕,让那漆黑武者始料未及,只是在其还发愣的时候,却见有一道身着血衣的人影裹挟着血腥幽寒的气息从天而降,似是擎天巨峰一般,强威咆哮,狠狠的砸在了九骨莽的身上。 只见腥红漫天,血光四射,宛如地狱行刑般惊魂,杀机骇世。 随即,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幕。 第五百章:事态紧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残月如刀,寒芒逼人。 在林间残枝断叶的间隙中,有些许月华洒下,似一只大手伸来,正在将笼罩下的阴影缓缓掀开。 无情的大手将夜幕撕碎,露出了内中残酷的景象。 寂静无声的巨莽,潺潺横流的鲜血,以及...一双漠然无情的双眸。 此间种种,尽都赤裸裸的印刻在了漆黑武者的眼中,这一瞬,他仿佛看到了地狱,看到了深渊中的魔鬼,让他毛骨悚然。 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恐惧,在其心中无可遏制的生根发芽,几乎让他陷入了梦魇中,无法自拔。 “好了。”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林间的阴影中传来,让人如沐春风,将漆黑武者混乱的思绪扯了回来,茫然的看了过去。 只见一道身着白衣长袍的少年缓缓走出,脸上蕴含着温润的笑意,不过却没有给他半分亲近的感觉,反而心生惶恐,不敢与之对视。 在那少年面前,他仿佛遇到了可怕的上位者,心中尽生恭敬,不自觉的便将身躯佝偻了起来,甚至不敢抬头。 君弈踏空而立,没有理会下方雕纹黑熊的尸体,只是直视着漆黑武者到:“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点也不要遗漏。” “这两具妖兽的尸体,便作为报酬赠予你了。” 漆黑武者闻言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劫后余生,非但没有死,反而因无用的消息得到了巨大的馈赠,真是机缘所至,命不该绝。 但这漆黑武者心里也明白,此刻不是欣喜的时候,连忙整了整情绪,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毫无遗漏的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落下。 原来黎卿然在月前便到了这里,也就是岑东离开黎卿然十天后。 此间也不知她的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竟是在岚鹤溪林妖患最严重的时候来到了这里,而且也不是单纯的猎杀妖兽泄愤,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深入。 君弈听着漆黑武者的诉说,不禁微微皱眉,脸上也涌上了些许疑惑:“你是说她直接入了岚鹤溪林?” “没错。” 漆黑武者不敢怠慢,连连点头,而且还补充道:“听有些见到的人说,卿然仙子一直在里面猎杀妖兽,入了其中就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若是说起来,我也有幸远远的见过一眼,当然也只是一眼,但那冷若冰霜,杀机凛然的狠辣模样,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狠辣?” 梦红尘闻言神情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起来,顿时面色不善的看着漆黑武者:“你确定是狠辣?你确定是黎卿然?” “是,是啊...” 那武者脸色慌乱,但还是坚持着说了几次,见梦红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吓得他灵机一动,赶紧将容貌描述了一遍,才稍稍有了些许好转。 “如此看来确定是黎卿然无疑了。” 君弈对黎卿然的印象也颇为深刻,尤其是其神情绝望着转身离开的时候,着实难以忘却。 梦红尘则是有些茫然,脸上多了些挣扎的痛苦,紧攥着拳头的双手微微发白,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梦红尘的印象中,黎卿然永远都是那个活泼可爱,羞涩温柔的女子,他无法想象其能生出如此大的变化,也无法想象其狠辣果决的无情。 君弈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梦红尘的肩头,转头看向林中深处:“如此心伤...” 梦红尘没有回应,只是心中暗暗坚定,若是再见到黎卿然,定要好好照顾她,绝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和伤害。 即便她不原谅,他也会一直等,一直保护着她,等到她原谅为止,即便穷其一生都不会放弃。 “那个,前辈...” 这时,就在众人静默沉吟的时候,漆黑武者再次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嘴,却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似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梦红尘没有心思理会他,祸苍生则是站在一旁警惕着周围,只剩下君弈无奈的回眸看向了他:“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漆黑武者咬了咬牙,直到现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不过还是先问道:“几位前辈是不是要去找卿然仙子?” 君弈眉头一挑,梦红尘也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难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漆黑武者连忙点了点头,指向林中一个方向,很是认真道:“若是前辈想要找到卿然仙子,从这条路去应该可以遇到,这是今天有武者遇到卿然仙子的方向。” 君弈与梦红尘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和轻松,只是还没等吐出一口气来,又听漆黑武者凝重道:“不过几位前辈要去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了。” “那武者说卿然仙子正在被岚鹤妖王追杀,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若是晚一点的话...” “轰!” 漆黑武者话音未落,便感觉身前一阵恐怖的王威轰然炸开,卷起一阵可怕的风浪席卷而来,让他几近窒息,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良久,待到风浪稍稍平缓了些,睁开眼睛的时候,漆黑武者却茫然的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连气息都已经消失在了林间。美妙 “唉...” 漆黑武者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懊悔没有告知君弈三人,那岚鹤妖王乃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传言距离武宗境只一步之遥。 但周围的血腥,以及胸口的痛楚让他龇牙咧嘴,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便挣扎着起身稍稍收拾了一下两具妖兽的尸体,向着岚鹤溪林外面的方向,快步的逃离而去。 …… “嗤,嗤嗤...” 林间尘浪席卷,阵阵急促的破风声快速传来,将安静的夜空冷然划破。 有三道身影正在夜幕中快速的穿梭在林中,向着岚鹤溪林的深处前去,周身萦绕着的王威凝重压抑,更沾染着些许凶戾的血腥。 可怕的威压远远便将妖兽逼退,即便是武王中期境界的妖兽都要避其锋芒,乃至武王后期境界的妖兽,都不敢冒然挑衅。 妖兽虽然凶,也有些莽,但却并不是傻子,他们在这威压的气息中嗅到了些许疯狂,那是武者被逼到了极点的恐怖,敢以命换命的癫狂,甚至能爆发出远强于自身的战力,乃是极其可怕的状态。 这个时候爆发冲突,可真是极为不智,不如让别的愣头青先上,试一试水再说也好,只是不知这个出头鸟是谁了。 这林间三人,正是得到消息的君弈,梦红尘与祸苍生。 原本他们在漆黑武者口中得到了消息,还算运气不错,至少有点眉目,只是没有想到,黎卿然的情况已经危急到了如此境地,竟是惹上了岚鹤妖王。 以别天阙如今的情报网,也不需要那武者提醒,三人都明白,那岚鹤妖王乃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而且也很清楚他有多可怕。 仅仅是以岚鹤妖王如今的境界来说,他的速度就远非寻常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可比,一双利爪更是锋利尖锐,所向披靡,足以匹敌中品皇器,甚至一爪下去,都能在其上留下些许爪痕,绝非凡品。 君弈看着身侧神情凝重,面容无色的梦红尘,不由得心下担忧,皱着眉头轻道:“不要心急,我们一定能赶得上。” 只是声音传出,梦红尘却恍然未觉,整个人的心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身躯都在不自觉的颤抖,连溢散开来的气息都不住的在沸腾。 其眸中所视只有一个方向,心中所念只有一人。 …… “嚓,咔嚓...咔咔咔......” 岚鹤溪林深处,一处阴幽隐蔽的山穴中,有些许细微的树枝崩裂的声音轻轻传来,透过山穴入口遮掩着的枝叶缝隙,还能模糊的看到些许零星的火光,以及盘坐在深处的身影。 山穴中,血腥刺鼻,腥腐弥漫,一堆散乱堆放的木枝,正在静静的燃烧着。 在火堆前,有一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正盘膝而坐,静静的调养着身上的伤势。 只是其身上破烂染血的衣裙,惨白脸上时而紧皱的眉头,以及略有些紊乱的气息,无一不是在昭示着伤势的严重。 此黑裙女子,正是被岚鹤妖王追杀逃离至此的黎卿然。 “嗡...” 这时,黎卿然惨白的脸上青白流转,本就有些不稳的气息愈加的混乱,竟是在这一刻崩散了开来,紧闭着的眼眸也是陡然睁开,其中尽是充斥着细密的血丝。 “噗...” 黎卿然杏口一张,漆黑的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脸上的色泽却是稍稍舒缓了一些。 “岚鹤妖王...” 黎卿然玉手紧握,眸中莫名的染上了一层惊人的腥红,本是倾城的脸上却是诡异的狰狞了起来,徒增了些许狠辣无情。 一念生出,思绪翻涌。 良久,黎卿然的心境才平息了下来,再次闭起了眼睛,开始进行疗伤,争分夺秒的恢复着,毕竟每一刻都有可能被岚鹤妖王发现,让她无法不紧张。 …… 残月渐落,天际渐白。 岚鹤溪林也渐渐的苏醒了过来,即便是森冷阴暗的夜幕,也在此时被缓缓的撕裂开来,些许清亮的长啸,深沉的怒吼此起彼伏,似是在为新一天的杀戮扬起了刀锋。 “轰!轰!轰!” 岚鹤溪林深处,有阵阵沉重压抑的踩踏声传来,只见五只巨大狰狞的凶兽汇聚而出,竟是齐齐的向着一个方向森然靠拢。 这五只妖兽非同寻常,竟都是武王初期境界的金鳞犀,而且不同以往,他们在行进的途中除了沉重的呼吸外,却是没有一道多余的声音传出,让人惊叹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惊惧。 远处观望的妖兽纷纷轻叹,暗暗揣测着他们的目的,直到看到中间金鳞犀背上的人影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只见那人影脸上神情平淡,目光如电,静静的盘坐在金鳞犀的背上,身着奇异的白羽长袍,长袍上白羽迎风扬起,飘逸出尘,自在潇洒,颇有些翩翩公子的风采。 此人,正是妖兽化形,武王巅峰境界的岚鹤妖王。 第五百零一章:戏耍讥讽(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岚鹤妖王,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距离武宗境只一步之遥。 即便是在岚鹤溪林,众多妖兽聚集的凶戾之地,都是威名赫赫,不仅仅是其境界的强横,尤其以超绝的速度,锋利的手爪而闻名。 哪怕是同境界的妖兽,都鲜有能与之匹敌者。 同时,众妖兽心中也明白,鹤属的妖兽能有如此强横的攻伐手段,着实非本体天赋,至于岚鹤妖王能逞凶扬威,尽都得益于其幼年的机缘。 在岚鹤溪林的传言中,岚鹤妖王幼年时,曾吞食过一小节通体漆黑,闪烁森黑光芒的跪鹏骨头,这才有了如此强横的攻伐威势。 妖兽,各种族间的血脉等阶极其森严,来自血脉本源的气息压制也极为可怕,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无法愉悦的鸿沟。 尤其是妖兽中的圣灵,无一不是对其他妖兽造成可怕的血脉压制,即便是面对幼年的圣灵,普通的妖兽都生不出任何异心。 妖鹏,在天域中当属传说,乃是飞禽中极其顶尖的族群,据说妖鹏展翅便可遮天蔽日,振翅甚至可以日盖天域,遨游宇内,其巨爪锋利盖世,足以匹敌当世任何器刃。 岚鹤妖王所吞骨节,即便不是妖鹏的本族血脉,也蕴含着可怕的威能,至少继承了骨中可怕的杀伐锋锐。 随着五只金鳞犀沉步踏行,周围远观的妖兽也生出些许好奇,不由得紧随在后,想要看看岚鹤妖王的意图。 有妖兽猜想是寻得了什么奇异的秘境,妄想从中得到机缘。 当然,知晓些许内情的妖兽都明白,想来也是与近日在岚鹤溪林内,闹得沸沸扬扬的人类女子有关。 很快,在金鳞犀继续深入数十里后,终于停下了身形,远远的便将一处低矮的小山丘围在了其中,周身散发着沉重的威压,几乎将这一片完全封锁。 这时,岚鹤妖王也睁开了眼睛,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前方一处被枝叶欲盖弥彰的山洞,不禁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 山穴中,堆砌在火上的枝叶都已经燃烧殆尽,其上还有丝缕淡淡的青烟,正在缓缓升腾,使得洞中的气息愈加的冷寒。 其中,黎卿然依旧盘坐,一个晚上的疗伤,脸色都好看了些许,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渐渐沉凝起来,少了些虚乱。 “嗡...” 忽然,黎卿然身上微微轻颤,将身周流转着的气息缓缓收敛起来,渐渐变得平和,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瞬,眸中似有万千星光流转,散发着些许奇异的光芒,但随即却又被遮掩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丝缕腥红,以及阴幽的杀机。 “卿然仙子,鹤鹏来了。” 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灵气悠悠传来,在山穴间微微波荡,其言语间的气息并不迫人,却也没有失了威严,颇有些强者的傲然。 黎卿然睫毛轻颤,缓缓看向洞口,目中的寒光愈加冷冽,也没有强子做作,很显然对方已经锁定了自己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好故弄玄虚的,便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咯吱...” “咔嚓...” 不多时,一阵枝叶崩碎摩擦的声音微微传出,露出了一个狭小的洞口。 山丘周围的众多妖兽目光凝聚,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姿从中走了出来,缓缓印刻在瞳孔中,不禁目光一亮,暗自赞叹。 黎卿然黑裙轻摆,目光淡漠的环视了一眼,最终落在了岚鹤妖王的身上。 在她注视着岚鹤妖王的时候,岚鹤妖王也在看着她,平淡的眸子中骤然闪现出些许惊艳和赞叹,以及无法遏制的贪婪。 黎卿然果然倾国倾城,非一般胭脂俗粉可以比拟。 即便其衣衫上有颇多的划痕和血渍,也无法遮掩其璀璨的容颜,甚至还因此平添了几分少有飒爽英姿,让人眼前一亮,心中称赞。 “卿然仙子,你我又见面了。” 岚鹤妖王稍稍收敛了些许眼中的情绪,看着黎卿然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自以为帅气的笑容:“本王的请求你可想好了?” 众多妖兽闻言顿时好奇心起,连忙竖起耳朵听着,不过传入耳中的回应却有些诡异了。 只见黎卿然皱了皱秀眉,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不解的看着岚鹤妖王:“什么请求?卿然可从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言语。” “莫不是妖王记错了?” “卿然仙子...” 岚鹤妖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看向黎卿然的眸中光芒,也变得淡然起来:“既然卿然仙子没有听过,那本王再说一次又有何妨?” “哦?” 黎卿然眸中光芒流转,不禁露出了些许小女儿姿态的好奇:“那小女子就洗耳恭听了。” 岚鹤妖王看着黎卿然如此模样,本是平静下来的眸子又掀起了些许波澜,隐隐还有些痴迷的光芒:“本王对卿然仙子一见钟情,日思夜想难以忘却,欲迎娶仙子,共结传世佳话,仙子可愿意?” “呀!” 黎卿然似是有些惊讶,目颤间双颊都露出了些许绯红,甚是迷人,略有些羞涩道:“妖王的意思是要迎娶小女子?” “不错!” 岚鹤妖王见此目中的炽热更加沸腾,喉咙都有些干涩起来,连忙踏前一步:“只要卿然仙子答应,尽可提任何要求,只要是本王能做到的绝无推脱,尽可满足。”好吧 此言一出,林间周围的妖兽纷纷惊呼起来,一个个怪叫声不绝于耳,都在为岚鹤妖王起哄,想要促成喜事,或许岚鹤妖王还能赏赐些好处也说不定呢。 “是吗...” 黎卿然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妖兽,脸上的神情有些为难,但还是咬了咬朱唇,道:“虽然小女子也想答应...” 岚鹤妖王见黎卿然有松口意思,连忙拍着胸脯表态:“只要卿然仙子答应,任何要求但说无妨。” 只是黎卿然却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岚鹤妖王眼中的疑色,道:“小女子还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妖王可否回答?” 岚鹤妖王闻言顿时大手一挥,露出一副很是慷慨豪爽的样子,昂头道:“卿然仙子但说无妨。” “妖王可曾娶妻?” “这...咳咳,这是自然,身为妖王自然娶妻。” “那有多少小妾?” 岚鹤妖王闻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稍有犹豫,但还模糊的回道:“这个...恩,啊,也就...三四十个吧!” “哗...” 此言一出,顿时林间哗然,即便是妖兽都有些暗暗称奇,些许怪笑奇声起伏波荡,惹得岚鹤妖王脸色一阵青白,目光都沉了下来:“闭嘴,谁让你们议论的?” 岚鹤妖王略显狠辣的目光在众多妖兽身上微微划过,将声音尽数压下,才落在了黎卿然的身上,眼中的光芒也收敛了些许,神情略显不悦:“卿然仙子,这些好像都不太紧要吧?” “怎么会不太紧要呢?” 黎卿然似是极为吃惊,目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岚鹤妖王:“若是小女子真的要嫁给妖王,自然也是要与她们相处的,至少也当了解些许吧?” 岚鹤妖王闻言,目光这才缓和了一些,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也是,也是...” 这时,又听黎卿然的声音幽幽传出,似小猫般抓挠着心尖,让人直感觉痒痒:“既然妖王说什么都可以答应,那卿然便说了?” “卿然仙子但说无妨!” “其实想要小女子嫁给妖王也不是不可...” 黎卿然此言一出,岚鹤妖王的呼吸都沉重不少,又听其继续道:“只要妖王将这些妻妾全然休掉即可,如此要求可能答应?” “这...” 岚鹤妖王微微一怔,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倒是黎卿然趁热打铁,紧咬不放:“怎么?莫非妖王刚刚所言,可以满足小女子的所有要求,此言都是假的了?”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岚鹤妖王连连摆手,终于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道:“好,只要卿然仙子肯嫁与本王,就是休了她们又有何妨?” “嘶...” 此言一出,声洪如钟,让林间妖兽看向岚鹤妖王的目光都变了几变,本是崇拜敬畏的神色,却是被不屑讥讽所代替。 即便是妖兽,也有配偶妻妾,兄弟挚友。 但相比武者而言,妖兽间的相处要更直白,更坦荡,也更重感情一些,即便是狡猾奸诈的妖兽,也有自己的坚守。 “真的吗?” 黎卿然闻言神情惊异,在岚鹤妖王眼中以为是感动的表现,连忙保证道:“本王所言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只是出乎岚鹤妖王意料的是,黎卿然非但没有感动到直接答应,反而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讥讽冷漠的样子:“没想到,你,你竟然这样的妖兽...” “简直禽兽不如,今天你可以为了我休了她们,明天亦可以为了其他人而休了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果然,不论人与妖,男子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轰!” 此言一出,林中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岚鹤妖王青白的脸上骤然阴沉,眸中瞬间被冰冷充斥,杀机四溢。 岚鹤妖王凶戾的目光直射黎卿然,可怕的气息几乎要将其直接撕碎:“你是在戏耍本王?” “你现在才知道?” 黎卿然冷笑一声,脸上的羞涩与妩媚尽都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森冷的阴寒:“如此智商也配称得上是妖王?简直愚蠢至极。” “凭你?你也配觊觎我黎卿然?也想娶我为妻?也不想一想我这一身的伤势,究竟是拜谁所赐?我与你之仇不共戴天,居然还妄想着做什么黄粱大梦,真是可笑至极。”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德行,真的痴人说梦,让人笑掉大牙,别说是我,恐怕整个岚鹤溪林的妖兽,都是在讥讽着你的吧?” 一句句冷漠言语,一字字刻骨寒声,宛如一把尖锐的刀插入了岚鹤妖王的胸口,一点一点的撕磨割裂着他自傲的尊严。 此言,直接在林中众多妖兽的面前,将岚鹤妖王的脸赤裸裸的撕扯了下来。 岚鹤妖王脸上惨白无色,目光下意识的掠过周围妖兽的脸,即便是寻常的神情,看在他的眼中,都感觉是在讥讽嗤笑着自己。 一股无可遏制的杀机,疯狂的从岚鹤妖王心底喷涌而出。 “我要将你...生撕碎片,吃肉饮血!!!” 第五百零二章:垂死边缘(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腥杀机,无尽寒威。 岚鹤妖王身上惊人的王威骤然爆发,乍出一阵可怕的轰鸣。 “吼!!!” 这时,岚鹤妖王身下的金鳞犀却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凄惨嚎叫,岚鹤妖王强大的威势远不是他可以抵抗的存在,即便他是以防御著称,也难有半点挣扎。 随即,金鳞犀巨大的身躯猛然一沉,口中惊人的鲜血喷吐而出,直接跪倒在地,掀起滚滚翻腾的尘浪,四散推开。 在远处观望的众多妖兽,脸上也是骇然变色,连连后退开去,生怕被扯进岚鹤妖王暴怒的攻伐中,即便是其他四只金鳞犀也是顾不得许多,直接狂奔散来。 “轰!” 与此同时,翻腾的尘浪轰然炸开。 只见岚鹤妖王破雾而出,双手凝爪直扑黎卿然,尖锐的五指上有诡异的气息流转萦绕,显化两只诡异的黑爪。 那骤然而至的速度,锐利的锋芒,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撕裂了开来。 “死!” 几乎眨眼间,岚鹤妖王怒吼一声,双爪呼啸着阵阵骇人的冷意,向着黎卿然直接掠杀而下。 如此强威,眼看着便是要将其撕碎,周围围观的妖兽也是嘴角掀起残忍的冷意,注视着黎卿然香消玉殒的一幕。 “铮...” 只是这时,一道清脆的金戈碰撞的声音突兀传出,让众多妖兽微微一怔。 众妖兽凝神以观,只见山穴前,岚鹤妖王目光惊疑,锋锐的利爪微微的轻颤着,却是无法落下。 其眼前,黎卿然紧咬着牙身躯下压,裙摆荡起,双臂交叉防守,两只手掌中各自抓着一把漆黑的回环弯刀。 这两把弯刀尽都是遍体黝黑,刃闪寒芒,刀身弯曲的程度远远要超过寻常的大刀,而且诡异的是,两刀的刀刃所在,并非平整整齐,而是在刀刃的中下段,由一节一节突出来的细小寒刃堆砌。 岚鹤妖王看着阻挡下自己双爪的刀刃,眼中瞳孔骤然凝缩,满脸尽是惊异,甚至还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即便是周围围观的妖兽都难以置信,一个个面面相觑,甚是滑稽。 “哼!” 只是黎卿然冷哼一声,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体内灵力汹涌而出,快速附着在大刀上,狠狠向上一抬,竟是将其反震开来。 “有点本事。” 岚鹤妖王目露诧异,但随即,看向黎卿然目中的腥红愈加渗人:“只是,你依旧要死!” 话音落下,几乎一瞬之间,岚鹤妖王便在身后汇聚出了命相,巨大的岚鹤振翅怒啸,仅仅是翅膀卷起的狂风,就让人觉得脸皮生疼。 “这样,你要如何抵挡?” 岚鹤妖王嘶吼一声,手爪上附着着的黑爪完全消失,却有两道淡淡的白芒显现而出,赫然是岚鹤的双翅。 一言而出,双翅轻颤,岚鹤妖王的身形直接爆射而出,宛如一道道残影划过林间,一瞬便出现在了黎卿然的身前。 “嗡...” 岚鹤妖王抬手横抓,本是柔软的白羽却在这时坚硬了起来,状若森寒冰铁,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冷意,横斩而来。 同时,其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尽数沸腾而出,恐怖的浪潮几乎要让人窒息。 只是分明才突破武王初期没几天的黎卿然,竟是面色冷漠,好似没有受到影响一般,抓起两把诡异的漆黑弯刀,反手紧握,齐齐斩出。 模糊中,漆黑弯刀上寒意渐浓,有点点奇异的光华流转开来,瞬间融合武王境磅礴的灵气凝成了一只双头诡狼。 “吼!” 双头诡狼出现的一瞬,莫名的竟有一声凶戾的狼叫传出,巨狼亦在此时张开了大嘴,露出狰狞的獠牙,向着岚鹤妖王撕咬而去。 “蜉蝣撼树!” 岚鹤妖王冷笑一声,岚鹤诡异的速度爆发出来,瞬间便撕向突兀出现的双头诡狼。 “嗤...” 只听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声,双头诡狼竟是从中间被岚鹤妖王的锋锐利爪直接一劈两半,向着两侧跌落而去。 同时,岚鹤妖王杀机未减,已经逼近了黎卿然的身前,尖锐的双爪闪烁着森然的寒芒,眼看着便要将其刺穿。 可这时,黎卿然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冷漠而又狠辣,看得岚鹤妖王心头一突,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这是这么回事?” “有古怪,那两把黑刀有问题,绝非是寻常等阶的武器,否则也不能硬接妖王一爪,而且还生出如此奇异的东西。” “妖王,小心后面。” 一阵阵嘈杂的议论声中,突兀的传来了一道惊异的尖叫声,让岚鹤妖王心头一沉,直接骤然转身,伸出斩下的双爪也是横撕而去。 “吼!” 在其转身的一瞬,只听一道疯狂的嘶吼扑面而来。 随即,岚鹤妖王身躯一震,锋锐的双手猛然颤栗起来,竟是被生生阻止,无法寸进分毫。小小书屋 不仅如此,其双爪上还有阵阵让人心头生寒的森幽气息缓缓传来,让本是杀机旺盛的气息都是一滞,双目更是瞪大,眸中充斥着浓郁惊疑。 “咔,咔咔...” 这时,周空有许锋锐利爪摩擦的声音冷然传出。 在岚鹤妖王眼前,有两只诡异的漆黑妖狼神情狰狞,死死的抓着其两只手爪,声音便是由此而出。 同时,在两只诡异漆黑的妖狼的口中,数根尖锐的獠牙也在不住的作势撕咬着,齿间还有丝缕粘稠的口水滴落下来,发出阵阵让人作呕的腐臭。 岚鹤妖王神情凝重,眼中也有些许不解,这分明是黎卿然刀威所化的妖狼,在他的撕扯下被一分为二,竟还活着,而且这些许气息如同真的一般。 忽然,在岚鹤妖王稍作分神的时候,只听一道惊恐的尖叫声突兀的从林中传出提醒:“妖王,小心!” 原来在这时,黎卿然已经抓住机会腾空而起,双手反握黑刀,由上而下,狠狠的向着岚鹤妖王的背后斩杀而去。 只是在这声音传出的一瞬,背后的冷意让岚鹤妖王已然反应了过来,目光冷寒间,强威喷涌,直接将两只妖狼给震了开来,腾出两只锋锐的利爪向着身后狠狠撕去。 全力爆发的岚鹤妖王,速度诡奇,电光火石之间便已与黎卿然的双刀碰撞到了一起,乍出一片火花。 “愚蠢!” 岚鹤妖王脸上神情狰狞,抬手间有强威汇聚,本是附着在手上的白翅虚影,竟是忽然凝实了起来,片片洁白的羽毛僵直如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黎卿然见此双目骤然凝缩,体内的灵力尽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手中的漆黑双刀上,涌出阵阵可怕的气息,似是想要将岚鹤妖王弹开。 “太迟了!” 只是岚鹤妖王的脸上却是森然狞笑,白翅上的羽毛在其说话间瞬间竖起,向着黎卿然狠狠掠出,似一柄柄锋锐的刀刃寒雨,要将其全身洞穿。 “轰!” 瞬间,一阵可怕的轰鸣声从两者之间冷然传出,掀起一阵骇人的狂潮,卷起浑浊的尘浪横推四方。 “嗤...” 几乎同时,尘浪中炸开空洞,一道人影从中倒飞而出,正是黎卿然。 “砰!” 余威下,黎卿然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宛如一团烂泥,被狠狠的砸在了山丘上,脸色惨白着一阵猛咳,还吐出了几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几块鲜红的肉块,气息萎靡到了极致。 如此一幕,看在众多妖兽眼中,尽都是在意料之中,但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黎卿然以武王初期境界的实力,竟然能抗如此之久,倒是有些不凡。 “嗡...” 数息时间,空中的浪尘也消散了开来,露出了岚鹤妖王的身形。 只是当众妖兽看清岚鹤妖王的样子时,不禁愣在了当场,林间顿时死寂起来,一个个目光惊疑,神情呆滞,连呼吸都忘了。 “嘀嗒...嘀嗒...” 寂静的林间,几声鲜血滴落的声音尤为清晰。 这本是极其正常的情况,听在众多妖兽的耳中,却如一道惊雷在心头轰然炸响,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因这滴落的鲜血不是来自黎卿然,而是空中的岚鹤妖王。 踏出尘浪的岚鹤妖王,并没有如众妖兽期待的那样,英姿飒爽,神态平静,而是衣衫褴褛,一片狼藉。 虽然只是些许小伤,但也足够让人大跌眼球,心生骇然了。 毕竟这可是武王巅峰的妖王,与刚刚踏入武王初期境界武者之间的战斗,二者间的差距,绝不是鸿沟能够道尽的。 “呵,桀桀...” 忽然,一道森冷的笑声微微传出,将众妖兽的目光吸引而去,只见岚鹤妖王正神情狰狞的踏空而行,缓步走向已经再无战力的黎卿然。 “一个小小的武王初期境界的人类,竟能将本王逼至如此地步,好,非常好!” 岚鹤妖王站在黎卿然的身前,俯视着这个满身腥红,颤抖着身躯微微唇溢鲜血的绝色女子,眼中凶戾间还带着浓郁的忌惮。 即便是他都没有料到,那两只诡异的妖狼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但好在黎卿然的境界不高,妖狼造成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难看了点罢了。 同时,其身上的伤势也是在这短短的几步间尽数恢复,至少已经不再流血。 “真是可惜了。” 岚鹤妖王微微摇头,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近距离的看着黎卿然,压低声音道:“如果你现在能回心转意,答应本王的要求...” “呸!” 只是还不等岚鹤妖王说完,本就极其羸弱,几乎快到生命边缘的黎卿然,竟是冲着其狠狠的张口一吐,口中的鲜血顿时将岚鹤妖王的脸染红。 “呵,呵咳咳咳...” 黎卿然惨笑间猛地咳嗽几声,口中溢出的鲜血还夹杂着些许碎肉,看着岚鹤妖王一字一顿道:“凭你...还没有资格!” “既然如此...” 岚鹤妖王听着黎卿然的笑声,以及字字无情的讥讽,面无表情的缓缓抬起了头来,很是随意的伸手将脸上的鲜血抹去。 一瞬,岚鹤妖王骤然变脸,狰狞的脸上本体显化,一根尖锐的长喙狠狠的向着黎卿然咬下,竟是要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生撕碎片,吃肉饮血... 第五百零三章:噬心梦魇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喙森寒,一眸冷笑。 在这岚鹤妖王的长喙落下的时候,印刻在其眼中的不是黎卿然的惊恐,也不是绝望,而是一抹森然的冷笑。 那一双眼眸中映射而出的森寒,似是能直入人心,让岚鹤妖王都为之一颤,甚至落下的长喙都稍稍放缓了些许。 但黎卿然给他的讥讽,以及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脸皮撕烂,着实让他心中杀机沸腾,难以释怀。 那时的羞辱,怨恨,宛如崩塌的河堤,瞬间冲破了心中的犹豫,狠狠的咬了下去。 “嗡...” 这时,在长喙落下的一瞬,黎卿然身上骤然爆发出了一阵璀璨的光芒,宛如夜幕下的星辰,寒冬中的烈焰,刺眼夺目。 岚鹤妖王的双瞳在这光芒下骤然凝缩,只感觉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惧,充斥着死亡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让其来不及躲避,瞬间被完全吞噬。 整个林间,所有的妖兽都陷入了呆滞中,都在这光芒下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似是这光芒连声音都吞入了进去。 “轰!”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恐怖的轰鸣,伴随着无法抵御、无法抗衡的强威汹涌而至,山崩海啸一般,摧枯拉朽的将这林间瞬间淹没。 可怕的尘浪沸腾升起,宛如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这岚鹤溪林中舒展开了身躯,展示着自己一瞬间的光芒,诠释着自己的意义。 这强威下,整个岚鹤溪林的妖兽,甚至远处在岚鹤镇休憩的武者,都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慌,无法言语的惊惧。 不仅如此,即便是岚鹤溪林两侧的七绝楼与飞花宫,内中深藏不出的强者,都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齐齐看向了此地,眸中尽是凝重。 几乎都在同时,这些隐藏不出的强者齐齐传下令来,彻查岚鹤溪林的惊变。 …… 良久,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逝去,林间升腾而起的浪尘,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模糊的露出了内中荒芜的景象。 荒芜,的确是荒芜。 原本枝叶茂盛,山花遍地的林间,已经被完全摧毁,深深的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内中尽是凄凉,入目不见一丝生气。 只是由下而上,还有些许黄土未完全遮掩,裸露而出的残肢断节,尽都是妖兽的肢体,有的还在微微颤动,有的鲜血都未流干。 这巨坑的惨状宛如森寒地狱中显现而出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 “砰...” 这时,遮掩倾覆的黄土下,有阵阵轻微的轰鸣声传出,几个坑洞显现而出。 良久,坑洞中才有几个瘦小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半个脑袋上目光颤抖惊惧的打量着周围,连呼吸都不敢传出,赫然是几只鼠类的妖兽,正在探查情况。 一直到确认周围寂静无声,再无任何异常的时候,才蹑手蹑脚的爬了出来。 在其身后,还有十数只身负重伤,满身鲜血的妖兽紧紧的跟了出来,站在黄土上看着已经完全改变了地形的林子,目光尽是呆滞茫然,恐惧中还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还有妖兽直接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涕泗横流。 “嗤,嗤嗤...” 这时,一阵突兀的破风声由远及近快速奔来,将众妖兽惶恐的情绪稍稍遮掩了下来,茫然的聚目看了过去。 入目所见,却是三个武王境界的武者踏立空中,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巨大坑洞,满目茫然,还有些许隐晦的凝重。 此一行人,正是君弈与梦红尘,祸苍生三人。 众妖兽只当他们是被巨大的爆炸吸引而来,便没有过多理会,而是争先恐后的去挖土,寻找被掩埋在黄土下的岚鹤妖王,不知距离最近的他是否还活着。 若是还有生息,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接近机会,甚至可以博得好感,得到些赏赐。 空中,一道身着蓝衫长袍的武者身躯颤抖,脸色惨白,目光空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茫然的低喃着:“怎...怎么会这样?” 君弈凝神踏前,认真的看了看下方的坑洞,伸手抚在梦红尘的肩上,温润道:“莫要着急,或许并不在此处。” 只是君弈如此说着,心中也是没底,而且还有一阵压抑的感觉在心头萦绕不散。 “踏,踏踏...” 梦红尘身躯抖动,双腿艰难的挪了挪,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踏出一步,向着下方巨大的坑洞走去,双目瞳孔尽都是一片空洞。 君弈轻叹一声,也跟在了身后,如今梦红尘情绪不对,这里又妖兽横行,让他不得不保证其周全,免得生出意外来。 祸苍生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君弈,即便冷漠如他,都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环视着周围的目光森然冷寒。 大坑前,梦红尘微微站定,无意识的环视着周围,似是在找寻些什么,其身上溢散出来的紊乱气息,尽是些惶恐的感觉。 “嗡...” 忽然,梦红尘身躯一抖,目光定格在了一处,整个人身上的气息瞬间崩乱,无尽的幽森阴寒溢散开来,将这林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即便身负阴冥鬼相的君弈,都能感觉到梦红尘身上散发出的些许刺骨的冷意,以及莫名的诡异狂乱,让他不禁心下一沉。 “踏,踏踏...”一八 梦红尘颤抖着脚步缓缓迈出,艰难的前进着,抖动的目光怔怔的看着坑洞的一处,好一会儿才靠近了过去。 只是站在那里的梦红尘一动不动,呆呆的垂下目光,看着身前脚下。 君弈凝神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愣,却见在黄土的遮掩下,有两片沾染着血渍的白色布片裸露出了些许,正静静的躺着。 这一刻,梦红尘身躯僵直,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一顿一顿的伸出手来,很是艰难的弯腰抓向那两片白布,手指到了近处,不过咫尺距离,却颤抖的怎么都不敢触碰。 这个状态整整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梦红尘才将其抓在了手中,颤抖着想要撕扯出来,只是他却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怎么都用不上力。 君弈想要帮助,却都不知该如何下手,张了张嘴,竟都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红尘跪伏下了身子,用两只无色的手将其一点一点的刨出来。 当这白布被梦红尘整个完全刨出来后,君弈才彻底看清,白布已经在巨大的爆炸中被毁坏的残缺不全,大半都浸染着血渍。 只见白布上有精致刺绣,隐约残留着一轮半月,以及天边泛白模样时升起的星辰,残缺的一角上,还有两行小字:孤身随影近不得,泪伴卿然梦红尘。 君弈见此心头一跳,目光凝缩,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定然是黎卿然随身携带的绢帕,两行小字便是其心境的缩影。 “嗬...” 忽然,跪伏在地手捧绢帕的梦红尘,突兀的传出一声如野兽惨叫嘶吼的声音,似是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嘶哑干涩。 梦红尘怔怔的看着这两行小字,似是无意识一般摩挲着上面的半月,艰难的一字一顿低声嘶语道:“孤身随影近不得,泪伴卿然梦红尘。” 君弈眉头紧皱,冷眸一觅,便看到有一妖兽在埋头挖土,全然没有理会自己三人,便踏前一步,走了过去。 “恩?” 那妖兽感觉到身前来人,却是头也不抬,很是不耐烦的挥手道:“老子没空搭理你,趁着现在大家都有事就赶紧走,否则一会要你......” 只是其话音未落,便感觉自己脖颈一紧,顿时窒息起来。 一时间,阵阵杀意席卷而来,这妖兽也连忙认真起来,目颤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在惊异其胆大的同时,也惊骇君弈的强横。 他们分明都是武王初期的境界,但在君弈面前,他却感觉到了无可抵抗的绝望,即便自己身上负伤,也丝毫没有可以逃走的侥幸,便连忙开口道:“这位公子不要冲动,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有话好说,你若是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里不是?” 这妖兽倒也懂得软硬兼施,毕竟这是在岚鹤溪林之中,而且周围还有十数只妖兽盘桓,在他看来,若是真打起来,还指不定是什么结果呢,倒也没有太过紧张。 “我只有一个问题。” 君弈也没有理会他的废话,只是目光冷漠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似是能看穿他的内心一般,寒声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裙女子?” “黑裙女子?” 那妖兽闻言一怔,随即便是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倒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些妖兽都知道,而且他还着急把岚鹤妖王挖出来呢,便如实道:“见过,我们这里的妖兽都见过。” “你瞧,这大坑就是她弄出来的。” 君弈闻言眉头一拧,再次问道:“她人呢?” “死了!” 那妖兽理所当然的开口,还略有些心有余悸道:“这么可怕的爆炸威势,难不成她还能活下来?” “再说了,这爆炸轰鸣就是她弄出来的,而且就在她身边爆炸。” “你说...什么?” 这时,一道干涩嘶哑的声音从君弈身侧传来,梦红尘手中紧紧的攥着绢帕,空洞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这妖兽,就好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散发着冰冷的幽寒。 那妖兽看着梦红尘的样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但还是如实相告:“死了!” “轰!” 一瞬,梦红尘猛地伸出手来,一把从君弈手中将其抢过,死死的捏着他的脖颈,眸中泛起丝缕黑芒:“你...再说一次。” “唔...” 那妖兽目光惊颤,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死亡的气息死死笼罩,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逃脱两人的威压,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砰!” 这时,坑洞中强威炸开,一道妖兽横冲而出,划过空中的时候还洒下了大片的鲜血,身上布满腥红,狼狈不堪,气息都极尽紊乱,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正是岚鹤妖王。 “呸!” 只见岚鹤妖王踏立空中,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但更多的则是庆幸,不禁得意道:“贱人,凭你还想拉我一起死?你还差得远呢。” “轰!” 忽然,强威浩荡,杀机袭空,只见一阵血雾轰然炸开,大片妖兽的残肢断臂四散飞去,迎空洒下冷然血雨。 同时,还有一道似是从地狱中传出的森然寒声,回荡空中。 “你...就是岚鹤妖王?” 第五百零四章:岁回梦往(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森寒流转,杀机肆虐。 此时,随着尘浪中的冰冷声音传出,坑洞周围的气氛都渐渐凝固了起来。 十数只妖兽也停下了挖土的动作,随着目光的汇聚,一个个都神情不善的围了上来,其中也不乏武王后期境界的妖兽。 “哦?” 岚鹤妖王踏立空中,目光奇异的看着滚滚翻腾的血腥尘浪,已经显化本体的他,再次幻化出了人类武者的样子,只是长袍上的白羽极尽散乱,略有些狼狈罢了。 同时神识探出,岚鹤妖王感觉到内中的气息,不由得有些诧异,神色略显玩味,轻道:“人类?” “嗡...” 忽然,翻滚起伏的尘浪微微一颤,猛然向着周围四散开来,露出了内中的人影。 梦红尘身躯轻颤,目光空洞的看向空中的岚鹤妖王,似是本能一般,寒声着怔然开口:“你...就是岚鹤妖王?” “人类,你的胆子很大嘛?” 岚鹤妖王见梦红尘的样子有些怪异,但也只当是被妖兽的强威吓到了,没有太过在意,淡淡道:“正是本王。” “你可有见过一个黑裙女子?” 梦红尘神情不变,依旧茫然呆滞,只是在其身侧的君弈却是发现,梦红尘的身上不知何时开始萦绕起了漆黑的雾气,带着寒入骨髓的冷意。 “黑裙女子?” 岚鹤妖王脸上的神情蓦然一寒,看向君弈三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起来,不禁冷言道:“本王遇到过无数的黑裙女子,不知你们说的是哪一个?” “卿然...” 梦红尘似是无意识的呓语,口中声音喃喃而出:“黎卿然。” “哦?” 此言一出,周围妖兽的面色顿时不善起来,岚鹤妖王身上更是升腾起了可怕的杀机:“你们与黎卿然是什么关系?” “黎卿然...” 只是梦红尘并没有理会岚鹤妖王的话,依旧呆呆的问道:“你,见过她吗?” “呵...岂止是见过。” 岚鹤妖王心头的怒火逐渐沸腾,脸上的神情也是狰狞起来,其中却还有着些许诡异的戏谑:“那可是天域少见的美人,只差一步就可成为本王的妻妾。” “不过有些可惜了,最后却只是落得了灰飞烟灭的下场,别说尸体,就连一根毛发都没有留下。” 一言而出,君弈眼中的目光骤然阴沉了下来,祸苍生亦是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只是站在君弈身侧的梦红尘,依旧是一脸呆滞的样子,但身躯的颤抖却是愈加严重,口中不断地重复着灰飞烟灭四个字,身上萦绕着的黑色雾气都渐渐的变得浓郁了起来。 “怎么了?你们找她有事?” 岚鹤妖王感觉到梦红尘身上气息的紊乱,顿时猜到了些许,便再次开口刺激道:“可惜,太晚了。” “啧啧,若是早来半个时辰,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现在呐...没法子喽!” “嗡...” 一阵浪潮翻涌,却见是梦红尘身上的黑雾在沸腾起伏,其灰暗空洞的眼中都渐渐泛起了黑芒,整个人显得极其妖异森寒。 “红尘?” 君弈见梦红尘如此不禁心头一沉,竟是恨满乾坤,生出了心魔,要入魔的征兆,连忙叫到:“红尘冷静一些,莫要让仇恨冲昏了头,梦红尘!!!” 只是如今的梦红尘根本听不到君弈的话,脑海中空空荡荡的尽是一片虚无,不断的回响着岚鹤妖王的话:“死,死了...” “灰飞烟灭...死,死死死了,死了......” 岚鹤妖王见梦红尘如此,心中扭曲的欢喜更加浓郁,得意的指着梦红尘对众妖兽笑道:“啧,真是可怜,还是个情种?哈哈哈哈...” “红尘醒来,梦红尘!!!” 君弈神情凝重,不断的呼喊着梦红尘的名字,但根本毫无作用,非但如此,其身上的森寒和阴冷更加的浓重,甚至还带上了些许诡异的狂热。 “嗡...” 忽然,梦红尘身上的气息猛然一颤,翻腾的黑雾竟是渐渐的平缓了下来,随即抬起头看向了空中的岚鹤妖王,似是在自言自语,又是在寒声问询:“你,杀了她...” “不错,是本王杀的。” 岚鹤妖王并没有将梦红尘放在眼中,很是坦然道:“只可惜她自己在爆炸中灰飞烟灭了,否则本王还想亲口尝一尝她的血肉,啧啧,如此美人的鲜血,想来应是十分甘甜吧?” “死!” 随着岚鹤妖王的话音落下,梦红尘的双瞳已经尽染漆黑,身上的黑雾猛然轻颤,整个人攥紧双拳,便直接狂袭而去。 “当真蝼蚁行径!” 岚鹤妖王冷哼一声,眼中的杀机也是沸腾起来,身后凝显岚鹤本尊命相,大手覆盖漆黑妖爪,冲着梦红尘便撕裂开去。 “轰!” 一道轰鸣炸响,黑雾翻腾,血腥喷涌。 梦红尘一击落败,直接倒飞而回,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反观空中的岚鹤妖王,却是摸了摸嘴角,神情阴狠。零零书屋 岚鹤妖王心中不快,若非身负重伤,岂能被一个武王初期境界的梦红尘伤到?简直是耻辱,不过想到黎卿然,想到自己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些许怒火就愈是压抑不住,熊熊燃烧了起来。 不过没有吞吃掉黎卿然,这梦红尘倒也可以解解馋,算得上是还债了。 一念至此,岚鹤妖王眼中杀机大盛,不再停留,竟是直接显化本体,张开尖锐修长的嘴,直冲着梦红尘撕咬而去。 此时他已经决定,这一口便要拿下他的胳膊,其次是另一条,然后是腿,心... 至于君弈与祸苍生两人,早已被他忽略,以岚鹤妖王本体岚鹤的速度,哪里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只要听美妙的惨叫声就好了。 君弈凝眸以观,见岚鹤妖王逼近,眼中渐渐泛起了些许漆黑的光芒,便要准备动用阴冥鬼相,替梦红尘挡一挡。 只是还不等君弈出手,一道细微干哑的声音,却是森寒的传来,在其耳畔回荡:“让...我来!” 君弈一怔,不由得微微轻叹,不过还是相信了梦红尘,但心中有些不放心,依旧时刻准备着出手相助。 眨眼间,岚鹤妖王已经近至身前,尖锐的长喙上森寒迫人,闪烁着寒光直向着梦红尘的胳膊咬去,欲要将其撕下。 “铮...” 只是长喙落下,没有入口的松软,反而触及一阵坚硬,甚至还传出了一道清亮悦耳的琴音。 岚鹤妖王一愣,目光凝视间,却见是一张枯白的古琴将自己拦了下来。 虽然其心中疑惑,但一击未中也没有久留,直接返身而退,只当是自己失算了,再来一次也无伤大雅,定再无差错。 “铮...” 只是还不等岚鹤妖王的身形掠出,便看到躺在坑洞中的梦红尘已经站了起来,手下按住古琴,轻轻一弹。 顿时,有清亮悦耳的琴音波荡开来,宛如湖面一般,掀起层次涟漪。 “铮,铮铮...” 同时,梦红尘手下继续,悦耳的琴音却是突兀的急促了起来,似有人起舞刀剑,暗藏杀机,波荡开来的涟漪,也带上了些许森寒的血腥。 “雕虫小技!” 岚鹤妖王凝眸而视,见涟漪围裹而来,不禁振翅而起,卷起阵阵狂风裹挟着灵压强威冲撞而去,与琴音相互僵持。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只是梦红尘的手越来越快,琴音越来越急促,周围听着琴声的妖兽都觉得身躯僵硬,呼吸急促,气息紊乱了起来,仿佛自己已经置身战场,正面对着无数的刀光剑影。 那古琴上荡起的涟漪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合着上一波,威势逐渐增强,即便是岚鹤妖王振翅而出的强威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仅如此,岚鹤妖王还在承受着琴音传出的压力,使得振翅的速度都开始发生了变化,频频出现了错误,再无法抵挡。 “哼!” 岚鹤妖王也是果断,见事不可为便汇聚灵气,双手凝爪,直接将席卷而来的涟漪撕碎,漆黑的兽爪坚毅锋锐,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嗡...” 只是正在岚鹤妖王深感不屑的时候,蓦然眼前闪过一道森寒的白芒,一闪即逝,一股直击心头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而下,让其毛骨悚然,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不过此刻已经顾不得多想,岚鹤妖王几乎下意识的歪了歪脖子,做了一个躲避的态势,这姿态的行径,连其自己都觉得莫名,不知为何如此。 只感觉很危险,便下意识的做了。 “呼...” 在岚鹤妖王略有些茫然的时候,目光回转,却见自己眼前竟飘着一缕漆黑的长发。 这一幕,让其心寒如渊,亡魂大冒,万分的警惕了起来,不为其他,只因这长发正是他自己的。 一时间,岚鹤妖王深感庆幸,但同时也是对梦红尘生出了忌惮,不敢再有半分大意和轻视,必须要全力以赴,毕竟自己还身负伤势,容不得出错,生死间的差错便意味着死亡。 “铮,铮铮铮...” 这时,梦红尘的琴音又渐渐平缓了下来,只是这平缓的琴音并没有让人轻松,反而感觉更加的压抑,似是已经到了杀戮最为疯狂的时候。 任何听到琴音的妖兽,都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发生了变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血海,遍地的尸骨,更有无数森冷的寒刃向着自己砍杀而来。 即便是岚鹤妖王也不例外,琴音生出的景象给人的感觉太过逼真,这紧张的压抑感让他无法置身事外,不自觉的便一心二用起来。 琴音席卷而来的涟漪逐渐缓和,但威势却一浪高过一浪,与琴音生出的景象相互呼应,让人难以招架。 岚鹤妖王脸色难看,短短数息时间,这冲击的强威已经到了他如今能承受的极限,若是继续这样放任梦红尘不管,便是慢性死亡。 黎卿然放出的爆炸强威实在是可怕,对他的战力大打折扣,如今与梦红尘一战,最多也只能发挥一半而已。 如此再拖下去,定会被他耗死,必须要反击。 “轰!” 一念至此,岚鹤妖王身上的强威轰然炸开,将波荡而来的琴音涟漪直接冲散,梦红尘的琴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只是还不等岚鹤妖王攻伐出手,便看到梦红尘缓缓抬起了头,漆黑的双瞳漠然无情的盯着他,似是有无尽的血腥汹涌而出,让他不禁一怔。 几乎同时,梦红尘的双手抬起,狠狠的在古琴上拍下,数道白芒骤然从古琴两侧席卷而去,裹挟着凛然的杀机萦绕在岚鹤妖王的身周一闪而过。 “铮,铮铮...” 白芒回归,一瞬尽了。 只余一道漠然冰冷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不绝,森寒的气息似是能直击人心,让人不禁怔然呆滞,任由声音在耳畔起伏。 “岁回...梦往!” 第五百零五章:枯木寒玦(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乐黄泉渡,一曲肝肠断。 随着梦红尘手上的动作落下,林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众妖兽目光汇聚,齐齐向上看去,尽都落在了空中的人影身上,一个个大汗淋漓,呼吸急促,气息都有些诡异的紊乱。 只见岚鹤妖王静静的踏立空中,面露茫然,神情呆滞,周身气息已经完全散尽,没有任何波动,似是一具僵硬的傀儡,无声无息的站着。 “妖,妖王...” 有妖兽强自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声音轻呼,似是想要将岚鹤妖王从呆滞中唤醒。 只是声音传出,伴随着些许轻微的波荡缓缓靠近,却见岚鹤妖王身躯突兀的颤了颤,还不等妖兽松下一口气,眼中便印刻上了惊恐的一幕。 微风荡起,武王巅峰境界的岚鹤妖王,便在风中扭曲开来,宛如一条被割裂的鱼,寸寸截断,几块血肉直接跌落下来,砸在坑洞周围的黄土上。 众妖兽目光瑟缩的看着地上的碎尸,全然不敢相信,但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血腥气息,却无时无刻不再冲击着他们的心神,似是在告知着事情的真实。 如此情形,莫说是妖兽,即便君弈都感觉有些出乎意料。 岚鹤妖王,岚鹤溪林中的一方霸主,以武王巅峰境界的实力盖压同境妖兽,哪怕他在爆炸中负伤,也绝非寻常的武王中期乃至武王后期境界的妖兽可比。 但梦红尘一曲岁回梦往,竟是直接将岚鹤妖王斩杀,当真不可思议。 只是现在并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梦红尘身上萦绕流转着的黑雾已经极其浓郁,整个人都仿佛要被吞噬殆尽,无尽的杀机和癫狂在沸腾起伏,再要耽搁些许,恐怕将会被心魔控制,堕为杀戮的傀儡。 “嗡...” 这时,坑洞轻颤,一股莫名的傲然气势溢散开来,让众妖兽脸色一变,心中竟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臣服跪拜的感觉。 即便是君弈三人,也在这气息下很是不适,略觉得有些压抑。 众人目光凝视,尽都落在了已经被碎尸的岚鹤妖王身上,其尸体中,有一段与森寒白骨不同的漆黑骨头裸露了出来,气息正是从此物中发出。 妖中王者,霸者凌威。 只见这漆黑的骨头上有诡异的光华流转,竟是缓缓附着在岚鹤妖王的尸体上,将其尸骨完全泯灭,还有阵阵睥睨天下的威严微微荡出,似是孕育着无尽的杀伐凶威。 “妖鹏骨!” 忽然,有妖兽惊呼出声,将林间的寂静瞬间被打破。 众妖兽的目光尽都死死的盯着漆黑骨头,眸中除了敬畏之外,还涌上了些许狂热,甚至几个呼吸便被贪婪充斥。 岚鹤溪林的妖兽都知道,岚鹤妖王能一飞冲天,突兀崛起,以及在同境中罕有敌手的原因,并非是其血脉天赋,而是这根妖鹏骨。 正是因为岚鹤妖王融合了这根妖鹏骨,才有如今的地位。 试问,谁不想变强?谁不想凌驾众妖兽之上?谁不想成为一方霸主? 一时间,种种欲望和贪婪瞬间将众妖兽吞噬,完全忘却了岚鹤妖王的死,忘却了身侧还有三个人类武者,甚至也忘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股诡异的气息,顿时在众妖兽间溢散开来,气氛也逐渐变得微妙压抑。 “嗤...” 这时,一道黑影伴随着突兀的破风声,从妖兽中直接掠出,向着妖鹏骨扑去。 这妖兽赫然是一只斗灵鹰,作为飞禽妖兽,如何能抵挡禽类王者散发出来的威压,亦如何能拒绝妖鹏骨上散发出来的诱惑? 第一个出头虽然有危险,但富贵险中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搏一搏,如何能获得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妖鹏骨是我的了!” 斗灵鹰速度极快,在众妖兽还在愣神的时候,就已经靠近了妖鹏骨,看着近在咫尺的漆黑骨头,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狂涌而出,仿佛种种欲望都要在这一刻梦幻成真。 顾不得多想,斗灵鹰连忙张开大嘴,向着妖鹏骨狠狠咬下,同时振翅提速,欲图在事成后直接远遁离开。 只是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在斗灵鹰即将要触碰到妖鹏骨的时候,一阵冷然杀机扑面而来,森冷的寒意似是饮下从九幽下涌出的泉水一般,彻骨僵硬。 “死!” 一道冷喝传来,却见寒羽秃鹫狂袭而至。 只见其身下利爪上寒光大作,伴随着阵阵锋锐的撕裂声,竟是直接抓在了斗灵鹰的双翅上,没有任何犹豫,竟是狠狠一撕。 “啊!!!” 一阵响彻林间的凄厉惨叫骤然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片腥红的鲜血,宛如血雨一般泼洒在了坑洞周围的黄土上。 “桀桀,这个是我的了!” 寒羽秃鹫神情狰狞,双爪伸出直向着妖鹏骨抓去。 只是其还未碰触,便感觉一阵森冷的杀机从背后袭来,寒羽秃鹫脸色一变,稍作纠结便翻身回转身躯,腾挪了过去。 几乎同时,一道阴寒的光芒就擦着寒羽秃鹫的身躯堪堪掠过,几片寒羽也随之凋零。 “你找死!” 寒羽秃鹫腾空振翅,目光狠辣的看着身前的金羽云雕,周身杀机大盛:“凭你...也敢与我出手?” 只是斗灵鹰身死时泼洒而出的鲜血,已经将众妖兽的眼睛染红,唤醒了各自心中最原始的本能,弱肉强食,杀戮血屠。 “桀桀...”紫琅文学 金羽云雕不过武王初期,但面对武王中期境界的寒羽秃鹫却没有任何势弱的感觉,狰狞冷笑的嘶叫道:“机缘所至,即便是血海骨山,但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好!” 寒羽秃鹫闻言长啸一声,不再废话,裹挟着可怕的强威冷袭而去,便要将金羽云雕生生撕碎,让他也成为其口中血海骨山中的一部分。 金羽云雕也不生怯,直接迎了上去,他心中清楚,若是不争机缘,何谈成就霸主? 一时间,杀机荡空,强威汹涌,原本还看似和睦的数十只妖兽,转瞬便疯狂的厮杀在了一起,种种惨叫声,撕裂声尽都揉杂,不绝于耳。 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四散纷飞的残肢断节,地上的黄土也很快被覆上了一层腥红和残肢,眼前所见,宛如杀戮地狱一般,让人森然生寒。 “轰!” 这时,妖兽碰撞间,有一只却被横推到了梦红尘身前。 这妖兽已经杀红了眼,身周的强威似风暴一般汹涌,竟是将梦红尘抓在手中,正怔怔注视着的白布给撞脱了手。 一瞬,梦红尘漆黑的双眸泛起了阵阵涟漪,些许无法克制的凶戾杀机,在心底疯狂的滋生起来,似是一只可怕的凶兽缓缓睁开了眼睛。 “哼。” 那妖兽却恍然未觉,丝毫没有理会梦红尘三人,冷哼一声便要再次杀去。 “啪...” 只是还不等他的身形踏出,便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让其不由得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回眸一看,正好对上了梦红尘漆黑漠然的双眸。 一瞬,这妖兽亡魂大冒,梦红尘碎尸岚鹤妖王的画面,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阵阵可怕的恐惧,顿时将心头的杀机完全吞噬。 “铮...” 忽然,琴音炸响,那妖兽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在一道寒光中炸开了血雾,化为了碎尸。 “嗡...” 血雾流转,黑雾沸腾。 只见梦红尘面无表情,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瞳孔漠然着缓缓弯腰,伸手将地上的白布小心翼翼的捧起,认真的放置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一道虚幻的枯木古琴在梦红尘身后显现而出,而且越来越凝实。 “枯木寒玦!” 君弈见此目光一凝,没有想到梦红尘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枯木寒玦,便是梦红尘手中古琴的名字,乃是七弦古琴与蓝光寒剑的组合,亦是其在武相境凝练的命相。 梦红尘漆黑的眸中极尽漠然,环视着众多厮杀的妖兽,其身上的杀机沸腾到了极致,只因那妖兽触犯到了如今梦红尘心中最圣洁的所在。 “你们...都要死!” 一语寒声,琴音似剑。 枯木寒玦上淡淡的绿芒光华大作,乍出阵阵波荡起伏的涟漪,却汇聚着无尽的腥红,似是血海怒涛一般向着众妖兽倾覆而去。 “找死!” 众妖兽感觉到袭来的杀机,心下骇然的同时也涌出了阵阵凶性,竟是在这一刻放下了相互间的争斗,一致对抗梦红尘。 “轰!” 瞬间,强威汇聚,将梦红尘拨来的音波涟漪直接炸开,掀起了大片尘浪。 “铮,铮铮...” “嗤,嗤嗤...” 只是强威落下,音浪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道道闪烁着森寒的剑芒,从尘浪中破雾而出。 长剑回转,裹挟着凛然的杀机不断的肆虐,瞬间便在林中掀起了阵阵撕裂声和惨叫声,以及如雨水一般落下的大片鲜血。 谁能想到,天域竟有如此狠人,杀武王境强者如屠猪狗,尽落满地鲜血,遍地狼藉,血雨腥风不外如是。 短短数息时间,在梦红尘的杀戮下,众妖兽已经骇然欲绝,心中的恐惧如咆哮沸腾的火山,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心思。 一个个也不去争抢什么妖鹏骨,身躯颤抖着四散逃窜,不敢久留一刻。 “死,死死...” 只是梦红尘状若疯狂,脸上的神情狰狞到了极点,口中还在不住的癫狂大叫:“你们一个都别想逃,都要死!!!” 梦红尘心中的绝望,无处发泄而涌出的惶恐,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身体,整个人如同一个只知杀戮的傀儡,在尽情的肆虐。 “轰!” 这时,梦红尘身躯一震,猛然颤抖起来。 本是萦绕在其身上的丝缕黑雾,竟如潮水一般的从体内狂涌而出,更如沸腾的开水不断的起伏,浓郁到极点的森冷、阴寒,在这一刻更加的彻骨。 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有梦红尘身上澎湃而来的武王威压,竟也开始渐渐的肆虐起来,从武王初期逐渐向着武王中期攀升。 “不好!” 君弈目光一沉,没有想到梦红尘的心魔如此严重,想来也是黎卿然的死讯对其的打击太大,以为是自己不够强大,没有来得及赶到,不禁对实力生出了本能的渴望。 梦红尘竟是要在心魔的控制下,突破武王中期。 第五百零六章:同甘共苦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梦红尘身上黑雾汹涌,长发纷飞,漆黑的双瞳使得脸上的神情愈加狰狞,扭曲的模样状若疯魔。 “嗡...嗡...” 与此同时,梦红尘身上武王初期境界的威势也在不断的攀升,很快便逼近了武王中期,隐隐有要突破的趋势。 “这小子!” 君弈脸色难看,没有想到会到如此境地。 此番,梦红尘心中因恨生魔,踏绝望深渊,这本是一场灾难,但在君弈眼中亦是对梦红尘的一种磨练。 心魔,虽然是人负面情绪的聚合,但亦是本身潜力的一种表现,若是能挺过来,或许还可以从内中寻得些许体悟,对未来的修炼也大有好处。 但若是挺不过来就很麻烦了,或者沦为杀戮的魔头,被强者出手斩杀,亦或者生生在心魔的掌控下成为傀儡,活活累死在不断的杀戮中。 这任何一个都不是君弈想要见到的,他本想让梦红尘磨练一番,在关键时候出手相助,却不成想梦红尘竟自己放弃了自己,甘愿堕落深渊。 其沦陷入渊,甚至丧失心智的速度,都远远的超过了君弈的预期。 在心魔掌控的状态下突破,并非正常,乃是人在无意识中压榨自己根基的行为,对整个武道的修炼都是有着极大的破坏,甚至严重者会当场爆体而亡。 如今梦红尘在突破的边缘,君弈如何能不着急?又能如何不生气? “阻止他!” 君弈冷喝一声,背后森黑的阴冥鬼相骤然显现,散发着一股深沉到极限的冷,瞬间将梦红尘身上的寒意覆盖。 “轰!” 同时,祸苍生也是应声而战,爆起青筋的大手在虚空一握,一根略显虚幻的黑棍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空气都略有些凝固起来。 “滚!!!” 只是面对两人的劫持,梦红尘脸上狰狞的样子更加扭曲,瞳孔中的漆黑也更加的深邃,似是黑洞一般,吞噬着无尽的虚无。 “砰!” 一瞬,强威碰撞,在梦红尘爆发的状态下,君弈与祸苍生两人竟是齐齐被震退了一步,身上的气息都有些稍稍波荡。 君弈盯着梦红尘的目光骤然一凝,他没有想到梦红尘竟有如此潜力,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让其出事。 只是梦红尘身上的威势已经膨胀到了极点,身上浓郁的黑雾已经将其完全笼罩,即便如今强行控制,也无法抑制他突破的可能了。 “轰!” 这时,就在君弈思考对策的时候,梦红尘身上的强威骤然炸开,似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摧枯拉朽的从武王初期晋升到了武王中期的境界。 踏入新的境界,梦红尘身上的气息也愈加的凝实,脸上的狰狞也愈加的狂热,看向君弈与祸苍生两人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诡异的嗜血。 “砰!” 祸苍生将手中的长棍插在地上,看着梦红尘的样子不禁眉头紧皱,对君弈道:“公子,梦红尘几乎已经完全沦陷,很麻烦了。” “真是...” 君弈轻叹一声,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算了,低估了梦红尘心中的绝望,也高估了梦红尘自己的意志。 不过君弈也明白是情有可原,二者交换,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自己人如此,恐怕比梦红尘还会更加疯狂吧? “苍生,给他压力,莫要让他继续突破了。” 君弈没有再多想,也不敢再寄希望于梦红尘自己能挺过难关,便对祸苍生交代一声,直接盘膝而坐,双眸微微闭起,沉入了识海中。 祸苍生没有回应,只是抓起手中的漆黑长棍便冲了出去,竟以武王初期境界的实力,与梦红尘战在了一起。 两人交手,一时不分高下,尤其是祸苍生手中的漆黑长棍,远比枯木寒玦要厉害一些,倒是帮了大忙。 这时,君弈已经完全沉入了识海中,亦是盘膝而坐,正对着前方的青翠巨树,目光深邃:“树老,此番还请助小子一臂之力。” “嗡...” 青翠巨树的枝叶随着云海微微起伏,片片青叶汇聚而来,在君弈面前,渐渐凝化出了蕴神树的人形。 在其身侧,还有一长须白眉的老者,正是元始仙木。 “也罢。” 蕴神树存于君弈识海,自然知晓外面的事情,也多少猜到了他所言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也算是给你小子付的一点租金吧。” “多谢树老!” 君弈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凝重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多了一抹温润的笑意。 在蕴神树这里得到了许诺,君弈也不再耽搁时间,便继续深入识海,在内中一处烟云笼罩的地方才堪堪停了下来,盘膝而坐。天天 君弈看着眼前的烟云,神情也不由得肃然起来。 这里便是禁神术的关键所在,不仅是掌控着众人的枢纽,亦是将众人相互联系到一起的关键,更是使得各自的灵力甚至劫难互通有无的重要境地。 没有犹豫,君弈抬手轻动,在识海中勾起一缕白雾,轻轻的在空中纹出了一个玄妙的图案,随即向着浓雾处一点:“开!” 一声轻语传出,笼罩着的云雾猛然一颤,随即缓缓打开,露出了内中的景象。 只见其中甚是奇异,有无数神识凝成的白丝,向着四面八方连接而去,各个地方的尽头都挂着一面面温润无暇的玉牌,在轻轻的翻转着。 在中间,则是一团红白黑三色流转的光团,散发着相互冲突又相互契合的气息。 君弈目光看去,直落在远处的一面玉牌上,只见玉牌正在微微颤抖,正是通过禁神术与梦红尘连接的所在。 君弈没有多想,抬手轻推,汇聚周围的神识直接没入其中。 …… 此时,梦红尘正与祸苍生交手。 枯木寒玦已经琴剑齐出,琴音急促,剑威生寒,二者相合杀伐惊世,但面对祸苍生手中的漆黑长棍,竟全然占不到丝毫便宜,甚至寒剑碰撞到长棍的时候,本能的会轻颤嘶鸣,似是畏惧一般。 武器的巨大差异,枯木寒玦的诡异反应,非但没有给梦红尘带来半点助力,反而让他束手束脚,节奏差了许多,一度被祸苍生死死的压制,无法还手。 “哼!” 在心魔掌控下的梦红尘似是感觉到了异状,漠然冷哼一声,便是将枯木寒玦收了起来,直接贴身而战。 只是祸苍生本就以身体的强横,以及近身肉搏为拿手方式,梦红尘如此行径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祸苍生出手拳拳生风,强威迫人,大开大合间却是让梦红尘无法抵抗。 明明是高出了一个境界的差距,可不论如何出手,梦红尘都是被祸苍生完全压制,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威胁。 “嗡...” 忽然,就在两人交战的时候,梦红尘分明在出拳,只是大拳握紧的一瞬,竟出现了一瞬的滞缓,让祸苍生抓住了机会。 本是轰出的巨拳连忙化拳为掌,将梦红尘的大手死死的擒住,随后紧紧一拉,一脚便踹在了其胸口处,让梦红尘直接倒飞而出。 “噗!” 梦红尘跌倒在地,口中鲜血喷吐,本是漆黑漠然的双目,也在这时出现了些许不太明显的波动,尤其是身上萦绕着的气势,似也有了丝毫的衰弱。 如此情形,让祸苍生心头一喜,自然明白是公子的手段起作用了,连忙继续出手,让梦红尘没有还手反应的余地,将其死死的压制在地上,无法有半点挣扎。 “唔...” 此时,倒在地上的梦红尘不断的闷哼着,想要还手却因为身躯的迟缓无法回击,而且体内沸腾的森寒黑雾,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轰!” 忽然,一阵强横的威势从梦红尘的身上突兀的爆发了出来,将祸苍生直接横推出去,远远踏行了几步才堪堪停了下来,不由得目光凝重的注视而去。 只见地上的大坑中,梦红尘跌坐在地,微微颤抖的身上气息十分混乱,时而森寒如渊,时而平和清新,两者相互碰撞,又时而交替,如此循环往复。 如此一幕,让祸苍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梦红尘的心魔已经被控制了许多,将其自己的本心渐渐的被释放了出来,可以做一些轻微的争斗了。 这样一来,也不再需要祸苍生出手,只需要警惕周围的妖兽即可,毕竟此地的动静太大了,难免会引来强者的觊觎和窥探。 如今君弈与梦红尘都在关键时候,绝不能让人打扰到他们。 …… 同时,君弈识海中,蕴神树的神识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深处,与君弈的神识二者相合,渐渐融合到了一起。 刚才君弈使得神识汇入的玉牌,此刻却有无数散发着森寒凶戾的黑雾从中涌出,尽都没入到了了君弈的体内。 这便是禁神术最大的可怕之处。 世人尽知,有武者得机缘或吞服丹药,进而进行境界的突破,但有时会承受自身无法承受的海量灵气,非但没有晋升,反而爆体而亡。 有武者修炼被心魔所困,被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所吞噬,亦或者被邪物侵蚀,丧失了神智,化身无情的屠夫等等。 这些都是武者修炼路上极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也是难以面对,最难处理的情况,除非有强者在侧,否则无一幸免。 但君弈的禁神术,却能使得武者从根本相连,让原本多出来,可能使得爆体的灵气分摊到其他人身上,一起得益,亦或者将武者承受的劫难灾厄渡化分散,一同受苦。 换句话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甘共苦。 在禁神术与蕴神树的作用下,君弈通过神识来勾动梦红尘的心魔,将其负面情绪尽数吸纳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其脱离了心魔的侵蚀和掌控。 这些负面情绪极其可怕,亦是所有武者都极尽避免,和修身养性的原因。 但对君弈来说却是正好相反,这些庞大的负面情绪,以及其蕴含的可怕威势,也是一种补品,一种对阴冥鬼相来说最好的养料。 随着这些漆黑雾气的涌入,君弈身上的气息也渐渐的起伏起来,从武王初期境界的威势渐渐开始向着武王中期攀升开来。 第五百零七章:神秘来者(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唔...” 岚鹤溪林伸深处的坑洞旁,梦红尘正跌坐在地,痛苦的闷哼着,有些许身上的疼痛,但更多的则是脱离心魔后,渐渐生出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祸苍生从空中缓缓落下,站在梦红尘的身侧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静静的陪着。 痛苦,绝望,茫然... 内心种种让梦红尘痛彻心扉的感觉汹涌而至,将其混乱的心完全充斥,他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说话想大叫,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言无可言,哭无可哭。 如此,便是最悲痛的感觉了吧? 梦红尘跌坐在地,一袭蓝衫已经变得褴褛不堪,全然没有了公子哥潇洒的样子,只是他也不去在意这些了。 稍稍呆了呆,梦红尘才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探入了怀中,小心翼翼的捧出被他视为生命的白布,微微轻缓的摩挲着。 看着白布,看着其上绣刻的纹路,梦红尘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模糊了起来。 隐约中,他似乎看到了黎卿然的样子,看到了她一人枯坐在草屋中,正皱着眉头,撑着脑袋对着烛火发呆。 一双秀眸中满是愁色,有迷茫,有叹息,还有些许疲倦以及消磨不掉的希望... 朦胧间,梦红尘看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储物袋中取出了白布,取出了棉线,一针一线的在白布上绣着,眼中的神情也多了些变化,或思念,或懊恼,还有叹息... 同时,朱唇中还有几句哀怨无奈的小诗,轻轻吐出:“孤身随影近不得,泪伴卿然梦红尘。” 梦红尘看着,眼中的视线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些许朦胧的样子也被腥红覆盖,视线的最后全然定格在了玉手摩擦的白布上。 那里,有一轮半月正遥望着启明的星辰。 “嘀嗒...” 一滴泪水终于从梦红尘的眼中流出,缓缓滑落在了地上。 只是祸苍生看去,眸中的目光愈加凝重,呼吸的略有些压抑,这竟是一行...浸染着梦红尘心血的泪水。 “轰!” 这时,坑洞旁突兀的传出一阵轰鸣。 只见却是从盘坐在两人身侧不远处的君弈体内传出,其身上的气息波荡沸腾,已经攀升到了极点,只差临门一脚,便要踏足武王中期。 识海中,君弈盘膝而坐,渐渐沉下了心神,再次进入了灰白的空间,身下巨大的莲花静静的开放,一如踏足武王境时的灰白。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眼前一幕,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起伏,还有些许期待:“现在,或许可以试一试了。” 当初踏足武王境界的时候,佛陀宝玉将三尊命相都出乎意料的收纳了起来,只有怒血暴君踏足了武王境界,而阴冥鬼相和天罚圣相依旧如常。 那时,君弈便有猜测,或许是佛陀宝玉的原因,帮他镇下了两尊命相,让他可以在踏足武王中期的时候,试着成就第二尊武婴。 当时君弈还只是猜测,可如今通过禁神术吞噬了梦红尘生出的心魔,更使得其被阴冥鬼相完全吸收。 如此一来,当真是机缘所至,水到渠成,也由不得得他一试了。 一念落下,君弈不再犹豫,丹田中的佛陀宝玉也是微微颤动了起来,内中阴冥鬼相身上森寒流转,竟是有着几分迫不及待。 “开!” 君弈身躯一震,似是相互呼应一般,佛陀宝玉也出现在了这里,正在面前微微流转,随即也将困压在其中的阴冥鬼相释放了出来。 顿时,漆黑漫天,遮天蔽日,森冷幽寒的气息瞬间将这里完全充斥,本是灰白的空间变得暗无天日,连同君弈身下的莲花都被覆成了漆黑,显得极其妖异。 一如踏足武王,漫天森幽的漆黑渐渐沉凝下来,汇聚成了一团没有光芒的圆球,看不到任何内中的情形。 数息时间,沉凝的圆球再次收敛,向内中汇聚而去,渐渐露出了一个盘膝而坐,遍体漆黑的武婴,脸上还带着狰狞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嗡...” 这时,佛陀宝玉微微轻颤,似是从中传出了一阵巨大的吸力,再次将阴冥鬼相凝出的武婴收压了回去,置于其中。 随即,佛陀宝玉也没有久留,再次回到了君弈的丹田,轻轻的流转着,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外面,君弈身上的气息渐渐平静了下来,尽都完全敛入了体内,毫无危险的踏入了武王中期,眼睛也缓缓睁了开来。 “嗡...” 只是在君弈眼睛睁开的一瞬,眸中森寒彻骨的目光,阴幽迫人,仅仅一目,便使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但也不过只是一瞬,便被君弈收敛了起来,再次恢复到了温润的样子。 祸苍生见君弈已经完成突破缓步而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压抑,当然,这压抑不是来自嫉妒,而是一种源于本能的敬畏,不禁躬身行礼:“公子!” “辛苦了!” 君弈点了点头,在祸苍生的肩头拍了拍,便看向了跌坐在地的梦红尘。 只是当梦红尘脸上的血泪,映入君弈眼中的时候,让他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中生出了些许感慨和叹息。全球 一念之差,生死之别,当真世事难料。 “红尘,莫要太难过了。” 良久,君弈才开口劝慰梦红尘,只是话音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力,言语当真是世上最苍白的东西。 “呵...” 梦红尘惨然苦笑一声,艰难的摇了摇头,再次将手中的白布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然后才抬头看向君弈:“公子...我想一个人走走。” 君弈看着梦红尘空洞的眸子,不由心头一疼。 虽说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但从梦红尘的眼中,君弈还是感觉到了绝望和压抑,便点了点头:“也好,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或许会好一些。” “太久了...” 梦红尘缓缓起身,看向身前的巨大坑洞,口中喃喃低语:“我太久没有陪过她了,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想走一走,寻一寻她的足迹,看看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道:“去吧,若是累了就回来,别天阙永远都是你的家,永远都有家人在等你。” 梦红尘身躯一颤,微微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下来,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艰难的迈开了步子,向着林中缓缓走去。 君弈与祸苍生静静的站着,只是目送着梦红尘的身影进入了林中,渐渐消失在了内中的阴影里。 祸苍生深吸了一口气,漠然的眸子微微起伏,看着梦红尘遭遇如此劫难,他心中也有些痛苦,也有些想要发泄的憋闷。 在祸苍生跟着君弈的时候开始,亦或者更早一些,他就不是为了变强,不是为了追求世界的巅峰,只是为了寻找家人,寻找温暖。 在别天阙这么长时间,他早已将梦红尘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虽然性格上有些差异,但并不妨碍两人交友,甚至不同性格间的碰撞,还生出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他更加痴迷家人间的关系,让他更加享受这个氛围,也因此,祸苍生才想变得更强,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只是现在他才发现,有些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苍白了,亦或者如今的境界不足以守护自己心中的东西。 “公子...” 祸苍生看着林中的身影消失,才将目光缓缓收了回来,落在了身侧的君弈身上:“要不要让岑长老保护红尘?” “他刚刚在心魔的控制下强行突破了境界,如今才刚刚恢复,想来还会有些虚弱,若是遇到妖兽,恐怕会有危险。” “红尘本就到了突破的边缘,在心魔下突破武王中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并未伤到根基。” 君弈闻言摇了摇头,看着梦红尘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如今的他,可不是寻常妖兽可以伤到的,即便遇上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都可以付出一些代价离开。” “退一步说,以他现在的情况,若是有妖兽不识好歹的送上门来,倒是可以让他发泄发泄,倒也还不错。” 祸苍生点了点头,觉得君弈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是万一...” 只是其话音未落便被君弈摇头打断,随即伸手拍了拍祸苍生的肩膀后,才轻声道:“你放心,梦红尘即便想死,也不会现在就死。” “至少在他还没有走过黎卿然过往走过的路,没有看过她过往驻足过的地方前,是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的。” 祸苍生闻言目光一亮,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感叹公子的心智超乎常人,着实不是他能比拟的存在,一下子就让他放心了许多。 这时,君弈目光回转,看了看脸上明显放松的祸苍生,再给了他一个定心丹:“林中他不会死,也不想死,待其出了岚鹤溪林,踏行黎卿然过去的时候,便可让云客居的人一路观察,暗中照应。” “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祸苍生闻言心服口服,全然没了任何担忧,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起来,格外的畅快:“不愧是公子,所思所想极尽周全,当真让人心安。” “你呀...” 君弈摇了摇头,对祸苍生的话有些无奈:“什么时候连你都学会拍马屁了?恩?” “嘿嘿嘿...” 祸苍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还是义正言辞道:“我这可不是拍马屁,全然都是真心实意,是对公子发自内心的敬佩,可没有半点虚言谎话。” “好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君弈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而是转身向着岚鹤溪林外围的方向走去,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引来更多强者的猜疑。 当然,在离去的时候,君弈也没有忘记那根妖鹏骨,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只是两人刚刚踏出,脚下的动作便冷然停止,随即骤然转身,目光淡漠凝重的看向林间一处阴影,口中寒声迫人:“谁?” 一言而出,连同在暗中保护君弈的岑东,都在瞬间显现了身形,挡在了君弈身前,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赫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踏嗒...” 林间阴影中,沉稳的踏步声缓缓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淡然的笑声:“短短岁月,便不认识老朋友了吗?” 来人正说着,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当君弈看清来人的一瞬,脸上的警惕便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温润的笑意,甚至抬手让祸苍生与岑东放松下来,更是从口中传出了些许意味深长的言语。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五百零八章:难得休憩(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别天阙。 自君弈一行人从岚鹤溪林回来,已经一月有余,往返大抵便用了将近半载的时间,当真是岁月无情,挽留无门。 如今,别天阙门下的弟子也足有近万人,但大多不过是些修为弱小的少年。 其中能算得上是中坚力量的,也尽是从百味居中带来的班底,最多也不过是再多些八方门过来的弟子罢了。 这般底蕴,莫说与天域的五大宗相比,即便是拿八方门或奇木山庄这些老牌宗门来说,都相差太远,完全不够看。 但如此,君弈也已经很满意了,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 最重要的是,一旦与五大宗开战,这些境界的弟子都没什么用,关键还是要看宗门的高端战力,比如武宗境强者。 在天域立足,武宗境强者的多少十分关键。 若是没有这些顶尖的强者,宗门的中坚力量再多也都是无用,毫不客气的说,还不够一个武宗境强者喝上一壶的,甚至抬抬手就可以完全解决,尽都是白送。 如今,别天阙的武宗强者,满打满算也只有鬼陵休养生息的九婴算一个,其他的都不值一提,想要问战五大宗,还不是短时间可以提上日程的事情。 不过还好,在君弈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阙中的弟子也在莫亦千等诸多长老的安排下,渐渐走上了正轨。 众多弟子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修炼,或相互比斗,或外出历练,亦或者在炎毒火精与冰河妖魄二者共同的作用下,铸成的冰火幻境中修炼,凝练神识,捶打自己的心境。 阙中的武者来来往往,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当然,最让众弟子感兴趣,也最为关注的,便是君家祖碑,也就是如今的藏书阁。 自从众弟子知道真的有这般神奇的藏书阁后,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咬紧牙关努力着,想要获得藏经阁的赏识。 这些弟子或在比斗中连战连胜,或在外出历练中得到不凡的宝物,或在冰火幻境中提升了心境,亦或者可越阶而战,甚至不止越一阶。 任何出类拔萃的阙中弟子,祖碑都没有吝啬,一个个都给出了丰厚的奖励,惹得众人修炼的热情高涨,疯了一般的提升。 当然,祖碑有时候也会调皮,偶尔会给弟子一些无用的天域游记捉弄一番,惹得其仰天哀嚎,怨声载道,也毫无疑问的成为了众弟子口中的笑谈,算是放松放松。 不过此后,这些被祖碑捉弄过的弟子大都能重整旗鼓,往往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突破,不自觉的让众弟子以为游记中别有乾坤,也是发狠了去抢。 但捉弄是捉弄,修炼是修炼,祖碑也没有一味的如此顽皮,有时候还会莫名的拉扯几个别有天赋的弟子,给几本高难度、又怪僻的武技或功法,想看看他们会不会一飞冲天,算是真正的机缘了。 只是机缘所至,能把握住的却寥寥无几,大都满目茫然,看不懂内中的玄妙,最后在摇头叹息中被祖碑收了回去。 但叹息后又迎来了新的挑战,不敢有半分松懈,欲图下一次的机缘降临,毕竟没有人能坐看周围的人努力而自甘懒惰,环境是最能鞭策人的法宝,也是最有用的手段。 阙内,浮空云岛。 云岛内,尽都是一片安逸宁静,与阙中紧张狂热的气氛截然不同,茂密的枝叶静静的生长着,盛开着瑰丽的花朵,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在云岛的中间,有一处古朴方正的建筑群坐落其中,完美的与树林融合在了一起,时而氤氲在烟云中,美轮美奂的样子宛如仙境一般。 内中,有小亭矗立,石桌石椅一应俱全,可坐看云起,赏尽挂瀑,亭侧池塘中的有游鱼奇兽畅游嬉戏,甚是一派少见的和睦景象。 此地,正是君弈与洛妃、苏无安三人的居地,亦是由洛妃与苏无安两女倾心打造的院落,不失庄严典雅,亦不少美景奇物。 在君弈归来后,少见的花费了数日的时间作陪,好好的与两女说了说话,看了看阙中的风景,亦叙了叙恩情。 但君弈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血仇在身,大事未成,哪里有谈情说爱的资格?能诉一诉情长已经很是不错了,便进入了修炼中,巩固刚刚踏入武王中期境界的根基。 “呼...” 这一日,君弈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终于将武王中期境界的根基完全稳固了下来。 屋舍中,君弈缓缓伸出手来,稍稍涌出些许灵气,感觉到内中的磅礴与汹涌,不仅生出叹息来:“两尊武婴,果然非同寻常。” 不是君弈大惊小怪,着实是成就两尊武婴带来的提升实在是太过巨大,单单拿体内汇聚的灵气来说,足是一尊武婴时的数倍。 不仅如此,在战斗时,体内灵气的提升速度,也远远超过了一尊武婴时的情况,这便意味着,在战斗中可以拥有更惊人的速度,以及更出其不意的反攻。 武者战场,瞬息万变,但有毫厘的差别,衍生出来的后果都无法想象,更不要说数倍的鸿沟,简直在同境中立于了不败之地,越阶而战也非困难的事情。 数息时间,君弈将两尊武婴给身体带来的变化完全理清,才将心中的起伏稍稍压了压,恢复了平静,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不过君弈也没有继续再修炼,毕竟刚刚才突破了境界,而且情绪起伏如此剧烈,短时间内的苦修也难有结果,倒不如放松放松。 踏出屋舍,便有阵阵花草的幽香扑面而来,君弈迎着芳香径直坐在了池边的小亭中,坐看游鱼嬉戏,远观云烟瀑布,倒是难得的潇洒。 “咦?”电子书坊 这时,有一道惊喜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脚步纷至,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夹杂着妩媚清幽两种香味的仙韵。 君弈回眸,便看到苏无念稍后一步,很是亲昵的挽着洛妃快步前来,两女脸上的神情尽都有些喜悦。 两女走到君弈近前,洛妃柔柔一笑,神情温婉,端庄大方,而苏无念则是有些泼辣妩媚,欢喜道:“君大哥,你出关了?” “恩,出来散散心。” 君弈点了点头,稍稍回应了一声便看向了洛妃,伸手便将其玉手紧握,轻轻的摩挲着,随即拉着她坐在了身侧,深情的打量着。 看着洛妃脸上的神情,君弈不禁暗暗赞叹,净莲水不愧是佛门宝物,蕴养神识的能力果非寻常,让洛妃有些羸弱虚幻的身躯竟是凝实了起来,而且气色也好了很多,倒是让他心中的担忧淡了些许。 “君...” 洛妃被君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嗔了一声,双颊微粉,眸中噙水,让人不禁心生怜惜,满心爱意。 “喂喂喂!” 这时,站在两人身侧的苏无念有些不愿意了,大声的叫着,将两人间暧昧的氛围无情打破,指责道:“你们有没有搞错啊?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 “你们有必要这么你侬我侬的吗?那几天难道还没有在一起呆够吗?不是把晚上的时间都留给你们了吗?” 洛妃被苏无念说的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将手从君弈的掌中缩了回来,瞪了一眼君弈后,看着苏无念轻道:“念儿,休要胡言。” “我可没有乱说。” 苏无念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却是将胸前的饱满衬托的愈加丰润,不经意间露出的媚态,让君弈都不由得晃了晃神。 “你呀...” 洛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苏无念,也不甘示弱,露出了一抹暧昧又意味深长的眼神,不断的打量着苏无念,轻道:“如此说来也是妹妹羡慕了,或许夜里空虚寒冷睡不着觉,不如姐姐今晚就将你的君大哥送到你的房中,如何?” “你...才不要!!!” 苏无念闻言口中一滞,脸上一片绯红,连忙转过了身子,不让君弈看到,只是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已经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如何能逃过君弈的眼睛? 不过,其中似乎还有一抹淡淡的期待... 但随即,苏无念便狠狠的摇了摇头,似是将这些念头全部打消,连忙换了个话题道:“君大哥,云梦前时传来了梦红尘的消息。” “哦?” 君弈目光一凝,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许,恢复到了波澜不惊的温润,静待苏无念的下文。 只听其整了整情绪,便继续道:“据阙中情报弟子传来消息,梦红尘依旧在踏寻黎卿然的足迹,已经到了古平山。” “是吗?” 君弈口中低喃,脸上也涌出了一抹无奈,叹息道:“希望红尘此番能够走出心境,毕竟斯人已逝,莫要让他自己也出了岔子。”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当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尤其那主人公还是自己身边的人,就更让人难以释怀了。 一时间,小亭中的气氛有些压抑,欢声笑语在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似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君弈目光微闪,从发怔中缓了过来,不过却见洛妃与苏无念两女的脸上写满了哀愁,眸中的目光都显得有些悲凉,让其不由得一愣,生出了些莫名的感觉,疑惑道:“你们怎么了?” “没...” 苏无念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只是还没开口便听洛妃轻叹一声,感慨道:“真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君,若是有一天你我也如梦红尘一般,那...” “不会!” 不等洛妃说完,君弈的目光便肃然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将她的话直接打断,沉声道:“相信我,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 君弈伸手将洛妃与苏无念的玉手紧紧抓住,言辞肃然道:“即便倾尽全力,即便付出所有,我也不会让你们生出半点意外。” 洛妃与苏无念双目轻颤,眸中噙满了泪水,深情的看着君弈,口中低声喃语:“君...” “吼!” 只是其话音未落,便听一道威严的龙吟声冲天而来。 众人下意识的回眸看去,目光汇聚间,只见有一道遍布苍白鳞片的蛟龙腾空而起,威严霸道的遨游在天际,穿梭层云。 第五百零九章:如今众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是?” 苏无念看着烟云中时隐时现的苍白蛟龙,不禁目光一亮,脸上闪出一抹惊异:“烟儿妹妹突破了吗?” “吼!” 其声音刚刚落下,便见苍白蛟龙轻吟一声,径直浮空而下,威风凛凛的傲立在三人面前,似乎是来特意显摆的,还傲娇道:“怎么样?威风吧?” 君弈稍稍打量了一番月凝烟,发现其身上的鳞甲华光流转,本是略显苍白的色泽,此刻倒有些清亮,给人一种通灵的感觉, 尤其是月凝烟如今散发出来的气息,赫然已致武王初期,而且远比岚鹤溪林中的武王初期境界的妖兽要强,甚至不经意间还有些许让人敬畏的威严溢散而出。 “不错,很威风。” 君弈看着月凝烟一双期待的龙目在不断的眨巴着眼睛,也是温润一笑,没有吝惜自己的夸奖:“武王初期境界也算得上是小有所成了。” 只是月凝烟听到君弈的话非凡没有欢喜,反而跨着脸幻化人形,不乐意的嘟囔着:“啊?只是小有所成啊? ” “别理他。” 洛妃起身瞪了一眼君弈,便抓着月凝烟的手柔声道:“他呀,只是这么一说罢了,其实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满意呢。” “洛姐姐说得对。” 这时,苏无念也是走了过来,拉着月凝烟仔细的打量着,口中不禁感叹:“啧啧,还以为我们的烟儿突破了武王境算是大变化了。” “现在看来,最大的变化倒是从小姑娘变成大小姐了。” “咦,还真是。” 洛妃也是眼睛一亮,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月凝烟,心中暗暗赞叹。 只见月凝烟一身红白长裙,脸上粉嫩如玉,宛如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一般,没有寻常女子的温婉,眉宇间倒是有些英姿飒爽的豪气,颇有些女中豪杰的意思。 “怎么,怎么会...” 月凝烟听到两女如此说着,不禁双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羞嗔道:“两位嫂嫂尽取笑我,拿我寻开心。” “哪有?” 苏无念闻声连忙大喊冤枉,也是玩心大起,上前将月凝烟捂住脸的手轻轻拿下,让其正对君弈,说道:“你不相信我们,总相信你哥哥吧?不如让他评判评判算是公正了吧?” “这...” 月凝烟闻言有些扭捏,但眼中多少还有些希冀的神色,试问哪有女子不爱美?尤其是豆蔻年华的少女,最是怀春,也最是感性。 倒是君弈有些无奈,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看的好好的,却被莫名其妙的扯了进来,真是觉得头疼。 但看到三女或忐忑,或凝视,或威胁的目光,便知避无可避,也就认真的看向月凝烟。 当真是如苏无念所言,在月凝烟突破武王境前,还看起来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妮子,现在真真是有些英姿飒爽,尤其是双眸中透出的淡淡威严,更有些沙场将军的迫人感,让人不敢轻视。 良久,在三女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君弈才轻轻开口,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不错,真的长大了。” 月凝烟闻言有些失落又有些满足,因为她多少了解君弈,他不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人,可一旦说了便是真的。 洛妃嗔怪的看了君弈一眼,倒是苏无念转着眼珠,眸中意味深长,还略有些揶揄的盯着月凝烟不断的打量:“长大了?” “什么长大了?莫不是...这里长大了?” “呀!!!” 苏无念故作疑惑的说着,同时还伸出手来悄悄的抓向了月凝烟的胸前,惹得她一声尖叫,急忙幻化蛟龙本体,直接遁逃而去。 “咯咯咯...” 见此,苏无念笑的花枝乱颤,胸前的丰润也是波涛汹涌。 君弈也洛妃则是有些无奈,轻轻瞥了一眼苏无念,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月凝烟开这种玩笑,而且妖鹏骨也忘了给她,看样子只能留到下次了。 “嗡,嗡嗡...” 这时,阙内群山深处气浪翻涌,有烟云异象微微起伏。 君弈回眸凝视,不禁眉头轻挑,眼中有些许惊讶和好奇涌出,身形一动,便与洛妃,苏无念两女消失在亭中。 “嗤,嗤嗤...” 阙内群山深处,有数道人影踏空而至,除了正在闭关的几位长老,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人没有一个落下,尽都站在这里。 众人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便目光汇聚,看向了下方烟云流转所在。 “嗡...” 忽然,空中气息轻颤,有三道人影缓步踏来。 莫亦千等人感觉到气息的靠近,尽都回身躬下,恭敬开口:“见过公子,两位夫人。” 君弈点了点头,稍稍应了一声,便与洛妃和苏无念站在了前方,与众人一起看向了下方山峦间起伏的云烟,以及内中奇异的异象。 目光所至,只见群山间烟云氤氲。 平日里,阙中群山间也是如此,只是此刻翻涌的烟云却少了些俗尘凡息,多了些飘渺肆意,宛如真正的仙境,可见而不可触摸。一起 飘渺的云烟起伏波荡,内中还有丝缕薄薄的雾气流转交错,似有似无,似幻似真,即便是以武王境武者的目力,都有些看不真切。 烟云雾海,交错纠缠,还有点点细小的雨丝在其中畅游翱翔。 不仅如此,在这奇异的云雾丝雨中,竟还有一轮圆月正在静静的升起,周身散发着皎白柔和的光芒。 别天阙昊日当空,阙内山谷却在云雾流转间,升起了一轮皎月,似是两个世界一般,甚是奇异玄幻。 即便众武王见多识广,如此一幕还是让他们生出了些茫然的感觉。 只是君弈静静的凝视下方,脸上温润的笑意也是愈加灿烂,其身侧的洛妃与莫亦千也是心有所感,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嗡...” 这时,云烟稍敛,雾海尽散,空中丝丝缕缕的细雨也在皎月渐渐虚幻的影子下,渐渐消失。 众人凝神以观,只见有四道白衣身影正盘膝而坐,缓缓从淡薄的云雾中显现了出来,正是江雨四姐妹。 “呼...” 清风微拂,四女已经出现在了君弈身前,很是恭敬的行礼:“见过公子。” 众人目光汇聚,看到四女到了近前都不禁轻叹,当真是四个倾城倾国的俏佳人,气质与容貌都属绝色,放在天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只比两位夫人稍稍逊色一些罢了。 这是自然,通灵之体乃是世间万年罕见的体质,大多都只是于古籍中记载的存在,自是亲近自然,亲近天道,更是天地的宠儿。 随着四女不断的修炼,以及境界的提升,还有对她们对通灵之体渐渐深入的探知,便会使得容貌更加自然,气质也更加飘渺,也就是众人眼中的绝色。 “不错。” 君弈点了点头,对四女的突破很是满意,自众人入天域以来才这么短的时间,四女已经踏足了武相境,在武道一途初窥门径。 当真不愧是通灵之体,这突破的速度,即便是君弈都有些自叹不如。 “多谢公子夸奖。” 江雪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只是看向君弈的眼神还是有些异样,双颊都略显粉嫩,听到君弈说话便大胆了起来,继续道:“那我们能去散散心吗?整天修炼无聊死了。” “雪儿,不得无礼!” 只是将江雪话音刚落,便被江雨厉声喝止,随即连忙对着君弈行礼:“雪儿生性顽皮活泼,还请公子不要在意。” “不必如此。” 君弈轻轻一笑,看着四女落落出尘,各有千秋的样子,便随意的摆了摆手:“雪儿的性格很讨人喜欢,而且所言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武者修炼就是要讲究一张一弛,在境界提升的同时,也不能忘了对心境的打磨,否则体悟不到个中玄妙,自身的修炼便也到了终点。” “嘻...” 江雪闻言双眸蓦然一亮,本是有些失落的神情再次恢复到了欢喜中,还得意的看了看江雨,甚至使了个眼色,似是在给自己的姐姐示威,倒是讨得众人喜欢。 “吼!!!” 这时,一道威严的虎啸声响彻天际,将众人的思绪打乱。 君弈目光稍侧,便看到不远处的云海中,有一只巨大的妖虎正向着这里振翅而来,所过之处还有阵阵可怕的风雷声在猎猎呼啸,来者赫然是天兵雷虎。 “轰!” 只见天兵雷虎背后的风雷双翅轻轻一振,便卷起了一阵狂风,眨眼间便到了众人近前,冲着君弈张口虎啸狂吼,似是问候,又似是在发泄着心中的畅意。 天兵雷虎踏立空中,身上的蓝黑纹路,以及双翅上萦绕着的风雷,使得其威风凛凛,霸道凶戾,颇有些万兽之王的感觉。 “武相巅峰?” 君弈稍稍探知到天兵雷虎身上的气息,不禁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的突破会这么快,但更多的则是欢喜,毕竟其根基稳固,没有任何虚浮的痕迹,很显然没有贪功冒进。 不仅如此,如今踏足了武相巅峰境界的天兵雷虎,除了身上的气势更加骇人,飞行的速度也有了质的提升,甚至比武王初期的妖兽还要快上几分,不由得让人有些惊异。 “嗡...” 这时,天兵雷虎身上覆盖了一层蓝黑光芒,随即在光芒的流转下,渐渐幻化成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弱冠少年,只见其脸上神情坚毅,眉宇间英气逼人,目光所视,还颇有些霸道的感觉。 “见过公子。” 天兵雷虎直视君弈,眸中的光芒稍稍收敛了些许,神情渐缓,模样甚是恭敬。 君弈面色温润,伸手在天兵雷虎的肩头随意的拍了拍,示意其起身,不必如此客套。 随即目光流转,在众人身上环视了一圈,心中甚是满意,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慢慢的发展,剑指五大宗或许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嗤...” 忽然,一道轻微的破风声传来。 君弈目光一闪,微微抬起手来,只见一个遍体漆黑的小虫子轻轻的落在了掌心,慢慢的爬动着,两根长长的触须不住的晃动,似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 一时间,众人都被君弈掌心的小黑虫所吸引,尽都仔细的观察着。 尤其是武王境界的几位长老,一个个神情凝重,他们竟都没有从小黑虫的身上感觉到任何波动,甚至神识探出都感觉一片虚无,只觉得很是诡异,不禁暗自称奇。 第五百一十章:七绝四绝(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呼...” 这时,君弈轻轻抬手,将手中的小黑虫放飞,任由其离去。 也将众人的目光尽都吸引了过来,却见君弈温润的双眸中,目光愈加深邃,身上也若有若无的溢散出了些许威严的气息。 君弈目光流转,眼中含笑,再次看向了江雪。 在其温润深邃的目光下,使得江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正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的时候,才听君弈道:“刚才你说想出去散散心。” “现在,机会来了。” 众人一愣,感觉有些莫名,只当是君弈对江雪生出了些情愫,正眼中意味深长的时候,又听君弈继续道:“岚鹤溪林妖乱,内中妖王出手,几乎将飞花宫的一位长老击杀,使其艰难残败而归,重伤难愈。” “什么?!”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空中的气氛骤然凝重了起来,没想到事态竟到了这一步,已经有些不死不休的趋势了。 臧玄瓮心中生疑,沉声道:“岚鹤溪林的妖兽都疯了吗?难不成是要和飞花宫全面开战吗?” 君弈没有理会众人心中的种种思虑,以及臧玄瓮的疑惑,只是继续道:“有消息传来,飞花宫寻求七绝楼帮助,欲两宗联手,共除岚鹤溪林的妖患。” “竟是如此!” 众人闻言尽都神情凝重,没有想到事情真的到了如此地步,岚鹤溪林的妖患居然要天域两大宗门齐齐出手,着实非同小可,甚至还会引起天域的动荡。 但也有细心的长老发现,君弈的消息并非是从阙中的情报网而来,似是有自己的门路,不由得心头一惊,暗道:难道七绝楼或飞花宫内有公子的耳目? 不过想归想,也并没有说出来,更放下了大肆宣扬的心思,公子能在众人面前展示,自然也有抹杀出现意外可能的能力。 莫亦千目光闪烁,没有多做深思,只是看向君弈:“那公子的意思是?” 众人闻言也都不再小声议论,纷纷将目光汇聚而至,便见君弈目光深邃,略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既然七绝楼与飞花宫都出手了。” “我们便也跟着去凑凑热闹,就当是门下弟子的历练了,武者只有见了血才能成长,不是吗?” 君弈如此决定,众人也没有异议,只等公子挑选好人一起出发就是了。 ………… 岚鹤溪林外围,岚鹤镇。 此地本是众多武者聚集休憩的居地,却在这段时间被封禁了,或者说被强行征用,内中所有的茶馆酒肆,任何能栖身的地方,都被完全占用。 如此,这些武者都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和不满,只因抢占的岚鹤镇的,乃是天域五大宗七绝楼的人。 不仅如此,七绝楼中七楼便来了四楼,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弟子,四楼中的四位真传子弟尽数而出,内门弟子以及外门弟子足有数千人。 众人皆知,七绝楼的武者尽是些狠辣无情之辈,出手果决不留一丝情面,没有一点人情可言,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也是如此。 寻常时候,即便是七绝楼中随便走出的一个弟子,天域武者都不敢招惹,现在如此强横的阵容,见者早早就躲开绕道走了,谁敢逗留? 岚鹤镇,安静的酒肆中,有四道人影静坐其中,不用多问,这便是七绝楼中怒怨,漠情,暴戾,厉狂四楼的四位真传弟子。 偌大的大厅中四人一人一桌,相距甚远,一个个都是目光冷漠,面色无情,还有些许压抑凶戾的气息在四人中流转不绝,果如外人所言,七绝楼中并无师兄弟可说。 四人静坐,谁也没有开口,只是品尝着自己身前的美酒,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砰!” 这时,一身着黑衣长袍,背负巨斧的少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扔在了桌上,打破了酒肆中压抑的安静。 其他三人闻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无情的眸子中泛起了点点涟漪,但随即又遮掩了下去,各自饮酒,没有再多理会。 “燕空!” 那黑衣长袍的少年微微抬头,看向了正对面稍稍靠近里面的人影,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森冷的笑意:“乌鞘...是你杀的吧?” 此言一出,酒肆中的温度骤然一降。 其他闻言目中一亮,齐齐撑着脑袋,抓着酒碗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尤其是紧盯着角落中紫发玄袍的燕空,想要听听他的回应。 只是让人失望的是,燕空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对怀晟的话恍然未觉,直接无视了。 但怀晟没有任何介意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听燕空回应的意思,继续笑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若非你将其斩杀,也没有我的今天。” 两人听怀晟如此说,便失了大半兴趣,扭了扭头便不准备再做理会,只是还未回身,却见怀晟站了起来,径直走向燕空,顿时又将两人的兴趣勾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七绝楼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怀晟缓步踏行,背负着沉重的巨斧,脚下落地声宛若地崩山摇,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燕空缓缓靠近:“在这里,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什么都没有。” “若非要说有什么的话,便是杀戮与突破,修炼与境界,这就是七绝楼弟子的全部,只是怒怨楼不一样,此楼有情...” “踏...” 怀晟已经走到了桌前,看着一直沉默不语,自顾自喝茶的燕空,微微俯下了身子:“我与乌鞘,便是其中一对相互照应的兄弟。” “哦?” 燕空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勾起的嘴角间,露出了一抹讥讽,随即微微抬头,漠然的看着怀晟:“七绝楼中除漠情楼外,当属你怒怨楼最为无情,何来兄弟一说?” “自然是有的。” 怀晟脸上挂着笑,但眸子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如傀儡一般,满脸僵硬:“因为有了兄弟,才会有情,有了情断了情,才会生出...怒怨。” “如此,才会有我的出现。”搜搜 “原来如此。” 燕空恍然大悟,非但是他,其他两人也是听明白了,脸上的笑容也愈加的浓郁起来,眸中的目光隐隐透出了些嗜血的兴奋。 “以人养人。” 燕空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怀晟的目光不禁多了些悲悯,眸中有些释怀:“难怪怒怨楼的弟子最多,竟是如此原因。” “不过,若是乌鞘不死,死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不错。” 怀晟很是坦然的承认了燕空的话,眸中的光芒愈加诡异,隐隐有些狰狞起来:“我与他是兄弟,但也是二选一中必须要出结果的人。” “因为只有死,才能让另一个生出怒怨,才能借此踏足...武王!” “轰!” 一言而出,怀晟体内的强威悍然爆发,丝缕浓郁的黑雾萦绕而来,宛如鬼幽一般,冰冷的血眸中散发着森然的杀机。 怀晟缓缓伸出手来,将背负在身后的巨斧抓在了手中,目光冷冽的凝视着燕空:“我很感谢你,没有你,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但我心中的怒怨,以及近在眼前的武王,让我根本无法按捺住心中的狂躁,不得不要对你出手了。” “嗡...” 怀晟脸上神情狰狞,腥红的双目中已经被嗜血的杀机覆盖,双手抓着巨斧猛然用力,狠狠的砍了下来,口中还在大声的嘶吼道:“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会将你埋在天域风景最好的地方,你绝不会寂寞!” 巨斧沉压,锋锐迫人,斧刃所过之处竟是生出了阵阵气浪被撕碎的声音,整个酒肆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似是要在巨斧的强威下崩塌。 只是在电光火石间,燕空眸中寒光爆射,抬手有寒芒冷然涌现,直掠向轰然落下的巨斧。 “砰!” 金戈碰撞,强威爆裂。 两人身周炸起一片尘浪,倾覆而出的浪潮将周围的桌椅直接崩碎,连同整个酒肆,都在这一击的碰撞中轰然倒塌,跌落成满地的废墟。 “嗤嗤...” 两道破风声冷然传出,正是漠情楼的怀古与厉狂楼的云陌,两人在其碰撞的一瞬,便直接横冲而出,踏立在了空中,俯视着下方被尘埃笼罩的废墟。 “轰!” 只是尘埃未散,内中强威再次传出,地面都在这一次的碰撞中被冷然掀开。 “嗤...” 尘浪炸开,燕空与怀晟两人从两个方向横退而出,踏行几步后便停在了空中,燕空手持寒光冷剑,怀晟双手紧抓巨斧,冷眸相对而立。 两人间的气息森冷微妙,不断的有强威溢散而出,裹挟着杀机在中间碰撞纠缠,不时的生出阵阵可怕的轰鸣。 “铮...” 这时,燕空双眸一寒,手中寒剑铿锵一声轻颤微斜,整个人也随着声音的传出裹挟着杀意爆射而去,强威冲天而起,骇然惊人。 在踏出的一瞬,燕空手中长剑挽花,顿时划出了道道肆虐的寒剑虚影,冷光如渊,剑生万千,将怀晟笼罩在了无尽的杀机中。 “哼!” 只是怀晟冷然怒哼,双臂愤然鼓胀,双手紧抓着的巨斧上亦是渡起了一层漆黑,随即向着空中杀来的万千剑芒狠狠劈去,沉重的力道让空气都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嘶鸣声。 “轰!” 瞬息间,剑光斧杀在这一刻悍然碰撞。 同时,燕空与怀晟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竟是直扑而上到近前交战,欲图用鲜血来结束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哼!” 只是在二者碰撞的瞬间,一道冷哼声沉然传出,带着阵阵压抑的狂息笼罩而至,将燕空与怀晟直接轰退,倒退而出。 “嗡...” 周空轻颤,冷威如冰。 怀古与云陌脸色微变,尤其是云陌,在听到这冷哼声的一瞬,整个人直接躬身行礼,将头颅深深的垂到半身以下,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你们在做什么?” 随即,一道苍老的人影伴随着淡声质问冷然而至,其身上沉重的威压溢散开来,几乎让四人窒息。 燕空与怀晟连忙收敛了气息,顾不得身上的沉痛,齐齐行至怀古与云陌两人的身侧,恭敬的将头颅垂下,深深行礼。 “你们四个起来吧!” 苍老人影冷哼一声,似是对此见怪不怪,也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严厉的叮嘱道:“大事当前,莫要做愚蠢的事情。” “多谢枯木楼主。” 四人恭敬的回礼后,心中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缓缓的挺直了身子,看向了枯木楼主。 不过在四人看到枯木的一瞬,脸上还稍稍平静的神情骤然凝固了起来,双目瞳孔骇然凝缩,满眼惊惧的盯着枯木身后。 只见一抹倩影,无声踏至。 第五百一十一章:晴时雪(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白衣若影,翩若惊鸿。 四人目光汇聚,只见倩影持剑踏行,衣袂随风轻轻摆起,缓行的步伐仿若在微微起舞一般,优美自在到了极致,没有半点瑕疵。 一脸白皙嫩滑的脸上,双眸宛如星辰盈盈,朱唇不点而绛,当真祸患本源,如此容颜,放眼整个天域,也只有苏无念能略胜一筹。 只是这绝世的美人,倾城的佳丽,看在四人眼中却没有半分迷恋,反而被浓郁的惊惧所充斥,甚至还有些比之枯木长老更盛的敬畏。 晴时雪,便是这白衣女子的名字,亦是整个七绝楼门下弟子敬畏的存在。 “哼。” 枯木见四人神情如此,不禁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喝骂道:“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 四人干笑一声,连忙将目光从晴时雪的身上移开,但随后却又不受控制的飘忽不定,时不时的落在了其身上。 晴时雪没有理会四人,甚至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只是盯着枯木和声问道:“门下的弟子都到了吗?” 枯木眉头一皱,对晴时雪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斜眸看向燕空四人,目光冷寒闪烁:“你们没听到问话吗?” “啊,是...” 云陌一呆,连忙反应了过来,整了整思绪,很是认真的回应道:“门下弟子都已经到齐了,尽在岚鹤镇中休息,静待飞花宫的人前来汇合。” 晴时雪点了点头,将目光从枯木长老身上散去,直接转身离开,徒留一道漠声回响:“那就出发吧。” “出发?” 枯木一怔,皱起的眉头愈加紧蹙,盯着晴时雪的目光都有些森寒起来,只是不等其开口,云陌便先声疑道:“师姐,飞花宫的人还没到,我们不等他们了吗?” “踏嗒。” 此言刚落,晴时雪的步伐便停了下来,微风将其长发荡起的同时秀眸回转,淡漠的眸子直视云陌,朱唇轻启,有寒声倾覆而来:“你刚刚,说什么?” “呃...” 云陌口中一滞,只感觉自己在晴时雪的侧眸下遍体生寒,身躯都是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一股无可遏制的惶恐从心底升起,艰难的开口道:“没,没什么。” 晴时雪闻言盯着云陌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如此,便走吧。” 只是还不等云陌松一口气,却见到晴时雪本要转过的美眸一缓,竟又停了下来,不过这一次看的却不是他,而是枯木。 “你的目光,我很不喜。” 晴时雪淡然开口,言罢也不理会枯木的反应,直接踏步而去,有淡淡的寒声起伏回响:“莫要让我等的太久。” 燕空四人一动不动,直到看着晴时雪的身影消失在云中,这才放松了下来,只是后背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湿透,整个身体虚浮无力,似是已经虚脱了。 或许连他们也没有想到,晴时雪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对他们产生如此大的震慑。 不过相比燕空四人的轻松,枯木脸上的神情就很是难看了,他乃是厉狂楼的楼主,却被一个小辈如此警告,如何能放的下面子? 但晴时雪在七绝楼中的地位特殊,身份非常,远不是他能相提并论的存在,而再退一步,即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将其盖压,只能生生将这口气咽下,自食苦果。 云陌见枯木不言不语,只是阴沉着脸,不由得心头忐忑,但还是上前躬身,恭敬的请示道:“楼主,我们...” 只是还不等云陌口中话语说完,便被枯木无情的冷声打断:“她说的你们没听见吗?” “哼,真是没脑子的东西。” 枯木言罢,也没有理会四人,直接拂袖而去,也不知是入了岚鹤溪林探查情况,还是一个人找地方发泄怒火去了。 四人面面相觑,燕空与怀晟也没有继续出手,直接将手中的武器收了起来,便招呼门下弟子前往岚鹤溪林,惹怒了晴时雪可不是开玩笑的。 ………… 十日后,岚鹤镇外围,有一行人缓步而行,未至其中便停了下来。 这些人衣衫随意,但井然有序,数百人置于林间,都无一丝多余的声音传出,宛如一人行止一般,整齐划一。 在数百人身前,有数道人影静静踏立,立于中间的少年,衣袂起伏,神情温润,正是别天阙阙主,君弈。 在君弈两侧,莫亦千,祸苍生,月凝烟,天兵雷虎以及江雨四女尽数踏立。 岑东也依旧被洛妃和苏无念说服安排,悄悄的隐藏在暗处,尽职的保护着君弈的安全,不让他出任何闪失。 “诸位,前方便是岚鹤溪林,亦是如今天域闹得沸沸扬扬的妖患所在。” 君弈目光平和的环视着门下弟子,口中夹杂着灵气缓声道:“这里面充斥着疯狂的杀戮,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或妖兽死亡,每刻钟都有人在浴血而战,里面已经完全沦为了血腥的地狱。” “这,就是你们接下来一个月要生存的地方,你们...怕了吗?” “不怕!”53中文网 数百人齐声轻喝,令行禁止,没有半点多余的嘈杂。 “很好。” 君弈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数百人的目光也渐渐的柔和了起来,口中的声音也似是蕴藏着魔力,轻轻抚过众人的心头:“武者生于乱世,自当操刀持剑行天下,踏血海越骨山,屹立世间巅峰。” “这,只是第一步,活下去,让自己变得更强。” 众人静静的听着,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平静的话中渐渐的觉醒了过来,变得滚烫火热。 君弈目光微凝,眸中似有热血在沸腾,将众人点燃,言语中杀气四溢,又坚定决绝:“去,用鲜血铺平你们的路。” “我在别天阙,静候佳音。” “轰!” 众人齐齐踏步,没有再说一句话,尽都各自分散,向着岚鹤溪林而去,众多踏行离去的背影,宛如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欲要将天穹染红。 短短数息时间,数百人便消散一空,林中只剩下了君弈几人默然而立。 君弈回眸,目光落在了江雨四女的身上,与看门下弟子不同,其眼中多有些凝重:“这里也是你们此番散心的所在。” “不过你们与他们不同,不需要特别的去战斗,只需要体悟,用心去感受,顺从内心的渴望,寻找最原始的本能。” “这...” 四女闻言有些茫然,全然不知所措,没有理解话中的意思。 莫说是她们,就是莫亦千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感觉云里雾里的听不明,似是有些理解,又感觉全然不通,好像是隔着一层纱,怎么都看不透彻一般。 “去吧!” 君弈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便打发她们离开,但临行前还是叮嘱道:“切记,不需特意去战斗,要去触碰真实,寻求本源。” “触碰真实,寻求本源。” 四女口中默念着君弈说的话,虽然不明白其含义,但还是牢牢的记在了心中,随后恭敬行礼,便向着岚鹤溪林踏步离去。 君弈看着四女渐渐远去,身形已经完全消失在林中的时候,才伸出了一只手,掌中静静的爬着一只遍体漆黑的虫子,正是冥蛩蚁。 “去,跟着她们。” 没有丝毫犹豫,君弈轻轻抬手,便让冥蛩蚁腾空离去,顺着四女离开的方向追去,跟在她们身后,免得在祸乱中生出什么意外来。 莫亦千看着冥蛩蚁悄无声息的离开,不禁轻声叹道:“果然还是公子想的周到。” 君弈闻言轻轻一笑,脸上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无奈,随即摇了摇头,叹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她们四个实在是太特殊了。” “通灵之体,天域古籍中所记载万年难遇的体质,可一次便在我的面前出现了四个,这让我不得不谨慎对待,小心培养。” 君弈说着,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本是平淡的眼眸,竟是骤然爆发出了些许璀璨的光芒来,随后悠悠凝声道:“当然,非是我要她们四人一定要在与五大宗开战时有什么成就,或达到什么境界,而是我想看一看,这传说中的体质,其上限究竟在哪里,能达到多么可怕的境界。” “是否,能踏足天域传说中的境界。” 众人闻言身躯一阵轻颤,眸中瞳孔也渐渐的凝缩了起来,眼底都不自觉的涌出了些许期待,亦或者说是火热。 “呵...” 良久,君弈才轻笑一声,将众人间凝重的气氛微微打破,笑着道:“好了,不说这些,我们也要动身了,看看岚鹤溪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还会遇到一些老朋友也说不定。” 莫亦千点了点头,便随着君弈缓缓踏步前行,只是眸中的目光却随着君弈的话,渐渐涌出了些许腥红,杀机四溢。 众人一路踏行,也并未太过着急赶路,足走了一天的时间,才走到了岚鹤镇近前,想要打探打探情况。 只是还不等众人走到跟前,便看到岚鹤镇的周围聚集起了无数的武者,简直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嘈杂的交谈声,显得有些纷乱。 君弈见此一怔,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以为是天域风声四起,使得前来击杀妖兽的武者太多,都被迫住在了外面。 可是稍稍一听议论,便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这供散修休憩交易的岚鹤镇,竟是被七绝楼的人给强占了,众人本想等他们离开后再回去,毕竟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 可万万没有想到,七绝楼的人走了没多久,还不等众人进去,飞花宫的人又来了,手段如出一辙,也是强占了小镇。 那人还说什么飞花宫都是女子,不方便与其他武者一起,稍作休整便会让出地方,进入岚鹤溪林。 只是散修不乐意,纷纷围在这里抗议,要入岚鹤镇中。 君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微微摇头,有些哭笑不得,说什么不乐意,直白点就是想入内看看飞花宫的女弟子罢了。 这些龌龊心思哪里瞒得住别人?尽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可笑。 第五百一十二章:再见无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愧是天域五大宗,不愧是飞花宫,真是威风凛凛,霸道无匹,说占岚鹤镇就占岚鹤镇,我等散修算什么?” “唉,我等屁民也就只能听之任之,谁让我们是散修呢?毕竟势单力薄,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散修怎么了?在天域我们散修最多,难不成飞花宫还能完全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岚鹤镇外,有无数散修在大声喧哗。 这种种言语议论声不绝于耳,似是在发牢骚,但尽都是些挑起散修情绪的言辞,不断的在刺激着他们的情绪。 让外围散修的情绪越来越乱,简直称得上是群情激愤,若非飞花宫的名头还有些许威慑力,恐怕散修早就爆发冲突,强冲入内了。 君弈等人站在远处静静的观望着,也没有混在人群中,反正入岚鹤溪林也不着急,就当是在看一场免费的大戏,或许这些散修还有别的用处也犹未可知。 “轰!” 这时,岚鹤镇中有浩荡的强威汹涌而出,漫天冰璃四散纷飞,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将岚鹤镇外的地面都渡上了一层寒霜。 如此凛然霸道的寒冰强威,让岚鹤镇外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个个身躯瑟缩着向后退去,目光极尽颤抖。 君弈目光一闪,依旧盘坐在远处,神情温润,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倒是莫亦千眉头一皱,踏前半步,站在了君弈身侧,将其保护了起来。 “踏嗒...” 忽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只见冰璃雪花纷飞间,几道身着白衣白裙的倩影,从岚鹤镇中缓缓走出,一个个身上流转着冷冽的寒意,踏立在众人身前。 人影中,有一眉头紧皱,模样调皮的少女走了出来,对着众多散修毫不客气道:“你们叫什么?吵什么吵?再吵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君弈看着这女子目光微微闪烁,其身侧的莫亦千也是有些诧异,竟是遇到了认识的人,正是飞花宫的真传弟子,慕容依依。 一念想起慕容依依,莫亦千就有些想笑,还依稀记得她在鹿川对公子生出情意,又羞于出口的样子,便觉得甚是有趣。 “啧...” 这时,随着慕容依依的话音落下,散修中便有一人不屑的叹出声来。 “藏头露尾的鼠辈!” 陆玥湘秀眉紧皱,冷清的眸子中寒芒爆射,抬手便射出一道尖锐的冰芒,直取散修人群中靠后的一人影。 “噗!” 一道沉闷的刺穿声响起,伴随着刺目的血雾在人群中炸响。 突兀而来的血腥,让众多散修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许多,慌忙的四散逃离开来,使得拥挤的人群中出现了一片空地。 “啊,好疼,疼...谁来救救我,救我......求你们...” 只见一道人影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着来回打滚,不断的痛苦嘶吼,大片腥红的鲜血从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浸湿了衣衫。 但周围的武者只是面色惊惧,远远的看着,没有一人选择上前。 为了一个散修,一个不相识的将死之人,从而与天域五大宗之一的飞花宫作对,孰重孰轻,如何选择,简直一目了然。 “哼!” 陆玥湘冷哼一声,眼中寒芒大盛,对着地上打滚的武者又射出了一枚冰针,将其眉心贯穿,顿时惨叫声戛然而止, 随后,其目光冷冽的环视着眼前的散修,冷然开口道:“若有人再敢多说一句对飞花宫的不满,后果便形同此人。” “咕噜...” 众散修看着眼前一幕目光轻颤,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丝毫不敢与陆玥湘对视,只是静静的站着,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轻缓。 陆玥湘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但还是周身溢散着寒威,冷声问道:“你们谁还有意见?如果有意见可以说,不必遮遮掩掩。” 只是好一会儿,众散修都没有一人敢开口,依旧大气都不喘一声,静默的站着。 慕容依依见散修不再说话,便双手抱在胸前,很是得意的仰着头,来回的扫视着:“让你们再叫,再乱说,喊呐,怎么不喊了?不说了?” 陆玥湘见散修如此,也没了兴致,摇了摇头后,便直接转身离开,走前还不忘喊上慕容依依,无奈道:“别闹了,我们走。” “喔!” 慕容依依应了一声,在走前还不忘伸出手指,冲着这些散修得意的点着,有讥讽,有调笑,不一而足。 只是在慕容依依转身的时候,手指即将收回的一瞬,划过了一个埋在她心中的身影,让其微微一顿,双目凝滞。 “砰,砰砰砰...” 一阵突兀的心跳声缓缓响起,由慢到快,让慕容依依陷入了呆滞,她甚至还保持着伸出手指的动作,僵硬着身躯又回转了几分,怔怔的看着眼前。 在众多散修层层踏立的缝隙间,有一道温润的笑意印刻在了她的眼中,坠入了心底,越来越深...凌渡电子书 陆玥湘正走着,忽然感觉身后一空,不由得皱着眉头回过身来。 只是凝眸一看,却见慕容依依正呆呆的站在那里,伸着手指着一个方向,仿佛是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静置着。 “依依?” 陆玥湘眉头紧蹙,试探着叫了一声,只见她依旧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回应。 “依依,快点跟上!” 如此,陆玥湘又喊了几声,但其依旧是恍若未觉的样子,不禁让她心头一沉,走了回去,看着眼前发呆的慕容依依心头有些不满,再次开口,言语中带上些许严厉,声音都不禁沉了许多:“你在做什么?我叫你没听到吗?” “他...” 慕容依依这才回了些许神来,只是依旧没有理会陆玥湘,而是目颤着指着一个方向,轻声低喃着:“他,他来了!” “谁?” 陆玥湘一怔,对慕容依依的话有些不解,但看着她魔怔的样子,还是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几个散修而已。 那几个被慕容依依指着,被陆玥湘盯住的散修一阵激动,心中混乱不堪,有忐忑,有畏惧,种种莫名的情绪都揉杂在了一起,甚是凌乱。 尤其是站在慕容依依手指正对着的那个武者,脸上更是一片潮红,还以为慕容依依看上了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只是慕容依依依旧怔怔的看着,双颊都染上了些许粉色,满是一副怀春少女的样子,口中还是低声的轻喃着:“真的是他...” 陆玥湘看着慕容依依的样子心头一沉,脑海中突兀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已经被她完全忘却的事情。 此事从心头涌起的一瞬,陆玥湘便是脸色微变,不自觉的暗道一声糟糕,连忙顺着她指头所示的方向再次看了过去。 一眼,让其几乎窒息。 当然,这并不是欣喜,而是惊恐,那众多散修混杂着的缝隙中,的确有一张笑脸,一张目光温柔,神情温润的笑脸。 陆玥湘想要带慕容依依离开,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别说是走,就是强掳都不一定带的走,不由得心下一叹,绝望的认清了现实。 随即,陆玥湘缓缓踏步,向着散修汇聚的地方走去。 只是散修见陆玥湘走来,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心生欣喜,他们不是傻子,作为散修要活下去,除了修炼外更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 慕容依依的样子显然就是看中了他们中的某个人,自己不好意思才让陆玥湘前来,所以他们就更不能自己打退堂鼓了,便挺直了腰板,站直身躯,静待其挑选。 陆玥湘看着这些散修脸上的神情突然傲然了起来,不禁心头疑惑,但也懒得理会,直接冷声道:“你们让开。” “呃?” 众多散修闻言一愣,都茫然的看了过来,却见陆玥湘目染寒霜,神情不善,顿时心中一个咯噔,慌乱的四散开来。 散修离开,这片空地就显得宽敞了许多。 如此,慕容依依看得也更加清楚,目光也更加激动,她没有认错,那在最后静静盘坐着的,正是她埋藏在心中,在无数个星夜下想起过的人。 陆玥湘也终于死心,便认命似的走了过去,在众多散修汇聚的目光下,停在了一个盘膝而坐,面色温润的白衣少年面前。 君弈静静的看着近前的人影,无视周围散修汇聚而来的目光,脸上温润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观之让人如沐春风。 众多散修见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妮子是看上这小白脸了,也难怪变化那么大,直接呆滞在了当场,不由得心中叹息,这感情用的也太过分了吧? “踏...” 莫亦千见陆玥湘紧盯着君弈,而且目光不善,不禁眉头一皱,冷然踏前一步,只是还不等其开口,便被君弈摆了摆手,示意其退让了下去。 陆玥湘看着君弈,君弈也看着陆玥湘,好一会儿才轻道:“我们又见面了。” “可我一点也不想见你。” 只是面对君弈的问候,陆玥湘很不领情,随即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其身侧的人,感觉到众人身上隐晦传出的压抑,不禁冷淡道:“你们也是去岚鹤溪林的?” “不然呢?” 君弈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笑道:“莫不是千里迢迢的赶来,在这里坐着看戏吧?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 陆玥湘心中无奈,回眸看了一眼扭捏忐忑的慕容依依,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转身道:“你们跟我来吧。” “去哪?” 陆玥湘闻言目光疑惑,盯着君弈不解道:“你们不入城吗?” 君弈却是盘膝而坐一动不动,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玥湘,轻道:“入岚鹤溪林,似乎没必要非要入城吧?”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 陆玥湘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君弈,又回眸看了看慕容依依,沉声道:“希望你能和她说清楚,飞花宫的规矩想必你是清楚的,莫要害了她。” 言罢,陆玥湘很是干脆的转身离开,没有再理会君弈。 第五百一十三章:非同寻常(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月凝烟踏前一步,站在君弈身侧,看着摇晃着背影缓缓离开的陆玥湘眉头紧蹙,眸中有些不喜,言语不善道:“哥哥,这女子是谁?怎如此嚣张?” “飞花宫的真传弟子罢了。” 君弈随意的开口解释了一声,依旧盘坐在地,也没有理会众散修的注视,温润的眸子平静如水,让人看不穿心绪。 莫亦千皱着眉头稍稍压了压身子,在君弈身侧轻道:“公子,我们要入镇吗?” “入岚鹤溪林又不一定非要经过岚鹤镇。” 君弈轻笑一声缓缓起身,冲着慕容依依注视而来的目光轻轻颔首,便转身离去:“此番妖患或许别有隐情,与她们一起并不方便。” “哼!” 月凝烟冷眸扫了一眼飞花宫众女,便与莫亦千几人一起随着君弈踏步离开了。 “这...” 慕容依依看着君弈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不禁一瞬僵硬,伸出的手指也呆呆的落了下来,本是微粉的双颊也略有些发白,只是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 陆玥湘走到近前,看着慕容依依的样子心生无奈,随即将脸上的寒霜驱散开来,又恢复了温婉的模样,伸手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脸,心疼的道:“好了,别看了,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飞花宫的规矩你是清楚的,不如就这样吧?” “此番相邀也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让长老知道了,怕是会有麻烦,我们走吧。” 慕容依依情绪失落,黯淡着目光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君弈离去的背影,才被陆玥湘搀扶着走了回去。 众人散去,散修再次围了上来,依旧议论纷纷,但却不敢再大声喧哗,只是猜测着慕容依依与君弈两人的关系,闹得倒是欢乐。 …… 林间,君弈一行人缓步而行,换了个方向向着岚鹤溪林而去。 一路上,君弈沉默不语,眸中的目光微微闪烁,似是在想着什么,脸上温润的笑意也消失了不少,气氛略显压抑。 月凝烟见君弈如此,稍有些不太自在,想了想还是上前抓起了君弈的胳膊,问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莫不是放不下飞花宫的小姑娘?你也不怕两位嫂嫂生气呢?” 君弈闻言伸手轻轻的敲了一下月凝烟的额头,强自板着脸,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这小丫头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净乱说。” “别敲我的脑袋,都傻了!” 月凝烟连忙伸手揉了揉被君弈敲过的地方,口中如此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依旧死缠烂打着问道:“那你说说在想什么,或许我还能帮帮你呢。” “没什么。” 君弈摇了摇头,显然没有要回应的意思,还不等其继续开口,却听有数道破风声袭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恩?” 莫亦千眉头一沉,踏步站在了君弈身侧,时刻准备着出手应付即将到来的麻烦,祸苍生漠然的眼中微微泛红,其意不言而喻。 “嗤...” 只是强威逼近,却在下一刻直接从众人身侧掠过,目光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快速的入了岚鹤溪林中。 月凝烟眸中威严一缓,又恢复到了调皮的模样,看着那人背影轻道:“原来是过路的。” 莫亦千与祸苍生也是稍稍放松了下来,不过君弈却是眉头微蹙,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林内的阴影中。 月凝烟转头,见君弈又是一副深沉思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无奈,有气无力的问道:“哥哥,你又怎么了?” “七绝楼的人。” 君弈轻口一言,让莫亦千脸色微变,神情凝重了起来,沉声疑道:“七绝楼的人不是早在十天前就进了岚鹤溪林了吗?怎会还有一人?莫不是后来支援的?” “武王巅峰。” 君弈目光闪烁,看着林中影影绰绰的样子轻声低喃道:“此人应是七绝楼收的散修,身上气息不显,入楼的时间还不长。” 听着君弈低喃的言语,莫亦千也是脑中急转,想了想继续道:“以七绝楼的作风,定不会对其有多大的倚重。” “不错。” 一时间,种种想法在君弈的脑海中显现而出,不断的纠缠融合,好一会儿,才略有些头绪:“让一个散修来此,七绝楼定不会让他肩负重要的事情。” “若真的有,想来也不会告诉他,那么他的作用就只有一个...” 莫亦千目光一沉,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便生了出来,直接脱口而出:“送死!” “让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去送死?” 月凝烟瞪大了眼睛,怎么都觉得不太可信,便连连摇头,蹙着眉头看向两人:“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恩?” 这时,君弈目光一寒,扭头看向了身后不远,也不说话直接示意众人收敛气息,隐藏身形,小心的躲起来。必读书屋 众人虽不明原因,但还是照做,静静的躲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 “嗤,嗤嗤...”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不到,数道急促的破风声便从远处传来,快速的逼近了这里,不过也如刚才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一般,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入了岚鹤溪林,似是紧追其后。 好一会儿,君弈见再无异常,才让众人走了出来。 “七绝楼的人。” 莫亦千目光沉凝,连月凝烟也感觉到了后面几人身上浓郁的七绝楼气息,顿时凝声惊疑的开口道:“四尊武王巅峰,此番七绝楼出手这可真是大手笔。” 武宗境,代表着天域的巅峰,亦代表着其座下宗门的强横与否,而武王境,则是一个宗门的重要战力,甚至未来的掌舵者就由此而出。 七绝楼能让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去送死,又让四尊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紧随其后,从而暗中探查,便足以说明其中事态的严重,亦或者说诱惑惊人,说不得还有武宗境的大能早已在暗中入了岚鹤溪林也犹未可知。 君弈目光闪烁,看着郁郁葱葱的茂林思绪纷翻,其身侧的莫亦千不禁轻道:“七绝楼如此,飞花宫想来也差不多,即便没有这么狠辣,应该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或许飞花宫比之七绝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弈嘴角一勾,脸上的兴趣越来越浓,也不等众人开口,便继续道:“须知,这七绝楼的消息,可是从飞花宫传来的。” “再者说,飞花宫与岚鹤溪林间的冲突,可是直接葬送了一位即将踏足武宗境的长老,这代价可一点都不小。”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对君弈的话深以为然,月凝烟眸中威严渐浓,显然也认真了起来:“如此说来,这岚鹤溪林中的妖患还当真不简单。” “苍生。” 君弈侧目,看了一眼祸苍生,对其吩咐道:“江雨四女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不需要做的太过,只需让她们体悟即可。” 此番深入岚鹤溪林,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不论什么,对最为看重江雨四女的君弈来说,绝不能让她们出任何闪失。 “是!” 祸苍生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在君弈指了个方向后便快速的离去了, 这安排都交代好之后,君弈才回眸,看向五尊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进入的方向,随后踏步而出:“我们也走。” 几个闪身,君弈三人便消失在了影影绰绰的林中,其后一起入内的,还有一道似有若无的淡淡的灰色云雾。 …… 岚鹤溪林,此地本是一处风景瑰丽的妖兽乐园,武者寻宝历练的绝佳之地,如今却成了无情杀戮的地狱。 随着内中妖兽凶戾性情的爆发,以及七绝楼数千弟子的踏入,还有无数入内浑水摸鱼的散修,甚至数不胜数的小势力汇聚其中,将这里彻底的沦为了绞肉场。 鲜血汇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所有的树木花草尽都被毁坏一空,破败凌乱的堆在地上,连踏脚的地方都没有。 无数的武者和妖兽都在这战斗中杀红了眼,整个身体都沾染上了腥臭的鲜血。 有人借此磨练武技,提升修为,不断的穿梭在各种妖兽间,拼杀于生死之地。 也有人借此大发财富,小心的收敛着地上的妖兽尸体,准备拿出去卖个好价钱,富甲一方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也有人浑水摸鱼,既不磨练自身,也不收敛妖兽的身躯,反而对着那些武者的尸体下手。 在其小心翼翼的躲开各种战斗间,因为碰撞而生出的威势的同时,也眼疾手快的将武者腰间的储物袋都偷偷摸摸的取走。 在他们看来,取妖兽尸体也好,寻灵草灵药也罢,外出换取资源的方式过于麻烦,而且风险极大,太容易被人盯上。 倒不如趁此机会直接取了现成的资源,不仅算得上是安全方便,更重要的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可能,当是上上之选。 整个岚鹤溪林几乎都已经杀声震天,但其深处,却依旧处在一片安静淡然的境地,草木清幽,妖兽盘踞,没有任何影响,似乎内外是两个天地一般,甚是奇异。 “嗤...” 这时,一道突兀的破风声传来,将林中少有的清静打破。 空中,有一道身着黑衣长袍,周身散发着些许森然阴冷的武者踏立而至,其身上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压没有任何掩饰,颇有些狂妄自大的意思,正是君弈等人所见,第一个踏入林中的武王。 那武者刚刚站稳身形,便听一道森冷嗜血的吼声,裹挟着幽寒的杀机从林间深处无情传出:“擅闯禁地者,死!” “呵,口气不小!” 那武者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畏战,眸中甚至还泛起了些许森黑的光芒,杀机起伏:“想要留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轰!” 其声音刚刚落下,林中深处便传来了一道可怕的轰鸣声,阵阵嗜血的杀机宛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将这林间的妖兽尽都惊散。 武者见此双目微凝,抬手便抓起了一把森冷的大刀,刀刃上寒光四溢,杀气迫人,还有斑斑残留的血迹没有抹去。 “踏嗒...” 林中,踏步沉响,只见一双幽然的目光渐渐逼近。 第五百一十四章:尾随深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铮...” 那武者见此,周身萦绕着的威势更加凝实,些许流转着的杀机膨胀沸腾,手中紧抓着的大刀覆血,似是兴奋的都在微微颤抖,时而发出些许狰狞的嘶鸣。 “踏嗒...” 只是林中,妖兽脚下沉然落地的声音渐渐逼近,裹挟着似有若无的沉重威压缓缓走出,使得林间的气息都凝滞了起来。 一双幽然冷眸显现而出,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个无比健硕的身躯,鼓胀的肌肉,完美的身型,赫然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血魁豹。 “呼...” 血魁豹微微呼吸,沉重的声音释放着让人压抑的寒意,其遍体赤红的纹路,均匀分布的斑点,更平添了几分凶性。 “吼!” 血魁豹低吼一声,周身赤红色的纹路似是活了一般,渐渐浮动起来,一双幽然的冷眸死死的盯着武者,杀机爆射:“踏足禁地,死!” “嗤...” 其话音一落,四肢一蹬,整个身躯便已疾射而出,矫健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虚影,竟已逼至身前。 “砰!” 武者双目一沉,暗道一声好快,抬手扬刀而出,正与双爪碰撞在了一起,擦出点点森冷的火光,血魁豹身上迫人的血腥扑面而来,让他心神都是一颤。 同时,血魁豹身上起伏的血纹微微荡起,便是向着武者捆缚而来。 “哼!” 武者见此目中冷然一闪,身上杀机涌出的一瞬,刀锋翻转,抬手向上怒劈,划出一道漆黑的刀芒,几乎擦着血魁豹的脸冲天而去。 血魁豹爪子用力,在刀芒斩出的一瞬狠狠一蹬,将武者蹬开的同时,也脱离了近前,四只巨爪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才堪堪停了下来。 “砰!” 武者倒退在地,脚下狠狠一踏,猛然踩出一个坑洞,入土三分才止住了身形。 “嘶...” 只是武者刚刚落地,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背后一凉,耳畔响起一道突兀的破风声,似是将空气都撕裂了开来,近在咫尺。 骤然间,一股冷然寒意从武者心底涌出,心头慢跳一拍,下意识的侧身回转,大刀还未扬起,眼前便划过了一道森寒的白芒,胸口更是刺骨一痛,整个人跌退到了一侧。 “嘶...” 武者倒吸了一口凉气,持刀提防间,稍稍垂目看了看胸前,只见一道刺目的血痕划过了身躯,自左而右,胸前的肋骨都露出了几分森白,触目惊心。 抬头看去,在林中的一颗树枝上,一道斑纹彩貂不知何时静静的蹲在那里,瞪着明亮的眸子看了过来,爪子上还沾染着点点鲜血,正缓缓滴落下来。 “武王巅峰!” 武者心下一沉,暗道一声不好,若是一只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他还有一战之力,但两只就有些麻烦了,尤其还是斑纹彩貂这种速度诡谲的妖兽,更是防不胜防,让他心头压力倍增。 “轰...” 血魁豹飞扑而来,目光幽然的盯着武者,缓缓逼近,与斑纹彩貂一左一右的将其围在中间,利爪上的寒光闪烁不定,散发着嗜血的凶戾。 武者紧握大刀,目光凝重的看着两只妖兽,顾不得胸前的血痕,咬了咬牙心中一沉,暗道:“退!” 主意一定,武者便不再犹豫,一手持刀,一手在刀刃上轻轻一抹,竟是给大刀渡上了一层刺目的鲜血。 一瞬,血腥起伏,似是一只凶兽正在苏醒过来。 “嗡...” 武者周身气势一沉,抬手大刀挥斩,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刀芒,将血魁豹与斑纹彩貂全部覆盖,冷然席卷而去。 两兽幽然的眸子诡异的闪出一道光芒,似是不敌,向后退去,便直接让开了路。 “好机会!” 武者见此双目一亮,不再犹豫,体内灵力汹涌而出,身形爆射,便向着岚鹤溪林的外围遁逃而去,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只是在武者的身后,血魁豹与斑纹彩貂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 “嗤...” 脱离了两兽,武者不敢有半分犹豫,在林中疯狂狂奔,直到感觉不到两兽的气息才稍稍放缓了心中的担忧,不禁暗道:如此引开妖兽,应该争取到时间了吧? “铮...” 只是武者正想着,突听林间金戈轻颤,裹挟着森然的杀机从背后袭来。 武者脸色骤变,体内灵力轰然炸开,抬手便扬起大刀向后抵御而去,大刀刚刚挥出,便感觉一股巨大沉重的力道盖压而下,将刀威死死的制住。 两道强威碰撞,炸开一阵沸腾的尘埃,气浪席卷四方。20 在这巨力的盖压下,扯动了胸前的伤口,武者不禁脸色发白,咬牙坚持,但几乎同时,周围又有血腥笼罩,迫人的杀机宛如一张大网,向其冷然落下。 “嗤,嗤嗤...” 蓦然,尘浪翻涌,寒光肆虐。 数道如长枪一般的尖锐刺骨从尘埃中无情刺出,在武者惊恐的目光下,被其狠狠的刺穿了身躯,腥红的鲜血如潮水一般喷射而出,驱散了周围的尘浪。 “唔...” 武者口中鲜血溢出,眸中瞳孔渐渐涣散,隐约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森然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八根冷长的腿骨上寒刃慑心,其中三根正轻轻的从其身上缓缓抽出。 随即,武者的身躯在这妖兽的拖拽下缓缓消失在了林间,不时便传出了啃食的声音,只余满地的鲜血,还残留着死前的凄惨,冰冷刺目。 …… 岚鹤溪林深处,四道身影穿梭其中,时有武王巅峰的威压扩散开来,将周围蠢蠢欲动,从靠拢过来的妖兽尽数驱散,不让其阻缓速度。 “恩?” 只是正走着,前面一灰袍老者眉头一蹙,生生停了下来,站在树干上神情凝重的看着前方,眸中目光闪烁,惊疑不定。 在其左侧,看起来稍稍年轻一点的中年男子靠上近前,低声的问道:“老曲怎么回事?” “斐辰死了!” “什么?” 一干瘦的老者闻言脸色微变,阴鸷的眸子中涌出了些许惊惧的神情,满脸上尽是不可置信,惊疑道:“斐辰武王巅峰,怎会如此轻易身死?莫不是搞错了?” “绝不会错。” 在干瘦老者身侧,有一身姿丰润的少妇朱唇轻启,言语娇柔轻媚道:“七绝楼的毒蛊不会有问题,但斐辰这么短的时间便陨落其中,当真匪夷所思。” 那稍年轻一点的中年武者目光闪烁,听池蝶说完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莫不是有武宗境的妖兽出手了?” “不会!” 一言而出,三人的神情都极尽凝重,但站在最前面的曲午却是摇了摇头,神情笃定:“武宗境强者出手,固然会在短时间内将斐辰杀死,但也绝不会稀松平常。” “不论是斐辰,亦或者你我,在面对武宗境妖兽的时候绝不会束手就擒,即便有万一的可能都会寻求逃遁的方法。” 三人微微点头,那干瘦老者眼中的忧色也渐渐消散了些,若有所思的接口:“不错,而且面对这种境界的敌人,更不会有丝毫的留手,出手定是全力,甚至会使用底牌。” 池蝶轻轻点头,娇柔的声音悠悠荡荡,在三人耳畔轻轻流转:“若是如此,斐辰出手的巨大的动静,以我等与其相距的距离定会察觉,断然不会如此平静。” “应是如此。” 曲午点了点头,脸上的凝重也稍稍的散了些,但还没有完全放松,继续道:“那么斐辰的死,定然就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所为。” 干瘦老者目中寒光闪烁,嘶哑着声音从口中轻轻吐出:“现在的关键就在里面的妖兽,不知武王巅峰境的到底有几只。” 穆作逢点了点头,对干瘦老者的话很是赞同,也轻道:“吴折说的对,若是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我等贸然入内也是徒劳。” 一时间,四人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前有妖兽盘踞,虎视眈眈,后有七绝楼盯着,如芒在背,真是难以抉择,毕竟关乎性命,不得不小心。 “我们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曲午稍作思虑,便生出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开口提议道:“如此,我们收敛气息入内一探,不要打草惊蛇即可,如何?” 三人点了点头,轻叹一声,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这倒不是他们四人对七绝楼有多忠诚,而是不得不如此卖命,毕竟中了七绝楼的蛊毒,这天涯海角还能跑到哪里去? 最终不过是落得一个凄惨的后半生,还有一具腐烂的尸体罢了。 四人打定主意也不再犹豫,尽都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如没有修炼的凡人一般踩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小心入内。 林间缓行,四人也当真是小心到了极致,几乎是将心提在了手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谁能想到?四个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在这短短数十步的距离中,竟生生用了两刻钟的时间,简直比婴孩攀爬还慢,但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堪堪让四人放下心来。 在四人身后,极远处的枝干上,有三道人影收敛了气息,静静的站着,神情无奈的透过树叶的缝隙,小心的盯着四人的行动。 月凝烟指着那龟速前进的四人,脸上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低声道:“这,这算什么?他们真的是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吗?” 莫说月凝烟,就是莫亦千也是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有些忍俊不禁的感觉。 但好笑归好笑,也不得不说他们四人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俗话说小心无大错,还是有些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自傲自得,才能活下去,才有进步的可能和机会。 “如此看来,第一个入内的武者已经死了。” 这时,君弈微微开口,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莫亦千与月凝烟脸上的神情骤然僵硬,目光惊疑的看了过来。 君弈没有等两人开口,也没有卖关子,而是指了指前面四人:“若非如此,他们岂能这般小心?” 忽然,君弈微微一顿,脑海中灵光一闪,生出了些许恍然大悟的通透感,不禁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低喃道:“有意思,这考验竟都落到了我的头上。” 第五百一十五章:众多妖兽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曲午四人小心深入,几乎是背靠着背,各自环视着周围。 他们的速度极慢,用龟速形容都或许有些快了,可以说是一点一点的在向内挪移,林中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如惊弓之鸟,警惕到了极点。 如此,四人竟一直行进了两个时辰,距离却还不足寻常两步跨越来得远。 莫说后面君弈三人都快看得睡着了,他们四人自己都有些按耐不住,毕竟这样子实在是太小心了,甚至还不如小辈来的胆大,丝毫不像是武王巅峰境界强者的行止,简直丢脸。 穆作逢目光流转,在环视了一圈周围后,见依旧平静如常,不禁嘴角抽了抽,低声无奈道:“老曲,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 曲午神情不变,依旧眉头紧皱,聚精会神的看着周围,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却是看也不看穆作逢就随意的回应:“小心无大错!” “这话是这么说,可我们...” 穆作逢张了张嘴,脸上青白交替,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还是吴折嘶哑着声音道:“哼,我们堂堂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不说是一方霸主,却也不必小心的像蝼蚁吧?” “不错。” 池蝶也是紧蹙着眉头,不满的娇声道:“这林中的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能有多少?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将我们踩死不成?” 三人都生出了不满,曲午也没有办法,只是放弃了这种小心的行为,继续向着林中深处行进,至少先找到斐辰的尸体再说。 四人深入,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曲午目光一凝,示意众人停下,尽都落在了林中,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有血腥味道。” 池蝶伸出舌头,舔了舔嫩滑的唇角,神情凝重,娇声也压抑了起来:“这血气的味道很新鲜,看样子应该是斐辰的了,就在前面不远!” 三人点了点头,顺着池蝶指示的方向快速奔去,掠过一片茂盛的枝叶,便看到地上铺满了一片腥红的鲜血。 这鲜血血迹尚新,还未彻底干透,看样子与曲午察觉到斐辰身死的时间刚好相合,应该可以确认就是斐辰残留的了。 “你们看...” 吴折眉头重重的拧着,示意众人看斐辰被拖去的方向,那地上残留下的大片血痕,当真触目惊心,一瞬便让四人都警惕了起来。 随即,四人稍稍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取出了武器,紧紧的捏在手中,顺着血痕延伸的方向跟随而去。 大致行进了一里,四人猛的齐齐一顿,停了下来,静默中,只听一阵轻微的“嘀嗒”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浓郁的血腥气息,以及些许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 穆作逢神情凝重,抬起左手在腰间一抹,便抓起了一面闪烁着森寒的方盾,走在了四人前方,小心翼翼的拨开了挡住视线的树叶。 在树叶挪开的一瞬,四人眸中瞳孔骤然凝缩,不自觉的遍体生寒。 只见在树叶背后,一张张巨大的蛛网将树木覆盖了起来,一缕缕网丝轻轻的浮动,使得上面沾染的鲜血不断的滴落下来。 在距离四人最近的一张蛛网上,有一具凄惨碎裂的尸体静静的躺着,那鲜血滴落的声音正是从这张网丝上传出,些许被撕得破烂的布片,随意的被扔在了地上,挂在了蛛网上。 池蝶目光轻颤,口中传出的娇声,也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这里有斐辰的气息,那衣服也是斐辰所穿。” “怎么?来客人了吗?” 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突兀传来,似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在四人耳边微微打磨,让人遍体生寒:“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退!” 四人脸色大变,体内灵力汹涌而出,快步向着身后退掠而去,直退出了数里,才稍稍停了下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前方。 “哗啦啦...” 林间枝叶起伏,数根闪烁着寒芒的腿刺缓缓映入了四人眼中,视线缓缓向上,便看到了一张巨大狞笑,满带着绒毛的脸,赫然是一只武王巅峰境界的寒刺骨蛛。 “你们来了,又为什么要走呢?” 寒刺骨蛛看着四人,脸上的狞笑愈加的狰狞,似是看到了什么可口的美味一般,目光贪婪森寒:“来,我会让你们很愉快的,绝对感觉不到一点痛苦,你们一定会喜欢。” 若是一群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在此,他们或许还忌惮几分,但仅仅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寒刺骨蛛,还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狂妄!” 听闻寒刺骨蛛的话,四人脸上冷然一寒,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周身杀机大盛,曲午手中长剑轻吟,竟是率先而出。 “桀,桀桀桀...” 寒刺骨蛛阴恻恻的笑着,对冲杀而来的曲午似是没有放在心上,抬起两根闪烁着寒意的腿刃快速斩出,似是掀起了一阵剑刃风暴,向着曲午席卷而去,很是轻松的便挡了下来,将其逼退。 “嗤...” 曲午踏落在地,脸上凝重非常,目光深邃的看着这寒刺骨蛛,其实力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强上几分。 寒刺骨蛛满脸狞笑的看着曲午,踩着腿刃欺身而上,八根蛛腿上寒光四射,口中还不住的轻吟道:“小可爱,别这么暴躁嘛!” 曲午闻言直感觉一阵恶寒,脸上青白交替,口中怒吼道:“滚!” 随即,曲午手中长剑生寒,萦绕着冷然剑意肆虐而去。 在其身侧,穆作逢三人也是齐齐出手,剑光刀芒纵横交替,裹挟着森冷的杀机向着寒刺骨蛛席卷而去,不欲在此浪费时间,生怕引来其他的妖兽,生出意外。 “你们,真不可爱!” 寒刺骨蛛速度不减,只是脸上的狞笑骤然一冷,竟是灵活的翻身一转,吐出一张巨大的蛛网,向着四人笼罩而来。黑客 “小心!” 穆作逢目光一沉,刚刚开口提醒三人,却听身侧曲午冷哼一声,手中剑芒大作,直冲着蛛网肆虐而去,似是要将蛛网撕成碎片,显然寒刺骨蛛刚刚的恶寒言语,让他心中大为不爽。 “铮...” 可是剑芒落下,却只在蛛网上留下了浅浅的些许痕迹,并未将其撕裂。 曲午见此脸色微变,这才发现眼前的蛛网,似乎与他们在林中所见的有些不一样,单单坚硬程度上的差距,就远不止一点。 “轰!” 这时,池蝶背后强威汇聚,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刀刃,冲着蛛网狠狠劈下,将其直接撕成了两半,在空中四散崩碎。 “嗤...” 只是这时,空中气浪翻涌,一道尖锐的寒芒冷然而至,正好抓住了池蝶出手的间隙,狠狠的向着其胸口无情刺下。 池蝶见此脸色煞白,只感觉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将自己笼罩了起来,遍体冰寒。 “哼!” 这时,人影横掠,却是穆作逢手持巨盾站在了池蝶身前。 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抵抗防御,而是随着巨盾外的诡异图案渐渐亮起,使得其身上凝出了阵阵恐怖的威势,化作巨盾上刺目的光芒喷涌而出,将寒刺骨蛛直接完全覆盖。 “轰!”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林间,光芒所覆盖的树木,尽都被完全摧毁。 只是随着光芒渐散,在四人看清尽头的时候,不禁目光一沉,满脸尽都充斥起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不远处,一面巨大的盾甲静静的矗立着,盾甲上纹刻着数道条纹,将整块盾甲极有规律的分成了数块,清晰古朴。 “嘿嘿...” 盾甲后,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传出,平静中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真险,若是来晚一点就可以给你收尸了。” 随即,寒刺骨蛛的身形便从盾甲后缓缓显现,四人一观,竟见其毫发未损,脸上还涌上了一副随意轻松的样子,目光戏谑:“你们这几个小娃娃,可真不可爱。” 四人闻言心头一沉,却没有理会寒刺骨蛛,只是死死的盯着盾甲上的纹路,不多时便见其慢悠悠的转过了身子,竟是一只苍老的乌龟,焱鼎龟! 谁也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候会出现一只武王巅峰境界的焱鼎龟,其攻伐手段倒是一般,但背甲的防御,却堪称一绝,足以抵抗武宗初期强者的一击。 有焱鼎龟在,便意味着四人再也无法击杀寒刺骨蛛,亦无法继续深入了。 最关键的是,焱鼎龟的出现,几乎代表着其他妖兽应该也到近前不远了。 “嗤,嗤嗤...” 几乎在四人念头落下的同时,林中便响起了阵阵破风声,十数道武王巅峰境界的可怕威压,正从四面八方快速靠拢而来。 蓦然,一道让人压抑的沉声,从远处缓缓传来:“人类武者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轰!” 强威汇聚,怒浪冲天。 四人只感觉呼吸一滞,在其颤抖的目光环视下,便看到周围出现一个个萦绕着强威的妖兽,尽都是武王巅峰的境界,而且足有十二尊。 远处,月凝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为四人默哀,叹道:“他们四个真是太惨了,简直比捅了马蜂窝还可怕。” “谁说不是呢?” 莫亦千也来了兴致,一扫肃然的样子,乐呵呵道:“这可够他们喝上一壶了,真不知这些妖兽会怎么分?” “你们两个,可真是恶趣味。” 君弈轻笑一声,目光温润的看向了身侧,略有些意味深长道:“怎么?你也学会偷窥了吗?” 月凝烟与莫亦千闻言一怔,随即眉头一蹙,顺着君弈目光看去的方向警惕起来,死死的盯着林中的阴影所在。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微微响起,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口中轻笑道:“你能偷窥,为何我不能?”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来人,道:“你现在的心眼可不少。” “若是心眼少了,恐怕你现在也见不到我了。” 来人言语随意,但依然能从字里行间听出些艰难辛酸的味道,似是还有些见惯了世态炎凉的无奈,看破了世事无情的沧桑。 “也对。” 君弈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而是抬手扔出了一颗珠子:“这东西便交给你吧。” “真是好东西。” 来人轻叹一声,把玩了一会儿才收起来,声音也严肃了些许:“还是按照原计划吗?” “不!” 君弈微微摇头,却是侧眸看向了林间深处,瞳孔中的光芒渐渐深邃,略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或许,还会有更好的计划。” 第五百一十六章:深处存在(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与月凝烟听着两人的交谈,不由得皱着眉头微微发愣,净是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什么都听不懂。 但他们还不傻,至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确定来人不是敌人,而且还是与君弈极其相熟的人,否则不会以这般语气交谈。 如此,莫亦千与月凝烟也放松了下来,没有去探听两人交谈的东西,也不再对其多做理会,或者直白点,他们两个联手都不是其一合之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来人看了看君弈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诧异:“你想进去?” “怎么?不能进去吗?” 君弈回眸,看着来人微微有些好奇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 来人摇了摇头,摊了摊手,很是直白的回应道:“但是我知道,这些妖兽在此可都是为了守护里面。” “当然,这也是我费尽心思引他们来此的原因。” “或许,他们可以不用死了。” 君弈稍稍侧目,看了看被十二尊武王巅峰境界的妖兽,围在中间的四人,轻道:“他们,或许能更好的做这件事呢?” 来人目光惊疑的盯着君弈,看他的样子就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完全不相信其说的话,随即指着林间脸色惨白的四人,疑声问道:“你觉得他们能逃离十二尊妖王的围杀?” “逃不掉。” 君弈很干脆的否定,让来人目瞪口呆,只感觉他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抽搐,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艰难的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出手吧?” “自然不会!” 君弈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侧眸看了一眼苦苦支撑的四人,也不再与他废话,道:“好了,我若再不进去,他们就真的要死了。” 来人也收起了脸上的随意,目光认真的盯着君弈问道:“需要我一起吗?保护你的武王就不用去了,没什么用。” 在暗处的岑东闻言不由得嘴角抽搐,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只能独自叹息一声,躲在云雾中,默默的承受打击。 “无妨。” 君弈摆了摆手直接转身,向着林中深处走去,口中还吩咐道:“岑长老,你便留在这里,你们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其话音刚落,林间便有淡灰色的烟雾流转。 岑东的身形也从中显现了出来,只是听到君弈的话稍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跟上去。 四人站在林中,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感觉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看向了正在挨揍的四人,倒是寻得了一个乐子。 ………… 离开了众人,君弈一个人踏行在林中,逐渐深入其中,其衣袂随风,身姿飘逸,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恣意的样子就好像是在闲逛,倒是显得悠然自得。 随着君弈继续入内,本就十分安静的林子更显得有些死寂起来,莫说什么虫鸣鸟叫,就是树叶都很少发出簌簌作响的声音。 只有君弈踩踏在地上,将落叶树枝踩碎的声音,不断的在林中回荡,给这死寂感更平添了几分诡异。 不仅如此,更诡异的是在温暖舒爽的天气里,随着君弈的继续深入,竟看到在树木花草上渐渐出现了冰霜覆盖的奇异景象。 而且这情况越来越严重,直到深处,好端端的树木花草都被塑成了冰雕。 入目所见,尽都是一片冰璃覆盖的世界,若非君弈从外面一路踏入,还以为自己是走进了风饕雪原的深处呢。 但同时,君弈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踏嗒...” 忽然,君弈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目光稍稍一凝,看向了林间深处。 “吼!” 几乎同时,林中传来了一道沉怒的虎啸声,其雄厚恐怖的威压溢散开来,将君弈身前的冰璃尽数震散,化为点点冰晶,纷飞起舞,使林间显得有些梦幻起来。 “轰,轰...” 冰璃朦胧中,阵阵沉重的踏步声缓缓逼近而来,只见一道健硕雄壮的身影,闯过了冰璃,出现在了君弈面前,赫然是一尊武宗初期境界的妖兽,黑鳞石虎。 “人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黑鳞石虎周身威压惊人,目光和气势却很是沉稳,丝毫没有外面十二尊妖王那么霸道,即便面对武王中期境界的君弈,都没有生出任何轻视的意思。 君弈眸中白芒起伏,将笼罩而来的威压尽数驱散,随即脸上温润一笑,看着眼前的黑鳞石虎平静道:“我只是来找个人罢了。” “找人?” 黑鳞石虎看着君弈轻松写意的样子,一双威严的虎目中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但随即便收敛了起来,皱眉沉道:“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只是面对黑鳞石虎的否认,君弈却是神色不变,抬手指了指内中深处,眸中涌出了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就在里面。” “我再说一遍,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80 黑鳞石虎虎目深沉,渐渐涌起了些许腥红,似有若无杀机微微荡起,让林间的气氛都压抑了起来:“人类,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还不离开,那就不用走了。” 君弈闻言轻声一笑,目光却是越过了黑鳞石虎,直看向被冰璃覆盖的深处,言语随意道:“你若是再不说话,可能就真的见不到我了,或者...” 黑鳞石虎看到君弈无视自己,自顾自的说着,眸中的目光更加阴沉,周身萦绕起来的杀机也愈加的惊人,冰冷的寒意似决堤的潮水,无情的对着君弈咆哮:“人类,适可而止!” 只是君弈依旧没有理会黑鳞石虎,目光淡淡的看着内中,继续说完未尽的话:“你就见不到...他了。” 一言而出,君弈眼中原本静静起伏的白芒,在瞬间便变幻成了漆黑。 其身后也微微的虚幻了起来,莫名的出现了一扇喷涌着诡森的漆黑巨门,有阵阵毛骨悚然的森寒溢散而出,即便是黑鳞石虎都目光微变,神情凝重了起来。 一时间,林中的气氛有些凝滞,双方就这样互相对峙着,谁也没有过分的举动,也不敢有半点放松。 “呼...” 忽然,一阵轻轻的寒风从林中深处飘渺而来,打破了僵局。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长叹感慨:“真是世事无常,没想到你竟成长到了这般地步,而且只是用了区区数载时间。” 黑鳞石虎闻言一怔,看向君弈的目光有些惊异,没想到他竟是真的认识内中的存在,听其语气,似乎还并不一般。 随即也没有再坚持,将萦绕在身上的气势和血腥尽都散去,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君弈眸中的漆黑微微散去,脸上又涌出了一抹温润的笑意:“你倒是沉得住气,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呵...” 那声音沉沉一笑,似是有些无奈:“你若是想进来便进来吧,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只要你不找我麻烦就是。” 黑鳞石虎听到内中存在如此开口,心中的惊异越来越重,看向君弈的目光都生出了极大的变化,至少亲和了许多,不再生硬。 君弈却是随意的笑了笑,没有将其口中的话当真,只是冲着黑鳞石虎点了点头,便迈开步子,踏行入内。 黑鳞石虎侧过身子,将路让了出来,任由君弈进去,他自己并没有跟上去,还是留在了这里,继续守着。 随着君弈的深入,内中的冰璃越来越多,其生出的冷意即便是君弈,都觉得有些彻骨的森然,不得不运转起灵气来抵抗。 如此,倒使得君弈对内中的情况更加的好奇起来。 数息时间,君弈目光微微一亮,看向了冰璃朦胧的远处,隐约可见有一朵冰花正在其中静静的盛开着,其叶子冰圆,遍体通透,没有一丝瑕疵,当真是精雕细琢,鬼斧神工般的完美。 只是从形态上看,冰花看似一副很是寻常的样子,但如此看着,君弈心中却又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莫名奇异的感觉,似是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让他心头为之悸动。 君弈缓步踏行,不多时便到了近前,却发现这冰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并且再无其他奇异的地方。 如此反常,倒让君弈更生出了些好奇的感觉。 “真是有趣。” 这时,那沉沉的声音再次传来,正是从近在咫尺的冰花中传出:“没想到你我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而且还如此之快。” “或许,这便是缘分吧?” 君弈看着冰花,也有些惊疑的感觉,不自觉的问道:“不过,你是如何还生的?当时的情况下,你应该灰飞烟灭了才是。” “呵...” 那声音似是有些苦涩,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微微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进来一看便知。” “嗡...” 一言落下,君弈眼前盛开着的冰花轻轻一颤,遍体流转起了些许琉璃般的光华,随后轻轻蠕动,似是胶状一般,甚是奇异。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君弈刚要踏步入内,却又停下了脚步,脸上涌出了些许懊恼的样子,连忙直言道:“你快让外面的十二尊妖王停手,不要再攻击那四个人了。” “哦?” 那声音一愣,似是有些好奇,疑惑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君弈连连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道:“自然不是,不过是有些事需要他们去做而已,而且还做的隐晦,只能找你帮忙了。” “小事而已。” 那声音轻笑一声,没有过多在意,对他来说这只是随便开口吩咐一声的小事罢了。 “等等。” 但不等他开口,君弈又稍稍阻止了下来,似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莫要直接让他们停手,做的巧合一些,不要让他们四个看出什么端倪来。” “唉,你们人类做事,真是麻烦。” 那声音有些无奈,又有些烦躁,似是要酝酿什么,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凝化音浪席卷而去,在空中荡出了些许涟漪,远远散开。 君弈见状轻笑一声,温润的眸中神色愈加深邃,随后不再理会,径直踏步入了冰花,花身稍稍波荡了些许,其身形便完全消失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逢场作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岚鹤溪林深处林间。 莫亦千与月凝烟静静的盘坐在树干上,看着远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还在苦苦挣扎的四人,不禁心生叹息,但也仅仅是叹息罢了,没有任何悲悯可怜的想法,只因他们身上背着七绝楼的名字。 岑东也已经隐入了暗处,继续小心的防备着周围。 至于那来者,则是身形潇洒的看着,目光径直越过众多妖兽,直看向了深处,眸中略有些隐晦的忧色。 “恩?” 忽然,来者眸中目光一凝,冷然看向了内中的某处,体内平静的灵气骤然流转,不自觉的荡起了些许可怕的威压。 如此突兀的变化,让莫亦千与月凝烟两人脸色大变,连忙起身警惕,岑东更是近身到了两人身侧,身上收敛着的气息愈加深邃。 不仅是四人,就是正在出手碰撞的十二尊妖王和七绝楼的四位巅峰武王,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变化,下意识的停下了手,目光齐齐看向了林中。 “轰,轰...”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林中传出,似是踩在了众人的心头,不禁让人感觉到了一阵压抑,呼吸都不自觉的收敛了起来。 树叶斑驳,影影绰绰,一双幽然的眸子的渐渐从阴影中显现,其身上可怕的威压笼罩而至,使得林中的温度都不禁沉了几分。 “您...” 那十二尊妖王见此脸色骤变,原本凶戾狰狞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浓郁的敬畏,甚至连身上的强威都驱散开去。 但如此,曲午四人都没有任何想要逃走的想法,只因内中存在传出的气息着实让他们生不出离开的念头,几乎是遍体冰凉。 武宗境,内中所传赫然是武宗初期境界妖兽的强威,而且其溢散而出的浓郁血腥,也不是一般妖兽或武者能比拟的可怕。 妖兽显现,黑鳞石虎健硕的身影冷然印刻在了众人的眼中,其身上流转着的压抑气息,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人敬畏莫名。 “恭迎虎尊。” 十二尊妖王见黑鳞石虎现身,连忙恭敬行礼,只是黑鳞石虎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看向了远处的密林,目光森然。 “恩?” 众妖兽一愣,被包围在其中的四人也是有些发懵,下意识的顺着黑鳞石虎的目光看去,渐入阴影。 “他发现我们了。” 月凝烟目光一沉,身为妖兽对妖兽的行止自然很是熟悉,显然,黑鳞石虎非但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而且强威破至,来者不善。 “吼!” 忽然,黑鳞石虎虎啸一声,狰狞凶戾的杀机爆发开来,无情的向着林中倾覆而去,大嘴口中狰狞的獠牙,闪烁着噬心的冷意:“人类,你们有些过分了。” “轰!” 一言而出,黑鳞石虎脚下一沉,竟是直冲着林中狂奔而去,肆虐的杀机几乎将密林撕碎,转眼便逼近了近前。 “你们走!” 来者见黑鳞石虎强威压境,不由得目光一凝,心生疑惑,但随即身上若隐若现的强威起伏不定,流转着深邃的气息。 月凝烟与莫亦千对视一眼,稍作犹豫,便直接闪身而退。 武宗境强者的战斗,还不是他们两人能涉及的存在,而且看公子与来者交谈的样子,显然很是相熟,便放心的交给他了。 他们清楚,这种境界的战斗,只要他们不添乱,就已经是极大的帮助了。 “轰!” 几乎在三人退开的同时,黑鳞石虎锋锐的利爪已经杀至了近前,向那一道修长的身影冷然落下。 来者见此,目光沉凝间轻轻抬手,掌中一道闪烁着温润玉白的长剑突兀紧握,在空中划出一道锋锐的剑气,直与虎爪碰撞。 只是二者碰触的一瞬,来者眸中光芒爆射,隐隐有些许诧异和深邃,随即,体内强威无情爆发,横推四方林地。 “嗡...” 忽然,乍起的尘浪翻腾汹涌,一道人影从中爆射而出,直掠向包围着四人的十二尊妖兽,手中长剑上温润流转,冷芒逼人。 “沈宗主!” 曲午见到来人不禁脸上皮肉一抖,疲累绝望的眸中顿时爆起一阵摧残的光芒,那是求生的希望。 不仅是他,其余三人亦是如此,池蝶甚至还要有过之,不断的尖叫大喊,丝毫不顾忌身上乍泄的春光。 “嗤...” 只是沈正则目光冷然,抬手便持剑横斩,裹挟着可怕的剑意肆虐而去。 四人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周围的妖王齐身狂退,显然在这一剑中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直觉得小命要紧,下意识的逃离开去。 “走!” 沈正则冷喝一声,抬掌狠狠一拍,便将四人震飞驱离了开来。 “砰...” 四人跌入林中,砸倒在树下,本就羸弱重伤的躯体更是雪上加霜,但他们已经顾不得许多,连忙起身狂奔,向着外面逃离而去。求魔TXT “嗤...” 忽然,一道破风声从四人身后传来,曲午下意识的回眸,只见一抹闪烁着血色的光芒从身后快速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叮嘱:“带着它离开。” 曲午闻言目光一亮,连忙伸手将其抓在掌中,入手直感觉到了一阵温暖。 稍稍抬掌,一颗流转着温红色的珠子便跃然入目,珠子上红光温润,内中还流转着无数丝丝缕缕的火焰,隐约间似是凝成了一只雍容的妖禽,甚是奇异。 “到手了!” 穆作逢见此目颤惊喜,吴折与池蝶都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这珠子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们本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都是天大的恩赐了,谁成想连目标都在莫名中完成,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世事难料。 “我们走!” 四人不敢再耽搁时间,连忙收起珠子狂奔而去,如今有沈正则为他们拖延时间,抵挡妖兽,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林中,沈正则持剑而立,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众多妖兽,眸中没有半点凝重,甚至还裹挟着沸腾的杀机倾覆而去,强威迫人。 十二尊妖王见四人逃离而去,脸上微微有些难看,想要去追,却迫于沈正则的强威,让他们不敢有半点的逾越,只能屏息凝神,安静踏立。 “吼!” 这时,翻腾的尘浪中虎啸再起,从中溢散出来的强威将尘埃尽数驱散。 “你找死!” 黑鳞石虎怒吼一声,周身强威狂涌而起,遍体漆黑的鳞甲光芒流转,萦绕起了些许凶戾的狂暴,再次扑向沈正则。 一瞬,二者再次碰撞到了一起,但随即便齐齐反震开来。 黑鳞石虎直视沈正则,周身强威翻涌,同时对着十二尊妖王沉声吩咐道:“你们去追,不要让他们将东西带出去!” “遵命!” 十二尊妖王没有任何犹豫,展开身形,直冲着林中狂奔而去,没有在意一旁虎视眈眈的沈正则,对黑鳞石虎的强大,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留下!” 沈正则眉头一沉,眼中杀机大盛,持剑便要追去,但却被黑鳞石虎扬起的虎爪强横逼退,不得不出手应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多妖王的背影消失在林中。 “轰!” 强威碰撞,杀机肆虐。 林中,一阵阵可怕的威势席卷沸腾,不断的生出让人冷寒的气息,观之便望而生畏,让人不敢有丝毫的靠近。 但若是有人壮着胆子深入其中,便会看见让其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武宗境界的黑鳞石虎与沈正则,并没有如想象中的狠辣出手,打的不可开交,生死不分,反而各自坐在了一旁。 或是百无聊赖的拍压着虎爪碾碎巨石,或是挥斩着长剑横断树木,他们哪里是在出手?赫然是在无聊的玩耍。 一人一虎偶尔对视一眼,甚至还能从对方平淡的眸子中看出些许无奈,随即又继续无聊的行为,时不时的还看向深处,思绪莫名。 ………… 岚鹤溪林,冰璃覆世。 深处,一片冰雕凝塑的世界深处,一朵奇异的冰璃花朵在静静的绽放着,周身流转着慑心蚀骨般的冰寒气息,不断的向着周围溢散,点点冰璃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美轮美奂,恍若幻境。 冰璃花朵中,却是别有洞天。 君弈迈开步子,正缓步踏行其中,顺着内中螺旋环绕的冰璃阶梯,不断的向下深入,同时也在的打量着周围的冰璃。 入目所见,尽是一片冰雪的世界,比风饕雪原还要来得纯粹。 四周的冰墙上,还有似雕刻而出的冰珠纹路,一点一点的将冰墙完全铺满,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只是冰墙上被如此多细小的冰珠密布,非但没有让人生出不适,反而有种要沉沦进去的感觉,尤其是心神,不自觉的便想要深入。 即便是君弈,都不得不凝神对待,小心踏行。 君弈沉默而行,一丝不苟的踩着冰阶,听着脚下踩踏而出的声响回荡不觉,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至冰底。 君弈举目观望,将眼前的景象印入眼中,不自觉的便生出了些许惊叹。 此间,并没有想象中的漆黑,亦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有种极其自然的舒适感,甚至君弈都散去了周身流转着的灵气防御,在尽情的享受。 入目所见,这里满是一片冰雕玉刻的世界,挺拔高大的树木,奇异盛开的花朵,还有一株株冰璃凝成的草木,中间还有一条冰璃铺就的石阶小路。 在其尽头,则是一座冰璃建造的小屋,小屋虽小,却不失温馨,仅仅是远观,便让君弈感觉到了一阵家的温暖,莫名的有些亲近。 不仅如此,君弈感觉到的那股很是熟悉的气息,便是从这冰筑的小屋中轻轻传出。 “来了,便进来坐坐吧。” 这时,小屋中有轻平的声音悠悠传出,似有些感慨又有些落寞的叹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君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踩着脚下冰璃铺就的石阶深入了其中,直到门前,冰门也应声而开,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第五百一十八章:旧人旧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张冰床,仅此而已。 这便是君弈看到的全部。 当然,除了冰床上静静躺着的一道人形身影除外,整个冰璃小屋中,再无其他,甚至也没有一床被褥,空荡的有些可怕。 只是如此,这冰璃小屋中依旧散发着浓郁的温馨气息,莫名的让君弈有些暖意,不自觉的便放松了下来。 君弈踏入其中,稍稍环视一番,便看到冰屋中一片光滑整洁,只是在冰床正对着的墙上有一副女子的画卷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挂件。 “你的成长,着实让我惊讶。” 冰床上躺着的人影微微开口,即便是平淡的言语,都能听出其中的惊叹:“当年初见你时,还不过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鬼。” “短短数年时间,你便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境地,果然非同寻常,甚至比当年的预想还要快上数倍。” “有些事情,可让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君弈闻言轻笑一声,缓缓走到了冰床前,脸上少见的有些感慨,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影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冰墙上的画卷:“这,便是你口中的秀秀吧?” 此言一出,冰床上的身影口中声音一顿,其身上溢散出来的气息,都渐渐的平和轻柔起来,轻道:“不错,她便是秀秀。” 只见画卷中的女子,白衣长裙,玉簪束发,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多余的胭脂水粉,只是平和的笑着,眼眸中的笑意似是活了一般,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亲近。 “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 君弈静静的看着,良久才发自内心的叹道:“她一定是一个体贴温柔的好姑娘。” 只是君弈的声音传出好一会儿,冰床上的身影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满屋寂静。 随即,一股让人心头压抑的气息,从冰床上的身影体内缓缓涌出,原本其身上平静淡然的气息也渐渐的紊乱狂暴起来,可怕的威压甚至比黑鳞石虎与沈正则更甚一筹。 “嗡...” 但下一刻,冰屋轻颤,画卷微微起伏,让内中渐渐暴躁起来的气息有些慌乱的平息了下来,恢复到了安静的状态。 “是...” 好一会儿,冰床上的身影才再次开口,但言语却嘶哑了许多,有些干涩道:“她的确是一个温婉的女子,落落出尘,平易近人。” 君弈微微一笑,却是在冰床前的地上径自盘坐了下来,看着床榻上的人影目光平和。 “你笑什么?” 冰床上的人影似有所觉,有些莫名的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只是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样子。” 君弈眸中生出了些许怀恋和感慨,看着冰床上的身影笑道:“那时你一身鲜血,目光凶戾,当真是要吃人一样,还使出了万灵炼天这般恶毒的阵法。” “呵...” 冰床上的人影轻笑一声,将情绪稍稍的缓和了些许,才继续沉声道:“莫说是吃人,只要能救活秀秀,就算是将我...甚至天下武者都献祭了又有何妨?” “只是谁能想到,那竟是一场幻境而已。” 君弈听着冰床上人影口中的话语,发现没有了过往的杀机四溢,却多了些苦笑自嘲,还有莫名的希冀,不由心生好奇,问道:“老猴子,还记得你说过,若有机会要好好的和我聊一聊。” “怎么?现在可有兴趣?” “没想到,这些你还记得?” 冰床上的人影有些感慨,似也是想起了在琉璃云谷中说过的话,轻叹道:“也罢,这些年来着实太过孤独了,若非有秀秀陪着,恐怕我早就疯了。” 君弈闻言笑了笑,也不生分,甚至开口调笑道:“这或许就是猴王本性?”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 冰床上的人影闻言大笑一声,两人间的气氛更是融洽了许多。 君弈眸中目光温润,嘴角微微上勾,扬起了一抹平和的笑意,冰床上躺着的人影不是其他,正是在北苍大陆琉璃云谷中所见的幻蜃邪猴。 当初琉璃云谷中幻蜃邪猴身死,留下了幻蜃之心,让洛妃的命相进行的融合晋升,算得上一份机缘,也算的上是一份恩情。 那时君弈还以为他已经陨落,没想到本体竟是在这里,而且还活着,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进入岚鹤溪林深处才察觉到,心中的计划也由此生出了改变,风险也小了许多,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如今看来,岚鹤溪林突生的妖患,以及与飞花宫大打出手生出的极端危机,应该就是眼前的老朋友所为了。久久看书 “那就说说吧...” 幻蜃邪猴敛了敛情绪,似是沉入了过去的怀念中,好一会儿才轻道:“那时,我还是一个刚刚幻化成人形的猴子。” “本着猴子的天性,以及对人类的好奇和憎恨,便入了城池中,想要看一看内中的繁华,顺便捣乱捣乱。” 说着,幻蜃邪猴的言语间便带上了些许笑意,将君弈也拉入了其美好的回忆中,经历过往种种哭笑不得的事情。 原来,幻蜃邪猴幻化人形后就想入人类的城池,而且还做了些许准备,学习了人类的行为后,便本着猴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就去了。 只是一入城,幻蜃邪猴便如乡下的小伙子一般,满脸的好奇,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什么都想摸一摸,碰一碰,尤其是街上叫卖的小吃,更是让他馋得流口水。 但想要买东西,就要用到钱,也就是天域通用的灵石,这是一种可以用来修炼的矿物,价值不菲,也就成了天域武者交易的货币。 毕竟普通的金银对武者来说,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没什么用,带上还算得上是累赘,平添麻烦罢了。 只是幻蜃邪猴所做的准备,大都是武者的行为举止,交谈处世,并没有了解到什么灵石,便饥不择食的想也不想,抓起吃的就吞了下去。 本来摊主还想阻止,但看到幻蜃邪猴大快朵颐,又底气十足的样子,也就没有阻止,其一顿猛吃,竟是将人家的摊子都吃光了。 这让摊主见此心中一阵惊异,但更多的则是欢喜,还以为遇到了大卖主,可以好好的发笔横财,回家添置一些物什,也给妻小买些东西,一起乐呵乐呵。 可谁成想,幻蜃邪猴吃完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后,迈着八字步昂首挺胸的就要离开,而且也不用跑的,很是随意。 这摊主一看之下就傻眼了,心道这小子胆子不小,明摆着是要吃霸王餐呐?而且还理直气壮的吃了整整一摊,这哪能让他走啊? 摊主一怒之下,就将其拽了下来,拦住不让离开,非要让他给个说法,不给就用身上的物件抵押,再不行就只能留命了。 幻蜃邪猴本就猴类妖兽,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打,不仅将人家摊主打伤,还将小摊都砸了个稀巴烂,神气十足,颇有一种为妖兽出气解恨的感觉。 甚至看着周围武者指指点点的样子,心中怡然自得,非但不着急,反而傲气横生,莫名的都将自己标榜成了妖兽中的英雄,还想回去后被众妖兽膜拜呢。 这犯贱的模样,俨然一副讨打的样子,很快就犯了众怒,十数武者齐齐出手,将他一顿教训,幻蜃邪猴招架不住,又逃不了,数息功夫就被扁的鼻青脸肿。 一时间,怒从心起,羞从心来,眼见这幻蜃邪猴就要显出真身,却被一女子出手解围,阻止了众人的暴行。 那女子细声细语,言语轻柔却不是威严,一副温婉而又刚硬的样子,不仅替幻蜃邪猴将烂摊子收拾了,还给了他许多灵石,劝告他不要再做这些不雅的事情。 “她就是秀秀。” 幻蜃邪猴轻轻开口,从其言语中都能想象到他当时被人吸引的样子,继续道:“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温婉的女子,如此让我想不顾一切去亲近的女子。” 君弈轻笑一声,脸上的温润愈加浓郁,些许时间来的压抑也放松了不少,不由得开口调侃道:“没想到还是美女救野兽的剧情?” “你还说什么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好色心起罢了。” “你小子...” 幻蜃邪猴哑然失笑,对君弈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多做纠缠,而是继续道:“从那之后,我便小心翼翼的跟着她,想了解她,想亲近她。” “当然,也是在那不久后知道了,她就是那一代飞花宫的真传弟子,宁秀秀。” “原来秀秀在见到我第一眼的时候,便认出了我的本体,见我被众人围攻不知怎的生出了恻隐之心,又在后来的磕磕碰碰中,生出了感情。” “原来如此。” 君弈闻言恍然大悟,结合飞花宫历来的规矩,也想通了大概。 如此想来,君弈心头不禁微微一叹,这也怪不得幻蜃邪猴会对飞花宫如此抵触,怀有那么大的执念和憎恨。 有飞花宫的规矩在,此事注定是一场悲剧。 果然,幻蜃邪猴再次开口,言语中的欢喜和怀念都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从牙缝中挤出的恨意:“可是飞花宫,竟百般的阻止我和秀秀相爱,不仅侮辱我妖兽出身,还在暗地里布局刺杀。” “可为了秀秀,为了我们能在一起,这些我都能忍,都可以不在意,不在乎,但我绝不能忍受,绝不能......” “轰!” 言至于此,幻蜃邪猴突兀的暴躁了起来,周身恐怖的威压疯狂肆虐开来,几乎要将小屋撕碎,但看着画卷起伏,还是强忍了下来,压抑着心头的愤怒,嘶哑着声音冷寒道:“但我绝不能忍受,她们竟然对秀秀出手...” “你知道吗?那时秀秀已经自废了修为,已经自逐出宫,而且...而且......她还有了身孕,怀了我的孩子。” 君弈闻言双目骤然凝缩,心跳都慢了一拍,没想到飞花宫竟狠辣到了这般境地。 “你说,我焉能不恨?” 第五百一十九章:邪猴所谋(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寥寥几字,短短几语。 言语间,字字如刀,无一不是浸染了鲜血的泣血怒语,尽都将刚刚萦绕在君弈心头的美好画面全部撕碎。 幻蜃邪猴压抑着的愤怒,心中沸腾着的杀机,让君弈心头窒息,似是在其面前生生绘出了一副诀别的惨剧。 那满目腥红,极致悲惨的样子,君弈不用去想,不用去看,他曾承受的胜过万千,亦是能感同身受。 “呵...” 幻蜃邪猴冷笑一声,言语渐渐的平静起来,又生出了些许庆幸:“事无绝对,虽然失去了孩子,但秀秀还是被救了。” 君弈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但看着躺在冰床上一动不动的幻蜃邪猴还是疑惑道:“那你这是?” “如此,还是多亏了秀秀。” 幻蜃邪猴也没有隐瞒,即便与君弈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君弈的为人,便道:“你可见到此冰璃花朵,此物非凡,乃是天材地宝中的佼佼者,冰葵。” 在听闻此言的一瞬,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君弈,都不禁心头一跳:“居然是冰葵,怪不得你能存活如此长久,难怪这里有如此浓郁的亲和感。” 冰葵,天材地宝中极致的灵花,几乎与天生灵物都相差不多,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吞日月精华来蕴养花中生灵,使其不死不灭,算得上是打破了生命规则的奇物。 天地间的天材地宝足有无数,天生灵物亦种类颇多,但能有如此奇效者,仅此一种耳。 不过冰葵虽然奇异,但也仅仅只能维持不死,没有救死疗伤的能力,这也是幻蜃邪猴一直躺在这里,处于半生半死状态的原因。 “不错,正因为冰葵,我才能活下来。” 幻蜃邪猴言语中有些感慨,也有些温情的叹息:“这也是秀秀所为,才让我能艰难的苟延残喘至今,而没有死在飞花宫的手中。” 君弈听到此处不禁皱了皱眉头,环顾了一圈冰屋,又想了想外面的冰璃世界,有些疑惑起来:“那宁小姐呢?” 刚刚幻蜃邪猴曾言,宁秀秀也没有逃过飞花宫的毒手,虽然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但还是活了下来,可是冰葵只有蕴养一人的能力,宁秀秀又如何活下来? “秀秀能活下来,也多亏了其师妹公醉珊,想必如今已经仙去了。” 幻蜃邪猴也没有藏着掖着,继续说着内中的实情,还有过往的种种,或许是他压抑的时间太久了,太想找一个可以一吐心中烦闷的人,便对君弈毫无隐瞒:“那时秀秀重伤坠入冰渊,被公醉珊暗中救下。” “但奈何秀秀伤势过重,无奈以宫内禁术将其冰封于飞花宫绝地冰层之下,直至如今。” “竟是如此。” 君弈轻叹一声,不禁感慨幻蜃邪猴与宁秀秀的悲惨遭遇,两个有情人竟是被逼到了如此地步,当真可悲可叹,不由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幻蜃邪猴闻言体内气息一阵波荡,久久不能平息下心头的激动,言语都有些颤抖:“自然是让秀秀活过来。” “这?” 君弈一怔,心中完全发懵,即便是君家祖碑中记载的种种奇异,也没有说过可以能将人从垂死边缘救活,更不要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幻蜃邪猴似乎明白君弈心中的疑惑,轻轻一笑,言语中内中尽是胸有成竹:“这,便是掀起妖患的原因。” 君弈皱着眉头苦苦思虑,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道:“莫不是飞花宫内藏有关于禁术的解决方法?” “自然不是。” 幻蜃邪猴沉吟了一阵,轻道:“小友可否听过承天紫冰?” 君弈一怔,却是微微摇头,祖碑中没有任何关于此物的记载,听名字似是不同寻常,但着实没有半分印象。 “承天紫冰?” 这时,君弈识海中倒是传来一声惊呼,却是蕴神树开口了,也不等君弈问询,便听幻蜃邪猴又继续问道:“小友可知武宗之上?” 君弈眉头一拧,神情渐渐的肃然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传说武宗之上任有境界,乃是跃出了这片天地的可怕存在,可在武中称皇,是为武皇境。” “不错。” 幻蜃邪猴沉声肯定,言语也深沉了起来,继续道:“小友可知如何踏足武皇?” “这...” 此言之下,君弈口中一滞,也只能默然的摇头。 毕竟武皇境在天域中,历来是传说中的境界,古往今来有无数传说中的强者想要踏出这一步,都无法成功,其中就有君家数位祖辈。 这时,幻蜃邪猴与蕴神树同时开口,将内中玄妙简单的说了出来,传入君弈的耳中:“裂魂碎魄,凝练分身。” “这幻蜃邪猴竟要做到如此地步,怪不得需要承天紫冰。” 蕴神树轻轻低喃,听得君弈莫名其妙,但也无暇去理会他的言辞,只是听幻蜃邪猴继续道:“若是我踏足武皇,凝练分身加以承天紫冰之威,便可救活秀秀。” “踏足武皇。” 君弈眸中光芒爆射,一种极致的渴望涌上心头,若是能晋升武皇,家族血仇便不再有任何阻碍。花恒书院 “所谓妖患,则是做给天下武者看的把戏罢了。” 幻蜃邪猴言语间渐渐深沉了起来,似是在压抑着心头的情绪,森冷道:“下一步,便是合岚鹤溪林妖兽全力,尽出妖林,踏破七绝楼,取其镇宗圣物七绝塔下的承天紫冰。” “那时晋升武皇,覆灭飞花宫,再...救活秀秀。” “天下谁能阻我?” “呵,这猴子真是大胆。” 这时,君弈识海中的蕴神树再次开口,言语中不掩讥讽,亦不掩饰深深的感叹:“居然能够想到这个主意。” “以承天紫冰的威能合武皇境妖兽的分身,以及宁秀秀完整的躯体,只要其识海未损,的确可让其重新活过来,而且还可让其在一夕之间踏足武皇境界,成就寻常武者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但代价也非同寻常,这猴子将自此一生都止步于武皇境,无法再有半分的突破,连同宁秀秀亦是如此,不过相比常人的境界,已经极其不易了。” “但换句话说,这猴子可与自己的挚爱携手一生,倒也算的上是值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猴子能知道这些,也足以说明其血脉非同寻常,倒是有些意思,不知在我沉睡的这些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出现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 君弈本是心潮澎湃,但听完幻蜃邪猴的话反而完全冷静了下来,尤其是蕴神树话中的提点,让他心中思绪起伏,随即淡淡道:“老猴子,如此绝不可能成功。” 幻蜃邪猴似是对君弈的打击言辞有些不满,凝声反问道:“你是觉得我岚鹤溪林的妖兽尽出,无法破灭七绝楼?” “非是如此。” 君弈举目看向冰床上的幻蜃邪猴,眸中目光深邃如渊:“若是我所料不错,你应该还不能出手吧?” “那又如何?” 幻蜃邪猴毫不在意,言语间很是随意的应道:“以我岚鹤溪林内的千万妖兽,足以荡平七绝楼。” “那最后,承天紫冰也到不了你的手中。” 君弈很是笃定,幻蜃邪猴的谋划,姑且说是谋划吧,实在是漏洞百出,真正的无脑莽夫所为,当真是没有半点可能的结果,尽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幻蜃邪猴身上气息起伏,似是有些愤怒君弈的不屑,但还是强压了下来,为了最终的成功,为了秀秀,他不得不选择谨慎:“愿闻其详。” “你小看了七绝楼的底蕴。” 君弈眸中闪烁的光芒中隐隐有着些许森冷,不由得想起了千年前的种种:“七绝楼的镇宗圣物七绝塔远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整个七绝楼便是起源于此,内中蕴含的强威即便是你亲自出手,也不一定可以抗衡几分,更莫要说妖林中的其他妖兽。” 言至于此,君弈眼中的杀机大盛,寒声中的冷冽愈加迫人:“而且,你还忘了五大宗之首,斩岳剑派。” “即便你真的拿下了七绝楼,然而最终得到承天紫冰,甚至七绝塔的定然是七绝楼的老怪。” “毕竟,岚鹤溪林内妖兽的势力,还不足以在瞬息间灭了七绝楼。” 幻蜃邪猴闻言沉默了下来,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知道君弈说的在理,但他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因为承认就意味着无法救活秀秀,自己多年来的坚持都将付之一炬,成为一场莫无须有的空梦。 如此,自己挚爱的秀秀,便依旧要在冰冷的冰层下沉睡,无法再见天日。 “不行,我不能等。” 良久,幻蜃邪猴冷然开口,言语中尽是坚定和残忍:“即便付出岚鹤溪林所有妖兽的性命,即便葬送天域万灵,即便是死,我都要将秀秀救活。”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奢求罢了。” 君弈毫不客气的破灭了他的梦想,冷声间没有半点留情:“你葬送其他生灵的性命,但你却只能躲在这里静静的躺着,说什么生死,如何生?如何死?如何救?” “你现在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残人罢了,何必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一如琉璃云谷中的万灵炼天,也不过是你心中的执念罢了。” “你...” 幻蜃邪猴似是被君弈说的有些怒了,但还未从口中吐出怒意,便停了下来,意味深长道:“小子,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算计了?” “不必激怒我,亦不必在情感上揣摩我。” “只要你能帮我得到承天紫冰,从而救活秀秀,即便是被你利用,即便是让我去送死,又有何妨?” “呵...到底是老猴子,心思也一点都不笨。” 君弈轻笑一声,言语中的讥讽和戾气尽都消散一空,眼中笑意温润:“不过我可没有能利用你的地方,也不需要你去送死。” “我要的,只是万无一失的保险罢了。” “哦?” 幻蜃邪猴闻言有些讶异:“说来听听。” 君弈嘴角一勾,噙上了一抹深邃的笑意,言语中意味深长:“呵,老猴子,你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提议的。” 第五百二十章:求生反目(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岚鹤溪林,血戮冲天。 这里本是妖兽栖息的乐园,武者寻宝修炼的天堂,却随着七绝楼与飞花宫众多强者的进入,成了可怕的杀戮地狱。 鲜血汇聚成河,尸骨堆积成山。 青翠摇曳,花红满地的林间,已经变成了一片腥红,不堪入目,甚至连轻拂过树木的风,似乎都在颤栗的哀鸣。 “嗤,嗤嗤...” 这时,林间破风声起,阵阵强威逆风,有武者向着岚鹤溪林外疾驰而去。 这一行人,赫然是武王巅峰境界的曲午四人,自他们被沈正则出手相救,又得到了其所给的血珠后,便一路狂奔,不敢有半点停留。 短短半日时间,便几乎到了岚鹤溪林的外围,只余不多时,便可踏出妖林,回七绝楼交差。 他们四人直到现在都觉得身处梦幻,谁也没有想到能从十二尊妖王手中死里逃生,当真是天大的幸事。 “快,不要放松,只要我们出了岚鹤溪林便安全了。” 曲午连声开口,不断的给池蝶三人打气,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乐于助人,而是四人一起多少有些照应。 沈正则虽然替他们挡下了那只武宗境界的妖兽,但定然难以顾得上其他十二尊妖王,若是他们追上来,一个人定然难以招架,四人多少还有些回旋的余地。 最关键的是,七绝楼要的那颗血珠就在曲午的手中,如果有人一定要走,一定要活,从而付出其他三人性命的话,那个活下去的人定然会是他。 “吼!” 这时,一道怒吼声响彻林间,从四人身后冷然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数道可怕的威压,凶戾的杀机几乎让他们窒息,简直如芒在背。 “不好!” 吴折脸色微变,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容愈加苍白。 此时根本不用回头,四人都明白是十二尊妖王追杀而至,已经顾不得许多,脚下的速度也是快了几分。 但他们再做提升,也只是垂死挣扎,徒劳罢了,半日前出手被十二尊妖王重伤的伤势,都还没有半点恢复,强行赶路已是雪上加霜。 尤其是体内被大幅度消耗的灵气,也没有得到补充,现在若是出手,说是去送死也毫不为过。 只是他们想退避,背后袭杀而来的妖王却容不得他们逃离,数只妖禽裹挟着杀机振翅而行,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逼至了背后。 “唳!” 一道满是愤怒的啼鸣传出,妖禽禽爪猛然撕下,若刀锋般森寒锋利,狠狠的撕向前方的曲午四人。 “闪开!” 曲午凝眸冷喝间,脚下猛然一震,快速踏行而出,其他三人也是连忙闪身退离,险险躲开。 只是四人虽然避开了这一击,却也是被拖慢了脚步,那几尊出手的妖王眨眼间便已经逼至了近前,脸上笑容狰狞。 “不好,他们是故意让我们放缓速度。” 穆作逢脸色难看,口中如是说着,却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狂奔逃离,希望能从险境中寻得一丝生还的机会。 即便希望渺茫... “吼!” 蓦然,沉怒嘶吼传出,森冷的杀机似倾泄而出的洪水,无情的沉压而来,欲要将四人吞噬其中:“你们还想逃?” “留下!” 一语冷喝,妖威弥空。 “轰!” 四人只觉强威迫近,杀伐降临,数道尖锐的锋芒冷然而至,还有一张森冷的大网从空中倾覆而下,网后隐约可见一张满是狰狞笑意的脸。 “不好!” 池蝶下意识抬头,见此一幕脸上苍色一白,瞳孔凝缩,显然已经没有逃离的退路,继续奔行只会被众多妖王的杀伐覆灭。 “杀!” 如此,也不得不咬牙一战,池蝶脸上绝望的眸子中冷色一闪,背后巨大刀刃显现而出,强涌出一阵霸者狂威,直冲着已至近前的妖禽横斩而出。 “唳!” 只是妖禽不屑嘶鸣,同时张开了腹下巨爪,爪上锋锐的寒芒迫人心神,冷然便捏在了刀刃上,将其生生阻止。 “你也只有这点手段了吗?” 妖禽冷哼一声,紧抓着刀刃的巨爪猛然用力,竟是将其直接捏碎,化为了点点斑驳的光芒炸裂在了空中。 “嗤...” 同时,妖禽侧身翻飞,翅膀上的麟羽冷然闪现出了一道寒芒,擦着池蝶的身躯横行而过,乍出一片腥红。 “啊!!!” 一声惨叫,池蝶脸上血色全无,让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多了些惊恐,身子在妖禽麟羽寒刃的撕裂下,直接跌落伏地,很是艰难的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尽都无果,周身的气息也快速的萎靡了起来。 “唔...” 蓦然,在池蝶身后不远,一阵痛楚的闷哼声惨然而出。 “砰!” 随即,巨力碰撞,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林间。一品书吧 池蝶美眸轻颤,微微垂首俯首,只见一块沾染着鲜血的残破盾甲出现在了身侧,分明就是穆作逢的巨盾。 “呵,区区人类也敢与老龟比盾?” 焱鼎龟冷笑一声,看着地上挣扎吐血的穆作逢,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腹甲,将其身侧的巨盾直接无视,满脸尽显得意。 “老穆!池蝶!” 曲午与吴折两人看着地上的穆作逢与池蝶脸色难看,满目尽是绝望,非但是两人已无再战之力,关键的事,连他们都已经被众多妖王包围在了中间。 远处林间,莫亦千与月凝烟隐藏身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暗自轻叹,只道这四人当真是命运多舛。 短短半日时间,四人便在生死间起起伏伏,更是不断地回转在希望与绝望间,这般折磨,真真是有些残忍了。 “真是可怜。” 月凝烟口中轻叹,但眼中却没有半点怜悯,甚至充斥着浓郁的杀机,只因他们四人身后背负着七绝楼的名号。 “但若是这么死了,会不会影响到公子的计划?” 莫亦千看着四人的样子,不由得眉头紧皱起来,他跟随君弈时日良多,大都清楚其计划的缜密,但时至此时也不得不有些担忧,犹豫着是否冒险出手。 月凝烟倒是显得沉稳许多,眸子中没有半点忧色,很是平静道:“不用担心,哥哥做事定然有他的想法。” “这四人或许也不一定会尽死。” “哦?” 莫亦千一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开口。 林中,众妖王面带冷笑,无情的盯着四人,眸中尽是讥讽:“跑?你们逃的掉吗?当真是自不量力,垂死挣扎。” “不过看在你们求生欲如此强烈的份上,交出你们拿走的东西,或可给你们留一全尸,否则,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了。” “没,我们没有拿什么东西。” 池蝶一手强撑着地面向后退去,一手捂着腰间的伤口处连连摇头,看着眼前遍体凶戾的妖禽,其颤抖的眸中尽是些恐惧和绝望。 “呵...没有?” 寒刺骨蛛踩着八根腿骨妖娆而至,满脸狞笑的看着四人,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就是将我们当成傻子咯?” 妖禽逼至身前,眸中寒光不住的闪烁,但眼眸深处却是深深的流转着浓郁的贪婪,似是要将四人生吞了一般:“你们莫不是真以为我们没看到那颗血珠吗?” “不,我们真的没拿。” 吴折咬了咬牙苍声开口,嘶哑着的言语中略显纠结,但随即便坚定了下来,还抬手指了指身侧的曲午,沉声冷道:“那东西在他的手上,我们三个可没碰。” “你...” 曲午闻言脸色大变,没有想到吴折如此简单就将自己出卖,不禁怒声大吼:“老东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以为你交代了,他们就能放过你不成?” 吴折脸色难看的撇过头去,不去理会曲午的质问。 吴折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妖兽没那么简单放过自己,但如此便多了一分希望,虽然只有一分,可试问谁不想活下去呢? 况且在垂死间还有机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谁...又能舍得放弃? “对,对对,是他,那珠子在他的身上。” 池蝶也是慌乱开口,不断的撇清自己身上的关系,甚至还用手肘不断的戳着近前的穆作逢:“我们都没有碰过,跟我们没关系,没关系...” “你说,是不是...快说啊,是不是?” “这...” 穆作逢脸上神情难看,心中极尽纠结,但面临的毕竟是生死间的选择,他还是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不错,那珠子就在他的身上,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呵...哈哈哈......” 曲午看着三人众口一词,顿时脸上惨然大笑,没想到他算计到了最后,竟是准备了一口埋葬自己的棺椁,当真是讽刺。 但同时曲午也明白了,自己的算计是多么的可笑,竟是全然没有考虑到那难以揣摩的人心。 “你们,好,很好...” 曲午颤抖着手指点了点三人,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想指责也没有立场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毕竟他自己也在算计着别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棋艺不精罢了。 “不错,你们的觉悟很高。” 妖王脸上笑容森然,在环视了池蝶三人一圈后,便将目光落在了曲午身上,凶目煞气纵横,强威凛然压下:“将东西交出来吧,莫要多遭几分苦罪。” “呵...” 曲午眸子中光芒淡漠,冷冷的扫了一圈妖王,并再没有理会池蝶三人,随后伸出手摸向腰间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了一颗鲜红的血珠。 “这,就是此物,不错...” 众妖王看到血珠的一瞬,眸中光芒爆射而出,眼中尽都充斥着浓郁的贪婪,尤其是几尊妖禽妖王,眸中的炽热几乎要将空气点燃,周身萦绕着的灵气都疯狂的沸腾了起来。 “来,将他交给我。” 那妖禽满目贪婪,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出爪子上前而去,想要将血珠抓在爪中。 其余几尊妖王见此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没有开口,毕竟此物是要交给黑鳞石虎,可不是他们能据为己有的东西,即便拿了也不过是多拿些许时间罢了,反而徒增失落。 “慢!” 只是这时,曲午却是出乎意料的将伸出的手向后一缩,抓着血珠置于了胸口处。 第五百二十一章:装模作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那妖禽妖王脸色难看,眸中本是贪婪的神情,尽都被凶戾杀机所覆盖,伸出的利爪都闪烁着森冷的寒意,似要将曲午撕碎:“你在耍我?” “岂敢...” 曲午微微摇头,脸上的神情极其平静:“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呵...要求?” 那妖禽冷笑一声,脸上的神情愈加的狰狞,闪烁着寒芒的尖锐利爪,似是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其撕成碎片:“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我谈要求吗?” “我曲午虽不是什么有见识,知深浅的人,但现在的情形我还看的清楚。” 平静沉声,曲午言语中尽显没落叹息,但其看向眼前这尊妖王的目光,依旧充斥着强烈的坚定:“只是这要求并不过分,但若是拒绝...” 在众妖王目光暗沉的注视下,曲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自爆,想必对诸位来说还是有些麻烦的吧?” “或者说这颗血珠,会不会完好无损呢?” 妖王闻言眉头一皱,看着被曲午紧捏在手中的血珠,没有再激进向前,而是回眸看了看,见几尊妖王都是微微点头,这才言语不善的问道:“将你的要求说出来吧,但若是过分,可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了。” “放心!” 曲午轻轻点头,目光便在此刻微微流转,轻轻的在跌坐地上的池蝶与穆作逢,还有身侧的吴折身上环视起来。 在这淡漠目光的辗转下,三人脸皮轻颤,心头不自觉的咯噔一声,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正暗自祈祷的时候,便听曲午冷声开口:“杀了他们。” 曲午伸手点了点吴折三人,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妖王:“只要杀了他们,血珠便立刻送到妖王的手上,绝无半点反抗。” “哦?” 那妖王闻言眼珠流转,似是稍稍有些讶异,但却又感觉在意料之中。 “不,不要听他胡说!” 只是还不等妖王开口,池蝶便大声尖叫起来,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曲老贼诡计多端,绝不可能束手就擒,他是想趁着你们出手的时候逃走。” “对,绝对是这样,你们千万不能相信他。” 尖锐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但众妖王看向三人的目光却越来越戏谑,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狠辣。 “如何?” 曲午没有理会池蝶的声音,依旧直面眼前的妖王,言语平静:“这对你们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只需要抬一抬手指,用锋利的爪刃在他们脖颈间轻轻一抹,便可取走血珠,以及...我的性命。” “这个要求...” 那妖王皱着眉头微微垂首,不自觉的轻轻摇头,似是有些踌躇和犹豫。 “几位尊上可千万不要听他的话。” 林间气氛紧张压抑,吴折也没有放弃挣扎,连忙出声劝道:“这老贼诡计多端,我等三人也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对,对...” 池蝶也是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妖王被曲午劝动,连忙出声蛊惑道:“只要尊上不杀小女子,小女子愿...” “嗤...” 只是池蝶话音未落,便是戛然而止,甚至还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目光轻颤。 依稀间,池蝶似是看到了一道寒芒从眼中疾闪而逝,随即她的意识就有些模糊了起来,甚至还感觉到有道道温热的东西从脖颈间流出。 池蝶脑海中一片空白,颤抖着手无意识的探向胸前,轻轻一抹,残于眼中最后所见,赫然是一抹刺目的腥红。 “噗通...” 池蝶身躯后仰,倒在了穆作逢的身侧,其脖颈处的鲜血溢流而出,空洞的瞳孔怔怔的看着树木的顶端,却再无半点生息。 “这个要求可以考虑,就当是放松放松也未尝不可。” 那妖王抬了抬染血的指尖,甚至还颇有些享受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狞笑:“但若是你戏耍于本王,那等待你的,将是被剥皮抽骨。” 曲午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池蝶,平静的眸中没有半点快意,反而流转着些许悲哀的叹息。 “下一个,会是谁呢?” 那妖王探了探利爪,在穆作逢与吴折两人的面前来回摆了摆,却发现吴折满是褶皱的脸上已经尽显惨白,瞳孔极尽颤抖。 可坐在池蝶尸体旁的穆作逢却神色平静,似是有些无悲无喜的样子。 “那就,你吧...” 一语寒声轻扬,紧随其后的便是刺目杀机。 妖王利爪上杀机喷涌,眨眼间便到了吴折身前,指尖的寒芒几乎已经碰触到了其胸前的衣衫,只需轻轻一刺,便会撕碎心脏,血喷如注。 但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会惧极反起,而吴折也毕竟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竟是在关键时刻咬牙出手,生生挡住了妖王的利爪。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吴折目颤嘶吼,其狰狞的样子就像一只在死亡前苦苦挣扎的野兽,卑微而无力。 “哦?” 妖王目露惊诧,没想到这个软骨头竟然还敢出手,但随即眼中的目光便森然起来,甚至闪烁着些许渗人的红芒。 “垂死挣扎!”书包 漠然一语杀机尽显,只见妖禽妖王轻轻侧身,翅膀上斜,其密布的羽毛也在这一刻寒光大作,自下而上,冷然划过吴折的胸口。 “噗...” 鲜血乍现,残肢四散落地,在妖王的铁羽下,吴折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传出。 “嘎吱...” 轻轻伸手一抓,妖王便将吴折的残肢送入了口中,肆意的咀嚼着,嘴唇尽染腥红,眸中戾色也将穆作逢缓缓笼罩:“只剩一个了...” “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在其身后,一妖兽眉头紧皱,似是对其出手的速度不太满意,不由得冷言呵斥一声:“若是尊上怪罪下来,可有你好果子吃。” “咳,咳咳...” 那妖王闻言脸上狰狞稍稍有些僵硬,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忙回应道:“马上,马上就好。” 言罢,也不在犹豫,只见其巨爪生寒,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狠狠抹过了穆作逢的头颅,他也没有反抗,便被直接抹杀。 “好了。” 那站在妖王中间的妖兽寒目落下,面无表情的盯着曲午,有些不耐烦的寒声道:“交出东西,我们也好送你上路。” 曲午看了看身周的三具尸体,心中略有些叹息,但也没有再做无用的反抗,便抓着手中的血珠伸了出去,作势要递给身前的妖王。 那妖王也不客气,目光贪婪的盯着血珠,便伸出利爪,要将其抓在手中。 只是忽然,曲午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突兀的闪现出了一抹异色,眼看着其手中的血珠就要交给妖王的时候,动作也停了下来,竟是将其再次收回来,出手如电。 “恩?” 那妖王看到爪前的血珠落空,脸上的神情顿时僵硬,周身强威骤然喷涌而出,满脸狰狞的盯着曲午,杀机凛然:“你耍我?” “岂敢戏耍妖王?” 曲午手中紧握血珠,看着眼前妖王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幽幽道:“只是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众妖王眸中寒意迫人,随即齐齐踏前一步,周身杀机大盛,显然已经不想与曲午再废话。 只是曲午眸中目光一定,嘴角诡异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略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妖王,轻声开口道:“那就是...” “轰!” 不过话未说完,便看到曲午脸色骤变,诡露狠色,抬手凝掌间冷然轰向身前的妖王,在林间乍起一片尘浪。 “找死!” 妖王怒吼,如何能放过曲午? 几乎在其出手的一瞬,便有妖王反应了过来,甩起巨大的蛇尾怒打而出,狠狠的落在了曲午的身上,将其直接抽轰倒飞,横断数棵巨树。 “噗...” 曲午跌坐在地上口吐鲜血,周身气息顿时萎靡了起来。 “轰...” 妖王踏步,周身萦绕着可怕的凶意,裹挟着满脸的愤怒和狰狞,冷然逼近曲午:“今日本王若是不将你剥皮抽骨,吃肉饮血,便不足以泄本王心头之恨。” 只是面对妖王的杀机,曲午却一反常态,脸上狞笑一声,却是蓦然涌起了一抹悲怒交加的伤痛神情,口中还厉声尖叫道:“你们这些妖畜,竟敢对七绝楼出手,简直胆大妄为,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此言传入妖王耳中,脸上的笑意更是狰狞了起来,随即冷然逼近身前,不再开口半句废话,只是伸出巨爪便要捏住曲午的脖颈,将其生生咬死。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见此,曲午脸上陡然涌上一层悲壮,强自爆发灵气轰向身前,似是想要再做挣扎,却被妖王抬手击溃,狠狠的扇了出去。 妖王踏步逼近,眸中爆射而出的凶戾,几乎要让曲午窒息,显然是想将其凌虐致死,以泄心头怒火:“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你...” 曲午大声怒吼,似是死志已生,竟是大义凛然的挣扎起身,昂首叫道:“今日,我就算是自爆,也不会让你得手,更不能让你辱了武者的尊严。” 众妖王见此面面相觑,心头不禁有些莫名的茫然,也暗自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只觉得有些诡异的压抑笼罩而来。 立于妖王中间的妖兽眉头紧皱,言语深沉道:“不要再玩了,快点杀了他,赶紧拿了东西走,迟则生变。” “好!” 那妖王点头称是,也感觉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便收起了脸上的戏谑,抬爪就要将其击杀。 曲午双目赤红,眸中目光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似是有些惧怕又在故意强撑,直冲着妖王大声叫嚣:“来啊!!!” 妖王目光一寒,爪上强威汇聚,冷然向着曲午撕裂而下:“那我就成全你!” “嗤,嗤,嗤...” 只是这时,阵阵破风声突兀而至,快速的林间疾驰,紧随而来的还有迫人的强威攻伐,竟是将妖王的一爪给拦了下来。 “孽畜,休要逞凶!” 曲午在二者强威的碰撞下再次倒飞,狠狠的被撞在了树下,只是溢出鲜血的嘴角并没有龇牙咧嘴,而是掀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终于来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夺目剑芒(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中尘浪翻腾间,数道身影快速逼近。 眨眼间,十数道裹挟着可怕威压的武者便到了曲午身侧,将其围在中间,冷目凝视着眼前的妖王,杀机汹涌。 “嗤...” 人影闪烁,一白衣老者落至曲午身前,见其惨状和萎靡的样子,不禁眉头大皱,神情凝重,连忙将疗伤的丹药送入其口中。 白衣老者见曲午吞服下丹药,稍稍喘了一口气才问道:“曲长老,你没事吧?” “没,咳咳咳...” 曲午艰难的摇了摇头,想要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一阵吐血猛咳,模样凄惨至极。 “你安心休养,不要激动。” 老者见曲午如此,连忙伸手运转灵气渡入了其体内,为其疏通身躯,还不忘安慰道:“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曲午点了点头,紧紧的抓着老者的手,瞪大了眼睛,满脸悲痛的颤声艰难道:“你们小心,要,要...报仇!” “你放心。” 老者拍了拍曲午的手,眸中尽是轻颤,其中有对妖王的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对曲午言语间的感动,甚至是敬佩。 他没想到曲午能如此硬气,生生在十二尊妖王的围杀下活到了现在,着实了得,他自问将自己与曲午的位置调换,也绝对做不到如此。 曲午闻言似是放下心来,眼睛也稍稍的闭上,开始进行恢复。 谁能想到,垂死的曲午会嗅到同伴的味道?会感觉到七绝楼独有的阴寒杀机?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绝处逢生。 在其身前,十数道武者踏立林间,手中寒刃紧握,枪戟逞凶,目光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妖王,心头凝重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愤怒。 只因在十二尊妖王的身侧,池蝶,吴折和穆作逢三人的尸骨还凄惨的摆放着,尸身上还有未流干的鲜血,未冷寒的体温。 池蝶瞪大的眼睛,吴折被撕裂的身躯,还有穆作逢的断头之躯,无一不是对他们心神的冲击和折磨,昭示着刚才出手的惨烈。 众妖王见此心下一沉,目光不禁凝重起来,暗自恼怒,眼前的情况,就是他们再傻也明白是被算计了。 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恼怒的了,当务之急,是必须拿到血珠回去交差。 “踏嗒...” 白衣老者踏步而出,缓缓走到了众人中间,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言语森寒道:“你们很不错,竟敢对七绝楼的人出手。” “喂,老头,你别搞错了。” 妖王闻言顿时有些不乐意,皱着眉头踏前一步,很是不满的大声反驳道:“这三个人可是那老贼让我们杀的。” “若非那老贼的话,他们三个没准现在还没死呢。” “你在放你娘的狗屁!” 枯木长老一听怒火上涌,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气炸了,口中毫无遮拦,怒骂道:“曲长老会让你们杀自己的同伴?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吗?” “你...” 妖王脸色难看,心中的怒火也涌了上来,毫不示弱的叫道:“若是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看看对是不对?” “可笑至极!” 枯木长老身侧一大汉抓着大刀便走了出来,目光不屑的看着妖王,冷笑着讥讽道:“妖兽就是妖兽,脑子不好使还学别人挑拨离间,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你们要找理由,也找一个好一点的行不行?” “就是,就是,说谎也不专业,还说什么曲长老让你们杀的?他让你们集体去自杀,你们去不去?真是可笑。” “没错,曲长老又不是妖兽,也不是你们的主子,更不是你们的父兄,你们为什么听他的?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 周围武者尽都开口讥讽,丝毫没有将众多妖王放在眼中,毕竟人多势众,毫无畏惧:“这种没脑子的话你们也好意思说出来?” 大汉神情戏谑,满脸笑意的盯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妖王,继续说道:“况且我们在赶来的路上还听到了曲长老的怒吼,分明是不卑不亢,男儿本色。” “如此大义凛然的豪情,竟在你们的口中被歪曲了事实,简直不知羞耻。” 远处林间。 莫亦千与月凝烟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尤其是听着众多武者对曲午的赞扬,脑中更是一片混沌,连岑东也茫然的显现了身形。 月凝烟茫然回眸,呆呆的看着身侧的莫亦千,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他们口中所说的,还是那个卑鄙的曲午吗?” 莫亦千有些犹豫,即便心中肯定,但说话间还是感觉极其的别扭,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若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应该...就是他吧?” “这些人真是可怜。” 月凝烟叹息一声,眼中尽显无奈,看着众武者的目光都有些悲悯起来:“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知道自己如此愚蠢,会有什么感觉?” 莫亦千无言以对,倒是少言的岑东吐出了几个字来:“一块豆腐可能不够。” 月凝烟与莫亦千一怔,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不由得轻笑一声,让岑东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隐匿了身形。美书吧 此时,众妖王被眼前武者的话刺激的脸色难看,一个个怒火上涌,杀机大盛:“你们,你们简直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武者冷哼一声,手中寒刃杀机起伏,不耐烦的道:“老子才没空与你们废话,速速滚蛋离开,否则就要你们好看!” 这人如此开口说话,倒不是真的想放妖王离开,而是迫于无奈,他们这边的人虽然多一些,但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却少了几个,若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处,能换得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他们想退,十二尊妖王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不仅仅是因为血珠还没有拿到手,单单他们口中的狂言,就不足以如此简单的解决,不留下点鲜血和碎骨,如何能泄去心头之恨? “真是大言不惭!” 妖王怒吼一声,竟是率先出手,振翅间羽翼如刀,利爪生寒,无情的肆虐而去,便要将刚刚说话的大汉直接撕成碎片。 “找死!” 大汉冷哼一声,却是持刀而上,刀身上裹挟着的刀威似凶戾鬼妖,释放者迫人的杀机,狠狠的与妖王碰撞在了一起,乍起一阵狂浪,二者竟是不分上下。 其余十一尊妖王也没有留手,纷纷冲杀了上去,与众武者战在一起。 一瞬,怒战骤起,杀声震天。 妖王强威覆世,凶芒杀机肆虐而起。 各种武者武技以及妖兽手段齐齐而出,时有蛛网倾覆下来,蛛腿如刀锋般四处砍杀,时有龟壳流转焱光,阻挡武者凶威,虎啸鹰啼更是不绝于耳,其中夹杂着声声惨叫,充斥着整个密林。 但其中几尊妖王却并没有久战,而是不断的向里面深入,其的目标显然是处于疗伤状态的曲午,欲要拿到其身上的血珠。 “保护曲长老!” 枯木见此眸中寒光一闪,心中疑惑的同时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连忙大吼一声向着曲午靠近。 其他武者也是有样学样,时战时退向着曲午所在的地方靠拢,如此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曲午,而最关键的则是让自己免被斩杀。 别看他们口中大叫着的喊杀声似是挺厉害,但短短几次拼杀,便已经有数人负伤,若是继续各自为战,怕是会死的更快,无论如何也只能如此选择。 “真是愚蠢!” 妖王冷笑一声,看着众人的目光尽是不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数哪里会是优势?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轰!” 几乎在众人汇聚的同时,十二尊妖王竟是齐齐出手,烈焰、寒冰、蛛网、盾杀等等杀机手段冷然而至。 “这,不好!” 众武者脸色大变,连忙出手抵抗,枯木更是脸色难看,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这些武者防守的本心,本是让自己多活一阵,等待支援,亦或者以守为攻,却不成想反而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在十二尊妖王的强威轰杀下,众武者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直接被冲散震开,齐齐倒退而去,血洒空中,即便是几位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也深受波及。 如此,空门大开,曲午直接暴露在了众妖王的眼前。 其中一妖王迫不及待的踏步而出,冷然冲向曲午,眼中的凶光都狰狞的有些扭曲起来,寒声叫道:“老东西,今天定要让你尝尝戏耍本王的滋味!” 曲午脸色大变,心生绝望,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身死的下场,眼见着妖王的大手便要将自己抓住,其不禁咬了咬牙便要自爆,不欲受凌虐之辱的时候,一道锋锐的剑意冷然闪过,突兀的划过了众人的眼瞳。 “啊!!!” 一道刺目的血芒乍然而起,印刻在了众人的瞳孔中,随之而来的,则是阵阵响彻林间的惨叫声。 “啪嗒...” 重物垂落,扬起的浮尘将众人惊醒,入目所见,无不是目颤心惊,遍体生寒,落在地上的竟是妖王的一只断手。 “谁?” 众妖王心头惊骇,无不是极尽小心的防备着,目光死死的盯着剑光闪至的方向。 “嗡...” 剑威如渊,荡起阵阵寒刃涟漪。 同时,一道白衣身影踏步而出,缥缈而至,周身萦绕着凛然的剑意,傲然的出现在了曲午的上空,竟是一持剑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其目光所至如剑意强逼,摄人心神。 “你是谁?” 众妖王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其周身所散不过武王后期境界的气息,但看着他,却仿佛在看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刺目惊心,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少年并没有理会妖王的问话,而是看向了跌坐在地面脸色惨白的曲午,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来,缓声轻道:“拿来!” “什么?” 曲午面色茫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在其下意识的抬头,触碰到少年目光的时候,便被其眼中刺目的剑芒瞬间惊醒。 不敢有半点犹豫,曲午忙不迭的从怀中取出了血珠,递交了上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蛮横狂妄(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凰珠。” 少年开口,仅仅轻声一语荡出,似是有无尽剑意倾泄,锋锐迫人。 只是他口中的三个字,却是将剑意的锋芒尽数遮掩,敛去了万千璀璨。 众人目光汇聚,尽都死死的盯着其手中的血珠,看着其中流转着的鲜红光华,感受着内中散发出来的奇异气息。 阵阵贪婪的欲望涌上心头,尤其是几尊飞禽妖王,眼中的炙热几乎凝成了实质,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这几尊妖王甚至有一种预感,若是以其修炼,或许会突破现今的境界也极有可能。 一念至此,几尊妖王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决心和杀机,欲要上前抢夺,毕竟那白衣少年只是一个武王后期的小辈而已。 “嗡...” 忽然,少年侧目,眸中淡淡的目光似剑意疾射,冷然落在了几尊妖王的身上,同时将手中的血凰珠向前托了托,口中声音平缓传出:“怎么?你们想要吗?” “小子,你...” 一尊妖王心中的贪婪已经按捺不住,听其话音传出,便直接怒言开口,只是才言至一半却微微一愣,张大着嘴呆滞了起来。 其余几尊妖王亦是如此,神情纠结,有畏惧,有不甘,甚是奇怪。 好一会儿,那妖王才恢复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清不愿,强自艰难的咬了咬牙,才继续道:“行,这血凰珠我们不要了,走!” “哼!” 话音落下,十二尊妖王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转身而行,快速的掠向林中,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阴影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武者神情呆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了看密林,又看向了白衣少年,目光惊异非常,以为是白衣少年将他们喝退,不免心中有些敬畏。 随着十二尊妖王的离开,林中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了下来。 尤其是死里逃生的曲午,终于完全的放松了下来,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后,羸弱的倒在了树边。 只是站在人前的枯木长老,目光微微流转,渐渐将视线从血凰珠上挪移开来,看向了白衣少年,嘴角噙上一抹笑意,叹道:“早就听闻安少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才知传闻非虚。” “安少主?” 众人闻言一怔,脸上不禁有些茫然,看着七绝楼厉狂楼主枯木长老都如此和蔼,不由得心中生奇,连忙小声问道:“你可知这少年的来历?” “安少主...似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嘶,这安少主莫不是斩岳剑派的传人,传说中由斩岳剑派的四大太上长老共收一徒,悉心教导,身负剑灵圣体的安云潇?” “对对对,就是他,当世能有如此剑意者,只有安云潇一人。” “观其周身萦绕着的剑意,以及其武王后期境界的威压,绝对是安云潇没错,天域同辈中的第一人。” 有人认出了白衣少年的身份,本是稍稍安静下来的林间再次嘈杂了起来,众武者一个个神情激动,目光敬畏,不住的打量着。 而且在得知其是剑灵圣体安云潇的时候,觉得其能一声喝退十二尊妖王,似乎也并非是太难接受的事情。 不过安云潇对众人的议论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面色平淡的转过身来,看向了厉狂楼的枯木长老:“原来是厉狂楼的楼主,小子失礼了。” 安云潇如此说着,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失礼的歉意,随意寻常的样子,显然根本没有将枯木放在眼里,只是口中客套罢了。 不仅如此,其甚至很是狂傲的将枯木的客套话,安心的收了下来,满脸的坦然。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枯木双目微眯,苍老的眸子中笑意渐敛,多了些皮笑肉不笑的阴狠,言语间也淡然了下来:“老夫还要多谢安少主出手,救下曲午。” “好说,好说。” 安云潇眸中笑意渐浓,使得萦绕在身周的剑意都浓郁了几分:“五大宗的关系向来亲近,出手也是在情理之中,长老不用放在心上。” 枯木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客套,而是直入主题,指了指安云潇手中的血凰珠,轻道:“既然如此,那我宗门的血凰珠,还请安少主交还吧?” “血凰珠?” 安云潇一愣,脸上涌出了些许诧异的神情,似是极其不解:“这不是曲长老送给我的救命谢礼吗?何来交还一说?” 此言一出,枯木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了起来,周身的气息也渐渐变得压抑起来:“安少主,这分明是宗门之物,何来曲午谢礼之说?莫要笑言。” “若是因此,使得你我间生出了些许不必要的误会,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甚至于两宗情谊恐怕也有不妥。” 林中武者听着两人的交谈,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心头更是莫名的生出了些许压抑,只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寒意笼罩而来。 “呵呵,倒是从未听说枯木长老如此爱玩笑言语。” 安云潇依旧无动于衷,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加明显,连同周身汇聚而来的剑意,也越发的骇人:“血凰珠乃是曲午九死一生,从内中妖兽手中夺取,而我喝退了妖兽,救了曲午长老的命。” “曲午谢救命恩情才将其交给我,这是众人亲眼见证的事情,怎的不是谢礼?” 远处,莫亦千与月凝烟静坐林中。 两人看着事态如此变化,对安云潇生出凝重敌意的同时,也对其有了些许不算深入的了解。000文学 “啧啧,没想到这安云潇还是一个胡搅蛮缠之人。” 月凝烟口中轻叹,对安云潇的为人说不上欣赏,也算不得鄙视,毕竟武者的世界多是纷扰纠缠,没有点心计怎能成事? 看着两人间的关系略有些僵硬的意思,莫亦千也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或许一颗血凰珠就能让斩岳剑派与七绝楼的关系再做恶化。” “若是再能产生些冲突,那就更加完美了,会让公子少费许多心力和手脚。” 月凝烟点了点头,说道君弈不禁沉默了下来,心中略有些担忧他的安危,毕竟已经深入林中许久时间了,不知情况究竟如何。 这时,枯木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森然的冷意,目光漠然的直视着安云潇:“听安少主的意思,血凰珠是不交了?” “这血凰珠到了安某的手中,自然也就是安某的东西。” 言语平淡,却满满的充斥着冷意,安云潇俨然没有将血凰珠交出的打算,甚至还似笑非笑的看着枯木:“若是枯木长老想要,不如...” “过来拿,如何?” 言罢,伸手向前一托,安云潇便将血凰珠暴露在枯木的眼前,眸中的眼神还很是随意的示意让枯木上前来取。 如此行止,显然是安云潇对枯木的轻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只是戏耍客套罢了。 森冷流转,暴戾渐渐弥漫。 枯木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厉狂躁动的凶意,也是在枯木身周升腾汹涌:“安云潇,你我当真要撕破脸皮不成?” “踏嗒...” 忽然,林间有纷乱的脚步声响起。 无数七绝楼的弟子蜂拥而至,寻着刚刚强威升腾的气息赶了过来,正好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没有任何多言,便将安云潇围在了中间。 七绝楼武者眸中尽是一片赤红,本就猎杀妖兽杀红了眼的弟子,身上狠辣的杀机沸腾汹涌,宛如血海潮水一般无情荡起。 “呵...” 安云潇没有理会周围的七绝楼弟子,只是漠然的看着枯木,嘴角上弯,勾出一抹冷然不屑:“枯木,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凭你也配与我叫板?” “至于这些送死的弟子,就不必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不如给七绝楼留些面子,莫要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放肆!” 七绝楼弟子闻言心头怒起,其本就是杀红了眼,满心无所畏惧,如何能忍其狂言,便是直接冷然出声呵斥。 “哼!” 安云潇口中冷哼,转目抬手,冲着那弟子便是一道指剑,剑意肆虐,快若闪电,一瞬便刺穿了他的心脏,炸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鲜血如瀑。 “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你...” 枯木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安云潇如此肆无忌惮,而且从其短暂出手的样子来看,其剑道的造诣之深,恐非自己能敌。 周围武者也是心头惊异,没想到双方竟是直接动起了手,而且安云潇杀伐决断,丝毫不将枯木放在眼里,如此一来,怕是有些不好收场了。 其中最开心欢喜的,当属莫亦千与月凝两人,七绝楼与斩岳剑派之间的冲突越重,仇恨越深,对他们也就越是有利。 枯木脸上厉狂升腾,周身的狠辣几乎要压抑不住,言语都嘶哑了起来:“安云潇,莫要欺人太甚。” “枯木长老这话就有些奇怪了。” 安云潇把玩着手中的血凰珠,言语间戏谑道:“我帮你出手教训不知尊卑的弟子,你非但不谢我,还责备于我,这是何道理?” “莫不是七绝楼不将我斩岳剑派放在眼里?” “你找死!” 枯木怒火沸腾,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狠辣,他本心厉狂做的就是杀伐之事,些许口舌交谈,早已让他烦不胜烦。 一言而出,枯木身上光芒大作,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森寒的冷芒乍现林间,便已至安云潇身前,一把沾染着漆黑的大刀霍然而出,裹挟着狠辣的凶威便要将安云潇横斩刀下。 “枯木,你...老了!” 安云潇冷笑一声,抓着血凰珠的手未曾放下,另一手中剑意骤现,寒芒似电光疾驰,狠狠的与刀锋碰撞,掀起一阵强威。 刀光剑影无情肆虐,卷起阵阵狂浪。 “铮...” 只是一声金戈炸响,枯木长老便从尘浪中疾退而出,其手中大刀紧握,略显轻颤,脸上也有些苍白。 众人反观安云潇,见其神情平静,一手执剑,一手托珠,高下立判,不由心头一惊,没想到枯木长老竟是一招吃亏。 安云潇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前方的枯木,只是托着血凰珠的手微微收拢,漠然的要将其收回:“如此...这血凰珠,我就收下了。” “嗡...” 只是忽然,林中强威弥漫,彻骨的寒意笼罩而来,一道娇声冷言骤然而至:“七绝楼的东西,你还没有资格碰!” 第五百二十四章:诡异再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冷喝,似有绝代娇言出口,仅仅是林间传来的声音,便让众人眼睛一亮,齐齐的举目看去,心生期待。 或有武者心疑来者身份,竟是如此大胆,敢对安云潇这般放肆,亦有武者目露期待,神情痴迷,这些尽都是七绝楼的弟子。 此刻,连枯木的神情都不禁有些复杂,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要依靠她,才能挽回七绝楼的面子。 安云潇目光一亮,竟也是转头看去,眸中似是生出了些许期待,仿佛其此行的目的,便有此一成。 “啧啧,也不知来者是谁,竟有如此威风。” 林间,月凝烟也是口中轻叹,心中生出了些许好奇,想知道前来的女子是谁,竟能让众人如此,究竟是真才实学,还是徒逞口舌之利。 只是言罢数息,她都没有听到身侧莫亦千的任何回应,下意识的回眸看去,却见其脸上神情僵硬,目光颤抖,身躯都在不自觉的抖动。 “老莫?” 月凝烟一怔,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连忙轻呼几声,还伸出手来在其面前轻轻摆动,莫亦千依旧毫无反应,正在其心急的时候,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缓缓而至。 “踏嗒...” 在众人目光的汇聚下,林间有女子踩着莲步缓缓而至,一袭白衣惊鸿,缥缈出尘,宛如天上仙子,让人不敢生出半点秽心,只余满目痴迷。 在其身后,还有四人面无表情的紧紧跟随,周身强威流转,赫然是云陌,燕空,怀古,怀晟四人。 他们分明是七绝楼的四位少主,天域有名的强者,但在这女子面前,却似是忠心的随从,不敢有半分不敬。 仅仅是如此气势,便惹得众人心头惊异,不敢有丝毫轻视,尤其是白衣少女身上溢散出来威压,赫然与安云潇一般无二。 此时,众人才知道,原来七绝楼的真传弟子之上,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存在,或许这便是七绝楼的底牌,亦是七绝楼不为人知的底蕴。 不过今日之后,白衣少女的名字便会传遍整个天域。 白衣少女漠然踏空,一双凤眸轻轻落下,径直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安云潇,似是其周身萦绕着的剑意对少女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任何废话,白衣少女看着安云潇朱唇轻启,平淡的娇声微微传出:“将血凰珠交出来!” 只是安云潇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脸上笑容荡漾,很是平和的问道:“仙子便是七绝楼的晴时雪妹妹了吧?” “交出血凰珠。” 晴时雪无视其问候,此番言语间已是带上了些许森冷的寒意,甚至玉掌探出,从腰间取出了一柄长剑,杀机起伏。 “雪儿妹妹何必如此?” 只是面对席卷而来的杀机,安云潇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笑容甚至愈加浓郁,根本没有将其身上溢散开来的敌意放在心上,继续道:“你我初次相见,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一起携手看看天域山水,岂不比舞刀弄剑来的快哉?” “铮...” 剑意轻吟,晴时雪持剑踏出,回应安云潇的便是手中刺出的一抹寒光。 一瞬,寒芒逼近,席卷而去的剑意似蛟龙出渊,眨眼间便至安云潇身前,张牙舞爪的凶戾仿佛要将其撕碎。 但安云潇却是不慌不忙,看着近来的晴时雪,嘴角噙着一抹平淡的笑意,同时,目中有一柄虚幻的长剑显现而出。 “嗡...” 剑意翻腾,安云潇身上突兀的溢散出了阵阵恐怖的剑意,直冲天云而去。 “剑中,我为尊!” 安云潇口中轻言吐出,身上都沐浴起了阵阵森白的剑芒,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柄锋锐的剑,作势冲天。 随即,只见安云潇轻轻抬手,对着晴时雪手中的剑尖微微一点,竟是将其直接止住,无法再寸进分毫。 “铮...” 阵阵清脆的剑吟,从晴时雪手中轻颤着的长剑上幽幽传出,似是哀嚎,又似是对剑的臣服。 不仅如此,连同周围围观武者手中的剑,也是齐齐颤鸣,仿佛是在呼应,又仿佛是在臣服,欲要脱鞘而出。 一时间,林中万剑齐鸣,溢散出阵阵可怕的寒威,还有些许莫名的兴奋。 随即剑威汇聚,有丝缕奇异的光华从众武者剑鞘内的剑身上飘散而出,缓缓在空中凝成了一柄数丈大小的巨剑,剑锋所指正是晴时雪。 这巨剑上强威流转,汇聚而来的剑意似是能贯穿万物,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乃是万千剑意的聚合,亦是万千剑器的本意。 在安云潇面前,天下任何剑器都是其武器,剑意亦是其本源,只要其境界足够,甚至可以融无数剑意,可催万灵,这便是剑灵圣体的可怕。 安云潇瞳孔中长剑翻转,亦倒映着晴时雪曼妙的身影,看不出任何喜怒,平静的声音似是剑意的心声,萦绕着些许冷意:“雪儿妹妹,还要出手吗?” 此言传出,整个林间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的武者都屏息凝神,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形势,不敢有半点错漏。 一边是七绝楼隐藏的天赋的弟子,一边是斩岳剑派培养的剑灵圣体,二者碰撞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晴时雪面对强势的安云潇并没有开口,只是柳眉轻蹙,抬手在剑柄上一点,些许染血的森幽寒意喷涌而出,凝化剑上无尽狠辣,赫然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此,便成全雪儿妹妹。”西施文学 安云潇见此言语冰冷,口中吞吐的声音似是喷涌而出的可怕剑意,空中汇聚起来的剑锋也是冷然落下。 “铮...” 同时,周围的万千剑器都不住的嘶鸣了起来,似是兴奋,似是叫嚣,剑意沸腾。 “轰!” 剑威碰撞,可怕的剑意席卷开来,肆意的在林中流转,斩断无数树木,甚至连些许武者的衣衫血肉都被撕裂了开来。 众人心头骇然,不得已齐齐退去,远远的看着两人间的战斗。 “嗤...” 只是剑威肆虐间,两人却是齐齐退身,从碰撞的剑意中脱身而出,相对踏立,没有再继续出手。 “晴时雪,你很不错。” 安云潇神情肃然,脸上再没有了半点轻浮和玩世不恭的样子,也不等晴时雪是否会开口,便抬手将血凰珠扔了过去,转身离开:“希望下次,不会如此了结。” 几个闪身,安云潇便消失在了林间,远遁离去,只是没人注意到他转身时嘴角溢出的一点刺目的腥红。 “唔...” 晴时雪闷哼一声,脸色微白,眸中神情满是凝重,抓着血凰珠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如此一幕,让林间观战的武者尽都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也看不懂孰强孰弱。 若说安云潇胜了,却是他留下了血凰珠,快速逃离,可如果说晴时雪胜了,其脸上的惨白,嘴角的腥红,以及周身略有些紊乱了气息又如何解释?莫不是险胜? 但众人看着其脸上凝重的神情,心中也是暗暗有了些许猜想,这一击碰撞,出手试探的结果,恐怕算得上是平手罢。 “你怎么样?” 枯木见状踏行近前,言语中少了些敌意,多了些少有的关心,毕竟是她替自己挽留了七绝楼的脸面,才不至于太过难看。 “没事。” 晴时雪微微摇头,稍作调整便将手中的血凰珠递给枯木,没有半点不舍和留恋。 只是枯木一怔,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苦笑一声,叹道:“这珠子便由你收着,回去宗门想必也是如此结果,倒也无需多此一举。” “好,如此我便先行回去了。” 晴时雪也没有拒绝,将血凰珠收好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枯木,便转身踏行,向着林外远遁离去。 血凰珠,便是其此番入内的一个目标,既已达成也无须久留。 …… 远处林间,莫亦千见此目光一颤,手忙脚乱的就要跟上去,却被月凝烟一把抓住,蹙着秀眉关切的问道:“老莫,你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没事吧?” “没,让我去...” 莫亦千脸皮颤抖,口中言语都有些凌乱,根本顾不得月凝烟的问话,只是挣扎着想要冲出。 但月凝烟看他现在的状态不对,疑惑其与晴时雪的关系,又担心他出去会生出什么危险来,实在是不敢放他离开,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老莫...老莫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你现在太危险了,等公子回来再说。” “不行,我必须去!” 莫亦千强自挣扎,对月凝烟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晴时雪离开的背影,眼睛都一眨不眨。 尤其是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莫亦千身上流转着的气息也越来越暴躁,甚至将月凝烟直接伸手甩开。 “老莫!” 月凝烟一个踉跄,看着他狂躁的样子脸色微变,但想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莫亦千就要踏步而出,却有一只大手突兀出现,默然的按在了他的肩头,将其生生压下。 “让开!!!” 莫亦千双眸腥红,状若疯魔,根本不顾身后是谁,便强自回身出手,萦绕着金焱的巨拳冷然轰出,强威迫人。 但在其出手的一瞬,血威降临,又一只大手蓦然探出,直接捏住了他的拳头,连其拳芒上裹挟着的金焱都在瞬间被泯灭。 月凝烟看到来人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轻唤道:“哥哥!” “公,公子...” 如此,莫亦千才看清了来人的样子,连忙将心中的凶戾压下了些许,但也顾不得道歉,慌忙抬手指着晴时雪的背影,急切道:“她,是她,晴时雪,雪儿...” 君弈冲着月凝烟稍稍点头,才顺着莫亦千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晴时雪的背影,不由得紧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吗?” “绝不会错,我保证,肯定不会错。” 莫亦千口中连声回应,其眸中的神情更是君弈少见的坚定,即便他也疑惑晴时雪怎会还诡异的活着,但还是没有半分犹豫的答道:“我与雪儿相依为命多年,断然不可能认错。” “她绝对是我的妹妹。” 第五百二十五章:遭遇麻烦(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亦千的妹妹? 月凝烟闻言一愣,脸上有些茫然。 关于莫亦千的妹妹,她多少听说过一些,似是叫做雪儿,从小两人相依为命,但后面好像是被人加害,多年前便被葬在了安宁谷。 一个分明被埋葬多年的人,如今怎么可能还会好端端的出现?而且还成了七绝楼的天赋弟子?简直匪夷所思。 只是莫亦千言辞凿凿,眸中目光尽显坚定,很显然是有着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莫亦千看着林中已经消失的晴时雪,心中万般焦急,但也只能强自按捺下心中的迫切,紧紧的盯着君弈,满脸恳切:“公子...” “她真的是雪儿,绝不会错,我保证!” “别着急,你先冷静冷静。” 君弈伸手拍了拍莫亦千的肩头,略作思绪道:“老莫,我自然相信你的判断,也万分相信也希望晴时雪就是雪儿。” “但你仔细想想,已经被你亲手埋葬的妹妹,时隔百年再次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而且成了七绝楼的天赋弟子,能与安云潇一战的同辈强者,你不觉得奇怪吗?” “可是...” 莫亦千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也觉得有些苍白,但还是坚定道:“不论如何,我都确定是雪儿无疑。”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是我的妹妹,我肯定。” “你啊...” 君弈有些无奈,却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一如当时他知晓族人尚有残存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这般至亲失而复得的欢喜,谁能压抑的了? 看着满脸坚定,固执的像个老头子一样的莫亦千,君弈还是没有继续再劝,而是换了个角度,想了想道:“老莫你先别急,这样...既然我们知道她是七绝楼的弟子,便直接问问燕空不就清楚了吗?” “啪!” 莫亦千眼睛大亮,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是狠狠一巴掌,清脆悦耳,几乎大叫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不过...” 君弈看到莫亦千如此,心中的话不禁有些犹豫起来,略有些说不出口。 倒是处于兴奋状态的莫亦千管不了那么多,大手一挥,很是不在意道:“公子,有什么话尽可说与老奴,不需要半分顾忌。” “此事有些过分,但...” 言至于此,君弈也不再扭捏,话语出口却是有些深沉:“倘若晴时雪真是雪儿,那么安宁谷中埋的...会是谁呢?” “这...” 莫亦千脸上的神情骤然僵硬,心中刚刚升起的些许喜悦也尽数溃散,眸中瞳孔不断的颤抖着,或是惊惧,或是愤怒,极尽复杂,不一而足。 他明白君弈言下之意,若晴时雪当真是自己的妹妹,要么在数百年前便被人调换,要么就是雪儿未死,被人从墓中挖了出来。 换句话说,想要知道晴时雪是不是莫亦千真正的妹妹,根本不需要去确认,只需去看看安宁谷内墓中所葬即可。 一时间,三人的气氛有些压抑起来。 君弈没有说话,月凝烟不知说些什么,只留莫亦千一人在苦苦挣扎,做着这让他十分艰难的决定。 他不敢继续深想,若晴时雪不是雪儿,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但若真是雪儿,那又是谁在暗中调换了她?为什么要如此?亦或者是谁...将其从墓中挖出,让她重生? “呼...” 好一会儿,莫亦千才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浊气,眸中的目光也再次坚定了起来:“公子,我想去安宁谷看一看。” “若真是有人动了雪儿的墓......” 莫亦千继续没有说下去,但其眼中的狠辣和血腥,却是将心中想要说出的想法,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此也好。” 君弈点了点头,不过还未再做吩咐,便忽然眉头一拧,转头看向了远处,只见遍体漆黑的冥蛩蚁正快速行至。 ………… 岚鹤溪林一侧,郁郁葱葱的茂林中一片萧杀。 数道身影正神情凝重的在林中快速奔走,一个个气息起伏,衣衫浸血,落在额前的长发都有些散乱的浮动着。 “咳,咳咳...” 稍稍靠前的女子一阵猛咳,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来,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径直扶在树干上,无法前进。 “寒姐,你怎么样?” 急切声响,江雪面带忧色快速折返,赶忙落在了江寒身侧,看着其负伤的样子,眸中都泛起了些许晶莹:“都怪我不好,都是我出言不逊才惹下了麻烦。” 江雪心中自责,若非她对前来调戏的几人口出狂言,使得江寒出手维护,否则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没事。” 江寒轻轻摇头,没有怪罪江雪的意思,她们四人本就同气连枝,她虽少语,却也不傻,自然不喜被人污言秽语的评论。 江雨站在两人身侧,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禁秀眉蹙起,感觉到远处强威渐渐迫近,便对着祸苍生道:“祸大哥,你快走吧,莫要因我们四人拖累了你。” 祸苍生手抓长棍遍体染血,闻言并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头,不过眸中的坚定却述说着心中的决心。 江霜也是看向祸苍生,言语冷清,却深有平和和遗憾:“请祸大哥见到公子,替我们姐妹四人说一声抱歉,辜负了公子的信任和厚望。” 轻轻摇头,莫亦千沉声开口,看着四人坚定道:“你们带着江寒快快离开,我来断后争取时间。” “临行前公子特意叮嘱,让我前来保护你们,便不能让你们生出闪失来。”经典 “祸大哥...” 江雨还想开口,却被祸苍生摆手阻止:“不用多言,你们快些离开,我已将此事通过冥蛩蚁告知公子。” “想必现在公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咳,咳咳...” 江寒再次重重咳嗽,强撑着身上的伤势,神情坚定的看着祸苍生:“要走就一起走,我们姐妹绝不会抛下祸大哥一人。” 祸苍生神情一怔,不禁泛起了阵阵涟漪,但随即凝眸转身,直直的盯着林中,心头冷然一沉,凶戾的杀机骇然荡起。 “嗤,嗤嗤...” 同时,数道破风声响彻林间,裹挟着惊人的凶威将五人笼罩,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讥讽的冷语:“想走?” “痴人说梦!” 话音一落,十数道身影便落将而下,尽都是武相境界之上的武者,将祸苍生五人死死的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都身着色泽暗沉的棕褐色的长袍衣衫,其上绣刻着数座山岳,高地起伏,颇有些非同寻常的威严感。 在五人对面,还有两位武王中期,一位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正面带诡笑,不住的在江雨四女身上打量,眸中神情贪婪,显露淫邪。 “你们想跑去哪里?” 其中一武王中期境界的瘦弱中年轻笑一声,直接忽视了祸苍生,看着四女言语轻佻着开口道:“莫不是想到哥哥的怀里来?” “哈哈哈哈...” 周围武者闻声一阵狂笑,甚是刺耳难听。 “至于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那武者目光流转,再次看向了祸苍生,或者说径直盯着他手中的长棍:“若是你将手中的棍子交出来,或许我们哥几个还能饶你一命。” “甚至给你个随从当当,如何?” “轰!” 祸苍生紧抓着手中长棍,周身凶威盖世,眸中有腥红渐渐浮起,长发纷飞的样子似是魔头降世,凶目直视三人:“你们的废话真多,若是来卖笑就找错人了,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银两和饭食施舍给你们。” “不过倘若你们跪下磕几个头,或许能赏你们两脚,倒是可以滚的快一些。” “找死!” 那武者闻言脸色一沉,抬手便抓起了一根大棒,周身也涌出了一阵沉重的威压,似是有擎天巨峰盖压而下,让人呼吸凝滞。 “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 瘦弱中年目光阴狠,举起大棒指了指四女,对祸苍生森冷道:“将你身侧的四个小娘子制住,再将你手中的棍子扔过来,可对你网开一面,否则,碎尸万段。” 祸苍生扫了扫周围的武者,只是不屑一笑,冷言讥讽:“四个弱女子都要我出手?你们这些手下是饭桶吗?” “至于这棍子,你是要这样扔吗?” “轰!” 强威覆世,可怕的寒威一瞬便将茂林笼罩。 祸苍生目光狠辣,紧抓着长棍的身形爆射而出,周身裹挟着凶戾的杀机,狠狠的轰向瘦弱武者,长棍挥动间,似是有些许凄厉的哀鸣传出。 “愚蠢!” 瘦弱武者冷哼一声,猛地踏前一步扬棒而出,轰在祸苍生的长棍上,几乎同时,其背后突兀的显现出了一座山岳虚影,似有擎天之威。 “咔嚓...” 只是棍棒碰撞,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从其中冷然炸响。 瘦弱武者双目一缩,惊见自己强覆命相的大棒上,竟是裂开了一道缝隙,而且还有些支持不住,亦或者畏惧的颤抖。 漆黑流转,祸苍生萦绕着幽森的背后,竟是若有若无的显现出了一根诡异的长棍,与其手中所握一般无二。 只是长棍的尽头虚幻模糊,似是还有什么隐藏在其中,让人看不清楚。 “碎!” 几乎同时,祸苍生冷哼一声,手中长棍寒芒大作,涌出了恐怖的威压,森黑的阴幽似是从地狱中挣扎爬出的恶灵,在愤怒的咆哮。 “砰!” 随着其口中声音落下,瘦弱中年手中的大棒应声而碎。 但祸苍生手中的棍威寒意未止,冷然落向了瘦弱武者的胸口,将其肋骨直接敲断,无情的被轰杀倒飞而出。 “噗...” 鲜血洒空,似是绘出了一道刺目的彩虹,血腥逼人。 “文彦!” 那两位武王双目瞪大,见此惊呼一声,随即齐齐出手,但却不是去查看同伴的伤势,而是直扑祸苍生。 两人怒极出手,但也没有丧失理智,心中很清楚祸苍生手中长棍的可怕,显然并非凡物能比,便不用武器,单以武技比拼。 二人灵力汇聚大手,或凝化诡异兽威咆哮天地,直冲着祸苍生撕咬而去,亦或搅动风云,引得覆天巨掌冷然落下。 祸苍生见此目光微沉,咬了咬牙便给长棍覆上了一层森幽的黑雾,周身沉重的威压溢散开来,冲着袭杀而来的二人,狠狠的轰出一击。 “劫古今!” 第五百二十六章:你,在想屁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棍威携凶而出,一瞬便是幽黑漫天。 森寒流转,沸腾起伏的黑雾似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诡兽,在仰天嘶吼,冷然轰击在了二人打出的武技上。 一棍碎空,棍威下竟是将其直接撕碎,掀开一片清明。 远处,两位武王倒飞而出,面色惊异的撞击在巨树上,以及其麾下的十数武者尽都目色骇然,跌倒一地,颤抖着捂着胸口。 谁能相信,仅仅一击,祸苍生便将众人击溃,逼退的人中,还有两位武王中期和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 江雨四女看着地上的情形目光轻颤,心头稍稍放松了些许,对祸苍生的强大也有些惊异,没想到负伤后的祸苍生还有如此战力。 “嗤...” 只是在撕碎的空明间,一道突兀的响声冷然传出。 在萦绕着森黑强威的祸苍生不远,两抹裹挟着杀机的刀剑寒光分居左右,无情的向中间的祸苍生斩杀而来。 “哼!” 祸苍生脸色难看,只能强撑着身体的虚弱,咬牙举棍出手,险险将刀剑震退,自己也在强威的撞击下被逼退数步。 “祸大哥!” 江雪目生慌乱,但她搀扶着江寒无暇出手,而且武王境强者的战局威势惊人,还不是她们能插手的存在,只能暗自着急。 几人神情再次凝重,但躺在地上的武者却目露喜色,纷纷挣扎着站起,连那两位被震退的武王也再次来到了近前。 两人心中忌惮,惊异祸苍生实力强大的同时,也对其手中的长棍愈加的觊觎,眸中的贪婪几乎要凝成实质,死死的盯着不放。 祸苍生大手抓着长棍气息起伏,稍有些败弱的不定,但依旧迫人,一双黑目暗沉如渊,冷冷的盯着林中:“既然来了就滚出来,不必如蛇鼠一般藏头露尾了。” “呵,口气倒是不小。” 林中冷喝传出,三道身影也随之踏出,漠然的站在了刚才两位武王的身前,周身强威流转,赫然是三位武王后期境界的强者。 江雨四女目光闪烁,心头骤沉,暗自叹息着他们果然还是追来了,没想到派出了三位武王都不能让他们放心,还真是谨慎。 最先那武王后期的武者见三人踏立前方,脸上稍稍有些没有完成任务的尴尬,但还是躬身行礼:“贺长老...” “闭嘴,你个没用的东西。” 那踏立中间,被称为贺长老的苍须老者目光一沉,毫不留情的呵斥起来,二人的境界分明相当,却丝毫没有同境武者的忌惮,甚是霸道。 最让人惊异的还是武王后期武者的态度,被当众呵斥竟也没有丝毫的难堪,反而虚心受教,很是恭敬的在一旁站着。 其他人也是见怪不怪,脸上没有任何异色,显然已经习惯了。 “长老说得对。” 那武者连声赞同,惹得贺长老吹胡子瞪眼,也没法再继续呵斥,只能无奈的吩咐两人:“丁甫,潘敛,你们两个去看看文彦怎么样了。” “是。” 两个被训斥的武王连忙回身,去关照被击溃的文彦,同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软骨头,也不是尊老爱幼,而是忌惮贺长老背后的人,得罪贺长老不关紧要,他也打不过两人,但若是其背后的人出手,就有些麻烦了。 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惹事靠背景,大抵如是了。 贺长老身侧的老者就显得随意多了,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笑呵呵的安抚着贺长老:“老贺,你也别上火,到底是同门兄弟,无须如此。” “哼,不是我说你,范老头你就会装好人。” 贺长老似是被点燃的火药桶,逮着谁说谁,毫无顾忌:“这三个没用的东西要是让他们跑了怎么办?四个小娘们走就走了,这小子可不能走。” “不错,打伤了侄子岂能任由他们离开?你们答应我可不答应。” 在贺长老身侧一稍显矮胖的武者连声附和,脸上尽是正气凛然的样子,只是这模样落在他的身上,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江雨四女听着他们的话眉头紧皱,只觉得云里雾里的有些古怪,说起来似乎都在围绕着她们,但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祸苍生也是心中疑惑,但却并没有轻举妄动,如此拖延时间正合其心中之意,正好可以恢复身上的消耗。 “恩,不错,还是老柳说的话爱听。” 贺长老连连点头,对柳长老很是满意,但随即双目眯起,话音一转又道:“的确不能随便放过,否则如何我的面子哪里搁?”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这小子能将手中的长棍交出来,也不是不能饶他一命的嘛。” “不愧是贺长老,真真是大善人。” “开玩笑,贺长老乃是宗门内数一数二的心善仁慈的长老,对我等弟子一直也是关照有加,从不重语呵斥。” “小子,你听到了吗?只要交出那根黑棍子就能活命,还等什么?还不快快来拜谢长老的饶命之恩?” 一时间,林中众武者纷乱开口,似是坊市一般,突兀的喧闹嘈杂起来,尽都是拍贺长老马屁的言辞,听得其满脸喜色。 “小子,你考虑的怎么样?” 贺长老伸手轻抚胡须,一扫刚才的暴躁,神情和善的看着祸苍生:“只要交出长棍,便可活命,你与你的同伴都可以离开。”新乐文 “不仅如此,刚刚打伤小儿的恩怨也一笔勾销,如何?” “想要我手中的棍子?” 祸苍生抓起手中的漆黑长棍向前探了探,嘴角微微上勾,少见的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冷笑,寒声道:“你...在想屁吃?” “放肆!” 柳长老闻言目光一瞪,根本没想到祸苍生会如此大胆,面对四位武王后期境界的武者也敢如此开口,但其心中也是有些快意他对贺长老的喝骂,毕竟没人愿意给别人当孙子,被人呵斥。 贺长老双目一眯,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沉了下来,阴狠的盯着祸苍生:“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你不要脸也就算了,还要给我?” 祸苍生丝毫没有在意贺长老的眸中的怒火,依旧冷言讥讽:“你以为我与你一般都是二皮脸吗?” “老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你也配饶我?” “铮...” 金戈声清脆扬起,只见贺长老似是太过愤怒,颤抖着大手狠狠一握,抓起了一把巨大的剪刀,刀身锋锐无比,闪烁着让人心惊的寒意。 贺长老手中紧握巨剪,缓步踏出,冷冷的走向祸苍生,苍老的声音压抑森寒:“好,好一个二皮脸。” “今天,老夫便将你的嘴剪开,撕烂你的脸,看看你究竟有什么依仗。” “轰!” 忽然,林中卷起了一阵骇人的气浪,有阵阵恐怖的威压流转而至,裹挟着无情的杀机,冷然笼罩下来。 如此威压,让贺长老脚下的动作微微停了下来,六位武王的神情极尽凝重,周围的弟子也是心惊胆寒,不敢出声。 但江雨四女与祸苍生则是双目一亮,稍稍松了一口气。 范长老与柳长老见情况不对,手中刀剑齐出,暗自戒备,贺长老手持巨剪站在前方,倒是毫不畏惧:“何方宵小在装神弄鬼?速速滚出来。” “呵...” 一语冷声传出,似是惊雷炸响,在林间回荡沸腾:“你不是想看看他有什么依仗吗?” 言语落下,三道人影便直接踏步而出,漠然的站在空中,俯瞰下方众人,正是赶来的君弈,莫亦千与月凝烟三人。 “我道是谁。” 贺长老看了看三人,脸上的警惕直接散去,很是不屑的随意道:“原来不过是两个武王初期,一个武王中期境界的毛头小子罢了。” “老贺,莫要冲动。” 其身后,柳长老连忙上前,伸手扯了扯贺长老的衣袖,低声轻道:“这几个少年年纪不大,但自身实力境界却是非凡,或许是哪个宗门的天赋弟子也犹未可知,莫要因一时冲动,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贺长老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满,但柳长老的话很是在理,让他没法反驳,只能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开口。 “呵呵呵,我等乃是飞花宫麾下,九嶷宗的长老,前来协同飞花宫解决妖患一事。” 柳长老见贺长老没有反对,便换上了一副乐呵呵的表情,上前一步和善着试探道:“敢问几位来自五大宗的哪一个?” “我等与五大宗都略有些交情,或许还与几位的长辈相识也说不定,莫要因些许误会而伤了和气。” 江雨四女闻言啼笑皆非,脸上的不屑更是浓郁,祸苍生也是目生冷笑,紧握着的长棍上更有杀机荡起。 君弈侧目看了看祸苍生与江雨四女,见他们只是稍稍受了些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方下心来,看向了说话的柳长老:“五大宗?那是什么东西?” “你...” 九嶷宗的武者闻言微微一怔,不禁心头惊异,没想到其竟敢说出如此胆大的言辞,但同时也放下心来,只要不是五大宗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客气的必要了。 柳长老心头一松,只是还不等其开口,身侧的贺长老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怒喝道:“放肆,尔等无知小辈竟敢口出狂言,对五大宗不敬,当真罪该万死。” “这,便是你们的遗言了吗?” 只是君弈面无表情,并没有理会贺长老的怒言,说话间周身森黑流转,丝缕淡淡的黑雾溢散而出,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凝成了一座巨大的诡异黑门。 随着巨门的显现,些许可怕的凶戾便从其中溢散开来,门上雕刻着的诡异景象,似也是渐渐成真,观之便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 贺长老身躯颤抖,目光呆滞的看着巨门,从中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压,森冷的杀机几乎让自己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铮,铮铮...” 随着些许让人心头生寒的声音传出,漆黑巨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内中的空洞虚无,还有汹涌而出的黑雾,将林间完全倾覆。 “没时间与他们浪费,直接送他们上路吧。” 君弈神情漠然,此时他没有任何心情理会这些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浪费,晴时雪的突然出现,以及与幻蜃邪猴的商议内容,都要一一安排。 “你还真是不客气。” 在江雨四女颤抖的目光下,漆黑巨门中有数道森寒的红芒冷然而出,无情的行走在黑暗中,随即掀起阵阵惊恐的惨叫。 很快,君弈一行人便踏步离开,林间的黑雾也尽数消失,只留下了满地的腥红和残肢,以及几个惊恐的眼球。 第五百二十七章:疑惑困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时间如沙,握不住在手心,也捏不住在掌中。 君弈一行人灭杀了九嶷宗的几位长老后,便没有继续停留,也没有等门中在内历练的弟子,径自离开了岚鹤溪林。 如此回归别天阙至今,已经足足三月有余。 江雨四女在经历了岚鹤溪林的事情后,才深深的明白,武相境其实也不过如此,在天域强者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尤其此番在面对绝境时的恐惧和绝望,以及后来目睹九婴杀戮带来的震撼,给了她们四人心神太大的冲击,让她们更加深刻的明白了武者世界的残酷。 同时,四女也更加坚定了修炼的决心,只为以后不给公子添乱,能成为其有用的助力,作为真正的侍从相伴左右。 在这般决心的充斥下,四女一路都保持着沉默,即便是活泼好动的江雪也没有多言,回阙后便直接进入了闭关修炼。 亦是认真的去思考,她们四人在入岚鹤溪林历练时,公子所说的几句话语的意思。 当然,一同进入闭关的还有祸苍生,在岚鹤溪林面对几位武王强者时的无力,还有梦红尘绝望的悲痛,都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 在祸苍生的心中,别天阙便是他的家,内中的同伴便是他的亲人,他要保护这一切,但现在的他,还不足以如此。 只有变强,真正的成为强者,俯视天下生灵的强者,才能阻止这些无力的悲剧发生,真正的做到守护。 在众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目的,进行努力修炼的时候。 莫亦千孤身一人也踏上了前往安宁谷的路,一条让他心中忐忑,不敢去面对的路,有希望,有绝望,还有不敢生出的愤怒。 他相信晴时雪就是自己的妹妹,其容貌模样或许可以作假,但兄妹间独特的感觉,那是无论如何都无可替代的微妙。 但心中的惧怕,也让莫亦千压抑万分,使得他走在路上的脚步,都莫名的沉重起来,似是背负着一座擎天山岳,只能艰难缓行。 别天阙,浮空云岛。 古朴幽静的院落中,洛妃与苏无念坐于小亭中观湖饮茶,时而说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嬉笑声清脆悦耳,悠悠不断,给庭院平添了几分韵味。 当然,两女口中所言,大都是关于君弈的事情,尤其是其小时候的趣事,尽都被苏无念抖落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嗡...” 这时,庭院中的灵气突兀的流转不定,阵阵强横的威压波荡开来,让两女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齐齐眼睛一亮,举目看向内中。 庭院深处,一间略显威严的房舍静静的矗立,流转不定的强威便是从内中而来,此处屋舍不是他处,正是君弈的闭关居所。 只见内中,君弈盘膝而坐,身上白衣起伏,漆黑的长发更是无风自起,给其平添了几分飘逸出尘,如刀刻般坚毅的脸上更多了些上位者的威严。 其周身气息起伏,强威波荡,宛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本是武王中期境界的威压,此刻竟是向着武王后期的境界渐渐攀升起来, 在其体内,有莲花轻浮,一如前两次的突破一般,只是血色腥红与森寒幽黑变成了出尘白雾,不断的流转起伏。 丹田中的佛陀宝玉也是再次打开,释放出了其中的天罚圣相,渐渐凝聚成了一道遍体白芒,神情威严祥和的武婴。 随即,佛陀宝玉上佛光普照,将天罚圣婴也收拢了回去,再次使得三道武婴分隔三处,无法相互碰面。 君弈心神沉下,静静的看着丹田中微微旋转的佛陀宝玉,以及内中盘坐着的三道迥异的武婴,心中却是极其平静,没有任何想象中突破武王后期,顺利凝成三道武婴的激动。 只因他在这佛陀宝玉中,或者说是在这三道武婴的身上,感觉到了些许让他心神不宁的慌乱,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他压抑难耐。 武者凝聚三尊武婴,乃是亘古未见,即便蕴神树与元始仙木都说不出些许头绪来,君弈将心中的感觉告知,也没有换来任何可用的信息。 两树只说三尊武婴对身体无碍便是好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佛陀宝玉并非凡物,即便真的会有什么闪失,以其无上佛意也能保证无事。 君弈心中想着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的话,以及寻常武者在武王境突破时的变化,将二者进行对比,不禁陷入了沉思。 寻常武者在武王境突破,从来都是凝聚武婴,然后将其置于丹田蕴养,使其逐渐凝实起来,为日后的晋升武宗做准备。 所谓晋升武宗,则是让丹田与识海迁桥,相互贯通,能让武婴在经过天劫雷罚的洗礼后,可以自由的离体而行。 天域武宗极少,屈指可数的关键便在天劫雷罚的洗礼。 武婴不比武者的身躯,乃是极其脆弱的存在,稍有不慎便会在天劫雷罚的洗礼下魂飞魄散。 若是运气不错,便会终身停留在武王巅峰,但因少了武婴,其实力和威压则会稍弱于同境界的武者,不过至少还活着。 但若是运气太差,那就会在天劫雷罚下直接陨落,化为灰烬。 这也是为何天域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不少,但能踏入武宗境的武者却寥寥无几,而且几乎都聚集在五大宗门的原因。 因为除了五大宗没有其他宗门有这般底气,敢让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去犯险,换句话说,这就是五大宗的底蕴。和顺 只是君弈在武王境的突破却并不相同,除了凝成三尊武婴外,却是根本不需要蕴养,他甚至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三尊武婴刚刚凝聚时,便产生的凝实感,这感觉甚至远超寻常武王巅峰境界强者的武婴。 换句话说,如今君弈体内的任何一尊武婴,都可以拿出来晋升武宗。 但的问题是,君弈不过才刚刚踏入武王后期境界,远没有达到晋升武宗境的时候。 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如何踏入武王巅峰。 须知,现在的君弈已经将武婴凝实到极点,不需要再对三尊武婴进行任何蕴养,可既然如此,又该如何进行提升呢? 即便要与凝聚三尊武婴一般,在武宗境经历三次天劫雷罚,也需要先行达到武王巅峰境界才行,而且到了武宗境,那么武宗巅峰又要如何晋升呢? 如此,种种问题如潮水一般狂涌而来,不断的围绕着君弈,使得他头晕脑胀,心烦意乱,直接退出了心神。 “呼...” 屋舍中,君弈缓缓睁开了眼睛,口中沉沉吐出一口浊气,随即便感觉到了外面洛妃与苏无念两人的气息,也不犹豫,径直起身便走了出去,也算是散散心。 “君...” 庭院中,洛妃与苏无念见君弈走出,齐齐起身,感觉到其身上流转着的威压,不禁眼睛一亮,心生欢喜。 苏无念上下打量着君弈,眼中满是惊奇,张着红唇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的问道:“君,你突破到了武王后期?” “侥幸突破罢了。” 君弈对两人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地方,也就如实相告了。 “这...侥幸?” 苏无念闻言心中有些无语,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开口感叹道:“你,真是...果然还是那个盖压天骄的存在。” 倒是洛妃见君弈神情不对,脸上没有任何突破后的喜色,顿时心生疑惑,关切道:“怎么了?莫不是突破出了岔子?” 此言一出,让处于惊异中的苏无念微微一愣,也看出了君弈脸上的无奈,以及目中的忧郁,疑道:“突破武王后期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看你一副不满足的样子?莫不是还想一举突破武王巅峰?” 君弈闻言翻了个白眼,目光流转间,看向了远处飞流直下的瀑布,长声轻叹:“若是能如此就好了。” “怎么回事?” 两女闻言齐齐皱眉,听的有些古怪,武者突破历来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越阶突破也有,但毕竟对根基有损,君弈不会不清楚内中的利弊,怎会说出如此话来? “怎么说呢...” 君弈想了想不知要怎么解释,便是回身面对两女,用行动来展示:“你们自己看,或许会清楚一些。” 言罢,君弈周身腥红流转,血腥的狂潮肆虐而出,在其头顶隐约出现了一道盘膝而坐的武婴,赫然君家的是怒血暴君。 两女见此一愣,稍稍对视一眼后,苏无念便开口道:“这是通过命相怒血暴君凝成的武婴,没错呀?” “咦?” 但随即,洛妃似是发现了什么,盯着武婴蹙了蹙眉头,不由得轻咦一声:“这武婴似乎已经凝到了极限。” 苏无念闻言再次仔细的看了过去,没注意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一看之下,便察觉出了问题所在,不由得惊奇道:“这怎么可能?你的武婴怎如此凝实?” 倒不是苏无念大惊小怪,而是两人分明同处武王后期境界,但是她的武婴明显要比眼前所见虚幻许多,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怎么看都觉得君弈的武婴,是已经到了武王巅峰境界才有状态。 君弈心中无奈,但看着两女惊讶的样子,还是感觉很受用,便道:“若是我说在武王初期时,武婴便是如此凝实,你们信吗?” 两女一怔,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有些诡异起来,似是在说: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你变成了傻子?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 君弈见此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倒也不与她们争执,也不解释,只是微微耸肩,摊了摊手道:“也好,继续看吧。” “嗡...” 言罢,君弈身周的血腥收敛入体,丝缕淡淡的黑雾又交替而出,在其身前凝出了一个盘膝而坐,遍体漆黑,却面目狰狞诡笑的武婴,赫然是用阴冥鬼相凝成的阴冥鬼婴。 “这,这...” 两女见此眸中瞳孔骤然凝缩,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张着红唇说了半天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硬是被眼前的一幕给看傻了。 君弈看两女呆滞的样子心中暗喜,随即继续施为,将阴冥鬼婴与黑雾尽数收敛体内,唤出了刚刚突破凝成的,圣洁威严的天罚圣婴。 两女看着沐浴在圣洁白芒中的君弈,以及其身前盘坐着的威严圣婴,目光呆滞,已经被眼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强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这...怎么可能?” 第五百二十八章:豁然开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怒血暴君,阴冥鬼婴,天罚圣婴。 三尊武婴交替出现,深深的印刻在了两女的眼中,饶是两女见多识广,也未能理解眼前所见。 苏无念呆呆的看着君弈,眸中尽是一片茫然,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的看向洛妃:“这是...我生出幻觉了吗?” “怎会如此?” 洛妃没有理会苏无念,而是眉头紧蹙,直直的看着君弈。 “此事说来话长。” 君弈将周身威压缓缓收敛,使得武婴都回归丹田,再次进入佛陀宝玉后,才稍作解释,将一些可以说的事情都没有隐瞒,尽数告知,毕竟两女是其最信任的人。 一番诉说,两女才稍稍清楚了些许来龙去脉,可即便如此,依旧难以压下萦绕在心头的震撼。 一人凝聚三尊武婴,这可是武者从未有过的先例。 但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君弈去摸索可以继续突破的路,一条注定艰难,又看不清前方的路。 “竟然是如此...” 洛妃与苏无念听完,都沉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君弈也没有催促,只是坐在亭中饮茶,目光看着远处飞落的瀑布,让自己的心渐渐沉静下来,回归平淡。 有些事急不得,尤其是武者修炼,心境极其重要。 在这沉默的小亭中,伴随着飞瀑的垂落声,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正当君弈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苏无念却是眼睛一亮:“是了,有想到了!” 君弈与洛妃猛地转头,目光汇聚而来,尽都死死的盯着苏无念,有期待也有好奇,只听其言辞得意:“这点问题你们都想不明白,真笨。” “三尊武婴,四个境界,最后晋升武王巅峰,不就是将三尊武婴合成一尊吗?” “如此,在以后踏足武宗境的时候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 洛妃轻轻的点了点头,觉得苏无念说的有道理,但君弈却是轻叹一声,没好气道:“这关键就是在此,只要我心中一有将三尊武婴合成一尊的念头升起时,丹田内的三尊武婴便会传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仅仅念头,便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不敢去触碰。” “幸有佛陀宝玉镇压,才能让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这样啊...” 苏无念闻言神情僵硬,脸上的得意尽数消失,随即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几声,便坐回了小亭,继续深想。 “或许真是如此。” 倒是一旁深思的洛妃轻轻开口,继续道:“念儿说的有道理,或许要踏足武王巅峰,当真需要三尊武婴合一。” “此话何意?” 君弈眉头一拧,疑惑的看向洛妃,他深知洛妃稳重的性子,不会无的放矢,苏无念来了兴致,也再次打起了精神,。 洛妃徐徐起身,盈盈缓步而行,眸中深有睿智的光芒流转,轻道心中所想:“佛陀宝玉乃是北禅寺佛门机缘所赠,或许就是为三尊武婴而来。” 君弈眉头一挑,心中更加好奇,只听其继续道:“其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压制三尊武婴凝聚时生出的碰撞,也就是君刚刚所言,心中产生的感觉。” “佛陀宝玉既然有镇压三尊武婴的能力,其非凡佛意,以及博大的包容性,或许可在关键的时候相助一臂之力,从而三尊武婴合一。” 苏无念闻言眼睛大亮,越想越觉得可能,便连声插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佛陀宝玉佛门至宝,只有这一个作用,岂不是大材小用?” 君弈一怔,似是被两人的话触碰到了什么,莫名的生出了些感悟,不过却是种想抓却抓不到,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朦胧,让其不禁陷入了沉思。 洛妃目光明亮,轻踩莲步继续道:“武者修炼本就逆天而行,大多经历的都是九死一生的艰险,尤其境界高绝,屹立在顶点的强者,更是如此。” “若是因为些许危险便心生放弃,一生或许也难以再进一步,这三尊武婴合一,想来便是一个坎,跨过了这道艰险,或许才会真正的拥有三尊命相带来的可怕。” 苏无念连连点头,对洛妃的分析很是赞成。 即便君弈都豁然开朗,整个人生出了些许明悟的感觉,目光深邃道:“是了,武者修炼,自当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岂能被些许危险喝退?否则如何踏足巅峰?” 君弈大笑起身,将两女直接揽在怀中,心中满是畅快:“哈哈哈哈哈哈...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但开心的同时,君弈也是深感警惕和凝重,或许是这一世突破的太过顺利,以至于让他少了踏足艰险,从而绝地求生的气魄,以及一往无前的勇气,这些都是武者不可或缺的东西。 “好了。” 洛妃与苏无念靠在君弈怀中,好一会儿才绯红着脸将其推开,轻翻白眼瞪了瞪,道:“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子。” 君弈却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许是心情大好,还轻轻的上前靠了靠,抵着洛妃的额头,柔声轻语:“这么说,晚上就可以了?” “去!” 洛妃轻推了君弈一把,目光闪躲着坐回到了石椅,不再看他,似是有些羞涩,倒是苏无念开口起哄,唯恐天下不乱:“晚上可以什么?说说嘛,我也很感兴趣哟。” “是吗?” 君弈眉头一挑,侧目看了看苏无念,在她的身上好好打量了一阵。62 使得其一阵别扭,好像是在君弈的目光下被扒光了一般,浑身不自在,正准备要逃离的时候,便听君弈幽幽开口:“你要是想知道也没什么,只是空口白话,哪里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不如你晚上来房间看看,想来也就全然清楚了。” “色胚!” 苏无念蹙着琼鼻,轻轻吐了吐舌头,红着脸也不去理会君弈,倒不是她羞涩,主要是在洛妃面前不敢逾越罢了。 轻笑一声,君弈微微摇头,看着两女的样子不由得心下一暖,难得的享受着些许安逸,如此清悠,也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随即眉头一挑,君弈脸上扬起些了许喜色和好奇,看向了阙门的方向。 苏无念也察觉到了阙门处传来的起伏,便散去了脸上的羞涩,似是放松的笑道:“咦,梦红尘回来了?” “嗡...” 话音落下,只见云海起伏,有两道人影踏空而至。 其中一人蓝衫长袍,神情淡然,赫然是外出重走黎卿然过往的梦红尘,相比半年前,倒是显得稳重深沉了些许,显然在这段时间中有了不小的感悟和成长。 但同时让君弈心中疑惑的,则是梦红尘身侧的人,竟是外出历练的君惜画,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一起回来。 “公子。” “家主。” 两人恭声行礼,得到些许应答后才缓缓起身。 君弈没有去问梦红尘的心路历程,以及其未来的打算,很多事情,很多感悟都在微妙玄幻之间,难以言明。 而是看了看两人,脸上笑容温润,亲和道:“你们两个怎会一起回来?” “这...” 君惜画吐了吐舌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倒是梦红尘一片坦然:“只是在路上遇到惜画涉险,便出手救了下来。” “是吗?” 君弈眸中目光流转,他看得出梦红尘说话间微妙的起伏,很明显不是简单的事情,亦或者说使君惜画涉险之人,让梦红尘没有那么简单释怀。 不过这些都并不是很重要,只要两人没事就好,至于内中的缘由,自有阙中暗探所窥,传信后一观便之。 “公子,红尘去修炼了。” 梦红尘告退,在得到君弈的点头后,便飘然离去,虽然其面色平静,但显然心中所藏颇多,或许需要慢慢的消化。 随即,君惜画也离开了浮空云岛,回后山去继续修炼。 “唉...” 洛妃看着梦红尘离去的背影,只感觉一阵孤独落寞,让其久久不能释怀,喃喃叹道:“黎卿然的死对红尘的打击太大了。” “世间武者所遇到的艰难险境何其多?但唯有情之一字最难堪破。” 苏无念也是连声附和,紧紧的抓着洛妃的手,言语轻柔:“姐姐说的对,所有还需珍惜眼前人。” 君弈看着远处云海,目光深邃如渊,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别天阙?什么狗屁名字?里面的人给老子滚出来。” 突如其来,一语狂妄怒骂,让君弈深邃的眸子蓦然阴沉,森冷的寒意若影若现,些许淡淡的血腥都从眼底渐渐升起,杀机四溢:“真有意思,看来不知死活的人还不少。” 洛妃与苏无念踏前一步,脸上也随之温柔散去,尽被凝重所替代:“君有所不知,这已经是第四波叫嚣的人了。” 君弈一怔,眉头深深拧起:“第四波?” “这件事也很突然。” 洛妃想了想,稍稍整了整思绪,便将事情全然告知:“自君闭关不久,岚鹤溪林的妖患便平息了下去,渐渐的归于平静。” “当然,在其中历练的阙中弟子,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阙中,大抵死伤了五十余人。” 君弈并没有插言开口,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伤亡的数量与其心中所想相差不多,毕竟是生死磨砺,自是有生有死。 “只是岚鹤溪林的妖患虽然平息了,但天域又起了波澜。” 苏无念脸上神情一片凝重,柳眉轻蹙着适时开口:“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了龙纹尺与血凰珠的消息,而且所言甚邪,让天域武者深感狂热,纷纷进入到了寻宝的状态。” “门外这些人便是叫嚣着阙中藏有此物,前来...交换。” “交换?” 君弈听完两女的告知,算是全然明白了,不禁冷笑一声:“我看交换是假,前来浑水摸鱼找麻烦才是真。” 苏无念轻轻点头,对君弈的话深以为然:“我与姐姐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不知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君的存在。” 君弈一步踏出,衣袂随风,直向着阙门而去:“无妨,将其揪出来看一看即可。” 第五百二十九章:事态诡谲(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别天阙。 烟云缭绕的瑰丽外,威严庄重的门阙前,有数百武者踏立空中,身覆威压,一个个大声的叫嚣着,言语中喝骂不止。 但众人脸上流露而出的神情,却尽是贪婪和炽热。 “别天阙?这名字倒是不错,可惜里面的都是一群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你可别侮辱人乌龟了,起码人家还有伸头的一天,即便是短短三息,也至少强硬过不是?”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损,真不要脸,但老子喜欢!” 众多武者神情张狂,尽都肆无忌惮的大声侮辱,或许是人多势众,或许是有恃无恐,全然没有将别天阙灭八方门,使奇木山庄铩羽而归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些人嚣张的厉害,但远处林中的武者看着他们却是目露讥讽,冷目旁观,一个个还在不停的小声议论,似是在期待着别天阙的鲜血洗礼。 “真是无趣,还出不出来了?” 那站在前方的青衫武者皱眉冷喝,似是有些不耐烦:“若是不敢出来,便从恒君庭滚出去,顺便交出血凰珠与龙纹尺。” “轰!” 阙内云海翻腾,阵阵狂暴凶戾蓦然而起,一道遍体萦绕着森幽黑雾的身影踏步而出,掌中的漆黑长棍溢散着让人心寒的杀机:“在别天阙的门前叫嚣,谁给你们的胆子?” “小心!” 众武者神情凝重,下意识的竟是齐齐退后一步,周身灵气泛起,盈盈起伏,抵御着烈焰带来的强威。 “终于有人敢出来了。” 青衫武者口中冷喝,眼中也是爆射出一抹精光,随即又隐晦的压下,拔刀踏空,裹挟着武王中期境界的威压直视祸苍生:“武王初期?你还不够资格。” “呵...” 祸苍生眸中杀机沸腾,长棍上萦绕流转的黑雾起伏不定,口中寒声彻骨:“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过如此。” “或许这就叫做愚蠢!” 一言落下,祸苍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横掠而出,长棍上杀机鲜红如血,颤抖起伏的气息似是在兴奋的嘶吼,使得空气都发出了阵阵尖锐的声响。 “勇气可嘉。” 那武者手中长刀泛寒,斩刀冷然横出,与祸苍生强威碰撞。 “咔嚓...” 只是清脆声响,让青衫武者脸上蓦然苍白,瞪大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其下品王器竟是一击被长棍震裂。 “轰!” 黑棍强威显杀,狠狠的落在了青衫武者的胸口,将其肋骨直接轰烂,整个人也在这棍威下被无情轰落,直接砸在了地上,掀起滚滚尘浪。 如雾般的鲜血混杂尘中,使其平添了几分狰狞。 一击落下,漫空皆是寂静。 前来叫嚣的武者纷纷退后数步,满目惊然,根本没有想到武王中期的武者,竟无法在武王初期境界的祸苍生手下强撑一招,真真让人遍体生寒。 “啧啧,不愧是敢强占恒君庭的别天阙,内中武者一个个都这么强,此人越一阶而战如同饮水呼吸,当真可怕。” “真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别天阙会让前几次臃肿肥胖的武者出手,不成想竟是给了一个惊喜。” “不过话说回来,别天阙当真是卧虎藏龙,非同寻常,这个陌生脸一身血衣,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其身上溢散开来的杀机,即便相隔这么远,都让我心悸畏惧。” 远处林中的武者则是炸开了锅,一个个欢喜非常,若是旁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是与别天阙一伙的呢。 当然,这也难免,此林间的武者大多都活动在恒君庭附近的山脉,都可以算是半个居人了,多少也有些归属感。 别天阙立宗于恒君庭,他们起先自然有些看不惯,但见其维护恒君庭一带的秩序,久而久之的也就有了些许认同。 “噗...咳,咳咳...” 尘浪中,阵阵痛苦的咳嗽声挣扎传出,才将空中众武者惊醒,尤其是前面的数位武王几乎同时防备,警惕到了极点,但却无一人上前查看。 “嗤...” 祸苍生手中长棍轻落,冷眸凝视着眼前数人,口中寒声迫人:“说,究竟是谁让你们来的?” “胡言乱语!” 有黑衣武者拧眉而立,对祸苍生的话极其不屑,冷言如刀:“不要用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转移视线。” “既然如此,你们都不用走了。” 祸苍生眸中血芒如潮,萦绕在身周的森幽黑雾亦是沸腾起来,似是有些许狰狞的凶物苏醒,掌中的漆黑长棍杀机喷涌,横亘而出。 黑衣武者见此双目一沉,心底竟是隐隐生出了些许畏惧,毕竟他也是武王中期的境界,有前车之鉴如何能不生怯? 但众人尽在远观,如何退缩?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持刀而出,同时也沉声大吼:“一起出手!”激情 一时间,刀剑纵横,枪威漫空,各种奇异的强威色泽倾覆涌出,直向着祸苍生冷然笼罩而来。 如此杀机,莫要说武王初期,即便是武王后期境界的武者都不敢强碰。 “劫古今!” 只是伴随着祸苍生口中传出的一语沉声,其竟是不躲不避,扬起长棍沉轰而出,一股横扫千军的威势从其身上汹涌而出,宛如决堤的潮水要倾覆万灵。 “找死!” 众武者冷目携杀,眸中尽显阴狠,林中远观的武者则是将心都提了起来,没想到祸苍生竟是如此莽夫。 “嗡...” 忽然,琴音乍现,道道急促迫人的声浪席卷而来,突兀的回荡在天际,使得本就紧张的局势更平添了几分惊心。 “铮...” 与此同时,在琴音的笼罩下,有数道闪烁着淡蓝的剑芒划过天际,直冲着众人围至祸苍生身前的攻伐尖啸而去。 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夺目的青白剑光,似是要横断周空,将落向祸苍生的剑威直接阻隔,崩撞间轰鸣嘶空。 “哼!” 众武者目光凝重,没想到还有人出手,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只有继续出手,先将祸苍生抹杀再说。 只是漆黑长棍下的劫古今,似是真的要断绝古今,带着些许沧桑沉重的强威横推而出,似有亘古流转,生生崩退了两人的刀威,使其直接踏步退回,目生惊恐。 但同时,数道枪威剑意已经接踵而至,转眼便要杀至祸苍生,一时间连他都来不及做出反应,毕竟同为武王,一人群战太过艰难。 “凶虎强威落下,便要尔等宵小碎尸万段。” 忽有凶戾沉声漫空,祸苍生拧眉侧目间,只见一刀眉横刻的武者已横置身前。 “滚!” 整个人被罩在一只巨大的双首石虎中,张口有虎啸声冲天而出,巨大的石爪狠狠拍下,似携虎怒一般,将枪威剑意震碎。 “你们这些人真的像小虫子一样,嘈杂的让人心烦。” 一侧,略显臃肿的眯眼胖子踏步而至,口中厌烦的沉闷怒声微微传出,与手中大棒一同无情落下:“既然没完没了,那就一劳永逸,送你们归西永眠。” 随着声音落下,大棒的轰鸣声便回荡天际,炸出了一片浓尘,只是其中剧烈翻腾,一抹漆黑的刀芒一闪而过,洒出漫天腥红的鲜血,铺落在地。 顿时,形势急转,本是落入生死险境的祸苍生,随着众人的出手,翻转了局势,血腥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 乍出的轰鸣尘浪和腥红翻腾许久,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众人举目看去,祸苍生周围数道身影萦绕着恐怖的杀机,冷然踏立,赫然是顾南衣,雍湛,臧玄瓮与蒙仁四人。 一个个手持武器目光凶狠,周身强威澎湃,无情的溢散肆虐,远处还有一抚琴的蓝衫少年,正是梦红尘。 不过在他们的对面,刚刚出手的武者就没有这么威风了,尽都是衣衫破烂,身染鲜血的样子,颤抖的瞳中还有些许残留的惊恐。 如此惨状看在远处武者的眼中,尽是感觉扬眉吐气,大呼痛快。 但看在这些武者身后的众人眼中,就是难以压制的恐惧了,毕竟他们都是武王之下,哪里敢与祸苍生几人叫板? 或许是心中的恐惧太盛,让他们慌乱间生出了强烈的求生欲,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都离散一空,不见了踪影。 祸苍生没有理会他们,众人心中清楚,这些人都是些被蛊惑而来的小喽啰而已,即便留下也没什么用,全杀了还要徒费一番功夫,尽是麻烦。 随即,目光汇聚,都极其不善的落在了眼前几人的身上。 “区区你们几人,也敢在别天阙前叫嚣?真是无知可笑。” 雍湛扛着大棒,背负着稍稍给中间小洞打了补丁的黑锅走上前来,也不掩眸中的杀机,目光环视着众人:“老子还是挺宽容的,来,就让你们自己选死法吧。” 黑衣武者率先崩溃,再无刚才的傲然,连胜乞求道:“不要杀我,我们只是来找血凰珠和龙纹尺,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 雍湛闻言眯着的小眼猛然一瞪,似是觉得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便怒目欺身上前:“你当老子傻了吗?” “这段时间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一个个都说是找什么血凰珠与龙纹尺,你以为这个理由是免死金牌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啊...” 黑衣武者见雍湛已经走到近前,慌乱间竟是直接跪在了半空,声泪俱下:“我们只是道听途说,只要在别天阙门前叫骂就会有人出来,赢了就能拿到血凰珠与龙纹尺,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种连三岁稚子都不信的借口,你以为老子会信?” 雍湛只是嘿嘿冷笑,丝毫不理会黑衣武者的求饶,行至近前,抬手扬怒便要将其轰烂在棒下,使其化为一团血肉烂泥。 但是在棒威落下的一瞬,却又停了下来,生生止在了黑衣武者的面前,大棒距离其面门不过寸余间隔。 黑衣武者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呼吸似乎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棒,目颤心惊,遍体僵硬。 第五百三十章:有人威胁你就眨眨眼(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算了,算了...” 雍湛摸了摸脑袋,将大棒又收了回去,脸上的凶狠一瞬尽散,却是换上了一副亲和的笑容:“你们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情有可原,谁没个丧失心智的时候呢?” “滚吧,下次不要来了,否则...哼哼!” 一言落下,满场尽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雍湛,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无法相信是眼前笑面虎说出的话。 “雍湛,你...” 即便是别天阙众人也不禁呆了呆,尤其是手持青阳长剑的蒙仁,更是少见的开口了,原本淡漠的眸子,此刻看向雍湛的目光却很是怪异,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的脑子瓦特了?” 闻言,雍湛满脑门都被黑线所充斥,一脸的肥肉微微抽搐抖动,半晌才咬着牙憋出一个字来:“滚!” 只是黑衣武者却顾不了这么多,甚至可以说是惧极喜至,也不再次开口确认,直接连声拜谢:“多谢饶命,多谢饶命,小的这就走,马上走。” 话音落下,黑衣武者也不等雍湛开口回应,直接在空中连滚带爬的就跑开了,远远的遁离开去,似是生怕雍湛反悔。 不仅仅是黑衣武者,其他几个武王见状也是齐齐跪谢,陪着笑又说又退,随着黑衣武者离去的方向快速追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远处林中观战的武者见状一呆,没有想到事情会是如此落幕,略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并没有生出什么震慑的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味道,或者说没有了前几次的狠辣,让人意犹未尽。 别天阙的众人也是围将上来,面色不善,目光疑惑的盯着中间的雍湛,眼中所示分明就是要其给一个交代。 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黑衣武者逃遁离去不久,一缕淡淡的灰色雾气也随之而去,消失在了远处。 “你们...” 雍湛看着眼前的几人,脸上神情不禁一僵,慌忙伸手将自己抱住,然后抖着脸上的肥肉抽搐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臧玄瓮性格本就凶狠,如今盯着雍湛的虎目中,更多了些不善和担忧,开口便是直入主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雍湛看清臧玄瓮眼中的神情,心下一阵感动,知道他是担忧自己一时昏头,做出对不起别天阙的事情,从而刀戈相向,手足相残。 便忙收起玩笑的心思,连连卖笑,招呼众人入阙:“这个...我们回去说,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祸苍生想了想倒是若有所思,也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开,回眸才发现,原来梦红尘早已离开,入了阙中。 臧玄瓮见祸苍生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向雍湛的眼神中,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生怕他做了什么错事。 虽说如今都是一家人,都在别天阙中做事,公子对众人也都关照有加,没有任何的强迫和压榨。 但众人都清楚,公子对他们再好,也有些许差别,便如同莫亦千、祸苍生几人与公子的关系就非同一般。 臧玄瓮可以确定,若是雍湛刚刚真的吃里扒外,祸苍生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可别看差了一个境界,若是动起手来,臧玄瓮绝对有理由相信,雍湛在其手下活不过两招,杀机之下定无葬身之地。 散去多余的想法,臧玄瓮与众人一同回了门阙。 只是刚刚踏入阙中,被烟云遮掩了身躯,便看到众人前方有一道身影白衣随风,踏立云端,正是君弈。 “见过公子。” 众人行过礼后,君弈才无奈的轻轻点头,随即看向了雍湛,臧玄瓮见此心中一提,还未胡思乱想,便听君弈言语温润:“做的不错。” “嘿嘿...” 雍湛的小眼睛微微一眯,整个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交代的事岂敢马虎。” “不过,我对你们有些不满意。” 君弈随后平淡一语,毫无波澜,却是让众人的心猛然一颤,只感觉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心头,慌忙躬身:“请公子责罚。” 目光流转,君弈温润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来回打量,口中轻语传出:“你们对别天阙,还是少了些信任,对我亦是如此。” “我等不敢。” 众人闻言躬下的身子弯的更低,垂下头颅上满是汗水。 “不敢?” 一道淡淡的轻笑声从君弈口中传出,没有任何笑意,尽是刺耳的冰寒:“那么你们在门阙前合围雍湛是何道理?” “莫不是要同门相残?染血石阙?” 众人心头一慌,连祸苍生都深深的垂下了脑袋,但在雍湛的心头,却是莫名的涌上了些许暖意,似是春日阳光,温润细雨,静静的滋养着心扉。 “今日你们的行为,让我很失望。” 君弈声音低沉,言语中隐有些悲哀和痛苦,长叹道:“我从没有想过,你们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同伴。” “天域武者纷乱,杀机随身,没有人活在绝对的安全中,相信每个人自小便养成了警惕的性格,这没有错。” “但在你们入阙的那一天,弈,便将大家当成了家人,当成了兄弟,当成了手足,没有任何偏私,没有任何利用,自认为都是用心来与大家相处,所以才每每劝阻无须太过多礼,随意一些即可。” 言语中,众人尽都沉默,本是僵硬的心都渐渐的柔软了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滋生,随之生根发芽。 一语轻叹,君弈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只是沉语如钟,在众人耳畔轻轻敲响:“这些,在往日都没有细说,弈心有盘算,想你们会在日后的修炼和相处中慢慢体悟,却不曾想会有今日一幕。” “着实令弈...失望。”59书库 “踏嗒...” 话音落下,君弈直接迈步踏行,从众人的身侧缓缓越过,径直出了阙门,向着远处黑衣武者遁离的方向遥遥而去。 阙中,烟云起伏,似是亘古不变,但处于静默中的众人,却是心潮澎湃,翻腾不止,虽然只是寥寥几语,但掀起的滔天浪潮,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众人依旧躬身垂首,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脸上的冷汗却是早已干涩,神情尽都是满满的呆滞。 一字字轻言,一句句真语,似晨钟暮鼓一般敲打着众人的心。 众人都在别天阙中修炼生活,知晓君弈的来历,亦知晓君弈的目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明白其这段话到底蕴藏着多少真心,才能深刻的体会到君弈从心中传达出来的期望,以及浓郁的失望。 在失去了族人,又被朋友在背后捅了一刀后,还能相信众人,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但众人回还的是什么?只有心中无言的羞愧。 尤其是祸苍生,心中的愧意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家人,却连家人都不相信,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关键他与君弈还有禁神相连,深得万般信任,换句话说,他无意识的行止中虽是自己的意愿,但也有一部分在潜意识中是代表了君弈的意思。 直到这一刻,祸苍生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离谱。 良久,众人才艰难的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也稍有缓和,但腰杆却怎么都挺不直,似是少了些底气。 “哈哈哈哈,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雍湛见众人如此,眯着的小眼中顿时有精光爆射,随即放声大笑,甩着满身的肥肉走上前去,艰难的伸出自己短胖的胳膊,一左一右将祸苍生与臧玄瓮搂住,看着身前的蒙仁和顾南衣叫道:“行了行了,大家去我那喝酒,不醉不归。” “不过说好,这次要用老臧的藏酒,绝不能藏着掖着,要放开了喝个痛快,关键,啊,听好了关键,最关键的是不能用灵力逼酒。” “没问题!” 臧玄瓮闻言双目一瞪,却没有任何推诿,反而豪气万丈的大手一挥:“谁要是用灵力逼酒,就自学小狗叫唤,而且要用灵力传遍整个别天阙。” “啪!” 蒙仁伸手一拍,在雍湛的胸口打了个脆响,眸中精光爆射,似是有些等不及了,甚至还舔了舔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将梦红尘他们也叫上,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喝个痛快。” 臧玄瓮闻言脸色一白,似是有些痛心疾首的伸出手来,颤抖的指着蒙仁,却结巴着说不出话来:“你!!!” “嗤...” 这时,伴随着阵阵席卷而来的炽热,有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我似乎嗅到了酒的香味?” “这...” 臧玄瓮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正是抓着酒葫芦而不离身的醉癫狂,此时目露精光,还不断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似是已经按耐不住。 “哈哈哈哈哈...” 两人如此模样,顿时惹得众人捧腹大笑,欢声一片。 云层中,还有一道隐匿其中,若隐若现的蓝衫身影在静静的观望,看到如此一幕,嘴角也是微微一勾,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在这看什么呢?一起去!” 这时,一道苍声从梦红尘身后传来,却是百墨澈迈着大步走到了近前,也不等梦红尘回应,便抓着他走了过去,口中还放声大叫着:“你们这些臭小子在说什么呢?” “没...” 臧玄瓮看到百墨澈的身影靠近,脸上仅存的些许色泽尽数散去,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身侧的雍湛已经开口大声的应着:“哟,百老爷子来得正好,我们正想去找你呢。” 百墨澈笑吟吟的看着众人,却是明知故问:“找我老头子做什么?” “当然是有好事。” 雍湛也不客气,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臧玄瓮,使得他身躯一阵颤抖,才道:“老臧难得大方一回,要请我们品尝他的藏酒,而且不醉不归,管够。” “是吗?” 百墨澈看向臧玄瓮,目光却甚是疑惑:“小臧你可不要勉强,若是有人威胁你,你就眨眨眼,老爷子给你做主。” “呵...呵呵......” 臧玄瓮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了些许笑容,但眼睛却是在疯狂的眨着,瞬间便通红了起来,甚至都要掀起飓风。 “嗯?” 百墨澈仔细的看了看臧玄瓮,嘴角一勾却是诡笑一声:“原来是自愿的?” 一瞬,臧玄瓮的眼睛猛地瞪起,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随即又继续眨眼,几乎都快要瞎了,但百墨澈却是毫不理会,竟是大手一挥,似是主人一般,带着众人向着臧玄瓮的山头走去,甚是浩浩荡荡。 “走,今天臧小子开窍,一定要喝个痛快!” 第五百三十一章:杀人灭口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茂林深处。 有数道衣衫破烂,遍体染血的武者在向着深处快速的奔逃。 这些武者一个个神情慌乱,目光颤抖,但眼底更多的,还是些劫后余生的欢喜,以及不敢置信的庆幸。 毕竟,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让人喜悦的了。 在众多狂奔的武者前方,有一道神情更加疯狂的黑衣身影,正是率先从雍湛手上遁逃离开的武者。 与其后面武者的心境相比,他心中的起伏自然要更加剧烈一些,没有什么是比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更让人惊心动魄的了。 一路狂奔,众人都不敢回头,生怕别天阙的武者再次追上来,只能亡命的跑。 如此,足足深入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待远远的看到了林中的小亭时,才终于稍稍放缓了些许速度,小心的靠近而去。 “呼,呼,呼...” 众武者脸色苍白的进了小亭,便是直接跌坐在地,大口不住的喘着粗气,算是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真,真特娘的可怕。” 有一武者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看了看身上的伤势,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惊惧道:“这别天阙哪里是什么刚刚成立的小宗门?” “又哪里是什么用不光彩的手段夺下了八方门?单单以这些人出手的狠辣,就足以让八方门的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说不是呢?” 其身侧不远,一武者正低头处理着身上的伤势,闻言也是轻叹一声:“而且阙中肯定还有更可怕的存在,只是没有出来罢了。” “传言别天阙中还有武宗境界的强者。” 黑衣武者轻轻点头,对此也是深以为然,随即也是声音深沉道:“更是在那一战中出手击杀了奇木山庄的老鬼泣长青,现在看来想必也是真实的了。” “如此,我等在众目睽睽下跪求一命倒也不亏,至少还是完整的活了下来,与丢些面子相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众人闻言齐齐点头,脸上神情坦然,眸中目光亦是极其庆幸,对此是深以为然,没有丝毫因跪地求生,而生出怨恨来。 人总是这样,若是两者间相差不多,便会怨恨不满,想着报复,但若是差距甚大,便会心生敬畏,甚至还会因活着而生出感激来,这大抵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不过...” 这时,坐在稍远处一直沉默的武者传出声来,脸上神情犹豫,但还是道:“那人承诺给我们的报酬还作数吗?” “你说呢?” 有武者没好气的回应,脸上尽是懊恼,连身上的伤势都顾不得处理:“真是流年不利,倒霉透顶,事情没做好,没有报酬也就算了,还可能惹上了大麻烦。” “如果别天阙的人不理会也就算了,可一旦事后想起来,再秋后算账,我们可就要真正的过上亡命徒的生活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脸上劫后余生的欢喜也都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愁容和忐忑。 这种事后问罪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被人上门叫嚣还活着,传出去可不是一件好听的事,对宗门的威严更是大大有损。 “怕什么?” 其中还有一武者微微开口,脸上神情肃然,言语深沉道:“这天域如此浩瀚,难道别天阙还真以为自己占了恒君庭,就是千年前的君家了不成?想要只手遮天?” “大不了咱哥几个入了其他宗门,而且还能被人供奉,背靠大树好乘凉嘛,再说了武王境的武者在天域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不是?” 众人闻言轻轻点头,都觉得很有道理,心中的焦虑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哎,有了!” 这时,又有武者一拍大腿叫出声来,却是扯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但眼睛却是瞪得锃亮:“不如我们投靠别天阙怎么样?” “投靠别天阙?” 众人一怔,这倒是没想过,都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觉得甚是惊奇。 “有道理,入了别天阙自然也就不怕别天阙的人找麻烦了,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过往不还是误会?”有人觉得很有道理,心中也是有念头升起,但也有人嗤之以鼻,言语中深有不屑:“开什么玩笑?谁会与侮辱了自己的人做朋友?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清醒一些的好。” “最关键的是,岚鹤溪林的妖患结束,五大宗腾出手来还指不定对别天阙怎么样呢,若是怒而发难,难道你想一起陪葬?” 一时间众说纷纭,当真是谁都有理,但左右也没个什么好办法,却也只是一通乱猜,庸人自扰罢了。 “不行!” 黑衣武者轻哼一声,眸中目光坚定肃然,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便听其沉声道:“此番报酬一定要拿到手。” 众武者一怔,脸上稍稍有些犹豫,心中不禁底气不足:“可是...” “没有可是。” 黑衣武者态度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言语中都萦绕着些许森寒:“我们兄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怎能白跑一趟?” “只有拿到了报酬,我们才能买到需要的修炼资源,才能变强,否则寄人篱下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是为人所养的打手,供人趋势的狼犬罢了。” 此言传出,众人心有所感,眸中的目光也渐渐的坚定了下来,达成了一致,的确,在这纷乱的天域,视人命如草芥的死葬场,若非自身强大,如何能安然的活下去? “哼!” 只是突然,一道漠然冷声传出,将众人惊醒:“没有做好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居然还妄想讨要报酬,当真是可笑至极。”零零书屋 众人闻言心头一寒,眸中目光顿显微冷,便是齐齐站起身来,视线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汇聚而去。 “踏嗒...” 随即,有脚步声冷然响起,只见四道人影身上萦绕着杀机随之踏来。 当先一人身躯佝偻,面容老迈,衣着华服贵袍,显然非是凡人,尤其是一双浑浊的瞳孔中,却还有四射而出的精光,锋锐逼人。 在老者身后的三人,则是并肩踏行,或是脸覆刀疤的彪形大汉,或是面目阴狠的飘逸中年,亦或者是神情傲然,颇有些目空一切的华发老者。 老者身后仅仅只有三人,但三人身上强大威压,却宛如潮水一般波荡不绝,狠狠的盖压而来,将众武者笼罩。 “武王后期!” 黑衣武者脸色难看,没有想到老者竟会带三尊武王后期境界的武者前来,显然是怕他们出手用强。 亦或者说,他是从一开始就算好了不给报酬,想要空手套白狼,从而似是如狗一样的使唤他们,而且还是不给骨头的那种。 “轰!” 黑衣武者身上强威汹涌,脸色难看的猛然踏前一步,怒吼道:“匡步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白白使唤我们兄弟吗?” “呵...” 匡步奇苍老的脸上冷然一笑,眸中目光尽显不屑,但更多的则是精明的算计:“什么叫白白使唤?我们可是从一开始就谈好了价钱。” “你们给别天阙找麻烦,越麻烦越好,最好是能将别天阙给灭了,而后我们按照你们的做出的成果付出价钱即可,没问题吧?” 言至于此,匡步奇脸上的笑容更显讥讽:“但现在呢?你们一点成果都没有,还想要报酬?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你!” 黑衣武者脸色难看,却是说不出话来,想要发狠,又是顾忌匡步奇身后的三人,他自知没有越级而战的能力,更别说一战三了,只能将苦果吞下。 如此局面,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有话语权便只能退离了,黑衣武者冷冷的看了一眼匡步奇和三人,道:“好,今日之事,我们认栽。” “不过山高水远,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言罢,黑衣武者也不等匡步奇开口,便转身招呼众人离开。 “嗤...” 但就在黑衣武者转身的一瞬,背后有阵阵凛然强威骇然而出,裹挟着浓郁的杀机森冷袭来,直扑其后心。 黑衣武者到底是武王中期境界的强者,即便负伤也非寻常可比,在其感觉到背后诡异的一瞬,顿时脸色微变,顾不得许多,强行运转灵力转身拍出一掌。 在其转身一瞬,只见一张满脸刀疤的狰狞笑脸已贴至近前,其大手握拳,狠狠的轰杀而至。 “轰!” 拳掌相接,武王境界的强威骇然爆发,掀起一片狂潮。 众武者来不及反应,在这惊人的强威下被直接逼退,踏出数步才眼中充血,脸色难看的停了下来。 “噗...” 同时,尘浪中黑衣武者倒飞而出,一道腥红的鲜血从口中无情吐出,划出一抹刺目的线条,凄冷森然。 “砰!” 黑衣武者的身躯被重重的砸落在地,又狠狠的弹起数次,才沉沉的跌落而下,惨白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周身气息也萎靡到了极点。 “大哥!” 众武者见此眼中充斥腥红,目瞪欲裂,慌忙跑上前去,只是轻轻探查便如触电般缩回了手,其身上的伤势太重,几乎到了垂死的边缘,根本不能轻易触碰。 “咦,没死?” 随着尘浪中的疑声传出,满脸刀疤的大汉已经踏步逼近,身携恐怖的威压,无情的笼罩落下,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呵...” 这时,一道轻笑传出,却是面目阴狠的中年武者戏谑开口:“古空,一个负伤的武王你也处理不了,也太次了吧?” “我对此番合作持有怀疑态度,你可别扯了我们的后退啊?” “丁玉成,你给老子闭嘴!” 古空狰狞一笑,脸上的刀疤愈加森然,却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踏步强逼:“开胃菜也要好好品尝不是?” “你好好看着,一盘浓香扑鼻的血肉烩菜就要成了,杀人灭口可是我最拿手的东西。” 古空也不将几位负伤的武王放在眼里,说着眸中杀机大盛,满脸尽是嗜血的狂热,直接伸手握拳,用力的攥了攥,便要出手镇杀。 匡步奇三人看着古空如此,也生出些许兴趣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想知道眼前的狂人会如何展示自己的暴戾。 黑衣武者感觉到袭来的杀机,艰难的瞪大了眼睛,却是无法做出半点挣扎,想要劝也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位兄弟挡在自己面前。 古空见此,眼中嗜血的杀机更甚,拳头上的强威也愈加的狂暴起来,随即不管不顾,直接神情狰狞着轰出大拳:“也好,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叮...” 只是在拳芒轰出的一瞬,一抹细微的寒芒突兀闪现,裹挟着阴冷的寒意扑杀而至,印入众人的眼中。 第五百三十二章:窥破身份(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细微寒芒似是一闪而逝的幻觉,但其上萦绕着的凛然杀机,却是深入骨髓。 “恩?” 古空狰狞的脸上眉头一皱,血眸侧目,轰杀而出的大拳强转而出,直冲向杀来的寒芒,欲要将其轰碎。 “叮...” 只是寒芒传出轻吟,似是穿透灵魂,深入骨髓,轻轻的便碰触到了古空凶戾的大拳。 随即,一抹鲜血洒出,印刻在众人眼眸深处的,是在古空大拳上绽开的血腥之花,以及其身前地上的细微小孔。 “唔...” 古空闷哼一声,双目骤然冷沉,心中凛然间顾不得许多,连忙闪身后退。 只是细微寒芒突兀再出,紧跟着古空贴身而去,如影随形一般,又似是若隐若现,其上萦绕的杀机刺的其皮肤生疼。 直到近前,古空才看清眼前的寒芒,赫然是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一时心生惊恐,咬牙退行。 但银针极速远超古空,几乎要贴到其面门,直入眉心。 “古空闪开!” 蓦然,一声大吼传出,丁玉成脸上的阴狠尽显凝重,转瞬已逼至近前,一剑断空,剑威横扫下将数道银针尽数击溃,散落在地。 如此,古空还是退行了十数步,才稍稍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只是不知何时,脸上已是冷汗横流。 丁玉成也不敢直面林中来人,与古空并肩站在了一起,凝神而视。 “谁!” 匡步奇目光森寒,但眼前如此一幕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林中还有人隐藏,不免心中警惕。 同时,他佝偻的身形轻轻挪移,不禁靠近了其身后的老者,似是如此才能有些安全感。 但与四人不同,黑衣武者身前的几人却是面露喜色,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顾不得许多,连忙小心的将黑衣武者扶起,安置到了不远处的树下,算是安全了一些。 匡步奇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林中,口中有寒声传出:“无胆鼠辈,只敢暗中伤人,莫不是见不得人?” “呵...” 森然冷笑,一道消瘦的身影从林中缓步而出,漠然无情的言语中,尽显不屑杀机:“蝼蚁狂妄,也敢论天?” 四人看到来者,目光微微一凝,但随即便有些放下心来,尤其是匡步奇身后的老者,傲然笑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也不过是武王巅峰而已,真是故弄玄虚,莫非你以为能独战我三人?” 岑东眸中阴冷,直接无视了老者的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匡步奇:“你是谁?对别天阙有何目的?” “别天阙的人?” 匡步奇目光微沉,阴冷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黑衣武者几人:“真是一群废物,没做成事还带了人了,屁股都擦不干净。” 但言罢,侧目看了看身侧的老者,又再次看向岑东,似是多了些自信,匡步奇才稍显平静道:“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你只需清楚君弈惹了不该惹的人。” 岑东闻言眉头一沉,阴鸷的脸上愈加森暗,倒不是因为匡步奇的狠话,而是他居然知道公子,莫非已经有人注意到公子的身份?从而前来让人试探? 一时间,岑东心中思绪纷飞,有无数的念头流转翻涌,使得他脸上的神情更显凝重,心头愈是压抑。 “你到底是谁?” 岑东眸中杀机起伏,周身磅礴的威压也渐渐的汹涌起来,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枯手中,更有数枚森冷的银针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匡步奇看着岑东脸上的情绪变幻,以为是其心生忌惮,不禁看了一眼古空三人,冷笑寒声道:“将他留下,报酬翻倍。” “轰!” 一言落下,匡步奇身后老者猛地踏前一步,强威汹涌间,傲然的脸上顿生贪婪:“三倍,而且还要一等一的美人。” “没问题!” 匡步奇闻言没有任何推诿,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精明的眸子中光芒闪烁:“刑未宁刑老的习惯,我还是清楚的。” “你很不错...” 刑未宁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爆射而出,狂行间掌心长棍在握,裹挟着杀机凶戾扑面而来,丝毫没有将岑东放在眼里。 这也不是其狂妄,而是刑未宁强棍下的骇人威势,竟足以堪比寻常的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甚至还少有过之。 “杀!” 刑未宁怒吼一声,棍威迎面而至,颇有些万夫不当之勇。 但岑东到底是货真价实的武王巅峰,面对刑未宁的攻伐也不慌乱,只是身上灰雾缭绕,在其棍威落下的一瞬,便稍稍侧身躲开。 “嗤...” 几乎同时,灰雾中有寒芒疾射而出,直取刑未宁胸口要害。 两人相距不远,岑东又是稍稍侧离躲开,银针眨眼即至,其上萦绕的杀机让刑未宁脸色大变,已经来不及出手,只能慌忙翻身遁离,强自躲闪。 “呼...” 银针破风,擦着刑未宁翻转的身躯,直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蹬蹬蹬...” 刑未宁狼狈落地,慌忙退行数步才停下了身子,凝神以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都莫名的提了起来,无法平静。ok吧 同时,一阵温热的感觉从他的脸上轻轻滑落,刑未宁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印入眼中的则是一抹刺目的鲜血。 “呵...” 岑东踏立空中,阴冷的看着刑未宁,口中不免讥讽:“听你口气不小,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利而已。” “你...” 刑未宁脸色青白,话都说不出来,真正是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还被当众打了脸,当真难看。 古空与丁玉成见状连忙上前,与刑未宁并肩而立,沉声道:“你怎么样?” 刑未宁脸上神情狰狞,些许残存的傲然已经荡然无存,必要用鲜血来洗礼荣光,口中寒声如刀:“杀了他!” 一言狠声落下,刑未宁持棍再出,裹挟着向着岑东冲杀而去,心中的羞怒已经让他杀红了眼,有些不管不顾起来。 在刑未宁手中长棍强威萦绕间,狰狞脸上的笑容更加疯狂,身后也显现出了一座巨大的山岳,似有擎天之威倾覆而出,欲要将其镇杀。 “踏嗒...” 岑东目光一凝,正要出手,但林中却凭空响起了一阵淡淡的踏步声,由远及近,让其周身汹涌的威势猛然停滞,静立当场。 如此一幕,使得准备出手策应的古空与丁玉成一怔,心下茫然,下意识的停下了手,皱眉凝视着眼前。 “杀!” 但刑未宁心中杀意冲天,丝毫没有在意岑东的异状,覆盖着山岳沉威的长棍,迎面便狠狠的轰落下去。 “轰!” 强威撼世,掀起的尘浪如潮水一般在林中翻涌。 “嗤...” 一瞬,尘浪起伏,刑未宁持棍横掠而出,退回到了古空与丁玉成两人的身前,目光凝重的盯着其中,一眨不眨。 “九嶷宗?” 在众人疑惑的凝视下,一语漠声幽然传出,隐约可见一道白衣起伏的人影,踏立在岑东身前。 刑未宁脸色一沉,紧握着长棍死死的盯着人影,不敢有半点大意:“你是谁?” 只是来人并未理会刑未宁,而是径直看向了三人身后的匡步奇,眸中威严迫人:“匡步奇?清风商会的人?管事?” 匡步奇闻言神情骤变,没有想到来人竟能一语窥中自己的来历,不免心下骇然,但观其身上武王后期境界的威压,才稍稍安定下来,强撑着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公子。” 岑东冲着君弈躬身行礼,在其点头后,才恭敬的起身,站在身侧。 “公子?” 匡步奇四人闻言一愣,脑中灵光闪过,心下一动,轻道:“你是别天阙阙主,君弈?” “清风商会向来广交朋友,广疏财路,不与任何人或势力为敌,亦是其立世的准则。” 君弈没有理会其口中言语,只是依旧冷眸凝视着匡步奇,眸中有些许寒意流转:“但如今却坏了规矩,而且区区一个管事,恐怕也不敢做出如此大胆决定吧?” “想来,你是受了背后主子,席雄的意思吧?” “你...” 匡步奇目光颤抖,苍老的脸上满是惊慌,张口无言,却又听其幽幽道:“你们知晓别天阙,亦知晓我的名字,想来是从席万或者洛玉馨的口中得知的吧?” “呵,一个商会不好好做生意,却也玩起了争权的一套,而且还打起了我的主意?你们的胆子...不小。” “公子,让我送这几个狗东西上路,也好一起做个伴,免得孤单。” 一言落下,岑东眼中寒芒爆射,恐怖的杀机肆虐而出,远胜刚刚所现,垂在长袖中的掌心间,银针嗜血,只待君弈一声令下,便要四人横尸当场。 一时间,林中的气氛骤然压抑了起来,匡步奇身前三人心头沉重,见眼前情况不对,竟是生出了退意。 “原来你们找他有事?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了。” 丁玉成心思急转,连忙笑着开口,神情尽可能的坦然:“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三人也只是路过,与这老东西相识,问候问候而已,这便走...” “你,你们...” 匡步奇脸色青白,没有想到丁玉成竟会说出如此话来,心下恼怒的同时更显慌乱:“我给你们五倍报酬,五倍...” 眼看着三人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留下的意思,匡步奇双目通红,咬牙嘶吼道:“五倍报酬外加清风商会的贵客身份,以后购买商会任何东西都可让价三成!” “只要护我离开即可。” 此言落下,匡步奇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大口喘着重重的粗气,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 “好。”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动,毕竟只是护送匡步奇离开而已,况且这报酬着实让他们无法拒绝。 在三人看来,君弈与岑东不过两人。 虽然有一武王巅峰,但他们有三尊武王后期,就算打不过逃还是没有问题的,对于匡步奇的报酬算是白拿,何乐而不为? 丁玉成体内灵力涌动,已经防备到了极致,便冲着君弈两人冠冕堂皇道:“阁下,我们四人乃是至交,实难舍弃,告辞了。” 话音落下,四人便要快退离开,只是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寒笑,身周森然的黑雾汹涌而出,无情的杀机笼罩落下。 “你们,还真是天真。” 第五百三十三章:误打误撞(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寒声如渊,横铺天地。 林间,丝缕如墨般的漆黑溢散开来,似是暗夜中的猛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将林间众人无情的吞噬。 黑暗中,匡步奇四人快速逃遁,却没有传出半点声音,仿佛是被吞噬了一般,但他们已经顾不得许多,只希望早点离开这里。 有人要活命,有人要求财,谁都不愿意停留。 “踏嗒...” 但是在这森黑死寂的诡异中,却有沉重的脚步声紧随四人身后,宛如一只夺命鬼妖,在携杀潜行。 寒风如刀,杀机催命。 四人心头压抑到了极点,脚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但满脸冷汗的匡步奇还不满足,心中不断的催促,疯狂的大叫,徒然增添些许希望罢了。 “轰!” 这时,漆黑中有强威喷涌,恐怖的颤鸣将死寂冷然打破。 一时间,四人竟是有些恍惚,惊然抬头间,却见一巨大的拳芒无情而至,凶戾的轰杀而来。 “滚!” 前方古空见此双目瞪大,口中愤而怒吼,强威汇聚间亦是抬掌握拳,碰撞而去:“真当老子好欺负不成?” “嗡...” 双拳碰撞,强威扭曲,竟是出现了些许停滞。 古空巨拳微微颤抖,不住的坚持着,脸上的神情也是愈加狰狞,周身汹涌而出的威压也愈加狂暴。 只是其沉目而视,眼中却印刻出了一张温润的脸,黑发纷飞,状若疯魔,勾起的嘴角杀机惊人,森寒彻骨,正是君弈。 “伏冥劲!” 君弈嘴唇张合,言语轻轻传出,拳上强威再起,似浪潮一般层层而至,将古空巨拳直接轰碎,爆裂扬空。 “轰!” 紧接着,巨拳无情,君弈大手疾出,狠狠的落在了古空的胸口,将其一击轰下,砸在了地上的坑洞中,阻止了三人的身形。 “古空!” 丁玉成双目一沉,看着坑中吐血的古空心头凝重,没想到古空竟是被一击而溃。 “踏嗒...” 君弈踏步逼近,漆黑的瞳孔垂落三人,散乱的长发给其略有些疯狂的神情更平添了几分暴躁和狰狞,似是嗜杀的魔头。 丁玉成看了看古空,又看了看君弈,最后侧目看向刑未宁,紧咬着牙道:“出手,否则谁都走不了。” “好!” 刑未宁沉然点头,手中长棍猛抓在手,身覆狂暴与丁玉成齐齐而出,一左一右向着君弈袭杀而去。 “铮...” 只见丁玉成手中长剑嘶鸣,寒光流转,随着其在剑身轻抚一瞬,剑意莫名飘渺起来,在漆黑的林中似影若幻。 “玄云一剑。” 丁玉成指抚剑锋,低喃间剑意收拢,道道虚幻汇聚剑身,使其变得通体晶莹,流转着奇异华光的长剑,锋锐逼人,直斩君弈。 只是剑芒落下,黑雾散尽,却未有君弈身形,惊异一幕让丁玉成瞳孔骤缩,心中升起一抹强烈的恐惧。 慌乱间,眸中一瞥,更是让其心怒若狂,不禁放声嘶吼:“刑未宁,你这条老狗!!!” 其瞳中所见,刑未宁竟是没有如约一同出手,反而趁着他出手的时候,远远的逃遁开来,眨眼间身形已经掠出很远。 “愚蠢!” 蓦然,森冷的寒声在丁玉成耳边炸响,似是突兀的惊雷一般将其惊醒,再也顾不得逃遁离开的刑未宁,而是慌忙转身持剑斩杀。 但侧目一瞬,却惊见君弈已经要贴近身前,面对其斩出的一剑,竟也只是轻轻的伸出手,将剑锋抓在掌中。 同时,大手探出,无情的捏住了他的脖颈。 丁玉成喉咙一紧,双目瞪大,瞳中惊恐难耐,体内的灵力竟是被无情压制,调动不得,想要开口求饶却也传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力的挣扎。 “一路走好。” 一语轻言,君弈捏着丁玉成喉咙的大手猛然一沉,鲜血冷然覆空,乍出一片刺目的血雨,滴落而下。 一瞬,丁玉成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尸首分离,向着下方跌落而去。 “砰!” 随即,君弈抓着剑锋的手微微用力,将其冷然捏碎,伸手捏着剑柄沉沉压下,直将丁玉成的丹田贯穿,击碎了其欲逃离的武婴,身形俱灭。1234 刺穿了丁玉成尸体的剑柄也并未放缓速度,连带着其尸体无情的落入下方的坑洞,断裂的剑锋狠狠落下,竟是没入了古空的丹田,直入武婴,鲜血如泉水般喷涌,强威尽散。 与此同时,在断剑携着丁玉成尸体落下的时候,君弈侧目一观,漆黑的瞳孔中尽显无情狠辣,抬手凝掌直落剑尖,使其向着刑未宁逃遁而去的方向惊掠杀去。 剑尖裹挟着森黑,似是在黑暗中穿行的凶兽,无声无息,快速没入刑未宁的后心所在,将其直接贯穿。 “嗤...” 一瞬,刑未宁武婴离体,满脸惊恐的继续逃离,只是其还未踏出几步,便被一抹寒芒撕裂殆尽,只余一道细微的针孔残留树干。 短短数息,血腥已将茂林充斥。 三具溢流鲜血的尸体,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绝望,尽都在无声的述说着此间的凄惨和狠辣,还有残留的惊恐。 匡步奇呆呆的站在坑洞前,瞳孔灰暗的看着内中的两具尸体,以及其上被无情贯穿的剑柄,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无法控制颤抖的身躯,诉说着心中的恐惧。 漆黑渐退,清明覆空。 岑东看着不远处的公子,心头有无尽的敬畏和惶恐涌出。 自在百味居见到君弈,尔后被控,直至现在入了别天阙这么久,根本没有见过其出手,还以为其实力一般,亦或者乐于使唤人,毕竟大世家宗门的公子少爷都是如此。 但今日一见才知,他完完全全的错估了君弈的可怕,或许其不出手,就是为了不让暴戾凶残的一面展现出来。 亦或者是单纯的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毕竟随手控杀三位同境界的武者,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除非差距甚大。 不仅如此,单是从刚才君弈身上爆发出的强威来看,岑东可以十足的肯定,自己绝不是其对手,甚至会败得很惨。 这时,君弈缓缓垂落,散去了身上覆盖着的黑雾,又恢复了满脸温润的样子,与刚刚凶戾杀戮的模样截然不同,似是完全的两个人一般。 直到君弈隔着一个坑洞,站在匡步奇的面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呆的看着内中的尸体,以及溢流堆积的鲜血。 君弈目光温润的看着匡步奇,口中言语平淡:“好了,不用再欣赏了。” 匡步奇闻声若雷,目颤间双腿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只是猛烈的对着君弈磕头,眉间渗血。 君弈看着匡步奇的样子神情平淡,没有半点意外,只是温润道:“我有些许问题想知道,不知你能否解答?” “能能能...” 匡步奇没有抬头,依旧不断的以头抢地,但口中的声音却是未停,嘶哑着嗓子,不住的颤声大叫:“只要尊上开口,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无不尽...” 君弈垂首侧目,看着地上跪伏着的匡步奇,轻道:“关于我,关于别天阙,你们还知道多少?” “不多...” 匡步奇没有半点犹豫,慌忙开口:“席雄只是无意中,从席万和洛玉馨的口中探听...偷听到了只言片语,才知道尊上是别天阙的阙主。” 君弈面无表情,目光深邃如渊,看不出丝毫喜怒:“你们为何要寻我别天阙的麻烦?此后还有什么计划?” 没有半点隐瞒,匡步奇直接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回,回尊上,席雄生怕席万回来抢他的位置,寝食难安,想要对其出手,但...” “但又拿捏不准尊上的背景,便让小的前来试探,寻些人来故弄玄虚。” 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匡步奇慌忙继续说道:“更是花大价钱请来了烈火盟的长老古空,九嶷宗的长老刑未宁,以及玄天门的丁玉成三人,让他们也参入其中。” “若是...尊上和他们结了仇,便正好在旁鼓吹,让三宗灭,灭了...” 匡步奇艰难的张了张嘴,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换个方面道:“若是没成,也算是生出了摩擦,久而久之也无暇顾及,正好可以腾出手来将其解决。” “甚至还可以使巧计嫁祸给三宗,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到他的头上,如此高枕无忧...” 君弈静默不语,但其身后的岑东已经按耐不住,体内杀机汹涌,使得匡步奇被吓的向后缩了缩,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敢隐瞒,慌忙说道:“还,还有...” “席雄说尊上的名字,与千年前君家的妖孽正好相合,若是这些计划都不成功,便会大肆鼓吹尊上是其灵魂转世,从而引得五大宗出手。” 岑东闻言脸色大变,连忙踏前一步走到君弈近前,低语沉声道:“公子,若是真的让其误打误撞,可就对您不利了。” “这清风商会,必要雷霆除之。” 匡步奇闻言瞳孔骤然凝缩,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一拍,只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消息,整个人面色惨白,陷入到了巨大恐惧中,颤抖的身躯瑟缩的愈加厉害。 “有意思。” 良久,君弈才温润一笑,轻轻长叹:“当真是世事无常,巧合难测,一个误打误撞,都能生出如此危机。” “若非此番跟来,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岑东神情凝重着重重点头,对此言深以为然,心中还不自觉的有些后怕,久久都难以驱散。 “不过还好,倒也未至不可挽回的地步。” 君弈温润的目光轻轻流转,缓缓落到了匡步奇的身上,言语意味深长:“有他在手,或许就可以从容许多了。” 岑东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匡步奇,随即便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如今匡步奇就在他们手中,与其将其杀掉,不如将其控制,不仅可以掌握许多信息和动向,而且还可以在席雄面前不断的周旋,从而寻找出可行的机会来。 甚至付出极小的动静,从而来掌控清风商会,也未尝不可。 第五百三十四章:突生变故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锁神妖虫,天域君家独有,至今仅存于君弈手中的奇异妖虫,其诞出的锁神粉可控人识海,乃是一等一的利器。 如今正好用来掌控匡步奇,做一个绝妙的暗棋,隐匿潜藏。 君弈稍稍给匡步奇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留下了一只冥蛩蚁后,才与岑东离开了林中,折返回了别天阙内。 入阙,君弈便是微微一怔,一股浓郁的酒香从群山中悠悠传出,隐约还能听到些许高亢大笑的声音,倒是洒脱豪迈。 如此,君弈不禁轻笑一声,温润的脸上难得的扬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多显轻松之色。 岑东自然也嗅到了群山中浓郁的酒味,以及众长老传来的声音,不过看到公子脸上的神情,还是微微一怔,心中暗暗称奇,倒是觉得少见。 这时,君弈回转身躯,眸中目光很是平和的看向了身后的岑东。 “公子...” 如此一幕,让岑东微微一愣,连忙躬下身来行礼,心中猜测许多,却不知何意。 “岑东,你被我施下锁神粉已经许久了吧?” 君弈目光温润,言语也极尽平和,似是老友间的叙话,很是随意:“这段时间,可还自在?” “噗通...” 岑东闻言脸色大变,连忙跪伏在地,急声道:“老奴对公子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心,何谈什么自在,望公子明察。” “不要紧张,只是随便聊聊罢了。” 君弈上前将岑东扶起,伸手亲和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温润笑道:“今日给匡步奇施下锁神粉时,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你。” “当然,并不是怀疑,锁神粉下还未有人挣脱过,仅仅是有些感慨罢了。” 岑东闻言心中的担忧并没有散去,依旧用心的听着,不敢有半点大意,恭敬应道:“公子请说。” 如此,君弈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强拿百味居,创下别天阙的雏形,以你立威的缘由想必你也清楚?” “老奴明白。” 岑东点了点头,稍有思虑,便斟字酌句道:“当时百味居中,论威望和实力无人能出老奴之右,拿老奴震慑人心,当是最好的选择。” “不错。” 轻轻点头,君弈温润着目光看向岑东,笑道:“想必你也恨了许久,也曾生出过杀机,想要寻得机会出手。” “但是锁神粉让你无法听从自身的意愿,只能被迫压下。” 岑东脸色一白,慌忙就要跪伏求罪,但却被君弈阻止,轻声笑道:“哎,不必如此,人之常情耳,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君弈口中的话,岑东心头慌乱,脑海中更是混沌一片,但看到其眸中的平和,才稍稍放下心来,诚声恭语道:“多谢公子宽恕。” 这时,君弈轻轻停下脚步,与岑东对立而站,似笑非笑的说道:“曾经没有选择,也是无奈,更是形势所迫。” “但现在...我却别有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这...” 岑东一呆,心下思绪纷乱,根本得不出什么头绪来,生怕说错,便直接道:“不瞒公子,老奴现在这样就挺好。” “是吗?” “是!” “当真?” “当真。” “你确定不反悔?” “老奴不,不反悔...” 君弈看着态度渐渐松软,言语都不太坚定的岑东,意味深长道:“若是我为你解除锁神粉的束缚,你也不要?” “老奴绝不...” 岑东连忙回应,只是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张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君弈,好一会儿才强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公...公子,你,你说...什么?” 君弈看着神情略有些激动的岑东,心下微微一叹,脸上温润的笑意更加平和:“我说为你解除锁神粉的束缚,如何?” 岑东下意识的开口,言语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当...当真?” “自然。” 君弈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拿岑东开玩笑,只是轻言出口:“谁也不愿意被人束缚,被人控制,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影子或傀儡,你我皆是如此,世人亦是如此。” 此言传出,岑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试问谁不想活出自己?活出真实?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自别天阙成立至今,你我相处的时间算是极长了。” 言至于此,君弈不免有些回忆,轻笑一声才道:“不知什么时候,或许是潜移默化,也将你真正的当成了自己身边的朋友,信得过的亲人,而不再是一个奴仆。” “所以锁神粉的束缚控制,自然也就不再需要了。” “公子...” 岑东怔怔的看着君弈,眸中尽是茫然。乐 只是这茫然并非呆滞,而是充斥在心间,被人信任的感动,些许无言的暖意,以及久违的欢喜,是种种情绪揉合在一起的复杂。 君弈看着岑东的样子,温润轻笑,随即伸手拍了拍肩头:“没有其他,仅仅如此而已,明白了吗?” 抬手轻落,些许淡淡的腥红便从岑东的体内被抽离而出,随着君弈抬起的手掌化为点点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同时,锁神粉的束缚也就此解除。 一阵由内而外,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在岑东的心头升起,紧接着贯穿四肢百骸,亦是深入识海,尽感通畅自由。 “这...” 岑东感觉到身躯的变化,不禁陷入了呆滞,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连忙跪伏在地,神情认真道:“多谢公子恩赐。” “老奴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但有一条烂命,任由公子驱使,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无需如此。” 君弈将岑东扶起,神情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我皆是家人,如此算是什么?不要再想这些了。” “众人难得相聚畅饮,你也不要错过了,一起去热闹热闹岂不美哉?” “好!” 岑东没有多言,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便告退离去,向着百墨澈等人开怀畅饮的山头踏行而去,仅仅是飘散而至的酒香,他便清楚,臧玄瓮要大出血了。 烟云间,君弈看着岑东的身影消失离去,脸上不禁扬起了些许温润的笑意,明显的多了些轻松。 一道柔语随风,悠悠而至,带着些许惊疑和不解,在君弈耳畔轻轻响起:“你真的将他给放了?” “自然,这还能作假不成?” 君弈回身看向来人,轻笑着将其揽在怀中,故作不满道:“莫非你以为我是故意为之?玩弄人心而已?” “这也说不准呢...” 苏无念伸出玉指,在君弈的胸口轻轻划弄,声若媚音:“若说是玩弄人心,君可是厉害的紧,让妾身难以自拔。” “你呀,现在言语间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 摇了摇头,君弈对苏无念深感无奈,这些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在其身上已经难寻千年前的纯真和活泼,不过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君弈也没有继续在此事上纠缠,而是定了定神,解释道:“解除对岑东控制的念头,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别天阙在成立伊始,乃是想要给族人寻一个容身之地,免得在外流浪,被人追杀。” 君弈对苏无念没有隐瞒,讲起了自己历来的所思所想:“但后来,随着众人的加入,让我觉得别天阙并不单单是一个工具,而是一个让大家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亦或者说是一个...家。” 此言一出,苏无念脸上的神情不禁一怔,倒是没有想过君弈会如此去想,更没有想过君弈对别天阙的付出,会是伴随着这样的想法。 “这千年的勾心斗角,以及艰难的生活,除了让我对武者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认知外,最多体悟的,并非是谋略和算计。” 君弈长长轻叹,抓着苏无念胳膊的手也稍稍用力了些许:“而是渴望,亦是对孤身一人的厌烦。” “我希望这里可以给大家庇护,也希望大家用心来共同维护,可以有竞争,但不要有厮杀和背叛,这就是...别天阙。” “原来是这样。” 苏无念点了点头,妩媚的眸子中也多了些迷离和向往,喃喃道:“真的不错,以后我们便生活在浮空云岛,悠然自乐。” 君弈轻轻颔首,揽着苏无念稍稍向自己靠近了些许,看着苏无念的温润眸子中,亦是生出了些许深情。 “轰!” 只是这时,别天阙中突兀的有火焰沸腾起来,似是有可怕的凶兽觉醒而出,在疯狂的肆虐,掀起一阵诡异。 “怎么回事?” 苏无念神情一惊,但脸上更多的则是愤怒和懊恼,周身都涌上了些许少见的煞气,似是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此刻,君弈眸中温润已经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少见的凝重,目光直看向远处,低喃道:“炎毒火精!” 一言落下,君弈已经顾不得理会苏无念,直接踏步而出,转瞬便消失在了烟云中,远遁而去。 苏无念懊恼的跺了跺脚,但也自知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便急忙追了上去。 一时间,别天阙中的长老纷纷踏出,尽是闻风而动,有的安抚阙中弟子,有的则是深入其中,探查异变的原因。 别天阙内,群山深处。 这里本是郁郁葱葱的茂林,亦是供众人闭关修炼的山峦,如今却已被滔天而起的火焰完全覆盖,化为可怕的炼狱。 空中,有十数道身影默然踏立,尽都是神情凝重的看着,却不敢有半点靠近,只因从内中溢散而出的威压,都不是他们可以靠近的存在,甚至带着些许源自内心的畏惧。 不仅如此,在山峦内沸腾咆哮的火海中,有阵阵诡异流转,似是有什么巨大狰狞的恐怖诡兽,失控了一般不断的怒吼着。 “嗤...” 忽然,破风声起,君弈神情凝重的踏空而至,目光死死的盯着其中,连众人的恭声问候都没有理会。 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君弈眸中瞳孔白芒流转,直看向了群山深处,入目所见,有一身形巨大的诡兽在怒而吐火,肆虐山峦。 赫然是炎毒火精。 第五百三十五章:天域诡象(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目所窥,让君弈心头蓦然一沉,眉头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炎毒火精竟然失控,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也是从没想过的可能,以炎毒火精的层次怎会出现这般诡异? “嗤...” 这时,火海翻腾,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中疾射而出,正是冰河妖魄。 此刻情况危急,君弈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开门见山,看着冰河妖魄沉声问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清楚。” 只是冰河妖魄的回应让君弈心中的疑惑更甚,也愈加凝重:“本来我们两个好好的正在修炼,一直都没生出什么意外,但突然间他身上的火焰就失控了,然后疯狂的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大声嘶吼。” “最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楚,莫说张口说话,连旁人的话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周围众人神情凝重,君弈亦是静默不语,只因一直隐藏在鬼陵中的神秘,少见的睁开了眼睛,轻口传音,将其注意吸引:“终于开始了。” 君弈心神沉下,踏足鬼陵,看着内中的黑暗凝声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 鬼陵神秘幽然开口,即便言语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依旧能听出其深藏的颤栗,那是一种根本无法压抑的兴奋,源自于心底的狂热:“不仅仅是炎毒火精,亦或者说不单单是此处,想来整个天域数处,都在进行着一样的变化。” 闻言,君弈非但没有任何茅塞顿开的感觉,反而心头的疑惑更深,整个人也是愈加的茫然:“能否再说的清楚一些?” “机缘。” 没有半点犹豫,鬼陵神秘脱口而出:“难得的机缘,尤其对你来说,更是要万般争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夺得的机缘。” “这机缘足以让你踏过通往武王巅峰境界的壁垒。” 此言传出,君弈双目瞳孔骤然凝缩,心都被重重的提了起来,衍生而出的强烈激动,根本难以压下。 同时鬼陵神秘继续开口,威严霸道的声音,没有半点让君弈拒绝的余地:“进去,炎毒火精的失控,我可以帮你出手压制。” 君弈闻言稍稍一愣,但随即眉头一皱,深感疑惑,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寻常时候,鬼陵神秘一直都处于静默的状态中,就算遇到危险想让其出手都极其困难,需要万般好言才可让其稍稍松口,事后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有可能换其出手一次。 可今天,面对炎毒火精莫名失控如此危险的事情,鬼陵神秘竟然是主动提出相助,倒是让君弈一时有些理解不了。 鬼陵神秘见君弈迟迟不开口,似是有些诧异:“怎么?不需要帮忙?”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稍作犹豫,君弈还是很坦然的问了出来:“平常时候怎样的苦求喊叫都对你没用,怎的今天会主动出手?” “是吗?” 听到君弈此言,鬼陵神秘好像呆了呆,但也没有沉默太久,直接没好气的应付道:“你管我什么原因,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行吗?” “呃...” 君弈闻言双目一瞪,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顿时哑口无言,没有想到鬼陵神秘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倒是让君弈有些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 “要不要帮忙?” 鬼陵神秘见君弈不吭气,很是不耐烦的道:“若是不用我可就去休息了,没时间和你在这大眼瞪小眼。” “要,自然是要的。” 君弈无奈,只感觉一阵憋屈,在鬼陵神秘面前他就从来没讨过好,而且还说什么大眼瞪小眼,分明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好不好? 不过这话君弈可不敢直接说,只能在心中腹诽几句罢了。 火海前,君弈回过神来,看了看众人凝重的目光,却是温润一笑,轻道:“不用担心,待我进去一会就好。” “公子,不可!” 只是听闻此言,众人却是没有任何放松,反而脸色大变,齐齐上前将君弈挡住:“这里面太危险了,万万不可。” “让我进去,我皮糙肉厚比较能抗。” “能抗有个屁用?尽是个猪脑子还不是白搭?还是让我进去,只要公子交代怎么做就好,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 一时间,言语嘈杂,众人闹作一团,争得脸红脖子粗,但都是在自告奋勇,不愿他人冒险,甘愿自己强冲险境。 “好了,莫要再吵。” 君弈心下感动,但还是轻喝一声:“我自有打算,再说入内又不是送死,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就这样吧。” 言罢,也没有理会众人,君弈直接踏步而出,从众人身侧掠过,深入其中,连冰河妖魄想跟上去,都被阻止。 ………… 同时,苍炎宗后山深处,岁炎火窟。 此地,本是在火海起伏,却又在火海中肆虐,更是卷起了滔天浪潮,不住的沸腾咆哮,而且还向着周围蔓延开来,火泽林都要被完全吞没,甚至建立在其侧的苍炎宗都受到了极大的波及。阅书斋 其宗门中的无数弟子尽被驱散,即便是众多武王境界的长老都不敢久留靠近,纷纷神情凝重的退离开来。 这些长老中或是远观,或是去安排众人人照料负伤的弟子,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危难时刻的调配和协调,倒是少有的难得。 远处,残留的些许苍白火海前,隐约可见还有数道身影在漠然而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其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这几人只是静静的踏立着,周身无波无澜,没有任何气息波荡,但火海却无法碰触到近前分毫,甚至远远的看着,都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感,不敢有半分直视和不敬。 火海前,居中踏立的苍老身影神情凝重,浑浊的眸中更是有着难以遮掩的担忧,不禁沉沉叹息道:“苍炎褪去,火海起伏,当真是宗门大劫将至。” 几人闻言目光闪烁,却都是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听着老者的话:“成也苍炎,败也苍炎,莫非天意如此?” “当真是要让苍炎宗没于老夫手中不成?” 言至于此,那苍老身影原本还稍显平静的声音,突兀的变得悲戚沉重起来,似是在质问着什么,又似是在扪心自问,尽显落寞。 只是面对此言,却没有任何回声,只有沸腾咆哮的火海,不断的在起伏升腾,其中传出的声音宛如是在狰狞的狂笑一般,莫名刺耳。 ………… 阴森诡地,绝毒流转。 大片浓郁的森然黑雾静静的飘荡空中,将层层山峦尽都覆上了一层阴暗,而且还遮掩在了其中,只余几座高耸的黑塔探出了些许。 满目的诡异安静,使得此地平添了几分狰狞和恐怖。 偶有声音,也是一道道默默穿行,却少有言语的身影,宛如傀儡一般擦肩而过,眼瞳中尽是漠然无情。 此地深处,在阴暗黑雾笼罩的内中,有一座七层黑塔静静的矗立着,周围还有数道身影安静盘坐,徒生压抑。 七层黑塔正下方,地下无尽的黑暗中,却与死寂不同,时常还能听到铁锁碰撞的声音,虽然森寒,却也好过安静。 “嗡...” 这时,长久的黑暗中,竟是突兀的生出了四道诡异光芒,贴近看去,才发现是四只紫得发亮的瞳孔,在漆黑中尽显妖异。 ………… 天域极北,众多高耸的剑峰深处。 一处低矮的山头上,悠然而立的庭院依旧,内中植园里所种,还是在旺盛的生长着,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倒是与内中的屋舍截然相反。 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种植上还有些许如短发般细微的光芒,森森生寒,似是剑芒一般刺得眼睛生疼。 陈旧的小屋,还是静静的矗立着,除了越落越多的灰尘外,没有任何变化。 同样,内中的人影还是安然的盘坐在那里,腿上放置着长长的漆黑,一动不动,似是早已经被岁月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嗡...” 只是忽然,屋舍诡异轻颤,落于其上的灰尘尽数散去,盘坐着的人影亦是蓦然睁眼,眸中似有万千寒光闪烁,随即深深敛下。 几乎同时,整个斩岳剑派的剑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发出阵阵清脆的颤鸣,似是欣喜又似是臣服,大有万剑争辉的异象。 一时间,斩岳剑派中破风声如浪潮般强涌而出,数十身影踏空而立,紧握着手中的剑,齐齐看向山峰所在。 屋舍中盘坐着的人影微微垂目,尽落在横置腿上的漆黑物件上,久久注视,好一会儿才再次闭上了眼睛,归于平静。 整个斩岳剑派中嘶鸣的剑也随之沉下,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中,连踏空的众多身影也再次隐下,消失在诸多剑峰中。 ………… 恒君庭,别天阙。 阙内山峦深处,火海肆虐横断,有数道人影踏立前方,一个个凝神以观,尽都是眉头紧皱,显得很是压抑,几乎都将担忧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此刻距离君弈入内,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众人从心态平和到略有忐忑,直到现在的崩溃边缘,几乎已经无法压抑,每一刻都是一种无言的折磨。 他们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难以忍受,从没有觉得时间流逝都是一种恐惧。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必须要进去看一看。” 雍湛脸上汗水如潮,已经来回走了数次,实在无法忍下心中的担忧,迈开大步便要冲入火海,看看君弈是否真的出了事。 但其还未靠近,便被祸苍生拦了下来:“不用进去,公子没事,而且很好。” “你看看眼前的火海,简直就是洪荒猛兽!” 雍湛双目一瞪,小眼中尽是爆射而出的璀璨光芒,指着火海着急道:“那是要吃人的,像公子那样的小身板...” “嗡...” 其话音未落,火海却是不正常的起伏了起来,肆虐而出的浪潮莫名向着内中收敛,同时还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幽幽传出:“公子的小身板怎么了?” 众人闻声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却又目光戏谑的看向了雍湛,只见其脸上的神情僵硬,艰难的结巴道:“很,很好...” “一,一级棒...” 第五百三十六章:极东冰海(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踏步而出,衣袂随风,君弈脸上笑容温润,亦有些许无奈,不过没有半点负伤的样子,倒是让众人放心了下来。 “嘿嘿嘿,公子你出来了?” 雍湛连忙走到近前,脸上笑意荡漾:“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是不知道哇,进了那火海后,可是把我给担心坏了。” “真是吃不下,睡...呃,咳咳,担心坏了...” 只是言至一半,雍湛就有些胡言乱语了,也不经过大脑张口就来,听得众人一阵无语,抚额长叹,倒是君弈觉得有趣。 “行了。” 君弈摆了摆手,不欲在言语间继续纠缠,侧目回观,只见短短数息时间,火海便已尽数收敛,将内中的山峦再次显现,满目焦黑。 见此,刚刚轻快了些许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变故,君弈心中莫名凝重,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鬼陵神秘所言。 天域各处皆有变故,亦有对他而言是天大的机缘,足以踏破武王巅峰境界的壁垒,乃是真正的蜕变伊始。 一时间,君弈只感觉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这种异感,自其重修至今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似是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笼罩,宛如大网一般束缚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紧,甚至都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 君弈沉默不语,众人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们不傻也不笨,从公子脸上微妙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似乎事情并不简单。 “大家不用过于担心,此间并无大碍。” 良久,君弈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众人交代道:“不过有一事需众人去做。” “请公子吩咐。” 众人齐齐凝神,不敢有半点大意,这还是别天阙成立以来,公子第一次如此肃穆的开口吩咐,定不会是小事。 “散出暗子,小心探查火海生变前后,天域各处的动静。” 稍作思虑,君弈便开口吩咐起来,不过言至一半,又着重提醒道:“尤其是关于五大宗范围内的异常,尽要详细情报。” “记住,要所有,即便是些许奇异的怪诞笑谈也都不能放过。” “是。” 众人目光沉凝,认真的回应后,便纷纷告退,去吩咐安排事项,只留下冰河妖魄一人,还静静的踏立空中。 君弈回眸正要轻言开口,却忽然眉头一挑,看向了远处门阙。 “嗡...” 只见烟云起伏,炙热沸腾,阵阵难以压抑的狂暴威压横亘而来,无法言语的滔天怒火汹涌咆哮,几乎要让阙内天翻地覆一般,正沉沉的靠拢而来。 如此骇人的杀机,诡谲的情况,自然逃不过众人的耳目,心下一沉,还以为谁闹上了门来,就要携威杀至,却被君弈传音阻止,各自离去。 君弈与冰河妖魄静静踏立,看着随烈焰翻腾的云海,眉头紧皱,内中有一道人影携威而至,沉然踏步而来。 黑衣白发,阴沉寒面,周身萦绕焚天金焱,背后还有一道狰狞的火焰虚影,若隐若现,此人竟是前往安宁谷归来的莫亦千。 见其如此模样,君弈心中骤然一沉,些许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即便两人相识数百年,见识过对方无数情绪诡变的样子,只是眼前莫亦千如此狂暴难抑的模样,君弈还是第一次见。 相距甚远,两人能从其身上感觉到自心中溢散开来的疯狂怒火。 “嗤...” 破风疾驰,撕云而至,两道曼妙身影显现而出,赫然是感觉到情况不对,从而快速赶来的洛妃于苏无念。 两女见其如此也是心头一惊,但也看出了情况不对,并没有上前,只是踏空远观。 君弈一步而出,直站在莫亦千的身前,看着其狂乱颤抖的眸子沉道:“老莫,你怎么回事?” “安宁谷...” 想说,但君弈张口却没有说下去,他心中很清楚,能让莫亦千生出如此剧变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安宁谷看到了他不敢去看的东西。 “晴时雪...” 莫亦千张了张嘴,出口而来的声音却是嘶哑到了极致:“正是...雪儿,呵,呵呵呵...不过也是,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 “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容貌...” 言语间,声音含笑,只是莫亦千嘶哑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是地狱中爬出的狰狞鬼妖,在嘶声低语。 君弈眉头紧皱,目光死死的盯着莫亦千的瞳孔,口中言语都不禁沉了几分:“你看到了什么?” “墓...” 莫亦千沉沉咬牙,发出阵阵“咯嘣咯嘣”的声音,森寒道:“他们挖了雪儿的墓,从中取出了雪儿的身躯。” “轰!” 一阵狂威从君弈身上炸裂开来,瞳孔猛然凝缩,满头黑发四散飞扬,状若魔神。 “七绝楼...” 君弈漠然出声,言语中不含半点情绪,又道:“老莫,你当真确定雪儿入墓时已经身死了吗?”33 “呵...难道我还会将妹妹活埋不成?” 莫亦千惨然一笑,周身狂暴的强威随之消散,又嘶哑着轻喃道:“不过恨归恨,七绝楼能让雪儿再次活过来,当真让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莫名的还有些欣喜。” “只是不知雪儿还是不是那个雪儿了...” 见莫亦千的心情稍稍平和了些许,洛妃与苏无念两女才行至近前,静静的听着内中的变化缘由。 “唉...说的也是。” 君弈闻言长声轻叹,便将周身的气息收敛了起来,恢复到了寻常的样子,轻道:“若是七绝楼真的让雪儿活过来,或许我们还应该感谢他们。”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晴时雪的身上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秘密吗?” “哪里有什么秘密?” 莫亦千脸上满是苦笑,略有些回忆道:“雪儿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罢了,修炼天赋也一般。” “那倒是有些奇怪。” 君弈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但都没有头绪,也只能作罢,轻道:“如此空想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寻得机会将晴时雪带回来,一看便知。”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与君弈交流了一番,心境平和了许多,莫亦千不禁轻声一叹,但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公子,此番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一些消息。” “哦?” 几人一愣,倒是没想到莫亦千的心态会转变的如此快,不过想来也是为了让自己留些希望罢,毕竟死而复生会存留太多的期盼。 莫亦千暂且将晴时雪的事情放下,整了整思绪道:“传言极东冰海生出了变化,竟有寒冰融化的异象。” “寒冰融化?” 君弈眉头一拧,没想到极东冰海会生出变化来,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天域极东是一片海域,不过与寻常的海域不同,乃是一片被寒冰完全覆盖的冰海,自古至今从来如此。 “不错,的确是寒冰融化。” 莫亦千点了点头,神情也稍显凝重,沉声道:“据传极东寒冰融化,许多与世隔绝的妖兽也出现在了世人眼中。” “不仅如此,随着寒冰的融解,冰海中也露出了些许小岛,有武者上岛查看,发现内中的天材地宝极其丰富,无数武者已经问询赶赴而去,出手抢夺。” 君弈目光深邃,似是在思虑着什么,倒是身侧苏无念疑声传出:“极东冰海不是飞花宫统御的范围吗?” “怎么?难道这么大的事情飞花宫都没有理会吗?” “怎会不理?” 莫亦千摇了摇头,脸上情绪略有些无奈:“即便是如今才刚刚显露出来的些许不多的岛屿,其上的天材地宝就足以让飞花宫重视,更莫要说整个浩瀚的东海了,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藏宝库。”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飞花宫便派宗门武者齐齐出动,以及诸多长老,甚至闭关的也都被强行拉了出来。” 苏无念对此深以为然,不要说是飞花宫,五大宗任何一个想来都不会放过这些资源,恐怕浩瀚东海所藏,能让一个势力实现质的飞跃。 君弈闻言回过神来,轻道:“不过说是这么说,真放到极东冰海,可就没有这么简单的了,以飞花宫能拿得出手的数万弟子来说,还不足以将其掌控。” “没错。” 轻轻点头,莫亦千随着话头继续:“飞花宫想要强占,但天域大大小小的势力根本不愿意,再说了他们也无法将每一寸土地都掌控在手,总有疏漏存在。” “现在极东冰海已经乱成了一团,无数武者都汇聚在了那里,而且还有更重要的消息传出。” 稍稍一顿,似是在整理思绪,没多久莫亦千就又说了起来:“据说寒冰融化的海域很是异常,分明已经融化却反而要比寒冰更冷,而且从下面还在不断的扬起海涛。” “起初众人还能深入许多,但现在已经有些艰难了,没有武王境界的实力根本入不了冰海,即便武王入内,都要灵力护体,小心行事。” “莫非...” 苏无念一怔,随即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道:“这极东冰海自古如此,此番异常莫不是里面有什么秘境要出世了不成?” “若当真如此,可是天大的机缘。” 莫亦千也是重重点头,觉得很有道理:“现在看来应是如此,毕竟极东冰海孕育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岂能是寻常之地?” “机缘?” 君弈心头微动,苏无念此言倒是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再结合鬼陵神秘所言,真正是多有些相似的之处。 “妖妖。” 轻口开言,冰河妖魄便已踏至近前,脸上的凝重也随之消散开来,不经意间露出的冰寒妩媚,别有风情。 “小炎就交给你了,好好照看他。” 君弈看了看冰河妖魄,轻轻交代了几句便准备回浮空云岛,极东冰海的事情让他很是在意,毕竟关系到能否踏破武王巅峰的壁垒,容不得他不上心。 “是。” 冰河妖魄稍稍回应,但并未离开,娇媚的脸上还有些许犹豫,最终还是轻轻张口:“公子若是要前往极东冰海,一定要万万小心。” “冰海深处,有一尊可怕的存在。” 第五百三十七章:无尽大荒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名一语,让众人不禁一怔。 随即目光汇聚,尽都看向了冰河妖魄,君弈也是回过身来,眸中显露疑惑:“妖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极东冰海下到底有什么?” “其实...” 冰河妖魄有些扭捏,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君弈眉头一皱,心中更是深感莫名:“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在极东冰海的深处有可怕的存在?” “怎么说呢...” 稍稍想了想,整了整思绪后,冰河妖魄才说出了原因:“公子和老莫知晓我的来历,乃是天生异灵,近数百年才得以幻化人形。” 君弈与莫亦千点了点头,洛妃也本就明白,只是冰河妖魄不知罢了,此言便是说与苏无念解释而已。 “要说缘由,便是从我化形的那日而来。” 冰河妖魄朱唇轻启,柔媚娇声从口中徐徐而出:“鹿川所在本就与极东冰海多少相连,鹿川河中多少也参合着些冰海,只是从未有人在意。” “亦或者在意也探寻不到什么,即便我久存其中也未有异感,直到化形一瞬,一股莫大的恐惧和源于心底的威压,从极东冰海深处而来。” 言至于此,冰河妖魄的脸上徒然升起了一抹苍白的惧色,似是当日所见,当时所感,如今还有残威未散,深刻于心中。 “可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君弈看着冰河妖魄的样子,心头一动,继续追问:“比如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 “有,但很模糊。” 冰河妖魄重重的点了点头,深深的沉吸了几口气才道:“当时好像看到了一团白光,似乎很大又好像很长,在我化形的一瞬便出现在了神识中。” “白光没有任何声音,就静静的浮在我面前,但我能感觉到白光后面威严的目光,以及想要将我吞噬的渴望,不过最终不知为何并没有出手,只是看了看便消失了。” “消失了?” 莫亦千一愣,觉得有些奇怪,试想一下,哪里有人或妖兽会将到口的猎物放走的? “灵脉古核。” 这时,君弈轻轻开口,眸中目光极尽深邃,似是一潭如渊死水:“若说它最终没有下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东西让它忌惮。” “而你身边唯一有可能让它不甘离去的,那就是灵脉古核。” 莫亦千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太明白君弈口中的灵脉古核是何物,但听其言下之意也明白,能将诡异白光逼退的东西,定然绝非凡物。 冰河妖魄闻言,目光稍稍发怔,低声轻喃道:“公子是说那颗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灰黑色圆球?” “不错。” 说起此物,君弈又想起了那日鬼陵神秘震惊的大吼,当真是少见的紧:“如此看来,极东冰海下所藏存在,即便不是天生灵物也是相差不多了,而且观其现在成长的程度已经很是可怕,远非炎魔可比。” 君弈言语间略有沉吟,只是忽然眉头一挑,眸中露出了一抹诧异的神情,便看向几人道:“你们各自去吧,此番,要早做准备了。” 几人见君弈的样子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多问,洛妃也扯着苏无念,向着浮空云岛快步踏空而去。 一时间,空中踏立着的,便只剩下了君弈一人。 随即转身,君弈神情疑惑的看向不远处的烟云,满脸不解:“有什么事不能直言?竟是需要避开所有人?” “嗡...” 烟云流转,稍稍颤分开来,露出了一座石碑,赫然是君家祖碑。 “唉...” 随着一道悠悠传出的苍沉长叹,祖碑缓缓浮来:“没想到,竟还是到了如今的局面,或许这便是大势罢。” “什么意思?” 君弈心下一沉,莫名的感觉有些压抑,似是有一张大网徐徐落下,不知何时已将自己笼罩在了其中。 “你可知君家先祖为何将祖地立于恒君庭?” 祖碑没有理会君弈的问题,却是开口反问,同时祖碑上气息流转,渐渐汇出了一道虚幻的苍老人影,踏立身前。 “这...” 君弈一愣,没有想到祖碑会突然问出这般问题,似是婴孩言论一般,只是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无奈和可笑,反而深感压抑,似是自己正在靠近着什么。 祖碑见君弈不言,苍老的脸上没有半点变化,似是在意料之中,便继续苍声问道:“你可知恒君庭深处?” “无尽大荒?” 君弈眉头深深皱起,不知祖碑为何又问起这个。 恒君庭,曾经的天域霸主,君家所立的祖地,不过在君家立足前,此处根本不叫恒君庭,而是名为...无尽大荒。 恒君庭所在的山脉,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茂林,内中山川起伏,层峦叠嶂,乃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 不仅如此,此地的林中甚至连妖兽都没有几只,倒是与天域其他的森林有些不同,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深入探险,随即将其遗忘。 于是世人鲜有知晓,在恒君庭深处,越过茂林山川的尽头,与其截然不同,乃是一片无尽的大荒,入目所见,满是暗沉的巨石,没有任何生命存在。56 君弈不知祖碑为何提起无尽大荒,心中疑惑间,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沉道:“莫非与无尽大荒有关?” “是,也不是。” 祖碑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苍声轻沉:“君家立足天域,与其说与无尽大荒有关,倒不如说是与吾有关。” “当初,便是君家先祖误入其中,无意中与吾结缘,才选了恒君庭立为祖地,一直传承至今。” 君弈目光呆滞,脸皮轻颤,看着祖碑认真的神情,艰难的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这?怎么会是这样?” 祖碑没有理会君弈的震惊,苍声依旧:“血凰珠,龙纹尺你应该知晓吧?” “是。” 君弈目颤,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君家祖传,三把龙纹尺,九颗血凰珠,尽为中品王器。” “不错。” 祖碑虚幻的苍老身影目露追忆,随即消散空中,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回转碑身远遁而去:“随我来。” 君弈闻言目光轻闪,随即直接踏步跟了上去,转瞬,一人一碑便消失在了烟云中,恢复了平静。 ………… 天域极东,覆寒冰海。 此地本是人迹罕至,少有被谈及的所在,如今却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远处还有更多的身影在快速靠拢。 不过在这些武者的身前,有一排排身着冰白玄衣长裙,黑发如瀑的女子,神情警惕的挡着拦着。 这些女子任何一人都是容貌细腻,宛如冰雕玉刻一般,尤其脸上的淡冷,更多些了冷傲的美感,正是天域五大宗之一,飞花宫的弟子。 自极东冰海出了异象,她们便被派遣至了这里,阻拦外来武者的踏入。 但眼见着武者越来越多,人群也越来越杂,她们即便身披飞花宫的威名,也感觉有些吃力了。 “啧啧,这飞花宫就是不一样,五大宗的威名强压天域,谁人敢惹?那就是一个字,霸道。” “霸道?不是两个字吗?” “你懂个屁啊?所以才叫五大宗,才叫飞花宫,双倍霸道!” “哦...原来是这样,今儿个算是长见识了,这应该就叫活到老学到老了吧?” …… 人群中,嘈杂烦乱,个中议论声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 起先这些人还忌惮一些,不敢大声喧哗,更不敢说的太过分,但随着堆积于此的武者越来越多,对飞花宫强守行径的不满,也越来越甚。 所谓法不责众,众多武者的胆子也就渐渐的大了起来,从刚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的肆无忌惮,卷起的不满和怒火足可冲天。 “哼!” 这时,有冷哼声突兀扬起,夹杂着灵气的威压溢散开来,使得嘈杂的声潮渐渐的小了一些,尽都观望而来。 只见众人身前,强横阻拦的飞花宫弟子稍稍侧身,却是让出了一条路来,一道沐浴着淡蓝色冰华的身影,手持长剑缓步而出,周身强威浩荡。 “嘶,没想到冰樱仙子居然亲自来了?” “这可了不得,看来冰海的事情已经惹出了飞花宫的真怒,事情有些大条了,恐怕我们要无功而返了。” “可惜倒是有些可惜,不过能看到冰樱仙子倒也不错,就是不知道紫卿仙子来了没有?真想看一看呐。” “紫卿仙子冷冰冰的有什么可看的?要我说还是要看慕容仙子,活泼亲和,才应是我等的心上之人。” “嗨呀,你们争来争去的有用吗?倒是娶一个回去啊?真是痴人说梦。” 众人看到来人稍稍一静,随即又再次议论起来,甚至还生出了些许争端,但很快便被一句刺心的追问给压了下去,只能暗自叹息。 “铮...” 郁冰樱冰眸轻寒,随即长剑出鞘,冰寒刺骨,朱唇冷语如波,缓缓荡漾而起:“即日起,极东冰海由飞花宫接管,任何人不得进入,速速退离。” “否则,死!” 言语落下,众人虽有不满,但也心知肚明,只是略有腹诽几句罢了,不敢大声放肆,天域中又有几人敢与飞花宫叫板? 但有人沉默,也有人大开先河,一语阴阳怪气的冷声便从人群中传出:“真真不愧是飞花宫,偌大的冰海说封就封,莫不是强占私有不成?” “无胆鼠辈!” 郁冰樱冷言出口,手中冰蓝剑光森然而出,幻化点点寒芒直射人群,一瞬便没入了一武者身上,乍出大片的鲜血。 众武者一惊,齐齐退离,脸色难看的盯着地上的尸体,没有想到郁冰樱如此霸道,说出手就出手,毫不留情。 “怎么这样?” 这时,又有武者不满的大叫了起来:“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未免也太霸道...” “铮...” 只是其话音未落,便听到剑意嘶鸣冷然响起,一抹蓝光一闪而逝,修长的冰璃直将那武者贯穿,生生钉在了地上,深入三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从冰海中传出的寒声,裹挟着浩瀚王威无情而至:“这,就是飞花宫的做法。” 第五百三十八章:接连突破(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岚鹤妖止,冰海乱生。 天域仿佛进入了一个混乱的时代,些许机缘伴随着灾厄纷至沓来。 有人随纷乱妖患扶摇直上,或修为突破,深得任重,或盗财万千,肆意挥洒金土,亦有人葬于黄土,无声无息的消逝在了岁月的尘埃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就是武者的世界,残酷而又充满着无尽的诱惑,将人一步一步推上山顶,推上刀山,最终又葬至火海。 但即便前路充斥着无尽的危机,亦有人奋而攀登,难忍万千诱惑。 时间流逝,一月而过。 随着极东冰海的变故愈演愈烈,在天域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即便有飞花宫强威震慑,依旧难敌众强云集。 “冰海消融始,天灵现世时。” 莫名间,一句谣语在天域流传起来,甚至口口相诵,使得本就烦闹的极东冰海,吸引了更多武者的注意。 虽然飞花宫极力的否认,但并没有生出任何阻止的效果来,反而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天灵,天地灵物,天域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即便寥有万一可能,都足以让众武者前往,不为插手分食,只求一目远观。 如此,飞花宫都还可以艰难应付,毕竟威名远播,没有人愿意得罪这尊庞然大物,就算心有所想也不敢率先出手,做一回挨打的出头鸟。 只是此间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尤其随着苍炎宗内传出前往极东冰海的意向后,众武者便再也坐不住了。 倒不是苍炎宗打飞花宫的脸,而是由于其后山苍炎的异变,从而引起了太大的恐慌,强行封锁消息,安抚弟子,也只是权宜之计。 毕竟产生的后果太过惊悚,甚至有让其断了传承,跌落神坛的可能,使得苍炎宗不得不在这场危机中求变。 须知宗门的传承从来不是一日可成,需要时间的积累,底蕴的承压,最关键的是必须要有人来挑起下一任的重担,给苍炎宗一个喘息的时间。 而这谣传中的天地灵物,便是支撑其做出改变的底气,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都必须前往一争,容不得半点差池。 莫要看苍炎宗威风凛凛,可若是消息一旦传出,等待他的便是无数藏于暗中,露出狰狞獠牙的嗜血虎狼。 如此危机,让其不得不率先表态,也算是卖天下武者一个面子,博一些好感罢了。 有人大行开头之路,自然有人紧随其后,本就狠如凶兽的七绝楼,又怎会放过这个撕咬血肉的好机会? 其后,苏家与斩岳剑派也没有继续沉默,亦是传出了消息,将天下武者的目光尽都汇聚而来,强逼飞花宫。 若是寻常宗门也就算了,四大宗的强压可不是一门可以阻挡,更别说与整个天域为敌,简直就是谬谈,哪怕千年前的君家也不敢如此霸道。 无奈下,飞花宫做出了让步。 准许天域武者踏入极东冰海,只不过要在三月后才能正式开放,此前任何人不得进入,否则就算拼的飞花宫四分五裂也要维护其强威。 众人欣喜,也都短暂的分散离去,各自休养。 他们明白,这只是飞花宫保留颜面的借口托词罢了,但强逼下的后果可没有人敢去试探,只需静待时间到来罢了。 对武者来说,三月也不过弹指一瞬。 ………… 随着天域进入短暂的平静,但却没有人有半点放松的感觉,反而心头压抑,深感山雨欲来的凝重。 三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几乎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都动了起来,派遣出了门下的武王境强者前去冰海,甚至还带上了几个天赋不错的弟子,算是出去见见世面。 整个天域都开始了进入了狂热的状态,仅仅一个天生灵物的消息,便足让他们如此,更别说还有无数未经开发的荒岛,以及内中蕴藏着的天材地宝。 哪怕得其一二,也不枉此行。 同时,恒君庭,别天阙,亦是如此。 几乎所有的武王境强者,都进入了紧张的修炼状态,欲在前往极东冰海前,再做突破,从而能被君弈选中,去后也不想丢了别天阙的面子,也能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是夜,星幕降临,点点明亮的光华垂落而下,使得别天阙平添了几分静谧,只有垂天瀑布传出些许浩然声响。 “嗡...” 浮空云岛前,君弈衣袂起伏,正从阙外踏步而归,只是还未近前便停了下来,目光微微侧向远处,口中轻咦一声,便折行横掠而去。 阙内群山,被炎毒火精一时失控所毁坏的众多茂林,也渐渐长出了些许短木矮枝,不再是焦黑一片,多了些难得的生机。 衣袂轻摆,白衣踏立。 君弈负手而立,目光深邃的看着山间深处,内中有些许强横的威压节节攀升,强荡出压抑的浪潮,倾覆烟云。 “轰!” 蓦然,一抹赤红的火焰从中突兀升起,将漆黑的夜幕瞬间点亮,凝出一道巨大的火焰身影,漆黑的瞳孔微微闪烁,似是在狞笑天地。 “咔,咔咔...” 在其身侧,有冰璃荡漾开来,还有点点冰蓝色的光华溢散流转,在火焰的映照下多了些奇异的梦幻。TXT书屋 随即,冰璃汇聚,一枝满是淡蓝光华的冰枝出现在了空中,竟是与火焰巨人不相上下,似是将这天地都一分为二。 “叮,叮叮...” “铮,铮铮...” 与此同时,山中又有清脆悦耳的琴音响起,几道闪烁着淡蓝色的剑芒刺穿了黑雾,呼啸而出,随着琴声强舞于空中,颇有些别致的味道。 同时,在淡蓝剑芒的穿梭间,不知何时有黑雾升腾而起,强横而又肆无忌惮的冲占着火焰与冰璃的地盘,似是暗夜中的宠儿一般,源源不断。 一时间,四种奇异的景象纷至沓来,交相呼应,竟是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在夜幕中凝成一副画卷,印刻在了君弈眸中。 “嗡...” 不过短短数息,便看到火焰收拢,冰枝消散,琴音减退,寒剑归鞘,连凶戾霸道的黑雾都再次归于黑暗,沉入寂静。 “踏嗒...” 烟云起伏,伴随着阵阵踏近的脚步声,显现出了四道身影。 这四人或黑衣白发,刀眉寒目;或酒葫不离,浓香四溢;或血衣加身,淡漠狠辣;或背负长琴,翩翩公子。 此正是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与梦红尘四人,他们却是在这一刻齐齐完成了突破,再进一步,踏足了武王中期。 尤其是梦红尘,或许是重走了黎卿然的路,让他生出了些许感悟,竟是在短短时间内入了武王后期,超过了三人。 “公子。” 四人齐齐行礼,眸中尽是满满的喜色,以及跃跃欲试的期待,显然都想陪着君弈前往极东冰海。 “不错。” 君弈眸中微亮,目光在四人身上环视流转,很是满意,只是正说着又看向了远处,露出了些许惊异:“咦?” 一抹淡云轻拂,一轮皓月当空,一缕薄雾飘散,一丝烟雨垂落。 夜幕下,些许朦胧的奇景纷然而至。 烟雨中,月华落,有四道曼妙的身姿在轻轻的摇曳,朦胧起舞,在君弈的眸中绘出了一幅瑰丽的美人奇景。 若隐若现,似有若无,四道身影宛如画中仙,水中月,只可远观,而不可碰触,即便是莫亦千四人也心生痴迷,不自觉的沉入了其中。 足足好一会儿,才云雾渐散,月雨垂落,恢复到了寻常的平静中,朦胧着的四道模糊身影,也踩着莲步踏将而出,笑吟吟的站在了君弈身前。 白衣长裙,翩然出尘,其周身尽是浓郁的亲和感,以及自然平和的气息,正是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四女。 自从岚鹤溪林归来,足足近半年的时间,四女都处于闭关的状态中。 君弈没有想到,这短短数月的时间,竟能让她们生出如此大的变化,不仅是气质,连气息威压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更是直接凝出武婴,踏入了武王境。 半年,自武相初期至武王初期,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如此大幅度的跨越,即便是见多识广,身负奇异的君弈都深感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众所周知,武者的境界越高,便越是难以突破,但在四女面前,似乎并没有这个规则,一如最初踏足武道一般,尽是极速。 君弈都是如此感觉,莫亦千四人就更是无法理解,心中除了浓浓的震惊外,便是不断敲打在心头的紧迫和压抑。 短短时间,四女就已经追上了他们,若是再进一步,未来还有他们陪伴在公子左右的机会和可能吗? 须知,四女也如他们一般,均被君弈布下了禁神术。 四人心中所想的可能也并非没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心中的担忧甚至很快就会变成真实,将他们取代。 “武王境!” 君弈长声叹息,眼中尽是浓浓的惊异:“你们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短短半年时间,竟是成长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让我都深感汗颜。” “难道,这就是通灵之体的强横之处吗?” “这都是公子的原因。” 江雨脸上笑魇如花,连寻常冷淡的江寒和江霜都绽出了笑意,江雪更是有些迫不及待,抢先道:“其实我们从岚鹤溪林回来后失落极了。” “一路上不仅什么忙都没有帮到公子,而且也没有体悟到公子话中的意思,导致历练失败,甚至还连累公子出手。” 江寒点了点,接过江雪失落的声音,冷清道:“回来后,我们四姐妹便决定闭死关,不过并不是修炼,而是了解体质。” 江霜也是点了点头,心有灵犀一般的淡然开口,不过言语中依旧有着难以遮掩的欢喜:“既然公子说通灵之体世间罕有,定然是有其独特的地方,否则也不会被如此吹捧。” “你们有发现了?” 君弈看着齐齐点头的四女,不禁目光一亮。 其实他也只是知道古籍中记载的几句话而已,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毕竟谁也没见过通灵之体,说出来也是想碰碰运气罢了,倒是没有想到她们还真的有了体悟。 四女也没有隐瞒,互相对视一眼后,便轻笑着齐声开口,仅仅只有四个字。 “顺其自然。” 第五百三十九章:黑衣少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简单四字传出,宛如晨钟暮鼓一般,敲打在众人心头,顿觉恍然大悟。 “通灵之体,通自然,合天灵,体悟寻常,顺势而为,即是通灵本意。” 江雨朱唇张合,几句莫名言语从其口中悠悠传出,似是寻常,似是简单,又似是能窥得些许非凡,甚是玄妙。 简单言语,便让几人沉入其中,仿佛触摸到了什么,又好像一片空白,玄而又玄。 “呼...” 良久,君弈才回过神来,心中不免有些惊奇,没想到简单几句,竟也让自己生出了体悟的感觉。 “公子,你没事吧?” 江雪看到君弈脸上神情怪异,便轻声问询。 “没事。” 只是君弈轻轻摇头,看着四女略有些慨叹玩笑道:“如此看来,你们悟得玄妙不久,就要超越我们了,倒是压力倍增。” “怎会?公子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江雪连连摆手,脸颊都染上了一层绯红,随即又扭捏道:“而且,我们还只是初窥门径,通灵之体的浩瀚还未能深窥几分。” “未能...深窥几分?” 莫亦千闻言嘴角抽搐,抓着酒葫芦准备猛喝一口的醉癫狂,也是大手轻颤,生生停在了嘴边,梦红尘则是苦笑着与祸苍生对视一眼,眸中尽显无奈。 如此还未能深窥?若是全然体悟了内中玄妙,会是何等可怕? 四人不敢去想,即便是君弈也感觉头皮发麻,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的听到了巨大的玩笑,一个让他都羡慕的玩笑。 果然,还是特殊体质来的霸道一些,尤其是传说中的体质,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苦修的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江寒见君弈与四人的神情不对,连忙扯了扯江雪的长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江雪也是后知后觉的吐了吐香舌,倒是江雨连忙开口,岔开话题:“公子,我们四人已经晋升武王,此次能否跟您一起前往极东冰海?” “这一次,我们肯定不会再拖后腿了。” 一言而出,四女神情尽是坚定,眸中所现亦是浓浓的期待和渴求,她们想证明自己,亦想报答公子的指引。 只是回应她们的,却是君弈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拒绝:“不行。” “公子...” 江雨四女闻言心中一急,还想要继续开口,却是被君弈伸手止下:“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四女本是提起的心又稍稍平稳了些,但江雪的目光依旧黯然,低声轻喃道:“可是,我们就想跟着公子...” 呓语轻声,让莫亦千四人不禁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揶揄和意味深长,但最后又是心下长叹。 四人明白,公子与洛妃和苏无念之间感情,远非一字一句可以概括,断不可能再有他人介入。 这般情愫倾心,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恋罢了。 “雪儿!” 听闻此言,江雨目光一厉,连忙轻声喝止,待其回过神来才认真的看向君弈:“但请公子吩咐,我等姐妹定不负所托。” “很好。” 君弈没有将江雪的话听进心里,只是目光温润的看着四女:“极东冰海吸引众人注意的时候,便是你们入世修炼之时。” “莫要太过引人注目,只需留下些许传言,并且逐步深入,悄然在天域武者的心中,埋下一颗颗待生的种子即可。” “种子?” 四女一怔,有些没有理解深意,身后的莫亦千四人也是收敛了心中多余的想法,神情凝重的看了过来。 只见君弈温润的眸子中稍显深邃,言语幽然:“龙纹携尺啸天域,血凰衔珠唳苍穹,无尽大荒聚风云,帝执天玺踏万灵。” 言语出口,字字生威。 一瞬,竟有莫名的威压席卷而出,使得众人尽都呆立在了当场。 朦胧中,仿佛有圣灵龙凰呼啸天地,有人影踏立苍穹,执掌帝玺而俯瞰万灵,似是人间帝王临世,霸道睥睨,沉压威严。 众人恍惚间,君弈再次开口,言语温润随风:“大幕下,堕于沉渊中的鬼妖,也是时候向世人露出其狰狞的獠牙了。” 夜幕下,烟云轻轻起伏,将浩瀚的星海都遮掩去了几分,徒增了几分森冷。 ………… 天域,普沧泽地。 此处,乃是七绝楼附近的泽林,内有无尽幽沼暗藏,森冷毒瘴起伏,算得上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亦是天域武者闻风丧胆的无骨葬地。 泽地中暗藏丰富,也有极多的天材地宝,只是这些大多都蕴含剧毒,寻常武者入内都要经过九死一生,更遑论其他。 不过险地险地,也并非尽是绝地,内中有些许奇异的所在,甚至可以孕育出让武者垂涎万分的灵物。 正为因为这种种原因,本是被天域武者摒弃的地域,却成了些许亡命之徒的栖息地,以及磨砺自身的险域。 非但没有人烟稀少,反而显得有些热闹,无数武者穿梭其中,但都警惕的相距甚远,留着相对安全的间隔,生怕对方对自己出手。 即便是一起踏行的同伴,在普沧泽地极端压抑的环境中,都会不自觉的暗暗防备。来看书吧 但此间泽林中,却有一道黑衣身影正在缓步踏行,漠然冷淡的向外而去,似是不怕周围的危险,与内中武者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但也多有相似,颇显矛盾。 “嗤...” 忽然,泽林中枝断叶落,伴随着阵阵粗犷的吼声,三道身影踏空而出,将黑衣身影围在了中间。 “轰!” 风浪席卷,毒瘴肆虐,侧身的武者踏前一步,满脸狰狞的盯着黑衣人影:“此泽是我开,此林是我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小子,老子几个也不为难你,将你身上的储物袋,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便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一命,如何?” 三人周身武王初期境界的强威微微流转,神情戏谑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影。 这可真是一个不幸的小子,也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入了这里,而且半点不小心,肆无忌惮的走在泽林中。 刚开始三人还有些忌惮,觉得他是有恃无恐,别有底牌,但一连看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异常,不过是在不断的走着而已。 当下便失去了耐心,以为是故弄玄虚罢了,毕竟在这连尸骨都留不下的泽林中,奇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都不奇怪,甚至他们连裸奔装傻的都见得多了。 黑衣少年微微抬头,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三人,眸子中没有半点情绪,森冷的似是一具无意识行走的尸体。 “你看什么看?” 其身侧武者被其盯得心中有些发毛,眉头一皱便冷喝道:“别特娘的给老子装傻,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只是黑衣少年依旧没有理会他们,眸中的目光依旧淡漠,反而寒声道:“你们可认识君弈?” “哎,哟呵...” 三人见此一愣,竟是被气笑了:“你小子可以啊?竟然反问起我们来了?你当我们是什么?心地善良的过路人吗?” “这是打劫,打劫你懂不懂?真是个愣头青。” 不过依旧黑衣少年无动于衷,似是没有听到他们三人的话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张口,漠声传出,依旧如是:“你们,可认识君弈?” “哎,小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那武者眉头一拧,心中的杀机就涌了上来,也不准备再废话,直接就要将其击杀,却是被中间的武者给拦了下来:“别着急,好不容易碰上个有意思的,玩玩又如何?” 此言一出,左右两人只感觉到一阵恶寒,脸上的神情都不禁变了变,很是不自在的打了个冷颤,随即就见其缓缓上前,口中还极尽柔和道:“小伙子,你找君弈?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我就是你要找的君弈,来,我们去那边谈谈...” 一指兰花,一语幽怨,满腹尽是吐不出的恶寒,其身后两人已经满脸惨白,目光瑟瑟的看着他的背影,似是有什么难言的心里阴影。 “你...” 黑衣少年闻言,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不过却是愈加森冷:“你该死,当...碎尸万段。” “轰!” 一言落下,阵阵恐怖的威压便从黑衣少年身上喷涌而出,无尽的杀机似是潮水一般强涌沸腾,传出阵阵恐怖咆哮。 “嗤...” 大手探出,杀机凛然,黑衣少年的身影突兀的拉出了一道道虚幻的影子,直扑身前靠近的武者。 分明同是武王初期的境界,但黑衣少年身上的沉重威压,竟似擎天巨峰一般盖压落下,让他无法反抗。 一瞬,黑衣少年的大手便捏在了其脖颈上,沉沉用力,不禁传出了些许“喀喀喀”的声音,似是骨头在缓慢的摩擦碎裂。 “呜呜呜...” 那武者瞪大的双目中充斥鲜血,艰难的挣扎着,贴身而来的强压,几乎让他的身躯都僵硬了起来。 “放开他!” 其身后的两个武者见此脸色大变,周身威势流转间,已经蓄势待发。 “咔...” 只是下一瞬,黑衣少年眼中幽光闪烁,猛然抬起手来,竟是将捏在手中武者的胳膊生生扯断,然后震碎,爆出大片腥红和碎肉,渗入泽地。 紧接着,并未停手,他似是要完成自己的诺言一般,直接将其寸寸撕碎,泼洒鲜血,徒留满地刺目狼藉。 狰狞一幕,似是可怕的噩梦一般,深深的印刻在了两人颤抖的瞳孔中,连周身沸腾的强威都紊乱起来。 黑衣少年遍体未覆半点血渍,又举目看向了两人,寒声碎梦:“你们,可知道君弈在哪里?” “不,我,我们...” 两个武者死死的盯着黑衣少年,口中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同等境界的威压,竟让他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只有满满的恐惧。 “看来,你们也是不知了。” 黑衣少年迈步逼近,周身森冷的杀机倾覆而出,竟是在其身后凝出了一个巨大的可怕怪物,满身尖刺,面目狰狞的张开了大嘴,露出满口尖锐的寒齿,向着两人吞噬咬下。 血浪如水,惨叫潮起,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黑衣少年踏立在满地的碎肉和血泊中,却不沾半点血腥,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极东冰海:“你,会去那里吗?” “主人...” 第五百四十章:三月期至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极东冰海,滨川之畔。 随着三月期至,从天域各处汇聚而来的武者越来越多,远远看去,人头攒动,尽是黑压压的一片,与冰海黑白一线之隔,泾渭分明。 由于飞花宫有言在先,众人虽然心中着急,却也没有破坏规矩,只是各自合聚,静待开启时辰。 远处,武者踏行,漫天都是横空而来的强者,武相境多不胜数,武王境强威如潮,粗略一算足有数万人。 人群中,有一女二老缓步而行,三人衣衫简单却尽显华贵。 一武王二武相,略显淡弱的威压,在这人群中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弱小,不过时有擦肩而过的武王强者,看到三人时都会下意识的收敛傲然,和声问候。 有门下子弟看的好奇,不明其意,但长辈却心如明镜,轻点三人腰间的玉佩,只见一抹清风跃然而上,赫然是清风商会的标志。 清风商会,天域当之无愧的庞然大物。 或许其门下强者不如寻常的宗门多,但贵在人脉浩瀚,财源惊人,传言与五大宗的关系都甚是匪浅,与其交恶,便相当于自断财路和前程,没有人会傻到自掘坟墓。 三人随流而行,只是稍作应付,打发众人离开后,脸上的笑容便会快速消失,转而被些许烦愁和凝重代替。 少女看着周围傲然踏行的武王,以及一个个小心生怯的武相弟子,眸中明光闪烁,不禁长声慨叹:“原来这就是天域。” “若非极东冰海生出异变,否则还见不到这般情景。” 其身侧黑衣老者祥和一笑,看着周围众多武者解释道:“天域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足以千计,单单武王境强者大抵就有近万人,门下弟子更是不可计数。” “其中以五大宗为最,附属宗门稍次,至于其他宗门世家,小姐就不必太过在意了,他们还不足以被清风商会重视。” 黑衣老者稍作解释,言语中尽显傲然,不过随即神情便凝重了起来,言语深沉:“不过此番局势混乱,定会掀起腥风血雨,或许有人会趁机浑水摸鱼也说不定。” “小姐切记要紧跟着二掌柜与我,不要擅自走散,以防被...小人乘虚而入。” 少女闻言一怔,脸上不禁涌出了一抹悲戚和疲累,目光闪烁着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知道了。” “馨儿,不必有太重的负担,不想面对,便不要多想,有二叔在就不会让你出事。” 这时,其侧身着淡黄华袍的中年探出手来,将其玉手抓在掌中,轻轻的拍打安抚:“不过有些事,一旦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也就没有逃避的余地了。” “至少,你心里要有些准备才好。” 少年娇躯轻颤,眸中不禁溢上了些许晶莹,沾染着心中的惶恐和茫然,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低喃道:“真的一定要到这一步吗?” “唉...” 淡黄华袍的中年轻轻一叹,没有继续多言,如此却已是将答案告诉了她,有些事就是来的残酷,无法选择。 黑衣老者听着两人的交谈,只是保持着静默,不言不语,不过看向前方的目光却是强涌出了一抹坚定。 不过情绪压抑的三人并没有注意到,在其身后不远,有数道人影在紧紧跟随,眸中目光阴狠,竟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三人。 “哗!” 忽然,一阵哗然传来,将三人的目光吸引。 只见远处烟云起伏,阵阵可怕的苍白烈焰强威流转,宛如涟漪一般溢散而出,向着滨川之畔强压靠拢,生生挤出了一条路来,极尽霸道。 如此强势,但这些被挤压推开的武者非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一个个陪着笑脸,恭敬的让出了路来。 不为其他,只因来人乃是五大宗之一苍炎宗的强者。 一行十数人,尽都苍衣长袍,仅仅武王就来了八位,其中三位还是武王巅峰,周身流转着的威压,甚至与武宗境都相差不远。 即便是身后的弟子,大都是武相巅峰的境界,显然是宗门的真传弟子,未来的支柱。 众人见此心生震撼,暗自仰慕,不禁沉语慨叹,到底是五大宗,随便一出便是八尊武王,而且真传弟子各个都是精英,他们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呵...” 冷声荡空,强威撼世,一股刺人心扉的狠辣暴戾狂乱而至,使得在苍炎下炙热的周空都冷了些许,让人不自觉的遍体生寒。 这冷并非是肉体的冰冷,而是彻入骨髓一般的森寒,乃是由内而外生出的恐惧,传至四肢百骸的惊畏。 众人心下一颤,顾不得许多,连忙让出路来。 人群身后,目光汇聚所见,十数道目光漠情,面色冷淡的武者踏步而出,几无顾忌的站在了苍炎宗众人的身前。 一瞬,来人身上可怕的王威流转不定,竟还裹挟着阵阵森然的狠辣,整片天地似乎都暗沉了下来。 “嘶,七绝楼的人来了。” “传闻两宗在火泽林生出摩擦,大打出手,以前还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所言非虚,这般凶威莫非是要出手了吗?”天神 “不会吧?七绝楼五尊巅峰武王,而苍炎宗只不过三尊,况且武王境整体的数量也要多过两尊,如何能敌?” “不错,七绝楼行事霸道,狠辣至极,但也不得不说有其独特的门道,真传弟子就足足超过苍炎宗一倍。” …… 周空,阵阵微小的议论声突兀传出,轻轻回荡,这声音说是微小,但这么多的人,再小的声音也足以化为浪潮。 如此,这般声音更是无法避过苍炎宗的八位长老,闻言心中起怒,但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半点异色,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七绝楼的众多武王。 周身萦绕起伏的炽热王威浩瀚不绝,不断的与席卷而来的森寒碰撞在一起,竟有些不相上下的意味。 踏立在苍炎居中的中年武者目光淡苍,平静的看着对面中间,身着黑衣玄袍武者,淡然开口:“许久不见,伯牙兄狠威依旧,莫不是又手痒了?” “怎会?再说就算是手痒,也轮不到你吧?” 伯牙黑袍起伏,玄衣飘荡,脸上神情尽是漠然,口中的言语都覆上了些许森冷:“不过是来打声招呼罢了。” “近来听说苍炎宗内生出了变故,门内岌岌可危,人心惶惶,愚兄只是问一问,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若有,那就尽管开口,苍炎宗对我七绝楼来说就跟自己家一样,用不着见外。” 一言落下,周空猛然一静,众人都不由得心头一跳,齐齐屏息凝神,看向苍炎宗的几位武王。 谁也没有想到,七绝楼会是如此胆大,竟当着天域众强的面,肆无忌惮的撕苍炎宗的脸皮,也不知该说是狂妄还是霸道。 “轰!” 果然,随着伯牙的声音落下,苍炎宗内一苍衣大汉怒然踏出,周身萦绕着狂暴的苍炎,怒声大骂:“放你娘的狗屁!” “七绝楼算什么东西?那就是老子排泄的茅坑,已经堆满不要的那种。” “呵...” 冷然轻笑,七绝楼中一瘦弱身影微微开口,言语中凶戾弥漫,丝毫不掩心头杀机:“现在的小辈口无遮拦,不知有几分斤两?” 众人闻言目光微沉,心生惊异,连苍炎宗怒吼的大汉都神情僵硬,不敢直视,倒不是惧怕其武王后期的威压,而是他曾经的可怕战绩。 传言千年前,恒君庭君家覆灭的血夜,纵横天域的妖孽君弈,便是葬于其手,即便不是赢得光明正大,但也足以震慑诸强。 其身份也呼之欲出,正是七绝楼的暴戾楼主,楼闲鹤。 一时间,周空目光流转,凝目而视,尽都落在了苍炎宗的大汉身上,眼中满是讥讽,心下愈是不屑。 在武者的世界,只有鲜血才代表着话语权,口舌又能算得了什么? 虎钧脸色青白,嘴唇蠕动了少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感觉周围汇聚而来的目光,宛如针刺一般,深入心头,痛入骨髓,几乎让他无脸立于人前。 “哟,怎么这么热闹?” 这时,有温和平静的声音轻传而出,打破了空中的僵局:“莫不是你们已经在商量着,怎么瓜分冰海中的天材地宝了吧?” 人群攒动,目光也随之转移,短短的空隙让虎钧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许多连忙退回,躲在人后不再露头。 众人所见,有一温文尔雅的中年武者含笑踏来,其周身一片平静,没有半点强压横迫,但眸中目光的威严,却让人不敢直视。 其身后,还有十数道人影紧随而至,尽都是苏家的武者。 见到来人踏近,即便是七绝楼的伯牙与苍炎宗的苍作佘,都不禁凝下目光,周空武者更是面色惊变,下意识的传出声声惊呼。 伯牙双眸微眯,诡诈的眸子中弥漫笑意,看不出半点异样,言语中更是散去冷寒,尽被亲近平和替代:“真没想到,区区极东冰海的异象,竟是吹来了一尊大佛,引得苏家家主亲临至此。” “哈哈哈哈,什么大佛,某哪里比得上慈悲楼主?” 苏无羡张口大笑,丝毫没有雄踞一方的霸主强威,言语中反而透着几分亲近:“倒是这腾起的风浪吹来了两位,着实有些少见。” 苍作佘在苏无羡面前也不敢托大,闻声便含笑回应,更是少见的强压下了苍炎带来的暴戾:“苏家主谬赞了。” “天域众强无数,又有几人能与苏家主比肩?此言着实折煞老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无羡扬声大笑,很是随和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就要飘飘然了,这可是我辈武者的大忌。” “不如我们一起上路?算算时间,已快到时辰了。” “好。” 伯牙与苍作佘齐齐点头,对于苏无羡的提议没有任何异议。 除了给足苏无羡的面子外,伯牙还想再试探试探,倒是苍作佘心下松了一口气,借着台阶便顺势而下,算是揭过了刚才的微妙。 第五百四十一章:九方紫卿(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人群浩荡,漫天无声。 七绝楼,苍炎宗与苏家,天域三尊庞然大物携威而至,齐齐踏足滨川之畔,使得本就高涨的气氛愈加狂暴。 如此一幕,尤其让把守在冰海畔的飞花宫弟子,心头压力猛增,即便是郁冰樱,都不得不传回消息。 不过好在三宗踏至,并未有什么迫不及待的霸道之举,只是各自选了一个方向聚集,静静的等待着时辰到来。 冰山小丘,七绝楼众人踏风而立,目光不断的落在飞花宫弟子的身上,但其眸中关键依旧未离开苍炎宗,只是幌子罢了。 “呵,看来苍炎宗内当真生了变化,而且变化不小。” 人群中,一身着玄衣长袍的男子淡漠开口,森冷的目光直视苍炎宗众人,隐隐还有些跃跃欲试的血腥。 “无风不起浪,果然传言非虚。” 伯牙轻轻点头,脸上神色尽显无情,冷眸中还有些许诡诈:“只是轻轻一试,便让其露出了马脚,看来苍炎宗已经有些急迫了。” “垂死弥留,谁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楼闲鹤目光阴鸷,勾起的嘴角上还有一抹森冷的笑意:“看来极东冰海中所传的天生灵物,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若真是如此,或许柳孤晴以及其背后的老东西也暗中来了。” 一言而出,众人尽都沉默了下来,只感觉心头压力倍增,脸上尽显凝重,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良久,伯牙的目光才坚定了下来:“传信慈悲两位楼主,以防万一。” 言下,众人眸中目惊生异,但随即便收又了起来,如果猜测为真,倒也不是太过分,苏无羡不也亲自来了吗? …… 滨川一侧,苍炎宗众人隐于冰璃,尽都踏立在一起。 只是相比七绝楼众人的随意和心中的算计,他们的气氛就显得凝重了许多,全然处于沉默中,压抑至极。 “啪!” 忽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苍作佘身侧一老者目寒如冰,浸染杀机的盯着虎钧:“你倒是抢的一手好话,全然坐实了传言。” “长,长老...” 虎钧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目光瑟瑟的看着老者,眸中尽是畏惧,没有半点武王境强者的威风以及刚刚喝骂伯牙的嚣张。 “伯牙乃是狠诈楼楼主,心沉如渊,楼闲鹤虽是暴戾楼主,却也是个阴损的狗东西,千年前连那妖孽都死在他的手里,你算什么?” 苍宿空满脸狰狞,火爆的脾气根本压都压不下去:“在当年他们进入众人眼中的时候就显露狰狞,只是被妖孽盖压了下去,才不明显而已,如今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你可知他们心中有多深的算计?” “你在他们两个面前多言一句,便有生出危机的风险,你懂吗?” “我,这...” 虎钧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辩解,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唯唯诺诺的跌坐在一旁。 “好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什么作用。” 两人身侧,一直沉默不言的苍靳微微开口,漠然的劝阻了几声,扫了一眼虎钧后,才看向苍作佘与苍宿空:“以伯牙与楼闲鹤两人的算计,想来已猜到许多,即便没有恐怕也埋下了种子。” “传音宗主,请太上长老出山。”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俱惊,尤其是跌坐在地的虎钧,脸上更是惨白无色,身躯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请太上长老?” 苍作佘与苍宿空两人目光凝沉,互相对视一眼后,不禁盯着苍靳沉道:“不用做到如此程度吧?” “不...” 苍靳微微摇头,目光稍掠向七绝楼的方向,停顿了数息后,才又看向了极东冰海深处,满目冰白:“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七绝楼的原因,而是冰海内中的存在。” “若其中当真是天生灵物,以我们几人的实力,还没有资格拿下,而且更别说还有其余四宗在虎视眈眈。” “这般天大的事情,我可不相信他们没有后手准备,最重要的是,事关我宗未来,不得不小心,即便底蕴尽出,也未尝不可。” 几语沉言,似是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甚至心头的沉压仿佛有巨石落下,让人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既然如此,便传音吧。” 苍作佘与苍宿空稍作思虑,便没有再生异议,连忙将消息传回宗中,不敢再耽搁半点时间。 随着三大宗的到来,滨川之畔明显火爆了许多,伴随着层层声潮,众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甚至开始高声叫嚣起来。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五大宗之首的斩岳剑派,似乎还没有降临至此。 “嗡...” 这时,寒冰生威,冰海中水浪咆哮,比起数日前狂暴的样子更甚了几分,其中还有阵阵森冷的寒息喷涌而出,直上天穹,使得天上的阴云都沉重了些许,整片天地都显得昏暗了起来。 “嘶,前几次可没有这般异象。” “莫不是冰海下真的有什么秘境不成?这般异象恐就是秘境开启的征兆啊,机缘...里面绝对有天大的机缘。” “胡说八道,传言冰海下有天生灵物,想来应是其要醒过来了。”591网 “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大条了,至少不是我们能染指靠近的存在,不过能远远看上一看都算是不虚此行了。” “嘿,不过话说冰海中蕴藏丰富,能有收获倒也不错。” …… 一时间,众说纷纭,冰海的异状,让本就嘈杂沸腾的武者,愈加的迫切起来,机缘,机缘,若是不争一争如何甘心? 此刻,已至最后的时辰。 “铮...” 剑意轻吟,徒见一抹浩然剑光倾覆而至,将众多纷乱的声音盖压了下去,沉入了莫名的寂静中。 众人心惊,目光汇聚而去,只见远空剑意浩荡,数十身影踏剑而来,一个个白衣随风,衣袂起伏,颇有些飘渺出尘的味道,恍若绝世的仙人降临而来。 滨川之畔,蓦然有惊呼声传出,打破了沉然的寂静,一语亦是将来人的身份道破:“那是...斩岳剑派的人来了。” 斩岳剑派,以剑立宗,内中弟子尽是剑修,秉持着正道的侠义行走于世间。 不过,话虽然如此,但自千年前的血夜后,斩岳剑派一跃踏足天域巅峰,傲立五大宗之首,便似换了个宗门一般。 其非但没有继续行侠义之事,行事作风反而越发的霸道,让天域武者敬畏莫名,不过却是畏大于敬,但也只能在暗地里说说罢了。 短短几息时间,斩岳剑派的众人已至滨川之畔。 一个个踏剑傲立,俯瞰下方群雄,随即目光轻起,看向了远处冰海,正是冰息起伏沸腾之处,似是剑意所指,势在必得。 众人见此心头一沉,目露骇然惊色,没想到斩岳剑派竟是遣出了十五尊武王,仅仅巅峰武王就足有七人之多。 甚至连门下的真传弟子都来了三十位,几乎与几大宗的总和持平,简直是骇人听闻。 苍炎宗众人见此目光暗沉,如此阵势,着实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已经在抢夺冰海内中存在的势头上弱了几分。 让苍作佘三人本就压抑的心情,更添了几分凝重。 三对七,莫要说对上斩岳剑派的七尊巅峰武王,就是与寻常的武者一战都有些艰难,到了这般境界,除了几个妖孽外,要越阶而战已是夸口,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不过在众人心头凝重的同时,也稍稍安定了些许,不免有些庆幸苍靳的决定,若是没有传音回宗,恐怕真的就连半点胜算也没有了。 只是相比苍炎宗众人对眼前图谋的担忧,七绝楼几人淡漠的眸子中,就更有些莫名的深沉了。 “哼。” 枯木看着空中神情傲然,俯视众强的斩岳剑派的武者,口中不禁冷哼一声:“这斩岳剑派倒是越发的狂妄了。” “十五尊武王,倒是有这个实力。” 伯牙淡漠出言,森冷的眸子中尽显诡诈:“不过斩岳剑派如此阵势,这般高调,倒是让我有些多心。” “原来伯牙兄也有这个感觉?” 楼闲鹤干瘦的身躯上流转着让人心悸的狠辣,闻言阴恻恻的笑了笑:“恐怕他们图谋极东冰海是假,威压天域众强是真。” “此番显露,怕是在做给我们四大宗看,算是试探,亦算是当众露出了野心的獠牙,做出宣告罢了。” “不错。” 目光幽暗,伯牙眼中的诡诈愈是显得阴沉起来:“看来这些年的蛰伏,斩岳剑派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盘锁城的事固有蹊跷,想来也是与其脱不了干系吧?” 言落,众人静默,淡漠的眸子中尽显深邃,甚至几人的瞳孔都覆上了些许腥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咔,咔咔...” 蓦然,冰璃浮空,一道曼妙的身姿踏空而来,裹挟着迫人的寒威,显露出了身形。 众人目光所视,不禁露出痴迷之色。 只见来人身着冰白长裙盈步而出,玉肤如水,朱唇冰珠不点而绛,眉眼若画,宛如画中仙子,冷傲出尘。 “这...竟是紫卿仙子,我不是在做梦吧?” “此行不虚,能见到紫卿仙子便已足心愿,当真是天怜的人儿,世间怎有这般绝色?不过可惜,可惜了...” “话虽如此,我等应该可以进去了吧?” “滚!!!” 众人见九方紫卿踏出,顿时掀起了一阵狂潮,有人痴迷的看着倩影,目颤狂热,有人扼腕叹息,怒骂飞花宫规矩苛刻,空使得这般仙子孤苦一生。 只是面对众人痴狂的目光,以及四大宗众强的垂目注视,九方紫卿却是恍然未觉,明眸平淡:“诸位,时辰已至,入冰海罢。” 一言而出,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狂热,再也顾不得只可远观的仙子,直向着冰海中狂奔而去,转身便没入了其中。 四大宗的武者也是齐齐踏出,横入冰海,欲要取得先机。 远处,向着冰海行进的武者已经很是稀少,方圆数十里都难见一道人影,毕竟三个月的时间,都足以让极西的武者赶到,谁又想错过这场盛事呢? 不过冻土林间,却是有一行人在缓步踏行,不紧不慢的向着极东冰海靠近。 第五百四十二章:深入冰海(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白衣随风,风度翩翩。 少年脸上笑容温润,如沐春风一般,给人极致的平和,眸中又似有强者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心生敬意。 “公子,我们会不会太慢了些?” 少年身后,莫亦千紧皱着眉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远处的冰海,数以千计的武者尽都涌入其中,消失在了冰面上,不免心下有些按耐不住:“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无须着急。” 闻言,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些许深邃的目光:“若冰海下的机缘当真如此容易得到,飞花宫也不会徒劳三个月了。” “至于晴时雪,也不是心急就可以的,越是在关键时候,便越是要冷静。” “是。” 被君弈一语言中心中所想,莫亦千也并不尴尬,毕竟这本来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踏行,不过半天的时间便靠近了冰海近前。 不过滨川之畔已没有了多少武者驻足,即便有稍晚一点赶来的武者,也没有理会君弈等人,尽是神情着急的踏入了其中。 或是目的明确,直接远行冰海,寻找生长着天材地宝的荒岛,不去参合冰海下的纷乱,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但也有人想要碰碰运气,毕竟是让五大宗都垂涎争抢的机缘,谁知道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这时,媚香流转,冰河妖魄脚下生莲,直走到了君弈身侧,朱唇轻启,口中有娇柔媚音传出:“看来他们都进去了。” “不与五大宗碰面,倒是安全一些。” 众人深深点头,此行随君弈来的人并不多,除了莫亦千与冰河妖魄外,便只有醉癫狂,祸苍生以及藏匿在周围的岑东了。 此行冰海,毕竟是夺取机缘,而且还是吸引了五大宗注意的东西,更何况让鬼陵神秘都破天荒的开口叮嘱,关键不在于人多,能做好事即可。 紧要关头,恐怕还是要拜托鬼陵神秘这尊大佛了。 凝视了良久已经大面积融化的冰海,君弈才转头看向了冰河妖魄:“关于冰海深处,你可有什么感应?” 冰河妖魄几乎没有犹豫,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在化形后数百年,那种可怕的感觉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了。” “即便站在这里,也感觉不到丝毫熟悉的气息。” 闻言,君弈目光略沉,稍作思考后,也没有继续停留,便与众人一起,踏入了亘古便被冰封的深海。 在碰触冰海一瞬,一股似是从骨髓中升起的寒意骤然涌出,彻骨的寒意,几乎要将众人凝固。 不敢大意,众人连忙运转体内灵力,将自己周身笼罩,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这冰海当真可怕。” 醉癫狂目光幽蓝,抬手狠狠的吞咽了几口酒水后,才吐着浓浓的雾浪道:“这才刚刚踏入其中,就有些吃不消,还好早有准备,否则怕是要着了道了。” 君弈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轻声道:“这极东冰海,乃是自古便被冰封的境域,算得上是天域的一处奇地,还从未有人踏足过其中,谁也不知道里面存在着什么东西。” “此番深入,大家一定要小心,莫要轻举妄动。” “是。” 众人齐齐点头,尽都警惕了起来,小心的向着斜下方深入,同时也在打量着深海下的情况,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也真是一处梦幻之地。 深海,入目冰蓝,眼中所见都带着些许朦胧的光芒,似真似幻,仿佛畅游在幻境,整个人都脱离了世界一般,甚是奇妙。 不过唯一让人可惜的是,足足深入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见到任何生灵的存在,倒是徒增了些许凄然。 让众人刚刚升起的些许好奇,也随之消散一空,莫名的有些空洞。 “公子,你看!” 这时,一路上少语的祸苍生突兀开口,目光凝重的指着深处一点漆黑:“那里有武者的尸体。” 君弈目光稍凝,没有回应,直带着众人深入而去,缓缓靠近下方的尸体。 “公子小心,让我去看看。” 只是快到近前时,莫亦千却是抢先几步,前去探查周围有没有什么可能隐藏的危险,半晌功夫,便示意并无大碍,可以过来。 众人靠近,只见有四道人影静静的浮在深海,身躯已经覆上了一层冰璃,不过依旧可以看清他们身上的伤势。 “应该是被人截杀所致。” 冰河妖魄细细查看,伸手点了点四人身上的伤口和腰间:“他们身上的伤势虽然有些凌乱,但显然都是利器所为,而且腰间的储物袋都有被撕扯掉的痕迹。” “呵,这些人...” 莫亦千轻笑一声,不禁放松了下来:“入海不去寻宝,反而是打起了寻宝人的主意,倒是来的直接。”肥猫文学网 无人踏足的深海,没有生灵游荡的境域,任何一点突兀的存在都是难能可贵的线索,只是眼前这线索,太过无用。 “走吧。” 君弈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便带着众人继续深入。 冰海浩瀚无垠,从未有人来过,也没有半点有用的东西可知,想要在这瀚海中寻找一个猜测中的东西,当真是太过艰难。 再次深入,众人的心境也平和了许多,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前方满目的冰蓝,眼睛都不自觉的有些麻木起来。 两个时辰后,深海所见终于有了些许不同,本是一望无际的冰蓝中,却是突兀的在众人眼中横亘出了数个巨大的漆黑阴影。 如此异状,让众人都连忙警惕了起来,体内灵力沛然提起,小心的靠近了过去。 足足行进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众人才看清了眼前漆黑的阴影,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却是一座座挺立在深海中的巨大山岳。 这些山岳层峦叠嶂,一层靠着一层,上面没有半点水草,尽都是一片漆黑死寂。 醉癫狂吞喝了一口酒水,有些无奈道:“没想到,我们竟是被些许巨山给吓了一跳,真是...咦?” “公子,这些山后面好像有东西。” 众人闻言一怔,齐齐顺着醉癫狂所在的方向看去,透过几座山岳间的狭窄孔隙,隐约可以见到点点与冰蓝截然不同的红芒,隐约间还溢散着些许浸润的亲和感。 “大家小心。” 好不容易在深海中发现了些许不同的东西,众人怎可能轻易放过?都互相对视一眼,向着山后靠拢而去。 在越过五座巨大的山岳后,众人才看清了山后的景象,尽都呆愣在了原地。 入目所见,那是与一望无际的深海冰蓝,截然不同的世界,奇异翠绿的树木,淡红浸润的珊瑚,自由游荡的闲鱼,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在珊瑚与海山的间隙中,还有一个个颜色各异的海蚌在不断的张合着,偶尔露出其中硕大的珍珠,美轮美奂。 “这,这是仙玉珊瑚。” 冰河妖魄满是娇媚的脸上涌现出浓郁的惊容,眸中瞳孔也随着身心的激动,在不断的颤抖着:“那里居然还有...涯纹海蚌。” 众人一怔,看着冰河妖魄激动的样子不禁有些茫然:“仙玉珊瑚?涯纹海蚌?那是什么东西?” 冰河妖魄理都没理这问题,似是顾不得回答,只是满目欢喜的看着,眼珠都似乎要贴上去了一般,脸颊粉嫩,周身的娇媚也是愈加诱人。 倒是居于中间的君弈目光闪烁,颇有些玩笑的开口:“这两样东西对我们来说,可是一点用没有。” “什么意思?” 莫亦千看了看冰河妖魄,不由得心中生奇,满是疑惑,这般兴奋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没用? 君弈也没有卖关子,径直点了点眼前的仙玉珊瑚和涯纹海蚌,解释道:“这两件东西乃是美容驻颜的佳品。”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众所周知,武者随着境界的突破,寿命也会随之增加,容颜面貌倒是会短暂的停留在突破时的样子,衰老的也会相对的慢一些。 但衰老的再慢,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终究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渐渐老去,脸上也会逐渐的生出皱纹来。 这对男子来说固然算不得什么,但对女子,尤其是容貌绝佳的女子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看着自己一天天的老去,还来得痛苦的呢? 这天下,武者攀登巅峰,掌生死环美人,女子的追求大抵相同,但更多了一点,那就是永不衰老的容颜。 但即便踏足武宗境,乃至武宗巅峰,都依旧阻止不了岁月带来的衰老,不过仙玉珊瑚和涯纹海蚌,却是可以做到驻颜的功效。 “将仙玉珊瑚与涯纹海蚌内的珍珠打磨成粉饮下,同时配合其化成的粘液敷在脸上,只需七天,便可做到驻颜的功效。” 君弈看着眼前众多的仙玉珊瑚和涯纹海蚌,眸中也不禁露出了慨叹:“这般驻颜虽不是永久,但也足以维系五百年,此后周而复始即可。” “这般东西,对天域修炼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最诱人的,她们愿意在脸上花费的代价,可远超过修炼的资源。” “竟是如此。” 众人心下慨叹,倒是祸苍生眸中目光一闪,若有所思道:“若是将这些仙玉珊瑚和涯纹海蚌取回,怕是会发大财吧?” “你...” 一言而出,众人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沉闷不语的祸苍生还会有这等心思,不免有些刮目相看,醉癫狂更是难得的取笑道:“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有发财的想法?莫不是想做个富翁?” “怎会?” 祸苍生看到众人满脸揶揄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连忙摇头否定:“我只是觉得现在宗门武者众多,需要的修炼资源也不少。” “虽然有云客居在外敛财,但终究有些单一,若是能将这些东西取回,或许可以弥补一些缺口,让公子少费些心思。” 言语携浪而出,让莫亦千几人呆在了当场,醉癫狂置于嘴角的葫芦都忘了取下。 一个个目光茫然,尽是怔怔的看着祸苍生,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般觉悟,似乎也不是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傻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再遇故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祸苍生被众人看到的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好几声便转过了头去,看向了眼前的奇异世界。 不过冰河妖魄并没有理会耳畔的言论,而是眨了眨媚眼,眼巴巴的看向了君弈,明眸似可以说话一般,涌现出些许渴望:“公子...” “行了,去吧。” 君弈见眼前并没有什么危险,便答应了冰河妖魄,这天下的女子,又有谁能抵抗得了容颜永驻的诱惑? 当然,尤其是绝美的女子。 “谢谢公子。” 冰河妖魄双眸一弯,笑魇如花,欣喜的做了一个行礼的姿势后,便向着仙玉珊瑚和涯纹海蚌踏去。 “等等...” 不过其还未走出几步,却又被君弈喊停了下来,让冰河妖魄眸中生疑,也不等她开口,便听公子言语温润:“还是我与你一起去,也好多取一些,算是给门中弟子的一些奖励。” 君弈言语间强装淡定,只是眸中目光的一瞬轻闪,露出了些许心虚的意味。 这般细微的变化,如何能瞒得过冰河妖魄?她自然知晓是为谁准备,心下有些好笑君弈的故意做作,又有些突生的失落,涌上心头。 但也仅仅数息,便又被压了下去,恢复了平和的模样。 莫亦千与醉癫狂几人见此,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踏入了眼前的仙玉珊瑚群中,将其与涯纹海蚌小心的取下,收入了储物袋中。 这两个奇物虽然对武者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但也算得上是一些小的机缘,不取也是有些亏了。 醉癫狂与祸苍生乃是替公子收集,莫亦千却是多了一个理由,他希望能将此送给晴时雪,作为一个重见的礼物,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歉意。 “嗡...” 突兀间,水浪翻涌,滚滚海潮席卷而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紊乱的气息,打破了难得的安静。 几人皱眉回眸,只见三道狼狈的身影,正穿过层层漆黑的山岳慌逃而来。 其身后还有五道威压惊人的武者面目狰狞,步步紧逼着追杀而来:“跑,继续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挣扎多久。” 黑衣老者脸色苍白,周身尽是被刀剑撕开的血口,而且萦绕流转着的武王初期境界的威压,也已经紊乱不堪。 “快跑,不要停。” 只是眼看着要被后面的五人追来,黑衣老者咬了咬牙,神情骤然坚定,居然生生停了下来,转身直对着五人,周生王威荡起,瞪目怒吼道:“若要杀二老爷和小姐,就先从老夫身上踏过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清风商会出手,待出了冰海,要你们上天入地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詹长老!” 红裙女子惊慌回眸,看着拦住追兵的黑衣背影,眼中顿时盈满了泪水。 “小姐不要停,快点跑,待出去后为老夫报仇!” 黑衣武者没有回头,只是苍手中紧握大刀,目泛坚决的盯着眼前五人,阵阵虚溃的威压强涌而出,似是想要做最后一搏。 “报仇?” 来人嗤笑一声,满脸尽是戏谑不屑:“三具即将葬身于冰海中的尸体,居然也妄谈什么报仇?简直令人发笑。” “行了,你们几个招呼这老东西。” 五人中脸色病态苍白,略显干瘦的中年,根本没有理会眼前的黑衣武者,而是目光将其越过,直看向了逃窜远去的红裙女子,满目淫.色,说着还舔了舔嘴唇:“不过那小美人,可就交给我了。” “嘿嘿嘿,这深海中的滋味老子可还没试过,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老东西。” 其身侧武者笑骂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也尽显残忍,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便随意的摆了摆手:“知道你好这一口,不过速度快一些,莫要耽搁了正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很快,马上就完事。” 那脸色病态苍白的干瘦中年闻言,脸上的淫.色不禁淡去了些许,覆上了一抹凝重,有些不耐烦道:“本来大好的心情都被你搅和了。” 言罢,那武者不再停留,急吼吼的便冲了出去,直向着红裙女子爆射靠近,病态的脸色陡然有些狰狞。 “小姐快跑!” 黑衣武者大吼一声,目中渗出血丝,强撑起威压扬刀而出,便要将其拦下:“狗东西,给老子滚下来!” 只是那病态武者根本就没有理会,眸中印刻尽是红裙女子慌逃的狼狈,连其身侧淡黄华服的肥胖身影都没有放在眼里。 同时,黑芒落下,沉沉的落在了黑衣武者的大刀上,炸开一阵浪潮,强威汹涌间,却是将其一击击退,嘴角更是溢出鲜血,满脸青白。 “詹长老!!!” 红裙女子见此一幕,不禁凄叫一声,只是还不等她看清状况,便见病态武者已经逼至近前,满目狰狞:“小美人,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才好,不过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对你很温柔,让你有一次美好的体验,终身难忘。” “哦,对了,还是让你在美妙中永久沉睡,想来也是不错的。” 说着,病态武者的大手已经探了出来,而红裙女子不过武相中期,在冰海中抵抗森寒已经极为困难,面对武王中期境界的强者,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小姐!” 詹长老眼中布满血丝,想要上前强救,却是被来人给阻了下来,长棍狠落间,口中还在不断的戏谑大笑:“来来来,你在看哪里?” “莫急,莫急,一会儿就让你看个明白,桀桀桀桀...” “可恶!” 詹长老脸色难看,只是他现在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连其随意的出手都有些难以招架,更别说周围还有三人在虎视眈眈,上前搭救已经成了奢望。 “不要,不要...”波波 此刻,病态武者已贴近身前,眸中深深的印刻着红裙女子脸上的绝望惊恐,却是让他的目光愈加的狰狞兴奋。 眼看其惨白的大手就要触碰到红裙女子的时候,却有一森白刀芒突兀而现,直向着探出的大手冷然斩下。 “找死!” 病态武者眸中冷色闪现,直接化掌握拳轰杀而去。 “砰!” 只听一声脆响,斩落的大刀居然在拳芒下直接崩碎,随即被翻腾的浪潮一卷,涌向了四方。 同时,华服身影强冲而来,将红裙女子抓住,直甩向了远处,口中还在奋力大吼:“馨儿快走。” “老东西!” 病态武者见此,脸上神情一狠,眸中杀机骤现,凝握着的大拳直向着华服身影的后心狠狠轰出,不留半点余地。 “二叔...” 红裙女子颤抖的眸中尽显绝望,甚至瞳孔也变得灰暗空洞起来。 一股深深的无力从心底涌出,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过往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可笑,愚蠢无知。 “去死!” 病态武者大拳骇然冷落,狰狞的脸上满是嗜血的杀机,眼看就要将华服身影一拳贯穿,眼角却陡然闪现出了一抹漆黑,裹挟着腥红横亘而来。 恐怖强威盖压心头,让病态武者猛然一凛,紧要关头,也顾不得强杀眼前身影,连忙侧身出拳,将周身王威强轰而出。 “轰!” 骇浪轰鸣,瞬间掀起了一阵恐怖的狂潮。 只见强掠而来的漆黑无情狠辣,竟是将拳芒直接轰碎,随即狠狠的落在了病态武者的胸口,使其崩退倒飞,一道刺目的鲜血从其口中喷吐而出。 “唔...” 强威下,华服身影也被震退逼开,深受波及,不过也只是有些气血翻涌而已,相比身死陨落,已经好过太多。 “蹬蹬蹬...” 浪潮分退,病态武者横退数百步,才堪堪停了下来,胸口骨头的碎裂,让他病态的脸上愈加苍白,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孔乘须!” 其几个同伴见此心头一惊,也顾不得黑衣武者,抬手震退后,便直冲了过来,将其护在中间:“你没事吧?” 孔乘须强压下胸口的痛楚,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断了几根骨头而已。” “你这老东西...” 刚刚开口的武者有些恨铁不成钢,怒骂道:“让你一天天少做些多人运动,愣是不停,现在好了,真应了你的名字。” “孔乘须,孔乘须,肾虚了吧?” “你闭嘴...” 五人中面色威严的武者冷然一喝,阻止了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说辞,直盯着海中黑潮:“烈火盟与九嶷宗办事,阁下冒然插手,似是不太好吧?” 一言而出,将红裙女子蓦然惊醒,根本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将华服身影搀扶起来,担忧颤抖的眸中,还有些难掩的欢喜:“二叔,你没事吧?” “二掌柜...” 这时,詹长老也赶忙跑了过来,直接拦在了两人身前,不敢有半点大意。 “咳,咳咳...没事...” 华服身影艰难的咳嗽了几声,稍稍回应了一句后,目光便直看向了黑潮涌动的所在。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伴随着汹涌起伏的海潮,浓郁的漆黑中渐渐显现出一道身影,手持森冷长棍,杀机肆虐。 “杀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还需要理会他的背景吗?” “你...” 那武者脸色难看,还不等其怒声开口,便被面色威严的武者拦了下来,目光闪烁着轻轻道:“阁下,我等在此乃是奉命做事。” “莫要因意气用事,而牵连了背后的亲人,让他们死不瞑目啊...” 言罢,使得本就森冷的深海中,更是平添了几分阴寒,阵阵迫人的威压从武者身上溢散而出。 其身后几人身上也是强威浩荡,周身弥漫起了阵阵杀机,手中的武器也散发着幽然的冷芒。 “踏嗒...” 深海黑潮中,阵阵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心底沸腾而出,根本无法压制的杀机:“你是在威胁我?” “而且,用我的亲人...” “阁下,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面色威严的武者见此目光冷沉,手中的长剑上寒芒涌动,继续道:“若你现在退去,此事便一笔勾销。” “烈火盟与九嶷宗也当从未发生过,如何?” 只是黑潮中的人影,周身萦绕着森冷踏步走出,满是漆黑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那开口的武者,眸中尽是无情杀机。 “你,是在找死。” 第五百四十四章:坦然长谈(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祸苍生!” 一语惊呼,打破了此间的凝重。 红裙女子与淡黄华服的胖子瞪大了眼睛,目光直落在手持长棍,周身萦绕恐怖杀机的祸苍生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心头尽是满满的震惊。 这两人不是其他,正是从北苍大陆与他们一同进入天域的,洛玉馨与席万。 两人想过无数种再见面的场景,但唯独没有想过会在冰海深处相遇,而且还是在被追杀的情况吓,让祸苍生出手相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玉馨看着祸苍生,朱唇轻轻张合,言语都略有些难以置信的结巴。 但随即,洛玉馨与席万瞳孔轻颤,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可能,目光连忙从祸苍生的身上划过,看向了他身后正流转着的黑潮。 “踏嗒...” 这时,黑潮中又有脚步声响起,让众人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有的人心中激动惊喜,但有的人则是凝重压抑。 在孔乘须五人沉重的注视下,只见黑潮中人影再现,又有几道萦绕着恐怖威压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深深的印刻在瞳孔。 “莫,莫亦千?醉癫狂?” 洛玉馨看着率先走出的两人,心不自觉的快速的跳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黑潮,眼中尽是浓浓的期待。 只是在内中人影走出的一瞬,让她不禁一怔,愣在了原地,却见是一个身姿曼妙,面容妖媚的女子。 “席老哥,馨儿...” 忽然,有温润的声音从黑潮中幽幽传出,将众人的目光尽都吸引了过去。 随即,一抹白衣长袍起伏而出,踏立在了几人身前,正神情温润,目光平静的看着席万和洛玉馨,言语亲和:“好久不见。” 在看到人影的一瞬,洛玉馨直接呆立在了原地,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喜悦和暖意,充斥了自己的心田,让她无法反应,也不敢出声打破,生怕眼前所见不过是一场美好的幻梦,不愿醒来。 席万也是一愣,目颤间满脸潮红:“君,君公子,真的是你!” 君弈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略有些慨叹:“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真是奇妙。” “是啊。” 席万看着眼前的温润身影心潮起伏,张口却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短短数载的时间,他竟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君弈周身威压收敛,但其温润的眸子中无意间溢散而出的威严,却是让席万心惊。 清风商会,做的就是生意,考验的就是眼力,他虽然感觉不出君弈现在有多强,但却可以感觉到其带来的压力,可以看出眼中上位者的威严。 他可以肯定,如今的君弈绝非北苍可比,似是潜渊中的凶兽,生出了狰狞的獠牙,正欲振翅而起,逢云腾空。 蓦然,席万感觉到身侧有些安静,这才想起来了洛玉馨,本想让她打个招呼,但转眼便是一怔,却见她早已满目痴呆,眸中只余下了一道起伏的白衣。 如此一幕,让席万心下一叹,冲散了心头的喜悦,果如他在北苍时所言,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相识可见的缘分罢了。 这时,孔乘须五人也看出了情况不对,神情略有些凝重了起来,居中踏立的威严中年适时开口:“在下烈火盟仝石,敢问阁下是?” “烈火盟?九嶷宗?” 君弈微微侧目,稍稍看了看五人身上的衣服,以及周身流转着的气息,便清楚了来历,直问道:“是席雄让你们出手的吧?” 言下,仝石五人脸色微变,但随即便将神情收敛了起来,沉声道:“我等与清风商会大掌柜并不相识,不知阁下何出此言?” “原来是这样?” 君弈点了点头,脸上温润的笑意没有半点变化,却是转身走向了席万和洛玉馨:“席老哥,我们去下面休息休息,这里就交给他们了。” “这...” 席万一怔,连詹子渡都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处理,只是不等他们疑惑开口,以及苦言相劝,便莫名的随着君弈踏行离去。 只留其一语温润轻言幽幽回荡:“让他们想清楚,说明白,再心甘情愿的离开,也好给这深海中多添些绚烂的色泽。” “明白。” 莫亦千几人眸中目光一闪,陡然涌出了些许狠辣,漠然的落在了仝石五人的身上,凶戾的杀机汹涌不绝,比这深海中的寒意更令人发冷。 仝石感觉到莫亦千四人身上的威压,尤其是冰河妖魄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脸上的平静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颤栗的瞳孔,惨白的脸色。 “你们要做什么?” 强咽了几口唾沫,仝石颤抖着双目,口中艰难大吼:“我们是烈火盟与九嶷宗的人,天域五大宗苏家与飞花宫的附属。” “对我们出手,就是在挑衅五大宗,你们想好后果了吗?” “呵...” 舒服的吞咽了一口酒水后,醉癫狂便抓着手中的酒葫芦踏步而出,朦胧的醉眼中渐渐涌出了些许不正常的淡蓝:“五大宗是什么东西?” “公子才是天域的帝王,你们只需要回答公子的话即可,否则...” “嗡...”乐 一言而出,抓在醉癫狂手中的酒葫芦,喷吞冰璃,使得周围深海渐渐的凝固了起来,汇成了一把遍体散发酒香的淡蓝长剑,赫然是炎璃承渊。 “死!” 音落,醉癫狂身形爆射而出,磅礴的威压溢散开来,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冰璃,却流转炙热。 转瞬,寒剑落下,浓郁的酒香已贴近仝石近前,杀机更是浸入了肌肤,刺得其心头生寒,遍体发冷。 但此时他已顾不得许多,仝石脸色苍白的咬了咬牙,抬手扬剑,与醉癫狂的炎璃承渊狠狠的触碰在了一起。 “轰!” 剑威浩荡,余威所至冰璃尽凝,一道道蔓延而去的冰璃,宛如在深海中长出了一条冰璃树枝,倒是极美。 不过一道倒飞而出的人影,破坏了冰璃树枝的美感。 只见仝石眸中目光涌现震惊,横退而去的身形也是没有半点停下的痕迹,反而顺势转身逃遁,欲要一举离开此处。 见此一幕,被强威逼退的孔乘须四人才醒悟了过来,暗骂一声仝石狡诈,便也纷纷向着四周逃窜。 “轰!” 这时,深海中有一抹恐怖的威压汹涌而出,将海水生生逼退,随即泛起了阵阵怒声嘶吼的烈焰狂潮。 莫亦千沐浴烈焰,手持金焱狂刀横亘在深海中,满目金焱尽是无情:“看来只有鲜血才能让你们清醒一些。” “踏嗒...” 与此同时,祸苍生踏步而出,周身的幽黑雾气覆盖长棍,瞳孔尽是血腥:“我曾在别天阙起誓,不允许任何人拿我的亲人威胁。” “看来这一誓言,必须要用鲜血来祭奠。” “咯咯...” 冰河妖魄并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娇媚一笑,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便见其在深海中随意穿梭,当真是如鱼得水。 转瞬,她便出现在了孔乘须的身前,没有传出半点声音,随即冰河妖魄面带娇笑着探出一指,轻轻的点在了其胸口。 一刹那,鲜血迸射,将深海渲染的丰富多彩了起来。 在血浪起伏间,还有一缕模糊的水潮横穿远行,向着没人理会的方向快速靠近,隐约间还能看到一抹细微的寒光。 …… 仙玉珊瑚群中,君弈与席万三人盘膝而坐,随意的闲聊叙旧,并未理会身后偶尔传来的轰鸣与惨叫,似是都与他们无关。 “真没想到,你我一别不过数载,公子竟到了这般地步。” 席万长声叹息,言语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敬畏,但又有些自嘲道:“不过看看我,依旧混吃等死,还落得被人追杀的下场。” 温润一笑,君弈言语略有些随意:“席老哥就是太重情义,才会被席雄一而再再而三的暗杀,让自己置于险地。” 席雄出手,甚至不念父女亲情,都要将三人赶尽杀绝。 这是席万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被君弈再次赤裸裸的提出来,脸上还是有些难看,尤其是洛玉馨,脸上更是惨白的没有半点色泽。 “呵...什么重情义?” 不过话说开了,席万也没有继续绕弯子的必要,而且他在天域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只有眼前的少年了,便看了一眼洛玉馨后,轻叹坦白道:“既然是公子说了,索性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这几十年来,我与馨儿流落在北苍大陆,而席雄早已趁机掌控了清风商会,背后又有几位长老支持。” 席万说着,不禁自嘲的苦笑一声,长叹感慨道:“如今我们连活着都要小心翼翼,苦苦挣扎,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言罢,洛玉馨身躯轻颤,眸中目光更是有些灰暗了起来,满心尽是苦涩,以及看不到前路的迷茫和空洞。 她清楚席雄对自己的杀意,清楚的知道这个近二十年都没见过陌生生父,非但没有在时隔多年后,生出再次见到自己的欢喜,反而却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起,就莫名的生出了无情的杀意。 洛玉馨心中清楚,却也迷茫,被人肆无忌惮的挑开伤口,还是感觉难以接受,那种痛楚几乎要让她窒息。 君弈似是没有看到洛玉馨痛楚的样子,依旧看着席万,很是直接的问道:“席老哥可知道别天阙?” “恒君庭,别天阙?” 席万闻言一怔,看着君弈平静的目光,不知怎的心头一跳,略有些压抑,但还是点了点头,回应道:“是,这个我知道。” “那应该是公子成立的宗门吧?这两年来在天域传出的风声不小,几乎各处都有议论的人。” 轻轻点头,君弈直接忽略了席万后面的话,继续开口:“席老哥应该是通过流传在别天阙中,莫亦千与醉癫狂几人的特征得知的吧?” “不错。” 席万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莫亦千,醉癫狂与祸苍生三人在北苍大陆时,便忠心耿耿的跟着公子,他们出现的地方定然是公子所在,毋庸置疑。” “而且在整个天域,能让他们臣服的,我敢肯定也只有公子一人。” “不错,很精准。” 君弈对席万敏锐的判断和分析十分满意,随即开口,言语中意味深长:“不过你的分析,却也给别天阙带来了一些麻烦。” 第五百四十五章:席万决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而出,席万呼吸一滞,洛玉馨也停下了茫然,詹子渡更是心头一提,神情凛然,连忙防备了起来,几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这...” 良久,席万才强挤出一抹笑容,艰难的张了张嘴:“公子...此言何意?” 只是君弈对三人的反应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道:“数月前,九嶷宗刑未宁,玄天门丁玉成以及烈火盟古空三人,与匡步奇一同前来恒君庭,你们猜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 席万听到匡步奇的名字,顿时心头一跳,明白了过来,但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莫不是要对别天阙出手?” “聪明。” 君弈温润一笑,平静的眸中宛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波动:“不过却被我误打误撞的除掉了。” “哦,不对,还留下一个放了回去。” 席万直感觉眼前豁然一亮,脑海中灵光一闪,便脱口而出:“匡步奇?” “啧啧,不愧是清风商会的二掌柜。” 一阵轻叹,君弈眸中再生赞赏,言语间略有些意味深长:“我倒是觉得,席老哥比席雄更适合做大掌柜。” “你说呢?” 此言一出,众人身躯尽都一颤,再次陷入了沉默中,连詹子渡原本心头的防备,都在这一刻全然消散。 他明白,在自己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就要选择站队了,而这一选择,便代表着未来,代表着生死。 君弈没有理会三人心中的惊异,只是采摘着周围的仙玉珊瑚,然后随手抓起一个涯纹海蚌坐了回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好一会儿,席万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侧目看了一眼面色茫然的洛玉馨后,神情便坚定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君弈,沉声开口:“公子此言,倒是激起了席某早已被压抑消磨的心志。” “若至万一关头,不知公子可否相助?” 言罢,詹子渡的耳朵直竖了起来,呼吸轻缓,洛玉馨则是肩头轻颤,垂下了脑袋,不敢也不愿去面对。 “砰!” 君弈摆弄着涯纹海蚌,稍稍用力便将其掰了开来,露出了其中如婴儿拳头大小的晶莹珍珠,遍体光芒,华色浸润,显然是一难得的佳品。 “啧啧,真是不错。” 稍作轻叹了一声后,君弈才将目光挪移开来,温润一笑:“弈喊你一声席老哥,自然是帮亲的,怎还会有这般疑问?” “得公子一言,席某安心。” 席万眼睛一亮,心中沉定,坚定的言语脱口而出:“既如此,便也没什么可再犹豫的了,席雄不仁,也休怪我无义。” “他不念兄弟亲情无所谓,我都能理解,但他居然要对馨儿下手,对自己的亲女儿下手,虎毒都不食子,何况是人?” “他不疼馨儿,我疼,他不要女儿,我要,就是拼得身死,就算扔了这条老命,我也绝不能再让馨儿遭半点罪过。” 洛玉馨环抱着双腿,将脑袋埋在了其中,肩头不住的颤抖着,有点点晶莹垂落而下,缓缓融入冰海中,随波逐流。 “席老哥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君弈眼中的欣赏愈加浓厚,目光却有些意味深长,口中幽然:“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尚需谨慎,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有些无法掌握的可能,便应该扼杀在摇篮中,你说呢?” “无法掌控的可能?” 席万一怔,对君弈的话没有理解,只是下意识的开口低喃道:“公子的意思是...” 不过其话音未落,席万的心头便是猛然一跳,突兀的反应了过来,随意侧目看向了身旁的詹子渡。 这一看,让本就有些惊弓之鸟,心头挣扎的詹子渡骇然一惊,脸色更是一片煞白,连忙跳将而起,与几人拉开了距离,拔刀警惕道:“你们想做什么?” “老詹,你冷静一些。” 席万见此眉头一拧,缓缓站起身来,怒目沉声道:“有些时候,身不由己,也不得不做出选择,这不仅关系到你,也关系的我与馨儿。” “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不过在我心中,却早已将你当成了兄弟,此番生死间更是如此,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詹子渡闻言目颤心惊,脸上神情极尽挣扎,他在清风商会数十年,算是看着席雄一步步的巩固地位,心狠手辣的铲除异己,更知道他背后的三位长老有多强。 而席万,一个半路回来的二掌柜,没有半点资源和背景,只有眼前不知来路的少年,以及一个刚刚成立的别天阙,这点实力如何能与席雄抗争? 即便他们两年的相处很愉快,亦是相互交心,关系不错,在刚才面对仝石几人追杀的时候,也是舍弃生死,倾尽全力在保护,但他也只是做自己该做的罢了。 如果刚才席万和洛玉馨被杀,他也并不会死,完全可以全身而退,遥遥遁离。 看着詹子渡挣扎的样子,席万心中着急的同时,又有些黯然,如此,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须知人在选择的时候,沉默往往代表了反对。 不过席万还是想要再做争取,不禁轻叹一声道:“老詹,我不怪你,选吧。”U9电子书 洛玉馨也颤抖着身躯,缓缓站了起来,眸中噙满了泪水,目光茫然的直盯着詹子渡,言语慌乱:“詹长老...” 不过,詹子渡并没有看她,只是咬了咬牙,将闪烁着的目光侧了过去,口中低语:“抱歉了。” 一言而出,詹子渡没有停留,转身便要离去。 毕竟莫亦千与醉癫狂几人的强大,他是真真的看在眼里,若是等他们回来,怕也就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哟,这就想要离开了呀?” 忽然,一语妖媚轻言在詹子渡耳畔响起,让其刚刚踏出的脚步僵硬在了空中。 只见眼前不远处,长裙覆身,身姿妖娆的冰河妖魄,正慵懒的坐在深海中,随着浪潮上下轻浮,朱唇张合间有诱人声线悠悠传出:“可奴家的公子还没有开口答应,又怎能让你离开呢?” “你...” 詹子渡颤抖着瞳孔,面无血色,紧握在手中的刀都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栗,冰河妖魄周身萦绕着的恐怖威压,几乎要让他窒息。 这时,有随意的轻笑声从詹子渡的身侧突兀传来:“怎么说着说着热闹起来了?” 詹子渡闻言身躯一抖,手中的刀几乎都拿不稳,差点跌落而下,只因其眼角余光所见,莫亦千,醉癫狂与祸苍生三人已经从远处缓步踏来。 巨大的恐惧,滋生在心底的绝望,让詹子渡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慌乱间竟是转头跪地,言语急促:“我答应,我选,我选...我跟着席大哥,对,跟着席大哥。” “救我,席大哥,二掌...不,大掌柜...” “我一定忠心耿耿,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洛玉馨看着眼前一幕,心中茫然愈加强烈,还有些许难以言喻的悲戚和可笑,源源不断的从心底升起。 “唉...” 席万张了张嘴,仰头颤目长叹,却是在詹子渡期待的目光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公子,请杀了他吧。” “不,不要杀我...” 此言寒声如刀,冷冽刺骨,让詹子渡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慌乱中更是跪地磕头,惨声乞求:“席大哥,不要杀我,我给你当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面对詹子渡的乞求,席万依旧双目紧闭,无动于衷,倒是君弈温润一笑,让其哭喊声戛然而止:“为什么非要杀他呢?” 詹子渡闻言大喜,顾不得脸上涕泗横流,不断的磕头大叫:“多谢公子,不管是当牛做马,老奴一定报答公子。” “公子...这是为何?” 这般阻止,让席万一愣,莫名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君弈的目光中尽是不解,张了张嘴都不知该如何去问,刚刚分明是君弈要将其扼杀,怎么转眼又改主意了? “即便意见不合,也不一定非要杀嘛。” 缓步踏出,君弈站在跪伏在地的詹子渡身前,伸手将其轻轻拉起。 詹子渡见状受宠若惊,连地上的刀都顾不得拿,慌忙低垂着脑袋爬了起来:“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老奴自己来,自己来...” 君弈也没有勉强,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詹子渡的肩膀,眸中笑容温润,言语中亦是透着些许亲近:“詹长老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再者说,你现在身边没人,清风商会中又是步步危机,难免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就算你足够小心,那馨儿呢?你也能面面俱到吗?” “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啊!” 詹子渡连声附和,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就差再次跪下磕头了。 席万看了看洛玉馨,见其还是一脸恍惚的样子,不禁沉沉点头,轻叹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到。” “那就这样吧。” 微微一笑,君弈抬手间储物戒轻轻一闪,取出了些许粉末递给了詹子渡:“詹长老,如此可让大家放心。” “这...” 詹子渡脸色一变,略作挣扎便答应了下来,抬手将眼前粉末抓在了掌中,直接一口吞咽而下。 短短数息时间,詹子渡看向众人的目光便亲近了下来,不复刚才的忐忑。 君弈看了看詹子渡的眼神,很是满意的对席万轻道:“如此,席老哥便可以完全的信任他了。” “多谢公子。” 席万见君弈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有些话该说,有些话要烂在心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要多想,我并没有要监视席老哥的意思。” 君弈脸上的笑容温润不变,言语也是极尽平和,说着转身弯腰,将詹子渡脚边的大刀捡了起来,放在手中轻轻的把玩着:“除了他可以在清风商会中做一些照应外,还可以打消席雄的疑心。” “毕竟三人出,两人回,而且你们还安然无恙,你觉得他会放心吗?” 席万闻言恍然大悟,暗叹君弈的思虑周全,随即又听其继续道:“当然,这样回去也不足以让席雄安心,应是如此。” 言罢,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只见君弈温润轻笑间,猛然转身,抬手执刀落下,断肢横出,乍出一抹刺目腥红。 第五百四十六章:把握人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啊!!!” 一声凄厉惨叫,给森冷的冰海更平添了几分寒意,周围随着海潮起伏的仙玉珊瑚,也显得有些诡异刺眼。 詹子渡惨声骤止,惨白的脸上冷汗直流,大手紧紧的抓着断掉的左臂弯肘,周身颤抖不止,但却不敢退后半步,咬牙死死的坚持着。 那点点鲜血从断掉的手肘处,缓缓滴落而下,与君弈手中森寒刀刃上的鲜血一起,汇流入深海中,漂流散尽。 众人目光闪烁,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去看那张,带着温润笑意的脸。 莫亦千几人还好些,但席万与洛玉馨两人已经呆在了当场,怔怔的看着深海中沉浮的半截断臂,直感觉有阵阵彻骨的寒意从心头涌起,流转不休。 “被人截杀,而且还是被五位武王截杀,却没有半点负伤,这可能吗?” 君弈脸上温润的笑容没有半点变化,轻轻开口,平和的言语悠然传出,在席万耳畔轻轻回荡:“至于他们五人的死,那就很好办了。” “这冰海中不知蕴藏着多少天材地宝?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险地?又深入了其中多少武王?出手间有死有伤,岂非正常?” “如此这般,想来席雄就不会太过怀疑了,即便他有所察觉,到那时,我要做的事情,恐怕也差不多了。” 席万静静的听着,心中对君弈的敬畏已经升至了极点,尤其是其漠然出手的那一幕,更是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中。 虽然不知君弈所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但丝毫不妨碍席万开口表态:“公子所虑,实乃万全,尽都为席某所思,着实深感惶恐。” “若他日当真掌控清风商会,定当归服公子麾下,任凭差遣。” “席老哥不必如此。” 君弈回转身躯,将手中的大刀轻轻翻转,笑着递给了詹子渡,在其惶恐的收起后,才轻道:“弈不过是顺手而已,也算是解决了些许宵小麻烦,免得横生枝节罢了。” 说着,君弈已经踏行到了席万近前,不自觉的,席万已经躬下了身子,满脸敬畏的看着脚尖,连目光都不敢随意探视。 “此间事了,你们便回去吧。” 稍作思虑,君弈才将席万扶起,笑着道:“不过也莫要回去的太早,让席雄心中多些猜疑想法,也多些回旋的余地。” “匡步奇,尽可信任,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他周旋。” “明白。” 席万认真的点了点头,将君弈所言尽都记下后,才顺着话题告辞:“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公子,后会有期。” 言罢,席万便准备带着洛玉馨,与詹子渡离开,找个地方让他恢复伤势,而且现在的君弈不比在北苍的时候,给他的压力实在的是太大了,大到敬若神祗。 “等等。” 不过还不等三人转身,便又被君弈喊停。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君弈手中抓着些许仙玉珊瑚,以及刚刚从涯纹海蚌中剥出来的华润珍珠,缓缓走到了近前。 轻轻抬手,君弈便将二者送到了洛玉馨的面前:“这些给你。” “给我?” 洛玉馨一呆,没有想到君弈还会特地跟自己说话,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惶恐,一时间不知该做如何,却愣在原地。 “此乃仙玉珊瑚和涯纹海蚌。” 君弈也没有在意洛玉馨的失态,只是轻笑着将这两样东西,放在其僵硬的玉掌中:“这两样混合搭配,有驻颜的奇效,对女子来说可是难得的宝贝。” “武者世界纷乱诡谲,人心难测,定要好好照料自己,莫要得过且过。” “这...” 洛玉馨闻言心头一慌,本是苍白的双颊,瞬间多了两抹粉红,被君弈抓着的双手都忘了收回,只是脑海混乱着,随意的回应道:“是,馨儿记下了。” “记下便好。” 君弈脸上笑容平和,临将手收回来的时候,似是慨叹,似是无意的低声轻语道:“乱世求生,与其将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倒不如捏在自己的掌心。” 洛玉馨感觉到君弈温暖的大手收回,心中顿时感觉有些怅然若失,但随即又被君弈的轻语吸引了注意,只听其道:“踏立世间巅峰,才能护佑亲人,或去追求所念,从而不被纷乱溃扰心神,俯瞰万物众生。” 言罢,君弈脸上神情恢复,侧目看着席万,叮嘱道:“去吧,一路小心。” “是。” 席万稍稍应了一句,便不再久留,直接拉着洛玉馨与詹子渡转身离去,向着滨川之畔的方向,快速的回返遁离。 一路上,三人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禁显得有些诡异。 席万心潮澎湃,有要达成目的的狂热,又有对如今君弈的敬畏,但更多的,则是对洛玉馨的担忧。 自古武者多薄情,自相残杀,兄弟阋墙的事数不胜数,席万可以不顾兄弟亲情,与席雄斗个你死我活。 但洛玉馨呢?席雄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会如何去面对两人间的死斗? 二十年来,席万一手将洛玉馨拉扯大,早已将她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两人间徘徊折磨?热搜 “二叔...” 这时,洛玉馨沉然开口,将其思绪突兀打断。 席万侧目看去,眸中满是担忧,本还担心她心中的压力会太大,正想着怎么劝慰,但在他看到其脸上神情的一瞬,不禁呆愣了起来。 只见洛玉馨的脸上,一扫过往的犹豫和怯懦,偶现的些许妩媚也尽数消失,竟是被少见的坚定所代替。 这一幕的冲击,让席万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即便是詹子渡都有些惊诧,顾不得左臂臂肘的疼痛,深深的看着其两年都从未见过的模样。 “二叔,我决定了。” 洛玉馨没有理会两人的异常,只是认真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深海,言语深沉:“不用顾忌什么,将清风商会夺下来吧。” 一言沉语将席万惊醒,他看着身侧,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陌生的洛玉馨,言语间不禁有些犹豫:“席雄毕竟是你的生父,你不考虑...” “不用。” 洛玉馨将席万的话直接打断,冷言开口道:“他与我之间并没有什么父女感情,尤其是在他对我出手的那一刻开始,我与他便已形同陌路,视若死敌。” 说着,洛玉馨言语中的冷意消散了一些,覆上了些许温情:“在馨儿的眼中,这一生只有一个父亲,他的名字...叫做席万。” “嗡...” 席万身躯一震,心头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身形也生生的停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洛玉馨,双目通红,眸中更是涌上了一层泪水,决堤一般的肆虐而出。 “馨儿...” 席万目光闪烁,张了张嘴,颤抖的嘴唇里吐出的声音都有些嘶哑模糊,干涩的喉咙甚至连话都说不全。 “所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洛玉馨将席万脸上的泪水拭去,口中言语极尽柔和:“这样太自私了,我想做一次,真正的做一次自己。” “这一次,便换我来保护你,夺回这些。” 同时,其心中还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对着印刻在心底的身影默念:“即便不能站在你的身侧,我也要默默的踏立在你的身后。” “尽我最大的能力付出,送你...登上巅峰。” 席万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倩影,竟是渐渐的与心底的那一抹影子重合,张了张嘴,强压下唇角的颤抖,沉声道:“那我们父女,便搏上一搏。” “好。” 洛玉馨柳眉一弯,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将眼底的坚定深藏了起来,便随着席万与詹子渡远遁而去,直行向滨川之畔。 ………… 冰寒深海,仙玉珊瑚所在。 君弈负手默然而立,静静的看着席万三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眸中深邃的目光宛如一潭死水,让人窥不透深浅。 “公子,莫不是想那小丫头了?” 这时,冰河妖魄踩着莲步缓缓上前,将阵阵妖媚的芬芳送到君弈的鼻中,似是有些吃味的开口道:“也难怪,在临走的时候,可还送给了她些许仙玉珊瑚,以及亲手取出的涯纹海蚌的珍珠呢。” “唉,可怜妖妖就没这福分了。” “你呀,尽是胡说。” 君弈被冰河妖魄娇媚的声音唤醒,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好气道:“我只是想要免了席万的后顾之忧罢了,哪里是你想的那样?” 倒也没有卖关子,君弈直给几人随意的解释道:“若是解不开洛玉馨的心结,就算席万当真有手刃席雄的决心,最后到了关键的时候,也会下不了手。” “洛玉馨是他的坚定决心的原因,亦是他退缩收心的软肋,若是不让这软肋消失,便会一直牵制着他,终究成不了大事。” “不过,若是这软肋一旦变成了硬骨头,可以自己去敲断别人脊骨的时候,那将会成为一把锋锐的利剑,足以让席万抛下所有,从而披浪踏海,一往无前。” 众人沉然点头,对君弈的心计和图谋深深敬服,没有想到他竟会想到如此地步,将人心和人性都算入了其中。 天下计谋万千,诡谲莫测,变化无穷,但终有难以全然把握的事情,只因人心难测,深似鬼幽,人性如渊,窥不得千万之一。 内中玄妙,哪怕穷其一生,都说不清道不明,极尽混沌。 “嗡...” 忽然,正在众人沉思的时候,深海中的浪潮突兀的狂乱了起来,使得本就森冷的海潮愈加冰寒,让几人都不得不提升防护,加大体内灵力的输出。 “怎么回事?” 莫亦千眉头紧皱,顾不得深思,直看向了周围,同时向着君弈的身侧靠了靠,甚至连金焱狂刀都握在了手中,时刻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机。 “似是海流生出了变化。” 情况生变,冰河妖魄也收敛了脸上的妩媚,细细体悟着冰海中的微妙,下一刻,其目光突然一凝,直看向了远处一侧:“大家看那边。” 众人闻言目光汇聚,顺着冰河妖魄所示的方向沉目看去,只见远处有些许浓重的冰白光芒,在随着海潮不断的波荡起伏,快速的靠拢而来。 第五百四十七章:出手搭救(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深海中,浓郁的冰白随着海潮的波荡席卷而来。 短短数息,便在君弈几人的眼中映出了浩浩荡荡的一幕,宛如翻涌的海啸一般,似是要将众人吞噬。 莫亦千挡在君弈身前,周身强威流转,帮其分担着冰寒的威压,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冰白,眸中略有些凝重:“这是什么?” “寒潮。” 冰河妖魄媚眸轻闪,看着眼前的冰白平静道:“这是冰海中特有的寒潮,曾在鹿川河中时,便经历过几分。” “不过这么大规模的寒潮,我还是第一次见。” “嗡...” 说着,冰河妖魄玉手探出,掌心一抹淡淡的白芒渐渐生出,汇成光团:“寒潮所过,万物尽都会被凝成冰雕。” “即便流过鹿川的不过几分,也都没有例外过,每次都需要很久的时间才会被解封,想来这里只会更严重。” 君弈闻言目光微闪,脸上神情凝重道:“这些死寂的海底山岳中没有任何生命,或许便是由于寒潮的倾覆。” “不过山岳的环绕中别有天地,仙玉珊瑚和涯纹海蚌都可以安然存在,想来是可以躲避寒潮。” 众人点头,觉得公子说的在理,但冰河妖魄深知寒潮的可怕,不敢有半点放松,掌中白色的光团愈发明亮,随后如光罩一般被撑了起来,将众人悉数覆盖。 巨大光团升起,似是流体一般,随着海潮的靠近,不断波荡起伏,但却极大的减弱了众人身上的冰寒,放缓了消耗。 “咦...” 这时,冰河妖魄突然轻咦了一声,目光看到远处渐渐靠近的寒潮前,似是有几个黑色的影子,不禁道:“公子,你看...” 君弈目光一凝,却是早已看到了黑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 寒潮轰鸣,似巨大的石磨一般,放肆无情的碾压。 所过之处,尽都是一片冰璃,即便是汹涌翻腾的海潮,也有些诡异的粘稠起来,处于一种似凝非凝,似水非水的状态。 寒潮滚滚席卷,在其前方却还有四道身影在快速的奔逃,一个个衣衫凌乱,长发纷飞,显得有些狼狈。 在四人身后,滚滚而来的寒潮无情碾压,已经相距不过十数里,其中喷涌而出的冰寒冷入骨髓,即便武王境的武者涌出全身的灵力,都只能堪堪抵御。 “快,快走...” 慌乱中,奔逃在最后的身影面无惨色,冷清声急促响起,不断的催促着几人逃离。 这女子白裙破烂,上面还沾染着些许血渍,只能堪堪遮掩住曼妙身姿上乍泄的春光。 其周身萦绕着的武王中期境界的强威,已经在超负荷的运转下极尽紊乱,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还是在咬牙坚持,死死的护佑着身前三女。 前方奔逃而行的三女更是不堪,溢散而出的强威都不过是武相境。 很明显,若非那女子倾尽王威护佑,只是这般距离,想来三女早就葬身在寒潮下,凝成了一个个神情惊恐的冰雕。 三女面色惨白,嫩白的身躯已经附上了一层淡淡的冰璃,腿脚也沉重的快要迈不开步子,不禁心生绝望,咬牙道:“卞长老你别管我们了,快走。” “不行,你们是宗门的未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卞长老紧咬皓齿,一刻也不敢放松,说着,脸上更是涌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本是紊乱的王威再次攀升,竟是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只是眸中的明目却浮起了惊人的杀机,口中寒声道:“此番生变,你们一定要将消息传回宗门,请宫主务必要对九嶷宗斩草除根。” “卞长老!!!” 三女感觉到身后的变化,心头骇然一提,她们明白,这是卞长老在做最后的坚持,已经榨取了自身的底蕴,逼出本命精血。 “不,卞长老不要,你看前面...” 三人中间,一着冰白长裙的少女突然惊呼一声,本是绝望的言语中,陡然涌出了一抹欢喜:“那里有环状山岳,里面还有草木生灵,肯定可以避过寒潮,只要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孤注一掷。” 几女看去,顿时眼睛一亮。 果然深海的冰蓝中,有些许山岳环绕,隐约可见环绕着的中间,有些许郁郁葱葱的红绿色泽,点点斑斓仿佛是死亡绝路上的明灯,为她们点亮了希望。 “走!” 卞长老见状心头一喜,本是灰暗的瞳眸中,都闪现出了一抹惊人的璀璨,只感觉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周身王威浩荡间骤然沛提,竟是再做提速,直向着山岳而去。 那里,已经是她们能看到的唯一希望,能抓住的唯一稻草,必须要奋力一搏。 尤其在卞长老的眼里,其身前三位可是宗门中顶尖的真传弟子,更是宗门的未来,断不能出半点差错,即便只有萤火般的希望,她都要竭力争取。 只是在寒潮来临前,卞长老已经身负伤势,而后数个时辰,她都在负担着三女身上的冰寒,须知其也不过是武王中期的境界,又能有多强的灵力?即便此刻她榨取根基,强逼精血,也坚持不了多久。激情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四女稍稍靠近了环状山岳,但身后的寒潮非但没有被拉开,反而又迫近了数里,即便有卞长老相护,三女都能感觉到体内的枯竭。 右侧身着淡黄长裙的女子娇声大呼,言语中都带上了些许乞求:“卞长老不要再管我们了,不然大家都走不了。” “卞长老,您也已经到了极限,不必再继续下去了。” 左侧淡蓝裙摆的女子也是微微开口,苍白的脸上清雅一笑,强挤出一语娇声道:“您的苦心我们姐妹定当铭记,宗主也会记在心里。” “否则继续下去,非但我们活不了,连消息都传不出去,里面被埋伏的姐妹岂非死不瞑目?” “这...” 卞长老神情挣扎,还在做着最后的坚持。 她自小便在宗门长大,宗门给了她一切,她的一生只为宗门活,亦为宗门赴死,眼前三女便是宗门的未来,她又怎能就此舍弃? “那是!!!” 忽然,中间本欲开口的少女,突兀的双眸一亮,内中燃起了浓浓的希望,大声叫道:“恩人...恩人哥哥,救我...” “恩人哥哥...我在这里,救救我们!!!” 一语突兀长声,让本是绝望悲戚的三女蓦然一怔,下意识的举目看向了前方,只见环形山岳中,有数道人影抢步而来,浩荡的王威宛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卞长老见来人强威迫人,气势汹汹,下意识心头一凛,便要抵御,却被中间的少女连忙阻止了下来:“卞长老不要反抗。” 卞长老半信半疑,但绝望中哪里有选择的余地,而且若要对她们四人不利,面对这恐怖的寒潮,只需冷眼旁观即可,何须多此一举?冒险杀人岂非愚蠢? “轰!” 随即,王威肆虐,瞬间便将四女围裹在了其中,溢散而出的余威浩荡翻覆,将其身后的可怕寒潮也阻绝在外。 “走!” 居中的白衣少年沉声一语,便与几人卷起四女快步遁离,几个呼吸间,便与寒潮拉开了距离,行至了山岳之中。 “轰隆隆!” 几乎同时,寒潮强势碾压,无情的从环状山岳间侵袭而过,徒留身后一片狼藉,粘稠的海水中,冰璃呈现,万物生灵都枯寂在了其中。 整个漆黑的环状山岳,已经被寒潮倾覆下的冰璃覆盖,宛如一座座深海中的雪山,有些诡异,又有些奇妙的瑰丽。 只是环状山岳中,仙玉珊瑚与涯纹海蚌依旧如常,连同周围的其他绿色,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默默的生长着。 不过若是细细的看去,便能察觉到其上表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流光,在轻轻的流转着。 此间,有一道透明的水纹在波荡起伏,隐约间还能看清里面的数道人影,正小心的避于其中。 内中,正是君弈几人,与他们强行出手救下的落难四女。 “呼,果然还是有点作用。” 众人见寒潮远去,不禁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莫亦千看着冰河妖魄道:“不亏是妖妖,否则我们可就要被凝成冰雕,供后来人欣赏了。” 这环状山岳很是古怪,虽然没有完全如众人所料,但其能强避寒潮的能力着实不凡,只需妖妖一人,便将其阻隔了下来。 众人除了受到些冰寒侵体外,尽都毫发无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其中最庆幸的算是落难被救的四女了,或许是一路上被寒潮所迫,即便此刻狼狈的盘坐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充斥了全身,甚至不自觉的都有些沉沦进去,难以自拔。 “哟,还真是四位美人呢。” 寒潮过去,冰河妖魄也放松了下来,媚眼看着眼前的四女,不断的在其略有些乍泄春光的嫩白娇躯上打量着,妖媚娇声道:“怪不得公子会不顾危险的出手,可真是让奴家有些吃味呢。” 闻言,四女顿时被惊醒,尽都反应了过来,连忙脸颊粉红的取出衣裙,覆在身上,将露在外面的嫩白都遮掩了起来,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 白裙少女粉着脸有些扭捏,有些不敢去看君弈,只是莺言啼语一般,轻轻道:““恩人哥哥,谢谢你,依依又被你救了一次。”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带着些许平静亲和:“不碍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倒是算不得什么。” 三女听着慕容依依的话一怔,但也没有犹豫,齐齐上前作礼道:“多谢公子在危难时出手搭救,飞花宫定铭记于心。” 此言一出,莫亦千面无表情,倒是醉癫狂与祸苍生目光一闪,连同冰河妖魄的眼神都有些玩味起来,略显诡异。 倒是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如常,没有半点变化,只是瞳眸愈发的深邃了起来:“无妨,不必如此客气。” “倒是我有些好奇,你们怎会被寒潮追赶?” “这...” 此言一出,三女都有些迟疑起来,似是不愿开口。 第五百四十八章:暗伏杀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慕容依依倒是直接,也不理会三女的异样,便是直接张口说出:“在深海远处,有一诡异的阴寒深谷,寒潮便是从那里生出的。” “我们姐妹一行感觉到那里有冰寒波动,便前去探查,谁料刚刚抵达,便中了埋伏,事后又被寒潮追赶,就流落至此了。” 君弈闻言,脸上温润的笑意蓦然一滞,没想到慕容依依说的如此干脆,又极其简洁,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似是说了又好像没说。 一面回答了他的问题,一面又避开了细节关键,倒是有些玄妙。 “明白了。” 无奈,君弈也没有继续追问,便让四女继续疗伤,从而断了交谈。 慕容依依还想再与他说上几句,但见其已然转身离开,便失了念头,强自安下心,坐于三女身旁抓紧时间恢复起来。 仙玉珊瑚群中,莫亦千几人已经收取足够,正端坐在那里,尤其是冰河妖魄,百无聊赖的看着君弈。 在见其少有的吃瘪后,脸上更是露出了些许似笑非笑的媚容,颇有些勾人的诱惑。 君弈看了看冰河妖魄,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后,也不再多做纠缠,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慕容依依几人逃遁而来的方向,道:“我们过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几人没有反对,应声便起,毕竟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在这陌生的深海中,他们入内没有一点头绪,都是一通乱窜,好不容易遇到了飞花宫的人,以其提前探查了三月的情况来看,想必多少会有些收获。 即便没有,也好过在深海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索性去看一看,也没什么损失。 “恩人哥哥...” 只是还不等君弈几人踏行离开,就见慕容依依睁开了眼睛,有些慌乱,又有些犹豫的问道:“你们是要去阴寒深谷吗?” 君弈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直接回应道:“不错,我等深入也是在瀚海中漫无目的的游荡,不如前去一观,倒也算是有点方向。” 闻言,慕容依依有些扭捏,但还是鼓起勇气道:“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此言一出,众人尽都一怔,连其身侧恢复的三女都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卞长老更是厉声喝止:“依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我...” 慕容依依闻言咬了咬牙,似是感觉到了君弈的目光,犹豫的眼眸顿时坚定了起来,直看向三女道:“我知道在做什么,而且一定要去。” 卞长老身后,着淡蓝长裙的清雅女子眉头一挑,目光隐晦的看了看君弈,又结合慕容依依的异常,不禁猛地心头一颤,想起了陆玥湘和她说过的些许闲谈,顿时升起了一抹大胆的念头,大胆到让她不敢继续去想。 卞长老姣好的面容一拧,就想要发作,但想到其身份,以及君弈等人的救命之恩,言语便稍稍平静了下来:“说出你的理由。” 慕容依依倒也不怯,心中早有想好了托词,直言出口:“如今门中姐妹长老受难,我等被迫逃遁外出也就算了,现在已然安全,那就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若是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多一个人便能多出一份力,但如果回宗门报信,这一来一往将会耽搁太多的时间,没准再去就已经晚了。” “依依妹妹说的有些道理。” 这时,其身后淡黄长裙的少女也踏步而出,娇软的言语悦耳动听:“生死间的抉择,一呼一吸就是天差地别。” “我同意回去。” “诺儿...” 夏语诗看了一眼温璃诺肃然的神情,顿时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苦笑,真是莫名间给依依帮了个忙。 卞长老闻言心中犹豫,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只是她们四人好不容易逃出来,如何能再回去?她又如何能让三位真传弟子以身犯险? “卞长老...” 慕容依依见卞长老不吭气,心中顿时有些着急,不过在目光无意识的划过君弈时,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 随即转身向着君弈而去,直站在其身前,目光深有期待,但更多的则是些楚楚可怜:“恩人哥哥,我们给你带路,你能帮帮我们吗?” “此事之后,我们飞花宫绝不会亏待你们,更会将你们视为盟友,如何?” “依依...” 卞长老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慕容依依会擅自做主,而且开出如此大的筹码,但同时心中又有些期待,毕竟慕容家的小公主,有这个话语权,同时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夏语诗则是看的目瞪口呆,没有想到慕容依依会如此大胆,敢假借这般名头,光明正大的图谋心中私事,而且还无法指责。 温璃诺并不清楚内情,亦是期待的看着君弈,不过她心中就很平静了,试问在天域谁能拒绝与五大宗为友? 君弈脸上有些诧异,似是没有想到慕容依依会如此请求,却也如温璃诺心中所想,直接答应了下来:“如此也好,能与飞花宫搭上关系,当真求之不得。” “真的吗?” 慕容依依听了直欢喜的惊叫,随即转头看向了卞长老,见其眉头微蹙,才吐了吐舌头收敛了些许喜悦,退了回来。 此时情况危机,宗门中的长老弟子危在旦夕,卞长老也顾不得多想,上前两步站在君弈身前,似是道谢,又似是承诺一般:“多谢公子出手,此番事了,飞花宫定会将公子视为最尊贵的朋友。” “最尊贵的朋友?” 此言传出,君弈脸上温润的笑意愈加浓厚,眸中目光也越发的深邃起来,甚至浮现出了一抹幽然的光芒,轻轻点头:“很好,这个称呼很不错。” 其身后,莫亦千等人的嘴角微微上勾,亦是露出了些许笑意,只是这笑意中却没有半点平和近人,反而有些森冷。免费中文 “那我们便走吧。” 既已决定,慕容依依便有些迫不及待,连忙上前招呼着众人出发,如此样子看得夏语诗捂着额头,心中默然哀叹。 一行人携威而起,快步离去,只剩下山岳间些许摇曳的仙玉珊瑚,正幽幽的散发着鲜艳的红芒,染心覆目。 ………… 森冷冰枝,寒凝枯雕。 深海极远处,本是触目冰蓝的沁心光芒,却早已不知所踪,入目所见,尽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暗白,极尽死寂。 覆底的灰白冰霜,狰狞干枯的冰枝,一个个形状诡异的冰璃雕塑,静静的深葬在灰白的冰床上,无声无息。 这些散乱的诡异冰塑,全都在胡乱的堆积,有些还汇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甚至感觉会生出些许渗人心髓的恐怖,给这死寂的灰白冰床,更平添了几分彻骨的冰冷。 “轰!” 忽然,一道巨大的轰鸣声裹挟着可怕的王威四溢而出,掀起了大片的灰白冰璃,震碎了满目死寂。 只见灰白覆盖着的深处,狂潮汹涌,杀机倾覆。 有十数道人影横行在灰白之中,刀光剑影闪烁间,还有道道长鞭探出,时而爆出可怕的厉响,以及沉痛的闷哼。 “嗤...” 蓦然,灰白中有寒光横掠,冷然撕裂了沉幕,乍出一抹腥红。 与此同时,一道淡白人影横退而出,却是一面容平和的女子。 只是其平静的脸上涌现苍白,紧皱柳眉间又咬牙抬手,长鞭似诡蛇一般疾射而出,正与灰白中探出的剑芒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一瞬,爆起骇然强威。 “唔...” 一声闷哼,嘴角一抹鲜血溢出,女子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倒退间正与温软相靠,才艰难停下。 同时,其身后一抹温软沉语传出,言语间似是有些羸弱:“你...怎么样?” 不过此时女子顾不得这些,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灰白浪潮,心中极尽警惕,言语间也只是随意的回了一句:“还好,勉强能撑住,你怎么样?” “我...” “唔...啊!!!” 只是还未等女子回应出口,侧身又有一道身影惨叫着倒退而出,身前还扬起了一抹刺目的腥红,随着波荡的浪潮,化为淡淡的水雾,消失不见。 “温长老!” 两女水目一慌,连忙踏步上前,合力温柔的将其接下,小心的揽在怀中,随即玉手一抹,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丹药,直送入其口中,才担忧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咳,咳咳...” 温长老曼妙的身姿瘫软无力,挣扎着想要站起都很是困难,沾染着鲜血的苍白嘴唇,还在颤抖的坚持着:“还,还行...” 这时,有淡漠的苍老声音从灰白的浪潮中徐徐传出:“啧啧,不愧是飞花宫的长老,果不似寻常女子。” 只见一道干瘦的人影缓步而出,手中剑锋上的鲜血,已被流淌的海潮冲刷干净,显露着森冷的寒光。 “嗡...” 水波起伏,又有两道人影从两侧走出,或手持黑刀,或长棍冷寒,只是眸中目光都略显讥讽和玩味,以及些许淡淡的淫邪。 “不错,都说飞花宫的女子嫩软如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段呈,你大胆!” 那面色柔缓的女子盯着干瘦中年,目光冷冽如刀,咬牙切齿道:“你身为飞花宫附属宗门,九嶷宗的宗主,竟敢以下犯上,简直罪该万死。” “呵,呵呵呵...” 干瘦人影闻言大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随即伸出手来,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玩味道:“我?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慕容怡,你是不是傻了?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待宰的羔羊,哪里有资格谈什么罪该万死?” 说着,段呈还面带诡笑的踏步上前,言语间更是生出了轻浮来:“哦,不,我倒是想起了一种办法,不仅可以让你将我整的万死,甚至还能死去活来!” “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 “你...” 慕容怡苍白的脸上涌出了一抹羞怒,抬手间,裹挟着周身的王威狠然扬鞭,直落向段呈的脸面。 只是面对袭杀而至的长鞭,段呈不过轻轻一笑,随即便要将其绞碎。 “铮...” 但在段呈出手的一瞬,其身后冷然传出一抹剑鸣,只见一面色淡漠的女子持剑而至,剑锋直刺后心。 第五百四十九章:意外过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杀机,冷然间生寒刺骨。 慕容怡见状心头一喜,段呈却是凝目皱眉,抬手挥出的长剑也不得不收拢了回来,随即侧身横移,显然不想牵强碰撞。 侧身一瞬,长剑冷至,几乎与其擦身而过,不过奇快的速度收拢不急,却似是要与长鞭碰触。 如此情形,让慕容怡冷然皱眉,心头生怒,但却也不得不收手回鞭。 其对面,持剑女子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收剑翻身,直越过段呈,靠近了慕容怡,踏立在了三人近前。 不过不等慕容怡开口,其身后的宿欣可便已急忙问道:“傅长老你怎么回来了?紫卿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还好,这...” 傅长老正说着,目光便落在了重伤的温长老身上,瞳孔一颤,脚下不禁踏前一步,站在了慕容怡身侧,言语慌乱道:“温长老怎会...” “嗡...” 只是傅长老话音未完,突兀间竟强威喷涌,手下化掌沉出,裹挟着森冷的杀机,狠狠的落在了慕容怡的胸口。 “唔啊...” 慕容怡双目一瞪,整个人跌退而出,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的难看起来,胸前的腥红,在淡白色的长裙上,愈显得刺目。 与此同时,傅长老目光凛然一侧,寒掌倾覆侧出,猛然轰向了宿欣可。 突变虽在电光石火间,但其已有了防备,仓促间抬掌而出,将傅长老直接逼退,只是自己也气血翻涌,雪上加霜。 “哼!” 傅长老闷哼一声,脸色骤白,一击不成也不久留,直接快步而退,却是径直落在了段呈的身侧,被其拦腰搀扶而止。 “你怎么样?” 面对段呈的温柔关心,傅长老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漠冷声道:“武王巅峰不愧是武王巅峰,即便已是强弩之末,也不容小觑。” “呵呵,燕儿无须在意。” 段呈揽着傅文燕的腰身,轻轻抚摸着,口中含笑随意道:“此番她们已无力回天,区区三个残弱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慕容长老!” 宿欣可逼退傅文燕后,连忙回退,一手搀扶着温长老,一手强撑着慕容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没事吧?” “我,咳,咳咳...唔...” 慕容怡刚要回应,只是开口的一瞬,鲜血便从口中喷吐而出,不过吐后,倒是使得脸色稍有缓和。 这才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目光凝聚,森冷的盯着傅文燕,寒声如刀:“傅文燕,宗门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 “即便背叛,古往今来也都是水涨船高,你却为何自降身份,与九嶷宗的人一起狼狈为奸?” 宿欣可三女直盯着傅文燕,森冷的目光中还有一抹疑惑,她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傅文燕的选择,人从来都是往高处走,但她为何会去走下坡路? 不过看她与段呈的样子,似乎关系匪浅,相识甚久,让三女心中生出了些许明悟:“莫非你是因为情爱?”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傅文燕点了点头,却又微微摇头,看着三女的目光不禁有些怜悯,倒也不隐瞒,戏谑直言道:“你们可知我的出身?从何处入的飞花宫?” “这,你,你...” 宿欣可和慕容怡两女满脸茫然,倒是温以彤目光惊颤,后知后觉道:“你是九嶷宗的弟子,数百年前才被宫主纳入宗门,升任长老。” “啪啪啪...” 傅文燕轻轻拍手,美眸中笑意盎然,微微叹道:“没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这个末位长老的出身,可真是难得。” “为什么?” 只是如此,三女愈是不解:“按常理来说,从九嶷宗进入飞花宫,应是莫大的恩赐,不论是地位,亦或者是得到的资源,都远胜过往宗门。” “你何必要苦心背叛,再与九嶷宗的人搅在一起?他们能给你什么?” “咳,咳咳...” 温以彤沉然猛咳,又看着傅文燕冷声道:“况且你以为杀了我们,九嶷宗便能取代飞花宫了吗?真是笑话,简直狂妄自大,愚蠢至极。” “咯,咯咯咯咯...” 不过听到温以彤的话,傅文燕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娇声大笑,玉指轻点三女,不断的摇头讥讽:“真不知该说你们聪明呢?还是笨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口中的依仗,不就是几个太上长老吗?而且谁说九嶷宗要取代飞花宫了?” 三女闻言柳眉一蹙,心头蓦然一跳,隐隐生出了些许不好的感觉,一时间都忘了身上的痛楚,只顾着出言沉声喝问:“你什么意思?” 傅文燕不答,却是讥笑着转身看向了段呈,待其在腰下的圆融上摸了几把后,才毫不在意道:“也罢,便让你们死个明白。” 说着,段呈已经贴近了傅文燕的身后,将头埋入黑发,旁若无人的猛嗅了一口,这才满脸陶醉的轻吟出声:“宝贝,你来说罢?”华夏中文 “死鬼!” 傅文燕白了一眼段呈,却并没有将其推开,任由其大手乱来,口中言语尽显得意:“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们一下,从九嶷宗进入飞花宫中的长老,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人哦。” “不可能!” 其话音刚落,温以彤便冷声否定,言语间没有半点犹豫:“你莫要想糊弄于我,从九嶷宗入飞花宫的武者不少,但长老只有你一人,绝不会错。” 闻言,傅文燕脸上的笑意愈加灿烂,眸中目光都带上了些许夸张的兴奋,甚至还向前探了探脑袋,使得娇躯愈加丰满诱人,似是想让段呈更好的享受,同时也出口道:“是吗?真的没有了吗?” “绝对没有。” 温以彤厌恶的看了一眼傅文燕,言语依旧坚定。 只是其刚刚出声,身侧的慕容怡却是瞳孔骤缩,身躯更是猛然一抖,玉掌颤栗着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力下甚至让她感觉一阵生疼。 温以彤与宿欣可心头一慌,以为她伤势有变,便连忙将其搀扶住,关切道:“慕容长老,你怎么了?” 只是慕容怡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嘴唇更是打着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过从其惊恐的眼瞳中,可以窥探到些许深邃的恐惧。 “看来,慕容长老想起来了。” 傅文燕看着慕容怡的样子,眸中涌出了一抹兴奋的快意,如梦般长声出口:“来,告诉她们,飞花宫内的长老中,还有没有从九嶷宗走出的,还有,她,是谁?” “有,有...一个......” 慕容怡似是深入梦魇一般,听闻傅文燕的话,径直惊恐的呓语道:“她是宫内的太,太上长老...” 一语而出,宛如惊雷一般在两女耳畔轰然炸响。 温以彤和宿欣可双目惊颤,不住的颤抖起来,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 莫名间,三女眼前似是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一袭与飞花宫格格不入的漆黑长裙,以及一张淡漠无情的脸。 “太,太上长老...” 温以彤颤声出口,艰难的一字一顿道:“雍...觅...荷...” “啪啪啪...” 傅文燕似是赞赏一般的拍了拍手,眼中很满意三女的表情,长叹道:“果然,你们还是想起来了。” “雍觅荷太上长老,乃是近千年前进入飞花宫的九嶷宗弟子,亦是九嶷宗成立以来,最为出色的弟子,尤其以心计狠辣著称。” 言至于此,傅文燕满脸傲然,哪怕是在其身后享乐的段呈都停了下来,眸中目光不自觉的涌现出了浓郁的敬畏。 随即,傅文燕的言语又意味深长了起来,若有所指道:“想来,她在宗门内沉寂了太久,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吧?”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三女竟是齐齐摇头,眸中更是难掩心中余悸:“雍觅荷,我等怎可能忘记?” “千年前,恒君庭君家血夜惨剧,便是由其在宫中一手促成。” 慕容怡身为慕容家的人,知道的总比别人要多一些,似是调整了些许心情,连声颤抖着开口道:“当时的宫主,亦是如今的老宫主,曾与君家家主有旧,而且关系匪浅,在听闻其提议时直接严词打断,强怒喝止,甚至当众放出话来,让全宫不得议论,如有开口者,杀无赦。” “不错。” 傅文燕点了点头,很是得意的傲然道:“但也不过短短几日时间,这令便改了,门主也就退居了幕后,直至今日。” 温以彤紧咬牙关,死死的盯着傅文燕,却是直感觉遍体生寒:“当初传言就是雍觅荷出手暗害了老门主,才使得朝令夕改。” “果然,空穴不来风。” “啧啧啧,不愧是飞花宫大长老,当真心思敏锐。” 傅文燕满脸讥讽的摇了摇头,悲悯的看着三女,轻叹道:“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你们都是将死之人罢了,只能让这些秘密,也随着你们一起埋葬在这深海的寒冰中了。” “果然狼子野心,当年君家家主所言当真是丝毫不差,他曾提醒过宫主,言及雍觅荷目显狼象,绝非善类,定有反叛之心,须立杀之。” 慕容怡咬牙皓齿,满脸悲愤,颤抖着的身躯死死的盯着傅文燕,周身竟是涌起了拼死一搏的余威:“但宫主仁心,并没有痛下杀手,没想到竟会酿出今日惨祸,不仅害了君家,更要葬送我飞花宫!” 言至于此,慕容怡身上的寒威愈加狂放,眸中更是涌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我慕容家心灰意冷,自老宫主闭关后,便不理俗事,没成想竟是让雍觅荷这老东西,生出了如此野心!” “今日,就算拼的性命也要将消息传出,当年我慕容家愧对君家,如今更不能再葬送飞花宫万年基业。” “啧啧,真是勇气可嘉呢。” 傅文燕神情随意,根本没有将慕容怡放在眼中,毕竟自己这边可是有三尊状态极佳的巅峰武王,不由得调侃道:“你真以为自己能从三尊巅峰武王的手下逃走?” “当年连老宫主都没能逃过雍觅荷太上长老的算计,使得五宗联手,共同覆灭了君家,区区你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轰!” 只是其话音落下,一股无言的狂怒突然沸腾而至,似是喷涌而出的火山一般,使得海潮都疯狂的翻滚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章:无尽杀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徒生的变故,让众人始料未及,下意识齐齐回眸,凝目而观。 只见在灰白寒冰的上空,有无尽的腥红在暴怒狂吼,浓郁的血腥似是降临而至的血海一般,铺满了深海。 一道暴怒的身影,裹挟着森冷的血腥,从中无情踏出。 在其身后,还有一道由血海汇聚凝成的暴怒帝君漠然沉立,其一双无情的血目似是深渊一般,狰狞的盯着傅文燕。 “你刚才...说什么?” 冰冷寒声森然波荡,宛如是从阴寒地狱的恶鬼口中嘶哑而出,渗出的阵阵刺入骨髓的寒意,低沉压抑的让人心惊。 “你是谁?” 傅文燕目光微沉,没想到竟会有意外来人,连段呈三人也警惕了起来,眼前白衣人影周身溢散而出的强威,让他们感觉到一股从心底生出的压抑。 不仅如此,温以彤三女也稍稍的怔了怔,尤其是准备拼命一搏的慕容怡,也凝眉收敛了威压,静待更合适的机会。 “温长老!” 这时,一道突兀的惊呼声从血海中传出,打破了此间沉重。 与此同时,有数道人影自血腥中闪动而出,快步的掠向温以彤三女,正是卞长老与慕容依依三位真传弟子。 傅文燕见到来人目光一沉,便想趁机出手,不过却被段呈拦了下来,只因眼前的血腥白衣深显诡异,不是横生枝节的时候。 “小姑!” “姐姐!” 温璃诺与慕容依依看到三女身上气息萎靡,脸上满是慌乱,连忙手忙脚乱的搀扶着,分担宿长老的压力,直关心道:“你们没事吧?” “咳,咳咳...还好。” 慕容怡轻咳一声,嘴角再次溢血,但却顾不得擦拭,只皱着眉头盯着慕容依依,面色不善:“不是已经让你们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躲过了寒流,放心不下你们,便与恩人哥哥一起回来救援。” 慕容依依在姐姐面前不敢隐瞒,却也只是简略的说了说,随即又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岔开话题:“紫卿姐姐呢?她们怎么样了?” “傅文燕这叛徒...唔!咳,咳咳...” 慕容怡抬头盯着傅文燕咬牙切齿,只是刚说一句便又触动了胸口的伤势,艰难道:“她回来,九方紫卿她们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慕容怡目光一转,直落在白衣血影身上,言语低沉:“他是谁?” “他是,恩人哥哥...” 慕容依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君弈的名字,连忙转移话题:“算上这一次,他已经救过我两次了。” 只是慕容怡目光凝重,死死的盯着君弈,心间寒意滋生,根本没有将慕容依依的话听在耳中。 “轰!” 怒血暴君沉然踏步,血腥的杀伐狂潮无情铺开,森冷的将傅文燕锁定。 一瞬,冰冷的寒意侵蚀骨髓,傅文燕的身躯猛然僵硬了起来,瞳孔中的随意不再,只余颤抖的恐惧。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同境界的武者仅仅只凭杀机就会让她生出绝望。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这种极端的惊惧和惶恐,正无声的在心底滋生,甚至还向着四肢百骸快速蔓延。 “你...是谁?” 傅文燕干涩的张了张嘴,言语都在不知不觉间覆上了颤抖。 “嗡...” 君弈没有多言,心中的狂怒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缓步而出,萦绕着无尽的血海踏行迫近。 每踏出一步,周身的血腥便会浓重一分,喷涌而出的寒威也会更重一分,几步间,足有覆山倒海之势。 其周身汹涌沸腾的血海,甚至将深海的灰白都完全覆盖,瞳孔所见尽都是刺目的腥红。 “你...” 杀机袭身,冰冷刺骨,傅文燕咬牙间竟是生出了退意,随即脚下一抬,也不理会身侧的段呈,直向后方遁逃而去。 傅文燕如此行动,谁也没有想到,即便是凝神警惕的段呈也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其遁离的背影后,也顾不得许多,暗骂一声便回眸凝视。 只是这一看,顿时瞳孔骤缩,眼前依旧血海滔天,但其中踏立着的血腥人影,却已然消失不见。 似有所觉,段呈慌忙回身,只见白衣身后血影紧随,大手握拳,裹挟着浩荡杀机无情轰下,狠狠的落向了傅文燕的头顶。 危机一瞬,傅文燕颤抖着瞳孔做出抵御,连忙将体内灵力尽都涌向横前身前的双臂,汇成了一面通体晶莹的冰璃巨镜,似是想要阻下此拳。 “砰!” 只是血拳沉落,其身前的冰璃巨镜竟是应声而碎,没有半点阻挡的能力,直被血拳轰在交叉的双臂上。 “咔嚓...” 骨裂声响,傅文燕惊恐的脸上骤然一白,腥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吐而出,浩荡的强威宛如山岳一般无情压下,将其狠狠的砸落在冰岩上,震碎冰层。v5 没有任何犹豫,君弈踏步间爆射而出,竟是紧随其后,大手探出一扯,便是撕裂了其已被轰断的双臂,乍出一抹残忍的鲜血,将其长裙都覆成了腥红。 “啊!!!” 傅文燕凄厉惨叫,脸上已无半点血色,瞳孔中尽是无尽的恐惧,但随即,其口中惨声便戛然而止,却是被君弈捏着住了脖颈。 无尽的杀机,凶戾的血腥,宛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眼前的血目似是流转着夺命鬼妖的狰狞,其中汹涌而出的寒意侵入骨髓,连身躯都挣扎不了半分,只有无法控制的颤抖,在不停的抽搐着。 血腥一幕,直击众人心神。 整个冰海深处,除了徐徐波荡的血潮外,再无半点声音,一双双颤抖惊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白衣身影,畏若魔神。 即便是心心念念,欢喜倾慕的慕容依依,都不自觉的满目颤抖,她没有想过那么温润的少年,竟会爆发出如此残暴无情的狠辣,完全倾覆了心中的形象。 “九嶷宗...” 君弈言语嘶哑,干涩的似是在用钝器撕磨心脏,字字生寒:“千年前,恒君庭君家血夜,煽动飞花宫出手的是...雍觅荷对吗?” “唔唔唔唔唔...” 傅文燕喉咙发紧,只能不住的哀叫,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应,她不敢装傻,甚至都不敢昏迷和糊涂。 她怕,她畏惧,甚至心中的恐惧让她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 “呵,呵呵呵...” 嘶哑惨笑,君弈的长发随着血海的起伏不住的飘荡。 遮掩其下的血瞳微微轻颤,隐约间似是看到了千年前的过往,他还曾没大没小的开着父亲的玩笑,调侃其与飞花宫宫主的不清不楚。 毕竟两人常有来往,关系密切,天域过往传言也并不少,所谓空穴不来风,想来也是因为飞花宫的规矩束缚。 随后血夜惨剧,他以为是颜依白在背后捅刀,才封闭了心门,对天下女子尽都排斥,尤其是当时误会的苏无念,更是恨入骨髓,连同后来的洛妃,都被他用锁神锁相合,只因他怕了,不敢再冒险。 但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内中别有隐情,真正的黑手竟是雍觅荷。 “好,很好,好一个九嶷宗...” 君弈抓着傅文燕的手微微收紧,自雍觅荷开始,至后来的刑未宁等人,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渊源这么深,倒是没有杀错。 “砰!” 目光寒沉,杀机爆射,君弈紧抓着傅文燕脖颈的手骤然用力,将其直接捏成血雾,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 众人心头大骇,没想到君弈竟如此霸道无情,慕容怡等人沉默不语,有对傅文燕身死的畅快,亦有对君弈狠辣的忌惮。 尤其是慕容依依,在看到血雾炸开的一瞬,瞳孔的颤抖达到了极致,她不是没见过杀人,也不是没杀过人,而是没有见过如此狠辣的手段,最关键的是,眼前所见,与心中所倾慕的身影完全不同。 但她们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担忧,因为在她们看来,君弈是随着慕容依依一起前来,为了飞花宫的承诺才出手的。 虽然情况有些出入,手段多少过激了一些,不过想来也差不到哪去,毕竟是敌人,倒也不需要太过理会死法。 但与飞花宫的几人不同,九嶷宗的段呈三人却早已颤目生惊,汹涌的血海,恐怖的杀机,狠辣的手段,无一不再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尤其是君弈一拳击溃傅文燕,给了他们太大的压力,久久无法抹去心中的阴影,并不是他们三人胆小谨慎,亦或者被吓破了胆,而是他们明白内中的可怕。 武王境,同境界的武者想要打败对方谈何容易?即便是越阶而战的天才,也不会没有还手之力,更别说接不下一击。 但发生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幕,不仅仅是在诉说着君弈出手的凶戾无情,更是在无声的告知,其足有越杀三人的可怕实力。 一念至此,三人不再犹豫,慌忙向着三个方向快速的逃遁离去。 “不好!” 宿欣可见状脸色微变,想要出手阻拦,却已是强弩之末,来不及了,更不要说指望身侧身负重伤的几人。 眼看着三人就要离开,众人只能无奈放弃的时候。 一抹漆黑的长棍突兀而现,裹挟着凶戾的杀机横断深海,肆虐咆哮的黑芒宛如张牙舞爪的凶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恐怖强威浪潮席卷,竟是将手持长棍的巅峰武王直接逼回。 与此同时,有炙热的金焱强铺杀机,狂刀撼世一般,斩断了武者手中阻挡的黑刀,随着胸口鲜血横斜,整个人直接倒退而回。 “咔,咔咔...” 这时,段呈前方冰璃生寒,酒香四溢,伴随着森冷的寒意扑面而来,淡白冰芒一闪,深覆剑意无情掠过。 段呈脸色微变,咬牙横退,只见眼前一条长长的剑芒,缓缓的凝成了冰痕。 三道人影携杀而至,从三个方向将段呈三人又逼退了回来,段呈见此脸色难看,慌乱大意间,竟是没有注意到对方还有来人。 “呼...” 如此一幕,让温以彤三女心头一松,惊异三人强大的同时,连忙扬声道谢:“多谢公子出手,此恩飞花宫铭记于心。” “呵...” 只是血海翻涌,一抹彻骨冷笑从君弈口中森然传出,随着其转身的一瞬,恐怖的杀机顿时扑面而来,血影狰狞:“恩,你们记下了。” “但,仇呢?你们可还记得?” 第五百五十一章:秘辛隐患(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名言语从君弈口中传出,让本是放松欢喜下来的飞花宫众人神情一怔,尽都愣在了原地。 众女看着沐浴在血海中的白衣,不禁心头泛起了冷意,倒是让段呈三人微微一喜,涌出了一抹难得的希望。 温以彤强撑着踏出一步,站在众人前面,柳眉紧皱,神情凝重的盯着君弈,言语也深沉了起来:“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 君弈背影的怒血暴君,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周身萦绕着迫人的威压,森冷狞笑:“你们脚下踏着森森白骨,竟不知骨山下所葬为谁?” “此言何意?” 感觉到体内的冷寒,以及君弈周身越来越无情的杀机,温以彤的心再次提起,疑惑的同时更是无法逃脱的绝望。 尤其是被她拦在身后的慕容依依,整个人似是痴傻了一般,茫然的看着眼前对她们杀机相向的人影,完全不敢与心中倾慕的身影重合。 空白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知道为什么,以及沉沉压抑在心中的惶恐,更不敢面对的,竟是她将宫中长老送到了血刃前。 “你,你是...” 不等君弈开口,温以彤身侧的慕容怡却似是看出了什么,目光颤抖着惊恐大叫,但更是不住的惶恐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心中升起的荒谬念头:“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看来,你想起来了。” 君弈嘴角一勾,狰狞的脸上目光深邃:“果然,再善忘的人,还是会对自己背叛过的恩人,心怀愧疚和恐惧。” “你们没想过,终有一天还会再见这梦魇,会亲眼看着血海重临天域吧?” 回荡深海的言语字字冰冷,声声如刀,宛如恐怖鬼妖手持血刃,无情的落在脖颈,静待收割生命的一瞬狂欢。 “他是谁?” 温以彤看着身侧一扫平和,已经恐惧到有些疯癫的慕容怡,心中滋生蔓延的惊惧亦是更深了一分。 慕容怡终于稍稍平静些许,但却没有理会周围几女的凝眸注视,只是目光颤抖的看着君弈,以及其身后的巨大血影。 良久,尘封在心底数百年的记忆被打开,似是决堤的潮水一般汹涌肆虐,将她的心境冲击的七零八落。 其中有一道略显模糊的影子悠悠闪现,竟是缓缓与血海中的白衣渐渐相合,剑眉虎眼,棱角分明,却是分毫不差。 “你没事吧?” 宿欣可搀扶着慕容怡,眼眸中尽是忧色。 只是慕容怡并没有听进去她的关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君弈,茫然的瞳孔渐渐的有了些许焦距,喃喃呓语:“你,真的是你...” “他到底是谁?” 温以彤柳眉紧皱,看着慕容怡的样子,心中愈发的压抑。 “也是...” 慕容怡苦笑一声,有些解脱,又有些恍然大悟,言语沉然道:“这世上除了你们的血脉外,又有谁能凝出这般命相?” 命相? 众人闻言心头一跳,似是抓住了什么,再次看向了君弈,以及其身后流转着暴怒和血腥的巨大身影。 一瞬,瞳孔凝缩,一个荒诞的念头尽都从心底升起。 “怒血暴君!” 慕容怡艰难的张了张嘴,言语极尽平和,但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宛如惊雷炸响,其紧随而至的声音,更是满脑空白。 “谁能想到,那一夜,他们杀了千人万人,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但唯独让最恐怖的存在活了下来,不知道他们看到你时,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的精彩。” “你说是吗?君弈!” “轰!” 一言而出,即便众人有所猜测,略有准备,还是被震得心神俱颤。 在深海的死寂中,目光汇聚,瞳孔凝缩,众人死死的盯着沐浴在血海中的白衣,些许被尘封的传说,久远的记忆,都在这一刻被唤醒。 她们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但眼前的身影却是与其心底印刻着的存在一起,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完全重合。 “骗,骗人的吧?” 温以彤双腿一软,几乎要跌坐下去,眸中已经不复刚才的强撑着的威严,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甚至连中间等待机会逃离的段呈三人,都愣在了原地,巨大的冲击,以及脑海中突兀的空白,让他们根本无法思考。 慕容依依更是满脸茫然,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传说中的名字,那个自幼便听在耳中,如雷贯耳般的存在,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真切切的见到活人。 “说的不错。” 君弈脸上的笑容渐渐灿烂起来,似是深渊中狞笑的鬼妖,在黑暗中低声寒语:“我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只可惜,你们看不到了。” “轰!”齐齐中文网 言罢,君弈一步迈出,惊人的杀伐扑面而来,背后怒血暴君的虚影也露出了一抹残暴的狞笑,森寒彻骨。 只是面对迫近的君弈,飞花宫众女却是目光闪烁,有的神情茫然,甚至还有的面色坦然,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暴怒中的君弈可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要做的,他想做的只有杀戮和复仇,以此来祭奠死去的族人,告慰他们的早已消散的神魂。 “轰!” 暴怒下的君弈,以其身后的怒血暴君齐齐而出,拳芒渗血,杀机如潮,便要在这一拳的杀戮下,将她们尽数送葬。 “长老醒来!” 忽然,一道尖锐的嘶吼声从卞长老口中传出,长裙轻摆,身影已至众女身前,她不过武王中期境界,面对君弈不过是蜉蝣撼树,但依然用全身的王威阻挡在了血拳前方,欲要给同门姐妹抢下一线生机。 “砰!” 冰璃碎裂,刺目的鲜血从卞如灵口中喷吐而出,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便在拳威下跌落滑出,横砸在众女面前。 鲜血和惨叫,似是才将她们唤醒。 “卞长老!” 夏语诗慌忙上前,小心的将卞如灵抱在怀中,其气息虚弱,显然已伤及根基,但她还是强撑着开口,艰难道:“走,快走!” 卞如灵心中后悔,痛苦难耐,她怎么也无法释怀,这般覆命的杀机,以及足以将众人埋葬的存在,竟是由自己亲自带路,亲自送到眼前。 “想走?” 君弈口中冷笑,浩荡的王威汹涌肆虐,狂暴的杀机甚至超过武王巅峰,莫要说她们现在身负重伤,就是处于全盛状态,都无法匹敌。 “不,不要!” 这时,慕容依依慌忙跑出,张开双臂挡在了众女前面,目光颤抖,却是满含坚定,直勾勾的盯着君弈:“恩人哥哥,不要杀她们...” “她们都是无辜的,要杀就杀我好了,让我替她们去死好不好?依依无能,只能用性命来偿还恩人哥哥的救命之恩。” “依依,不要...” 众女见状脸色微变,慌忙开口劝阻,但慕容依依根本不听,只是怔怔的看着君弈,眸中渐渐生出了柔软,目光中甚至还有些许期待涌现:“还请恩人哥哥网开一面,若有来世,依依愿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君弈看着慕容依依清澈的目光,以及内中满含情意,甘愿赴死的期待,让其血眸微微一颤,隐约间却是想起了苏无念,让他略有些恍惚起来。 “不!” 慕容怡挣扎上前,将慕容依依一把扯到了后面,乞求道:“求你不要对依依出手,放过她,放过她们,我愿意替她们去死。” “罪孽中有慕容家的一份,但与依依无关,与她们无关,还请公子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 勾起的嘴角森然冷笑,君弈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狰狞愈加可怕:“你居然让我对你们网开一面?你般话你都有脸说的出口?” “那一夜,又有谁对我君家网开过一面?告诉我,有吗?” 君弈目光颤抖,周身沸腾的血海突兀的狂暴起来,言语嘶哑:“没有,没有一人,我看到的只有杀红的瞳孔,以及放肆狞笑的嘴脸。” “他们踩着君家人的尸骨,踩着君家人的鲜血,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你现在居然有脸让我网开一面?啊?” “轰!” 言至于此,君弈身上疯狂的残暴已经堆积到了极点,血腥的瞳孔中,已经被杀机全部填满,扬起的血拳更是沉若山岳。 只是眼看着血拳落下,慕容怡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黑发被血潮吹散,口中却还在挣扎的尖声大叫:“雍觅荷,都是雍觅荷做的。” “那时她偷袭老宫主,使得朝令夕改,又毒控了我慕容家的老祖,掌控了话语权,整个飞花宫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嗡...” 如决堤狂涌的潮水般肆虐而至的杀机,随着慕容怡的话音落下,生生的停了下来,只在其眼前不过数寸。 “这些都与我们无关。” 慕容怡秀发垂落,惨白的脸上满是真诚,直对着君弈轻轻述说道:“雍觅荷独揽宫中大权,监控老宫主与慕容家,我们生不出半点异动。” “直到血夜后数日,老宫主与老祖才被雍觅荷放了出来,不过那时木已成舟,想要出手都为时已晚。” 温以彤与宿欣可等人怔怔的看着慕容怡,听着她们都从来不知的秘辛,谈看着这些隐藏在光鲜下不为人知的阴暗。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慕容怡将自己知道的尽都和盘托出:“老宫主得知血夜惨剧后,一夕白头重病不起,老祖也在愧疚中生出了心魔,不久西去。” “此后百年,才在老宫主与慕容家的艰难合力下,让雍觅荷做出了些许妥协,使得如今的宫主继位,也让其隐于冰山不出。” 言至于此,慕容怡再次长叹,看了看傅文燕身死的地方,苦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的过去了,飞花宫的平静下一直都有暗潮涌动。” “已经消失在宫中数百年的雍觅荷,竟是在暗中筹谋取而代之的弥天大计,终于在冰海解封之日,迫不及待的掀开了幕布。” 众女闻言尽都心头沉重,深感压抑,没想到内中还有如此隐情,一直以来都没有察觉到,也不知是大意,还是雍觅荷藏的太深。 当年的优柔寡断,愚善仁心,终于到了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无奈原因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噗通...” 娇躯一颤,玉腿跪地,却见慕容怡满脸乞求:“请君公子网开一面,放了她们,让我偿了这血债,也算是替慕容家消些罪孽。” “慕容长老!” 众女一惊,还未来得及多言,慕容依依已贴到了近前,满脸焦急:“姐姐不要啊...” “乖,听姐姐的话。” 慕容怡水眸一侧,温婉的看了看慕容依依,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其长发,却是在行至脖颈的时候,玉手轻落,将其打晕在怀。 看着怀中即便紧闭着眼,都面露惊恐的慕容依依,慕容怡的脸上不禁升起了一抹少见的温情,玉掌轻轻摩挲,将其蹙起的柳眉柔柔抚平,口中还在温柔低喃:“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目光微闪,犹想起了那一夜,族人也是如此相互取暖,不过却没有盼来黎明罢了。 慕容怡将慕容依依送至身后,才又看向君弈,神情坦然,如水般的眸子中没有半点犹豫和侥幸,甚至还有些许解脱:“君公子,动手吧!” 君弈血拳饮血,二者相距不过寸余,只需落拳,便可将其性命收割,但他看了少许时间后,却是将血拳收回。 不仅如此,连同周身萦绕沸腾的血海都收敛入体,使得怒血暴君尽数回归,深海冰层再次恢复了灰白的死寂。 突兀一幕,眼前所见让众女一怔,即便是莫亦千几人也愣了愣神。 慕容怡坦然的眸子尽显迷茫,呆呆的看着眼前飘荡的白衣,无意识的轻轻低喃道:“为什么?” “只是不想让你分摊雍觅荷的血债而已。” 君弈面无表情,只是平静的眸子中略有些深邃的幽芒,随即言语淡然:“既然罪魁祸首已知,也就没必要滥杀了。” 简单的言语,却是给众女的心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们本以为眼前的君弈是复仇的恶鬼,不成想还是有几分人性。 只是飞花宫的众女心中欣喜,立于其不远的段呈三人则是面色发白,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转机,如此一来,他们不就危险了吗? 一时间,三人心中的思绪和盘算多了起来,十分迫切的想要寻得一条能活下去的路,暴躁的心情使得额头流出的汗水都多了起来。 只是忽然,莫亦千上前踏出一步,手中金焱狂刀炙焰沸腾,刀刃指着段呈三人,杀机不减:“公子,那他们呢?” “君公子,不要...” 段呈一慌,心里的念头都乱成了一锅粥,什么盘算都想不起来,连忙苦着脸大声的惊恐哀求:“我可是很崇拜您的,从小...我就听着您的传说长大,做梦都想给公子当牛做马,实现人生价值。” “对,当牛做马,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日日夜夜都念念不忘的愿望,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侍奉左右。” 慌乱下,段呈口不择言,连其身侧两人也是眼睛一亮,应声附和道:“对对对,没错,我们也是,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这荒唐的言语,让众人目瞪口呆。 “你们?” 君弈也是似笑非笑,尤其是看着靠左侧一点的老者,意味深长道:“你也是听着我的传说长大的?” “这...” 那老者一愣,嘴角冷冷的抽了抽,他如今一千三百多岁,已经快至寿命的终点,比千年前的君弈还早修炼几百年,又怎会听他的传说长大? 但如今刀架在脖子上,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哪里敢否认?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神情肃然:“没,没错...我也是听公子传说长大的。” “公子,您别看我长得老,但我的年龄并不大,那都是修炼的时候吃苦太多,长的着急了一些,其实才几百岁而已。” 君弈摇了摇头,竟是被他给气笑了,心中浓郁的杀机倒是少了许多,却也没有再听他们废话,只是转身看向了阴寒深谷,留下一抹淡淡寒声。 “送他们上路,深海阴寒,也好互相做个伴,免得太过孤单了。” 言罢,段呈三人脸色一变,不停的惊声大叫求饶,但君弈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九嶷宗与其碰撞多次,又有雍觅荷在前,算是收一点利息吧。 与此同时,莫亦千三人杀机如潮,刀剑寒威汹涌而出,直迈开步子,踏行而去,便要将三人斩于刀剑,葬于深海冰层。 “不给我们活路,你也别想活!” 段呈三人心头一狠,脸上的乞求卑微一瞬散去,几乎在莫亦千三人踏步的同时,便扬起手中刀剑,棍威横扫,裹挟着王威扑向了君弈。 突然而至的变化,让众女目光一颤,竟见君弈没有丝毫动作,依旧看着眼前幽深的寒谷,似是陷入了沉思。 “得手了!” 眼看刀剑纵横,杀机近前,段呈眼中顿时涌出喜色。 “咔...” 只是突然,一道冰璃凝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百分百 随即,荡漾的水波滞缓,连同周围的海水都被圈禁起来了一般,使得透明的海水渐渐浑浊,堆砌出了大片的冰晶,以及彻骨的森冷。 段呈三人见此目光骤变,直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机会,反手刀剑寒威齐齐而出,想要破开冰璃困境,求得一线生机。 “砰!” 只是眼前寒冰炸开一瞬,竟有棍威从身侧冷然袭来,狠狠的落在了段呈与持刀武者的身上,猝不及防下,两人直被强威轰打而回。 “林东狗贼,你竟敢害我!!!” 段呈两人瞳孔充血,瞪大的双目中满含杀机,死死的盯着破开的冰窟前,面目狰狞,手持长棍狂奔而出的苍老人影。 言语落下,冰璃蔓延,几乎带着无法抵御的强压覆盖而来,将两人的身躯冻结其中,其眼瞳最后,还残留着林东狼狈的背影。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是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林东可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与他们一起葬送在这里,哪怕他如今只有一百多年可活,但活着总比死了好,越是活的长久,便越是难以面对死亡。 没有坚定的信心,没有舍弃生死的魄力,这也是他修炼一千三百多年,还只是个巅峰武王的原因。 逃出冰窟,眼前所见尽是灰白,但能看到深海冰层,已经足以让林东欢喜,至少逃出了第一步。 看到眼前没人,林东已然顾不得多想,直接汇聚全身灵力,向着前方狂冲而去,活下去的希望就在咫尺之间。 众女见林东逃出,莫亦千三人也没有踏前的意思,连冰璃似乎都并未有追杀的迹象,不由得微微一怔,静观其变。 “叮...” 这时,一道细微的声响在林东耳畔回荡,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心底突兀涌出的无尽寒意,冰冷的让他毛骨悚然。 深海中,有一抹细微逆行水波一闪即逝,眨眼便贴近了林东近前,直冲着其后心冷然没入,随后贯穿心脏,乍出一抹腥红的鲜血。 不过很快,腥红就在深海的洗涤下消失不见,反而冰层上略有起伏,似是隐隐掀起了点点灰白,最终归又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留下奔逃的林东僵硬的站在深海中,还保持着离开的姿势。 海潮汹涌,浪潮起伏流转,便将林东卷向了下方,落在灰白的冰层上,使灰白沾染了点点鲜血,正是从胸口一点细小的空洞中溢流而出。 “这...” 突兀而来的杀机,让众女心头一凛,遍体生寒,没想到君弈还有后手,而且出手之人极其可怕,杀人不过一瞬,尽在无声无息之间,直到林东身死,她们都没有感觉到出手之人的气息。 “踏嗒...” 这时,脚步声幽幽响起,还伴随着阵阵娇媚轻语:“啧啧,真是不乖,居然敢对公子出手,化作冰雕都便宜他们了。” “砰!” 话音一落,段呈两人面目狰狞惊恐的冰雕应声而碎,化为点点冰璃,消散在了深海的浪潮中,消失不见。 冰河妖魄款款而至,身姿妖娆,言语妩媚,在声音流转之下,即便是飞花宫的众女,都感觉呼吸略有些急促起来,不禁面红耳赤,连忙闭眼修炼,强行压下心头升起的躁动,以及挥之不去的畏惧。 莫亦千几人汇聚而至,尽都踏立在君弈身后,只是轻轻的看着他孤单的背影。 “公子...” 这时,冰河妖魄上前一步,站在君弈稍后半步的位置,娇媚沉语中,还带着些许疑惑和森冷:“你为什么要留下她们?杀了岂不是更好。” “多留一个知晓公子身份的人,便多一分危险,放她们回去难免会生出意外,一旦稍有差错,公子便会成为众矢之的,陷入危机,何故如此?” 莫亦千与祸苍生也看了过来,醉癫狂更是将置于嘴边的酒葫芦都收回了腰间,他们绝不相信公子是心慈手软之人,也不相信什么找到罪魁祸首,便放人一马的托词。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的识海中有禁神印相连,即便所知有限,也依然能感觉到内中传来的恐怖杀机,以及直到现在都难以压下的愤怒。 “留下她们有风险,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君弈没有回身,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森冷寒谷,言语幽幽:“天域五大宗,其任何一个都不是容易撼动的存在,他们的底蕴还不是我们现在可以触碰的禁地。” “杀了她们,也只是区区几个武王而已,对飞花宫又能如何?” 只是这回应并没有让冰河妖魄放心,依旧担忧道:“可就算不杀她们,公子也可以用锁神粉控制,做到万无一失才对。” 君弈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道:“锁神妖虫剩下的锁神粉并不多,根本不足以控制她们,而且风险要来的更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心中有些不理解公子的意思,以锁神粉控制的人,在如今这般境界下,几乎没有出错的可能,怎会风险更大呢? “颜依白。” 君弈无奈的出声,言语间还有些哭笑不得:“飞花宫的老宫主可以探知锁神粉的存在,甚至还能将其解除。” 第五百五十三章:本性选择(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什么?” 众人闻言,瞳孔骤然凝缩,此短短言语宛如石破天惊一般,震得众人不轻。 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莫亦千几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听君弈幽幽而言:“这方法还是我父亲当年,亲口告知。” “这天域,能窥破锁神粉以及锁神妖虫者,也只有她一人了。” 不可置信的秘辛,听在众人耳中更像是难得一闻的八卦,而且还是天大的八卦,不禁让人心中生出异想来,念头不断,揣测不止。 但终究是公子的父辈,莫亦千几人也只是升起一念,便又压了下来,不敢继续多想。 “如此看来还真是。” 冰河妖魄也感觉有些头疼,没想到两者还有如此渊源,但随即又有些不解:“公子,以慕容怡的话来看,颜依白应该不会道破吧?” 君弈收敛了情绪,对此也只是轻轻摇头:“我不相信她。” 众人一怔,感觉有些莫名,莫亦千皱着眉头看了看后面恢复的众女,更是疑惑:“那公子又为何要留下她们?” “雍觅荷以及九嶷宗行动,还有慕容怡的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君弈解释的同时也是在梳理自己心中的遗漏,也没有对几人隐瞒:“与其让我们强攻杀戮,倒不如让她们自相残杀。” “雍觅荷与颜依白,以及慕容家千年的积怨,以及此番野心显露下的谋反,定会搅得飞花宫鸡飞狗跳。” 但醉癫狂还是有些不放心,声音略有些深沉:“但她们难保不会说漏嘴,不行,这想法太冒险了。” “不,在慕容怡的眼中,我看到了希望。” 君弈似是胸有成竹,眸中目光愈加的深邃起来,仿佛蕴藏着深渊一般:“她们畏惧我的过去,恐惧我的暴怒,以及未知的复仇底牌,生怕血海会倾覆飞花宫,下意识的会拼尽全力保护宗门。” “若是我强行出手,引发的结果就是飞花宫同仇敌忾,暂时摒弃内乱,一致抵抗。” 言至于此,君弈眸中的目光愈加璀璨,甚至生出了些许深邃的幽光:“但我不计前嫌的救命之恩,乃至明确对雍觅荷讨回血债的态度,会给她们希望,毕竟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宗门覆灭,看到自己的亲人死亡。” “她们会抓住这根稻草,借着雍觅荷谋反追杀的事实,以及千年前的积怨,从而将其钉死,来换取安全。” 众人心神一凛,目颤间齐齐点头,冰河妖魄也是深深的叹道:“不错,一个深藏在暗中露出獠牙,带着血海深仇而来的魔鬼,和一个站在面前目标明确的仇人,二者之间该如何选择,几乎不用多想。” “不错。” 君弈轻轻一叹,再开口,言语也是平静了下来:“再者,也可以让阙中的弟子少些不必要的死伤。” “武者世界处处残酷,人命甚至不如草芥,别天阙乃是我手中的利刃,但我亦是想成为他坚实的巨盾,将其安然庇护。” 众人闻言一怔,祸苍生更是豁然抬头,看着眼前公子起伏的白衣,目光震颤,心潮澎湃,神情也是愈加的坚定了起来。 莫亦千几人能清楚的感觉到,公子的心态变了,渐渐的多了些人情味儿。 此番庇护之言,想来是别天阙深得公子心中寄托,以及心血,但更多的,应该是对千年前血夜惨剧无力的弥补。 “恩?” 忽然,冰河妖魄眉头一挑,妖媚的眸子看向了身侧远处,勾起的嘴角中媚音幽然:“有几个小可爱要过来了。” “嗡...” 几乎在其话音传出的同时,深海中有阵阵波光荡漾而起,由远及近,萦绕着王威急促而来,眨眼便逼近了众人。 只见为首女子纤体盈盈,白色襦裙起伏波荡,广袖飞扬间可窥得其如玉脂般的肌肤,柳眉紧蹙,清冷的寒眸中冰芒四溢,直覆而来。 冰芒轻落,在疗伤的飞花宫众女身上微微一扫,心下放松间不禁一沉,手中寒锋杀机缭绕,直扑君弈等人。 面对这般冰瓷美人,莫亦千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眉头一沉,掌中的金焱狂刀便已跃然而出,流转着嗜血的兴奋。 “真是让人讨厌的女娃。” 一言而出,莫亦千冷眸如刀,周身喷涌着浩瀚王威,便要踏步出手,却是被君弈轻轻抬手拦下,也不作解释,就如此站着,静静的看着袭杀而至的女子,眸中没有半点波动。 女子见此柳眉轻凝,心头略有疑惑,不过剑上森寒却并未停下,眼看着便要近前,一道冰白长裙突兀的轻摆而至,落在了其身前。 如此一瞬,使得女子明眸轻张,连忙翻身收手,起伏的长裙广袖似蝴蝶起舞般,优雅曼妙,轻轻的落了下来。 其身后数位女子也紧随而至,齐齐的落在身后。 “见过慕容长老。” 众女稍作行礼,而后女子柳眉紧蹙,疑惑的看向慕容怡,不解道:“你这是?” “不得无礼。” 慕容怡神情冷清的轻喝一声,少见的肃然沉语:“这几位都是我等的救命恩人,若非他们,九嶷宗怕是要得逞了。”搜狗书库 “原来如此,是紫卿莽撞了。” 女子闻言,冷眸中的寒意才消散了些许,身后几女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向君弈几人的目光也平和了起来。 倒是卞如灵神情犹豫,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开口,不过心中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保持了沉默。 女子身后的陆玥湘诧异的看了一眼君弈,神情略有些复杂,不过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看到了昏睡在地慕容依依,连忙上前将其揽在怀中,小心的照看着。 女子侧身,神情认真的向着君弈几人,没有任何拿捏的态势,竟是深深弯腰,凝声致谢道:“九方紫卿多谢几位出手相助。” “无妨,紫卿仙子不必客气。” 君弈目光平淡,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温润的笑意,心下把握更甚,亲和道:“能与飞花宫牵上关系,更是我等的荣幸,怎敢承谢。” 九方紫卿诧异的看了一眼君弈,明眸中略有深意:“公子谦虚。” 天域少年无数,天才不少,同境能给九方紫卿压力的屈指可数,可在她的印象中,却并未有此一人,而且他的心境,比往日所见少年都要坚定不少,看到自己,其眸子竟都还能保持清澈,着实不简单。 短短一瞬,九方紫卿便将君弈纳入了重点一类,便要再次开口,继续进行试探。 毕竟这里地处偏僻,寻常人根本找不到,而且九嶷宗又是埋伏出手,又哪里会巧合到有人路过,而意外搭救? 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你们怎么过来了?” 这时,慕容怡皱眉开口,很是自然的将话题揽了过来,看着九方紫卿问道:“傅文燕回身偷袭,我还以为你们出了差池。” 思绪和盘算被打乱,九方紫卿无奈,只好暂时放弃试探,回应道:“这件事说起来有些戏剧,倒是寒谷帮了大忙。” “我们本来已经被逼入了死境,只能躲在洞窟中艰难抵御,不成想寒谷中有毒潮升起,将洞窟外面的人都毒死了。” “毒死了?” 慕容怡闻言一愣,连宿欣可几人都面面相觑,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毒潮来的怎会如此巧合?” “况且此地与寒谷相距不远,为何我们没有任何感觉?” 九方紫卿摇了摇头,轻蹙的柳眉间尽显疑惑,只能告知自己亲眼所见:“这寒谷很是奇怪,里面的毒潮也很有规律,自谷中起,于谷外落,如此循环往复,而且毒潮没有半点外溢的迹象,仿佛亘古如此。” “不...不要,姐姐不要!!!” 这时,陆玥湘怀中慕容依依猛然惊恐的睁开了眼睛,双手无意识的摆动着,口中更是胡乱的大声尖叫,显然是受到了极重的惊吓。 突兀一幕,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亦是打断了交谈。 “依依,依依没事了,依依...” 陆玥湘连忙抱紧慕容依依,抵着她的额头,不住的安抚着,但其茫然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中,身躯更是在无意识的颤抖着,甚至都有些难以压制。 “依依...” 慕容怡脸色微变,连忙上前从陆玥湘的怀中将其揽过,在耳边柔声轻语:“姐姐在,没事,不要担心,没事的。” “没,没事...” 慕容依依怔怔的盯着眼前的慕容怡,瞳孔渐渐的恢复了些许焦距,干涩的嘴唇颤抖着张合,无意识的重复着短短言语。 “对,我们都没事。” 见慕容依依稍稍安静了下来,慕容怡才在其耳畔轻声呓语:“你的恩人哥哥将我们都救了,几位长老还有你的师姐妹都没事,她们都很好。” 此言传入慕容依依的耳中,使得其茫然的目光猛然一亮,不禁涌现出了些许光芒,颤抖的身躯都平缓了下来,口中喃喃道:“这是...真的吗?” “姐姐是不会骗你的。” 玉手在慕容依依苍白的脸上轻轻安抚,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疼惜,还有深深的叹息,慕容怡知道,身在飞花宫的女子,最不能沾染的就是情爱,宫规下终究没有结果。 安抚良久,慕容依依才稍稍缓和了过来,眼中的迷茫也尽数消失,看着身边亲近的姐妹和长老俱在,脸上也艰难的涌出了一抹笑意。 偶尔,其闪烁的目光还看向君弈,不过却是将情意深埋,不敢让人窥见。 九方紫卿见慕容依依情绪稳定了下来,沉了沉目光,凝声提议道:“九嶷宗如此大胆反叛,路途设伏,定是在宫中安插了内线。” “深海中处处危机,不可大意,我看还是速速离去,寻得一处安全的地方,稍作修养再做打算如何?” 卞如灵闻言轻轻点头,想了想直言道:“距此地不远,有一环形山岳甚是奇异,连寒潮都奈何不得,我们可以去那里。” 众女互相对视一眼,都齐齐点头,倒是君弈温润一笑,适时开口:“既如此,我等便不多叨扰,后会有期。” 言罢,君弈也不等众女回应,便转身带着莫亦千几人踏步离开,消失在浩瀚深海。 九方紫卿看着君弈离开的背影,不禁柳眉轻蹙,有些可惜没试探出什么来,只能下次再找机会,随即便散去了念头,与众女返身离去。 第五百五十四章:冥渊水母(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深海冰层,宛如一块死寂的大陆,落满了灰白的尘埃。 浩瀚无垠的沉海中,森冷的海潮不断的起伏,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从哪里始,亦不知在何处终,自古如此。 “嗡...” 海潮颤分,波涛阵阵。 在这灰白的冰层上,有数道身影踏海而行,当先一人白衣轻摆,潇洒随意,俊朗的脸上神情温润,正是君弈几人。 “到了!” 其身后,莫亦千目光一亮,直看着远处沉然出声。 一路而行,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便远远的看到了一处形似鸟巢一般的山谷,静静的沉在深海,无声无息,宛如幽暗中的鬼妖,暗自蛰伏。 行至近前,众人这才看清山谷的全貌。 与其说是山谷,倒不如说是一个沉入冰海深处的巨大罐状器具,许是经过无数岁月的侵蚀,山体上全是大大小小或凸起,或凹下的不平巨岩,似是蜜蜂筑巢一般,密密麻麻,看得人身躯发冷。 从上面垂目看下,谷中一如九方紫卿所言,尽都是一个个幽暗的洞窟,在寒谷深渊中无声的排列着。 窥其全貌,在周围灰白冰层的映衬下,隐约还可以看到笼罩在其周围,随着水波流转荡漾的淡淡紫芒,阴幽的光芒让人深感不适。 这些,想来就是九方紫卿口中所言的毒潮,以及其在起落间的少许残留了。 “此地应该就是九方紫卿所言的寒谷了。” 醉癫狂看了看周围,抓起酒葫芦猛灌了两口,眸中微微泛起了些许淡淡的冰蓝,随即又收敛而去,恢复了平静。 “寒谷?” 妖妖撇了撇嘴,妖媚的眸子中有些不满,娇声轻道:“这哪里有几分寒谷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叫毒谷更合适一些。” 君弈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道:“左右不过一个称谓而已,我们下去看看。” “呵...” 只是其刚刚迈出一步,识海中便有冷笑传来:“下去?若是想死就快点下去,没准还能看到自己尸骨融化的样子。” 言罢,君弈身躯一滞,迈出的步子都僵在了空中,让莫亦千几人目露疑惑:“公子,你怎么了?” “嗡...” 在其话落一瞬,寒谷周围的海水猛然一颤,竟是突兀的紊乱了起来,只见寒谷周围深处与灰白冰层中间的漆黑下,有无数巨大的气泡狂涌而出,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退!” 君弈瞳孔一沉,目光骤凝,口中轻喝一声便拉着众人横退而去,足足跃出数里开外,才小心的停了下来。 众人凝神以观,只见翻涌的气泡相互碰撞,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合在山谷周围,轻轻的起伏游荡,隐约间还可以看到内中偶尔闪烁的巨大幽暗,宛如一面诡异的镜子。 “嗡...” 这时,寒谷轻颤,使得周围的合围的气泡也微微波荡,不过却没有碎裂,但内中闪烁着的幽暗光芒愈加的诡异了起来。 “哗啦啦...” 随即,海水倒涌,竟是从寒谷口中被沉然逼出,不过却没有似火山喷发一般向上方涌出,而是像一道道看不见的发丝,轻柔的铺落在寒谷周围。 “来了!” 一瞬,妖妖目光沉下,娇声凝呼。 众人目光汇聚,几乎在其话音落下的同时,便看到有大量闪烁着诡异幽芒的紫色浪潮,从寒谷中汹涌而出,正是九方紫卿所言的毒潮。 毒潮倒起,一如刚刚涌出的海水一般,幽然平静的向着寒谷周围铺落,似是紫色的长发一般,柔顺的流转倾覆,将合围着的气泡都纳入了其中,使得寒谷看起来,颇有些软润的感觉。 毒浪起潮,一波接着一波。 在数次的冲刷后,幽然的紫芒渐渐的通透了起来,在山谷下方本该凸起的中间,也渐渐的开始向着内中收缩。 起伏荡漾的紫浪毒潮,在幽然的紫芒下,形态渐渐生出了变化,周围的毒潮仿佛套落着的裙摆,起伏不定,竟生成了些许诡异的美感。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寒谷的变化。 二者相隔数里之远,但依然能够感觉到其下隐藏的可怕,心中不免有些庆幸,但君弈的心中更是感激,若非鬼陵神秘的提醒,现在他们恐怕就会成为毒潮中的一份子了。 “嘶...” 数息时间,众人竟是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轻颤,尽都直勾勾的盯着远处寒谷所在,言语低沉道:“这是...什么东西?” 终于,在紫浪毒潮的起伏下,其形态稳定了下来。 瞳中印刻,只见起伏的毒潮已经变得晶莹剔透,遍体都在闪烁着幽然的紫芒,下方腰身稍稍收拢,宛如紫色的裙摆一般,微微起伏,再下方还有无数垂落的漆黑长条,在轻轻的摆动,仿佛是一只通体闪烁着晶莹紫芒的巨大水母。 此物,众人仅仅只是目光轻触,都感觉遍体生寒,甚至会不自觉的生出些毛骨悚然的畏惧。 君弈目光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紫芒诡物,久久无言,足足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他才言语沉重的传出声来:“真没想到,竟是这般毒物。”唯一中文网 “公子,这到底是什么?” 众人目光汇聚,瞳孔轻颤,心中迫切的想要从君弈口中得出答案。 “此物,在祖碑中也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君弈似是在斟酌着字句,少见的有些犹豫,言语凝重道:“仅次天生灵物,世间剧毒,取其千中一缕,然武宗亦尽化尸水,消弭天地。” 短短几句,宛如山岳巨锤,狠狠的砸落在了众人心头,不禁颤抖压抑,尔后几字,更让人几近窒息。 武宗境界的武者,傲视群雄的霸主,踏立在天域巅峰的强者,竟也抵不过此物的千分之一?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可笑?但众人谁也笑不出来,只因其隐隐传出的幽然气息,便给了心头莫大的沉压。 “此物名为...” 君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张了张嘴,沉然出口:“冥渊水母。” 仅仅四字,听在几人耳中只感觉喉咙一紧,仿佛有一双虚幻的大手探出,捏在了自己的脖颈,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许久才稍稍缓和。 “哼,不过冥渊水母便让你吓成这样,真是可笑。” 这时,识海中有冷然讥讽传出,将君弈从震撼中惊醒,只听其毫不留情道:“这般胆色也配踏足巅峰?” 只是君弈面对鬼陵神秘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甚至还轻轻一笑:“有畏惧,有果敢,这才算得上是有血有肉。” “否则与一傀儡有何区别?” 一言而出,鬼陵神秘竟是被说的有些语塞,好一会儿才扔出一句冷哼来:“你...真是强词夺理。” 尔后,其似是想要扳回一城,有些得意戏谑的声音,从中幽然传出:“若我告诉你,这冥渊水母在冰海中也不过一般,你觉得如何?” 闻言,君弈脸上神情一凝,几乎想都不想,便摇头否定:“不可能。” 在祖碑的记载中,冥渊水母已是可怕,其毒性堪称当世巅峰,哪怕浩瀚天域,也再无他物能与之相提并论。 思至于此,君弈心中本十分坚定,但蓦然脑海中有光芒闪过,让他想起了记载着冥渊水母的古籍。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翻阅古籍时的样子,好像是缺了几页... 一念至此,君弈心头生寒,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不敢往下细想。 “嘿嘿,看来你想到了什么?” 君弈心中的起伏,如何能瞒得过鬼陵神秘的耳目? 在其心潮波动的时候,鬼陵神秘就已经察觉到了,便直言而出:“那我就告诉你,哪怕是冥渊水母,在这些毒物中都不过排至末尾而已。” “而你可知,在这浩瀚的冰海中,到底有多少毒物?” 君弈目光一颤,呼吸都不自觉的凝固了起来,只听其冷声开口,言中字字如擎天巨峰,盖压心头:“十八种!” “在这冰海中与沉渊水母层次相同,乃至远超的毒物,足足有十八种。” 鬼陵神秘很满意君弈的反应,但似是还有些不过瘾,竟再次开口:“你可知刚刚经历过的,那倾覆而至的寒潮,为何没有损毁那环状山岳?” “嗡...” 君弈瞳孔骤然凝缩,几乎下意识的张开了干涩的嘴唇,艰难的开口回应道:“它...也是一种毒物?” “净魂血珊。” 鬼陵神秘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脱口而出,冷声在君弈耳畔炸响:“它在冰海的十八种毒物中,可入前三。” 随着鬼陵神秘的声音传出,君弈只感觉整个人都似是浸泡在了寒潭中一般,遍体冰凉,甚至四肢都僵硬到动弹不得。 冥渊水母的千分之一,都足以将武宗境界的强者化成血水,那么净魂血珊到底有多可怕?更可怕的是,他们居然还在那里停留过,而且还安然的离开了。 果然,最让人恐惧的不是面对绝望,而是深藏着的未知。 足足两刻钟,鬼陵神秘都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给他足够的消化时间,见君弈的脸色恢复了过来,才略有些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 君弈沉沉的点了点头,回应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冰海果然是天域禁地,我想过会有危险,但没想到会如此可怕。” “不过我不会退缩,其中危险越大也意味着机缘越大,知畏惧而战胜畏惧,才是我辈武者修炼,应该具备的武道之心。” “啧啧啧,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般体悟,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鬼陵神秘轻叹一声,言语间也平和了下来,没有了刚才的刺激和针锋相对。 君弈不傻,更是不笨,感觉到鬼陵神秘前后的微妙变化,脑海中顿时有些明悟,轻道:“你是在考验我?” “自然。” 鬼陵神秘很是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意图,既然君弈已经通过了他小小的考验,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便直入主题道:“若不经过考验,又如何告知你下面的情况?” “那里,才是真正的深渊,亦是无上机缘。” 第五百五十五章:恐怖异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深渊,机缘。 一个让人畏惧,一个让人垂涎,二者相互依存,伴随着死亡又让人趋之若鹜。 君弈心境稍缓,将多余的杂念尽都压下,使得心头空明,这才肃然的开口:“请前辈指教。” “孺子可教。” 鬼陵神秘言语平和,但依旧难掩与生俱来的霸道和傲然:“你可见脚下冰层?” “是。” 君弈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的回应道:“自踏过净魂血珊后,便一直在冰层上行进,冥渊水母亦是在冰层间。” “你可有看出什么?” 似是有意为之,鬼陵神秘并未直言,但君弈却只能苦笑摇头,如实道:“若此深海中真有十八种毒物,仅以一二着实难以窥全。” “不过...” 言至于此,君弈略有些犹豫,随即直言出口:“不过弈心中所感,大胆猜测,这或许是一可怕的阵法?” “只是要用十八种这般可怕的毒物布置,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小子,很不错。” 鬼陵神秘轻轻一赞,稍作指导:“不过武者知畏惧,敬畏惧,但也要无畏,要大胆,敢想敢做,才能一往无前。” “此地倒是被你猜中了,的确是阵法。” 闻言,君弈目光一亮,但同时心中也有些压抑,只听其继续道:“此阵,名为十八囚生阵。” 简简单单的名字,将其隐晦而压抑的触感全然暴露出来,没有任何花哨。 “想来你也猜到了。” 鬼陵神秘意有所指,让君弈点了点头,接口道:“十八应该指的就是前辈所言,在这深海中的十八种毒物吧?” “囚生,应该便是冰层下的可怕,亦是机缘所在。” “不错。” 鬼陵神秘言语深处,似是压抑着什么,淡淡出口:“这机缘便是你能否顺利踏足巅峰武王的关键,佛陀宝玉固然珍贵,但对...对它来说,还差了些,不足以使武婴融合。” 一言而出,君弈眸中光芒如潮,心潮也开始澎湃了起来。 但随即,君弈脸上的神情又是蓦然一滞,心中深感无奈,只知阵法有什么用?十八囚生阵显然不能他能破开的存在。 莫说阵法,也不谈十八毒物,就仅仅眼前这个,鬼陵神秘口中末尾的冥渊水母,就已经让他感觉到绝望了。 不过下一瞬,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试探的问道:“前辈,你可有解开此阵的办法?” “若是以前,自然是没有的。” 鬼陵神秘的话让君弈略感失望,但下一句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十八囚生阵已被侵蚀了许多,倒也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 君弈直感觉嘴角一阵抽搐,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随意?能让武宗境强者一瞬消弭的可怕毒物,居然在鬼陵神秘的口中算不得什么?那么他到底有多强? “以冥渊水母的层次,正好于我有益,便帮你一把。” 鬼陵神秘此言让君弈心中大喜,难得其主动出手一次,还顺手解决了一个麻烦,不禁心生感激:“多谢前辈。” 鬼陵神秘懒得与君弈废话,直接沉寂了下去:“行了,少废话,做事情吧。” 稍稍睁眼,君弈再次看向冥渊水母,短短时间,其周身晶莹的紫芒愈加的通透,宛如琉璃一般,散发着幽然的光芒。 得到了鬼陵神秘的承诺,君弈也不再犹豫,直向着冥渊水母踏步而去。 “公子!” 一步,便使得众人脸色大变,慌乱间齐齐开口劝阻,却见君弈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无需惊慌,不用跟来。 莫亦千几人深感担忧,但出于对君弈的信任,还是停留在了原地,只是体内的灵力已经汹涌而起,时刻准备着应付突生的变故。 短短几息,君弈已踏出数里,站在了冥渊水母不远处。 “嗡...” 随即,幽沉的森黑浓雾从君弈身后流转而出,向着周围溢散开来,没有威压,没有灵力,只有触目阴冷的寒意。 很快,黑雾铺落,将整片深海都染成了漆黑,黑潮涌动的间隙,偶尔还能看到冥渊水母周身闪烁着的幽然紫芒。 “嗡...” 不多时,黑雾轻颤,缓缓的平静了下来,铺在深海中的黑潮足有方圆数里,沉沉的横盖在冥渊水母的上空,轻轻的颤分了开来。 一面阴森幽暗的诡门显现而出,正是鬼陵巨门,只是现在眼前的门要远远大于过往所见,仿佛是横着的地狱之门,通往幽诡深处。 漆黑巨门上,那些凸起的诡异的雕刻,随着巨门的变大,也是愈加的恐怖起来,上面武者脸上种种狰狞,恐惧,哭嚎着的模样,都清晰的印刻在眼中,甚至连上面沾染着的鲜血,以及凌乱的毛发都清清楚楚。 尤其遮掩在黑潮中若隐若现的诡物,凶戾的眼睛,森寒的獠牙,都似是深入心头,观之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干涩的喉咙不自觉的发紧,连呼吸都略有些困难。 “铮...咔,咔,咔...”阅书斋 两扇漆黑巨门轻轻摩擦,随着生出的森冷寒声传出,巨门也向下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大片浓重的黑雾从中喷涌而出,将深海浪潮逼退,似是漆黑的云朵一般,幽幽垂下,将冥渊水母渐渐的笼罩在了其中。 “吱...” 忽然,巨门突兀一颤,似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般,仿佛不堪重负的发出了一道沉然诡声,在死寂的深海中幽幽传出。 众人目光一抖,只感觉心脏被大手捏住了一般,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从心底滋生而出,疯狂的顺着血肉蔓延开来。 君弈也是屏息凝神,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恐怖。 隐约间,黑雾沉然涌动,疯狂的沸腾了起来,巨门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逼近,正欲从中探出。 下一刻,君弈瞳孔猛缩,透过漆黑的浓雾,一道闪烁着幽冷的漆黑鳞甲跃入了眼中,仅仅只是一眼,便他鲜血都凝固了一般,遍体僵硬。 “轰隆隆!!!” 同时,深海翻涌,上空有阵阵可怕的雷霆轰鸣咆哮,强威甚至穿越了深海,浩然落下,似是要阻止内中的恐怖踏出。 “哼!” 一道不屑的冷哼从漆黑巨门中传出,君弈看到模糊的黑雾中,闪烁着漆黑幽光的鳞甲又缩了回去,使得雷霆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轰!” 但下一刻,强威汹涌,浓郁的黑雾从巨门中倾覆而出,仿佛有什么恐怖之物从中探出,直伸向了下方的冥渊水母。 “吼...轰隆隆!!!” 雷霆怒吼,深海上空黑云密布,一片阴沉,仿佛天都要落下一般,带着恐怖天威的雷霆轰鸣而出,竟诡异的凝出了一道雷霆巨兽,从中嘶吼落下,直扑深海。 雷霆巨兽强势冲入深海,恐怖的强威将深海都强逼分了开来,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无水深渊,通向下方的幽暗。 短短数息,君弈所在的深海,便被雷霆巨兽身上的白芒映照的通透,但却无法窥破眼前浓郁沸腾的黑潮。 “唔!” 莫亦千等人口中闷哼,脸色骤然一白,整个人竟是被这雷霆巨兽的威压逼退了开来,足足横退出了十数里,才稍稍可以艰难的抵抗。 “公子...” 几人目光骇然,神情挣扎,想要上前却迈不开步子,以他们身上的王威,甚至都无法匹敌半分雷霆天威。 “哼...” 踏立在雷霆巨兽下的君弈脸色难看,口中冷哼间,整个人被这沉重的威压,压的颤抖了起来,腰都不自觉的要弯下,甚至不自觉的要跪伏在地。 “不,不行...” 君弈紧咬牙关,死死的坚持着,但在这重压下,他的骨头都开始疯狂的抖动,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喀喀”声,仿佛要被崩断了一般。 “吼!” 雷霆巨兽怒然咆哮,却是根本没有将君弈看在眼里,直扑向横铺着的漆黑巨门而去,似是想要将其直接摧毁。 “嗡...” 这时,就在君弈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丹田诡颤,盘坐在佛陀宝玉中的天罚圣婴轻轻一抖,晶莹通透的眼皮微微一颤,睫毛上翻,竟是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在其身上猛然溢散出了一股圣洁巍然的威压,汹涌的四散而出,将君弈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本已不堪重负的君弈身躯一轻,沐浴在圣洁的白芒中,竟缓缓站起了身子,长发无风自动,目光平淡,其中甚至还有淡淡的威严流转而出,仿佛天上神祗一般,睥睨万灵。 即便是汹涌落下的雷霆巨兽,都在这一刻突兀停滞,连同周身怒吼沸腾的天威,都紊乱了起来,不断的回缩。 雷霆巨兽霸道的双眸微微颤抖,死死的盯着沐浴在圣洁中的君弈,隐约还可以看到其眼中的惊颤和畏惧,甚至臣服。 这一刻,君弈感觉很是奇异,身躯仿佛是由内而外的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轻松,通畅和自在的感觉,仿佛无所不能,甚至举手投足便可轻松镇压武宗强者,连眼前的雷霆巨兽都可以轻松驱使,掌控手下。 其眸中所见,整个世界都好像脆弱了起来,他宛如掌控天地的神祗一般,可以随意的将其摧毁,没有任何阻碍。 “呜...” 这时,擂台巨兽的一声嘶鸣,将君弈的思绪,小心翼翼的打断,本是威风凛凛的雷霆巨兽,此刻却不复威严,宛如一个摇尾乞怜的宠物一般,讨好的看着他。 君弈目光闪烁,深邃的眸子中带着无法言喻的威严,却是对着雷霆巨兽冷声开口,言出法随一般:“滚吧!” 简单两字,如蒙天赦,雷霆巨兽目中露出欣喜,不敢有半点停留,更不敢发出声音,竟是快速的返身而去,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归入了黑云,深海也恢复了原状。 “嗡...” 这时,浓郁的黑潮微微流转,向着巨门中收缩而去,被其覆盖的冥渊水母,也已经在不知何时,完全消失在了深海中。 君弈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漆黑鳞甲没入巨门中的残影,其中还有一道沉然的凝重声音,似是恍然大悟,又似是惊惧一般,微微传出:“果然如此,我的猜测竟成了真,着实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 君弈眉头一挑,他知道鬼陵神秘言中所指,就是自己身上所覆盖着的圣洁白芒,以及丹田中凝成的天罚圣婴,不禁问道:“前辈,你知道...” “噗!!!” 话音未落,君弈目光陡然一变,脸上惨白无色,口中更是有鲜血猛然吐出。 第五百五十六章:恒君惊变(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瞳孔惊颤,身躯微抖,连其周身沐浴着的圣洁白芒,都开始紊乱了起来。 “噗!” 再一次,君弈口中鲜血喷吐,刺目的腥红没入海中,随着海潮消散而去,惨白的脸色甚至比冰层的灰白更加渗人。 一股无法言说的痛苦,瞬间充斥了君弈的身躯,每一寸血肉,每一段经脉,都仿佛有无数的大手在撕扯啃食一般,在四肢百骸无情的肆虐。 “扑通...” 君弈颤栗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面,沐浴在其身上的圣洁白芒也随之消散,丹田中睁眼的天罚圣婴,也再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归于平静。 “嗡...” 巨门轻颤,随着黑潮的沸腾开始闭合了起来,门上雕刻着的诡异与狰狞渐渐模糊,又再次化为浓雾,缓缓的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黑潮散尽,冥渊水母消失不见,整片深海再次恢复了平静。 深海中,只余君弈一人孤独的跌坐在那里,眸中一片空洞,目光无神,身躯也在不停的无意识的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蚀骨般的痛楚,想要惨叫都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默默的承受。 “嗤...” 这时,有破浪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数道强横威压汹涌而至。 “公子!!!” 莫亦千几人见状瞳孔骤然凝缩,连跳动的心脏都冷然一滞,无尽的恐慌瞬间充斥了他们的心海,连迈出的步子都在打颤下差点跪倒在地。 一时间,顾不得许多,几人满目惊恐的赶到了君弈身前,看着其颤抖不止的身躯,空洞无助的眼神,心中难掩酸涩。 莫亦千看着眼前一幕,老目中噙满了泪水,直接跪倒在君弈身前,伸出颤抖的大手,想要将其揽在怀中,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手足无措的在旁上下抖动。 几个人满心愤怒,又深感惊惧,深怕君弈生出差错来,又不知该如何去做,紧握着的大手上青筋爆起。 醉癫狂颤抖的大手几乎都要将酒葫芦捏碎,漠然的祸苍生周身黑雾喷涌,气息紊乱,整个人状若疯魔,连同岑东都露出了身形,满目惊恐。 “滚开!” 冰河妖魄双目通红,嘶哑着声音低吼一声,浩荡的强威将莫亦千直接推开,言语中不复过往妖媚,随即幻化妖魄本体,凝成一团柔软的水球,将君弈轻轻的包裹在了其中。 水团中柔嫩软绵,似是起了作用一般,让君弈灰暗无神的瞳孔,稍稍缓和了些许,无意识的垂闭了起来,深深的陷入了沉睡。 莫亦千几人见状心头一提,脸上涌现出了一抹喜色,但并未开口,不要说开口说话,连呼吸都轻缓到了极致。 同时,除了冰河妖魄外的莫亦千四人,连忙向着四个方向快步而去,踏立在冰河妖魄周围,凶目含煞的盯着周围,即便浩瀚的深海几乎鲜有人至,但他们还是警惕的盯着,免得有人打扰到公子。 仅仅只是防范,莫亦千便已身披金焱,握起了金焱狂刀。 醉癫狂目泛冰蓝,也不再贪吞酒水,掌中的酒葫芦口上更是冰璃流转,炎璃承渊的虚影已渐渐凝显。 祸苍生漆黑的双目尽显漠然,幽冷长棍上的威压几乎要将海水崩碎,散发着足以让巅峰武王都惊惧的寒意。 岑东身形敛去,再次化为了淡淡的雾气,随着海潮静静的漂荡,偶尔可见有森冷的针芒显现而出,爆发着嗜血的杀机。 一时间,整个深海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流转着迫人的威压,宛如一只张开了獠牙的诡兽,正欲嗜血吞肉。 ………… 恒君庭,别天阙。 垂天瀑布一侧的浮空云岛上,古朴的庭院中尽是一片幽然静谧。 院内小亭中,两道倩影随意的坐于石椅,捧着茶杯,静静的看着湖中一反常态,对饵料视若无睹的游鱼,眉头深蹙。 “咦,好奇怪。” 苏无念看着湖中略有些呆滞的游鱼,凝声沉道:“姐姐你看,平日里这饵料是它们最喜欢的,抢的最是欢闹,怎的今日不喜呢?” 只是苏无念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让其不禁一怔,下意识的举目看去,却见洛妃面露担忧,目闪慌乱,显然是出了神,根本没有听她的话。 苏无念见此眉头蹙的更深,随即目光一闪,轻声呼唤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啊?什么?” 洛妃似是被惊醒一般,连忙看向苏无念,只是其眸中不断的颤抖,尽显慌乱,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姐姐,你也心绪慌乱?” 苏无念敛去了脸上神情,目光凝重的盯着洛妃,顺手便将茶杯置于桌上,但茶杯不知怎的没有放稳,竟是跌落而去。 其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却莫名的用力过猛,将茶杯生生捏碎,残破的瓷片四散崩开,直将苏无念的玉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溢出。 “这...” 两女看着指尖上的鲜血,尽都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苏无念如今已至武王后期的境界,肌肤看似嫩滑如玉,却早已非凡夫肉体可比,哪里还会被茶杯的瓷片割破?但眼前一幕,简直匪夷所思。 “轰!” 这时,大地震颤,轰鸣四起,恒君庭深处有七色霞光升起,映照天穹,将本已阴沉垂下的黑云都强挤了开来。 “吼!”最新 “唳!” 随即,霞光升起所在,有阵阵奇异的兽吼禽鸣响彻天地,使得映照而出的琼光愈显得圣洁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世而出。 与此同时,天域各处,手持龙纹尺和血凰珠的武者尽都一颤。 只见尺上龙纹流转,似是要活过来一般,连尺头龙目,都在闪烁着神异的光芒,血凰珠中亦是有异禽腾飞,使得赤光漫天。 哪怕二者被深藏在储物袋中,都被其强行破袋而出,龙纹与血凰异象涌动,龙目凰珠尽都朝向恒君庭漫天而出的霞光,深显向往。 一时间,天域震动,武者的目光尽都再次汇聚向了恒君庭,此番异象,更是让众人想起了近来流传甚广的妙言,不禁意味深长。 “龙纹携尺啸天域,血凰衔珠唳苍穹;无尽大荒聚风云,帝执天玺踏万灵。” 现在看来,这一句谣传,似乎也并非是谣传,恒君庭深处,或许真的存在无尽大荒,以及后言所说的天玺。 别天阙,浮空云岛的小亭中,苏无念满脸苍白的看着洛妃,言语间深有急迫:“姐姐,我的心好慌,好怕,是不是...” “不,冷静一点,越是如此便越要镇定,我们断不能乱了阵脚。” 洛妃的脸色比起苏无念来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其颤抖的目光,在苏无念渗出鲜血的指尖上根本就没有移开过。 “嗡...” 这时,别天阙外烟云起伏,阵阵强威快速而至。 “云梦(云岚),求见夫人。” 云岛外,两女神情凝重,略显慌乱的声音迫切传入,其身后梦红尘等人赫然在立,连同君伏空等君家长老都赶了过来,尽都紧皱着眉头,恭敬垂首。 “呼...” 烟云散去,只见洛妃与苏无念相互搀扶,缓缓踏步而出,看了一眼众人满脸凝重的样子,洛妃眉头深深一蹙,声音轻柔道:“何事让你们如此惊慌?” “禀夫人,恒君庭深处有异象显现。” 云梦不敢拖延,连忙急声回应:“那里霞光漫天而出,其中还有阵阵诡异的兽吼和禽鸣交替不断,恐有异变。” “不仅如此,潜伏在天域各处的暗探都同时传回消息,言及龙纹尺和血凰珠亦是齐生异象,更遥指恒君庭。” “现在天域武者,以及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欲往恒君庭而来。” “这么快?” 洛妃闻言下意识的怔了一瞬,明眸一闪后,便平静道:“不必惊慌,此事公子在离去前便早有交代。”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一亮,不自觉的都放下了心来。 “令,即日起,众长老不得闭关,任何弟子不得外出。” 随即,洛妃脸上神情一变,尽显威严,只听其继续道:“所有人无须理会恒君庭深处异变,众长老轮换严查,谨防有人生事,任何叫嚣者都不必理会,暂且封阙。” 说着,洛妃目光一转,看向了君伏空等人,轻声道:“空长老,公子特别交代,此关键时刻,请族中诸位长老勿要露面,莫要让计划横生枝节。” 君伏空几人闻言目光一闪,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压下心头的激动,神情肃然的保证道:“请夫人放心,我等定不让家主分心。” “如此便好。” 洛妃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道:“大家各司其职,静候公子回来即可,退下吧!” “是!” 众人听闻是公子安排,顿时都放下了心,齐齐回应一声后,便各自离去,脸上神情都轻松了不少,尤其是君家几位长老,更难掩心头激动。 烟云起伏,将浮空云岛再次遮掩。 “蹬蹬蹬...” 这时,洛妃脸色一白,不自觉的向后跌退了几步,幸得苏无念搀扶,才未跌坐在地,只是慌乱的喘着粗气。 “姐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苏无念满脸关心,玉手不住的帮洛妃顺气,刚刚她在开口时,长袖下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着,人前的镇定都是强自装出罢了。 “没事。” 洛妃艰难的摇了摇头,稍作犹豫,便目光坚定的看向苏无念,紧握着她的手道:“念儿,你速速潜去极东冰海,我怕他有危险。” “那姐姐你呢?” 苏无念抓着洛妃,满脸忧色,显然两人都有同样的感觉,但现在恒君庭生出变化,群龙无首,她又如何能留下洛妃一人? “我现在必须留下,恒君庭异变提前,不能让大家乱了心。” 洛妃神情渐渐肃然,眸中的目光也压下了慌乱,认真的看着苏无念,玉手略紧:“你一定要将君平安的带回来。” 苏无念认真的盯着洛妃的眸子作出保证:“姐姐放心,哪怕我死,也不会让君出任何差错。” “姐姐保重,妹妹去了。” 言罢,苏无念也不停留,转身便收敛了气息,消失在了云海。 清风拂过,只余洛妃一人单薄的身影,踏立在云海中,看着前方怔怔出神:“这里有我在,你们一定都要平安。” 第五百五十七章:诡异诡异(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自千年前便平静至今的天域,仿佛进入了一个混乱的时代。 恒君庭深处,霞光漫天,兽吼禽鸣声交错不散,龙纹尺与血凰珠异象升腾,使得天域武者的目光从极东冰海,渐渐转至了恒君庭。 无数的流言蜚语在坊间流传,茶楼酒肆乃至烟花柳巷都议论纷纷,不断的围绕着谣传的妙语与恒君异象。 在众人目光汇聚的时候,苍炎宗后山深处,无尽火域中再起纷乱,以岁炎火窟为中心,周围火海滔天,烈焰如潮。 内中火乱诡患,又向着周围弥漫而出,而且比之上次更加恐怖。 苍炎宗诸多长老不得不出手镇压,其门下弟子见此早有准备,尽都无奈的转移至了安全的地方,连同与其毗邻立宗的七绝楼都深受波及,隐隐有山火连天的趋势。 火泽林一事后,七绝楼与苍炎宗便生出了嫌隙,平日里本就有所冲突,现在倾覆而出的苍炎,都要烧到七绝楼的老巢,让他们如何能忍? 七绝楼众多长老一面出手抵御火势,一面深压怒火,静待苍炎平息后,上门讨要说法,或问罪,亦或是试探虚实。 只是无人知晓山火因何而起,又如何杜绝,更不知在别天阙的后山深处,一处幽静的山洞中,一平躺在石床上,穿套肚兜的孩童身上,正静静的燃烧着苍炎。 天域极北,冲天林立的剑山深处,五大宗斩岳剑派所在,无数锋锐的剑意汇聚流转,浩然正气巍然而凝,俨然一派苍茫正道的样子。 几乎在恒君庭深处霞光漫天,苍炎宗后山烈焰滔滔的同时,剑山深处的平矮山岳中,亦有诡异汹涌,森冷凶戾的杀机从中破出,冲天而起。 短短数息时间,幽冷的漆黑便将斩岳剑派尽是覆盖,连同整片天地都没入了其中,无尽的凶威在其中流淌,隐约间还能听到些许阴寒的哭嚎,仿佛在撕扯心扉。 凶威荡起,渐渐的,漆黑中有淡淡的白雾流转而出,丝丝缕缕宛如发丝一般,无穷无尽的在斩岳剑派的山岳间飘荡。 整个斩岳剑派尽被漆黑笼罩,远远看去,偶尔流转着的白色丝雾,朦胧中仿佛一根凶戾撼世的诡异大棒,在散发着冲天的恐怖。 这些白色丝雾裹挟着凶戾的杀机不断穿梭,尽都没入了斩岳剑派的弟子体内,甚至连一些长老都没有幸免。 随着白雾入体,众人原本清澈的眸子渐渐的灰暗了起来,周身萦绕着的浩然剑意也变得森冷无情。 一个个剑者狰狞的脸上阴森若鬼,互相对视的目光尽都杀意如潮,似是露出了武者的阴暗面,想要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杀戮和疯狂尽情的释放出来。 一时间,剑山中杀声震天,剑意纵横。 昔日的剑友,往日的同伴,竟都无情的拔剑相向,剑招中没有半点浩然磊落,只要能取胜,可夺命,不论多么无耻的剑招都随意而出,而且深感痛快。 数位武王境的长老也是目露狠辣,剑招碰撞间,不断的波及到门下弟子,对此非但不闻不问,反而被鲜血刺激的更加疯狂,出手更是大开大合,哪怕自己在剑下负伤,乃至伤及经脉都毫无所谓。 整个人斩岳剑派的人似是疯了一般,杀戮与血腥不断的肆虐着,甚至连稍稍清醒,前来阻止的长老都没有半点作用,反而被逼的不得不拔剑出手,使得剑意浩然的山岳都笼上一层血雾。 如此,竟使得斩岳剑派中闭关的数位武宗境强者出关,周身萦绕着剑意,才让情况稍有好转。 但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又再次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直到矮山屋舍中盘坐着的人影睁眼,以无上剑威镇压,才使得漫天白雾消散而去,让众多弟子从杀戮中缓缓清醒了过来。 只是弥漫着天地的黑雾,以及迫人的血腥依旧经久不散。 这时,天域武者的目光才从恒君庭稍稍挪开,震惊的消化着来自苍炎宗与斩岳剑派的消息,使得蠢蠢欲动,准备即刻前往恒君庭的武者都停下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数月时间,前有极东冰海解封,后有恒君庭普世霞光,苍炎宗失控的滔天烈焰,以及斩岳剑派漫天黑雾。 前后如此多的恐怖异变,尤其还发生在五大宗乃至过往天域霸主所在之地,尽都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暗自猜测内中关联。 在天域各世家宗门,乃至五大宗都纷纷派出暗探,打探消息的时候。 七绝楼深处,阴幽暗沉的七绝塔下,森冷泥土的千丈深底,有两道淡漠幽黑的眸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地底,漠然幽寒,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情,眸子的主人干涩的张了张嘴,在黑暗中吐出嘶哑寒声:“松动的封印被破了,离开这里的机会...就要来了。” “呵,天真!” 人影身侧,又有两道紫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诡异的寒息随着讥讽的冷言,幽然肆虐而出:“不过是破了封印而已,在这贫瘠之地,又有谁能拿下它?” “嘿嘿,说不定呢...” 幽寒的眸子中隐有光芒流转,充斥着浓郁的兴奋,连言语都颤抖了起来:“我记得你说过,在这里没人能破开十八囚生阵,可现在呢?” 紫黑眸子的人影稍作沉默了几息,便继续冷言道:“如此悠久岁月的侵蚀,那种货色的毒物早就不行了,被破开也属正常。” “但它的存在层次你是清楚的,哪怕此间至强齐齐出手,也奈何不得。” “事无绝对...咦?”ok吧 幽寒眸子中光芒不散,甚至还轻轻笑了几声,略有些恍然大悟道:“嘿哈哈哈...我明白了。” “你怕了,你怕我破封而出趁机离开,一旦它被擒下,这里就只有你一人了。” 言至于此,幽寒眸子中的光芒几乎耀眼起来,言语得意张狂:“无痕...啧啧啧,果然是好名字,不久的将来,族中将再无你的痕迹,还真是应景啊,哈哈哈哈哈...” 只是面对讥讽,紫黑眸子的人影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还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理会他的张狂放肆,心中却无表面那么平静,隐有波澜起伏。 …… 一处奇异空间,尽是满目空白,所见皆是虚无。 君弈静静的踏立其中,仿佛踏立天穹,但脚步起落间,却又能掀起层层涟漪,而伸手触碰,又都是一片虚幻。 偶尔有淡淡的微风,在君弈眼前轻轻拂过,圣洁的云雾飘浮不定,使得君弈心中的凶戾都不知何时尽数消散。 渐渐的,也不知站了多久,君弈平静的眸子中生出了些许威严,看着周围的虚无仿佛自己便是主宰,一念生威,言出法随,又仿佛自己只是其中的一粟砂砾尘埃,卑微却又并不渺小。 “嗡...” 忽然,云雾流转,似是掀起了风浪一般,向着君弈眼前不远汇聚而去,随即凝出了些许耀眼刺目的光芒。 光芒中,仿佛有什么静静的踏立其中,又好似一片虚无,只是一时间陡然生出的莫名错觉罢了。 君弈好奇的看着,想要看清云雾的后面,却又根本无从下手,只是深深一眼,便会被紧紧吸引,好像后面有深渊在撕扯。 不去看,却又好像看到了什么,只是朦朦胧胧,似有若无,仿佛在眼前遮下了无法掀开的纱帘,只能平白心急。 “嗡...” 这时,光芒大作,本就耀眼的光芒愈加的刺眼,使得君弈不得不闭上眼睛,就在闭眼的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听到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 闭眼,空白和虚无全然消失,圣洁的云雾也随之淡去,周围尽都是一片漆黑。 君弈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似是陷入了泥沼一般,将全身都束缚在了其中,想要抬手都变得极其困难,睁眼更是一种艰难的奢求。 “公子...” 模糊中,君弈仿佛听到了细微的颤声轻语,在急切的呼唤着他,声音来自遥远的地方,遥远到让他察觉不到方向。 “公子...公子...” 随即,又有声音纷至沓来,这次感觉近了许多。 君弈可以听得出来,这声音是妖妖在呼唤自己,言语中还带着哭腔,有欣喜,有忐忑,还有患得患失的急切。 “嗡...” 随着声潮一波一波的袭来,使得君弈眼前的漆黑渐渐的起伏起来,蒙在眼前的阴影也消散了开来,隐约可以看清眼前,正是满脸泪水的冰河妖魄。 “你,怎么了?” 开口,君弈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异常干涩,连身躯都虚弱到了极致,似是脱力了一般,根本抬不起胳膊,连睁眼都感觉眼皮沉重。 “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冰河妖魄见君弈睁眼开口,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包裹,眸中的泪水似决堤洪流一般,再也安耐不住,哭将而出。 这突兀的尖叫和哭声,让周围正在警惕着的莫亦千四人陡然一惊,心头一提,便慌忙的返身狂奔。 直至近前,看到还有些虚弱,但已经睁开了眼的公子,这才放下心来,只感觉身躯一松,整个人都要晕倒过去。 莫亦千脸上老泪纵横,直接跪倒在君弈身前,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呵呵...” 醉癫狂轻笑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抓起酒葫芦便狠狠的灌了两口,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祸苍生的眸子中少有的平和了些许,嘴角更是勾出了一抹笑意,难得温暖,岑东无声一笑,又轻轻的隐于淡雾,消失不见。 君弈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咧了咧嘴,轻轻一笑,才嘶哑着声音道:“呵...让大家担心了。” 莫亦千连忙点头,口中还不断的轻道:“公子不要说话,先好好休息。” 君弈看了一眼身侧,已经哭成了泪人,半点话都说不出的冰河妖魄,也不再坚持,疲累的眼睛便再次闭了回去。 几乎同时,一语轻笑声从其心底传出:“小子,你看到什么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潜移默化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兀的声音,将原本昏昏欲睡的君弈给扯了起来。 一时间,睡意全无,心中些许莫名的期待感,不自觉的涌了上来,不住的冲击着心神,好似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让他必须想起。 只是足足想了好一会儿,君弈都毫无头绪,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好像是看到什么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想不起来了。” 君弈还以为鬼陵神秘会嘲讽他,却不想其竟是亢奋一吼:“好小子,很不错!” 这一嗓门,惊得君弈一脸呆滞,满心茫然,不知什么都记不得有什么好的?又无奈的疑惑问道:“前辈,你确定没说错?” “自然。” 有些出乎意料,又好似意料之中,鬼陵神秘很是果断的回应了肯定,而且还不住的开口感叹,言语间毫不掩饰心中的羡慕:“啧啧,你小子可真是走运,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闻言,君弈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但随即脑海一滞,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皱着眉头,言语深沉道:“前辈,你早就知道会如此?你是在试探?” “嘿,别说的那么难听。” 鬼陵神秘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是坦然的承认了,而且还意味深长道:“我只是略有猜测而已,谁知道是真的?” “话说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收获可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此言而耳,君弈心头蓦然一沉,隐约想起了那时鬼陵神秘兀自溜入鬼陵,顺着黑雾回到了自己体内,可是一点儿都没帮忙,感情自己当了一次替死鬼? 忽然,又有念头从君弈心头升起,不禁咬牙切齿道:“前...你说,冥渊水母是不是你自己需要,而阵法只是顺手打开的吧?” “咦,这都被你发现了?” 鬼陵神秘似是很惊讶君弈的反应,而且更是恬不知耻的承认了,也没有放在心上,言语随意道:“别那么斤斤计较,互帮互助而已嘛。” 这一下,君弈算是彻底明白了,鬼陵神秘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忽悠的一套一套,其实就是自己出于某种原因需要冥渊水母。 君弈实力不足,根本无法将其收取,而且他亲自出手又有风险,想来就是雷霆巨兽降下的毁灭打击,便正好利用其丹田凝成的天罚圣婴,替他做一次抵抗,好让他顺利得手。 最后还美其名曰替君弈打开了阵法,倒让其冒着生命危险,反而欠他一个人情,真是好算计,好...无耻。 饶是君弈心中怒火滔天,也被其优秀的无耻堵的说不出话来。 一阵沉默,鬼陵神秘见君弈良久都不说话,不由得疑惑开口,很是无辜的问道:“喂,你不会生气了吧?得了这么大便宜还不满意?” “便...便宜?” 君弈咬牙切齿,整个人直被气的清醒,一字一顿道:“我差点被你害死,你居然说我得了便宜?” “什么便宜?便宜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你...” 鬼陵神秘为之气结,似是有话说不出,好一会儿后,才稍稍平缓下了声音:“好,好好好...算我认栽,我的错行了吧?我认错。” “反正一会儿你肯定还要我出手,算是抵消了好吧?” “真是个小狼崽子,帮了你还不识好人心,也就你还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大的机缘,若是知道了,会生生吓死你。” “嘁...” 君弈撇了撇嘴,听到其承诺出手才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毕竟能用十八囚生阵来困着的存在,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同时也心中好奇,鬼陵神秘口中一直不明说的机缘到底是什么,不禁以言相激:“什么机缘,都是你胡诌的罢了,不然怎么不说出来?” “嘿,小子,你还想激我?没门。” 倒是没想到,鬼陵神秘一下子就识破了君弈的意图,言语得意,也很是坦然道:“这东西关系重大,可不能提前告诉你,即便是修炼到了武道极致的存在,都会垂涎万分。” “况且,你若是听了,激动之下将自己的武道之心给弄崩溃了,我又要困于其中,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再见天日了。” “不说算了。” 君弈翻了个白眼,暗叹其狡猾,心中倒是对其所言的武道极致生出了兴趣,又问道:“前辈,武道极致是什么?” “武道极致?”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诧异,但随即没好气的道:“小屁孩别乱问,你不过只是区区武王境而已,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你...” 君弈心头火起,倒不成想自己竟是被鄙视了?而且武王境界也不过区区?那么武道极致又有多强? 但鬼陵神秘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硬来又打不过,只好不再多言,使自己沉下心来恢复状态,为进入冰层做准备。 “哦,对了。” 这时,鬼陵神秘似是想起了什么,大喘气一般的开口,让君弈猛地睁开了眼睛,心都再次提了起来,而且还涌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冥渊水母乃是十八囚生阵中的一环,此阵一环破,环环破,也就是说其余十七个入口在冥渊水母消失的同时,也已经尽数打开了。”无错 “什么!?” 君弈闻言脸色微变,几乎被惊得跳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 鬼陵神秘理所当然的回应,言语间还有些戏谑的提醒道:“对了,让我再好心的告诉你一件事。” 闻言,君弈心头不禁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将心都提了起来,只听其幽幽道:“自冥渊水母消失,也就是十八囚生阵重开至今,你已经睡了...” “七天!” 此言一出,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君弈耳畔炸响,将其震的嘴唇发颤,声音都有些不正常的发抖道:“你,你说什么?” “好了,稍安勿躁。” 似是很满意君弈的表现,鬼陵神秘才得意的安抚道:“你放心,内中的存在可不是这些喽啰能得手的东西。” “哦,知道了。” 言罢,君弈直接躺下闭目休息,模样很是平静,丝毫没有刚刚暴跳如雷的样子,突兀的变化倒是让鬼陵神秘一怔,生生愣在了当场。 好一会儿,鬼陵神秘才反应了过来,自己竟是被这小子给耍了,而且还在不自知的洋洋得意,简直是耻辱。 “哼。” 鬼陵神秘冷哼一声,也沉寂了下去,不再多言,也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君弈悄悄勾起了嘴角,正暗自微笑。 时间流逝,自君弈沉下休息已经整整一天。 这段时间,莫亦千几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君弈身侧,直到其脸色渐渐好转,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嗡...” 这时,君弈眼皮轻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经过这一天的休息,君弈周身的气息已然极尽平稳,脸色也恢复到了平常时的样子,不过眸中涌出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威严,莫名的让人不敢直视。 “公子。” 见君弈起身,众人也连忙上前,尤其是冰河妖魄,妖媚的眸子中更多了几分水润,显得楚楚动人,还有些关心的媚声道:“公子,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无妨,已经没事了。” 君弈在冰河妖魄的身上稍作停留,便看向了众人,温润笑道:“此番意外,倒是多谢你们在旁照顾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莫亦千拍了拍胸脯,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显然这一次的意外是真的让他怕了,庆幸公子有惊无险的同时,也有些内疚,更多的则是自责自己没用,无法保护公子。 君弈将几人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暖,便岔开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快些赶路吧,我们已经耽搁许久时间了。” 几人应了一声,几乎同时踏步而出,或走在君弈前方,或走在君弈身侧,直向着冥渊水母露出的山口走去。 君弈见此一怔,心中是又感动,又无奈,也就由他们去了。 众人缓步踏入山谷,小心周围异常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远观内中洞窟林立,近看更觉得有些蜂巢的样子,由上及下,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随着先前鬼陵神秘的提点,众人直向着山谷下方而去,内中一片幽暗,足足相距谷底数十米,才堪堪看清了谷底真容。 入目所见,谷底尽都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样子,俨然就是个无人踏足的乱石堆一般的地方。 在谷底的正中间,隐隐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正与冥渊水母的样子相似,只不过是一个残留的,缩小版的影子罢了。 其周围还有些许刻画着的诡异纹路,正好围着冥渊水母的残影一圈,不过岁月已久,看起来显得有些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仅仅是如此,众人都能感觉到其上的玄妙,以及隐约间传出的莫名压抑。 “这竟是阵法?” 莫亦千仔细的看了看,心中深感震惊,天域也有阵法的存在,虽然不多,可谓是寥寥无几,不过也有强有弱,但即便所见最强,与其相比也足称天上地下,皓月与萤火,断不可相提并论。 君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了开来,没有理会残余的纹路,而是看向了冥渊水母残余虚影的中间,隐约可见一道被尘埃遮掩的门,静静的横置在中间。 谷底虽乱,但也不大,莫亦千几人也是看到了中间的巨门,即便被尘埃遮掩,但轮廓也还算是清晰。 不等君弈开口,祸苍生便率先而出,直落在了巨门侧方,抬手将尘埃震开,露出了巨门的中间的巨大凸起,似是一个拉环。 几人对视一眼,祸苍生也不犹豫,凝眸间,抬手便按在了上面,见没什么异常,随即大力涌出,手掌向上狠狠一拽。 下一幕,让众人出乎意料,只见巨门似是没有任何重量和机关,竟是很轻松的就被祸苍生提在了手上,甚至让他还不自觉的踏后了几步。 但此刻众人已无暇理会巨门,尽都呆呆的看着门内。 其中仿佛别有天地一般,蔚蓝的天,以及种种花红柳绿跃然入目,似是世外桃源,充斥着幽然静谧的感觉。 第五百五十九章:降阴狐(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山河巍然宁静,花草柳绿悠然。 几人看着眼前门后的宁静世界,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看了好一会儿,莫亦千才茫然的低喃道:“这内中竟是别有洞天?” “这会不会是幻境?” 冰河妖魄有些怀疑,极东冰海被封禁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沧海桑田,怎可能还会有什么世外桃源?而且还沉于深海?又被冥渊水母压在下面? 君弈皱眉凝视,温润的眸子中渐渐泛起了浅浅的白芒,些许威压在身上溢散开来,似是想要窥破门后的虚妄。 只是看了一好一会儿,其眼前所见依旧如是,没有丝毫幻境的痕迹。 心中略有些犹豫,但君弈还是如实道:“这里面的气息很稳定,传来的生命气息也很凝实,似乎没有问题。” 几人一怔,他们对君弈能看破虚妄幻境的能力多有了解,亦是深信不疑,还是莫亦千在几人私下里聊天时透露,现在公子说没有幻境,那肯定是没错了。 这时,君弈目光一凝,坚定道:“既然在外面看不出什么,那便进去看一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言罢,众人便不再犹豫,直接迈步踏向了门中,只是脚踩在门上的一瞬,似是落在了一个薄膜上,略有些柔软,轻轻一沉便被纳入了其中。 “恩?” 当君弈穿过薄膜的一刹那,只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威压迫入心神,似是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窥视了过来,但也仅仅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落地,稳稳的踩在了林间,见周围安全,才又聚在了一起。 冰河妖魄的注意力几乎一直都在君弈身上,见其眉头紧皱,便上前媚声疑惑道:“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莫亦千几人都看了过来,这才发现了公子神情的异状。 自己苦思冥想终究不是办法,君弈便直言想问:“你们在踏过门后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 几人眉头一拧,尽都思索起来,但终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若公子说的不是踏过薄膜时的奇异柔软,那就没什么了。” “没有吗?难道是错觉?” 君弈低喃一声,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但转眼便将自己的念头否定了。 错觉?他不相信错觉,对武者来说,尤其是境界高绝的武者,在寻常放松的时候,以敏锐的感官探知,都很少会有错觉产生,更别说如今身处险地? 此刻,在君弈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又怎会平白的生出错觉?何况他又身负天罚圣婴,不仅可以窥破虚妄幻境,周围的微妙变化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错觉这种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意识中了。 冰河妖魄见君弈沉默良久,脸上神情更是不对,便沉了沉心思,凝声道:“公子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确定,或许只是我多想了。” 君弈轻轻摇头,并没有多想,只是稍稍叮嘱众人:“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是一个世外桃源。” “以冥渊水母这般可怕的毒物,都只能在外面镇压,里面的存在恐怕不是我等能想象的强大,一旦遇到不可力敌的存在,便直接撤退。” 几人微微点头,应下了君弈的嘱咐,便小心的向着深处而去。 “轰!” 只是还未行几步,便有一阵可怕的威压弥漫而至,由远及近,森然笼罩。 众人凝眸以观,只见远处林间,有一道巨大的阴影正沉步而来,身后还有数道诡异的阴影在迎风摆动。 “妖兽?” 浓郁的妖息横铺而至,使得周围的空气都略有些凝固,足有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压,让众人纷纷警惕了起来,不敢大意。 “嘿嘿嘿...” 林中阴影冷然狞笑,传出了几句不屑的冷语:“这里也来小鬼了?真是麻烦。” “轰!” 一声巨响,只见林间的树木尽都在大力下纷乱崩碎,化为木屑四散飞去,静谧茂密的林间,眨眼便是一片狼藉。 众人目光所见,一只身躯巨大,遍体毛发灰白的妖狐出现在了面前,其身后三根巨尾随意的摆动着,将周围林木尽都卷起撕碎。 “小鬼,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妖狐随意的蹲在地上,目光慵懒的看着君弈几人,甚至还有些瞌睡的打了个呵欠,才轻道:“看在我要休息的份上,便大发慈悲让你们离开,快滚吧,不用谢。” 说着,妖狐竟真的躺了下来,甚至连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似是即将入睡,丝毫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这?” 莫亦千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见过太多的妖兽,有上来就吃人的,也有不敌转身就跑的,各种奇形怪状,性格迥异的,但在武者面前睡觉的还是头一遭。 一时间,莫亦千有些发懵,只能看向身侧的公子,言语间都有些哭笑不得:“公子,我们怎么办?” 只是君弈并没有理会几人,而是目光淡漠的看着眼前妖狐,猛然双眸一沉,周身强威悍然而出,握紧的大拳上裹挟着血腥狠狠砸向眼前地面。 这突兀的出手,让莫亦千几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公子怎会如此鲁莽,但也顾不得多想,连忙防备起来。 “轰!”第五 一瞬,拳芒如巨岳一般盖压而下,狠狠的将地面砸裂,炸出无数蛛网一般的纹路,随即崩裂一空,碎石四散。 “嗤,嗤嗤...” 与此同时,无数细微的冰白细线从地底冷然疾射,宛如漫天铺落的寒雨,直向着君弈割裂而去,杀机骤起。 “哼!” 君弈冷哼一声,抬手间有纹路凝聚掌心,四周空间突兀一沉,些许诡异的沉压聚合间倾覆而出,随着巨掌凝显巨印,横阻冷芒。 莫亦千几人目光一凝,见状更是横退几步,倒没想公子会亲自出手,而且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十方印!” 一语冷声响彻林间,巨大的空白方印从君弈掌心推出,将细微的寒芒全部覆盖,纷纷震退而去,掀起阵阵狂潮。 “有点意思!” 诧异的阴寒轻语从尘浪中传出,随即有三条巨大的狐狸尾巴轻轻挥动,很是轻松的散去了眼前的碎石和尘埃。 众人看着眼前妖狐,目光一沉,只见其早已站起,周身有无数细微的寒芒穿梭笼罩,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慵懒的意思?全然充斥着兴奋的杀机。 “你是怎么发现的?” 妖狐没有理会莫亦千几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君弈,隐隐有光芒闪烁,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尽显贪婪本色。 “降阴狐。” 一语轻声从君弈口中传出,却使得妖狐脸上随意的神情蓦然一僵,渐渐的肃然了起来,眸中更是生出了些许异芒。 “三尾降阴狐,哪里会是什么善茬?” 君弈深邃的目光平静幽然,淡漠的看着眼前神情肃然的降阴狐,言语轻缓而出:“你们从来都是以狡诈阴险著称,又怎会简单的放我们离去?而且你的表演太做作了。” “更何况,作为天地间少见的伴生妖兽,冰纹丝又怎会少呢?想来便是你在躺下时暗中埋入,只待折磨我等的吧?毕竟这是你们一族特有的喜好。” 言至于此,君弈的眸中生成了些许好奇:“不过有一点,降阴狐应该在很久前便灭绝了才是,怎会出现在这里?” “啪啪啪...” 降阴狐伸出爪子微微拍打,眼中都涌出了些许赞意,不禁慨叹道:“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降阴狐一族,着实难得。” “如此看来,我需要用我族最庄严的刑罚,来折磨你千年万年直至无法承受,以此表达我对你崇高的敬意。” “轰!” 言罢,降阴狐周身毛发乍起,无数森冷的寒芒疾射而出,身后三尾一凝,宛如三根巨大的棍子,从三方合围而去。 “嗤...” 同时,冰纹丝肆虐而出,化为一张大网,向着冰河妖魄几人笼罩而去,显然不想他们插手其中。 “哼!” 莫亦千冷哼一声,金焱狂刀上已覆盖烈焰,只是还未斩出,便被君弈大声阻止:“冰纹丝乃诡异奇物,会吸收武者散发出来的灵气,须以锋锐破之。” “小子,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闻言,降阴狐脸上的神情愈加狰狞,身后突兀的涌出了一抹巨大的妖狐虚影,其后足有六条尾巴,周身的威压也更甚以往。 “轰!” 这时,君弈长发飘散,血腥弥漫,一道巨大的血色人影在背后凶戾而出,宛如上古魔神一般,踏立天地。 二者齐齐凝拳而出,四溢的杀机竟是让降阴狐气息一滞,连同漫天而至的寒芒,都是被直接震散。 “一拳堕荒!” 冷言如潮,伴随着血腥拳芒汹涌的杀机,直轰三尾而去。 降阴狐面色阴沉,背后虚影猛然一颤,六条尾巴两两相合,竟与其本体三尾相融,使得威势大作。 只是拳芒所至,横推四方,草木地面尽被摧毁,全然一派荒芜的景象,连同增压而至的三尾都被直接崩碎。 “不可能!” 降阴狐面色一白,直被强威横推数步,口中鲜血也是喷吐身前,周身沸腾的气息渐渐萎靡,连同身后的命相虚影都虚幻了不少。 “嗡...” 只是杀机迫近,君弈面色淡漠的破浪而至,宛如收割生命的傀儡一般,无情落掌。 “不!” 降阴狐眸中目光惊颤,脸色陡然狰狞了起来,利爪汇聚妖息,似是要将君弈无情撕裂一般。 一瞬间,血染天穹,巨掌从中悍然而出,仿佛是带着天威一般,狠狠的落在了降阴狐的利爪上,连同其身躯全然覆盖,掀起骇人血潮。 “呼...” 几乎同时,眼看着冰纹丝汇成的大网即将落下,就在莫亦千出刀斩断的时候,却是被突兀的抽取,消失在了眼前。 莫亦千微微一怔,几人侧目看去,血潮中君弈漠然踏立,冰纹丝正是被其捏在掌中,不过上面早已没了降阴狐的妖息。 第五百六十章:天降时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尘埃四起,血腥浪潮滚滚扑面,浓郁的鲜血铺满了被除去茂林的荒芜。 降阴狐如同一滩烂泥,毫无生息的浸泡在,从自己体内流出的血泊中,破碎的尸体,崩断的狐尾,尽都被染成了血色。 干脆果决,出手无情。 即便莫亦千几人不是第一次见到公子出手,但依旧难掩心中的震荡,眼前所见,分明是凶戾的杀戮,却诡异的给人一种美感,不自觉的就被印刻在心中。 “呼...” 清风拂过,吹散了林中卷起的尘埃,敛去了浓郁的血腥。 白衣起伏,君弈抓着冰纹丝,看着眼前被鲜血覆盖了半个头颅的降阴狐,目光深邃,似是在想些什么,又似是简单的在注视。 莫亦千几人踏至近前,也不敢多做打扰,只是安静的等着。 良久,君弈才回过神来,指尖白芒一闪,便将冰纹丝收入了储物戒中,作为降阴狐的伴生奇物,比一般的天材地宝都要强些,倒是可以回去给江雨四女,看看能不能提升武器的品阶。 “走,我们继续。” 君弈看了看四周,便选定了降阴狐来的方向,准备前去看看能否找到关于此地的一些信息。 只是刚刚迈出一步,君弈便停下了脚步,随即目光稍侧,看向了不远处,目光滑动的一瞬,一道特别的白芒便一闪即逝,消失在了林中。 君弈瞳孔凝缩,凛然警惕了起来,同时袖袍迎风轻起,几只漆黑的小虫跌落而下,快速的向着四周蔓延而去,消失在了林间。 “公子,怎么回事?” 莫亦千几人踏前一步,连忙站在君弈周围,小心的警惕了起来。 没有多言,君弈一步迈出,便到了其眼中白芒消失的地方,冥蛩蚁正爬在地上一株不起眼的绿叶上,上面还有一点比发丝还细的白色,正在缓缓消失。 几乎在君弈看清其一瞬,便已无影无踪。 “有意思...” 如此一幕,让君弈心中生出了些许兴趣,但莫亦千几人来晚了半步,则是一脸茫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冰河妖魄稍稍窥得了几分,若有所思。 这时,冥蛩蚁两条长长的触须微微摆动,示意着着林中一处,伸手将其收起后,君弈便与莫亦千几人快速追寻而去。 …… “铮...” 金戈交错,刀剑纵横肆虐,阵阵碰撞的铿锵声响彻林间。 茂林略深处,有数十道身影穿梭其中,一个个杀机震天,血腥盈沸,出手间极尽狠辣,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噗哧...” 刀光寒影一闪而出,将女子长裙撕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嫩白如玉的长腿暴露而出,似是精雕玉琢的一般,不过森冷刀痕划过时,留下的血肉腥红,破坏了美感。 “蹬蹬蹬...” 女子苍白着脸横退而出,顾不得理会乍泄的春光,以及腿上的伤势,依旧手持长剑,紧咬银牙的坚持着,不过腿上的颤抖却暴露了其已至强弩之末的事实。 “啧啧,这肌肤,这水润,不愧是飞花宫的美人。” 那武者舔了舔嘴角,不禁涌出一抹淫笑,盯着女子贪婪道:“好美人,葬身此地不是太亏了一些?倒不如你从了哥哥,哥哥让你好好享受享受极乐?” “你找死!” 女子闻言怒从心起,武相中期境界的强威浩荡席卷,手中长剑亦是寒意迫人,幻化奇异巨剑,直向着武者杀戮而去。 只是面对如此一击,武者并未在意,甚至脸上的邪笑更甚刚才。 待剑意逼至近前的时候,武者才不急不缓的稍稍侧身,使得剑芒擦身而过,同时抬手一握,便很轻松的将女子手腕捏在了掌中。 女子瞳孔一缩,暗道一声不好,但已然来不及了。 “小美人,哥哥抓到你了。” 这时,武者轻轻一语没入女子耳中,掌中强威一震,便是卸了她手上的长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你放开我!” 女子脸色惨白,感觉到身侧武者周身溢散而出的恐怖强威,不禁目露惶恐,他竟是隐藏了实力,故意引自己上钩,连忙不住的挣扎着大声吼叫,但根本无济于事。 “你叫啊,大声叫啊,看看谁能来救你。” 武者稍稍探前,在其发间狠狠的嗅了一口后,便吐出些许森邪寒语,使得在女子耳畔回荡,不过目光却略显隐晦的扫视着周围,极尽阴冷。 “啪...” 这时,有人影快速袭来,手中长鞭虐空,卷起巅峰武王的强威狠狠落下,几乎让武者窒息。 “糟糕!” 武者脸色微变,他本想钓一条大鱼,没想到却是引来了巨鲨,慌乱间,直将女子扯到身前,想用其挡下一鞭。 “嗤...” 只是长鞭一转,却是将女子腰身一卷,生生拉了回去。 “不!!!” 一瞬,手中一空,武者脸上骇然变色,只见长鞭离去的同时,来人玉掌强威喷涌,涌含煞气森然落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将其轰碎了五脏,当场身死。 来人将女子扯到一侧,随手斩杀了一名偷袭而来的,武相巅峰境界的武者,关切的看了看问道:“依依,你没事吧?”33听书 “我没事,让姐姐分心了。” 慕容依依摇了摇头,看着慕容怡身上的伤口,不禁咬了咬嘴唇,深感无力。 “没事,别说傻话...” 见其情绪低落,慕容怡正要安抚,慕容依依却是看着其身后,瞪大了慌乱的眼睛,口中惊叫一声:“姐姐小心!” “这次看你还怎么跑?” 来人冷笑一声,手中漆黑大刀强涌杀机,斩出的刀芒宛如一轮漆黑的勾月,直向着慕容怡的背后无情落下,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砰!” 长鞭凝转,与刀芒狠狠的碰在了一起,将其强势崩碎。 “嗤...” 几乎在二者碰撞,掀起的巨浪同时,来人持刀便已穿行而至,漆黑的刀芒带着嗜血的杀机,直指慕容怡胸口。 “砰!” 关键一刻,慕容怡抬手将慕容依依击退,同时娇躯后仰,脚下猛然一踏,身形直接倒退而去,胸口几乎与刀芒贴在了一起。 “死!” 来人脸上狰狞显露,狂吼间双目一瞪,掌中寒威狠狠的落在刀柄,使其直接斩出。 “噗哧...” 刀锋入体,慕容怡脸色一瞬惨白,同时掌运冰璃,汇聚巨大掌印反至来人胸口,狠狠的轰落而下。 瞳孔冷缩,来人丝毫没有料到慕容怡竟会如此大胆,甚至不顾自身生死而出手,电光石火间已来不及躲开,只能硬抗一掌。 刀威寒掌齐齐炸开,强威席卷下两人尽都倒飞而出。 “姐姐!!!” 慕容依依见尘埃中扬起血水,眸中顿时惊恐起来,也不管是否危险,便冲了上去,慌乱的摸向慕容怡所在的方向。 “咳,唔噗...咳咳咳...” 慕容怡瘫倒在温以彤的怀中,鲜血已将胸口染红,不过好在刀锋袭来的时候,她本能的侧身躲开了些许,才堪堪活了下来。 将几颗疗伤丹药送入慕容怡的口中,使得伤口止住,温以彤才凝重的问道:“你还能撑住吗?” “姐姐...” 这时,慕容依依也赶了过来,看着慕容怡的惨状,泪如泉涌,只怪自己无能,只怪自己太累赘,才连累的姐姐。 “没,咳咳...没事...” 看着慕容依依脸上挂满的泪水,慕容怡艰难的笑了笑,只是刚刚开口,鲜血便再次喷吐而出,气息也愈加的虚弱起来。 “真是感人的一幕。” 那武者周身的恐怖威压溢散而出,将翻涌着的尘埃尽数推开,狰狞着脸冷然踏步逼近,其胸口被慕容怡打出的血淋淋的掌印,更平添了几分凶戾。 “曲路宣,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温以彤脸色难看的看着来人,没想到他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情况危急,抬手将慕容怡交给慕容依依照看后,温以彤便起身站在了两人身前,嘶哑着声音道:“段呈都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替九嶷宗卖命?” “段呈?他算什么东西?他只是一个被推上台面,用来糊弄你们的傀儡罢了。” 曲路宣却是满脸不屑,眸中目光更显诡异,言语更是陡然兴奋了起来:“你看看周围还不明白?若非如此,我们九嶷宗如何骗过你们?又何来这些武者?” 看着温以彤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曲路宣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张狂的说道:“在得知段呈身死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心中还有些害怕,甚至畏惧,在想着要不要逃跑,毕竟图谋的可是飞花宫,天域五大宗之一,屹立于顶点的庞然大物,可结果呢?” “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却没想到是天助我也。” 言至于此,温以彤的脸色更加难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着的大片白雪,心中的坚持几乎一瞬崩溃。 她们本在安心疗伤,却不料环状山岳徒生异变,在下方中间露出了一道奇异的门户,入内一观,却见别有洞天。 只是众人还未来得及探查清楚周围,却遭遇了一群雪白的诡异生物的袭击,而不得不出手应战,足足三日后,才将怪物艰难解决。 谁成想,祸不单行,当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正好让曲路宣等人看到,直接趁虚而入,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噗嗤...” 这时,鲜血泼洒,只见卞如灵瞪目倒飞,被撞落在巨树上,染血的身躯已经被长剑贯胸,本就微弱的气息缓缓消散于空,身死当场。 “卞长老!!!” 九方紫卿目瞪欲裂,笼罩的身上的寒威一瞬紊乱,竟是被对面武王后期境界的武者抓住了机会,掌落后心,将其直接震退。 一时间,众女皆溃,纷纷负伤而败,卞如灵的身死仿佛是打开了一道缺口,让她们再无半点招架的余地。 “好,非常好!” 曲路宣看着眼前溃败一幕,狰狞的脸上陡然狂妄大笑,抬手一抓,便将漆黑的大刀握于掌中,杀机亦是无情而起:“现在,便送你们上路。” 刀芒如黑月勾命,裹挟着的冷意蚀骨侵髓,直斩眼前温以彤,但其已是强弩之末,如何抵御眼前一刀? 杀机如渊,眼看着寒刀饮血,突兀间,一抹金焱怒刀却是横亘而至,将黑月弯刃直接崩碎。 第五百六十一章:杀机如潮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徒生的变故,使得林间的杀戮猛然一滞。 众武者目光凝聚,尽都看向了地上散落的金焱,以及崩碎消失的黑芒,心头又惊又怒,谁也没想到,萦绕着武王中期境界威压的刀威,竟能如此强横。 眼前所见,倒是让本欲绝望的飞花宫众女目光一亮,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些许希望,尤其是抱着慕容怡的慕容依依,盈满泪水的眼眸都生出了一抹痴迷。 曲路宣凝眸沉目,森冷的看向了刀威横亘而至的方向,手中沉握着的漆黑大刀上,杀机更甚,溢散而出的巅峰武王的威压也是愈加压抑。 “嗤嗤嗤...” 破风声起,有阵阵强威弥漫而至。 随即,数道人影踏立空中,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居中白衣迎风起伏,目光平淡的看着下方的满地狼藉,脸上笑意温润,似是牲畜无害一般,甚至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在看到少年的一瞬,众女眸中涌出柔软,温以彤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喜色,连九方紫卿都下意识的全然放松了下来。 正是君弈等人。 一行人本是追着一闪即逝的冰痕,莫名其妙的就被引来了这里。 君弈见是飞花宫的人遇难,本不打算出手,但听闻又是九嶷宗的武者,不禁心生好奇,一个附属宗门竟能隐藏如此多的底牌,倒是有些意思,便想要了解一下,毕竟日后难免会与其碰撞,不如知己知彼得好。 不过在看到卞如灵这唯一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身死后,顿时让君弈眼睛一亮,下了出手的决定,真可谓是天降时机。 飞花宫被九嶷宗背叛本就不可饶恕,现在又死了长老,即便她们会忌惮君弈,但两次救命之恩,哪怕不足以让她们感恩戴德,至少都可以封住她们的嘴。 二者上下一比,应该作何选择,想来已是十分清楚了。 如此利己的好事,君弈岂可不做? 再说对方也不过只有几个巅峰武王罢了,自数日前昏迷后,君弈便感觉自己的灵力有了些许凝实的异变,正好想试一试,再说仅仅一个降阴狐哪里够练手? “你们是谁?” 曲路宣冷眸一睨,目光在莫亦千身上停了停,才看向君弈:“九嶷宗办事,识相的就快点滚,莫要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九嶷宗?那是什么东西?” 莫亦千淡漠的盯着曲路宣,眸中渐露讥讽,口中言语亦是毫不留情:“哦,我似乎想起来了,有个叫段呈的废物是不是就出自九嶷宗?而且还是什么宗主?” “啧啧啧,我还以为九嶷宗怎么样呢,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窝子没一个好东西。” 闻言,九嶷宗众人脸色大变,尽都怒目而视。 “给老子死来!” 曲路宣身侧一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迈步沉踏,扬起森冷长剑便冲了出去,欲要给莫亦千一个教训。 如此鲁莽出手,曲路宣也没有阻止,而是眯着眼盯着,想看一看莫亦千几人的深浅,到底是口出狂言,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铮...” 一瞬,武者已逼至近前,手中剑光波荡,森寒光芒流转不定,颇有横贯天地之威,似是将莫亦千冷然洞穿。 “轰!” 只是烈焰怒吼,刀威弥漫,莫亦千泛着金焱的眸中中杀机大作,沉然抬手,金焱狂刀上金焱如潮,直斩出一线刀芒。 刀芒疾射,似是雷霆闪电一般极速,裹挟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眨眼便已迫至剑芒近前。 曲路宣瞳孔一缩,心头蓦然升起了一股寒意,持剑武者更是面无血色,目染惊恐,甚至连涌动的剑芒都颤抖了起来。 “砰!” 一道脆响传出,只见剑芒在刀威下几无还手之力,直接崩碎,而刀威强威不减,直斩在武者胸口,金焱一闪而过,刹那消失。 持剑而出的武者已然双瞳颤抖,呆立在了当场,随后身躯一抖,有大量的鲜血从胸口涌出,整个人连同武婴竟是被一分为二,横断而落。 一刀,林中鸦雀无声。 众人呆呆的看着莫亦千,连飞花宫的武者也不禁目光凝颤,同一境界的武者,竟是在莫亦千的刀下走不过一招,实力着实可怕。 曲路宣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脸上波澜不显,丝毫没有死掉一个同伴的愤怒,言语也平和了下来:“阁下,我等只是一场误会,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只要几位不参合我们的事情,任何代价但凭开口,只要是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们绝无二话。” “是吗?” 闻言,君弈脸上的温润笑意更甚先前,让众人的心不禁一提。 见此,曲路宣眼睛一亮,更是连忙开口保证道:“曲某虽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但绝对一言九鼎。” “如此也好。” 没有任何思虑,君弈轻轻点头,目光也渐渐的变得深邃起来:“那就用你们的人头...来作为交换吧。” “轰!” 言罢,君弈身上的血腥杀机宛如潮水一般狂涌沸腾,双瞳染血的身影爆射而出,脸上的神情陡然狰狞,凝掌成拳,狠狠的轰向曲路宣。花恒书院 突兀一幕,即便是温以彤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刻便沉下心来,凝目探看传说中妖孽的实力,是否真的如传说中一般可怕,又是否值得她们忌惮。 “你...” 曲路宣脸色一沉,眸中寒光闪现冷冽,反握着的漆黑刀刃上的光芒幽然闪烁,猛然划出一轮残月,肆虐而出。 只是血拳如沉山压下,落在残月的一瞬,便将其直接轰碎。 众人见此,尽都心头生寒,深觉匪夷所思,巅峰武王怒出一刀,竟抵不过武王后期武者的一拳?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血拳上惊人的杀机不散,沉若擎天巨峰一般轰杀而至,刺目的血腥将君弈狰狞的神情映照的愈加可怕。 “杀!” 凶戾冲击心神,将曲路宣瞬间惊醒,连忙强压下心头的惊惧,似是怒吼又似是给自己壮胆一般,黑刀刀身上森然流转,陡然涌出一抹沉重,吃力的舞刀而起,斩向血拳。 黑刀恐怖的威压溢散而出,似是挤压周空一般,所过之处尽都传出阵阵沉闷的轰鸣,仿佛空气都在惊恐的嘶鸣。 此一刀沉威,让飞花宫众人面色大变,她们这才明白,曲路宣刚才根本就是在戏耍她们,眼前一击足以匹敌寻常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 “死!” 曲路宣面目狰狞,眸中更是疯狂涌动,瞪大的眼睛中满是兴奋,似是想要亲眼看着君弈被刀芒撕裂。 “嗡...” 陡然,滔天血海从君弈体内汹涌而出,沐浴在血腥下的君弈宛如杀神一般,血腥的眸子中闪烁着莫名的兴奋:“这才有点意思!” 随着血海涌现,拳芒沉压再起,浓郁的血色几乎都变得森黑粘稠起来,狠狠的落在了近前杀至的漆黑刀芒上。 “轰!” 轰鸣声响,血腥与漆黑碰撞融合,掀起的狂浪冲天而起,余威横推茂林。 众人防护几身的同时,尽都凝神以观,心头惊颤,想要知道内中的情况究竟如何,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是武王中期境界武者生出的威压? “嗡...” 这时,血海翻涌,只见滔天的怒潮中踏出了一道人影,血腥的眸子中凶戾而出,狰狞的凝化大手狠狠轰出,没入了沸腾的尘浪中。 余威咆哮,将林中的尘埃尽数冲散,随之而出的,还有一道吐出鲜血的狼狈人影,赫然是曲路宣。 足足撞断了三棵树后,曲路宣才堪堪停了下来,连忙挣扎起身,脸色苍白的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抓起手中已经碎裂的刀刃看了看,凝缩的瞳孔中涌现惊骇。 目光汇聚,众人死死的盯着已经被崩裂的刀刃,翻涌的心潮久久无法平静,尽都呆滞的看向了血潮,一抹漠然的白衣身影从中缓步而出。 强威撼世,凶戾惊天, 沐浴在血腥中的君弈,宛如掌控生死的帝王,淡漠的目光轻轻落在曲路宣的身上,陡然生出的威严让他不敢直视。 “踏嗒...” 忽然,君弈迈步踏出,萦绕着无尽的血海,向着曲路宣缓缓逼近,似是沉渊中的凶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你...” 曲路宣目光一颤,惊怒间咬紧牙关,竟是将手中残破的黑刀扔在了地上,背后汇出了一只似小山一般大小的巨猿,冲着君弈怒目而视,同时捶打胸口仰天长啸。 见此,君弈眸中凶戾不减,流转而出的威严愈是浓重,即便是巅峰武王,心中都感觉似是压下了山岳一般沉重。 “轰!” 曲路宣王威攀升的同时,看着君弈身后的血海怒声大吼:“康伯,余守,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 “嗤...” 几乎在其话音落下的一瞬,只见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冷然从血海中踏出,手中一刀一剑,裹挟着恐怖的杀机纵横交错,织成了一张大网,笼罩而下。 立于网中的君弈漠然无感,似是没有感觉到两侧的杀机一般,依旧淡然的向着曲路宣沉踏而去。 “嗡...” 周空微沉,两位巅峰武王全力出手何等可怕?仅仅溢散而出的威压就几乎要将众人惊退。 眨眼一瞬,两人刀剑寒影便已贴至君弈近前,脸上都甚至都涌出了残忍的狞笑,仿佛看到了将其撕碎的画面。 只是突然,君弈嘴角微微上勾,一抹诡异森然的狰狞笑意跃至脸上,周身本就森寒的杀机再次膨胀。 在刀剑落下的一瞬,君弈眸中陡然有诡异森黑起伏,威压骤然攀升而起,同时两只大手无情探出,竟是捏住了两只握持刀剑的手,狠狠用力。 “噗嗤...” 一道冰冷的刺穿声突兀响起,宛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 只见两人刀剑探出,竟在君弈的掌握下刺入了对方的胸口,爆出一抹刺目的腥红,印刻在无数颤抖的眼中。 “唔...” 随后,君弈大手用力猛然一抽,带出两人体内鲜血的同时,直将刀剑向着曲路宣无情抛出,似是沉渊中的鬼妖张开獠牙撕咬而至。 第五百六十二章:打消猜疑(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杀机肆虐,刀剑生寒。 两道寒芒撕裂威压,直扑曲路宣胸口,尖锐的锋芒闪烁着幽然的冷芒,几乎都能让其感觉到心脏的冰冷。 “吼!” 曲路宣身后巨猿仰天咆哮,阵阵可怕的啸声化为音浪席卷而去,连同曲路宣的身上都有强威汹涌。 一时间,其本有些溃散的意志再次清醒,脸上陡然狰狞,大手握拳一瞬,似有巨猿的双臂虚影显现而出,沉重的威压使得大地都被震溃。 “滚!” 抬手,出拳,沉重的拳芒上巨猿显现,与刀剑冷然碰撞。 三者强威汹涌,卷起阵阵狂潮,巨猿双拳上威压沉重,短短数息坚持,便是将刀剑无情崩退,使其跌落在周围。 “轰!” 几乎一瞬,滔天血海裹挟着凶戾的杀机扑面而来。 曲路宣举目一瞬,只见有大手从血海中猛然探出,爆发出的恐怖威压,竟是将巨猿双拳直接逼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捏住了巨猿的脖颈。 突兀生变,使得曲路宣瞪大了眼睛,瞳孔凝缩。 几乎同时,有寒风扑面而来,还不等其转头,便听一道淡漠的幽然寒声,在耳畔轻轻响起:“你在看什么?” 一语寒声,宛如从地狱中传出催命符,使得曲路宣亡魂大冒,惊骇欲绝,下意识回眸看去,印入瞳孔的却是两道充斥着血腥的眼睛,尽显凶戾无情,隐约间还能看到些许狰狞的黑雾在幽幽起伏。 “轰!” 血海咆哮,只见近在眼前的眸中冷芒一沉,有血拳无情轰出,仅仅汹涌而出的威压就足以让他窒息。 “唔...” 同时,血色人影捏着巨猿的大手猛然收缩,道道清脆的骨裂声响彻林间。 一刹那,伴随着巨猿虚影惊恐消散时传出的嘶吼,曲路宣的胸口更是迸出了一抹刺目的血腥,泼洒在了地面。 林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和画面都被定格了一般,无数双眼睛颤抖的汇聚而来,尽都落在沐浴血海中的白衣身上,或恐惧,或惊颤,或敬畏... “嗤...” 白衣起伏,君弈探出的血拳缓缓收回,大手上不染一丝鲜血,白皙修长,周围流转沸腾的血海也开始敛入体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魔,魔鬼...” 随着曲路宣的尸体倒地,一道颤抖惊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仿佛疯了一般扔掉了手中的刀刃,直向着远处逃窜而去,口中还不断的惨声嚎叫。 有一人带头,其他人也被惊醒了过来,再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向着四周逃窜而去,三尊巅峰武王都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留下难道是要送死不成? 林间微风轻拂,抹过垂枝嫩叶,抚过鲜艳花朵,亦是送出一句温润的轻语,落入众人耳中:“送他们上路。” 言罢,炽热的刀威突兀而起,卷起阵阵狂潮,诡热的寒剑伴随着冰璃倾覆林间,凝化点点冰晶,阵阵凶戾霸道的棍威横断大地,覆盖大片腥红,刺目而惊心,还有道道细微的寒芒一闪而逝,无声的收割着生命。 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哀嚎声,倒地声在林间四处交错而起,仿佛在奏演着一曲杀戮血歌,伴随着血腥回荡不绝。 汇聚在一处的飞花宫众女,则是恍然未觉,尽是怔怔的看着不远处踏立着的白衣,整个世界都仿佛只有一人,干涩的喉咙连吞咽唾沫都极其困难。 “踏嗒...” 这时,有轻缓的步伐幽然响起,伴随着阵阵妖媚的香风,一道妖娆的倩影踏立在了君弈身侧,正是冰河妖魄。 随后,莫亦千几人也裹挟着刺鼻的血腥回落林间,恭敬的站在君弈身后:“回公子,已经全部解决,未留活口。” 一道无情漠语,将处于惊愕中的飞花宫众女尽都惊醒,慌乱的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那白衣背影。 温以彤强撑着身上的伤势,缓步走上前来,神情略有些拘谨的冲着君弈躬了躬身:“多谢公子救命大恩,我等铭记于心。” 君弈转过身来,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看着温以彤,轻道:“温长老不必客气,都是熟人了,算不得什么。” 闻言,温以彤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两抹淡淡的粉芒,心中略有些不自在,众人的确如君弈所言是熟人,毕竟短短几日时间便被救了两次,能不熟吗?不仅熟,而且还是尴尬的熟。 不仅是温以彤,乃至除了九方紫卿与陆玥湘四女外,其他几女尽都神情尴尬,想生气都生不起来,反而还有些莫名的愧疚涌上了心头。 女子脸皮薄,飞花宫的女子亦是,甚至因为没有接触过男子,比起其他的女子来,更容易羞恼一些,算得上是天性单纯,不染尘杂。 君弈见众女脸上的神情不自在,也没有戳破,而是岔开了话题,皱着眉头故作疑惑的问道:“对了,温长老,你们不是去修养伤势了吗?怎会在这里?” 果然,说到正题,温以彤便散去了脸上的尴尬,也不隐瞒,直言道:“我们是从那环状山岳的中间的大门进来的,公子呢?”看书屋 “咦?” 君弈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道:“我们也差不多,先前在寒谷那里探查的时候,毒雾忽然散了,也在谷底露出了门,就直接进来了。” “如此...” 温以彤目光轻侧,看了看在脚下不远处,已没有了生息的曲路宣,若有所思道:“看来进入这里的门不止一处,否则也不会被他们趁虚而入了。” 闻言,君弈眸中光芒一闪,略有些好奇的问道:“温长老是遇到了什么?” “正是这些。” 温以彤眉头一蹙,面色不善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雪白,言语阴沉道:“我们刚刚进来便遇到了这些怪物的袭击,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好在有公子出手相救,否则今天我等就要葬身于此了,救命之恩不敢妄自言报,这小小的礼物,也算是些许...恩???” 说着,温以彤遥指远处,只是指到一半,目光还未完全落下,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瞳中满是震惊。 “怎,怎么不见了?”不仅是她,连同宿欣可等人都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好不容易说出的话,结巴中还有些干涩的嘶哑。 “温长老,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君弈见此面露疑惑,莫亦千几人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们都盯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地,在惊讶些什么? “怎么会没有了?” 温以彤慌乱的低喃一声,也顾不得给君弈解释,便快步的走向了空地,连同负伤的慕容怡都挣扎着走了过去,蹙着眉头,脸色发白道:“这东西莫不是谁拿走了?” 目光环视,众女尽都是纷纷点头,一脸茫然,九方紫卿不禁插口否定道:“不会是我们的人拿的,九嶷宗的袭击来的突然,应对出手已然很是仓促,招架不及,更不要说抽空将其取下了。” “是啊,是啊。” “杀机一瞬便至,我们保命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管它呀?” “可...我们没拿,九嶷宗的人也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就更不会拿了呀,而且君公子他们是后来赶到的,更不会是他们了。” 一时间,众女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叽叽喳喳的嘈杂了起来,一个个都出言分析着可能,只是越分析越迷糊,不知不觉就将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了,顿时满脸迷茫。 “怎么回事?” 君弈缓步而至,疑惑的看着众女,不知她们在卖什么关子。 见君弈疑惑开口,众女都有些羞怯的不敢回应,温以彤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告知君弈,要给你个东西,但是它现在凭空消失了吧?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倒是慕容依依略作犹豫,咬了咬嘴唇,扭捏道:“恩人哥哥,其实是温长老本想给你一株幻冰兰作为小礼物的,但是它...它消失了,你...信吗?” 说着,慕容依依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显然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 “消失了?” 闻言,君弈一怔,莫亦千则是嘴角抽搐,根本就不相信这话,一株好好的天材地宝,没人摘,会自己消失?可能吗? 众女小心的看了看君弈的神情,不禁心下一叹。 果然,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一株死的天材地宝,又没有长腿,又不会跑,可是却不见了,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本来众女都准备吃这个哑巴亏了,但君弈的一句话,却是让她们心头一跳,生出了被人理解的欢喜:“信,自然是信的。” “真的吗?” 众女满脸欣喜,慕容依依的眸子中更是有星光闪烁,一眨不眨的盯着君弈,让见此的陆玥湘和温璃诺暗自叹息。 莫亦千几人心中有些不解,这话怎么听都是假的,哪里有什么可信度?但公子说了,他们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是沉默的听着。 “自然是真的。” 看着众女希冀的目光,君弈温润一笑,轻轻点头,这倒不是他为了博取好感,使得计划顺利,而是他真的相信慕容依依所言,直接道:“其实不瞒大家,我会来此是因为追着一个东西。” “否则,我们从两个不同的入口进来,又哪里会这么巧的遇上?” 一言而出,直接点破了众女心中残余的些许怀疑,毕竟一次相救还可以说是巧合,可她们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被救了两次,而且还都是从九嶷宗的人手中被救,这就让她们不得不去多想,不得不去猜疑了。 温以彤眸中目光轻轻一闪,顺势问道:“公子追得是何物?或许我们会有些许线索也说不定呢。” 众女闻言连忙轻轻点头,有明白温以彤言中深意的,也有单纯茫然附和的,例如慕容依依。 不过面对此问,君弈却是无奈的苦笑着摇头,轻叹道:“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眼角看到了一抹痕迹而已。” 这一言,使得众女刚刚缓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冰灵雪蚕(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信任从来不是一蹴而就。 君弈也没有想过,简单一句空口白话会完全打消她们心中的疑惑。 乱世中,对施恩之人心怀猜疑,本就是常态,单纯相信对方的,才是真正的傻子,更何况还是眼前本有血仇之人。 但这般猜疑,往往伴随着心中的折磨,所以一旦打消猜疑,本就有些恩将仇报的心虚,会使得其对施恩者的信任达到一个巅峰。 人性的折磨,会不断的敲打着她们的内心,鞭策着她们不与君弈为敌,这也是其谋算中的一环。 看着眼前众女眸中略有些闪烁的目光,以及稍稍提起的疑色,君弈视若未觉,只是继续道:“那东西很快,而且很小,即便是我也只能勉强追到它残留的一点冰痕而已。” “这么快?” 宿欣可轻喃一句,言语中不掩心中疑惑,或是对其所言之物的怀疑,亦有对其言语真实性的猜疑:“公子之意,莫非是此物取走了幻冰兰?” “不错。” 轻轻点头,君弈直言自己心中所猜:“我等一路而来,没有走任何弯路,或许就是为幻冰兰而来,也犹未可知。” “毕竟幻冰兰长叶上生出的幻冰乳,可不是寻常之物。” 幻冰兰,生于极端冰地的奇异之物,本体除琉璃模样外,与寻常的兰花没有半点区别,不过其狭长的叶子上,会在每日晨曦时生出一滴幻冰乳。 幻冰乳仅仅一滴,但却是蕴养己身,疏通经脉,滋养肉体的上好灵液,即便武王境的武者都求之不得。 众女稍稍点头,但还是对其所言抱有几分保留,毕竟眼见为实。 君弈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似是解释又似是引导一般,轻道:“我猜想,此物可寻得天材地宝,想来也对其感兴趣,不如我们取一物将其引出来即可,或许还能拿回幻冰兰。” 一言而出,众女尽都恍然大悟,颇有些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意思,既然君弈说自己是追东西而来,那么将其找出不就真相大白了?她们各自猜疑也只是徒增困扰。 “正好我这里有一物。” 这时,九方紫卿踏步而出,手中托着一盏小碗,碗中有淡粉色的冰璃泉水,在其中轻轻的荡漾着,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仅仅香味,便使得周围的树木花草摇曳摆动起来,似是自然的流出了渴望。 “碧樱泉?” 君弈稍稍侧目,心中也有些讶然,没想到九方紫卿有如此魄力。 碧樱泉,与幻冰乳相差不多的天材地宝,但作用而出的能为却是天差地别,一滴碧樱泉足以抵得过十滴幻冰乳。 左雨沫见此脸上生出犹豫,不禁行至九方紫卿近前,欲要开口劝道:“师姐,这可是太上长老...” “无须多言。” 只是其话音未落,便被九方紫卿开口打断:“若能助君公子寻得追踪之物,乃是紫卿的荣幸,与救命之恩相比,区区碧樱泉又算得了什么?” 众女闻言一时语塞,左雨沫也轻叹一声退了回去,不再多言。 看着九方紫卿一脸认真的模样,君弈眸中的目光逐渐深邃,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便谢过紫卿仙子了。”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布置,君弈只是将其随手扔在一旁,尔后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神识却死死的将其笼罩,甚至还有几只冥蛩蚁摆动着长长的触须,悄悄的靠拢了过去。 众人见君弈如此,心中生出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有样学样的盘膝而坐,神识亦是悄然散出,不过对武相境的几女来说,这已经不是她们需要关注的地方了,恢复伤势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林中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花草枝叶随风作响外,再无半点异常。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 时间流逝,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碧樱泉依旧摆放在那里,平静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出,周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刚开始众人还聚精会神,神情凝重的观察着,但时间久了信心一点一点的消失,猜疑却是一寸一寸的增加。 让飞花宫众女脸上平静的神情,都渐渐的变幻了起来,只有慕容依依一人还稍稍安定一些,坚定的相信着君弈。 三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终于,众女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收敛神识,将冰眸睁开,不过正要起身开口的时候,却见君弈双眸猛然一睁,眼中锐利的锋芒爆射而出,身形一闪,便突兀的消失在了眼前。 众女心头一提,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君弈周身强威横铺,血腥汹涌,大手快速的向前探出,冷然一抓,余威迎风使得碧樱泉荡起阵阵涟漪。 随即君弈身形落下,踏立在碧樱泉身侧,凝目探视着掌心,似是捏住了什么。番薯 众人见此目光一亮,心生好奇,齐齐上前看去。 只见在君弈的掌中,有一只不过婴儿小指粗细,遍体冰白的虫子静静地躺着,似是胆怯又似是好奇的伸着小脑袋,悄悄的打量着。 “这是什么?” 众女看着这虫子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心中不免更加猜疑,这东西就是一只普通的冰虫而已,也能盗取幻冰兰? “此物...” 这时,九方紫卿凝眸上前,目光惊异的看着掌心的冰虫,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有些不确定道:“莫不是冰灵雪蚕?” “不愧是紫卿仙子。” 君弈也是满脸惊喜,慨叹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冰灵雪蚕,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只,倒也难怪天材地宝会凭空消失了。” 闻言,九方紫卿也是沉沉点头,深感同意。 倒是看得众女莫名其妙,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夏语诗疑惑道:“师姐,你们在说什么?冰灵雪蚕是什么东西?” “东西?它可不是寻常之物。” 九方紫卿闻言少见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了瞪夏语诗,才解释道:“冰灵雪蚕算得上是一种异灵,即便比不得天生灵物,但也差不得多少。” “当然,差不得多少并非说得是其威能,而是本能天赋。” 看着众女满脸疑惑的眼神,九方紫卿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作为极冰所在诞生的奇异生灵,冰灵雪蚕有着几乎不能被任何人察觉的敛息能力,以及远超两个大境界的可怕速度。” “最关键的是,它能自由随意的穿越任何阵法结界,不受束缚。” 此言而出,众女皆惊,看向静静躺在君弈掌中的冰灵雪蚕的目光,陡然炙热了起来,没想到它的来头竟是如此的大。 不过九方紫卿话未说完,直压下了众女的惊呼,继续道:“冰灵雪蚕的成长也算是有些苛刻,必须要用冰属性的天材地宝来喂养,而且需要吞噬的数量特别巨大,寻常武者得到了也无法使其完成蜕变。” “蜕变?” 温以彤抓住了九方紫卿言语中的关键,直问道:“冰灵雪蚕还能蜕变?不是与寻常的天生灵物一般突破?” “自然不是,不过蜕变后会变成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九方紫卿蹙了蹙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于冰灵雪蚕的东西她也只是看过只言片语,记载也并不完全,只有这些了。 “化蝶。” 君弈温润一笑,接过话题为众人继续解惑:“冰灵雪蚕一生有三个阶段,分别是我们眼前所见的雪蚕,以及化蝶和升灵。” “冰灵雪蚕在吞噬了足够的天材地宝后,便会进行第一次蜕变,也就是开始结茧,从而化蝶。” 众女静静的听着君弈的讲解,尤其随后一语,更是将她们震得不轻:“若完成化蝶,据传言所示,它便可以拥有匹敌寻常天生灵物的实力,而且以其绝伦的速度优势,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 冰灵雪蚕化蝶后究竟有多强,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天生灵物四个字,却可以让众女清楚的知道她的可怕。 莫亦千几人更是目光凝重,没有见识过天生灵物的可怕也就算了,但在北苍大陆时遭遇炎魔,而且还只是一个没有真正成型的天生灵物,就足以让他们感觉到恐惧,更是用尽了全力才将其艰难拿下。 不过伴随惊惧而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兴奋,一个可以培养塑造的天生灵物,足以让武者本身,乃至整个势力实现质的飞跃,甚至踏足巅峰,那是多大的诱惑? 这还仅仅只是第二阶段化蝶,但若是使得冰灵雪蚕完成第三阶段的升灵呢?又会达到何种可怕的境地? 不过君弈的下一句,却是让众女稍稍失望了一些:“至于第三阶段的升灵,便不得而知了,以我所知的记载中也没有提到。” 不过众女失望归失望,倒也想得明白,能达到第二阶段就已经很可怕了,亦或者对拥有者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在天域可以完成超脱。 一时间,众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流转着的气氛也渐渐的微妙了起来,莫亦千几人眼中凝重涌现,甚至隐有凶戾渐渐起伏。 倒是君弈面色温润,没有半点警惕的意思,依旧摆弄着冰灵雪蚕,而九方紫卿也在这时站了出来,释冰开颜一笑:“恭喜君公子得此宝物,日后定是如虎添翼。” 此言一出,众女脸色微变,不可置信的看着九方紫卿,没想到她会大方到将如此机缘拱手让人,几乎可以说是断送了宗门崛起的前途,只有慕容依依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两边生出冲突来。 没有理会众人脸上的变化,君弈轻轻抬头,看着九方紫卿似笑非笑道:“看来紫卿仙子知道的也不少,这恭贺可没有半点诚意。” 众女听得迷糊,莫亦千几人也深感不解。 只见九方紫卿莞尔一笑,如百花争艳一般,明媚动人,口中柔语轻轻传出:“冰灵雪蚕的确非凡,但也要有自知之明。” “使其蜕变化蝶,从而所需要的庞大的天材地宝,恐怕就算掏空了飞花宫的底蕴,都不足完成。” 此言传出,众人心头尽都一片惊愕,看着君弈掌心躺着的,不过婴儿小指大小的冰灵雪蚕,满目呆滞。 第五百六十四章:异变齐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域五大宗之一,无一不是屹立在顶点。 飞花宫的底蕴强大,不单单是体现在宗门的强者身上,亦或是门下的天赋弟子到底有多少,连同天材地宝的收藏,也是其中之一,但毫无疑问,绝对远超武者的想象。 尤其在千年前,五大宗一同瓜分了君家的底蕴后,飞花宫所藏更甚。 其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在门下弟子可以分得的资源上,几乎齐齐上了一个台阶,这也是众弟子的修为突飞猛进的原因之一。 若是其他人说飞花宫的底蕴,不足以支撑冰灵雪蚕,或许她们还会嗤之以鼻,但话从九方紫卿口中而出,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同样是真传弟子,但九方紫卿与郁冰樱,慕容依依等六女不同,除了本身武王初期境界远超其下武相巅峰境界的郁冰樱外,便是因为其直接跟随太上长老而进行修炼。 所以,对于飞花宫内的消息,九方紫卿所知自然要多一些,也更全面。 想到这里,众女看向君弈掌中冰灵雪蚕的目光,不禁平静了许多,以飞花宫的底蕴都无法使其蜕变化蝶,想来哪怕是传说中妖孽,也不一定可以吧?毕竟这可与自身无关。 既然无法使冰灵雪蚕蜕变化蝶,无法达到寻常天生灵物的可怕地步,那么得来也只是个无用的无底洞罢了。 君弈将众女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眸中温润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轻轻托了托掌中的冰灵雪蚕道:“既然如此,此物我便收下了。” “那是自然。” 温以彤几女没有异议,九方紫卿也是点了点头,满脸笑意:“这般好东西也只有君公子才配得上,我等得来也是无用。” 莫亦千几人目光微沉,自然听得出其言语中的些许反意,竟是如此看轻公子,不禁凶意渐浓。 但君弈却是恍然未觉,还笑着将其收与掌中,轻轻的摩挲着,似是爱不释手,同时轻言道:“既各位已安全,我等相处也多有不便,告辞了。” 言罢,也不等她们回应,君弈便带着莫亦千几人转身而去,几只漆黑的冥蛩蚁也随着长袍的轻摆没入了其中。 飞花宫众女看着君弈默然离去的背影,眸中一阵恍惚,不自觉的,心中竟对九方紫卿的争锋相对,生出了些许不满起来,隐隐还有些许愧疚涌上心头。 在她们看来,君弈分明就是以德报怨,路过好心出手相救,反而还被她们误解,误会解除后,她们还对冰灵雪蚕生出了觊觎的心思,甚至有强占的念头涌出。 直到后来察觉无用,才放弃了想法,而九方紫卿还出言反语。 可对方君弈,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争辩,尽是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面对九方紫卿的刁难也没有动怒,而且坦然接受。 二者对比,高下立判,沉默的同时心境也微妙了起来。 只是她们并没有看到,在君弈转身离去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笑意,宛如黑暗中露出獠牙的可怕鬼妖,在残忍的狞笑。 …… 林间深处,一处稍稍凹下的山谷中,君弈等人正在盘膝而坐。 莫亦千几人四处警惕,小心的防备着周围,冰河妖魄则一脸好奇的坐在君弈身侧,看着他满脸笑意的摆弄着冰灵雪蚕。 似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君弈修长的指头不停的拨弄着冰灵雪蚕的小脑袋,不紧不慢,使其有些厌烦的躲着。 小小的脑袋上,两个小黑点一样的眼睛似有神韵,对着君弈怒目而视,想要似蛇一般弓起身子,做出攻击的样子。 但它实在是太小了,不仅没有弓起身子,反而像是站了起来,身躯一弯一弯的,很是好玩,逗得冰河妖魄时不时的媚笑一声。 君弈也没有理会它的愤怒,依旧随意的逗着。 直到其认命一般,身躯直挺挺的倒在了掌心中,小小的身子躺着一动不动,竟是装起了死,任由君弈怎么拨拉也没有反应。 “小东西,还耍起脾气来了?” 君弈轻笑一声,有些不满的嘟囔着,但依旧没有放弃玩弄,不过他能想象到被人掌控的无奈,如果有眼泪的话,冰灵雪蚕应该已经哭了吧? 随即,君弈脸上笑容一敛,也收回了拨弄的手指,言语淡漠出口:“好了,告诉我这里的秘密。” 一言而出,阵阵可怕的威严从君弈的目光中,轻轻溢散而出,尽都落在了冰灵雪蚕小小的身躯上,使其无意识的颤了一颤,但它依旧躺着,装作根本没有听到的样子。 妖妖见状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认真了起来。 无色的幽芒覆盖掌心,天罚圣婴的诡异能力,生出的封锁远非寻常的阵法和结界可比,君弈根本不怕它逃走。 只是眸中的目光,渐渐深邃幽暗了起来,平静的言语中流转着让人心惊的寒意:“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以此地的天材地宝为食,定是熟悉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告诉我,这里的秘密。” “嗡...” 忽然,一抹刺目的白芒从冰灵雪蚕的身上溢散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无法抵御的可怕威压,强威汹涌,竟是将君弈直接震飞而出。 “公子!” 惊变一瞬,莫亦千几人齐齐回身,只是在强威下根本靠近不得,仅仅是冰灵雪蚕身上的威压,甚至都比一般武宗境强者还要可怕。 “唔...”梦想文学网 巨树被巨力崩倒,君弈闷哼一声才艰难停下,神情凝重的看着远处的白芒,连手上淋漓而出的鲜血都顾不得理会。 莫亦千与妖妖几人强行而至,神情凝重的站在左右,涌出全身灵力,奋力的抵御的着强威的碾压,竟再无余地。 “嗡...” 白芒流转,阵阵诡异的气息在其中翻涌不止,冰灵雪蚕早已被吞噬其中,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随着眼前白芒的涌现,无数可怕的威压正从四面八方快速而至,巅峰武王数不胜数,其中还有几道武宗境强者独有的威压,浩瀚若海,仿佛要倾覆天地。 君弈脸色难看,没想到会生出如此诡变,而且还引来这么多的强者,若是让五大宗的人看到自己,恐怕事情就麻烦了。 况且眼前强威不断,显然异变只是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生出怎样的危机,久留无益。 “退!” 一念至此,君弈当机立断,直接放弃的抵抗,顺着白芒溢散而出的威压,将自己直接震出,远远的遁离开来,小心的寻得一处不起眼的山丘,隐藏其中。 莫亦千与冰河妖魄几人紧随其后,尽都藏在了周围,将周身气息收敛而去,静观眼前变故。 “铮!” 几乎在君弈藏身敛息的同时,有阵阵强威踏空而至,数道身影裹挟着似是要撕裂天地的恐怖剑威,横亘苍穹。 数十道人影浩浩荡荡,剑意汇聚间宛如一柄所向披靡的锋锐巨剑,让人不敢直视,如此剑威,来者正是斩岳剑派的众人。 “嗡...” 威压弥漫,阵阵威严的气浪铺天盖地。 斩岳剑派侧面不远,有数道身影缓步而至,当先两人一白一黑,或儒雅随和,或肃目冷漠,正是苏无羡与苏无安。 其后十数位武者紧紧跟随,苏家众人倒也是来得不慢。 不过刚刚站稳,苏无羡便面露诧异,转目看向了不远处的林间。 只见有数道冰白轻盈的身影快速穿梭,几个闪身便到了近前,伴随着刺骨的寒意漠然而立,正是温以彤众女。 不仅苏无羡诧异,哪怕是周围远观而不敢靠近的众多武者,见此一幕也是面面相觑。 相比斩岳剑派与苏家,同为五大宗之一的飞花宫,就显得极为狼狈了,不仅身上冰白长裙沾染血渍,连同周身流转着的气息也有些紊乱萎靡。 甚至连苍白的脸色都还未完全恢复,显然是感觉到这里的变化匆忙赶来。 如此模样,让众人心中暗暗揣测,也不知她们是遇到了意外还是被人袭击。 若说是意外,他们寻常武者一路上都很是轻松,几乎毫无波澜,怎的单单飞花宫就如此不幸?可如果说是被人袭击,那天域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对五大宗出手? 不过温以彤众女尽都是柳眉轻蹙,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让众人嘘寒若惊,不敢议论,更使得此间气氛多了几分压抑。 “轰!” 紧接着,苍炎覆空。 只见远处炙热的火焰沸腾而起,宛如巨兽一般,生生挤开了无数的围观武者,从天际霸道而至。 十数道身着苍衣长袍的武者,沐浴在苍炎中缓步踏行。 只见其一个个面无表情,眸中阴沉,身上怒涌而出的火焰威压,甚至都要盖过斩岳剑派的剑意,显然他们对此势在必得,獠牙俱现。 “踏嗒...” 但这时,阵阵森冷阴鸷的寒威横铺而至,大片漆黑的暗云覆盖天地,肆无忌惮的蔓延而出,似是要镇压苍炎,针对之意溢于言表。 “啧啧,怎么回事?” 天地间,有森冷的讥讽声回荡不绝,向着苍炎宗所在弥漫而去:“这威风,可真是霸道绝伦,莫不是要盖压我等?” 远观众人闻言心头咯噔一声,莫名生出些许森冷的寒意,慌忙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目光汇聚看去。 只见漆黑的暗云中人影闪烁,十数道人影宛如凶戾的恶鬼一般,裹挟着幽然的冷意狰狞而出。 当先一人黑衣玄袍,面无表情,正是七绝楼的伯牙,其后楼闲鹤等人赫然在列,似笑非笑的看着苍炎宗,颇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苍作佘目光暗沉,周身苍炎沸腾,当仁不让,直视七绝楼所在:“伯牙,七绝楼莫不是要与我苍炎宗撕破脸皮?” “这话从何而来?” 伯牙故作惊讶,随即神情又收敛而去,略有些随意道:“我们也只是好心提醒,免得有些人狂妄自大,自掘坟墓而不自知。” “哼!” 这时,有强威覆空,冷哼间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恐怖的威压宛如山岳一般盖压怒逼:“七绝楼的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武宗,诡变(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的怒喝,覆空的威压几乎让众人窒息。 “武,武宗强者!” 远观的武者嘴唇打颤,目光惊变,面无血色,慌乱间再次横退而去,远远的遁离开来,生怕被怒威波及。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斩岳剑派,飞花宫与苏家的众人,闻言也是脸色微沉。 眼前一幕着实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苍炎宗的苍作佘竟是提前布置,给其太上长老都传了音。 如此情形,显然是对眼前的白团光芒势在必得。 而且苍作佘等人面色冷肃,隐有视死如归的意思,让众人心中对近来关于苍炎宗的传言更信了几分,空穴不来风,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啧啧,这阵仗可真不小,连太上长老都来了?” 只是伯牙嘴角微勾,双眸轻眯,森冷的眸子中隐有些意味深长的诡笑,丝毫没有面对武宗强者的凝重,随意道:“这可真是少见,看来您老是要以势压人了?想来对此物也是势在必得了吧?” “呵...” 苍炎中,人影怒声狂暴,掀起阵阵炽热狂浪,冷笑间更是深随不屑:“机缘之物,自然是能者得之,况且...” “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轰!” 一语怒声而落,苍炎滔天沸腾,伴随着恐怖强威倾覆而出,化为苍白的火焰巨掌盖压落下,竟是撕破了脸皮,直接出手。 陡然一幕,谁也没有料到,使得众人目露骇然。 天域几乎有不成文的规定,一旦武宗强者出手,不论宗门是何等等阶,便是意味着二者完全撕破了脸皮,不惜代价的翻脸。 寻常的世家宗门都只是打打闹闹,没成想苍炎宗竟要与七绝楼全面开战,这可是始料未及的惊天大事。 苏家,飞花宫,以及斩岳剑派三宗众人亦是脸色阴沉,眼前惊变一幕,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换句话说,苍炎宗此番不惜代价的出手,几乎坐实了传言,尤其显得着急,颇有些狗急跳墙的狼狈,似是在做最后的孤注一掷。 要知道,五大宗开战,可非同寻常,定是一方必死,甚至二者俱损,乃是足以影响整个天域格局变化的大事。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会做出如此鲁莽的行径,那么反过来说,苍炎宗的诡异,是否已经到了不得不如此的时候了呢? 但眼前惊变已生,众人顾不得深入去想,只看着场中如何变化。 不过令人惊疑的是,面对苍炎宗武宗境太上长老的怒然一击,七绝楼伯牙等人竟是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脸上甚至还有些似笑非笑的诡异。 一瞬,三宗众长老心头一沉,一股莫名的念头突兀升起。 “哼!” 暗云中,一道漠然冷哼传出,直震覆空的苍炎威压。 同时,漆黑翻涌,一只巨大的黑拳从云层中横亘而出,与苍炎火掌凶戾碰撞,掀起骇人狂潮,甚至将大地都崩碎了开来,尘埃滚滚。 恐怖的威势四散而出,即便远远退开的远观武者,都被再次惊退。 即便是三宗长老都无不是面色惊变,不得不灵力齐出,撑起巨大的光罩,护佑住门下的众多天赋弟子。 远处,不起眼的山谷中,君弈目光幽然的看着这一幕,瞳中光芒渐渐森寒起来,印刻出道道人影,杀机渐起。 “池暝?” 这时,苍炎震荡,其中人影传出了一道不可思议的惊呼:“你竟然也来了!” “呵...” 冷笑流转,暗云中长袍起伏,隐约可见一道干瘦的人影踏立其中,若隐若现,言语冰冷无情:“苍暮,你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莫非,你是怕我看到你出手吗?堂堂苍炎宗的太上长老,竟是要覆灭七绝楼当代五位楼主,其心可诛啊。” 言语交锋间,围观众人尽都目颤心惊,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苍炎宗太上长老,武宗中期境界的苍暮。 大悲楼太上楼主,武宗后期境界的池暝。 这都是已经许久未出世的名字了,而且二者还不是一般的武宗境强者,尽都是两宗的底蕴所在,没想到会齐齐出现在这里。 “哼!” 苍暮冷然出声,丝毫没有被抓住的难堪,争锋相对道:“你我目的相差不多,便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暗云起伏,幽森流转,其中淡漠的声音徐徐传出,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苍暮,人贵有自知之明,莫非你要与老夫一争?” “轰!” 言罢,暗云惊颤,悲从中起。 伴随着池暝淡漠的声音回荡天地,任何听到此言的武者,心中尽都莫名的升起了一片悲凉,甚至还有绝望滋生。軒軒書吧 远观武者目色灰暗,心头惊惧,手中紧握着的刀刃都有些拿捏不稳,哪怕三宗的武者亦是如此,仿佛有森冷诡声不断的在耳畔轻言。 “醒来!” 陡然间,狂暴的寒声从苍炎中怒吼而出,宛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 一时间,天地间的众多武者,身躯猛地惊颤,从心中的绝望和灰暗中惊醒了过来,不知何时后背已然浸湿,生出了大片的冷汗,口中更是惊惧着狠狠的呼吸,个个气喘如牛。 再出口,苍炎中苍暮的声音已然凝重了起来:“池暝,没想到你的大悲诀竟到了这般程度,想来距武宗巅峰已然不远了吧?” 此言而出,众人再次一静,仿佛听到了天大的信息,须知武宗强者,一阶间的差距浩瀚如渊,妄想突破何等困难? 但苍暮口中,池暝竟似已窥得武宗巅峰门径,欲要踏足天域顶点,登临传说。 “哦?” 暗云中,池暝惊疑一声,似是没有料到苍暮会有如此敏锐的嗅觉,倒也不是很在意,依旧淡漠而言:“既然心知,你便退走吧,今日之事我可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此揭过也未尝不可。” “若我不走呢?” 苍炎轻沸,苍暮的声音也深沉了下来,恐怖的威压让人窒息。 但池暝并不在意,言语中的寒意,却是逐渐深邃起来:“但你若是要强留于此,便莫要怪我给你难堪了。” 这时,苍炎滔天,又有陌生的苍老声音低沉而出,响彻天地:“呵,千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苍沉!” 暗云中的池暝微微一滞,声音幽然沉下,显然也凝重了起来:“没想到你也来了,看来你们真是下血本了。” 言罢,莫要说远观武者,即便三宗都真正的忌惮了起来,算是彻底的打消了他们浑水摸鱼的念头。 两个武宗中期,一个武宗后期。 双方一旦出手,仅仅是生出的余威,都远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存在了。 可以说眼前白团中,不论是任何宝物,哪怕真的如传言一般,藏有天生灵物,都与他们无关,在武宗强者出现的那一刻,他们都已经失去了争抢的资格。 “有些东西,必须要争一争。” 苍炎中的苍老沉声微微传出,言语间掷地有声,甚至有着孤注一掷,乃至血战至死的狠辣,使得周空的威压都冷然一沉。 “池暝,有些事可阻,有些事不可阻。” 苍暮沉然的声音再次传出,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幸灾乐祸和胜券在握,反而有些压上了一切的劝说和示好:“若今日你承了我们两个老东西的情,今后苍炎便与七绝手足同盟,生死同行,如何?” 一言而出,众人的喉咙尽都干涩了起来,连呼吸都微微凝滞。 哪怕是苏家,飞花宫与斩岳剑派三宗的长老,都齐齐脸色大变,没有想到苍炎宗会抛出如此代价,当真是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不禁心下捏了一把冷汗。 没有任何人敢开口,没有任何人敢打破死寂。 暗云中池暝沉默不语,似是在权衡着利弊与得失,而苍暮与苍沉两人沐浴在苍炎中,也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等着。 一时间,天地俱静,万籁无声,仿佛万物都在这一刻陷入了静止。 “咔...” 突然,一道突兀的崩裂声在众人的耳畔炸响开来,打破了眼前的死寂,使得众人目光齐齐汇聚笼罩。 只见白团所在,亦是苍暮与池暝出手碰撞间,震开的地面坑缝中,道道白色的浓雾溢散而出,宛如一根根白色触手挣扎探出,伸入了光芒之中。 “轰!” 不仅如此,随着白色触手般的东西,与白色光团碰触在一起,整个诡异的空间都开始了颤抖,似是平白的地震了起来。 远处暗中观察的君弈等人,也不得不起身藏匿于人群中,静观眼前生出的异变。 大地开裂,树木埋葬。 顿时,这世外桃源一般的世界变得一片狼藉,生活在其中的种种妖兽,也被伸出的白色触手缠绕抓住,扯入了幽暗的裂缝深处。 短短时间,地面上的绿树不在,芳草倾覆,甚至连暗褐色的土地都被白芒覆盖,全然吞没了进去。 目光所见,整个世界都开始被白色的浓雾覆盖,连蔚蓝的天空也没有幸免,完全变得乳白起来,原本的地面微微蠕动,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下方挣扎。 随着时间流逝,空中的乳白渐渐寒冷,竟是被凝结成了冰璃,悠然的飘荡着,肆意的轻舞起伏,仿佛一个个欢喜的精灵,在庆祝着新生。 “轰,轰,轰...” 这时,开裂的大地中,十八道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随即变得冰白起来,让这片空间快速的化为寒冷,使得武王境的武者都不得不全力抵抗寒意的侵蚀。 只是升起的光柱并未停止,而是撑着已经化为冰璃的穹顶向上而去,甚至撑着外面浩瀚的海水依旧向上,仿佛要直入天穹,在刚刚解封的冰海中撑出了一个巨大的深渊,才完全崩碎。 君弈等人站在深海中,抬头举目看去,不禁瞳孔凝缩,甚至都能看到天穹上暗沉而下的阴云,仿佛天都要落下一般。 众人中间,汇聚着的白芒所在,一个巨大的白团渐渐成型,隐隐还可以看到内中有什么东西,在兴奋的肆意遨游。 第五百六十六章:冰蟒灵胎(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伴随着深海中恐怖的威压冲天而起,其上几个不大的小岛,以及正在寻宝的武者瞬间被强威泯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冰璃四散飘摇,显现而出的深渊横推冰海,幽暗下的冰白非但没有给人些许平静,反而心生惊恐,似是有恐怖的存在,终于睁开了眼睛。 冰海深渊上空,天穹压抑着的黑云还未散去,却是随着冰柱升空炸开冰璃的瞬间,愈加森暗起来。 朵朵森幽的暗云,仿佛有万钧之重,只是轻轻缓移,都给人一种可怕的窒息感,其下隐隐还有雷霆闪烁,映衬着些许模糊的恐怖虚影,时隐时现。 短短时间,本是寻宝乐园的冰海,却随着深渊的显现,黑云的压下,成了一处死葬的恐怖枯海。 无数踏行其中的武者满脸惶恐,再也不敢停留其中,疯狂的向着周围逃命而去,直到滨川之畔还不放心,甚至继续远离。 一时间,冰海死寂,有阵阵强威覆压横铺,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咔,咔咔...” 忽然,冰璃凝固,本已解封的冰海,随着深渊中汹涌而出的森寒,使得冰海再次凝结成冰,快速的向着周围蔓延。 深渊下,众人的目光尽都凝重汇聚,死死的盯着中间越来越大的巨大白色光团,即便周围已经化为冰雪的世界,但其却依然吸引着目光。 光团下,冰沙流转,哪里还有什么土地,哪里还有什么树木花草,哪里还有什么古怪妖兽,早已化为冰白。 整个深渊下的冰雪,乃至整个冰海,似是都在为这一个冰白色的光团而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 远处,有武王境界的武者运转周身灵力,艰难的抵御着侵蚀身躯的森冷,颤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光团,说话都开始结巴颤抖。 倒不是他胆小,而是光团上溢散而出的寒意,甚至超过了寻常的武宗强者,乃至与苍暮几人都相差不多。 可这溢散开来的寒意,还仅仅只是从光团的表面传出,便已经如此可怕,那么里面的存在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根本不敢去想,只有不断滋生的恐惧在催促着逃离,但脚下的沉重却让他们迈不开步子。 五大宗的强者凝神默然,目光直盯着白色光团,没有一人开口,但心中都极尽警惕,甚至飞花宫的温以彤都在传音众女,稍有不对,便直接逃离,不要停留。 远处人群,君弈几人收敛了气息,小心的混在其中,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中间的白色光团。 静默间,莫亦千眉头轻蹙,压抑的声音在君弈耳畔道:“公子,你看这东西,想不想是一个...蛋?” “蛋?” 闻言,君弈微微一怔,再次仔细的看了看,还别说,经过莫亦千的提醒,这东西还真的有点像蛋。 “蛋?呵呵...倒是有些相似。” 忽然,鬼陵神秘再次开口,略有些哑然失笑的声音,将君弈的心神吸引了过来。 “前辈。” 君弈心神沉下,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东西想来就是前辈所言的机缘了吧?” “不错,正是此物。” 倒也没有隐瞒,鬼陵神秘直言而告:“若你能够得到此物,将其炼化,便可以顺利突破,踏足巅峰武王。” 闻言,君弈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有些无力:“哪有那么容易?” 不说五大宗的强者,就是周围面色惊恐的众人,谁能说他们心中没点想法?何况还有三尊武宗境的强者在虎视眈眈。 再退一步,哪怕不言其他,就是这东西本身便已经很恐怖了,根据其上溢散开来的些许威压,君弈几乎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它几乎要超越巅峰武宗。 仿佛看到了君弈脸上的表情,鬼陵神秘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怎么?小子你怕了?” “这根本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吧?”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渐渐的认真起来,言语深沉而出:“这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能匹敌的界限,恐怕已经从武宗巅峰踏出了半步吧?” “自其可将周围的虚无具象化,便能窥得一二。” 鬼陵神秘似是很惊讶君弈的言辞,语气中都带上了些许不可置信:“咦?你居然能看出具象化?” “这有什么难的?” 君弈翻了个白眼,似是很无奈,直解释道:“降阴狐,本生活在极寒境域,根本不是初见的林中会存在的,还有幻冰兰,乃至冰灵雪蚕。” “这些无一不是极寒才能孕育出的存在,而且一个比一个珍贵难的,不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太过巧合,除了林间基调外,遇到的都是冰雪存在,难道不值得奇怪吗?” “你小子的观察还算仔细,见识也不少,不错。” 鬼陵神秘对君弈的回答很是满意,便直接问道:“既然如此,你应该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吧?” 言至于此,君弈脸上的神情陡然一肃,目光闪烁着开口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即将成型的冰属性天生灵物,不过具体是什么,便不清楚了。” “不错。” 鬼陵神秘轻赞一声,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接为君弈解惑:“内中的确是即将成型的冰属性天生灵物,名为:冰蟒灵胎。”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冰白光团会像是一个蛋了吗?”202电子书 君弈点了点头,但却对冰蟒灵胎一无所知,古籍中也并没有关于它的记载,不过鬼陵神秘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言出口道:“冰蟒灵胎,虽然名字是冰蟒,但却并非冰蟒,或者说早在很久前,它便可以成型化蟒了,只是苦等到今日罢了。” “那为什么...” 下意识的君弈便想追问,不过言至一半就又吞回了口中,瞳孔猛然凝缩,一个大胆的念头涌出脑海,有些不可置信的艰难道:“莫非,它想化...龙?” “不错。” 终于,鬼陵神秘的声音也渐渐的沉重了起来:“它不仅想化龙,而且还想以天生灵物的灵胎晋升圣灵一族,当真是从未有过的大胆尝试。” “一旦成功,便会直入武皇,蕴含无穷潜力,哪怕是在圣灵一族中,未来都会是顶尖的存在,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其一族的倾力培养。” 闻言,君弈心头不自觉的轻轻一颤。 直入武皇,圣灵一族。 其中任何一个字眼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陌生,无一不是传说中的存在,但同时又感觉无比的靠近,却又不敢触碰。 武皇,太遥远了。 自古以来,天域无数强者都在尝试冲破桎梏,踏足武皇,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哪怕前段时间,还听幻蜃邪猴说起了自己的梦幻打算。 但现在,又近在眼前。 这个即将成型的天生灵物,等待了无数岁月的冰蟒灵胎,就要挑战横亘了无数岁月的可怕桎梏。 同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君弈不禁摇头苦笑,原来这就是机缘,这就是解决自身束缚,可以使自身踏足巅峰武王的桎梏,竟是一个足以匹敌传说中武皇境的天生灵物。 这哪里是什么机缘?简直就是送死,根本没有半点可能。 似是察觉到了君弈心态的变化,鬼陵神秘再次开口,平淡的言语中没有半点情绪:“你怕了?” “怕?” 君弈心中一阵苦涩,无奈的轻叹一声道:“武皇境,简直如神祗一般的境界,我有怕的资格吗?连出手的可能都没有,何谈怕字?” “但我如果说有呢?” “轰!” 这时,一道雷霆炸响,天穹上压下的黑云愈加的低沉,道道似是诡蛇一般的银芒,不住的穿梭其中,甚至隐隐泛起了些许淡淡的紫芒。 不仅如此,深渊冰窟下的冰白光团上,开始寒芒大作,内中兴奋遨游的存在似是已经按耐不住,竟是撞击起了浓雾汇成的冰壁,发出阵阵恐怖的轰鸣。 使得冰白光团上溢散而出的寒威,变得更加恐怖,哪怕巅峰武王都有些难以抵抗,其余武者目闪惊恐,再也顾不得什么,疯狂的向着上面奔逃而去,想要快速远离。 不过君弈依旧踏立在原地,心神中沉然出声回应鬼陵神秘,字字如雷:“若有,纵死无悔。” “咔嚓!” 这时,雷霆肆虐。 一道煞白的雷霆从黑云中咆哮而出,宛如一条遍布杀机的凶蛇,所过之处,实力稍弱的武者瞬间毁灭,稍稍强一点的武王才堪堪挡下,不过也是口吐鲜血的横退开来,狠狠的被砸在了冰壁上。 但随即,众武王也顾不得伤势,瞪大几欲裂开的血目,继续向着上面狂逃而去,想要赶在下一道雷霆落下前,逃出生天。 “砰!” 与此同时,雷霆落下,无情的轰在了光团的冰壁上,将周围弥漫着的冰雾震散开来,露出了冰白真容,不过光团却是完好无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 如此一幕,使得众人目光大骇,天罚雷霆竟都无法奈何此物? “轰隆隆!” 几乎同时,天穹黑云中的雷霆轰鸣声愈加恐怖,似是在愤怒这一击的羸弱,再次降下了雷霆轰杀而去,不过与上一道不同,这道雷芒上竟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紫色。 “咔嚓...” 雷霆天罚无可匹敌,随着这一道雷霆落下,只听一清脆的碎裂声炸响耳畔,光团的冰壁竟是裂开了无数裂痕,宛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蔓延四周。 其上还有几块冰壁碎片流转着晶莹的光芒,颤巍巍的跌落而下,没入了下方的冰沙雾海中,没有翻起任何风浪。 只见冰壁碎片脱落的地方,一层淡淡的薄膜显露而出,内中遨游着的巨大生物也贴上近前,隐约可见一颗巨大的眼珠在兴奋的探视着外面。 “轰隆隆...” 不过还未等众人看清真容,天穹上雷霆再落,此番几乎都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芒,萦绕溢散着的威势,足以盖压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速度也更加的可怕。 眨眼一瞬,雷霆便落在了碎片崩离的冰壁上,将其直接贯穿。 同时,冰团中刺目的白芒也是骤然而起,隐有庞然大物狠狠冲出,二者瞬间碰撞,掀起恐怖的覆世强威。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沉重威严的兽吼,回荡天地。 第五百六十七章:冰蟒渡劫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狂暴的雷霆盖压而落,带着浓郁的毁灭气息,将冰白光团直接摧毁,崩碎的冰璃四散掀开,随意的砸落在冰沙浓雾中,深嵌其中。 只是随着冰白光团的崩碎,内中冰蟒灵胎解除了束缚,狠狠的用肉体撞击在了雷霆上,竟是要逆出求生。 二者碰撞间,恐怖的余威浩瀚如潮,即便强如武宗境的苍暮,苍沉以及池暝三人,都不得不用灵力覆盖周身,将其化解。 其余众人神情凝重,几乎全力覆身,但还是被余威震退了开去。 “吼!” 破碎的灵胎中冰蟒怒吼,浓雾萦绕周身,淡淡的白色华光流转不绝,似是粘稠的灵液覆盖全身,依稀可见身上晶莹的鳞甲。 雷霆落在鳞甲上,甚至都没有留下痕迹,只有些许淡淡的雷弧闪烁消逝。 从灵胎中破出的冰蟒,周身冰璃覆盖,遍体晶莹,片片闪烁着寒芒的鳞甲熠熠生辉,不过只是露出了巨大的头颅,下身还被遮掩在冰璃云雾之中。 “这...” 众人见此一幕尽都目颤心惊,眼底泛起阵阵贪婪。 “天生灵物,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传说中的存在。” “这冰蟒正要成型,乃是武者炼化的好机会,只是这威压太强了,上空还有雷霆天罚未完,冒然出手九死一生。” “这东西我们就不要惦记了,你以为三位武宗强者是来看戏的吗?” 周围不断的有武者惊呼出声,言语间丝毫不掩心中的欲望,只是艰难抵抗着的寒威让人望而却步,还有三位武宗强者浩瀚如海般的威压,将他们心中的念头生生掐灭。 随即,众人心中仅余些许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场中,想知道最终鹿死谁手。 不仅围观武者生出念想,立于场中的五大宗强者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只是苏家,飞花宫,斩岳剑派三宗长老,看了看空中盘踞着的冰蟒,心下叹息,有些后悔没有让太上长老出手,谁知道猜测竟会成真?哪怕现在传音也已经来不及了。 尤其是飞花宫的众女,看着冰蟒又激动又无奈,毫无疑问,冰蟒乃冰属性天生灵物,最契合的应该就是她们飞花宫了,但眼下不仅无武宗强者坐镇,而且内忧外患,此物已与她们无缘。 隐于苍炎中的苍暮与苍沉两人,周身磅礴的威压更是陡然一颤,昭示着心中无法压抑的兴奋和激动。 可谓是天佑苍炎宗,果然如他们所期盼的一样,冰海下的存在真是天生灵物,而且是即将成型的存在,当真是绝佳的修炼之物,若得此物,绝对能解宗门当下之危。 心中狂热沸腾,几乎让两人要按耐不住,但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机,对面又有池暝在虎视眈眈,万不可轻举妄动。 想要夺取冰蟒,其威胁非但是冰蟒本身,更关键的还有眼前的池暝,苍暮压抑着心头澎湃的兴奋,遥遥对着池暝沉声开口:“池长老,若你就此离去,苍炎宗定与七绝楼同生死共进退,你我宗门共持天域西南,再无人可撼动,如何?” 言罢,苍沉似是觉得筹码不够,继续承诺开口:“不仅如此,我苍炎宗每年还会出两成资源,持续百年供七绝楼发展,如何?” 此言一出,周空俱静,任何听到这句话的武者,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一拍,可别小看苍炎宗每年付出的两成资源,听起来仅仅只有两成,但其所有,几乎要超过其附属宗门三年还多,绝对是海量。 如此可以看出,苍炎宗对此物是真的迫切,而且真正是下了血本,更是有着无可阻止的决心。 他们能付出这般代价,自然也想好了池暝拒绝的后果,到那时,恐怕真是要拼到生死绝境了。 “轰!” 这时,在池暝沉默权衡的时候,天穹暗云中雷霆再起,显化一道粗过三人的雷柱怒吼而下,再向冰蟒倾覆而来。 “吼!” 只是冰蟒不甘示弱,但也不欲消耗自身,强威汹涌间,其下翻涌着的冰沙以及灵胎的冰晶碎片轻颤而起,直射雷霆而去。 不过天威何等可怕?淡紫色的雷霆带着浓郁的毁灭气息,几乎在二者碰触的一瞬,便使得冰晶碎片化为灰烬,消散一空。 不仅如此,淡紫色的雷霆强威仿佛没有受到多大的波及,继续向着冰蟒怒压而去。 “轰!” 只见冰蟒巨大的身躯猛然扭动,强威轰鸣间,使得盘踞弓起的身子怒冲而上,竟是生生用肉体硬抗杀至的雷霆。 一瞬,雷霆上萦绕着的恐怖的杀机,宛如从天穹上怒压而下的山岳,将冰蟒的身躯直压入下方的冰雾中。 “轰隆隆...” 同时,暗云中轰然作响,竟是不给冰蟒反应喘息的机会,汇聚雷霆再次压下,其紫芒又更深的几分,杀机也愈加的浓郁。 “嗡...” 只是在雷霆落下一瞬,暗云猛然翻涌,内中又有紫芒倾覆而出。 两道紫芒雷霆上溢散而出的强威,使得苍暮三人脸色大变,这根本超越了巅峰武宗能爆发出的威压,可谓是踏出了半步,毁灭杀机下,丝毫不给冰蟒留半点成型蜕变的可能。 “轰!” 雷霆如矛,几乎在众人目颤惊骇的一瞬,便狠狠的没入了浓郁的冰雾中。 “噗嗤...”135中文 一抹刺目的鲜血从冰雾中泼洒扬起,深深的印入了众人的瞳孔,心在这一刻也深深的提了起来,想知道冰蟒是否还活着。 天穹上的暗云压抑凝颤,覆灭的雷霆威压还未散去,却没有继续动作,仿佛也是在观察着冰海中的动静。 “嗡...” “吼!!!” 这时,浓郁的冰雾凛然沸腾,冰蟒巨大的身躯猛然盘踞而起,弓起身子仰天怒吼,似是在挑战天威,周身晶莹冰白的鳞甲被鲜血侵染,但气息却依旧高涨,甚至还平添了几分凶戾的狰狞。 “看,冰蟒的身躯全部从冰雾中露出来了。” 远处,不知是谁传出了一道惊呼,将众人的目光通通吸引而去,尽都落在冰蟒的下半截身躯上。 果然,随着两道雷霆落下,冰蟒已经完全脱离了灵胎,以及冰雾的遮掩,巨大的身躯完整的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那足有数百丈之巨的身躯,真真是一庞然大物,众多武者在其面前,却也不过如小小的虫子一般。 冰蟒也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对它来说,值得注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天道雷劫,只要渡过雷劫,它便可以完成蜕变,遨游宇内,甚至可以去报仇。 只是鲜有人注意到,冰蟒的头顶上,有两处突兀的鼓包,正在稍稍凸起,隐隐有冰白的琉璃光华闪烁,似是有什么要长出来一般。 “轰!” 这时,天穹上暗云一震,竟开始颤抖的分了开来,远远看去,仿佛天都要在这一刻生生裂开,喷涌出些许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吼!” 怒吼声扬,只见黑云中雷霆涌动,竟有震颤天地的踏步声悍然而出,随即三道巨大的雷霆头颅从中探了出来,面无表情。 不过模样却与冰蟒多有相似,头生双角,比其要更加威严一些,似是万灵至圣,仅仅看一眼,便让人生出了想要跪伏的恐惧。 其他人看不懂,但苍沉,苍暮,以及池暝三人却是明白,劫罚竟是要三劫雷霆齐出,给冰蟒最后一击。 这既是毁灭,又是考验,一旦扛过最后三道雷霆,它便会顺利渡劫,成功凝化成型。 这雷霆落下后,天生灵物若死将万事皆休,若活则是定然羸弱,已然就是夺取其的关键时刻。 苍暮心头一提,体内灵力强涌,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口中还有沉声再出:“池长老,考虑的如何?” “吼!” 几乎同时,三道形似冰蟒的深紫色雷霆从黑云中跃将而出,腹下三爪做撕碎状,爆发出足以撕裂半步武皇境武者的恐怖杀机,死死的锁定冰蟒。 “吼!” 冰蟒也不甘示弱,染血的巨大身躯弓起,仰天咆哮,道道冰息从口中吐出,直射三道深紫雷霆,但却被其抬手撕碎。 紧接着,一道冰白的光芒萦绕着浓雾,从冰蟒口中爆射而出,其脖颈周围的鳞甲都倒竖了起来,无数的冰息都在源源不断的汇聚其中。 二者碰撞,竟是让三道雷霆巨兽微微一滞。 但仅仅也只是一瞬而已,冰蟒强撑起的威压,又再次被其倾覆了下去,九道兽爪携一缕皇威崩碎冰芒,直落在了冰蟒的身上,腥红乍现,身躯跌落,连同周身的气息都在快速的萎靡起来。 一时间,刺目的白芒夹杂着腥红,深深的印刻在了众人眼中,天地都陷入了寂静。 天穹上,压抑的黑云渐渐变淡,内中溢散而出的威压也随之敛去,恢复了正常阴沉的样子。 深渊冰白中的气氛,却是随着天威的淡去,渐渐压抑了起来。 众人目光齐齐汇聚,死死的盯着冰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身躯,连呼吸都收敛了许多,想要见证其最终归宿。 生,亦或是...死。 同时,苍暮与苍沉身上强威覆空,几乎到达了爆发的临界点,只待最终结果生出的那一刻。 “嗡...” 在众人心神紧张,凝神沉视的时候,浓郁的冰雾轻轻一颤,内中巨大的身躯竟是翻动了起来,露出了被鲜血覆盖的巨大身躯。 只见冰蟒头生双角,腹出五爪,即便鳞甲被鲜血遮掩,依旧难掩霸道威严,连体内溢散而出的威压都生出了变化,逐渐攀升起来。 “成功了!” 众人目颤心惊,顿时有念头闪过脑海,惊异的同时贪婪涌现。 “轰!” 只是有人比他们的反应更快,几乎在冰蟒起身的一瞬,两道人影便已然裹挟着炙热沸腾的苍炎,弥漫而至,直向着冰蟒笼罩覆盖。 出手的,正是看准了时机的苍暮与苍沉二人,眼下冰蟒刚刚渡劫,还处于虚弱的时候,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轰!” 众人凝目,眼看冰蟒就要被落下的苍炎覆盖,却见一道漆黑浓雾横亘而至,生生在二者间横插了一手。 第五百六十八章:撕破脸皮(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一幕,出乎众人意料,却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轰!” 苍炎中,一老者怒目而出,周身苍炎覆盖,裹挟着磅礴的威压凝掌怒推,直落眼前黑雾之中,使得周空都传出阵阵惊恐的颤鸣。 只是幽然的黑雾汇聚迎上,竟是将火掌给拦了下来。 “池暝!!!” 苍暮怒目瞪圆,流转着压抑的苍声狂吼道:“你当真要插手?” “你们的条件我想过了,也不是不能答应。” 黑雾中,一干瘦人影缓步而出,苍老的脸上面无表情,口中言语淡漠:“不过要将每年供奉的两成,换为底蕴的两成。” 一言而出,满场皆寂。 谁都能听得出池暝言语中的刁难,苍炎宗两成底蕴何等庞大?当初五大宗便是各自瓜分了君家的两成底蕴才踏足巅峰。 即便如今的苍炎宗不如君家,层次也差不了多少,两成底蕴绝对能让其伤筋动骨,甚至跌落五大宗的神坛。 这个条件在众人眼中完全就是拒绝的意思。 但苍暮却一脸的挣扎,似是在权衡利弊,但感觉到冰蟒渐渐攀升的威压,也容不得他继续多想,竟是咬了咬牙猛地点头:“好,两成便两成,苍炎宗答应了。” 此言传出,满场皆惊,谁也没有想到苍暮竟然会真的答应。 一时间,一抹让众人心惊的念头陡然升起,却是听池暝森然一笑,直言说了出来:“没想到你们连这等条件都能答应,真是让人意外,看来你们面对的危机,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不过苍暮心头着急,已经没有心思理会池暝,口中冷言怒道:“条件已经答应,还不让开!?” “桀桀...让开?” 这时,只见池暝周身强威浩荡,节节攀升,淡漠的脸上更是有狞笑显现:“既然已经探得你们的底,我又怎会让你们得偿所愿?” “你耍我?” 苍暮脸色难看,萦绕在周身的苍炎愈加狂暴,杀机几乎都要凝成实质,刺得远观武者肌肤生疼,不敢靠近。 池暝目露不屑,连声讥讽:“你个老东西果然老了,居然现在才发现?耍你?耍你又如何?” “你找死!” 苍暮心中狂怒,一双眸子都被苍炎覆盖,只是还不等他出手,其身后苍炎中有人影快速踏出,竟是苍沉手持一根火杖横亘而出,直扑池暝,口中还不忘大喊:“我来拖住他,你去夺下冰蟒。” 一言落下,苍沉裹挟着恐怖的苍炎已至池暝近前,火杖上苍白猎猎,直轰而下,向着池暝头顶砸去。 “哼!” 只听冷哼出口,池暝眸子陡然一寒,抬手黑雾横推,强威咆哮,一座漆黑的小塔从黑雾中疾射而出,快速放大,直与火杖碰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二者生出的余威溢散开来,肆虐周空,直落在周围远观着的武者身上,将众人生生逼退,哪怕数十位巅峰武王都没有招架之力,只能踏后几步,将强威泄去,目露骇然惊色。 甚至连苏家,飞花宫,以及斩岳剑派三宗的长老都在余威下连连退后,护佑着门下弟子不受波及,凝重的远观场中战况。 温以彤几女本就身负伤势,如今雪上加霜,脸色更是难看,武宗强者插手,情况远非她们可以介入,便是已经放弃了抢夺冰蟒的念头。 “数百年不见,苍沉,你的胆子大了不少!” 池暝漠然出手,掌中黑塔显化巨大,伴随着阵阵悲悯的黑雾,与手持火杖的苍沉不断的碰撞在一起。 武宗境,一阶之差宛如深渊。 数次出手,池暝几乎不动如山,但苍沉却被强威轰退数步,手中紧抓着的火杖都隐隐颤抖起来,也是略有些不敌池暝的黑塔。 但他有自知之明,并非是想击败池暝,不想也不能,真正要做的,仅仅是与其缠斗罢了,只要能拖到苍暮收起冰蟒,脱身即可。 池暝掌托黑塔,淡漠的目光却隐晦飘忽,紧紧的锁定苍暮,与苍沉交手,甚至被其缠住,其实也只是权宜之计,故作伪装而已。 传说中的天生灵物,哪怕刚刚渡劫也是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其攀升而起的威压,以及溢散而出的一丝皇威便让池暝心颤。 既然苍暮和苍沉两人急不可耐,便让他们先去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哪怕苍暮真的得手,恐怕也是身负重伤,到时候自己出手强取,渔翁得利岂不美哉?如果他们拿不到,自己也可作壁上观,或许还能找准机会干掉其中一个也犹未可知。 在池暝心怀鬼胎的时候,苍暮已经贴近了冰蟒身前,背后苍炎咆哮,直接显化一只巨大的灰白蜥蜴,吞吐着长舌,张牙舞爪的撕咬而去。 池暝能感觉到冰蟒的可怕,苍暮自然也是一样,尤其冰蟒的得失直接关系到宗门未来的大计,绝不能出错。 他非但没有大意,反而极其凝重,一出手便是全力,没有任何试探的意思,除了冰蟒本身的强横外,拖得时间越久,变数越大,毕竟这里距飞花宫太近了。 苍炎强威倾覆,蜥蜴狰狞嗜血。 二者相辅相成,直落在冰蟒身上,冰蟒似是处于关键时期,竟是没有任何抵抗,用肉身硬抗了一击,巨大的身躯直接被苍炎覆盖。 苍暮见此,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目光一沉,心下莫名的生出些许压力,本能的有些抗拒靠近,似是有可怕的危险。 但冰蟒一动不动,当真是绝好的机会,哪怕有危险,苍暮也安耐不住,不想错过,欲要试上一试。 一念既定,苍暮也没有半点犹豫,横亘而至的苍老身躯上,强威再次攀升,布满褶皱的大手上捏出了一个巨大的火幡,向着冰蟒所在强扇而出。 “轰!” 一瞬,漫天颤栗,只见沸腾起伏的苍炎中微微流转,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漩涡中幽然冷肃,传出阵阵可怕的吸力,将冰蟒全然覆盖。 众人见此目光一凝,也都明白了苍暮的意图,他竟是不管不顾的要将冰蟒吸走。九饼中文 “尔敢!” 池暝老目一瞪,没想到苍暮如此大胆,事情会演变至此,顿时爆喝一声,周身强威攀升,想要挣脱苍沉的纠缠。 “想走?” 但苍沉知道已至关键时刻,哪里会放池暝离开? 抬手一拍,掌中火杖兀自轻颤,渐渐散出数道火杖虚影,将池暝围裹在中间。 同时火杖扭曲,爆出无数覆盖着烈焰的藤蔓,密密麻麻的交错开来,宛如一张大网将池暝笼罩其中。 “悲塔破禁!” 池暝周身黑雾喷涌,使得掌中托起的黑塔快速变大,沉重的威压撞击藤蔓大网,将其重重撑起。 无数藤蔓被巨力绷直,短短数息时间,其上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嘎”声,生出即将断裂开来的痕迹。 “想出来?滚回去!” 苍沉见状,怒吼声回荡天地,背后苍炎幻化巨掌,无情盖压而落,将撑起的藤蔓大网又压下几分,随即对持起来。 “嗡...” 这时,冰蟒轻颤,竟是被火幡涌出的漩涡轻抬,毫无挣扎的吸纳了进去。 “收!” 苍暮目光微亮,脸上不禁涌出了一抹喜色,连忙将火焰漩涡闭合,收回火幡,牢牢的抓在掌中,随后更有苍炎覆盖,强威笼罩,数层防护。 同时,冰蟒溢散而出的威压也尽数消失,整片天地都恢复了平静。 眼前一幕,众人皆静。 任何远观的武者,乃至三大宗的长老都目光呆滞,怔怔的看着苍暮手中的火幡,不敢相信冰蟒会如此简单的就被收取,只当是出现的幻觉,甚至连想要挣脱出来的池暝,一时间都忘记了动作。 “走!” 只是众人呆滞,苍暮却不敢滞留半分,传音出口间,抓着火幡转身便跑,处于巨大惊喜中的苍沉被传音惊醒,顾不得许多,亦是远遁而去。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苍暮的手上,在其转身的一瞬,便齐齐醒来,想要追去,却被武宗强威所慑,不敢靠近。 眨眼间,便让其遁去数十里。 “轰!” 黑潮澎湃,杀机汹涌。 清醒过来的池暝破开藤蔓大网,沸腾着森冷黑芒,托起黑塔便追了出去。 武宗后期到底与武宗中期相差巨大,即便池暝后追踏出,双方的距离依旧在快速的缩短着。 苍暮两人脸色难看,身后逼近的冰冷的黑芒,如刺在身后夺命的利剑,遍体生寒。 “轰!” 这时,苍沉身躯一缓,竟是停了下来,转身沉凝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池暝,周身涌起的苍炎杀机狂暴,横铺天地。 苍暮脚下未停,却是转头看着苍沉的背影,眸子里血痕密布:“沉老头!” “找死!” 池暝怒目含煞,厉喝间黑塔轻旋,向着苍沉镇压而去,出手便不再保留,其威相比刚才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你快走,我拖住他!” 沉言间,火杖在手,苍沉身躯爆射而出,目光所现竟是死志。 “嗡...” 忽然,在二者即将碰触的一瞬,苍暮脸色骤然大变,掌中抓着的火幡中,竟是有恐怖威压溢散开来,冰蟒似是在内中出手,想要挣脱束缚,长幡上陡生裂痕。 突兀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顾不得许多,苍暮体内强威涌出,源源不断的没入火幡,欲图要将其再做镇压。 脸色惊变,苍沉强收怒威,不再理会近前的池暝,竟是转身而去,连后背的弱点都无暇顾及。 “想走?” 目中狰狞闪现,这么好的机会池暝怎会放过?镇压而下的黑塔强威不减,甚至再做攀升,直击苍沉后心。 “咔...” 在三者出手的同时,一道细微的碎裂声传入耳中,紧随其后的,便是从火幡中狂涌而出的冰寒。 森冷无情的杀机,宛如带着毁灭落下的天威一般,竟使得三人威压崩溃,倒飞而出。 “吼!” 挣脱了束缚的冰蟒仰天怒吼,头顶生出的双角,腹下生出的三爪,威严陡生。 池暝三人艰难停下,看着远处霸道睥睨的冰蟒,目现惊骇,三人堂堂武宗强者,竟抵不住其溢散开来的威压?简直骇人听闻。 “轰!” 但突然,恐怖弥漫,黑云覆空,将这片天地压抑的森暗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九章:冰蟒被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森暗的黑云沉然横铺,在众人上空缓缓压下。 “啊...这是什么?” “这股威压,难道是天威?不,不对,如此森冷的寒意难道是妖兽?天域何时有这般可怕的存在?甚至超越武宗!!!” “不,不行了,根本站不起来...” 远观武者齐齐惊目凝视,伴随着黑云中降临的威压,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卑微如蝼蚁,连站着都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除了巅峰武王还能堪堪颤抖着坚持,其余武者尽都跪伏空中,只能骇然的艰难抬头,盯着漫天而至的黑云。 凶戾下,池暝与苍暮三人面色凝重,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即便是刚刚成型的冰蟒,巨大的兽瞳中都生出了些许震惊,似是没有想到天域还有这般可怕的威压。 “嗡...” 森寒流转,凶戾沸腾。 黑云起伏间,宛如天都被横断开来一般,从中间缓缓分裂,一面漆黑的巨门裹挟着无尽的阴冷跃入众人眼中。 凹凸不平的浮雕显现而出,刻画着的诡异妖兽,以及一个个面色惊恐,挣扎着向外攀爬的武者,仿佛真实存在一般,涌出阵阵血腥和恐惧,侵入众人的心底。 哪怕是池暝与苍暮三人,都目露惊恐,不敢与之抗衡,静静的站在原地,哪怕相互间隔只有数米,也不敢下黑手。 “咔,咔咔咔...” 这时,漆黑巨门一颤,发出阵阵磨人心脏的嘶鸣声,内中阴冷的寒息将周围流转着的气息拨开,显露满目漆黑。 “哗!” 与此同时,浓郁粘稠的黑雾从门中落下,正对下方冰蟒,似是要将其覆盖。 但冰蟒如何能忍? 在其巨大的身躯上,丝缕皇威蔓延开来,冰寒汇聚,大口猛然张开,凝出一道冰璃寒息喷吐而出,直落在粘稠的黑雾上,随即横铺一面巨大的冰墙,欲要将其阻止。 只是冰墙巨大,但自黑门中溢流而出的黑潮却并不停止,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短短数息时间,黑雾便将冰墙尽数弥漫,开始顺着冰墙的边缘幽幽落下,似是一道道漆黑的纱帘,将冰蟒遮掩。 伴随着黑潮落下,愈来愈浓郁的杀机和血腥倾覆而出,让冰蟒心头生出了阵阵恐惧。 “吼!!!” 冰蟒眸中盛怒,直接收敛了口中的寒息,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向着黑潮撞击而去,逃离了黑潮覆盖的范围。 池暝与苍暮三人见此,目光一凝,便是准备强撑威压追去。 “轰!” 但这时,黑门中狂威喷涌,似是有恐怖存在发怒了一般。 原本略显平缓的黑潮陡然汹涌起来,凝聚一只覆盖着鳞甲的巨爪探了出去,一把便将冰蟒捏在了掌心。 众人目光震惊,足有百丈之巨的冰蟒,在这巨爪中卑微的如一只蚯蚓,任其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掌控。 强威撕扯,巨爪猛然收回,使得冰蟒没入了黑门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 “嗡...” 与此同时,上空黑潮翻覆,快速的没入了黑门中,使得巨门沉然闭合,随即收拢,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倾覆着的威压消失不见,冰蟒也不见了踪迹,深渊冰窟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尽都呆滞的看着空中,茫然无措。 “怎...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冰蟒怎么不见了?” “莫非有强者插手取走了冰蟒?但天域何曾有这般恐怖的存在?” 渐渐的,有武者低喃的声音轻轻传出,回荡在众人的耳畔,亦是将处于呆滞状态的池暝与苍暮三人惊醒。 “谁?!!” 苍暮脸上神情扭曲,背后被压抑着的苍白爆发开来,武宗境恐怖的威压喷涌而出,横铺整个深渊冰窟。 苍沉没有说话,但漠然冰冷的眸子中,杀机如潮,掌中紧握着的火杖上,一只只诡异的妖兽凝聚而出,无一不是神情狰狞。 “嘿...” 两人身侧,池暝脸上幸灾乐祸,勾着唇角似是在笑,却是给其长久漠然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狰狞:“打鸟反被啄了眼,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哈哈哈哈哈...” “池...暝...” 闻言,苍暮与苍沉猛然转头,瞳孔中血丝密布,阴狠的盯着池暝,周身流转着的苍炎中隐隐都带上了些许腥红。 “怎么?恼羞成怒了?” 池暝神情不屑的讥讽着,但心中却是深深警惕,他虽然不惧两人,但若是他们不顾一切的出手,还真有些麻烦。 苍暮心头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根本不顾火幡上满满的裂痕,依旧使其强威暴涨,向着池暝倾覆盖压:“明人不说暗话,这是你们七绝楼的手笔吧?”九零看看 “放屁!你们两个没有看住,让冰蟒跑了,现在怪到老子的头上?” 池暝一怔,顿时破口大骂,他可以讥讽,但这冤债可是万万背不得,倒不是他忌惮苍暮两人,而是忌惮被其余四宗一起盯上。 若说真是他们拿了也无所谓了,但没有,却成了众矢之的,岂不是真成了冤大头? “事到如今,演戏就不必了。” 苍暮火幡上苍炎涌出,汇聚一只巨大的灰白蜥蜴横亘天穹,虎视眈眈的盯着池暝:“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刚刚黑云中的气息与你七绝楼几乎无二,你还想掩饰?” “你...” “唔...” 这时,就在池暝回应的一瞬,一抹突兀的痛苦低吟声从远处轻轻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若是寻常,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但此刻正是冰蟒消失的关键时候,不论是谁,只要举止怪异,都会被暴怒的苍暮两人盯上,更何况声音? 目光汇聚,只见众人身后,有一道模糊的白衣人影正收敛了气息,颤抖着小心的向着深渊外移动,周身还有些许不正常的黑雾,一丝一丝的溢散着,声音正是从其口中传出。 苍暮见此异状,瞳孔骤缩,丝缕黑雾并不明显,甚至被其盛怒下直接忽略,但现在一眼便可看出,正与黑潮出处同源。 “轰!” 顿时,他不再理会身前池暝,直接横踏而出,伴随着怒吼声苍炎倾覆强压:“大胆小贼,给老子留下!” 见此,苍沉与池暝也是先后踏出,扑向人影。 “嗡...” 但在三人追出的一瞬,模糊身影陡然一颤,不再掩饰,爆发出恐怖威压,向着深渊外快速遁离远去。 短短数息时间,模糊身影竟失去了踪迹,哪怕苍暮三人都追赶不上,生生停下了身形,呆滞在原地。 但下一瞬又清醒了过来,狰狞的脸上怒火冲天,苍暮血眸腥红,转身直盯着五大宗的长老,在众多远观着的武者脸上一一扫过,嘶哑苍老的声音响彻天穹:“诸位,老朽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答应。” 也不等众人回应,便听其毫不客气的吩咐道:“传音下去,让所有人封锁滨川之畔,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 “诛族!灭宗!” 一语传出,血海滔天,所有人的心中都不自觉的咯噔一声。 同时,苍暮不远处的池暝也沉声开口,竟是支持了他的决定:“伯牙,吩咐下去,就听苍暮的话去做。” 倒不是他卖苍暮一个面子,而是冰蟒事关重大,一个足以踏出武宗,乃至半步武皇的天生灵物,对一个宗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以天生灵物悠久的寿命,完全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塑造新的格局。 没有人想被踩在脚下任人鱼肉,尤其是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五大宗,更是不愿跌下神坛。 最关键的是,从那人小心的样子来看,要么是怕被人认出,要么就是境界并不强,只是强用秘法收取了冰蟒而已。 如此增幅,这般秘法的副作用肯定极大,再次强用脱离三人,也绝对维系不了多久,更是逃不出滨川之畔。 一时间,寂静的深渊冰窟中嘈杂了起来。 所有武者的手中都紧抓着传音玉石,脸上青筋暴起,面容扭曲,不断的冲着其中大吼,咆哮,甚至让他们拿命去填。 封锁滨川之畔的武者定然都实力不高,能挡住在三个武宗强者面前夺取冰蟒的神秘人的可能,几乎微乎其微。 但随即,众人也想明白了,根本不需要硬挡,只需要记下他离去的方向还有样貌特征即可,仅仅这一条信息,便足以让宗门平步青云。 “嗡...” 这时,苍暮稍稍回身,面无表情的盯着池暝,声音嘶哑幽冷:“池暝,你最好祈祷能抓住那人,否则苍炎宗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 池暝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了开来,恢复了淡漠的样子,言语漠然:“不管你信不信,老夫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此事与七绝楼无关。” 两人之间浓郁的火药味,让深渊中嘈杂的声音又再次压下了几分,众人交代门中弟子的同时,也是竖起耳朵,关注着两个庞然大物的动向。 苍炎宗武宗中期的苍暮与苍沉,以及七绝楼武宗后期的池暝,完全可以代表两大宗的宗门意志。 双方的关系,几乎可以预见天域未来的变化走势。 “无关?”苍沉的眸子尽被苍炎覆盖,毫不顾忌池暝的境界,言语压抑:“话倒是说的简单,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撇清关系?” “诡异的巨门,以及其中落下的黑潮,种种阴森的气息,几乎与你七绝楼无差,你还想狡辩?莫不是以为穿上白衣就能抹去痕迹?简直天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愚蠢。” 池暝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将两人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欲与其纠缠,丢下一句冷言后,转头便走,消失在了深渊上空。 随着池暝离去,苍暮与苍沉直接传回了消息,调取宗门武者支援,紧接着也随着其踏行而去,他们要亲自坐镇滨川之畔,绝不能让冰蟒被人取走。 若真是如此,苍炎宗不仅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最重要的是宗门再无传承,未来大危。 冰蟒被夺,武宗离去,众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纷纷向外踏去,连五大宗的武者也是一样。 一路上,飞花宫众女议论不断,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有私下的幸灾乐祸,却是没人注意到,慕容依依满目怔然。 第五百七十章:全面封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刚刚平静不足一月的冰海,随着滨川之畔众多武者腰间的传音玉石亮起,以及其中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和咆哮传出,再次进入了纷乱中。 与长钦卢原两大宗门的封锁不同,此番乃是所有来此的天域武者全部参与,哪怕相邻的世家宗门有世仇,都必须藏在心里,不能影响到大事。 众人本不清不愿,毕竟这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没准还要赔上性命。 但随着天生灵物冰蟒出世,以及后来三位武宗出手,又在众目睽睽下被强夺等等,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流言传出后,所有的不情愿尽都被抛在了脑后。 所有的武者都快速奔走,寻找任何有漏洞的地方封锁,一个个认真紧张的样子,恐怕对自己的宗门都没有如此尽心尽力过。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天生灵物,但心里明白天生灵物的价值,亦是明白从苍炎宗与七绝楼三位武宗手下强取冰蟒,从而触怒两宗的后果。 那定然是滔天血海,而且是席卷整个天域的血潮,没有人愿意成为血海中的一滴,枯骨中的一份。 滨川之畔,一处不起眼的枯木林中,有一座座低矮的小丘起伏层叠,内中凹坑中,有数道人影紧张汇聚。 在众人中间,一块平整的石板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气息萎靡,身躯颤抖不止的白衣少年,正是君弈。 只是现在的他,身躯消瘦露骨,长发凌乱干枯,几乎无法与前几日温润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简直判若两人。 在其剧烈颤抖的身躯上,时而有血腥溢出,时而有黑雾喷涌,甚至还有白芒萦绕,三者交替不绝,循环往复。 不过随着三者的流转,伴随而来的,却是君弈越来越萎靡的生息,如今几乎连心跳都无力的缓慢了下来。 众人看着眼前痛苦的君弈,瞳孔颤抖瑟缩,心头尽是后悔和自责。 在冰海的深渊中,君弈曾交代他们先行离去,在深渊外做接应,众人本极力反对,但耐不住公子的威严,只能妥协。 寻常君弈也有冒险,但最终都能化险为夷,所以众人即便担心,更多的也是放心。 只是谁成想,待他们再看到君弈时,其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便痛苦的昏倒了过去,至今足足三日。 眼看着君弈在生死边缘挣扎,莫亦千再也无法沉默,豁然沉语:“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冲出去。” 众人不知道君弈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明白外面有重重封锁,但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可困在里面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们如何面对三位武宗? 让三人看到君弈的后果和结局,必然是死亡,绝无侥幸。 “让我来!” 随着莫亦千的话音传出,几人齐齐踏出,异口同声,眸中坚定不移,凝重的脸上尽是视死如归。 岑东率先直言,颇有些当仁不让的架势:“我来,我善于隐藏身形,知晓各处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带着公子容易躲过暗哨。” “你不行,我来...” 莫亦千眉头紧皱,直接否决了岑东,如今危机时刻,哪怕明知周围站着的,都是信得过的伙伴,但他依旧只相信自己,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冰河妖魄强势打断:“够了!” 此时冰河妖魄的脸上没有半点妩媚,眸子冰冷的宛如万年寒髓,压抑着萦绕在周身的怒火,强势开口:“我来带公子走,你们一个个粗心大意,我不放心。” “你...” 祸苍生眉头一拧,刚刚张嘴,便被冰河妖魄身上涌出的杀机逼回:“我没有与你们商量,这是决定。” 言至于此,妖妖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冲动,威压又收敛了些许,极尽平和道:“当然,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嗡...” 这时,莫亦千腰间的传音玉石猛然急促亮起,打断了冰河妖魄的话音。 没有浪费时间,莫亦千连忙将其抓起,在灵气碰触到的一瞬间,一道强忍着慌乱的凝重声音,便从其中压抑传出:“我是苏无念,公子可在你们跟前?” 众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看了看石板上的身影,莫亦千咬了咬牙,有些艰难道:“公子,在...” “在就好...” 苏无念没有让莫亦千继续说下去,君弈没有回她的传音,再结合心中不好的预感,她便明白了些许,强自直言道:“我在滨川之畔外围接应,你们想办法送公子出来。” 言罢,苏无念直接断了传音,不是她不想交代清楚,而是心中的颤抖和惶恐让她不敢再说下去,她怕自己的哭腔影响到几人的判断。 莫亦千几人倒是没想那么多,只当是情况紧急,但不得不说,苏无念的传言真真是来得及时,给众人在迷茫中打了一针强心剂。 “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冰河妖魄当机立断,直言部署接下来的行动:“不过却是我们一起突围,不能单独行动了。” “为何?” 莫亦千紧皱着眉头开口,有些关键必须要提前说清,否则事到临头就来不及了:“一人带着公子与夫人汇合,其余人引开敌人岂不是更好?” 醉癫狂几人轻轻点头,显然也是认同莫亦千的看法,怎么想都是干扰对方的视线来的稳妥一些,哪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不行,没有时间了。”玩吧 冰河妖魄没有做一言堂的决定,长话短说,告知了自己的想法:“以公子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去部署,即便干扰敌人的视线,你们也定会分布在不远的地方。” “没有动静,他们可能还会束手无策,或者一点一点的去缩小范围搜查,可一旦露出声响,吸引了注意,以对方三位武宗的实力定会快速赶到,到时候一目了然,避无可避。” 言至于此,众人恍然大悟,不禁暗骂一声糊涂,他们只想着分散敌人的注意,却忘了境界的巨大差别。 若真的如此做了,几乎等于他们自己将公子送到了绝路。 看到众人脸上的神情变化,妖妖便知道他们明白了关键,继续道:“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大概位置,趁此机会孤注一掷的冲着一个点爆发突围,反而机会要大一些。” “不过到那时候引起动静,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 “只要公子能平安出去,就是将这条老命送给他们,又能如何?” 莫亦千沉言间,周身凶戾涌动,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事不宜迟,我们快快行动,免得夜长梦多,生出变故。” 没有任何犹豫,妖妖水魄起伏,直接将君弈包裹起来,齐齐收敛气息,小心的向着苏无念所言的地方赶去。 …… 短短半年,冰海再次被冰封,除深渊冰窟外再无出口。 如今,整个滨川之畔方圆数千里,都被冰蟒渡劫时赶出的武者强力封锁,没有一处错漏的地方。 五大宗施压,三位武宗亲自坐镇,谁敢生出错漏?谁敢不尽心去做? 尤其是苍暮盛怒时,狂言出口的诛族灭宗四字,还言犹在耳,如惊雷天威一般在众人脑海中隆隆作响,没有人敢怀疑此言的真实性。 天生灵物的损失,以及五大宗的霸道,乃至极怒的苍暮,足以倾覆天域五大宗之下的任何一个势力。 不仅滨川之畔的武者在小心的封锁,甚至连周围的世家宗门,都还在源源不断的加派人手,围堵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抢了三位武宗势在必得的东西的大胆狂徒。 封锁长线,滨川之畔西北方,有十数武者汇聚此间,或盘坐巨石,或斜倚枯木,倒是少见的有些轻松。 这些武者衣衫各异,不过弱冠余龄,气息却是不弱,几乎都在武帅巅峰,距离武相不过一步之遥。 观其腰间玉牌,翻转间威严的雕刻着两个大字:苏家。 这些正是苏无羡带来的弟子,不过他们未至武相,还不是真传弟子,没有资格进入冰海一观,只能在外历练,也是后来听闻消息,才前来做封锁之用。 “真是可惜,没能一观冰海中的天生灵物,据说还是一只要化龙的冰蟒。” “化龙?嘁...简直是谣传,那可是传说中的圣灵,区区一只冰蟒,哪怕是天生灵物也不可能吧?” “嘿,我说你小子,可惜没有看到冰蟒是假,可惜没有看到神秘人从三位武宗手里强夺冰蟒是真吧?” “怎,怎么会?莫要胡说...” 那说话的武者似是有些胆小,闻言面色有些惊慌,否认的同时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左右打量着,生怕被人听了去。 “怕什么?” 盘坐在其身侧的壮硕武者神情不屑,嘴里叼着一根绿草,懒散道:“胆子真小,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堂堂三个武宗境都拿不下一只冰蟒,还能被人夺了去,要我说就是废物。” “谁?” 说着,那武者脸上神情骤然绷紧,侧目看向了不远处,其余几人也警惕了起来,纷纷起身防备,掌中武器寒意迫人。 “哗啦...” 林间枝叶轻颤,在众人目光的汇聚下,只见一只普通的小鸟扑扇着翅膀惊恐飞出,似是被几人的杀机惊起,慌忙逃走。 “这,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见此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起来,抬手指着那大言不惭的武者嘲笑道:“你还说自己不怕?被一只鸟都吓成了这样。” “来,让我看看你尿裤子没...” “滚蛋!” 那武者被说的脸皮通红,全身都有些不自在,嘟囔着将手中的长剑收了回去,皱着眉头还不忘看向林中。 武者心中疑惑,刚刚一瞬,他明明是感觉到里面有人的,怎么会是一只鸟?莫非真是自己多虑了? 几人也不理睬武者心中的不喜,依旧笑着取乐,难得有一件可乐的趣事,算是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铮...” 就在众人放松了警惕,欢笑开心的时候,一抹森冷的寒光从林中乍然而出,裹挟着浩荡的王威直刺向几人的脖颈。 杀几个区区武帅,于武王强者来说轻松如杀鸡,转眼便要送几人上路,但就在剑威落下的一瞬,一道急促的娇喝将其令止:“不要冲动!” 第五百七十一章:兄妹反目(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酒香扑鼻,剑锋冰寒。 言语传出一瞬,醉癫狂手中的炎璃承渊已经贴在了武者的脖颈上,肌肤的皮都被剑意撕开了一层,可见其控制之入微。 森冷的杀机落在脖颈的肉上,没入武者的心头,涌起的尽是恐惧。 众武者睁大了眼睛,目光惊恐的看着眼前黑衣白发的老者,其眸中的淡漠,宛如在看一根干枯的草芥。 醉癫狂剑锋停滞,好一会儿武者才回过神来,惊恐下,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大叫,却被一娇喝沉然令止:“闭嘴!” 武者瞪大眼睛,身躯惊颤,张着嘴一动不动,因为他能感觉到脖颈处的森冷又沉重了几分。 “嗤...” 细微的穿梭声快速而至,仿佛林间蝶舞,轻盈落下,站在众人身前的正是苏无念。 “长老。” “长,长老...” 众弟子见到苏无念慌忙行礼,被剑锋抵在脖颈上的武者则是惊恐颤语,若非时机不对,他恨不能跪在地上,谢其救命之恩。 醉癫狂见到苏无念,便将炎璃承渊收了起来,化为酒葫芦挂在腰间,才轻声道:“见过夫人。” 一语夫人,仿佛晴天霹雳,在众武者耳畔冷然炸响,惊得直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苏无念也顾不得许多,强压着言语间的颤抖,道:“公子呢?” 没有犹豫,醉癫狂转身张口,口中酒味喷吐,缓缓铺向林间。 不多时,些许细微的窸窣声便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只见数道身影显现而出,更有一水团飘浮身后,其中有人影静置。 “轰!” 见此,苏无念脑中一炸,直感觉身躯渐软,颤抖的眸子中泪水盈出,似是决堤的河水落满惨白的脸上。 最后一丝仅存的希望,瞬间抹去。 “君,君...” 强撑着颤抖的身躯,缓步上前,看着在水团中颤抖不止的白衣,苏无念嘴唇张开,只是说了数次,却哽咽难语。 妖妖见此柳眉轻蹙,上前轻声言语道:“夫人,公子情况危急,耽误不得,此处险境不是久留之地,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好!”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苏无念连忙将心头的悲情压下:“此地尽是苏家的子弟,从这里离开当是万全之策...” “踏嗒...” 同时,林间有脚步沉然而至,只见一道儒雅身影踏出林间阴影,印刻在众人眼中,使得苏无念柳眉紧蹙:“是你!” 来人身姿挺拔,神情威严,赫然是苏无羡。 “家主。” 众弟子连忙齐齐躬身,刚刚被醉癫狂持剑抵着的弟子,更是慌忙换了个位置,生怕再次被盯上。 苏无羡轻轻点头,示意众人退开些许,目光越过苏无念,直落在飘浮的水团上,其中隐有光芒爆射而出。 “嗤...” 忽然,一把血红色的长鞭冷然闪现,被苏无念抓在掌中,森冷的寒意溢散开来,正对着眼前苏无羡:“你要阻我们?” 苏无羡眉头一拧,看着面色冷淡的苏无念,脸上有些难看:“你要对我出手?” 闻言,苏无念眸中轻颤,但随即便坚定了下来,掌中长鞭上威压倾覆,言语漠然:“你若是什么都没看到,大家各自安好,否则...” “兄妹血情,怕是要在今日...断了!” 苏家弟子闻言心头一颤,目光惊异的看着苏无念,脑海中一片混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 随即脑海翻转,连忙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保持耳目空明。 他们深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尤其是强者的秘密,更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知道的。 莫亦千几人目光微深,没想到苏无念竟是为公子做到如此地步,心下更是尊敬,连妖妖略显敌意的目光都不自觉的缓和了许多。 苏无羡抬手遥点水团,瞪大了眼睛,眸中所现尽是不可置信:“为了他,你竟不念兄妹亲情?” 周身王威渐渐压抑起来,苏无念冷笑一声:“兄妹亲情?那东西早在千年前,便几乎与无一般。” “你...” “嗡...” 苏无羡还想说什么,只是其话音未落,便有炽热苍炎横铺苍穹,武宗强者恐怖的威压自天际横亘而来,其目标正是众人所在。 “不好!!!” 莫亦千等人脸色剧变,他们一路上极尽小心,从未生过半点波折,怎会被人察觉?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苏无羡的身上,眸中的杀机狂涌而出,更有刀剑寒威纵横交错,点点冰璃倾覆弥漫,尽都向其笼罩而下。 苏无念脸色一白,目光痛苦的盯着苏无羡,抓着长鞭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你...竟要做到如此?” 千年前苏家出手,忘恩负义的在背后捅了君家一刀,致使君弈身死,让苏无念心中种下了一根刺。 背离苏家后,苏无念独自一人流浪,每逢险境都能化险为夷,她深知原因,却也无法原谅血夜决定,不过依旧为自己的兄长保留了一分感情。3a阅读网 那日林间,她从奇木山庄老祖木起云的口中得知些许关于苏无羡的阴谋,她还匿名传回消息,提醒他注意身边的异常。 但现在看来,这担心是有些多余了。 今日,这份本就微妙的感情,俨然就要画上句号。 “啪!” 长鞭上杀机爆起,萦绕着的强威也不再压抑,苏无念脚下一踏,便是直扑苏无羡,同时口中低喝:“你们快走,路上小心不要传出动静。” 事已至此,苏无念只能爆发全力,强自出手,用自身的王威来吸引,以及遮掩众人身上的气息,给他们提供逃离的机会和时间。 此刻,眼看着远处天际的苍炎就要迫近,莫亦千几人对视一眼,也不再犹豫,咬了咬牙扭头便走:“夫人小心。” “砰!” 同时,苏无羡眯眼抬手,一个虚幻的方块突兀而出,将鞭影兀自拦下,格挡在外。 “嗤...” 但几乎同时,长鞭鞭身一软,宛如长蛇一般盘旋蔓延,快速绕着方块虚影环起一圈,然后微微收缩,使其向中间一紧。 只听“砰”的一声,方块炸开,化为点点碎片消散空中。 碎片后,苏无念的身影已经欺上近前,眸中目光冷冽生寒,不过眼底还有些许残留的痛楚,亲兄妹大打出手,如何能好受得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哪怕心中不忍,哪怕被误会,她都要继续做下去,以求得些许能让君弈生还的机会。 长鞭覆红,带着些许似毒蛇一般森冷的寒意,冲着苏无羡高高落下。 苏无羡目光闪烁,微微摇头间轻声叹息,面对落下的长鞭,也只是缓缓的抬起了胳膊,伸出大手沉沉握下。 “啪!” 一瞬,苏无念目光凝缩,只见其竟徒手抓住了自己的长鞭,然后狠狠一拽,大力涌出,将她向着其身前拉去。 但苏无念如何能让他得逞?下意识的就松手放开了长鞭,欲要退身而去。 “轰!” 只是恐怖的强威,突兀的从苏无羡身上狂涌而出,身形一动,便拉出一道道虚影横亘天穹,快速踏至苏无念的身前。 二者相距不过半米,苏无羡目光淡漠,长袖起伏间,大手伸出,掌凝浩瀚威压直落向其胸口,乍出一抹刺目血腥。 “噗...” 强威下,苏无念身躯一弓,脸色陡然惨白,口中更是吐出了一道鲜血,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狠狠的砸在了下方的巨树上,将其直接拦腰震塌。 “咳,唔...咳咳...” 苏无念跌坐在地,瞳孔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显然掌下没有任何留情,一击便身负重伤。 苏家的弟子见此心头一抖,不禁面面相觑,对苏无羡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没想到寻常儒雅随和的家主,竟对自己的亲妹妹下如此重手。 但同时,他们也对自己的生命安危,生出了深深的担忧。 “踏嗒...” 苏无羡脚下沉然而出,似是并不罢手,继续萦绕着强威向着苏无念逼迫而去,眸中的目光都冷冽了起来。 “轰!” 这时,苍炎覆空,一道人影沐浴在火光中沉然落下,武宗境恐怖的威压无情落下,让苏无羡的脚步也停在了原地。 漠然抬头,眸中的寒意稍稍收敛些许后,苏无羡才轻笑一声,换上了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微微道:“苍沉长老可有要事?” 火光中,苍沉面无表情,但看了一眼巨树前脸色惨白,气息萎靡的苏无念后,不禁生出了些许波澜,口中言语嘶哑道:“天域武者尽言苏家主乃儒雅平和之人,不过与令妹的交流方式,还真是有些特别,倒是和传言有些出入。” 一言而出,苏无念眸中瞳孔轻颤,起伏的胸口都微微滞缓了一瞬,尔后又沉重的咳嗽了起来,更有鲜血吐落身前。 但苏无羡却是恍若未觉,脸上笑意不变,直视着苍沉,言语平和道:“世事多幻,难寻难觅,万般尽在迷雾之中,何来真?何来假?” “他人流言也只得入耳一笑罢了,巨龙可曾听的蝼蚁言语?” “好!” 苍沉双眸微眯,目光一闪,隐有赞赏之意,叹道:“好一句巨龙可曾听蝼蚁言语,不愧是苏家家主,当真了得。” “苍长老谬赞了。” 苏无羡神情平淡,倒也没有多与其废话,直言道:“不过苍长老来此,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苍沉眯着的瞳孔中光芒爆射,言语逐渐平静,淡漠的听不出半点喜怒:“只是随意至此而已,苏家主可有见过可疑之人?” 此言传出,苏家弟子心头咯噔一声,尤其是先前被剑抵在脖颈处的武者,更是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脖子,但手指颤起间又生生的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苏无羡无奈一笑,隐晦的向着苏无念的方向抬了抬手,言语深邃道:“苍长老此言,倒是让某无法回答了。” 苍沉斜眸一瞥,将众弟子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道:“既如此,那便不多打扰了。” 言罢,也不停留,苍沉周身寒意大作,快速远遁而去,只是其踏行的方向,正是莫亦千等人离去所在。 目光惊颤,苏无念心下一慌,下意识的便挣扎着惊呼出口:“你...” “轰!” 只是其话音未落,苏无羡双目一瞪,身躯横亘而至,裹挟着强威,掌运杀机,整个人已贴至近前,四目相对。 第五百七十二章:柳暗花明(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滚滚寒威,步步杀机。 无情一掌冷然落下,苏无念瞪目间鲜血再吐,整个人再次倒飞而出,越过断裂的巨树直嵌入其后的地面,再无半点挣扎。 林间一侧,众多苏家子弟遍体打颤,冷汗直流,颤抖的目光低垂着看向脚尖,胸口的心跳声宛如擂鼓一般,轰隆作响。 同时,苍沉也停下了脚步,满是褶皱的老脸微微一侧,瞳孔的余光将苏无羡孤冷的背影印刻其中,久久不散。 “踏嗒...” 脚步沉落,只见苏无羡侧过半边身子,露出些许被鲜血浸湿的白色长衫,目光淡然的看向苍沉,言语中不含半分喜怒:“苍长老,你还有事吗?” 对视数息,苍沉一言不发,只是将苏无羡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心底,尔后转身踏行,消失在了林中。 苏无羡沉目以观,淡漠的眸子微微流转,带着一丝不忍落在了众弟子身上。 “家,家主...” 如此目光,众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直感觉遍体冰冷,亡魂大冒,惊惧间,更有无尽的恐惧在心底滋生,疯狂蔓延。 “家主,我,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什么都没看到...” “对,不,不对,我没有见过家主,没有见过长老,谁也没有见过,我只是路过,对,只是路过而已...” “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保证什么都不会泄露出去,求您了...” “踏嗒...” 沉步踏响,苏无羡已然缓身转过,直面逼近,口中有淡淡的言语回荡耳畔:“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守口如瓶呢?” 闻言,众人心寒如渊,再也不抱半点侥幸,连跪地求饶的几人都慌乱爬起,似是疯了一般,尖叫着向着周围逃窜而去。 只是寒光乍现,宛如森冷的潮水一般,冰冷无情的倾覆林间,伴随着刺目的鲜血荡漾空中,使得林中的声声尖叫戛然而止,再次恢复了安静。 深处,苍沉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脚下微微一滞,侧目间又再次踏行而去,不再停留,只是眸中的目光愈加深邃。 腥风轻拂,缓缓抹过苏无羡儒雅的脸,荡起白色的长衫衣角,轻轻转身,向着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苏无念沉然而去,徒留背后一地无声血泊。 ………… 密林中,道道低沉的破风声快速而行,隐有人影交错,一闪而逝。 众人影踏行的同时,各自负责一侧,警惕着四周动静,更是小心的护佑着流淌在中间的水团,不让其受到一点波折。 “公子...” 莫亦千颤抖的目光微微轻侧,看着水团中脸色愈加惨白的君弈,其心中宛如刀割一般,极尽痛楚。 他一次次的承诺要保护公子,但最终都是一次次的失信,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公子穿行在危险中,帮不上半点忙。 祸苍生一声不吭,心中万分自责,万般情绪尽在不言中折磨撕扯。 “不好!” 这时,醉癫狂瞳孔骤缩,冷眸冰寒,奔行间侧目看向了身后,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不仅是他,身侧几人的脸色几乎在同时惊变。 几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读懂了对方的心思,赫然是苏无念出事了。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尚未安全,根本不是分心多想的时候,不过念及公子与苏无念的关系,又不禁有些犹豫。 “不要多想。” 突然,妖妖沉言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尽都吸引了过来:“大家要相信夫人,她一定能安然无恙。” “最关键的是,莫要辜负了夫人的一番苦心和付出,若真是...” 言至于此,妖妖不禁言辞一滞,好一会儿才压抑道:“若真是出了差错,那我们就更要将公子安然送出,否则有何颜面去见夫人?又如何去面对洛夫人?” 闻言,众人心头一颤,齐齐打起了精神,目光再次坚定了下来,脚下迈出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恩?” 但还没有踏出几步,岑东的眉头突然一皱,抬手握拳,示意众人小心。 一时间,压抑的灵力渐渐萦绕周身,众人的掌中更是握起了刀剑长棍,眸中目光也覆盖了一层森冷的杀机,时刻准备着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突然,众人目光一凝,只见正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上,有两道人影静默踏立,直面逼近的众人。 “大哥,是他们吧?” 与此同时,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带着些许质疑突兀响起,毫不避讳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正是前方的人影开口了。 顿时,杀机汹涌,使得众人周身萦绕着的威压猛然一提,掌中兵刃上更是生出了冰冷的寒意。 “咦?” 似是察觉到了众人徒生的警惕,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带着些许没有放在心上的随意:“他们还想出手?” 众人速度不减,却是稍稍变换了阵形,让冰河妖魄跟在了后面,倒不是她需要保护,而是需要她照顾君弈,免受出手的波及。小飞电子书 祸苍生身形一缓,手中抓着漆黑长棍直落在了最后,若是打起来,势必会减缓众人的速度,乃至停下。 一旦后面有人追上来,便需要他来抗这断后的大旗了。 短短数息,众人便分工明确,向着前方拦路的两人快速逼近,显然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莫亦千手中的金焱狂刀上,尽都覆上了金焱,醉癫狂手中酒葫芦口冰璃萦绕,炎璃承渊的剑刃上森寒迫人,岑东藏于袖袍内的掌心中,更有寒光溢散而出。 很快,穿过林间阴影,众人便渐渐的逼近了远处树干上,随意踏立着的人影,同时,也终于看清了两人的脸。 不过这一刻,除了醉癫狂与妖妖两人外,其余三人尽都是不自觉的微微一怔,莫亦千更是下意识的凝声道:“是你?!” “他是谁?” 见状,醉癫狂眉头一皱,妖妖更是疑惑的开口问道:“你们认识他?” “在岚鹤溪林中见过。” 莫亦千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时间有限,便粗略的解释道:“不过只是见过其中那个消瘦的高个子,他与公子关系匪浅,应该信得过,不是敌人。” 这时,那略有些消瘦的挺拔人影嘴角一勾,看着众人露出了一抹平和亲近的笑容:“怎么?不能是我?” 只是话音刚刚出口,其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轻颤的瞳孔中,目光不可置信的盯着水团中的白衣,连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压抑了起来,武宗初期境界的威压毫无保留的溢散开来,横铺林间。 “怎,怎么会是这样?” 那人影张了张嘴,言语间略有些颤抖,艰难的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哥...” 其身侧稍壮实一点的浓眉武者,亦是脸色暗沉,正要开口劝慰,只是还未说出几个字,目光却是陡然一变,冷沉的看向了众人身后:“有人来了,而且来者不善。” 闻言,莫亦千几人脸色大变,已然顾不得许多,声音低沉的嘶吼道:“你们快让开,不要挡路!” “将他给我。” 消瘦人影冷声开口,言语间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命令,但或许是他感觉到自己语气中充斥着的不善,便压了压声音,解释道:“你们的速度太慢了,让我带他走。” “不行!” 几乎没有任何思虑,莫亦千果断的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谋算的是什么? “你...” 闻言,消瘦人影脸色难看,又是愤怒又是慨叹,倒也是欣赏他们的忠心。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若不是后面有人追来,怕打草惊蛇,他哪里会管这么多?恐怕早就出手了,但眼下情况特殊,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无奈,咬牙切齿道:“将他交给我,我与他生死之交,绝不会害他。” 几人眉头一拧,倒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茬,可即便他如此解释,依旧无法打消莫亦千几人心中的怀疑,毕竟言辞是最无力的证据。 眼看着远处的威压越逼越近,消瘦人影身侧,略微壮实一点的武者轻道:“大哥,你带他们先走,我来断后。” “你...” 消瘦人影侧目,不禁有些犹豫,但也不过一瞬,便答应了下来:“好,你自己小心一些,遇事莫要冲动,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大哥你放心。” 壮硕武者抬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昂首保证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事后我们山上碰面。” “好!” 消瘦人影沉然点头,不再有半点犹豫,转身便行至众人身前,随即周身溢散出些许淡淡的威压,欲要将众人覆盖其中。 见状,莫亦千几人心头一凛,便要反抗,只是还不等他们出手,便听其冷喝道:“不要反抗,如果你们还想让公子活命就放松。” 几人稍作挣扎,便放弃了抵抗,不仅是因为莫亦千亲眼所见,岚鹤溪林中其与公子的亲近,以及心中莫名生出的信任,更多的还是他眸中溢散而出的真诚。 短短数息,消瘦人影身上的强威便将众人完全覆盖,随即轻轻波荡,脚下速度骤然提升,足有刚刚的一倍有余,而且其所行的方向正是恒君庭,让莫亦千几人对他的信任又重了几分,多少放下了心。 眨眼时间,众人便消失在了林中。 密林树干上,壮硕武者盘膝而坐,静静的直视着远处的林间。 “轰!” 苍炎横铺,强威迫近。 这时,沐浴在火焰中的苍沉横亘而至,短短几个呼吸,便踏立在了人影的身前,皱眉凝视:“居然是你?” “咦?苍长老?” 壮实人影目露诧异,缓缓站起身来,捏了捏脖子疑惑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不用坐镇滨川之畔了吗?可我怎么没有收到消息呢?” 苍沉眸中目光深邃,盯着眼前人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池暝让你来的?” 壮实人影闻言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苍沉后,略有些随意的回应道:“嘿,这好像不是苍长老该问的吧?” 闻言,苍沉目光微暗,周身的威压也渐渐的攀升了起来,背后苍炎更是沸腾,似有无数诡异妖兽在其中怒吼咆哮。 只是壮实人影面色不变,背后亦有强威弥漫,隐约可见有山岳拔地而起,烟雨飘摇。 第五百七十三章:剧烈冲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间,压抑弥漫。 苍沉背后苍炎浮沉,阵阵恐怖的兽吼自苍炎中嘶鸣而出,回荡不绝。 其掌中所握火杖,遍体覆盖着的苍炎中,更是有杀机喷涌,老迈的眸子中寒意流转,无数念头尽在脑海中显现。 见状,壮实人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背后拔地而起的山峰沐浴在烟雨中,若隐若现,颇有些朦朦胧胧的梦幻。 只是山岳中间,朦胧之后,隐有一只凶目迫人的巨虎,正张开大嘴,露出狰狞的獠牙,渐渐显现而出。 巨虎身上嗜血的凶戾溢散开来,宛如要凝成实质一般,使得倾泄而出的烟雨,都渐渐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腥红。 苍沉见此,眼底杀机渐浓,张口间,嘶哑苍老的声音幽然传出:“世人尽道风云山双雄龙盘虎踞,如今一观,果然了得。” “嘿...” 闻言,壮实人影咧了咧嘴,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皮笑肉不笑道:“只是好事者的传言罢了,当不得真。” “轰!” 这时,天际有森冷横铺,强威踏至。 “啧啧,苍炎覆空,苍长老果然威风。” 干瘦人影踏空而立,黑衣起伏,淡漠的言语中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怎么有闲心思跑到这来?莫非已经找到冰蟒的行踪了?” 苍炎稍敛,苍沉脸上的寒意却是愈加冰冷,嘶哑道:“稍寻得蛛丝马迹,不过却遇到了拦路虎,倒是有些意思。” 壮实人影不禁一怔,双目茫然,眉头沉皱,言语间不掩心头不悦:“苍长老,说话可不能凭空胡言。” “自得到消息赶来,我可是一直都守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知你说的蛛丝马迹在哪?拦路虎又从何而来?” 目光稍稍一瞥,池暝又看向了苍沉:“看来苍长老还是怀疑我七绝楼了?” “这可说不准。” 苍沉冷笑一声,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天域武者众多,但论手段阴狠者,又有谁,能比得过七绝楼呢?” “一个武宗初期的强者,既然都赶到了滨川之畔,却又不坐镇其中,反而置于外围,到底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为了接应呢?” “苍沉!” 闻言,池暝眸中的森冷骤然涌起,压抑的怒火也不欲再忍:“莫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信口雌黄,须知祸从口出。” “踏嗒...” 脚步沉空而至,沸腾的苍炎宛如苍白的烈日,徐徐迫近。 “七绝楼真是好大的威风。” 满是裂痕的火幡迎风猎猎,苍暮漠然凝视,低沉的言语中怒火渐浓:“巨门黑潮尽是千百人亲眼所见,事实如何,众人心中自有思量,你居然还妄想推脱?” 句句诋毁,字字污蔑,使得池暝漠然的脸上青筋暴起,周身萦绕着的黑雾渐生紊乱,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机,却见人影一闪。 “池老,冷静。” 只见壮实人影已横至池暝近前,紧皱着眉头,低声沉语道:“苍暮与苍沉两个老贼,分明是在以言相激,若是此刻出手,即便真与七绝楼无关,都百口难辨了。” 闻言,池暝心头一凛,连忙压下出手的强怒,污蔑和冤枉最易使人蒙蔽心神,当真差一点就着了道,若非其出口相劝,恐怕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目光稍侧,池暝不禁深深的看了一眼壮实人影,将其脸上认真的神情印刻眸中,随即,连同自己心中的些许怀疑也尽数打消了。 敛下周身森寒,池暝漠然的目光,在苍暮与苍沉两人脸上轻轻滑过,却是喊着壮实人影不再久留,一同转身而去:“我们走。” 两人踏立林间,看着池暝两人的身影消失天际,不禁眉头深皱。 苍沉看着空中渐渐消散的黑雾,眯起的眸子中疑惑渐生:“莫非真是巧合?此事真与七绝楼无关?” “哼!” 只是其话音刚落,身侧的苍暮便冷哼出声,连周身的苍炎都略显狂暴:“无关?我看是大有关系!” 眉头一皱,苍沉眼中尽显不解:“此言何意?” 闻言,苍暮却是不答反问:“你可听得那小子阻止池暝时说的话?” “有什么不对吗?” “何止不对?几乎是已经暴露了他们的狐狸尾巴。” 说着,苍暮脸上的神情渐渐扭曲,眸中更是冷意惊心:“他让池暝不要出手,还言道‘即便真与七绝楼无关’,那究竟什么是真?” “这...” 苍沉脸色一变,眸中杀机暴涨:“果真是七绝楼!”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苍暮老迈的眸中精芒爆射,口中寒意若从九幽之渊而出:“深渊下,池暝被你牵制,任由我收取冰蟒,只是想借你我之力来消耗它罢了。”360文学网 “后来,你我得手遁逃,他便发狂而追,冰蟒破开火幡束缚,他非但没有上前争抢,反而是对你出手,难道不奇怪吗?” “除非...” 苍茫瞳孔凝缩,言语冰冷道:“除非他早就知道有人会夺取冰蟒,所以才会放心的对我出手,从而将利益最大化。” “一方面可以暗中夺取冰蟒,一方面又能将我重伤,再使我苍炎雪上加霜,可谓一石三鸟。” “不错!” 言语间,苍暮脸上的神情愈加的笃定:“否则面对天生灵物,任何人都断不会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 “最关键的是...沈正则这小子,来的太及时了。” “池暝...” 苍沉眯起的眸子中血光乍现,森冷嘶哑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不绝:“七绝楼对我苍炎宗的野心昭然若揭,但冰蟒又岂是好夺?” “嗡...” 苍暮眸中情绪收敛,面无表情的与苍沉踏空而起,只留一道寒声随风散去:“既如此,池暝便留在这里罢。” “森暗的七绝楼,已经太久没有覆上哀鸣的白色了。” ………… 冰海乱始,暗流涌动。 传说中的天生灵物出世,苍炎宗与七绝楼的武宗强者惊世横出,欲要夺得冰蟒,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神秘人物夺走,致使五大宗号令群雄,长线封锁的滨川之畔。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滨川之畔的武者甚至都将内中掘地三尺,可依旧未曾寻得任何蛛丝马迹。 至此,所有人都以为要落幕的时候,一个足以让世人震惊的突变,毫无征兆的爆发,掀起了令人恐惧的飓风,席卷整个天域。 两月后的一日,几乎所有人都百无聊赖的盘坐,依旧奉行着封锁命令的时候,在滨川之畔的枯木林中,突兀的传出了一阵翻山倒海般的轰鸣。 众人心头一凛,以为是夺得冰蟒的神秘人现身,便纷纷前去观战。 只是还未至近前,便被强威横推开来,哪怕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都不敢靠近,只能在百里外艰难的凝目远观。 枯木树林上空,苍炎横铺天穹。 隐约间,可以模糊的看到有数道人影闪烁其中,阵阵强威碰撞不绝,炸裂间有绚丽的光芒四散开来,夹杂着漆黑森雾的可怕杀机,如潮水一般狂涌不绝。 其中更有道道惊怒的吼声传出,响彻天际,回荡不绝。 闻声,众人目光一呆,不禁面面相觑,喉咙发紧,心中更是陡然生寒,遍体冰冷,他们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竟是池暝。 顿时,一个大胆,而又让人不敢深思细想的念头涌上脑海。 可就在这时,苍炎强威再起,碰撞而生的恐怖轰鸣,将众人再次推开,印刻眼中的则是一朵腾空而起,带着毁灭气息的巨大蘑菇云,以及一个倒飞而出,遍体染血的干瘦身影,正是七绝楼的太上长老,池暝。 此时的池暝哪里还有半点威风? 褴褛的衣衫,萎靡的气息,裸露在外的肉身没有一处完好,尽都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森寒的白骨甚至都沾染着鲜血,清晰可见。 远观武者见此,脑海中一片空白,眸中颤现尽是骇然。 与此同时,杀机狂潮汹涌不绝,数道人影横出强云,裹挟着冰冷的杀机,萦绕着沸腾的苍炎,再下死手,竟是不留丝毫生机。 危急一刻,眼看着池暝便要葬于苍炎火海,却有一只巨大的猛虎,怒吼咆哮而至,拼着身死的险境抢过了池暝,生生挨了数击后,吐血逃遁离去。 苍炎森然起伏,数道人影沐浴其中,隐隐约约,让人看不清楚。 只是尚未收敛的杀机,使得周空的压抑,远观武者无一不是身躯颤抖,冷汗直流,见到如此惊世一幕,谁人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终究是多虑了,苍炎中的人影踏空而行,转瞬便消失在了天际,滨川之畔长达两月的封锁,也就此完全解除。 一时间,风暴聚集,席卷众生,整个天域一片哗然。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同为五大宗的苍炎宗,竟是武宗强者冷然横出,对七绝楼武宗后期的强者池暝暗下杀手。 双方本就因火泽林而愈演愈烈的矛盾,随着此番滨川之畔的围杀,使得再次激化,攀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 顿时,天域武者人人自危,世家宗门不敢轻举妄动,召回了所有在外的长老弟子。 不久,七绝楼传出消息,怒告天域,苍炎宗数位太上长老齐出,于滨川之畔暗伏围杀池暝,将与其不死不休。 消息传出,天域巨震,所有武者尽都心头压抑,直感觉黑云压城,风雨飘摇。 苍炎宗也没有沉默,言传天域,笃定冰海深渊下,乃是七绝楼假扮神秘人暗中出手,自导自演的夺了冰蟒,更是池暝率先出手,欲从背后袭杀苍沉,进而图谋苍炎宗,只是机缘巧合下没有让其得逞而已,围杀池暝只是被动反击罢了。 尔后,苍炎宗更是霸道出言,七绝楼若战,尽可一试,哪怕将七绝楼森暗的土地尽染鲜血又有何妨? 天域各处的诡异异象,以及传说中天生灵物的出世,使得局势越来越乱。 随着七绝楼与苍炎宗的冲突渐烈,所有人都以为要生出巨变的时候,七绝楼深处的一次异变,使得乱局再次平缓了下来。 第五百七十四章:七绝生变(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七绝楼,森暗幽沉的山脉深处,漆黑的塔楼静静矗立。 塔楼周围黯然死寂,没有任何生灵活动过的痕迹,但其下地底深处,却有两道幽然的目光,从冰冷的眸子中爆射而出。 “时机...终于到了!” 伴随着幽冷的言语传出,地下流转着的森冷寒息微微一滞,陡然变得压抑了起来,仿佛有什么恐怖之物正要苏醒。 在其身侧,一双紫黑色的眼睛亦是睁开,眸子中略显凝重,还有深深的不可思议。 幽然目光的主人似是察觉到了身侧的变化,嘴角一勾,吐出几许得意的声音:“嘿,无痕,吾曾言世事难料,如何?” 紫黑眸子轻轻一颤,略有些妖异起来,言语中有叹息,亦是有着不可置信的惊奇:“没想到,在这贫瘠之地,还有人能奈何得了它?” “嗡...” 地底轻颤,陡然间,有磅礴的威压溢散开来,使得厚重的土地都微微颤抖起来,似是震动,又似是惊恐,诡异莫名。 “今日,终于要脱困了...” 幽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久违的欢喜和颤栗,仿佛兴奋的要癫狂一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看到外面的景象了。” “轰!” 地下石块岩层猛然巨震,裹挟着狂热的声音轰鸣起来,开始向着周围蔓延:“无痕,有缘再...哦,不,不用再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瞬,黑发乱舞,随着其口中张狂的大笑声传出,地下的轰鸣愈加狂暴,石块岩层亦是崩裂起来,渐渐变得不再凝实。 空隙中,阵阵腥臭的酸腐味流转不绝,其中还有少量的清新味道随之飘流。 …… 自成立以来,便处于死寂森然的七绝楼,终于在一阵轻微的震颤中嘈杂了起来。 门下弟子齐齐踏出,站在沉浮颤动的黑雾中凝目而视,目光尽都汇聚深处若隐若现的塔楼,不过却无一人上前。 七绝塔,乃是七绝楼立宗根本,是七绝楼的象征,亦是七绝楼的信仰,哪怕是门中的真传弟子,不被允许也没有资格靠近。 “嗤,嗤嗤...” 这时,有阵阵破风声传来,将紊乱的漆黑雾浪轻轻压下,至踏向七绝塔所在,正是七绝楼当代的几位楼主。 只是在他们靠近七绝塔的时候,其周围已经有几道人影漠然而立,甚至连池暝都拖着羸弱的身躯,苍白着脸,沉目凝视,几人赫然是七绝楼的太上长老。 众长老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收敛了情绪,恢复平静,在他们的印象中,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诸位太上长老了,却不想被眼前的动静惊醒了过来。 “嗡...” 几乎在众人踏立的同时,地面再次轻颤,掀起阵阵暗黑色的尘埃,使得空气中的森冷愈加的浓郁了几分。 “这到底...” 有长老张了张嘴,嘶哑着的声音想要开口,只是话未说完,地面再次起伏,却并非轻颤,而是猛烈的轰鸣。 众人长老观之骇然变色,哪怕是几位太上长老都眸生颤栗,门中各处远观的弟子面无血色,纷纷踏立空中,遁离远去。 “轰!” “轰!!” “轰!!!” 阵阵恐怖的震颤,一层超过一层,诡异酸腐的寒息一波盖压一波,短短数息,便弥漫了整个七绝楼,甚至向着山脉外倾覆而去。 荒原,沼泽都没有幸免,尽是生出了些许崩裂的痕迹。 一时间,以七绝楼为中心,周围都遭到了波及,无数武者,以及世家宗门的强者尽都骇然起身,凝重的看着七绝楼的方向,心头压抑。 但并非是这些让众长老,乃至太上长老生出惊骇,而是崩裂翻起的土地岩层下,传来的些许寒入骨髓的阴冷。 那股森冷比他们身上的暗沉更加精纯,更加深邃,甚至有着让他们源自内心深处,无法抗拒的颤栗和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蓦然,一道张狂的大笑声,伴随着凶戾的寒息从地底喷涌而出,响彻整片天地,连上空的云都暗沉了几分。 “终于,出来了!!!” 随着一道狂怒咆哮传出,七绝楼周围的地面岩层猛然崩碎,一股几乎超越了武宗境的可怕强威从中冲天而起。 “轰!” 周空颤栗,森暗敬畏。 在岩层石块崩碎的一瞬,一道人影从地下横冲而出,直接用肉体,霸道的撞碎了拦在其前路的种种阻碍。 踏立在空中的人影双臂探出,墨发纷飞,仿佛是在拥抱这个久违的世界,连周围起伏着冰冷的气息都在兴奋的靠拢。 其衣衫褴褛,遍体有妖异的紫芒流转,却在这无尽的森黑中显得极其和谐,仿佛那本就应是他的天地。 “自由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人影口中颤声低喃,似是处在极度的兴奋状态,引得周围的尘埃都起伏不断,幽黑的寒息更是仅仅的汇聚其周身,倾诉着欢喜。 “前辈...” 这时,不远处有一黑衣劲装,满脸褶皱的老者踏前一步,言语沉然道:“敢问可是我七绝楼的老祖?”天籁 闻言,沐浴在漆黑中的人影微微侧目,幽然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嘴角一勾,却是口吐讥讽:“七绝楼?那是什么东西?” 老者闻言,周身凶厉骤起,眸中也涌出了些许残忍:“阁下,这里是七绝楼的地盘,如此张狂未免有些放肆了吧?” “啊...” 人影轻轻呻吟,颤栗的声音似是压抑着心底沸腾的兴奋:“太久,太久了...已经太久没有人敢这么说话了。” “哦,不对,是我太久没有见到人了。” 说着,人影似是反应过来了一般,身躯缓缓转过,直面黑衣老者,轻柔的言语却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冷:“你是第一个与我说话的,那我一定要好好奖励你,奖励什么呢?似乎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那就奖励你...去死吧?!” “轰!” 言罢,人影周身强威撼空,身形竟是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一股浓郁的窒息感已经贴近老者身前。 瞳孔骤缩,只见一双幽然冰冷,充斥着无尽兴奋杀机的眸子,印入了眼中。 老者想要躲开,但在森寒的冰冷下,其心中的恐惧竟然让他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闪烁着妖异紫芒的大手落向胸口。 “嗡...” “阿弥陀佛...” 危机一瞬,有沉然佛音响彻天地,伴随着阵阵梵音的清唱,一道遍体金芒的佛陀虚影显现而出,横亘在老者的身前。 “秃驴?老子最讨厌的就是秃驴!” 本还有些兴奋的眸子见此,幽然的目光陡然冷冽,眯着眼杀机大盛,掌中喷涌而出的强威再次攀升,狠狠的落在佛陀身上。 “轰!” 只听可怕的爆炸声响起,佛陀虚影应声而碎,掌威稍滞,便落在了老者身上,将其直接轰打倒飞,嵌入了地面的碎石中,口中鲜血喷吐间,气息骤然萎靡。 众长老心头骇然,目光惊颤,厉狂楼武宗初期境界的太上长老司辞,竟是无法抗下人影的一掌,而且还是在大慈楼上代楼主出手,挡下些许强威的情况下。 一时间,本是凶戾恶鬼的众人,只感觉骨髓中都渗出了冰冷和畏惧。 “嘁...” 漆黑中,人影不满的低喃着:“太弱了,境界流逝的太多,竟然连区区武宗都打不死,真是耻辱。” “区区武宗?” 闻言,众人只感觉呼吸一滞,连喘气都停了下来。 “踏嗒...” 空中有人沉然踏步,沐浴在漆黑中遥望人影,苍声若渊幽然而出,带着深深的敬畏,姿态也极尽谦卑:“刚刚门中长老鲁莽冲撞了阁下,还请勿要放在心上。” “作为补偿,前辈但有需要尽可吩咐,我等绝不推诿。” 人影没有理会其言中的讨好之意,只是盯着他,目光冰冷道:“老秃驴?” “前辈误会了。” 漆黑中的人影并不慌张,周身漆黑的寒息微微起伏,使其萦绕不绝,显化一道模糊的虚影,随即收敛而去。 “哦?原来如此。” 见状,墨发人影恍然大悟,眸中的冰冷也消散而去,反而生出了些许欢喜:“真是不错,如此一来,这些秃驴倒是顺眼了许多,哈哈哈哈...” “前辈...” “轰!” 那踏立在漆黑中的人影还要开口,却听得空中平白生出一道惊雷,使得森暗的山脉都突兀的亮了一瞬。 “真是麻烦。” 墨发人影低声嘟囔,似是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再理会七绝楼的众多长老,而是看了看下方的黑塔深处,低笑道:“再见了。” “轰!” 言罢,强威覆空,墨发人影脚下一踏,直向着上空天穹而去。 同时惊雷再出,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人影速度极快,拉出一道道诡异的虚影,直没入了雷霆白芒之中,消失不见。 七绝楼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满地的狼藉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有踏立在空中的众多长老,依旧满目呆滞的看着空中,如坠梦幻。 “嗡...” 忽然,强威颤栗,七绝楼数位太上长老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眸中的目光充斥着浓郁的兴奋,直接腾空而起,寻着人影消失的背影快速掠去。 但上空除了暗沉的黑云外,与往日再无半点不同,仿佛一切都只是他们的错觉。 众人落下,尽都是一阵默然,他们知道,或许刚刚一瞬,错过了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乃至先辈苦苦追寻的夙愿。 踏立良久,随着一声长叹传出,众人都各自散去,司辞也被扶了回去,安心疗伤。 七绝楼陡生的异变,也让众人没有了与苍炎宗一战的念头,毕竟两位武宗负伤,只能先做休养,容日后再做图谋。 七绝塔,幽暗死寂的地底下,紫黑色的眸中静静的睁着,看着眼前无尽的漆黑,感受着内中充斥而来的孤独和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又闭合了眼睛,紫黑色的眸子再次消失,使得地底恢复了平静。 第五百七十五章:神秘少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沉寂了千年的天域,渐渐的纷乱了起来。 恒君庭深处普照的祥瑞,苍炎宗后山掀起的苍炎,七绝楼山脉震出的裂痕,飞花宫冰海破封的冰蟒,斩岳剑派覆空的凶戾,还有抢夺冰蟒的神秘人。 以及不知从何处传出的谣言,尽都让天域的武者,乃至世家宗门,甚至五大宗都陷入了沉寂的状态,山雨欲来的压抑,让众人不得不做出准备。 众人如此,恒君庭,别天阙,亦是如此。 只是其中的沉寂和压抑,与外界的纷扰不同,而是源于莫亦千等人,自极东冰海一路上小心护送回宗的君弈。 在看到水团中面色惨白,颤抖不止的干瘦人影时,洛妃心中的坚持瞬间崩塌,几乎晕厥过去,幸亏妖妖眼疾手快,将其扶起,好生照看醒来。 “君...” 洛妃颤抖着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水团中的身影,却又怕触摸到冰冷,闪电般的缩回了手,口中茫然低喃:“怎,怎会这样?” “噗通!” 这时,莫亦千几人直接跪伏在地,脸上充斥着痛苦,嘶哑着声音低沉道:“夫人,都是老奴的错,没有看护好公子,才使得公子如此。” “老奴愧对夫人的信任。” “大家不必如此。” 洛妃伸手将几人托起,颤抖着目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我了解公子,他要做的决定,不是你们能左右得了的。” “这不能怪你们,反而我还要感谢你们,若非你们一路护送,恐怕...他便要留在冰冷的枯海中,就此长眠了。” “夫人...” 闻言,几人脸上泪水纵横,心中愈加愧疚,哽咽到无法言语。 “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有妖妖陪我就可以了。” 洛妃深吸一口气,轻轻开口吩咐,让众人先行退下,她虽然相信莫亦千几人,但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几人心知洛妃下面的行为,或许与相救公子有关,便不敢迟疑,纷纷退出庭院,但也没有走远,尽在浮空云岛外守着。 洛妃紧紧的抓着冰河妖魄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妖妖,一会儿,要麻烦你看着了。” “夫人放心。” 冰河妖魄没有多余的废话,简单四字便是极大的承诺,足以用性命去完成的承诺。 君弈情况危急,已然顾不得许多,不再犹豫,洛妃身躯一颤,化为虚幻,便没入了其体内,进入到了识海中。 雾海茫茫,浮在空中的土地上,蕴神树嫩绿的枝叶正在随风摇曳。 “树老,仙老...” 洛妃娇影显现,神情慌张的直奔而来。 远远的,洛妃便看到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已经幻化人形,负手而立,脸上神情尽是满满的凝重。 洛妃没有心思多想,还未踏至近前,便远远的大声娇呼道:“树老,仙老,君此番情况危急,还请出手相救。” “孩子,你先休息休息。” 蕴神树让开位置,让洛妃坐在石椅上喘口气,元始仙木便已然说道:“君弈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此时君弈危在旦夕,洛妃哪里有心思休息?连声催促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快出手救人啊。” “这...” 蕴神树张了张嘴,口中一滞,似是有些为难,倒是元始仙木坦然道:“妃儿,非是我们不救,而是此伤非同小可。” 闻言,洛妃惨白的脸上尽是怀疑,眸中盈着泪水,带着哭腔质疑道:“这是怎,怎么回事?你们不是鼓吹自己是天地间最奇特的存在吗?为什么救不了?” “妃儿,你先冷静冷静,不是救不了,而是不好救。” 蕴神树无奈的安抚着洛妃,便将当时的情况稍稍说了些许:“极东冰海中出世的天生灵物并非凡物,冰蟒破灵胎而出,已然安然的度过了天劫,可以说半只脚都成功的化了龙,只需晋升武皇,便会成为真正的圣灵。” “那种存在,哪里是他如今可以碰触的?” 摇头间,蕴神树一声长叹,尽显无奈,元始仙木接过话头,沉声说道:“君小子太鲁莽了,他体内的三种特殊命相,以及凝成的三尊武婴,让他必须借助冰蟒来完成蜕变,踏足巅峰武王。” “我知道,我知道...” 两行清泪流下,洛妃捂着胸口喃喃自语:“君渴望变强,他想复仇,他太想复仇了,家族的血仇如同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让他喘不过气。” “千年,整整千年,君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无数个日夜都在噩梦中惊醒,他伪装在脸上的温润笑容,不仅是为了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更是为了让我们不要担心。” 洛妃心中痛恨,痛恨自己只是一个魂灵之体,痛恨自己无法修炼,无法再回归天域后帮助到君弈,让他一个人独自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血仇,行走在森冷阴暗的独木桥上。 “唉...” 蕴神树看到洛妃满是泪水的惨白脸上,渐渐生出的痛楚,不禁轻声道:“是啊,他太着急了,借用了太多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酷文 “那种力量的负荷,远远超过了君小子身体所能承受的界限,哪怕是武宗境的强者都要崩溃。” 元始仙木都沉然慨叹,带着浓浓的震惊:“若非亲眼所见,老夫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世间真有人能做到如此,当真还有这般可怕的意志力。” “他承受了力量,得到了冰蟒,但这力量的副作用,让他本未痊愈的身躯,更是雪上加霜。” “未痊愈的身躯?” “呃,这...” 元始仙木一怔,心下一苦,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说漏了嘴,蕴神树更是侧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脸上满是无奈。 娇躯轻颤,洛妃颤抖的目光直视两人,脸色愈加难看,质问道:“怎么回事?他离开的时候身躯没有一点问题,未痊愈又从何说起?” “唉...” 眼看着瞒不住了,蕴神树便直言道:“冰海中,他强行打开十八囚生阵,让鬼陵中的那一位拿下冥渊水母。” “其踏出鬼陵的时候,招致了天威惩罚,却是君小子生出了莫名的变故,从而抗下了逆罚,承受了反噬。” 言至于此,洛妃终于明白了,原来君弈竟是以区区武王后期的境界,先后承受了两次大损,这般副作用的叠加足以成倍,乃至数倍而论,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他受得伤并不简单。” 蕴神树看到洛妃脸上的变化,便轻叹着出言道:“若是神识,亦或者是生机损伤,我与元始便可以轻松治疗。” “但他的身躯遭受这般反噬,我们也有些束手束脚,难以施为,除非...” 见蕴神树有些迟疑,洛妃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连忙开口问道:“除非什么?这个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除非能找到凤纹根。” 微微轻叹,元始仙木直言道:“但可惜凤纹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它是凤凰一族涅槃火焰的根源,亦是生命躯体的本源。” “凤,凤凰一族...” 洛妃目光呆滞,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便无情的涌出了绝望,天域从来没有出现过凤凰,更没有凤凰一族,哪里又还有什么凤纹根呢? “扑通...” 一时间,无情的绝望充斥心间,洛妃茫然的跌坐在石椅上,瘫软的身躯紧紧的靠着石桌,过分的痛苦,让她连泪水都哭不出来,口中喃喃低语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唉...” 见状,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都是长声而叹,眼中极尽复杂,想要开口劝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言的站在身侧,苦思冥想各种对策。 否则,君弈便要在这反噬的副作用下,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生生被痛楚折磨致死。 …… 恒君庭,微风轻拂,使得林间茂密嫩绿的枝叶轻轻荡起。 随着天域纷乱渐起,在外的行人少了许多,偶有外出者,都是行色匆匆,神情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即便见到人,哪怕是熟人,都不敢上前打招呼,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便擦肩而过,快速离开。 如此,也使得恒君庭外的林中安静了许多,少有的生出了些静谧的气氛,多了些自然的平和。 “哗啦...” 这时,林间远处,有阵阵轻盈的脚步微微响起,由远及近,踩踏着地上的落叶,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枝叶摇曳间,将林中遮掩的影影绰绰。 很快,隐约可见一道娇弱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而来,定睛一看,却是一身着素衣的少女,一蹦一跳的轻轻踏出。 少女俏脸不施粉黛,素衣长裙,也依然难挡耀眼的绝色容颜,以及曼妙诱人的身姿,看似芳龄不大,但胸前在其蹦跳间起伏的波涛,却是并不小。 踏出林间,少女看着远处的别天阙,好奇的张望了一会儿,才柳眉一弯,眼眉凝成一抹弯月,轻笑道:“终于到了,别天阙?似乎还做的不错呢?” 自言自语的说着,少女又歪了歪脑袋,玉指轻点嘴唇:“唔...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想来也是不记得了吧?” 轻叹一声,少女脸上的欢喜淡了几分,却又强打起精神来,继续走去:“算了,不想这些了,待他醒来再问吧,若是他说不出来,便要他好看。” “如果耽搁到他死了,记不记得也就无从得知了。” 想到这里,少女明眸中的光芒稍稍凝实了几分,缓步间,速度似乎也快了不少,一步踏出便是数里,短短几息便靠近了阙门。 “咦?半空间?真是好机缘。” 少女站在阙门前双手抱胸,将胸前的饱满衬托的更显规模,眼睛发亮的打量了一会儿,口中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声慨叹:“真与爷爷说的差不多,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希望不会让我失望吧。” 言罢,少女迈步而出,一步便入了别天阙中,竟是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平静如常。 第五百七十六章:转阴渡灵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别天阙,浮空云岛。 淡薄的烟云间,有数道人影静静踏立,宛如雕塑一般,一言不发,直面着眼前云岛,眸中目光尽显浓浓忧色。 “踏嗒...” 这时,有轻盈的脚步声微微响起,不紧不慢的向着云岛所在走来。 众人眉头一皱,齐齐回过神来,转身看向门阙所在,眸中的疑惑稍稍收敛,却是渐渐的涌起了些许骇人的杀机。 烟云中,一抹素衣人影渐渐显现而出。 少女迈步踏行,双眸好奇的看着周围,时而看着下方山川间穿梭的弟子微微摇头,似是有些不满意,时而又看着垂天而下的瀑布,暗自称奇。 但少女唯独没有理会前方不远处,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众人,仿佛散步一般,依旧闲庭漫步。 “轰!” 这时,阵阵凶戾阴煞的杀机横铺天地,给淡薄的烟云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 “擅闯别天阙,死!” 一语怒吼,血色阴影中有人影踏步而出,手持覆盖着森冷血色的长戟袭杀而至,强威压下,引得周空轰鸣阵阵。 百墨澈白发纷飞,眯着眼转瞬便到了少女近前,扬起长戟无情落下,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此刻,少女才微微侧目,不紧不慢的看了过来,面对斩杀而下的凶戾长戟,眸子中没有半点紧张,反而还有有些好奇。 随即,其动作轻缓,只是冲着长戟抬手,伸指而已。 “等等!” 这时,眼看百墨澈长戟落下,一道突兀的叫喊声,将其的凶戾杀机直接打断,几乎在碰触到少女的一瞬,便收回了长戟,横挪开来。 百墨澈手持长戟,踏立在不远处的空中,看着眼前的少女,以及其伸出的嫩白玉葱,额间不知何时冷汗密布,胸口剧烈起伏,心跳的极快,仿佛要蹦出来一般。 倒不是莫亦千的喊声让他停下,而是在长戟落下的时候,百墨澈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恐惧从心底升起,甚至有死亡的冰冷将他笼罩,让他下意识的收了手。 少女柳眉微挑,将探出的手指一曲,轻轻收回,口中随意道:“啧,还算你识相。” “嗤...” 烟云起伏,莫亦千踏步而出,身形一闪便站在了少女近前,皱着眉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闻言,少女似是有些不解,歪着脑袋,伸出脚还煞有介事的演示了一遍:“用脚啊,迈开步子,呐,就这样进来了,很难吗?” “这...” 莫亦千几人一呆,皱着的眉头几乎都要拧在一起。 众人不知别天阙半空间的事情,只知道公子在周围有布置,除了冥蛩蚁外,还有可以探知是否有人擅闯的阵法。 但阵法运转正常,少女出入他们竟然半点不知?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莫亦千散去脑海中多余的念头,直言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救命咯。” 少女理所当然的回应,让众人心头一跳。 闻言,祸苍生直接按耐不住,抢出一步,问道:“你什么意思?” “咦,你们居然问我?” 少女面露不解,很是随意的点了点浮空云岛:“自然是救需要救命的人咯,难不成要你们救我?” 众人面面相觑,但眼中所现,大多都是质疑,倒是莫亦千目光凝重的看了少女好一会儿,依稀想起了在北苍大陆拍卖会上的事情,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希冀:“你当真能救公子?” “老莫?” 几人一惊,只是刚要开口,便被莫亦千摆了摆手阻止,没有解释,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女。 见此,众人稍稍安静了下来,想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即便不明白为何,但大家也能看得出两人认识,或者说有交情,至少不是敌人,否则以莫亦千对公子的感情,怕是直接出手了。 “你还算是有点眼色。” 看着莫亦千的样子,少女目露赞赏,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若是不能救他,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将众人眼中的质疑尽收眼底,少女双手抱胸,仰着头,神情略有些自得的言道:“毫不客气的说,他的命,在天域只有我一人可救。” “让不让我进去,便看你们的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再耽搁一会儿,他怕是要被生生疼死了。” “你...” 众人脸色大变,怒从心起,想要上前教训她,却是被百墨澈抬手制止,看着少女的苍老眼睛,逐渐深邃起来,沉言道:“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 其话音刚落,浮空云岛中便传来了冰河妖魄的声音:“让她进来。” “请。” 冰河妖魄开口,也就意味着得到了洛妃的允许,众人便让开了身形,莫亦千的眸子更显期待。 “这还差不多。”奇幻 少女撇了撇嘴,很是随意的踏步而出,只是刚刚走出一步,又停了下来,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便回身道:“对了,一会儿还有个人来,是个女子,你们应该认识,便让她直接进来吧。” 言罢,也不等众人回应,少女回身直接踏步离去,一步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无声无息。 见此,众人双目骤缩,仅仅这一手便说明了少女的不凡,哪怕是武王巅峰境界,善于隐藏的岑东都做不到。 雍湛不禁咽了咽唾沫,有些艰难的看向莫亦千,问道:“莫老大,她是谁?” 只是莫亦千目光怔怔的看着少女消失的身影,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吐出几个字:“一个故人。” 众人面面相觑,还不等多想,便见其又慌忙的说道:“岑长老,麻烦你去阙门前守着,只要是我们认识的女子,直接带来。” 岑东不敢怠慢,直接隐下了身形,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一缕淡淡的薄烟消失无形。 …… 浮空云岛内,古朴静雅的庭院中。 少女踏空横至,直落在了妖妖所在的屋舍门前,刚刚落地,门便自然开启,冰河妖魄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 看了看冰河妖魄,少女眸中微微一亮:“自然妖魄?倒是少见的异灵。” 闻言,冰河妖魄柳眉微蹙,心中陡然生出些许警惕,少女歪了歪脑袋,却是满不在乎的越过冰河妖魄,看向了里面:“怎么?不让我进去吗?” 其话音刚落,洛妃温柔平和的言语便悠然响起,其中还带着些许难以压抑的期待:“让她进来。” 冰河妖魄微微侧身,少女一步踏入,直接站在了水团前面,看着内中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身躯颤抖不止的君弈,月眉一蹙,目光也凝重了起来:“这么严重?” “嗡...” 这时,神识波荡,一抹柔和的白芒从君弈体内溢散而出,汇聚人形,正是洛妃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少女,洛妃目光柔和期待,朱唇轻启:“绮儿,又见到你了。” 绮儿,正是在北苍大陆的万宝阁中,将流炎冰璃枝交给君弈的少女,几年不见,已经落落大方,长成了大姑娘。 轻轻点头,绮儿眼睛好看的一弯,甜甜道:“洛姐姐。” 君弈危在旦夕,生死难料,洛妃也没有太多时间与她叙旧,便直入主题:“绮儿,你说你可以救公子?” “自然。” 绮儿倒也没让洛妃失望,颔首间,玉手探入腰间,直接取出一个不过手掌大小的精致玉瓶,置于掌中示意道:“便是此物了。” “丹药?” 洛妃与妖妖见此,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几乎已经将怀疑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但碍于情面还是没有冒然质疑。 玉手探出,在两女目光紧张的注视下,绮儿将玉瓶的塞子直接拔出。 顿时,一股浓郁的清香从玉瓶中溢散开来,扑鼻而至,仅仅嗅上一嗅,两女便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甚至洛妃都感觉自己的神识凝实了许多。 淡淡的香味,甚至让屋外院落中的花草树木都轻轻一颤,随即舒展生长起来,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绮儿抬手,又将玉塞放了回去,敛去了丹药的香味。 两女目光汇聚,尽都死死的盯着其掌中的玉瓶,洛妃脸上涌出喜色,颤声道:“这,这是什么丹药?” “快,给君服下去。” 只是听到洛妃的话,绮儿却是将玉瓶直接收了回来,轻轻摇了摇头。 “你...” 妖妖见状柳眉倒竖,心中怒火上涌,洛妃连忙将她拦下,言语温柔道:“绮儿,只要你能将丹药给我,救活公子,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出。” “夫人...” 闻言,妖妖还想阻止,却被洛妃制止。 “洛姐姐,你误会我了。” 绮儿面露无奈,也没有隐瞒,直言道:“不是我不将丹药给你,而是现在给你也救不了公子。” “为何?” “此丹乃是上品皇丹。” 言至于此,绮儿的双颊微微一粉,玉手交错,身躯扭动,略有些羞涩起来,声音也轻细了许多:“转阴渡灵丹。” “此丹...此丹需要女子服下,然后与...其双修,回转渡阴,相互调和,以纯净元阴为引,取反噬之力,散于虚无。” 此言一出,洛妃与妖妖美眸盈水,双颊粉红,房内的气氛顿时暧昧了起来,三女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哪怕有人没吃过煮熟的熟饭,但也多少有过耳闻,自然明白绮儿口中说的双修是什么意思,更是清楚什么是回转渡阴,相互调和。 两女也终于明白为何给君弈服下无用,原来竟是如此。 以纯净元阴为引,洛妃清楚,自己是不行的,眼下也就只剩下了两女,但她心中又有些犹豫,毕竟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夫君与她人共享。 绮儿心中羞涩,自然是没有这个想法,倒是冰河妖魄娇盈的眸子越发的妩媚起来,目光亦是逐渐坚定,甚至心中还有些许小小的期待和激动。 一瞬,妖妖下定决心,张了张嘴,便要开口。 只是这时,门外有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而来。 不多时,一抹鲜红的长裙便出现在三女的眼中,正是匆匆赶回的苏无念。 第五百七十七章:吞药相救(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至的人影,打破了屋中的僵局。 看着眼前的红衣,妖妖目光轻颤,张开的嘴唇轻轻闭合,银牙咬了咬红唇,一抹无声的叹息在心底响起。 随即,也抹平了心中起伏的涟漪,神情恢复了平静。 “念妹妹,你回来了?” 洛妃眸中一喜,连忙踏前一步,将其玉手抓起。 一瞬,脸上神情一僵,洛妃目光落在其红衣上,微微轻颤:“你,你这是怎么了?” 妖妖目光一凝,再也无暇多想,慌忙将念头压下,连忙取出疗伤的丹药,送入苏无念的口中。 只见苏无念脸色微白,红裙还算整洁,但长发微乱,红裙内的贴身衣物上,多处都沾染着鲜血,不过是在红裙的遮掩下看不出来而已,稍稍靠近,便能嗅到刺鼻的血腥。 吞下丹药,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苏无念才回道:“我没事,只是遇到一些麻烦,君呢?君怎么样了?” 说着,苏无念视线挪移,直接越过眼前的洛妃,看向其身后。 当水团中颤抖的消瘦人影,跃入眼中的一刻,苏无念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再无血色,眸中瞳孔亦是颤抖不止,身躯都瘫软了起来。 洛妃与苏无念相互搀扶,缓缓走到水团近前,眸中泪水顿时决堤而出:“这,这是怎么回事?” 见苏无念情绪不对,洛妃连忙捏了捏其玉掌,轻声说道:“妹妹,你冷静些,我们有办法救公子。” “真的吗?” 猛然转头,苏无念神情激动的看着洛妃,急促道:“那还等什么?” 一瞬,三女脸颊再次生粉,洛妃也没有犹豫,上前一步贴近苏无念的耳朵,轻轻的将绮儿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啊!” 闻言,水眸轻颤,苏无念似是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的娇躯轻颤,口中惊呼出声,脸颊嫩红,比起三人来更加过分。 与洛妃和冰河妖魄不同,这千年来苏无念为了报仇,为了收集五大宗的情报关系,为了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几乎一直都栖身于念归舫。 那里是烟柳之地,寻欢之所,苏无念所知的男女之事,自然要多得多。 但知道是一回事儿,做没做过又是另一回事儿,别看她平日里老拿洛妃与君弈两人开玩笑,取乐逗欢,实际上还真是一个实打实的雏鸟。 不仅如此,在念归舫多年,苏无念甚至都没有用神识窥探过别人,更是用禁制杜绝了声音的传播,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污了自己的耳朵。 在她看来,哪怕只是一观一听,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念儿,公子能否醒来,便系于你一身之上了,而且...” 洛妃知道此事难以启齿,但时间已经拖得太久,每多一分,便会让君弈多吃一分的苦,便不得不开口:“而且,不是正好遂了你多年的心愿了吗?” “姐姐...” 此言一出,苏无念脸上的嫩红更加诱人,眸中娇水盈满,颇像是熟透了的果子,似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念儿...” 洛妃紧紧的抓着苏无念的玉手,眸中尽是期待,若说托付,一直以来,也只有苏无念得到了她的认可。 感觉到覆在手上微微用力的力道,以及洛妃眸中的期待,苏无念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用力点头道:“好。” 见状,绮儿也没有扭捏,连忙上前将玉瓶递了出去,又粉红着脸缩回了手,直接站在了门外,如此已经香汗淋漓。 “拜托你了。” 洛妃松开了苏无念的手,便与冰河妖魄一起离开了屋子,而且还将门都贴心的关上,布下了数道禁制。 如此,洛妃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转身间,洛妃看到了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左顾右盼的绮儿,不禁踩着莲步微微上前,目光坚定的柔声道:“绮儿妹妹,此番多谢你了。” “救命之恩,洛妃铭记在心,日后但有驱使,定不推诿。” 看到洛妃如此郑重,绮儿连连摆手,吐了吐舌头,强压下心头的羞涩,解释道:“洛姐姐不用如此,其实我也只是来报恩的。” “报恩?” 闻言,洛妃与妖妖两女目光一怔,不由得心下疑惑,妖妖或许不清楚君弈的事情,但绮儿与君弈接触的时候,洛妃都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施恩之举,又何来报恩一说? 绮儿蹙着柳眉想了想,似是不知怎么开口,只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副小女儿的姿态,道:“嗯...这个有点复杂,以后洛姐姐会知道的。” “没关系。” 洛妃轻轻摇头,并未深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只要绮儿对君弈没有歹意,便足够了。 “踏嗒...” 三女正走着,洛妃忽然脚下一滞,脸上不自然的潮红起来,慌忙道:“妖妖你陪陪绮儿妹妹,我,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便失陪了。” 言罢,也不等两女反应,连忙快速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庭院,向着院落深处的屋舍而去,反手便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两女看着其背影,不禁面面相觑,心生疑惑。最新 但洛妃不说,她们也不好意思去问,便只好在庭院中稍稍走走,说着些无趣的话,也不敢离的太远,时刻准备照应内中的君弈与苏无念。 深处屋内,洛妃整个人都爬在了床榻上,娇躯不住的起伏,绝色的容颜已经满脸潮红,仿佛都要滴出水来,口中隐隐还会传出几声轻吟。 洛妃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与君弈的神识有锁神锁相连,或许太远会感应不到,但这么近的距离,屋舍内中生出的起伏,怎么可能不知?几乎可以说是如临亲身。 …… 古朴的庭院屋舍中。 苏无念静静站立,双手交错,紧紧的抓着玉瓶,盈满娇水的眸子中目光流转,却是羞涩的看着水团中的人影。 那是她自千年前至今未断的梦,亦是千年前至今的寄托,如今便要成真。 一时间,种种念头汇成张张画卷,宛如潮水一般,在眼前撑浮而过,自眸中生,至心间止,似是一汪清泉,滋养着心田。 “嘭...” 玉瓶上的玉塞拨开掉落,苏无念将其中的丹药置于掌中,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送入口中,喉咙蠕动间轻轻吞咽。 顿时,阵阵温暖滋润的感觉从腹中升起,缓缓向着四肢百骸流淌开来,苏无念只感觉整个身躯,由内而外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渐渐的,苏无念目光迷离,玉足轻踏,向着君弈缓缓走去,没有任何犹豫,迈步进入了水团中,徒留一地红裙,静静的躺在起伏着的水团外,听着似有若无的轻吟声,幽然传出。 …… 识海,浓雾起伏。 深处,一片不大的土地静静的飘浮着,嫩绿的枝叶微微摇曳,其下还有两道人影负手踏立,正是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长生轻叹,蕴神树久久无法平静,口中轻言慨叹:“那小女娃竟能拿出上品皇丹,转阴渡灵丹,真是了得。” 元始仙木附和似的点头,眯起的眼睛中,光芒微闪,若有所思道:“看来她的来历身份不简单,上品皇丹,即便是他们,也不会轻易取出吧?” “倒是有些意思了。” 满是褶皱的嘴角微微一勾,蕴神树轻轻一笑,道:“看来是有人盯上这小子了,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应该是那几个老头吧?” 元始仙木似是有些不满,言语间更是少见的有些怒气:“哼,没完没了,算来算去,能无聊至此的,也只有那他们了吧?” “算了,他们如此,想来也是别有原因。” 微微摇头,蕴神树也是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目光只是与元始仙木一起看向远处,无奈道:“但...这浓雾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 元始仙木老目一瞪,随即又轻轻闭上了眼睛,低沉叹道:“我还以为能看到一些好玩的情节,用以打发打发时间,果然是多虑了。” 一时间,识海静默,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谁能想到,蕴神树与元始仙木这两个奇葩,竟是有暗中窥探别人的癖好,不过好在有圣洁的浓雾,已经将其周围尽数遮掩。 …… 腥红,森黑,圣洁。 诡异的空间中,有三种截然不同的色泽,交替不绝,亦是伴随着各自截然不同的气息,相互流转。 中间,一道人影正蜷缩横躺,其面色惨白,神情痛苦,身躯颤抖不止,每一刻,乃至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血肉的痛苦,此人正是君弈。 这里,仿佛是一处可怕的阵法,将君弈困缚其中,无法挣扎,无法挣脱,只能被动的蜷缩,承受着千万酷刑生出的痛楚。 不仅仅是肉体,还有神识,乃至灵魂。 君弈所有的一切,都在承受着无休止的折磨,哪怕其已经经历过千年间无数的残酷,依旧难以忍受。 但心中的执念,还有几道牵挂着的身影,让他不得不垂死挣扎,艰难的保持着最后的一线清醒。 只是身心的折磨,仿佛无休止,又无孔不入,哪怕他再如何坚持,都在被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最后的清醒。 君弈模糊的意识,渐渐归于混沌,残存着的最后一缕清醒,也开始逐渐消散。 “嗡...” 只是这时,有一股莫名的暖意突兀出现,将其深深的包裹,似是由内而外一般,滋润着他疲惫羸弱的意识。 顿时,君弈仿佛垂死的溺水之人,奋力的抓住眼前的一线生机,不住的用力,不住的向上攀登,妄图脱离苦海。 或许是他的挣扎有了效果,本欲消散的意识,竟渐渐的开始回归,连同身躯,灵魂上的无尽痛楚都在慢慢的消散。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用力的吸扯,将那些痛苦都归于一处,甚至连模糊的束缚感都渐渐的衰弱起来。 周围腥红,幽黑,以及圣洁的三种色泽,也渐渐的开始淡化,归于一抹空灵的白色。 君弈只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脱离了一般,由内而外的轻松,整个人甚至都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随即,意识渐淡,却是有些疲累,昏睡了过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清醒过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漆黑渐散,空灵渐明。 不知过了多久,君弈的意识才渐渐的从混沌中清醒,稍稍可以察觉到五感的存在。 “唔...” 嘶哑的沉呼声传出,君弈只感觉自己喉咙干涩,脑袋混乱,沉重的眼袋,甚至让他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君,君...” 耳畔有遥远的空灵声轻轻响起,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空灵声也由远及近,从虚幻变得真实起来,隐隐还有些熟悉。 “谁...?” 君弈意识挣扎,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呼唤自己,洛妃还是苏无念?但却根本无法如愿,仅仅稍作用力,便感觉耗尽了累积许久的全身力气。 随即,再一次的陷入了昏迷中,意识在无尽的虚无中静静飘荡。 在这里,君弈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或许他已经飘荡了数日,或许又是数月,亦或许已经度过了整个人生。 沧海桑田,也尽是转瞬即逝,何况区区数百又千年? 这一刻,飘荡着的君弈微微一沉,只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酥麻,不禁皱了皱眉头,挣扎的抬了抬眼皮,顿时有刺目的光芒涌入瞳孔。 良久,君弈才适应了光线,目光所见,也渐渐的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印入眼中的,则是一间熟悉的屋舍。 这时,手臂上再次传来了酥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温暖的柔软,让君弈的目光轻轻流转,微微落下,随后蓦然一怔。 只见有一细嫩软滑,宛如玉人一般的娇躯,静静的伏在自己的肩头,似是太过疲累,哪怕君弈抬起胳膊,都未能将其惊醒。 可人儿安心的侧脸,正是苏无念。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眼前一幕,君弈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温润的笑意,温柔的将其揽在怀中,遮挡了乍泄的春光,哪怕只有他一人可见。 “嘤咛...” 朦胧的娇声无意识的传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宛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缓缓睁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君弈,又无意识的闭合。 只是一瞬,惺忪的眸子便呆滞了起来,本就略带粉嫩的双颊瞬间变得通红。 在君弈温柔的注视下,苏无念竟是惊然而起,卷起地上的红裙夺门而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芬芳,让人回味无穷。 “踏嗒...” 这时,有阵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突兀响起,随后几道身影快速的冲了进来,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口中还不断的低呼道:“怎么了?怎么了?” 只是当来人看到已经坐起来的君弈时,身形猛然愣在了原地,眸中尽是不可置信,然后快速的狂奔而来,冲入了怀中:“呜...君,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折磨吗?你心里就没有想过我吗?你怎么能那么鲁莽?若是有什么差错,你要我怎么办?” 软香入怀,君弈却无心去感受触碰到的柔软,只有心中涌出的无尽愧疚,和难以言喻的深深自责,只能将洛妃抱得更紧。 君弈的脸埋在洛妃的发间,轻轻的吻着她的耳坠,源自内心的低喃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只是洛妃不住的摇头,巨大的惊喜冲击和瞬间放松的心情,让她身心俱疲,神识之体都虚幻了一些。 短短数息时间,洛妃的哭声便小了下来,呼吸也趋于平缓,竟是突然的轻松,让她感觉到了自绷紧的心神中传来的疲累,直接睡了过去。 见此,君弈一阵心疼,轻轻抚了抚长发,便将其放在了床榻上,缓缓盖好被子。 陪了好一会儿,君弈才起身走出。 门口,冰河妖魄正神情欣喜的静待着,明眸中盈满了泪水,其中所现,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公子...” 见君弈走出,妖妖便连忙上前,只是刚刚开口,眸中的泪水便已决堤而出,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没事,脸都哭花了。” 君弈温润一笑,轻轻伸手为其拭去泪水,柔声道:“一路上我虽然昏迷,但断断续续间还是知道一些,谢谢你。” 闻言,妖妖不住的摇头,同时想要让泪水止住,但眼睛仿佛不听使唤了一般,根本收敛不住。 无奈,君弈也只能等着。 足足两刻钟的时间,妖妖才缓和了下来,便随着君弈无意识的漫步庭院,活动活动略有些僵硬的身躯。 “我睡了多久?”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冰河妖魄才看着君弈的侧脸,柔声轻缓的回答道:“回公子,已经一个月了。” “哦?” 闻言,君弈微微一怔,不禁慨叹道:“不知不觉,已然耽搁了三个月的时间,恒君庭附近可有什么异常?天域可有什么变化?” “自极东冰海解封,天域的确生了许多事。” 冰河妖魄想了想,稍作整理,便将恒君庭,苍炎宗,七绝楼,以及斩岳剑派的异象变故都说了一遍。 连同七绝楼内的传言,还有与苍炎宗之间陡然紧张的关系,都没有落下。一起 “对了,此番公子能醒来,还要着重感谢一个人。” 言至于此,冰河妖魄的神情认真了起来,双颊也略有些绯红,让君弈心中生出了些许好奇,问道:“谁?” 也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君弈都感觉有些糊涂了,脑海中的混沌还未完全清醒,这么大的事都忘了过问,真是罪过。 “绮儿。” “绮儿?” 君弈眉头一皱,脑海中思绪纷飞,隐约间想起了一道调皮的身影,渐渐的在眼前清晰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清醒会与她有关。 “这次若非绮儿妹妹的丹药,恐怕公子...” 冰河妖魄稍作犹豫,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言及服用丹药后面的事,便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半天说不清楚。 君弈心中诧异,但也没有多想,以为她并不清楚而已。 两人走着,从冰河妖魄的口中,君弈也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些许,心中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踏嗒...” 忽然,脚下一滞,君弈目光看去,只见庭院的湖边,有一道素衣人影静静而立,似是出神,又似是赏鱼,独成一道风景。 “你醒了?” 人影并未回头,但朱唇轻启,有好听的声音从口中悠然传出,回响君弈耳畔。 踏至近前,君弈神情认真的看着绮儿曼妙的背影,一字一顿道:“救命之恩,弈,记下了,多谢。” 君弈不善言辞,但说出口的话,便如拨出去的水,字字承诺,句句烙印,断无食言收回之说。 “不用放在心上,其实我也是来报答你的。” 说着,绮儿便转过了身子,看着君弈略显疑惑的神情,轻轻摆了摆手,随意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闻言,君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未深究,他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亦是深深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生出些朦胧的间距,会更好一些。 轻轻一笑,绮儿的脸上生出了些许调皮模样,微微道:“好了,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也该离开了。” “离开?怎么这么着急?” 君弈微微皱眉,心下有些挽留的意思,毕竟受绮儿救命大恩,尚未言报,哪有让人匆忙离开的道理? 明眸中眼珠一转,绮儿将手背在身后,探了探脑袋,向君弈近前靠了靠,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轻喃:“怎么?舍不得我?” 突兀一语,使得君弈一愣,但随即便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确有些舍不得。” 绮儿闻言,心下一喜,但君弈的下一句,便让她心中的欢喜陡然僵硬:“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还未好生招待,哪里会舍得离开?” “你...” 一阵烦闷涌上心头,绮儿直感觉君弈有些不可理喻,气呼呼的转头便走:“哼,不用送了,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没有多余的开口,君弈只是静静的踏立原地,直直的看着绮儿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目光也逐渐的深邃了起来。 良久,君弈才收回了目光,侧目看向了不远处的走廊长顶,长声慨叹出口:“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妖妖闻言一怔,下意识的顺着君弈的目光看去,只见长廊的瓦顶上,有一道人影翘着二郎腿,正悠闲的躺着晒着太阳,赫然是送君弈回来的消瘦武者。 “你什么时候喜欢说这些了?” 人影稍稍侧脸,眯着眼睛看向君弈:“不过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有意要救你,只是单纯觉得天域才刚刚有些意思,不想就这么戛然而止罢了。” “你若是死了,可就少了唱戏的角儿了,整部戏都会变得没意思,我可不想让人生徒留遗憾呐。” 说着,那人影眼睛一亮,咂了咂嘴,有些遗憾道:“哎,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妞儿可是真不错,可惜了啊。” “行了,少贫两句。” 闻言,君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家伙从来没变过,便也不欲继续纠缠这些,言语也渐渐深沉:“时间拖得太久了,有些事要开始做了。” 人影也不再躺着,面色肃然的坐起了身子,遥遥观望着君弈:“你决定了?会不会太早了些?不如再等一等?” “有些早,但机会总是稍纵即逝。” 言语间,君弈脑海中稍稍又过了一遍妖妖所言的局势,对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于纷乱中谋利,才更安全不是吗?” “眼下,所有的人都在僵持着,他们都在等,等浑浊的水变清,等所有的假象都尽数破灭,他们想看到最真的东西。” 说着,君弈双目微眯,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但只有将水搅浑了,我们才能更好的出手不是吗?” “最关键的是,以战养战,才能让手中的刀变得锋利起来。” 微风渐沉,庭院的气氛略有些压抑起来。 良久,人影才道:“你心急了。” “急了吗?” 君弈举目看向天边,平静的言语中,却是蕴含着让人心惊的冰冷杀机:“是啊,急了...早在千年前,我便迫不及待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虚惊一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绮儿走了,人影走了,云岛恢复了平静。 君弈踏立在小亭中,看着眼前拂过的淡薄烟云,远观垂天而下的磅礴瀑布,温润的目光一片平和,不知在想些什么。 妖妖站在其身后,痴痴的望着背影。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自数百年前,他的身影便已印刻在了心底,或许一生都不会抹去痕迹,或许她穷其一生,都会默默地追寻着熟悉,而又不可触碰的背影。 “踏嗒...”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微微响起,将君弈的思绪轻轻打断。 回眸,只见碧色的青烟羽缎飘然而至,宛如画中仙子出世一般的人儿,已然站在了君弈身前,眸中泪芒点点,倒映其中的人影,仿佛充斥了她的整个世界。 洛妃痴痴的看着君弈,欢喜间还有些患得患失。 上前一步,君弈伸手将洛妃轻轻的揽在怀中,轻抚着其长发,言语温柔:“妃儿,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我怕...” 洛妃靠在君弈的胸口,双眸轻轻颤抖,贪婪的嗅着其身上的味道,环抱着其腰身的玉手,都不自觉的用力了几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轻轻一笑,君弈抵在洛妃的额头上,温润轻语:“怎么会?以后我们要一直生活在这里,日日相守,岁岁相伴,不去理会外界俗世,坐小亭观云起潮落,花开花谢。” “是吗?真美...” 闻言,洛妃的眸子渐渐迷离了起来,连不远处的妖妖都处于了梦幻之中,难以自拔。 君弈拥着洛妃,难得的闭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安宁,想起她这段时间的心忧,不禁歉意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摇了摇头,洛妃双颊粉红,眸中盈水的看着君弈,目光稍稍闪烁,便向前探了探,在其耳畔轻道:“其实你最要谢的应该是念儿。” “念儿?” 一说起念儿,君弈便想起了清醒时的画面。 那时,他刚刚醒来,脑海中一片混沌,见身侧赤裸着的苏无念,逃也似的离开,还未想明白,洛妃便进来了,将他的思绪打乱,后来便无暇顾及了。 如今再提,心中疑惑的同时,也不禁荡起了些许淡淡的涟漪,胳膊上残留着的芬芳,以及温软细腻,还犹有回味。 “你呀...” 洛妃双颊渐红,连妖妖都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脚步,隐约可以听到其羞涩低语:“这段时间,可真是折腾坏念儿妹妹了...” 听着洛妃在耳畔的叙述,君弈瞪起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置信,充斥着浓浓的哭笑不得,还有深入心田的感动。 至此,君弈才明白,原来相救自己的过程竟是这样。 “坏了!” 正感动的时候,君弈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瞪,额头上都有些青筋暴起,顾不得解释,连忙沉下心神,进入了识海。 浓雾轻拂着的识海深处,君弈的身影突兀而现,落在了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所在的土地上。 其形色匆忙,难看的脸上还有些无法遮掩的忐忑。 烟云中,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的身影缓缓显现,目光平静的看着君弈,言语亲和:“你来了?看样子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们...” 不过君弈并没有理会蕴神树的寒暄,而是有些难以启齿的盯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声音低沉道:“你们这段时间,可...可有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 两人微微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隐有光芒一闪而过,随即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君小子,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 “......!” 君弈胸口轻轻起伏,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怎么说,直咬牙隐晦的提示:“这一个月,你们...你们有没有乱看什么?” “乱看什么?” 看着君弈神情纠结,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的样子,蕴神树脸上的疑色越来越重,倒是元始仙木心头一凛,一脸正义,义正言辞道:“我们乃是天地间古老的存在,什么没见过?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怎么可能趁机偷看?” “轰!” 闻言,君弈脑中轰然一炸,怒火上涌,使得识海都翻涌起来,伸出手直点着两人颤抖不止:“你!!!” “你们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不不不,你误会了!” 眼看着君弈就要发怒,蕴神树做贼心虚,慌忙摆手,忙不迭的解释着:“他乱说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偷看。” 说着,见君弈眸中的目光越来越不善,连连改口:“不,我们也压根就没有偷看。” “再说了,我们偷看也是有心无力...” 元始仙木刚嘟囔着说了一句,便被蕴神树反手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直指着远处:“你看那边,全被封了,我们想看也没得看啊。” 君弈皱着眉头微微侧目,只见不远处,周围的一圈都被白芒遮掩。 这四周的白芒与识海中的浓雾看似相差不多,但入目所见,却是泾渭分明,宛如一面坚实的墙壁,将这里合围。k 波荡识海,使得神识轻轻触碰,君弈便感觉到了一股熟悉,赫然与丹田中天罚圣婴的气息一般无二。 一时间,心中了然,长出了一口气后,君弈才放下心来,果真没让这两个老家伙看到不该看的,否则可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眼见着君弈的神情趋于平和,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也稍稍的放松了下来,后者随意道:“看吧,我就说我们没看,我们两个是何等人物?怎会...唔唔唔唔!!!” 只是其话未说完,便被蕴神树死死的堵住了嘴,任其怎么挣扎都没有放开的意思,看蕴神树脸上难看的样子,似乎是巴不得将其捂死。 直到元始仙木看到君弈的脸色又难看了下来,才放弃了挣扎。 “嘿嘿嘿,君小子,其实你误会我们了。” 暗骂一声蠢货,蕴神树便连忙道:“我们并不是要偷看,而是关心你的伤势,这一个月来,我们可是耗费了不少心血,你自己感觉感觉。” 闻言,君弈皱着眉头稍稍体悟身躯,果然如蕴神树所言,识海中还有些许残余的蕴神树的神识气息,以及血肉中自元始仙木而来的,浓郁的生命精华。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见君弈脸上的神情渐渐好转,蕴神树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再次瞪了一眼元始仙木,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才松开了手。 “多谢两位前辈。” 君弈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稍作感激了一声后,又不忘道:“不过,咳,咳咳...恩,日后可不能再有如此的想法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君弈也着实不好再说重话,毕竟他们也没有窥得什么。 “嗡...” 这时,识海荡漾,浓雾起伏,不远处有巨门缓缓开启,将君弈直接召唤入内,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呼...” 两人见君弈离开,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随即,蕴神树双目一瞪,看着身侧的元始仙木没好气道:“都怪你多嘴,差点就要被赶出去了。” “嘿,你懂什么?这叫增进感情。” 元始仙木倒是满不在乎的摇头晃脑,少见的有些老顽童的样子,尔后神情收敛,又恢复了寻常的平静,道:“这小子身上机缘非同寻常,必须要与其交好,如此所为,也是不得已罢了。” 见状,蕴神树也认真了起来,苍老的眸子中渐显深邃:“那几个老头虽然讨厌,但不得不说看人还是很准,恐怕还真需要这小子帮忙了。” 随后,烟云弥漫,缓缓遮掩了两人的身影。 …… 天谴禁卷,幽森鬼陵。 君弈踏空而立,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下方,心潮渐渐的起伏起来,宛如汹涌的海潮浪涛一般,不断的拍打着内心。 只见森黑的鬼陵中,冰蟒静静的躺着,遍体流转着的晶莹冰白,将鬼陵映照的有些诡异,但依旧难以窥见内中真容。 磅礴的灵力,淡淡的皇威,不断的自冰蟒的身躯溢散而出。 虽然已经得手冰蟒,但看到其真真实实的躺在自己的眼前,还是对心神有些难以言喻的冲击。 冰蟒与炎魔同属天生灵物,但天生灵物也有强弱之分。 炎魔亲和火焰,得天独厚,可以说是火焰的宠儿,与火焰处如鱼得水,但也仅仅是单一的天生灵物。 冰蟒,仅仅从其成型的动静和威势来看,都不是炎魔所能比拟,更关键的是,它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传说中的圣灵一族,甚至得二者眷顾,如此便远远强过了炎魔,毕竟它打破了界限。 “恭喜你,挺过来了。” 鬼陵中,有淡淡的声音轻轻响起,正是鬼陵神秘开口了。 闻言,想到冰海下深渊中所承受的痛楚,君弈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禁轻声慨叹道:“九死一生。” “但收获却也不小。” 言至于此,哪怕是鬼陵神秘都有些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 其中有抢夺冰蟒的自得,也有对君弈展现出来非凡潜力的欣赏,以及其即将晋升武王巅峰,从而能见证传奇一刻的期待。 不谈君弈丹田中三尊武婴的来历,仅仅以凝成三尊武婴来说,本就已是亘古未见,现在更是要将三尊武婴合一,这可是武者自修炼开始,从来没有过的行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倒是值得了。” 微微点头,君弈心中很是满意,脑海中又不禁闪过几道倩影,深感温暖:“只是让她们担心了。” 随即,将心中多余的念头散去,君弈神情认真的抱拳行礼:“此番,多谢前辈了。” “你我互帮互助罢了。”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不自在,也不欲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便岔开话题:“冰蟒已被我驱散了意识,待你稍作恢复便可以开始了。” “不过它的力量太过可怕,你一人无法承受。” 此事君弈心中早有思量,便道:“我明白,这一次不仅于我而言是一次蜕变,对整个别天阙亦是难得的质变。” “我已经叫她们回来了,算算时间,或许正好完成恢复。” 第五百八十章:冰蟒残魂(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域平静的外衣下,暗潮涌动。 自极东冰海冰蟒出世被夺已三月有余。 自七绝楼异变后,两宗陷入安静已过去了一月半的时间。 或许是安静持续的太久,天域渐渐的又开始热闹起来,尤其是有些按耐不住寂寞的少年少女,做了开头的急先锋。 妖兽森林,城池坊市,尽有他们的身影。 在他们的带动下,武者见很是正常,便也逐渐的开始出来活动。 世家宗门的武者或许还能观望观望,但散修不出只能坐吃山空,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们便要更加拼命,才能换得些许出人头地的机会。 渐渐的,出入酒楼茶肆,烟花柳巷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交流一多,些许被尘封的谣传又被好事者提起,众人的目光,也开始向着各处生出异象的地方汇聚起来。 其他地方他们或许无能为力,但恒君庭,却是并无阻碍。 恒君庭,茂林密地。 有四道白裙人影踏行其中,身姿曼妙,翩若惊鸿,向着别天阙所在快速的靠拢而去,正是江雨四女。 在君弈传出消息后,四女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赶路,终于抵达。 别天阙深处,数月前被炎毒火精损毁的山脉,已经恢复正常。 寻常时候,这里都少有武者踏入,除了内中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外,大多都是阙中长老闭关突破的地方,不敢误闯打扰。 今日,这本就鲜有人至的地方,竟是被数位长老齐齐坐镇。 即便众人都没有交代什么,但阙中弟子都清楚,恐怕是与阙主有关,除了他阙内也没人会有这般掌控力了。 山峦间,一处平整的山头,有数道人影静静踏立。 居中一人,负手而立,白衣迎风起伏,墨发纷飞,好不潇洒,正是已经恢复了许久的君弈。 衣着青烟羽缎的洛妃,宛如画中仙子临世一般,静静相伴君弈身侧,苏无念则是还未缓过来,正在修养。 其周围,月凝烟,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以及冰河妖魄等人赫然在列,甚至连昏迷中的炎毒火精都被放置在了地上,没有缺席。 莫亦千几人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的君弈,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些踏实的感觉。 同时,众人心中也有些按捺不住起伏,因为他们隐隐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嗤,嗤嗤...” 这时,有道道破风声疾驰而至,让众人不禁目光一亮。 回眸间,烟云浮沉,江雨四女穿行云雾,白裙起舞,宛如迷人的精灵一般,缓缓踏行而至,落于近前。 “见过公子。” 四女齐齐行礼,数月不见给人的感觉更加缥缈了一些,显然对通灵之体的领悟,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回来便好。” 君弈轻轻点头,看着四女的眸子中有精光爆射,久久难以压下,莫要说别人,连他都有些忍不住了。 “君...” 洛妃看了看君弈,在江雨四女回来的那一刻,她便知晓时机已到,她明白接下来的行为会很重要,但亦是知晓会有多大风险。 在君弈经历了这一番的生死后,对洛妃已然没有了半点隐瞒,虽然他已经极可能的弱化了踏足武王巅峰的危险,但洛妃何等敏锐的心思?更何况她与君弈形影不离,相守数百年,怎会不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安心? 看了看洛妃眸中的忧色,君弈温润一笑,伸手轻抚着其长发,温柔道:“放心。” 两人对视良久,洛妃才颤了颤眸子轻轻点头,而后身躯虚幻,没入了其识海中,她要与君弈共渡危险。 短短时间,江雨四女也在莫亦千的简单述说下,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 只是四女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心中担忧。 一想起刚刚莫亦千所言,公子经历的生死危机,便让她们难以释怀,尤其是江雪,清澈的眸子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时间到了,开始吧。” 言罢,君弈双目微闭,缓缓盘膝而坐,白衣长袍无风自起,隐有沉然威压溢散开来,弥漫周围山峦。 众人见此不再犹豫,纷纷四散开来,各自间隔合适的距离,将君弈围在中心。 明白眼下事态的紧急,四女也不再多想,连忙收敛了情绪,生怕会影响到公子,亦是盘膝而坐。 “嗡...” 神识起伏,凝化丝缕浓雾,自君弈体内溢散而出,缓缓将莫亦千等人笼罩其中,二者渐渐同化融合。 只有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不在其中。 很快,两刻钟的时间流逝而去,状态也逐渐趋于稳定。 此时,君弈心神沉下,脑海空灵,只听鬼陵神秘的沉然开口,言语间有着少见的凝重和期待:“小子,我要放开对冰蟒的镇压了,你小心。” “轰!”135中文 话音一落,恐怖的狂潮自君弈的体内汹涌而出,似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横冲直撞,不断的在其体内沸腾肆虐。 一股撕裂般的巨大痛楚,在君弈身上轰然炸开。 只是这般痛楚,对于刚刚经历过半月前生死折磨的君弈来说,便算不得什么了,仅仅也不过是生出了些许冷汗罢了。 “吼!” 与此同时,似是冰蟒有残余的不甘尚未散去,体内陡然传出一阵恐怖的怒吼,足以盖压武宗强者的威压横铺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别天阙。 一时间,众长老脸色大变,所有的弟子面色骇然,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惧,颤抖的身躯连挪移都无法做到,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沉下心神的奇异空间,君弈负手而立,长袍随风猎猎荡起,静静的看着眼前眸中盈怒,躬身咆哮的冰蟒。 其仿佛要在此间将君弈生生撕碎,以报其镇压夺命之仇。 “哼!” 陡然间,君弈口中冷哼,温润的眸子中渐生威严,仿佛人间帝王,九天神祗一般,俯瞰着冰蟒的目光中,甚至有着面对蝼蚁的无情漠然。 仅仅两道目光,便让冰蟒身躯一颤,巨目中平白的生出了些恐惧来,弓起的身子都不自觉的压下了许多。 但随即,其眸中凶戾强涌,竟是冲溃了恐惧,再次携怒而起,声若惊雷:“区区蝼蚁竟敢图谋本皇,吾要你死!” “轰!” 话音一落,冰蟒体内有恐怖寒息汹涌而出,伴随着恐怖威压溢散开来,弓起的身躯更是腾空而起,张开冰白的大嘴,露出森冷的獠牙,向着君弈狠狠撕咬下来。 “放肆!” 只见君弈面对冰蟒迫近的杀机,却是面色平淡,微微张口轻喝。 “轰!” 一语出口,天地轰鸣,似是言出法随一般,深蕴主宰帝威,整个空间都开始抖动起来,仿佛在怒喝下瑟瑟发抖,惊恐臣服。 见此,冰蟒迫近的速度都不禁稍稍慢了几分,但它本体已死,如今不过只余一缕不甘的残魂,只求报仇,哪里还会理会什么天威,顿时凶怒冲破恐惧桎梏,强威再起。 “嗡...” 几乎同时,有大片腥红在君弈身后横铺开来,宛如沸腾的血海一般,一道巨大的人影从中踏步而出,似是凶戾的暴君,周身尽然杀戮下的血腥。 紧接着,其身侧有漆黑的浓雾喷涌而出,不断的起伏涌动,隐隐还能听到内中传出的恐怖嚎叫,似是有无尽的生灵在其中遭受酷刑,挣扎惨叫。 漆黑浓雾轻颤,一道幽然森黑的人影从中缓缓而出,迈步间无声无息,一双漠然冰冷的黑瞳,宛如幽暗中现世的鬼妖,尽敛森冷寒意。 两道巨大的恐怖身影,静静的踏立在君弈身后,目光中尽显暴戾冰冷,仅仅是溢散而出的寒息,都让冰蟒觉得遍体生寒。 随即,怒血暴君侧身异象再起,淡淡的白芒自四面八方汇聚融合。 与怒血暴君的血腥,和阴冥鬼相的森冷不同,这浓郁的白芒飘渺出尘,仿佛不似人间凡物,带着些许超然玄妙。 “嗡...” 朦胧的白芒轻轻流转,汇聚天罚圣相缓缓现身,白衣出尘,身若飘渺,眸中目光平淡无奇,却是带着些许凌驾众生的威严。 仅仅一眼,便让冰蟒如遭雷噬,生生停在了空中,再也无法踏前半步。 不仅如此,冰蟒更是颤抖着身躯快速落下,长蛇一般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莫要说腾空,对它来说抬头直视都是极大的不敬。 它下意识的想要反抗,想要杀戮,但心中总有一抹恐惧在死死的阻止,似乎连念头都不该升起。 冰蟒,天生灵物,得天独厚,造化加身,哪怕只是一缕残魂都是无上存在,但眼下竟是卑微的不如蝼蚁。 这时,君弈身后踏立着的天罚圣相微微开口,平和的言语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霸道:“意识已散,便归于虚无吧。” 言罢,冰蟒周身竟有淡淡的冰白光芒汇聚而起,将其尽数笼罩。 随着冰白光芒逐渐浓郁,冰蟒巨大的身躯居然开始渐渐的消散起来,化为点点白芒与周围相互融合。 “不,不不...我不能死!!!” 冰蟒惊恐挣扎,但任他如何施为,都不过是徒劳而已,根本无法阻止身躯的消散,意识的驱离。 “轰!” 突然,冰蟒身上有强威汹涌,似是失心疯了一般,凶戾的盯着君弈,几乎汇聚了所有残存的灵力和意识,要与其同归于尽。 “我不能活,你也要死!!!” 怒吼间,冰蟒再次腾空而起,獠牙狰狞,不再理会逐渐虚化的身躯,其眼中满是无尽的憎恨,印刻着的只有君弈一人。 眨眼时间,冰蟒便已贴近君弈身前,张开的大嘴中杀机喷涌,不敢有半分犹豫,狠狠咬下。 但面对眼前大嘴咬合而下的冰蟒,君弈却是面色平淡,一动不动。 “嗡...” 直在冰蟒口中尖锐的牙齿,就要将君弈刺穿撕裂的时候,却是宛如时间静止了一般,生生的停了下来,无法再落下半分。 “呼...” 这时,似有微风轻拂,将冰蟒巨大的身躯尽都清散,化为虚无。 第五百八十一章:齐分炼化(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别天阙中,强威覆压。 众多武者尽都呆立当场,目光齐齐汇聚,看着阙中山峦叠嶂的后山上空。 那里,竟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冰蟒,身躯足有百丈之巨,盘桓天际,仰天怒吼,凶戾的咆哮声在阙中回荡不绝。 “阙中后山,怎,怎会有妖兽?” “冰蟒...恒君庭怎会有冰蟒?这只冰蟒不会是传说中,自极东冰海下出世,而又被夺走的天生灵物吧?” “若是如此,那么...” 阙中,众弟子目颤心惊,艰难开口,些许可怕的猜测,在看到冰蟒的一瞬,便莫名的从脑海中涌出,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天生灵物何其少见?没有人会去怀疑有两只一模一样的冰蟒。 但若只有一只,那眼前所见,几乎不言而喻,关键是在三位武宗强者面前,出手强夺冰蟒的神秘人,也呼之欲出了。 顿时,种种猜测从心底涌出,当然并未有什么不好是心思,尽都是为宗门的强大而自豪和欢喜。 “嗡...” 忽然,空中有阵阵威严的气息溢散开来。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一双淡然的眸子缓缓显现苍穹,平淡的盯着空中的冰蟒,仅仅只是眼睛,便感觉有威严涌出,心中莫名生出臣服的敬畏。 有侥幸见过君弈的百味居弟子,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阙主的眼睛。 而后,让众人惊骇的一幕显现而出,只见恐怖的冰蟒竟是在阙主平淡目光的注视下,惊慌匍匐,随后消散无形。 众弟子只感觉口干舌燥,面目潮红,澎湃的心海沸腾着浓浓的敬畏。 不多时,苏无念踏空而立,这么大的动静她如何能继续躲下去? 待苏无念痴迷的看了一会儿空中渐渐消失的双目后,才回过神来,生怕走漏消息,还小心的传音众长老,让他们交代弟子莫要多言,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祸患。 冰蟒残魂尽灭。 自君弈体内涌出的磅礴威压,再无半点反抗,源源不断的溢散而出,顺着禁神印相连的神识缓缓倾泄而出,没入莫亦千等人的体内。 冰蟒得乾坤造化,又几乎渡劫化龙,其蕴含的威能岂是寻常? 在没入众人体内的一瞬,只感觉整个身躯都活泛了起来,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一般,由内而外的感觉到舒适,不知不觉的都沉浸在了其中。 短短数息,莫亦千几人周身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冰白,或许是与契合相关,又或许与莫亦千命相炎魔有关,他身上所笼罩的,竟是所有人中最为淡薄的,但仅仅如此,都已然让他获益匪浅。 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以及梦红尘四人,随着冰白倾覆全身,脸上的神情也是渐渐放松,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宛如孩童一般,纯净无暇。 随着冰白渐浓,四人身上的威压也渐渐的起伏起来,开始节节攀升,向着武王后期平缓迫近。 梦红尘寻着黎卿然的过往踏行走过,整个人还有执念,却也不再执拗,周身武王后期的威压亦是起伏,渐渐攀升。 自君弈体内流传出来的冰蟒精华,对莫亦千四人来说,只是吸纳获取,运转炼化,但对江雨四女来说,却是完全不同。 或许是通灵之体极其贴近自然的原因,流向江雨四女的冰蟒精华,竟是多了许多,远非莫亦千几人可比,甚至还能从其中感觉到些许欢欣雀跃的兴奋,仿佛冰蟒精华是有意识的在与四女融合一般,很是奇妙。 不仅如此,江雨四女炼化冰蟒精华的过程,都比莫亦千四人要轻松的多,甚至其还有些迫不及待,自然而然的便融入了体内,与之同化,平滑的没有半点异常。 江雨四女便感觉自己像是畅游在自然中,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对周围的感知和认识都隐隐出现了变化,逐渐清晰起来。 哪里像是莫亦千四人一般,不仅要抓紧时间炼化已经入体的冰蟒精华,还要艰难的容纳安排后面源源不断的输入,身躯的四肢百骸,甚至血肉经脉都隐隐有些胀痛,真真是痛并快乐着。 八人盘膝而坐,沉下心神,认真的炼化着来之不易的机缘,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能在未来的纷乱中,助公子一臂之力,莫要让他再独自涉险,而自己徒受恩惠。 …… 在八人不远,月凝烟亦是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白芒,炼化着从君弈体内溢散而来的冰白精华。 她与君弈间虽然没有禁神印相连,但君弈有其血脉中的螭吻血髓,算得上是些关联,但最重要的是月凝烟的本体。 月凝烟本是蛟龙之属,冰蟒已然半步圣龙,但不知为何,冰蟒精华在感觉到月凝烟身上的龙息时,会不自觉的没入其体内,甚至还带着些许臣服,比入江雨四女的躯体还要来的乖巧,仿佛有种奉献自己的荣幸。 自君弈体内传出的冰蟒精华,没入月凝烟体内的,正是最多的一条,甚至比几人融合的都要粗一些。 随着月凝烟萦绕在周身的冰白愈来愈浓,其身后横铺着的浓雾逐渐开始翻涌起来,隐隐有一道苍白蛟龙的虚影显现而出,随便变得凝实起来。 苍白蛟龙身上的鳞甲清晰可见,略显古朴,淡然的龙目平静观望,极其自然的带着些许傲视生灵的威严。361读书 随着苍白蛟龙的虚影逐渐凝实,其周身的威压也开始平稳攀升,隐现溢散的威压更加可怕,哪怕在阙中极远处的天兵雷虎,都能感觉到来自血液的颤栗。 朦胧空间,触目冰白。 其中流淌着的尽是冰蟒的精华,月凝烟缓步踏行,很是自然的走在里面,没有任何危机的感觉,反而有着些许亲近,甚至连体内的鲜血都在兴奋的跳动。 忽然,月凝烟脚下一缓,停了下来,柳眉微蹙,明眸中目光流转,看向了前方起伏的冰白浓雾,里面仿佛有什么存在。 “嗡...” 这时,月凝烟所见的浓雾微微流转,隐约间有巨大的虚影显现而出,却又被遮掩的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似乎隔着的不仅仅是浓雾。 月凝烟目光凝重,不自觉的仰头看去,隐于浓雾中的虚影极其巨大,挺立入云,根本窥不清全貌,连其大致的可能都猜不出来。 “你,来了...” 蓦然间,有威严沉语轻轻传出,在这奇异的空间中悠然回荡。 言语没入耳畔,月凝烟不禁目光一颤,心底不自觉的涌出些许亲近,眼中更是有泪水莫名盈满,无法控制的决堤流下:“你是谁?” 平淡开口,传出的声音竟是带上了哭腔,本以为自己已经坚强起来的月凝烟,心底陡然生出了些许如孩童般脆弱的情绪。 只是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回应月凝烟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沉然长叹:“太早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言罢,浓雾背后的虚影便开始诡异的扭曲了起来,渐渐变得淡化,竟是要莫名起来的消失。 “等,等等...” 月凝烟见此心头一慌,不知怎的心底涌出了一道声音,不断的催促着自己上前,不断的让自己去抓住他,让自己不要错过。 但事与愿违,任她如何狂奔,任她如何追逐,任她如何不甘,近在眼前的浓雾却仿佛极其遥远,咫尺天涯一般,无法触摸。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浓雾后的虚影消失,归于虚无。 月凝烟心中一空,仿佛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眸中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覆满了脸。 “不要难过,这一天很快了...” 就在月凝烟无助茫然的时候,威严声音再次响起,却不是回荡空间,而是随着自己的耳朵,没入了心田。 月凝烟本是满心悲伤,但随着这传入心中的莫名一语,仿佛吃了蜜糖一般,让整个人都甜了起来,些许难过悲情一扫而空,又重拾了信心。 而后,月凝烟心神空灵,散去了多余的念头,心无旁骛的开始炼化冰蟒精华,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中。 让其本就攀升的威压,在这一刻变得愈加的可怕起来。 …… 山头上,还有两道人影一坐一躺,正是冰河妖魄和炎毒火精。 莫亦千四人与江雨四女有禁神印相连,月凝烟蛟龙本体,又与君弈螭吻血髓相牵,倒是都可以分得冰蟒精华,用于炼化修炼。 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便是有些特殊了。 随着如今天域局势的诡异变化,君弈明白,若要顺利的做完谋划,仅仅依靠一个武宗初期境界的九婴,并不足以支撑,太过牵强,必须要有底蕴。 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二者虽然与君弈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却同为天生异灵,又是别天阙所在半空间的契合生灵。 根本无需直接炼化,只要将冰蟒精华送入半空间,便可让两人得益,这一点还是鬼陵神秘告知提点了君弈。 冰蟒毕竟是天生灵物,又成功的渡劫化龙,乃是踏足半步武皇境的可怕存在,其体内所蕴精华远非常识可比。 在鬼陵神秘看来,哪怕君弈与月凝烟,莫亦千等人一起炼化冰蟒精华,都有些艰难,尚有剩余。 倒不如让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一起来炼化冰蟒,以其所在的层次,足以将炎毒火精从异变中唤醒过来。 因而,君弈在将体内冰蟒精华分散给众人的时候,亦是如鬼陵神秘所言,强自分出了一部分,使其自然的流转于半空间内。 炎毒火精也是有些奇异,竟能在沉睡中自然而然的吸收冰蟒精华,让自己被朦胧的冰白光芒覆盖笼罩。 如此,倒是使得其长久紊乱的气息,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冰河妖魄见状,便不再犹豫,也开始吸收冰蟒精华,从而沉心炼化。 与莫亦千等人不一样,她要面对的,乃是武宗境的壁垒,一个巨大的沟壑,无数人都填不满的深渊。 但为了心中印刻着的人影,为了能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为了能保护他,冰河妖魄绝不允许自己失败。 第五百八十二章:突破危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海浮沉,森黑凶戾,圣洁威严。 君弈心神所在的空间,自冰蟒残魂消散后,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便一直在起伏波荡,将眸中所见映照的有些诡异。 在君弈身后,沐浴在血海中的怒血暴君,似是伏尸百万的铁血帝皇,周身萦绕着傲然和霸道。 森黑不绝的暗潮前,阴冥鬼相冰冷漠然,宛如肆意杀戮,快意恩仇的狂徒,体内尽都溢散着不羁和狂放,自由纵横。 飘渺仙逸的白芒间,天罚圣相绝世出尘,白衣翩然起伏,淡然的眸子中目光平和,但隐隐露出的威严,却给人一种凌驾众生的傲然。 三道巨大的身影尽都沉然而立,各有千秋。 “嗡...” 这时,威压起伏,似是水面一般荡起层层涟漪,将空间中充斥着的冰蟒精华稍稍推开了些许。 脚下,有莲花随着涟漪的荡漾,微微升起,使得君弈踏立其上。 同时,在君弈眼前,只见一抹祥和的金芒悠然而出,轻轻的旋转着,金芒普照落下,让君弈的心境愈发的平和,空灵起来。 金芒渐浓,君弈身后踏立着的三道命相也终于有了动作,尽是齐齐迈出一步,踏步间化为虚影,没入了金芒光团。 随即,金芒一闪,又悄然淡化,露出其中真容,赫然是佛陀宝玉。 佛陀宝玉内中,三尊武婴静谧盘坐,没有任何的气息溢散而出,祥和的似是三个精致的瓷器,煞是好看。 见此,君弈目光逐渐深邃,知道时机已至。 空灵的心境,让君弈举止平和,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半点着急,只是冲着佛陀宝玉轻轻抬手一点,便有白芒一闪即逝。 “咔,咔咔...” 这时,只听一道细微的碎裂声,从佛陀宝玉中突兀响起,但这声音听在君弈的耳中,却宛如一道惊雷。 目光所见,佛陀宝玉中分隔三尊武婴的晶莹光墙应声而碎,宛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莫名,心头一颤,君弈瞳孔骤然凝缩,整个人都处于了极大的防备中。 心神空间,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悄无声息,万籁俱寂,但更多的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倾覆而至的压抑。 “轰!” 突然,佛陀宝玉猛然一颤,内中强威沉出,疯狂的向外喷涌开来。 仅仅数息,佛陀宝玉便轰然炸开,化为点点晶莹的金芒碎片,消散在空间中,随着气浪的喷涌,上下浮沉。 没有了佛陀宝玉的束缚,三尊武婴宛如觉醒出了意识一般,无情的向外倾泄着自己的可怕,恐怖的威压,甚至让君弈一瞬窒息,好一会儿才艰难的缓和了下来。 三尊武婴强威攀升,更是互相比拼一般,层层拔高,混乱的威压,碰撞间掀起的风暴,使得整个心神空间都有些脆弱的飘摇起来。 “不好!” 见此,君弈脸色大变,顾不得许多连忙盘膝坐在莲花上,双目微闭,开始牵引正处于狂暴状态中的三尊武婴。 但如今的三尊武婴,仿佛是独立的个体一般,君弈不仅无法驱使他们,反而他们隐隐还传出了抗拒的意志。 “咔...” 突然,有崩碎声凛然一震,君弈心头一沉,再次睁开了眼睛。 目光越过僵持着的三尊武婴,只见君弈对面的虚空,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不过丝线一般细微的裂痕。 但就是这一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裂痕,让君弈略有些慌乱起来。 这里是君弈的心神空间,换句话说便是他的意识所在,若是这空间破碎,也就代表着他的意识将就此消散,代表着死亡。 顾不得多想,君弈连忙沉下心神,继续沟通牵引三尊武婴,只有让他们靠近莲台,才有融合的可能。 …… 别天阙。 冰蟒消散,余威尽敛。 众长老和弟子刚刚缓过神来,只是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后山空中风暴汹涌,便又有沉压倾覆而来。 靠近后山所在,正是君家子弟聚集休息的地方。 随着这沉压笼罩,众族人子弟齐齐走出,举目看向远处卷起的风暴,所有人的目光尽都惊颤不止,神情骇然。 “这是...” 君惜画呆呆的看着不断碰撞肆虐的风暴,尤其是其中卷起的刺目腥红,让她体内鲜血翻涌,沸腾不止。 感觉到血腥中的熟悉,以及节节攀升的恐怖威压,使得君伏空颤声开口:“这,这是家主在突破!” 闻言,君南风等人眼睛瞪大,眸中目光满是不可置信,下意识道:“这股威压足以匹敌武宗强者,家主他...” 倒不是族人不信,而是太过匪夷所思。 关键是空中卷起的恐怖风暴中,不单单只有君家的标志血海,还有森黑的狂潮,以及圣洁的白芒。新乐文 “这定是家主无疑。” 族人子弟,乃至数位长老都略有保留,但君伏空却深信不疑。 自千年前君家尚在时,他便与君弈同属一辈,略有交好,可以说他是为数不多见证了君弈崛起的人。 在他的眼里,君弈做出任何事情,任何突破都不意外。 “轰!” 只是这时,风暴碰撞,掀起阵阵可怕的轰鸣狂潮,威压逐渐紊乱,使得整个别天阙都开始震荡起来。 “不好!” 君伏空见状脸色大变,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君弈的威压突然开始变得不稳,突破攀升的气息也混乱起来。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亦不能理解,君弈怎么可能会出现突破的问题。 但就是他心中认为的不可能,正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所有族人的心都不禁提了起来,暗自祈祷。 …… 君弈的识海空间,洛妃与蕴神树,元始仙木三人也在密切的关注着他的突破。 三人间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在风暴碰撞,掀起狂潮的时候愈加的沉重起来。 见此,蕴神树老目一凝,口中言语低沉:“情况不妙!” “怎么回事?” 闻言,洛妃脸色苍白着慌忙转头,蕴藏星辰的眸子中涌出的目光极尽颤抖,呼吸都几乎在这一刻凝滞下来。 “果然,想要融合武婴太难了。” 元始仙木沉然一叹,口中直言道:“君小子体内的三尊武婴本都不凡,现在解封了佛陀宝玉的镇压,进而相互碰撞,让他有些难以控制了。” “这算是迟来的选择。” 蕴神树满是褶皱的脸上,拧起的眉头几乎都要打结,口中言语压抑道:“自武者修炼以来,武王境便只能凝一尊武婴,君小子机缘巧合,得佛陀宝玉镇压,从而凝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三尊武婴。” “但三尊武婴的凝成,尽都在佛陀宝玉的镇压前提下完成,使得各自并不干扰。” 言至于此,蕴神树的声音又凝重了几分:“换句话说,也就是君小子完成了三次晋升武王初期的突破。”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凝成的三尊武婴尽都非凡,才给了君小子层次上跨越般的提升,才有了武王后期的境界。” 元始仙木轻轻点头,接过话题道:“现在君小子要做的,其实就是本该在武王初期完成的凝合,让其成为真正的武王。” “但从来没有人凝过多个武婴,也就更别提什么武婴融合了,这在理论上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言罢,蕴神树有些犹豫,但还是整了整思绪,小心道:“佛陀,在佛门中乃是无上的存在,其坐化凝成的宝玉,可以说有通天之能。” “若是让佛门弟子参悟修炼,一念通达,悟得佛理,甚至能在旦夕间直入武皇。” 听着蕴神树的话,洛妃有些茫然,不知这些与君弈又有什么关系,还不等她开口问出,便听元始仙木继续道:“但在君小子丹田里的三尊武婴面前,佛门至宝佛陀宝玉也仅仅只能起到镇压的作用,由此可见其威能的可怕。” 其话音一落,洛妃脸色骤然惨白,不可置信的颤声道:“你们是说...君,他...他无法完成突破?”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没有回应,他们两人说的已经极其隐晦,毕竟活过了无数岁月,见识过不少名震一方的天才妖孽,但以武王境凝多个武婴,甚至还要将其融合而一的,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犹记得沧海桑田,多少惊才艳艳之辈,都未有成功尝试者,他们根本不看好君弈,而且他们还未告知洛妃,君弈的心神空间已经生出了裂痕,甚至还在扩大。 “不,不可能...” 洛妃连连摇头,将眸中的慌乱和无措尽数驱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坚定,还有无可动用的信任。 “或许以前从未有人成功过,或许未来也不会再有,但君,绝对会成功!” 言语间,洛妃强大的信心涌上心扉,整个人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闪烁着的眸子中充斥着认真:“我相信他,在他的身上出现任何奇迹都有可能,也绝无奇怪。” 诡异的重生,九世的折磨。 这种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君弈的身上,他甚至真的挣脱了束缚,打破了诅咒,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见状,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微微一怔,似是被洛妃的情绪所感染,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奇妙的怀疑。 仿佛心中有声音在告诉他们,奇迹或许真的会发生。 …… 君弈的心神空间中,三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依旧在不断的碰撞,相互斗狠一般的攀升,生出阵阵惊世风暴,轰鸣咆哮, 在空间周围,本是只有丝线粗细,不过拇指长短的裂痕,现在已经有婴儿胳膊粗细,其周围还有无数的细小裂痕在快速的蔓延。 盘坐在莲座上的君弈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不过自身上溢散而出的气息,却是从紊乱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或许是慌乱中开了窍,让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办法。 既然三尊武婴无法牵引,倒不如沉下心,冷静着一尊一尊的尝试,以三尊武婴如今摩擦出的火花,或许会牵一引二也犹未可知。 第五百八十三章:诡异武婴(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念至此,君弈调整心境,使得脑海空灵。 随后,在背后勾出滔天血海,凝化无尽血腥,用以牵引怒血暴君。 在君弈身前,相互碰撞摩擦着的三尊武婴中,对他来说,最熟悉的,无疑是君家世世代代,以血脉相传的怒血暴君。 而且论契合度,也非怒血暴君莫属。 随着君弈身后的血海荡起,掀起阵阵轻微的涟漪,随之而去的,还有君弈用心传出的呼唤。 血潮荡漾,呼唤紧随,缓缓的向着三尊武婴靠拢而去。 君弈也清楚,若想强行牵引肯定不行,不说三尊武婴爆发出的可怕,就是哄骗的手段都没有这么愚蠢的。 与其强硬,不如潜移默化,一点一点的让其接受。 在强威风暴下,君弈的心神空间逐渐崩溃,镇压三尊武婴的佛陀宝玉也已被崩碎,想退早也无路可退,倒不如安下心,一条路走到黑,哪怕到最后一刻,都还有机会。 “嗡...” 忽然,三色风暴轻颤,生出了一瞬间的紊乱。 君弈脸上蓦然一喜,他清楚的感觉到了,来自怒血暴君传出的希冀,他想要挣脱碰撞,再次回归。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君弈抓紧机会,加大了呼唤的频率,不断的刺激着源于怒血暴君根本的亲近。 果然,倾向再起,风暴俱颤。 怒血暴君似是有些不耐,竟是想要愤怒挣脱,直接爆发出恐怖的狂潮,将卷起的风暴崩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窟。 紧接着,一个盘坐着的血色人影快速横出,向着君弈所在的莲座靠近。 隐约间,君弈还能感觉到其传出的欢喜。 “嗡...” 几乎眨眼时间,怒血暴君便到了君弈身侧,似是小孩一般,围绕着莲座上的君弈,不断的雀跃回转,仿佛在倾诉着心中的欢喜。 “轰!” 但下一刻,有强威狂潮喷涌而出。 君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阴冥鬼婴与天罚圣婴二者碰撞,竟是将风暴直接崩碎,显化两道黑白光芒,紧随怒血暴君而来。 “嗡...” 怒血暴君似是不愿,周身汇聚血海,咆哮沸腾,直接显化巨大命相踏血而出,遥遥凝掌横推,欲将二者直接抹杀。 但阴冥鬼婴与天罚圣婴也不是好惹,背后幽然黑潮与圣洁白芒齐齐凝聚,阴冥鬼相与天罚圣相齐齐踏出,迎掌而上。 三者强威碰撞,使得本就快要崩溃的心神空间雪上加霜,裂痕愈加多了起来,连君弈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惨白。 “不行...” 君弈紧咬牙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三尊武婴,他不能让他们再打了,若再有几次,恐怕真的万事休矣。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抬手合掌,背后血海汹涌滔天,宛如血色海啸一般,倾覆而出,直接将怒血暴君笼罩其中。 “归!” 低喝一声,君弈脸上青筋暴起,控制着血海将怒血暴君抓回,只要到了莲座内,便可以让其轻松归位。 但血海回溯,却遭到了怒血暴君的抵抗。 “轰!” 同时,阴冥鬼相与天罚圣相齐齐出手,似是要报刚才的一掌之仇,黑白巨掌宛如擎天巨峰,无情盖压落下。 怒血暴君被君弈所控无法还击,直接被双掌推回了莲台。 “好机会!” 见此,君弈脸上喜色大作,周身强威瞬间涌出,连同身下的莲台也化成血色,直接镇压武婴。 武婴乃是由武道之莲生出,武道之莲留下的莲台,对其有着天然的压制,无关强弱。 此刻,怒血暴君回归,只差将天罚圣婴和阴冥鬼婴融合。 但就是这一步,才是关键中的关键,直接决定了是否能够成功的突破武王巅峰,踏破横亘在身前的壁垒。 “轰!” 这时,圣洁白芒盖压,幽暗黑潮倾覆,几乎不用君弈出手牵引,两尊武婴便直向着莲台而来,似是还要与怒血暴君一战,分出高下。 “嗡...” 就在天罚圣婴与阴冥鬼婴进入莲台范围的一瞬,君弈身下的莲座猛然轻颤,本是浸染着的刺目血色,竟是快速的消退开来,而后在其左右两侧,分别涌出了圣洁的白芒,以及暗沉的黑潮,使得莲台变成了诡异的三色。 “轰!” 几乎同时,三尊武婴齐齐一震,却是开始抗拒起来,似是各自有着各自的骄傲,不愿与对方共享。 “噗!” 但这一震,便是让君弈口吐鲜血,原本束缚着三尊武婴的莲台也有些艰难起来,竟有了强冲而出的迹象。 君弈脸色难看,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傲娇。 “嗡...”电子书坊 忽然,眼看着三尊武婴就要再次冲出的时候,君弈的心神空间猛然一颤,让其挣扎的行为不禁一滞。 只见原本平静的空中,竟莫名的生出了无数点点晶莹的金色光点,祥和悲悯的佛息显现而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尽是无处不在。 “佛陀宝玉!” 见此,君弈眼睛一亮,没想到佛陀宝玉并未完全消散,想来也是以防万一。 一念至此,其心中再次涌出坚定,强涌出威压笼罩三尊武婴,将其向着一处靠拢,欲要使其融合。 但三尊武婴的挣扎太过剧烈,君弈想要镇压太过艰难,竟是直接僵持了起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嗡...” 同时,佛陀宝玉化成的金色光点渐渐浓密,向着莲台所在汇聚而来,而后萦绕在莲台周围轻轻流转。 恍惚间,君弈仿佛看到了一尊盘膝而坐,沐浴在金光中的白眉佛陀,正双手合十,面容祥和悲悯的轻轻吟唱。 下一刻,佛陀又是消失不见,反而有漫天的僧者盘膝而坐,闭目诵经,传出阵阵让人心安的梵音。 梵音下,三尊武婴的碰撞也平缓了下来,少了些许戾气和傲娇,多了几分平和,甚至相互间的距离也贴近了不少。 君弈见此心头一喜,聚精会神的看着逐渐贴近的三尊武婴,静待融合一幕。 “轰!” 只是三尊武婴刚刚触碰,便爆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威压,将君弈直接震得口吐鲜血,眼前发白,意识混沌,几乎就要晕死过去。 好在其强大的意志力,生生的坚持了下来。 此刻,君弈心神空间的裂痕,也随着轰鸣再次变大,最先生出裂痕,宛如蛛网一般密集的地方,甚至已经有要崩开的迹象,在做艰难的维持。 事已至此,君弈已无半点退路和重来的侥幸,脸上的平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凶戾怒色。 “融!” 同时,君弈口中爆喝怒吼,宛如雷霆轰鸣,竟是让三尊武婴直接融在了一起。 如此一幕,让背水一搏,凶戾暴怒的君弈蓦然一怔,眸中目光不禁呆滞了起来,似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一个莫名的念头亦是随之升起,涌入君弈的脑海,莫非是对他们太好了? 但君弈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让三尊武婴融合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让其凝成新的武婴。 凝神以观,只见腥红,森黑,圣洁,三种不同的色泽揉杂在一起,汇成了一个成人头颅大小的光团。 光团上,三种不同的色泽时而分散,又时而汇聚,光团中溢散而出的气息,也随着色泽的变化而变化。 君弈不敢大意,他心中明白,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 随着光团的流转,三种色泽不断的进行融合,光团上溢散而出的威压,亦是在渐渐的趋于平和,连同君弈身下的莲台也开始呼应了起来,甚至君弈已经可以从中感觉到浓郁的亲切感。 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光团上的三种色泽才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也不在流转,只是静静的浮在君弈身前不远。 “这...成功了?” 君弈看着眼前毫无任何特点的光团,眸中目光满是怔然,心中有些不可置信,直感觉有些太轻松了,而且如此可怕的三尊武婴凝成的存在,怎会这般普通? 随即,君弈目光一凝,微微摇头否定了心中的想法,融合武婴的过程简单,或许真正困难的便是在武婴踏出的时候。 而且大道至简,内中武婴定然非同寻常。 “嗡...” 在君弈沉思的时候,只见眼前光团轻轻一颤,仿佛是要破碎开来,内中也有些许模糊的阴影显现而出。 不敢大意,君弈全神贯注,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颤抖不止光团,准备应付任何可能生出的异变。 “咔,咔咔...” 只见光团外裂痕渐生,几乎眨眼时间,其已经密密麻麻的将光团外表全然铺满。 “砰!” 目光凝缩,君弈皱眉直视,却见光团中阴影靠近,竟是探出了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不断地张合着,似是想要抓住什么,煞是可爱。 紧接着,在其惊异的目光下,只见肉嘟嘟的小胳膊向侧面一划,轻而易举的便将光团全然崩碎,露出了内中的真容。 凝目以观,只见光团中的阴影,赫然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其肉嘟嘟的小脸蛋上,尽是红扑扑的粉嫩,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满是纯真无暇。 “这,这是武婴?”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婴孩,君弈双目瞪大,心中尽是茫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其与武婴联系在一起。 众所周知,武婴都是死物,从来没有过活婴一说,但眼前所见,却是彻底的颠覆了君弈的认知,甚至感觉比凝成三尊武婴,还来得匪夷所思。 君弈张了张嘴,想要叫他却不知应该怎么称呼,只好轻轻的呼唤:“小...小家伙?来,到这里来。” 似是被君弈的声音吸引,婴孩侧过了脑袋,好奇的看了过来。 只是还不等君弈扯出一张笑脸,便看到婴孩肉嘟嘟的脸上诡异一笑,顿时让其心头一个咯噔,直感觉有些不妙。 下一刻,婴孩直向着君弈所在,挣扎踉跄着迈步踏出,甚至还向着他扬起了肉嘟嘟的小拳头。 一瞬,君弈瞳孔骤然凝缩,心头亡魂大冒。 只见婴孩迈步便横跨空间,扬起的小拳头后面,有一巨大的血拳汇聚而出,带着无尽的杀机和血海倾覆而至,赫然是怒血暴君。 第五百八十四章:众人突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拳下,怒血暴君的虚影显现而出,宛如伏尸百万,沐浴着滔天血海,登临巅峰的人间帝皇。 其周身萦绕,尽是无可匹敌的霸者强威。 “这...” 见此,君弈心生惊异,顾不得多想,抬手便是血拳迎上。 只是二者碰撞间,君弈的血拳竟是不堪一击,直接在婴孩肉嘟嘟的拳芒下爆裂开来,崩出无数的血色碎片。 “轰!” 心头一凛,君弈周身血潮粘稠,又是一拳迎了上去,拳芒所过满目荒芜,生灵皆寂,赫然是堕荒杀拳。 但面对此拳,婴孩轻轻一侧,便躲了过去,不仅如此,掌运幽然黑芒,凝握间,伏冥劲承拳而出,将君弈直接击退。 与此同时,怒血暴君的虚影也被阴冥鬼相全然代替。 “这,怎么可能?!” 眼前所见,尽是让君弈骇然心惊,他身负三尊武婴,自是可以相互调换,但总是需要时间准备,但这婴孩出手,竟毫无时差,信手拈来。 只是由不得他多想,森冷黑拳落下的同时,圣洁威严的光芒,亦是在婴孩的身上骤然大作,而后快速凝化巨掌,恍若擎天巨峰一般盖压落下,欲要将君弈直接镇压。 但君弈哪里会让他得逞?不断的出手化解,几乎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用相同的手法打出攻伐。 不过无论君弈怎么出手,都要比婴孩的手段慢上一些。 短短数次交手,他已然有些应接不暇,甚至都被其打出伤势,颇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 “嗤...” 君弈横退开来,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艰难停下。 但还不等他喘口气,婴孩已经再次面色诡异的袭杀而来,强威扑面,杀机如潮,几乎让君弈退无可退。 “嗡...” 在这危机关头,周围流转着的金色光点微微一颤,快速汇聚而来,阵阵浓郁的佛息溢散不绝,似有梵音诵唱,佛陀显身。 只是面对佛陀,婴孩面色不变,只是身躯尽被圣洁的白芒全然笼罩,抬掌之间,只听“噼啪”一声,竟有雷霆炸响,化为一柄雷霆长剑捏在肉嘟嘟的小掌中。 足有婴孩身躯两倍之长的雷霆长剑,威严而又锋利,带着毁灭一般的天威横亘而至,直向着佛陀无情斩下。 “阿弥陀佛。” 一瞬,佛陀睁眼,整个心神空间都祥和了起来,其虚幻的身躯都逐渐覆上了一层刺目的金芒,似是能抵御万般攻伐,不动如山。 “噗嗤...” 只是雷霆长剑落下,几乎没有任何阻隔,佛陀虚影便被一分为二,斩落在君弈眼前,随即化为万千金色光点消散一空,再无半点佛息。 这一剑,仿佛天威所至,神祗出手,直接锁定了君弈,让其生出一种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感觉。 死亡的冰冷笼罩而下,君弈拧眉咬牙,强行挣脱了束缚,只是侧身间,雷霆长剑已然落下,掀起一抹刺目腥红。 婴孩手持雷霆长剑,没有再追,只是踏立在空中,面色平淡的看着君弈。 “嘀嗒...” 这时,心神空间中传来了水滴滴落的声音。 只见君弈苍白着脸紧咬牙关,死死的盯着婴孩,却是无暇顾及被雷霆长剑斩出森森白骨的胳膊。 “太强了,无可匹敌。” 君弈万分心悸,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分明是君弈凝出的武婴,但却丝毫没有寻常武婴的样子,不仅拥有意识,甚至还对他自己出手,显然是想将其斩杀。 最让君弈不解的是,这武婴分明是由三尊武婴融合而成,他拥有的武技手段,应该也是从中而来,更是君弈本就会的,但这雷霆长剑,他却没有一点印象。 “嗡...” 可就在君弈凝神深思的时候,婴孩嘴角一勾,妖异一笑,周身强威再起,紧握着雷霆长剑的右手没有半点变化,不过左手却覆上了一层幽然沉黑。 “这不可能!!!” 如果说前面几次的出手,以及无情镇压,君弈还尚能理解,但眼前一幕,却是彻底的颠覆了他的认知。 自凝出三尊武婴以来,君弈也不是没有想过同时动用两尊武婴的手段,但每每提起这个念头,便被心中的恐惧所阻,而且他也无法从佛陀宝玉的镇压中,同时调动两尊武婴。 但今日,眼前,这个被他刚刚凝出的武婴,竟是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部都实现了,甚至做的比他还要好。 “轰!” 与此同时,婴孩裹挟着圣洁白芒,以及幽暗黑潮,萦绕着无尽的杀机,向着君弈横亘而去。 “这,便是...新的武婴吗?” 君弈看着眼前的婴孩,眸中目光渐渐散去了惊异,反而愈加的深邃了起来,隐隐心中还有些兴奋涌出。 不退反进,君弈眸中充斥腥红,萦绕凶戾迈步而出,二者瞬间便战在了一起。 …… 别天阙内,风云激荡。 阙中弟子尽都举目以观,满脸兴奋的看着后山上空。比比电子书 只见那里赤炎冲天,有覆盖天地的火焰在沸腾汹涌,隐约可见,火焰中有巨大的身影遮掩其中,双眸尽生可怕金焱,正是炎魔。 同时,有武王后期境界的威压横铺天地,盖压群雄,竟是莫亦千第一个炼化完成了冰蟒精华,顺利突破。 但莫亦千眉头紧皱,脸上神情难看,显然并不满意突破的结果,对他来说,区区武王后期,根本不足以让他满足,可惜已经无法再继续炼化。 “轰!” 与此同时,凶威盖世,漆黑覆空,竟是从莫亦千炎魔的手下,强挤出了一片天地。 随之而来的,亦是武王后期沉重的威压。 一道血衣人影沐浴幽暗,一言不发,正是完成突破的祸苍生。 “叮,叮叮...” 蓦然间,有阵阵清脆悦耳的琴音响彻天际,时而舒缓,仿佛有才子佳人巧笑谈情,时而急促,仿佛金戈铁马纷至沓来。 “铮,铮铮...” 随着琴音传出,又有道道急促的剑鸣回荡不绝,裹挟着淡蓝色的光芒,将赤火金焱与幽暗黑潮直接洞穿。 梦红尘一身淡蓝长袍,迎风翩然,盘坐空中潇洒的轻抚古琴,琴音若梦,梦回千古,剑意纵横,流踪万古。 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压暴露无遗。 “咔,咔咔...” 突兀间,空中有冰璃轻浮,不知何时已覆上了梦红尘的长剑,使得剑意尽散,全然收敛无息,悄然落回了琴身中。 一时间,酒香四溢,伴随着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压,在天地间荡漾流转。 不知何时,醉癫狂已横躺在空中,大手抓起酒葫芦,从空中将酒遥遥洒下,随后吞入口中,好不快哉。 紧接着,烟云轻拂,淡雾飘荡,使得山间莫名的朦胧了起来,若隐若现,似有若无,让人看不真切。 恍惚间,有一轮皓月自山下升起,穿行过烟云淡雾,渐渐高悬空中,柔和的月华洒落天地,不禁生出了些许寂寥。 或许是情由心生,悲情难耐,落寞的人总会涌出无尽的惆怅,甚至引得些许淡淡的愁雨倾泄而下,使得山间的薄雾愈显朦胧。 众人凝神以观,只见在云雨月雾的遮掩下,隐有几道模糊的曼妙身姿,翩然而至,似镜中花,画中仙,水中月,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其中,甚至醉癫狂都忘了饮下美酒,落得满身酒香。 只是月华渐寒,烟雨渐冷,莫名的让众人心头生出了些许幽冷,仿佛有寒刃已落在了脖颈,静静迎接惊魂一刻。 “果然是天选之人。” 似是被寒意惊醒,莫亦千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口中不禁慨叹:“短短数年,便已至武王后期,潜力着实非凡,令人羡慕。” “莫老谬赞了。” 烟云起伏,薄雾渐散,伴随着清脆好听的声音传出,升空的皎月轻轻落下,洒下的愁雨也随之消散,四道长裙迎风而起,身姿曼妙可人,正是江雨四女。 此番突破,四女的身形更加飘渺,时而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愈是嫩白细腻,倾城绝世的容颜自然出尘,让人观而难忘,魂牵梦绕。 下方,月凝烟依旧处于炼化的状态,但周身威压却在节节攀升,背后威严的苍白蛟龙愈加慑人,遥遥远观,都让人平白生出些许不敢直视的敬畏。 在其不远,冰河妖魄与炎毒火精两人,依旧被冰白光芒全然覆盖,周身没有任何动静,让人窥不出状态。 随即,众人目光汇聚,齐齐看向了君弈。 “轰!” 这时,一阵恐怖的风暴自君弈体内席卷开来,强威倾覆,竟是将众人突破时生出的异象尽数横推,溃于虚无。 只是这些,众人已无暇顾及,他们只关心公子的情况。 “公子!!!” 但随着风暴散去,待众人看清君弈模样的时候,一个个顿时面色大变,心惊目颤,口中急声惊呼间,身躯更是横踏而出。 不过众人还未至近前,便又被君弈身周萦绕着的强威生生逼退,只能遥遥远观。 此刻的君弈依然盘膝而坐,不过却是面色惨白,更至七窍流血,体内溢散而出的强威,都是极尽紊乱,让人靠近不得。 …… 君弈的心神空间,如今已是满目混乱,凌乱不堪。 其中血腥弥漫不绝,凶戾沸腾咆哮,隐隐还融合着些许狂暴的雷霆,带着浓浓的毁灭杀机,肆虐蔓延。 “呼,呼呼...” 莲台上,君弈跌坐在地,四肢颤抖无力,再也无法挣扎站起,胸口剧烈起伏,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身前的鲜血已经汇成一血泊,显然是到了强弩之末。 反观武婴,正诡异狞笑着踏立空中,右手持雷霆长剑,左手尽覆幽然沉黑,目光直落在君弈身上,杀机大盛。 “轰!” 这时,武婴周身强威再起,在君弈震惊的目光下,怒血暴君踏步而出,白衣长衫却是不染鲜血。 而后,同一身躯左侧漆黑弥漫,笑容狰狞暴戾,右侧圣洁流转,笑容睥睨威严,竟是将三尊武婴汇聚在了一人身上。 “死!” 武婴怒吼,持雷霆长剑无情刺落。 这时,君弈心中空灵,全然放弃了挣扎,任由雷霆长剑将自己全身贯穿。 第五百八十五章:武王巅峰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别天阙,群峦深处。 葱郁的茂林尽都是一片死寂,连风都未有一丝轻拂。 此地周围,莫亦千等人齐齐踏空而立,目光死死的盯着中间盘坐着的君弈。 其惨白的脸上,嘴角溢出的大片腥红极其刺目,仿佛是插入心头的一把尖刀,压抑的让众人喘不过气来。 莫亦千等人想要上前,但公子周身紊乱狂暴的气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也不知如何相助,只能相信君弈,从而静静的等着。 “轰!” 突兀之间,只听君弈体内有雷霆轰鸣。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片宛如蛛网一般的雷芒,以君弈为中心,向着四周喷涌蔓延,伴随着毁灭的威压,将几座山岳笼罩。 紧接着,君弈眼眸不住的颤抖起来,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加难看,青白相间一瞬,身躯剧抖,随后胸口一震,口中鲜血喷吐而出。 而后,其双目猛地一瞪,再次闭合。 不仅如此,连同其身上溢散而出的威压和气息都在快速的萎靡,甚至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便已全然平静。 几乎短短一瞬,君弈的双臂便已然在腿侧无力垂下,耷拉低垂的头颅没有半点反应,倒是使得其惨白的脸,在刺目的腥红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下一刻,众人似是反应了过来,尽都是目颤心惊,面无血色。 原本心中因为突破境界,而生出的些许喜悦,更是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法言喻,而又不敢面对的恐惧。 “公...公子!!!” 莫亦千颤抖着身躯嘶声咆哮,再也无法冷静,直接扑身上前,远在空中时,便已经重重的跪落在地,伸出的双手抖动不止,满目充斥着的尽是不可置信,亦是不敢上前触碰。 朦胧中,他只当这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但感觉到身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几乎让莫亦千心脏崩碎。 其身后,醉癫狂等人同时而至,一个个本是铁血男儿,却在此刻双腿发软,连站着都已是艰难,嘶哑干涩的喉咙莫说是开口,就连蠕动都有些撕裂般的痛楚。 江雨四女更是水眸无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的看着没有半点生息的君弈,满目充斥着的尽是灰暗空洞。 “怎,怎么会这样...” 江雪身躯摇摆,无意识的走上前去,但迈了两步后,身躯便颤抖的无法再行,无力瘫软着直接跌落在地,晕厥了过去。 没有过分的吼叫,没有悲痛的哭泣,众人萦绕着灰暗和压抑静静呆立,或许深入骨髓的悲伤,便是哭不出来的吧? …… 刺目腥红,无尽血海。 这是一处奇异所在,没有任何生息,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只是一面垂下的血色幕帘,静静的遮掩在这里。 一道白衣身影无意识的踏行在血海中,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仿佛一个无意识的魂灵一般,没有荡起半点波澜。 几步之后,身影便停了下来。 随后,一条手臂缓缓抬起,所过之处,隐有涟漪荡漾,似是掀开了笼罩在眼前的腥红幕帘,露出了内中的真容。 入目所见,天地尽是被黑白割据,连同脚下背后的腥红,便是三分天下。 白衣人影没有理会,也没有打量这些奇异,而是继续向前踏行,向着这三分天下的中心缓步而去,一步一步,不急不缓。 周围景象没有半点变化,但随着其迈出一步,却陡然生出诡异的感觉,似是在这一步之下,便横跨了数十里,甚至一个天地。 数步之后,白衣面前有朦胧的影子缓缓显现,逐渐清晰了起来,目中所见,竟是与其模样分毫不差,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 但随着其嘴角生出的诡笑,使得本就诡异的空间,愈发的森冷起来。 两人站定,中间不过半米距离,只是无声的对视着,一言不发。 “嘿...” 突然,白衣对面的人影轻轻一笑,眸中有光芒闪烁,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又似是无法压抑心中的狂喜。 随后,轻轻抬手,直探向白衣胸口而去。 在触碰到白衣胸口血肉的时候,其嘴角冷然一笑,伴随着森冷嗜血的兴奋,五指微勾,向着内中生生刺入。 “咕咚,咕咚...” 五指一抓,便感觉内中传出了阵阵强而有力的跳动。 这细腻粘稠的触感,以及内中传出的活力,让人影脸上的笑容愈加狰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狂喜。 “嗤...” 人影手臂用力,竟是想要将白衣的心脏掏出。 “啪!” 但在这一瞬,突兀间有大手伸出,却是白衣出手抓住了探入自己胸口中的胳膊,让其无法再动弹分毫。 陡然一幕,使得人影脸上嗜血的笑容蓦然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可能?!” “很惊讶吗?” 君弈轻轻开口,言语间无喜无怒,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人影。 人影狠狠摇头,似是想要让自己醒来,但眸中的颤抖预示着眼前的真实,口中还在不断挣扎低吼:“不可能,你已经被我杀了,你不可能还活着的...”姐姐文学网 “是,我的确被你杀了。” 面对人影的质疑和惊惧,君弈没有否认,只是接下来一句话,便让他陷入了呆滞:“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终归一体。” “我理解你,接纳你,因为你我并无不同,你手中抓着的心,以及其传出的生命生息,便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东西。” “来吧,不要抗拒,直面自己,直面内心,让我们共同去面对。” “嗡...” 人影轻颤,目光已然呆滞起来,整个人似是陷入了无止境的混沌,口中茫然低喃:“不要抗拒,直面...自己,直面...内心...” 其口中说着,本是与君弈一模一样的白衣,却逐渐的变幻了起来。 由白染血,逐渐暗红漆黑,继而褪沉化白,周而复始,不断交替往复。 “对,不要抗拒。” 君弈口中轻言,随后掌心陡然一震,隐有诡力汹涌而出,将人影直接震散,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开去。 随之消散的,还有君弈胸口跳动着的心脏,但其却是恍然未觉一般,依旧静静的踏立,眸中没有半分波澜。 如此时间流逝,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数个时辰,亦或是千万岁月。 这奇异空间无风无浪,一片平静,但君弈的衣角却是自然荡起,仿佛有什么正在悄然酝酿。 “呼...” 紧接着,奇异渐起。 只见腥红,幽暗,圣洁这三分天下的三种色泽,在这空间中,渐渐的开始起伏起来,仿佛荡漾而起的海潮,掀起阵阵涟漪。 不多时,海潮滔天,齐齐翻涌而起,仿佛要倾覆天地一般。 如鲸吞龙饮,使得三道海潮凭空扬起漩涡龙卷,呼啸着向着君弈身前汇聚而来,似是一处无底洞,无休止的将其吞下。 此消彼长,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周围三色海潮的色泽便暗淡了下来,甚至给人一种浅薄的感觉,好像很快就要被吸干。 看着眼前一幕,君弈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似是早有预料,亦或者是生不出奇异来,毕竟连自己的心都被挖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奇异的? 半个时辰的时间快速而过。 君弈身周的三色海潮,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在其身前,本是三色海潮汇聚的所在,却是再次出现了一道人影,与君弈的模样依旧一般无二,只是神情要亲和许多。 而后,人影身形渐淡,显化朦胧氤氲,逐渐开始收缩起来,凝成了一个盘坐着的,看似普通无奇的武婴。 见此,君弈平静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便将武婴收入了体内,置于丹田。 “未来,你我共行。” 一言而出,空间陡然轰鸣起来,炸开无数裂痕,随即直接崩裂,而后幻化出点点光芒飘荡空中,闪烁着些许冰白晶莹。 恍惚间,空中有冰蟒盘桓天地,仰天嘶吼一声后,又再次消散开来,齐齐向着君弈空洞的心脏汇聚而起。 内中冰白的光芒流转不绝,隐约可以透过朦胧,看到模糊跳动着的心脏,以及其传出的浓郁生息,宛如闷雷一般轰鸣不止。 此刻,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意,随后身影缓缓消散。 …… 山峦间,压抑死寂。 莫亦千等人齐齐跪伏在地,目光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公子。 江雪也被江寒抱在怀中,伸手轻轻的抚摸安慰着,但其茫然的目光,呆滞的模样似是一具毫无意识的傀儡,让人心疼。 “公子...” 莫亦千脸上老泪纵横,颤抖着身躯跪地上前,便是想要将君弈放平。 “轰!” 只是还不等其靠近,一阵恐怖的威压便从君弈体内喷涌而出,生生将众人横推开来,连山头近前都无法落脚。 如此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心中陡然惊颤,呼吸都凝滞了起来,而后便是被满满的喜悦充斥,眼角的泪水更是决堤而出,却是喜极而泣。 空中,冰蟒盘踞,畅意遨游了一圈后,便俯冲而下,没入了盘膝在中间的君弈体内,消失不见。 紧接着,众人目光汇聚,只见浓郁的冰白将君弈全然笼罩,随之而来的,还有渐渐如春雨甘露一般涌出的生机。 朦胧中,他们甚至看到君弈的身躯动了,垂落在身侧的双臂收了回去,连同低垂着的头颅都缓缓抬起。 隐约间,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沉稳传出。 “嗡...” 一瞬,强威荡漾,将君弈周身笼罩着的冰白尽数驱散,露出内中真容。 再顾不得许多,众人齐齐看去,眸中目光惊颤间,脸上都涌出了喜色,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连周身强横的威压,都有些压抑不住的溢散开来。 只见白衣迎风荡起,一抹久违的温润笑容,印刻在了众人的心底。 莫亦千不敢相信,竟是颤抖着开口:“公,公子,你...你没事?真,真的没事?” 闻言,君弈目光流转看向了莫亦千,眸中仿佛有万千星辰,璀璨刺目:“怎么?还有人冒充我不成?” 第五百八十六章:诡异眼睛(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传出,强威倾覆。 阵阵武王巅峰境界的磅礴威压,自君弈体内骤然而出,直接笼罩周围层峦的山岳,让众人身躯冷然一沉,目露骇然。 只有江雪一人恍然未觉,水眸中的眼泪更是一刻未停,目光丝毫没有离开过君弈翩然而起的白衣,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一道身影。 “这,公子这...” 莫亦千等人感觉到覆压在身上的沉重,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刚刚心中涌起的悲痛都消散了不少。 众人皆知,武王境界的强者突破后,一阶之差宛如鸿沟,威压强如决堤洪流,而小溪壁垒又如何可以抵抗? 但踏足武王巅峰境界的君弈,其威压给他们的感觉,却是浩瀚如无垠的江海,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哪怕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都给人一种擎天山岳镇压天地的厚重高大,以及无法逾越的仰望感。 “这,真的是武王巅峰吗?” 梦红尘喃喃轻语,看着君弈的目光极尽崇拜,心中深涌敬畏。 不知怎的,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若是公子一战武宗强者,或许也不会落败,甚至胜负都犹未可知。 “呼,小子你很不错。” 这时,君弈耳畔有声音回荡,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长出了一口气的轻松感,正是鬼陵神秘开口了。 “让前辈担心了。” 闻言,君弈脸上的笑容愈加浓郁,心中不禁慨叹突破危机,口中亦是深有感激:“多亏了前辈擒拿夺下的冰蟒,否则弈无法突破。” “哼,谁担心你了?” 鬼陵神秘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满,言罢便不再开口,沉寂了下来。 但其言语间,却是能听得出些许强自做作的意思,使得君弈哑然失笑,想来是其不好意思,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出声了。 想到这里,君弈心头一暖,倒也没有点破鬼陵神秘的伪装,任由他藏着小心思。 “君,君...” 这时,有阵阵带着哭腔的急促声音传来,将君弈生生唤醒。 无需去看,君弈便知道是洛妃的担忧和关切,便也不再犹豫,连忙将心神沉下,使得神识没入识海。 “扑通!” 君弈身形刚刚显现,便感觉有一团柔软扑入了怀中,紧紧的环抱着自己,肩头亦是很快被浸湿。 “妃儿...” 脸上神情心疼,君弈心怀愧疚的轻抚着洛妃的长发,想要让她剧烈起伏的情绪,稍稍的平稳一些。 但洛妃颤抖的身躯,以及传入君弈耳畔压抑着的抽噎声,让他深感自责,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份担忧的沉重。 稍稍探了探身体,君弈的脸微微一侧,小心的摩挲着洛妃已经沾满了泪水的脸,轻声低语道:“我没事。” “什,什么没事?什么没事?!” 这三个字仿佛是被点燃了的引线,瞬间引爆了洛妃压抑着的情绪,伸手攥成拳头,不住的捶打着君弈的胸口:“你知道你刚刚,你都...你,唔......” 洛妃还想说些什么,但君弈却是没有她这个机会,直接低头垂首,让她将自己还未说出的话,全然吞了回去。 良久,唇分。 洛妃不住的喘着香息,君弈则是在其耳畔柔声轻语:“真的没事,这些变故尽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真,真的吗?” 似是稍稍清醒了几分,洛妃双颊粉红,水眸朦胧的看着君弈,目光纯净温柔的没有半点瑕疵,仿佛天上的星辰一般,迷人耀眼。 “自然,我怎么会骗你?” 轻轻点头,君弈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道:“这些尽都是我与前辈商议过的,否则也不会冒险强夺冰蟒。” 此言一出,让洛妃想起了君弈之前经历过的九死一生,不禁心中信了几分,但同时脸上的粉红却也是更加水嫩。 如此模样看得君弈心中生痒,只是他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便连忙压下了生出的杂念。 只是他并不知道,鬼陵神秘已经暗骂了他好几声不要脸。 “姑且信你一次。” 洛妃水眸轻颤,温婉的抹了君弈一眼,似是叮嘱,又似是赌气道:“你若是下次再犯险,以后便不要再见我了。” “一定,一定。” 闻言,君弈连连保证,心中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将洛妃哄好了。 随后,君弈又甜言蜜语的与洛妃腻歪了几句,便不再久留,离开了识海空间,也没有去看蕴神树与元始仙木,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心中同样生出的鄙视。 “吼!” 这时,有一道高亢威严的龙吟回荡天地。 莫亦千等人闻声一惊,齐齐侧目以观,连刚刚回过神来的君弈,都被吸引了过去,眸中目光渐渐生亮。七界 不仅是他们,连别天阙内其他远远关注的长老弟子,都凝神以观。 只见月凝烟身后有苍然浓雾流转开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向着上空汇聚而去,铺满了整个阙中天穹。 朦胧中,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身影盘踞烟云,畅游翱翔其中。 “轰!” 随即,强威攀升,月凝烟周身龙压震荡,拨开了空中弥漫着的云烟,露出了空中盘踞着的真容,苍白的鳞甲,威严的眸子,赫然是一道苍白蛟龙。 天域,圣灵真龙觅不得踪迹,蛟龙便是代表着威严,仅仅一目,便让境界低微的武者脸色苍白,不敢抬头注视。 “嗡...” 而后,苍白蛟龙身躯轻颤,在空中畅游数圈后,冲入了下方月凝烟背后的苍白蛟龙的虚影中,使得其模样愈加的凝实真实。 “呼...” 这时,月凝烟狭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其双眸威严迫人,更拥着龙目源于血脉的傲然和霸道,竟使得众人不敢对视,下意识的侧开了目光,哪怕君弈都深感压抑。 “轰!” 忽然,月凝烟眸中有一道沉重威严的目光爆射而出,直接在空中炸开层层涟漪,轰向远处的君弈。 一瞬,君弈身躯震颤,只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心神也有些恍惚,仿佛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入目所见尽是一片漆黑。 “嗡...” 紧接着,在君弈身前不远,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仅仅是其溢出的目光,便是极具威严,哪怕君弈涌起全身的勇气,都不敢与之对视多久。 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目光凝重的打量着眼瞳,依稀可以从眼睛的轮廓上,看出几分与月凝烟相似的神韵,但远比月凝烟来的更有压迫力,赫然是一双真正的龙目。 二者对视短短几息,君弈便已然满身冷汗,浑身僵硬,再也不敢与之触碰,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 君弈有理由相信,从这双眼睛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严,只要稍稍再重上几分,自己便会承受不住。 不过好在这双龙目一直处于平静的状态,不多时便再次闭合,消散无形。 “公子,公子...” “哥哥,你怎么样?” “哥哥,你快醒来...” 恍惚间,君弈感觉耳畔似乎有人在呼唤着自己,下意识的,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触碰而去。 一瞬,君弈耳边的声音便清晰了起来,不仅如此,连同笼罩在眼前的莫名黑暗,都全然消失不见,再次恢复了清亮。 “呼...” 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君弈正目光颤抖着大口喘气,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感觉到了十足的虚弱,似是从骨子里传出的一般。 此刻,月凝烟已经完成了突破,神情惊惧的站在君弈身前,脸色慌乱着不断的来回走动,眸中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恐,见君弈醒来,连忙踏前几步,却不敢靠的太近:“哥哥,你没事吧?” 微微摇头,君弈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淋湿,喉咙尽是干涩。 这时,江雪突然迈步上前,小心的将君弈扶住。 见此,众人这才围了上来,倒不是他们不关心,而是他们刚刚根本就无法靠近,只要迈出脚,便能感觉到源于内心的恐惧,仅仅是些许恐惧便能将他们喝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颤抖着身躯,冷汗遍体。 “公子,刚刚是怎么回事?” 莫亦千眉头紧皱,回忆着刚刚惊险一幕。 若非众人亲眼所见,恐怕谁也不敢相信,针对公子的瞳芒竟是自月凝烟的眼中而出,二者可是兄妹。 数息时间,才稍稍缓和了些许,君弈站直了身躯,目光看向了月凝烟,直视着其惶恐而又担忧的眸子,浓郁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果然,那眸子与月凝烟当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内中溢流而出的神韵,简直无可怀疑,顿时让君弈心中疑惑渐起,种种猜测流转不定。 一时间,君弈竟是莫名的陷入了沉思。 众人看着君弈直视着月凝烟,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连月凝烟自己都惊惧的瑟缩了起来,不禁低吟道:“哥,哥哥...” 似是这一声低吟,终于将君弈从沉思中唤醒,其看着月凝烟惧怕的样子,心中顿时涌出了疼惜和自责,连声安慰道:“哥哥没事,不要想太多了,刚刚的事情与你无关。” “真,真的吗?” 月凝烟神情恍惚,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差点害了哥哥,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小傻瓜,自然是真的。” 轻轻一笑,君弈脸上的神情很是亲和,言语平静的安慰道:“你是我的妹妹,你怎么可能会伤害我?” “不,不可能,烟儿绝不会!” 闻言,月凝烟连忙慌乱着摇头否定,继而神情坚定道:“不管是谁想伤害哥哥,对哥哥不利,都是烟儿不允许的,除非踩着烟儿的尸体。” “那不就行了,烟儿不要在意。” 君弈上前亲昵的摸了摸月凝烟的头发,没好气的开口道:“而且也不要说什么踩着烟儿尸体的话,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知道吗?” 看着君弈眸子中亲和的目光,月凝烟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只是正要点头,眼前便有冰火沸腾肆虐,汹涌升空。 第五百八十七章:晋升武宗(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冰璃渐散,水波荡漾,炽热的火海随之滔天而起,竟是狂暴的将水纹盖压了下去。 火焰中,漆黑深陷,凝化双瞳,以及狠狠撕裂开来的巨大嘴唇,汇成了一抹慑心的诡异笑容,尽显狰狞恐怖。 其中强威汹涌,武王中期境界的威压渐渐起伏,竟是向着武王后期靠拢。 紧接着,还不等众人惊心提起,内中武王后期境界的威压便已然溢散而出,突破竟是水到渠成。 “踏嗒...” 起伏的火海逐渐平静,内中却是突兀的传出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很快,一道模糊的人影便从中显露了出来。 三岁幼子,小辫垂髫,小小红衣肚兜罩落身躯,蹦跳着的两只小脚上,踩着两只绣着莲花的小鞋,煞是可爱。 如此模样,让众人眼睛一亮,来人正是炎毒火精。 君弈见此心中轻叹,暗道果如鬼陵神秘所言,冰蟒的精华果然非同小可,不仅唤醒了炎毒火精,而且还得了意外之喜,让他顺势突破了境界。 “嘻嘻...” 炎毒火精嬉笑着看了看众人,随后目光便落在了君弈的身上,眼睛一弯,凝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奶声奶气的道:“见过公子!” “没事便好。” 君弈轻轻点头,炎毒火精的清醒算是了了他一件不小的心事,毕竟他的安危与否,直接关系到整个别天阙所在的半空间,由不得他不上心。 “哟,小家伙,不错嘛,有点进步。” 这时,月凝烟微微开口,双手抱胸,颇有些老气横秋的开口道:“来来来,过来让姐姐罩着你。” “姐姐?” 炎毒火精歪了歪脑袋,故作好奇的看了看月凝烟,稍作打量,眸中便是狡黠一笑,随即掩下不解道:“哪里有姐姐?不是阿姨吗?” 闻言,众人心中一乐,倒是觉得有些好玩,也散去了不少压抑着的情绪,但还是强撑着没有笑出来。 但他们能忍,月凝烟却不一定能忍,顿时柳眉倒竖,怒道:“你给姐姐滚过来,看我不将你的屁股打开花!” 只是炎毒火精哪里会听?直接很不在意的伸出了两只小手,用两个食指一勾嘴角,转着眼睛冲着月凝烟猛吐舌头:“略略略...” “你...” 众人见此心中更乐,但月凝烟则是羞怒交加,想要给炎毒火精一个教训,以前被他戏弄是因为境界差距,现在她可不相信炎毒火精还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轰!” 只是还不等她迈出步子,炎毒火精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强横的威压喷涌而出,直接横推震散了漫天的火焰,反而被水潮取代。 荡漾的水波流转不定,凝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团,在空中轻轻起伏。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心中已经了然。 此刻山中还未传出动静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人,不用多说,正是冰河妖魄。 相比前面几人的突破,接下来的情形倒是更让众人在意一些,只因冰河妖魄的突破,乃是踏足武宗。 众人皆知,观摩强者的突破,乃是对自身大有裨益的借鉴,若能从中窥得一二,都是难得宝贵的财富,足让人受益匪浅。 “嗡...” 这时,只见水团起伏间渐渐凝形,冰河妖魄的武婴显现而出,遍体晶莹剔透,宛如冰雕一般,甚是可爱。 “轰!” 在武婴出现的一瞬,空中有惊雷炸响。 众人这才发现,原本蔚蓝的天,以及万里晴空,却是在这短短时间里,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沉然落下。 黑云裹挟着毁灭的气息,闪烁着无数恐怖的雷蛇,渐渐逼近。 如此一幕,不仅是莫亦千等人,连阙中凝视的弟子,甚至远处林间观望的武者都看得明白,心中惊骇,这赫然是突破武宗的前兆。 “大家快看,别天阙里面是什么?!” “这漫天黑云,这恐怖威压,莫非是有人要突破武宗境?” “的确是武宗境的劫云不会错,没想到时隔多年天域再有突破武宗境的武者,竟是来自于别天阙,就是不知内中是哪位前辈。” “不论是谁,以别天阙如今的战力,恐怕当得起五大宗下第一宗了,不愧名为别天阙,真真让人看不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别天阙中有人突破也不知收敛,若是传入五大宗的耳朵,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天域正乱,他们恐怕是没有这心思喽。” 一时间,林间似是炸开了锅,不住的有声音嘈杂传出,由小声议论逐渐演变为争论,乃至大打出手。 这倒也怨不得他们,而是突破武宗境背后的原因太过复杂。 武王强者踏足武宗,不仅仅需要积累,更是要使得丹田与识海迁桥,二者相互贯通,让武婴离体渡劫,劫成则武婴可离体自由而行,劫败则万事皆休。 武婴乃是武者体内极为脆弱的存在,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牵连着本人身死道消,更遑论承受天劫。鲜 武者能踏足武王境界者过千近万,相比天域亿万武者已经是极少,但能突破武王巅峰境界的桎梏,晋升武宗者,更是寥寥无几,也只有五大宗有这般底蕴而已。 不仅如此,哪怕五大宗如今所有的武宗强者,也都是在千年前突破,寿元已是不多。 换句话说,这千年来包括五大宗在内,整个天域都未有一人能成功晋升,由此便可窥得艰难。 现在,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别天阙,竟有人要突破武宗,这是何等的可怕?如何能不让众人震惊,引起混乱骚动? 别天阙中,雍湛、百墨澈等人也是仰天而视,目光颤抖的盯着黑云,心潮澎湃,呼吸都有些急促,不敢有半点放松,生怕错过了些许关键。 “轰!” 这时,空中天威阵阵,一道成人胳膊粗细的雷蛇猛然落下,直轰在了冰河妖魄汇聚的水团上,倒是没有碰触到武婴。 或许是见识过了冰蟒的天劫,君弈几人再见这普通天劫,竟是感到了些许无趣,心中根本生不出半点担忧来。 “轰...轰...轰...” 紧接着,雷霆咆哮,有数道雷蛇从黑云中先后落下,一道比一道粗,直接撕裂了围裹着武婴的水团,让其直接暴露了出来。 “轰...轰...轰...” 几乎没有半点喘息的时间,三道雷霆紧随其后,直落在了冰河妖魄的武婴上,掀去了数块晶莹碎片,使得其虚幻了不少。 众人见此,心都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冰河妖魄毕竟无法与冰蟒相比,七道雷霆落下,即便细窄,也已经让其固守艰难,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轰!” 人有情,天劫无情。 第八道雷蛇转瞬显现,粗细足以与成年武者的身躯相比,其中蕴含的毁灭寒息,甚至可以与前七道雷霆的总和相比。 雷霆落下,将天地都映出了一瞬的银白,尽显苍白森寒,转瞬便狠狠的落在了冰河妖魄的武婴身上。 面对这般雷霆,冰河妖魄武婴上空涌现水团,随后快速凝结,显化一面巨大厚重的冰晶横亘阻拦。 银白倾覆,冰晶只是无力的阻止了几息,便全然崩碎消散,化为了点点凄美的光芒,萦绕着雷霆落在了武婴上。 “唔...” 突兀间,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平白而出,似是受了极重的打击,呻吟声虽小,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宛如惊雷,本就提起的心仿佛是被一只大手捏住,深感窒息。 雷霆消失,银白消散,印入众人眼中的武婴愈加的虚幻,甚至已经遍体裂痕,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一般。 “不好!” 炎毒火精有些沉不住气,脸上的稚嫩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老气横秋的凝重,低声沉喝道:“以妖妖姐现在武婴的状态,绝对无法承受下一道天劫。” 众人目光凝重,心头压抑,没想到强如冰河妖魄,都无法安然渡过天劫,更让人无力的是,想要出手都无法做到。 世人皆知,若是冒然插手天劫,天劫倾覆下,甚至会几倍叠加天威,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也是天劫的可怕之一,亦是武宗强者少有的原因之一。 “轰!” 在众人思虑的同时,黑云中最后一道雷霆天劫已然准备就绪,根本没有给众人任何思考对策的时间,直接向着武婴无情落下。 几乎眨眼时间,便已逼至了近前。 雷霆天劫的强威下,甚至只是简单的前奏,就已经让武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似是不堪重负,难以抵抗。 “吼!” 眼看着冰河妖魄的武婴就要崩碎,其虚幻的身躯上陡然冰白大作,传出一道携怒而出的吼声,幻化冰蟒冲天而起,狠狠的与雷霆撞击在了一起。 见此一幕,人群前方,君弈刚刚抬起的脚步,又不动声色的收敛了回来,眸中的锋锐也消散而去,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众人凝眸以观,心中深感震惊和欣喜。 不愧是冰蟒,哪怕只有一缕残息,都不是冰河妖魄所能相比,冲天而起的冰蟒虚影竟是硬生生的阻下了雷霆,二者齐齐消散一空。 “嗡...” 随即黑云消散,又露出了蔚蓝的天穹。 在阳光的照射下,空中有点点祥瑞飘散开来,不断的向着武婴汇聚而去,使得上面的裂痕和虚幻尽都被快速的修复和凝实。 不仅如此,随着漫天的祥瑞没入,使得武婴愈加的神异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紧接着,水团起伏,武婴随之化为水波消散一空,向着下方的山头回旋而去,最终消失不见。 不多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只见一道妩媚曼妙的身姿缓缓显现,一身冰白长裙深有矛盾,似清纯又诱人,正是完成突破的冰河妖魄。 其月眸流转,盈盈拂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君弈的身上。 或许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在最后天劫落下时君弈的动作,但是冰河妖魄注意到了。 那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本想在临死前见心中的人影一眼,却不想看到了其准备踏出相救的一幕,心中的欢喜和满足溢于言表。 对妖妖来说,这简单迈出的一步,比自己踏足武宗还要来的珍贵。 第五百八十八章:失而复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化龙登灵的冰蟒,其蕴含的精华远超君弈想象。 当真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使得众人一朝齐齐突破,让别天阙整体的战力,都进行了可怕的飞跃。 慨叹的同时,也让君弈心下安慰了许多,算是强行夺取冰蟒后身躯所承的痛苦,还是没有白受,收获远大于付出。 “恩?” 这时,君弈轻咦一声,眉头一挑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遮掩着的衣衫间,隐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蠕动,似是想要爬出来喘口气。 轻轻抬手,撑开胸前衣衫,眸中所见,让君弈眼睛一亮,连忙将其抓了出来。 众人见君弈喜上眉梢,不禁好奇的向前探了探,目光盯着他掌中之物,只见有一截不过小指大小的冰白雪蚕静静的躺在其中。 “这是...冰灵雪蚕?!” 妖妖目光一动,想起了在冰海深渊下的一幕,在她的出声提醒下,莫亦千等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 饶是不知来历的梦红尘,在听过醉癫狂的解释后,心中也是全然清楚。 掌心起伏,冰灵雪蚕只是乖巧的躺着,任由君弈摆动,冰蟒现世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它泯灭在冰蟒的强威下了,却不成想还活着,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嗡...” 烟云轻荡,一道身影自远处横空而至,红衣长裙甚是惹眼,正是苏无念。 在苏无念踏立在君弈身侧的时候,他识海中浓雾流转,随即有一抹碧色青烟羽缎飘然而现,温婉端庄的曼妙身姿跃入众人眼中。 “见过两位夫人。” 众人见到君弈左右两侧的洛妃与苏无念,连忙收敛了情绪,齐齐行礼。 “妃儿,念儿。” 轻轻一笑,君弈将掌中的冰灵雪蚕稍稍托了托,好让两女看清:“你们看,这就是冰灵雪蚕。” “此物便交予妃儿,正好与你命相多有相似,或许有缘也说不定,咦?” 正说着,君弈却是口中一滞,脸上涌出了些许惊奇的神色,眸中目光也深感疑惑,只见本装死躺着的冰灵雪蚕,竟开始缓缓蠕动起来,其所去的方向,正是洛妃。 “这...” 见此,众人都深感好奇,洛妃更是下意识的探出手来,冰灵雪蚕似是心有所感,直接纵身一跃,便要落入洛妃的掌中。 只是还未跳出君弈的掌心,便又被无形的禁制反弹了回来。 尴尬一笑,君弈这才后知后觉的散去了禁制,但还未完全放松,时刻防备着冰灵雪蚕逃离。 此番所获的冰蟒精华,让这小东西也获益匪浅,但依旧没有达到化蝶的程度,如此却也足以知其不简单了。 冰灵雪蚕似是知道禁制已散,再次蠕动起来,不过并没有发生让君弈防备的一幕。 只见其蹑手蹑脚的小心挪移,离开君弈的掌心后,便很是直接的躺在了洛妃的玉掌中,然后装死,一动不动,似是赖上了一般。 “这小东西...” 君弈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二者接触后会生出什么奇异来,谁知却是白白期待一场。 随即,收敛情绪,君弈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神情渐渐的肃然了起来,天地间都仿佛荡起了一抹萧杀的寒息。 众人凝神屏息,只见君弈稍稍侧身,目光深邃的看向了恒君庭深处,淡淡的言语渐渐回荡起来:“准备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天域,便从这里开始重新书写。” ………… 天域,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渐渐的平缓了下来,甚至变得喧嚣。 只因恒君庭散修传出消息,别天阙中有人成功突破武宗,顿时将天域引爆,使得本就隐晦注意着的众多强者和势力,再次将目光汇聚过来。 但这并不是关键,而是自别天阙中传出的一道消息,彻底让天域炸开了锅,再也无法平静,掀起了惊人的狂潮。 “恒君庭深处龙凤争鸣,祥瑞漫天,这本是吉兆,但别天阙自知无力夺取机缘,所以广邀天下群雄共入,以龙纹尺和血凰珠开启机缘。” 一言传出,天域俱震。 龙凤争鸣的祥瑞异象出现在恒君庭,本是大兴的征兆,但这也只是针对有实力的宗门来说。 若是五大宗之一,自然会引得天下敬畏,万宗来朝。 只是这祥瑞所现恒君庭,本就是争议之地,别天阙又是一个刚刚成立,年限不过短短数载的新宗门,哪怕有武宗强者坐镇,又能强到哪里去? 莫说五大宗出手,单单其下的附属宗门,便足以让其小心应对了,更遑论恒君庭吸引了整个天域的目光,成为了众强眼中的焦点。 千年前强如霸主君家,不也双拳难敌四手,消逝在了岁月中吗? 众人目光汇聚,想要看看别天阙会如何应付,同时又盘算起小心思来,想要一窥恒君庭深处的机缘,甚至有寻得机会将其夺下的念头。 毕竟能使得传说中圣灵龙凤呈祥的机缘,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非凡物。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心潮澎湃,还有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资格一争高下,抢夺机缘,便想要盘算着前去浑水摸鱼,捞点好处。 一时间,无数的武者蠢蠢欲动,或散修结伴而行,或宗门强者齐出,几乎在天域的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只要仰头就可以看到有武者呼啸而过,尽都是在向着恒君庭靠拢。唯美 哪怕是五大宗也没有例外。 大概是经历了冰海的变故,五大宗显然要小心谨慎的多,宗门内有强者横出,真传弟子整装而行,裹挟着惊人的威压浩荡不绝,尽都带着势在必得的霸道,所过之处武者尽都退避让行,不敢阻挡。 ………… 极东冰海,滨川之畔。 干枯结冰的林间,一道黑衣人影正缓步踏行在狼藉的地面上。 自冰蟒被夺,七绝楼与苍炎宗的武宗强者大打出手后,这里便鲜有人至,毕竟残留着五大宗强者的恩怨,武者都不敢轻易纠缠其中。 黑衣人影站在再次结冰的冰海前,看着印刻在眸子中的无垠海面,眸中隐隐迷茫:“什么都没有,来晚了吗?” “嗤...” 这时,有人影疾驰,浩瀚荡漾而起的王威将黑衣人影的思绪打断。 中年男子踏空而立,周身萦绕着沉然巨压,毫不掩饰武王中期境界的强威,皱着眉头看向黑衣人影,言语深蕴警惕:“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黑衣人影缓缓抬头,看了看中年男子身上纹绣着的层峦山岳,面无表情的缓缓开口:“你见过一个白衣少年吗?” “白衣少年?” 闻言,中年男子不禁一怔,没想到黑衣人影竟无视了自己的问话,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言语也生硬了起来:“那是什么东西?天域着白衣的少年没有十万也有万千,我哪知你问的是哪一个?” “小子,这滨川之畔不是谁都能留的,老夫今日有要事在身,懒得理你,便不多追究,若是无事就滚吧。” “嗤...” 这时,天际有破风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苍老的疑声:“李长老,你怎停下来了?” 中年男子不再理会黑衣人影,侧身看向来人,随意开口道:“一点小事而已。” 干瘦老者看了一眼黑衣人影便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沉声道:“我们快些赶路吧,若是去的晚了,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走!” 中年男子凝神颔首,也不再理会黑衣人影,转身便随着干瘦老者踏行而去。 “等等...” 只是两人还未走出几步,便听一道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更有些许冰冷的寒意起伏蔓延,如针扎一般刺在两人后背。 皱眉止步,两人面色不善的回身看了过去,干瘦老者直接喝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捡了一条小命可不要不知珍惜。” “踏嗒...” 但黑衣人影却未理会干瘦老者,淡漠的目光直盯着中年男子,迈着步子缓步而去:“你刚刚说什么?” 中年男子眸中寒光一闪,冰冷的言语从口中轻轻吐出:“小子,看来你是想死了。” “轰!” 说着,周身强威涌起,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中年男子背后隐隐有一座山岳显现,周围还环绕着数座山峰虚影,巍峨压抑的气息让干瘦老者都退离了数步。 “竟敢冒犯公子...” 黑衣人影见此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淡漠的眸子中更是掀不起半点波澜,只有愈加冰冷的杀机荡漾而出:“你,便去死吧。” “吼!” 言罢,黑衣人影体内陡然传出一阵恐怖怒吼,怪异沉重的嘶吼仿佛是觉醒的凶兽,喷涌着暴虐的杀机。 与此同时,其身后有漆黑身影显现而出,匍匐在空中,身躯足有百丈之巨。 那数座山岳在巨兽面前,竟矮小的如同几根石柱,甚至还不如巨兽背上生出的万千黑刺,巨刺上流转着的幽然黑芒,似是直入心底,溢散着无尽的冰冷。 两人见此目光大骇,连中年男子周身汹涌着的强威,都在此刻有些紊乱起来:“这是什么妖兽?” “死!” 只是回应两人的不是答案,而是覆天落下的漆黑,巨兽身躯巨大,但巨大的兽爪盖压而下时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慢,甚至掀起了一阵狂风,眨眼一瞬,便落在了两人面前。 “不好!” 见此,中年男子脸色微变,而后体内强威沛然提起,抬掌怒吼:“万岳镇压!” “轰隆隆...” 其背后山岳轰鸣,竟是拔地而起,直轰向盖压落下的兽爪。 “咔嚓...” 但二者碰触一瞬,山岳竟是在巨大的兽爪下根本不堪一击,直接崩裂,漆黑落下,将两人无情镇压。 “轰!” 只是如此,黑衣人影似乎还有些不满意,淡漠的眸子中甚至有腥红闪现,涌出阵阵暴戾的残忍。 背后巨兽张开大嘴,口中密密麻麻的牙齿闪烁着锋锐的寒意,挪开兽爪的一瞬,森然俯首一吞,使得惨叫声戛然而止。 良久,尘埃渐散,黑衣人影却入了其中,逐渐远去,方向正是恒君庭。 第五百八十九章:众强抵达(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月时过。 恒君庭已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颇有些林间坊市的意思。 自天域各处前来的武者踏行其中,衣着服饰多有不同,但几乎都是行色匆匆的向着恒君庭深处而去。 偶有武者驻足停留,也只是观望慨叹着曾经的天域霸主,寻觅着君家的遗迹,更是惊叹于如今别天阙的飘渺。 有好事者看不惯别天阙的仙意妙韵,想要找点麻烦,但还未至近前,便被阙中翻涌而出的水火逼退。 水火起伏间,更有可怕的武宗强威倾覆天地,流转着浓浓的警告,和冰冷的杀机。 众人明白,这是别天阙自保避嫌的手段。 世人皆知,此地已经是天域众武者宗门的目光焦点,若再生事端,恐被人抓住把柄,说不准会覆灭于此。 如此施为,显然是不想与众强交恶,也算得上是示好。 有人不想放弃,但也并未久留,只是不甘的瞪了一眼,而后直接向着恒君庭山脉的深处而去。 这些人不仅是忌惮别天阙中的武宗强者,更是生怕恒君庭深处的玄妙被人率先取得,不想因小失大而已。 极东冰海异象,冰蟒出世时,众武者迫于飞花宫的压力,等待了许久时间。 现在恒君庭立宗的别天阙,可没有这么强的威慑力,而且也不想被这么多的武者注意,毕竟还不是时候。 众多武者都迫不及待的在其中寻宝物,觅机缘,也是好奇的探寻恒君庭深处。 直到进入恒君庭的山脉中,众人才发现,他们一直以来都只是注意了恒君庭上屹立称霸了多年的君家,却没有去想深处有什么。 不仅如此,似乎整个天域,都没有多少关于恒君庭深处的记载。 随着数以万计的武者涌入恒君庭,五大宗的强者也终于陆续抵达,踏立在了这个奠定他们霸主地位的山脉之上。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别有一番滋味。 斩岳剑派的强者踏剑横空,只是稍稍停留了数息,看了看烟云缭绕的别天阙,便收回了目光,直入其中。 紧接着,却是苏家的强者赶到。 此番苏无羡并无前来,而是由其胞弟苏无安带队,率领一众弟子和长老直入恒君庭,对别天阙根本看都没看。 而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 谁能想到,已成生死大敌的七绝楼与苍炎宗,竟是同时赶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直接横空对峙,一个个体内强威喷涌,甚至不顾及地方和旁人的围观,使得凶戾弥漫起伏。 “苍作佘,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好...巧...啊!” 七绝楼伯牙双眸微眯,口中咬牙言语颇有沉重,萦绕在周身的森黑,使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恒君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见面也算是有缘。” 相比伯牙,苍作佘就随意了许多,毕竟率先出手围杀的可是他们的太上长老,只是可惜没有得手,被人救下了。 想到这里,苍作佘心中就有些不痛快,嘴唇一张,便是讥讽冷声:“不过伯牙长老可要小心,恒君庭亡灵颇多,莫要葬于其中了。” “彼此彼此。” 伯牙眯着眼,眸中凶光爆射,寒意迫人,勾起的嘴角连连冷笑:“只是相比亡灵索命,我倒是更想看到苍长老死在棍杀之下。” “这般场景,想来会更让人舒适一些,苍长老...你说呢?” “呵...” 苍作佘不屑一笑,深沉的言语意味深长:“那伯牙长老有生之年,恐怕是看不到了,倒是纵横的剑意也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覆盖着苍炎的剑芒,更让人心醉。” 言至于此,苍作佘的声音微微压低,凝音成线没入伯牙的耳中:“哦...对了,池暝长老就是伤在此剑之下。” “你...” 闻言,伯牙脸色顿时青白难看,心中有怒火汹涌而出,而苍作佘更是紧追开口,疑声回荡天际:“听说池暝长老前段时间重伤,可有一同前来?晚辈正想慰问慰问,奉上一些疗伤的丹药聊表心意。” 说着,苍作佘还故作好奇的探头去看,只是脸上尽显讥讽。 “你找死!” 见此,七绝楼的武者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个眼瞳充血,杀机暴涨,伴随着怒吼传出,一阵沉然巨威轰然盖压。 “轰!” 随即,有人影从七绝楼的人群中爆射而出,伴随着沉重威压而至的,还有凭空显现出的一把嗜血的漆黑巨斧,巨斧上的纹路鲜红刺目,仿佛浸泡着鲜血,直斩向苍作佘。 “哼!” 与此同时,有不屑的冷哼声响起,苍炎随之喷涌而出,一把覆盖着苍炎的大刀从中横断而出,落在巨斧的锋刃上。 “轰隆隆...” 二者碰撞,炸响一阵恐怖轰鸣,掀起阵阵骇然风暴,横推四方,使得双方武者齐齐运转灵力,抵抗余威。奇书网 尘埃渐散,只见苍宿空沐浴着苍炎,手持大刀漠然而立,平淡的盯着眼前持斧怒目的文山,口中言语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讥讽:“七绝楼,也不过如此。” “好,好好...” 闻言,一股狂暴的怒怨寒息自文山体内炸裂开来,使得其周身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压再次攀升,冰冷的神情隐隐都有些扭曲:“苍老狗,你今日不用走了!” “轰!” 言罢,文山背后怒怨的寒息汇聚震颤,似是显现出了些许狰狞的鬼脸,或笑,或哭,或怒,或喜不一而足。 “嗡...” 同时,其掌中握着的巨斧蓦然一沉,将周围的空气都惊退了开来,内中似是深蕴无尽怒火,而后沉然扬起,狠狠斩出。 骇人的巨力,甚至让空气都发出了些许惊恐的嘶鸣。 苍宿空眸中生焰,目光冷沉,持刀而出,周身裹挟着的苍炎强威节节攀升,竟是丝毫不下文山。 刀斧碰撞,强威激荡下,二者竟是齐齐倒退而出,不相上下。 一击而过,两人对视凝目,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盛放的杀机,连各自身后的武者,都是血眸含煞,蠢蠢欲动,甚至握在手中的武器,都传出了迫不及待的兴奋,想要一饮鲜血。 “咔,咔咔...” 这时,眼看着双方冲突渐浓,道道晶白的冰璃却是突兀的显现而出,凝化冰墙横亘在双方中间。 “两位,暂且停手如何?” 紧接着,有温婉平和的声音徐徐传出,回荡在林间,将内中的杀机都冲散了不少。 众人心神一凛,齐齐侧目看去,只见远处有冰白靠近,数道翩然仙姿飘然而至,来者正是飞花宫众女。 立于仙影前方一人,曼妙端庄,淡蓝长裙迎风轻舞,仿佛涓涓细流淌过天地,观之让人心神渐宁。 众人感觉到心中的变化,不禁生出了些许压抑,其威赫然是武宗初期。 苍作佘微微抬手,示意苍宿空退下,待其收敛了威压后,脸上这才涌出一抹笑意,轻轻叹道:“此番恒君庭之行,倒是没想到会遇到溪蓝仙子,当真福泽盖身,让苍某受惊。” 见苍宿空退下,文山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心有不甘的瞪了一眼,伯牙也是黑着脸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苍长老谬赞了。” 溪蓝幽然开口,轻柔平和的声音宛如仙音妙语,让人沉浸其中:“此番恒君庭深处的异象奇异,怕是不比冰海下的冰蟒安全几分。” “不如,我们入内见到真容再做打算如何?” 言及前面一句的时候,溪蓝的目光在双方脸上一一扫过,但到了后面轻问,却是看向了双方身后的虚空,淡蓝如水的眸子,似是能窥探虚无,意味深长。 随着溪蓝的声音落下,短短几息,林间竟是陷入了沉默,三方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踏立着。 周围围观的武者见此心生疑惑,不知他们在等着什么。 良久,苍炎宗众人身后的虚空中,才轻轻的传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溪蓝仙子所言有理,便如此吧。” 苍作佘微微颔首,便是应了下来,溪蓝轻轻一笑,而后平淡的目光微微流转,看向了七绝楼众人。 “那就给溪蓝仙子一个面子。” 同时,七绝楼众人身后亦有声音传出,只是要相对冷沉一些:“我们走,让他们先活上几天。” 伯牙微微点头,随后对着溪蓝轻轻行礼:“溪蓝仙子,我们告辞了。” 言罢,伯牙也没有等其回应,举目不善的扫了一眼苍作佘等人,便是带着众人直接离开了。 不多时,苍炎宗众人也是离去,不过却是与七绝楼深入的方向全然不同,显然此刻并没有与其一战的意思。 短短时间,林中只余下了飞花宫众女。 随着双方离去,溪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而后微微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烟云缭绕着的别天阙,目光深邃。 见此,其身后众女对视一眼,都不敢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的等着。 倒是九方紫卿并无太多顾忌,稍稍踏前一步,在其身侧柔声轻语道:“长老,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一语,将溪蓝从注视的沉思中唤醒,稍作犹豫,便轻轻摇头:“不用了,现在还不到时机。” 闻言,温以彤几女互相对视一眼,均是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走吧,我们先去里面。” 溪蓝侧身迈步,荡起裙摆深入林间,温以彤众女也不敢怠慢,紧随而去,只有慕容依依落在后面,目光痴迷的盯着别天阙,久久不愿迈步而去。 最后还是慕容怡返身回来,看着慕容依依的样子,不禁皱着眉头轻叹一声,从而将其强拉了过去。 如此,慕容依依都还是一步三回头,目光寸步不离别天阙,似是行尸走肉一般,心早已不在身上。 远处围观众人见好戏落幕,心中不禁有些遗憾,却也没有久留,纷纷向着林中而去。 有深入寻宝的,也有不死心,远远跟着苍炎宗和七绝楼的武者而去的,似是想要再看看热闹,而且跟着五大宗走,总归安全一些。 同时,随着五大宗的武者进入,恒君庭的气氛也再次高涨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章:猎杀游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深处,没有花草树木,没有生灵妖兽,入目所见,只有干枯苍暗的荒芜碎石。 这里的荒凉仿佛与整个天域格格不入,让进入其中的武者,都似是被迎面泼了一头冷水一般,心中茫然,此地正是无尽大荒。 灰暗枯黄的石山,由近及远,层层叠叠,似是看不到尽头。 有武者心想恒君庭深处荒芜诡异,与外界截然不同,定然是蕴藏不凡,便强撑着好奇入内探寻。 但几日下来,终于死心。 这里的石山不仅寻常,更没有一点可供利用的地方,甚至要拿去炼器,都让人觉得不如炉灰好用,简直无一可取。 如此景象,让众人不得不怀疑异象的来源,是否真的源于无尽大荒。 半月而去,武者不知在其中寻了多久,翻了多少石山,除了得到满身的灰尘土渍外,没有半点收获。 一个个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甚是狼狈。 终于,众人的耐心都被消磨殆尽,准备离开这里,在恒君庭的茂林山脉中寻找异象的来源,尤其是别天阙,在他们看来就很可疑。 只是还不等他们离开,无尽大荒莫名的陡然一颤,扬起漫天尘埃,崩裂无数山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吼...” “唳...” 顿时,有诡异的兽吼,与嘹亮的禽鸣突兀传出,响彻天地,不断的回荡在无尽大荒的石山之间。 见此,武者齐齐止步回身举目以观,凝神而视。 在众人颤动的瞳孔中,印刻出了两道巨大的妖兽虚影,一只与冰蟒类似,但头生巨大双角,遍体覆盖青麟,目光也要更加威严霸道。 一只禽羽高贵,遍体赤红,拖着七彩缤纷的尾巴,展翅遨游天际,阵阵嘹亮的啼鸣便是从其口中传出。 “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圣灵...” 有武者看着远处颤声开口,一扫脸上的狼狈和颓然,尽都被亢奋取而代之,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力量。 不仅寻常的武者心中激动,尤其是手持龙纹尺与血凰珠的武者,在感觉到掌中的龙纹尺传出的炙热,以及血凰珠中散发出来的高贵气息,更是满脸潮红,迫不及待的冲向了异象升起的方向。 一时间,整个无尽大荒都随着无数的武者的狂奔,而卷起了滔天浪潮。 可就在人群亢奋疾驰的时候,却是有黑影穿梭其中,黑袍下寒光闪烁,杀机起伏,无情的收割着武者的性命。 这些人裸露在外的双眸中,尽显嗜血的兴奋和狰狞。 天域数十万武者入无尽大荒寻宝,而这些黑衣人入内似是只为了杀人,甚至在做一个以人命为饵的猎杀游戏,尽情的释放着心中的暴虐。 层层叠叠的石山间,有无数武者的尸体躺在其中,甚至有的尸体上,还依稀残存着武王境强者的余威。 很显然,这些人目的明确,井然有序。 …… 无尽大荒一处偏僻高耸的石山上,有数道人影踏立顶峰,居中一人白衣迎风荡起,飘渺出尘,正神情漠然的看着下方。 在这座石山的顶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武者行动的轨迹,密密麻麻的人影仿佛逃难的蚂蚁一般,只顾闷头踏行。 君弈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远处的无数石山纵横交错,仿佛勾勒出了一张巨大的棋盘,而在石山间穿行的众多武者,就是棋盘上落下的棋子,尽在其掌控之中。 “进展的还顺利吗?” 良久,君弈轻轻开口,平淡的言语中似是蕴含着无尽的血腥,使得石山顶峰都平添了几分迫人的压抑。 闻言,其身后的莫亦千缓步上前,躬身回道:“回公子,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此刻若是定睛看去,自然能够看到莫亦千眸中充斥着的兴奋光芒,以及其中弥漫着的嗜血凶戾,连声音都压抑着亢奋的颤栗。 “众长老已齐齐出动,为保万无一失,都是二人一组于暗中出手,猎杀五大宗门下附属宗门的武者。” “云武宗,紫云阁,千剑派,九嶷宗,玄天门,雷鹰山,烈火盟等都在抹杀之列,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言至于此,莫亦千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阙中武相境的弟子也都尽数被派遣了出去,负责解决漏网的小崽子。” “很好。” 听闻此言,君弈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只是轻轻点头,似是都在意料之中。 “公子...” 这时,祸苍生踏前一步,面色深沉着缓缓开口,言语间倾覆杀机:“五大宗的人便让我们去做吧?” “有妖妖姐照应,定让他们葬身荒山。” 此言一出,江雨四女的目光齐齐一亮,眸中都涌出了些许期待,血液都仿佛在沸腾了起来。 她们早就在等着这一天,自公子解封她们的体质开始,她们就知道自己的使命,目的就是为了复仇。 不仅是她们四人,连一直沉默着的天兵雷虎,其背后舒展开来的双翅上,都有阵阵雷霆炸响,狂风涌动。 盘坐在他背上的炎毒火精,稚嫩的眼中都爆涌出了与面容不符的森然,似是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释放什么。 醉癫狂惺忪的醉眼中冰蓝渐起,体内溢散而出的浓郁四散的酒香中,更是弥漫着森冷的杀机,仿佛空气都要凝结成冰。 梦红尘淡蓝色的长衫轻轻起伏,隐隐有急促的音律随风而出,夹杂着阵阵迫人的剑啸,肆虐周空。 妖妖周身则是没有半点波澜,只是面色平淡,目光静静的看着白衣起伏的背影,似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17 她心中渴望做他的利刃,只为他一人而舞,为他斩断前路的荆棘,撕裂任何横在路上的阻碍,荡出一条浩荡坦途。 面对众人心中的期待,良久,君弈才轻声道:“不要去碰五大宗的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于其他人,便不要让他们再回去了。” 微风扬起,卷着君弈淡淡的言语,向着四周飘散而去:“这无尽大荒实在是太荒凉,太孤独了,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做个伴吧。” “是!” 众人闻言双眸猛然一亮,齐齐爆射出骇人的光芒,而后在君弈的挥手示意下,各自四散离去,尽情释放心中早已无法压抑的凶戾。 数息时间,荒山顶峰便只剩下了君弈一人,目光淡漠的看了下方好一会儿,才轻轻迈步踏出,身形直接消失在了空中。 …… “嗤,嗤嗤...” 荒山间,阵阵破风声不绝于耳。 无数武者向着异象显现的方向,不住的踏行狂奔,只是这声音的内中,却隐隐夹杂着惊恐的慌乱。 山间,有数道人影快速闪现,侧身一转,便慌忙躲入了荒山下。 紧接着,又有阵阵破风声紧随而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冰冷的杀机:“这边,他们肯定跑不了,有些东西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哼,定要让他们吐出来。” 很快,声音渐弱,人影闪烁,向着远处快速而去,山间又恢复了平静。 荒山下方,一片空荡,不过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里有一处不易察觉又极其窄小的枯暗山洞,隐隐可以看到几个影子在不住的晃动。 山洞内中,正是刚刚逃离躲避的五人,他们藏身其中,后背紧紧贴墙,连呼吸都死死屏住,不敢生出半点气息,眸中瞳孔,尽都在不住的颤抖,充斥着浓郁的恐惧。 足足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稍稍靠近洞口的老者才敢小心挪动,探出小半个脑袋窥视外面。 探看良久,见外面没有半点动静,这才放松了下来,随即轻轻摆手,示意已经安全。 见此,内中四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难掩眸中的恐惧。 “爷爷,不如...” 这时,山洞内脸色苍白的少女咬了咬牙,神情犹豫的开口道:“不如我们将龙纹尺...交给他们吧?” “不行!” 不等洞口的老者回身,其身侧中年武者已经厉声否定,拧眉凝重道:“若是让他们拿了龙纹尺,我们必逃不过一死,还不如搏一搏。” “莲儿,雷鹰山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你难道不清楚吗?” 言至于此,中年武者的声音已经有些沉重,眸中闪烁着愤怒还有惊惧:“若是被他们追上,莫说我等性命不保,就是你恐怕,恐怕...唉!!!” 说着,中年武者咬牙沉叹一声,再也说不下去,却是直接转过了脑袋,其言中之意不言而喻。 这让少女心中顿时明了,使得其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难看,眸中更是闪现出了阵阵难以压抑的惊恐。 “多说无益,趁他们还未折返过来,我们走!” 洞口老者没有理会两人的话,而是直接招呼众人离开,随后更是率先走出,为几人前去探路。 外出数息时间,老者小心探查,见周围一片平静,没有异常,才终于放下心来,连忙探回身子让众人出来。 众人见此,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慌忙向外走去。 只是四人刚刚行至洞口,便听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寒声回荡而至:“我道你们躲到哪里去了,原来是在这里。” “你...” 老者闻言脸色大变,顾不得许多,慌忙回身出手,抬掌间体内武王中期境界的威压汹涌而出,凝化火焰巨掌横推盖压。 “幼稚!” 只是面对如此一击,人影传出的寒声竟是充斥着浓浓的不屑。 “嗤...” 紧接着,大刀寒芒一闪,冷然落下,直接将火焰巨掌从中间撕裂了开来,一分为二,而且刀威未散,自上而下,森然落在了老者胸口,掀起一片刺目腥红。 “噗!” 一瞬,老者口吐鲜血,气息骤然萎靡着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了荒山洞口,落在了内中四人的脚下。 “爷爷!” “父亲!” “老家主!” 见此,几人充斥着恐惧的眼睛顿时瞪大,慌忙上前搀扶照应,感觉其身上羸弱的气息,心中不禁涌起愤怒,但更多的却是绝望。 “不要悲伤,老子这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那武者狰狞一笑,言语间脚下一踏,身形爆射而出,掌中紧握着的大刀上杀机狂涌,溢散着森冷的寒意无情斩下。 “铮...” 只是刀威还未落下,便被远处横空而至的一柄长剑阻挡了下来。 第五百九十一章:锋芒毕露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剑上淡蓝光华流转,隐隐还起伏着些许压抑的琴鸣。 “什么人?胆敢管雷鹰山的事情?” 见此,武者神情一瞬僵硬,敛下狰狞的脸上尽被凝重替代,低喝间身形爆退,随着紫雷鹰袍迎风荡起,上面绣刻着的雷鹰似是活过来了一般,鹰目锋锐。 “咳...” 老者苍声重咳,却顾不得嘴角吐出的鲜血,颤抖着的眸子,浑浊的看向远处,隐隐闪烁着一抹希冀。 “嗡...” 周空轻颤,有数道身影踏行而至。 只见居中男子淡蓝长袍迎风,周身萦绕着剑气,英姿傲然,身侧有两位白裙遮面的女子稍缓半步,形影不离,一人腰别短笛,一人手持长萧,尽都是绝色佳人。 “雷鹰山?” 梦红尘轻轻开口,言语间听不出半点喜怒,但其周身剑意却溢散着冰冷的杀机,仅仅剑意,便要着紫雷鹰袍的武者窒息。 武王巅峰! 紫雷鹰袍武者瞳孔凝重,掌中的大刀都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体内灵力悄然提起,防备到了极致,口中却是故作平静道:“还未请教阁下?” 只是面对武者的问话,梦红尘并未理会,依旧轻言出声:“邹乐桐那老狗来了吗?” 闻言,武者心头咯噔一声,不禁遍体生寒,头皮发麻,随即咬了咬牙道:“此番恒君庭之行,邹长老并未前来。” “是吗?” 梦红尘轻轻低喃,淡漠的眸子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了一抹失望。 “咳,咳咳...” 这时,荒山下的老者猛地咳嗽几声,挣扎着在几人的搀扶下颤身而起,浑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梦红尘,不可置信道:“你,你...可是红尘贤侄?” “你是?” 梦红尘稍稍侧目,似是才注意到几人,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略有些疑惑,直感觉有些熟悉的影子,但已记不真切了。 “天见可怜,天见可怜...” 见梦红尘默认,老者陡然激动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更是涌出了阵阵潮红,颤抖着身躯更是迈出了几步,又差点一个踉跄摔倒,被少女搀扶住后,才又继续道:“我是江泉城丘家丘泰华,与你祖父梦维乃是至交。” “江泉丘家?” 梦红尘微微一怔,如烟尘一般散去的往事似潮水起伏,缓缓的涌上心头,眸中终于闪现出了些许波澜。 恍惚间,梦红尘依稀记得,在梦黎两家覆灭后,周围世家宗门对其尸体都避如蛇蝎,只有江泉丘家冒着被雷鹰山降下雷霆之怒的风险,前来收尸,而且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将众人安葬在了梦黎两家的后山。 “不错,当年梦维健在时,你我两家还多有走动。” 丘泰华喟然长叹,脸上有着无法遮掩的悲情,苍声都隐隐有些颤抖:“只是谁料生出了那般变故,我,咳咳咳...” “当初收敛尸体时,并未见到贤侄,本还抱着几分希望,只是时间过去许久,我便放下了执念,却没想到真的还能再见老友的血脉,真是万幸。” 看着丘泰华脸上的祥和,梦红尘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心头涌上几分暖意,轻道:“当年的事情,还要多谢丘爷爷。” “无妨,无妨。” 丘泰华连连摆手,脸上却是有些愧色:“你我两家世交,这都是我丘家应该做的,只是当年没有帮上什么忙...” 梦红尘轻轻摇头,并不愿在过往的事情上多做纠缠,只道:“丘爷爷,我们一会儿再叙旧,让我先处理完眼下的事情。” “好好好。” 丘泰华连连点头,眸中露出欣慰,更多的则是安心。 梦红尘周身气息平淡,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其身上传来的迫人威压,没想到,短短数百年的时间,世交好友的孙子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让他已然看不清楚。 目光流转,再落至雷鹰山武者的身上时,梦红尘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淡漠,隐隐还汹涌着惊人的杀机。 那武者不是傻子,在两人简单的几句对话中,已揣测出了几分,脸色不禁难看起来,待梦红尘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绝不能坐以待毙。 “轰!” 顿时,武者眸中杀机一凛,周身爆出阵阵雷霆,倾覆在大刀上狠狠斩出,竟是要先下手为强。 “叮,叮叮...” 见此,梦红尘神情不变,背后强威起伏,凭空凝聚出了一张古琴,阵阵急促的音律从琴中传出,蕴藏着无尽杀机。 “铮,铮铮...” 与此同时,剑意纵横,只见四把长剑从琴身上森然抽出,四道淡蓝的光华划过众人的眼睛,竟是无情的将雷霆刀威生生撕裂。 越过雷霆刀芒,众人目光所见,雷鹰山的武者竟早已踏出数里,刀威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丘泰华脸色微变,但梦红尘却是不慌不忙,背后琴音渐浓,爆射而出的淡蓝剑芒愈加迫人,剑意纵横间,仿佛化身万千长剑,将武者直接笼罩,而后无情倾覆。 “不!!!” 伴随着一声惨叫传出,只见万千淡蓝长剑掠过,掀起漫天腥红,而后些许残肢断节齐齐跌落在地,静静的躺在了荒山脚下。 “铮...” 长剑嘶鸣,似是在宣告着杀戮后的兴奋,直接回身,没入梦红尘背后的古琴两侧,消失不见。 天地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梦云岚眸中神情平淡,梦红尘也只当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看在丘泰华五人眼中,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是丘泰华,他想过梦红尘很强,但没想过他会强到这般地步。最新 “恩?” 这时,梦红尘眉头一挑,稍稍侧目看向了远处。 众人见此不禁心生疑惑,只是还不等开口,便听远处有雷霆轰鸣,由远及近,裹挟着可怕的杀机席卷而来。 “轰隆隆...” 短短数息时间,众人上空原本清亮蔚蓝的天空已暗沉了几分,阵阵雷蛇在暗云中蔓延咆哮,只是相比天劫弱了太多。 “这是...万雷寂灭!!!” 见此,丘泰华身侧的中年男子瞳孔骤缩,言语都因为惊恐颤抖了起来:“雷鹰山大长老石竹。” “轰!” 话音刚落,只听天际一阵雷霆轰鸣,暗沉的黑云中涌动的雷蛇渐渐汇聚,凝出了一只巨大的雷鹰,展翅的雷鹰下有人影踏空而行,裹挟着的强威逼近众人。 同时,怒声出口,掀起闷雷阵阵,宛如天威:“好胆!竟敢对雷鹰山出手,万雷之下便要尔等灰飞烟灭!” “咔嚓...” 顿时,雷霆颤鸣,数道雷霆羽翼自雷鹰身上疾射而出,正对梦红尘。 “铮...” 只是梦红尘神情淡漠,在其平静的注视下,一抹淡蓝剑芒突兀闪现,横贯天地,直接将爆射而出的雷霆羽翼生生撕碎。 “叮,叮叮...” 而后,琴音乍现,在黑云的倾覆下,整个天地都萧杀了起来。 “嗡...” 这时,梦红尘蓝衫起伏,直接迈步而出,抬手间枯木寒玦已出现在掌中,伴随着迫人的琴音,阵阵冰冷的寒声幽然而出:“雷鹰山的人,都该死!” “铮,铮铮...” 寒声落下,剑意纵横,枯木寒玦两侧,六把长剑齐齐横出,尖啸着撕破雷霆威压,直向雷鹰斩杀而去。 “唳...” 黑云下,雷鹰怒啸,强声扬起:“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轰!” 言语一落,黑云微沉,雷鹰呼啸天地,涌出阵阵轰鸣,直迎六道剑芒,而紫雷鹰袍老者却是横然踏出,强取梦红尘。 “铮...” 纵横的剑意直迎上撕扯而下的雷霆鹰爪,强威碰触一瞬,掀起阵阵狂浪,只是在烟尘中,突兀的再次响起了一道剑鸣。 “不好!” 石竹似是想到了什么,生生停了下来,回眸一观,瞳孔骤然凝缩。 只见烟尘中有锋锐剑意冷然而出,一抹淡蓝色的剑芒直取雷鹰,狠狠的没入背后,将其身躯直接贯穿。 “唳...” 雷鹰凄厉惨叫,周身涌动着的雷芒骤然紊乱,压制着六把利剑的鹰爪,都不自然的颤抖了起来。 “铮...” 仅仅一瞬,六把长剑上涌出了阵阵兴奋的嘶鸣,抓住机会交错而出,无情的落在了雷鹰身上,将其生生撕碎。 万千雷芒崩裂开来,在空中缓缓消散,连漆黑沉压而下的黑云都渐渐散去。 “唔...” 同时,石竹胸口一阵起伏,狰狞的脸色都变得惨白起来,雷鹰乃是与其自身的武婴相连交织而成的产物,撕碎雷鹰对他的反噬,已不足以出手梦红尘。 但此时他想退已为时已晚,七道利剑裹挟着淡蓝的寒意冷然横空,无情的向着石竹森然杀来。 避无可避,只能出手应战。 “噼啪...” 一瞬,石竹周身被雷霆覆盖,花白的发丝都覆盖上了雷芒,不断的起伏飘荡,其本是衰弱的气息再次攀升,惨白的脸色都涌出了阵阵潮红,显然他强行炼化了精血。 “想要我石竹的命,你还差了点!” 怒吼声扬,石竹掌运雷霆,握拳而出,竟是直接迎上了杀至的七道长剑。 恐怖咆哮的雷霆,爆发出骇人的毁灭狂息,仅仅雷霆强威,便让七道长剑生出了些许紊乱,似是有些难以招架。 “叮,叮叮...” 只是千钧一发之际,阵阵急促的琴音骤然响起,不住的回荡在天地,强行萦绕在石竹身侧,使得其雷霆强威都颤栗起来,受到了影响。 石竹瞳孔凝缩,心头突兀一寒,只听耳畔有寒声回荡:“杀你,很难吗?” 一瞬,石竹双目瞪大,汹涌而出的雷霆强威骤然崩乱,大拳在握,闪烁着雷霆,却是向着身后狠狠轰去,正对梦红尘。 “嗡...” 但这时,梦红尘轻轻拨动掌中枯木寒玦,其上有淡淡的华光闪现而出,荡起层层涟漪,生生击溃了雷霆巨拳。 “噗嗤...” 几乎同时,七道利剑无情落下,直接将石竹贯穿,在荡漾而起的涟漪下,横断了数截,而后化为腥红的灰尘,随风消散淡去,却是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传出。 良久,梦红尘口中才淡然轻吐:“岁回梦往。” 第五百九十二章:紧追不放(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呼啸的剑意,似是在宣告着杀戮的兴奋。 荡起的琴音,仿佛是在奏响葬别的离曲。 梦红尘踏立空中,七道长剑欢呼雀跃着萦绕周身,扬起的淡蓝长袍,在血色的灰尘下,显得别有一番滋味。 “就,这么...杀,杀了?” 看着眼前一幕,丘泰华五人的眸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尤其是中年男子,目光直接呆滞了起来。 “呼...” 丘泰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在梦红尘斩杀雷鹰山武王后期的长老时,他便知道梦红尘很强,但万万没有想到,会强到这般地步。 雷鹰山大长老,凶名赫赫的武王巅峰境界的石竹,在其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看其轻松写意的样子,似乎还未尽全力。 搀扶着丘泰华的少女目光闪烁,脸上尽显痴迷。 只是丘泰华见此,心下却是无奈轻叹,他知道,有些人只是在红尘中偶遇的一场梦,可望而不可及。 “铮...” 七把长剑轻颤一瞬,齐齐没入了梦红尘掌中的枯木寒玦中,荡起的琴音也消散无形,也一同收敛了周身的强威,恢复了平淡。 见梦红尘回转身躯,丘泰华颤抖着双腿缓步上前,慨叹道:“真不敢相信,你竟成长到了这般境地,如此也足以让老友心安了。” 轻轻点头,梦红尘没有继续过往话题,而是直言道:“丘爷爷,龙纹尺是不是在你们身上?” 此言一出,丘泰华身后四人脸色微变,不禁有些难看起来,他们以为来了个救命恩人,谁成想却是驱走恶狼,眈眈而视的猛虎。 顿时看向梦红尘的目光,都少了几分感激,多了些许敌意,但迫于其可怕的实力,都不敢多言开口,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丘泰华的身上,让他定夺。 “不错,龙纹尺的确在我们身上。” 与四人不同,丘泰华面对梦红尘,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龙纹尺传出的气息,才使得雷鹰山的人苦苦追杀。” “红尘想要,赠予又有何妨?救命之恩岂是区区身外之物可以报答?” 言至于此,丘泰华微微侧目,神色平静的直视身侧中年男子,缓缓伸出手来:“将龙纹尺给我。” 见此,中年男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紧咬着牙,显然是不想取出,毕竟是中品王器,哪怕五大宗都视为珍宝,他又如何能割舍? “父亲...” “给我!” 中年男子还想开口劝一劝,只是刚刚张嘴,便被丘泰华冷声打断,紧皱着眉头的脸上尽显威严,甚至还有些许盛怒。 身为人子,他清楚丘泰华的脾气,绝对是说一不二,当年便是丘泰华力排众议,强去为梦家和黎家收尸。 “唉...” 无奈轻叹,中年男子还是妥协了,神情艰难的将龙纹尺从储物袋中小心取出,十分不舍的放在了丘泰华苍老的大手上。 “哼!” 丘泰华冷哼一声,显然对中年男子很是不满,不过当他回眸看向梦红尘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又变得平和起来。 “这便是龙纹尺。” 没有任何犹豫,丘泰华直接将龙纹尺递出,眸中一片坦然,没有半点不舍。 只是面对丘泰华的馈赠,梦红尘却只是微微摇头,没有上前拿取的意思,反而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道:“丘爷爷误会了,我并无意取龙纹尺。” 闻言,众人尽都一怔,丘泰华更是满脸茫然:“那你的意思是?” “只是想起来了一件事,便劝告丘爷爷一声。” 丘泰华的信任,让梦红尘脸上的神情变得平和,口中的言语也亲近了不少:“这龙纹尺与血凰珠乃是烫手的山芋,不拿为妙。” 五人闻言眉头微皱,只觉得这是一句废话,若非是这烫手的山芋,他们岂能被雷鹰山的武者追杀,从而落得如此境地? 或许是看出了几人心中的想法,梦红尘再次开口,言语间只是隐晦的点了点:“其中的危险不仅来源于龙纹尺和血凰珠本身,更在终点。” “那里是血腥地狱,杀戮所在,还请丘爷爷不要前往,若是真到了那里,恐怕连我也无法顾及照应。” 看着五人脸上渐渐凝重的神情,梦红尘口中声音凝线,只是轻轻没入丘泰华的耳中:“有些存在,是连五大宗也无法匹敌的。” “丘爷爷,定要三思。” 言罢,梦红尘轻轻一笑,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拱了拱手道:“眼下事了,红尘也就不多叨扰了,日后或许还有再见的机会,丘爷爷保重。” 说完,也不等丘泰华回应,梦红尘便与云梦和云岚二女回身而去,短短数息,便已消失在了天际。 荒山下,五人静静而立,中年男子心中有些欢喜,毕竟王器没有失去,少女则是有些失神,呆呆的望着梦红尘消失的方向。 丘泰华双目闪烁,依旧回味着梦红尘传音而至的那一句话。 “父亲...” 见丘泰华陷入沉思,好一会儿,中年男子便有些忍耐不住,死死的盯着龙纹尺,微微开口道:“我们将龙纹尺收起来吧,免得再生事端。” 说着,中年男子便要伸手去拿,只是还未触碰到龙纹尺,就被丘泰华收了回去,让其扑了个空。 他脸上神情一僵,茫然不解道:“父亲,你这是?” “龙纹尺不能留。”人人 最终,丘泰华还是决定相信梦红尘,毕竟传音入耳的话太过于震撼,仅仅听上一听都觉得心生恐惧。 况且他也想不出梦红尘欺骗他的理由,而且刚刚龙纹尺已被他递出,只要其伸手便可拿走,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父亲,这龙纹尺乃是中品王器,岂能说不要就不要?” 看着丘泰华一脸认真的样子,中年男子顿时从呆滞中醒来,脸上都隐隐涌出了些许狰狞,口中更是低吼:“仅仅凭借龙纹尺,便足以让我们丘家实力飞跃,哪能因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的几句话而改变?” “你,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此言一出,其身侧三人脸色大变,连丘泰华都猛然转头,满目震惊的看着他,周身气息紊乱,口中更是怒喝:“放肆!你竟敢这般跟我说话?” “父亲,我...可那龙纹尺毕竟是...” “闭嘴!” 根本不等中年男子辩解,丘泰华直接开口喝止,甚至体内涌出强威,将其震开,苍声低喝道:“这件事无须再议,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哼!” 冷哼出口,丘泰华不再犹豫,直接抬手抹去了龙纹尺上残留着的气息,而后向着远处强抛而去,化为一点红芒,消失不见。 “这...” 中年男子目颤心惊,他没有想到丘泰华真是说做就做。 “我们走!” 丘泰华淡漠开口,招呼着众人继续赶路,只是方向却发生了改变,正与龙凤异象背道而驰,返身向着无尽大荒外走去。 中年男子呆立良久,最后还是轻叹一声,目光灰暗的跟了上去。 …… 无尽大荒,武者纵横,尽都向着深处疾驰而去。 只是随着众人逐渐靠近龙凤祥瑞异象显现而出的荒山,渐渐的也发现了些许诡异,让他们不得不慎重。 不过倒不是什么关于异象,或者什么关于无尽大荒。 而是他们发现,周围与他们同行的武者,有时候会莫名少些许多,虽然后面又会有新的武者跟上,但着实透着些许寒意。 人群中,有三道人影四处挪移,不断的穿梭在武者之间,与其说是向着深处靠拢,倒不如说是在躲避着什么。 “嘿嘿,找到了!” 正在三人狂奔的时候,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骤然从身侧突兀传出。 闻言,三人脸色顿时大变,慌忙侧身间,便见到一黑衣人影横亘而至,手中大刀横斩落下,裹挟着的杀机无情倾泄。 与此同时,黑衣老者凝眸咬牙出刀,扬起王威直迎了上去,与其冷然相接,掀起阵阵狂威,口中还不忘大叫道:“别管我,你们快走!” 见此,黑衣宽袍武者双目一瞪,眸中血丝密布,口中惊声大叫:“老詹!” “凭你也想拦我?” 黑衣蒙面的武者口中狞笑,掌中刀威再提,竟直入武王中期,暴虐的杀机汹涌而出,狠狠的将黑衣老者逼退。 紧接着,掌中刀威覆盖杀机,根本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扬刀强出,踏空横亘,便要将其斩杀。 “武王中期又如何?” 黑夜老者眸中充血,内中涌动着浓郁的不甘,竟是不退反上,欲要以武王初期境界一战武王中期,或者说以身饲虎,来为两人求得生机。 “螳臂当车!” 黑衣蒙面的武者不屑冷笑,掌中刀芒霸道锋锐。 斩落间,直接横断老者手中的大刀,在其胸口砍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深可见骨,甚至连内脏都能窥得几分。 强威盖压,涌起的风暴将老者直接掀飞,砸落在下方的荒山上,烟尘中隐隐还流转着淡淡的血腥。 “詹子渡!” 宽袍武者惊怒大叫,再也顾不得逃跑,直接回身而去,只是还不等他靠近荒山,便有一缕剑芒撕裂烟尘,横至胸前。 “砰!” 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剑芒强逼,将其冷然砸落而下,踉跄间,被红裙女子艰难的搀扶,堪堪停下。 烟尘中,有两道人影显现而出,口中言语尽都充斥讥讽:“啧啧啧,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想着别人?二老爷可真是善良。” “唔啊...” 宽袍武者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盯着人影,嘶声低吼道:“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席雄竟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大老爷的心思,我们又怎能猜得透?” 黑衣蒙面人影缓步逼近,言语间更是轻松随意,丝毫没有将两人放在心上:“或许你可以自己去问?只是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得不说,大荒倒是一个不错的葬身之地。” “铮...” 言罢,剑意颤鸣,在武者手中无情森然而出,直取其心脏所在。 第五百九十三章:久违再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突然,山石崩塌,王威强涌。 一道人影横亘而至,只见遍体染血的詹子渡,竟是不顾负伤的身躯,强行踏出,欲要用肉体挡下这一剑。 “老詹!” 席万瞪大了眼睛,眸中尽是痛苦,自己的无能和灾祸,却是需要他人用命来填。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便先送你上路!” 见此,黑衣蒙面的武者眸中寒光爆射,口中冷然轻喝间,手中长剑上的寒意更甚先前,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铮...” 这时,有寒光蓦然轻颤,自烟尘中爆射而出,直落在武者的长剑上,炸开道道星火,使其剑芒偏移,刺到了空中。 寒芒碰触间,再次回弹,又没入了烟云尘埃,消失不见。 突兀一幕,来得快,去的也快,但众人还是看的清清楚楚,自烟云尘埃中杀出的,赫然是一把短刃。 “谁?!” 蒙面武者目光难看,不再理会席万三人,死死的直盯着翻涌的尘埃,体内涌动的杀意几乎要凝结空气。 “踏嗒...” 同时,另外两人也踏步上前,与其站在了一起,紧皱着眉头,小心的防范着周围,不想生出不必要的意外和变故。 趁此机会,席万与洛玉馨连忙上前照应詹子渡,将其抬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荒山上,免得受到波及。 但等了好一会儿,烟云尘埃都已经散尽,也没有见到武者走出。 这让三人脸色极其难看,那人竟然敢戏耍他们。 “好,既然阁下不愿露面,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当先出手的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冷言开口,说着脚下的步子便已然迈出,手持森冷的刀刃,向着席万三人强逼而去。 见此,席万脸色难看,随即咬了咬牙,不欲再拖累别人,凝眸大声道:“阁下的救命之恩,席万在此谢过了,但还请不要管我们,莫要蹚这趟浑水。” “哼!” 那武者闻言冷哼一声,眸中杀机大作,扬刀聚威向着席万无情落下,没有任何做作,便要将其直接斩杀。 “铮...” 只是这时,短刃寒芒再现,却是从蒙面武者的身后而来,直取其心脏后心。 背后冷意乍现的一瞬,武者眸中便有光芒闪现,而后持刀翻转,很是轻松的挡下了这一击,将短刃崩退。 同时,其两名黑衣蒙面的同伴齐齐出手,向着短刃袭杀而来的方向快速掠去,手中刀剑生寒,强威纵横,直将那片区域所在全然笼罩。 “轰!” 突兀一瞬,强威喷涌,只见一道黑衣人影凭空而出,沐浴着诡异的暗云,手持短棍杀将出来,正对持剑的蒙面武者。 顿时,其侧身防范大空,持刀武者见状眸中陡然一亮,狞笑一声,扬起的大刀猛然无情落下,似是要将其直接腰斩。 “砰!” 只是眼看着大刀落下,一抹寒芒却是凭空闪现,距其不过半米。 一瞬,冰冷的杀机,以及心头涌起的死亡恐惧,让他脸上的神情骤然僵硬,已近到不远的刀芒再也无法落下,下意识的便收起了刀,横退开来。 “轰!” 同时,短棍落下,与剑芒轰然相接,二者竟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只是蒙面持刀的武者,已然闪身躲开了短刃的突袭,但却让蒙面持剑的武者,暴露在了短刃之下。 剑棍相交的一瞬,短刃已贴至武者侧身近前,涌动的杀机扑面而来,让其亡魂大冒,心生骇然。 在蒙面持剑武者心头恍惚的时候,黑衣老者木讷的眸子中陡生寒芒,体内武王初期境界的强威再次涌出,使得短棍上杀机大盛,直接崩开了长剑,让其横退数步。 “铮...” 紧接着,侧身寒芒已至,无情的短刃裹挟着杀机直刺胸口。 亡命时刻,蒙面持剑的武者下意识的侧过身躯,眼睁睁的看着短刃逼至近前,擦着自己的胸口一闪而过,割裂了衣衫,掀起一抹刺目腥红。 “轰!” 只是还不等他放松,身前强威凛然逼近,竟是黑衣老者手持短棍冷然杀至,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动作,扬起短棍就面无表情的迎头盖下。 “不,我不想死!!!” 那武者惧极清醒,千钧一发之际,却是下意识的扬起了长剑,迎上了短棍。 只是仓促出手如何能敌短棍之威? “砰!” 碰触一瞬,强威盖压,直将武者的长剑沉下,逆至其胸口,触碰到了刚刚刺出的伤口,顿时让其脸色一白,持剑一缓。 短棍强威趁势落下,直接将持剑武者沉轰而去,跌落在下方的荒山之上,连其手中长剑都脱手而出,斜插在地面。 说来话长,实在短短一瞬,几乎只在持刀武者退出站稳的时候,便已然一气呵成。 “胡子!” 持刀武者双目瞪大,口中惊呼,脸上更是青白流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豆子文学网 武者出手间局势难料,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尽都全力而为,但眼前两人居然算计到了入微的地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两人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他,只是让他误以为如此而已。 两人先是将计就计,故意露出破绽,引得他们出手,而后故意放出机会,请君入瓮,再利用人本性贪生怕死的潜意识,使得他畏惧间生出机会,再致持剑武者的重伤。 “铮...” 在这武者心惊深思的时候,耳畔短刃寒声再次响起,冰冷的杀机更是紧随而至。 顾不得多想,蒙面武者甚至连一战的念头都没有提起,便直接向后横退,挪移到了武王中期境界的同伴身侧,似是只有如此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嗤...” 寒风轻拂,木讷的黑衣老者手持短棍再次逼近,根本没有半点畏惧的意思,似是要以武王初期的境界直面两人。 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两人如何还会与其硬碰硬? 甚至还不等其靠近多少,便远远的闪身离开,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谁知道他们还隐藏着多少后手? 只是待他们看到下一幕,脸色顿时难看。 目光所见,黑衣老者待他们离开后,根本没有上前追赶,而是直接靠近了席万三人,踏立在了其身侧。 很显然,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真正的目的便是在此,毕竟刚刚两人站立的地方距离席万太近,只要出手便会伤及三人。 如今让开了位置,算是没有了掣肘,可以让其放心施为,真是大意了。 只是现在的席万根本无暇理会他们的想法,目光尽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黑衣老者,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是你...” “莫来客!” 不错,前来相救席万的黑衣老者,正是自北苍大陆而来的莫来客,前段时间刚刚踏足武王初期,便也被君弈派遣了出来,执行暗杀的任务。 这毕竟是老本行,在别天阙又有谁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他们刚刚做完了事情,准备转向下一个目标,却不想正好遇到了席万三人被人追杀,于是就顺便出手了。 倒也不是他们与席万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君弈特别交代过,以防万一罢了,没想到还真是遇上了,当真是有些巧。 “好久不见。” 莫来客轻轻开口,没有太多的热情,也没有过分的冷漠,只是寻常的笑了笑,打声招呼而已:“你们没事吧?” “若非你出手相救,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席万摇了摇头,脸上尽都充斥着无奈和苦涩,随后又看了看周围:“对了,刚刚出手的便是君不知吧?” “不错,至少还记得我,没让我白费力气。” 这时,有随意的声音轻轻传出,却是在几人的耳畔响起,席万下意识的回身看去,只见一人身着白衣,笑容淡然,正是君不知。 “砰...” 这时,前方不远处的荒山上有山石崩开,一道狼狈的人影从中艰难爬出,正是刚刚被两人出手重伤的蒙面持剑武者。 或许是关心,或许是心虚。 此刻见其爬出,刚刚慌乱躲开的持刀武者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其搀扶起来,悉心问道:“胡子,你没事吧?” “咳,咳咳...” 蒙面持剑武者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很是艰难的道:“还,还行...” 看到其一副凄惨的样子,那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缓缓转过了头,看着君不知几人的眸子中寒意更甚,言语也是冰冷迫人:“胆敢插手清风商会的事情,你们的胆子不小。” “正好,你们自己走出来,也省的让我们去找了。” 闻言,君不知面露不屑,口中更是讥讽道:“啧啧,说的好像你能找到我们一样?” “哼,口舌之利。” 武者心中盛怒,但却并没有多做争辩,只是猛地抬起手中大刀,让刀尖向上,在空中竖直而立,而后运转体内强威,抬掌狠狠的拍在上面。 紧接着,长刀轻颤,一抹刺目的光芒自刀尖冲天而起。 “不好!” 见此一幕,几人脸色微变,席万脸上的自责更是浓重,眸中的恨意也更是骇人:“席雄,可真是看的起我们。” 呆呆的看着冲天而起的刀芒,洛玉馨心中残存的最后一抹侥幸,也终于随之彻底的消散了。 “轰!” 短短数息时间,周空强威咆哮。 只见远处有三道人影,裹挟着浩瀚的王威冷然而至,竟都是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迫近的强威让席万窒息绝望。 “废物!” 人影踏空,居中的中年武者扫了一眼三人,目光骤然冷冽,毫不留情的沉喝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三人被呵斥的脸色难看,但还是没有反驳一句,只是低头默认。 见此,那武者也没有再多言,冷眸一扫,便直接迈步而出,口中寒声回荡不绝:“一起出手,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此言一出,其身侧两人也没有停留,直接紧跟而上。 “咯咯...” 娇媚的女子娇笑了几声,目光便落在君不知的身上,暗送秋波的同时还有些惋惜道:“杀人什么的最喜欢了,只是可惜了这一副皮囊。” “放心,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第五百九十四章:千钧一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时间,刀斧强出。 几人身上杀机喷涌,汇聚可怕的大网,直将君不知与莫来客等人笼罩,娇媚女子娇笑间周身荡漾嫩粉雾气,带着些许飘渺的奇幻景象弥漫而至。 “轰!” 短棍逞凶,扬威而出,卷起阵阵狂潮将雾潮击退,只是短短时间,粉色的雾潮又卷土重来,将这片荒山都笼罩起来。 雾潮所过之处一片虚幻,只是轻轻看上一眼,就让人口干舌燥,仿佛内中有无数身姿曼妙丰润的女子,正裸露着肌肤缓缓走出,口中娇笑宛若雀鸣莺啼,直叫人心中痒痒。 “小心!” 这时,身侧面色冷峻的君不知蓦然抬手,一把闪烁着森然寒意的长剑爆出冰冷剑意,直击左右透过粉嫩雾潮,交错而下的刀斧。 “铮...” 碰触间,长剑轻颤。 刀斧上武王中期境界的强威盖压而下,将君不知生生逼退,横出数步才堪堪而停,脸上微微有些凝重。 同时,莫来客强踏而出,其木讷的脸上微微一沉,眸中寒意轻闪,背后浓郁的诡异阴云汹涌而出,凝化巨大的黑墙横亘身前,挡下了刀斧一击。 “嗡...” 只是在二者破碎的一瞬,浪潮汹涌中有诡异长蛇张大了嘴横冲而出,无情的向着几人咬下。 “滚开!” 苍老狰狞的怒吼传出,詹子渡竟强撑着自己身上的伤势,瞪着遍布血丝的双目,汇聚周身强威扬刀而上。 刀威横断天穹,直将巨蛇一分为二。 “铮...”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面目淡漠显现,冰冷的刀斧寒威紧随其后,汹涌着的杀机,直斩詹子渡。 见此,席万与洛玉馨面无血色,颤抖的眸子中一片茫然,心中笼罩压抑。 这时,两人身侧强威激荡,君不知与莫来客已凝眸踏出,掌中剑意纵横,棍威凶戾,欲要阻止悲惨一幕。 “咯咯咯,你们就别去凑热闹了吧?陪陪奴家不好吗?” 只是两人刚刚踏出数步,一道娇媚的笑声却是突兀传来,似有若无,飘渺虚幻的回荡在耳畔,使得脚下的动作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君不知脸色大变,周身不知何时已被粉色的雾潮全然弥漫。 雾潮流转起伏,使得眸中所见都扭曲了起来,似有无数娇媚裸露的女子围绕环绕,玉手轻抚着身躯,在耳畔传出阵阵娇声。 两人仿佛置身于粘稠的池潭,动弹不得。 粉嫩的雾潮缓缓起伏,数道虚幻的人影稍稍移开,只见那女子眸中含春,缓步而来,在两人身前伸出玉手,幽然迫近。 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的脑海一片混沌,看着近前的嫩白玉手,想要挣扎都生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噗嗤...” 突然,血光闪烁,刺破了粘稠的粉色雾潮,直落入两人的瞳孔,眸中印刻,却是詹子渡残裂垂落的身躯。 刀斧落下,已然将其击杀。 “轰!” 莫来客双眸一瞪,刺目的血色将其瞬间惊醒,周身强威喷涌,短棍上杀机爆射,沉然扬起横断而落。 磅礴的威压汹涌而出,将周围粘稠的粉色浓雾逼退些许,让莫名笼罩在君不知身上的束缚瞬间消失。 顾不得多想,其双眸冷沉,抬手间数道短刃爆射而出,直击娇媚女子。 同时,两人身躯横退开来,不敢久留。 “铛铛铛...” 在两人身形停下之时,数道撞击声传来,却见手持刀斧的两位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已然踏步而至,抬手便将短刃击退。 紧接着,三人身后又有两道身影跟了上来,正是刚刚率先出手的两人。 “有些麻烦了。” 看着眼前一幕,莫来客目光凝重,自己这边只有两位初期武王,但对面却有五位武王,单单武王中期便有四人,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有胜算。 “君兄弟,莫兄弟,你们的好意席某心领了。” 这时,席万长叹一声,轻轻开口,脸上涌动着些许感激和决绝:“眼前情况,实在不愿两位为我陪葬,只求能将馨儿带走。” “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让我这把没用的骨头挡上一挡,为你们求得些许时间。” “二叔...” 闻言,洛玉馨下意识的上前将席万的长袖抓住,眸中已噙满了泪水,心中尽都充斥着悲戚和可笑。 谁能相信,亲生父亲要杀自己,而自己的二叔却在拼命相救,真是讽刺。 “听话,日后没有二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席万肥胖的大脸亲和一笑,伸手捋了捋洛玉馨的长发,又看向了君不知,神情逐渐认真起来:“拜托了。” 君不知与莫来客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便轻轻点头,将洛玉馨扯到身侧。 “咯咯咯,还真是天真呢。” 这时,娇媚女子轻轻一笑,言语间尽都充斥着讥讽,居中男子更是踏前一步,周身杀机喷涌:“想走?全都留下来吧。” “轰!” 言罢,五人身上强威汹涌,毫不留情的横踏而出,掌中刀斧剑意肆虐纵横,直将席万四人笼罩,不给半点退路。 “快走!”舞神电子书 同时,席万老目一瞪,怒吼间宽袍猎猎,掌中猛然抓起了一颗血珠,横在了身前。 “嗡...” 在这珠子出现的一瞬,阵阵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仿佛有武宗强者降临而至,磅礴的杀机宛如海潮浪涛汹涌而至。 在席万前方不远,袭杀而来的五人瞳孔一缩,脚下齐齐一止,连周身涌动着的杀机都冷然收回,目光死死的盯着席万身前的血珠,心底不断地起伏着寒意和恐惧。 “血杀珠?!” 居中武者沉然开口,言语间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不可能,你怎会有这种东西?” 娇媚女子眸中颤抖,在这珠子面前,已无半点娇媚的模样,心中直被恐惧填满:“它,它本该在千年前就绝迹了才是,你怎会得到...” 由不得他们震惊,忌惮。 血杀珠乃是千年前君家强者凝练,是为保护在外历练的门下子弟在遇到危险时能逢凶化吉,从而凝出的至强一击。 不要说这一击能使得他们重伤,就单单是君家的威名,便足以让他们忌惮。 “很奇怪吗?” 席万脸上极尽狰狞,勾起的嘴角上还有些许森冷的狞笑:“清风商会有此物难道不正常吗?” “二十年前被围杀时,我都没舍得将其祭出,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二叔...” 洛玉馨看着席万宽厚的背影,心中满是痛楚,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此时的无力和憎恨。 她知道,一旦祭出血杀珠,席万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没有回头,席万死死的盯着眼前五人,不敢有半点放松,但听到洛玉馨的低喃,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道:“你们快走,君老弟,馨儿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 君不知沉然点头,心中不再犹豫,抓起洛玉馨便向后退去。 “想走?他就交给你了。” 只是居中武者显然不愿放他们离开,淡漠的脸陡然阴狠起来,抬手一抓直接将重伤的胡子捏在手中,然后无情的向着席万的方向抛去,竟是要用自己人来抵挡血杀珠的威力。 同时,五人爆射而出,向着几个方向分散开来,目标直指洛玉馨。 席万见此脸色大变,胡子虽然重伤,但若是强行出手他必然无法抵抗,可如果祭出血杀珠实在是浪费了一些,而且更是无法阻拦五人追杀的脚步。 “嗤...”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破空声突兀传来。 众人下意识凝神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横插而出,拦在了胡子身前,生寒的剑芒无情一抹,武王中期境界的强威冷然掀起,竟是直接将其斩杀。 见此,五人刚刚踏出的脚步骤然一滞,连君不知与莫来客三人看到转机,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席掌柜,我来晚了。” 来人连忙回身,看着席万安好的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你是?” 见来人靠近,席万眉头一皱,心生警惕,下意识的便将横着的血杀珠挡在了身前,这人他并不认识。 “哦,一时忘了介绍...” 来人拍了拍脑袋,顿时明白了过来,苦笑一声便道:“郝聪,我与詹子渡詹老乃是忘年之交,此番前来便是受其消息。”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 说着,郝聪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席万,又扫了一眼君不知三人,不禁皱起眉头:“詹老怎么不在?” “老詹他,他陨落了...” 席万脸色难看,悲从心起,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詹子渡跌落的荒山,心中对郝聪已经信了几分。 当日他们离开极东冰海后,无处可去,毕竟只有三人势单力薄,詹子渡便传出消息,告知了自己的好友,让他前来相助,多一人也好多个照应。 消息中,其好友所在距恒君庭不远,又被琐事缠身,便前来找寻,才有了后面的种种追杀。 “陨,陨落?” 闻言,郝聪神情一呆,脸上陡现惨白,不可置信的颤抖道:“怎,怎么可能?前几日传信他还好好的。” “都是我害了他...” 席万悲痛难忍,抓着血杀珠的手都颤抖着放下,眸中目光尽是愧疚:“老詹是为了救我们才身死的啊。” “怎,会如此...” 顺着席万的目光看去,郝聪颤抖的身躯不禁一晃,抓着长剑的手都抖动起来,似是有些抓不稳,要跌落而下。 见此,席万连忙上前,口中还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 郝聪微微摇头,目光随之上下起伏。 而在席万靠至郝聪近前的一瞬,异变徒生,一抹森寒的剑芒冷然而出,直冲着其胸口无情刺出,冰冷的杀机几乎要冻结席万的鲜血。 “你...” 郝聪狰狞的笑容印刻在席万的眼中,让其骇然变色,顿时明白这是一场骗局。 但武王中期可怕的威压几乎让席万窒息,根本无法触发血杀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芒迫近,刺向自己的胸口。 “砰!” 只是这时,一道黑衣横至近前,竟是徒手抓住了剑刃。 第五百九十五章:我是小五(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郝聪会暗藏杀机。 一时间,君不知与莫来客竟是忘了出手,洛玉馨仿佛呆傻了一般,怔怔的看着闪烁着寒芒的长剑剑锋。 “嘀嗒...嘀嗒...” 点点滴落而下的鲜血幽然响起,将处于呆滞状态的众人齐齐惊醒,也让不远处五人脸上的狞笑僵硬了起来。 “滚!” 黑衣人影面无表情的看着郝聪,抓着长剑的手微微一震,而后口中低喝,武王中期境界的强威喷涌而出,使其直接横退开来。 “你...” 郝聪停下身形,脸色难看,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影,没想到会被人横插一手,坏了自己的好事,不禁咬牙切齿的冷声质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影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以及这么准确的时机出手,拦下他算计已久的袭杀,凭他的境界显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 闻言,黑衣人影只是淡淡的讥讽道:“你爬在荒山后面看的太入神了,竟也是没注意到我,记得下次屁股不要撅得太高了。” “你...” 郝聪一听这话,脸色骤然青白,心中更是难堪,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双目充血的席万,便已然脸色狰狞的大吼出口:“你竟敢骗我,竟敢用老詹的名义来骗我!!!” 言至于此,席万似是想通了什么,脸色蓦然惨白,嘶哑着嗓子低沉吼道:“你...你一直都在骗我们,是你将我们引到了这里。” “真是猪脑子,难怪做不了清风商会的话事人。” 见席万激动的模样,郝聪心中起伏的情绪渐渐平静,口中不屑的冷笑讥讽:“不错,正是我一步一步将你们骗到了这里,连他们也是我提前安排好的。” “冰海下也不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算你们运气不错,这次为了以防万一,我安排了这么多的好手,还以为不会轮到我出手了呢。” 说着,郝聪又看向了黑衣人影,眸中杀机毫不掩饰的将其笼罩,言语森冷:“没想到还是被人横插了一手,坏了我的计划。” “不过,一个武王中期也改变不了什么。” 颤抖着身躯的席万,扬起血杀珠,直冲着郝聪低吼道:“你,你竟敢利用老詹,你竟敢利用老詹!” 一时间,席万想起了赶来恒君庭的路上,詹子渡很是怀念自豪的说着郝聪,心中对其极其信任,却不成想,竟成了将其送葬的屠刀。 只是面对席万的质问,郝聪的脸上尽是满不在乎的随意:“不过是一个老奴罢了,与野狗何异?扔了也就扔了。” “再说了,你一枚血杀珠,如何对付我们六人?” 言罢,六人齐齐而动,快速的分散开来,成包围之势,连同君不知与莫来客三人都被围在了里面。 “你...” 席万腥红的血目死死的盯着郝聪,就要无法压抑心头的怒火,将血杀珠捏碎时,却被黑衣人影拦了下来:“莫要着急。” “这位小兄弟,你...” 看着身侧的黑衣人影,席万心中感激又极尽愧疚:“你何故要牵扯到这件事中来?席某与你素不相识,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犯险?” 只是面对席万的激动,黑衣人影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与你无关。” “......!?” 闻言,众人一呆,席万脸上的神情更是僵硬了起来,看着黑衣少年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不解的问道:“那你是?” “因为这颗珠子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黑衣人影并没有隐瞒出手的原因,直言开口道:“而且我见过你们,我想知道公子在哪里,你们应该知道。” “公子?” 此言一出,席万顿时一怔,继而眉头紧皱,连郝聪六人都顾不得理会,直盯着少年上下打量,眸中闪烁着警惕,脚下更是退后了数步。 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齐齐上前一步,将席万挡在身后,周身强威涌动,神情凝重的盯着黑衣少年,沉言道:“你到底是谁?” 这突兀一幕,让周围踏立着的郝聪六人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们怎么内讧起来了,但总归是好事,最好能将血杀珠消耗。 黑衣少年没有异动,只是神情认真,轻轻的回应道:“我是小五,我认得你们。” “小五?” 几人闻言眉头紧皱,思索了一番后,发现没有任何印象,脑海中根本没有一个叫小五的少年。 顿时,几人心中对黑衣少年的警惕更甚了,愈发觉得他可疑。 “小子,你想骗我们还有点嫩了。” 席万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渐渐沉下,看着黑衣少年微微道:“你对公子图谋不轨,席某饶你不得。” “不过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杀了你我也会自杀谢罪,算是给你一个交代。” “二叔...” 见此,洛玉馨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君不知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六人,脸上不禁一暗,实在想不出任何突围的可能,只是在其目光看到郝聪身侧的时候,眸子突兀一颤,生生停了下来,激动的一把抓住席万,连声道:“老席别急,我们死不了了。” “什么意思?” 几人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顺着君不知的目光看去,也俱都呆在了原地,连那黑衣少年也是一般,不过其明亮的眸子颤抖不止,显然要更激动一些。电子书吧 空中五人也看出了情况不对,目光齐齐汇聚,看向了郝聪,在凝眸碰触的一瞬,五人眼睛顿时瞪大,涌动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恩?” 郝聪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禁眉头一皱,心下生出疑惑,便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 正想开口问一问,便听身侧有一道温润的声音轻轻传来:“清风商会的人?你们又在这里围杀席万?” “轰!” 一瞬,郝聪双目一瞪,眸中血丝弥漫,直感觉遍体生寒,亡魂大冒,身侧有人靠近他竟浑然不觉。 一时间,天地俱静,仿佛都陷入了死寂。 “咕噜...” 强咽了一口唾沫,压下心头的恐惧,郝聪颤抖的身躯,僵硬的回转过头颅,看向自己的身侧。 只见有一道白衣身影踏立空中,正站在身侧不远处,面色温润的平静的看着自己。 其身旁还站着一个红裙女子,眸生星辰,红唇不点而绛,宛如画中仙子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你,你们是...” 郝聪僵硬着脸强行勾着,露出了一个比哭的难看的笑容,心存侥幸,想要问一问对方的来历,只是还不等他颤抖着将话说出口,便听中间有恭敬的声音轻轻传出:“见过公子,见过夫人。” “恩。” 君弈轻轻点头,看了看君不知几人狼狈的样子,明知故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也不等君不知几人回应,便又看向了身侧的郝聪,面带笑容轻道:“这位朋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郝聪看着眼前笑容温润的白衣少年,心中寒意沸腾,其身上分明没有溢出任何气息,但眸中自然生出的威严,却是让他生不出半点敌意。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结巴着吐了几个没用的字:“我,我...” “不知道?” 君弈眉头一挑,略有些随意的看了看郝聪,便轻声开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与众人:“既然不知道,也就是说你没什么用了?” 说着,君弈稍稍侧过脑袋,看着苏无念娇媚的容颜,柔声问道:“那么没用的人,也就不需要存在了吧?” 眨了眨眼睛,看着君弈极少生出的玩性,苏无念强忍着笑意,轻轻点头,而后娇声出口道:“没用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存在了呢,看着太碍眼了。” “恩。” 君弈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温润的笑意更加灿烂:“夫人说的对。” “你们找死!” 听闻此言,郝聪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是在戏耍自己,顿时怒从心起,强自冲散了心头涌动着的恐惧,冷然抬手,持剑刺出,正对君弈胸口。 只见面对这般突兀的杀机,远处观望着的君不知等人,脸上竟没有半点变化,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怜悯的冷笑。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君弈抬手,随意的伸出两指,轻轻一夹,直接将森寒的剑刃捏在了指间,使其再也无法寸进。 “你...” 如此一幕,让郝聪心生骇然,满头冷汗,心中本堪堪压下的恐惧再次涌起,宛如火山喷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恐惧笼罩下,再也提不起一丝出手的想法,郝聪扔下长剑,颤抖着身躯拔腿就跑,想要逃离此地。 “铮...” 只见君弈脸上温润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两指微动,平静的将长剑轻轻扔出,宛如一道闪烁着森寒白芒的雷霆一闪而逝,在众人眼中划出道道残影,直扑郝聪。 背后的冰冷,以及笼罩而下,快速迫近的杀机让郝聪心中一片森寒。 一瞬间,心头狂涌而出的求生欲,让他冲破了的绝望,涌动着全身的强威骤然转身,意图抵抗这袭杀而至的寒刃。 “噗嗤...” 只是在其转身一瞬,森冷的寒芒已经印刻在了其眸中,而后一闪而逝,无情的没入了胸口,将心脏轻松贯穿。 “跑!” 看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便葬身剑下的郝聪,其余五人心中再无半点战意,心中的恐惧驱使着他们四散而去。 “想走?” 见此,君弈微微侧目,脸上神情不变,指尖却是虚空点下,轻道:“既然来了,便不要走了,留下吧。” “砰!” 只听一道突兀的崩裂声响彻天地。 那疾射而出的长剑竟是在指尖下直接崩断,裂成五截残刃,裹挟着冰冷的杀机,覆盖着森冷的红芒,向着五人逃遁的方向爆射而出。 短短数息,四周便传出了阵阵惊惧的惨叫,伴随着阵阵腥红洒下,五具冰冷的尸体跌落荒山。 随后天地又归于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余一缕飘散消逝的血腥,逐渐淡化而去。 “噗通!” 这时,只见黑衣少年踏前一步,激动的冲着君弈猛然跪下,颤言沉声道:“公子,小五...终于找到你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魔龟霸鳌(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的一幕,谁也没有料到,甚至连一直紧盯着黑衣少年的君不知和莫来客,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的跪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尽都是一片茫然,不知该做如何。 说其演戏,但看其激动的模样,似乎又不像是在作假,而且区区武王中期境界,在公子手里又能翻出怎样的浪花? 不仅是他们,连君弈看到眼前跪地的黑衣少年,都微微一愣。 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他还以为黑衣少年是席万的人,现在看来,很明显不是,反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疑惑归疑惑,但还是要先将事情搞清楚再说。 随后整了整情绪,君弈便温润的开口道:“你是?” “公子,是我,我是小五啊!” 黑衣少年抬起头,颤抖的盯着君弈,清澈的眸子中涌满了泪水,又喜又呜咽道:“一年,足足一年多的时间,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五?” 君弈眉头一拧,脑海中没有半点印象。 苏无念也看出了君弈的茫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便看着自称是小五的黑衣少年,柔声安抚道:“你别急,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 “公子于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会认错公子?” 听到自己被误会,小五顿时有些急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君弈,连忙道:“公子,你可还记得在北苍大陆,禹唐王朝浅雾山上的池塘畔?” “你亲口说道,莫非云,亦非烟,萦风难缥缈,恣狂隐雾厌尘雾,而后将我放在腿上,给我取名小五。” 此言一出,君弈眸中一怔,不太久远的记忆直直涌上心头。 那年,那日,他还坐着轮椅。 有一只漆黑的小乌龟,莫名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而后顺着自己的长袍奋力的向上攀爬,跌落又锲而不舍,数次后终于攀到了自己的怀中,惬意的晒起了太阳。 小五,便是君弈为他起的名字。 “你...是那只小乌龟?” 君弈心中有些不太确定,眸中深现讶然,目光不住的上下打量着黑衣少年。 他分明记得那只乌龟很普通,并非妖兽,又怎会修炼?怎会幻化人形?而且短短数年相隔,便有了武王中期境界的实力? “对,是我,公子还记得我!” 闻言,黑衣少年连连点头,满脸欢喜,眸中盈满着的泪水,都情不自禁的滑落而下,也顾不得将其抹去,直接起身,使得强威罩身。 “轰!” 顿时,阵阵漆黑森冷的寒威自黑衣少年体内汹涌而出,其中还夹杂着丝缕金芒,将其全然淹没。 强威激荡下,君不知与莫来客四人被直接逼退,站得极远。 短短数息时间,漆黑森冷的寒威便平缓了下来,也露出了内中的真容,只见一个匍匐着的巨大妖兽,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一个形似乌龟的妖兽,只不过面目狰狞可怕,遍体漆黑,背负着的沉重龟壳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森冷巨刺。 其周身溢散着的沉重威压,竟丝毫不亚于武王后期境界的武者。 看着出现在眼前,模样霸道狰狞的龟形妖兽,君弈心中升起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甚,不禁迟疑道:“你真的是小五?” 倒不怪君弈怀疑,而是这模样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犹记得浅雾山上遇到的小黑乌龟,还不过巴掌大小,憨态可掬,他身上也黑,但可没有眼前这么黑,更没有这么多的刺,根本就是换了个样子。 “如假包换。” 漆黑巨龟幽然开口,低沉浑厚的声音使众人深感压抑,但莫名的又感觉有些憨态,直叫人很是矛盾。 君弈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依旧没有看出熟悉的迹象,只是心中却莫名的生出了些许亲近,似是有着源于血脉的信任。 这一念头的出现,着实让君弈吓了一跳,连忙压下。 这时,君弈耳畔有一道幽然声音回荡而来,赫然是鬼陵神秘开口了:“他应该就是那只小乌龟,或许是趁你炼化螭吻血髓的时候,也获得了些许好处。” “螭吻血髓?” 君弈一怔,连忙沉下心神细细体悟,果然与鬼陵神秘所言一般无二,正是来自经脉和血液。 找到了源头,顿时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便又继续问道:“但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此言一出,鬼陵神秘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回应道:“或许是其自身血脉的原因。” “血脉?” 君弈眉头一挑,心中有些不解,当时他的确认真的看过,小五就是一只普通的小乌龟没错,若血脉本就不凡,怎会一直没有显露? “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让他的血脉被压制,从而无法显露也说不定。”火热电子书 鬼陵神秘想了想,又继续道:“至于后来的觉醒,怕是被无意间吸收的螭吻血髓激化而成,其层次毕竟不凡,带着些许圣灵真龙的祥瑞,打破压制也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 君弈轻轻点头,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小五的模样变化,又道:“前辈,你可知有什么妖兽如他一般?” 沉默了许久,鬼陵神秘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其模样倒是与圣灵玄武有几分类似,但玄武一族的身上可没有这般森冷冰寒的气息,倒是有些像传说中消声灭迹已久的异类。” “魔龟霸鳌。” “魔龟霸鳌?” 君弈眉头一挑,单听这名字便觉得有些不凡,甚至隐隐让他的心头感觉到了些许莫名的压抑。 “不错。” 鬼陵神秘整了整情绪,似是回忆着久远的记忆,也是有些不确定道:“传说中的魔龟霸鳌,乃是玄武一族不知何故异化出的一个异类。” “他并非一族,而是一只,不仅拥有圣灵玄武一族的些许血脉,又蕴含着强大魔族的霸道,传言其甚至有着玄武返祖之相。”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就有些犹豫起来,倒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也只知道这些而已:“只是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毕竟时间太久远了,又是圣灵玄武一族的秘辛,寻常人根本无法得知,恐怕其族人也所知不多。” 君弈轻轻点头,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鬼陵神秘提到了一个词,不禁又问道:“前辈,何为魔族?” 这个词对君弈来说很陌生,哪怕君家祖碑中都没有任何记载,让他心生疑惑,不由得想知道,这魔族是一个族类?还是生灵?亦或者是什么可怕的存在? 不过面对君弈的问题,鬼陵神秘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便再次沉寂了下去:“别多问,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无奈,君弈只好从沉下的心神中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众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尤其是小五,心中很是忐忑的看着君弈,不知他沉默许久是否真的想起来了,更思考着,若公子没想起来,又该如何自证呢? 这时,只见君弈面带温润笑意,目光轻轻流转,平和亲近的看向小五,轻道:“我想起来了,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的变化着实有些太大了。” “公子,你,真的想起来了?” 闻言,小五一阵激动,沉闷的言语起伏倒是有些滑稽。 “自然。” 轻轻点头,君弈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有些无奈道:“你还是幻化人形好看一些。”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最关键的是,小五一开口说话,口中就仿佛卷起了大风,无情的拍打在脸上,让他很难受。 “嘿嘿,一激动就忘了。” 小五憨憨的说了一句,周身便再次笼罩起了黑雾,而后又缓缓的向着内中收敛,没入了其少年模样的体内。 挠了挠头,小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尽都充斥着喜悦,倒是没有了刚刚面对君不知四人的淡漠,想来也只有在君弈面前才会露出少年才有的憨态。 看着小五憨厚的模样,君弈脑海中念头一闪,便继续问道:“对了,你是怎么从北苍大陆过来的?还有其他人与你一起来吗?” 闻言,小五轻轻摇头,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直言道:“当时我完成蜕变后就直接来天域了,并没有人跟我一起来。”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我是小五,也没有几个人认识我。” “原来是这样。” 听到小五这样说,君弈对鬼陵神秘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测又多了几分信心。 同时也放心了下来,毕竟天域纷乱,近来都不太平,以他们的境界若是来到天域,恐怕会很危险。 “公子,我...” 小五看了看君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见公子看过来,才继续道:“我能继续跟着公子吗?就像是在北苍大陆那样。” 听到这话,君弈脸上有些不自在,在小五忐忑的目光注视下,只听其无奈说道:“你跟着我自然是可以,只是却不能像北苍大陆那样了。” “毕竟你现在的体型太大了,若是让你落在我的身上,恐怕...” 众人闻言脸上尽都一鼓,似是想笑,但又强忍着不敢笑出来,倒是没想到公子还有这般玩笑的一面。 苏无念也很是无奈的瞪了一眼君弈,伸出玉指在其腰间轻轻点了点。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小五双颊微红,似是被君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连忙道:“现在我的体型变了,倒是可以驮着公子。” “你驮着我?” 君弈想起小五本体满身是刺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能坐到哪,便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脸上神情也渐渐的肃然了起来:“小五,日后跟着我的日子会很危险,你怕吗?” “不怕。” 小五目光灼灼的盯着君弈,眸中非但没有半点惧色,反而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兴奋,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戮。 “好。” 君弈轻轻的拍了拍小五的肩头,随后目光看向远处,幽然深邃:“那你便与我一起,看那血染大荒。” 第五百九十七章:合围荒山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恒君庭山脉深处,无尽荒芜覆盖之地。 原本无人问津的荒山,如今已是涌入了数万武者,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热闹非凡,而且还在不断增多。 只是面对这满目的荒芜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妖兽生灵,无天材地宝。 所以,入内的武者目标都很明确,尽都在向着龙凤祥瑞显现而出荒芜深处踏去,想要一窥异象下存在的真容。 那无尽大荒深处,到底是秘境,还是宝物,是否他们也能分一杯羹。 不仅寻常武者争先恐后,心中期待。 那些拥有龙纹尺与血凰珠的武者,更是难以压抑心头的激动。 尤其是在触摸到龙纹尺与血凰珠上生出的炽热后,连他们身躯上溢散而出的威压,都忍不住的紊乱起来。 众人都在向着内中靠近,也无暇去顾忌周围的人,亦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暗藏在阴影中的杀戮也在随之蔓延。 随着武者越来越深入,越来越靠近祥瑞所在,五大宗门下附属宗门的武者,却是越来越少,或许无人知晓,他们已经尽都埋葬在了荒芜的山石中,无法再见天日。 有人还在前往深处的路上,而有的人已经抵达了荒芜的中心。 这是一片连绵层峦的荒芜山群,大大小小足有十数座,尽都静静的耸立着。 这些山岳全都是曲线而立,环绕着中间一座挺拔的荒山,隐隐有些众星捧月的意思,看上去颇有些不凡。 高耸的荒山周围,环绕着的十数座小山顶峰上,已经有数千武者抵达降临,但却没有一人上前靠近。 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根本无法靠近。 这高耸的荒山看似平淡,可只要离开周围环绕着的山峰,便会被其中的强威惊退,哪怕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都不敢迈入半步。 其中隐隐落下的威严,仿佛无上帝目垂视,让人心中惶恐。 如此,众人倒也明白了,龙凤祥瑞定然源于此处,山峰中溢散而出的可怕,正从侧面说明说了其中蕴藏着的无上机缘。 “铮...” 这时,阵阵锋锐的剑意撕破气浪,横亘而至。 可怕的剑意仅仅只是余威,便让众人心生惊惧,慌忙横挪开来,不敢挡在前面。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远处天际有数道人影背负长剑,正向着高耸山岳缓步踏行,迈步间无数剑意虚影流转不绝,浩然清明。 “那是斩岳剑派的强者!” 有武者认出来人,不禁惊呼出声,眸中都不自觉的涌出了阵阵敬畏和向往,丝毫没有被其强威逼退的不满。 “咦?这次斩岳剑派来的人少了许多。” “不错,武王强者似乎只来了四人,而且都是巅峰武王,其余几人都是武相境界的真传弟子,看来也是受到了冰蟒的影响。”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也有武者凝声开口,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上次天生灵物冰蟒的出世虽然惊人,但也没有龙凤异象来的震撼。” “可此番前来无尽大荒的斩岳剑派的武者,非但未增,反而少了,很明显还有隐藏,定然有武宗境的强者相随,只是不知来了几人。” 此言一出,众人深觉有理,但脸色也为之一变。 若斩岳剑派真有武宗强者降临,那他们还哪里有什么肉吃?恐怕连汤都喝不上几口,甚至只能干瞪眼。 最让他们无奈的是,斩岳剑派有武宗相随,其他四大宗门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恐怕也相差不多了。 有这五块擎天巨石压在头顶,他们哪里还能生得出别的心思? “嗡...” 就在众人思绪纷乱的时候,又有强威涌动,弥漫天际。 目光所见,有数道人影踏空而行,神情淡漠,为首一人黑衣劲装,面目冷肃,体内涌出强威,毫不客气的逼退了荒山顶峰站立着的武者,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那些被逼退的武者脸色难看,毕竟是在天下武者面前被打脸,但他们却是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悄悄的退离了开来。 “啧啧啧,不愧是苏家,可真是霸道。” “谁说不是呢?” 有武者惊讶,也有武者习以为常,很是了然随意道:“而且你也不看看带头的人是谁?苏家家主的亲弟弟苏无安。” “其历来以霸道无情著称,这般行为也就很好理解了。” “苏无安?” 有好事者口中一惊,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的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近来不是有传言苏家兄弟不和,可能要刀兵相见,争夺家主吗?” “是不是真的?” “这可是大消息,你从哪里听到的?” “嘘...” 有人连连追问,也有人惊慌制止,口中沉言惊语都有些颤抖:“你们不要命了?苏家的事情也敢乱说?若是追究下来,你们有几条命够填的?” “这...说说,说说而已嘛...”博士 众武者脸色一变,满脸慌乱的转着眼睛,小心的看了看苏无安等人所在的方向,见其没有注意,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敢再继续议论。 “轰!” 这时,在其话音落下一瞬,有阵阵炽热沸腾的火焰自远处汹涌而起,搅动着漫天风云,掀起阵阵苍炎浪涛。 不用看,众人便知是苍炎宗的人来了。 占着苍炎宗前方荒山顶峰的武者不敢怠慢,很是识趣的让开了位置,倒不是他们心甘情愿,而是不愿被人强挤下来,算是留些颜面罢了。 自苍炎宗后山山火异变后,些许关于苍炎宗衰败的传言便流传来了起来。 什么苍炎宗要断了传承,什么苍炎宗太上长老欲要踏出传说一步,反而出了乱子,命不久矣等等的消息不一而足,实在是太多了,全都是不好的负面说辞。 起初众人也不相信,只当是好事者的闲言碎语。 但后来却是越传越邪乎,尤其是在苍炎宗与七绝楼两大宗门,因为火泽林的事情生出摩擦后,就更说的有鼻子有眼了。 不过这些,也都没人当一回事。 哪怕苍炎宗内真的出了天大的乱子,也轮不到他们操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岂是几只蝼蚁能惦记的存在? 可随着极东冰海下的天生灵物,冰蟒出世之后就不同了。 那一日苍沉与苍暮两人迫切的样子,以及面对七绝楼强者池暝的步步退让妥协,可都被天下强者看在眼里,硬是平白势弱了一截。 最关键的是后来冰蟒被夺后,苍炎宗竟召集了数位武宗强者,对七绝楼的池暝进行了生死围剿。 这一动作,顿时让众人清醒了过来。 所谓空穴不来风,或许传言有些过激,但苍炎宗未必没有面临断了传承,覆灭宗门的危机,否则苍暮二人也不会如此妥协,更不会事后怒而出手。 毕竟两大宗碰撞产生的后果是可怕的,除非一方已经看不到希望,要破罐子破摔,拉一个垫背。 “轰!” 就在众人思绪纷乱,目光不断的隐晦看向苍炎宗武者的时候,又有森冷的凶戾威压席卷而至,竟是毫不客气的与苍炎碰撞在了一起,掀起可怕风浪。 不用多说,敢在天下武者面前对苍炎宗武者挑衅的,恐怕也只有一家了吧?正是凶戾暴虐的七绝楼。 “哟,碰到人了?真是罪过,没缺胳膊少腿吧?” 这时,天边有一道随意讥讽的声音幽然传来,言语间很是不善,丝毫没有将苍炎宗放在眼里。 “轰!” 一瞬,苍炎怒然咆哮,涌起滔天狂浪,其中更是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吼声,夹杂着让人惊惧的杀意:“伯牙!!!” “七绝楼若要在此开战,我苍炎宗奉陪。” 闻言,周围武者脸色大变,顾不得许多慌忙退离,不敢被牵扯其中。 “哎呀,生什么气嘛?” 不过面对苍宿空愤怒的嘶吼,伯牙却只是轻笑着开口,言语随意道:“武者间偶有摩擦不是正常?别太小肚鸡肠了。” “而且...” 言至于此,伯牙平淡的声音骤然森冷,半边天都随之暗沉了下来:“你以为我七绝楼是好欺负的吗?” “别忘了,你们偷鸡摸狗,暗算池暝太上长老的账...可还没算呢。” 言语间,七绝楼数道人影已踏立在了荒山顶峰,正与苍炎宗的几人遥遥相望,眸中闪烁着的光芒尽都涌动着冰冷的寒意,杀机亦是毫不掩饰。 一时间,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二者身上咆哮的黑雾,卷起的苍炎汹涌流转,不断的相互碰撞,溢散着浓浓的火药味,仿佛随时都要打起来一般。 “咕噜...” 周围武者咽了一口唾沫,瞪大了眼睛,慌乱的看着眼前一幕。 尤其是立于二者中间几座荒山顶峰上的武者,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向外逃离,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踏嗒...” 这时,死寂的天地间有轻盈的脚步声微微响起,伴随着阵阵轻柔的寒息席卷而至,凝化大团飘渺的冰白云烟,横插在了二者中间。 一时间,凝重的气氛缓了下来,浓郁的火药味也消散了不少。 众人目光看去,顿时眼前一亮,只见数道身姿曼妙,容貌出尘的仙子,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进的冰寒缓步踏来,赫然是飞花宫众女。 溪蓝看着不断碰撞杀机的两宗强者,心下微微一叹,柔声和语道:“诸位,机缘近在眼前,不如我们观后再论?” “现在打起来,可并没有什么好处。” 轻柔舒缓的声音,仿佛一缕淡淡的和风轻轻拂过了众人心头,使得心中的慌乱都消散了不少,连两宗强者身上汹涌着的强威都逐渐平息。 见此,伯牙神情一凝,周身起伏的威压也收敛了些许,而后轻吐一口浊气,脸上才涌出了一抹笑容,轻道:“既然溪蓝仙子说了,便让他们多活几日。” 如今已撕破脸皮,自然也没有什么客套的必要。 苍作佘也只是冷哼一声,收敛了威压,并没有开口多言,但看向伯牙的冰冷目光,便说明了一切。 溪蓝心下叹息,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与众人一般,看向了高耸在群山中间的荒山。 第五百九十八章:哭笑不得(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目光汇聚高耸荒山,却无一人出手。 “嗡...” 这时,强威汹涌,王威浩荡。 巅峰武王境界的威压毫无掩饰的溢散开来,伴随着一道淡漠平静的声音传出,人影踏空直逼而出:“既然如此,便由我来替大家探探路吧。” 只见身着黑衣劲装的人影缓步踏行,让众人目露讶然,倒是一个很是出乎意料的身影,竟是苏家苏无安。 一直以来,不论是极东冰海现世的冰蟒,还是后来天域纷呈而出的异象,乃至恒君庭深处齐聚,苏家的存在感都很低。 尤其是五处异象,唯独少了苏家,似是有些格格不入,让好事者更生出了不少传言。 毕竟苏家立于五大宗之一,本就手段拙劣,使得天域武者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其威严不敢议论罢了。 如此高调踏出,众人看向苏无安的目光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不过苏无安神情平静,也并未理会众多汇聚于自身的目光,强者又何须他人评判? “轰!” 一瞬,苏无安周身强威一震,汹涌的威压节节攀升,大手一探,便握紧了一把闪烁着森冷寒意的大刀,冰冷迫人。 见此一幕,尤其是感受到苏无安身上的强威,周围武者目光微凝,心中隐隐有些惊讶,不禁低声惊呼道:“如此威压,怕是距武宗只余半步。” “好一个苏无安,隐藏的太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若非其今日出手,恐怕大家都将他给忘了。” “嘶...” 有武者想到了什么,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才沉声凝语道:“如此看来,苏无安此行的目的不简单,怕是冲着内中的机缘而来,或许...” “或许是要借此来踏足武宗之境,也极有可能啊。” 众人思绪纷乱间,苏无安已然准备妥当。 只见其双手沉握,而后掌中寒刀一侧,炸出一抹刺耳轰鸣,便见到一弯如镰刀的刀芒撕裂而出,发出阵阵尖锐的厉啸,直取荒山。 森冷的刀芒裹挟着迫人的杀机,哪怕是周围围观的武者,都直感觉遍体生寒。 显然,苏无安并不傻,也知道先出手试探,不能冒然而去。 众人目光微微一凝,想要一观其威。 但在下一刻,却是让众人目光一呆。 只见颇有些要将荒山一刀横断的霸道刀威,在无情落下的时候,竟诡异的消失了,仅仅如秋水中落下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了些许涟漪而已,都没激起半点水花,甚是平静。 “这?”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神情诡异。 苏无安更是脸色难看,哪怕心中早有准备,都有些接受不了,他率先出手,未必没有一抢风头的意思。 只是这风头的确是抢了,但却有些发臭,发酸。 “此地确有古怪,着实也不是好进的。” 这时,斩岳剑派居中的褐袍武者轻轻开口,言语间没有半点波澜,而后目光流转,轻轻的扫了一圈众人,眸中隐隐有些意味深长,淡淡道:“事已至此,大家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闻言,五大宗武者的目光齐齐一闪,哪怕是周围围观的武者,亦是心头一跳,不由得屏息凝神起来。 苍作佘双目微眯,露出一抹精光,淡淡开口:“疏山长老的意思是?” “呵呵。” 疏山捋了捋胡子,看了一眼众人,轻轻笑着开口道:“此地乃是龙凤祥瑞异象所在,机缘所存,怎会如眼前所见一般荒凉?” “既然无法强行进入,也无法强行破除阻碍,那自然是有打开的办法。” “龙纹尺!” “血凰珠!” 一瞬,两个念头齐齐在众人心头升起,周围些许武者的目光都闪烁了起来,呼吸都莫名急促不止,好一会儿才艰难压下。 伯牙淡漠的声音幽然响起,一语道破众人的心思:“若要是真有打开的手段,恐怕也只有龙纹尺和血凰珠了。” 众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如今天域能与龙凤祥瑞异象联系在一起的,也只有半年前现世的这两种宝物了。 “不错。” 面容含笑,疏山轻轻点头,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想到了一处,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想来大家也不需要再有迟疑了吧?” 见众人齐齐点头,尽都认同了他的话,才又轻声开口:“那就请大家将龙纹尺与血凰珠取出吧?” 言罢,疏山没有任何犹豫,抬手间长袍猎猎,无风自动。 只见一抹刺目的金芒从疏山的袖口中爆射而出,闪现一道巨大威严的虚影,虚影遍体鳞甲,头生双角,赫然是圣灵龙影。 “啪...” 众人心头一凛,只见疏山张开的大手沉然一握,便看到一柄雕刻着龙纹的金尺,被其抓在了掌心,圣灵龙影也随之消失。 龙纹尺。 一时间,无数火热的目光爆射而出,眼睛一眨不眨,尽都死死的盯着疏山手中的龙纹尺上,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呵呵...” 这时,一道轻轻的笑声回荡天地,将众人的目光骤然惊醒,不禁额间冷汗直流,这才艰难的收回了视线。耐看吧中文网 “既然大家心有迟疑,那我便做个表率。” 疏山抬手,捏着龙纹尺横置身前,微微扫了一眼五大宗的强者,轻言道:“如此,可以了吗?” “疏山长老大义,我辈佩服。” 苏无安眸中光芒一闪,看了一眼疏山手中的龙纹尺后,也是轻轻抬手,顿时周身金芒覆盖,龙影显露,龙纹尺应声而出。 有人开头,其余三宗的武者自然也不再扭捏,齐齐敞开衣袖,或大开储物袋。 “唳...” 一时间,数道血凰虚影冲天而起,展翅腾飞。 众人目光一闪,齐齐定睛看去,只见七绝楼的伯牙,苍炎宗的苍作佘手上,各捏着一颗血凰珠,而飞花宫溪蓝与温以彤的掌心,则又是各托一颗,共有四颗。 两把龙纹尺,四枚血凰珠。 众武者看了看龙纹尺与血凰珠,而后又下意识的看向荒山,见其没有半点反应,不由得心生疑惑,面露不解。 略作思考,疏山眉头一皱,便抓着龙纹尺向着荒山靠近。 “嗡...” 只是迈出一步,便见荒山前宛如清水镜面一般,荡起层层涟漪,显现数面虚幻虚影。 众人细数之下,足有十二面虚影,其中三面略前,九面略后,中间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或呈长条状,或呈圆球状。 如此,一目了然,空隙显然是用来放置龙纹尺与血凰珠。 “看来还差一把龙纹尺,五颗血凰珠。” 伯牙目光微凝,随即微微流转,看向了周围踏立着的人影,淡淡道:“想来它们就在在场诸位朋友的手中吧?” “事已至此,还犹豫什么?” “踏嗒...” 一言而出,便听有脚步声突兀响起,众人看去,只见一老者踏步而出。 此刻被众人注视,尤其是在五大宗强者的目光笼罩下,给他的压力着实太大。 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强压下了心头的慌乱,伸手摸了摸胸口,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颗珠子来,正是血凰珠。 有人带头,其余几人心中自然也是放松了不少,尽都手持血凰珠,纷纷踏步而出。 短短数息时间,九颗血凰珠便已经凑齐,眼下还剩的就只余一把龙纹尺了。 只是等了良久,在场的武者都没有一人走出,各自都是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眸中齐齐流转着疑惑,显然龙纹尺未在此地。 苍作佘冷眸扫过众人,眉头不禁一皱,脸上有些难看,天域竟还有让他们等的人?同是心中也有些疑惑:“怎么回事?莫非最后一把龙纹尺还未找到?” “这...” 闻言,众人目光尽都一呆,不由得面面相觑,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嗤...” 突然,一道急促的破风声传来,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压浩荡流转,由远及近,打破了此间的死寂,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众人眉头一皱,想知道是哪个冒失小子,竟敢在五大宗的强者面前乱来。 不过当众人看清来人,都微微一愣,不由得面露疑惑,却见是一个衣着脏乱随意,平平无奇的中年武者。 似是被众人的目光吓到了,中年武者脚下猛然一滞,生生的停在了空中,满身颤抖,脸色苍白,僵硬在了原地。 “这人是谁?” “不知道啊,没见过,天域这么大,谁能认识一个武相境界的家伙?恐怕是个冒失鬼吧?” “不过今日后,他可要出名咯。” 周围众人看着中年武者狼狈尴尬的样子,不禁心下一乐,悄悄的议论了起来,言语间无不是讥讽嘲笑。 不过这乐子也就一阵,毕竟眼下场合不对,谁也不敢在明知五大宗强者心中不满的关头乱搞事情。 “呵,倒是闹了个笑话。” 微微摇头,疏山口中长叹,将手中的龙纹尺又收了回去,慨然道:“看来我们此行都白跑一趟了。” 闻言,五大宗的强者尽都眉头紧皱,脸色难堪,任谁白跑一趟心中都不会痛快。 尤其是后来手持血凰珠走出的五人,其眸中无神,面容上已没有半点血色,身躯更是不受控制得抖的厉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是眼前这荒山打开了倒还好,血凰珠想来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或许还能捞些好处,只是刻下荒山并未打开,那么他们手中的血凰珠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五大宗高高在上,可能看不上强取,但其他武者,尤其是周围已经虎视眈眈的武者,显然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 莫说他们离开后可能会被人围攻,恐怕现在就已经不可能走出无尽大荒了,不仅是他们自己,乃至背后的世家宗门,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当真是欲哭无泪,求救无门。 “那个...” 这时,刚刚莽撞冲来的中年武者似是缓过了神,看到众人兴趣缺缺的样子,满脸畏惧的颤声道:“我刚刚在,在来的路上,捡...捡到了一个东西,好像与那个一样。” 闻言,众人尽都下意识的顺着中年武者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齐齐呆在了当场,其意所指,赫然是苏无安手中的龙纹尺。 第五百九十九章:作死提议(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目光呆滞,看了看苏无安手中的龙纹尺后,又目光呆滞着回转了过来,再次盯着中年武者。 “呼...” 闻言,疏山等五大宗的武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都不由得灿烂起来,言语平静道:“那就将其拿出来吧?” 一语传出,将处于呆滞状态的众人齐齐惊醒。 一时间,看向中年武者的目光都不由得复杂了起来,刚刚暗自嘲讽讥笑的武者,更是张大了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倒是那五个面色惨白,心中惶恐的武者,不禁放下了心来,颤软的双腿一瞬无力,几乎都要在放松的时候跌坐落下,看向中年武者的目光极尽感激。 “这,这不是真的吧?” 有武者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僵硬着脖子看了看左右,见他们也一般无二,只听其木讷茫然的回应道:“恐,恐怕是...哎哟!!!” 武者刚刚开口,便感觉大腿根部一阵痛楚,连忙伸手捂住大腿,不由得惊呼出声,只是刚刚开口,便又强行压下。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这里,武者这才怒目看向身侧,面容都有些扭曲着低吼道:“你想死吗?” 只是掐他的人并未回应,依旧呆呆道:“看来,不是做梦。” 此刻,周围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疏山又点名指向自己,中年武者心下又是一抖,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 刻下情形很明显,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中年武者便颤抖着的身躯,转了过去,背对着众人而立。 看到这一幕,让众人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但紧接着一幕,顿时让周围围观的武者,都齐齐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中年武者伸出了一双粗糙的大手,直探入了裤裆。 一时间,天地间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些男子倒还好,但女子,尤其是飞花宫的女子,一个个双颊粉红,杏目撇开,口中轻啐着不敢去看。 一阵摸索后,中年的大手终于抽出,随之而出的还有一抹刺目的龙影,其掌中所抓,赫然就是龙纹尺无误。 至此,三把龙纹尺,九颗血凰珠,已然全部集齐。 踏立在十数座荒山顶峰上的武者见此,目光尽都一颤,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呼吸也莫名紊乱。 “嗡...” 这时,还不等五大宗的强者开口,围绕着荒山的十二面水镜却是突兀的轻颤起来,闪烁着刺目的金芒和血红的虚影。 紧接着,金芒与血影一凝,汇成一道道光柱爆射而出,正对抓着龙纹尺和血凰珠的十二人而去,与其一瞬呼应。 见此,疏山眸中光芒大作,口中大吼道:“大家一起松手。” 只是还未来得及松手,便听得一道有些畏惧的声音突兀传出,打断了众人的动作:“等,先等等...” 如此一幕,谁也没有想到。 本是一气呵成的事情,却被人生生截断,就仿佛被人捏住了脖颈,喘不上气来,顿时心头都憋起了一股怒火,齐齐回眸看去。 只见开口打断的,竟又是那个后来的中年武者。 这一次,疏山的语气和态度,可就没那么好了,开口而出的声音深沉冰冷,甚至还裹挟着阵阵萦绕杀机的剑意:“你又有什么事?” “咕噜...” 中年武者心下一颤,直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疏山的目光刺得生疼,仿佛有冰冷的长剑在撕磨一般,强咽下一口唾沫,才咬了咬牙艰难道:“我,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闻言,中年武者被轻喝声吓得身躯一抖,好一会儿,才颤抖着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武者道:“我,我不想让他们进去。” 此言一出,周空为之一静,而后却是炸开了锅。 “这狗东西说什么?他居然不让我们进去?”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狗东西真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说出这般言语,难不成是想与天下人做对吗?他哪来的胆子?” “桀桀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现在老夫对他很感兴趣,谁也不能抢,不知其血肉是否与其言语一样恶臭?” 一时间,周空的喝骂声,叫嚣声不绝于耳,甚至有武者的眸中都泛起了幽然的绿芒,伸出舌头舔着唇角,周身隐隐涌动着嗜血的狂热。 见此,伯牙却是目光一闪,隐隐有些意动。 龙凤祥瑞异象所在,内中的宝物绝非凡品,哪怕旁边的一些小玩意儿,肯定都不是寻常凡物可比拟的。 好东西,谁会嫌少? 五大宗几人自然也有独吞的想法,但却碍于面子,以及天下人的议论声讨,并没有说出来,想着分一碗汤给他们喝也未尝不可。 不过此人的话,却是开了一个不错的头,让他们沉寂下去的心思,又提了起来。 想到这里,伯牙目光流转,下意识的看向了苍炎宗的苍作佘,以及斩岳剑派的疏山,谁知他们也刚好看了过来。 尤其是苏家的苏无安,眸子中已闪烁着决意。 顿时,伯牙心中了然,也没有任何犹豫,周身强威溢出,弥漫周空,压下了周围嘈杂沸腾的议论声,目光齐齐汇聚。百分百 见此,中年武者颤抖着目光也看了过来,正与伯牙淡漠的眸子相合,只听其淡淡道:“此机缘乃天域之物,天域武者自人人有份,入内凭能力夺取,何来强迫限制之说?”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齐一亮,更有武者大声叫好,使得不少人对七绝楼的印象都改观了许多。 “机缘的确归天域,但开启机缘却需要我手中的龙纹尺。” 中年武者似是豁出去了,声音也不再颤抖结巴,言语间都覆上了阵阵坚定:“若我不拿出龙纹尺,谁都入不了其中,自然也就得不到机缘。” “所以,我有权决定进入的人选。” “这...” 闻言,伯牙有些迟疑,似是被说的哑口无言,疏山又接口无奈道:“这位朋友可有商量的余地?” “商量...” 中年武者面露犹豫,仿佛有些迟疑,疏山眼睛一亮,连忙趁热打铁道:“万事好商量,只要你提出要求,但凡斩岳剑派能做到的,定不推诿。” 众人听闻此言,眸中目光都微微抖动,看向五大宗武者的神情变了又变,心头不由得都涌起了阵阵敬佩。 “也不是不能商量。” 咬了咬牙牙,中年武者看向疏山的目光坚定了起来,凝声沉语道:“众所周知,龙纹尺乃是中品王器,更是此地的钥匙,要我松口也行,必须拿东西交换。” “哦?” 疏山与伯牙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也没有继续问询,静待其下文。 “极品王器。” 紧接着,中年武者毫不犹豫的一语,惊得满场无言,一片死寂:“我要极品王器作为交换,否则没得商量。” 极品王器,乃是天域战力巅峰的武器,只有五大宗才有可能拥有的利器,而且都是宗门的底蕴,哪怕是宗主都不可轻易使用。 这中年武者一开口就是极品王器,不得不说,口气还不是一般的大,摆明了就是没得商量余地。 一时间,五大宗的武者都沉默了下来,伯牙与疏山几人是心怀鬼胎,溪蓝则是看着中年武者若有所思。 “疏山长老,伯牙长老,你们的好意,我等心领了。” 这时,有武者沉然踏步走出,目光敬畏的看着几人,认真抱拳行礼,言语慨叹道:“但也不必为我们做到如此,我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算进去了,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也不过长长见识而已。” “这般想来,要长见识日后也能进去看看,并不需要现在进去。” “不错,几位长老不用在意我们,就随了这小子的愿又能如何?而且以他的境界就算进去了,也得不到什么,与我等没有区别。” “是啊,是啊,几位前辈的大义我等记下了。” 有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附和,追捧五大宗武者大义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踩上中年武者一两脚。 一个个恶狠狠的模样,似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撕碎。 “唉,如此...” 见此,苍作佘长声而叹,似是有些悲哀,目光无奈的看着众人,言语低沉道:“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众人齐齐点头,脸上有不甘,但也没有异议。 “哼!” 伯牙冷哼一声,目光淡漠的瞪了一眼中年武者,毫不客气的低喝道:“现在,你可满意了?请吧?” 中年武者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众多吃人一般的目光,直接将龙纹尺松开,使其顺着金芒飘荡而去。 “嗡...” 忽然,金芒血光一颤,吸引着龙纹尺与血凰珠回归,轻轻的嵌入在了残缺的空隙上,分毫不差。 在三把龙纹尺与九颗血凰珠落入其中的一瞬,只见荒山前的虚影顿生变化,汹涌出了无数烟云浓雾,将整座荒山全然覆盖了起来。 紧接着,浓雾中圣灵龙影仰天咆哮,血凰残影尖锐嘶鸣,甚至还能见到两个巨大的虚影在烟云浓雾后时隐时现。 “轰!” 伴随着一阵轰鸣传出,只见笼罩着的烟云浓雾缓缓起伏,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出现了一个通道,供人进入。 见此,疏山与伯牙几人目光一闪,眸中隐有贪婪显现,不再犹豫,齐齐踏空疾出,没有了阻拦,转瞬便消失在了其中。 在他们进入的时候,似是为了表达对中年武者的承诺,除了飞花宫以外的四宗,还各自留下了一个巅峰武王用以驻守。 紧接着,中年武者与其余五个手持血凰珠的武者,以及他们的同伴也没有多做犹豫,快速的跟了上去。 “嗡...” 下一刻,烟云浓雾翻涌流转,露出的通道竟是又闭合了起来,连驻守的四位巅峰武王都被推离了开来。 这一下,可是真正将围观武者浑水摸鱼的想法给杜绝了。 “踏嗒...” 这时,一阵踏空而行的轻盈脚步声突兀响起,自武者身后回荡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稚嫩的诡异狞笑:“嘿嘿,鱼...都入网了。” 第六百章:现世而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莫名而至的稚嫩狞语,仿佛是自森寒地狱中传出的催命套索,让人毛骨悚然。 千年来,天域五大宗雄踞一方,掌控偌大地域,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霸主,谁敢对他们不敬?谁又敢称他们为鱼? 众人心中惊骇,齐齐转身回眸看去。 只见远处有一道稚嫩矮小的身影踏空而立,却是一身着大红肚兜,脚踩莲花小鞋,脑后垂着长辫的三岁孩童。 孩童幼小,但脸上淡漠的笑容下,却闪现着与年龄不符的冰冷杀机,仅仅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荒山前,留下而未入烟云的四位巅峰武王目光微沉,面色不善的盯着肚兜孩童,心中生出浓浓警惕。 他们可不相信有什么天赋妖孽,数岁便能达到武王境。 在他们看来,眼前诡异的大红肚兜孩童,多半是哪个久不出世的老怪物,修炼时出了岔子,才成了这般模样。 顿时,斩岳剑派长老背负着的长剑轻颤一颤,发出阵阵锋锐的嘶鸣杀机,似有万千剑意席卷而出,直将孩童无情笼罩:“大胆,区区武王后期的境界,竟敢口出狂言,对五大宗不敬。” “念你修行不易,只需跪伏叩首三次,我等便可饶你性命。” 见此,周围武者脸上的情绪微微松缓,看向肚兜孩童的目光,都覆上了一层怜悯,内中深含对其不自量力的讥讽。 “叩首?饶命?” 只是面对秋离的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的言语,肚兜孩童稚嫩的嘴角却是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让人遍体生寒的狞笑:“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尊叩首?” 此言一出,众人尽都目光一瞪,没想到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还如此嘴硬,似是真不怕死一般。 “轰!” 同时,苍炎肆虐,炽热席卷,掀起阵阵覆天狂潮。 苍炎起伏间,有人影显现,沐浴着苍炎而出的巅峰武王,正是苍炎宗强者苍城,见肚兜孩童大胆放肆,心中暴躁的怒火汹涌而出,口中无法压抑的咆哮而出:“放肆!” 仅仅一声怒吼,而后没有多余的废话,苍城的身影便已然爆射而出,裹挟着漫天苍炎,凝化巨大拳印无情轰出,便要让肚兜孩童葬身于此。 此怒火喷涌拳芒下,有对肚兜孩童的杀机,更有对周围武者的浓浓警告,算是回应流传天域的谣言,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没有半点留手。 感受到苍城恐怖的拳威,远观武者的脸色齐齐一变,些许同为巅峰武王的强者,都不禁神情凝重,心头深感压抑。 五大宗到底是五大宗,哪怕真有变故,底蕴也不是他们能触碰的存在,让不少武者心中异样的念头齐齐消散而去。 只是面对如此恐怖的强威,肚兜孩童却是不躲不避,嘴角勾起的冰冷笑容,甚至变得更加刺目,丝毫不掩不屑。 “这么多年的赠予,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肚兜孩童冷哼一声,身躯蓦然鼓胀,一股比苍城打出的苍炎还要纯粹,还要可怕的火焰沸腾而起,凝化狰狞虚影,张开恐怖大嘴直将苍炎拳芒吞入了口中。 大嘴闭合,恐怖的苍炎拳芒直接消失不见,竟是没有泛起半点浪花。 “这!!!” 苍城见此脸色大变,尤其是在孩童身上的火焰强威中,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源于本能的心悸和臣服,甚至连体内的苍炎都无法调用,似是畏惧一般沉寂了下去。 强踏而出的苍城呆立在了空中,身上的苍炎全然哑火,心中的暴躁已经消失不见,反而被浓浓的恐惧的代替。 “死!” 孩童口中残忍一语,响彻天地。 顿时将呆滞的苍城一瞬惊醒,心中恐惧蔓延,竟是不敢出手抵抗,而是向着其余三位巅峰武王的方向,慌乱逃窜而去。 这突兀一幕,谁也没有料到,哪怕秋离三人都有些茫然。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只见孩童背后狰狞的虚影咆哮而出,探出两只苍炎大手无情的捏住了苍城,而后残忍狞笑,将其生生撕碎,扔入了口中。 一时间,荒山周围一片死寂。 只余恐怖虚影张嘴咀嚼的冰冷寒声,其中甚至还有阵阵咬碎骨头的“咔吧”声,让人毛骨悚然。 “嘿嘿,还有谁?” 肚兜孩童冷然一笑,眸中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咕噜...” 听闻他口中的冰冷寒声,围观武者只感觉喉咙干涩,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刚刚心头涌起的讥讽嘲笑早已不知所踪。 众所周知,武王境一阶之差宛如鸿沟,哪怕五大宗,都少有能越阶而战的天才。 但眼前穿着大红肚兜的孩童,面对苍炎宗巅峰武王苍城的轰杀,却是随意的应下,甚至能轻松写意的将其抹去。 最关键的是,这孩童出手,用的还是苍炎宗的苍炎。 天域人尽皆知,苍炎宗以苍炎立宗,除宗内真传弟子外绝无外传,但眼前孩童不仅使用苍炎,甚至比起苍城来还要恐怖,简直匪夷所思。 “铮...” 剑意长鸣,离恨悲情似秋水一般荡漾开来。 秋离手持长剑,看着肚兜孩童的目光沉然凝重,言语间也不敢再有半点轻视:“你到底是什么人?”摘书吧 “我是什么人?” 炎毒火精轻轻一笑,背后汇聚而出的苍炎虚影脸上,裂开的大嘴更是狰狞,森冷寒语幽然而出:“自然是杀你们的人。” “轰!” 其声音刚刚落下,便见到有黑雾涌动,伴随着阵阵恐怖的寒威冲天而起。 七绝楼文信手持长枪,自黑潮中漠然踏出,言语生寒,杀机不绝:“既然阁下不愿意说,那便没有多言的必要了。” “七绝楼?” 看了看沐浴在黑潮中的文信,炎毒火精脸上的笑容陡然冰冷了起来,言语中的寒意愈加迫人:“你们这些卑微的爬虫,更该死!”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武者脸上神情大骇,颤抖的心都莫名的停滞了一瞬。 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喘不过气来,眼前所见,都仿佛盖压了一层阴云,似是要变天一般。 文信脸上的寒意森然冷沉,面色隐隐都有些扭曲起来,手中抓着的长枪上覆盖漆黑,溢散着让人心惊的杀机。 “好,很好。” 压抑着诡异兴奋的颤抖声音传出,文信身形爆射而出,长枪横贯天地,漆黑席卷狂潮,颇有万敌不挡之势,闪烁着冰冷的枪芒冷刺炎毒火精。 见此,炎毒火精脸上的笑意诡异狰狞,背后可怕的虚影也逐渐扭曲,眼看着便要出手迎敌,却又生生的停了下来。 “咔,咔咔咔...” 就在枪芒即将要贯穿炎毒火精的时候,只听阵阵冰璃凝固的声音突兀响起,似是从众人心头传出,蓦然生寒。 强杀而出的文信更是双目冷沉,眸中冰寒,凝重的看着自己掌中的长枪,枪芒上不知何时已覆盖了一层冰璃,连自己的手上都有点点冰晶落下,枪威顿失锋芒。 在枪芒逼近炎毒火精的一瞬,文信心中更是升起了一阵源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敢强行刺出,竟是生生的爆退了开来。 “嗤...” 而在他身形后退的一瞬,一抹裹挟着浓郁酒香的冷寒剑芒蓦然而出,竟是擦着他的脸险险而过,顿时心头颤栗不止。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众人皆惊,围观的武者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下意识的尽都退离了几步。 远处,文信强压下心头的寒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垂目而观,看着落于指尖的一抹腥红,不禁遍体生寒。 “啧,可惜了。” 炎毒火精口中轻叹,如此说着,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惋惜的意思,反而还有些许戏谑,似是毫不在意这一流逝的机会。 随着其声音落下,一阵浓郁的酒香自虚无而出,席卷四周,轻轻没入周围武者的鼻中,让众人眼睛一亮,眸中闪现痴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随意的沉语:“若真的可惜,你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闻言,众人顿时从酒香中挣脱,目光汇聚,想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对七绝楼漠情楼主文信出手。 强威激荡,冰璃随身。 只见一黑衣白发的老者缓步而至,身形潇洒,大手张开,掌中沉握酒葫芦,葫芦口中闪烁着一道似是梦幻一般,由冰璃凝成的剑刃,正是醉癫狂。 “你是谁?” 文信见到来人眸中光芒一闪,心中杀机大盛。 千年了,已经足足千年没有人敢对他出手了,更何况出手便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机,让他心中久违的涌起了兴奋的狂热。 这时,围观人群中有一道惊呼传出,认出了醉癫狂的身份:“你,你是恒君庭新立宗门,别天阙的长老!” 别天阙? 恒君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恒君庭三个字,顿时触动了些许沉寂已久的禁忌,使得围观武者的目光,都生出了些许恐惧,心中更是猜疑不断。 众人如此,三人心头的凝重自是更甚,文信也不再纠结醉癫狂,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其身后的宗门上:“你们与君家是什么关系?别天阙又与君家是什么关系?” 只是面对文信的问题,醉癫狂与炎毒火精并未有回应的打算。 见此,文信也不再抱有侥幸,口中沉言而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我们一起出手杀了他们两个,然后再灭了...” “踏嗒...” 只是文信口中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沉然踏步的声音突兀打断。 这莫名的脚步似是踩在众人的心头,脑海中都不禁一阵恍惚,朦胧间,仿佛看到了一抹起伏的白衣拂过眼前。 一瞬,众人齐齐惊醒,下意识的看向文信。 一目观之,瞳孔却是骤然凝缩。 只见文信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袭白衣,白衣背对众人,却与文信并肩而立。 其身上淡然温润的气息弥漫开来,竟使得众人心中凭空生出敬畏,仿佛是在面对帝王一般,些许境界低微的武者甚至想要跪伏而下。 第六百零一章:进入荒山(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一幕,让众人措手不及。 立于白衣身侧的文信,更是面色惨变,亡魂大冒,他甚至不知其何时出现,不知他怎会立于自己的身旁。 同时,踏立在文信不远处的秋离与苏单两人见状,顿时心下一沉,竟是不进反退,远远的遁离了开来,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文信也顾不得多想,心惊下强威扬起,便要疾退开来。 只是还不等他迈出步子,便感觉自己的肩头抚上了一只轻淡的手,让他体内提起的灵力一瞬消退,似是触及到了恐怖一般,悄然臣服。 这一可怕的诡异,让文信面无血色,心下残余的些许坚定都全然消散,抓着长枪的手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起来,差点就要让其脱手跌落。 “你...” 文信颤声开口,不过声音刚刚传出,便又吞回了肚中,只见前方醉癫狂与炎毒火精恭敬行礼:“见过公子。” 公子? 文信三人闻言心下一颤,顿生猜测,倒是围观武者中有人想通了什么,下意识的低吼出声:“他,他就是别天阙的阙主。” 当初别天阙立宗,君弈踏立天兵雷虎背上横空,风雷纵横间,也只是惊鸿一现,少有人识得真容。 后来现身也不过是寥寥几次,更有烟云萦绕。 恒君庭附近的武者或许窥不得真容,但却依旧知晓别天阙中武者对君弈的称呼,而且能让巅峰武王如此恭敬敬畏者,还有他人吗? 君弈白衣随风,稍稍颔首便示意两人起身。 同时他轻轻侧目,温润的声音淡淡传出,其音虽小,但却悄然回荡在围观武者的耳中,没入文信的耳畔:“文信,文楼主,真是好久不见。” “这千年来,过得...可还好?” “轰!” 随着声音传出,文信瞳孔蓦然凝缩,身躯陡然颤栗不止,溢散而出的冷汗,竟是瞬间将衣衫浸湿,额间的汗水更如雨下。 千年未再听闻的声音,宛如是从地狱中森然荡出的梦魇,让他心头恐惧,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整个人都仿佛要晕厥过去。 感觉到掌心传来的颤栗,以及源于文信内心的无尽恐惧,君弈心头明了:“看来,你还记得我,很好,不错。” 他自心底传出的感觉,根本无法隐瞒,无法躲过天罚圣婴的窥探。 在天罚圣婴的强威下,同境武者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这般压制仿佛来自层次,仿佛来自内心,仿佛来自本源。 此刻,文信正对着万千武者,他颤栗的身躯,恐惧的面容,让围观武者看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遮掩。 众人在这一刻仿佛坠入梦魇一般,尽都鸦雀无声。 这本是在幻梦中,才可能出现的可怕场景,谁能想到,竟会真的有见到的一天。 五大宗,七绝楼,雄踞一方的霸主,凶名赫赫的漠情楼主,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他也会有如此惊恐的一面? “踏嗒...” 这时,阵阵轻盈的脚步声幽然响起,打破了此间的死寂。 众人下意识的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只见一道夺目轻拂的红衣印刻在了眸中,再也移不开目光,惊鸿一瞥,宛如画中仙子临世,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众人如此,苏家的巅峰武王苏单的反应更甚,震惊的脸上几乎扭曲,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低吼而出:“苏...无...念...” “轰!” 这三个字传出,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掷下了一颗巨石,轰然炸开。 不过面对情绪混乱的苏单,苏无念则是面色平静,甚至眸中还有些许讥讽:“没想到苏长老还记得我。” 同为苏家也有亲疏,苏单正是苏无安一面的人,千年前血在夜中出手的人中,便有他一份。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苏单难以理解,但他看着苏无念却感觉自己好像要触碰到了什么,又被一层无形的壁垒阻止,使得无法窥破真相。 只是对于苏单的问题,苏无念根本没有理会,也不屑理会,一个死人,有必要知道的太多吗? “嗡...” 与此同时,天际轻颤,有无数身影自远处沉然踏步,横亘而至。 只见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扬威而出,一个个面无表情,神情冷肃,甚至有人手中握着的刀剑上,还有未散尽的鲜血。 “来了吗?” 感觉到身后的血腥,君弈平静的眸子中稍稍荡漾了一瞬,却是不再理会文信,直接迈开步子,向着荒山而去。 周围围观武者见状,心生疑惑,荒山已然闭合,莫非他还要强行踏入不成? “吼!!!” “唳!!!” 果然,在君弈踏步落在荒山近前的一瞬,起伏的烟云浓雾中巨大的阴影显现而出,还伴随着两道威严的怒吼唳鸣。 见此,众人心下一松,本还想看他的笑话,但下一刻却是神情僵硬。 只见白衣轻轻仰头,一股浩瀚睥睨的威严自其身上溢散而出,仿佛帝王临世一般,尽显无上傲然霸道。 在威严溢散而出的时候,两道怒吼唳鸣似是畏惧一般,却是戛然而止,连烟云中的阴影都消失不见。 “嗡...” 紧接着,烟云起伏,浓雾流转,本已闭合的荒山竟然再度开启,而且根本没有借助龙纹尺与血凰珠。v3书院 见此,众人瞳孔一缩,顿感观念颠覆,无法理解。 只是君弈并未理会众人的想法,而是迈步踏行,步入其中,空余一语温润的声音让人心头生寒:“那便,开始吧。” “尔敢!” 可就在君弈迈步踏入的一瞬,突兀有怒吼传出,打破了死寂。 只见秋离手持长剑身形爆射,剑刃上萦绕着悲凉的剑意,闪烁着森冷的寒芒,直扑君弈,欲要将其阻止。 未见君弈真容,亦不知其意。 只是秋离明白,眼前的白衣敢在天下人面前,对五大宗的强者如此肆无忌惮,定然所谋甚大,其意不言而喻。 哪怕拼的身死,他都要将其拦下,到时群龙无首,余人尽可伏诛。 心中如此算计,自然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秋离一出手,便用尽了全力,甚至燃烧了精血,刺出最强一剑。 只是剑芒迫近,君弈却依旧无动于衷,似是恍若未觉。 “轰!” 但一瞬,他身后有无尽血海汹涌而出,卷起惊人浪涛,倾覆天穹。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只见一只裹挟着无尽杀机的血腥大手,自血海中突兀伸出,淡漠的捏住了剑刃,让其寸进不得。 见此,秋离瞳孔凝缩,目生骇然。 面前这股久违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血腥气息,在这一刻陡然印刻心底,唤醒了尘封千年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什么,不禁口中惊叫:“你...” “噗嗤...” 只是其话音还未说出,便身躯一弓,双目突出,胸口被自己的剑刃无情贯穿,眸生惊恐的失去了生机,自空中跌落而下,摔的粉碎。 与此同时,迈出步子的君弈已然没入了烟云中,连同无尽血海也消失不见,仿佛自始至终什么都发生一般。 在白衣消失在烟云中的一瞬,苏单看着那淡然的背影,以及消失不见的血海,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过来,下意识的惊声尖叫:“你,竟然是你!!!” “铮,铮铮...” 突兀一瞬,七道闪烁着淡蓝的剑芒,裹挟着冰冷的杀机撕裂天际,自四面八方没入苏单体内,将其无情贯穿。 “唔...” 仿佛是被钉在了空中一般,苏单一动不动,口中鲜血喷涌,眸中无神,但口中还在艰难的含糊道:“君,君...” “砰!” 只是其声音还未传出,便被贯穿体内的七把利剑冷然撕碎,炸开一片血雾,消散空中。 苏无念眸中只是轻轻一闪,便收敛了情绪,缓步踏出,紧随着君弈的步伐,没入了烟云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紧接着,醉癫狂收起炎璃承渊,抓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潇洒的扬起衣衫,眸中淡漠的迈步而出。 “轰!” 突然,周空再变,有炙热的火焰倾覆而下,凝化恐怖虚影,溢散而出的迫人威压,甚至比起炎毒火精都多惶不让。 只见一粗布麻衣的武者,手持金焱狂刀自火海中漠然踏出,行于醉癫狂身侧。 “叮,叮叮叮...” 这时,周空有琴音弥漫,幽然下仿佛隐藏着压抑,引得七把长剑传出阵阵颤鸣,仿佛是在欢喜雀跃一般,撕裂遮掩着的云朵,没入淡蓝人影手中的枯木寒玦之中。 目光错越,在淡蓝人影身后不远,一抹血色人影沉然而至,其周身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 但其身上自然溢散而出的寒意,以及迫人的威压,根本不输手持金焱狂刀的莫亦千。 四人并肩而行,直向着烟云荒山而去。 “嗡...” 云层飘渺,雾海弥漫,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细雪。 莫名间,有四道曼妙的身影自穹天轻轻落下,仿佛下凡的仙女一般,朦朦胧胧间,尽显神秘,落于四人稍后,飘然而行。 “轰隆隆!” 云雾流转间,有风雷之音而至,白裙迎风,红带起伏,威严女子踏立天兵雷虎,自远处横空而至,紧随其后。 而后,数百武相弟子一言不发,踏立空中,似是守卫,又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众人似有所觉,下意识的看向远处。 只见有十数黑衣蒙面的武者,周身萦绕着惊人的血腥,目光淡漠的自中间穿行而入,直接越过了立于中间的文信,消失在了烟云中。 难得一刻平静。 众人都不禁的放松了些许,目光流转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立于空中自刚才就一动不动的文信,心生疑惑,不知他在发什么呆。 “嗡...” 这时,目光呆滞的文信身躯轻轻一颤,竟是直接跌落而下,重重的砸在了荒土中,周身气息全无,显然已经身死。 四位四大宗的长老,就这么平静的死在了他们的眼前,可怕的一幕,使得周围围观的武者口中干涩,心中茫然。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中心围绕着荒山的烟云浓雾,莫名的没有生出进入的念头。 只有一道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颤抖声音,刺入了众人的心底。 “他们进去,是要做什么?” 第六百零二章:追而不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烟云浓雾环绕,荒山高耸挺立。 浓郁的云雾起伏翻涌间,有数道人影渐渐显露,伴随着阵阵锋锐的剑意,撕裂了烟云,冲破了雾层,横冲而出。 “踏嗒...” 脚步沉踏,一道着褐色长袍的负剑老者,自烟云中率先走出,惊人的剑意仿佛要横断山脉,正是斩岳剑派的长老,疏山。 紧接着,斩岳剑派的几位长老,以及众多武相境界的弟子鱼贯而入。 在他们身后,苏家,苍炎宗,七绝楼,以及飞花宫的长老弟子,也并没有落后多少,纷纷快步从其中走出。 最后出现的几人,正是口出狂言,说出霸道言语的中年武者,以及其余五个手持血凰珠的武者,和他们的同伴,一共也不过区区十数而已。 众人立于烟云浓雾之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当然,他们眼中流露而出的情绪,并非是震惊,也并非是惊喜,而是浓浓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眼前所见,没有圣龙天阙,也没有凤凰栖地,却是与外界一般无二的荒芜。 准确的来说,众人所能看到的,就只有眼前这一座高耸入云的荒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荒凉的甚至比超过他们能想象的极致。 “这,这是什么地方?” “开玩笑的吧?这里会是龙凤祥瑞异象所在的地方?” “莫说是什么龙凤祥瑞,什么惊人机缘,这荒芜的山上,恐怕连一粒鸟屎,都不一定能见得到吧?” “自信一点,把恐怕去掉...” 巨大的落差,难以接受的失望,让众多弟子心中的期待,以及熊熊燃起的火焰尽都全然破灭,被狠狠的浇上了一桶冷水,甚至都开始不自觉的滑稽自嘲起来。 在这个鬼地方,他们根本不相信会有什么机缘。 不要说什么龙凤祥瑞,乃至惊人耀世的存在,哪怕是能遇见一个普通的生灵,恐怕都是一种莫大的欣慰吧? 莫要说弟子的心志不坚,哪怕是五大宗的长老都有些动摇起来,这里所见,着实与他们想象的机缘秘境的差距太大了。 自穿过烟云浓雾,看到眼前一幕,便眉头紧皱的苍作佘,心中也没了主意,不禁看向了斩岳剑派的方向,言语低沉道:“疏山长老,这里...” “嗡...” 只是苍作佘刚刚开口,话音都还未落,便听周围有轻颤响起。 众人心头一惊,连忙回眸看去,目光骤然沉凝,只见他们穿越烟云浓雾,而残留下来的通道,竟是被全然覆盖。 “不好!” 一语惊呼,剑意纵横,斩岳剑派人群中,一青衫中年眸中剑意爆射,背后长剑颤鸣间强袭掠出,直向着烟云浓雾刺去。 “轰!” 只是长剑还未触碰到烟云,便被其上溢散而出的强威直接崩退,没有一点可以与之抗衡的迹象。 “铮...” 青衫中年双目一凝,抬手便抓向了倒飞而至的飞剑剑柄。 “唔...” 只是剑身之上传来的反震强力惊人,以其武王巅峰境界的修为,一时间都无法抵抗,甚至都使得血气逆行,口中闷哼,脸色惊白。 “蹬蹬蹬...” 青衫武者倒行数步,才捂着胸口,艰难的停了下来。 “宋长老!” 疏山见此,心下一沉,连忙上前为其调理,口中不禁凝重出声:“你没事吧?” “咳,咳咳......噗!” 一阵猛咳,直到宋飒羽的口中吐出一口逆血,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嘶声回应道:“这威压不简单,堪比武宗初期强者一击。” “这...” 闻言,众人心头一惊,都下意识的离浓雾远了几分,不敢靠近,免得被其误伤。 “有点麻烦了。” 紧皱着眉头看了看烟云浓雾,又流转目光看向了前方的荒山,一直沉默不语的伯牙突兀开口道:“后路被封,看来我们也只能入内一观了。” 轻轻点头,苏无安也是应声附和,说了一句让众人眼前一亮的话:“或许祥瑞机缘,尽在荒山之中犹未可知。” “我辈武者修行本就历尽艰难,机缘所在,亦是危机丛生,不闯一闯,付出一些代价,岂能通过考验?” 言罢,苏无安不再犹豫,竟是带领着苏家的武者越过众人,率先而行,向着荒山走去。 有人带头涉险,其余四宗强者便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纷纷紧随其后。 其余几个小世家宗门的武者见此,也赶忙跟了上去,却没人注意到,走在最后的中年武者眸中,莫名的闪出了一抹诡异的光芒。 虽然苏无安说起来傲气逼人,但在踏行荒山的路上,还是小心翼翼,毕竟没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去逞强,甚至去为他人铺路。 一路缓行,所过之处尽都是一片荒芜,随处可见干枯碎裂的石块,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一点特别,更没有一点祥瑞。 望山累死马,古人之言果然非虚。三九中文网 眼看着荒山近在咫尺,可众人足足缓行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任何靠近的感觉,荒山看起来依旧很近,也依旧很远,让人触碰不到。 “这,会不会是幻觉?” 终于,有武者迟疑间,小声的开口嘟囔了一句,聊做自我发泄,但在场武者哪里有一个弱者?又怎会听不到他的牢骚? 闻言,这小世家的家主顿时心下慌乱,脸色不受控制的便惨白了起来,只因说话的武者就是他的胞弟。 若是在这地方惹怒了五大宗,恐怕死了都找不到人喊冤,只会被当成夺机缘身死而已,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武为道消,实在是太正常了。 “你,你给我闭嘴!” 想到这里,这小世家的家主慌乱难耐,连忙开口喝止,但因为心中太过恐惧,却是声音有些大了,惹得众人齐齐皱眉,心中不满。 小世家的家主又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赔笑了好一会儿,见他们没有理会,才又放下了心来。 随后瞪了他胞弟好几次,警告意味十足,也恨不能现在就出手扇他两巴掌来解解恨。 虽然生出了一个小插曲,但却并未影响众人心中的坚定,以及前行的步伐,只当是一种考验罢了。 可一个时辰走不到还能无视,两个时辰走不到还能忍耐,足足缓行了三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忍无可忍,齐齐停了下来。 凝目看着依旧高耸在眼前的荒山,疏山不禁沉声开口:“这荒山有古怪。” “不错,自入内至今,荒山一直就立于眼前。” 略作思考,整了整言语,伯牙又继续道:“不论我们走多久,怎样走,快或慢,荒山根本就没有变化,就像是一个触及不到的幻梦。” “或许我们真是入了幻境也说不定。” 最先开口的武者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想要开口,却被身侧一直注视着他的兄长抬手捂住了嘴,顺手还给了他一个巴掌。 看着自己的胞弟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暗道一声真爽。 “或许并不是幻境。”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溪蓝轻轻开口,清亮的言语似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浸润众人的心头,使得心中的烦闷消散了许多。 “哦?” 众强眸中一闪,目光都齐齐汇聚于溪蓝身上,苏无安更是直言相问:“溪蓝仙子此言何意?” “相由心生,万法自然。” 溪蓝月眸中盈盈一闪,朱唇轻启间,口吐淡然言语:“许是我等苦苦追逐荒山,寻求荒山,才追而不至,求而不得。” “有意思。” 这时,伴随着些许莫名的言语传出,一道白衣人影凭空显现:“不愧是溪蓝仙子,观事透彻,果非凡人。” 众人见到人影目光一闪,溪蓝仙子却是神情平淡,似是早有所觉,口中还淡淡道:“你终于肯出来了,怎么?其他人还要藏着吗?” “呵呵,哪里的话?” “既然溪蓝仙子开口了,玉泉兄又有了头绪,我等藏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随着溪蓝的话音落下,三道苍老淡漠的声音轻轻传出,三道人影也缓缓显露了出来,言语间还有些讥讽挤兑,似是深藏仇怨:“早点出来倒也痛快,就不像有些人,尽喜欢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闻言,一身材矮小,目光苍白的老者垂下了眼睛,直视不远处的黑衣中年,淡漠的目光中丝毫不掩杀机:“安通,你莫不是皮痒了?” 只是面对苍元正的狠话,安通毫不在意,甚至还摇了摇头,言语戏谑道:“你个侏儒怪叫什么叫?怎么?还想跳起来打老子膝盖?” “轰!” 此言一出,苍元正脸色骤然难看,眸中杀机大盛,体内苍白的火焰汹涌而出,伴随着武宗中期的威压肆虐而去,直扑安通:“你找死!” 苍元正生来矮小,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的短处开玩笑,有过这般戏弄的,历来没有一个好下场,无一不是被他折磨至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怕你不成?” 安通冷哼一声,落于衣袖下的双拳上,不知何时竟是覆盖了一层漆黑,溢散着惊人的寒意。 “铮...” 只是还不等两人碰撞,便被一道剑芒强分了开来。 “够了!” 姚玉泉眉头微皱,目光冷凝,低喝道:“现在,大家可没心情陪你们玩。” “哼!” 两人见状冷哼一声,都转过了头去,不再纠缠,但眸中杀机却是没有丝毫消退,反而愈加浓郁,隐约间还闪烁着丝缕阴狠,似是在算计着什么。 见此,姚玉泉脸上的神情才稍稍好看了一些,而后将长剑负身,转身看向了不远处高耸着的荒山:“既然溪蓝仙子说了,便由我来试上一试。” 言罢,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姚玉泉闭起了眼睛,全然放松了自己,而后向着荒山所在伸出了手,轻轻的迈出了一步。 仅仅只是这简单的动作,便让众人瞳孔凝缩,呼吸一滞。 “啪...” 只听一声脆响,姚玉泉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身侧,探出的手,竟准确无误的碰触到了荒山的山壁。 他,正立于荒山山下。 第六百零三章:特别门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求之不得,却又触手可及。 平平无常,极尽荒芜的大荒荒山,倒是给了众人一个惊喜。 至少,这里并非他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也更加坚定了继续前进的想法,双目中燃起了阵阵火热,相信荒山中定有机缘。 姚玉泉顺利靠近荒山,其他几人也不作犹豫,毕竟谁都不想被人抢了先机。 一时间,众人纷纷闭目,体悟着姚玉泉刚才生出的玄妙。 紧接着,他们齐齐迈步踏出。 五大宗,以及其余十数小世家宗门的武者也没有意外,一步而出,便到了荒山近前,一个个目露好奇的打量着。 只余中年武者一人还未过来,似是不着法门,抓耳挠腮,满脸着急,但却没有一人出言提醒。 机缘面前无兄弟,何况陌生人? 少一人,自己便有可能多得一份,何乐而不为? 五大宗漠然,几个小世家宗门的武者却是有几人想要开口,毕竟中年武者为他们挡下了太多的竞争,已经承下了情。 只是还不等他们开口,便被身侧的同伴连忙示意制止。 五大宗的强者不表态,这里又哪有他们说话决定的份? 在这些人还为中年武者惋惜长叹的时候,疏山等人已经在打量眼前的荒山了。 他们本以为近到荒山近前会发现些许不同,可直到眼前才明白,真的是想太多了,荒山依旧是荒山,平平无奇。 “咦,前面有道门。” 有小世家宗门的弟子突兀开口,伸出手指直指不远处的荒山山壁,打断了众人的失落,以及盘算着怎么攀登顶峰的思绪。 闻言,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又不禁齐齐皱眉。 那里只有随意随即,荒芜散碎的石块,根本没有什么门。 五大宗的弟子回眸而视,看向那武者的目光都隐隐有些不善,区区一个无名之辈,也敢戏耍他们? 这弟子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顿时被吓傻了眼,连周围的同伴都脸色一白,暗暗叫苦,心中埋怨了起来。 或许是真的被他们看的呆傻茫然,这弟子依旧指着山壁,颤颤巍巍的开口道:“那,那里真的有一道门。” 一次或许是看花了眼,但第二次还如此坚持,就有些让人心中不喜了。 七绝楼弟子的脾气普遍不好,面对荒山而生的巨大落差,使得情绪又有些低落,那里会忍受他的胡言乱语? “你这小东西,还没完了是吧?” 一弟子口中低吼着,直接踏步而出,便要给他一个教训,顺便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快。 那武者实力一般,又哪里敢叫板七绝楼? 只是惊恐后退,却被那弟子一把揪住了衣领,扯过他的脑袋,摁着他,让他再次盯着荒山山壁,咬牙道:“你看,你仔细看看,这荒山上哪里有什么...门......?” 那弟子口中说着,看着荒山的目光却是呆滞了起来,抓着武者衣领的手,都不禁放缓了些许,让其退离了开来。 这里的动静本就明显,早被众人关注,如此异状又如何逃得过他们的目光,纷纷眼前一亮,靠拢了过来。 诸多长老也意识到了什么,身形一闪,便站在了弟子身后,举目看向了荒山山壁。 一目之下,周身的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目光错越,只见山石堆积,纵横交错,本是平平无奇的荒山山石,却是在这角度看去,凝成了一副瑰丽的景象。 仰天怒吼的圣龙,展翅腾云的凤凰,齐齐跃入眼中。 简单的勾勒,却给人一股源于内心的威严,不禁心生敬畏。 在两只巨大的妖兽中间,山石所凝,便有一座巨大的石门静静矗立,依稀可见石门上祥云密布,缭绕着仙阁玉楼,座座宫殿仿佛帝王行址,高高在上。 直到这时,那神情呆滞的七绝楼弟子,才张了张嘴,言语结巴的呆滞道:“这,真的有门!” 如此言语,终于将众人惊醒,使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若非那弟子巧合所见,哪怕是强如姚玉泉等五位武宗强者,都根本没有想到进入荒山的门会是如此布置,当真诡异巧妙。 “走,入内一观。” 至此,也没有久留的道理。 诡异的门,自然是要以巧妙的方法才能开启。 姚玉泉依旧率先而行,与刚刚靠近荒山时的行为一般无二,双目轻闭,全身放松,而后一步迈出,踏向巨门所在。 “嗡...” 只是与刚刚不同,此步踏出,竟是凭空生出了阵阵涟漪,宛如惊醒了沉寂许久的淡然湖面,幽然荡漾了起来,掀开了尘封的画卷。 随着姚玉泉的身形迈出消失,众人眼前所见的荒山,也开始奇异的变幻了起来。 眸中荒芜渐散,散碎乱石逐渐模糊。 消失间,更是隐隐生出了些许瑰丽的色彩,将这漫天荒芜倾覆笼罩,点缀上了丝丝桃红柳绿,显化了种种威严奇景。奇书 门上所见,以及勾勒而出的种种玄妙仙境,俱都一一展现。 飘荡轻浮的漫天祥云,若隐若现的仙台楼阁,以及座座雄伟的威严宫殿,在些许红绿奇异的草木映衬下,愈加的梦幻。 在场仰视的武者,无一不是沉浸其中,目露痴迷。 “哗...” 忽然,凭空荡漾,姚玉泉的身影突兀而出,踏立在了画卷中的巨门前,渺小的人影仿佛蝼蚁一般,卑微可怜。 “吼!!!” “唳!!!” 紧接着,巨门两侧的圣龙凤凰仿佛活过来了一般,齐齐仰天嘶吼唳鸣,引得画卷荡漾轻颤,似是凶戾又似是欢喜。 “轰!” 与此同时,巨门一震,传出恐怖轰鸣,似是要打开一般。 见此,众人也不再停留,齐齐闭目,而后争先恐后的迈步踏行,随后身形消失一瞬,与姚玉泉一般,又再次出现在了巨门之前。 现身一瞬,感受着自巨门上传来的威严,以及巨门两侧妖兽传出的阵阵强压,使得众人原本激动的心都平静了下来,反而涌起了浓浓的敬畏。 仅仅面对巨门,都仿佛是在直面众灵帝君,不敢抬头直视,只有姚玉泉等五位武宗境界的强者,才堪堪可以凝视几分。 “嗡...咔咔咔......” 在众人踏立门前不久,巨门上传来的颤鸣声便是越来越重,而后缓缓打开了一道窄小的缝隙,自内中荡出缥缈气息流转不绝,让人痴迷。 “嗡...” 终于,颤抖的巨门全然打开,露出了一方瑰丽的天地。 云雾缭绕间,一株株奇异翠嫩的小草迎风摇曳,一棵棵仙韵萦绕的树木挺拔入云,甚至还有一座座山岳耸立环绕,宫殿威严。 众人如置梦幻,满心恍惚着迈步而行,缓缓踏入了其中。 伴随着阵阵缥缈的气息深入心底,众人直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放松了不少,仿佛自骨髓里都透着滋润。 深入此间,缓缓踏立在这世外桃源的中心。 众武者目露好奇,不断的打量着周围,只见翠嫩小草,仙韵古树,以及高耸山岳,威严宫殿,自巨门入口的两侧开始,尽呈一半弧状,围绕着中心的巨石,仿佛一巨大的盆景,展示着内中的玄妙。 看了周围好一会儿,众武者才将目光收敛了回来,齐齐汇聚在眼前与缥缈景观截然不同的巨石上,皱眉打量。 这块巨大的石头与外面的荒山碎石一般无二,没有半点不同,甚至比它们看起来还要更破烂,更荒芜一些。 如此巨石,莫说是摆在这里,就是摆在荒山山顶,都会让人觉得不太相符,着实因为它太普通了,简直拉低了眼前瑰丽世外的层次。 不过看了不多时,五大宗的弟子与长老都纷纷离开,向着四周腾空而去,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宫殿山岳间,是否存在着奇异宝物。 只有几个小世家宗门,和不愿前去搜寻的弟子留在了这里,略有好奇的盯着巨石,似是想要从中看出花来。 “这里怎会有如此一个格格不入的石头?” “的确有些奇怪,莫不是创立此地的存在,忘记将其取走了吧?” “也或许是油尽灯枯,没有能力将其扔出也犹未可知。” 几名弟子凝眸以观,撑着下巴围绕着巨石窃窃私语,纷纷述说着自己心中的猜测,也有人微微摇头,开口否决:“不,这巨石绝非忘记取走,而是本就摆在这里。” “你们看!” 那武者说着,伸手还指了指巨石的底部,待众人目光汇聚,才又继续解释道:“巨石周围一片平整,与此间的构造浑然天成,放置的空隙也是大小合适。” “局势周围不仅没有任何碰撞生出的痕迹,与其接触所在,也没有半点跌落的灰尘,显然是有意为之。” 几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巨石愈加的好奇了起来。 “嗤...” 不多时,十数位分散开来,在这方世外天地寻找宝物奇物的武者,也是先后回来,再次聚拢在了一起。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各自空无一物的手掌,尽都明白了过来,显然他们都是一样,一无所获。 这时,苏无安自一宫殿中缓步踏出,立于众人身侧,皱着眉头看了看前面几名苏家的子弟,言语低沉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几人脸色尴尬,不敢去看苏无安,而是稍稍低了低脑袋齐齐摇头。 见此,苏无安心下微沉,脸色有些难堪起来,不过却也没有怪罪,莫说是弟子,就是他找遍了几个威严的宫殿,都什么也没见到。 那一座座建立在山巅的宫殿,只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嗤嗤嗤...” 紧接着,数道破风声由远及近,快速而至。 只见五大宗的诸位长老,以及五位武宗境界的强者,与苏无安一样,搜寻数个宫殿无果,尽都眉头紧皱,脸色难看的站着,目光齐齐汇聚于中心的荒芜巨石。 事到如今,几乎不用多说。 此间的关键,显然就在这块与世外景致格格不入的巨石上,或许此间整个存在,就是为了放置这一块石头罢了。 第六百零四章:机缘现世(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铮!” 陡然间,剑意纵横,横贯此间世外,打断了众多凝神沉思的武者。 下意识侧目看去,只见一抹裹挟着白芒的剑意,荡漾着迫人的剑威,自宋飒羽的掌中疾射而出,直掠巨大荒石。 “砰!” 听得一声清亮脆响,让诸多目光齐齐一抖。 只见那长剑上覆盖着的白芒剑意,竟是在碰触到巨大荒石的一瞬,直接崩散开来,露出了长剑真容。 溢散着浩然气息的长剑,直抵在荒石上颤抖不止,莫说寸进分毫,就是连巨石的一点皮屑,都没有斩下。 那巨大荒石巍然矗立,仿佛镇世山岳一般,沉然稳健。 反而是那抵着巨大荒石的长剑上,颤抖间隐隐溢散出了些许轻鸣,似是惊恐,又似是臣服,简直卑微到了极致。 “收!” 见此,宋飒羽目光一凛,抬手间巅峰武王境界的强威涌动而出,直覆长剑剑身,轻喝间便将其快速召回,负于身后。 如此,长剑都仿佛惊魂未定,不住的抖动着,好一会儿,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一时间,踏立在周围的五大宗强者目光汇聚,尽都凝重的盯着宋飒羽背后的长剑,久久说不出话来。 斩岳剑派以剑立宗,自入宗开始,剑便伴随着他们,以精血蕴养,本命相连,二者心意相通,对这些剑修来说,剑就是他们的伙伴,亦是性命。 天域中,没有人比斩岳剑派更懂剑,尤其是其宗门中的诸多长老,以及武宗境的太上长老。 此间,蕴养数百年剑的宋飒羽更是如此,他爱剑甚至超过自己,自然能听得出其颤鸣中传出的恐惧。 良久,宋飒羽的注意力,才从背后的剑身上轻轻挪开,目光垂落,直直凝聚在巨大的荒石身上,言语深沉压抑:“此石,非同一般,绝非凡物。” 如此一语,几乎肯定了众人心中的想法和猜疑,眼前瑰丽的世外天地,正是用来存放这一块平平无奇的巨石。 而且从宋飒羽的剑意一击中可以看出,这巨石的硬度可怕,恐怕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炼器材料,足以成为镇宗至宝。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诡念渐浓,但几乎都围绕着眼前的巨石,使得气氛都突兀的凝重了起来,让人深感压抑。 “嗡...” 这时,一道莫名的轻颤幽然传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似有所觉,诸多目光齐齐汇拢而聚,看向了背后巨大的石门。 只见本已被众人无视,悄然沉寂下去的巨门,又开始轻颤起来,向着中间挪移而去,竟是要再次封闭合拢。 “不好!” 见此,众人目光一凛,心下一寒,慌忙向着巨门所在狂奔而去,哪怕是五位武宗强者,也涌出了全身的强威,争先恐后。 “轰!” 只是还不等众人靠近,巨门上便传出了阵阵睥睨天下的霸道强威,仿佛有帝君睁眼,垂目而视,被生生惊退开来,哪怕是五位武宗境界的强者都无法挣扎。 在这笼罩弥漫的强威下,诸多武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门无情闭合,与这瑰丽的世外天地一起,被静置于漆黑之中。 一时间,满目幽黑,极尽死寂。 只有些许干涩蠕动的喉咙,能传出些许声音,不过这声音非但没有缓和情绪,反而让人的心间更加慌乱,仿佛深堕冰冷的寒窟之中,无法挣扎。 “怎...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龙凤祥瑞的机缘所在,而是勾人深入荒芜,埋尸葬骨的寒渊绝地,都是阴谋,阴谋!!!” 满目的虚无,无法触碰的黑暗。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便让数名武者陷入了恐惧,其中不乏五大宗的弟子,无法压抑的恐惧揣测,无可遏制的自心底升起,然后逐渐放大。 惊恐的咆哮泣吼,在这黑暗中回荡不绝,些许起伏的寒声,似乎都变了味道,隐隐裹挟着恐怖的狰狞冷笑。 黑暗中,安通沉目以观,细细打量着周围,想要快速适应眼前的幽暗,但听到身侧几人的鬼哭狼嚎,心下顿时有些不耐烦,口中寒声弥漫:“闭嘴!” “若是谁胆敢再多言一句,以此动摇人心,杀无赦。” 一言而出,黑暗中本凄厉哭嚎的惨语戛然而止,只余些许回荡不绝的残声,和呜咽难忍的抽泣,而后也消失在了死寂中。 漆黑,死寂。 此间冰冷的寒声全然消失,但无尽的寒意却又从众人的心底滋生,徐徐蔓延开来。 “嘀嗒...” 这时,一道突兀的水滴滴落的声音轻轻响起,轻盈悠然,仿佛自天上来,淡淡的回荡在耳中,又似乎滴落在心间,将诸多武者心中恐惧的情绪缓缓抚平。 “嘀嗒,嘀嗒...”百悦 黑暗中,水滴均匀而落,一滴滴闪烁着夺目金芒的水滴,印刻入了诸多眼眸之中,再也挪不开眼睛。 金色水滴似是凭空而出,无穷无尽,其轻轻滴落的所在,正是此间世外于中心矗立着的巨大荒石。 伴随着水滴落下,静立着的巨大荒石也生出了些许奇异的变化,于黑暗中涌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白芒,覆盖周身。 这白芒似是自巨石的深处而来,分明看在眼中,又给人些许虚幻的空无错觉,好像似有若无,难以言喻。 “这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武者耐不住寂寞,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这本是只有一人可闻的轻声言语,在这黑暗中,却是清晰可闻,甚至宛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轰然炸响。 一时间,开口的武者心慌颤抖,面色更是惊恐惨白,好在是黑暗中,没有人看得见狼狈一幕。 其身侧几人惶恐横行,快速的挪开了几分,与之远离,生怕受到牵连,毕竟安通的话刚刚说完数息,言犹在耳。 但等了好一会儿,安通都没有任何动静,才让几人放心了下来,同时心下好奇,不知是什么吸引了安通,居然让他自食其言。 几道颤抖的目光轻轻看去,顺着金色水滴滴落的线条悄然向上,眸子陡然一颤,心生无尽惊恐,直接跌坐落下。 巨大的响声惊醒了众人,也似是惊醒了沉寂许久的巨石。 其周身萦绕着的淡薄白芒,竟是在这一刻骤然大作,向着四周爆射而出,刺目的光芒将这世外天地映照通明。 但却无一人开口惊呼,在场的武者无不是呆呆的仰头看着巨石上空,目光颤栗,心头恐惧。 群目所见,两只巨大的虚影静静横空,赫然是圣龙与凤凰。 那滴落而下的金色水滴,又哪里是什么水滴?根本就是自二者身上滴落而出的虚幻精血,用以浇灌巨石。 如此似是已经进行了无数漫长的岁月,两道巨大的虚幻身影似乎已经坚持不住,随时都要消散。 无数颤栗的目光轻抖扫视,这才发现横空的两道虚影,竟是由十数道金芒汇聚而成,金芒所在的方向,有十二面虚幻墙壁,其上正放置着三把龙纹尺,与九颗血凰珠。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龙纹尺与血凰珠的作用,便是用以浇灌巨大荒石。 但心中同时又有疑惑升起,眼前这巨大荒石到底有什么作用?但众人明白,不论作何使用,都不可否认,能用十二道中品王器供养的,绝非寻常宝物,恐怕已经远远的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嗡...” 这时,周空轻颤,横空的两道虚影终于到了强弩之末,自其身上滴落而出的金色鲜血都缓慢了许多。 “轰!” 紧接着,在最后一滴金色鲜血艰难落下的一瞬,两道横空的巨大虚影微微一滞,而后轰鸣爆裂开来,消散无形。 不过此刻并没有人去理会这些,尽都死死的盯着中间的巨石。 只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荒石,正闪烁着飘渺的白芒,周身一片空灵,仿佛可以将其一目贯穿,又好似看到了虚无,甚是奇妙。 短短数息时间,自空中落于荒石上的最后一滴金色鲜血,便已被其全然吸收,融为了一体,整个巨大的石块也在这一刻显得腻润起来,浑然天成,不似凡间之物。 “咔,咔咔...” 突然,一道细微的崩裂声轻轻传出,让在场武者的目光骤然凝缩,心都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只见遍体温润腻滑的巨石上,竟是平白生出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宛如蛛网一般快速的蔓延开来,将其全然笼罩。 可是裂痕虽现,但这巨石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突兀,似乎还有些许自然,甚至心中还莫名的生出了些许期待。 “嗡...” 蓦然间,巨石轻颤,丝缕淡淡的薄雾自裂痕中溢散而出,飘荡流转,淡淡的白雾轻轻起伏间,使得巨石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隐约中,诸多目光又仿佛可以透过眼前的薄雾巨石,能看到一块比成人手掌稍大一点的方石,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不过方石尽都被笼罩在薄雾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轰!” 突然,在方石出现的一瞬,一股睥睨霸道的威压,自巨石薄雾中溢散而出,仿佛有人间帝王即将临世,使得众生臣服,万灵敬畏。 在场武者无不满心震惊,心潮澎湃,哪怕是五大宗的五位武宗境界的强者,都不敢生出丝毫不敬的心思。 一时间,众人不自觉的目光闪烁,轻轻挪移开来,竟是不敢直视,仿佛看上一眼都是万般罪过,不可饶恕。 至此,在场武者再无半点猜疑。 这眼前巨石中隐藏的方石,便是两道巨大虚影,合三把龙纹尺,九颗血凰珠浇灌蕴养而成的真正存在,亦是天大的机缘。 这般威严,天域自古未见。 “轰!” 可就在众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狂潮,即将要出手抢夺的时候,却有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自身后突兀的轰然炸开,石门应声而碎。 陡然剧变,使得众人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回眸聚目,凝神以观,惊见一道衣摆随风的翩然身影缓步踏入,立于烟云浓雾之间。 第六百零五章:对立相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然合拢的烟云浓雾,在众人踏入荒山范围时,便已然堵绝了后路,乃是无数眼睛亲眼所见,更是他们亲身经历。 在眼前散落满地,已然碎裂崩断的石门,更是刚刚才沉然闭合,其上溢散而出强威,迫人的威严,哪怕是武宗境界的强者都无法靠近,亦是犹留目中。 即便如今他们亲眼所见人影踏入,都无法相信,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踏嗒...” 人影缓行,自尘埃浓雾中逐渐踏出,显露真容。 其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躬下,满脸敬畏,脚步轻缓的武者,正是刚刚被阻隔,没有跟上来的中年武者。 一抹白衣轻拂,长袍波荡,翩然坚毅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在了无数的眼中。 人群中,大多武者看着来人面色茫然,神情凝重,也有人目光闪烁,甚至脸上还显现出了一些莫名的诡异神情。 早有交集的飞花宫众女,尤其是温以彤,慕容怡几女,哪怕心中有所准备,脸上还是不禁凛然变色,心下冷寒。 溪蓝目光幽然,怔怔的落在人影身上,只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久违的熟悉,仿佛透过了浓雾,看到了曾经踏立云顶的身影。 慕容依依则是全然不同,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忧色,反而涌现着浓浓的喜悦,只是单纯看到相见之人的欢喜,无法压抑的心悦。 “轰!” 斩岳剑派一直沉默的巅峰武王沉然踏步,安桥恨背后长剑清鸣,伴随着口中漠语,冰冷而出:“你是谁?” “荒山外驻守的四位长老,你可有见过?” 一言而出,满场森寒,武者目颤间,心底些许不敢涌出的念头,却是不可遏制的喷涌了出来,伴随着恐惧蔓延而出。 “四位长老?” 闻言,白衣人影嘴角微微一勾,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意,但言语间的平静,却让人遍体生寒:“不曾见过,却有四只拦路的狗,被撕碎葬在了荒山中。” 这分明是平静的言语,却让闻言之人,无不是心中冰冷,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寒刃,悄然架在了脖颈上,溢散着迫人的杀机。 “你找死!!!” 怒吼陡起,一股森黑的寒威喷涌而出,自其中走出了一白衫长袍,状如书生的人影,手持巨斧,周身裹挟着惊人的杀机,正是七绝楼怒怨楼主文山,文信的兄长。 只是还不等他踏出,便被一道人影横前拦下。 文山神情淡漠,充斥着血腥的双目猛地转过,死死的盯着人影,口中低吼质问:“你要干什么?” 不过疏山却并未理会文山的含怒嘶吼,而是手持长剑,面色凝重的盯着不远处的白衣人影,深沉问道:“阁下,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此言入耳,众武者眸中无不是颤抖骇然。 须知偌大天域,无数武者,有几人能担得起疏山一句阁下? “咯咯咯...” 这时,有一阵清脆的娇笑声,自巨门外悠然传来,随之印入众人眼中的,则是一道身姿曼妙,红裙娇媚的女子。 红裙迎风,肌肤如玉,女子缓至白衣身侧半步,轻轻而止,仿佛蕴含万千星辰的眸子,随意的扫过眼前武者,最终落于疏山身上,娇声莺语,悠然啼鸣:“疏山长老,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人群中,一袭黑衣劲装的苏无安见此,眉头猛然一沉,眼皮都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言语淡漠含疑:“苏无念?!” 五大宗强者目光微凝,稍稍扫了一眼苏无念后,又将目光落在了白衣身影上。 他们何等阅历?自然看得出苏无念落后白衣人影的半步,自然能看得出其眸中生出的刺目情意,自然更能看得出其看向自己等人时,眼中毫不遮掩的杀机。 闻言,似是才看到苏无安,只是苏无念的眸子中并没有看到自己二哥的欢喜,反而还有些视作陌生人般的漠然:“这三个字,也是你配叫的吗?” “你...” 苏无念脸色难看,只是口中寒声还未传出,便被苏无念身侧白衣身影的温润声音,自然打断:“你们几个,也不用藏了吧?” 众人一愣,脸上不禁有些茫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倒是苍炎宗,七绝楼以及斩岳剑派的几位长老,目光微微一变。 “嗡...” 周空轻颤,三股迫人的威压骤然弥漫而现,随之而来的,还有三道沉重的人影,竟都是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 踏立在斩岳剑派武者空中的玄衣人影轻轻一笑,饶有兴趣的垂目以观,口中还不住的叹道:“有趣,真是有趣。” 苍炎横铺,只见一佝偻着身躯的老妪,拄着拐杖沉然走出,浑浊的眸子中闪现一抹刺目精光,苍声轻扬:“小小少年,竟能以武王巅峰境界的修为探得老身三人,倒是不凡。” “桀桀,再是不凡,也到此为止了。” 说话间,一嘶哑着嗓子,周身森寒流转,满脸刀疤的中年武者踏空显现,神情狰狞的站在了安通身侧。 见此,苏无安脸色难看,苏子玉亦是神情暗沉,心下长叹,没想到这三宗还有后手,倒是玩得好一手螳螂捕蝉。 “哦?” 这时,苍元正眉头一挑,目光错越,看向了荒山之外,饶有兴趣的轻声开口道:“有意思,还有人要来,倒是热闹起来了。”137 “轰!” 一言落下,强威倾覆。 只见一抹惊人的火焰,自荒山外突兀涌入,翻涌起伏间,凝化出了一个正满脸狰狞诡笑的巨大虚影。 火焰虚影体内微凝,露出一个宽敞的通道,有数道人影踏步走出,周身尽都溢散着惊人的王威,赫然是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与梦红尘四人。 在四人身后,有白裙迎风而起,四道曼妙身姿仙韵自然,似是驱散了火焰的灼热,飘然而至,正是江雨四女。 “吼!” 紧接着,有虎啸回荡,伴随着风雷之声快速逼近,只见有数道身影,正踏立在天兵雷虎背后,傲立火海,正是南雾,月凝烟与炎毒火精三人。 十二道武王强威,宛如覆天狂潮汹涌而起,澎湃激荡。 如此阵容,终于使得在场诸多武者脸色骤变,哪怕还有些比不上五大宗,但也是仅次于五大宗的底蕴了,即便各自的附属宗门也远远不及。 作为雄踞一方的五大宗门,天域何时出了这般势力,他们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见此,疏山本就凝重的脸色愈加森沉,言语也涌上了些许杀机,根本毫不掩饰:“你们究竟是谁?” “踏嗒...” 这时,又有阵阵嘈杂的脚步声,自荒山外突兀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裹挟着无尽杀机和怨恨的怒吼:“疏山老狗,我的声音你可还记得吧?” 闻言,众人心头一惊,倒是没想到来人如此大胆,竟敢叫斩岳剑派的长老为老狗? 一时间,无数满含惊异的目光汇聚而去,齐齐看向门口,只见有十数位身着黑衣长袍的武者鱼贯而入。 这些人一个个尽都眸生血腥杀机,目光森冷的盯着五大宗的武者,其中仿佛蕴藏着无尽血海,仇恨惊人。 “哼!” 也不等疏山回应,来人抬手直接撕掉了罩在身上的遮面黑衣,露出一个个面色苍老,深覆杀机的脸。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不仅是疏山,哪怕是其余四大宗的长老,都不禁面色凝重,瞳孔陡然一凝,口中低吼轻喝:“是你们!!!” 居中踏立的老者嘴角森然狞笑,言语间更是充斥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你们这些老狗,没想到吧?” 闻言,伯牙却是散去了眸中的凝重,嘴角笑容森寒,满脸讥讽:“正愁找不到你们,倒是没想到你们竟送上门来了。” “轰!” 言罢,伯牙身侧人影已经按捺不住,模样颇有些单薄的文山,抓着沾染着浓郁血渍的巨斧沉然扬起,直向前方白衣无情落下。 其身后火海汹涌,眼见着便有人影要出手迎击,却又是随着白衣缓缓抬手的双手,生生的停了下来。 “送上门来?” 这时,沉寂许久的温润声音再次响起,言语间的冰冷仿佛刺入了心底,生出了梦魇,幽然回荡不绝:“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一言而出,白衣人影分明没有任何动作,但落在五大宗武者的眼中,却仿佛看到了自其身上突兀涌出的无尽血海,以及背后堆砌入云的白骨山岳。 冰冷的寒意无可遏止的从心底涌出,文山甚至感觉到自己抓着巨斧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莫名颤抖。 “轰!” 一瞬,白衣人影身后有强威喷涌,本是出现在梦魇中的血海,竟真的显现在了眼前,印刻在了心底。 无尽倾覆澎湃的血海,粘稠而又溢散着浓郁的血腥。 在文山掌中巨斧落下的一瞬,一只裹挟着冰冷杀机的大手,自血海中沉然探出,狠狠的抓住了斧刃,让其生生停滞了下来。 “啪!” 与此同时,白衣人影也诡异的出现在了文山近前,一如血海中探出的大手一般,却是轻轻的探向了他的脖颈。 难以言喻的恐惧情绪,无法挣扎的僵硬身躯。 七绝楼怒怨楼主,武王巅峰境界的文山,竟宛如一个待宰的羔羊,卑微而又低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手落下,继而使得自己喉咙一紧,无法呼吸。 言语虽长,但实则电光火石一瞬。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文山毫无挣扎的被捏在手中,叱咤一方的霸主竟落得如此境地。 莫说普通武者,哪怕同为巅峰武王的五大宗强者,眸中都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以及一抹难以言喻的危机。 “你...” 被白衣人影捏在手中的文山渐渐脱力,放开了抓在手中的巨斧,却是双目瞪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温润笑脸,颤抖着声音,挣扎嘶吼:“不,不可能...你,你是君...” “君弈!” 几乎同时,一道莫名惊恐沉凝的声音,与文山的嘶吼同时传出,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的耳畔,更如一把尖刀刺入心头,放出了尘封已久的恐惧。 第六百零六章:一触即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模糊的记忆中,一道沐浴着血海的人影逐渐清晰。 在五大宗强者恍惚的目光下,人影竟是与眼前荡起的白衣渐渐吻合,无论样貌亦或者神情,尽都一般无二。 “君...弈...” 不可置信的目光,惊颤骇然的言语,却是来自七绝楼的伯牙。 简单的两字,对寻常弟子来说或许还有些茫然,但对在场的诸多巅峰武王,乃至八位武宗境界的太上长老来说,犹如惊雷。 “呵...” 口中温润一笑,君弈平静的声音,听在众人耳中,宛如一只覆天大手沉然捏紧,让人呼吸一滞:“你们还记得我,很好,很好。” “不可能!” 此言一出,苏无安直接沉喝否决:“当年血夜,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了楼闲鹤的手上,绝不可能有错。” “你到底是谁?冒出君家余孽究竟有何意图?” “咯咯咯...” 一抹娇媚轻笑幽然而出,苏无念轻踏一步,淡漠的眸子直视苏无安,眼中没有半点血肉亲情:“耳听未必是虚,眼见未必是真,你不妨摸一摸自己的心,问问它,到底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呢?” 闻言,众武者的眸子陡然一颤,目光死死的盯着苏无念,其中有着难以遮掩的惊惧和匪夷所思。 尤其是苏无安,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心中竟不自觉的信了几分,而且这念头越来越强烈,只因脑海中闪过了一道毛骨悚然的念头。 其他人或许一知半解,尚存惊疑。 但作为她的二哥,苏无安所知自然远非他人可比,比如她对君弈的感情,在苏无念再次开口的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 浩瀚天域,莫说是层出不穷的妖孽天才,哪怕有人能称雄道尊,成为掌控无数生灵生死的存在,在她心中都比不上君弈。 能让她心甘情愿陪在左右,眸生情意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也仅此一人。 看了一眼苏无安的表情,君弈脸上的笑容渐渐浓郁起来,捏着文山脖颈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了几分:“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 “咔,咔咔咔咔咔...” 话音刚落,阵阵骨头摩擦而生出的毛骨悚然的声音,自文山的脖颈处传来,使得其苍白脸上的眸子都翻起了白眼,挣扎的四肢都渐渐的无力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自君弈口中传出的温润寒声:“千年,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千年,尔等欠下的血债,就从今天开始...血偿吧!” 闻言,一股自众人心底生出的冰冷,无情的蔓延开来。 “尔敢!”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伯牙嘶声怒吼,五大宗的巅峰武王齐齐脸色大变,更有一道武宗境的森幽寒威席卷四方,凝化巨大黑拳掠杀而去。 君弈的出现,的确给了众人极大的震惊,但其周身溢散而出的威压,也不过武王巅峰境界,身后武者也没有一人踏足武宗,安通哪里还会心有忌惮? “咔,咔咔...” 不过在其拳芒涌出的一瞬,一只流转着冰寒的晶莹玉手突兀的出现在了拳芒前方,竟是与其凛然相接,轰然炸裂。 “砰!” 只是伴随轰鸣一同传出的,还有一具跌落而下,尸体碰撞地面生出的沉闷声响。 安通身形倒退数步,看着地上大坑中已再无半点生机的文山,漆黑的眸子中涌现惊人杀机,周身的强威暴虐而出,汇聚整片山窟。 其余众人稍稍一呆,尽都看向了冰晶飘散的所在,没想到君弈还有后手。 目光凝视间,只见一道身披冰裙的妖娆女子,嘴角噙着妩媚的笑意,脚下踩着莲步,轻轻踏出,沐浴在飘散的冰璃中。 “武宗初期!” 众人目光一凝,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但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压抑,毕竟他们这边有着八位武宗,其中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就足有六位。 “桀桀桀...” 安通身躯抖颤,口中传出阵阵森冷的狞笑,漆黑的眸子透过眼前荡起的长发,直看向君弈:“到底是君家的妖孽,哪怕时隔千年,也依旧如此肆无忌惮。”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楼闲鹤的手中死里逃生,但现在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顺便让我也过一过扼杀天才的快感。” “咚!” 紧接着,漆黑扭曲的拐杖在空中重重一砸,苍炎宗的老妪缓步踏出,浑浊的眸子中爆射出一道刺目的精光,言语干涩:“祸患,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 言至于此,其口中声音稍稍顿了顿,又继续道:“千年前,埋葬他的就是你们七绝楼,这次还是由你们收尾。” “不过,老妪也愿出一份力,替你挡下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 冷笑声蓦然扬起,立于苏无安身侧的漠然老者,也轻轻踏前了一步:“苍言长老大义,既然如此,苏家也不会袖手旁观,自然要出手一二,聊表心意。” 几人闻言,目光微不可察的瞥了瞥,心中陡生冷笑。 五大宗即便已称霸天域千年,苏家也依旧被人不耻,毕竟血夜是其背后捅刀,忘恩负义,眼下说什么出手一二,无非就是怕生得意外,血覆山海罢了。 不过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并无人说出来。图播天下 “踏嗒...” 紧接着,又有沉步传出,目光所见,众人无不心头一凛,只见除飞花宫溪蓝外,其余武宗强者竟是齐齐踏前一步。 观其周身涌动的强威,显然并不打算旁观,而是要出手。 如此一幕,使得众人目颤惊骇的同时,亦是对君弈生出了更深的恐惧,纵观天域,历史上也从未有一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能引得七位武宗强者同时出手镇压。 若非亲眼所见,只道是天方夜谭,无法相信。 “轰!” 一瞬,强威震空,杀机如潮,阵阵剑芒纵横而出,漆黑凶戾覆天汹涌。 七人迈步间,齐齐而出,不给任何生出意外的可能。 “嗡...” 与此同时,妖妖不退反进,娇媚的脸上目光冷沉,周身荡起层层涟漪,荡漾开来的水波蕴含惊人煞气,寒入骨髓,似是要以一己之力拦下七人。 “自不量力!” 口中冷哼,老妪的身影便已靠近妖妖不远,手中漆黑的拐杖轻轻落下,乍出一抹刺目苍炎,化作一只吐着蛇信的妖蛇阴寒腾出,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下。 见此,妖妖目光一凛,只是还不待她出手,便有一稚嫩的身影站在了身前,口出兴奋声扬:“妖妖姐,这老妖婆就交给我了。” “轰!” 话音一落,刺目的苍炎骤然涌起,炎毒火精稚嫩的身影被全然吞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顶天立地的苍炎火影。 随即,苍炎身影狞笑着伸出大手,直向着火焰妖蛇森然探去,将其毫无反抗能力的生生捏碎,不仅如此,连碎化的苍炎都没入了大手之中。 几乎同时,六道身影已迫至近前,手中剑刃寒光流转不绝,纵横的剑意,骤然化为一张大网,无情压下。 “嗡...” 这时,周空轻颤,阵阵森冷的寒意突兀而出。 有无尽的漆黑寒雾,自君弈体内喷涌而出,将其全然吞噬,使得眼前清亮悠然的世外桃源,都覆上了一层惊人的冷意。 紧接着,数道刀剑寒芒紧追不放,无情落下,直没入了漆黑浓雾之中,似是誓要将君弈斩杀,以绝后患。 “吼!!!” 但下一刻,一道低沉压抑的怒吼,自黑雾中凶戾传出,仿佛有可怕的凶兽觉醒,将涌入其中的刀剑寒芒全然击溃,使得黑雾都震荡散落开来。 见此,六人目光沉凝,萦绕着杀机,横亘而出的身影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面对君弈,他们实在是不敢大意。 “呼...” 沉重的呼吸席卷黑潮,让浓雾渐渐淡薄了一些。 只见漆黑的浪潮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道闪烁着腥红的光芒,似是从九幽地狱中挣扎而出,直给人莫名的恐惧。 “又是麻烦,而且还是八个武宗。” 漆黑中,深沉压抑的寒声幽幽传出,将仅剩的些许黑雾都惊退了开来,露出了内中闪烁着红芒的可真容。 “这是什么怪物?妖兽吗?” “凶戾寒息,嗜血目光,九颗漠然的诡首,背拖三条鳞甲长尾...” 乌卜满目震惊的盯着眼前诡异的妖兽,口中似是低喃,又似是解释,传出让人胆寒的声音:“若是我没有认错,这便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九婴。” “九婴?!” 闻言,在场武者无不是心生惊恐,传说中的四大凶兽之一,可不是开玩笑的。 眸中剑芒四射,万子书的心中也有些惊疑不定,沉然开口说道:“它怎么会与君弈出现在一起?” 话音传出,却是无人应答,几人知道,万子书问的不仅仅是九婴,更是君弈尚未表露的后手。 这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怀疑,看看身侧不远,仅仅以武王后期的境界,便可与苍言对峙的苍炎虚影,就可见一斑。 “嗡...” 九婴诡首轻摆,稍稍下压了些许,言语淡漠回荡:“君小子,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好事不见你想起我,尽让我做个吃力不讨好的打手。” “怎会?又不是让你一人对付他们。” 白衣轻起,君弈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让人心惊目颤的可怕森寒:“那个老太婆可以放心的交给小炎,妖妖也可以拖住一个,以你的实力,拦下其余四个应该不成问题吧?” “四个?” 九婴闻言眸生疑惑,左右打量了一番眼前几道人影,不解道:“这也才六人,不是还有一个?” “至于最后一个。” 君弈淡漠的目光轻轻挪移,缓缓滑过几人凝重的脸,最后却是定格在了苏家苏子玉的身上:“姑且就让我来解决,算是一盘开胃小菜。” 听着君弈与九婴两人肆无忌惮的议论他们,凝重的脸上不禁难看了起来,尤其是苏子玉,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被小看到了这般境地。 第六百零七章:击杀武宗(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者境界,一阶一深渊。 尤其是武宗境界,哪怕是初期武宗,也远不是巅峰武王可以叫板的存在。 苏子玉被君弈如此小视,如何能忍? “呵...” 冷笑间,阵阵森冷寒声,便自苏子玉口中脱口而出:“千年不见,君家少家主的口气倒是大了不少,不过不知手段,是否也如此?” 嘴角微微一勾,君弈脸上寒意渐浓,言语间不留半点情面:“区区武宗初期,还没有资格见识我的手段。” “嚣张!” 怒吼一声,苏子玉脸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道道虬曲鼓胀,已然按捺不住心头的杀机,低喝提醒道:“一起出手,哪怕是凶兽九婴,也不过武宗中期,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铮...” 话音刚落,一抹刺目的剑芒便是冷然闪现,只见玄衣长衫轻轻一荡,万子书竟是率先而出,掌中长剑轻啸,裹挟着一抹淡然的白芒,直刺九婴。 他明白,若不斩九婴,或不将其阻拦,根本无法击杀君弈。 而且,武宗境与武王境之间的差距巨大,别看君弈说得骇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利罢了,苏子玉绝无可能败在君弈的手中。 只要斩杀君弈,其余人都不用放在心上,甚至九婴的归属,或许都可以争上一争。 在万子书出手一瞬,其余众人也是紧随其后,纷纷掠出。 妖兽的身躯本就坚硬可怕,凶兽九婴想来更甚寻常,其以一敌四或许有些困难,但拦下一二人,还是很轻松的,绝不能留给他任何机会。 “吼!” 与此同时,九婴亦是横亘而出,迎敌逞凶,口中还不忘长啸叮嘱:“君小子,本尊姑且信你一回,莫要让我失望!” “轰!” 话音一落,四人一兽便战在了一起。 九颗诡异的兽首分而阻敌,口中凝聚诡异森寒,两两迎战,最后剩一乃是伺机而动,时刻准备着支援,或给予致命一击。 或许是因为九颗诡首的原因,九婴以一敌四,竟未落下风,颇有些势均力敌的样子。 “轰!” 这时,刀威凶戾,逞怒而至,只见苏子玉手持大刀快速奔来,淡漠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涌出了骇人的狰狞。 刀身上浸留着的些许血渍,似是重新焕发了生机,触目惊心。 看着迫至近前的人影,君弈黑发轻扬,淡漠的眸子逐渐深邃起来,口中还不忘低喃回应九婴的叮嘱:“放心,我从不让人失望。” “嗡...” 话音落下,还未沉寂多久的腥红血海再次翻涌而起,沐浴在其中的君弈,周身的气势都是沉然一变,仿佛是从无尽杀戮中走出的暴君一般,凶戾威严。 面对其横断一刀,血海中怒血暴君沉步踏出,血眸中杀机四溢,随后身形稍稍一沉,掌握大拳,血拳如擎天山岳狠狠压下,怒轰而去。 一拳荡起的强威,掀起的恐怖浪潮,甚至比武宗初期苏子玉的横刀丝毫不弱。 “砰!” 刀拳相交,爆裂轰鸣。 “咔,咔咔...” 恐怖压下的血拳,碰撞间甚至让苏子玉手中大刀的虚影,都生出了道道裂痕,似是有些不堪重负,即将崩裂。 见此,苏子玉本狰狞的双目骇然惊变,尤其是感觉到来自君弈身上的血腥杀机,再次勾起了千年前难以忘却的恐惧,被君家掌控镇压时的无力。 “轰!” 紧接着,掀起的浪潮间强威涌动。 君弈竟是从中直接横亘而出,周身覆盖着刺目的血腥,仿佛是一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杀戮傀儡,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狞笑,迫近身前。 “找死!” 陡然间,怒吼咆哮声响彻天地,苏子玉似是在愤怒君弈不退反进的不屑,又似是在给自己颤抖的心境打气。 开口的同时,其全身一鼓,手持血刃再上,似是要与君弈近身搏战。 “千年,终究还是太久了。” 见此一幕,君弈脸上的狞笑愈加浓郁,周身沸腾的血雾也愈加刺鼻,面对其杀至的血色刀刃,竟是不躲不避,伸出血拳骇然迎上。 “砰!” 二者碰撞,荡起的强威横推四方,使得两人身上的长袍都凛然掀起。 但可怕的强威下,君弈的拳头竟是没有留下半点伤痕,不仅如此,其身躯还迎威而上,探出另一只大手凝聚沉轰,向着苏子玉的胸口轰杀而去。 苏子玉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沉腰后躬,使得碰撞在血拳上的大刀都猛然抽回,挡在了自己的胸口,欲要拦下迫近的血拳。 血拳轰至,腥红沸腾间,一抹诡异的黑芒悄然闪现,伴随着血色腥红沉落刀身。 顿时,苏子玉双目一突,面色惨白,身躯不可控制的横退开来,横档着黑刀的胸口,宛如承了擎天巨峰的沉威一般,浩瀚的巨力几乎让他窒息。爱书屋 “铮...” 可还不等他停下身形,一阵似是兴奋的颤鸣,裹挟着森冷的杀机陡然响起。 其惊目汇聚,只见一道由无尽血海凝成的腥红血剑,自君弈手中远远抛掷而出,由远及近,直指胸口心脏所在。 锋锐的剑芒,爆射而至的速度,几乎让他避无可避,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股死亡的寒息所笼罩。 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屹立在天域顶峰的霸主,竟是会被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逼至如此境地,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仅让在场武者大开了眼界,惊若痴呆,更是让苏子玉羞愧到了极致,最关键的是,他不想真的被君弈斩杀。 “噗!” 一念至此,苏子玉惨白的脸上陡然狰狞,口中鲜血喷吐而出,本有些紊乱的气息,在这时恐怖的攀升起来,他竟是炼化了自己精血。 强威激荡间,其爆退而后的身形生生停止。 苏子玉握起自己手中的大刀再次迎上,体内足以迫近武宗中期境界的可怕威压喷涌开来,尽都倾覆大刀之上,迎着血色剑芒狠狠挥出。 刀芒强威所致,四周的空气都紊乱了起来,远远超过了血色剑刃上凝聚的杀机,似是在将其击溃的同时,还要横斩其后的君弈。 恐怖的杀机席卷开来,可怕狰狞的神情印刻在苏子玉的脸上,使得其都显得有些诡异扭曲,不仅不似寻常武者,甚至更像是一个自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轰!” 刀威倾覆,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血色剑意简直不堪一击,触之即碎,直接化为点点血色雨滴,崩裂散落。 “嗡...” 只是还不等苏子玉满怀兴奋的看着君弈被刀芒撕裂,却见袭杀而出的刀威竟陡然激荡了起来。 一抹似是源自心底的漆黑突兀闪现,印刻在了他的眼中,随即快速放大,而后突破了刀威,将其直接贯穿。 紧接着,一道满脸杀机的人影爆射而出,转瞬便已至近前。 印入苏子玉眼中的,还有一只被浓郁血腥全然覆盖的巨拳,在瞳孔中快速放大,而后充斥了整双眼睛。 “轰!!!” 可怕轰鸣传出,掀起了阵阵音爆。 此刻,正与九婴交战的四人心有所感,下意识的退开几步,侧目看了过去,仅仅只是这一眼,便让瞳孔凝缩。 只见有大片刺目的血雾落入眼中,竟是从苏子玉躬起的身躯背后喷涌开来。 在其身前,一袭白衣轻轻荡起,与其交错而立,隐约可见一道裹挟着腥红的血拳,沉然覆在其胸口。 君弈深邃的眸中,尽都充斥着森寒,目光漠然的错越过苏子玉,幽然看向远处,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一时间,世外山窟一片死寂,五大宗所有武者都呆呆的看着起伏的白衣,心中不禁有恐惧蔓延。 在山窟门口,别天阙众人却是满目激动,尤其是君伏空的君家弟子,甚至已经难以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热血澎湃汹涌。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手刃仇敌更爽快,更舒心的事情? “万年前,苏家于乱世中卑微求存,堪堪而活。” 这时,君弈张了张嘴,淡漠的言语打破了此间的死寂,回荡在众人耳畔:“我族先祖救尔等于危难,引覆灭于兴盛,才有后来之傲视群雄。” “可万年后,竟是养虎为患,成了我族覆灭的一把尖刀。” 言至于此,他口中的声音逐渐肃穆,言语逐渐低沉:“今日,便以你之鲜血,偿我族血仇,祭亡者怨灵,起告天誓念。” “以无尽血海洗刷怒怨,以森然骨山葬先辈英灵,让我君家重现天域,威凌众生。” “轰!” 言罢,君弈周身血海震荡,恐怖的杀机涌入血拳,狠狠的轰在苏子玉的身上,竟使得其身躯轰然炸开,化为漫天血雾,跌落尸骨残块。 冰冷,血腥,无情,凶戾...种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自君弈体内溢散而出。 看着前言一幕,五大宗的武者无不是身躯颤抖,心蕴惊恐,甚至有人直接跌坐在地,眼神灰暗空洞。 血拳轰破的,不仅是苏子玉,更是五大宗武者心中的防线。 苏子玉,武宗强者,苏家太上长老,踏足天域顶峰的存在,竟是被武王巅峰境界的君弈越一个大境界生生打死。 哪怕如今天域的天骄,斩岳剑派的剑灵圣体,都没有这般可怕战力,彻底颠覆了他们心中对天骄的概念,更是掀翻了仅存的些许侥幸。 心中不禁茫然疑惑,这般可怕的战力,这般无情的凶戾,仅剩的七位武宗强者真的能阻拦下来吗?他们真的能活着吗? 人群中,温以彤目光颤抖的看向溪蓝,抖了抖嘴唇惊惧道:“长,长老...” “踏嗒...” 只是还不等她口中话音说完,便见君弈缓缓迈出了一步,向着他们沉然而来,周身涌动的血腥杀机,甚至让几个弟子惊慌下,连滚带爬的退离了开来。 “君弈!!!” 万子书脸色大变,以为他要对宗门的弟子出手,连忙横出阻拦,只是刚刚动身,就被九婴无情的拦了下来。 “嗡...” 紧接着,还不等万子书几人再次出手,便见君弈已经踏立在了中心,那闪烁着白芒的荒石近前,深处了一只手按在了上面。 第六百零八章:天授帝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哪怕是心中涌动无尽狂怒,惊惧欲出的万子书等人,都生生的停了下来,莫名疑惑的看着君弈的行为,心中满是不解。 即便是九婴亦是如此,连他也没有想到,君弈的目标,居然是中心的那块石头,心中也有些好奇,想要知道其中的石块到底是什么。 抬手触摸着巨石,君弈眸中的暴虐渐渐消散了些许,周身凶戾的腥红也逐渐褪却,整个人渐渐变得平和起来,眸中却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威严。 “便是此物了吗?” 口中轻轻低喃,紧接着君弈目光一闪,缓缓闭上了眼睛,抵在晶莹巨石上的大手微微一沉,似是稍稍用了几分力气。 可是这般力气,莫说震碎眼前巨石,就是将其推动都根本不可能。 见此,众人如梦初醒,都有些茫然起来,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怎得会突然放弃了杀戮复仇,转而摸向了巨石?难道这巨石会比复仇更加重要不成? “嗡...”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惊见巨石轻轻一颤,有了些许反应。 其上覆盖着的白芒微微起伏,内中流转着的光芒也轻轻闪烁起来,甚至连同遍布石块每一个角落的裂痕,都开始继续蔓延。 同时,自巨石中传出的奇异气息也逐渐浓郁起来,却是将君弈缓缓围裹了起来,众人似乎还能从中感觉到些许欢呼雀跃的欣喜,仿佛就只是在等他到来一般。 陡然间,君弈闭上的双目再次睁开,同时自温润的眸中,还爆射出了两道夺目的金芒,直落在了巨石之上,口中亦是威严轻喝:“开!” “轰!” 在其声音落下的一瞬,巨石沉然一震,发出一声可怕的轰鸣。 不仅如此,其中静置着的方石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也开始抖动了起来,使得覆盖着的白芒逐渐变淡,被丝丝缕缕的淡淡金芒代替。 与此同时,阵阵威严强威也取代了溢散着的白雾,使得原本平静亲和的气息变得迫人起来,似乎有帝君将临,威严映世,让人不可垂目。 “咔,咔咔咔...” “轰!!!” 不多时,轻颤的巨石微微一滞,其上蔓延的裂痕似是达到了极限,在溢散着的威严冲击下,直接崩裂了开来。 无数碎石四散而去,使得地面砸出大坑,树木贯穿倒下,乃至顶峰的宫殿,都有几座被得破烂,甚至连五大宗的武者,都在呆滞中没有反应过来,多少负了伤势。 可唯独站得最近的君弈,却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不过此刻,众人却都无暇顾及这些,目光齐齐汇聚,尽是都看向了君弈身前飘浮着的那块方石,想要一窥神秘。 “吼!!!” “唳!!!” 一瞬,有威严兽吼响起,傲然禽鸟啼鸣。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只见本已消散逝去的龙凤竟是再次显现,凭空而出,横亘天穹,遨游间逐渐缩小,却是围绕着方石间不断盘桓,似是在欢喜恭贺,又似是在敬畏臣服。 如此一幕,看在众人眼中,无不是惊骇莫名,能让传说中的圣灵如此者,又岂能是寻常凡物? “嗡...” 龙凤呈祥,祥瑞渐浓,两只散而复凝的圣灵,在环绕着方石盘桓了好一会儿后,又向着君弈腾飞而去,不断的在其周身游荡。 九圈后,两道虚影不再徘徊,而是又一次嘶吼啼鸣,随即直冲向了方石,幻化虚影没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莫名一幕,看得众人一片茫然,哪怕是最为亲近的君弈的苏无念,以及莫亦千等人,都深感不解,不知公子在做什么。 “咔,咔咔咔...” 这时,又有碎裂声悄然响起。 目光齐聚,尽都看向了君弈身前的方石,只见温润如玉般的方石上,一如刚刚碎裂的巨石一般,生出了许多裂痕,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嗡...” 也不等众人思虑,便见无数夺目金芒,裹挟着阵阵威严的气息,自方石上爆射而出,透过无数裂痕,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金芒所过,万物皆避。 哪怕是此间的树木花草,都悄然收拢了枝叶花瓣,似是不敢与之争辉,甚至都不敢露出半点气息,仿佛如此,都是莫大的不敬。 甚至连山窟上方的石块,都在金芒的映照下逐渐消散,使得众人重见天日。 这一幕,看得武者都呆了,即便仅剩下的七位武宗境界的强者,都不敢相信,也无法解释,甚至连他们,都不禁要在这金芒下臣服,只能艰难踏立。 不过他们明白一点,就是这方石绝非凡间之物,恐怖真正是谪仙所留,天地造化。 不多时,待得高耸入云的荒山全然在金芒下消失后,金芒才逐渐收敛了起来,使得方石再次恢复到了温润平滑的模样。 “砰!” 而后,方石崩裂,其上蔓延着的裂痕纷纷炸开,化成了一团出尘的白色雾团,将其围裹在了其中。 白色雾团流转起伏,逐渐缩小淡化,露出了内中真容。27KK 无数目光汇聚,待得视线深窥的时候,不禁齐齐一怔,只见温润的白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四方四正的金色石块。 说是石块,其实是其底座方正如石块,自其靠下三分之一的位置向上,石块便变得不规则起来。 其上印有无数雕刻,或圣龙,或凤凰,或夫诸等等无数种类的祥瑞圣灵,周围还有仙台楼阁,烟云浓雾,宫殿高阁,乃至跪伏在地的无数生灵,赫然是一座印玺。 印玺上的雕刻尽都栩栩如生,鬼斧神工,似是浑然天成,仿佛是由天地祥瑞蕴养造化而成的奇物。 仅仅置于空中,颤目敬观,都给人一种无上的威严。 哪怕是七位武宗境界的强者,都感觉自己的脊椎弯了几分,其余武者更是不堪,却是早早的跪伏在地,与印玺上的雕刻一般无二,分毫不差。 “帝玺!这竟是帝玺!” 就在静默间,却是九婴突兀的颤声开口,九双硕大的瞳目颤抖不止,想要去看印玺,却又不敢冒犯威严,只能惊呼大吼:“人间帝王玺,持之凌众生。” “此,此物乃是统御亿万人族的无上帝玺,持之便为人间帝王,众生臣服。” 言至于此,九婴已是有些无法控制的咆哮起来,在他经历过的无数岁月,在他生存的浩瀚所在,都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传说中的存在,怎会出现在这里?这怎么可能!!!” 九婴惊惧的咆哮言语,深深惊醒了在场众人。 哪怕是跪伏在地普通武者,都无一不是猛然抬头,强自抵抗着帝玺传出的威严强压,想要将其印在眼中,甚至抓在手中。 没有人去怀疑九婴的话,不敢亦是不能。 只因他们现在就正在经历着言语中的描述,臣服在帝玺下,跪伏着无法起身,只能被其无上帝威镇压。 人间帝王,众生臣服。 试问世间武者,谁人不想?谁人不欲? 即便是冰心所炼的溪蓝仙子,眸中都不禁涌出了痴迷,更遑论其余六人,他们眼中的火热贪婪,几乎都要焚毁虚空。 “轰!” 这时,阵阵强威汹涌,宛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四方。 众人惊目侧视,竟见得万子书,苍元正等六位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齐齐踏出,向着飘浮在君弈身前的帝玺抢夺而去。 突兀一幕,哪怕是九婴都没有反应过来,倒不是说六人的速度有多快,而是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坠入了沉思,甚至后来看到,都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此番横出,六人尽都没有任何留手,将体内强威提升到了极致,这般机缘面前,谁会平白将机会赠予别人? 眸中的贪婪都已经让他们六亲不认,莫说什么上缴宗门,莫说什么五大宗,他们全然相信,只要能够拿到帝玺,便会瞬间成为天域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凌驾众生之上。 眨眼时间,六人便已至帝玺近前,甚至比君弈的距离还要相近。 “嗡...” 这时,眼看着六人就要摸到的帝玺的时候,其上突兀的涌出了阵阵金芒,一股源于本心心底,源于血液经脉中的敬畏,莫名的蔓延了开来。 无上帝威自帝玺上溢散开来,竟是将他们生生逼退,齐齐倒飞而出,跌止在九婴身后一些。 六人艰难停下,尽都脸色难堪,心生不甘,想要再次扑出,却根本无法抵抗这股越来越强的威严,甚至连站着都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嗡...” 烟云起伏,浓雾缥缈,竟是将上空苍穹遮掩了起来。 紧接着,浓云翻涌,烟雾缭绕,又从中间缓缓的横推了开来,露出了一派观之颤抖,臣服敬畏的仙韵景象。 烟云缭绕中,只见有座座仙台楼阁若隐若现,些许老松虬曲弯折,仙韵蟠桃垂于枝头,更有仙鹤展翅遨游。 这些景象,无一不是梦幻仙境,无一不让人垂目痴迷。 “嗡...” 仙鹤振翅间,荡起层层浓雾。 莫名间,有一白衣白须白发的老者凭空而出,脚踩仙鹤垂目而观,视线直落在下方飘浮着的帝玺上。 而后,只见其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亲和的笑意,缓缓伸出一指,指尖掠出了一道祥润的白芒,点向了下方的帝玺。 无尽白芒萦绕帝玺,渐渐升起了些许自然之感,溢散而出的威严也愈加迫人,仿佛拥有了真意,蕴含的规则。 “嘶!” 这时,九婴颤抖着双目沉声开口,传出了一道让世人震惊的言语:“天授帝玺,道法自然。” “此天道天授,规则而所在,经此之后,持天玺之人凌驾众生,得天道庇护,众生万灵不得抵抗,否则如抗天威,将受天罚。” 众武者目光颤栗,心潮激荡,呆呆的看着眼前梦幻一幕,耳中所闻,仿佛幻听诡音,让人沉醉痴迷,无法自已。 “轰!” 就在帝玺得天授之时,踏立在帝玺身前的君弈身上,突兀的涌出了万千金芒,与帝玺相合,与天授相融。 如此一幕,不仅引得众武者目光汇聚,更是让天穹上的老者都垂下了目光。 第六百零九章:众生帝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金芒万千,皇威荡荡。 一座与帝玺相差不多的印玺,伴随着金芒的汇聚,自君弈体内缓缓虚幻显现,而后凝聚沉实,于身前上下起伏。 浩然皇威哪怕比不过无上帝威,但也足以让无数目光惊颤。 凝视着君弈身前的印玺,醉癫狂眉头一挑,心中升起了数年前的些许印象,口中不禁低沉轻喃:“这印玺,莫非是...” “不错,正是北苍大陆四大王朝的皇位玉玺凝成的印玺。” 其身侧,莫亦千轻轻点头,看着眼前的印玺,心中慨叹不已,不知不觉已过了数年,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年的印玺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最关键的是,公子就离帝玺不远,触手可及。 苏无念美眸轻颤,眸中流转尽是痴迷,呆呆的看着空中,眼底,心底,尽都只剩下了一袭白衣,娇躯都被人影填满。 此刻,与其相差无几的还有两人,妖妖娇媚的脸上红唇微勾,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却是没有寻常的妩媚,尽是从未见过的纯真和欢喜。 在五大宗人影中,隐见玉手纠缠,慕容依依仰头凝目,看着自己心中思念的人儿,双颊涌上了些许潮红。 天域的天骄妖孽在他面前算得了什么? 他本就该如此耀眼,本就该傲立九天,本就该俯瞰亿万生灵,那是五大宗欠他的,亦是原本就属于他的荣耀。 不过她们满目颤抖,心潮澎湃,其余五大宗的武者却是心生恐惧,眸中所现尽是无穷的绝望。 “轰!” 这时,有阵阵恐怖的强威凛然涌起,裹挟着孤注一掷的决意,以及惊心骇然的杀机弥漫周空,竟使得帝玺威压退离了几分。 无数惊骇目光齐齐汇聚,只见以万子书为首,六位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豁然起身,目染狰狞杀机直视空中君弈。 君弈能以武王巅峰境界斩杀武宗初期的苏子玉,已经足够让他们忌惮,若是再让他拿到威凌众生的帝玺,恐怕会成为他们余生的梦魇。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逞,哪怕犯得天威,都要将其斩杀。 “铮...” 一瞬,万子书身形爆射而出,掌中剑刃轻颤,覆盖惊人剑意,凛然凝化万千剑芒,密密麻麻,直杀君弈,心中似是还有些没底,口中不忘嘶吼咆哮:“一起出手!” “轰!” 话音未落,其两侧人影便已交错闪现。 或苍炎滔天,或森黑幽沉,凝剑芒余威,汇聚足以镇杀任何武宗后期境界强者的威压,肆虐汹涌,强顶着沉压而下的帝威,直向着君弈轰杀而去。 一出手便是倾尽全力,六人心中不敢有半点侥幸。 只是在他们刚刚横出几步后,惊见苍穹仙阙中,踏立仙鹤背靠苍松的老者微微侧目,目光淡淡的垂落在六人身上。 其眸中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丝毫喜怒,但在这目光下,却让六人生出了源自内心的恐惧,甚至使得涌出的强威都不自觉的停滞了下来。 “嗡...” 随即,老者冲着六人抬手轻点,无形气息荡漾开来。 一股宛如天穹塌陷,虚空崩塌一般的沉威盖压而下,直将六人倾尽全力,出手汇聚的强威全然惊散。 更让他们六人无情压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刻画出了六道身姿诡异的图案,整个人都趴在其中,甚至想要抬一抬手指,都根本无法做到。 在老者的一指轻点下,屹立在天域顶点的霸主,六位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竟是这般的羸弱,卑微的似是蝼蚁一般。 见此,无数目光颤抖敬畏,甚至连数十跪伏在地上的身形,也是不自觉的压低了一些。 如今,也只有君弈一人还在站立,而且还立于空中,立于帝玺近前。 紧接着,老者目光移开,又垂落在了踏立空中的君弈身上,亦如刚刚一般,轻轻伸出一指,向其举指轻点。 “嗡...” 白芒流转,天威浩荡。 一道道掀起的涟漪悠然而出,直向着君弈笼罩而去。 如此一幕,让莫亦千等人脸色惊变,有万子书六人的前车之鉴,他们又怎可能平静得下来? 倒是趴在地面人坑中的六人眼睛一亮,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似是想要亲眼看着君弈也跌落而下,狼狈爬伏的样子。 空中,君弈缓缓抬头,眸中血芒流转,爆射而出的目光却是温润平静,体内涌出惊人威压,威严间更有霸道显现,直视老者抬手点落的涟漪。 “轰!” 陡然间,轰鸣声起,溢散着万千金芒的皇玺轻轻一颤,竟是开始向着帝玺挪移而去,似是要融入其中。 “嗡...” 与此同时,涟漪落下。 只见无数荡漾开去的淡白光圈,又是开始向着中间收缩回还起来,直将皇玺与玉玺笼罩其中,似是在帮助二者融合。 在第一道涟漪没入两座玉玺的一瞬,周空本就恐怖可怕的帝王威压又重了一分,将刚刚万子书六人撑起的些许寻常空间,再次倾覆镇压。 甚至让他们本就趴着的身体又向下压了几分,口中都在猝不及防下吞吃了些许土石。 伴随着涟漪没入,两座爆射万千金芒的玉玺,也逐渐开始融合了起来。 只不过短短十数次的涟漪没入,两座玉玺各自已经只剩下了一半,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90文学网 不过看似融合,倒不如说是包容,由帝玺融凝皇玺,将其合为一体的过程。 “轰!” 在无数目光的汇聚下,两座溢散着金芒的玉玺,终于合无数涟漪融成了一座,凝成而出的轰鸣响彻天地。 “吼!!!” “唳!!!” 与此同时,苍穹仙阙中,有无数祥瑞妖兽显现而出,或驾云遨游,或腾空起舞,尽都围绕着帝玺欢喜啼鸣。 同时,有无数祥瑞的光点,自妖兽体内凝聚飘散,向着空中的帝玺汇聚凝缩。 伴随着光点的融合,帝玺上溢散而出的金芒,也逐渐的收敛了起来,露出了雕刻着无数奇异的真容。 “嗡...” 在其现世的一瞬,浩荡的帝威自帝玺中席卷开来,仿佛有无上帝君临世,垂目巡观,俯瞰亿万生灵。 随着帝威蔓延开来,下方人影尽都恭敬跪伏,使得本就趴在土坑中的六人,身躯愈加的沉重,向着下方又压入了几分。 不仅如此,浩荡的帝威还向着远处弥漫而去。 …… 荒山外。 随着越来越多的武者赶来,围绕着荒山的山岳上,已足有数万武者踏立于此,却没有一人敢进入其中。 后来的武者见裂开的浓雾缝隙前,只有数百武相境界的武者,便是心生不屑,想要进入荒山。 不过还不等他们踏出几步,就被周围的人给拦了下来,惊惧的指了指荒山周围散落着的尸体,悄然告知了恐怖一幕。 一时间,武者心中的傲然和不屑全然消失不见,都心思各异的看着数百武者。 随着不断的交谈,他们的身份也逐渐的为人所知,乃至别天阙的立宗过往,都被人绘声绘色的传了出来,颇有些神乎其神的意思。 “嗡...” 在众人惊异交谈的时候,却见萦绕着荒山的烟云浓雾猛地一颤,动荡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威严的帝威弥漫开来,横推四方,将漫天踏立的武者无情压下,骇然敬畏的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不仅是他们,随着帝威的蔓延,甚至恒君庭的别天阙,以及苏家,苍炎宗,七绝楼,飞花宫,斩岳剑派,乃至整个天域,都被全然覆盖。 一时间,整个天域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无数武者跪伏在地,眸中涌现疑惑,心中却是敬畏非常,只有距离稍远的武宗强者,才能堪堪踏立,沉目凝视。 哪怕是天域之下的北苍大陆,都亦是如此,没有一人可以例外。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恍惚间,他们都仿佛都看到了帝玺虚影,看到了踏立在帝玺前方的白衣背影,尽显睥睨威严。 …… 荒山中,一片死寂。 只有踏立在空中的人影,轻轻徘徊起伏的帝玺,以及苍穹仙阙中的祥瑞,以及白须老者略显平静。 老者目光垂视,似有些好奇的看着君弈,却又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不言不语。 这些许时间的安静,让跪伏在地的武者都心生好奇,闪烁着敬畏的目光艰难抬起,哪怕是已嵌入土中的万子书六人,都挣扎的露出了半个眼睛,欲要一窥现状。 君弈神情淡然,血眸温润的看着身前的帝玺,看着上面雕刻着的无数熟悉而又陌生的图案,或许是由于皇印的关系,心中对帝玺也莫名的有些亲近。 “踏嗒...” 迈步,轻轻落下,本就与帝玺极尽的距离,又被君弈拉近了不少。 君弈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帝玺,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君家祖碑的告知,以及这些提前的布局,一切尽都如他所言,没有任何差错。 掌帝玺者,当为众生帝君,凌驾生灵万物。 没有人能抗拒帝玺的诱惑,哪怕是君弈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要借帝玺让五大宗偿还血债,重现君家霸威。 没有任何迟疑,君弈轻轻抬手,探向了眼前的帝玺,将其一把抓在了掌心。 “嗡...” 一瞬,帝玺轻颤,无数金芒汹涌而出,凝化九道威严霸道的圣灵龙影,围绕着君弈腾云升空,传出阵阵欢喜的吼声。 没有任何抗拒,没有任何意外。 君弈摊开手掌,任由帝玺浮在掌心,感应着其中传出的欢喜,感应着其中渐渐与自己相互融合渗透的气息,让他微微有些恍惚,仿佛本就是如此。 “轰!” 帝威浩荡,天威汹汹。 在君弈的身后,渐渐的凝出了一道巨大的虚影,正是怒血暴君。 只是如今的怒血暴君渐生变化,衣衫上血色消退,勾勒出了一身威严的大红长袍,其上还勾勒着腾空龙影,尽显帝王天威。 徐徐转身,君弈与身后的傲然的怒血暴君托帝玺垂目,仿佛看遍了整个天域,窥得了北苍大陆,口中帝语浩荡,弥漫四方。 “今日,吾为众生帝君。” 第六百一十章:无情斩杀(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帝威一语,席卷四方。 这言语仿佛横贯了天地空间,打破了岁月桎梏,落在了天域亿万生灵耳中,回荡在北苍大陆无数人影的心底。 平静的言语,张狂的言辞,却没有一人觉得可笑,没有一人生出质疑,仿佛本就是如此一般,毋庸置疑。 一时间,五大宗无数溢散着武宗境界强威的目光凝沉汇聚,直看向无尽大荒,似是看到了一垂目众人的身影,周身正萦绕帝威,睥睨众生。 斩岳剑派中的矮山上,盘坐在草庐内的人影徐徐睁眼,眸生万千剑意,锋锐浩然横亘四方,置于双腿上的漆黑骨棒幽然一闪,似有若无的敛去了些许光华。 数息时间,人影睁开的眸子又再次闭合,周身萦绕着的万千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有过。 七绝楼深处,矗立着的七绝塔下。 无尽幽暗森黑的地底,一双幽紫色的眸子轻轻凝视,一直处于平静状态中的目光,却是掀起了阵阵波澜。 “帝玺...” 紫眸诡芒一闪,继而再次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 荒山中。 “唳...” 苍穹仙阙中,仙鹤陡然啼鸣一声,振翅间驮着老者缓缓而下。 仙鹤腾飞,围着君弈微微环绕了一圈,而后停在了他的身前,盘坐在其背上的老者微微抬头,淡淡的目光看了过来。 不明所以,君弈亦是举目以观,二者却是对视无言。 良久,老者老目一曲,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意,伸手抚着长须轻轻点头,似是看出了什么,又似是满意。 同时,仙鹤再次腾起,与老者升入苍穹仙阙,没入了起伏的烟云浓雾中,与异象一起消失不见。 垂目以观,凝视了好一会儿,周身萦绕着帝威,掌托着帝玺的君弈,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使得溢散弥漫开来的威压,也渐渐的收敛了起来。 随即,君弈目光轻移,微微看向了下方,扫视了一番依旧跪伏在地的众人后,才落在了万子书六人的身上。 “嗡...” 迈出一足,君弈踏步而出,在空中缓步而行,所过之处,帝威如渊,威严睥睨,让人不敢抬头。 整片死寂的天地,只有其沉稳的落步声。 “踏嗒...” 步伐一缓,君弈的身形停了下来,却是正好踏立在了万子书几人的头顶。 伴随着帝威沉压而下,万子书几人心头一颤,眸中不自觉的涌出了阵阵恐惧,只感觉脖颈冰冷,仿佛有一柄剑刃正落在上面。 垂目轻落,君弈目光平静的看着下方,嘴唇张合,淡淡的威严沉语轻轻吐出:“纵观凡人帝君,立帝称尊时无不大赦天下,抚慰众生。” “但吾今日,却要以血祭之,以骨立之,掀无尽血海倾覆天下,铺落浩荡森骨,就帝尊坦途。” 一言而出,众武者的眸中无不是尽生冰冷,心涌恐惧。 “铮...” 只听一道浩然剑意幽然荡起,君弈身后踏立着的怒血暴君帝袍起伏,掌中凝化出了一把覆盖着白芒的剑刃,直指下方人坑。 “斩!” 口吐帝语,杀机沉落。 怒血暴君执剑而出,在众人惊骇呆滞的目光下,直刺入了姚玉泉的胸口,随即一股刺目的鲜血,如温泉一般在剑刃下汹涌而出,染红了土地,浸透了心底。 谁能想到,天域武者眼中高高在上,如今却趴嵌在人坑中的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人宰割。 “唔...” 姚玉泉双目瞪大,口中鲜血不断溢出,他从未想过,等待自己的会是如此死法,而自己会如此的无力,卑微。 随着他眸中的目光渐渐灰暗,挣扎吞吐的生息也尽都安静了下来。 万子书呆呆的看着身侧的人影,看着与自己相伴数百载岁月的姚玉泉如此身死,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 七绝楼与苍炎宗的四人亦是如此,若非从姚玉泉体内流出的鲜血还散发着温度,还能感觉到触碰其生出的暖意,他们根本无法相信。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这是一种远远超越了他们认知的恐惧,宛如沉入了可怕的梦魇中,无法苏醒。 人群中,温以彤双眸颤抖,艰难的向前靠了靠,看着身前站立着的溪蓝背影,不禁张了张嘴:“长,长老...” 不过也只是如此,她的口中也说不出什么,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是想要劝溪蓝逃跑?还是劝她臣服?亦或者是下意识的为飞花宫担忧? 凌乱了的心境,让她根本难以理清自己思绪,只知道自己要提醒些什么,却不知心中究竟在恐惧着什么。 “不,不不不...” 这时,一道嘶哑着声音的恐惧挣扎传出,仿佛是在面临死亡的求生,尽显极致折磨。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活下去...”乌卜口中低吼,满是刀疤的脸上惊恐扭曲,狰狞的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噗!” 话音刚落,其口中顿时喷出数道鲜血。 “轰!” 其本被镇压的气息,停滞的灵力再次汹涌而出,他竟是炼化了自己体内的精血,以毕生底蕴加持,争破了帝威。516 乌卜被沉压嵌入土地中的身躯,也渐渐的颤抖弓起,而后强威喷出,身形猛地一震,快速爆退开来。 沉然弓起的身躯,在地上滑了很远才停了下来。 突破桎梏的欢喜,挣脱束缚的轻松,让他心中豁然开朗,下意识的就准备扫上一眼,便要逃离而去。 只是待其目光看去的一瞬,脸上的喜悦陡然僵硬了起来。 那本是踏立在众人头顶空中的君弈,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乌卜眸中所印,没有半点痕迹,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以其武宗中期的境界,都没有生出半点感知。 “太,太上长老...” 这时,一道颤抖恐惧的声音突兀响起,惊恐的回荡在其耳畔:“你,你的后面...” “嗡...” 闻言,乌卜瞳孔凝缩,心头陡生恐惧,下意识的回眸看去,只见一抹刺目心颤的白芒无情逼近,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唔...” 闷哼一声,乌卜眸中目光尽都充斥着不可置信,呆呆的垂目看去,只见似是流水一般的鲜血,顺着长剑自胸口流淌而出。 不多时,其眸中所见模糊了起来,意识也涣散消逝,虚软的身躯微微一抖,滑落在了地面,再也没有半点生息。 简单的杀戮,却都弥漫着骇人的恐惧。 如此一幕,使得沉然嵌入土地中的残存四人,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折磨摧残,身躯几乎同时颤动,口吐鲜血,一如乌卜一般,燃烧精血,齐齐挣脱束缚。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半点的犹豫。 逃离了土坑中的四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向着外面爆射而去,不敢有半点犹豫迟疑,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 “跑?” 突然,有平静的言语轻轻传出,幽然回荡在四人的耳畔,似是君弈执剑踏行,已然近在身侧,直被无尽杀机笼罩:“我让你们跑了吗?” “轰!” 一言而出,恐怖的帝威自君弈体内浩然荡出,直压向了前方四人。 统御众生,睥睨天下的帝王威严,如何能容许被人忤逆? 恐怖的帝威弥漫而至,直接让四人狂奔的身形齐齐一沉,缓慢的停滞了下来,即便挣扎都徒劳无功,根本无法抗拒帝威的镇压。 “踏嗒...” 脚步迈出,君弈掌心一抬,使得静置其上的帝玺升空而去,落入了怒血暴君的手中,而他掌心握紧的剑刃,却被交换,抛入到了本体的手心,涌起了骇人的杀机。 “五大宗的葬灭,便从今日开始!” 一言而出,君弈的身形骤然消失,只有一抹刺目的白芒横贯天地,掠向四人所在,几乎眨眼一瞬,便已迫至后心。 “噗嗤...” 没有任何意外,伴随着白芒贯穿,腥红的鲜血蓦然泼洒而出。 万子书,苍元正,苍言三人继续逃奔,只有满脸惊恐,眸中慌乱的安通,身形被定格在了空中,逐渐冰冷。 在君弈身影迈过其身侧的时候,才缓缓的跌落在地,碎成了一滩血肉。 “六人上路,未免也太孤单了一些。” 随着君弈手中剑芒掠出,口中又传出了一语让人遍体生寒,恐惧哀嚎的沉语:“你们便送他们门中的弟子一起,正好做个伴。” “轰!” 一言而出,莫亦千等人齐齐踏前一步,口中寒声震天,杀机如潮:“我等领命。” 言罢,数十人影爆射而出,恐怖的火海沸腾汹涌,凝化狰狞虚影,冲入人群,与七绝楼伯牙战在了一起。 紧接着,有冰璃飘散,缓缓的弥漫在了武者的身侧,伴随着酒香扑面,醉癫狂手持炎璃承渊,裹挟着惊人的杀机直扑疏山。 琴音激荡,剑化万千。 淡蓝色的剑芒横铺天穹,直向着斩岳剑派的弟子无情落下,却被一青衫人影拦下,正是斩岳剑派宋飒羽。 见状,安桥恨也没有旁观,凝神沉目间,背后长剑轻颤,凛然入手,而后竟是要带着门中弟子突围而出。 “轰!” 只是还不等他踏出几步,便被一苍白冷芒无情阻隔。 而后,一道眸生威严的女子缓步踏出,随着她的身形靠近,背后竟是缓缓的凝聚出了一恐怖的苍白蛟龙。 祸苍生黑棍含煞,沉步踏行,与炎毒火精一同,拦在了苍作佘,苍宿空的身前。 一瞬,四人所在便被黑潮苍炎覆盖。 “这一天,终于来了!” 众人身后,十数道人影周身萦绕着血腥,涌动着杀机狂奔而来,正是君伏空等人,他们脸上的狰狞尽显恐怖嗜血,似乎是恨不得要食肉饮血,以解心头之恨。 一时间,荒山中的空间乱作一团,阵阵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残肢尽都四处乱飞,俨然成了一处可怕的人间地狱。 看着眼前的恐怖,飞花宫众女尽都面色惨白,一个个在溪蓝的掩护下不断后退,根本不敢突围。 只因在她们的面前,有九双森冷的血腥目光,正漠然的盯着。 第六百一十一章:抉择了结(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面对传说中的凶兽九婴,武宗中期境界的可怕妖兽。 此刻,溪蓝根本生不出半点对抗的念头,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她也没有与其一战的想法,她只想保全身后弟子。 混乱间,人影闪烁。 有乱窜逃跑的,也有涌出心中凶戾一战求生的,但面对他们的,只有无尽幽暗,埋骨葬身的地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苏无安面色惊恐,目光颤抖的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武者,还略有些温热的鲜血,泼洒扬空,甚至落在了他的脸上。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原本神情严肃,目光冷淡的苏无安,再也不复霸主威严。 充斥在他心中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浓浓的求生欲望,口中还在不断的低念道:“我要走,我必须要走...” “踏嗒...” 这时,有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缓缓传来,回荡在苏无安的耳畔,将其癫狂混乱的心境陡然惊醒,顾不得多想,瞬息间手掌探出,沉握大刀无情横出,他不能让任何,哪怕只有一点点威胁他的可能靠近。 “砰!” 沉威碰撞,苏无安挥出的刀威却是应声而碎。 “谁?!” 慌乱间,苏无安横刀而退,期间脑袋左右摆动,生怕漏掉任何威胁,直到数步后背靠岩石,才堪堪停了下来。 眸中所见,却是让其目光一怔,茫然低念:“苏,无念...” “你,不...” 心中惊恐的念头猛地升起,顿时将苏无安唤醒,刚刚恍惚的目光再次凝实,连口中颤抖的言语都顾不上整理,尽是满满的卑微:“三,三妹...你要做什么?你...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是来救二哥的,你肯定是来救二哥的...” “苏无安!” 正在其胡乱言语间,苏无念口中强自厉喝,言语迫人生寒:“我只有一个问题,问完便不再危难你。” 见过君弈的无上帝威,看着他以武王巅峰境界,斩杀武宗中期的强者如屠猪狗,哪里还能生出半点战意? 千年前,他就无法与君弈相提并论,千年后依旧如是。 如今的模样,或许与帝玺的帝威有些关系,但更多的,只是他唤醒了心中对君弈的敬畏和恐惧而已。 此刻眼前好不容易有一棵救命稻草,如溺水求生的苏无安又如何能放过? 其看着苏无念的目光,尽都充斥着卑微的乞求。 言语间,根本无法掩饰心中的惊喜,口中颤抖不止:“你,这...此言可当真?” “我只问一次,你也只有一次机会。” 苏无念淡漠的眸子中看不出半点感情,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千年前,究竟是谁让你出手?” “这...” 闻言,苏无安本是满怀喜悦脸,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但仅仅也只有一瞬,又再次变成了坚定,毕竟没有什么秘密能比得上自己的生命。 不再犹豫,他口中直言而出:“酆阡,斩岳剑派的宗主酆阡,当年就是他在暗中找上了我,要我在背后出手,捅君家一刀。” “酆阡,果然是他。” 苏无念柳眉微蹙,继而舒缓了下来,其口中言语与她所料一般无二。 天域浩大,但能让苏家嫡子不顾生死,做一次亡命之徒的,也只有寥寥几人,最有可能的便是酆阡了。 “对,对了。” 这时,苏无安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继续开口,想要为自己求得的生机多加一分:“据我所知,其他几宗也是被酆阡蛊惑,而且...” 可言至于此,苏无安却是有些扭捏起来,似是不太确定,又似是不敢说。 这模样让苏无念心头一凝,毫不客气的沉喝道:“而且什么?还不快说!” 突兀的言语,让苏无安吓了一跳,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定,继续道:“而且酆阡抹除君家的目的似乎并不简单,好像还有其他原因。” 闻言,苏无念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些许寒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不知道,酆阡并没有告诉我,就这还是我偶尔得知。” 说着,苏无安连连摇头,目光却是极度认真,似是生怕苏无念不相信一般,言后又连忙追问道:“三妹,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可放我走了吧?” “自然可以。” 苏无念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可是却并没有让开路的意思,甚至捏着赤色长鞭的玉手,都紧了几分。 只是她的动作如何能瞒得过苏无安?哪怕他的心神再混乱,也依旧是巅峰武王。101中文网 大刀颤鸣,强威渐浓,其惊恐的脸上逐渐扭曲,瞳孔中都覆上了一层刺目的腥红:“你,你骗我?你居然骗我?” “我可是你的二哥...你的亲哥哥!!!你竟然想杀我?” “嗡...” 闻言,苏无念的脸上没有荡起半点波澜,玉手中的长鞭却是寒威渐浓:“哥哥?二哥?在当年你对君出手的时候,便已经不是了。” “而且,你应该也没有忘吧?我离开家族之后的日子,到底是谁在追杀我?又是谁心狠手辣的让人调戏凌辱我?” 此言一出,苏无安脸上陡然变色,不可置信的低吼道:“你...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会知道?” 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寒意,苏无念手中长鞭上的杀机,已然膨胀到了让苏无安绝望的地步,不过口中的寒声,却是还要更甚几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你以为,大哥也是真的不知吗?” “你...” 苏无安瞳孔凝缩,心中最后的防线都被沉然击溃,仿佛是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大声嘶吼道:“这是他布的局,苏无羡...他是故意让我前来无尽大荒,是他要我来送死!!!” “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他早就知道君弈活着的消息,是你,你们早就知道...你们竟然联手坑杀我?!” “踏嗒...” 苏无念沉步踏出,眸中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却是极致的悲悯,除此之外,则是让人胆寒的杀机。 “轰!” 没有过多的迟疑,玉手中长鞭横出,杀机如潮水般肆虐开来,直将苏无安冷然笼罩。 横亘而出的细长红鞭,在这一刻似是活过来了一般,在苏无安心神惊惧,意识崩溃的时候攀上了他的脖颈。 直到这时,苏无安都没有回过神来,依旧沉在无尽的恐惧,和不可置信的恍惚中,如坠梦魇。 寒意渐浓,缠绕着苏无安脖颈的红鞭微微收缩,渐渐收紧。 时间渐逝,看着苏无安脸上越来越重的青紫,以及身上越来越淡的生息,苏无念的眸中不禁一黯,心中也涌出了让她恐惧的痛楚,抓着长鞭的手更是颤抖不止,这般决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当真是非同一般的艰难。 不知不觉间,苏无念眸中的视线变得有些朦胧了起来,依稀间看到了些许沉寂心中已久的模糊景象,久得都有些陌生。 她似乎看到了几个幼小的孩子在奔跑,满脸纯真,无忧无虑。 又似乎看到了一穿着黑衣的男孩替她出头,威风凛凛,安然可靠。 更是看到了一个在危险时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只是这背影,却在这一刻缓缓的变淡,逐渐模糊消散。 莫名间,有两行温热在脸上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双眸闭合,苏无念缓缓转头,手中捏着的赤色长鞭微微一颤,冷然收缩拉紧,早已惨白无色的朱唇中,轻吐几道言语:“再见了...” “若有下辈子,你我也不要再遇到了...” 低喃言罢,苏无念身形摇晃,拖着手中的赤色长鞭,踉跄的向外走去,只余一道沉然落地的声音画上了终结。 时间流逝,杀机无情。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天域人人尊敬,被处处恭维的五大宗弟子,竟是如猪狗畜生一般,在被人无情血屠,埋骨血泊。 短短一刻钟,仿佛横贯了岁月,经历了沧海桑田。 此间的惨叫声,咆哮声越来越少,倒是溢散而出的血腥寒意,在渐渐的变浓,浓得惊人刺鼻,浓得让人毛骨悚然。 在妖妖的出手下,四大宗还能站着的巅峰武王,已经是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任何还手反抗的余地。 帝玺的镇压,以及武宗强者的杀机,哪里还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至于他们门下的弟子,大多都死在了君伏空等君家武者的手中,没有用任何刀剑,尽都是用拳手腿脚,亲手送他们上了死葬寒路。 千年的仇怨,自然是要亲手解决,才能泄出心中怒怨。 众人这般杀着,君弈也没有让剩下三人逃走,迈步踏行,执剑杀戮,如今还能印刻在眼中的,也只有一道人影了。 “不,我一定要走,绝不能死!!!” 感觉到身后渐渐逼近的寒意,以及无情笼罩周身的杀机,万子书脸上惨白惊人,不过到底是斩岳剑派的强者,硬是生生活到了最后一人。 “轰!” 万子书双目血红,脸色扭曲,周身强威再次攀升,已然燃烧了全部的精血,他要孤注一掷逃离此地,不留任何余地。 这也是他最后的手段,而且即便能逃走,以后也不能再进行修炼了,甚至会沦落为一个凡人,日日夜夜遭受身躯上生出的痛楚折磨。 可即便如此,也总比死在君弈的手里强,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以斩岳剑派的可怕底蕴,未尝没有可能让他活得很好。 溢散而出的强威震荡周空,万子书的周身上都萦绕了一层血红,随即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直向着远处横亘而出。 只是他刚刚横出,便有一道冰冷的白芒紧随而至,无情的没入了背后,伴随着强威继续远去,直直沉然跌下。 荒山外,刚刚从帝威下起身的武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到自烟云浓雾中冲出了一道人影。 只见其背后贯穿长剑,了无生息的砸在了地上,体内涌出刺目的血水,淌至众人身前。 第六百一十二章:这般处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一幕,让无数目光微微一滞,疑惑的汇聚了过来。 “这人是谁?怎的从里面逃出来了?” “莫非内中机缘现世,争抢间大打出手?” 有人不解疑问,也有人暗自揣摩,毕竟刚刚倾覆天地的帝威太过恐怖,仿佛有掌控生死的帝君临世,他们在帝威下,卑微的不过蝼蚁。 这般恐怖,极有可能是出现了惊世的宝物,内中大打出手也是可以理解。 “嘶,这人...” 突然,一道嘶哑的惊呼声传来,让围观武者的目光下意识的汇聚而去,只见一满脸褶皱的苍老老者目光惊颤,正遍体颤抖的向后退去,似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人群中,有武者分开人群缓步走出,看了看地上的人影,又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老者,不解的问道:“李老,你认识他?” “他,不可能,绝不可能...” 李老苍声嘶吼,眸中的惊恐愈加浓重,体内溢散开来的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见此,众人心中的疑惑更甚,那武者又紧跟了一步,追问道:“怎么回事?莫非...他是五大宗的一位长老?” 此言一出,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些许嘈杂的议论声更是蓦然一滞。 “万...子书!!!” 目光颤抖摇晃,李老惨白的嘴唇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斩,岳剑派...太上长老,武宗中期强者...” “轰!” 简单几字,犹如平地惊雷在众人耳畔轰然炸开,甚至还有武者承受不住打击,直接呆滞的跌落在地。 满场死寂了好一会儿,那武者才喉咙干涩着继续开口,艰难的传出些许嘶哑的声音:“李...老,你确定...你,没有认错?” “绝不会错。” 有武者搀扶着李老,让他颤抖的身躯稍稍缓和了些许,摇了摇头:“四百年前,我曾有幸见过一面,那时万前辈的风采,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听得此言,再无一人质疑。 无数目光颤抖落下,看着趴在地上惊恐的瞪大眼睛,被长剑贯穿的万子书,心中冰冷骇然,不知他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一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恐惧至此。 不禁又举目看向了烟云浓雾,眸中茫然惊恐,尽都有些庆幸没有进入其中。 这时,又有一道颤抖的声音吞吞吐吐的传出,让在场武者心头生寒,直感觉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你们说,会...不会是别天阙的人?” “刚,刚刚那个白衣少年...” …… 群山层叠,绿枝迎风垂荡,远远的倾向山间的高大门阙。 自门阙石阶而上,直到内中宫殿高阁,尽都鸦雀无声,无数弟子茫然踏立,呆呆的看着苍穹,回味着刚刚经历过的恐怖。 山峰高处,一古朴陈旧的大殿中,有白衣人影盘坐蒲团,静静的看着前方。 视线所至,石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画像前有一座木桌,其上放置着无数木牌,点着数十香烛,萦绕着淡淡的香火气息。 此地正是苏家的祖祠,木桌上供奉的尽都是过往的前辈。 许久,白衣人影轻轻叹息,眸中目光仿佛蕴藏星辰,口中低喃轻语:“帝威镇天,威凌众生,当世除你外,应再无他人了吧?” 数息前席卷天域的帝威,他亦是亲身所感,其中裹挟着的些许气息,有着让他熟悉的味道,能想到的,与时机相合的也只有心中闪现的人影了。 苏无羡摊开长袖,自腿上抓起一木牌,细细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而后将其置于下方的木桌上,伸手点上香火。 木牌上漆黑的字迹墨沉肃然,赫然是苏无安。 拱手,躬身,苏无羡冲着木牌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眸中神情复杂,嘴唇上下碰撞,似有万千言语想说,最后却只留下了一句:“一路走好。” 千年前的旧怨,夜幕下的血债,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冤有头,债有主,若是不做出抉择,苏家数万生命便要葬送此间,成为群山花林的生长养分,亦是辜负了木桌上无数先祖的心血。 无言转身,苏无羡拂袖而出,眸中目光逐渐深邃起来,背影孤寂漠然,颇有些一世枭雄的孤傲。 …… 无尽大荒,烟云浓雾围绕着的荒山中。 凄厉的哭嚎声,杀戮的惨叫声,已然消失不见,只有些许鲜血汇聚流淌的潺潺寒声,轻轻滑过众人的心头。 入荒山中的五大宗弟子,仅余飞花宫众女还安然无恙,其余四宗,连同那些本着侥幸心理,欲图求取机缘的寻常武者,都无一人幸免,全部了无生息的躺在了地上。 飞花宫众女颤抖着眸子,惊恐的看着眼前,刺目的鲜血,刺鼻的血腥,几乎填满了她们的心。 一具具横斜在血泊中的尸体,一双双还未闭合的惊恐瞳孔,以及一块块不知从何处斩下跌落的碎肉,仿佛人间地狱一般,让她们毛骨悚然。12345 曾经身为天域五大宗之一,心中充斥着的飞花宫弟子的傲然,如今已全被眼前的血腥倾覆,再也看不到一点痕迹。 谁能相信,威震天域,雄踞一方的五大宗的长老弟子,却是被人肆无忌惮的屠杀。 哪怕是如今仅存的武宗初期境界的溪蓝,心中都无法保持平静,地上几具来自四大宗的武宗中期境界长老的尸体,还清楚的摆在眼前。 即便她在来之前还心存疑惑,但眼前的事实,已然让她不敢生出半点多余的念想,她心中清楚的明白,天域真的要变天了。 妖妖出手,以莫亦千等人的实力,几乎没有任何困难,更没有负得半点伤势,便解决了数位巅峰武王。 只有君家的子弟,在狂热的杀戮中不小心受伤,但他们却无一人在意,脸上充斥着的尽都是报仇雪恨的欢喜,以及颤抖着盈满喜悦泪水的眸子。 千年,君家的子弟还好一些,但君伏空等几位长老,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血夜的记忆中折磨,更遭受着被人圈养的残酷。 现在,他们做梦都想挥出的拳头,终于真切的轰在了仇人的身上。 “踏嗒...” 这时,有阵阵踏步的沉威浩荡而出,一抹迎风荡起的白衣自天际缓步而至。 看着此间的血腥,君弈心中没有半点意外,眸中更没有半点波澜,他甚至觉得还不够,而且远远不够。 千年前的血夜,无情葬送在五大宗手下的君家子弟,以及旁系附属,可足有数万人,这里躺着的才有多少? “见过公子!” “见过家主!” 见君弈踏回,莫亦千等人心潮澎湃,尽都齐齐恭敬行礼,君伏空等人也是满脸含泪,将头颅深深垂下。 轻轻点头,示意众人起身。 紧接着目光环视,在看到石壁近前的一处时,却是让他微微一滞,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那里,苏无念满脸茫然的跌坐在石头上,身侧有妖妖相陪,不断的出声安抚。 未作犹豫,君弈便直接迈步踏出,站在了苏无念的身前,看着她苍白无色的脸,颤抖的唇,不禁心下一疼。 他看到了苏无念垂落在身侧的红鞭,更看到了红鞭尾端缠绕着的苏无安,以及其尚未闭合,满目惊恐不甘的双眼。 轻轻伸手,君弈便将苏无念温柔的揽在了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抵在耳畔出声轻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下意识的用力,苏无念将身前的温暖抱得更紧,似是生怕他离开消失,倒是使得颤抖的身躯好了许多。 感觉到苏无念心中传来的无助和彷徨,君弈心中万分疼惜,他知道,苏无念如此都是为了他,她不想让自己太过为难,不想让自己在君家子弟面前难做,才轻手了结。 “念儿,你这是何苦?” 君弈口中长叹,其实她不必如此,哪怕是废了苏无安的修为,让他余生做一个普通人也未尝不可。 不过他也知道,做惯了高高在上,又如何能承受被人冷眼讥讽?也算是给了苏无安一个体面的死法罢了。 苏无念轻轻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强自给了君弈一个安心的笑容,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她知道事情还未结束,毕竟飞花宫的人还未处置。 再三确认无碍,君弈才转身回眸,看向了溪蓝等人。 此刻君弈早已收起了帝玺,但周身依旧萦绕着迫人的帝威,垂目一瞬,使得溪蓝瞳孔轻颤,直感觉心头一沉,生出了些敬畏来。 以她武宗初期的境界都是如此,更遑论其身后弟子? 众女一个个目光抖颤,玉腿都不自觉的弯曲了起来,似是要再次跪伏下来,甚至都生不出丝毫不满。 帝威所至,众生臣服,这本就是天威规则,不可逆反。 “不愧是千年前冠绝天域的妖孽。” 溪蓝看着已至身前的人影,强撑着心头的敬畏,小巧的朱唇轻轻张合,而后宛如莺啼一般好听的声音微微吐出,却是不卑不亢:“现在终于该轮到飞花宫了么?。” “希望君家主可以给我们一个痛快的死法,莫要施与欺辱,平白让我看轻了你。” “呵,看轻?” 闻言,嘴角一勾,君弈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看着溪蓝视死如归的样子,毫不在意道:“我君弈,何须你看轻?又何须在意他人的目光?弱肉强食,武者准则,世人的评论只能烂在他们自己的肚子里,徒做一乐罢了。” “不过你放心,我君弈虽然嗜杀,倒还不至于做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 此言一出,溪蓝与温以彤众女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受欺辱,至于死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武者行于世间,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溪蓝静静的盯着君弈,言语间没有丝毫服软:“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君弈眉头一挑,看着溪蓝的样子,似是有些不解。 看着君弈不似作假的神态,溪蓝也愣在了原地,其余弟子也是面面相觑,温以彤更是下意识的出声问道:“君家主不是要杀我们吗?” “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第六百一十三章:局势深意(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着君弈口中传出的平淡一语,溪蓝众女尽都呆滞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哪怕是别天阙的弟子也心生不解。 一个个心中甚至还胡乱的揣测了起来,只当是公子怜香惜玉,下不去手,怕是要抱得万千美人,共度春宵一刻。 不过君伏空等君家的武者倒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胡思乱想,因为他们了解君弈,他源于血脉的心狠手辣,杀伐决断,可不是简单便能改变的。 “你说得可是真的?” 温以彤美眸轻颤,心下已然欢喜了起来。 因为她根本想不出君弈放走她们的理由和目的,若说忌惮,其余四大宗的长老弟子都已被杀尽屠完,哪里还会缺她们一家? 若说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落血,更就不可能了,君家命相怒血暴君,便是源于骨子里的暴戾,生于血脉中的狠辣。 再说又有君家子弟看着,放走她们又如何给他们交代? 温以彤身前,溪蓝美眸深埋疑惑,小口上下红唇一碰,轻言问道:“为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 似乎本就如此理由,君弈张口就来,直言解释道:“当年的事情,我多少都已经了解了一些,与你们并无太大关系,而是雍觅荷在背后推手,所以,我只找她一人,以及当年参与的人。” 言至于此,君弈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润随和的笑意:“我君弈嗜杀,但并非滥杀,些许底线还是有的。” “日后,或许还有我们相互帮助的时候。” “是吗...” 闻言,溪蓝眸中一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满地的腥红,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理由来。 “好了,若没有其他问题,你们就可以走了。” 扫了一眼众女,随即轻轻留下一言便要离开,只是君弈刚刚迈出几步,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 见此,众女刚刚放下的心又是猛地一提,溪蓝更是警惕到了极点,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问道:“君家主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只是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们。” 君弈抬手指了指荒山外,好心的说道:“你们最好重新另选一个方向,或者晚一点再出去,否则外面那么多人看到你们安然无恙,岂不是会胡思乱想?” 溪蓝心头一跳,还不等她开口,便见君弈直接转身,漠然吩咐道:“将这里的尸体都埋了,莫要留下太多的痕迹。” 仅仅一言,便将她心中的疑惑堵在了口中,可以说君弈是在为她们着想,似乎是真的要放她们离开。 待做完了这些,君弈才迈开步子,带着众人缓步而去,逐渐消失在了溪蓝的目光中。 “太上长老,我们现在怎么办?” 良久,目视着眼前的狼藉,慕容怡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前的溪蓝,现在也只有她能做主了。 “我们走,大家都小心一些,出去后莫要被旁人看到。” 溪蓝美眸稍凝,直选了荒山后的方向,带着众女踏行而去。 帝玺出世时,浩荡的帝威已然将这里的布置全部毁坏,周围的烟云浓雾,现在也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几个闪身,众女便已经消失不见。 诞生帝玺所在的荒山世外,已然死寂了起来,早先踏入其中窥得的仙境,已被刺目的鲜血浸染,充斥着浓郁的森寒。 已被别天阙弟子掩埋的尸体,看起来还略有些草率,甚至都还能看到地面上,裸露在外的些许肢体,其上惨白碎烂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嗤,嗤嗤...” 不多时,一处掩埋尸体的土堆中,突兀的传出了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看去,泥土还在微微的蠕动,被翻出的泥土空隙,甚至还引得了些许旁边的血水流淌而下。 “哼...” 只听一道痛苦的闷哼声传来,泥土中竟诡异的伸出了一只手,满是鲜血的大手不断的挣扎,将周围的泥土扒开,露出了一道被埋在其中的血色人脸。 紫发上沾染血土,玄袍衣领都破烂不堪,被泥土遮掩着的胸口上,还能看到无数触目惊心的刀剑伤痕。 人影艰难爬出,也不顾周围乱葬的碎烂尸体,直接就躺在了上面大口的喘气,而后咧了咧嘴,嘶声轻笑:“没,没死...” “唔...救,救救我......” 这时,一道细微挣扎的痛苦声音突兀传出,与其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闻言,紫发人影连忙爬起,翻开眼前一具挡着的尸体,接着又挖了一阵血土后,便看到了一张艰难开合着嘴,求救声,正是从他口中传出。 盯着埋入土中的脸,紫发人影的眸中非但没有任何喜悦,反而陡然生出了一抹诡异,目光杀机渐浓,手中都不知何时抓起了一把长剑,剑刃上寒芒冰冷。 “噗...” 陡然间,一只血手从土中探出,一把抓住了紫发人影的脚,口中还不忘艰难道:“救,救我...燕空师兄,救我...” 稍稍一顿,燕空眸中的寒意快速消退,也不再犹豫,快速的挖了起来。下手吧 几息时间,便将内中埋着的人影挖出,稍稍擦了擦脸后,定睛一看,竟是狠诈楼的少楼主闻夭。 燕空将其从土中拖出,眸中似是有些关心,便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咳咳...” 闻夭摇了摇头,看着燕空的眼中少见的有些感激,着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燕空会救自己:“多谢燕空师兄,多谢...” 眼底诡芒一闪,燕空连连摇头,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便又听到几声虚弱艰难的声音传出,缓缓没入了两人耳中。 两人对视一眼,燕空便接着继续去挖,稍作缓和,闻夭也加入了其中。 一阵忙碌后,燕空与闻夭又是挖出了两人,却是苍炎宗的真传弟子苍赫,以及斩岳剑派的真传弟子文诚。 四人各自倒在地上,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意思,不可置信的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快,我们快走...” 这时,文诚抓起了自己的剑,挣扎的爬了起来,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三人,口中认真的说道:“七绝楼两位师兄的救命之恩,文诚记下了。” “但此刻文诚必须要离开,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宗门的门主和长老。” 言至于此,文诚的脸上还涌出了一抹源于内心的恐惧,以及骇人的狰狞:“君家余孽死而复生,更有飞花宫暗中相助,里应外合恐生事端,必须早做准备。” “诸位,告辞了!” 言罢,文诚深深的行了一礼,又选了一个方向,跌跌撞撞的快速离去。 见到如此一幕,苍赫也挣扎着起身,倒是摒弃了两宗间的嫌隙,与燕空,闻夭两人相互搀扶,艰难的离去了。 只是苍赫与闻夭并没有发现,燕空回眸间,目中生出的诡异,幽然森沉的仿佛无底的深渊一般。 …… 踏行路上,君伏空心中难忍折磨,面色犹豫的走了上来,咬了咬牙,才看着君弈艰难的恭敬开口:“家主...” “你是想问我为何要放过飞花宫,是吗?” 不用他开口,君弈便知道他想问什么,当然,这几乎是所有弟子想知道的问题,关于他刚刚的一番说辞,没有一人相信。 千年前血夜的杀戮,可没有人放过无辜,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幸免。 君弈目光直视远处,眸中瞳孔逐渐深邃了起来,淡淡开口,平静的言语,却让人心生寒意:“放心,君家没有妇人之仁,我自有原因。” “我等自然相信家主。” 听得君弈如此交代,君伏空也没有再多问,悄然退了回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行人便穿过了烟云雾海,再度出现在了荒山外。 一时间,无数目光汇聚而至,有好奇,有惊异,自然也不乏警惕,甚至都下意识的退避了数步,不敢离的太近。 “拜见公子!” 周围警戒着的数百别天阙弟子齐齐行礼,浩荡的声势仿佛洪水猛兽一般,让本就心惊的众人,心头又不自觉的跳了跳。 君弈示意众人起身,而后也没有理会周围的武者,长衫白衣荡起,威严横推,竟使得围观武者生生的让出了一条路,缓步远去。 直到君弈等人远远离去,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才似是如梦初醒,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烟云萦绕的荒山入口。 可众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再有人走出,不由得心中疑惑,面面相觑。 “走,我们进去看一看。” 有胆大的武者按耐不住,咬了咬牙招呼了些许武者作伴,而后率先踏出,走向了烟云弥漫着的通道,消失在了其中。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再观望,尽是先后踏入了其中。 数万行进其中的武者,简直不能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但依旧很是小心翼翼,毕竟武宗中期境界的万子书,就死在他们的眼前,着实无法放松。 一路穿过烟云浓雾,看过周围的荒芜,便到了已被帝威消融的荒山山窟前。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武者呆呆的看着内中的血泥血泊,满地狼藉,以及些许裸露在外的残肢断节,心中不禁毛骨悚然。 通过血泥外些许残破的衣衫上的标志,他们还依稀可以看出尸体主人的身份,正是五大宗与持血凰珠入内的十数武者。 哪怕是亲眼所见,众武者都很难相信眸中印刻的景象,在这天域中,竟然有人敢对五大宗的长老弟子出手,将他们残杀至此。 “不,不对...” 陡然间,有武者惊退数步,颤抖着身躯,口中恐惧的嘶吼咆哮:“飞花宫的长老和弟子一个都不在这里。” 闻言,满场死寂,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不敢去想心中升起的念头,但眼前的事实,却似是在做着无声的宣告,诉说着让人惊恐的真相。 “别天阙...和飞花宫,他们想要...做什么?” 第六百一十四章:御虚冥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窥得荒山惨状后,无数武者惊恐而出,将内中所见传播开来。 消息和谣传,在好事者的口中,往往传播的飞快,仿佛卷起了一阵滔天飓风,自无尽大荒向着天域各处席卷而去。 不过消息还未传出大荒,君弈等别天阙的弟子便已经回到了阙中,各自休养生息。 此番一起行动的阙中弟子,却是一个个满脸兴奋,姿态傲然,颇有些得意的告知着阙中同伴,这一在无尽大荒中生出的惊天大事。 闻言者,无不是满脸通红,眸生颤抖,紧握着的拳头上都是青筋暴起,心中涌出的激动难以压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居然能斩杀五大宗的弟子,简直匪夷所思,如坠梦幻。 但也有人心生担忧,张了张嘴低声问道:“可,那毕竟是五大宗的人,若是他们联手镇压我们,该怎么办?” 见识过君弈掌托帝玺,剑斩武宗,大发神威模样的弟子,无一不是对其生出了源于内心的盲目信任,在他们的眼中,君弈已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面对担忧,顿时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傲然道:“阙主如今授得帝玺,乃是众生帝君,万灵至尊,更以武王巅峰的境界,斩杀武宗中期武者如杀鸡屠狗,哪怕武宗后期,武宗巅峰都不在话下,岂会怕得了他们?” “莫说他们敢不敢上门,就算来了,也不过是成全了阙主罢了,正好借此登临巅峰,俯视天域群雄。” “什么武宗强者?什么斩岳剑派?什么五大宗?在阙主面前,尽都要俯首称臣。” 一派傲然霸道的言语,从武者口中扬声传出,字字掷地有声,使人振聋发聩,哪怕是心存担忧的武者,都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担忧太过荒谬,直将其一扫而空。 在阙中深处,群山众峰间。 有数百人影整齐踏立,只是相比外面的喧闹,此间要安静许多,除了清风拂过的簌簌声外,别无他响。 数百人影前,有数道苍老的身形挺直而立,神情肃穆的看着前方的殿堂。 那里正是君家子弟重新供奉的祠堂。 不过其中的布置与寻常祠堂并不相同,里面香烛环绕,却没有任何木牌,只有一道如玉般润白的石碑居中而立。 石碑上一片光滑,未刻一字。 君伏空目光一颤,而后带着众人躬身行礼,肃穆的鞠了三躬,张了张嘴,却又是说不出话来,毕竟还不到告慰先祖英灵的时候。 垂天瀑布,浮空云岛。 古朴典雅的院落深处,院舍中君弈盘膝而坐,闭目沉心,心神出现了天谴禁卷凝出的天罚鬼陵中。 在其身前,遍体凌威的帝玺静置空行,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帝威,不断的与君弈体内的气息相互牵融。 “帝玺。” 鬼陵中,一道沉稳的声音幽然传出,言语中丝毫不掩心中的惊异和羡慕:“你小子的运气不错,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得到。” “啧啧啧,不得不说,连我都有些嫉妒你了。” “运气?” 君弈撇了撇嘴,很是不满的反驳道:“这与运气有什么关系?分明就是实力,所谓天命所归便是如此。” 听到君弈口中大言不惭的话,鬼陵神秘似是有些好笑,又似是直接默认:“嘿,你倒是不客气。” 听着鬼陵神秘传出的善意言语,君弈也是乐呵呵的回应道:“那是当然,实事求是难道不应该吗?” “实事求是?” 鬼陵神秘轻笑一声,言语中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不知道是谁满脑子都是算计,骗的别人团团转,还好意思说实事求是?” 此言一出,君弈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鬼陵神秘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行了,别说没用的,将东西交出来。” “你要这些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君弈的眸中也好奇了起来,抬手指间的储物戒微微一闪,便从中浮出了几件东西,正是蕴养帝玺的三把龙纹尺,与九颗血凰珠。 在帝玺成型的时候,龙纹尺与血凰珠中的龙凤灵性已被其榨干,可以说它们已不是中品王器,甚至还不如一般的灵器,倒不知这些破烂还有什么用。 其周围还有数十颗大小不等的晶莹碎石,赫然是围裹着帝玺的巨石碎块,也一并在鬼陵神秘的叮嘱下收取了回来。 “这些东西你都看不上眼,也不知是该说你财大气粗,还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鬼陵神秘也不客气,直从下方刮起了一阵漆黑的寒风,便卷着龙纹尺与血凰珠,还有数十碎石落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宝贝?” 闻言,君弈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直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又有些懊悔道:“我现在又不想给你了,怎么办?” “哼!谁稀罕你的东西?” 听着君弈不要脸的话,鬼陵神秘都被气乐了,接着没好气道:“只是如今材料正好,本尊帮你将其炼化而已,真是不识好人心。” “炼化?” 心中一动,君弈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道:“莫非前辈是要炼器?这龙纹尺与血凰珠还能提升?” “怎么?现在又叫起前辈了?” 鬼陵神秘冷哼一声,不过也没有隐瞒:“龙纹尺与血凰珠虽然失了灵性,但毕竟是与圣灵有关的东西,又蕴养了帝玺,非是一般武器可以比拟。” “而且关键,并不在它们的身上。”百度 听着鬼陵神秘意味深长的话,君弈心有所感,眸中光芒微微一闪,脱口而出:“碎石?” “不错。” 一声慨叹,鬼陵神秘唏嘘不止:“正是此石,所以我才说你有眼不识金镶玉。” “这石头很有来历?” “御虚冥石。” 一语沉声传出,鬼陵神秘却很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但仅仅是这一句,便让君弈惊立在了当场:“此物乃是不可多得的炼器材料,属下品皇阶。” “下品...皇阶?” 哪怕是经历了天授帝玺,君弈听闻此言,都有些难以消化。 皇阶材料,乃是炼制皇阶的武器所需要的东西。 在天域中,这可是只属于传说中的东西,从未有人见过,也没有炼器师可以铸造,所以也就没有皇器的存在。 君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能见到炼制皇器的材料,而且还是以碎石的模样出现,如同破烂一般,扔在血泥里没人捡。 似是看到了君弈震惊呆滞的模样,鬼陵神秘根本不放过机会,连忙开口打击道:“怎么样?你小子吓着了吧?” 但君弈却是无暇理会,而是开口确认:“这,这怎么可能?天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炼制皇器的材料,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闻言,鬼陵神秘有些被气到,直接反问:“你以前可曾见过帝玺?现在你手持帝玺怎不怀疑真假?” “似乎有些道理...” 君弈无言以对,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用,空有皇器材料而炼制不出皇器,岂不是与破烂一般无二? 但是鬼陵神秘问他讨要,显然就是有炼制的办法,而且还说稀罕,言外之意不就是为他炼制? 想到这里,不禁让他期待起来,口中嘿嘿直笑:“咳,咳咳...前辈,这皇器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听到君弈的话,鬼陵神秘直接否认,口中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谁说要给你了?” 双目一瞪,君弈有些急了,连连追问:“你刚刚分明亲口说的不稀罕,那不就是送给我的了?” “行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只不过是皇器而已...” 鬼陵神秘似是被君弈说得有些不耐烦,随便撂下一句便沉寂了下去,不再多言,只留下君弈站在空中凌乱,嘴角还不自觉的抽搐着,脑海中回荡的,尽是其最后的一语。 “只不过是个皇器...而已?”财大气粗,到底说得是谁? 轻叹一声,君弈身形缓缓消散,盘坐在屋舍中的人影,随即睁开了眼睛,微微苦笑一声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别天阙的群山深处,上次君弈突破武王巅峰境界时特意选定的峰顶,如今已有数道人影静静踏立,正是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四人,与江雨姐妹四女,一共八人。 在回归别天阙时,公子便让他们来此等待。 蓦然,八人心有所感,齐齐举目看向了空中,只见君弈白衣轻拂,缓缓横空而至,落在了众人身前。 “不必多礼。” 眼看着八人就要行礼,君弈满脸无奈,连忙制止,而后神情一肃,直言说道:“此番叫你们来的目的,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 “那我便不再赘述,直接开始吧。” “是!” 八人齐齐沉喝一声,随即盘膝而坐,闭目沉神。 紧接着,阵阵神识浓雾溢散而出,将各自笼罩了起来,朦胧中,隐隐可见一座座奇异的方印在身后汇聚显现,正是禁神印。 见此,君弈亦是盘坐中间,而后轻轻抬手,探于身前,帝玺凝显而出。 “嗡...” 一瞬,浩荡的帝威随着帝玺的显现席卷而出,一团浓郁的金芒倾覆周身,连同君弈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沐浴金芒,二者逐渐相融,君弈温润的脸上渐生威严,仅仅坐在那里,便给人心中落下了无上帝压,自然而然的生出了臣服。 金芒渐浓,使得其中的君弈都有些看不清楚。 “去!” 这时,君弈口中轻喝,突兀抬手轻动,在周身凝出了道道玄妙的线条。 本是平静的笼罩在身上的金芒,却是随着这一道言语的传出,陡然涌动了起来,凝化八道金芒,向着四周爆射而出,正对莫亦千八人。 金芒而去,没有任何差错,直落在了莫亦千八人头顶的禁神印上,使得其遍体的白芒都渐渐的被金芒同化,生出了些许沉压。 随着金芒越聚越多,却是渐渐的起伏了起来,而后凝出了八道威严的龙影,傲然的盘踞在了八人的头顶。 “吼!” 龙影垂目俯瞰,口中龙息喷吐,直入八人头顶。 与此同时,八人周身的气息也生出了变化,逐渐攀升凝实起来。 第六百一十五章:剑指五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域,恒君庭。 已然打破了安静的山峦伏脉,随着无数武者从无尽大荒中惊恐逃出,更多了些纷乱,烟尘四起,灰浪漫天。 这些武者原本野心勃勃,豪情万丈的模样,早已不知所踪。 逃离间,还不忘将内中的情况,告知外面随波逐流的茫然路人,使得恐怖的消息四散开来,掀起阵阵恐慌。 同时,在他们逃离恒君庭,路过烟云缭绕的别天阙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远远退离了开来,生怕靠的太近,而被葬于此地。 数日前进入恒君庭,看到别天阙时的惊叹,贪婪,此刻已经全部消散。 分明是风景瑰丽的存在,可如今看在无数眼中,却似是鬼都地狱,森冷冰寒,仿佛有恐怖的存在,正目光狰狞的盯着他们,让人毛骨悚然。 人群中,偶尔还能看到些许身姿曼妙,气质非凡的女子,一个个遮掩着身形,小心的混着向外而去。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哪怕是些许心怀桃色,目光龌龊的武者,都懒得靠近多看,只顾着逃离。 “兄台,这里面怎么回事?莫不是出了可怕的凶兽?” 有刚刚赶到恒君庭的路人,看到众多狂奔逃离,面色惊恐的武者,不由得心生好奇,连忙拦下一人,好声好气的请教。 “你干什么?让开,快让开!” 被拦下的武者眼睛一瞪,面色陡然不善起来,眸中更有凶芒大作。 见路人连连退步,让了开来,武者才稍稍收敛了些许,不过又是小心的回眸看了一眼别天阙的方向,这才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凶兽?什么凶兽?。” “那可比凶兽恐怖一万八千多倍!” 路人见武者神情紧张,小心翼翼,也是微微一抖,心下惊慌揣测:“这?什么东西会比凶兽还恐怖?莫非是武宗巅峰境界的存在?” “武宗巅峰?” 闻言,武者眼眸轻斜,嘴角露出不屑冷笑:“实话告诉你,天域要变天了。” 听到这句话,路人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空中,却见万里无云,一片蔚蓝,正是大好的天气。 看着眼前路人的脑子,似是是有些不太好使的样子,武者心下一滞,不再理会,踏步便从其身侧错越,欲要远离而去。 “哎哎哎,兄台,兄台...”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几步,便又被路人拦下,其脸上还挂着些讨好的笑容。 “做什么?你...” 见此武者心有不耐,这里毕竟离别天阙太近了,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可不等他拒绝,便被路人抓住了手,塞进了一团沉甸甸的东西,入手细腻润滑,伴随着些许清凉纯净的感觉涌入体内,武者眸中的不耐变成了欢喜,口中的话也吞入了肚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亲和:“你,咳咳咳...兄弟,是有所不知。” “这里面可是生了大事件,五大...不,是四大宗,上至武宗中期境界的太上长老,下至武相巅峰境界的真传弟子,都死了。” “什,什么?” 听闻此言,路人讨好的脸色陡然大变,顿时面无血色起来,言语都颤抖不止:“这,这是假的吧?谁敢对他们出手?” “你别忘了,我说得可是四大宗...” 看着路人的神情,武者很是满意,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布团塞入储物袋,同时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压低了声音道:“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我也不瞒你,做这事儿的正是别天阙和飞花宫。” 说着,武者还隐晦的指了指别天阙的方向,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道:“老哥没其他能帮你的,只叮嘱你一句,快点跑。” “你呀,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等个二三十年后再出来,如此或许还能从天域的动荡中,捡回一条命来。” 言罢,武者也不敢久留,捂着储物袋便快速离去,似是生怕路人从震惊中醒来反悔,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不多时,发呆的路人猛地打了个冷颤,惊醒了过来,也不再继续深入,连忙慌乱的返身而去,消失在了人潮中。 两人离去,露出了身后遮挡着的空间,只见那里有数道遮掩了容貌的曼妙身影,正横空而立。 即便看不清真容,倒也能隐约窥得几分仙姿妙韵,尤其是她们一个个紧皱的柳眉,以及担忧惊怒的眼眸目光,更平添了几分味道。 当先一女子墨发翻飞,单单是其裸露在外的目光,便给人沉重的威压。 听着刚刚两人的议论交谈,众女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此言几乎与绝大部分的传言意思相近,却与内中真相截然相反。 女子身后一人略作犹豫,却还是上前问道:“太上长老,我们怎么办?” 一语似是惊醒了女子,让她稍稍的回过了神来,而后微微侧目,目光闪烁的看向了别天阙,好一会儿才低叹道:“我们太天真了,竟是被他摆了一道。” 口中自嘲一笑,言语间还有些讥讽和惊异:“一如他所言,也是君家一贯的风格,心狠手辣,杀伐决断,同为血债加身之人,他又岂会真的放过我们?” “只是没想到,君弈的城府竟然深至如此,哪怕是积压千年的血仇,都能沉下心来,细细谋算,恐怕你们在冰海下相遇的时候,便已经算到这般地步......” 言至于此,女子自嘲的眸子骤然一滞,陡然凝缩起来,甚至都开始混乱颤抖,其中显现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就连周身的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太上长老!” 见此,温以彤几女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搀扶,却是感觉溪蓝的雪肤细颤不止,隐隐还有些无力的发软,似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量。鱼鱼 足足过了数息时间,溪蓝才缓和了些许。 众女心生疑惑,却是不敢开口,倒是慕容怡咬了咬嘴唇,轻问道:“太上长老,有什么不对吗?” 溪蓝并未回应慕容怡,而是直视着远处的别天阙,颤抖的瞳孔中充斥着浓浓的恐惧,心下仿佛被无尽的漆黑包围,整个人都深感冰冷。 无尽大荒的异象,惊世而出的帝玺,人力如何能算? 若君弈当真在冰海下便谋算此刻,那么葬骨生血的无尽大荒,不就是他一手策划,从而故意吸引他们前来? 恍惚中,溪蓝的眼前又出现了君弈的身影,他脸上温润的笑容逐渐深邃,而后印刻在了她的心底,却是让她陡然生寒。 一瞬冰冷寒颤,将溪蓝蓦然惊醒。 不知何时,她的额头上已遍生冷汗,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后,才稍稍缓和过来,也不等众女开口,便直接回身踏行。 “回宫。” 溪蓝言语平淡,但温以彤等人却依旧能听得出其中的动荡。 几女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禁心头微沉,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起来,而后快步上前,跟着溪蓝向着飞花宫的方向而去。 …… 别天阙,群山深处。 数座山岳环绕的顶峰上,君弈居中而坐,浓郁的金芒几乎看不清身形,自帝玺上溢散而出的帝威,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与其相互融合。 同时,浓郁的金芒分散而出,凝出八道金色匹练,将莫亦千与江雨八人深深围裹,八道威严的金色龙影静静盘桓头顶,使得他们的身上都带上了些许威严。 八双金色的龙目垂下,看了一眼莫亦千等人,而后汇聚中间,直视君弈周身的金芒。 直到此刻,才能隐隐看出,君弈周身的金芒似乎还在不断的翻涌,只是力度颇小,让人注意不到罢了。 “嗡...” 忽然间,君弈周身的金芒轻轻一颤,竟然又显化出了一道金色的龙影,正满脸傲然的探出了龙首。 周围八道龙影见此,金色的龙目光芒一闪,都不自觉的颤了一颤,本是虚影的脸上却是都涌出了些许喜色,仿佛他们就在等这一刻。 “嗡...” 只是下一刻,金芒起伏,帝玺中似是生出了一阵吸扯的大力,将其生生的扯了回去,又再次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一幕,八道龙影脸上的喜色陡然僵硬,闪烁着金芒的龙目都随之沉寂,再次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金芒中,君弈眼皮轻颤,却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威严的目光直视帝玺,眸中有些莫名的意味。 他自然知道刚刚探出的龙影,也感觉到了源于体内的渴望,曾经见到莫亦千八人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施下了禁神印。 “九人吗?” 君弈若有所思,没有得到帝玺的时候,这般感觉还有些虚无缥缈,似有若无,只有靠近合适的人身前时,才能感觉到识海中禁神印的强烈波荡。 现在帝玺在手,他的心底甚至都生出了些许预感,似乎已经很近了。 “轰!” 这时,周围一阵强威波荡,将处于沉思中的君弈惊醒。 目光看去,只见莫亦千八人头顶的龙影一震,似是活过来了一般,龙目中金芒大作,而后身躯一摆,没入了下方各自体内。 紧接着,威压攀升。 莫亦千背后赤红显现,阵阵炽热的火焰沸腾而起,其中还夹杂着丝缕金焱,与其不远处沐浴在漆黑中的祸苍生连成一片。 伴随着飘渺的烟云,以及升空而起的细雨皎月,六道威压逐渐攀升起来,齐齐直入武王巅峰。 只有醉癫狂与梦红尘两人周身的威压没有攀升,而是变得有些凝实起来,仿佛擎天山岳降临,沉重的让人心头压抑。 不多时,攀升而起的威压全都平静了下来,连周身的金芒也敛入了体内。 “嗡...” 睁眼一瞬,八人眸中的目光尽都威沉而出,亦是带上了莫名的威压,不自觉的让人心生敬畏。 “嗤,嗤嗤...” 这时,有阵阵破风声传来,由远及近,已横至身前。 “公子,我等已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剑指五宗,披血万里。” 空中,雍湛,百墨澈,以及君伏空,君伏风等十数长老赫然在列,一个个恭敬而立,脸上肌肉抖动,面色潮红,眸中有着难以压抑的激动。 闻言,君弈缓缓回身,威严的目光直视远处,正是苏家所在。 “天域,也该染血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杀机降临(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红尘岁月轻拂,转眼已近一月。 恒君庭深处,无尽大荒内中生出的变故,在无数武者的奔走相告下,传得越来越广,听闻者无一不是满目惊骇,心头颤栗。 当然,也有武者心生疑惑,毕竟四大宗太过可怕,别天阙联手飞花宫,屠杀四大宗太上长老及弟子的消息,也着实太过匪夷所思。 杀武宗境强者如屠猪狗,谁能相信? 不过这般疑惑,却也在亲历荒山所见武者的言辞凿凿下,变得摇摆起来,毕竟荒山中的残碎尸骨,刺目血泊,尚未有人收拾,如今前去,依旧可以看得清楚。 消息传播极快,但天域也属实庞大,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过传至苏家范围而已。 起初,苏家的附属宗门和世家还不相信,但随着议论的武者渐多,声音渐真,他们也不敢去赌,甚至关门闭山,不再出入。 溪水潺潺,奇鱼嬉戏,山峦层叠,钟灵毓秀。 烟云缭绕间,巨大的石门矗立山腰,此地正是五大宗之一的苏家所在。 不过如今看守山门的苏家子弟,却不再满脸傲然,而是一个个面色难看,神情恍惚,时不时的看向远处,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 “十,十三哥,你说传言是...是不是真的?” “什,什么传言?休要胡说!” 那被称为十三哥武者有些出神,被惊醒后猛地一抖,小心的左右瞅了瞅后,才看着身侧的人影低喝怒骂,言语间似是有些底气不足,还补充道:“我苏家乃是天域五大宗之一,谁敢挑衅?谁敢出手?” “那都是些意图不轨者,传出的莫无须有的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 言至于此,那武者心中傲气自生,整个人都自信了起来,直将听过闻传言的惊恐抛诸脑后,大手一挥,直指远处:“莫说是谣言,就算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出手,都会成为长老手下的亡魂。” 言罢,武者心中残存的一点忧虑也全然散去,只见其手指前方,仰头傲然,赫然一副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模样。 不仅模样如此,而且连心中都如此想着,甚至已经神游天外,想象着自己傲视群雄的一幕了。 “十,十三哥...” 这时,其身侧的武者颤抖着探出了手,惊惧的拽了拽他的长袍,将他从幻想中惊醒,其心中顿时怒火上涌,没好气道:“你要做什么?有话说话,莫挨老子!” “你,你你...看......” 只是那武者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紧紧的拽着衣衫,目光颤抖的看着刚刚他用手指指着的方向,双腿都颤抖着发软起来,若非抓着长衫,恐怕现在已经跌坐在地了。 “你做什么?” 那被称为十三哥的武者咬牙切齿,狠狠的从他手中扯过了衣衫,眼睛下意识的看去,顿时目光一怔。 只见山前远处,隐隐有风雷闪烁,裹挟着漫天阴云逐渐靠拢而来。 …… 苏家族地,古朴大堂,有十数道人影端坐其中。 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凝重,神情暗沉,周身萦绕着沉重的威压,竟无一不是武王境之上的武者,尤其是上首两侧的三人,尽都是武王巅峰境界,距离武宗不过一步之遥。 位于上首中间的白衣中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微微开口:“如今局势,诸位长老怎么看?” 闻言,其左侧下首的老者双目微眯,眸中涌出森冷的杀机,口中寒意凛然:“空穴不来风,传言未必没有道理。” “不错。” 其对面的老者也是轻轻点头,显然是赞同他的意思,不过嘶哑的言语中,还有着些许不解:“但飞花宫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天阙又是什么来历?他们联手杀掉苏子玉太上长老,以及无安等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说着,老者微微转头看向了上首端坐着的苏无羡,目光一闪,微微生寒:“家主,你对别天阙可有了解?” 此言一出,下方诸多长老的脸色齐齐一变,各自看向周围的目光都生出了变化,隐隐有些警惕起来。 传言还未至苏家,但苏家此番前往无尽大荒的长老和弟子,十数人尽都留下的本命灵珠却是碎了,使得众人在第一时间便已经知晓他们遭遇了不测,只是没有告知门下弟子而已,免得引起恐慌。 这般阴云让苏家长老心中沉重压抑,尤其是在得知太上长老苏子玉的陨落后,让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 苏家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从苏无羡与苏无安的关系便能看得出来,苏成元便是苏无安一面的人。 此番苏无安身陨,苏成元的心中又岂能平静? 苏无羡目光一侧,淡然的看着苏成元:“成元长老似乎是问错人了。” “是吗?”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成元缓缓挺直身躯,体内武王巅峰境界的威压渐渐涌出,向着四周弥漫了开来,连口中的言语都带上了些许冷意:“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当初别天阙接连抹除了我苏家门下两个附属宗门,使得我们成为了各方关注的要点。” “可是在问罪的当口,你却以妖患的借口强硬拦下,不仅让家族为天下人嗤笑,更给了别天阙休养生息的机会,才造成了如今的场面,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得吗?” “成元长老似乎是在问罪于我?” 苏无羡言语平淡,却是听不出半点喜怒,眸中的目光也没有半点变化。8090中文 “问罪?” 苏成元冷哼一声,周身气浪一荡,言语森然:“哼,老夫哪里有胆子问罪家主,只是想问一个说法罢了。” “放肆!” 其对面老者老目一瞪,周身强威凛然荡起,直与苏成元体内溢散而出的威压直接碰撞在了一起:“苏成元,你胆敢对家主如此说话,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文轩,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见苏文轩当众喝骂自己,苏成元脸色难看,顿时也不再压抑心头的怒火,直接怒目拍案而起,口中嘶声低吼道:“若是当初没有苏无羡的阻拦,而是直接剿了别天阙,还会有如今的事情吗?” “啊?无安会死吗?子玉太上长老会死吗?那些天赋弟子,家族未来的栋梁会死吗?你告诉我!!!” 一言而出,下方端坐着的长老尽都目光一颤,下意识的议论了起来,些许看向苏无羡的隐晦目光,都渐渐的生出了变化,使得厅堂的气氛更加的微妙起来。 “你...” 苏文轩脸色一变,却是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指盯着苏成元好一会儿,才有些底气不足的喝到:“你这是胡言乱语!” “别天阙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刚刚成立不过数年的小宗门而已,就算给他们三年时间,又能有多少强者?” “三年?文轩长老倒是说得简单。” 听到苏文轩的狡辩,苏成元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可笑的讥讽:“你可别忘了,就在三年前,奇木山庄的木起云,可是死在了别天阙的手里。” 闻言,苏文轩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强撑着反问道:“那,那又能说明什么?” 看着苏文轩闪躲的目光,没有底气的反驳,苏成元更是步步紧逼,紧咬不放:“同为天域五大宗之一,飞花宫的强大人尽皆知。” “但别人不知道那些个娘们有几斤几两,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话说透了,也仅仅只比我苏家强上一线而已。” 言至于此,苏成元阴狠的目光逐渐深邃,口中的言语也让人生寒:“这般实力,她们即便精锐尽出,太上长老提前暗藏埋伏,恐怕都杀不了七位武宗强者吧?更何况其中六位都是武宗中期的存在。” 众人听到这话,心跳都不由得慢了一分,紧接着又听其继续道:“而且据我所知,数月前,飞花宫中生出了变故,太上长老雍觅荷不知何故反出了宗门。” “这种情况下,恐怕她们是没有心思来做这些送死的行为吧?” 苏成元说到这里,其言下之意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几乎是完全将飞花宫出手的理由和可能排除掉了,那么仅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了。 “可笑,笑话!” 只是在众人惊异沉思的时候,苏文轩却是冷笑开口:“飞花宫都不可能,一个小小的别天阙,又哪里有可能,有理由对五大宗出手?” “又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难道别天阙比飞花宫还要强不成?” 闻言,苏成元目光一转,眸中闪烁着寒意,却是看向了上首的苏无羡:“这些,恐怕就要问问我们的家主大人了,在场的可只有他为别天阙说过话,或许他说出来原因,我们还能分析出什么,也犹未可知啊。” 一时间,下方所有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齐齐看向了苏无羡,静待他开口解释。 不得不说,苏成元一番话有理有据,着实令人信服,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将矛头尽都对准了别天阙,以及苏无羡。 见此,苏季同脸色微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无羡,闪烁着的目光中,不免生出了些许担忧。 “轰!” 只是还不等苏无羡开口,便听厅堂外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威汹涌,使得地面都不禁颤了几颤。 “怎么回事?” 诸多长老猛地转头,脸色惊变,尽都豁然起身。 “砰!” 不过还不等他们走出,便见厅堂的大门被直接撞了开来,紧接着,冲入了一道慌张的人影:“不,不好了...有,有敌袭......” “咚...” “咚...” “咚...” …… 其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了九道急促的钟鸣。 一瞬间,十数长老尽都面沉如水,心生寒意,这般钟鸣,只有苏家生出了巨大事情的时候才会被敲响。 上一次响起,还是苏无羡继承家主的时候。 此刻,众人再也顾不得许多,齐齐爆射而出,欲要迎敌斩杀,可就在他们踏出厅堂的一瞬,一道冰冷的寒声便已然响彻天地。 “今日,血洗苏家。” 第六百一十七章:阴煞滔天(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滚开!” 有长老眉眼暴怒,抬脚便将跌坐在门口,面无血色的弟子踢了开来,让出了大门。 人影闪烁,十数长老横出厅堂,踏立在门前的空地上,冷目沉然凝视,想要知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找死。 只是在目光看去的一瞬间,瞳孔骤然凝缩,数十道目光尽都凛然颤抖,深涌骇然。 天穹上,数百人影横空踏立。 当先居中着的,竟是一只振翅席卷风雷,遍体黑蓝纹身,威风凛凛的风雷黑虎,虎目含煞,凶威迫人,竟是一只武王初期境界的妖兽。 在其背上,还有一道白衣起伏的身影霸道踏立,仿佛是帝君降临一般,正垂着睥睨威严的眸子,俯瞰着下方的众人。 白衣左右,有四道人影沉目而立,周身巅峰武王境界的强威弥漫天地,让人心头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恐惧,似是有惊世杀伐无情笼罩。 在四人的侧后,烟云飘荡,徐徐而过,隐约间,还有四道曼妙的白衣身姿凌空而立。 与四人不同,四女身上的气息尽显自然,却是让人莫名的沉入了玄妙,竟是生不出任何抵抗的想法来。 四女周围,更有十数道人影冷然踏立,周身武王境界的威压毫不遮掩的溢散而出,尽都涌动着冰冷的杀机,让人毛骨悚然。 此后,还有数百人影横铺开来,浩浩荡荡,面目看起来都很是年轻,却无一不是武相境界的武者。 “轰!” 见此,苏家强者也不落下气势,亦是横空而起,踏立天穹,周身王威激荡,弥漫横压,不过却是与对面比起来,差了许多。 “尔等何人?竟敢在苏家面前放肆!” 衣衫无风而动,苏成元满是褶皱的苍老脸上尽显凝重,心中亦是暗自惊异,他竟不知天域出了这些强者。 “轰!” 在其话音落下一瞬,阵阵阴煞寒息便在眼前滔天汹涌。 “踏嗒...” 紧接着,便见一道手持大戟的苍老人影,沐浴着杀机沉然踏步而出,周身冰冷的杀机,几乎要将人的血液冻结,口中寒意更甚:“苏老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言而出,百墨澈已然按耐不住心中的杀机,紧握大戟的手微微一沉,整个人直接爆射而出,裹挟着阴煞贯刺杀去。 “大胆!” 苏成元双目一沉,迈步踏出一瞬,掌中寒刀已然在握,周身涌动着强威碰撞而去。 十数里的距离,二者几乎一个闪身便到了近前。 长戟沉落,刀威狠辣。 “砰!” 一瞬碰撞,掀起骇然狂潮,两人周身武王巅峰境界的强威没有任何收敛,尽都是全力而为,杀招频出。 一时间,杀机滔天,强威迫人。 谁也没有想到,两人一言不合竟是如此随意的就战在了一起,甚至苏家的人连对方的来历都没搞清楚,简直莫名其妙,一脸茫然。 只是战机已起,多说无益,百墨澈杀机惊人,没有血海深仇,显然做不到如此境地。 阴煞长戟沉威如渊,挥舞间,仿佛有万夫不当之勇,似战场上所向睥睨的将军一般,涌现万千杀机,竟有无敌之威。 但苏成元亦非庸手,刀锋霸道锋锐,出手尽是大开大合,竟是毫不怯退的与百墨澈连连碰撞,都是硬碰硬,以力搏杀。 下方苏家子弟心生骇然,连连退步躲开,武王巅峰境界强者的全力碰撞,可不是他们能靠近的场合。 “我要你死!” 陡然一瞬,百墨澈双眸充血,周身阴煞汹涌,向着身后凛然汇聚,竟是从中踏出了一道骷髅人影,其身负腐朽盔甲,抬手虚凝大戟,森然刺出,直杀苏成元。 “你...” 见此,苏成元深沉的眸子一瞬惊变,连忙咬牙凝威,抬手间刀威横贯苍穹,直向着骷髅将军的长戟砍去。 只是阴煞惊人,骷髅将军掌中长戟上的寒意甚至远超百墨澈。 “轰!” 二者碰撞,强威横推四方,周空烟云尽数消散,甚至连虚空都隐隐扭曲了几分。 在刀戟强威相交的一瞬,苏成元竟是不再恋战,身形向后爆退开去,似是在恐惧害怕着什么,欲要远远的遁离开来。 “嗡...” 但几乎同时,强威狂潮中,骷髅将军的人影沉然踏出,掌中长戟紧随而至,直刺苏成元的胸口。 “可恶!” 惊怒嘶吼,苏成元双目赤红,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横刀而挡,凝化巨大刀芒横亘天地,拦在了长戟的前方。 “砰...” 长戟挟杀落下,重重的刺在大刀的虚影上,仅仅碰触一瞬,便使得其直接生出了裂痕。 不过须臾时间,大刀虚影便在长戟的沉压下崩碎了开来,而后狠狠的落在了刀身上,巨大的力道将苏成元直接刺出。 整个人躬身倒飞,后背沉下,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一时间,满场死寂。 苏家子弟满脸苍白,神情呆滞,尽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几乎被泥土掩埋的苏成元。 苏家的大长老,武王巅峰境界的存在,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得如死狗一般,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大长老!”暧昧43 不过短短一瞬,数位长老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近前,将他从土里刨了出来。 “咳,咳咳...” 一阵猛咳,苏成元的嘴角便溢出了一道黑血,而后缓缓站起了身子,紧抓着大刀,直视空中踏立着的人影,眸中目光却是颤抖不止,口中言语有惊异,也有惊惧:“居然是你,百墨澈!” 三字传出,寻常子弟倒没什么感觉,甚至面面相觑。 但几个颇有年纪的长老,身躯却是不禁微微一颤,眸生骇然。 “你这只老狗居然还记得我,好,很好...” 一言而出,百墨澈周身的阴煞愈加浓郁,凶戾的眸子中杀机愈是更甚:“既然你还记得我,那想必也还记得当年被我教训的经历吧?” “你...咳咳咳......” 闻言,苏成元心中怒火惊人,老脸上更是一阵青白,青筋暴起,眸中杀机陡然涌起,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千年前他还年轻,没少跟着百墨澈等人外出历练,虽然所获甚多,但由于本性自负,偶尔犯错,被百墨澈教训了不止一次,而且此次重手,甚至不乏侮辱。 那段时间,乃是他一生中最羞于启齿的日子,亦是他最想忘却的时光,却不曾想竟是被再次提起。 “怒?苏成元,你的胆子变大了,竟然还敢怒视我?” 说着,百墨澈大手沉握长戟,与背后骷髅将军的虚影一同踏出,周身冰冷的杀机渐渐沸腾,直向其笼罩而去:“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你不会再有被折磨的日子了,相反,你还会很怀念。” “轰!” 言罢,百墨澈周身被阴煞覆盖,裸露在外的眸子变得更加狰狞。 同时,背后骷髅将军双腿一曲,身躯一沉,竟是将长戟抛掷而出,恐怖的威压,甚至让周空都传出了些许嘶鸣。 “你想杀我?!” 苏成元面容扭曲的挣脱了几人的搀扶,苍老的脸上涌出些许不正常的潮红,背后显化巨大刀刃,使得虚空轻颤,横贯而出:“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年!” “砰!” 几乎同时,长戟刀威再次碰撞,掀起层层浪潮。 苏成元狰狞冷笑,只是下一刻,脸上笑容陡然僵硬,眸中更是生出了些许源于内心的恐惧。 “嗡...” 只见浪潮中心崩碎,百墨澈竟是强撑着碰撞生出的威压,直接杀出,转眼间便已到了近前,长戟无情掠下,欲要将其无情抹杀。 百墨澈眼看就要得手,却是徒生变故。 “放肆!” 伴随着一声怒喝,阵阵恐怖的威压无情笼罩,更有一只大手横在了百墨澈的头顶,直接漠然落下。 “咔,咔咔...” 陡然间,有冰寒席卷,森冷覆盖苍穹。 只见一道由冰璃凝出晶莹玉手,凭空显现而出,周围萦绕着点点冰璃,升空而去,直对上了百墨澈头顶的巨掌。 掌威碰撞,却是不分上下。 同时,百墨澈的长戟已至苏成元的面前,直取其心脏所在。 但关键一刻,苏成元身后有人影爆射而至,挡在了他的身前,人影手中持一黑盾,盾化数丈,给人一种沉重而坚固的感觉。 “轰!” 长戟落下,黑盾俱颤,却是真的没有被其刺穿。 “嗡...” 与此同时,苏成元面色冷然,眸含杀机,抓起大刀便冲了出去,越过黑盾高墙,直向着百墨澈的头颅斩下。 “来的正好!” 只是面对苏成元一刀,百墨澈的嘴角却是勾出了一抹森然的寒意。 见此一幕,苏成元心头一跳,警兆大作,心底竟是生出了些许寒意,顾不得反噬,下意识的便强行收势,退离开去。 “嗤...”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百墨澈大手翻转,狠狠一抬,长戟寒尖擦着黑盾竖直向上,直抹过了他的胸口。 一瞬间,苏成元的胸骨便断裂崩碎了开来,刺目的鲜血直接泼洒而出,血雨当空。 “轰!” 此刻,黑盾上光芒幽然,生生汇聚出一张狰狞鬼脸,正对着前方的百墨澈冲撞而出,瞬间便将其吞噬殆尽。 “砰...” 一阵倒飞而出,苏成元直接跌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数位苏家的长老冲至近前,看着其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势,无一不是心头骇然。 只见胸口皮肉撕碎,血肉模糊,肋骨更是崩断碎裂,块块森白的骨头散落在内脏上,甚至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跳动的心脏,几乎已是垂死之际。 “呼...” 冷风轻拂,徐徐吹散了黑盾上轰出的幽然黑芒,眸中所见,顿时让苏家武者的心沉入了谷底。 只见一根平平无奇的漆黑长棍竖插在地,挡在了百墨澈的身前,分割了黑芒的攻杀,让百墨澈毫发无损。 “踏嗒...” 脚步声响,祸苍生一袭血衣缓步而至,一把将长棍抓在了手中,而后抬头直视虚空,寒声冰冷回荡:“滚出来!” 第六百一十八章:一战武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山巅顶峰,一片死寂。 众多弟子的心中少有的生出了恐惧,还有沉重的无力感。 苏成元,苏家大长老,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距武宗不过一步之遥,天域中赫赫有名的存在。 但就是这般强者,却被那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含煞一戟重伤,几乎垂死。 甚至二长老苏文轩的玄象黑甲盾,汇聚出的可怕一击,都未能将其拿下,而是被一根黑棍生生阻隔了开来,简直匪夷所思。 无数目光汇聚,惊惧的看着血衣身影仰头,叫嚣天穹虚空。 “嗡...” 虚空轻颤,一道人影缓缓踏出,黑衣沉目冷寒,武宗初期境界的浩威盖压苍穹。 “太上长老!” “没想到连太上长老都惊动了。” “有太上长老在,武王境界的武者也敢叫嚣?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一时间,群情激奋,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无数苏家子弟面色潮红,纷纷开口大喝,但也有人面露迟疑,犹豫着小声的说出一句:“刚刚太上长老一掌,不是被人接下了?” 一言而出,众多苏家子弟面色一抖,似是被迎头泼下了一盆冷水,使得嘈杂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 黑衣迎风,周身荡起的凶威逐渐浓郁。 一个武王巅峰,竟也敢叫嚣武宗强者,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堂堂天域五大宗之一的存在,竟是被人打上了山头,简直可笑。 “无知小辈,也敢在苏家山门放肆!” 老者沉目,一言寒语出口,直接迈步踏出,掌运风云,向着祸苍生沉威轰下,欲要将其无情镇压。 “嗡...” 见此,祸苍生目光一冷,大手紧沉,抓起漆黑长棍不退反进,直接冲了出去,长棍上漆黑弥漫,荡起一层冰冷的黑潮,反轰冲天。 “区区蝼蚁,也敢撼树!” 看见祸苍生持棍而起,老者眸中的杀机陡然旺盛,巨掌中沉威更甚几分,稍稍一曲,便是要将掌下小虫捏死。 “砰!” 漆黑长棍落下,碰撞间,强威汹涌的同时,一抹噬心般的寒意自长棍中突兀涌出,宛如风暴一般肆虐开来。 短短一瞬,巨掌掌心上便出现了一道森黑寒刻的痕迹,隐隐还溢散着些许悠远沧桑的冷意。 “劫古今!” 祸苍生口中低喃,漆黑中顿时出现了无数丝丝缕缕的血红,仿佛自亘古而来,带着深沉的悠远,浩然无穷。 “唔...” 巨掌猛地一颤,老者双目骤然冷凝,似是触电一般快速缩回,汇入了掌心。 老者下意识的垂目看去,惊见颤抖的掌心中赫然有一道森黑的痕迹,上面还有点点凝结而出的浅薄冰璃,若隐若现。 这冰璃似是活得一般,闪烁间竟是让他掌心生疼,经脉连心,使得胸口都隐隐有些痉挛起来。 “你...” “好,好好,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有几分本事,却也到此为止了。” 一瞬,大手沉握,老者眸中血腥闪现,身形爆射而出,不再有任何保留,便是要全力出手,将祸苍生斩杀于此。 “铮...” 长身闪现,已出数里,老者掌中莫名捏出一柄长剑,抬手间剑化万千,而后合凝七柄长剑贯空而下,隐合星辰阵法,镇压四方。 “轰!” 祸苍生眸中漠然,脚下却是猛地一踩,地面直接骇然崩碎,掌中长棍上萦绕着的漆黑逐渐凝实,连同周围地面都覆成了漆黑。 站在黑潮中,百墨澈眉头一皱,他的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许死亡的压抑,不敢久留,手持长戟快速退开。 无尽的黑潮滚滚而动,仿佛翻腾的黑云浓雾一般,向着祸苍生的脚下裂痕汇聚弥漫。 远远看去,此间已成了无尽深渊,祸苍生就仿佛是深渊之中的诡秘存在,正在张开狰狞的獠牙,欲要吞噬天地。 七柄长剑白芒闪烁,溢散着浩然剑威,似是闪烁着光芒的点点星辰,沉落在了黑幕上一般。 恍惚间,众人竟是生出了空间颠倒,天地翻转的错觉。 立于黑潮深渊中的祸苍生,便是如同降下了天怒的神祗,沉压七道星辰剑芒,连同老者都要臣服其下。 眼前的黑幕如渊,竟是让他生出了些许寒意,感觉到掌心的痛楚,胸口的痉挛,老者目光冷颤,周身杀机更甚。 “故弄玄虚,死!” 苍声嘶吼,抬手间长剑蓦然贯出,七道剑芒莫名一闪,氤氲出了些许淡薄的雾气,隐有巨剑虚影显现而出,直杀祸苍生。 “轰!” 长棍轻颤,祸苍生眸中神情渐渐暴躁起来,使得他的脸都变得狰狞可怕。 在长剑落下一瞬,他脚下翻涌着的黑潮蓦然一止,向着两侧横分开来,似是幽沉深渊大开,寒意狂涌而出。 “老东西,你没有资格叫嚣。” 言罢,祸苍生紧握着手中的长棍,身躯向下一沉,体内溢散出了些许惊人的沉压,而后狠狠轰出。 “嗡...” 陡然间,黑潮诡异一颤,漆黑的深渊仿佛错越虚空,直向着老者笼罩而去。520 “铮...” 剑意颤鸣,七柄长剑合背后巨剑虚影横贯落下,直刺眼前深渊,似是要将其生生撕碎。 “太,太上长老...” 远处,无数目光惊骇颤抖,黑潮错越间,直感觉天崩而落,似是要将老者吞噬其中,恐怖的寒意甚至让他们无法站立。 哪怕十数长老,也是目光惊异,他们心中全然无法相信,这是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所能打出的攻伐。 不仅苏家的长老弟子如此,即便是别天阙众人,心中也深感惊骇。 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祸苍生出手,谁成想一鸣惊人,竟是如此可怕,要以一己之力一战武宗初期强者,而且并非莽夫托大。 饶是君弈,也觉得祸苍生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惊喜。 “一棍...堕天险。” 陡然间,森冷的寒声自黑潮深渊中幽然传出。 “轰!” 只见得黑潮一震,巨大的深渊凝实起来,显化一道横亘天穹的漆黑巨棍,轰在了七道剑芒之上,将其生生吞灭,甚至都翻不起半点浪花。 “你...” 老者目中抖寒,心生骇然,在这巨大的黑棍下,他甚至感觉到了莫名的危险。 但此刻他已然顾不得多想,直接抬手翻转,使得长剑竖立,周身剑意纵横,背后凝化巨大长剑,向着黑棍冷冷斩下。 黑棍冷沉,没有半点波澜荡起,似是自亘古而来的存在,漠然迎剑。 “砰,咔咔...” 一瞬碰撞,卷起滔天浪潮。 只是在浪潮下,却有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出,让人不禁心中一紧。 老者双目骇然凝缩,惊见巨剑的剑尖上,在碰撞漆黑长棍的一瞬,竟是生出了道道细密的裂痕,连同自身掌中的长剑也不例外。 “轰!” 一阵轰鸣,黑潮崩散,巨剑全然碎裂。 炸开的强威横推开来,使得老者胸口一沉,闷哼间倒退开去,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缕刺目的鲜血,却是被他快速抹去。 老目微垂,看了看抓在掌心中长剑,剑身上满是碎裂的痕迹,一把中品王器,竟然就这么废了。 下方,无尽的黑潮也被全然推散,露出了祸苍生的身形。 他依旧持棍而立,身躯挺拔傲然,只是脸上的神色略微有些苍白,显然这一击的损耗非同小可,算得上是底牌了。 与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一战,能将其逼退,打到这般程度,已然很是了得,在天域更是闻所未闻。 苏家子弟看向祸苍生的目光更是变了几变,照应着苏成元的几位长老,眸中更是显现惊恐。 一个武王巅峰境界的祸苍生,便是将太上长老逼到了这般竟地,那么其他人呢? 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踏立在白衣人影身侧的巅峰武王,可还有足足八位之多。 “苏无羡。”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轻轻传出,言语平和。 但听在众人的耳中,却犹如堕入了寒窟,彻骨冰冷:“事到如今,你若是再不出来,怕是要给他收尸了。” 闻言,苏家子弟心神一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十数长老则是齐齐回眸,看向了身后的厅堂,暗沉的大门没有任何动静,似是深渊一般,深幽无底。 直等了好一会儿,场中都没有任何动静,依然还是死寂一片,君弈目光一闪,这才继续道:“好,送他上路。” 言语猖狂,但听在无数耳中,心中却没有丝毫觉得可笑的意思,甚至下意识的相信了。 “轰!” 一言而落,踏立在满是裂痕地面上的祸苍生,周身暴虐再起,淡漠的双瞳中隐隐生出了腥红,握在手中的长棍上,依旧弥漫着漆黑。 不过这一次,无尽的漆黑中还夹杂了丝缕金芒,深显诡异,连同他的气质,都变得霸道起来。 “轰!” 这时,苍穹上涌出了一道冲天火焰,沸腾的火海席卷四方,渐渐的凝出了一道狰狞的人影。 巨大人影的脸上,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微微弯曲,勾至耳根的大嘴放肆的裂开,露出了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踏嗒...” 沉步声响,一道粗布麻衣的衣角微微荡起,从滔天火海中缓缓走出,人影面无表情,一把闪烁着金焱的大刀上,寒刃迫人,尽显杀机,直涌苏家老者。 随着莫亦千的步伐迈出,其周身的怒焰强威亦是节节攀升。 随意垂下的胳膊上,衣袖迎风起伏,渐渐的被内中鼓胀起来的肌肉填满,沉重的威压弥散空中,使得虚空都似是不堪重负,传出了阵阵颤鸣。 滔天的火海,森寒的黑潮,二者渐渐凝起,竟是将这天都一分为二。 金焱狂刀上金焱沸腾,涌动着躁动的杀机,漆黑长棍上幽暗渐浓,仿佛要吞噬万物,直压向老者。 老者老目暗沉,面色平淡,尽显一副胸有成竹的高人模样。 但其心头,却是生出了惊骇,因为他在莫亦千的身上,感觉到了全然不下于祸苍生的可怕压抑,二者汇聚,几乎要让他窒息。 气氛渐浓,杀机渐沉,使得周空都凝滞了起来。 此刻,眼看着三人间的大战就要一触即发,却有一道苍声沉叹轻轻传出,打破了此间的凝重:“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苏家底蕴(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沉然长叹,苍声中带着浓浓的疲惫。 但却是这般一语,竟是让滔天火海,弥散黑潮尽都冷然一滞,生出了巨大的压力,无法再行寸进。 君弈目光淡然,温润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倒是周围的长老瞳孔一沉,脸色凝重。 能一言如此者,显然非是武宗初期。 与别天阙众人不同,苏家子弟闻言一个个却都是目光一亮,神情激动,原本灰暗惊恐的心,又再次活泛了起来。 “看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做缩头乌龟。” 温润的目光错越虚空,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峰上空,君弈言语间没有半点客气,甚至还涌上了些许骇人的杀机。 “嗡...” 一言而落,虚空轻颤。 只见远处的烟云中,缓缓踏出了两道人影,尽都一袭白衫,白发长眉,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不过两人满是褶皱的脸上,却都带着深深的愁容,乃至眸中都暗沉闪烁。 “这...竟是老家主出关了。” “有他老人家在,定能保苏家无忧,而且还有两位太上长老,即便是七绝楼,都未必能敢硬碰硬。” “不过话说回来,这来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可怕的势力,能逼得老家主现身。” “不错,而且听其言语,以及话中的不善,似乎与家主和老家主都认识,倒是有些奇怪了。” 一时间,下方的苏家子弟尽都交头接耳,相互交谈,脸上久违的涌现出了浓郁的喜色,看向君弈的等人的目光,都似是不自觉的凶了起来。 稍稍踏前一步的老者看了一眼百墨澈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君弈的身上,闪烁的眸子中尽显复杂,似是有些慨叹怀念:“千年不见,少家主...风采更甚。” 君弈双目微眯,勾起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森寒冷意:“苏旭尧,堂堂五大宗之一,苏家的老家主,竟然还能记得我这个早已经被葬于岁月中的人,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面对君弈的讥讽,苏旭尧的脸上没有掀起半点波澜:“莫言千年,哪怕万年,老朽都不敢忘却,少家主都是最璀璨的星辰。” 听着两人的对话,原本满怀希望,满脸喜色的苏家子弟,以及苏家的长老,尽都齐齐一僵,眸中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苏旭尧,苏家的老家主,真正踏立天域巅峰的存在,在这少年面前非但没有丝毫一方霸主的傲然,反而还有些卑微,甚至恭敬,简直匪夷所思。 “看来这些年你也没有白活,至少拍马屁的功夫见涨。” 言语间,君弈衣衫无风自动,轻轻扬起,隐隐有无上威严自体内缓缓溢散而出,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口中声音,仿佛是帝君吐字在教训凡灵一般,让人不敢抗拒:“当年,你可只是一个唯唯诺诺,弯腰垂身的老狗。” “血债血偿,报应不爽。” 苏旭尧长叹一声,而后仰头张了张嘴,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平淡,将情绪尽都收敛了起来:“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少家主亲自前来。” “这是你们的荣幸。” 看着苏旭尧脸上的变化,君弈眸中的温润也消散而去,直视的目光尽显淡漠:“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总要搏上一搏。” 口中言罢,苏旭尧周身强威浩荡,武宗后期境界的威压汹涌而出。 一时间,风云激荡,烟云跌起,在他身后汇聚凝化出了五座擎天巨峰,沉重的威压直叫四周武者背脊一沉,难以抗拒的弯了下去。 只有武王境界的武者,才稍稍可以抗拒几分,连莫亦千与祸苍生两人,也在艰难的抵抗着,甚至周身的滔天火焰,幽沉黑潮,都不禁暗淡了些许。 “不愧是少家主,竟能在老朽这般境界的强压下面不改色,足以堪称天域第一人。” 苏旭尧眼中闪过惊叹,而后又收敛了下去,目光中闪烁寒意,言语漠然:“但少家主并非老朽之敌,还请让后面的人出来吧。” “呵...” 只是听闻此言,君弈却并未离开,而后抬手示意莫亦千与祸苍生两人退下,才从天兵雷虎的背上缓步踏出,立于虚空,口中冷然轻笑:“看来这千年岁月里你见涨的,不仅仅是拍马屁的功夫。” “不仅丢掉了过往夹着尾巴做人的心思,更是变得自大了起来。” “轰!” 一言而出,君弈体内威严喷涌,宛如帝君临世一般睥睨四方,背后更有无尽血海升腾而起,渐渐凝聚威严人影:“是谁给了你勇气,竟敢对本尊如此说话!” 一瞬间,苏旭尧脸上的淡漠陡然溃散,瞳孔凝缩,惊骇的看着眼前人影,以及其背后凝聚出的可怕存在。 不仅是他,下方数千苏家子弟和长老,齐齐面色惊变,连与祸苍生交战的苏景元也不例外,眸中尽显骇然。 浩荡威严的帝威,源于内心的压迫,让他们根本无法抵抗,本就垂下的腰身再次种种弯下,而后屈膝在地。 “噗通...” 一道道沉闷的落地声响突兀响起,在山峦间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短短数息时间,整个苏家所在,除了三位武宗境界的太上长老外,已没有了任何站立着的苏家武者,尽都颤抖着身躯,在君弈的强威下深深跪伏。 帝威固然恐怖,但更让他们觉得恐怖可怕的,乃是君弈身后的血海,以及从血海中踏出的人影。139 作为曾经的君家附属,哪怕已经过了千年,哪怕天域已没有了君家武者,但他们的心中依旧清楚的牢记着血海,牢记着雄霸天域的命相,怒血暴君。 滔天的血海,垂立的人影,不用多言,便已然告知了他们来历身份。 他们从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已被覆灭的君家,还有让他们心中恐惧的血海,乃至怒血暴君,还会有再见的一日。 而且,这人影的身上还溢散着月余前,让整个天域武者都为之跪伏的威严。 苏旭尧身躯轻颤,目光抖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影。 那本是遍体血腥,暴躁凶戾的怒血暴君,现在却变成了血金龙袍,深蕴凶戾,尽显无上威严的模样。 这般身影,比之从前来的更霸道,更高贵,仿佛是踏过了尸山血海,踏立在无尽森森骨山上的帝君。 仅仅是眼前的身影,便让他心头涌起的战意快速的溃散了开来。 “踏嗒...” 就在苏旭尧目光呆滞的时候,君弈已然迈步而出,裹挟着无上帝威直向其冷然而去,惊世杀伐汹涌而出,将其无情笼罩。 “千年前的血债,便偿了吧!” “嗡...” 一言而出,君弈身后人影的双目陡然一凝,阵阵凶戾的恐怖杀机肆虐开来,血金龙袍荡起,大手上萦绕血腥,直杀苏旭尧。 “轰!” 这时,苏旭尧身侧人影强威喷涌,武宗中期境界的威压毫无保留的溢散了开来,抬手间掌握长尺,向着君弈爆射而去。 “武宗中期?” 冷眸一睨,君弈嘴唇张合,口中吐出不屑一语:“你还没有与本尊一战的资格。” “嗡...” 言罢,血金龙袍人影周身血海荡起,汇聚浪潮升于左手,而后徐徐散去,露出一道闪烁着晶莹金芒的印玺。 一瞬间,无上帝威狂涌而出,凝化一道金色龙影怒目而视,张口间便是一声龙吟,响彻整片天地。 怒龙嘶吼,帝威沉压,使得持尺而上的苏景中脸色大变,身躯陡颤。 他体内运转的灵力竟是在这一刻滞缓了起来,连血液都冰冷的似是要凝固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拳落下,沉沉轰向自己的胸口。 “轰!” 这时,有浩瀚威压弥漫开来,苏旭尧竟是强撑着帝威横亘而至,拦在了血拳前方。 “喝!” “五岳封天!” 苏旭尧长袍震荡,双瞳瞪大,口中嘶吼咆哮,周身暗褐色的虚影显现而出,五座沉重的山岳将其直接笼罩。 随后山岳虚影起伏,竟是向着血拳沉上,似是要将其镇压。 君弈威严的眸中寒意渐浓,周身帝威愈加沉重,一言而出,竟使得天地轰鸣:“帝威凌天,众生臣服,尔今日竟敢妄言封天,简直可笑!” 说话间,身后血金龙袍人影左手上盘踞着的金龙含怒,直接张口吐息,汇聚一道金芒利剑爆射而出。 所过之处,虚空起伏,竟是划出了一道漆黑的细纹,似是撕裂的虚空一般。 “轰!” 血拳落下,轰在五座山岳虚影之上,引得虚空震颤,尘浪涌动,似是将五座山岳轰碎了一般,席卷惊人寒意。 “铮...” 这时,尘浪中金戈轻颤,一抹刺目的金芒横贯而出,直直的刺向苏旭尧的胸前。 目光陡变,瞳孔骇然。 苏旭尧几乎是下意识的生成了反应,仓促间抬手凝掌,直轰向了眼前金色利剑,也不知是要阻止,还是将其轰碎。 “噗嗤...” 只是仅仅一瞬,刺目的金芒便贯穿了苏旭尧的巨掌,没入其大手掌心,紧接着直轰背后地面,乍出一道沾染着金芒的漆黑洞窟。 一时间,满场呆滞,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连风都停了。 下方,无数目光汇聚空中,呆呆的看着苏旭尧探出的大手,眼睛一眨不眨,似是失去了意识。 短短数息时间,一抹刺目的腥红,缓慢的从苏旭尧的掌心流出,划过手腕,流向肘部,而后直接滴落而下,轻轻的砸在地上,发出些许“嘀嗒,嘀嗒”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犹如惊雷。 但如此,却依旧没有唤醒呆滞着的众人,目光依旧茫然。 只因苏旭尧的掌心一片空洞,可以清楚的看到掌心周围的血肉白骨,甚至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看到浪尘中缓步踏出的人影。 白衣如雪,帝威睥睨,身后血金龙威猎猎作响,手持帝玺横立空中,尽显极致霸道,仿佛九天之上临世而下的神祗一般,漠然的看着众生,降下了让人绝望的惩罚。 第六百二十章:当舍则舍(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祸苍生,武王巅峰境界,一战苏家太上长老,武宗初期境界的苏景元而不败。 那一幕,已然极致的冲击了众人的心神,哪怕他们反应了过来,确定所见真实,也无法完全接受,依旧如置梦幻。 但眼前所见,却更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让他们目颤心惊,直叫人匪夷所思。 白衣少年,以武王巅峰境界,一战苏家老家主,武王后期境界的苏旭尧,出手间帝威萦绕,金龙咆哮,轻松写意,一击见血。 这般可怕的战果,如何能让人相信?但却是叫人很正常的接受了祸苍生的实力,不知是意外之喜,还是讽刺。 苏家的底蕴,苏家的老家主和太上长老,竟抵不过两个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会相信? 但这无人可信的噩梦,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苏家子弟的眼前。 不仅如此,还有更让他们心中恐惧绝望的事情。 那就是空中还有六位,虎视眈眈,尚未出手的巅峰武王。 滴血手掌,前车之鉴,让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六人也绝非寻常的存在,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里。 苏家,天域五大宗之一,竟是被逼至了如此境地。 “嗡...” 白衣迎风,帝威起伏,盘踞在血金龙袍人影手上的金色龙影,也稍稍压前几分,一双威严的龙目直视苏旭尧,口中还有些许寒息溢散。 这时,苏景中终于反应了过来,直接收起了长尺,瞳孔惊颤着冲至苏旭尧身侧,大手颤抖着探向他的手掌:“大哥,你没事吧?” 轻轻摇头,苏旭尧深吸了一口气,垂目看了看血淋淋的掌心,刺心般的痛楚让他心中骇然,亦是让他清醒了许多。 没有理会苏景中的关切,也没有处理受伤的手,而是直接仰头举目,看向了踏立空中,犹如帝君一般睥睨众生的君弈。 再开口,言语间已没了威严,而是无力的慨叹:“少家主乃是天域万年难遇的天才,老朽...痴妄了。” “呵...” 君弈口中冷笑,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波荡,依旧冰寒如渊:“果然还是疼痛,才是最能让人清醒的东西。” “你,还有最后一句说遗言的机会。” 言至于此,君弈垂目以观,冷眼拂过下方黑压压的一片,数千跪伏着的苏家子弟,杀机渐浓:“以及,最后一眼环视苏家的机会。” “很快,他们就不存在了。” 言语平静,声音不响,但君弈的寒语,却是没有任何阻碍的传入了下方跪伏着的苏家子弟的耳中。 让他们本就绝望的心,仿佛又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在缓缓的收缩攥紧,渐渐的喘不过气来。 “少家主...” 闻言,苏旭尧的脸色一瞬惨白,额头上更有青筋暴起,苍声嘶吼而出:“当年的事与他们无关,难道你要斩尽杀绝不成?” “斩尽杀绝?” 只是面对苏旭尧的嘶吼,君弈目光平淡,言语没有半点变化,口中寒声依旧,甚至更冷了几分:“千年前的血夜,想必你们没有忘记吧?” “那时的君家,可有人留情?可有人未伤及无辜?可有人未斩尽杀绝?莫非你已经糊涂到忘了?血债当用血偿。” “若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那便送你上路吧。” 一言而落,君弈不再多言,而是裹挟着帝威缓步而出,其后血海汇聚,在血金龙袍人影的手中凝出了一把血色长剑,杀机渐起。 “轰!” 这时,苏旭尧面色扭曲,强威激荡,似是要做最后的挣扎,连其身侧的苏景中也涌出了全力,凝握在手中的长尺上,覆盖起了一层深邃的白芒。 “景元!” 看着步步紧逼的君弈,苏旭尧口中大吼一声,苍声怒吼响彻天地,将呆立在空中的苏景元骤然惊醒。 顾不得许多,苏景元咬牙凝出了满身强威,强撑着帝玺上溢散而出的帝威,踏立在了苏景中的身侧,与他们站成一排,目光死死的盯着君弈。 “当年错,今日错...” 苏旭尧似有些英雄迟暮,一瞬间竟是衰老的许多,口中低吼道:“景元,你怕吗?” “不怕!” 苏景元大吼一声,掌中抓着满是裂痕的长剑,胳膊没有半点颤抖,直指空中踏落而下的君弈:“苏家儿郎,没有一个怕死的孬货。” “好,好好...” 沉然点头,苏旭尧似是放下了什么,又似是决定了什么,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当年因,今日果,血债血偿,总要有人去承受。” “委屈你了...景元,一路...走好......” 听着苏旭尧的话,苏景元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心头一抖,下意识的惊目回身,却见身侧一闪烁着白芒的长尺冷冷刺出,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噗嗤...” 胸口颤栗,鲜血横空。 染红了白色的长衫,染红了白色的长须,更染红了下方无数武者的目光,但却让他们沉然跳动的心,变得一片惨白。豆子文学网 苏景元瞪了眼睛,满目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缓缓僵硬的低下了脑袋,呆呆的看着刺入胸口的长尺,看着一道道鲜血从中滑出,而后染红衣衫。 突兀一幕,莫说苏家等人,莫说苏景元,哪怕是君弈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是下意识的停下了步伐,站在了空中,皱眉凝视。 满空死寂,能听到的只有苏景元胸口中溢出鲜血的声音,以及其不甘的颤问:“你...为,为什么...” 可是面对他的无力质问,苏景中却是侧过了脑袋,紧闭着的老目上已布满了泪水,不敢去看苏景元,只余口中颤抖低喃:“对不起...对不起...” “嗤...” 说着,苏景中颤抖的大手微微转动,将插入苏景元胸口中的长尺,缓慢的拔了出来,带出了大片的鲜血,胸口下的心脏,已被长尺贯穿。 为保万无一失,苏景中另一只大手,正按在他的丹田。 此刻,也颤抖的松了开来。 “少家主!!!” 陡然间,苏旭尧赤红着双目大声嘶吼,而后颤抖着佝偻的身躯,缓缓跪伏而下,艰难的盯着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道:“当年罪魁祸首伏诛,恳请少家主放苏家一条生路!” 一言而出,顿时将呆滞着的苏家子弟齐齐惊醒,本该愤怒的目光,却是一片颤抖,生不出半点怒火和责怪,心中只有无尽的悲戚。 “踏踏踏...” 无力轻颤,苏景元抓着长剑下意识的退了数步,目光尽都停留在两人的身上,不可置信的神情渐渐变化,嘴角还露出了一抹沧桑的笑意:“原来如此...” 一语低喃,而后苏景元的眸中光芒大作,竟是用了尽全身的力气在放声咆哮,仰天大声长笑:“原来如此,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呃......” 只是短短数息,笑声便戛然而止。 苏景元颤抖的身躯一瞬僵硬,再也没有了意识,随后摇晃着直向下方跌去,苏景中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抓住,只是刚刚迈出一步,便被苏旭尧抓住了腿脚,停了下来。 感受着苏旭尧掌心传来的温热和血腥,以及其身躯压抑不住的颤抖,苏景中终于没有坚持,艰难的收回了迈出的脚。 “噗通!” 沉身落下,烟尘四起,些许淡薄的血雾溢散开来,随风贴在了苏家子弟的脸上,一点微凉似是寒入骨髓,让他们的脸色一瞬惨白。 “当...砰!” 同时,砸落在地的长剑也在弹起的一瞬崩裂了开来,无数闪烁着剑刃寒芒的碎片跌落而下,洒满了苏景元的残躯。 在这死寂的时候,苏旭尧又是再次开口,颤抖的声音嘶吼而出,响彻天地:“恳请...少家主网开一面!” “苏家愿为少家主的附庸,鞍前马后,冲阵杀敌,死而后已。” 苏旭尧深含悲情的嘶吼,更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坚定,残声惊起风云,使得些许言语回荡天地,久久不绝。 “啪,啪啪啪...” 随着其话音落下,一阵轻轻拍手的声音随之响起,君弈满脸戏谑,讥讽的看着跪伏在地的苏旭尧道:“看来我看走眼了。” “这千年来,你的长进确实多了许多,心狠手辣,当舍则舍,的确有枭雄风范,难怪苏家会成为五大宗之一。” 言至于此,君弈口中声音渐缓,似有若无,略显飘渺道:“不过,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吧?似乎太过天真。” “区区苏景元的一条烂命,又岂能与我君家万千子弟的性命相比?” 苏景中双拳紧握,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但却是被苏旭尧死死的捏着脚脖,只听其颤声卑微道:“少家主,但有...要求,还请...尽管吩咐......” “好,很好!” 闻言,君弈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笑容,但却极尽森冷,随后声音传出:“想要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要用人命去填...” “嗡...” 一言而出,苏旭尧与苏景中体内的气息一阵紊乱,其跪伏在地,死死垂下的头颅都忍不住想要抬起,老目中更是流出了两行血泪。 “少家主...” 苍声嘶哑,满含泪水,苏旭尧便是要再次开口,求得一线生机,却是被一道淡漠的声音缓缓打断:“父亲,不用多言。” “踏嗒...” 一语落下,有阵阵沉稳的脚步声幽然响起,自苏家的厅堂中缓缓而出,面容坚毅,正是苏家家主苏无羡。 嘴角一勾,君弈脸上涌出一抹冷笑:“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不过苏无羡面无表情,并没有理会君弈的话,而是微微张口,直言而问:“你刚刚说的话,可还算数?” “哦?” 君弈目光一闪,眸中略显深邃,言语轻道:“自然是一言九鼎,只要用人命去填,只要能让我满意,就是放过你们,又有何妨?” “好!” 其话音刚落,苏无羡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后干脆的转身踏行。 苏旭尧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口中怒声嘶吼:“苏无羡,你敢!!!” 只是面对苏旭尧的嘶吼,苏无羡却是恍然未觉,目光淡漠,面无表情,迈开步子而去的方向,正是无数跪伏在地的苏家子弟。 第六百二十一章:一触即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颤抖抬头,跪伏在地的苏家子弟胆寒心颤,眸中目光尽都充斥着浓郁的荒诞,不可置信的看着缓步逼近的人影。 苏无羡,苏家家主,竟是要亲手屠杀门下的弟子,屠杀他们这些家族未来的栋梁。 这场面,这情景,宛如令人发笑的噩梦,却是真实的出现在了眼前,而且正在向他们逼近。 “踏嗒...” 天地一片死寂,除了苏无羡的踏步沉声外,便只余苏家子弟粗重紊乱的呼吸声,使得此间平添了几分惊悚。 不多时,苏无羡脚下一顿,摆起的白衫也缓缓落下,终于停了下来。 在其身前,有数百苏家子弟垂首跪伏,感觉到人影的笼罩,都不由得抖了一抖,心头恐惧渐浓,遍体生寒。 这些苏家子弟的最前方,跪伏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 很显然,他们是苏家最具天赋的弟子。 两双垂下的颤目直视前方,瞳孔中深深的印刻着地面拉长的漆黑人影。 似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压抑沉重,两人缓缓抬头,目光轻轻滑动,由脚而起,而后至白衫,最后定格在漠然的面容上。 脸上,依旧是熟悉的威严,只是眸子中却少了些平和,多了些陌生的冷漠,莫名的让人胆寒,甚至遍体发冷。 “家,家主...” 抖了抖脸皮,左侧黑衣少年强自裂开了嘴,说话间干涩的嘴唇突兀的撕裂了开来,都渗出了鲜血,使得苍白的唇角显得愈加凄惨。 “嗡...” 白衫迎风,衣角轻扬,一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躲在剑鞘中静静垂下,闯入了无数呆滞的目光中。 苏无羡神情漠然,脸色不变,大手缓缓探出,直握在了剑柄上,而后微微用力,便听得一阵剑刃嘶磨的颤鸣声,伴随着闪烁寒芒的剑刃徐徐而出。 “铮...” 剑鸣尾颤,已是全然出鞘,其上的剑芒尽显无尽冷寒。 “苏无羡,你要做什么?” 看着如此一幕,苏旭尧眸中充斥赤红,再也无法沉默,目光狰狞的盯着苏无羡,大声嘶吼,脸上挂着的两行已然干涸的血泪,平添了几分悲怆。 只是苏无羡并未回答,而是持剑抬手,缓缓的伸向了跪伏在他眼前的少年。 在无数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长剑沉落,置于少年白衣前方,闪烁着寒芒的剑刃,正对其颤抖的咽喉。 “文赋!!!” 苏旭尧瞪大惊恐的老目豁然起身,周身气息崩乱,摊开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直向苏无羡踏去:“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你竟然要...他,你知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你的儿子,苏文赋,你竟然要...你疯了吗?” 死寂的天地,回荡着的只有苏旭尧恐惧慌乱的咆哮声。 “老狗,你若是再前一步,便是苏家尽覆血海,你...可要想好。” 只是还未等他走出几步,其身后便传来了君弈戏谑的声音,言语中的寒意,冰冷的让他全身僵直,迈出的脚生生停在了空中,踏落不下。 “父,父亲...” 苏文赋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寒刃,以及寒刃后的人影,口中无意识的低喃,但声音刚刚出口,却又让他有些恍惚。 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这个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虎毒尚不食子,何论人耳? 但眼前所见,却是真真正正的推翻了他的认知,他本以为父亲是开玩笑的,他本以为父亲会拿其他弟子开刀,他本以为只是权宜之计... 可谁知,他本以为的,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而唤醒他的,正是逼近自己喉咙的利刃,一把握在自己父亲手中的利刃。 目光渐缓,看着眼前利刃上闪烁着的寒芒,但苏文赋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冰冷,这世间最寒冷的,又怎能比得过心冷? “苏无羡!!!” 这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陡然传出,却是源于远处的山后。 那里有一道衣裙撕扯破烂的狼狈身影,正用尽全力,跌跌撞撞的跪爬而行,颤抖着目光慌乱惊恐的靠近,正是苏无羡的夫人,苏文赋的母亲。 “赋儿,赋儿,我的儿子...” 如今的顾雨晴雍容不在,垂下的长发凌乱不堪,甚至还粘着些许泥土,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水,瞳孔抖颤,泣声嘶吼:“苏无羡,他是你的儿子,你怎敢...你怎能...” “今日,你要是胆敢对赋儿出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 “铮...” 只是还不等她话音说完,便听得苏无羡掌中的长剑响起了一阵迫人的颤鸣,而后长剑探出,向着苏文赋的喉咙缓缓逼近。 “苏家以命还债,踏白骨,渡血海求生。” 苏无羡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是要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沉然开口,寒声渐扬,言语间没有半点波荡:“我苏无羡身为苏家家主,无力护佑子弟已是愧对先祖,但要我杀后辈来苟且求生,更是万万做不到。” 言至于此,苏无羡双眸一凝,随后抬手长剑翻转,寒芒大作间,竟是使得剑指己身,直没入胸口。 “噗嗤...” 剑浸生血,横空而落。69书包 突兀一幕着实生得太快,谁也没有料到。 跪爬而行的顾雨晴也跌在了地上,眸中一片空洞。 苏文赋目光抖颤,瞳孔中一片血丝,脸上还滴流着温热。 长剑贯身,苏无羡依旧挺拔而立,双手沉垂缓落,脸色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惨白,口中低吼道:“少家主...君大哥,当年事,小弟自知无颜相对,今日便已卑微性命偿之,但求留我苏家香火,可否?” “无,无羡...” 苏旭尧口中传出的一道苍声颤语,顿时惊醒了跪伏在地,目光呆滞的苏文赋,让他慌忙向前爬去:“父亲!!!” “无,无羡,不...不要,不要......” 这时,顾雨晴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手足并用,慌乱的爬去。 无数目光汇聚,苏家子弟看着渐染鲜血的一袭白衣,眸中满是一片复杂,他们以为家主会对他们出手,没想到却是如此。 怀疑的自责,无言的愧疚,齐齐涌上心头。 “嗡...” 陡然间,一道人影横空踏至,白衣迎风,却见君弈乘风而来,抬手帝威涌出,便将长剑击退,震出了他的体内。 一瞬,鲜血刺目,胸口出现了一道骇人的空洞。 紧接着,君弈再次凝掌,一抹淡淡绿芒悄然而出,直落在了苏无羡的剑伤处,巨大的痛楚,让他下意识的闷哼出声,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加难看。 这眼前一幕,让苏家武者脸色狰狞,目生愤怒,竟是要反抗帝威。 他们的家主为他们求生,分明已经引剑自绝,但君弈却是迫而不放,又生生上来补了两掌,这是何道理? 血债血偿,他们技不如人,弱肉强食本无任何怨言,哪怕是死,也只有不甘和绝望,可如此却是让他们怎么都接受不了。 对他们而言,这非但是耻辱,更是耻辱的烙印,活着便会永远的刻印在心底,永生永世都挥散不去。 “你竟敢对家主如此,我跟你拼了!!!” “苏家没有孬种,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人生而为死,不过提前而已,何惧之?” “今日,只要苏家还有一人能喘气,便不会苟且偷生。” 一时间,群情激愤,苏家子弟面覆怒火,口扬咆哮,众多长老更是踏立而起,周身强威涌动,欲要与君弈一战。 他们可以死,但死的没有尊严,被人如此踩着脸侮辱,却是万万不能。 上空,苏旭尧与苏景中两人见此,亦是眼眸坚定,本已是平缓下来的衣袍,又再次轻轻荡起,也不欲卑微求生。 “轰!” 强威横空,苏旭尧武宗后期境界的威压汹涌而出,抬手间掌握长剑,渐凝寒威,直指下方白衣:“君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轰!” 几乎同时,漫天杀机陡然扬起。 只见赤红的火海沸腾肆虐,巨大狰狞的人影从中沉步踏出,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已然横在了苏旭尧的身前,坚定的眸子寸步不让。 见此,苏旭尧目露不屑,眸中的寒意渐渐浓郁,张口间更有恐怖盖压而下:“区区武王巅峰,也敢拦我?” “咔,咔咔...” 冰璃飘散,酒香四溢。 其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冰璃巨树在这时凝空而现,树枝上有人影漠然而立,沉握着的酒葫芦口中寒芒喷吐,剑意迫人,阵阵寒意四溢开来,尽显无尽杀机。 “叮,叮叮...” “铮,铮铮...” 伴随着漆黑弥漫,凶戾咆哮,阵阵清脆的琴音响彻天地,声浪下似有铁骑踏出,金戈沉沙,与漫天黑潮,淡蓝剑芒相互呼应,凭空生出了些萧杀的悲情。 一时间,烟云激荡,细雨轻洒,莫名的生成了些朦胧的感觉,恍惚中,竟有一轮圆月浩然升起,似要与烈日争辉,冷清渐浓。 “踏嗒...” 浓烟中,一道目光威严的白裙女子沉步踏出,月凝烟周身渐生傲然,隐有一双威严睥睨的目光在身后显现而出,垂视天地。 “轰,轰,轰...” 紧接着,沉步轰鸣,烟云中两道巨大的虚影逐渐清晰。 天兵雷虎身上纹路起伏,振翅间风雷涌动,一双虎目中凶威盖世,仿佛要祸世天下,屠戮苍生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下方。 在月凝烟的另一侧,南雾显化本体,巨大的身影仿佛一座沉重的小山一般,背后狰狞尖锐的黑刺上寒光大作,尽显霸道暴虐,给人可怕的压迫感。 烟云背后,天穹上空,阵阵海浪波涛扬起,无尽的血海汇聚天地,仿佛引发了海啸,即将吞没整个苏家所在。 血幕中,甚至还隐隐可见数十身影,裹挟着杀机缓缓踏出, 天地震荡,风云惊变。 短短数息时间,整个苏家便被覆下了可怕的威压,横出的数道巅峰武王的可怕威压,竟是丝毫不输武宗初期。 单单是那两只可怕的凶兽,便让苏家子弟心头刚刚生出的勇气,被无情碾碎。 大战一触即发,却听得一道慌乱紧张的虚弱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不,不要...都住手!!!”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六百二十二章:戛然而止(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言语传出,熟悉的声音,使得周空涌动着的威压稍稍平和了些许。 苏家武者目光一抖,尽都齐齐汇聚而来,连上空骑虎难下,面目凝重的苏旭尧与苏景中两人,都看了过来。 只见下方,君弈抵在苏无羡胸口的手,正是缓缓挪开。 一瞬,苏旭尧与苏景中的脸色尽是一变,瞳孔骤凝,死死的盯着苏无羡被长剑贯穿的胸口,眸中尽都充斥着浓郁的不可置信。 那本是鲜血潺潺,血肉模糊的伤口,如今竟是已然凝结了伤疤,莫说鲜血肉骨,就是不仔细看,甚至都会直接忽略。 “这,这怎么可能?” 苏旭尧下意识的摇了摇脑袋,见自己眼中印刻没有问题,顿时惊声叫道:“你的伤口怎么...长好了?” 一语惊呼,顿时让周围被压下了愤怒的苏家子弟神情一怔,而后目光汇聚,直看向苏无羡的方向。 仅仅一眼,便让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这,真的好了?” “莫非是我们看花眼了不成?” 有苏家子弟目光迷茫,呆呆的盯着苏无羡的胸口,哪怕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 “不可能。” 其身侧的武者闻言连连摇头,眸中略有些闪烁,目光隐晦的看向苏无羡身侧的君弈,低声开口:“恐怕是他出手的缘故。” “刚刚拍在少家主胸口的一掌,想来并非是泄愤,而是...” “救人?” 那武者不傻,被其这么一说,心中的念头便升了起来,下意识的就直接脱口而出,简单二字,却是使得满场寂静。 他们,竟是误会君弈了? 可为什么?分明是敌人,分明是复仇,分明要血债血偿,为何又要救人?这般行径着实让他们猜不透,想不通。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本应愤怒,本应怨恨的心,却生不出一点怒意,反而看向君弈的目光,隐隐生出了感激。 堂堂五大宗之一,威震一方的苏家,被人打上宗门,束手无策,家主引剑自绝,为家族子弟寻求生机,却是被仇人相救。 这算什么?以德报怨? 他们不明白,但他们心中清楚,君弈已经给足了他们尊严,否则以横空踏立着的这些武者的强大,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抗,等待着的只有死亡送葬罢了。 “无羡!无羡!” 这时,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慌乱传来,顾雨晴已然行至近前,慌乱摸到了苏无羡的面前不远。 看着顾雨晴的惨状,哪里还有半点五大宗家主夫人的样子?恐怕比落难的难民,都好不了多少。 “夫,夫人...” 苏无羡心生愧疚,张了张嘴,便将顾雨晴揽在了怀中,但也不过短短几息时间,便又分了开来,现在还不是安慰的时候。 回眸凝视,苏无羡的瞳孔微微轻颤,看着君弈的目光略有些隐晦,开口感激道:“多谢少家主。” “谢?” 嘴角冷笑,君弈眸中一片淡漠:“你当真以为我是好心不成?” 似是没有听到的君弈的话,苏无羡眸生赞叹,口中长声而语,深蕴敬佩:“君公子为人正直,不屑滥杀,真是让无羡汗颜。” “有意思,你倒是给我戴起高帽来了?” 看着苏无羡诚恳的神情,君弈脸上略有些似笑非笑,眸中的目光更是逐渐深邃:“倒也罢了,既然罪魁祸首伏诛,便就这样吧。” “嗡...” 说着,君弈周身一颤,帝威逐渐收敛,背后踏立着的血金龙袍人影也没入了血海,卷起帝玺消失不见。 一时间,众人直感觉肩头一松,还未反应过来,便因为用力过猛,抵抗的太过费劲,猛地向后仰去,而后重重的跌坐在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这突然的赦免,莫名的言语,让在场武者无不目露呆滞,神情迷茫,甚至感觉自己坠入了梦幻,连从地上爬起都一时忘了。 苏旭尧与苏景中神情一滞,周身扬起的威压也是一抖,有些僵硬起来,没想到局势的突变,却是让他们自己把自己逼上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多谢少家主宽容,日后苏家定以别天阙马首是瞻,成为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 见君弈侧身,苏无羡连忙躬下身子,沉言出口,声音响彻天地,似是在表态,又似是在提醒苏家呆滞的弟子,将他们齐齐惊醒过来。 目光环顾,君弈平静的眸子中油然生出威严,似是无上帝君垂目,开口间,更是言入心神:“你们呢?” 苏旭尧与苏景中神情凝重,不禁看向了苏无羡,见他眸中示意,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周身的强威。蛋疼 “咚...” 紧接着,苏旭尧双腿微曲,沉然而跪,随后双手抱拳,凝声开口:“苏旭尧,从此刻起便奉君公子为尊,任何敢忤逆者,便是与老朽为敌,当挫骨扬灰,永堕地狱。” 其身侧,苏景中一如苏旭尧,跪地的同时,更是张口附和:“苏景中亦是如此。” 苏无羡如此,见两位太上长老也是如此,其余长老和子弟心中的坚持陡然崩溃,也不再犹豫,纷纷跪伏在地,齐声高喝:“我等亦是。” 未至此时,他们还觉得难以接受,但跪在地上,喊出了这句话后,却感觉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甚至还有些坦然。 这莫名诡异的感觉,或许是源于苏家的起源,或是君弈救了苏无羡,亦或是对君家的愧疚,以及强者为尊的固有思想。 君弈环顾四周,眸中目光极尽深邃,而后直接迈开步子,踏行横空,垂目俯瞰下方,开口轻语:“好,很好,我希望接下来能看到你们的动作,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苏家不会让公子失望。” 头颅深垂,苏无羡声音坚定,言辞凿凿,闻之让人心头安定。 言至于此,君弈也没有想要再为难他们的意思,同时示意莫亦千等人收敛沉压,放松心情,不必太过警惕。 天兵雷虎横空而下,稳稳当当的置于君弈身下,充当一个合格的坐骑。 曾在北苍大陆遇到君弈的时候,天兵雷虎还有些不屑,哪怕驮着君弈几人,也不过是看在将其从秘境中带出的恩情。 但现在,随着君弈的成长,他的可怕,他的天赋,让天兵雷虎深深臣服,逐渐接受了这个角色,而且还引以为豪。 君弈等人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在苏家停了下来,被安排在了最尊贵的房间中,宗门底蕴也是可以任意使用,没有丝毫限制。 此间事端告一段落,苏家子弟也都各自散去,只是如今的他们,脸上心中已然没有了身为五大宗之一的傲然,而是深深的沉默,以及复杂。 渐渐的,有人开始议论起来,说起了千年前的事情,言语间无不埋怨当年的错棋,不仅落下了忘恩负义的骂名,更让如今的苏家再承劫难。 若非苏旭尧与苏景中大义灭亲,使得苏景元身死,以及苏无羡的引剑自绝,恐怕这里已经化为了废墟,从天域就此除名,成为了岁月中的一抹尘埃。 这一天注定是难以忘记的一天,更是难以度过的夜晚,不仅是苏家的子弟无心睡眠,顾雨晴与苏文赋母子也是沉默无言,难以忘却苏无羡当时的陌生。 山峦深处,一处寂静的洞府中,隐隐有烛火摇曳,时隐时现。 洞府中,很是简单,只有石桌一座,石凳三五。 石桌侧,还有三人负手闭目,沉默而立,赫然是苏无羡,苏旭尧,与苏景中三人。 如今偌大的苏家,能拿得出手的强者,已寥寥无几,四位武宗境界的强者,更是只剩下了立于此间的二人。 “呼...” 一口浊气轻吐,苏无羡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有着无法遮掩的疲惫,还有些从前没有过的坚定,仿佛蕴含乾坤。 “唉...” 苏景中长叹一声,眸中目光闪烁,情绪低落的沉声开口,言语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当年的债,终究是还了。” “还债?呵,哪有那么简单。” 一语冷笑,苏旭尧颓然的坐在了石凳上,整个人已然苍老的许多,脸上的褶皱更显得有些深刻。 先是丧子之痛,又是家族衰败的打击,让他难以承受。 “这...” 苏景中脸上有些不解,皱着眉头问道:“今日不是已揭过了吗?难道君弈还要出尔反尔不成?” “揭过?何曾揭过?” 沉语传出,苏无羡目光平淡的看着洞府外的黑暗,眸子渐渐深邃,口中言语更是有些嗤笑的讥讽:“灭族之仇,难道仅凭苏景元的死,还有苏成元的重伤便可了解?” “他们两人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言至于此,苏无羡嘴角勾出的讥讽更甚:“如此,未免也将君弈看得太简单了,千年时间,君家的狠辣血腥,莫非都已经模糊忘却了不成?” 苏景中眸子一抖,目光莫名的惊惧了起来,张了张嘴,传出的声音都嘶哑了些许:“君家狠辣,单以祖传命相怒血暴君,便可窥得一二,如何能忘?” 千年前他还年幼,君家的霸道无情,狠辣果决,对他有着长足的影响,否则今日,他也不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但说到这里,苏景中就有些不解了,整了整情绪,将脑中的痛楚压下,沉声道:“既然事情没有揭过,那君弈又怎会突然收手?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以今日君弈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有其身后的诸多武者,足以将苏家踏平,无情抹去。 一如苏无羡所言,苏家付出一死一伤的代价,还远不足以偿还千年前的血债,若身份互换,恐怕他们只会做的更加决绝,更加血腥。 “千年前血夜,前往恒君庭背后捅刀的,可不仅仅只有苏景元和苏成元。” 苏无羡双目微眯,眼神渐渐的危险了起来,言语间意味深长道:“君弈的复仇,苏家也只是开始而已,后面可还有四宗。” 第六百二十三章:初露心迹(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苏家庭院,楼阁高台上灯火辉煌。 只是内中却无半点歌舞欢笑,反而一片冷清,死寂的让人心中有些发冷。 此间,偶尔有路过的苏家子弟,都尽是目光颤抖,不过草草一扫,而后慌乱着步伐快步离去,不敢有半点停留。 一座威严恢宏的厅堂中,灯火摇曳,人影闪烁,隐约可见有十数人影端坐其中,只是他们都是沉默不语,气氛有些诡异。 居中上首,君弈闭目而坐,仅仅坐在那里,便给人无上威严。 下方两侧,则是坐着别天阙的诸多长老,莫亦千,醉癫狂,四人以及江雨四女,百墨澈乃至君家长老,都在其中。 君伏空目光闪烁,左右看了看几位君家长老,便咬了咬牙站了起来,躬身沉言开口,问道:“家主,老朽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为了白天的事情吧?” 似是早有所料,说着君弈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的威严不自觉的溢散开来,使得气氛略微凝沉:“想知道我为什么放走他们?” “不错!” 既然话已说明,君伏空干脆也不再拖沓,君家男儿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便直言道:“苏家之人,忘恩负义,岂能如此放过?” “当年血夜,他们不来支援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背后捅刀,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直接杀了都不解恨!” 说着,君伏空情绪高涨,脸色通红,眸中瞳孔都布上了些许血丝,神情更是变得扭曲起来:“近万年前,若非我族老祖垂怜,他们苏家早就没了,这些年来的帮助,还都不如喂了狗!” “若是狗崽子,都知道摇摇尾巴,可他们呢?” “哼!” 这时,莫亦千口中冷哼,老目冷寒,言语间有些不善起来:“君伏空,你是在质问公子吗?” “不敢!” 君伏空闷哼一声,说着却是扭了扭脑袋,不去看他,显然是心有情绪。 在无尽大荒的荒山中,多好的机会,明明可以将飞花宫的人都留下,但家主硬是没动她们一根汗毛,甚至还将她们放出。 这让他心中很是不满,即便事后天域传言甚广,他也难以释怀,毕竟太过冒险,太过不可理喻。 敌人,灭族的敌人,难道还能指望她们自杀? 别说不通风报信,提前联手准备,只要飞花宫的那些个娘们不走漏风声,他都算是烧高香,托了列祖列宗天大的福气了。 现在倒好,就象征性的重伤了一个,还不是他们出的手,死的那一个,更是被苏家的人自己人代劳了。 最后眼看着还有一个苏无羡,却还是被救活了,生生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而且还是自己的家主所为。 有这么报仇的吗?有这么血债血偿的吗?开玩笑都太过随意了吧? 若非君弈的身份确凿,他甚至都怀疑眼前这人,究竟还是不是曾经的少家主,是不是当初那个狠辣果决的妖孽。 千年时间,或许会改变很多,但君伏空从没有想过会改变家族的血脉本性,当然,如果没有见到这两次事情的话。 现在,他可是深深怀疑,不仅是他,连同其余长老都心中不满,对当初仓促传下君家家主一位颇有微词,甚至还有些后悔,不知是对是错。 听了君伏空的话,君弈目光落下,看了看君伏空皱眉侧过的脸,又在其余君家长老脸上一一滑过,将他们的神情和写在脸上的不满,尽收眼底。 不过他却没有动怒,而是微微开口,问出的声音,也是依旧平静:“你们觉得,我今日处理的不对?” “不错!” 君伏空沉然点头,没有半点犹豫,他与君弈同辈,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这是关于复仇的大事。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怎么才算报了仇?怎么才算宣泄了怒火?” 说着,君弈身躯前倾,而后直直坐起,脸上的情绪没有半点波荡,目光也是平静如常:“不妨说来听听。” “杀!” 苍声冷寒,杀机四溢,甚至连君伏空的周身,都涌起了阵阵血腥:“杀光,只有将苏家血屠殆尽,才能一消我心中不满,而且老幼妇孺一个不留。” “当年血夜,杀得最凶的,可就是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正是他们,第一个将屠刀伸向了我族的婴儿。” “好。” 出乎意料的是,君弈竟是没有任何反驳,直接点头同意。 闻言,君伏空一愣,一时间却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眸中的目光都有些茫然,周身血腥渐缓,下意识的问道:“家主,你...” “然后呢?” 未等君伏空继续开口,君弈便直接问道:“杀光了苏家的人之后呢?” 众人不明白君弈的言下之意,不禁有些面面相觑,倒是君伏风沉然开口,吐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字:“杀!” “继续杀,五大宗一个都不能放过。”187 “对,当年他们对我们可是毫不留情,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死在了我的眼前,若是不能将其手刃,我苟活这么多年又有何用?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她们?” “不错,只有用鲜血清洗,用白骨堆积,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一时间,厅堂中陡然嘈杂了起来,盈怒的声音沸腾不止,甚至都带上了些许血腥,似是要将这屋顶掀翻,使这天地翻转。 莫亦千等人眉头一皱,想要喝止,却又知道现在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便微微侧目,看向了上首端坐着的君弈。 数息,待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好一会儿后,君弈才轻轻开口:“那你们呢?” 此言平和,声音不大,但却清楚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将他们口中的言语轻轻压下,厅堂中又恢复了平静。 见君伏空等人互相对视,皱眉不解,君弈又开口重复了一遍:“那你们呢?” “呼...” 君伏空沉吸一口气,眸中目光满是坚定,沉然回应:“只要能报得家族血仇,就是身死当场,血溅五步,都在所不惜。” “好。” 轻轻点头,君弈又看向了君伏风等人,再次问道:“你们呢?是否也如他一样?抱着必死的决心?” “不错!” 君伏风重重点头,身后的老妪身躯一颤,浑浊的眸中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口中声音嘶哑道:“我等苟活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这一天,为了这一目标,纵死无悔。” “那他们呢?” 紧接着,君弈再次开口,眸子直视君伏空的眼睛,目光一眨不眨:“君南风,君惜画等等,还有你们的子侄,他们呢?” “他们自然...” 君伏空正要回应,但话至一半却又生生的吞了回来,感觉到了君弈言语中的莫名,不由得疑道:“家主你...是什么意思?” 君弈目光环顾,眸中一片平静,宛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你们想要复仇,可以置生死于不顾,可以苟活千年。” “那我呢?我苟活千年,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有你们可以为了报仇而死?可以为了报仇不顾一切?” 言至于此,君弈口中的声音渐渐沉重,渐渐严厉,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悲冷:“我也可以,而且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在做。” “这是我一度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可是,这目的在我见到你们的时候...变了。” 闻言,君伏空等人神情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上首,连莫亦千等人,也齐齐看了过来,认真聆听。 “我固然想复仇,想要踩着五大宗的血海,踏着五大宗的骨山,一步一步的向上爬,想要告诉列祖列宗的在天英灵,告诉他们,君弈...做到了。” “但我更想,更想让君家重出天域,重现千年前的辉煌,甚至能将其超越。” 言至于此,君弈的神情多了几分希冀,多了几分向往,言语也平和了下来:“我不想再看到族人身死,不想再看到亲人埋骨,我想他们能快乐无忧的活下去。” “我要的不仅仅是报仇,而是你们能安好。” “咔...” 一声脆响,君伏空身躯一颤,扶着扶手,跌坐在了椅子上,茫然的眸中,不知何时都涌上了一层朦胧。 “你们为了复仇可以死,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后辈?他们的心中,除了自出生便背负的仇恨外,是否还有其他?” 君弈轻轻的说着,平缓的言语,平静的语调,却是让厅堂变得静谧起来,缓缓的淌入各自心底:“你我,乃至在坐的几位长老,大抵都是从那个时候活下来的,经历过当时的痛苦绝望,经历过苟活而无法复仇的折磨和绝望。” “那你们,就真的想让南风,惜画他们,一直活在仇恨和痛苦里吗?” 君伏空几人微微仰头,张了张嘴,深吸了几口气,欲要让自己的情绪平和下来,便又听君弈继续道:“我想,这太过痛苦折磨的仇恨,由我们来肩负,便已然足够了。” “他们活着,我希望能活出精彩的人生,一个受尽磨砺,从而看到彩虹的绚丽人生,而不是背负着他人的仇恨,在无尽的苦海中争渡。” “正是因为看过痛苦,经历了折磨,我才不想让后辈再次经历我们的痛苦,不想再让他们,以及你们,继续在余生中苦苦挣扎。” “家,家主...” 呆呆的看着君弈,君伏空等人已然满脸泪水,老泪纵横,甚至还有几个老者,在低声的呜咽。 直到现在,他们才清楚的知道,彻底的明白,君弈心中的心愿,竟是如此的深远,如此的宏大,看到了过往,更是看到了未来。 相比君弈,他们简直鼠目寸光,被仇恨全然冲昏了头脑。 莫亦千等人听着这番话,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君弈,亦是目光颤抖,心潮澎湃。 这才是君家家主,这才是别天阙的阙主,这才是真正将他们当成家人的公子,其心中所窥所想,所思所虑,无一不是浩然深远,无一不是意义非凡。 这样的人,才值得他们卖命。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六百二十四章:枭雄之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传出,君弈所言字字句句,尽都发自肺腑。 厅堂中在坐的别天阙长老,无不是目光闪烁,心潮澎湃,哪怕是从八方门中归降的几位长老,也是神情向往,脸上涌起了些许归属感。 “噗通...” 这时,君伏空从椅子上站起,而后跪倒在地,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低声惭愧道:“家主...是老朽错了,老朽误会你了。” “嗡...” 君弈抬手,周身帝威渐浓,只是此刻的威严并非迫人,而是带着些许亲和,将君伏空缓缓托起:“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再者说,都是为了家族,哪有什么对错?” 看着君弈脸上平和的神情,君家长老心中慨叹,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家主,却不成想还只是停留在浅显的层面。 家主的想法,心中的远瞻,根本不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君家的未来,为了千百年后,乃至数万年后,君家还能长存。 这般布局,着实不得不让人心生敬畏。 但同时,众长老的心中也生出了疼惜,不免暗自沉想,家主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苦难,遭受了多少痛苦,才能理解的这般透彻。 自他们长钦卢原相见,到解毒脱离苦海,乃至如今使得复仇的血海蔓延天域。 说是为了复仇而努力,实则他们根本没有操心过什么,都是家主一人在做,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君家的大旗,扛起了君家的未来。 他,太苦了。 这或许就是家主的信念,家主的担子,从来都是默默无闻,不炫耀,不抱怨,背负着伤痕,闷头前行。 无尽冰海一行中,家主遭受的艰险危机,他们还历历在目。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看,他们甚至都觉得心底生寒,而家主那般风淡云轻的样子,若非习以为常,如何能承受得下来? 想到这里,众多君家长老心中愈加的愧疚,愈加的自责,恨不能当场狠狠的给自己两个巴掌。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苏家的人是白眼狼,但此刻他们怒气冲冲的质疑,戳着家主背负的伤痛,岂非与狼心狗肺一般无二? 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何等的讽刺? “好了,大家不要多想。” 见君伏空等人脸上神情变幻,眸子颤抖的厉害,君弈便知道他们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连忙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今日苏家一战,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算得上是一件可贺的事情。” “但复仇,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后面的四宗,才是难啃的骨头,不能掉以轻心。” 莫说苏家是什么五大宗之一,它不过是君家一手扶持起来的罢了,相对于其他势力,乃至君家本身,可以说最了解君家的就是它了。 君家的狠辣血腥,乃是印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稍作牵引,便会想起曾被霸道统治下的恐惧。 再者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是寻常的君家武者,而是君弈,那个被称为天域数十万年难遇的妖孽。 倾覆的血海,乃至远超其他君家武者的怒血暴君,血金龙袍,傲然睥睨的威严,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凶戾。 而且更是以武王巅峰境界强压武宗后期,简直匪夷所思,直接击溃了他们的信念。 他们以为苏家挣脱了束缚,以五大宗的地位雄踞一方,便是真正的脱胎换骨,开始新的时代。 直到那一幕,他们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君家终究是君家,君弈更是无法被超越的存在,只能被仰望臣服,不敢再生出丝毫不敬和歪念。 “我等谨遵家主令!” “我等谨遵公子令!” 众武者豁然起身,将头颅深深垂下,而后躬身行礼,恭敬回应。 此刻,他们心中对君弈有着前所未有的崇拜和敬畏,君家和别天阙,二者间终于初具了凝聚力,渐渐融为一体。 见此,君弈轻轻点头,脸上温润一笑,便让众人告退:“今天累了一天,你们下去好好休息吧。” 众人恭敬应下,而后缓缓退去,厅堂终于平静了下来。 “踏嗒...” 这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似蜻蜓点水一般悠然响起,一抹红裙迎风摆荡,缓缓踏行而至。 “念儿。” 君弈侧目,温润的脸上涌出了些许柔情,伸手探出,便将其环在了怀中。 淡淡的清香,熟悉的味道,让他心生安逸,与洛妃一般,苏无念所在,亦会让他全然放松,这是难得的信任。 只是呼唤良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却是让君弈神情一怔:“念儿,你这是怎么了?” 目光所见,苏无念的玉靥上满是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君...” 朱唇轻启,只是刚刚开口,苏无念的身躯已然前倾,嫩润的唇便落了下来,双目一瞬相触,浓情渐溢。 良久,唇分,嫩润柔软的身躯落在君弈怀中,枕落在他肩头的唇瓣轻轻张开,口中微微低喃:“君...谢谢你。” “如此轻松的放过苏家的人,做出这决定一定很难吧?对不起...”591网 “傻丫头...” 长声轻叹,大手轻抚着苏无念的长发,触之润滑,让人心下宁静,君弈脸上的柔情愈是绵绵。 当然,并非是苏无念自作多情。 君弈如此施为,也难免会有苏无念的影响,对自己的心爱之人,谁又能舍得让她左右两难,心怀痛苦呢? 哪怕她再声称脱离苏家,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身上依旧流着苏家的血脉。 如今的苏家长老尽是她的同辈,苏家子弟尽是她的后辈,所谓血亲关系,终究不是嘴上说说便可以放下的。 况且在无尽大荒的荒山中,苏无念已经是亲手手刃了自己的兄长,这般交代,对君弈来说,她已经做的够多了,这些痛苦,不该让她来承受。 一个痴傻等待了他一生的女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要求她如何呢? “其实,你不用在意我的。” 苏无念似是呓语一般,在君弈耳侧吐着让人浑身酥软的呼吸,轻轻开口:“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千年前,他们做出猪狗不如的决定,心中便应该有承受屠刀血戮的准备,背叛施恩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恩人,哪怕被千刀万剐都不值得同情...” 君弈抬手,轻轻的抚过苏无念润滑的玉靥,而后点在唇瓣上,阻止了她的话:“其实这般决定,也并非全是如此。” 闻言,苏无念微微一怔,疑惑的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眸子仿佛深渊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沉沦其中。 “苏家的背叛固然可恨,也足有无数理由让我大开杀戒。” 君弈缓缓起身,微微一笑,便揽着苏无念向前而去,迈出了厅堂门外:“但,也并不全然足够,来...” “你看...” 背后万盏灯火,使得眼前的漆黑愈加的沉寂。 君弈抬手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山峦起伏,浩荡绵延:“苏家,只是君家复仇的一个开始罢了。” “无尽的山河背后,还有其余四宗,他们任何一个都强过苏家,以如今君家,乃至别天阙的实力,想要直面四宗,还是太过勉强。” 虚无的幽暗,让苏无念的心渐渐平和,若有所思的道:“莫非...君是想让苏家的子弟做马前卒?” “其中也未尝没有赎罪的意思。” 深深呼了一口气,哪怕是君弈,脸上也不免有些疲惫:“如此施为,一面是想借此清除与当年有关的人,包括其后辈子孙。” “一面,也是为了给苏无羡一脉一个机会,立功之身,会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千年时间,成长的不仅仅是君弈,苏无羡也从当初那个只知道跟在他身后跟屁虫,变成了一代枭雄。 心性,狠辣,甚至丝毫不弱于他。 若非二人合谋,苏无羡又岂会帮他压下奇木山庄与八方门的事情?面对倾尽天域的龙凤机缘,苏无安又岂会顺利的进入的无尽大荒? 其实,若是细细算来,杀掉苏无安的可并非是苏无念,将其推入深渊崖下,无情埋葬的人,正是苏无羡。 无尽大荒的杀戮,十数与苏无安血脉相亲的真传子弟尽都无归,算上死在长钦卢原盘锁城中的子弟,苏无安一脉已然折损败落。 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重伤垂死的苏成元一人而已,其余的都不足为虑。 以苏家极少人的牺牲,乃至自己亲弟弟的命,换取整个苏家的延续,不仅除去了威胁自己位置的虎狼,更是安抚了君弈的情绪,不得不说是一招妙棋。 哪怕是君弈,都不免有些刮目相看。 可最让他在意的,还是白天苏无羡的行为。 先是以无情狠辣,沉压苏家子弟的绝望,又以引剑自绝来释放他们的血性,一张一弛,一紧一松,便是将他们的情绪玩弄于股掌之间,使得苏家子弟的意志汇聚,尽握手中。 那一剑,多一分必死无救,少一分功亏一篑。 最关键的是,将君弈疗伤能力都算计了其中,恐怕只有他从苏无念的口中套取,才说得通了。 一点猜测,便可让他冒死而为,当真了得。 双目微眯,君弈心头莫名的涌出了杀意,凝声漆黑的眸子,甚至比黑暗更沉几分,萦绕在庭院的气息,都森寒起来。 “君...” 感觉到身侧人影身上的寒意,苏无念微微一怔,下意识的侧目看去:“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轻轻摇头,君弈将脑海中的念头全然散去,继续说道:“杀了苏家的子弟,固然会泄愤泄恨,但终究损耗太大,更会让其余四宗决死相拼。” 一瞬,苏无念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莫非是?” “不错,只有可供驱使的棋,才是好棋。” 君弈温润的脸上笑意渐浓,看着远处起伏绵延的山脉,轻声幽语:“这一盘棋,并不仅仅是复仇,更为整个天域。” “帝者,并非一人冲锋,行莽夫之事,而是应在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后,变得更加强大,帝凌万生。” 说着,君弈眼眸垂下,声音传入苏无念的耳中:“当然,也要帝凌念儿...” “你...” 苏无念下意识的便要开口,只是还未说完,就被君弈拦腰抱起,大步踏入了厅堂,引得她双颊一粉,月眸盈水。 第六百二十五章:活罪难逃(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翌日,天际泛白,浩阳渐起。 本应是一派来往匆匆,繁忙修炼的苏家,此刻却是一片寂静。 偶有行迹路过的苏家子弟,也是低垂着头颅,快步闪过,不敢多做停留,甚至遇到相识的好友,也不敢打招呼,使个眼色便算是问候了。 “咚...” 这时,一道沉闷的钟声浩然响起,回荡在苏家所在的群山间。 闻声,苏家子弟尽都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而后不敢怠慢,身形一闪便直接消失,快步向着演武场而去。 一声钟鸣,便代表着集合。 昨日强兵压境的绝望,还犹在眼前,让他们根本不敢忤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广阔的演武场上便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所有的苏家子弟都在这里了。 只是演武场上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不禁让他们心生好奇,却是并没有人开口,也不敢交头接耳,就如此静静的等着。 “嗡...” 虚空波荡,数道人影横空而至。 举目一观,却见是苏无羡,以及苏文轩等苏家长老,除了重伤的苏成元外,几乎都在这里,甚至连苏旭尧与苏景中两人都在其中。 只是众多长老缓缓落下,与苏家子弟一样,都是沉默不语,静默的站在前方。 “轰!” 紧接着,演武场上空风起云涌,雷霆轰鸣。 众多目光汇聚而去,只见空中踏出数十人影,一个个强威迫人,王威浩荡,正是莫亦千,醉癫狂等人。 在其身侧,君伏空等人赫然在列,不过相比昨日而言,目光沉静了许多,少了一些暴戾和凶残。 天兵雷虎周身萦绕风雷,背上两道人影迎风而立。 白衣起伏,威严垂天,红裙飘荡,玉靥妩媚,正是君弈与苏无念。 一夜安抚,她心中也全然想通,也不再隐藏身形,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目光汇聚,苏家子弟神情一怔,尽都看向了苏无念,倒不是被她妩媚美貌吸引,而是觉得倍感熟悉,尤其是苏无羡一脉的武者,更是瞳孔微亮,心中别念升起。 苏无羡与苏家长老也是目光沉凝,眸中闪出了些许光芒,而后齐齐躬身,垂下头颅,恭敬道:“恭迎阙主。” “恭迎阙主。” 阵阵喝声传出,也将苏家子弟惊醒,连忙行礼,不敢再有半点放肆。 君弈脸上没有半点波澜,面对他们的恭敬,却只是轻轻开口道:“君家救苏家于卑微之际,近万年的扶持,却反被背后捅刀,行忘恩负义之事,理应血海倾覆,杀戮弥天。” 一言而出,满场死寂, 苏家武者不可置信的豁然抬头,心头本升起的些许异念,尽被一瞬倾覆,甚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恐惧渐浓。 不过也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君弈又继续道:“但本尊昨日深思,念及与苏无念和苏无羡二人的关系,便决定饶你们一命。” 闻言,本是已经提起的心,又再次放了下来,苏家子弟脸上的神情快速的由惊恐化为喜色,毕竟能活着,谁会选择去死呢?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君弈再次开口,使得众人脸上的神情一僵,而后沉下心来,凝听后面的关键:“尔等,便随本尊一同征伐四大宗。” “只要是活下来的,尽都既往不咎,甚至可以与别天阙的子弟,享受一样的待遇,至于死去的,便算做是赎罪。” 看着下方神情变化的众人,君弈周身帝威扬起,眸中威严渐浓,横压而下:“活着还是死亡,决定权都在你们的手中。” 在场武者没有一个傻子,知道这是要他们当马前卒,换句话说,就是要他们去送死,而且还不能拒绝。 他们心中相信,只要有人不愿,亦或者逃跑,换来的肯定是雷霆灭杀,甚至比这更加恐怖。 不给他们任何选择的余地,君弈目光流转,直视远处:“现在,出发苍炎宗。” 振翅一瞬,风雷涌动,天兵雷虎凶目一凝,便踏空而去,苏家子弟齐齐而动,苏家的长老也没有落下,紧跟在身后。 数千武者浩浩荡荡,苏家战力几乎倾巢而出,所过之处黑雾漫天,引得鸟兽轰散,武者面色惊恐,争相逃离而去。 一时间,苏家一片寂静,只剩下了些许老幼留守群山。 深山中,一处古朴威严的院落静静座落,显然是一处长老居所,只是周围隐隐还有刺鼻的血腥萦绕不散。 屋舍的床榻上,一道人影静静平躺,半截身子都被裹成了粽子,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满脸的褶皱都深了几分,显然已至垂死之际,正是苏成元。 谁能想到,前一日于厅堂上还威风凛凛,毫无顾忌的质问苏无羡的大长老,转眼就成了这般模样,可谓是世事无常,难以揣测。 “咯吱...” 这时,原本安静的屋舍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阵的木头摩擦的刺耳声,将躺在床上的苏成元微微唤醒。爱我电子书 艰难的睁了睁眼睛,苏成元浑浊的眸子一片茫然,模糊看去,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屋中还是一片平静。 喉咙颤动,苏成元干瘪的嘴唇抖颤张开,嘶哑出声:“谁...是谁来了...” “踏嗒...” 脚步声微微扬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森冷的寒意,没入苏成元的心底。 看着视线模糊中的来人,苏成元浑浊的瞳孔惊颤瞪大,整个人都挣扎了起来:“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只见一只干枯的老手探出,漠然的捏住了苏成元的脖颈,而后缓缓用力,使得脖颈上的骨头“嘎吱”作响。 “下辈子,别选错了对手。” 一语寒声落下,只听得一道清脆声响,苏成元双手一直,而后缓缓垂下,全身都无力的瘫在了床上,剩余一双瞪大的眼睛,其中满是惊恐。 干枯老者面无表情,而后转身踏行,身影逐渐化为了一缕寒烟,消散而去。 …… 无尽火海,汹汹无期。 绵延叠嶂的山峦在火海的烧烤下,尽都是一片焦黑,与苍白的烈焰倒是形成了对比,愈显得有些森寒。 火海升腾间,虚空隐隐扭曲波荡。 透过漫天火海,隐约可见其中有楼阁宫殿林立,只是一座座宫殿不显威严,而是沧桑沉重,略有些张扬霸道的意思。 此地正是苍炎宗所在。 环绕在周围,弥漫着后山的苍炎,便是苍炎宗的传承根本,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丝毫不输普沧泽地的毒瘴。 苍炎宗立于天域数万载,一直长存不倒的原因,便是在此。 寻常人根本不敢冒着苍炎上山,被视为天然的禁地,哪怕苍炎宗收徒,都是定下固定的日期,由长老执事前去周围挑选。 但这一日,却有两道身影迈步而行,踩着烤的焦黑的石阶,缓缓向着苍炎宗而去。 这两道人影一白一红,一高一低,倒是有些意思。 白裙翩然,身姿摇曳,曼妙女子的容颜妩媚,红唇不点而降,尽显勾人妖媚。 肚兜大红,前后蹦跳,一条垂下的发辫左右摇摆,本应是天真活泼的孩童,但脸上却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眸中的狰狞让人毛骨悚然。 “快到啦,快到啦,走了快一个半月的时间,终于到啦。” 炎毒火精口中稚嫩轻呼,言语间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以及迫不及待,可是听在耳中,又让人遍体生寒。 见此,妖妖柳眉微蹙,本就不喜火焰的她,心中有些烦躁,再加上公子没有让她跟去苏家,而是前来苍炎宗,不免有些怨念,言语也没有半点温柔,便是瞪着炎毒火精低喝道:“收敛一点,别坏了公子的大事。” 顿时,炎毒火精脸上的神情一滞,蹦跳的动作也缓了下来,无力的垂着脑袋,瘪了瘪嘴巴,嘀咕道:“怨妇,真真是怨妇,难道这就是母老虎?太可怕了...” 只是他刚刚念叨几句,便感觉心头一寒,身躯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晶莹的冰璃,已将他围在中间,而且逐渐逼近。 耳畔还有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咬牙切齿声,冰冷传来:“你!说!什!么!” 炎毒火精稚嫩的脸上猛地一僵,强自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接着尽可能的远离冰河妖魄,连连摆手向后退去:“没...没什么...” 但妖妖紧蹙的柳眉并未松散,眸中反而更加冰寒,心中本就迫切的想要发泄发泄,这小子倒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只是还不等妖妖出手教训,两人就齐齐侧目,看向了石阶上端。 紧接着,一道惊异的沉喝声,便从上面传了下来:“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苍炎宗的山门?” “速速退去,否则定要尔等身披苍炎,遭火灼焚身之苦。” 山顶上,四位守山弟子神情凝重,目露惊异,自他们拜入苍炎宗至今数百年,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徒步走上山来。 这般人物,绝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存在,几人言语沉喝间,便是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白色玉石,唤醒守山长老。 “嗡...” 这时,火焰波荡,无数冰璃汇聚,妖妖妩媚的身姿从中探了出来,娇声媚惑道:“小弟弟,你们...是在说我吗?” “你...” 仅仅一言,便让四人血液沸腾,口干舌燥,全身都躁动了起来,更有些地方都在难以抑制的蠢蠢欲动。 一瞬,那武者全身酥麻,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结结巴巴,谄媚至极:“你,快...快快退去,否则,唔...否则长老来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没关系,你们就在这里看着好了。” 红唇娇笑,妖妖玉指伸出,而后遥遥一点,周围飘荡的冰璃骤然汇聚,凝在了四人的身上,使其化为了四座冰雕。 冰雕栩栩如生,四人脸上的谄媚,眸中的贪婪清晰可见,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惧,尽都死于勾人的梦魇之中。 “轰!” 这时,火海翻腾,强威激荡,一道沉然怒喝响彻天地:“大胆,竟敢在苍炎宗的山门前行凶,简直罪该万死!” 第六百二十六章:入苍炎宗(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瞬间,火海怒浪滔天而起,杀伐覆空横涌。 “嗡...” 四周苍炎汇聚,在空中逐渐凝实,一道虚幻的苍炎巨掌便显现而出,一指探出,凝恐怖苍炎爆射席卷,正对下方妖妖。 “嗤...” 妖妖见此不屑冷笑,区区武王境一击,根本没有资格被她看在眼里,也不值得她抬手防御。 “嘿嘿嘿...” 这时,一道赤红色的人影闪现,炎毒火精的脸上带着诡异森笑,已然站在了妖妖身前:“这可是大补的东西,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炎毒火精嘴角一扯,几乎咧到了耳根,张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大小,竟是将苍炎火指直接吞了进去。 武王中期境界武者含怒一击,竟是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吞下苍炎火指,炎毒火精这才笑眯眯的闭上了嘴巴,而后鼓了鼓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嗝...” “味道不错,就是太少了点。” “嗡...” 紧接着苍炎起伏,一道人影显现而出,中年武者着苍白长袍凝目而视,面上看似平淡,心底却是一片骇然。 他可是是眼睁睁的看着这肚兜孩童,竟是直接吞下了自己的一指,简直匪夷所思。 即便亲眼所见,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还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痛,才知道并非幻觉。 纵观天域,哪怕强如斩岳剑派的太上长老,都未有人敢生吞苍炎,可这常识,却被一个孩童打破,如何能让他不谨慎小心? 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种种猜疑翻涌不断,中年武者言语间的语气也平和了下来:“在下苍炎宗程得水,不知二位上山所为何事?” “苍炎宗的长老,程得水?” 轻笑一声,炎毒火精少装老成的负背着手,眯着眼似笑非笑道:“水火不容,你一个小小的武王,可没有资格与我们对话。” “你...” 程得水闻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登时一阵青白,他一个堂堂武王中期境界的武者,竟是被一个小孩看不起,说他没资格? 但他心中虽怒,却也明白,能一口吞下自己火指者绝非凡人,无关境界,乃是苍炎本身的可怕,更遑论一个小孩,恐怕是不知从何处出世的老怪物,也犹未可知。 “程长老,怎么回事?” 就在程得水为难的时候,一道淡漠的声音突兀响起,让他眼前一亮。 苍炎轻颤,只见苍袍老者踏着苍炎缓步而至,稳稳的站在了程得水的身侧,目光在四位守山弟子的身上微微一扫,便不再理会,而是看向了妖妖和炎毒火精。 “伏长老。” 程得水微微躬身,一弯一直间,便已凝声成线,将此间事稍稍说了一遍,尤其是炎毒火精吞下自己苍炎火指的事情,更是压重了语气,生怕不被相信。 目光一闪,伏工良心生沉重,倒不是他轻信人言,而是真正的草木皆兵。 天域纷乱,如今苍炎宗堪称雪上加霜,不仅仅面临着断掉传承的可怕危机,更有在外七绝楼的虎视眈眈,最关键的是,他已然解了无尽火海中的变故。 两位太上长老身死,三位巅峰武王全军覆没,天赋弟子几乎尽数埋葬其中,莫要说什么毛骨悚然,简直就是堪称荒谬的惊悚玩笑。 与这般惨状的损失相比, 现在的天域,就仿佛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笼罩上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似有恐怖存在蛰伏其中,暗自张开狰狞的獠牙,在放肆杀戮,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伏工良深吸了一口气,强自用平和的语气问道:“二位,远道而来可有什么要事?” “嘿,现在的五大宗都这么好说话了吗?” 炎毒火精扭头看了看妖妖,见她面无表情,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才又咧着嘴看向伏工良:“武宗后期?还是不够资格。” “你...” 程得水脸色一寒,心中的怒火已然压制不住,几乎都将心中的忌惮一扫而空,准备大打出手,却是被伏工良给拦了下来。 “二位如此,想来是真有要事,不如就随老朽入宗内一趟,面见宗主如何?” 说着,伏工良面色冷淡的侧了侧身子,目光阴鸷的盯着两人,让开了入宗的石阶,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也好,那便进去看看。” 炎毒火精也不在意,整了整大红肚兜,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妖妖不言不语,也是紧跟上在后,坦然的与伏工良二人擦肩而过,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妖妖与炎毒火精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清楚他们的想法?不过是想请君入瓮罢了,但他们又怎知不是引狼入室呢? 看着妖妖与炎毒火精两人有恃无恐的踏上石阶,远远跟在后面的程得水与伏工良目光沉然,不禁神情凝重。 程得水上前靠了靠伏工良,压了压声音,急声道:“伏长老,这两人不简单,绝不可大意,恐来者不善呐。” 点了点头,伏工良深以为然,那女子虽然看不透,但他总觉得不如孩童来得危险,二人都非善茬。爱我吧 在那着大红肚兜的孩童面前,他体内的苍炎竟会不自觉的涌动,甚至会生出恐惧,让他难以平复。 看着肚兜孩童矮小的背影,伏工良的目光逐渐深邃了起来,吩咐道:“你带着他们去见宗主,我去找大长老,请...太上长老出关。” “好” 闻言,程得水神情一凛,连忙应下,也不再耽搁时间,快步向前走去。 伏工良踏立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在目光中消失,才堪堪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便准备前去大长老之处。 “恩?” 只是他刚刚吸气,便感觉自己嗅入了一阵腐烂的恶臭,直叫人反胃恶心,顿时闭住了呼吸,不禁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向了恶臭传来的方向。 目光凝视间,他的脸上先是有些疑色,而后骤然凝缩,脸色惨白得张大了嘴,颤抖着手指指着前方:“你,这...不,不要...” “嗡...” 一阵强风拂过,周围苍炎惊颤一抖,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待苍炎平和的时候,伏工良已然消失不见,似是离开,又似是从未出现过,倒是留下了一滩血迹,被苍炎快速烤干,与漆黑的焦土化为了一体,看不出丝毫差别。 不过在苍炎汹涌的一瞬,隐约间,似乎有两道腥红的光芒一闪而逝,仿佛错觉一般,又再未出现过。 …… 苍炎宗上。 妖妖与炎毒火精踏上石阶,过了漫山遍野燃烧着的苍炎后,倒是一片平静,楼台高阁挺拔矗立,时有弟子穿梭其中,为了修炼而忙碌着,倒是井然有序。 “啧啧,不愧是五大宗,苍炎着实不凡,培养出的弟子也很是了得。” 炎毒火精负背着手,深入其中的同时,还不忘出声点评两句,神色老成,不过落在他稚嫩的脸上,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苍炎不凡? 那是自然,试问谁会去打自己的脸? 听着炎毒火精不要脸的自夸,妖妖不禁长声轻叹,甚至还少见的翻了个白眼,妩媚的样子煞是诱人,甚至还有苍炎宗的弟子看得入迷,互相撞在了一起,各自跌坐在地,捂着额头龇牙咧嘴。 武者修炼,碰碰脑袋又算得了什么?哪里会算得上什么疼痛?又岂会痛呼出声? 说白了,他们也不过是不愿意离开,想借此来吸引妖妖的注意力,从而故意坐地耍宝罢了。 “哼!” 只是在他们正卖力表演的时候,却被一道不善的轻哼声所惊醒,下意识的颤目看去,正好对上了程得水冷寒的目光。 众弟子顿时心头凛然,慌忙从地上爬起,连招呼都顾不得去打,便快速的跑开了,隐隐间,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意。 “不错,真的不错,很有活力,年轻人嘛,就是要这样。” 炎毒火精哪里会放过机会,直是摇头长叹,言语间似是赞赏,实则脸上尽是嘲讽,丝毫没有理会程得水脸上越来越难看的神色。 倒是被妖妖瞪了一眼后,慌忙止住了声音,岔开话题道:“怎么这么远?还没到吗?走了都好一会儿了。” 闻言,程得水嘴角抽搐,暗中喝骂不止,他们一共才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哪里有很久?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待见到宗主,定要让你好看。 心中如是想着,但他的脸上却是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指着前方示意道:“快了,快了,前面就是。” 说着,程得水也不在后面观察,而是快步上前,他生怕自己被活活气死,身为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苍炎宗长老,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受气。 三人踏行数息,越过座座高塔后,便看到了一座遍体赤红的张扬大殿跃入眼中,正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但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只匍匐着的巨兽,似是要随时活过来一般,让人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压抑。 当然,这般感觉是丝毫影响不到妖妖与炎毒火精,两人依旧随意而行,倒是有些闲逛坊市的感觉,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引得程得水越发的牙痒痒。 “宗主,有客求见。” 大殿前,程得水深深的躬下身子,恭敬的开口,言语间,程得水还专门将“客”字重重的咬了一声,暗示之意甚浓。 妖妖面无表情,炎毒火精也是撇了撇嘴毫不在意,这点小把戏,着实有些低级,哪里能瞒得过他们的目光? 但两人也不说透,毕竟没有这个必要,只要他们完成任务即可。 “进来吧。” 不多时,大殿中便传出了一道深沉的言语,巅峰武王境界的沉压毫不掩饰,似是要给两人些许下马威。 三人踏入大殿,没了外面苍炎灼烧的强光,妖妖与冰河妖魄这才看清了里面的全貌。 这大殿倒是与寻常的宫殿不同,没有摆放任何华丽的装饰,内中有的,只是些用赤色岩石雕出的塑刻,尽是些刀剑棍棒,凶威甚浓。 程得水站在一侧,神情恭敬,不言不语。 直到妖妖与炎毒火精两人看过一圈后,目光才落到了上首的人影身上,只见其满脸黑沉,面色不善。 第六百二十七章:自信一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当然,没有人会对来到自己地盘,还漫不经心,随意打量四周,而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能生出好感来。 更何况坐在上首位置的,还是天域五大宗之一,苍炎宗的宗主。 与其他苍炎宗的武者不同,似是浊水出清涟一般,柳孤晴的一身穿着,却是淡淡的青色长袍。 若非其面目暗沉,倒是有些书生气的样子。 “哼!” 这时,一声冷哼响彻大殿,带着浓浓的不满,却是从炎毒火精口中传出:“怎么回事?还有没有一点待客之道?” “堂堂苍炎宗,就是让贵客站着的吗?” 炎毒火精大大咧咧的一脚踏出,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点江山,几乎都要点在程得水的额头上,颇有些地痞流氓的意思,只是落在他稚嫩的脸上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这有恃无恐,为所欲为的样子,以及看着点在近前的指尖,使得程得水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起,若非技不如人,恐怕他早就大打出手了。 上首端坐着的柳孤晴,暗沉的脸色更如黑炭,青衫无风自动,卷起丝缕灼人的炽热,而后又沉压了下去。 苍炎宗已至天域顶峰,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但炎毒火精越是有恃无恐,他就越是心里没底,倒不是说他胆小谨慎,而是近段时间来天域生出的诡异实在太多,况且在炎毒火精的身上,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冷意,不得不防。 不过这里乃是苍炎宗的地盘,又有太上长老坐镇,难道还会怕他们翻天不成? “看座!” 见程得水已经忍耐不住,炎毒火精也越来越放肆,柳孤晴也不再继续多想,直接沉然开口。 闻言,程得水如释重负,连忙迈步而出,躲开了炎毒火精嫩白的小指头,去往不远处抓了两个座椅前来放下,接着又远远的退离了开来,生怕又被他盯上。 “这还差不多,像点样子了。” 炎毒火精瞥了一眼程得水,倒也没有再为难他,而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见座椅还不小,又开心的躺下,还翘起了二郎腿,一摆一摆的好不自在。 稍稍看了一眼自在的炎毒火精,妖妖心下好笑,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也是不露声色的坐了下来。 看着两人随意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将苍炎宗放在眼里,柳孤晴不禁皱了皱眉头,极尽平和道:“二位似是有些面生,不知从何而来?” “哧...” 只是其话音刚落,便听得炎毒火精笑了出来,同时还微闭着眼睛,摆弄着小脚:“面生?当然面生了,天域武者不知凡几,你又能认识几个?” 杠...杠精? 柳孤晴满脸黑线,饶是他心性不错,都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不过如此模样,倒是看的程得水神清气爽,有人同病相怜,或者遭遇更甚,总归会觉得幸灾乐祸,算得上是人的劣根性。 但柳孤晴终非常人,还是忍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又继续问道:“二位此番来苍炎宗,可是有要事?” “咋地?没事就不能来了?” 炎毒火精翻了个身,摆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同时抬头睁眼瞅了一眼柳孤晴后,又闭起了眼睛:“天域就这么大,随便逛逛,逛完了这里,还要去七绝楼呢。” “实话告诉你,先来这儿可是给你面子,一般人还请不来小爷。” 此言一出,柳孤晴只感觉自己的胸口都要被怒火炸开,身为苍炎宗的宗主,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人敢跟自己如此说话了。 行走于天域,除其余四宗的强者外,所过之处,所见之人,无一不是对自己俯首称臣,敬畏有加,哪里敢如此放肆? 柳孤晴身为苍炎宗的宗主,哪怕他的脾气再好,也难以忍受被人如此对待,不禁低沉言语道:“你们...莫非是来找茬的?” “你说什么呢?” 闻言,炎毒火精顿时坐起了身子,瞪大眼睛盯着他,似乎对这说法很是不满,大有些发怒的意思。 不过如此,却是让柳孤晴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在天域纷乱的关头生成事端,脾气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是他沉下的气还未缓和,便又被炎毒火精的下一句给气的满脸扭曲,怒发倒竖。 只见炎毒火精收敛了脸上的怒容,眉眼含笑着说道:“堂堂苍炎宗宗主,难道就不能自信一点?听话,把莫非给去了。” “我们...就是来找茬的。” 此言一出,程得水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盯着炎毒火精,一时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呆在了原地。 毕竟这话太过于匪夷所思,试问浩然天域,谁人敢堂而皇之的走进苍炎宗的大殿,又面对宗主柳孤晴傲然开口,告知自己前来找茬? 这种人,不是神经病,也肯定是...神经病。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天域哪里还会有这般大胆的人,不要说是找茬,简直就是在送命嘛。 “嗡...” 一时间,柳孤晴眉眼深沉,周身炙热的气息溢散开来,使得青衫荡起,寒意渐浓,口中沉言再出:“你,可敢再说一遍?”258 “第一次见要求这么奇怪的人。” 炎毒火精扭了扭脖子,然后两个小胳膊搭在扶手上,大大咧咧的靠着背靠坐稳了,才直面柳孤晴,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们,就是,来...” “轰!” 可还不等炎毒火精说完,柳孤晴脸上杀机爆涌,便已不再忍耐,背后苍炎汇聚,一道锋锐的利箭炸开火海,爆射而出,直贯炎毒火精稚嫩的身躯。 “嘿...补品又来了。” 利箭逼近,杀机喷涌,可炎毒火精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渐显兴奋。 直到利箭已至身前数步的时候,他才不急不缓的伸出了一只小手,稚嫩的小手迎着利箭轻轻一握。 在柳孤晴与程得水惊异的目光下,便见得炎毒火精生生捏住了由苍炎凝出的利箭,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甚至极其温顺的落在了掌心。 “咔嚓!” 轻轻用力,炎毒火精便已将利箭折断,而后轻松的团成一团,扔进了嘴里。 在咀嚼的同时,他还不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不错,不错,这分量比刚刚那一指强多了,小爷对你很满意。” 而后,轻轻吞咽,又歪了歪脑袋不解道:“愣着做什么?继续啊?” 柳孤晴周身苍炎颤抖,目光中涌出浓浓的震惊,哪怕程得水已提前告知,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苍炎,乃是苍炎宗的根本,传承的本源所在,不说宗门弟子,就是他柳孤晴,乃至太上长老,都要小心翼翼的驾驭炼化,如今却被人当做食物吞吃,让他如何面对? 这让他不由得心生忌惮,沉声吼道:“你到底是谁?来苍炎宗有什么目的?” “说了只是闲逛而已。” 炎毒火精微微一笑,但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狰狞,而后周身王威大作,震碎了身下的椅子,浮空而起,盯着柳孤晴冷言道:“顺便...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轰!” 陡然间,强威喷涌,炎毒火精体内苍炎倾覆,直向着四周汹涌而去,连同这大殿都震荡不休,颤栗不止。 “砰!” 只听得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这大殿竟是直接崩裂,垮塌了下来。 苍炎宗中,本是来往仓促,沉浸在修炼中的弟子,脚下突兀一滞,直感觉地面颤抖,下意识的顺着震颤的方向侧目看去,便见得宗门深处,象征着宗主权威的恢宏宫殿,竟是沉然塌落,掀起了滚滚烟尘灰浪。 小半个苍炎宗,几乎都被烟尘覆盖。 “嗤,嗤嗤...” 一时间,无数破风声响起,苍炎宗的武者尽都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宗门宫殿倒塌,绝对是一件大事,容不得半点忽视。 “大殿怎么会突然垮塌?莫非是宗主在修炼什么可怕的武技?” “不可能,宗主历来沉稳,修炼武技更是容不得打扰,一直都会去密室闭关,哪里会在大殿中进行?而且还将大殿毁坏的如此彻底?” “既然不是宗主,那还会是谁?总不会是它自己倒了的吧?” 听着周围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前面在妖妖面前耍宝的一武者,面色犹豫了几息,轻声道:“刚刚我看到程长老带着两个陌生人进了大殿,会不会是他们?” 其话音刚落,便有一粗犷的苍声传来,几乎都是用吼的:“程长老?程得水?” “轰!” 几乎同时,大殿的灰尘猛地炸开,扬起漫天尘埃,紧接着,有两道人影从其中闪现而出,踏立天穹,正是柳孤晴与程得水。 “真是宗主和程长老!” 有武者惊呼,但心中也想起了那人说的关键,可是还有两人进了宫殿中,不禁暗自揣测起来,莫非他们是与宗主和程长老打起来了,被埋在了下面? 可这念头才刚刚升起,转眼便被他们否决了,只因柳孤晴与程得水还神情凝重的盯着下面,脸上深有警惕和防备。 “嗡...” 陡然间,苍炎沉浮波荡,强逼开了漫天的尘埃,露出了废墟中的人影。 众人目光所见,尽都齐齐一怔,却见是一身着大红肚兜的孩童,和一个身姿曼妙,妩媚妖娆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都似是能勾起人本能的欲望。 可周围的武者却没有一人在意她,连寻常的弟子也是一样,全然看向了炎毒火精,以及萦绕在他周身的浓郁苍炎。 他们从未见过炎毒火精,不知道这孩童是如何修炼,竟已至武王后期,尤其是在他的身上,还有着极其浓郁的苍炎。 莫说是真传弟子,就是长老都远远不如。 “嗡...” 在众人心思纷乱的时候,惊见炎毒火精稚嫩的身躯陡然膨胀,幻化数十丈之巨,踏立天地之间,言语若钟声轰鸣:“这么多年,也该收回来了。” 一言而出,也不等众人从惊异中缓和过来,便见得炎毒火精大口一张,引得周围苍炎沸腾升空,直涌入了他的口中,吞入肚下。 第六百二十八章:吞食突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漫天苍炎横空而起,浩浩荡荡,绵延不绝,尽都向着中间汇聚而来。 最让苍炎宗的武者匪夷所思,心神惊惧的是,这些足以直接抹杀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的苍炎,竟然全都被一个稚嫩的孩童吞入了口中,而且全然没有崩溃的迹象。 不仅如此,随着这漫天的苍炎被他吞下,孩童凝化而出的巨大虚影,周身溢散而出的威压,却是快速的攀升了起来。 “嗡...” 浩荡的威压源源不断的荡起涟漪,整个苍炎宗所在的山脉,都仿佛是处于风雨飘摇中的一枚小叶,更如滔天海啸浪涛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要覆灭崩塌。 “嗤,嗤嗤...” 这时,汇聚而来的苍炎中有数道逆炎翻涌,强行震出了几条通道,有人影缓步踏出,沉然而立。 “太上长老!是太上长老来了!” “这小东西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吸收我宗的苍炎,如今太上长老降临,定是会让他原原本本的吐出来。” “不错,无人能翻出太上长老的手心,定要叫他好看。” 无数目光凝视着越来越多被吸收而去的苍炎,从起初的震惊也渐渐的变成了愤怒。 因为他们发现,供他们修炼的苍炎,真的在匪夷所思的减少,而炎毒火精显然也没有吞饱的迹象,似是要将苍炎全部吞噬殆尽后,才会善罢甘休一般。 这种可能,如何会是他们想要见到的结果? 吞噬了苍炎,便等于断了他们修炼的根本,等于捏住了他们修炼的咽喉,日后要么无法寸进,要么废尽一身修为再次重修,他们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四人落下,却是没有冒然出手,仅仅是刚刚他们冲破苍炎倾覆汇聚的束缚,就让他们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居中的中年武者沉目而视,紧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面对中年武者的问话,柳孤晴却是满脸苦涩,甚至还有些尴尬,低声道:“回禀父亲,我...不清楚。” “不清楚?” 中年武者目光一瞪,周身强威压下,言语没有半点起伏,却让人感觉遍体生寒:“你身为苍炎宗的宗主,如今有人鲸吞我宗的立宗根本,你居然说不清楚?” “老宗主息怒,还是问清楚的好,孤晴毕竟是宗主,如此...有些欠妥。” 在中年武者身侧的苍暮见此,连忙上前一步,口中低声的劝阻着,另一边的苍沉也同时岔开话题,对柳孤晴使了使眼色:“宗主,请您将刚才的事情说一遍,莫要有任何遗漏。” “好。” 柳孤晴也知道事态紧急,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事情从头到尾托盘而出,哪怕是被炎毒火精戏弄,他也没有半点遗漏。 事到如今,也不是什么顾不顾全面子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三岁稚子?稚嫩孩童?” 听完柳孤晴的话,三人身后的大汉神情一怔,拧着眉头不可思议道:“吞吃苍炎?这怎么可能?” 哪怕他们四人如今亲眼所见,都下意识的以为是被人用特殊手段收取,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吞吃,毕竟苍炎太过可怕,即便是他们都要小心翼翼的炼化。 “不错,这是我亲眼所见。” 柳孤晴沉然点头,似是生怕四人还不相信,又指着身后的程得水道:“在他吞下苍炎利箭前,还吞下了苍炎一指,俱都是程长老亲眼所见。” “不错,宗主所言没有任何错漏。” 见四人目光看来,程得水心神一凛,连忙站直了身躯,急声回应道:“而且那一指还是我亲自点出,亲眼看到被他所吞。” “忌惮之下,我这才将他引上宗门,欲请几位太上长老出面定夺。” 听到程得水如此言说,脾气本就暴躁的奎文林双目一瞪,直言吼道:“既然是要我等出面,又为何不来请示?” “这...” 闻言,程得水不禁微微一愣,脸上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开口:“请示了啊,而且还是伏工良伏长老叮嘱我,让我先行一步,由他亲自前去,说还要告知大长老一同请示几位太上长老。” “怎么?难道他们没去吗?” “伏工良?” 几人神情一变,眉头紧拧,老宗主柳清元更是脸色凝重,奎文林回眸扫了一圈众人,见伏工良不在,便开口低喝:“伏工良去哪了?” 周围武者面面相觑,都没见过伏工良,也不明白在这紧要关头,几位太上长老找伏工良长老做什么?莫非是与这异变有关? “回,回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 这时,有一道人影颤颤巍巍的走出,面带着惊恐跪伏在地,道:“伏工良,伏长老的长寿灯,就在刚刚...碎了。” “什么?” 奎文林虎目一瞪,周身杀机大盛,涌动着强威便向其沉压而去:“你,再说一遍?” 那武者不过武相境界,哪里能顶得住奎文林武宗境界的强威?竟是被直接压倒在地,结结巴巴的,说都说不出话来:“我...” “洪长老可在?”云南 柳清元双目微眯,眸中的神情渐渐深邃了起来。 一言而出,便有一红袍老者横踏而出,冲着几人恭敬的躬身行礼道:“见过老宗主,见过三位太上长老。” 奎文林是个急性子,直言便问道:“你可有见过伏工良?” “伏长老?” 洪文乐一愣,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来,满脸尽是茫然疑惑:“没有见过啊,怎么了?伏长老出什么事了吗?” 闻言,几人心下尽都一沉,柳清元沉言开口,言语间尽是寒意:“来者不善,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轰!” 这时,苍炎沸腾,火海汹涌咆哮。 那踏立天地间的巨大虚影,竟是在这一刻鼓胀了起来,周身萦绕着的强威已攀升到了极点,竟是要突破至武王巅峰。 “哼,等的就是这一刻。” 奎文林冷哼一声,脚下顿时沉然踏出,裹挟着杀机横亘而出,周身萦绕着的苍白的火焰翻涌咆哮,凝化一只诡异妖狼,张嘴沉呼。 巨大虚影下,看到奎文林踏出的时候,妖妖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便要显现身形,从而保护炎毒火精能够顺利的突破。 但她还未踏出,便听得炎毒火精兴奋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妖妖姐,你站着好了,不用理会他们,区区一个武宗初期,还奈何不等我。” “好!” 妖妖心中虽然尚有疑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炎毒火精,若是实在不行,于关键时刻出手也未尝不可。 “轰!” 说话间,奎文林已然爆射而出,其身后妖狼跃出间,又模糊的显化出了一道几乎相同的妖狼虚影,率先而去。 奎文林虽然脾气暴躁,但他也并非只是一个大脑简单的莽夫而已,至少在对敌上,他还是很小心的,狮子搏兔的道理,他心中明白。 在妖狼虚影踏出的一瞬,身躯便逐渐的凝为实质,几乎是与妖狼本体一般无二,而后直扑向了巨大虚影,张开大嘴撕咬而去。 “撕拉...” 一道撕裂声传出,只见妖狼虚影的大嘴狠狠咬下,獠牙闭合一扯,便是硬生生的撕下了一块沸腾的苍炎,宛如人体的血肉一般,被其吞入口中。 奎文林目光一凝,直觉得妖狼得手太过简单,不免心下愈加警惕,踏出的步子都慢了几分,同时细细的观察着它的变化。 直到数息后,奎文林见妖狼还是没有任何意外,依旧活蹦乱跳,凶威赫赫,顿时放下了心来,松了一口气。 奎文林狞笑一声,抬手便让妖狼虚影回归本体,二者加快步伐,直掠向了巨大虚影,杀机罩下:“如此,你也就到此为止了,苍炎宗的东西,又岂是这么好拿的?” 可就在这一瞬,一道稚嫩的讥讽声突兀而出,竟是在奎文林的身侧幽然响起,轻轻的没入了他的耳畔:“是吗?看来你比我更加天真。” “谁!” 瞳孔骤缩,脸色惊变,奎文林下意识的怒吼而出,同时回身惊防身侧异变。 只是在他侧身的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逼至了近前,几根尖锐的獠牙狠狠咬下,没入了他的肩头,乍出一抹刺目的鲜血,横空而落。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柳清元三人脸色惊变,口中更是大声嘶吼:“文林!” 奎文林颤抖着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毛绒绒的身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突袭他的竟是自己汇聚而出的妖狼。 那尖锐的利爪,狠狠咬下的獠牙,狰狞迫人的目光,仿佛有血海深仇一般。 “畜生!” 一道怒吼咆哮传出,奎文林赤红着双目,抬手凝掌直接轰出,狠狠的落在了妖狼的额头上,将其头颅直接轰碎,硕大的身躯沉然倒退。 但随之掀开崩离的,还有奎文林血淋淋的手臂,竟是被生生的撕扯了下来。 “轰!” 这时,苍暮含怒而出,张开大手便要留下手臂,若是施以灵丹妙药,小心温养,或许还会有机会接上也犹未可知。 “嘿嘿嘿,还想要他的手臂?” 可就在苍暮即将碰触到奎文林臂膀的时候,只见已被轰碎了头颅的妖狼身躯,却是诡异的扭曲了起来,直化作了一抹苍炎,恍如烟尘一般,裹挟着流淌鲜血的臂膀快速而去,直没入了巨大虚影的口中,被其生生吞下。 “孽畜!” 见此,奎文林的眸中血丝密布,口中大声怒吼,竟是不管不顾,直冲了下去,他想过自己会死,也想过自己被斩断四肢,但从没想过自己的手臂会被人吞食下去,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这叫他如何能忍? “我要你死!!!” 暴怒下的奎文林,全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的强涌出最强的实力,俨然一副不将他斩杀,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只是还不等他凝出的苍炎巨拳承怒落下,便见得眼前巨大的虚影身躯一震,而后膨胀的身躯快速缩小,卷起阵阵强威,赫然是顺利的突破到了武王巅峰境界。 同时,在巨大虚影的下方,探出了一道巨大掌印,伴随着不屑的寒声响彻天地:“就凭你?” 抱歉,请假至二十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六百二十九章:诡厄死刃(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放肆!” 奎文林咆哮天地,眸中密布着的血丝愈加骇然,吼叫道:“哪怕你突破武王巅峰又能如何?在武宗面前,武王终究只是蝼蚁。” “狂妄!” 一语不屑的讥讽传出,炎毒火精凝出的巨掌已然迫至近前。 “轰!” 同时,奎文林捏紧着的大手沉怒而落,狠狠的轰落在巨掌之中,掀起恐怖强威,引动周围苍炎,席卷四方。 其脸上神情狰狞,隐隐还有些癫狂的狞笑,似是已经看到了炎毒火精在他面前粉碎的样子。 可一息而过,奎文林脸上的神情终于僵硬,目光也呆滞起来,其中凝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和惊恐。 但下一瞬,剧烈的痛楚自巨拳上传来,连带着奎文林仅存的那一条臂膀,都在诡异的扭曲翻转,使得他惊恐大叫:“不,不...” “晚了!” 漠然冷声,言语间没有半点悲悯,反而还有着浓浓的兴奋,涌动着无尽的杀机。 “咔嚓...” 只听得一声脆响,周围武者尽都脸色大变,神情惊恐,眸中目光全然颤抖不止,身躯甚至都不自觉的后退起来,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巨掌沉握,竟是将奎文林的巨拳死死捏住,让他挣脱不开,而后翻转扭曲,使得他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颤,生生拧断了仅剩的一条胳膊。 一瞬,大片的鲜血沉然洒下,扬空而落,仿佛是下了一场血雨一般,洒在了苍炎宗的大地上,逐渐被苍炎烤干,化为点点焦黑的斑纹。 “啊!!!” 同时,空中响起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嘶哑的吼声让人毛骨悚然,满脸痛苦的奎文林不住的在空中翻滚。 两侧被扭断的臂膀处,还有些许未被完全撕下的碎肉经条,无力的耷拉着,随着身躯的翻滚不住的甩动。 眼前所见,宛如恐怖梦魇,挥之不去。 两侧双臂的损失,固然让奎文林深觉痛楚,但最让他无法接受,无法面对的,便是他被一个武王巅峰武者击败的事实。 一次还可说是大意,被算计,但第二次呢? 分明是正面碰撞,却败得无力反抗,难看至极,巨掌下的苍炎强威,几乎是来自心底,来自血脉本源的压制,让他无从反抗。 这事实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但他却是根本无法接受,身为苍炎宗的太上长老,浸淫苍炎的修炼已然多年,竟还不如一个稚嫩的小子?这究竟是何道理? “文林!” 苍暮嘶吼一声,脸色惨变,快速迈步而出,大手一伸,便是按在了奎文林的身上,为他缓解伤势带来的痛楚。 但待他垂下目光,却是陡然一怔,嘶哑着嗓子近乎无声的低喃:“文林...” 两人近在咫尺,苍暮这才看清,奎文林的脸上已然满是泪水,布满血丝的瞳孔中尽是一片灰暗,充斥着浓浓的绝望,嘴巴不断的张合,形状组合赫然是:“杀了我。” 奎文林不仅仅是被扯断双臂,也不仅仅是在苍炎宗弟子面前丢尽了脸,更是因为他无法走出被碾压式击败的心魔,使得武道之心破碎,已然没有了强者的意志,只是一心求死。 苍暮与奎文林多年好友,仅仅是从目光中,便能窥得其心中所想,竟是没有了半点求生的希望。 苍暮几乎干枯的大手颤抖不止,缓缓的覆在了奎文林的脖颈上,而后轻轻用力,缓缓收缩,很快便使得脖颈发白,脸色发青,呼吸艰难起来,直迫近垂死。 但如此,奎文林的脸上却是涌起了一抹笑意,发自内心的笑容,溢出鲜血的嘴唇颤抖变幻,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谢,谢...你...” “唔...” 闻言,苍暮老泪纵横,颤抖的大手猛然一紧,伴随着闷哼声响起,奎文林的身躯便瘫软了下来,直向下方跌去。 苍暮心下慌乱,手忙脚乱的将奎文林揽起,转身抱向了下方,颤抖着手,轻轻的放置在了地上,让其安详入睡。 此间,除了周空沸腾烧灼的苍炎外,尽都是一片死寂。 无数苍炎宗的弟子默然凝视,呆呆的看着奎文林的尸体,心中压抑的难受,但却是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迈的身躯缓缓转过,苍暮背对着奎文林颤抖不止,一瘸一拐的向着远处而去,周身萦绕着的威压,却是逐渐攀升起来,强横的溢散四周,杀机几乎都凝成了实质。 “轰!” 一瞬,苍炎爆发,阵阵灰暗的气息涌现而出,迫人的杀机流转不绝,显化道道森寒的镰刀萦绕周身。 背后苍炎渐浓,灰袍迎风,一抹遮掩在灰雾中的灰袍虚影显现而出,灰袍遮面,花白的长发凌乱飞散,仅仅裸露在外的上弯嘴角,还能看到让人惊恐的狞笑。 周围环绕旋转的镰刀逐渐变大,向着灰袍虚影汇聚而去,旋转间,却都渐渐的聚合在了一起,凝出了一把硕大的寒刃。无忧 寒刃弯曲如月,冷清而又孤寒。 灰袍虚影的长袖迎风一荡,从中探出了一只干枯无肉的手爪,干瘪的似乎惨白的皮下只有森森白骨一般。 而后手爪探出,丝毫没有理会弯月寒刃上流转的杀机,随意一抓,便捏在了刀尾,弯刃的刀尖几乎呈满月回环,握紧的一瞬,差点刺入了他自己的胸口。 如此危险古怪的模样,却是让人平白的生出了些许怪异的美感,甚是和谐。 “嗡...” 苍暮踏出,背后灰色虚影紧跟而上,没有任何言语,也说不出任何言语,在即将崩溃的界限下,他的心中只有杀戮。 一瞬,虚幻的灰袍森然荡起,干枯的大手挥舞弯刀,扯出一道长长的锁链,向着炎毒火精抹杀而去。 弯刀所过,哪怕是沸腾不休的苍炎,也尽都被全然收割,没有任何被阻止的模样。 “这是...” 炎毒火精双目一沉,巨大森黑的空洞.眼眸,死死的盯着袭杀而来的弯刀,眸中有着深深的惊异。 他从未想过在这苍云天域中,会有人可无视自己的苍炎,尤其是针对修炼了苍炎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伴随着弯刀迫近,阵阵森冷的寒意顿时从心底升起,让炎毒火精无法不认真。 顿时,炎毒火精收敛了心中的不屑,巨大的身躯猛然一颤,快速缩小起来,虽说是缩小,但其体形依旧如巨人一般高大,周身溢散而出的威压也变得更加沉重,更加凝实。 “死!” 苍暮默然的看着炎毒火精,双瞳灰暗,嘴唇张合,一抹嘶哑,宛如从死葬地狱中传出的阴森嘶吼,徐徐荡起。 伴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声,弯刀裹挟着杀机已至炎毒火精近前。 一目,便让炎毒火精瞳孔骤缩。 他这才看清,近前的弯刀上灰芒弥漫,其下却起伏着阵阵与之相似,又截然不同的灰暗光芒,竟正是苍炎。 原来弯刀并未吞下苍炎,而是强行将其压制内中,欲要还施而回,极近炸裂。 但苍炎的波动如何能瞒得过炎毒火精?几乎一瞬时间,便让他想清了苍暮心中盘算的意图。 “老狗,你这点手段就想杀我,还不够资格!” 一声怒吼,炎毒火精脸上陡然狰狞,巨大的身躯猛然一沉,大手沉握间,一团交替着灰蓝的光芒突兀而出,萦绕巨拳。 其上波动诡异,起伏间,竟使得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扭曲。 一拳轰出,与森寒弯刀骤然相接。 无数目光瞪大凝视,周身都不自觉的罩上了一层灵力光罩,以防被二者所碰撞,从而荡漾开来的强威波及。 只是现实却与他们所想不同,非但没有任何强威宣泄,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有传出,仿佛整个世界都处于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苍暮太上长老的诡厄死刃竟是在其中气息全无?” “这小子有问题。” 众武者如此,苍暮更是惊骇,本满目的狰狞杀机,登时被惊悚代替。 瞳孔中的沉然印刻,正是灰蓝巨拳脱离炎毒火精大手轰出,将其弯刀吞入的一幕,那巨拳光影形似拳芒,倒不如说是一团诡异水泡。 “你...” 但苍暮并非一般,一惊之下,心中便已冷静了下来,狰狞的眸子寒意弥漫,阵阵磅礴的灵力顺着铁锁席卷而去,传入弯刀之上,口中更是嘶吼咆哮:“区区雕虫小技,也妄想困住老夫的诡厄死刃?” “看我将其撕开,再把你开膛破肚!” “哼!” 只是面对苍暮的发狠,炎毒火精只是轻看了一眼被裹在拳芒中的弯刀,随后嘴角一勾,冷然发笑,又恢复了不屑的模样,不过言语间还是有些肉疼:“老东西大言不惭,但能逼我动用苍炎空间,已经足以自傲了。” “给我碎!” “嗡...” 伴随着一语低吼,只见灰蓝拳芒所在一阵扭曲,拳芒内的弯刀上苍炎显露,光芒逐渐浓郁,即便没有气息溢散,众人也能感觉到内中蕴含的恐怖。 可就在众人以为即将爆裂开来,掀起狂潮骇浪的时候。 却见拳芒只是轻轻炸开,似气泡炸开,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第六百三十章:血魂祭(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砰!” 一丝微弱炸响,若非苍炎宗内众多武者聚精会神,屏息而视,恐怕连柳清元等人,都听不到这声脆弱细小的声音。 一时间,气氛凝固,寂无声息。 当然,这凝固的并非是茫然呆滞,而是心中的惊骇。 哪怕是柳清元,双手都不自觉的握紧,瞳中尽显凝重。 苍暮,乃是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尤其是脱胎于命相的诡厄死刃,纵观整个天域,除了巅峰武宗外,都未有人能轻松应对。 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更是他的成名之技,凝周围环境,化不利为有利,以己之力融天地强威而还,威力更是以几何倍数上升,绝非寻常。 可现在,如此武技,竟是被一个巅峰武王所阻,而且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若非众人亲眼所见,哪里会有人相信如此荒谬的一幕? “这...怎么可能!?” 苍暮暗沉的瞳孔中惊芒大作,低吼而出的声音,更是隐含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嘿,嘿嘿...” 炎毒火精巨大的嘴唇咧了咧,传出稚嫩的狞笑:“你很不错,能让我耗费一个空间石来应对,也足以自傲了。” 言语含笑,但在场听闻此言者,无一不是心头生寒。 一个巅峰武王,竟是对一个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啧啧称赞,这是何等的可笑,但却无人能笑得出来。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看着眼前的巨大身影,苍暮心中的狠辣渐渐波荡,却是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恐惧,却又被其无情压下。 “怪物?” 炎毒火精嘴角一撇,似是觉得可笑,又似是觉得有些有趣:“不错,这个称呼,我很是喜欢。” 在他看来,只有公子可称得上是怪物,能让他冠上此名,倒是极大的荣幸了。 “好了,玩也玩够了,也该完成任务了。” 说着,其口中的笑意瞬间收敛,反而涌上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冷:“你若只是如此实力,那就上路吧。” “轰!” 一言而出,炎毒火精周身强威再起,本就凝实的威压徐徐荡开,宛如山岳一般沉重,连周围闪烁的点点星火,也开始诡异的摇曳起来,仿佛是在兴奋的起舞一般,火势尽都向着苍暮而来。 “这!” 见此,柳孤晴心头大骇,不自觉的惊呼出声。 须知,这周围燃烧的点点苍炎,以及后山无穷无尽的火海,不仅是苍炎宗立宗传承的根本,更是苍炎宗御敌自立的手段。 这些苍炎,哪怕是他们驱使,都要小心翼翼,借助其他器物作为媒介。 但如今,这手段竟是被他人所用,而且如此听话,让他们如何还能冷静的下来。 “这幼子,到底是何来历?” 洪文乐惊颤的嘶声低语,却是深深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亦是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吼!” 可就在这时,苍炎沸腾而起,将苍暮围在了中间,随即凝化一只火海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其放声嘶吼。 冰冷的杀机扑面而来,甚至刺得苍暮皮肤生疼。 苍暮花白的长须散乱飞扬,口中低语间,眸中杀机更甚:“区区幼子,一击得利,竟敢妄言击杀老夫,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奎文林的尸体还在近前,先前的报仇誓语还未散去,即便是他自身武宗强者的尊严,都由不得一个刚刚才突破巅峰武王的小子来践踏。 苍暮眸中精光大作,眼中的灰白已然消失不见,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蕴含着锐利可怕的锋芒,竟是让人不敢直视。 同时,周身衣衫鼓胀,佝偻的身躯也在这一刻变得挺拔,似是屹立天地。 满是褶皱的脸庞,也逐渐蠕动起来,竟是在恢复年轻,花白的长须随风而去,头上的白发逐渐焕发乌黑,却是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不仅如此,更让人惊异的是,苍暮周身的威压,也在这一刻开始攀升起来,直逼武宗后期。 其体内磅礴的血液亦是在沸腾涌动,充盈的血气仿佛大海一般,在不住的咆哮怒吼。 “嗡...” 一瞬,狂浪激荡,强威横推,竟是将周围聚拢而来的苍炎逼退而去,无法靠近近前。 “这,苍暮太上长老怎的返老还童了?” 有苍炎宗的弟子见此,口中声音惊呼而出,瞪大的眼睛中蕴含着浓浓的喜色,更多的还是欲望,毕竟修武者的初衷,有几人不是求得长生呢? “不是返老还童,传言这是苍暮太上长老早年偶得的秘技,血魂祭。” 只是听闻此言的周围弟子,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被身侧低沉的声音泼了一盆冷水:“此秘技狠辣诡异,需祭出自己全身的血气,以及武道根基。” “从而能让自身短暂的返老还童,使得身躯达到巅峰状态,将武者本身的实力发挥到极致,甚至实现超越。” “这...”无忧中文网 闻言,众武者心头一寒,眸中光芒的热切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悲意,谁能想到,堂堂苍炎宗的太上长老,竟是被逼到了如此地步。 “唉...” 那说话的真传弟子口中长声叹息,声音嘶哑道:“如今苍暮太上长老的周身威压,直逼武宗后期,可以说是将自己逼到了极致,没有留半点后手。” “要知道,血魂祭能让武者拥有超越自身的力量,还有一个前提,这也是血魂祭最可怕的地方。” “那就是断送了施技者的未来,让其穷极一生都无法再进一步。”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尽都一片死寂,心中沉重难受,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苍炎宗,竟是被一个巅峰武王逼到了这般地步。 周围弟子心头沉重,说话的真传弟子更是深感无力,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也不敢再多说。 那就是无法再进一步,也还有限制,前提是需要在血魂祭的消耗和反噬中活下来,身死道消,自然一切休提。 苍炎宗的真传弟子知晓此技的可怕,身为宗主的柳孤晴,乃至老宗主的柳清元,又能如何不知? 事已至此,他们也无从阻止,只能时刻准备,在关键时刻将其护住。 苍暮额前长发飘飘,眸中光芒闪烁,使其俊秀的容貌更显得有些妖异,但口中嘶哑的声音中,寒意如刀:“小辈,虽不知你的来历,但能逼老夫如此,也足以自傲了。” “我会为你留个全尸,为老夫的好友陪葬,你...” “上路吧!” “轰!” 一言而出,苍暮背后灰白的虚影狰狞一笑,周身冰冷的死息骤然而起,整个身躯突兀的拉扯开来,竟是带出了一道长长的虚影,直迫近前。 见此,炎毒火精双目一凝,心头顿时警兆大作,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凝火成盾,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铮!” 几乎同时,便听得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其面前陡然响起。 “你,怎么可能!” 顿时,炎毒火精瞳孔冷然凝缩,心下惊骇莫名,下意识的竟是惊呼出声。 只见火盾前方,本远远踏立未动的苍暮,竟是诡异的出现,掌中抓着宛如满月一般的弯刀,正轰击在火遁之上。 磅礴的威压倾覆而出,震得炎毒火精双手发麻,火盾上都蔓延出了一道道裂痕,几乎是要碎裂开来。 “这是,残影!!!” 但炎毒火精并非寻常,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想明白了,眼中余光一扫,正看到了远处苍暮身影消失的一幕。 炎毒火精心中冷沉,没有想到其返老还童后,竟是强横到了如此地步。 可就在炎毒火精心头惊异的时候,却听得耳畔有一道苍声冷语,蕴含着冰冷的杀机幽然响起:“现在才反应,似乎...晚了一些吧?” “不好!” 炎毒火精心下一惊,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去。 “呜啊...” 只见苍暮背后的灰白虚影已逼至近前,口中狞笑着诡异的声音,探出干枯灰白的手爪,无情的撕抓而来。 其指尖上寒芒闪烁,宛如寒刃一般的指甲森白修长,足有寸余。 落下时,甚至都能听到撕裂空气的摩擦声。 “小炎!” 炎毒火精身后不远,妖妖柳眉一竖,月眸中寒意爆射,再也无法袖手旁观,脚下力道一沉,便要横掠而出。 “嗤...” 只是她刚刚踏出一步,便有一道剑芒横亘而至,斩在了面前,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苍老的沉语:“他们二人之间的武斗,还请姑娘稍安勿躁。” “你!” 但此时的妖妖,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心头怒火上涌,便要出手。 “撕拉!” 可就在这时,一道锋锐的撕裂声响彻天地,使得她心头一抖,伴随着一股不好的预感冷然升起,连忙下意识的回眸看去。 只见干枯的灰白虚影双爪先后落下,一爪挡下了炎毒火精的火棍反击,一爪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在胸口撕出了五道长长的灰白爪痕,触目惊心。 “咚,咚,咚...” 炎毒火精被惊退数步,下意识垂目看去,脸上尽显狰狞凶戾,口中阴冷的寒声宛如从地狱中传出:“你竟敢伤我?” “伤你?” 苍暮不屑冷笑,踏步强逼,口中苍声起伏间杀机狂涌:“今天便要你葬于此地,悬挂苍炎宗外山头,以儆效尤。” 炎毒火精心头含怒,只是还不等他发狂,便听得身后一语平淡的声音传出,悠然响彻天地,更有帝威横亘而至。 “呵,真是好大的威风!” 第六百三十一章:通恶鬼相(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嗡!” 悠然一语,伴随着威严的帝威席卷而至,浩荡的强压下,竟是让苍暮迈出的步伐,都生生的停滞了,无法再寸进半步。 一瞬间,苍暮心下骇然,俊逸的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惊容。 “谁?” 下方,柳清元眉头一沉,抬头举目而视,周围众多长老,以及几位太上长老也都是戒备了起来,周身有着强威流转。 见此,众多苍炎宗弟子更是心头一凛,如临大敌,纷纷取武而御,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倒是炎毒火精与妖妖二人,脸上神情一喜,轻声而呼:“公子!” 听得此言,柳清元心下一沉,再不敢有半点侥幸,单单这两人便如此强势,其口中所言公子又是何等存在? 同时,其心中也愈加疑惑,天域何时出了这等人物,他们竟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思之让人心头生冷。 “嗡...” 话音落下,只见天边强威激荡,一片骇人黑云倾覆而至,使得本就被苍炎映照的有些暗沉的天穹,更是变得森冷了下来。 苍沉凝目而视,待黑云迫近,眸中光芒却是一怔:“这是...” 黑云横空,而后铺在苍炎宗的上空。 下方的众多长老弟子这才看清,眼前所见哪里是什么黑云,赫然是一道道横空而立的武者,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一个个周身强威涌动,来势汹汹,显然并非善类。 “这...这服饰装扮,是苏家的武者!” “没想到竟是苏家在背后做鬼。” “什么?苏家?怎么会是苏家的人?他们来我苍炎宗做什么?莫不是要开战不成?难道他们要掀起天域混乱吗?” 一语惊呼,顿时在众多弟子中掀起了一阵惊乱,嘈杂声不绝于耳,有惊异,有慌乱,种种情绪引得众人骚动起来。 “哼,苏家?” 但也有真传弟子站出,周身强威一震,冷喝而出:“区区苏家也敢犯我苍炎,便要他们有来无回,尝尝我们的厉害,好叫他们知道,同为五大宗,也是有强弱高地之分。” “对,苍师兄说的不错。” “一个靠叛卖恩人崛起的家族,如何能与我苍炎相提并论?” “今天就要他们好看,让他们有来无回,知道我等的厉害,更要他们在心中刻下苍炎不可侵犯六个大字。” 随着苍炎宗的真传弟子站出,本嘈杂纷乱的惊慌气氛,再次被拨回了正轨。 众多弟子目光狠辣,瞳孔染血,如狼似虎的盯着空中的苏家武者,一个个杀机凛然,大有为宗门死而后已的模样。 “嗡...” 这时,柳清元踏前一步,凝视着空中的众多人影,苍声沉语冷然传出:“苏家主,不知我苍炎宗做了何等对不起苏家的事,竟引来如此大的阵仗?” “莫非,苏家主已不满五大宗的格局了吗?” 上空,人群略乱,而后整齐的分向两侧,露出了一条路来,其中的人影,也尽是显现而出,赫然是苏家的家主,苏无羡。 只是面对柳清元的质问,苏无羡并未理会,反而站在了一侧,躬身而立,包括其身后的苏家长老也是一般。 如此一幕,让下方群情激愤的苍炎武者声音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上空。 苏无羡,雄踞一方的霸主,天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但此刻,却是恭敬的站在了一侧,连话都不说,似乎是在恭迎着谁,在其面前,连说话的资本都没有。 “老宗主,这...” 见此,苍沉心头震惊,张了张嘴,只是干涩的开口低喃,却是连话都说不完整,毕竟这一幕,太过骇人。 柳清元不作言语,面上一片冷沉,但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骇浪。 因为他看到在苏无羡的身后,苏家的老家主苏旭尧,以及太上长老苏景中两人,尽都赫然在列,恭敬躬身。 “嗡...” 这时,周空气浪波荡,掀起阵阵涟漪。 众苍炎宗武者目光微凝,只见有数道人影缓步踏出,周身裹挟着滔天王威,足有十数武王,踏出人群后,却是垂手而立。 紧接着,其后数人扬威而至,更有丝缕不可侵犯的帝威夹杂其中,让人心潮波荡。 或一人粗布麻衣,手持狂刀,金焱猎猎。 或一人黑衣白发,大手握葫,酒香四溢。 或一人血衣覆身,长棍含煞,凶威盖世。 或一人蓝衫飘渺,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与前者不同,这四人踏出后,并没有卑微躬身,而是漠然的立于两侧,宛如忠实的护卫一般,道道凶目垂视,尽显无情杀机。 随后,芳香飘渺,只见有四道白裙女子,身姿婀娜,轻踩莲步,缓缓踏云而来,恍若仙女下凡,貌美不可方物。 这四女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深觉非凡,甚至都不自觉的挪开了眼睛,似乎看上一眼,都是对她们不敬的亵渎,心怀罪恶。奇幻 “踏嗒...” 这时,一阵悠然的踏步声响彻天际,轻缓的脚步轻轻踩下,却似是踩在了场下众武者的心头上,使人身心一阵沉重,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不仅如此,场下甚至有人额头大汗淋漓,身躯逐渐佝偻,竟是要跪伏在地,仿佛要迎接即将临世的帝君,脸上不自觉的尽显恭敬。 “哼!” 柳清元眉头一皱,心下深沉,随后踏前一步,口中一语冷哼,顿时有些许强威荡起,覆盖宗门弟子周身,这才让他们直起了身子,心头轻松了许多。 同时,柳清元徐徐开口,言语间携威而出,激荡周空,掀起层层涟漪,直入空中分开的人群:“不知是何方神圣降临苍炎?还请现身一见。” “唔...” 言语落下,空中靠前的苏家子弟,顿时脸色一白,口中一阵闷哼,脚下不自觉的倒退数步,看向下方老者的目光,显露骇然。 苍炎宗老宗主,屹立在苍云天域巅峰的可怕强者,如今才真正的显露了峥嵘,仅仅只是简单一语,便让他们无力抵抗,稍稍负伤。 “轰!” 登时,烈焰滔天,冰璃浮空,裹挟着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还有一语怒喝响彻天地:“放肆,竟敢对公子不敬。” “呵,不敬?” 柳清元微微轻笑,和蔼平静的脸上,却有着迫人的凶威,言语更含霸道:“要让我柳清元敬畏,这点排场怕还是有些不够。” “你...” 莫亦千眼中怒起,掌中的金焱狂刀愈发的炙热,只是还不等他踏出,便听得身后脚步迫近,又退了回去。 “不愧是苍炎宗的老宗主。” 淡淡的轻笑声回荡天域,尽显温润平和,随后缓缓的没入了众人的耳中:“柳清元,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话音刚落,只见下方立于人前的苍暮冷然踏前,不屑讥讽道:“大胆,我苍炎老宗主的尊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吗?” “主人说话,哪来的犬吠?” 言语平和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荡起的白衣,只见少年面色温润,眉眼含笑,一起一伏,尽都显露高贵威严。 “你找死!” 闻言,苍暮脸色难堪,眼中杀机冷然而现。 同时,其背后的灰白虚影咧了咧嘴,而后狰狞一笑,干枯的手爪向前徐徐探出,扯着铁锁,扬起弯刀,便向着上空的少年冷然杀去。 柳清元凝目以观,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他也想看一看,来人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别有目的。 “嗡...” 一瞬,祸苍生眸中充斥腥红,捏着长棍便要踏出,只是还未迈出步子,肩头便覆上了一只大手,被轻轻压下。 “通恶鬼相?” 君弈看着苍暮背后的灰白虚影,口中轻轻一笑,而后言语杀机闪现:“这,似乎不是你的东西吧?” 言语落下,其大手便是轻轻伸手,周身没有任何波动,竟是要徒手去抓迫近的弯刀。 “不自量力。” 见此,苍暮眸中讥讽,只是还不等他冷笑出声,脸上的神情就已然凝固。 一瞬时间,弯刀便已横至君弈近前,其上杀机无情,二者悍然碰撞,强横的威压几乎要将其大手生生撕碎。 “砰!” 但听得一声脆响,大手闭合,竟是将弯刀稳稳的捏在了掌中,再没有半点寸进,只有徒劳无功的挣扎。 众苍炎宗的弟子神情凝固,长老,甚至太上长老苍沉的脸上尽显惊异,眸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非但是他们,哪怕苍暮都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如置梦中。 如今他处于血魂祭的状态,莫说是巅峰武王,哪怕是屹立天域巅峰,俯瞰亿万生灵的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他都自信可以一战。 但眼前一幕,着实太过匪夷所思。 “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君弈轻抬手掌,竟是生生在灰白虚影的拉扯下,将弯刀抓了过来,置于近前,眸中轻轻一撇,顿时,脸上笑容收敛,寒意渐浓。 “不过如此。” 一语落下,君弈大手骤然一沉。 “咔嚓...” 只听到一声脆响,道道裂痕宛如蛛网一般,覆上了弯刀,而后崩裂开来,在空中炸开碎片,四散而去。 “噗!” 同时,苍暮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气息也萎靡了下来。 第六百三十二章:无可抵挡(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散落而下的碎屑,交织着其后平淡漠然的脸。 踏立在众人的前方,被无数武者恭敬相迎的君弈,大手微伸,宛如帝君一般,似是抚着下方的万物生灵,睥睨傲然。 “蹬,蹬,蹬...” 苍暮嘴角挂着鲜血,身躯不住的向后退去,数步后,才堪堪停下,周身萦绕着的气息波荡不止,略有些紊乱。 显然,那弯刀的碎裂,对他的本身,也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见此,苍炎宗弟子的脸色顿时惨变,几位长老更是长大了嘴巴,呆滞在了当场,眸中目光尽显茫然。 柳清元垂在袖中的大手,下意识的握紧,心中更是沉重。 莫说苍炎宗的长老弟子如此,哪怕是上空苏家的武者,也尽都一片震惊,即便他们早就知晓了君弈的非凡,但看到如此轻松的伤及苍暮,还是难掩心中的骇然。 在苏家武者中间,苏旭尧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仅存的些许不满,也全然驱散而去。 同时,他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苏无羡,见其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波动,似是一切都早有所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他真的老了,当真是后浪推前浪,与苏无羡相比,甚是不如。 “阁下究竟是何人?” 柳清元阻下了苍暮再出手的冲动,稍稍踏前几步,立于前方,直视君弈沉然开口:“我苍炎宗,似乎没有什么冒犯到阁下的地方吧?” “唉...” 闻言,君弈轻轻的看了一眼柳清元,口中长声轻叹:“看来你真的老了,老到都有些糊涂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清醒清醒。” 说着,君弈大手一挥,一语滔天杀机,淡淡出口:“杀!” “轰!” 话音一落,苏家武者不敢有半点怠慢,周身强威涌起,掌中武器凶戾含煞,直向着下方狂扑而去,狠辣无情。 “苏旭尧!” 见此,柳清元瞳孔一缩,根本没有想到君弈竟是如此大胆,如此的不计后果,目光流转,直视人群之中,口中咆哮怒吼:“你苏家当真要挑起两宗大战吗?” 苏旭尧踏前一步,却是恭敬的向着君弈深深行礼,而后脸上神情淡漠,这才淡淡的开口道:“苏家,全凭公子做主。” “你...” 柳清元得到确定的答案,口中蓦然一滞,顿时心中再无半点侥幸,咬了咬牙低吼道:“要战便战,当我苍炎怕了你不成?” “杀,叫苏家尝尝我们的厉害!” “大胆苏家,也敢与我苍炎宗叫板,正好叫你们知道五大宗中,谁尊谁卑。” “今日,便是我等立功扬威,名震天域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哈哈...杀,杀,杀!” 一时间,阵阵怒吼声响彻天地,喊杀声不绝于耳,苍炎宗的武者怒冲而出,心中不畏迎战,阵阵可怕的苍炎席卷天穹,横亘四方。 短短数息时间,便已有武者负伤,鲜血肆虐泼洒,腥红的光芒洒落在地,转瞬便被滚烫的苍炎蒸发而去,徒剩点点漆黑残留。 只是这漆黑的斑点,不仅是落在了地上,更是落在了双方武者的心里,而后燃起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双方出手越来越狠辣,越来越无情,甚至连眼睛,都渐渐的凝出一片血红。 随着时间的流逝,倒在血泊中的武者越来越多,有苍炎宗的弟子,也有苏家的子弟,遍地都洒落着残肢断节,甚至还有些手指都在不自觉的微微蠕动。 看着地上渐渐堆积起来的尸体,苏旭尧目光闪烁,但不过数息时间,便又恢复了平静,再没有半点波澜。 君弈垂目而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仿佛倒在地上的,都只是一个个卑微的蝼蚁,不值得他掀起波澜。 只是君弈等人可以如此平淡,苍炎宗的长老却无法再袖手旁观,一个个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双目通红的看向了柳孤晴和柳清元二人,口中低吼道:“宗主,老宗主...不能再打了,他们可都是我苍炎宗的未来啊!” 闻言,柳孤晴看向身侧的人影,其面色平静,但脸上的肌肉却在不住的颤抖,显然心中并非如此。 作为苍炎宗的宗主,雄踞一方,威震天域的霸主,柳孤晴何曾遭遇过如此耻辱? “呼...” 柳清元沉然闭目,良久才轻轻吐气,睁开了眼睛。 一瞬,柳清元周身强威涌出,直接将苍炎宗的弟子护在了威压下,欲要将激战的双方武者分开。 “想退?” 只是这时,君弈口中轻笑,而后抬手轻点,一缕帝威席卷而去,直落在了柳清元萦绕着的威压上。老友中文网 二者碰撞间,一缕帝威仿佛是九天而落的烈阳光芒,点在了白雪上一般,使其柳清元的强威消化成水,不敢侵犯,快速的消退而去。 几乎同时,苏家子弟的杀机便迎头落下,砍落在了苍炎宗弟子的身上,顿时有鲜血泼洒而出,惨叫声此起彼伏。 “你...” 柳清元双目通红,心头升腾而起的怒火,宛如火山一般汹涌喷发,再也无可遏制:“竖子欺人太甚!” “莫非,你以为几个武宗武者,便能让老夫忌惮吗?简直可笑!” “轰!” 说着,柳清元周身怒威荡起,磅礴的威压宛如风暴一般席卷而出,直接将周围碰撞的武者击退开来,划出了一片真空。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起什么。” 闻言,君弈轻轻摇头,脸上涌出了些许惋惜,微微道:“这点疼痛,恐怕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 “那便,让你痛入骨髓,可好?” 言罢,君弈轻轻抬手,向着前方微微一指,指尖杀机凛然,其所对的,正是苍炎宗的诸多长老。 “戏也看够了,让他们也活动活动。” “嗡...” 此言一出,君弈周围数人齐齐迈步,浩荡的王威滔天沸腾,直向着下方强压而去,汇聚而起的冰冷杀机,几乎使得周空都森冷的几分。 莫亦千几人率先而出,萦绕在狂刀上的烈焰狠狠斩下,点点冰璃萦绕周身,凶威横亘天地,阵阵激荡的音律回荡不绝,让人心潮澎湃,血液沸腾,几乎要炸裂开来。 “好胆!” 柳清元见此口中怒吼,再也无法忍耐,脚下沉然一震,狂暴的威压席卷而出,直轰向了四周而至的十数武王,便要将其通通击退。 一瞬,强威肆虐,仅仅如此,除了莫亦千几人身负丝缕帝威,没有太大影响外,其余武者,尽都脸色骤变,身躯冷沉,仿佛有擎天巨峰盖压肩头,要被镇压山下,无法挣脱。 “嗡...” 这时,一抹强威席卷,宛如海浪波涛横亘而出,强行阻断了柳清元压下的强威,让众人身躯一轻,再无束缚。 众人身前,一道老迈人影踏行而出,浑浊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柳清元,而后咧了咧嘴,道:“老鬼,你的对手是我!” “苏旭尧!” 看着眼前的人影,柳清元神情狰狞,脸色几乎都有些扭曲,低吼咆哮:“你真要与我苍炎宗不死不休吗?” 如今苏家子弟与苍炎宗弟子势均力敌,倒还好说。 但眼前近二十尊武王,对苍炎宗的长老来说,几乎呈碾压态势,一旦让他们双方直接交手,定没有半点胜算。 宗门间的战斗,往往都取决于高端战力。 现在不仅苍炎宗的武王强者不如对方,甚至连武宗境的太上长老都无法比拟,再继续打下去,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苍炎宗传承悠久,好不容易爬上了天域的巅峰。 可短短数月时间,前有苍炎消逝,断宗门传承危机,后有外敌强压,倾覆根基之恨,这让柳清元如何甘心? “老鬼,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苏旭尧目光一闪,口中微微有些叹息,而后嗫着声音不忍道:“最后劝你一句,有些时候,当断则断,当舍则舍。”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什么意思?” 柳清元虽然极怒,但毕竟城府了得,听出了苏旭尧言中有意,却又揣摩不透,心中只能干着急,如猫抓轻挠一般,直叫心中发痒。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些因,总会生出果来。” 苏旭尧淡淡一语,便不再多言,周身衣衫鼓胀,强威涌动,老迈的大手探出,掌中光芒一闪,凭空便是捏住了一把长枪,凶威盖世。 “轰!” 枪身上赤色起伏,仿佛有一尊凶神苏醒,连苏旭尧的气势都凛然一变,似是驰骋战场的将军一般,凶戾迫人。 “老鬼,小心了!” 一语低吼,苏旭尧便持枪而至,一枪舞下,空中一阵莫名嘶吼,似乎有万千军马凭空而出,冲荡天穹,尽显铁血凶威。 见此,柳清元目光一闪,紧皱着的眉头微微蠕动,似是想起了什么,而后心头一颤,猛地抬头,目光惊异的看向空中踏立着的人影。 一瞬间,一道莫名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柳清元的眼中,逐渐的与其重叠在了一起,显现凝实,绘成了一副血色画卷。 “你,竟是你,不可能!” 第六百三十三章:自欺欺人(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声撕心低吼,是柳清元最后的挣扎,心中最后的防线。 可也正是这一声嘶吼,却更是唤醒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让它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清晰,甚至如过往再现,浮现眼前。 “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怎会,怎会还活着?” 一时间,柳清元心性大乱,周身萦绕着的强威都有些紊乱起来,身躯也是在不住的向后退去,混乱的瞳孔,已然没有了战意。 “嗡...” 长枪凶威迫近,却是随着柳清元的嘶吼,停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 “老宗主!” “这是怎么回事?老宗主怎么了?” 突兀的一幕,让周围武者目光汇聚,尤其是苍炎宗的弟子,更是心下慌乱,一时竟没有了战意,开始节节败退。 “看来,你想起来了。” 君弈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中,却弥漫着阵阵血腥,背后仿佛蕴藏着尸山血海,让人毛骨悚然。 “不,不可能,假的,绝对是假的,障眼法。” 柳清元的嘴角打着哆嗦,慌乱的言语间,想到了一个认为真实的可能,心下终于平缓了下来,瞳孔也强自恢复了寻常。 “轰!” 一念至此,柳清元心中再无顾忌,周身强威一震,大手一探,掌中白芒闪烁,向着苏旭尧刺至近前的长枪狠狠撞去。 只见一个温润晶莹的白色小瓶突兀闪现,爆发出浩然威势倾覆盖压。 苏旭尧目光一凝,大手猛然一握,阵阵凶戾的强威喷涌而出,枪尖上赤芒闪烁,凝成了一只遍体毛发尖锐的巨狼,张开大嘴,露出狰狞的獠牙,狠狠的向着玉瓶撕咬而下。 一瞬,二者碰撞,强威激荡,晶莹的白芒陡然炸裂开来,掀起一阵狂潮,向着四方横推开去。 一时间,周围戮战的武者都被强分了开来,各自东倒西歪,艰难的想要稳住身形,而后左右打量,互相警惕。 “哦?有趣。” 这时,空中君弈瞳孔白芒一闪,隐约间,似是看穿了虚妄,洞悉了因果,口中低喃间,竟是迈步而出。 “轰!” 在其脚尖落下的一瞬,阵阵凶戾的气息顿时席卷而出,浓郁的血腥味道仿佛地狱现世,带着无尽的杀戮和恐怖。 周围的武者心下一寒,一股源于本心的恐惧沸腾而起,顾不得许多,众人咬牙纷纷退后而去,远远的遁离了开来。 “嗡...” 同时,血腥弥漫,腥红冲天,似是有血海滔天而起,使得这片本就被苍炎映照的阴沉的天穹,更显得诡异起来。 空中,君弈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缓步穿行在滔天的血海中,直逼浪潮,而后口中有低语响起:“不过,这还不够。” “轰!” 话音落下,弥漫天地的血海陡然沸腾,其中有一道漆黑的虚影莫名显现,似是有什么恐怖存在要从中踏出,带来惊世杀戮一般。 “暴君一怒,镇压天地。” 轻轻一语,君弈脸上的笑容尽都消失不见,而后漠然抬手,向着下方沉落而去。 “嗡...” 莫名,周空气浪一沉,似是有风暴将至,不断的沉压而下,仿佛是要将周空都凝固了起来,温度都低了几分。 “那,那是什么?” 这时,远处人群有惊呼传出,遥指的方向,正是君弈身后。 无数目光汇聚,只见滔天的血海中,漆黑的身影逐渐凝实,却是凝化一只大手,从中运掌拍下,直落气浪之中。 只是血色巨掌落下,却没有沉拍其中,反而横在了空中,似是被什么东西所阻,生生的停了下来。 见此,苍炎宗的弟子眼前一亮,心下有着喜悦涌出。 紧接着,有一道苍老的不屑低吼冷然传出:“大胆小儿,不过区区巅峰武王,也敢与老夫叫板,真是可笑!” “最让老夫不能饶恕的是,你居然假借他名,行谋天之事,罪该当诛。” “死!” 一语落下,便见到气浪中有道道白芒破雾而现,惊碎了雾潮,直冲天际。 无数白芒涌现,而是轻轻一颤,散发出朦胧的光芒,由四周开始,涌出幻雾,将君弈围裹在了其中,吞没了身形。 朦胧的光芒似有若无,远远看去,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玉瓶,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要镇压一方。 “公子!” 莫亦千几人见状,心下一惊,神识纷纷探出,却都察觉不到丝毫公子的气息,仿佛是就此凭空消失了一般。 “老狗,你将公子如何了?” 莫亦千四人汇聚,周身王威荡起,杀机滔天,其身后四道飘渺的身姿亦是横亘而至,正是江雨四女。飞卢吧 “嘿,如何了?” 气浪消散,柳清元的身形,也是显现而出,掌中拖着玉瓶直面莫亦千八人,口中轻轻含笑:“落入了镇玉宝瓶中,哪里还会有生机可言?” “哪怕是武宗中期境界的武者,都只能静静等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由腿而上,逐渐化为一滩血水,葬于天地之间,消弭无形。” “轰!” “咔,咔咔...” 烈焰沸腾,冰璃凝结。 莫亦千整个人尽都被烈焰覆盖,背后更是凝出了一只百丈之巨的火焰人影,正是天生灵物的本体,炎魔。 其掌中的金焱狂刀上,金芒萦绕,闪烁着熠熠光辉,流转着嗜血的凶戾,偶有轻颤的嘶鸣响起,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在其身侧,一道纤细的人影漠然踏出,散落的长发凝结冰白,背后飘浮着一道由水雾凝成的娇美身姿,身影周围水雾萦绕,甚至连莫亦千的火焰都靠近不得。 这赫然是冰河妖魄的本体,亦是本命命相。 “哦?倒是两个忠心的狗子。” 柳清元眸中光芒一闪,轻笑着不屑开口,言语间杀机弥漫:“既然如此,老夫便送你们一起上路。” “找死!” 莫亦千怒吼一声,脚下一踏,整个人便已然爆射而出。 横空间,周身衣衫鼓胀,却非是被气浪吹起,而是下面充斥着鼓胀的肌肉,其上的血管经脉如同虬龙一般,盘踞蜿蜒,内中蕴藏着可怕的威势。 “铮...” 大手沉握,掌中金焱狂刀顿时传出阵阵嘶鸣,似是兴奋的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一饮武宗强者的鲜血。 “力震八方。” 一声低喝,莫亦千掌中一凝,便扬刀而出,向着柳清元狠狠的劈砍而下,背后巨大的炎魔也是一起出手。 两道刀芒一上一下,一大一小,席卷横空,直斩柳清元凝出的巨大玉瓶,欲要将君弈解救出来。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可笑!” 见此,柳清元口中冷喝,抬手一震,掌中玉瓶便开始旋转了起来,瓶口中白芒涌出,直汇成了一条长河,向着双刀倾覆而去。 白色的长河,柔若匹练,将莫亦千斩出的刀芒长长一卷,而后收拢一合,便在空中直接炸裂开来,羸弱的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同时,长河流淌,吞没了烈焰刀威后,并没有罢手的意思,而是再次涌出,向着莫亦千迎头落下。 “叮,叮叮...” 只是长河咆哮,眼看着就要将莫亦千吞没的时候,却是有阵阵急促的琴音突兀响起,在空中荡起阵阵涟漪,仿佛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层层波涛,与长河直接碰撞在了一起。 莫亦千眉头紧皱,不敢有半点逞强,身形爆退而回,掌中金焱狂刀上的金芒,也是愈加的内敛,似是在汇聚着什么。 “哼,竟敢坏我好事,愚蠢。” 柳清元见此口中冷哼,眼中有杀机涌出:“既然如此,便先拿你来开刀。” 言罢,抬手间,长河蜿蜒奔腾,却是前方凝出了一道巨大狰狞的白色蛇头,卷向了盘坐空中抚琴的梦红尘,似是要将其生吞撕碎。 “铮,铮铮...” 梦红尘眉头一簇,掌中的动作顿时快了起来,枯木寒玦两侧更有淡蓝光芒闪烁,而后道道寒芒疾射而出,直扑白色蛇头。 “可笑!” 如此反击,柳清元根本不屑放在眼里,只是轻轻摆手,便如同打发苍蝇一般,要将他拍的粉碎。 “咔,咔咔...” 可就在这时,阵阵莫名的凝结声突兀传出,让柳清元眉头微凝,目光汇聚,只见白色长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道道冰璃,连同蛇头所在,都覆盖上了一层浓浓的冰晶。 “凝!” 突然,不远处有沉声响起,随着这一话音落下,只见长河结冰,蛇头冷冻,竟是被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冰雕,横亘天地。 “碎!” 紧接着,冷喝再响,便听得阵阵冰晶崩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长河所在,短短数息,便已是破碎不堪,满身伤痕,好像随时都要崩碎天际,跌落散下一般。 “真是天真的可笑。” 不过面对这般围剿,柳清元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波澜,眼中甚至还有着浓浓的讥讽。 那目光就仿佛是在看几个小孩子玩耍,心中生不出半点兴趣,有的只是如视蝼蚁般挣扎的可笑和卑微。 “你们若只是如此,那便结束了。” 柳清元眼中狠辣一闪,掌中玉瓶轻颤,便要再次出手,只是还不等他汇聚强威,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声音。 “的确,结束了。” 一瞬,柳清元心头有惊恐升起,只是还不等他回转身躯,便感觉胸口一疼,些许血腥便弥漫开来,没入了口鼻之中。 说一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六百三十四章:骇然抹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腥渐浓,周围分明有苍炎燃烧,烈焰熊熊,却冰冷的让人遍体生寒。 刚刚退离在远处的双方武者,脸上尽都一片惊恐,眸子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质疑着眼中所见。 这些苏家子弟还好,毕竟有了前面的教训,心中多少有了准备。 但对于苍炎宗的武者来说,就是难以接受了。 莫说宗门的长老弟子,尤其是苍暮和苍沉两人,看到眼前一幕,心中都骇然欲绝,掀起了滔天浪潮,奔腾不绝。 一时间,天地竟是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苍炎燃烧时,偶尔还传出些许清脆的响声,却是映衬的更让人心寒。 柳清元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梦红尘,仿佛陷入了呆滞。 好一会儿,这才颤抖着瞳孔,茫然的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胸口处,被一双血色大手贯穿,上面还在嘀嗒着鲜血,然后徐徐落地。 冰冷的一幕,仿佛梦幻所见,让柳清元不敢相信,但胸口的痛楚,以及钻入口鼻中的血腥,却又在告知着他的真实。 “唔...” 这时,柳清元胸前的大手一颤,而后向后缩去,竟是生生退离了出来,让其蓦然一阵闷哼,唇角有腥红流出。 “呵,呵呵呵...” 一阵冰冷含笑,柳清元丝毫不顾胸口的伤势,以及唇角越流越多的腥红,而是脸上青筋暴起,狰狞怒吼:“这,也想吓住我柳清元?” “妄想!” “轰!” 一声怒吼,柳清元周身强威喷涌,托在掌中的晶莹玉瓶猛然一颤,爆发出一抹刺目的光芒,将其全身笼罩。 而后大手一探,突然在空中狠狠虚握,虚空都似是一颤,被你捏在掌中的白芒,随之波荡起伏,陡然凝出一道寒芒,向身后狠狠刺去。 柳清元看都未看,便使得杀机直去身后,一瞬时间,寒芒爆射而出,所过之处,寸寸绞杀,带着无尽的狠辣和杀机。 “公子!” 终于,空中有惊呼传出。 “呵!” 只是面对这般杀机,柳清元身后却只是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仅仅这般,那就到此为止吧。” “嗡...” 话音一落,阵阵浩荡威严的气息席卷而出,仿佛帝君临世,有圣洁的金芒泼洒天地,闪烁着让人敬畏的光芒。 “碎!” 陡然,一声轻喝,只见得白光凝出的寒芒猛地一颤,而是崩裂开来,化为点点碎屑,迎风飘散而去。 可怕一幕,引得周围武者心头一跳,不敢相信眸中所见,似言出法随般的神通,简直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装神弄鬼。” 只是这般,柳清元却依旧没有半点惊异,而是怒吼回身,凝起数丈巨掌,狠狠拍去,强威涌动,泛起滚滚狂潮。 “真是愚蠢。” 见此,漠然一语,君弈心中已有些不耐,眸中更是杀机大盛。 “嗡...” 说着,其背后血海滚滚翻腾,隐于漆黑的人影豁然踏出,正是一袭血纹龙袍的命相,怒血暴君。 周身血腥萦绕,头顶帝冕,掌托帝玺,带着凌驾众人的威严,垂视逼近近前的一掌。 不见君弈有任何动作,怒血暴君却是嘴角一勾,掌中帝玺金芒闪烁,涌出大片金芒,转而凝成一座覆天大印,向着下方沉然落下。 “镇!” 淡淡一语,帝威浩荡。 沉落的大印下,金芒爆射,涌动间,气浪轰然退开,乍出一片真空所在,几乎一瞬,便将大掌震碎,向着下方的柳清元无情压下。 “这,不...” 终于,柳清元的眸子中涌出了惶恐,这般情绪,不知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在他的心中,今日又重归而来,面临的却是死境。 “不,我不能死,我乃是苍炎宗的老宗主,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屹立苍云天域巅峰的存在之一,竖子小儿,如何能杀我?” 阵阵怒吼咆哮,强自从柳清元口中传出。 只是在此刻,言语便是世上最苍白可笑的东西,没有半点威慑力可言,不过是徒增些笑料罢了。 “杀!” 仿佛拼死一搏,垂死挣扎,沐浴在白芒中的柳清元狂威大作,周身卷起阵阵风暴,汇聚一座巨大玉瓶,波动着圣洁的光辉。163 瓶口处光芒四射,卷起无数细微的白死,向着空中落下的大印纠缠而去。 只是这万千白芒还未靠近瓶口,便被其上强威生生震碎,连带着玉瓶虚影都波荡摇晃,生出了大片的裂痕。 “砰!” 一声脆响,白芒虚影消散而去,托在掌中玉瓶也是直接崩碎,露出了其中柳清元狼狈的模样。 此时的他,再没有半点身为强者的傲然,长发散乱披下,脸上满是苍白惊恐。 不过慌乱的眸子,却还有着最后的癫狂:“今日就算死,老夫也不会叫你好过,定要撕下你身上的一口肉来。” “嗡...” 言罢,柳清元身躯猛地一鼓,宛如一个人形气泡,快速的膨胀起来,几乎一瞬,便显得臃肿起来。 其脚下一踏,强威轰鸣,卷起阵阵狂潮,没有半点犹豫,眸中光芒爆射,直向着空中的大印狰狞而去。 “哈哈哈哈哈...” 柳清元的血目死死的盯着君弈,而后一阵仰天大笑,身躯在空中猛地炸裂了开来:“一起死吧!” 自爆,这竟是一代强者选择的最终方式。 武宗后期境界的柳清元汇聚全身余力,掀起了恐怖的轰鸣,炸出了一朵漆黑冲天的蘑菇云,暗沉的云雾中涌动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周围的气浪也是荡起层层涟漪,向着四方横推开来。 恐怖的威势直将周围武者无情掀翻,荡起骇人风暴,双方武者口吐鲜血,纷纷惊恐着倒飞而去,气息顿时萎靡了起来。 哪怕是武宗中期境界的苍暮和苍沉,都不得不退离开来,罩起一层坚实的灵力光罩,用以护佑自身安全。 两人踏立空中,看着已将天穹都遮掩起来的黑雾,瞳孔充血,双手不自觉的狠狠攥紧,心中有着愤怒和悲戚。 他们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黑雾中那一抹熟悉的气息...消失了。 “公子...” 江雪脸色煞白,目光有些慌乱,便要强撑着威势冲将出去,却是被江雨拦了下来,淡淡道:“相信公子,这点风浪算不得什么。” 倒不是江雨对君弈有着盲目的信心,而是她识海中的禁神印尚在,并未有半点波动,很显然,担忧是多虑的。 无数目光汇聚风暴中心,看着漆黑翻腾的蘑菇云逐渐消散,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苏家子弟目光闪烁,心情复杂,说不上是期待其身死陨落,还是盼望其平安归来,毕竟君弈不是他们自家的人,而且他们自己都被人强行镇压,说到底还是难有归属感。 苍炎宗的弟子就更是惶恐,心下一片冰冷。 柳清元不仅是震慑天域的强者,更是他们的镇宗底牌,亦是他们心中不败的防线,也是他们的信仰。 苍炎宗能屹立不倒,除了有诸多武王强者外,最关键的,便是柳清元镇压四方的赫赫威名。 但现在,他们苍炎宗的脸,都要被一个巅峰武王生生撕碎,这叫他们还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嗡...” 气浪渐散,被遮掩在其中的景象,逐渐的清晰了起来,显露在了众人眼中。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苏家与苍炎宗,乃至天域五大宗之间平衡微妙,主要就是在这高端战力,若非如此存在长存不倒,又怎能压得天域一方安定? “你们看,空中还有人站立!” 这时,有一道惊呼响起,如同一道惊雷劈下,回荡天地。 无数目光凝然汇聚,死死的盯着立于浪潮中的人影,心潮颤抖不止,想要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他的身上,无疑承载着双方的成败生死。 “呵...” 蓦然,一道淡淡的轻笑声幽然响起,宛如有一双虚无的大手,轻轻探出,攥住了众人的心脏,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柳清元,不过如此。” 冰冷一语,伴随着一道身影被狠狠甩出,轰落在地,更像是砸在了苍炎弟子的心头,使得些许卑微的坚持,在这一瞬崩塌。 燃烧着苍炎的地面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中,静静的躺着一个苍老的人影,赫然是苍炎宗的老宗主柳清元。 此刻,其双目瞪大,周身一片死寂,气息全无,俨然已是身死。 那惊恐骇然的瞳孔,还残留着死前的恐惧,似是在诉说着不可思议的所见,透过胸前流淌着鲜血的空洞,依稀还能看到崩碎的丹田。 “咕噜...” 寂静中,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唾沫,打破了场中的微妙,也让众人回过了神来。 苏家子弟心头震撼,看着空中傲立着的人影,不禁想起了传闻中千年前耀世的景象,心中的些许不满,都在绝望下悄然镇压。 反观苍炎宗的武者,则是一个个骇然变色,心中信仰崩塌,颤抖的身躯,甚至都已经握不住掌中的武器,更从何妄言一战? “踏嗒...” 这时,空中有踏步声缓缓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漠然言语:“从今日起,天域再无苍炎宗。” 第六百三十五章:苍炎除名(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寒声落下,冰冷的杀机漫天起舞,顿时笼罩了整个苍炎宗。 一时间,苍炎宗所在武技纵横,有百丈炎魔擎天而立,携滔天怒火倾覆而下,一瞬便送葬数百生灵。 强风呼啸,其中还夹杂着点点冰璃,所过之处,寒意蚀骨,直将武者凝成一座座神情惊恐的冰雕,形姿百态,各有不同。 杀机弥漫间,还伴随着弦乐响起,时而急促,时而平缓,与空中起舞的数道淡蓝剑芒相互呼应,倒是有些别样的凄美,降临四方。 仙子迎风,寒月渐升。 待皎月全然显现人前,伴随着一缕缕月辉穿过雾獠,倾洒而下,苍炎宗的大地上,便已渐渐的没有了喊叫声。 紧接着,有淅淅沥沥的雨水点点而落,冲刷去弥漫着的血腥,让这片焦土少见的涌出了雨后泥土的清香,颇有些生机盎然的感觉。 只是这般意境,却是被满地的尸体无情击碎。 “铮...” 这时,一抹长枪颤鸣,撕裂周围的雨幕,贯穿苍暮的胸口,带走了他身下沸腾涌起的生机,抹去了眼中璀璨的光芒,使其渐渐灰暗。 滴下的腥红血水,刺入苍沉的眼中,让其嘴角一扯,掀开一丝狰狞的惨笑,脸上的雨水中还带着一丝湿咸,可追溯入目的模糊。 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周围无数倒在血泥雨水中的尸体,苍沉心中明白,屹立天域无数岁月的苍炎宗,终于是走到了绝境,步入了末途。 “噗通...” 长枪收敛,苍暮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轰然倒地,鲜血溢出,染红了大地,而后变得一片森黑,似是刻下了烙印。 兵败如山倒,不过是短短时间,苍炎宗就只剩下了苍沉一人,还在默然的站着。 曾经的长老弟子,宗门的支柱天骄,已经在这弥漫着的血腥中,成为了历史,汇成了他如幻梦般记忆的长河,缓缓流淌消逝。 上空,君弈垂目,轻轻看了一眼处于茫然状态的苍沉,背后着血纹龙袍的怒血暴君,与浩然帝玺,都被收敛而去,连同淡淡的威严,也消散开来,似是再无兴趣。 而后,回身踏行,余留一道淡然的声音徐徐传出:“送他上路,有这些人陪着,想来也不会孤单。” 众人目光闪烁,看着空中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涌出了阵阵敬畏,看向铺满地面的尸体,更是感慨莫名。 或许在这之前,苏家子弟还残存着些许希望,对君弈心思的揣摩。 但现在,这点侥幸便已经全然消散,他们心里清楚,那一日不是不杀,而是苏无羡争取了机会,给了苏无念面子罢了。 嗅着这浓郁的血腥味道,无数人心中感慨,活着真好。 同时,他们看向苍沉的目光,也变得怜悯起来,但却没有丝毫的同情,武者的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地上,也一样躺着他们的同伴。 “踏嗒...” 脚步轻踏,苏旭尧手持长枪,与苏景中一起,缓缓迫近苍沉,磅礴的威压,裹挟着冰冷的杀机将其笼罩。 老迈的眸中略有闪烁,隐隐还有些复杂,而后尽都化为一声长叹,从苏旭尧的口中轻轻吐出:“去吧,去追他们吧。” 长枪横空,赤芒如雷,陡然将苍沉覆盖,而后轰然炸开,生机一阵动荡,最后缓缓的归于了平静,再无半点起伏。 嘈杂烦闹的大戏,在无数沉然的踏步声中缓缓落下了帷幕,归于了无尽的死寂。 ………… 苍炎宗外,云雾弥漫的山峦之中,隐藏着无数的人影。 这些人一个个翘首以盼,抓耳挠腮,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好奇,尽都是看着苏家子弟倾巢而出,骇然惊恐下,尾随而至的散修。 天域威震一方的霸主,突然掀起了如此大的动作,怎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是面对两宗的威势,他们可没有勇气靠近,只能远远的隐藏身形,小心翼翼的等着,静候内中传出动静。 “嘶,这都数个时辰了,里面怎的没有一点动静?莫不是...全军覆没?” 云雾中,有武者小心的惊异出声,打破了此间的紧张气氛,引爆了一阵哗然,周围顿时议论起来,嘈杂不绝。 “愚蠢之语。” 不过其话音落下,便有武者不屑的冷声反驳,不留情面:“苏家倾巢而出,老夫亲眼所见内中立数位长老,簇拥着其家主苏无羡入内。” “这般阵容,哪怕是苍炎宗布下天罗地网,都断然不可能如此安静。” 周围武者闻言暗自点头,深觉老者所言有理,不过心中更是疑惑升起,甚至揣测起了两宗联手的可能。 那武者被老者呵斥的脸色难看,直觉得丢了面子,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便咬着牙,梗着脖子隔空叫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闻言,老者眉头一抖,心中有些不悦,但面上依旧如常,没有发怒的态势,甚至还故作出一副高人模样,摆出沉思状。 “咦,你们看,有人过来了。”伍九文学 这时,有人突兀惊呼,将众多目光吸引而来,远远的看将过去,想知道是谁在这个关头送上门去。 暗山沉默,苍炎猎猎。 只见有流光闪烁落下,露出一道人影狂奔而至,神情紧张的向着山上冲去,根本没有察觉都远处有人在暗中注视。 “苍炎宗的服饰?” 山上人影一怔,口中喃喃低语,眉间还有些疑惑。 忽然,云雾中传出一声惊叫,掀开了来人的身份:“此人我认得,乃是苍炎宗的真传弟子,苍赫。” 此言一出,周围却是猛地一静,仿佛陷入了死寂。 足足好一会儿,才有武者颤抖着声音传出:“苍赫?他不是死在了无尽大荒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怕不是鬼魂还身,或妖人借尸吧?” “放屁,我辈武修不畏天地,又何来鬼怪之说?简直可笑至极。” “那你抱着我的胳膊做什么?” “我,我只是一时忘了松开,你给我滚开,哼......” 无尽大荒的惨剧早已传至此间,而且闹得沸沸扬扬,引得一片哗然。 当然,这也是山间武者寻着苏家子弟跟来的原因之一,他们也是想要看看,这两宗到底会作出何等反应。 或许会引出天域格局的变化,也犹未可知。 “啊!!!” 这时,有一道惨然恐惧的尖锐惊叫声,突兀响起,仿佛是要刺穿天穹,横贯山间众人耳中,让他们心下一抖,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双双隐于云雾的眼眸闪烁不定,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但却是能看出些许好奇,不过没有一人敢踏出一观,做这找死的出头鸟。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山上狂奔而下,正是刚刚上山而去的苍赫。 此时的他,脸上一片煞白,瞳孔动荡扭曲,充斥着不可言喻的恐惧,仿佛看到了现世而出的地狱,心神都有些恍惚混乱,连滚带爬的远远而去。 这般模样,显然已成了惊弓之鸟,再无半点苍炎宗真传弟子的傲气。 看到这一幕的山中散修,不由得都是心下一抖,眼中有着恐惧,但却是更为好奇,仿佛猫爪轻挠一般,难忍心中的蠢蠢欲动。 “嗡...” 终于,有武者破开云雾,踏空而行,而后落在山下,向着苍炎山上,小心翼翼的靠近而去。 顿时,其身上引得了无数目光汇聚。 只是不等他上山,便又有数人踏将而出,各自远远相隔,互相警惕,而又蹑手蹑脚的走上山去。 他们可非是一般的散修,而是各大宗门隐于世俗中的探子。 苍炎宗中生出了如此诡异的变故,他们自然是要无畏而上,探得内中第一手的情报,亦或者机缘。 数人缓缓踏入山中,不仅是他们紧张,山中其他的武者也是屏息而视,连呼吸都不敢过分的传出。 只是时间渐去,他们上山,却不见有声响传出,不知是死是活,让人一阵心痒,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不过他们心中也明白,苍炎宗的苍赫能下山,而且那般神情,便也是代表着上面生出了变故,不过并非是死境绝地,少说还有一线生机。 想至这里,便又有人紧随而出,快步向苍炎山上而去,欲要一观。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便已悄然而逝。 如今,苍炎宗的山上,已踏立着数十道身影,尽都是上山一观的散修。 一个个目光呆滞,茫然的看着满目尸山,无法相信眼中所见,身躯都因为恐惧不住的颤抖,连挪一挪步子,都变得极其困难,似是被钉住了一般,挣扎无门。 “唔...” 蓦然,有一道轻轻的叹息幽然传出,竟是引得四周苍炎汇聚而去。 众人这才看到无数尸体的深处,还盘坐着一道身影,已被苍炎覆盖,内中有低声狞笑轻轻响起:“嘿,又有蝼蚁送上门了吗?” “那便,吞了吧...” 一语传出,顿时惊得周围武者冷汗直流,亡魂大冒,再顾不得许多,强自拔腿便跑,向着宗外掠出。 这些人口中还阵阵嘶吼,惊呼着苍炎宗被灭的恐怖,引得山间震动,云雾翻腾,而后向着四周哗然扩散,激荡而去。 苍炎宗再次恢复了平静,汇聚着的苍炎中,也是露出了一张稚嫩的小脸,在兀自嘿嘿直笑,眸中尽显冷意。 第六百三十六章:时机将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暗雾弥漫,山峦阴耸。 雾气中的山石上,有些许苍炎火苗轻轻探出,迎风摇曳,宛如苍白的烛火,斑斑点点,轻轻的灼烧着,使得此地更显冷肃。 这里的山头距苍炎宗不远,或者说是其与七绝楼的中间所在。 天域两大势力的交汇所在,自然是少有人至,毕竟寻常的武者,谁人有胆,敢去捋一捋两大霸主的胡须? 寻常武者不敢入,自然有亡命之徒冲入其中,求得一袭安命之地。 “嗤...” 暗雾起伏,隐约中有黑影一闪而过,带起些许冷风,卷起丝缕风尘,急匆匆的向着山中深入而去。 黑衣蹲伏在地,左右稍作打量,见没有异常发生,便舔了舔嘴唇,森冷一笑:“嘿,这里应该是安全了。” “咔...” 只是其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丝细微的冷凝声幽然响起,缓缓没入其耳中。 在这死寂的暗雾中,这声音丝毫不亚于一道骇人闷雷,惊得他神情一慌,手忙脚乱的向后退去。 可在他刚刚跃起的一瞬,便觉得手脚一僵,似是有些不听使唤。 武者心头一惊,连忙低头看去,竟见得一手一脚上,不知何时已罩上了一层冰璃,森冷的凝结了起来。 “这怎么...” 一瞬,心底恐惧蔓延,可还不待武者口中惊呼出声,整个人便已被冰璃全然覆盖,镇压了全身的气息,宛如冰雕一般垂落而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冰璃崩开的一瞬,武者瞳孔一片恍惚,隐约间似是看到了暗雾散开,有无数人影盘坐其中,静默不语。 “刺啦...” 苍炎碰触冰璃,燃起了一瞬光辉,映照出了暗雾中的些许影子,而后又随着苍炎火苗的暗淡,消失不见,徒留一丝引人垂涎的酒香,久久不散。 暗雾深处,横过其中的无数人影之后,萦绕着漆黑浓雾的山巅,隐约有一道人影盘膝而坐,威严自发。 “呼...” 一口浊气吐出,人影缓缓睁开了眼睛,温润的眸子中光芒璀璨,让人如沐春风,却又让人生出源于内心深处的敬畏,不敢有半点冒犯。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君弈舒展了一下身躯,口中低喃着捏了捏大手,脸上略有些无奈:“这般实力还是太弱了。” 先前与柳清元一战,虽然将其斩杀,看似轻松,但实则也是负伤不小,否则后面也不会让苏旭尧等人代劳了。 柳清元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哪怕君弈有帝玺在手,造成本源压制,依旧还是有些吃力。 但即便如此,也有些骇人听闻了。 天域不乏有越阶而战者,但能越如此跨度做到击杀,便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就这,他还有些不满,若是让外人听了,想来也不知是该哭笑不得,还是该直接摇头,黯然离去。 当然,这也不是君弈矫情,而是他的目标太过强大。 须知,同为武宗后期的境界,实力也是有强弱之分,虽说与巅峰武王不同,但多少也可以类比,本质倒是一般。 斩岳剑派,便是屹立在他面前的庞然大物。 这如今的五大宗之首,也是在当年血夜时,他才知道其隐藏的有多深,与其他四宗简直不在一个层面。 详细来说,五大宗的强大,除了门中弟子的质量外,关键都是靠着其中的武宗强者,从而作为威震四方的利器存在。 苏家最弱,不过四位武宗。 苍炎宗与飞花宫,则是相仿,内供六位武宗。 接下来便是七绝楼,其中足有九位武宗境界的强者,又以慈悲二楼的太上长老为最,尊大慈楼楼主为尊。 最后的斩岳剑派,更是有着十一位武宗强者,力压四宗。 不仅如此,斩岳剑派以剑立宗,历来杀伐决断,剑意锋锐迫人,十一位太上长老,其中任何一人,都几乎同境难敌,有盖压同辈之势。 尤其是四大剑主,都达到了武宗后期的境界,更是能以一敌二,甚至不落下风,剑威冠绝,天域群雄鲜有能与之争锋者。 只看苏家和苍炎宗,二者也只是各有一武宗后期的强者坐镇而已,其中差距,便可见一斑。 在四大剑主之上,更有老宗主乱浮生,以武宗巅峰的境界俯瞰群雄,足以压得天下人喘不过气来。 这,更是立于君弈身前的一座大山,一座要斩碎崩断的擎天之岳,一座要生生夷平的脚下之峰。迅读网 这时,有香风起伏,其身后一道身姿曼妙的人儿摇曳而来,而后安静的立于身侧,口中娇声响起,浸入心田:“君,你没事吧?” 君弈回身,将伏在背后的嫩润玉手捏在掌中,眼睛看着身前的红裙人影,温润一笑:“无碍。” 玉手一颤,感觉到覆盖着的温暖,苏无念双颊微红,眸子中光芒闪烁,倒是显得略有些娇媚,似是想起了过往的什么事情。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分心的时候,便是连忙散去多余念头,然后水眸微动,直勾勾的看了君弈好一会儿后,苏无念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柔道:“没事就好。” 苏无念目光微移,看向旁边的暗雾,似是可以透过浓沉,看到外面,言语变得有些担忧起来:“接下来,是七绝楼吗?”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许,眸中隐隐有一道人影凝聚,却是一干枯瘦小的老头,周身森然萦绕。 “嗡...” 这时,浓雾起伏,一道人影躬身立于浓雾之外,恭敬开口:“公子,山外有一人徘徊良久,留下了一封信。” “信?” 闻言,苏无念柳眉微蹙,而后轻轻抬手一招,便见得一淡黄光芒从浓雾外飞掠而入,被其捏在掌中。 稍作犹豫,见君弈没有阻止的意思,苏无念便将其打开,取出了内中之物。 “这是...” 苏无念看着手中的纸,目光一怔,眼中有些疑惑,见没有危险,便将其置于君弈身前,好让他看得方便。 纸上无字,只是一副用狼毫随笔勾勒出来的简单线条,山、云、雨、虎、龙,尽都跃然其上。 见此,君弈眼睛一亮,眸中似是闪烁着万千璀璨,口中幽然低喃。 “看来,时机已至。” ………… 岚鹤溪林,有无数妖兽盘踞其中,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血腥的猎杀,从而彰显着妖兽凶戾嗜血的本性。 只是这段时间,岚鹤溪林却逐渐平静了起来,一派鸟语花香,悠然安逸的样子,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愈加的压抑,似是酝酿着什么,仿佛风暴将至。 哪怕是散修武者,都不敢轻易踏足。 当然,其中多少也是与最近天域,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有些关系。 无尽大荒,祥瑞现世,无数武者趋之若鹜。 可谁知,最终却是引来惊天杀局,由别天阙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与飞花宫暗中联手,将其余四宗的长老弟子坑杀殆尽,无一生还,引得天下震动,沸腾骇然。 天域世人皆知,他们将面临一场无人可避免的格局动荡,甚至还包括岚鹤溪林的妖兽在内,似是也在做着什么准备。 当然,这其中的玄妙,外围的妖兽自然是无从得知。 他们只是知道近来大地颤了几颤,有阵阵恐怖的威压弥漫沸腾,更有些许蚀骨的冰璃寒息从深处溢散而出。 这让禁区又扩大了不少,压缩了不少妖兽存在的领域,但他们也是无从怨起,只能默默吞下无奈,从而暗自叹息。 深处,这是一片由无尽冰璃凝聚而成的世界,入目尽都纯白晶莹,纯净的仿佛与天地隔绝,迥乎不同。 安静的冰雪深处,却是有阵阵让人恐怖的威压弥漫流转。 若是有人可以入内一观,定会心生骇然,只见那里有数道如同小山大小的身影,安静的蹲守而坐。 若非他们的口鼻中还在吐着热气,都会让人以为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这些,尽都是岚鹤溪林中雄踞一方的妖王,个个都是武王之上,足有十数之多,丝毫不下五大宗的长老。 尤其是在他们前面盘坐着的几道人形身影,只是静静的坐着,就让他们不敢喘息,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热切和敬畏。 其周身萦绕着的淡淡威压,以及凶戾嗜血的狠辣,远远超过了武王境,赫然是几头武宗境界的妖兽。 只是这几尊在外人看来的恐怖存在,竟是在这里十分乖巧,耐着寂寞安静,没有任何的不满,端坐着一动不动。 在他们的前方,赫然有一朵冰花盛开,其中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以及让人血液微凝的强威。 “咔,咔咔...” 这时,有冰璃崩裂的声音蓦然响起,将众多妖兽慌忙惊醒,齐齐恭敬而立。 冰花下,冰璃突兀碎裂,显现一道不大的门户,有阵阵寒意从中席卷而出,让四周的冰璃更加凝实。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压抑着兴奋的狰狞笑声,引得四周灵力动荡,风暴席卷:“桀桀...快了,快了,这一天就快来了。” “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一片混乱(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雪起舞,点点飞雪悠然而落,使得天地一片银装素裹,纯净无暇。 只是在这冰雪覆盖下的冰山雪峰上,却还有着些许嫩绿的草木静静生长,甚至还有无数万紫千红的奇异花朵,在冰雪中争奇斗艳,颇为奇异。 在这冰雪山峰前,有一道长长的冰璃台阶,由上而下,蜿蜒而去,最终隐于冰冷的云雾之间,消失不见。 这云雾间,隐约还能看到有一座冰璃石门静静矗立,威严高大,旁边立着一座晶莹的石碑,上面大气英然的刻着几个大字,飞花宫。 石碑前,数道曼妙身姿傲然而立,垂视着冰阶下方,眸中有着浓浓的警惕,甚至在眼眸深处,还能看到些许不安和担忧。 “唉,也不知长老她们怎么样了,这都一个半月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石碑前,有一白裙女子脚下踱步,柳眉紧蹙,眉眼间充斥着化不开的忧色,言语娇滴滴的,当真是惹人垂怜。 其话音一出,便使得气氛一阵压抑。 一旁看起来稍稍有些成熟的女子闻言,顿时目露不满,但想起近来的诸多事端,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轻声安抚道:“没事,此番下山有溪蓝太上长老跟随,定当无碍。” “话是这么说,可出了这档子事,就怕其他几宗不作调查,直接出手拦截,到时候恐怕就麻烦了。” 只是她即便开口,也难有太大的效果,靠在冰门上的女子也不回头,任由长发被寒风扬起,目光一片茫然,口中低声道:“我有点怕,不知道飞花宫...” “闭嘴!” 此言刚出口,便是被那女子厉声打断,也直接将她们生生惊醒,慌忙走回,而后垂首站立,脸上还有些惶恐。 “你们...” 那女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刚要教训几声,便听得一阵紊乱的脚步声,从冰阶下快速的传了上来:“踏嗒...” “谁?” 一瞬变故,让那女子顾不得教训,口中娇喝间,掌中长剑便是已然出鞘,剑锋上杀机大盛,直指冰阶下方。 “慌什么?是我们。” 伴随着一声不满的呵斥,便见得有数道人影一跃而上,显露身形。 “啊,是溪蓝太上长老回来了。” “拜见太上长老。” “拜见长老。” 见到来人,石碑前几位女子的脸上顿显喜色,一扫先前心中的担忧和茫然,连忙行礼问安。 “起来吧。” 溪蓝心下一叹,看着几女不禁略有些心疼,谁能想到,她们已经屹立在了天域的巅峰,还会有一天担惊受怕。 那厉色女子直起身来,又看着溪蓝柔声道:“太上长老,宫主让你们回来了直接去正殿见她。” “正殿么...” 闻言,溪蓝目光一凝,心中不禁有些沉重,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随意回应:“知道了。” 不过与她相比,身后的温以彤等人的脸上就有些变化了,显然是心中有了极大的压力,但更多的则是苦涩,倒是没想到会被人摆了一道,而且还是有苦说不出。 一行人横空而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到了正殿。 这是一座由冰璃砌成的宫殿,没有帝王行宫的奢华,却也不失恢宏大气,倒也足以彰显一方霸主的傲然。 待溪蓝几人进入殿中,里面已是端坐了数道倩影,甚至还有几位老妪在静坐闭目。 见此,溪蓝一怔,倒是温以彤心头凛然,即便她是飞花宫的大长老,都有些被这阵仗惊住,不敢太过随意,毕竟那几位老妪,可是宫中的定海神针。 “你们回来了?” 宫殿上首,一女子着华裙而坐,尽显雍容姿态,分明是平和开口,却是些许女帝的威严溢散而出,让人心生恭敬。 “弟子,拜见诸位长老。” “拜见诸位太上长老。” 九方紫卿与慕容依依连忙躬身行礼,温以彤与宿欣可亦是如此,此间也唯有溪蓝镇静自若,轻轻点头。 “哼,你们还有脸回来。” 蓦然,有含怒冷喝不留情面的响彻大殿,伴随着阵阵磅礴的威压席卷而出,沉落在众人的肩头。 温以彤等人猝不及防之下,娇躯一沉,几乎整个都要贴在地上,但为了不至于在人前太过狼狈,她们还是咬紧了牙关,在死死的坚持着。 “嗡...” 这时,一阵温柔的威压溢散开来,横亘在几人头顶,替她们挡下了强威,让她们松了一口气,没有出丑,不禁感激的看了一眼溪蓝。 “溪蓝,你做什么?” 那老妪见此,登时口中厉喝,掌中拐棍猛地一沉,在殿中轰然炸响,掀起阵阵强威,浑浊的目光陡然一闪,似是有星辰爆发出璀璨光芒,甚至刺得人皮肤生疼。 “师姐,你太冲动了。”零一读书网 闻言,溪蓝神情不变,只是眸中淡蓝光芒一闪,凝出一道灵力光罩,将气浪强威尽数挡下,连衣裙长发都没有半点波荡。 “你...” 老妪脸色一变,便要怒喝而起。 “嗒...” 但这时,一道手指轻点椅子扶手的低沉声音突兀响起,让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又生生的坐了回去。 见此,元瑶轻点扶手的玉指微微收回,脸上笑容不变,看着溪蓝柔声轻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尽大荒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别天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闻言此,温以彤等人尽都娇躯一颤,眼中有着恐惧显现,只有慕容依依的眸子中,充斥着些许不太正常的狂热。 这一幕,看得在坐长老眉头一皱,心下一阵疑惑。 “呼...” 只见得溪蓝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浮现在眼前,宛如神魔一般的身影驱散而去,才轻轻开口道:“他没死。” 一句无厘头的话,让众人目光一凝,也不待她们开口提问,便又听得其继续道:“他是来复仇的,别天阙便是他的宗门。” 元瑶眉头一挑,口中娇柔轻言:“他,是谁?” 溪蓝缓缓抬头,眸中尽显凝重,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听得身后有一道颤抖的欢喜声音回荡殿堂:“君弈。” “轰!” 随着这两次传出,整个大殿陡然一阵颤栗,数道气息紊乱沸腾,赫然是来自几位太上长老。 那刚刚厉喝的老妪眼中,更是涌出一抹浓浓的惊色,甚至还有些坐立不安,色厉内茬的喝道:“小丫头休要胡言...” “这是真的。” 不等她声音传出,便是直接被溪蓝无情打断,而后还生怕她们听不清楚一般,又重复了一句:“君弈...没死,他又回来了。” “立于恒君庭上的别天阙,便是他组建的势力,此名,怕是有着翻天重立之意,才刻指别天。” 此言传出,殿堂中再无半点声音,似是陷入了一派死寂。 良久,元瑶才身躯前倾,言语凝重的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 溪蓝微微摇头,脸上有些苦涩涌现:“他掌托帝玺,状若神魔,四宗太上长老几乎都折损在他的手中,无人能挡。” 而后,溪蓝没有半点隐瞒,将内中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其中包括还有君家族人存活的消息也没有遗漏。 随着她的声音回荡在殿堂上,两侧端坐着的长老便有些坐立不安,再没有半点雅蕴,嘴唇干涩的灌了好几杯茶水,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但颤抖的嘴唇和闪烁的眼眸,却是在昭示着她们内心中翻涌而起的滔天浪潮,以及难以压制的恐惧。 回想双方结下的血仇,再结合近来关于苏家与苍炎宗的消息,她们如何不知以后将面临着什么,赫然已是屠刀高悬。 溪蓝看着两侧长老脸上凝聚着的惊恐慌乱,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下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了?” “呵...” 元瑶苦笑一声,似是全身无力的背靠而坐,声音低沉的解释道:“看来他已经出手了,苏家和苍炎宗,已成了历史。” “什么?” 此言一出,溪蓝等人猛地抬头,眸中目光剧颤,心下大抖。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一直不敢暴露身形,尽都小心翼翼的从小路而行,大都是躲在山野之间,根本不知道这些消息,如今听来,简直是晴天霹雳。 “五大宗,如今只剩下三大宗了。” 元瑶摇了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而语:“恐怕再过不久时间,七绝楼也要步了后尘。” 闻言,溪蓝胸前的波涛起伏了良久,才微微平息下来,惊然低语:“他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 “宫主,那我们怎么办?” 这时,有长老沉然开口,但言语间依旧能听出颤声:“他放溪蓝太上长老等人回来,是不是代表着有和谈之意?” “或者说是看上了我宫的女子?若是如此,不如我们...” “闭嘴!” 那长老话未说完,便是被元瑶厉声打断,威严的眸子中甚至都涌出了冰冷的杀机,连周围的其他长老,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飞花宫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庇护在乱世中,众多势弱的女子,若是她们如今在危难前以女色宜人,又成了什么? 一瞬,那长老羞愧惊醒,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此事,我会禀报老宫主。” 元瑶整了整情绪,而后轻轻言语,便缓缓起身,飘然离去,脚下步子甚是轻快,显然此事已是迫在眉睫。 第六百三十八章:七绝塔(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飞花宫。 在冰璃晶莹的宫殿下,静静的存在着一座宽敞的冰窟。 冰窟中通道蜿蜒,横七竖八的宛如迷宫一般,幽深冷长。 不过在内中的冰壁上,每隔一段路径,便镶嵌着数颗散发着柔光的冰珠,可以将其中照得通透明亮,甚是美轮美奂。 女子修武,哪怕是修为高深的女子,也依旧难以撇下源于本性的喜好,尤其是对珠宝的喜爱,作为天域雄踞一方的霸主存在,自然少不了被人进贡许多珍品。 “踏嗒...” 这时,有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微微响起,伴随着沁人心脾的香氛,顺着通道,逐渐深入而去,踏入了其中的最深处。 那里没有过分奢华的珠宝宫殿,也没有世外桃源一般的通天景象,而是矗立着一座不大的小冰屋。 冰屋中一派简洁,一桌一椅一床一蒲团而已。 在那蒲团上,有一道银白头发的老妪,在静静的盘坐着,其周身没有半点气息流出,仿佛已经身死道消,坐化许久。 元瑶走出通道,缓步至冰屋门前,神情逐渐变得恭敬起来,而后躬身行礼,也不开口,就如此静静的站着。 良久,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冰屋中才传出了些许冰璃碎裂的细微声响,以及一道苍老的声音:“唔,是瑶儿吧?” 元瑶闻言,躬下的身躯再向下垂,脸上非但没有半点不耐,反而还有着浓浓的敬畏:“瑶儿给师尊问安。” “你这孩子...” 老妪似是欣慰一笑,但也有着些许无奈,柔声道:“起来吧,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已经是一宫之主,不用对我这老婆子如此。” 只是元瑶却微微摇头,脸上神情温柔,又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师尊对瑶儿的恩情如天,断不可敷衍。” “你呀...” 老妪轻叹一声,也不再过多纠缠,转而带过了话题:“此番前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是。” “说说吧,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 元瑶神情挣扎,似是心中生出了些许退意,却又咬了咬牙低声道:“君弈...回来了,他没死,他回来复仇了。” “啪...” 突然,一声突兀的脆响从冰屋中传出,仿佛落在了元瑶的心头,让其眼皮猛地一跳,娇躯都不由得一抖。 “嗡...” 这时,一阵寒风迫近,磅礴紊乱的气息几乎让元瑶窒息。 只见一道佝偻着身躯的人影逼至近前,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肩头,一双浑浊的眼眸颤抖不止,其中甚至有些紊乱。 “谁?你说是...谁?” 老妪颤声开口,双手都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君...君弈,千年前的君家妖孽,血夜惊变中他没有死,活下来了,而且如今还在恒君庭组建了一个宗门,名为别天阙。” 元瑶咬着牙,强忍着肩头的疼痛,以及沉压而下的窒息,艰难道:“现在已经对苏家和苍炎宗出手了。” “轰!” 一瞬,在老妪身上有强威炸裂开来,向着四周肆虐而去,恐怖的威压宛如星辰垂落,带着浓浓的窒息感。 “唔...” 元瑶脸色一白,胸口一阵沉闷,紧接着便感觉喉咙一甜,逆血陡然上涌,在这骇然强威之下,她终于坚持不住,苦声低叫:“师,师尊...” “呼...” 老妪瞳孔一抖,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将周身威压散去,伸手将其搀扶起来:“你没事吧?” “唔啊...” 强威一去,元瑶胸口顿时一松,一口逆血便吐了出来,这才让她稍稍好受了一些,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没事...” 闻言,老妪便不再理会元瑶,而是瞳孔闪烁着看向冰壁一处,似是要将其洞穿:“这孩子,莽撞了啊...” 元瑶的嘴角抖了抖,紧接着一阵抽搐,无力的苦笑道:“师尊多虑了,这两家怕是已经不在了。” “想来现在他已经向着七绝楼去了。” 即便在颜依白身侧相伴数百年,元瑶都没有想过自己今日会享受这般待遇,但还是开口解释,免得师尊太过冲动。 “七绝楼!?”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听颜依白一阵惊呼,满是褶皱的脸上都有些颤抖。 很显然,元瑶的这一句解释安抚,非但没有让她安心,反而更加的担忧起来。 这让元瑶一阵无语,她根本没有想到师尊会对君弈如此上心,而且自她跟随在师尊左右至今数百年,鲜有看到她如此失态的时候。 若非飞花宫的女子不能嫁人生子,否则她都要怀疑君弈是不是她的亲儿子了。 不可否认,这般待遇,让元瑶有些嫉妒了,但想起溪蓝所言,对比如今君弈的强横,让她直接打消了这可笑的念头。紫薇 回过神来,元瑶又安抚道:“师尊莫要担心,传言君弈手段强横,哪怕武宗强者都奈何不得他。” “更何况,苏家与苍炎宗都栽了,七绝楼又能如何?”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元瑶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七绝楼之后就是飞花宫了,现在危机在前,就不要花心思去担心来杀自己的人了吧? 不过此时颜依白眸中闪烁,言语低喃道:“七绝楼可不简单,尤其是那座七绝塔,绝非凡品,恐怕已经超越了王器的范畴。” “皇器!?” 元瑶目光一颤,心头骇然一惊,当真是听到了惊天秘闻,若是有皇器,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嗡...” 忽然,就在元瑶惊异非常的时候,却见颜依白目光一凝,竟是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白芒大作,似是要踏将而出。 “师尊...” 元瑶心下一惊,刚要开口劝阻,便见得颜依白身上的白芒散去,迈出的步子又生生的收了回来,脸上一片复杂。 “罢了,罢了...” 没有再多言,颜依白直接转身,却是又回到了冰屋之中,闭合上了冰门。 “这...” 如此一幕,使得元瑶一怔,脸上莫名有些茫然,下意识的想要去敲门,只是手指探至近前,却又无法落下。 “回去吧。” 这时,冰屋中苍声再起,言语间似是有些疲累:“莫要担心,他若上门,不要冲突,将其请入即可,到时我自会出面。” “是。” 如此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元瑶才全然放下心来,不再犹豫,转身离去,缓缓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此间再次归于平静,冰屋中也没有响声传出。 ………… 天域极南,有山脉起伏连绵,却没有半点宏伟壮观,反而让人心生森然。 只因这里的山脉尽都被漆黑覆盖,幽暗萦绕,偶有树木生长,也尽都是些干枯发白的死树杂木,没有半点生机可言。 哪怕是逃难而行的武者,都不敢踏足此地。 除了这山脉间尽都被毒雾笼罩之外,最关键的,便是其中座落的存在,正是七绝楼立宗所在的山峦。 若是细细看去,便能依稀看到有数座黑塔高耸矗立,遍布在七座山峰的顶端,那便是七绝楼内七楼各自的黑塔,亦是七楼底蕴所在。 各楼弟子修炼的武技功法,尽都在这七楼之中。 如果有武宗境界的强者凝目而视,或许还能看到在山峦的深处,那里黑雾浓郁,仿佛是匍匐着一只可怕的巨兽,看护着一座与其他七座黑塔不同的高塔。 那黑塔,正是七绝楼传承的底蕴,七绝塔。 “嗡...” 这时,漆黑的浓雾翻涌起伏,原本鲜有人踏入的七绝楼范围的山路上,却是有两道人影在缓步而行。 一人白净,一人壮硕。 两人行走间,周身似有奇异流转,直将周围的黑雾沉然推开,使其近不得身前。 仔细看去,便能注意到两人的腰间各自悬挂着一枚漆黑的令牌,上面凶威赫赫,赫然是代表着七绝楼,所谓隔绝黑雾的奇异,便是由此而来。 这两人一路踏行良久,漆黑的山峦间一片死寂,没有遇到半点人影,直到黑雾中模糊的显露出了一座漆黑的宫殿,才隐约的看到两侧有人影守卫。 两人靠近,守卫连忙躬身行礼,而后将他们引入。 入内,却是与外面的漆黑截然不同,倒是敞亮了许多,厅堂中烛火闪烁,有十数道人影坐于其后,尽都一片安静,沉默不语。 见得两人踏入,众人的目光才汇聚而来,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你们来了。” 这时,厅堂上首有人影轻言,不过与寻常的宗门有些不同,那里却是有着两道人影静静端坐。 一人手持佛珠,身覆袈裟,头点九个戒点香疤,赫然一副佛僧模样,倒是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其身侧人影却是截然相反,周身罩于黑暗之中,遍体都溢散着森冷的寒意,俨然一个杀人魔头。 “见过慈悲楼主。” 入门二人微微躬身,言语平静,似是已经司空见惯。 “坐。” 上首人影言简意赅,待他们坐下后,才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厅堂的中间。 那里还有两道人影跪伏在地,身躯尽都颤抖不止,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慌乱,同时口中有颤言而出:“回楼主,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些,出手的人正是君弈。” 此言一出,厅堂气息登时一凝,尤其是刚刚坐下的白净武者,双目更是蓦然眯起,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第六百三十九章:阴云压境(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烛火摇曳的殿堂上,伴随着一语颤声传出,霎时变得冰冷压抑了起来,无数目光闪烁不定,凝视中间跪伏着的两道人影。 “呵...” 这时,有一道苍声冷笑不屑响起,嘶哑的寒声似是岩石摩擦一般,让人心头生颤:“君弈?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尔等怕是因为恐惧昏了头,而被宵小之人趁机而入,假借名声以行谋天之事。” 一言而出,殿堂上的武者暗自点头,刚刚坐下的两位武者,也是收敛了目光,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一言不发,静静而坐。 “可,命相怒血暴君总是做不了假的...” 但也有人心中生惧,却又底气不足的小声反驳,似是怕惹怒了刚刚开口之人,引得怒火烧身,言语中便是多有提醒之意。 “一个命相又能说明什么?” 那坐在靠前椅子上的干瘦老头眼皮微垂,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嘴角一掀,脸色变得残忍起来:“天下武技何其之多?大有玄妙存在不计其数,有些类似也是正常。” “况且人在极端的恐惧下,总会将眼前所见,与自己的常识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可信的依据,进而自我安慰罢了。”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言至于此,干瘦老头的双目猛地一眯,眸中浑浊尽都消失不见,些许暴戾的杀机便自体内狂涌而出,弥漫殿堂:“君弈,当年可是被老夫亲手斩杀,贯穿心脏,碎裂丹田,崩毁识海。” 此言一出,殿堂中的烛火猛地一阵摇曳,一如其后武者剧烈震动的眼眸,涌动着惊悚的骇然,连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几分。 干瘦老头周身杀机渐浓,宛如刀锋一般纵横萦绕,甚至刺得人不敢相看,目光尽都闪烁着躲避开来。 闻言,端坐着的白净男子微微挺直身躯,平淡的眸子看向干瘦老头,眼中没有生出半点喜怒,却叫人直感觉有些危险。 “恩?” 干瘦老头心有所感,眉头一皱便要对视而去。 “好了。” 可就在这时,却被一道平淡的声音冷然打断,使得四方目光尽都汇聚而去,看向上首端坐的人影。 那人影捏在手中掐转的佛珠微微一顿,睁眼间有祥和的光芒洒落而下:“燕空,你之所见,可真?” 燕空顿时心头一凛,跪伏在地的身躯几乎都全部趴下,颤声恭敬道:“千真万确,弟子绝不敢诓瞒楼主,更不敢夸大其词,行蒙骗之事。” “况且当时闻夭师兄也在场,他也可以作证,弟子所言句句属实。” 跪伏在燕空身侧的健硕人影猛地一抖,连忙点头,却因为慌乱用力,尽都磕在了地上,发出阵阵闷哼声。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说道:“燕空师兄所言无错,弟子可以作证,的确是君弈所为,而且在他身边还有君家的残余族人。” “这...” 殿堂中的众多目光微微一怔,眼中有着不解。 天域人尽皆知,当年血夜,可是将君家人都杀戮殆尽,怎可能还有残余的族人存活?闻夭的解释非但没有让人信服,反而更生疑惑。 但有人疑惑,却也有人神情寻常,似是在意料之中,甚至紧皱着的眉头更加紧凑,几乎都深深的拧在了一起。 干瘦老头目光一闪,而后又归于了平静,只是其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却昭示他的心中已没有了前时的放松和自傲。 “如此看来,或许他还真有可能没死。” 上首,身披袈裟的武者微微开口,使得坐于下方的众人身躯一挺,神情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他们深知此人的言语习惯,能说出可能,便代表着他相信了。 莫看他一副佛僧的模样,可身为大慈楼的楼主,论狠辣果决,恐怕厉狂楼,暴戾楼,乃至狠诈楼的楼主都远远不及。 慈玄一生奉慈,却奉的是自己的慈,只有他活着,才是真正的慈,而且是大慈,至于那玄,便是不可以存在的东西。 其身侧,隐于暗雾中的人影也是微微开口:“看来当初的传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那宝物想来是被他得到了。” 众人一愣,使得寂静的殿堂变得更加死寂。 这话可当真是不好接,世人皆知,当初的话也不过是一句托词罢了,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掀开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巨石。 只是如今看来,其中似乎真的有些玄妙,否则这人死而复生,又该如何解释? “呵...” 这时,那干瘦老者冷然一笑,眸中杀机渐起,苍老的声音让人心头生颤:“如此看来,他活着倒也不错。” “踏嗒...”来看书吧 这时,有一道轻缓的踏步声突兀响起,由厅堂外轰然传入,使得木门都炸裂了开来,伴随着一道惊雷般的言语,轻笑回荡不绝:“看来,你们还是很欢迎我。” “此行,倒是不亏。” 一瞬,殿堂中的武者目光一凝,眸中有着惊疑闪烁,甚至还有几人一脸茫然,似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踩到七绝楼的山头上来。 “谁?” 殿堂中炸响一道怒喝,而后有身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爆射而出。 众人见此,也不再犹豫,纷纷跟在后面,踏出殿堂,白净武者与其同行的壮硕武者,也是目光一闪,走了出去。 突兀的轻笑声响彻天地,自然也是惊醒了山间修炼中的七绝楼的弟子,使得他们纷纷踏出,立于空中,警惕凝视。 “拜见诸位长老。” 众弟子见慈玄等人横空而至,纷纷恭敬行礼,而后退离了开来,小心的防备着四周。 人群中,有一长老冷然踏出,口中傲然爆喝:“何方贼子?竟敢在七绝楼放肆,还不速速现身,诡受处罚。” “七绝楼?” 其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言语间杀机凛然:“今日,便要七绝楼在天域除名。” “大胆!” 那武者闻言,神情一怒,身形直接爆射而起,掌中有漆黑的大刀沉然在握,扬着冰冷杀意无情劈砍,却是在空中人影开口的时候,锁定了他的方向。 “死!” 同时,有怒喝声响起,那武者手中的大刀上漆黑汇聚,刀威森然冰冷,裹挟着惊人的王威狠狠斩下,直将森黑的阴云都劈开了许多,让天穹都变得敞亮了一些,甚至隐隐都能看到其中踏立着的人影,让他心下大喜,暗自叫道:“让你装神弄鬼。” “哼。” 只是还不等他的刀威落下,阴云中便是有冷哼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骇然沉威,直叫阴云翻滚沸腾。 “竟敢偷袭?死!” 那武者见此心头一惊,眸中却是寒意渐浓,大叫间刀威急转,猛地向着阴云翻腾的地方狠狠砍去。 可刀威落下,并未有撕碎身躯的声音传出,反而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当啷”声,隐隐还有明亮的光芒一闪而逝。 登时,那武者心头一阵亡魂大冒,他甚至能感觉到阴云中迫近的杀机,沉重的都让他心颤。 生死之间,顿时顾不得许多,武者掌中刀威一震,炸开一阵强威,而后身躯借着威势便要爆退而去,再做打算。 “想走?做梦!” 但他要离开,有人却不答应,只听得一道沉喝传出,便见得阴云崩乱开来,一根巨大的黑棒显现而出,直接迎头落下,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顶。 “噗...” 一口鲜血喷出,武者瞬间昏迷,宛如一颗流星划过,重重的砸落在地,炸开一片浪潮,声势骇人。 一瞬,天地寂静,无数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大坑中已昏迷的人影,而后陷入了呆滞。 七绝楼的长老,一个照面竟是被人给打晕了回来,砸在了坑里,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尤其这件事还发生在七绝楼的地盘,当真是丢脸丢到了家,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还没有见到出手的人影,就更有些难以接受了。 “嘿,想对公子出手,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这时,空中有些略带调侃的声音幽然响起,竟是毫不掩饰对七绝楼的不屑,引得众人一阵生怒,聚目凝视。 “嗡...” 阴云散开,只见云雾后有两道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 可还不等七绝楼的武者盛怒出手,便是脚下一顿,又生生的止了下来,目光惊疑的看着空中,心中的警兆几乎提到了极限。 只见最先而立的两人身后,还有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影,后面甚至还有隐于黑暗之中,所有人的身上都有一层奇异的光华笼罩,使得黑雾无法伤及半分,反而为他们完美的隐藏了身形。 不止七绝楼的弟子惊疑,众多的长老就更是凝重。 因为以他们的眼力,自然能看出立于前方十数人身上萦绕着的强大王威,阵容竟是丝毫不弱于他们。 尤其是立于中间的白衣少年,周身甚至还有帝威溢散,仿佛人间君主一般,无关境界意识,竟是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呵...” 这时,垂目而视的少年温润一笑,看着人群中的干瘦老者淡淡开口:“老狗,你我终于见面了。” 第六百四十章:出手无情(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和的声音回荡山间,使得周围一静,却是惊得四方森黑的浓雾都涌动了起来,仿佛都要恐惧逃离。 七绝楼中有无数目光汇聚,死死的盯着空中白衣,他们嘴角一扯,想要讥讽,可话到嘴边,却又无一人能开口说话,似是祸从口出,头顶有屠刀高悬。 “呵...” 人群中,干瘦老者轻轻一笑,苍老的声音中,仿佛有着冻结血液的寒意,更有着浓浓的暴戾涌动。 但言语中,更多的还是难以压制的喜悦,不过却是带着狰狞的意味:“果然是你,你竟是真的没死,看来君家的宝物是真的存在了。” “虽不知其中奥妙,不过也罢,千年前能杀你一次,如今便能再送你第二次,倒也算不得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 只是其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放肆的大笑传出,回音滚滚,响彻天地:“他,这老东西刚刚说什么?他居然说要送公子上路?”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要笑死我了,我没听错吧?哈哈哈...” 无数目光汇聚,却是见得君弈身侧不远,一身躯臃肿的武者正在捧腹大笑,身上的肥肉随着身躯颤抖不止,本就不大的眼睛,如今更是整个都被肥肉堵上,细小的缝隙中竟是还有眼泪流出。 雍湛双腿打颤,两股弯曲,俨然一副支撑不住的样子,若非是场合不对,恐怕他都要直接躺在地上打滚了。 看着空中雍湛的放肆行为,楼闲鹤双目一眯,眸中有些许危险的光芒爆射而出,本是涌在脸上的笑容,都开始渐渐消失。 只是还不等他动作,便又有人在雍湛身后开口,言语间一阵低沉,似是还有些莫名的担忧:“这老东西太老了,可能已经老糊涂了,毕竟半只脚都迈进了棺材里,想必已是活不长久,神志不清,真是可怜。” 此言一出,引得四方一静,连雍湛都停了下来,但随即又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更放肆的笑声。 这一次,可不仅仅是雍湛一人,在其身后的无数武者尽都忍耐不住。 楼闲鹤脸上一阵青白,眸中都几乎被黑气覆盖,紧咬着的牙齿,都发出了些许“咯嘣咯嘣”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崩碎。 攥起的双手上青筋暴起,指尖甚至都将掌心刺出血来。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逐渐森冷,使得不远处的长老尽都心下一抖,悄然挪步,向着两侧缓缓退离。 倒是上空恍若未觉,依旧热闹非凡。 笑着,雍湛甚至还挣扎着走了几步,狠狠的伸出大手,一把将不远处,眉眼凶狠的臧玄瓮给搂住,拍着肩膀大叫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藏的这么深。” “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才算是蔫坏,没成想你这不苟言笑的家伙,却是比我还狠,不过说得在理,我喜欢。” “嗡...” 这时,凶威沸腾,楼闲鹤身上长袍猎猎,整个眸子尽都是一片漆黑,周身散发着如野兽般嗜血的凶戾杀机。 “死肥猪,老子就先宰了你开开荤。” “轰!” 伴随着一声怒吼,楼闲鹤身若雷霆,在地上炸出一片骇人的焦土,而后向着空中的雍湛怒冲而去。 同时,其掌中有漆黑闪烁,大手沉握间,便是凝出了一把长剑,裹挟着倾覆天地般的森然,无情斩下。 一剑,竟是引得四方暗雾都翻涌了起来,甚至还夹杂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 “老狗...” 见此,雍湛嘴角一咧,眸中寒芒爆射间,脸上的笑意全然消散而去,背负着的大棒都被他捏在了手中,萦绕着阵阵强威,似是要与其一战。 只是还不等他踏出,便被一大手按在了肩头,将其生生阻下。 “莫长老?” 雍湛一怔,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莫亦千一脸凶相,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侧,也正是他,将自己拦下。 面对莫亦千,雍湛脸上一片敬畏,不敢有半点傲气。 他心中明白,即便是同为长老,二者的地位可都是天差地别,毕竟那是公子身边的大红人,不一样的。 最关键的是,论实力,他远远不如莫亦千,几乎不是一合之敌。 莫亦千脸上一片平静,对于雍湛的疑惑,也只是淡淡的随意一语:“现在,不是你出手的时候。” 雍湛闻言一愣,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有所察觉,连忙回头看去。 “踏嗒...” 只见一道白衣人影缓步踏出,正是立于众人中间的君弈。 此刻的君弈,脸上早已没有了半分温润,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漠然,只是这看似平静的面庞下,却让人心头压抑,寒意疯长。 “想挡?”无忧 楼闲鹤见君弈踏出,嘴角勾起的冷意愈加浓郁,非但没有任何收手的打算,反而愈是强横的汇聚着杀机,使其尽都涌在剑锋之上,巅峰武王境界的威压毫无遮掩,甚至愈加膨胀,显然是要直取君弈性命。 可面对如此一剑,君弈的脸上却满是平静,口中低喃着,缓缓伸出一手:“楼闲鹤,千年过去,你还是如此没有长进,终究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君弈的声音不大,但如何能逃过在场武者的耳朵,楼闲鹤脸上狰狞更甚,冰冷的剑威森然而落:“你找死!” “叮...” 只是剑锋落下,却听得一阵清脆的声响,没有意料之中的轰鸣,有的却是让众人心头惊骇的一幕。 剑锋落下,凶威森冷。 仅仅只是普通一剑,但其上几乎汇聚着楼闲鹤全部的灵力,算得上是倾力一击,但这般一剑,却是乖乖的被君弈二指交错,轻松的捏在了指间,甚至连剑锋上的强威,都被驱散了消逝。 “你...” 横在空中的楼闲鹤见此,脸色骇然一变,颤抖的瞳孔中终于生出了惊恐,一股无可遏制的冷意从心底疯狂涌出,冲向四肢百骸。 这一刻,他甚至连抓着长剑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不仅是他,哪怕是周围观战着的武者,尽都是一片死寂,呆呆的看着长剑与二指相接的地方,所有人的脑海一片混沌,如坠梦幻。 “这怎么可能?” 七绝楼的长老心下惊恐,甚至都有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身为七绝楼的暴戾楼主,武王巅峰境界的楼闲鹤,竟是伤不得同境界的君弈一指?这让他们该如何理解? “这么多年,你果然没有一点长进。” 这时,有淡淡的声音轻轻响起,只是这声音听在楼闲鹤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几乎震得他神魂崩溃。 同时,还有一股帝王威严蔓延开来,沉压而下,让他生出源于心底本能的畏惧,竟是动弹不得。 “咔,咔咔...” 双指用力,听得一声脆响,便见得剑锋陡然崩裂,节节寸断。 这突兀爆发的强威,让楼闲鹤有了一瞬的轻松,心下一慌,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向后爆退开去,欲要远离后再做打算。 “楼主小心!” 可突然,一道惊恐的叫声从他身后猛地响起,让楼闲鹤悚然一惊。 几乎同时,有阴影忽然出现,将其眼前光线凛然遮掩,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蚀骨般的冰冷寒意。 “想逃?” 莫名,有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一只大手蓦然探出,在楼闲鹤惊恐的注视下,毫无反抗的被无情的捏住了脖颈。 帝威所至,乃是根本上的压制,哪怕武宗强者都会心悸恐惧,更何况巅峰武王? “唔...” 楼闲鹤直觉得喉咙一紧,爆退的身形猛地一顿,整个人如羸弱的小鸡一般,被生生的提在了空中,四肢只能无力的挣扎。 其一双颤抖惊恐的眸子中,深深的印刻着君弈淡然的神情,神情虽然平淡,但他却是从其眸子中看出了杀机。 “你,你快放开我...” 楼闲鹤嘶哑着声音开口,但颤抖的音调却暴露了他的恐惧:“我乃是七绝楼的楼主,你不能杀我。” “不能杀你?” 闻言,君弈奇怪的眯了眯眼睛,而后嘴角一勾,大手探出,凭空捏出了一道白色寒芒,向着楼闲鹤狠狠挥下。 一瞬,所有人的心脏都感觉有些发紧,尤其是七绝楼的武者,眼中更是涌出了惊恐。 楼闲鹤的脸上更是惨无血色,只觉得遍体冰冷,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充斥了他的全部。 但寒芒闪过,却是并未刺入楼闲鹤的心脏,而是在空中缓缓消散。 楼闲鹤只觉得后背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几乎要窒息而死,在发现自己没事后,便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却是一片得意。 在他想来,也是君弈碍于七绝楼的威名,没有敢对他出手,最多只是吓唬吓唬罢了。 “楼,楼主...” 可这时,下方有惊恐的颤声响起,让楼闲鹤回过了神来。 几乎同时,一阵刺骨的痛楚席卷而来,不断的冲击着楼闲鹤的肩头,颤抖扭曲的双目左右一扫,顿时让他瞪大了眼睛,几乎晕厥过去。 那肩头上应连接的双臂,竟已是空空如也,消失不见。 第六百四十一章:随意戏弄(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啊!!!” 一阵后知后觉的凄厉惨叫悚然响起,楼闲鹤像是一个人形的棍子,不断的扭曲蠕动,痛苦大叫:“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手臂啊...” 楼闲鹤的双肩处,若非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弥漫,甚至都如镜面一般,整齐平滑。 看着眼前挣扎咆哮的楼闲鹤,君弈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还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咦,你似乎不太满意?”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的嘴角尽都一阵抽搐,神情扭曲,心中大叫废话,试问被人生生的斩断双臂,谁能受得了?还说什么满不满意?这算是什么恶魔行径? “你,你...噗......” 楼闲鹤狰狞的瞪大了眼睛,脸上全然扭曲,目光死死的盯着君弈,嘶吼了一声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而吐出了一口鲜血。 可这些鲜血尽都在君弈的身前被轻松挡下,白衫上不染一丝尘埃。 君弈见此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道:“你这是做什么?不开心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血口喷人?真是无礼至极。” 众人闻言目光一瞪,谁都没有想到,这还能用血口喷人的来形容,不过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倒是楼闲鹤苍白的脸上一阵鼓胀,生生被憋红了脸,而后双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君弈捏着楼闲鹤的脖子抖了抖,见他没有反应,无奈的说道:“恩?睡着了?” 无数武者目光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弈。 睡,睡着?这也能算是睡着? 但凡是正常的人,恐怕都不会说出这般言语吧? 不过众人的心中也是清楚,君弈是在羞辱楼闲鹤,更是在羞辱七绝楼。 “阿弥陀佛。” 这时,有一道诵佛声轻轻响起,打破了此间的诡异。 无数目光汇聚,只见一身披袈裟,手捏佛珠的老者缓步踏出,浑浊的老目微微睁开,抬头看向空中的人影,眸子中尽是一片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更是没有看到楼闲鹤的惨状一般。 “君施主,如此行径,未免狠辣了一些吧?” “狠辣了吗?” 闻言,君弈脸上有些诧异,而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了一眼慈玄,又将目光落在了楼闲鹤的身上。 如此一幕,顿时引得周围注视着的武者心中,莫名就是一个咯噔,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缓缓升起。 “似乎是狠辣了一点。” 君弈轻轻点头,紧接着便扬了扬手,轻轻一抛,坦然的将楼闲鹤扔向了慈玄,口中还和声轻道:“那就将他送给你照顾了。” 慈玄目光一闪,看不出半点喜怒,也不言不语,伸手便是向着楼闲鹤抓去。 不过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楼闲鹤时,一抹淡淡的白芒突兀闪现,由远处的暗雾中疾驰而来,对着的正是楼闲鹤。 “哼!” 慈玄口中冷哼,脸上却是涌出些许不屑,这点雕虫小技当真是有些可笑了。 但他素来谨慎,也没有大意,警惕间,一手掌心摊开,抓向楼闲鹤,一手荡起袈裟,向着白芒卷去。 众人目光凝聚,想要看这一场微妙的较量,到底是谁更技高一筹。 “嗡...” 袈裟上金芒闪烁,眼见着便要将这白芒卷去。 “大胆!” 可就在这一刻,上空中却是有着怒吼传出:“竟敢对我扔出的东西出手,莫非是找死不成!?” 一言而出,慈玄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从心底涌出,周围围观的武者也是屏住呼吸,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轰!” 蓦然,君弈抬手一点,两道白芒爆射而出,于空中凝出寒芒,竟是两道指剑,直射侧面杀至的白芒。 这一幕,让所有人目光一怔,莫名的有些茫然,心生不解。 君弈怎会相助楼闲鹤?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是被众人直接摇头否决,甚至还暗笑自己昏了头,竟会生出这般念头。 在众人正想着的时候,两道指剑已迫近寒芒,眼看着就要抢先在袈裟卷起前,将其直接击碎。 可就在碰撞前一刻,那寒芒竟是猛地拐弯,向下而去,直刺楼闲鹤的下身。 见此,慈玄浑浊的眸子蓦然一寒,心头更是凛然,若是楼闲鹤的下身也废了,恐怕真就没有半点作用了。 最关键的是,七绝楼的脸也会被打的响亮。爱书屋 “尔敢!” 一念至此,慈玄不敢有半点怠慢,袈裟一卷,便是虚凝两道枪芒,向着白芒所在狠狠而去。 蓦然,有剑意颤鸣,竟是抢先一步,眼看着就要将寒芒击碎,却是生出了让众人大跌眼镜,出乎意料的一幕。 只见在关键时刻,两道即将击碎寒芒的指剑剑意,竟是被袈裟生生击碎。 二者强威碰撞,相互抵消,反而让寒芒钻了空子,顺利的落在了楼闲鹤的双腿之处,锋锐的寒芒一闪而过,而后没入了地面之中,消失不见。 如此一幕,清清楚楚的看在慈玄的眼中,让其瞪大的眸子中一阵动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楼闲鹤...完了。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嗤...” 忽然,一道细微的撕裂声轻轻响起,将众人猛地惊醒过来。 无数目光所见,楼闲鹤的大腿处,却是清晰的出现了一道裂痕,而后上下分裂,直接分离了开来。 “砰!” 慈玄探出的大手猛地一抓,将楼闲鹤捏在了胳膊间,分离开来的双腿,也落在了地上,掀起一阵尘埃。 “啊!!!” 几乎同时,有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楼闲鹤的口中嘶哑吼出,双腿被斩断的痛楚让他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整个人无意识的扭动着身躯,动作剧烈,竟是让处于呆滞状态中的慈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从而使得楼闲鹤跌落在地。 “我的手啊,我的...胳膊,没了......” 楼闲鹤双目充血,整个人如一只虫子,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咆哮。 “砰!” 可就在他扭动身躯的时候,头颅竟是碰到了一块硬物,他下意识的举目扫了一眼,一目而过,深感熟悉,而后让他直接僵硬,甚至连口中的惨叫声都是戛然而止。 “腿...这双腿......” 楼闲鹤死死的盯着眼前染血的双腿,腥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来,嘶哑着声音,不住的颤抖低喃,整个人心神紊乱,几乎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哎呀,出意外了。” 蓦然,有一道惋惜的感叹声悠然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上空中君弈垂目,脸上一片懊恼,伸着手直指慈玄,言语间有些愤怒道:“你这老秃驴,真是好狠的心,对自己宗门的同伴都下如此重手,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你这样还如何让七绝楼的弟子死心塌地?还如何凝聚人心?” “他们对你忠心耿耿,身先士卒,死而后已,你竟然断他们的后路?见他们没用,便对同伴如此心狠手辣,简直令人发指。” 闻言,慈玄脸上一阵青白,而后满脸通红,浑浊的眸子动荡不休,甚至整个身躯都颤抖不止:“你,休得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君弈脸上一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你果然是个假和尚,不仅做起事来心狠手辣,连说话也是谎话连篇。” “刚才分明是我要救人,你却将我的指剑击碎,让楼闲鹤横断双腿,如今竟还要栽赃到我的头上,你真当在场武者的眼睛是摆设吗?”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死寂,所有看向君弈的目光都莫名的敬畏了起来,能如此颠倒黑白,将死的说成活的,也着实是非凡了。 众人心中明白,刚才分明就是君弈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但最后的情形,却又明明白白的是他要救人,反被慈玄阻止,真是绝了。 “你,你...” 慈玄嘴唇哆嗦,抬手虚指君弈,胳膊都是颤抖不休,心中的怒火沸腾咆哮,几乎都要将他的胸口炸开。 只是怒言了数息,却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让他更为憋屈。 这憋屈,便是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又变成了怒火和杀机,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从体内爆出可怕的凶威。 但他在怒火中被冲昏了头,一时竟忘了,在凶威席卷的时候,脚下还有一个毫无抵御能力的残废,也被强威掀飞了开来,随后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口中吐出大片鲜血,咳嗽不止。 可此时,慈玄已无暇顾及这些,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将君弈生生撕碎,将他的骨头节节打断,最后再扔进山里喂野狗。 “轰!” 一念至此,慈玄周身凶威沸腾,背后有大片金芒汇聚起来,又参杂着丝丝缕缕的腥红鲜血,凝出了一个十数丈之巨的佛陀身影,威严盘坐。 “今日,老夫便要你知道,惹怒老夫的下场究竟是多么可怕。” “哼!” 只是面对慈玄的怒吼,君弈根本无动于衷,反而身后有人影口中冷哼,缓缓踏出,伴随着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汇聚一道可怕的火焰人影,狰狞而笑。 “你,还不配与公子一战。” 第六百四十二章:老莫出手(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找死!” 慈玄双目通红,口中怒吼,咆哮声若雷霆轰鸣,肆虐天地。 “嗡...” 同时,其背后佛陀徐徐睁眼,浩然的佛息横推开来,所过之处一片祥和,几乎要将寻常武者生生渡化。 只是伴随着佛陀的眼睛睁开,其身上溢散开来的佛息似是耗尽一般,转而变成了阵阵凶戾,惊悚嗜血的杀机甚至比妖兽还来得纯粹。 那遍体金芒的佛陀身上有诡异流转,丝丝莫名的红色条纹跃将而出,不断的横铺落下,勾勒出一道道玄奥的纹路,使得佛陀愈加的诡异。 本是祥和宁静的脸上,也都被狰狞代替,腥红的眸子与慈玄此刻一般无二,甚至还多了几丝可怕的疯狂。 如此变化,使得众多武者心中对佛陀的印象骤然颠覆,带来的冲击,丝毫不比君弈戏耍楼闲鹤与慈玄来得少。 哪怕是莫亦千,神情也不免凝重了起来,背后凝成的炎魔虚影,也逐渐的变成凝实,溢散开来的炽热,生生将山头地面,都融化了几丈。 “轰!” 待得慈玄背后的佛陀虚影上,最后一条血色纹路落下时,一阵让人窒息的威压,自其身上喷涌而出,向着四周层层碾去。 实力境界稍弱的武者脸色一白,顿时口吐鲜血,气息萎靡,慌乱的奔逃了开来,不敢太过靠近。 即便是武王境界的强者,都要凝出灵力光罩,来护佑周身,才能立于原地。 “嗡...” 慈玄双目一凝,背后佛陀虚影猛然一颤,静落在胸前的大手徐徐抬起,震得虚空一阵颤动,而后向着莫亦千无情落下。 “大罗印掌。” 其心中大吼,佛陀巨掌上便有血红的线条显现而出,汇聚凝缩成一个个诡异的纹路,似印非印,给人的感觉有些祥和威严,又有些狰狞凶戾。 “愚蠢可笑。” 莫亦千冷哼一声,脸上尽显不屑,言语间大手探出,在虚空猛地一握,背后的炎魔虚影便抓起了一把赤炎大刀。 刀锋上烈焰滔滔,却是在扬起的一瞬,使得火焰收拢,让刀身上的杀机更加深邃。 伴随着莫亦千虚握的大手沉然落下,炎魔虚影亦是同样,将掌中大刀向着佛陀巨掌狠狠劈去。 刀锋上凝缩汇聚的烈焰,竟是在这一刻闪烁起了阵阵金焱,炽热的火势都仿佛在这一刻发生了质变,威势更加骇人。 锋刃所过之处,几乎让空气都烧灼起来,发出阵阵焦灼的味道。 “砰!” 刀锋劈砍,巨掌沉迎,二者碰撞间竟摩擦出金色的火花,荡起层层涟漪,镇压四方。 “区区一掌,给我砍了他!” 莫亦千沉凝的目光陡然一闪,口中猛地爆喝起来,炎魔虚影紧握着的大刀上,顿时金芒闪烁,金焱涌出的一瞬,便将碰触到的巨掌尽数融化,发出“咝咝”的声音,更是冒出滚滚浓烟。 “哼,想要破我罗汉印掌,痴人说梦。” 见刀威强横,慈玄没有半点担忧,口中冷笑间周身气息变化起来,引动金色巨掌一阵扭曲,而后五指回缩,蠕动重塑。 “证道金莲。” 慈玄大手一握,五指回缩起来的手掌微微蠕动,而后有数道花瓣从中生长出来,宛如盛开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金光熠熠。 只是其上的经脉纹路都是由血纹覆盖,倒是显得有些妖异。 “镇压。” 这时,慈玄抬掌,在空中虚落而下。 那闪烁着金芒的金莲也是沉然落下,祥和与凶戾,两种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竟是诡异共存,没有任何的冲突,反而隐隐有相互融合的态势,使得威压逐渐攀升。 那砍落在掌心的大刀也开始“嘎嘎”作响,本是砍入其中的刀锋,却是无法再做寸进,更无法摆脱束缚,似是处于了一种进退两难的态势。 “喝!” 猛然间,慈玄周身衣衫起伏,状若疯魔,口中也是发出一声咆哮:“佛怒。” “嗡...” 几乎同时,沉落旋转的金莲上,有点点金芒闪烁汇聚,而后在其话音落下一瞬,凝出了一道怒目罗汉,巨掌盖压。 “咔嚓...” 莫亦千瞳孔一沉,蓦然凝缩,只见随着罗汉虚影凝出的大掌落下,被金莲镇压的大刀便传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崩裂声,有道道裂痕跃将其上,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见此一幕,上空的醉癫狂眉头紧皱,放置于唇边上的酒葫芦,都停滞了起来,眸中有冰蓝色的光华流转,不知何时周身还萦绕起了点点冰璃。 祸苍生与梦红尘亦是沉目而视,体内有浪潮涌动,似是在时刻准备出手。梦想中文 倒是君弈神情平静,温润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仿佛毫不担心。 “如此便想镇压?给我起!” 这时,风云激荡,莫亦千竖眉怒目,长发纷飞,口中一吼间,大手凝爪,苦苦挣扎的大刀便是直接崩碎。 慈玄见此凶威紧迫,脸上神情变得愈加狰狞,背后诡异的佛陀虚影也变得凝视起来,嗜血的杀机更是膨胀了几分。 “在我佛面前何必要苦苦挣扎?便让我将你渡化,就此前往极乐世界。” 一言而出,血纹金莲上的光芒愈加耀眼,凝出的怒目罗汉,也凶威更甚,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势,向着莫亦千狠狠轰落。 “你高兴的太早了一点。” 莫亦千瞳孔一闪,眸中弥漫刺目金焱。 同时,空中崩碎开来的刀锋碎片,也是熠熠生辉,乍出一道道金芒,向着空中的金莲和罗汉席卷而去。 “螳臂当车。” 慈玄脸上不屑,掌下的沉威却是愈加急促和磅礴,心中怒火也烧得越来越旺,更有担忧浓郁弥漫。 如今局势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仅仅是君弈身侧的一个中年武者,便叫他有些束手无策,其他人又该如何处理? 想到这里,慈玄心中的杀机愈重,罗汉身上的凶戾也变得更加诡异,磅礴的强威下,几乎要将周围涌来的金芒生生碾碎。 “金焱魔蛟。” 随着莫亦千口中爆喝,空中如孤舟飘荡的金芒微微一颤,转而化为一滩金水,与周围金水缓缓融合,而后逐渐立体,从中挣脱出一道凶怒的妖兽,威严惊人,倒是与月凝烟的本体有几分相似。 “灭!” 一语而出,莫亦千的身躯猛然一顿,静止在了空中,双目也是微微闭起,一缕与其身躯截然不同的白芒溢散而出,使其周身罩上了一层睥睨天下,垂视众生的威严。 不仅如此,连同凶戾的魔蛟都变得有些圣洁起来,倒是有些诡异,不过却是生生顶住了金莲罗汉的强威,甚至逼得其节节后退,有不敌之相,败迹显露。 “有意思。” 见此,君弈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波澜,略显诧异的看着莫亦千,没有想到他竟能将融于自身的一缕帝威用至如此态势。 以帝威对生灵的压制状态,融于武技,同境几乎无可匹敌,如今胜券在握。 “这怎么可能?” 慈玄脸色大变,根本没有想到莫亦千能够顶住自己的血佛之威,眼前所见,已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 几乎同时,莫亦千微闭的目光猛地睁开,萦绕着白芒的魔蛟也是凶威大作,腹部利爪直接探出,紧握金色莲花,而后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下,直将罗汉虚影撕成了碎片。 “嗡...” 这时,空中轻颤,有一道金芒突兀的席卷而出,向着慈玄的身躯无情斩下,滔天燃烧的金焱,使得所有的人目光都被金色充斥,天地一色,只余一道淡淡的沉声回荡耳畔。 “焚天一刀。” “嗡...” 金芒炸开,铺就大片清白,天地间的声响也在这一刻全然不见,似是陷入了一片寂静的空间。 良久,众武者的耳畔才有轰隆隆的闷雷声嗡嗡响起,剧烈的轰鸣震得武者体内气息紊乱,心生骇然。 这一击,已超出了武王强者所能斩出的威势。 众武者慌忙退离,使得体内气息稍作平复,便顾不得许多,直接看向了金焱刀威炸开了中心,想要知道慈玄是否还活着。 “嘀嗒,嘀嗒...” 随着金芒散去,有些许细微的水滴滴落声莫名响起,让众人微微一怔,而后似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凝目注视。 只见有一道颤抖的人影,出现在了金芒的余晖中,凌乱的衣衫不住的起伏,倒是众人注意到了一点。 他,没有头发。 “咳,咳咳...” 一阵沉闷的咳嗽声从中传出,熟悉的声音使得七绝楼的武者身躯一颤,瞳孔凝缩,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七绝楼的大慈楼楼主,更是当代宗主,竟是败了,败给了君弈身侧的一个中年武者,简直如晴天霹雳。 “楼主...” 那周身萦绕黑雾的人影口中低喃,身形便是直掠而去,欲要上前照应。 只是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一道人影已先他一步,站在了慈玄身前,而后大手伸出,按在了他的头顶。 “尔敢!” 人影胸涌怒火,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有一道炸雷从七绝楼深处响起,裹挟着磅礴的威压倾覆而至。 第六百四十三章:危难时刻(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怒吼下,虚空一阵扭曲。 无数武者被震得血气翻涌,不禁骇然抬头,凝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七绝楼深处,有一道素衣人影缓步踏空,一步落下,便是十数丈之距,区区几步踏出,眨眼便到了近前。 恍惚中,更似有一道慈目佛陀盘坐虚空,眉眼祥和的看了下来。 仅仅一眼垂视,便使得周围武者的心中一阵惊悚,直觉得体内的灵力都滞缓了下来,仿佛无法忤逆他的意愿。 来人踏空,模样打扮倒是与慈玄略有相似,依旧是一副和尚的样子,但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能感觉到体内浩瀚的佛意。 其身上无意间溢散出来的祥和,便能让人沉入其中,面露慈祥,甚至生出了立地成佛的意念。 “阿弥陀佛。” 老僧双手合十,平静的看着君弈,而后微微开口,言语间金芒化形,仿佛让虚空都变成了一面湖泊,掀起阵阵涟漪:“君弈,莫要将自己送上绝路。” 这千百涟漪层层不绝,有无数的金芒置于其中,而后逐渐凝实,汇成一道道盘坐着的佛陀,足有数千之多,弥漫整个天穹,尽都齐声诵佛,传出恢宏佛言,从四面八方,向着君弈汇聚而来。 这数千佛陀轻诵,哪怕没有针对君弈身后的其余武者,都不免让他们受到影响,逐渐面色安详起来,甚至有人已沉入其中,不自觉的迈步而出,向着老僧处徐徐靠近。 “嗡...” 这时,众生周身有强威涌动,苏旭尧神情凝重,磅礴的威压喷涌而出,将汇聚而来的佛言沉然击退,口中更是携威怒喝:“醒来!” “唔...” 随着声音传出,踏立空中的众多武者,顿时传出一阵闷哼,而后有些茫然的醒来,在看到自己已走出数步,相距佛陀虚影不远之后,连忙心有余悸的跑了回来,躲入苏旭尧的庇护之下。 只是这边变化,根本没有引起老僧的注意,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君弈身上,口中还在不断的默念着什么。 空中,君弈沉默而立,没有半点反应,似是陷入了两难状态,使得按在掌中的慈玄都跌落在了地上,毫无反应,引得身后的众人心中一阵紧张,但碍于佛陀渡化之威,都不敢冒然上前。 良久,老僧见君弈一直处于静默状态,心下逐渐的放松了起来,而后缓缓迈步,向着君弈靠近而去。 “公子!” 见此,莫亦千等人悚然惊呼,但君弈依旧毫无反应,似是真的被渡化,正在洗涤心中的杀戮凶戾一般。 “不错。” 老僧站在君弈近前,看着双目闭起的君弈微微点头,开口轻言道:“如此得我佛渡化,当往极乐而去。” 言罢,苍老的大手微微抬起,轻轻的向着君弈的胸口落下,可就在大手按下的时候,却是异变徒生。 “嗡...” 只见君弈双目陡然睁开,眸中闪烁白芒,其中蕴含着浩瀚的威严,周身长袍猎猎,有无尽的帝威萦绕流转,仿佛帝王降世,垂目天下。 “呵,区区佛陀也配渡我?” 见此,老僧脸上神情一惊,宛如一潭死水的眸子中更是有着骇然涌动:“你...竟然没有被渡化!” “这怎么可能?” “你渡不了我,但我却可以渡你。” 君弈淡淡一笑,背后风云激荡,猛地探出一只大手,托着帝玺轰然凝出复杂纹路,结出一方大印狠狠落下,结结实实的按在了老僧的胸口,将其直接轰飞,只留一口刺目的鲜血泼洒空中。 同时,周空盘坐着的数千佛陀,也尽都消散而去,再次归于了平静。 “大胆,竟敢在七绝楼放肆。” 蓦然,有怒吼响彻天地,咆哮间引动四方黑雾,滚滚的雾潮席卷而来,竟是使得此间清明了起来,露出了深处的漆黑高塔。 “嗡...” 突兀间,虚空轻颤,有阵阵磅礴的威压弥漫而起。 只见空中有数道人影凛然而至,各自踏立一方天穹,怒目而视,强威直逼君弈,似是要将其生生碾碎。 “武宗?又能如何?” 君弈嘴角一勾,温润的脸上笑意盎然,背后探出的大手上帝玺轻颤,竟是脱手而出,浮于头顶之上。 霎时间,浩荡的帝威自帝玺上席卷开来,威严的横推四方,直接将周围压下的强威逼退开来,使其无法靠近。 “这印玺是什么东西?有古怪。” “此物能将我等的强威逼退,更有帝王威严,定然不是凡品,如此能力,哪怕极品王器都无法做到。” “莫非是皇器不成?”必读书屋 空中武者喃喃低语,死死的盯着浮于君弈头顶的帝玺,闪烁的眸子中有着贪婪涌动,双手不住的抓合,仿佛都有些迫不及待。 立于帝玺下的君弈,虽然可以无视空中数人的威压,但其身后的别天阙武者,以及苏家的子弟,却是无法抵抗,凝视上空的瞳孔中尽都一片动荡,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这是...七绝楼的太上长老。” “七绝楼的底蕴竟是如此可怕吗?” “若是算上刚刚出手的老僧,那就足有七位武宗强者,根本没有胜算。” 根本不是苏家的子弟不自信,而是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一点点希望,他们知道君弈很强,但强也有个极限吧? 即便将苏家的太上长老都算上,也不过是只有两人,七人对两人,这还打什么? “轰!” 这时,天际传出一阵轰鸣,有阵阵金芒闪烁波荡,萦绕着一狼狈身影,扭曲虚空缓步而来,正是刚刚的老僧。 看着老僧身上的血迹,踏立空中的池暝不禁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呵,不愧是君家的妖孽,现在我对你可是更有兴趣了。” 老僧根本没有理会池暝的话,而是闪烁着兴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君弈,尤其是头顶上的帝玺,让他心中炙热翻涌。 他明白,君弈刚刚能挡下佛言的渡化,能将自己击伤,依靠的便是此物。 试问,一枚印玺,便能让巅峰武王越如此大的境界,又怎会是一般的东西?即便不是皇器,想必也是无限接近了。 元徽强压下心头的欲念,保持着极尽的平和微微开口:“君小子,将你头顶的印玺交给我,老僧就给你最后一条生路,如何?” “一个印玺,换一条命,而且你的所作所为,七绝楼都既往不咎,一概揭过,这笔交易应该很划算吧?” “一概揭过?” 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开口问道:“不论什么事,都能一概揭过?你会这么大度?” 元徽看着君弈脸上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着些许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老僧说话,一言九鼎。” “如此啊...” 君弈轻轻点头,而后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武宗强者,又再次看向不远处的元徽:“我不太信你,总是要试一试才知道,不是吗?” 说着,君弈嘴角的笑容愈加危险,甚至让元徽心头一寒。 蓦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周身金芒大作,佛陀横空,猛地探出大手狠狠压下,似是要将君弈直接碾碎。 “嘿,晚了。” 只是面对元徽惊怒一击,君弈只是轻轻一笑,而后大手一按,便是在虚空凝出了一道血色大手,无情落下,正对下方平躺着的慈玄,将其无情湮没。 “嗡...” 同时,佛陀含怒一掌落下,却见印玺上有复杂的纹路涌现,凝出一座巨大的方印,横在空中,将其生生逼退。 佛陀大手消散于空,元徽的身躯也是颤了数颤,才站稳了下来。 元徽回眸,看向地上印出的大手,以及流淌在手掌印中的鲜血,还有堆积着的血肉,顿时目生腥红,杀机涌动。 “你这是找死!” 从元徽心底喷涌而出的杀机,再也无法压制,周身磅礴的威压疯狂的涌动起来,背后佛陀睁眼,血色袈裟覆盖身躯,尽显狰狞嗜血。 其余六人眼中含怒,也是纷纷汇聚强威,将君弈围在了中间,冰冷的杀机,使得周空的温度都生生降了几分。 “哼。” 这时,有一道冷哼响起,武宗强者磅礴的威压弥漫开来,竟是将七人汇聚的强威,生生撕裂了开来。 君弈心有所感,回眸却见苏旭尧与苏景中两人,神情平静的置身踏入,与空中几人淡然对视。 这让他不由得心生诧异,倒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他们会挺身而出。 “公子,老朽虽然老迈,但也深知羞愧二字。” 似是知道君弈心中的疑惑,苏旭尧沉声开口,坦然的解释道:“当年背叛主家,虽有诸多原因,但也终究是背叛,事后无力回头,我等也只能逃避,个中原因,想必公子聪慧,心中明白。” “如今公子大义,未杀一人让苏家再归,这般大恩大德,老朽不敢忘却,今日纵然拼得身死,也要护佑公子离开。” “老朽不奢求如此能洗刷罪孽,但也要让苏家背叛的烙印,减轻些许,如此便死,也是死而后已,含笑九泉。” 说着,苏旭尧目染狰狞,周身强威涌动,掌中赤色长枪冰冷在握,直指四方武宗:“今日,尔等想要对公子出手,便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六百四十四章:事情败露(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苏旭尧强硬踏立,掌中沉握着的赤色长枪上,萦绕着冰冷的杀机。 锋锐的枪芒上有寒光闪烁,几乎让虚空都扭曲起来,似是被刺穿了几个空洞,在不住的撕扯。 其身侧苏景中不言不语,但手中颤鸣的三尺青锋,却是在告知自己的决意。 两人突然踏出,着实让人有些诧异。 苏家的子弟一个个眉头紧皱,神情担忧。 在他们看来,只要君弈等人一死,便可以脱离掌控和束缚,从而在两位太上长老的庇护下安然撤退,依旧做雄踞一方的霸主。 那威风凛凛,横行四方的日子,岂不是比寄人篱下,被人掌控来得舒服?何必要对别人俯首称臣?听从差遣? 莫亦千几人也是心生诧异,不断的打量着苏旭尧两人,思索着他的话,心中的警惕并没有半点放松,甚至更甚以往。 武者的世界,可不是随便一两句话表表忠心,就可以代表什么,毕竟人心隔肚皮,蕴藏万千恐怖。 “苏旭尧?” 空中,池暝双目微眯,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讥讽:“堂堂苏家的老家主,竟也成了别人的走狗,真是有意思。” “莫非,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可以阻挡我们七人不成?未免也有些太自大了吧?” “嗡...” 苏旭尧掌中长枪一侧,阵阵凶威弥漫而起,毫不退缩的与池暝对视起来:“自不自大还要打过才知道。” “老夫说了,要对公子出手,必须先从老夫的身上踏过去。” 池暝眉头一拧,而后又缓缓舒展了开来,眸中的杀机都在这一刻变得凝实起来:“既然如此,就让老夫亲手送你上路,也不枉你我相视一场。” “大悲楼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过今日,悲楼就要变成死楼了。” 苏旭尧口中寒语一出,再无半点犹豫,双腿一沉,炸出一阵狂浪,身形蓦然消失,舞动着长枪直扑池暝。 池暝寒眸一闪,脚下猛地踏出,大手一伸,便托起一座黑塔,向着苏旭尧镇压而去,二者一战,瞬间爆发。 见此,元徽目光暗沉,而后轻轻摆手:“杀!” “轰!” 一瞬,强威喷涌,横推四方,除池暝外,六位武宗强者的凶威直接压下,掌中武器赫然在握,向着君弈直扑而去,尤其是看着他头顶上的帝玺,眸中贪婪沸腾。 “嗤...” 这时,青锋上寒芒涌动,在空中划出一道剑意,苏景中也是持剑而出,迎上了厉狂楼上代楼主:“你的对手是我,给老子死来。” “狂妄!” 见此,司辞狭小的双目蓦然一沉,满是褶皱的脸上,顿时涌出了阵阵残忍,周身的气息也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阿弥陀佛。” 五人迫近,元徽轻诵间,背后佛陀再生,继而金芒闪烁,其上缠绕丝缕腥红,凝出八道巨大手臂,状若神魔。 其余四人见此,也是目光一闪,纷纷显露神通,异象纷呈,镇压四方。 “公子!” 感觉到身后传来强威涌动,苏旭尧与苏景中顿时心头一惊,慌忙转头,便见五道异象围困君弈,心下陡然一沉。 “与我们一战,竟然还敢分心?找死!” 池暝目中一冷,掌中黑塔猛地一颤,幻化巨大虚影,直将苏旭尧困在其中,似是要将其直接镇压。 “轰!” 但其长枪上赤芒如火,隐有焚天之威,竟是生生刺穿了黑塔虚影,将其直接崩碎。 苏景中也是凝聚剑威,与满脸狰狞的司辞对了一招。 一时间,强威炸裂,横推间使得两人纷纷被逼退开来,沉目对视,尽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凶狠,而后再次碰撞。 苏旭尧与苏景中被牵制,莫亦千等人也不过武王巅峰,欲要上前相助,却也是被五人的命相强威惊退,靠近不得。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七绝楼的众多长老,也是踏出空中,周身涌动着浩荡的王威,横立在他们面前,阻拦上前。 “踏嗒...” 这时,有轻盈的脚步声悠然响起,伴随着阵阵冰璃起伏,一道曼妙的身姿,裹挟着妖媚的气息,直从他们身侧缓步越过,强行闯入了空中五位武宗强者的封锁,正是妖妖。 “嗡...” 寒水垂空,而后聚凝一道倩影,立于妖妖身后,正是冰河妖魄的本相。 “呵,没想到还有一个多情种。” 狠诈楼主后卿目光一闪,苍白的大手微微收拢,背后狰狞的巨兽嘶声咆哮,传出一阵阴笑:“也罢,我等就大发慈悲,送你们一起上路。” “轰!”爱看书吧 顿时,五道命相上杀机爆起,各显神通,直向着君弈两人沉落而下。 只是面对如此威迫,君弈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变化,甚至嘴角勾起,含笑轻言:“区区五人,可还有些不够看呐。” “轰!” 话音一落,两人身形便是直接被杀机覆盖,吞没在了滚滚狂潮之中。 “这还君家妖孽呢?不会是脑子坏了吧?竟敢硬抗五大太上长老的一击?” “嘁,什么妖孽?不过是仗着头顶上的印玺逞凶罢了,若论实力上的强横,我七绝楼的大师姐,足以将其镇压。” “嘿嘿,你倒是想得挺美,要看他与大师姐一战,就先得从五位太上长老的一击中活下来,你觉得可能吗?” 一时间,七绝楼弟子嘈杂私语,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君弈的讥讽。 当然,这也是常识,试问整个苍云天域,纵观古今,又有谁能从五位武宗境界的强者手中活下来? 况且这其中出手的,可是还有两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更别说元徽与后卿二人,还不是寻常同境武者可比的存在。 苏旭尧与苏景中心头一抖,强自逼退池暝与后卿,想要上前相救,却又被后来缠上,无法脱身。 “恩?” 只是与七绝楼中面露喜色的弟子不同,元徽几人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轻松,反而眉头紧皱,心中深感凝重。 “呵...” 这时,有轻笑声响彻天地,让四周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池暝与后卿脸上的狞笑也是陡然僵硬,甚至忘了出手,吃了一个大亏,被生生逼退。 空中,无数惊疑的目光汇聚而来,死死的盯着眼前涌动的浪潮,仿佛要将其看透。 “呼...” 翻涌的浪潮中,有阵阵沉重的吐息声微微传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让人遍体冰冷的寒意,森冷的气息几乎要让全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哪怕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元徽,池暝和后卿三人,都不禁神情凝重。 “嗡...” 蓦然,浪潮一抖,缓缓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团漆黑的浓雾,翻涌的黑雾中隐有一座巨大的门户屹立天地,森冷的寒息,正是从黑雾中传出。 众人神情凝重的盯着黑雾,以及其中若隐若现的巨门。 “这,这是...” 但池暝却是脸色大变,眸中一片骇然。 不仅是他,连同苏无羡,乃至年前,前往极东冰海的众多武者的目光,也是微微生出了变化,惊疑不定。 元徽与后卿两人眉头一拧,连忙看向池暝,见他目光颤抖,满脸扭曲的样子,不禁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这道门,就是这个气息。” 池暝眼中赤红,喘气如雷,一刻也不将目光从巨门上挪开,咬牙切齿道:“当初在极东冰海,就是此门取走了冰蟒灵胎。” “什么!”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所有人的眼神终于都变了。 元徽目光一抖,凝目看了巨门好一会儿,又再次看向池暝:“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 池暝胸口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几乎要让他的胸口炸裂开来,近乎低吼道:“此门让我背了那么大一口黑锅,如何能认错?” 极东冰海时,他被苍暮苍沉联手围攻,后来更是引得苍炎宗强者齐出,布下杀局将他重伤而回,差点命丧荒野,这般生死大仇,叫他怎能忘记? “你的记性倒是不错。” 这时,有轻笑声悠然响起,使得浓雾的黑雾都翻涌了起来,逐渐没入巨门,露出其中的情形。 “嘶...” 只是待众人看清黑雾中的存在时,尽都心中颤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凉气,生出骇然惊恐。 那一双双腥红的眼眸,一颗颗冰冷狞笑的头颅,遍体闪烁着森黑鳞甲的巨大身躯,以及溢散而出的凶戾嗜血,仿若置于梦魇,让人毛骨悚然。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兽吗?天域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妖兽?莫非是岚鹤溪林深处的存在?” “这股威压,恐怕足以盖压同境。” 无数惊恐的目光汇聚在这妖兽的身躯上,颤抖的声音甚至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若非此间武者众多,恐怕他们都要直接转头逃离。 九婴垂目而视,轻轻的扫了一圈七绝楼五个踏立空中的武者,不由得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满道:“君小子,你给本尊挑选的这些对手,可是越来越难缠了。” 君弈嘴角一勾,脸上神情却是有些随意。 “人再多,对你来说不也是蝼蚁?” 第六百四十五章:龙锯虎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嘿嘿...” 闻言,九婴咧了咧嘴,眯着眼睛看起来很是受用,嘴上却是谦虚的说着:“虽然知道你小子是在吹捧,但不得不说,听起来感觉不错。” “若是我在全盛时期,这些四爪虫还不够塞牙缝的。” 四爪虫...? 君弈嘴角一抽,脸上不禁有些苦笑,没想到九婴这么不给面子,说话更是无所顾忌,不过以他的层次,倒是有这个资格。 况且现在,他还要九婴出手相助,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阿弥陀佛。” 元徽口中轻诵,闪烁的目光缓缓平静,紊乱心也逐渐缓和,淡淡道:“一只武宗中期的妖兽,你倒是好手段。” “不过这些,恐怕还不够。” “嗡...” 一言而出,空中五人体内磅礴的强威浩荡席卷,汇聚身后的命相,也逐渐凝实,涌动着的杀机,也更是惊人。 “轰!” 这时,强威呼啸,一座漆黑的巨塔擎天而出,向着君弈狠狠镇压:“小杂碎,老子宰了你!” 池暝心中的怒火翻涌不绝,直接抢先出手,要将君弈生生撕碎,以报暗算之仇。 “铮...” 只是巨塔还未落下,便被一道赤红火舌直接贯穿,使其扭曲消散。 紧接着,苏旭尧佝偻着身躯踏步而出,一甩掌中赤红长枪,直指池暝,体内强威与其直接碰撞,掀起阵阵闷哼:“你的对手是我。” “那就先杀了你!” 沸腾的怒火几乎要池暝丧失了心智,阵阵愤怒悲悯的气息弥漫开来,缠绕在掌中的黑塔上,背后凝化巨大命相,杀将而去。 二者碰撞,掀起滔天狂潮,将本就退离的人群,驱散的更远。 苏景中更是率先出手,剑挽青花,斩出道道锋锐剑意,宛如一张大网迎面落下,再次将司辞牵制。 后卿目光微斜,看了一眼不远处,打的热火朝天的四人,眸中寒意闪烁:“君公子当真好手段。” “不过,你不会以为凭一个武宗中期的妖兽,和一个武宗初期的武者,就能和我们五个叫板了吧?” “那恐怕有些天真了。” “不,你说错了。” 听到后卿的讥讽,君弈轻轻摇头,淡然一笑:“你们忘了,还有我。” “不愧是君家的妖孽。” 这时,何荒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耷拉下来的眼袋几乎要将眼睛全部遮住,声音嘶哑着开口:“倒是一如既往的自大。” 说着,何荒伸出一手,轻轻一摆,便有阵阵脚步传来。 目光汇聚,只见有两道身影缓缓踏出,从后方七绝楼的人群中横空而至。 这两人一白净,一壮硕,脸上倒是还有几分相似,显然他们是一对兄弟。 何荒垂下手臂,却是嘴角一扯,其中的戏谑逐渐浓郁:“若是加上这两人,君公子不知可还有胜算?” “唉...” 君弈轻轻一叹,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摇着头道:“刚刚才让局势稍缓,现在却又生了变化,真是难呐。” “呵呵...” 何荒森然一笑,周身长袍狂抖,脚下踩着布鞋微微踏出,背后山岳更是轰然横移:“若这句话便是君公子的遗言,那我等就送你上路了。” “轰!” 顿时,五人背后凶威涌动,再次凝势而起,连同后面踏出的两道人影,背后也有异象显现。 “嗷!” “吼!” 只听得两道凶戾的吼叫声响彻天地,竟引得风云激荡,强威喷涌。 无数目光汇聚,只见那白净武者的身后有白云涌动,翻腾间隐隐显露庞然大物,而后探出一爪,将云层生生撕碎,露出巨大威严的头颅,垂目天下,赫然是一龙首。 虽是龙首,却更似是蛟,显然未至龙形,但即便如此,也足以骇人了,惊得四方武者一片哗然。 哪怕是几位武宗境界的武者,都目光闪烁,隐有忌惮。 在其身侧,更是细雨绵绵,薄雾阵阵,朦胧中有山峰拔地而起,拨云散雾,似是有擎天之势。 “咚,咚咚...” 紧接着,山峰颤鸣,仿佛有恐怖存在显现而出。 “你们看山顶。” 伴随着一道惊叫传出,无数目光汇聚雨雾山峰的顶端,竟见得那里有一只百丈之巨的猛虎傲然挺立,尽显霸者凶威。 峰顶猛虎,云端腾龙。书吧 这两道可怕的命相立于天穹,似是独立,又似是相合,直将四方盖压,两人分明是武宗初期的境界,但威势却丝毫不比武宗中期的武者弱。 “盘云龙锯,渡雨虎峰,他们是风云山的两位山主。” 蓦然,有一道骇然的惊叫声响起,将两人的身份全然点破,使得众人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风云山,七绝楼外围的一个势力,与九嶷宗,玄天门等属同一层次的宗门。 但却是因为这两位山主的存在,使风云山比起其他五大宗门的附属势力来,都要强上一线。 不仅仅是风云山坐拥两位武宗强者,更是因为他们凝化的可怕命相,足以越阶而战,盖压群雄,哪怕是五大宗,都忌惮不已。 “如今,你可还有半点胜算?” 后卿收回目光,狰狞的看向下方踏立着的君弈三人,与众人齐齐出手,涌动杀机横铺而下。 只是在攻伐落下一瞬,君弈猛地抬头,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喃喃低语:“胜算,从来都在我的手中。” “吼!” 一阵虎啸龙吟悚然响起,凝化猛虎巨龙腾空而出,可落下的冰冷杀机,却并非是针对君弈三人。 “轰!” 若是算上堪比武宗境界的君弈,便是十位武宗强者出手。 强威碰撞,可怕的威势炸裂开来,使得空气都被全然蒸发,虚空都扭曲紊乱,隐隐都有被撕碎的趋势。 如此态势,引得四方武者一片骇然,慌忙后退逃离,不敢多做靠近。 不仅是他们,哪怕在七绝楼势力范围之外的武者,尽都纷纷抬头,都能感觉到此间涌动着的冰冷,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轰!” 只是漫天浪尘并没有持续太久,竟是被人直接愤怒轰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响彻天地的咆哮:“沈怀安!沈正则!你们要背叛七绝楼吗?” 怒吼一出,引得众多武者心头一跳,连戮战在一起的苏旭尧和池暝四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凝目而视。 “嘶...” 待得尘浪散去,天地间顿时掀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无数武者大嘴张开,目光颤抖不止,尽都显得无比的惊疑,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即便是池暝和司辞两人,都不禁瞳孔凝缩,脸色骤变。 只见踏立在空中的数道人影中,有两人衣衫褴褛,遍体伤痕,身躯上挂满了鲜血,周身的气息都是紊乱萎靡。 这两人不是君弈三人,竟是七绝楼的两位武宗后期强者,元徽与后卿。 此时的他们,目光含煞,脸色狰狞扭曲,连同身侧的何荒三人都脸色难看,直接无视了君弈,反而是死死的盯着踏立在不远处的两人。 “沈怀安,沈正则,你们两个畜生,竟敢背叛七绝楼!!!” 元徽背后血痕惊人,深可见骨,赫然是龙爪所留,正是沈怀安下的手。 其身侧的后卿也相差不多,腰间更是被生生的撕下了两块血肉,如今还被挑在虚空猛虎的指尖,随意的摆弄着。 “呵...背叛?” 这时,一道温润的笑声悠然响起,平淡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猛然炸响:“他们从来都未臣服过七绝楼,又何来背叛一说?” 此言一出,在场武者尽都悚然一惊,遍体生寒,看向君弈的目光无不充斥着忌惮,哪怕是苏家子弟,都全然打消了不忿的念头。 闻言,元徽瞳孔惊颤,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和揣测,但还是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蓦然,踏立空中的两人齐齐侧身,而后向着君弈恭敬拜下,扬声如雷:“沈正则(沈怀安),拜见公子。” 如此一幕,使得空中一片死寂,更是让四方武者的心中再无侥幸。 “你们...” 何荒老脸一抖,看着跪伏在空中的两道身影,浑浊的眼眸中一片冰冷:“你们真是好心计。” 君弈没有理会何荒,而是转过身来,和煦的看着沈怀安和沈正则两人,温润开口:“这些年,幸苦你们了。” “能为公子效劳,是我们兄弟的荣幸。” 沈正则神情肃然,言语坚定有力,让人动容。 远处,苏旭尧与苏景中不由得对视一眼,都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异和放松,不禁欢喜自己的决定,赌对了。 倒是莫亦千与梦红尘几人神情不变,面色自然。 很显然,他们早就见过,早到天域妖患时的岚鹤溪林。 “好,好好...” 空中,元徽狰狞森语,扭曲的脸上极尽颤抖,愤怒的杀机使得衣衫都起伏起来,身上更是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芒。 “不愧是君家的妖孽,竟是算到了这一步,着实令人惊喜。” “轰!” 说着,元徽等人身上黑雾萦绕,天地间更是响起了阵阵轰鸣,大地都在剧烈的抖动,而后七座黑塔拔地而起,横亘空中。 “但如此,还不足以撼动七绝楼。” 第六百四十六章:七绝真灵(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七座黑塔悬浮而起,各自立于一方,沉然不定的旋转。 此间,从中还能听到阵阵似石磨摩擦的“嘎嘎”声,仿佛是在搅碎空气一般,散发着骇人的冰冷。 “七绝塔?” 君弈举目看去,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了些许,言语都有些微沉:“早就听闻七绝塔乃是七绝楼的镇宗底牌,今日一见,果有非凡之处。” “呵呵呵...” 元徽森然冷笑,腥红的瞳孔中有着嗜血般的狠意:“七绝楼立宗无数岁月,但动用七绝塔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能死在七绝塔下,你也是足以自傲了。” 这时,不远处的池暝与司辞两人猛地一动,掀起一阵风浪,让苏旭尧与苏景中心头蓦然一惊,连忙回身警惕。 可目光所至,却是让人神情一怔。 只见两人并非是出手,而是退身离开,回归在了元徽几人周围。 “嗡...” 突然,元徽七人盘膝而坐,萦绕在身上的黑雾愈加浓郁,使得周围七座黑塔上,都有雾气涌动,似是相互呼应。 沈怀安与沈正则两人神情一肃,不敢有半点大意,连忙闪身立于君弈身侧,连同苏旭尧与苏景中两人,也靠拢了过来。 君弈目光环视七人,而后看向空中的七座黑塔,耳畔也是响起了九婴惊疑的声音:“小心些,这七座黑塔不简单。” “轰!” 这时,元徽七人身形一颤,身形似是不受控制一般,猛地向后疾退开来,周身涌动着强威,汇聚风暴,坐于七座黑塔前方。 “七绝真灵!” 几乎同时,七人眼睛齐齐睁开,掌中凝结诡异纹路,沉落空中,荡起层层涟漪,而后汇聚凝缩,涌向各自身后的七绝塔上。 “嗡...” 随着天地一颤,七绝塔上有光华显现,由下而上,不断的凝聚在一起,渐渐显现出一道道盘坐在塔顶的人影。 这七道人影闭目而坐,溢散开来的气息也是各不相同,倒是正好与七绝楼的名字相互吻合。 或慈悲无情,或狠怒厉狂。 七道人影身上强威荡漾,一股源于情绪,而又超越情绪的浪潮横冲天际。 “这七绝楼着实有些不简单。” 九婴看着空中盘坐着的七道人影,九双血眸中光芒闪烁,口中长声而叹:“这应该是七绝楼的传承精华所在,亦或者是七绝楼创立时的先祖意志。” “轰!” 在九婴开口的一瞬,七绝塔上盘坐着的七道人影,尽都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携威爆射而出,卷起一阵风暴。 紧接着,这七道人影竟是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还伴随着七绝塔前元徽七人的目光移动,尽都看向了君弈七人。 “七绝!” 元徽眼中狰狞一闪,口中冰冷爆喝。 一言而出,七绝塔上的七道人影尽都动作了起来,摆出各种截然不同的姿势,一指一掌涌动杀机,无不是将君弈等人锁定。 “大家小心。” 九婴目光微凝,九双血眸中腥红渐浓,周身也是萦绕起了层层黑雾,翻涌间使得身上的鳞甲熠熠生辉,仿佛披上了一层坚硬的铠甲。 “镇杀!” 这时,元徽等人口中爆喝,七绝塔上的七道身影闻声而动,阵阵微波荡漾汇聚,而后凝出恐怖杀机。 或佛陀吟诵,钟鸣天地,强自镇压万般情绪,或悲意万里,黑棺浮空,内有鬼幽森然狞笑。 一指一掌,一拳一腿,各都蕴含着不同的意味,尚未落下,便是使得君弈几人的脸色微变,情绪变得有些不受控制的起伏起来,甚至连自身的灵力都难以控制,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而不听使唤。 君弈目光一凝,背后有滔天血海汇聚而出,整个人踏立血海之前,微微抬手,直接将头顶的帝玺托在了掌中。 “嗡...” 大手一震,帝玺上金芒四射,威严的帝威横推四方,与这莫名的情绪碰撞在一起,将诸般情绪全部镇压。 一瞬,几人身上的异常全然消散,再次恢复了正常。 “出手!” 九婴低吼间凶目一凝,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抖,九颗硕大的头颅汇聚一起,而后张开血腥大嘴,凝聚一团紫黑色的光芒,向着空中落下的悲悯一指碰撞而去,将其直接淹没。 苏旭尧与苏景元也是不甘示弱,纷纷运转底牌出手,赤枪燃火,剑意凝莲,各自对撞而去。 此间,更有虎啸龙吟响彻天地,两个庞然大物夺云而出,一跃而起,向着迫近的腿脚张开大嘴,狠狠撕咬。 七道强威碰撞,几乎引爆虚空。 只是烟尘散开,内中景象却是让元徽等人脸上的狞笑陡然僵硬,连同周围观战的武者,都不自觉的传出了一阵哗然。 空中,君弈七人的身影显现而出。v3书院 他们不仅没有半点负伤的样子,反而精神抖擞,仿佛刚才的攻杀手段,不过是拂过的一缕清风,没有任何杀伤力。 “这不可能!” 元徽瞳孔惊颤,更是失态的脱口大叫。 不是他的城府不行,而是眼前所见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七绝塔的真灵攻伐,在记载中所向披靡,同境绝对无敌。 他自信七绝楼的古籍记载肯定没有问题,可现在所见却是全然不同。 君弈嘴角上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看来你这七绝真灵也不过如此。” 这话虽如此,但他的心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七绝真灵自然不是凡品,竟是能影响武者的情绪,扰乱本身对灵力的掌控,做到一击必杀,或一击重伤。 若非君弈有着帝玺存在,帝威浩荡,不可侵犯,足以镇压万灵,否则的话,现在也是真正的凶多吉少了。 沈怀安等人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有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双方交手一瞬,他们都能感觉到杀伐落下的磅礴沉压,甚至都能够嗅到降临而下的死亡气息。 可碰撞后,却发现后继无力,仿佛少了些许灵魂。 在联想到开始时的君弈出手,以及身上诡异感觉的消失,他们哪里还不明白此战的关键所在? 顿时,众人看向君弈的目光愈加的敬畏。 “好,很好...” 元徽瞳孔剧烈抖动,似是在挣扎着什么,但随着话音落下,眼中光芒便显得坚定起来,甚至有些疯狂。 “嗡...” 一瞬,其大手伸出,凝化一道血纹金芒抓在手中,而后向着自己的胸口狠狠捅下。 “噗嗤...” 鲜血泼洒,腥红刺目。 池暝六人见此目光一颤,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继而也是一般,纷纷刺破胸口,喷出浓浓鲜血。 众人目光惊疑,只见浮空的鲜血,似是活过来了一般,兀自向着中间汇聚而来,七人鲜血竟是直接融在了一起。 “噗通。” 紧接着,在所有人莫名的目光下,元徽七人神情肃穆,直接当空跪地,向着鲜血融合的地方狠狠叩首。 “轰!” 额头落地,虚空便是响起一阵轰鸣, 如此叩首,足足七次,每过一次,轰鸣声便越是恐怖,汇聚在这片山脉上,长久不散的黑雾也都全部翻涌了起来。 “那座黑塔有古怪...” 听着沈正则闷沉的声音,君弈目光微凝,心中略微深沉。 七绝楼深处的这座黑塔,便是君弈此行最关注的存在,不仅仅因为它是七绝楼真正的底牌,更是因为幻蜃邪猴需要的东西,就在其中。 “请祖塔!” 元徽七人腥红着双目齐声嘶吼,而后狠狠叩首,几乎五体投地。 此刻,他们心中对君弈的杀机已经浓郁到了极点,这般卑微跪伏的模样,即便除去了危机,都会让他们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怎能让他们甘心? “轰!” 随着轰鸣传出,深处的黑塔猛地一抬,而后浮空旋转,仿佛撑开了深渊,将弥漫虚空的黑雾全部吞噬,还得天地一片清明,甚至有阳光穿云洒下。 同时,沉重的威压溢散开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身躯不自觉的下弯,即便是君弈,都觉得肩头一沉,似是背负着一座山岳。 不过好在帝玺上涌动金芒,萦绕在君弈周身,将这沉压无情的驱散开来。 “祖塔镇邪,杀!” 元徽等人猛地起身,向着自己的胸口狠狠锤下,再次喷出大片鲜血,潺潺汇聚在一起,不断的涌向祖塔,使得其上的凶戾变得更加浓重。 “踏嗒...” 只是在那漆黑祖塔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道突兀的踏步声幽然响起,仿佛是踩在众人的心头,让人莫名的感觉有些窒息。 无数目光汇聚空中,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就连君弈也是神情凝重。 空中,一面无表情的黑发男子缓步踏空,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身上黑衣破烂不堪,似是逃难的难民,但体内溢散而出的森冷,却是让人不敢轻视。 整片空间,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直到他站在了暗沉黑塔的前方,才惊醒了元徽七人,使其怒目嘶吼:“大胆...” “呵...” 只是还不等元徽的话音传出,便见得男子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妖异的邪笑,探出大手,按在了黑塔上,竟使其沉威一滞。 “老子,终于出来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妖异男子(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放肆!” 元徽苍白的脸上扭曲狰狞,充斥着腥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妖异人影。 同时,在其背后金芒涌现,凝出佛陀虚影盘坐天地,睁眼间血纹覆盖,而后肩头探出十数臂膀,状若修罗,怒目而视。 “邪佛?” 妖异男子微微侧目,看着盘坐在空中的佛陀虚影眉头紧皱,双目都不禁眯了起来,而后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笑容。 “踏嗒...” 紧接着,身躯侧正,妖异男子却是向着元徽缓缓迈出一步。 一瞬间,元徽脸色骇然惊变,直觉得心头警兆大作,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心底喷涌而出,使得他全身冰冷,血液凝固。 “呼...” 忽然,有寒风拂过,妖异男子的身影竟是随着微风扭曲消散。 这突兀一幕,引得元徽目光一怔,隐有茫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师兄,小心!” 这时,身侧突兀的响起了一道惊恐慌乱的大叫声。 元徽蓦然惊醒,下意识的看向身侧,印入眼中的,便是池暝惊恐煞白的面色,还有其他几人骇人惊退的模样。 顿时,元徽心头一紧,还未来得及动作,便感觉眼前一黑,暗沉的阴影凭空显现,将其全然笼罩。 “啪...” 同时,还有一只大手缓慢落下,让他避无可避的落在了自己的肩头,身躯沉然一颤。 元徽瞳孔骤然凝缩,颤抖着转过头去,正与妖异男子淡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直感觉天旋地转,心神森幽冰冷,如坠冰窖。 “你...” 嘴唇发抖,只是还不等元徽说出几个字,便听得妖异男子轻轻开口:“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佛,所以...” “上路吧!” 随着淡淡一语传出,妖异男子的大手也覆上了元徽的脖颈,随即轻轻用力,掌心便传出一阵骨头崩裂的“咔咔”声。 这声音清脆响亮,即便是站在数丈之外的武者,都能清楚的听到。 很快,元徽挣扎的动作便变得缓慢起来,摆动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小,而后渐渐的趋于平静,最后全然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 妖异男子脸上神情不变,捏着一动不动的元徽好一会儿后,才松开了手,让其自由下落,重重的砸在地上,嵌入深处。 四周,尽都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仿佛是在做梦一般,久久无法醒来。 直到元徽的尸体在地上砸出一大片血花,才将他们纷纷惊醒,但几乎所有人都死死的捂着嘴巴,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 空中,君弈目光沉凝,死死的盯着随意踏立的妖异人影,心中竟是不自觉的涌出了一阵忌惮,深觉警惕。 其身侧,九婴目光闪烁,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人影,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师,师兄...” 这时,有一道颤抖的惨叫声凄厉响起,却见池暝满脸扭曲的盯着地上的碎尸,整个人摇晃的立于空中,颤抖不止。 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抬起,看向那神情平静的妖异人影,眸中有杀机涌起。 “嗡...” 几乎就在这一瞬,妖异男子再次迈步,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虚影站在了池暝的面前。 一双紫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隐隐有妖异的光芒闪烁。 “你...” 池暝被突兀出现在眼前的脸吓得一惊,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不过却在脚步落下的一瞬,脸上神情猛地扭曲,涌起一阵决绝的凶戾,掌运悲悯,向着身前的人影轰出暗灰一掌,杀机凛然。 “轰!” 蓦然,紫黑色的浓雾猛地涌出,直将妖异人影全然笼罩。 暗灰一掌狠狠落下,却也只是打在了紫黑色的浓雾上,又被其消磨弹开,根本无法破入其中。 可就在这掌威即将被消磨崩溃,池暝爆退而去的时候,一只细腻嫩白的大手,从中轻轻探出,狠狠的拍在了池暝的头上。 “砰!” 只听一阵沉闷的炸裂声响起,紧接着,便有大片腥红从池暝的头颅中四处喷开,仿佛摔落在地的西瓜一般,满目狼藉。 “危险,总是要扼杀在摇篮里。” 随着淡淡的声音传出,汇聚而起的紫黑浓雾也消散而去,尽都没入了妖异男子的体内,让他的身形再次显露。 目光环视,所过之处,竟是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七绝楼仅存的五位太上长老,一个个也是头颅低垂,只是看着脚尖画圈。 天地间,不论是别天阙,还是七绝楼,亦或者苏家的武者,尽都默然凝视,仿佛忠实的观众一般,安静的看着他表演。文学大 “不错。” 见此,妖异男子很是满意,便不再理会几人,转身又再次出现在黑塔面前,伸手一按,就将它缩小,轻松的抓在掌中。 只是就在他要将黑塔收起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声音,却是轻轻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等一等。”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武者都是身躯一抖,目光闪烁,惊疑的看着君弈,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话。 七绝楼的太上长老,以及门下弟子尽都心头一喜,期盼着妖异男子无情出手,将他直接抹杀。 莫亦千等人却是眉头紧皱,眼中涌出些许担忧。 他们不知道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出声,但眸中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战意涌动,大有上前一战的意思。 “恩?” 妖异男子手中的动作一顿,任由黑塔落在掌心,而后眉头一挑,看向了踏立不远处的君弈,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伸手指了指自己道:“你是在给我说话?” 只是面对妖异男子的问话,君弈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说道:“黑塔你可以拿走,但里面的东西,我要了。” “哦?你知道里面的东西?” 妖异男子闻言,这才回过身来,面对面的看着君弈,目光正视,不过在扫过其头顶上的帝玺上,却是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他也不等君弈回应,便是点了点头直言道:“里面的东西可以给你,但作为交换,我有一个条件。” “我不答应。” 君弈摇了摇头,神情平淡,直接堵死了妖异男子口中的话。 当然,这也不是君弈强势,不给面子,而是他看到了妖异男子的眼神,也明白其想换的是什么,所以直接否决。 “不答应?” 闻言,妖异男子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而后脚步踏出:“在我面前,巅峰武王可从来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滚!” 几乎在其脚步踏出的一瞬,君弈身侧便传出一阵怒吼咆哮,裹挟着冰冷的森然,汇聚一团紫黑光芒,喷射而出。 “砰!” 空中,有强威炸裂开来,一道人影从中爆退而出,连连退后数步才堪堪停下,正是妖异男子。 “九婴...” 妖异男子整了整衣衫,缓缓抬头,脸上的随意终于收敛了起来,沉凝道:“一个人类的身侧,竟是会有凶兽,倒是有意思。” “若是你成长起来,或许还可以与我一战,但现在...恐怕还拦不住我。” “轰!” 一言落下,妖异男子身后有紫黑浓雾汇聚,而后钻出一只头生双角的骷髅巨人。 骷髅巨人足有数丈,手握大刀,森白的眼窟中,闪烁着两团紫黑色的光芒,咧着大嘴正在诡异狞笑,倒是显得比本人更加妖异。 “你果然是魔族的人。” 九婴血眸一凝,披在身躯的鳞甲上寒芒更甚,九双眼眸中,少见的有些凝重,硕大的头颅上更有阵阵危险的波动起伏。 “魔族?” 闻言,君弈脸上神情一怔,脑海中有疑惑升起,想要开口问一问,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便压下了好奇。 “不愧是凶兽九婴,懂得东西可还真是不少。” 妖异男子邪魅一笑,踏步间背后的骷髅身影也是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扬起宽刃大刀,向着君弈狠狠斩下。 “嗡...” 这时,帝玺轻颤,似是受到了不敬一般,竟是自觉的席卷出一阵浩荡的帝威,涌动着的金色光芒凝聚长剑,将落下的大刀直接崩碎。 “有些意思。” 看着眼前一幕,妖异男子也是不禁挑了挑眉,倒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帝玺竟是会自动护主,当真是了不得。 但在他看来,如今两人间的境界差别太大,哪怕有帝玺加持,也还差上几分,顿时眸中紫芒弥漫,静静的看向君弈:“不过,也仅仅如此,这帝玺我便收下了。” 一言而出,其背后的骷髅虚影竟是被生生崩碎,而后凝化大手探出,向着君弈的头顶抓去。 九婴目光一凛,心头微微叹息一声,便顾不得许多,直接要出手阻拦。 “嗡...” 只是还不等他出手,君弈的背后便是凭空凝显出了一道漆黑的巨门,巨门上刻画狰狞的浮雕,种种诡异的存在仿佛在垂死挣扎,想要从中爬出。 门中一片漆黑,似是无底深渊现世而出,蕴含着无尽的恐怖。 “咦?好东西还不少。” 妖异男子目露诧异,看向君弈的目光也生出了些许变化,似是在想着什么,有些惊疑不定。 “哗啦啦...” 可还不等他想出什么,便见得巨门中有无尽漆黑的浓雾滚滚而来,将其全身覆盖,而后黑雾凝实,直接扯入其中。 第六百四十八章:晴时雪(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巨门中的黑潮滚滚,来得快,去得也快,似是有可怕的存在从巨门中踏出,抓着妖异男子又踏了回去。 紧接着,巨门消失,天空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若非地上还残留着两具尸体,恐怕在场的人都会以为只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怪梦。 空中,有无数目光闪烁不休,看一看空中,又看一看地上,再看一看君弈与七绝楼仅存的几位太上长老。 随着徒然而生的变数,以及妖异男子斩杀元徽与池暝,随后取走七绝楼祖塔的时候,他们便知道,七绝楼是真的完了。 莫亦千,醉癫狂等人,以及众多的苏家子弟,尽都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人的脸上还涌出了喜色。 再反观七绝楼,上至后卿几位太上长老,下至远远躲着的弟子,脸上尽都一片惨白,眸中所见,尽都是一片绝望。 其中有人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想要拼死一搏,但也有人心怀恐惧,眼眶通红,差点流出眼泪来,倒是众相万千,各有不同。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君弈身侧,妖妖娇媚的脸上英气十足,目光环视众多七绝楼弟子,眸中覆盖寒霜,还罩一层凶戾的杀意。 妖妖此言并没有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开口问出,瞬间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闻言,嘴角一勾,君弈脸上的笑容温润,平和的开口道:“元徽与池暝死了,楼闲鹤也已经断气,其他的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现在上路,或许还能赶上他们,也好一起做个照应。” “轰!” 此言一落,身后便有滔天烈焰喷涌而出,凝化狰狞虚影,咆哮四方,周围还萦绕着点点冰璃,带着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周围更有无数武者冲将而出,向着七绝楼的弟子扑去。 元徽与池暝的身死,直接让七绝楼的弟子信念崩塌,陷入了绝望,大多都狂逃而去,哪里还有半点抵抗的念头? 一时间,杀声震天,嚎哭决堤,整个七绝楼的山脉化为了一片血色地狱,真真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这群畜生...” 空中,后卿看着七绝楼的弟子被无情血屠,眼中直染上了一层腥红,口中紧咬着的牙齿都在“咯嘣”作响,用力攥着的掌心中,更有鲜血流出。 “别,别冲动。” 只是还不等冲杀解决,便被身侧的武者强自拦下,连连苦劝:“如今大势已去,不如我等逃将出去,再做复仇的打算,岂不比白白送死来得强?” “轰!” 其话音刚落,便有强威横亘而来,九双腥红的眸子不住的摇曳摆动,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杀机:“逃?往哪里逃?” “九婴!” 何荒脸色微变,面对这般凶物,他心里实在是没有丝毫胜算。 刚才妖异男子出手,几乎如碾死蚂蚁一般,击杀了元徽与池暝,但面对九婴,却是拿捏不住,甚至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还有所忌惮。 九婴身侧不远,苏旭尧也是持枪踏立,赤红色的长枪上凶威涌动,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饮血。 但他的脸上却是有些复杂,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后卿,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可以让你有尊严的离去,如何?” “呵...尊严?” 闻言,后卿不禁惨笑一声,身躯猛然一晃,似是有些站立不住,而后神情艰难的点了点头,干涩道:“好。” 苏旭尧目光一颤,心下涌出一阵悲意,无视了苏景元的阻拦,便抓着长枪走了出去,相对而立。 看着近在眼前的老友,后卿一脸苦涩,成王败寇,乃是自古以来的定律铁则,他无话可说。 “噗嗤...” 这时,赤色红芒一闪,苏旭尧掌中长枪如雷霆奔涌,直接贯穿了后卿的心脏。 “唔...” 后卿身躯一抖,瞪大了眸子看向苏旭尧,却见其一脸叹息,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逐渐放松下来,抓着长枪的手,都渐渐的无力垂下。 最后开口,却是涌出了大片的鲜血,以及含糊不清的言语:“呵,呵呵呵呵...果然,还是你...懂我。” 干涩颤抖的声音微弱落下,后卿的胳膊也无力的耷拉了下来,沉然紧攥着的手中,有一团漆黑的东西脱手而出,向着下方跌落而去。天天 苏景元目光一闪,便要用长剑接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是被苏旭尧抢先出手,直接凝掌拍飞。 “这是...” 突兀一幕,使得周围的几人脸色微变,尤其是妖妖,看向苏旭尧的目光,都生出了些许敌意,甚至杀机渐浓。 “轰!”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质问,便被远处响起的一阵轰鸣,逼得将话音吞回。 众人之间,九婴看了一眼苏旭尧,不禁眸生诧异,口中传出一声慨叹:“这四爪兽倒是个狠人,临死还来这一手。” 此言此时慨叹,又更像是解释,虽未完全说明,却也让众人知晓最后的危机,以及澄清了苏旭尧的诡异行为。 不过苏旭尧并没有接过话题解释,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悲哀的心境中,倒不是为后卿的死惋惜,而是心生孤寂。 尤其是随着同时代的天骄一个个的死去,他也变得茫然了起来,仿佛心中少了什么,变得空荡荡的。 苏旭尧就如此站着,其他几人却是没有呆立,沈怀安与沈正则悍然出手,与苏景中和妖妖一起,将剩下的几人全部击杀。 有九婴在一旁掠阵,哪里还有他们逃跑的份? 一个异数的出现,倒是让七绝楼的落幕显得诡异了一些,不过好在,这也并没有影响最后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 踏立在空中的君弈,目光平静的划过四周,看着君家的族人肆意杀戮,满脸泪水,又带着笑容,想必他们的心中很是畅快吧。 可是君弈的心,却并没有随着一个个人影跌落在地,摔得粉碎,而生出欢喜,没有半点波澜,也没有半点喜悦。 目光轻移,却是缓缓的看向了遥远的天际,那里有淡白色的冰雾浮现,正是飞花宫的所在。 稍作停顿,君弈便又是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正北,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但君弈却是能感觉到一股冲天而起的剑意。 “莫长老!!!” 蓦然,就在君弈发呆沉思的时候,一道惊恐的尖叫响彻天地,将君弈瞬间惊醒,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七绝楼深处,有一群别天阙的弟子围在那里,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中间赫然是七绝楼的余孽,尽都神情惊恐的防备着周围。 人群靠后,有一道人影跌坐在地,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正是莫亦千。 此时他的仿佛陷入了呆滞,僵坐着毫无反应,不管身侧的武者如何慌乱走动,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也无法给他服下丹药,更无法将他搀起带走,只能心乱如麻的想着对策。 但看着莫亦千胸口大片溢出的鲜血,以及其身上越来越萎靡的气息,照看的武者心慌如潮,不能自已,惨白的脸上一片惊恐,几乎要吓晕过去。 “嗡...” 这时,有强威弥漫,伴随着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面,数道破风声便是横空而至,正是醉癫狂几人。 只是还不等他们开口,君弈便踏步而出,拧着眉头沉声喝问:“怎么回事?” 一声喝出,也不等弟子回应,君弈便直接取出丹药,一把按住莫亦千,强硬粗暴的塞进了他的嘴里。 此刻醉癫狂的手,也已经按在了莫亦千的背心,直接运转灵力助其炼化,这才使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但莫亦千呆滞的目光,却是没有半点缓和,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很是诡异。 君弈见此,眉头几乎都要拧成麻花,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目之下,也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莫亦千的反应为何是如此。 只见在人群围裹着的中间,有一道素衣女子持剑而立,其长剑锋锐,剑刃上还残留着点点鲜血,正在滴落而下,赫然是刺伤莫亦千的凶器。 不过君弈的注意力却并不在剑,而是在人,就在这个眉眼秀丽,却又神情冷肃的女子身上。 不为其他,只因此女就是莫亦千心心念念的妹妹,晴时雪。 当初在岚鹤溪林一目观之,便叫莫亦千陷入了疯魔,毕竟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却是在埋葬多年后死而复生,又怎能让他不在意?不惊异? 事后莫亦千心不在焉,还是听从了君弈的话,前去安宁谷挖出了晴时雪的棺材,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几件散乱破烂的衣服堆积其中。 如此,就更是让莫亦千确定了晴时雪的身份,自己的妹妹,哪怕变了性格,他又如何能认错? 此番覆灭七绝楼,对君弈,对君家子弟来说是复仇,但对莫亦千来说,却还是有着另一层含义。 那就是揭开真相,看看晴时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他实力低微,没有照顾好妹妹,如今再见,哪怕只是一丝希望,又如何能让他阻止他的决心。 第六百四十九章:烟无痕(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云天域,七绝楼山脉。 原本萦绕不绝的漆黑浓雾,已经全然消失,朵朵白云静静的浮在天穹,明媚的阳光悠然洒下,让数万年都未见光明的漆黑大地,重新承载了阳光的洗礼。 层峦起伏的山脉上,暗灰干枯的树木杂草,也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被惊醒。 这些生长于暗无天日的生命,在承受了阳光垂落的普照后,全部垂落而死,却又在死去的地方,探出了一个个青绿的嫩芽,甚至都有枯木逢春。 哪怕是一直不敢靠近这片山脉的妖兽生灵,都好奇的闯了进来,让死寂的此间,逐渐有了生气,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与过往截然不同。 当然,也包括长久处于统治状态下的七绝楼。 此番大战,七绝楼仅存的七位太上长老全部被杀,长老悉数伏诛,哪怕是门下的弟子,都几乎长眠于山间,只余十数而已。 这其中,倒是还有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燕空和何安。 两人被君弈控制后,倒是忠心有加,尤其是何安,或许是自知修炼天赋一般,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打探情报上。 数年来,不住的将七绝楼的消息外传,通过原云客居的暗探,置于君弈面前,哪怕是一点点小事,都没有丝毫例外,甚至哪些长老在外面有相好,哪些楼主是否闭关突破,全都清清楚楚。 除了他们两人,以及仅存的闻夭外,其余的七绝楼弟子,却都是因为晴时雪的原因,汇聚在一起。 据他们交代,他们全都是在七绝楼中,或多或少的受过晴时雪的照顾,念及恩情,才相伴左右,想要在最后的关头为她杀出一条血路。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却是被莫亦千给横插一手,拦了下来,成了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不过也是因此,都被君弈赦免,从而活了下来。 不仅没有被看管受压,反而寻得了一处宽敞的院子,让暂且住在了其中,等待事后再做处置。 至于晴时雪,则是被君弈封住了修为,单独的安排下来,任由莫亦千亲自照顾,看看能否知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不行的话就只能再做打算。 当然,也不是君弈对晴时雪不上心,不关心莫亦千的事情,而是这方面,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况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处理。 那就是当日突兀出现,大杀四方的妖异男子,如今可还在天罚鬼陵之中,也不知被其中神秘出手抓回,现在是否还好。 他的死活倒是无所谓,君弈也不在乎,倒是七绝楼的祖塔,还在他的手里,里面可是有着幻蜃邪猴需要的承天紫冰,让他不得不上心。 七绝楼深处,一处幽静萧瑟的庭院中,屋内有一人影闭目盘坐,其周身灵力起伏,强威流转,隐隐还有睥睨天下的帝威萦绕不绝。 “呼...” 良久,君弈周身轻颤,才收敛了气息,缓缓睁开眼睛,随后伸了个懒腰,便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如放炮一般。 “武宗境,到底还差一些。” 君弈口中轻叹,似是有些不满,但嘴角却是噙着笑意,显然对境界的提升很是满意。 稍作调整,君弈见身体全部恢复,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又闭上了眼睛,使得心神沉下,神识置于了识海之中。 天罚鬼陵,哪怕已数次至此,君弈看着上空的浩然威严,下方的森冷暗幽,依旧心生感慨,惊叹其中的奇妙。 随后,君弈目光轻移,看向了鬼陵深处,黑雾缭绕所在,那里有一道人影,正在静静盘坐,赫然是当日大杀四方的妖异男子。 君弈仔细的看了看,不禁目露诧异,相比当日,这妖异男子身上的气息,倒是衰弱了不少,竟是从武宗后期,跌落到了武宗初期。 但从他体内溢散而出的威势,却是更加沉重,哪怕是他,都觉得有些心悸。 “嗡...” 这时,鬼陵深处的黑雾一阵翻涌,盘坐着妖异男子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紫色的眼睛中爆射出一道光芒,向着君弈漠然而至。 见此,君弈眉头一挑,身上没有半点动作,却是有一道圣洁的金芒自体内溢散开来,萦绕周身,将迫近的目光直接崩碎,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有点意思,竟能与帝玺契合到如此地步。” 如此一幕,哪怕是妖异男子,波澜不惊的眼中,都露出了一抹诧异,神情有些复杂,或感慨,或羡慕,还有些许无奈。 君弈闻言,不免心中一动,对妖异男子的好奇又多了几分,看来他是真的认识帝玺, 当日也是因此出手,便问道:“你是何人?” 将梦红尘收于麾下,使得云客居合并后的别天阙,情报能力不说是冠绝天域,做到无所不知,也着实少有能逃过他们耳目的存在。清风文学 只是眼前的妖异男子,却是没有半点关于他的消息,仿佛是凭空出现,而且莫名其妙的就掌控了七绝楼的黑塔,抹杀了元徽和池暝,让他不得不注意。 可让君弈无奈的是,妖异男子并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就只是盘坐在哪里,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似是在看一个绝世美女,竟让他都有些不自在。 “嗡...” 就在君弈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鬼陵中的黑雾又再次翻涌了起来,向着四周席卷蔓延,露出一个巨大的灰色球体,中间竖着一道幽暗的黑芒,正是鬼陵神秘。 鬼陵神秘现身,没有多余的废话,也不等君弈开口问询,直接便为他解惑:“他是魔族的人。” “魔族?” 君弈一怔,他已经听过这个词了,但却是不知代表着什么,心中只当是人类的一个族群罢了。 “魔族亦是人族。” 仿佛是看出了君弈的疑惑,鬼陵神秘也是直言相告,并没有隐瞒:“但准确的说,又与人族不同,或者说在是在无数岁月之前,同出一脉。” “后来因为种种变化,人族生出了分支,一者修炼灵气,二者修炼魔气。” 君弈静静的听着鬼陵神秘的解释,简单的言语,却仿佛为他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如坠云雾,遨游梦幻。 “灵气与魔气,都是由混沌而生的奇物,却又相互不同。” 鬼陵神秘的言语轻缓,述说着天域自亘古以来,从未有过的记载:“正是因为不同,便是让修炼者逐渐生出了变化,而且随着境界的提升,甚至印刻在了血脉传承中,使得魔族诞生于世。” “或许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你应该知道妖兽。” 君弈闻言一怔,而后轻轻点头,虚心的听着鬼陵神秘解释,连一旁的妖异男子,都在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插嘴的意思。 “妖兽修炼,纳灵气灌体,聚体内妖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言语一转,鬼陵神秘继续道:“常人以为,妖兽修炼自古如此,但其实修炼真正的原因和关键,就在于妖丹。” “未凝妖丹的妖兽,其实依旧属于妖兽的范畴,不过是体形壮硕一些而已,凝了妖丹的妖兽,才是真正的妖兽。” “那便是因为妖丹,能将他们从天地间吸纳汇聚的灵气进行转化,使之成为妖气,以供后面的修炼。” “这,竟然是如此。” 听闻此言,君弈仿佛闯入了一片新的天地,使得视野都开阔了起来。 鬼陵神秘见君弈消化了他的解释,便向君弈介绍盘坐着的妖异男子,道:“烟无痕,便是魔族之人。” “烟无痕?” 闻言,君弈一怔,看向了妖异男子,原来这才是他的名字,但同时,也有疑惑从心底升起:“可魔族一说,天域从未有过,而且也从来没有什么魔族的人出现过,那么他又是从何而来?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吧?” 这时,烟无痕突兀开口,稍作解释道:“我是被镇压在如幽塔下,直到那几个蠢货将其挪开,才让我脱困。” “如幽塔?!” 君弈这才知道七绝楼祖塔的名字,但他的解释还是没有说到自己的来历。 一个突兀出现的人并不重要,倒不是君弈非要刨根问底,而是他觉得烟无痕的来历有些神秘,或许可以通往其他所在,甚至可以寻到打破天域桎梏,突破武皇的方法,这才是关键所在。 只是鬼陵神秘并没有让他继续问下去,而是直接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以后,烟无痕便跟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 君弈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疑惑,让一个陌生的人跟着自己,可不是一件自在的事,况且做事总要有理由吧? 这些姑且不说,但以短暂的接触下,君弈能感觉到烟无痕是一个骄傲的人,就这样一个人,会情愿跟在别人的身边吗? “不为什么。” 只是面对君弈问题,鬼陵神秘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君弈脸色登时一黑,有些无奈,转而看了一眼盘坐着看戏的烟无痕,又道:“即便我同意,他也未必会愿意...” “我愿意。” 第六百五十章:禁神异变(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直将君弈口中的话给生生怼了回去,让他一时都有些语塞。 “你...” 君弈惊异的看着烟无痕,嘴角猛地一抽,本就有些发黑的脸,变得更黑了,甚至都能看到额头上垂下的一道道黑线。 反观烟无痕,却是噙着一脸笑意,平静的看着他。 鬼陵神秘的声音却是没有半点波澜,言语随意道:“放心,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他商量过了。” “我既然能开这个口,自然也不会是无的放矢。” “这...” 君弈不知道鬼陵神秘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从一直以来的过往来看,他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如此行为,或许也只是想给他找个帮手而已。 但这般不说理由的硬塞,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不免有些抵触,便深吸了一口气,又找了个借口道:“一个陌生的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有些不习惯,而且也不信任。” 言至于此,君弈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暗道这下就没辙了吧? 只是还不等君弈得意几分,便又听鬼陵神秘淡淡道:“无妨,你可以在他的识海中刻下禁神印。” “有了禁神印的镇压,他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你...” 君弈脸色陡然僵硬,本刚刚冒出头的笑容,便是全然消失,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为什么一定要他跟着我?给我一个理由。” 不可否认,烟无痕很强,强到可以直接抹杀元徽与池暝,哪怕他们两人在此前已经有太大消耗,而且身躯负伤,但终归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 在天域的同境界武者中,恐怕除了斩岳剑派的几个老不死外,就没有人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烟无痕能将他们斩杀,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只是君弈不喜,或许与他的经历,和一直以来的谨慎有关,让他难以接受一个莫名其妙闯入的人,哪怕这个人可以被种下禁神印,可以被完全信任,但心中的坎,却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跨过的。 “赌。” 鬼陵神秘没有说话,倒是烟无痕开口解释道:“我只是听了他的话,想在你的身上赌一把。” “赌什么?” “未来。” 说着,烟无痕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盘坐着的身躯,也是缓缓站起,妖异的紫色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直视君弈的眼睛。 “未来?” 君弈眉头一皱,心中疑惑却是更甚先前,甚至满脸都写着不解:“我的未来又有什么可赌的?你又凭何来赌?” “帝玺。” 其话音落下一瞬,烟无痕便已是直言而出:“能让帝玺出世,又如此契合的人,定然不是凡人,值得我赌上一赌。” 闻言,君弈的心中没有任何被认可追随的喜悦,反而更是疑惑。 烟无痕的话,虽然听起来让人很是受用,但实际上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还是避开了关键所在。 赌未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时,沉默着的鬼陵神秘,又是长叹一声,幽幽的开口道:“未来大势,域界纷乱,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让他跟在你身边,无非是沾点因果罢了。” 听着鬼陵神秘的话,君弈心头一怔,似乎感觉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将自己笼罩,冥冥中有种极其玄妙的感觉。 似是有无数虚幻的线条自虚无中来,将自己全身缠绕,而后又没入体内,使其诡异的生出了些许压抑之感。 不远处,烟无痕双目一凝,猛地看向周围,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只是一瞬的错觉而已,尽都如常。 但修炼之人,又哪里会有什么错觉? 烟无痕心有所感,妖异的紫芒直向君弈看去,莫名生出了些许敬畏的感觉,与帝玺的帝威相似,却又全然不同。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抖,连原本心中残余的一点随意,也全然消失不见。 正如君弈所说的那样,烟无痕是一个骄傲的人,让他臣服,并且听人差遣,对他而言简直可以用荒谬来形容。 但随着此刻这种莫名的感觉生出,让他在鬼陵神秘面前的答应,再无半点抵触,甚至还有些许期待。 一如他开始所言,就赌一个未来。 “呼...” 不过此时,君弈却是微微闭目,陷入了沉思的状态。豆子书城 烟无痕与鬼陵神秘都没打扰,只是任由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良久,君弈才再次睁开眼睛,不过此番睁眼,眸中却再也不见半点犹豫,以及推诿的迟疑,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坚定。 “好,我答应。” 君弈目光流转,直落在烟无痕的身上,与其坦然对视,直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心中的打算和想法,但我相信老哥。” “况且有禁神印存在,不过是平白多一个打手,怎么算也是不亏。” 烟无痕轻轻点头,鬼陵神秘也是微微开口,言语中还有着些许残留的波动,似是被触及到了什么:“如此甚好,那便开始吧。” 君弈也不犹豫,直接看向烟无痕,周身磅礴的神识溢散而出,如一只大手探出,向着他沉然笼罩而去。 见此,烟无痕双目一凝,心中不免有些惊疑,武王巅峰境界便有如此磅礴的神识,足以堪比武宗初期,属实让他有些惊讶。 要知道,即便是他如今的境界,也比这强不了多少。 “放开识海,不要抵抗。” 就在烟无痕惊异莫名的时候,君弈温润的声音便已然传至,随着他的平静放松,磅礴的神识已是直接畅通无阻的进入了识海,探向深处。 一如对莫亦千和醉癫狂等人一般,无数的金芒缠绕神识,使其凝聚成丝,不断的汇聚纹刻,转而凝成一座巨大的金印,置于识海之中。 不过与过往几次不同,或许是因为君弈身怀帝玺,身负帝威的原因,使得这一座禁神印上,也带上了一缕帝威,倒是和莫亦千等人持平了。 禁神印落成,烟无痕也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向君弈的目光,不自觉的便是带上了几分敬畏,根本生不出一点不利的念头。 只是在君弈收手的时候,却是异变徒生。 “嗡...” 一阵强威波荡,莫名的从君弈的识海中溢散而出,萦绕全身,有些不受控制的涌动了起来,在体内横冲直撞。 “这...” 君弈脸色一变,直接从天罚鬼陵中退出,与这股强横神识对持碰撞,向着自身的识海深处而去。 烟无痕与鬼陵神秘微微一怔,而后神情凝重,却是没想到会生出如此变化,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这般意外,哪怕是鬼陵神秘都始料未及,根本没有想到。 君弈一路狂奔,在辽阔的识海中卷起一阵白色狂潮,直将其中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都纷纷惊醒,凝目而视。 “君小子这是怎么回事?识海中的波动竟是如此剧烈?” “他向着深处去了,说不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情,要不要跟过去看一看?” “你这老头说得不是废话吗?若是君小子出了问题,那丫头能饶得了我们两个?恐怕胡子一根都保不住了。” “那还不快走?” 两人一阵争论,三言两语便是敲定了下来,而后脚下一踏,便是直接卷起一青一白两道流光,向着君弈深入的方向快速而去。 识海深处,一方巨大的金印座落其中。 原本平静悬浮着的金印,却是在此刻变得有些紊乱起来,其上的金芒都明灭不定,无数金色的光芒凝聚成丝,在周围不住的漂浮舞动,似是要将其生生分解。 “嗤...” 这时,有狂浪自远处席卷而至。 金芒散去,却见是君弈满脸狰狞的横亘虚空,紧咬着牙,沉目看向眼前生成变化的禁神印,目光一阵闪烁。 自他学会禁神印以来,前后足足使用了八次,尽都没有一次意外。 可如今,刚刚在烟无痕的识海内凝聚成型,便就要紊乱崩溃,这让他的心中,着实惊异一番。 但即便如此,君弈也没有怀疑是烟无痕和鬼陵神秘在联手搞鬼。 倒不是他信任两人,而是整个过程都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君弈都是在十分小心,乃至警惕防备的状态下完成。 若是有人暗中出手,绝对是瞒不过他的探查。 如此一来,君弈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禁神印的控制,并非是无穷无尽,而是有极限,并且现在已经达到了极限。 “呼...” 一念至此,君弈长出了一口气,缓缓放下心来,看着眼前乱舞涌动的无数金丝,口中轻声低喃:“看来是要将其重新凝聚镇压了。” 打定了主意,君弈心中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在虚空盘膝而坐。 其目光盯着禁神印,而后双手抬起,结出道道玄奥的纹路,自体内涌出阵阵神识,于空中凝聚一只只大手,向着四周狠狠一抓,捏着此间无尽神识,向着禁神印漠然压去。 这里是君弈的识海,禁神印本就是由他凝聚而出,此间,他有着天然的优势,禁神印异变便如待宰的羔羊,翻不起浪来。 第六百五十一章:九道人影(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识海空间,乃是武者神识的汇聚所在。 换句话说,倒是有些自成天地的意思,只不过太过单一,仅仅是聚合了神识罢了。 若是对其他东西来说,识海可能真的作用不大,不过是探查四方,或者凝出些许奇异的武技罢了。 可对这禁神印来说,就是完全不同了。 自君弈体内涌出的神识,以及抓起着的大片神识,就仿佛在用一个天地,在镇压异变的禁神印。 作为此间识海的原住民,又如何能抵挡的了这般威压? 几乎在君弈凝出的神识大手落下的一瞬,就将其生生镇压了下来,至少使得内中金色线条,不再向外溢散。 只是如此,依旧无法解决问题。 因为君弈凝神一看才知道,那些金色的线条并不是不再溢散,而是崩散的慢了而已,还是在缓慢的崩离着。 如此下去,禁神印的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怎会如此?” 君弈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几乎趋于平静的禁神印,心下一阵沉重,暗道:“莫非是烟无痕魔族身负的原因?” 不过这念头刚刚升起,便是被君弈直接打散,抛之脑后。 “嗤,嗤...” 这时,有一阵破风声快速传来,打断了君弈的思绪,让他不由得眉头一挑,看向了近前的青白光芒。 其中人影踏出,赫然是蕴神树与元始仙木。 两人现身,便是直接举目看向了君弈的前方,不由得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君小子,你又在做什么?怎得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我什么也没做。” 闻言,君弈脸上一阵苦笑,对他们也没有可隐瞒的,就直言道:“只是又刻印下了一座禁神印而已,这里就成了这样。” 说着,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下。 当然,关于鬼陵神秘的事情,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毕竟关系到天罚鬼陵,以及他重生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魔族?” 蕴神树脸上褶皱一抖,而后看向元始仙木,互相对视一眼,便又压下了眼中的惊异,看向了前方的禁神印,以及无数金芒崩离开来的地方,不由得思索起来。 君弈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况且他也是束手无策,想不明白,还不如等,也就强压着禁神印的崩离速度,静待两人思考的结果。 他们毕竟是活过了无数的岁月,见多识广,或许还真能看出什么也犹未可知。 “这东西...” 蕴神树细细的观察着,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而后沉声道:“君小子,你放开对他的压制,让我深入的看一看。” “好。” 君弈轻轻点头,而后双手轻动,便将四周沉压着的大手直接驱散。 “嗡...” 在解开束缚的一瞬,禁神印遍体轻颤,表面金芒崩离的速度骤然加快,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多出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竟有遮天蔽日的感觉。 此间的金色线条越来越,就在君弈心下沉重的时候,蕴神树再次开口:“君小子,堵不如疏,倒不如看看它想要做些什么。” “什么意思?” 如今形势不容乐观,君弈根本沉不下心多做思考,便是直接问询。 “此物为印,印以玺为最,不如以帝玺镇之。” 这时,一旁看了半天的元始仙木,也是开口说道:“而后任由他崩离分解,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哪怕最后形势急变,但有帝玺镇压,都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闻言,君弈双目一亮,暗道自己一时糊涂,竟是将帝玺给忘了,帝玺天授,禁神印如何能强得过帝玺?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大手一探,便将帝玺虚托了起来。 “嗡...” 帝玺出现一瞬,周围大片金色线条猛地一颤,仿佛畏惧一般,生生的停滞了下来,比君弈强威压制,都要来得管用。 这一幕,便是让君弈心头一缓,轻松了许多。 君弈大手轻颤,帝玺上便有金芒闪烁,凝化金色雾气溢散而出,向着禁神印的方向傲然而去。 同为金芒,二者相差不多,但行至近前,却是迥乎不同。 自禁神印中出现的金色线条,仿佛看到了帝王一般,向着周围快速让开,以供自帝玺上溢出的雾气安然通过。 帝玺上的金雾徐徐挺近,不多时,便逼至了禁神印的近前。百悦 紧接着,君弈心念一动,便叫其侵入了其中,更是分出了一缕,和禁神印融在了一起,用以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嗤...” 随着君弈将帝玺的帝威压制散去,横空的禁神印便又开始崩离了开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识海中的金色线条越来越多,崩离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大片的金色线条汇聚弥漫,使得禁神印都已经全然看不到了。 但君弈却是能感觉到,它已经从最开始的十数丈之巨,缩成了如今的数丈大小,俨然是小了数倍。 “嗡...”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禁神印终于是有了反应,轻颤间,也不再有金色线条崩离,又恢复了最开始平静的样子。 “呼...” 只是还不等君弈长出一口气,眼前弥漫着的无数金色线条,却是又有了动作,开始向着中间蠕动汇聚起来。 可是这一次,根本没有什么控制可言,即便君弈取出了帝玺,以帝威压制,都没有半点作用,依旧我行我素,无法强行干涉,只能静静的看着。 “稍安勿躁。” 蕴神树见君弈神情凝重,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开口安慰:“放心,禁神印并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 “不仅如此,我甚至能感觉到它是在进行一次蜕变。” “蜕变?” 君弈闻言,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只听元始仙木又说道:“莫要太过担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禁神印也并未崩散,如今诡变的,只是这些崩离下来的线条而已。” “只要本体未坏,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或者再退一步说,即便禁神印真的崩了,蕴神树也能护你周全。” 这一次,蕴神树倒是没有迟疑,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从他凝重的脸上可以看出,这护佑的代价,也并不小。 “多谢。”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先是道过一声谢意,才又沉声道:“我自己倒也罢了,就是怕牵连到老莫他们,也会随着我遭这一次的无妄之灾。” “你小子这话,不会是让我也出手帮他们吧?” 此言一出,蕴神树嘴角一阵抽搐,连忙急促道:“老夫丑话说在前头,不是我不帮,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若是真的出了意外,能护住你都极为不错了,就这,我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再次陷入沉睡。” “树老误会了。” 闻言,君弈不由得苦笑一声,连忙道:“小子只是发发感慨罢了,岂敢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呼...算你小子识相。” 听到君弈如此解释,蕴神树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许多。 “嗡...” 这时,识海轻颤。 虚空中,向着内中汇聚而去的金色线条,终于是停了下来,不过却是各自为营,结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金色球体。 君弈目光一凝,细细看去,却见这金色球体不多不少,正好有九个,倒是与他结下的禁神印分毫不差,这让他不禁心中生疑:“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不成?” “嗤,嗤嗤...” 就在他心中思虑的时候,空中的九个金色球体便是再次蠕动了起来,不住的向着里面揉杂凝缩。 这禁神印上的变化,至此都没有什么意外,也似是应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的话,让君弈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脸色平静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要看这九个金色的球体中,会出现什么东西来。 可如此,君弈还是没有全部放松,掌中依旧虚托着帝玺,与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一起盘坐空中,看着不远处金色球体的变化。 随着时间流逝,这九个金色球体也缩小了一大圈,似是将虚多的空气都挤压了出去,凝出了精华。 忽然,一旁盘坐着的蕴神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金色球体微微开口:“这,似乎是莫亦千?” 君弈连忙侧目看去,瞳孔顿时一凝。 果然,那一个金色球体不住的蠕动,似是有一双虚幻的大手在捏着泥巴,将其塑成了莫亦千的样子,如今并不明显,但却已经有了雏形。 不仅是他,其他八个金色球体也是一样,各自凝成了人形,赫然是醉癫狂,与江雨四女等人的样子,甚至连烟无痕都没有落下。 在三人凝目注视下,莫亦千等九人的模样全部成型,眉毛,鼻子,嘴巴都是一模一样,眼睛虽然还闭着,但依旧能看出与真人一般无二,简直是栩栩如生,堪称鬼斧神工。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得站起身来,神情凝重的踏前一步,便是想要近前一观,想着如此或许能看出什么玄妙来。 “嗡...” 只是在君弈脚下踏出的一瞬,眼前九人的闭着的眼睛便是一颤,而后齐齐睁了开来。 第六百五十二章:登天帝阶(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一幕,让君弈措手不及,竟是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哪怕是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都是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几步,立于君弈身侧,警惕着接下来的变化。 只是让三人尴尬的是,这九道人影只是睁着眼睛,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若是仔细看去,甚至还能看到他们睁开的眼睛中,蕴藏着一片灰暗,外貌神态几乎做到了极致,但却少了一丝神韵。 “呼...” 君弈心下一松,也是不由得自嘲一笑,暗道真是丢脸丢到了家,怕起了自己人,简直可笑。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也看出了问题,不由得吐出了一口气。 “嗡...” 却在这时,虚空轻颤。 莫亦千与醉癫狂等九道呆立着的人影,竟是在这一刻动了起来,再次变得扭曲诡异,甚至使得手脚都被拉扯了开来。 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断裂,而是扯成了长条,与身躯的其他部位相互组合,汇成了一个一道道奇异的纹路。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九道闪烁着金芒的纹路,便是出现在了空中,弥漫着一阵玄妙的意味。 观之,似是能将人的心神都扯入其中。 “咦?” 忽然,君弈轻咦一声,目光越过空中的九道纹路图案,直看向了后面的禁神印。 这才发现,如今的禁神印已并非是先前的大印,而是与君弈托在掌中的帝玺,有着几分莫名的相似。 印玺下方,方方正正,恢宏威严,上方却是起伏不定,凝成一个个行似山河峰岳一般的形状,隐有统御天下的意思。 不过仔细看去,在这山河之间,还有着九个缺口尚未补齐,正与空中的九个金色纹路图案完全相合。 “嗡...” 君弈正想着,便见得空中的九个纹路图案上,闪烁起了一阵金色的光芒,而后向着印玺所在横空落下,平稳相接在了一起,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轰!” 在这印玺落成的一瞬,便是引得虚空猛然一颤,还有一阵浩荡威严的气息,从印玺上溢散开来,倒是与帝玺有些相似。 不仅如此,印玺上面的山河形状愈加的平滑,也更具有威严,仅仅凝视看着,便给人一种镇压臣服的敬畏感。 “这二者莫非有什么联系不成?” 君弈看着前方的印玺,又侧目看了一眼掌中虚托着的帝玺,心中疑惑丛生。 “嗡...” 可就在君弈目光垂落在帝玺上的时候,便见其也是一阵轻颤,而后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竟是要脱手而出。 君弈脸色一变,心下大惊,但随即目光微怔,却是在这一刻,他从掌上帝玺中,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渴望。 那渴望的来源,正是前方不远处的印玺。 “难道...” 君弈心下一动,也不再束缚帝玺,让其直接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自由的飘浮而去。 “嗡...” 脱手一瞬,帝玺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在君弈身周环绕了好几圈,甚至还很人性化的,在他的手上蹭了蹭,似是在表达着亲昵之感。 君弈无奈一笑,竟是很清楚的从帝玺上,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欢喜,就如同孩子一般,让人发自内心的快乐。 做完这些,帝玺再没有半点迟疑,在蕴神树与元始仙木讶异的目光中,直向着前方的印玺而去。 两个印玺的大小差别巨大,一个足有方圆数丈,一个却不过巴掌大小。 只是后者却是没有停顿,在靠近前者的时候,直接一头扎进了里面,消失不见,随后归于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君弈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等着,脸上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显得极其平静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原因,深觉奇妙。 “轰!” 一炷香的时间,悬浮空中的印玺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从中传出了一声闷哼。 紧接着,空中的印玺猛然一抖,有璀璨炫目的金芒爆射而出,比起先前的两个大小印玺中的任何一个,都来得刺目,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不过这刺目的金芒只是涌出了一瞬,便又变得柔和了起来,但内中的浩荡威严,却是愈加的浓郁,更是多了些睥睨天下的帝威。静爱书 印玺上的山河也是极尽灵润,仅仅只是几笔简单的雕刻,但看上去,却给人感觉仿佛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甚至有坐拥天下的傲然,陡生睥睨之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蕴神树目光一闪,脸上浮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口中连声惊叹:“妙,妙,妙,真是妙啊。” “这两枚印玺合二为一,竟才算是完全,而且有神识锻造,恐怕帝威更甚以往,对生灵的压制也会更加的彻底和纯粹。” 元始仙木也是微微点头,大手抚着长须羡慕的看向君弈,不由得轻叹道:“此番当真是要恭喜公子了,有完整的帝玺在手,同境当为无敌。” “嗡...” 只是话音刚落,还不等君弈回应,便见得虚空轻颤,帝玺上有浩荡的金雾溢散而出,于空中凝出九个台阶,层层而下,直至近前。 同时,帝威浩荡,竟是将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毫不客气的从君弈身侧,生生的推了开来,让他们无法靠近。 “嘶...” 不过此刻的他们,根本无暇在意这些,只是目光骇然的看着眼前的金色台阶,不住的倒吸着凉气,几乎失态的大声惊叫,嘶吼咆哮:“这是...登天帝阶?!” “这怎么可能?莫非...莫非...”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两人老迈的身躯颤抖不止,几乎都要将骨头都震散,但他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无法压制。 四道目光爆射而去,直将君弈笼罩,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眼中有惊骇,有激动,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但君弈却是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金色台阶,他心中明白,帝玺是要登天去取。 “呼...”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目光一沉,变得坚定了起来,不再有半点犹豫,直向着眼前的第一道台阶迈步踏去。 “轰!” 在其脚步落下,整个踏上台阶的一瞬,一股浩荡威严的帝威沉然落下,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肩头,竟是将他的身躯都压弯了几分。 “唔...” 君弈双目一瞪,口中便传出一阵闷哼,而后目光一凝,便是硬生生的挺起了身来,脊柱挺拔的仿佛要刺穿天穹。 紧接着,君弈再次迈步,向着第二阶金色台阶踏去。 …… “轰隆隆...” 在君弈登临天阶同时,苍云天域上空风云激荡,闷雷阵阵,莫大的帝威突兀现世,席卷整个大陆的所有角落。 几乎同一时刻,所有武者脸色惊变,骇然抬头,尽都看向了空中,哪怕是处于闭关状态的老怪,都被纷纷惊醒。 不仅如此,所有的人都感觉肩头一沉,似是被无上帝威垂落镇压,根本无法踏空而立,即便是武宗境界的强者,都没有例外。 无数的目光汇聚空中,直看着风云聚变的中心,尽都感觉口干舌燥,甚至有窒息感涌现而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整个苍云天域都变得一片寂静,连林中的妖兽都颤抖着匍匐在地,不敢妄动。 “嗡...”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云层翻滚涌动,有一道道金色的台阶显现而出,最终凝为九道,凭空而立,直达云端,更有一座金色的印玺浮在空中,置于穹顶之上,溢散着浩荡的帝威。 一时间,所有武者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但随即又转为了平静,面对如此帝玺,竟没有一人的眼中生出贪婪,没有一人妄想出手抢夺。 事实上,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当他们生出这般念头的时候,总会有一阵威严的气息沉落镇压。 冥冥中,仿佛有一双威严的眼睛垂视四方,尽有掌控生死的霸道,似是一念即可断人生死,降下裁决,让他们根本不敢忤逆。 “轰!” 这时,虚空中有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正背对着他们,向着天阶登临而去。 那脚步落下,便如同一道惊雷响彻天地,更是在所有武者的耳畔轰鸣不休,实力稍弱的武者,甚至直接就晕了过去,生死不知,其余武王之下的武者,也都被震的吐血。 只有武宗境界的武者,还稍显平静,但只有他们才知道,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已经翻涌不休,如海啸一般,在咆哮肆虐。 如此,还只是第一道台阶,后面足足还有八道。 一念至此,所有武者的目光都变了,不仅没有贪婪,甚至还被畏惧所取代,尤其是看着空中拾阶而上的背影,更是带着深深的敬意。 那背影似是无视帝威沉压一般,身躯挺拔如枪,仿佛要将天都捅个窟窿出来,再次傲然的踏出一步,稳稳的落了下来。 如此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生生踏上了第八道台阶,置于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道。 不过下方,偌大的天域,也只有武王境界之上的强者,还能勉强坚持瞻仰。 第六百五十三章:冠生帝冕(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刻,所有的武者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敬畏的看着那一道背影。 紧接着,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人影缓缓的抬起了腿,向着空中的金色台阶,迈出了最后一步。 “嗡...” 这时,虚空轻颤,天地扭曲,仿佛虚空都无法承受这恐怖的帝威,即将崩裂开来。 而后,整片天地都是一静,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武者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了感觉,眼中就只剩下了那一脚。 无数目光,尽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脚落下,稳稳的踩在了第九道金色的台阶上。 “轰!” 一瞬,似有天威降临,无情落下,竟让空中的那一道背影猛地矮下了身子,所有人几乎都能听到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仿佛下一刻,空中的背影就要被生生压断。 只是时间渐逝,空中的背影依旧踏立。 不仅如此,那弯曲的脊柱竟是开始缓缓挺起,最终挺拔坚定,似是一座矗立着的,不可逾越的山岳,尽显不屈的霸道。 “他,竟是踏上去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天域武者,无不是心潮澎湃,身躯颤抖。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他们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似是在告知着他们,这是在见证历史。 “此人究竟是谁?” “这九道金色的台阶又代表着什么?” “如此异象,天域...恐怕真的是要变天了......”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如此想着,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那背影身上,似是要将那背影印在眼中,刻在心里。 七绝楼所在的山脉也是一般,没有任何的不同,所有人都看着空中的背影,若说唯一有差别的,则是他们脸上的表情。 别天阙的弟子,尤其是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以及江雨四女,他们的身躯更是颤抖不止。 若说别人不知道空中的背影是谁,还情有可原,但如果说他们也不知道,就真的太过分了。 当然,几乎是在背影出现在空中的一瞬,他们八人便已经知道是公子,在他们的心中,天域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公子。 此刻,在他们喜悦颤抖的目光下,空中的背影缓缓的抬起了手,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帝玺抓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轰!” 只听得天际一阵颤鸣,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却是见到有一人影横空而出,竟是抢先一步,向着帝玺抓去。 眨眼时间,人影便已至近前,甚至眼看着就要得手。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禁生出了担忧,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放肆!” 蓦然,空中有一道怒喝传出,声若惊雷一般炸响天穹。 “嗡...” 只见空中背对着众人的人影身后,有大片的血潮沸腾而出,而后从中探出了一道染满了腥红的大手,凝聚可怕帝威,向着人影狠狠拍下。 一掌,虚空扭曲,天穹颤鸣,仿佛都在发出阵阵咆哮,愤怒不休。 巨掌落下,横空而出的人影卑微如蝼蚁,似乎要直接被这巨掌碾碎,化为漫天血雾,洒落虚空。 “哼。” 但出乎意料的是,伴随着那人影口中的一声冷哼,倾覆着的血色巨掌下,竟是有一团幽暗森黑的光芒涌动而出,直接顶住了巨掌的沉压,让其无法落下。 “宝物,自然有能者得。” 蓦然,漆黑中有嘶哑的声音淡淡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凶戾的寒意,却是将血色巨掌生生的推了回去。 “轰!” 不过下一刻,空中的血潮滚滚翻涌,有一道身负血纹龙袍的人影从中踏出,卷起滔天血腥,仿佛要屠戮天下。 但同时,更有帝君之威从人影身上弥漫开来,仿佛那是震慑天地的暴君,尽显王者的狠辣暴戾,帝者的杀伐睥睨。 不仅如此,那滚滚翻涌的血潮,也是变得愈加深邃,看在无数目光的眼中,似是有异象显现,宛如在看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积而成的骨山,无尽血水汇聚凝成的血海。 一将功成万骨枯,骨山血海承帝途。 此刻,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武者心中,尽都涌出了这般念想。 蓦然,只见血色人影猛地抬手,竟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将帝玺直接捏在了掌中。 “嗡...” 霎时间,天地颤抖,虚空嘶鸣,捏在血色人影掌中的帝玺上,也是涌出了大片的金芒,直将其全身萦绕了起来,不住的向其头顶汇聚,最后凝出了一道闪烁着血纹金芒的垂帘帝冕。起舞中文 与此同时,一股睥睨天下的帝威,从人影身上溢散开来,仿佛有镇压亿万生灵之能,引得所有武者跪伏在地,敬畏叩首。 倒是那空中横出的人影,依靠着上空巨大的黑团并没有落下,但也是身躯一沉,生生被帝威压下了数丈。 “印!” 空中,那虚托帝玺,头戴帝冕,身着血纹龙袍的人影猛地怒喝,于身前凝出了一道巨大的印玺,上面纹路蜿蜒,不过寥寥几笔,却有天下山河镇压之威。 “你,还不够资格。” 一语而出,空中大印沉然落下,向着横出的人影狠狠镇压而去。 “轰!” 紧接着,一阵轰鸣响起,天地俱颤。 印玺落下,山河倾覆,直将黑团镇压而下,无情抹去,而后狠狠的落在其下庇护着的人影身上,将其直接轰飞,消失在天际,只留一抹刺目的鲜血喷吐而出,迎风飘散。 “嗡...” 但下一刻,踏立在空中的血色人影,竟是再次凝聚血掌,只是此番汇聚而出的血掌上,竟是有着金芒闪烁,帝威涌动。 “帝威不可冒犯。” 伴随着一道怒言帝语传出,没有丝毫的犹豫,血掌便是向着人影逃离而去的方向狠狠拍下。 仅仅只是一掌,但看在所有远观武者的眼中,却是面色惨白,抖若筛糠,仿佛背后的森森骨山崩塌倾覆,滔天血海怒吼咆哮。 “轰!” 血掌沉落,山岳崩塌,卷起阵阵烟尘浪潮,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愤怒的咆哮:“大胆小子,老夫记住你了。” “哼。” 空中,血纹龙袍人影漠然冷哼,而后虚托着帝玺,迈步踏入了翻滚的血潮之中,连同那一道踏立着的背影,也是消失不见。 虚空再次恢复了平静,天穹一如既往的湛蓝,云朵也是洁白嫩润,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可以相信,苍云天域上的所有武者,尽都不会忘记这震撼心神的一幕,甚至还会永久的流传下去。 …… 君弈识海,天罚鬼陵。 这里一片平静,无风无浪,但踏立在空中,神情呆滞着的烟无痕,却是满目震撼,心神荡漾,久久不能缓和。 很明显,即便是这里,也依旧出现了如外界一般无二的异象。 “这...登天帝阶,怎么,怎么可能?” 烟无痕嘴唇打颤,上下牙齿不断的碰撞,发出滑稽的“咯嘣”声,只是此时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心中所想尽是刚才眼中所见。 鬼陵中幽暗的黑雾徐徐翻涌,似乎也是在昭示着内中神秘心中的不平静:“但这一幕的确是发生了。” “咕噜...” 烟无痕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稍微缓解了些许喉咙中的干涩,嘶哑着声音说道:“这一幕,已经十数万年没有出现过了。” “难道他真的会打破禁忌,走到那一步吗?” “呵...” 鬼陵神秘洒然一笑,很是随意的开口道:“未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连我都没有想到他能走出这一步,真是出人意料。” “现在如何?心中可还有抵触不满?” 闻言,烟无痕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在此之前,我虽然将其高看,但也没有将他拉到与我一般的水平线上。” “可谁知,一转眼他就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将我无情打醒。” “我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是我,并不是他,若是这一幕没有差错,甚至在他面前,我就只有仰望的资格。” “你倒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对于烟无痕的话,鬼陵神秘却是不太赞同,轻笑着意味深长道:“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我让你跟着他的初衷却是未变,甚至更有道理和意义,想必你心中也是明白。” 烟无痕重重的点了点头,恭敬的向着鬼陵中的幽暗黑雾行了一礼,郑重说道:“前辈大恩,无痕永世难忘。” “不必如此。” 但对于他的大礼,鬼陵神秘却是并不在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与你一脉的某些人有些交情,顺手而为罢了,算不得什么。” “只要你以后好好的跟着他,未来或许也算不得什么...” “前辈教诲,无痕心中谨记。” 烟无痕心头一震,妖异的紫眸中光芒璀璨,而后深深躬下身躯,言语坚定的说道:“未来,无痕定当成为公子手中的一把利刃,为公子斩尽一切阻碍,直至踏出今日所见景象中的那一幕。” “嗡...” 鬼陵中幽暗翻涌,却是再也没有声音传出,彻底的归于了平静。 第六百五十四章:老者棋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浩瀚海域,漫漫雾潮。 一望无际的大海,仿佛就是这片天地唯一的存在。 无风,无浪,无潮,更无生命的波动,分明是蔚蓝悠然的景象,却给人一种诡异深邃的感觉,仅仅看上一眼,便觉得要沉入其中。 “呜...” 这时,有突兀的声响回荡海天,带着一阵悠远深沉的意味,仿佛是从亘古而来,神秘而又奇异。 伴随着沉鸣回荡,海上的雾潮也开始生出了变化,渐渐的翻涌流淌,隐约间,似是有一座巨大的孤岛显露而出。 孤岛上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各种排列却又带着些许玄妙,似有一股原始的味道。 中间,有数座茅草屋静静矗立,简单却不简陋,甚至给人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连堆积搭建的茅草和木柱上,都隐隐传出阵阵清香静谧。 这般气味,只是吸上一口,便让人心旷神怡,遍体通灵,血液都在欢喜的沸腾,似乎都可以洗精伐髓,重塑武者身躯。 草屋不远,矗立着一座简单的小亭,两道人影静静盘坐,目光垂视,交织在中间的棋盘上,捻须轻笑,浑浊的眸中极尽深邃,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 树荫迎风,阴影倾下,将棋盘稍稍遮掩了些许,却在此间,棋盘上似有涟漪荡起,显露一抹登天的奇异画面。 而后,老者伸手,捻起一子轻轻落下。 “啪...” 一道脆响,树荫回散,棋盘又再次恢复了清亮,显露出线条纵横交错的模样,仿佛刚刚所见,只是一场幻觉罢了。 “帝威已现。” 老者和煦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眼前人影。 “这一手,当真有些不简单呐。” 老者对面的人影喟然长叹,脸上莫名的涌出了一抹悠然的沧桑之感,不自觉的便是有些感慨:“一枚小小的玄妙棋子,竟是让局势出现了进退维谷的微妙变化,果然是承载禁忌的存在。” 说着,人影轻轻抬手,冲着老者无奈一点,意味深长道:“你这老小子,可算是给孙女开了个小灶。” “世事多变,须早做准备。” 不过老者却是神情平淡,但眼神却有些恍惚起来,似是陷入了沉思。 “恩?” 但是蓦然一瞬,老者眸中猛地一闪,其中有精芒爆射而出,直指身前人影,花白的胡须四散扬起,口中怒然咆哮:“老贼,你又偷棋。” “胡说,我没有,不可能...” “我分明看到你的手动了一下,那一枚棋子便没了。” “你老眼昏花,看错了也是正常...” “放屁,你才老眼昏花,你全家都老眼昏花...” ………… 君弈识海,白雾绵延。 有两道人影张大了嘴巴,呆滞而立,怔怔的看着眼前归于平静的虚空,仿佛已经沉沦深陷,无法自拔。 “老...老木头,你,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的确是登天帝阶,绝不会有错。” “呵,呵呵呵...我以为我已经极其的高估了他,没想到还是小看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哟。” “不怪你,谁能想到他有这般资质。”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叹然交流,好一会儿才让颤抖碰撞的嘴唇平静了下来,看着不远处踏立着的挺拔背影,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芒闪烁。 言至于此,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空中的背影,不知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呼...” 良久,蕴神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浑浊的眸子逐渐清亮,变得悠远起来,言语中也是带上了少见的凝重:“看来,我们也是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一旁的元始仙木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影,见其目光沉吟,不由得心头一凛,也是重重点头,而后再次看向了空中的背影。 那挺拔的身躯,萦绕着睥睨天下,镇服万灵的帝威,傲然的脊柱,仿佛要刺穿天地,坚实有力。 元始仙木目光渐渐浑浊,口中喃喃低语:“若是他,似乎也很不错...” “嗡...” 这时,踏立在识海空中的君弈猛地睁眼,一双瞳孔都涌上了一层金芒,浩荡的帝威席卷而出,横覆整个空间。 紧接着,金芒收敛,将君弈缓缓萦绕起来,而后逐渐归于平静,没入身躯之中,连同帝君威压也全然消散。二五万 但君弈身上的气息,却是愈加的凝实,仿佛蕴藏着可怕的风暴,只是站在那里,便使得虚空起伏。 “这是...”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见此眼睛一亮,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如此攀升涌动的气息,显然是到了突破的边缘,想来也是帝玺的馈赠。 君弈回身,凝目看了一眼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对视着轻轻点了点头,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两人互相一看,都苦笑着摇了摇头,但眼中的神情却是坚定了下来,接着又再次化作了两道流光,向着蕴神树的本体所在而去。 七绝楼深处,幽静的屋舍内,盘坐着的君弈猛地睁开了眼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沉压着的恐怖强威,直将其中的器具生生挤碎,传出爆裂声响。 “来!” 没有半点犹豫,君弈背后有帝玺虚影显现,轻轻一颤,便向着四面八方,浩荡的传出阵阵强横波澜。 如今帝玺与禁神印相互融合,或者说禁神印本就是帝玺的外壳,帝玺则是禁神印内在的神韵,二者本为一体。 同时,在莫亦千等人识海中烙下的禁神印,也一样需要进行改变。 “唰,唰,唰...”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庭院外便传来了阵阵急促的破风声。 君弈身形一动,直向着上方爆射而出,盘坐在了屋顶,也不顾莫亦千等人敬畏激动的目光,爆喝道:“不要多想,速速放开心神,坚守本心。” 莫亦千八人心神一凛,顿时明白了什么,纷纷收敛神情,强自平息心中的波荡,沉下心神,以君弈为中心,盘坐在了四方。 稍稍侧目,君弈看向了不远处紧张踏立着的苏无念等人,想了想便吩咐道:“替我等护法,不要让人靠近。” “好。” 苏无念肃然点头,连忙吩咐下去。 百墨澈,雍湛等人纷纷点头,随即周身涌动着强威横立空中,掌中武器上溢散着冰冷的杀机,眸中更显狠辣,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岑东,君不知,莫来客则是悄然隐藏在暗处,犹如毒蛇一般,不断的扫视着周围,袖中暗藏着点点寒芒,时刻准备着一击必杀。 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屋舍、草丛、树木、枝头等等容易忽视的地方,一只只不过指甲大小的黑色虫子,也在小心的移动着。 同时,这些虫子不断的摆弄着头顶两根长长的触须,漆黑的小眼睛,很是灵性的扫视着周围,正是冥蛩蚁。 随着君弈境界的提升,冥蛩蚁隐藏伪装的能力,也是在大幅度的提升,如今甚至连武宗境界的强者都难以察觉。 不仅如此,现在连君弈都不太清楚,已经沉入鬼陵许久的冥蛩蚁王,到底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随着众人如临大敌的行动,顿时使得此间武者紧张了起来。 苏无羡,苏旭尧与苏景中等苏家长老纷纷踏出,各都凝神以观,遥遥的看着踏立空中的十数个别天阙长老,不由得眉头紧皱,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苏景中瞅了瞅空中如临大敌的苏无念,心下好奇,没想明白原因,便又是看向了苏无羡和苏旭尧,想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如今的苏家虽然又被君弈强收了回去,但他们却是都明白,君弈的心中依旧对苏家有很深的意见,否则也不会让他们的人身先士卒。 苏无羡目光一闪,并没有回应苏景中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空中生出的异象背影有些熟悉?” 闻言,其身侧的苏旭尧心头一动,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你是说...君弈?” “不错。” 没有任何隐瞒,苏无羡便是直言自己的想法:“君大哥恐怕有了什么奇遇,你们可还记得之前对敌时,他头顶浮沉着的印玺吗?” “想来异象所现的大印,便与其有关。” “如此一说,倒是完全吻合了。” 苏旭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眸中隐约印出了刚刚睥睨天下,登临绝顶的背影,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无力之感。 不说其他,就是那横出争抢印玺的神秘武者,以他的实力就算平分秋色,面对最后的黑色雾团,却也是无能为力。 或者再退上一步,仅仅是那横至天穹的九道金色台阶,他都无法登上。 在那浩荡的帝威面前,他卑微的根本不敢抬头,更莫说登顶,甚至都生不出一丝踏出的勇气,只能远远的敬畏观望。 一念至此,苏旭尧心中苦笑,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妖孽吗?” 站在一旁的苏景中,听得是口干舌燥,心中再没有了半点不满的心思,满脑子想的都是敬畏。 “呼...” 这时,苏无羡目光坚定,沉然开口,言语中甚至都裹挟着一阵血腥的杀机。 “传出命令,以后苏家便以别天阙为首,奉君弈为主,不得再有任何不满的声音传出,若有阳奉阴违者,不论是谁...” “杀!” 第六百五十五章:完善帝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苏无羡传出命令的时候,此间君弈也开始进行分配帝玺的馈赠。 识海中,帝玺轻颤,无尽的帝威从中汹涌而出,弥漫着浓郁柔和的金色光芒,向着帝玺山河上的九道奇异所在汇聚而去。 同时,盘坐在屋顶上的君弈,周身已然被金芒全部覆盖,背后显现而出的巨大帝玺,也渐渐变得凝实起来。 朦胧中,君弈的白衣外,凭空披上了一道威严的羽氅,头顶也冠上了帝冕,倒是与如今的怒血暴君有些相似。 不过却是少了几分杀伐,多了几分睥睨。 此间,随着君弈背后帝玺上的金芒涌入九道山河奇物中时,莫亦千等八人身上,也是莫名的出现了丝缕金芒。 而后相互交织起来,萦绕盘旋,一点一点的没入各自的体内,使得他们的身上,也多少带上了些许霸道的气息。 “嗡...” 与此同时,在祸苍生不远处的身侧虚空轻轻一颤,一道人影凭空而出,也是在静静的闭目盘膝,汇聚金芒,正是烟无痕。 不过此刻,莫亦千等人都已沉浸在浩荡的帝威洗礼中,根本没人注意到多出了一个,更遑论他的身上也充斥着帝息。 哪怕是在外围警惕的百墨澈等人,也根本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人多出,丝毫没有想着警惕其中,也是以免窥探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惊扰了公子的打算。 随着时间流逝,九人身上的金芒越来越浓郁,没入体内的帝息也是越来越多,他们的神情气质,也都在这一刻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本已略显苍老的脸庞,竟是在这一刻缓缓变得年轻起来,似有返老还童的意味。 至于祸苍生和梦红尘,一个更是凶戾霸道,恍如从杀戮地狱中走出的王者,一个则是翩然如玉,亦如世家公子的一般,出尘绝世。 那江雨四女本就是通灵之体,在这帝息的洗礼下,气息变得愈加飘渺,如玉般的肌肤更是嫩滑,简直吹弹可破。 一个个周身更是有异象显现,或白云飘渺,或浓雾朦胧,或皓月升空,或润雨无声,使得她们与自然的契合更甚许多。 仅仅只是盘坐在那里,分明可以看到本体,但却是给人一种云雾月雨的感觉,似是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世间奇景。 即便是烟无痕,整个人也渐渐变得内敛起来,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可以吞噬万物,毁灭众生。 夕阳垂暮,天色渐暗。 足足六个时辰过去,君弈才悠悠转醒,从帝息的洗礼融合中脱离了出来。 倒不是他偷懒,而是作为掌控者,在登天帝阶的时候,已经与帝玺进行了融合,现在剩下的就是莫亦千等人的馈还完善了。 只有他们九人身上的变化全部结束,才能让帝玺上凝刻的山河景象成就唯一。 目光流转,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烟无痕,心中有着些许无奈,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着将好处分给烟无痕。 毕竟烟无痕是后来加入,即便君弈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更何况莫亦千?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和感情。 不过事与愿违,后续的发展完全超乎了君弈的预料。 在帝玺生出帝息反馈的时候,直接便将烟无痕算在了里面,哪怕是他这个掌控者都没有决定的权力,只能被动的接受。 起初君弈还有些恼怒,但后来才知道,这是帝玺完善的必须一环,是此物的本能,一如帝玺与禁神印的融合,乃是不可干涉的结果。 如此,他也就没什么脾气了,也算是想明白了,就当是相互磨合的一个过程,况且他们九个也总是要见面的。 一时间,思绪翻涌,让君弈有些头疼,轻轻的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才让心神放松了一些,驱散了这些多余的念头。 此番醒来也还是有着其他的意图,小炎,妖妖与月凝烟三人,总不能忘了吧? 若是此番没有好处分给他们,不说小炎和妖妖两人,月凝烟定是会缠着她,大肆的宣泄心中的不满,直到折磨的他心神俱疲。 不说这些,单单是后面与斩岳剑派的一战,就绝非一般,也必须在大战前将他们的实力提上一提,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即便再退上一步来说,自己人总要多得些好处,更何况是帝息的洗礼? 一念至此,君弈便抬手点了点掌心的冥蛩蚁,将自己的意思告知,也让它用自己的特殊手段,将消息传给两人。 “嗤,嗤嗤...” 话音传出不多时间,天际便有破风声响起。 三人与苏无念等人稍作交流,便被放行入内,面色激动的站在了君弈面前,尤其在扫过眼前九人的时候,心都不自觉的跳动了起来。女娲书库 “哥哥。” “拜见公子。” 三人强忍着心中的起伏,神情肃然的行礼。 “行了,起来吧。” 君弈看着三人摇了摇头,脸上不免有些无奈。 即便他们三个已经用尽了力气忍着,但脸上还是写满了期待,甚至连莫亦千八人中多出了一个烟无痕,都根本没有注意到。 尤其是炎毒火精,口中几乎要流出口水来,不住的吸溜着,甚是邋遢。 “多余的废话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各自找个地方,放开心神。” 话音传出,还不等君弈摆动的手放下,便看到身前的人影已经消失,各自坐在了三个相距甚远的地方,更是做好了准备。 见此一幕,君弈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抽,随后沉下心来不再多想,于识海中汇聚大手,按在了帝玺凝刻的山河上,猛然一抽,抓出了三道金芒,直向着三人抛去。 “嗡...” 三人心头一抖,不敢怠慢,尽都汇聚所有的注意,小心的将帝息引入体内,开始缓缓的炼化起来。 起初,君弈心中还有些担忧,生怕他们无法引帝息入体,但现在看着三人的炼化状态渐入佳境,也将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时间流逝,宛如白驹过隙一般,足足持续了三天,几乎在第三天傍晚,夕阳垂落山头的时候,小炎,妖妖和月凝烟三人,终于率先有了动静。 随着三人身上的金芒内敛消失,一阵沉然强威便开始汹涌了起来,一个遍体苍炎的巨大人影显现而出,垂立在炎毒火精的身后。 在妖妖的身后,则是一道状若水团的妖媚倩影,其脸上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但却是丝毫不影响对她的倾慕。 至于月凝烟,却是与两人略有不同,整个人竟是被一道苍沉的白团全部覆盖了起来,凝成了一个巨大的蛋,蛋壳上凝刻着一道道金色的纹路,显得很是高贵。 几乎同时,盘坐着的莫亦千等人也开始有了反应,周身强横的气息不住的攀升,亦是如三人一般,在背后不自觉的凝出了异象。 只见暗沉的虚空中,有炎魔擎天,周身汹涌着滔天烈焰,隐隐间还有着丝缕金芒,更有冰枝浮空,弥漫着点点深邃的冰晶,却是溢散着炽热的浪潮,甚是诡异。 不远处,有一与夜色截然不同的幽暗起伏翻涌,敬畏的虚托着一根凶戾的黑根。 侧旁的森幽中一阵颤抖,缓缓踏出了一个头生双角的巨大骷髅,森白的眼眶中,闪烁着紫黑色的妖异光芒,仿佛两道无底的深渊,吞噬四方。 这两道凶戾的寒息,几乎使得天地间的温度都沉下了几分,让人遍体生寒。 “叮,叮叮...” 但下一刻,便是有阵阵清润的琴音响彻天地,似是高山流水一般,浩然悠远,闻琴者尽都沉入其中,眼前仿佛飘浮着瓣瓣桃花,与青枝相互纠缠,相得益彰。 “铮,铮铮...” 可莫名一瞬,琴音戛然而止,唯美的画面也被道道淡蓝无情撕碎,化为点点梦屑,心下空荡,怅然若失。 七绝楼的山脉间,有无数武者踏出屋舍,齐齐抬头,尽都目光惊异的注视着空中生出的异象。 “呼...” 不知何时,山间漫起了一阵雾潮,与空中的重云连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绵绵细雨,轻润的飘扬洒下,引得无数目光所见,都处于了一片朦胧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即便是武宗境界的武者,都要用尽全力,才能透过浓雾窥得一二。 “咦,不对,空中怎么会有两个月亮?” 这时,山间有人影骇然惊呼,引得无数目光汇聚而去。 众武者凝目所见,尽都深深一震,心下骇然,只见朦胧的细雨云雾中,不知何时又升起了一轮皓月,竟是在与天际的月盘交锋争辉,让人分不清真伪,辨不得真假,哪怕是武宗后期境界的苏旭尧,都沉然皱眉,心下凝重。 “破障!” 蓦然,苏旭尧口中爆喝,双目凝出一道粲然光华,直向着云雾中席卷而去,将重重浓雾横推开来,直入深处。 同时,其双目中的景象交替不绝,最终刺入了云雾,隐约看到了朦胧一角,却是有四道若有若无的曼妙身影盘坐虚空,引得苏旭尧面色惊变。 “这,这怎么可能!!!” 第六百五十六章:天劫雷灵(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苏旭尧绝非凡人可比,在看到江雨四女的瞬间,脑海中便涌出了答案,一个让他万万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通灵之体。 天域古籍记载中的非凡体质,有着通灵自然,亲和灵气的可怕能力。 但无数岁月以来,天域几乎就没有出现过这等存在,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前辈先贤无意中杜撰出来的传说罢了,当不得真。 可就是这传说,如今竟是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甚至正印在他的眼中。 “嗡...” 蓦然,在苏旭尧的注视下,盘坐着的四道曼妙身影的月眸猛然一颤,而后缓缓的睁了开来,内蕴万千星辰,直视而来。 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有浓云薄雾,细雨皓月凝出的四种异象,裹挟着沉然帝威席卷而至。 “蹬蹬蹬...” 如此一幕,让心下的骇然让苏旭尧顾不得许多,连忙中断了窥视,甚至还脚下一软,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太上长老...” 顿时,周围的苏家长老面色剧变,慌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其搀扶住,这才没有倒下。 “怎么回事?” “父亲,你看到了什么?” 见此,苏无羡连忙上前,苏景中也是紧紧跟随,强忍着心中的抖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旭尧,仿佛要看出花来。 “这...” 苏旭尧的脸色阴晴不定,嘴唇一抖,嗫嚅着好一会儿,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 苏景中心下一怔,然后再次开口,想要问出些什么,但却是被苏无羡按住了胳膊,抢声开口:“既然父亲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便什么都没有看到。” 闻言,苏家的众长老目光一怔,却是在触及到苏无羡漠然的目光时,心中凛然,慌忙垂下了头不再多看,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如此一幕,让苏景中也反应了过来,直接闭上了嘴,再无半点开口的意思。 “轰...” 这时,虚空响起一阵闷雷,将思绪迷离的众人惊醒了过来。 抬头看去,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空中已变得暗沉了下来,满天的繁星都不知去往了哪里,全然消失不见。 “咔嚓...” 蓦然,一道惊雷乍现,从黑云中蜿蜒而出,宛如一只张牙舞爪,怒吼咆哮的雷龙,在宣泄着心中的怒火,不住的向着下方沉压而去,对着的正是山脉深处的异象频发之地。 “这是...” 苏旭尧身躯一抖,猛地站直了起来,将身侧搀扶他的几位苏家长老直接崩飞了出去,反应远比刚才来的强烈。 即便如此,那几位长老都没有半点反应,依旧呆呆的躺在地上,仰头看向空中垂落的黑云和雷霆。 连苏无羡和苏景中两人都是如此,尽都目光闪烁,脸皮颤抖,口中艰难的说道:“武宗劫。” 武宗劫,便是武者从武王巅峰境界踏足武宗境时,需要度过的天劫,更是所有巅峰武王闻风丧胆的劫难。 其实这天劫本身并不可怕,甚至寻常的巅峰武王都能随手破之。 但它能让无数武者望而生畏的原因,却是因为其劈落渡劫的对象,并不是武者本身,而是武者体内孕育着的武婴。 武道之婴,乃是武王强者修炼汇聚凝缩的全部精华,更是武者修炼而出的第二条性命,弥足珍贵。 若是武王境界的强者在交战时肉体被毁,武婴侥幸逃离,便是能有机会夺舍重生,一如曾经的顾南衣一样,但难度却是大的许多。 只因这个时候的武婴脆弱无比,根本无法抵御外界席卷的罡风侵蚀,稍不留神便会灰飞烟灭,而且死前还要经历极其痛苦的折磨,几乎等于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撕碎,化为灰烬。 武宗劫,便是要让武者的武婴,通过天劫的洗礼从而度过此难,让其变得凝实坚韧,不受外物罡风的侵扰。 不仅如此,度过武宗劫的武婴,更是强大无比,算得上是经历了一次天雷洗礼,实现巨大的实力飞跃。 这也是为何有很多武王可以越阶杀人,但面对武宗强者时却并不能成功的主要原因,再结合武婴的天差地别,以及内蕴着的浩瀚强威,更是痴心妄想。 苏旭尧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屹立天域千余岁月,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没有又没有经历过?又岂会惊骇于一个武宗劫? 但只有他们了解武宗劫的人心中清楚,寻常武者的武宗劫,哪里会是这般可怕?简直超过了寻常天劫的数倍强度。 莫说第三道武宗劫,恐怕就是第一道都无法撑过,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这是谁在渡武宗劫?竟是如此可怕。” 苏景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其艰难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目光凝重的看着远处,他心中明白,定然是那里的人,或许就是君弈搞出来的犹未可知。豆子文学网 苏旭尧没有说话,心中逐渐安定,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那四道盘坐着的倩影,心中一阵惋惜。 “轰隆...” “咔嚓...” 这时,空中的黑云中有雷霆乍现,几乎没有任何缓冲反应的余地,三道天雷便是直接轰然落下,宛如三条怒吼咆哮的雷龙,爆发出惊世强威,似是要将一切抹杀。 “嗡...” 这时,虚空轻颤,有三道金色的光芒从下方的云雾中爆射而出,直直向着垂落的雷龙迎了上去,爆发出轰鸣炸响。 烟消云散,雷霆与金芒尽都消散一空,没有半点残留。 “轰隆隆...” “咔,咔咔咔咔咔...” 这一击,似是惹怒了武宗劫,黑云中的雷霆不住的翻涌,而后再次落下,足足有九道之多,其中任何一个都有先前的倍余。 见此一幕,苏旭尧面色骇然惊变,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无力的感觉。 如此九道雷霆,莫说是承受天劫的武婴,就算是苏旭尧本人上前,以如今的境界都恐怕会极其狼狈,没有余力。 “嗡...” 但下一刻,几乎与刚刚一般无二,九道威严的金芒再次破开云雾,直冲天际,萦绕着睥睨天下的帝威轰然碰撞。 “轰!” 碰撞一瞬,顿时在空中掀起一阵狂潮,卷起恐怖强威,向着四方无情横推,无数远观的武者都被直接掀翻,弄得一副灰头土脸。 天穹上除了黑云之外,其余所有的障碍,全部都推散一空,露出了其中的景象,倒是还了一片清明,让人眼前一亮。 “嘶...” 此刻,远观的武者才看清了黑云下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是苏旭尧几人都脸皮颤抖,唇角哆嗦。 只见那里有十三道人影盘坐虚空,周围擎天而立着十道异象,异象头顶,都各自顶着一个盘坐着的虚影。 这虚影不过巴掌大小,尽与身下的人影一模一样,赫然是他们的武婴。 “这,大胆,实在是太大胆了!!!” “十位巅峰武王齐齐突破武宗,如此行径简直亘古未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举与找死有何不同?” “但若是...若是公子出手,或许会出现奇迹吧?” “咦,那里怎么还有个蛋?莫非一个蛋也要渡劫?或是其中有着什么?真是怪石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一时间,七绝楼的山脉中一片哗然,无数的武者窃窃私语,尽都惊叹于莫亦千等人的大胆,也为之扼腕叹息,显然并不看好他们此番能顺利渡劫。 不过倒也有不多的武者,略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辩驳,目光直盯着盘坐在中间的人影,眼中隐隐还有着希望的光芒,在闪烁不休。 “轰隆隆...” “咔嚓嚓...” 在众人议论不休的时候,虚空霎时猛然一抖,竟又有雷霆闪烁而起,散发着毁灭的凶威无情的探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雷霆并没有直接落下,而是很诡异的盘踞在了空中。 一道,两道... 五道,六道,七道... 而后... 十二道...... 最终,其余十八道雷霆尽都盘踞空中,刺目的光芒映入眼中,几乎都让人以为凝聚在了一起,汇成了一条恐怖的雷河,在天穹上森然流淌。 “嗡...” 紧接着,雷霆颤抖,在无数武者惊骇的目光注视下,这十八道雷霆逐渐靠拢,而后纵横交错,交织在了一起,勾勒凝成了一个状若雷虎的诡异妖兽,踏立在黑云顶端,向着下方扬声怒吼咆哮,涌动着可怕的凶威。 “竟是显化了雷灵?” 此刻,苏旭尧身躯颤抖,双腿发软,再也没有半点天域强者的风采,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凡俗武者来得沉稳。 这倒不是他的心里素质不行,而是眼前一幕太过于匪夷所思,如同梦魇一般,那是只有在恐怖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景象,没想到竟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雷灵,传说中天罚强到了极致,已经无法用雷霆惩罚时,才会出现的存在,用以将目标直接抹去,不容于世。 没错,就是抹去,那是天劫都无法容忍的存在。 第六百五十七章:惊退天劫(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当初,在极东冰海深处的时候,冰蟒灵胎曾渡天劫,却都没有引得雷霆化灵,没有将其抹杀的意思。 但现在,这传说中的景象竟是出现了。 “吼!” 震怒的妖虎雷灵嘶吼咆哮,周身响起阵阵雷霆炸裂的响声,而后身形一动,脚踏雷霆,扬起雷霆巨爪,直向着下方扑杀而去。 “完了!” 苏旭尧看到这一幕,脸皮抽搐,直接就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由得涌出一阵哀意,根本没有一点再看下去的想法。 在他看来,出现雷灵的天劫,根本就无法渡过,看不到没有一丝希望。 “哗...” “这,这怎么可能?” “这股帝威,绝对是公子掌握着的印玺没错,莫非他们真的有可能渡过天劫吗?难道真的能抗衡雷灵?” 下一刻,一阵哗然声猛然响起,让苏旭尧心头一抖,慌忙睁开了眼睛,凝聚目光向着远处雷灵落下的地方看去。 只见虚空中金芒大作,凭空生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扬威而起,拍向了空中的雷灵,竟是与其僵持了起来。 浩荡的帝威席卷四方,溢散着不容侵犯的霸道。 但空中咆哮天地的雷灵妖虎,更是凶威赫赫,丝毫不惧帝威震慑,甚至还要将其撕碎,完成自己的任务。 “公子出手了。” 有人惊呼出口,无数目光汇聚天穹,直看向盘坐在中间的人影。 此时君弈的身上披覆着金纹羽氅,头顶威严帝冕,直视着的目光中,弥漫着一层柔和的金芒,却带着无可侵犯的威严,让人不敢举目。 “帝镇万灵,统御山河。” 蓦然,君弈嘴唇张合,一道温润平和的声音悠然而出,响彻天地,言语间更是带着俯视天下的傲然:“区区一道雷灵,竟敢在吾面前放肆?” “吼!” 只是雷灵闻言依旧咆哮,不仅如此雷霆巨爪下的攻势愈发的凶戾,那由雷霆勾勒出的眼中,甚至还涌出了一抹不屑,仿佛是在讥讽君弈的自大。 “山河现!” 看到雷灵眼中人性化的目光,君弈双目一凝,口中沉然低喝。 “嗡...” 言语间,虚空翻涌,金芒起伏,帝玺便是从君弈的体内显现而出,静静的沉浮在他的身侧,溢散着浓郁的金色雾潮,而后汇聚成无穷山河,横亘天穹。 “万灵镇!” 紧接着,君弈眼皮垂下,口中威严的言语陡然覆上了一抹血腥,牵引着横空的山河,直向着妖虎雷灵镇压而去。 “轰隆隆...” 山河迁移,顿时碾压四方虚空,引得一阵骇然颤鸣,扭曲的虚空,仿佛都要在这一刻破碎开来。 不过面对如此山河强威,妖虎雷灵依旧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反而将遍体的雷霆尽都汇聚在了一起,使得自身缩小起来,状若成人大小。 “吼!!!” 伴随着一道滔天怒吼响起,妖虎雷灵居然再次缩小,几乎凝成了一个雷霆光团,小小的身躯爆射而出,向着空中镇下的山河张牙舞爪。 “帝威降临,不可忤逆。” 君弈再次开口,似如言出法随,甚至连虚空都向着妖虎雷灵挤压而去,让其行止变得缓慢艰难起来。 “嗡...” 一瞬,山河倾覆,直将妖虎雷灵罩在了翻涌的金芒之中。 “轰,轰,轰...” 但是山河凝出的金芒中有轰鸣不绝,显然还未彻底将妖虎雷灵镇压,只是将其短暂的困住而已。 “帝威面前,岂容你放肆?” 君弈眉头一皱,隐隐有些不悦,刹那间天地惊颤,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时升起了一阵惊骇惶恐,境界低微的武者,更是直接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一言而出,君弈缓缓伸出了手来,向着天穹中,金芒轰鸣的所在虚然一握。 “嗡...” 一阵颤鸣响起,而后那金色的光团便是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直接炸裂开来,湮没在了虚空中,再没有半点痕迹。 一时间,七绝楼的山脉中,尽都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重空中的虚无,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良久,苏旭尧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艰难的问道:“雷,雷,雷灵,竟然被...灭了?”我爱 只是面对他的问题,周围却是没有一人回应,哪怕是苏无羡和苏景中两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一握之中,无法自拔。 “咔,咔咔...” 这时,莫名的有一阵细微的崩裂声,在无数武者的耳畔轻轻响起,让他们心神一抖,从骇然中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目光茫然的环顾四周,似是想要知道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似乎是从那蛋中传出的?”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道不确定的惊异声,却是引得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啪嗒...” 几乎在四方目光汇聚过来的同时,挺立在天穹上的金纹巨蛋,便是直接裂了开来,更有一片约莫三四米大小的蛋壳跌落而下,砸起大片灰尘。 金纹蛋壳虽然破碎了一块,但里面的蛋膜却并没有破,依旧还是薄薄的一层,显得里面一片朦胧,让人看不清楚。 “咔嚓...” 突然,天穹中轰鸣再响,又是凝出了一道雷霆呼啸而下。 直到这时,众人才又反应了过来,空中低垂的黑云可还并没有散去呢,显然就是在等这蛋中之物现世。 君弈眉头一拧,大手托起帝玺便要再次出手,但却是被一道声音阻止了下来:“哥哥,这武宗劫让我自己来,它对我很重要。” 闻言,君弈眉头一挑,脸上隐隐有些诧异,心中虽然还有些担忧,但还是听从了月凝烟的话,没有再出手干涉,但应急的准备却是没有忘记,以防出现危机关头,好将其救下。 “砰!” 这时,雷霆落下,狠狠的砸在金纹蛋壳上,乍起道道雷芒。 但令人诧异的是,落下的雷霆竟是没有能将蛋壳打碎,只是让上面的金纹变得更多了一些。 紧接着,第二道雷霆如约而至,再次劈落在金纹蛋壳上。 “咔嚓...” 随着一道脆响传出,金纹蛋壳终于裂开了大片裂痕,从中传出阵阵沧桑的味道,仿佛是从亘古而来,让人深觉压抑,不敢凝目窥探。 “轰隆隆...” 几乎同时,最后一道雷霆也从黑云中钻了出来,掀起一阵闷响,宛如一道雷龙张牙舞爪的怒吼咆哮,向着金纹蛋壳中冲去,似是要将内中的存在直接撕碎。 不远处的君弈看到如此一幕,大手不由得捏紧起来,身侧浮沉着的帝玺上,有浩荡的帝玺起伏不定,显然是在时刻准备着爆发致命一击。 “轰!” 但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得满是裂痕的金纹巨蛋猛然一抖,竟是从内中直接炸裂了开来,而后钻出一道遍体苍白的巨大身影,张开大嘴向着雷霆狠狠一咬,直接生生吞下。 可怕的一幕惊爆了无数人的眼球,苏旭尧终于承受不住,直接跌坐在地。 活着的岁月越久,知道的东西越多,心中对这些存在的敬畏之感也就愈加的浓重,那远不是小辈武者所能体会得到的冲击。 “吼...” 巨大的苍白身影盘踞天穹,仰头向着空中,而后对着黑云扬声咆哮,传出阵阵低沉苍茫的龙吟声,似是要将黑云驱散。 可是事与愿违,汇聚在空中的黑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聚越多。 原本露出来的大片夜幕,以及闪烁着的星辰,都被遮掩而去,仿佛是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给人一股极其压抑的感觉,不由得心生畏惧。 苍白蛟龙腾空盘踞,似是被这一幕给激怒了,遍体的鳞片熠熠生辉,似是在汇聚着可怕的一击,要将其当空轰碎。 “不必如此。” 只是还不等她出手,天穹上便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将她的行为阻止了下来,尽显睥睨傲然:“让他降下雷霆,又能如何?” “轰!” 随着君弈的话音落下,黑云中便有凶威骇然涌出,翻涌着密密麻麻的白色雷霆,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 此刻如末日一般的景象,天域中又有谁人见过? “嗡...” 蓦然一瞬,君弈身后却是在这时翻涌起了大片白芒,溢散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而后逐渐汇聚,凝出了一道巨大人影。 在这人影出现的一瞬,整片天地都是为之一静,连同上空黑云中翻涌的雷霆,都静止了下来,甚至还有收拢的趋势,似是畏惧到不敢面对。 这一幕,引得此间武者一片惊异,但心中更多的却是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君弈背后的人影是什么,竟能使得雷霆退缩。 这时,君弈缓缓抬头,眸中的金芒不知在何时已经消退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大片的白芒,随后目光平静的盯着上空,看着雷霆淡淡开口:“去吧。” “嗡...” 随着话音传出,天穹上的雷霆如蒙大赦,慌忙退缩而回,没入了黑云中消失不见。 黑云渐散,虚空终于完全恢复了平静,明亮的星辰闪烁不休,倒是一派平静的画面,但众人的心中是否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突破完成(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静的夜幕下繁星点点,闪烁着宁静祥和的光芒。 清淡的晚风徐徐而过,轻抚着众人的脸,使得长发迎风而起,更是让额间以及背后的冷汗,逐渐消散了去。 但晚风能抹去武者身上的冷汗,却是无法抹去心底的惊骇。 虚空一片平静,盘坐在着十三道人影也已经消失不见,但从四方汇聚而来的目光,却并没有半点消退,反而愈加的狂热,心潮久久无法平静。 这一夜,他们知道他们见证了奇迹,经历了里程碑式的历史,也知道,这将会在他们的心中,乃至天域武者的心中,甚至后世万代,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呼...” 山头上,苏旭尧终于缓过了神来,脸上神情也恢复了寻常波澜不惊的模样,但隐于长袖中的胳膊,却还是在微微颤抖,没有完全放松。 “我们回去吧。” 听得身侧的喘息,苏无羡收回了目光,率先向着屋舍而去。 苏无羡知道,苏家的武者再也不会生出异心,至少君弈还活着的时候会是如此,但他同时也清楚,他需要修炼了,是时候迈出踏足天域顶峰的那一步了。 今天晚上所见的景象,着实对他冲击不小,试问天下,谁人不想被万众瞩目?谁人不想雄踞世间巅峰? 若当真能有如此一瞬的辉煌,哪怕是死,也是值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的一夜,不单单是苏家的武者,别天阙的弟子也是一样,无数的喜声嘶吼不绝于耳,欢呼声此起彼伏,在山间回荡不绝,久久不散,怕是要持续整整一晚。 同时,在七绝楼的山脉中,还有一群人也是无心睡眠。 只是与别天阙的弟子和苏家的子弟不同,他们的眼中尽是无限惆怅,心中更是弥漫着无法言说的悲意和绝望,这些人正是七绝楼残余的弟子。 在这院落旁边,还有一处幽静的住所,内中树木茂盛,鲜花遍野,精致的小亭座落在假山之上,其下还有鱼儿在湖中嬉戏玩闹,尽是一派平静的景象。 此间所现,却是与七绝楼的布置全然相反,仿若世外桃源一般,极尽独特,倒不是此地有什么特殊,能逆反七绝楼所在山脉干枯的生机,而是住在其中的人有些不同寻常。 月华洒下,轻拢薄纱,将亭中的人影轻轻拉扯的修长,精致的容颜,仿佛下凡的仙子一般,让人轻扫一眼,便沉沦深陷。 正是此人,使得莫亦千极其用心,花费巨大代价,将内中景物一天一换,不允许一刻有植物干枯衰败。 她,正是对莫亦千来说,失而复得,视若珍宝的妹妹,晴时雪。 一双蕴含着万千星辰的盈盈水眸,怔怔的看着空中,目光所去,却正是莫亦千刚刚盘坐着的地方,使得眼中光芒,隐隐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刚刚,在天穹上雷霆落下的一瞬,她的心莫名的升起了一阵心悸,不由自主的生出了莫大的担忧,仿佛是在牵挂着什么,是在害怕着什么,生怕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生怕让她生出追悔莫及,无法挽回的情绪。 那一刻,心中甚至还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不住的响起,似是在乞求着她向前走去,乞求着她去靠近,乞求着她陪在他的身边。 他,晴时雪心中清楚,也是她整晚没有挪移过目光注视的人影,正是莫亦千。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欢喜,让她莫名的会对他生出亲近,不是因为他的惴惴不安,不是因为他的小心翼翼,也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是看着他就会生出的感情,那种最起码的依赖和信任。 这让晴时雪很是茫然,因为从她的记忆起点开始,她就从来没有这样过,哪怕是对抚养自己长大,教自己修炼的两位师傅也是如此。 况且,在她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过莫亦千这个人,一点都没有。 但看着他,却又给她一种久违的感觉,仿佛那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放任这种感觉下去,还会生出一种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的决绝。 同时,晴时雪也明白,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知道这种感情,这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而是最原始的依赖,似乎是与生俱来。 “莫亦千...” “他,究竟是谁?”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生出这般情绪?” 良久,晴时雪才缓缓收回了看向空中的目光,转而垂目看向了亭下,湖中波光潋滟间的一道漆黑,那是她自己的影子。 她从来孤独,或说是孤傲,对人一直都是生人勿进,偶有兴趣才会出手救人,一如那些庭院中的七绝楼弟子。 只有这从开始便沉默的影子,是她最亲近的人,也如影子一般,她至今的生命,乃至所见所闻都是黑色的。 但在看到莫亦千的时候,影子在她心中的痕迹便淡了,甚至还在潜移默化的抹去,转而被涂上了色彩,汇成一个平和憨笑的身影,而后逐渐变得清晰。 “唉...”存书吧 喟然长叹,晴时雪深吸了一口气后,便转过了身子,走向屋舍。 那里灯火摇曳,显得明亮而又温馨。 那是一间由莫亦千亲手为她精心布置的闺房,一派大抵只有七八岁少女才会满意的装扮,她以为她会不屑,但谁知... 竟是住得别样的舒心,踏实。 …… 七绝楼深处的一座庭院中,满地都是崩碎的石块,折断的木头,显得极其凌乱。 此间,却是还有着十三道人影盘膝而坐,这些人一个个身上萦绕着奇异的光芒,但都有着些许相同的地方。 那便是一缕闪烁着的金芒,以及浩然睥睨的帝威,更是身前盘坐着的,不过巴掌大小的可爱武婴。 很显然,他们已经全部都突破了境界,从巅峰武王踏足到了武宗境初期,从此屹立在了天域的巅峰。 “嗡...” 这时,庭院中气息轻颤,周围十二道盘坐着的人影身上,开始缓慢的收敛气息,恢复了一派平静的状态。 只有中间一人还在闭目盘坐,没有从突破中醒来。 但突破的喜悦,让他们有些按耐不住,纷纷握紧拳头,涌动体内的灵力,感受着经脉中源源不断的强威,以及如海般沸腾的血气,当真是与武王境天差地别。 难怪会有人说,武王与武宗不过一步之差,却相隔鸿沟,难以跨越。 “恩?你怎么会在这?” 这时,庭院中响起了一阵警惕的沉喝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凶戾的强威,森幽的黑雾弥漫开来,尽显凶戾杀机。 突兀一幕,引得众人纷纷凝神,尽都将目光汇聚而来,看向祸苍生所在的地方。 只见在祸苍生和梦红尘两人的中间,不知何时盘坐着一道黑衣男子,一双紫黑色的眼睛明亮有神,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正是烟无痕。 “是你?!” 莫亦千等人自然认识烟无痕,尤其对他斩杀元徽和池暝两人时的果断狠辣记忆犹新,心头不免有些忌惮,但感觉到他身上亲近熟悉的气息,又不由得疑惑起来, 烟无痕神情如常,并没有因为被莫亦千等人围观,而生出其他的情绪变化,只是看着他们淡淡的点了点头:“大家好,我叫烟无痕。” “公子手中的一把刀。”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尽都一怔,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解释,连同祸苍生周身涌动的强威都停滞了下来,处于了一种进退两难的状态。 不过话是如此说,但想让他们相信,却也是不容易,即便在烟无痕身上,有着让他们熟悉亲近的气息。 “嗡...” 这时,君弈周身一阵起伏,柔和的金芒逐渐流转,尽都没入了他的体内,连同帝玺也消失不见。 在他身上的气息恢复平静的时候,还有一道温润平和的声音,也是轻轻从口中传出:“他说的不错。” “公子。” 众人见君弈醒来,尽都齐齐起身,恭敬的躬身行礼,比起过往甚至犹有过之,连同烟无痕也是一样。 这倒不是他们故意为之,而是在此番帝玺完善后,与他们之间的联系更深的原因。 如今,在君弈手中掌控着的帝玺,在众人全部踏足武宗境界的时候,也生出了些许小小的变化。 帝玺上山河模样的雕刻,尤其是九人纹路沉落所在的地方,尽都变得与他们的命相有些相似,从各个不同的方向,簇拥着中间。 莫亦千等人识海中的禁神印也是一般,全然脱离了以前大印的模样,尽都是下盘方方正正,上面雕刻着与各自命相相合的山河景观,甚是奇妙。 不仅如此,这九座印玺在他们各自的识海中,也是与他们命相的颜色气息完全一样,而且还多了一道从帝玺中分出的帝威,便是他们各自沉入命相中的那一缕金芒。 “起来吧。” 君弈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心中一阵感慨,若非帝玺,恐怕突破武宗境,还需要不少的一段时间。 在目光看到烟无痕的时候,君弈轻轻一笑,温润道:“他叫烟无痕,以后与你们一样,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第六百五十九章:走火入魔(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言语平和温润,但却是坚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也并没有给他们深思的时间和机会。 几人一怔,而后轻轻点头。 莫亦千,醉癫狂几人都是从最开始便跟着君弈,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格。 江雨四女更是不会有丝毫异议,在她们的眼里,公子就是天,这一点毋庸置疑,或许也可以放在冰河妖魄和月凝烟两人的身上,完全适用。 至于炎毒火精,在他的心里更多的则是敬畏,尤其经过了这一次的突破之后,对君弈的信服几乎达到了极点。 烟无痕看着君弈温润的目光,轻轻点头示意,心中略有波动。 “好了,大家刚刚突破,都去稳固境界吧。” 君弈看到几人都没有反对,便轻轻一笑,让他们各自散去,毕竟刚刚踏足武宗境界,而且识海中的禁神印又发生了变化,难免需要适应一番,总不能守着宝藏不用吧? 莫亦千几人纷纷行礼,便各自欣喜的转身离开。 君弈目光微闪,看着莫亦千匆匆离去的样子若有所思,这几天他的行止没有任何隐瞒,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晴时雪的关心,也是成了众人私下交流的热点。 “看来必须要解决晴时雪的问题了,她到底是不是莫亦千的妹妹呢?” 君弈口中低喃了几句,而后微微摇头,直接随着莫亦千的身形而去,想再多,倒是不如先观察观察,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发现也犹未可知。 但在观察前,还需要与苏无念一起,有些事情还是女子看得更细致一些,或许是天生的原因,没有办法可比。 不仅仅是莫亦千,醉癫狂几人离开后,都各自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而去,或体悟此番突破后的玄妙,或相互交流得以印证。 只有烟无痕一人举目茫然,竟是不知该如何下脚,一时愣在了原地。 “无痕兄,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有一道平和的声音从身后轻轻响起,烟无痕回过神来,转身看去,便见得梦红尘一袭淡蓝长袍缓步而行,脸上笑容温和,让人莫名的便生出了些许好感来。 不过面对梦红尘的问候,烟无痕并没有回应,倒不是他高冷,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自己无处可去吧? 但梦红尘并不在意烟无痕的沉默,而后上前很随和的抓起了他的胳膊,含笑邀请:“若是无痕兄肯给在下面子,不如一起饮茶可好?” 稍作思考,烟无痕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红尘兄客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 梦红尘眼睛一亮,言语间更是欢喜,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远去,渐渐的就互相熟络了起来。 虽然烟无痕的命相是双角骷髅,伴随着暗沉的黑雾,看起来难以相处,但实际上,他的性格并没有半点暴躁,反而很是豪爽,与沉默凶戾的祸苍生倒是截然不同。 在两人离去不多时,又有两人踏空而立,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暗暗点头。 “梦红尘倒是心细。” 看着交谈甚欢的两人,苏无念嘴角上弯,噙着一丝娇柔的笑意,殷红的长裙随风摇曳,宛如仙韵奇花,惹人沉沦。 “看来烟无痕很快便能和他们和谐相处了。” 见此,君弈也是微微点头,对于梦红尘的主动亲近很是开心,但一想起他和黎卿然的事情,心中便不免有些叹息。 “恩?” 这时,身侧苏无念微微一怔,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下意识的垂目看去,嫩润的脸上涌出了一抹好看的红晕,而后白了一眼君弈,风情万种。 君弈温润一笑,却是将掌心的柔嫩抓得更紧,不让她将玉手抽回,心中更是莫名的有些发痒,随后又被他强行压下,轻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莫亦千。” “恩。” 苏无念月眸闪烁,强自让目光看向别处,实在是不敢与君弈火辣辣的眼睛对视,他满是侵略一般赤裸裸的目光,根本让她无法招架,此刻都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 不过君弈也知道轻重缓急,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火焰,带着苏无念向着晴时雪暂住的庭院而去。 毋庸置疑,莫亦千定是在那里。新城 庭院中,花香四溢,嫩枝迎风,横铺在地面的嫩草,随着枝头的鸟鸣,与湖中的鱼儿一同摇曳,自由的舒展着身躯。 湖畔的假山上,小亭优雅,静立着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影,正倚靠在木柱旁,睁着大大的明眸,怔怔的看着院中忙碌的背影,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保持着如此姿态,晴时雪已经站立了许久,甚至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为什么站着,或许她就只是想发呆而已。 不过,这对一个除了修炼外毫无目的的人来说,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但在庭院中弯腰的莫亦千,想来是没有想这么多,眼下他倒是只顾着锄草了,准确的来说,是用自己的手,将刚刚才铺好的绿草整理收拾。 只是用整理来形容,怕是有些不太确切,比如其中一点点的枯黄,不过婴孩小拇指的指甲盖大小,都会让他不满的皱眉,而后碎碎念的将其拔除,最后整理到看不出来,这才会满意的重新露出笑容。 仅仅一个七八平米大小的草坪,便是让莫亦千整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艰难的直起了身子,甚至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下一个地点。 亭侧湖。 这庭院毕竟临时准备,并不是很大,所谓湖也不过堪堪十数平米大小,而且还是每日取水,连同内中的鱼儿都是一起新鲜带来的。 莫要说鱼儿不适应什么的,对莫亦千来说,只要这鱼能活过一天,便值得了,之后谁还管它死不死,活不活的? 莫亦千要的,不是景,而是晴时雪看到后的心情。 “这老莫可真是,真是...” 苏无念看着莫亦千一副雷打不动的耐心模样,小口微微张开,言语所处尽都是满满的无奈,甚至还不由得覆上了额头,连连摇头:“如此细心,如此呵护,恐怕对心爱之人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吧?” “唉...” 君弈长声而叹,脸上的神情极尽复杂,更多的则是佩服,不由道:“先前还只是听说莫亦千的认真,以及极其过分的付出,让我都已经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还是保留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无语,倒是不约而同的觉得,真正的问题可能不是在晴时雪,而是快要走火入魔的莫亦千。 这哪里还是一个关心呵护妹妹的样子,简直比宝贝都还要宝贝,甚至都达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境地。 不远处,莫亦千垂手站在湖畔,看着平静的湖面眉头紧皱,眸中隐隐有赤红闪烁,显然是心中生出了怒火。 莫亦千心有所觉,下意识的微微侧目,脸上的怒意竟是瞬间消散,宛如变脸一般,转而涌上了浓浓的疼惜和善意,只因他看去的方向,正是晴时雪所在的小亭。 不过最关键的是,晴时雪还在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紧接着莫亦千点头示意,也不在意晴时雪是不是看到了,也不管她有没有回应,便是直接看向了湖中,口中传出一道冷哼。 “嗡...” 下一刻,莫亦千猛然抬手,向着湖中亭下遮掩着的一处不起眼的阴影所在,打出一道刺目炽火,直将湖水都蒸发了几寸。 随后,莫亦千含笑转身,又恢复了一派亲近平和的模样,向着晴时雪点头示意道:“雪儿,那里有一丝叶絮浮水,不过不碍事,它已经被我处理了,现在的湖面光滑如镜,绝不会再有...” “恩?” 说着,莫亦千脸色一冷,脚下一踏,掀起一道气箭,向着湖水上空疾射而去,而后消失不见。 同时,莫亦千脸上的表情又再次恢复,仿佛什么都事没有发生一般,继续道:“绝不会再有半点瑕疵。” 不远处,君弈和苏无念两人看的目瞪口呆,哪怕是君弈都陷入了震惊的状态,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这太可怕了吧?” 苏无念强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莫亦千艰难的说道:“如此讨好的样子,恐怕是传说中的舔狗都愧不能及,望而生畏吧?” “何止?简直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君弈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所现尽都满是无奈,他与莫亦千相识相伴数百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其这种模样,真是重塑了莫亦千在他心中的形象,直将过去的印象全部推翻,一点不剩。 不说其他,就拿刚刚莫亦千的行为来说,如若是不说明,谁会相信那一脚掀起的气箭目标,竟是几粒微小的尘埃? 好一会儿,苏无念才散去了心中的杂念,将目光垂落在亭中的人影身上:“看来晴时雪在老莫的心中真的很重要。” 闻言,君弈深以为然:“这是一个心结,如果不将心结解开,还不知道他会做到何种程度。” 第六百六十章:盐,放多了(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与苏无念的低语交谈,并没有打扰莫亦千,不说帝玺护持,收敛气息,就算是以君弈如今的境界,都足以让他们毫无察觉。 两人隐藏身形,就这样看着。 从莫亦千打理草坪,清理湖水,再到清扫地面,擦拭桌椅,甚至最后亲手下厨,认认真真的炒了几个小菜,才稍稍罢休。 “唔哟哟哟...” 庭院不远处,莫亦千正撅着嘴,吹着锅中的热气,忍着盘子边的烫手,将鱼小心翼翼的盛了出来。 这一幕,属实击溃了君弈的心里防线,让他都忍不住在心中咆哮:“老天爷,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莫亦千,一个身负炎魔的武宗境强者,竟然会怕热? 不仅如此,而且这火还不是特殊的火,乃是用炉灶上正儿八经的凡火烧出的热,此事说出去谁信?纵观整个天域,谁能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 君弈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眼睛,他甚至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 “老莫似乎...” 这时,身侧的苏无念紧蹙着柳眉,娇艳的红唇中疑声低喃:“他现在似乎是沉入了过去的状态?” “过去?” 闻言,君弈心头一怔,凝眸认真看去,不放过莫亦千的任何奇怪举动。 但目光所见,除了他的眸子变得憨厚纯净,行为略显幼稚外,却是没有半点发现,不由得疑惑道:“什么意思?” “唔,简单的来说,就是莫亦千如今是在完成记忆中想做的事情。” 苏无念目光一闪,心中思虑着,整了整言语轻声解释道:“当年莫亦千没有照顾好晴时雪,让她生出意外,身死他乡,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愧疚,也是最过不去的坎。” “平日里老莫什么都不说,但在岚鹤溪林中看到晴时雪的时候,便全部爆发了出来,惊喜,惶恐,担忧,种种复杂的情绪一拥而上,几乎将他吞噬。” 君弈点了点头,他深知那段时间莫亦千心中的折磨,深知都已经无法沉入修炼,尤其是从安宁谷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苏无念口中轻叹,便又是说道:“后来,随着七绝楼的溃败,晴时雪也终于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得以仔细的辨别,恐怕在他的心里,也是早已认定了这个结果,更是完成了他多年的夙愿。” “只是随着莫亦千的确认,心中的坎是过去了,随之而来的却还有新的问题。” “什么?” 君弈眉头一皱,侧目看向身侧的苏无念,而后心中一动,道:“心结?” “不错。” 轻轻点头,苏无念稍稍顿了顿,又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晴时雪回来了,心中的坎是过去了,但心中的心结却没有解开。” “曾经的莫亦千因为实力低微,艰难求生,或许对晴时雪有很多的承诺都没有实现,这些都是心结。” “比如无法让她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闺房,比如无法让她吃到心心念念的美食,比如无法让她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等等等等...” 君弈心有所念,想起了莫亦千这几天的行止,尤其是那些亲力亲为的事情,如置办晴时雪闺房中的装饰,还有街头叫卖的零食小吃,几乎是小女孩喜欢吃的,他愣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如今他亲手所做的鱼,恐怕也是一样。 两人说着,目光沉凝,尽都随着莫亦千的身形,缓缓的移动而去,看着他似小孩一般的满脸欢喜,眼眸放光,小心翼翼的端起鱼,在得到允许后,送入晴时雪的闺房。 “来咯,来咯...” 莫亦千学着店小二一般的吆喝着,将鱼轻轻的放在桌上,推至晴时雪的面前,而后搓着手坐下,憨笑的看着她,轻轻道:“嘿嘿嘿...雪儿,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游龙炖鱼。” “来,你快趁热尝尝味道怎么样,也评价评价,是不是哥的手艺见涨啊?” 晴时雪看着莫亦千满蓝希冀的模样,倒是感觉与寻常凡人家,吃喝满足时的喜悦没有什么差别,也是让她的心潮起伏,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温馨。 不知怎的,她竟是有些犹豫,倒不是犹豫着拒绝,而是犹豫着接受。 因为在她的心底,总是有一种难以压抑声音在激动的大叫着,让她去尝尝,让她去赞美,让她去,接受... 这时,端坐在晴时雪近前的莫亦千,见她只是盯着自己看,而不动筷子,心中便是有些慌了,皱着眉头,满脸紧张的道:“雪儿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有事你就告诉哥,不要藏着掖着,啊?”天合 “没事...” 闻言,晴时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口中还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但却是在说话的一瞬,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闭起了嘴巴,不再言语。 “雪儿,你...” 只是晴时雪如此样子,非但没有让莫亦千失望,反而眼中涌上了浓浓的喜色,直接霍然起身,但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似是不知该坐下,还是该离开,左顾右盼的样子有些滑稽。 这倒不是莫亦千疯了,而是这两个字乃是几日以来,她对他开口说的第一个词,对他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 晴时雪抬了抬眼睛,水眸中莫名有着些许波荡,口中声音再出,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淡淡的柔和:“坐吧。” “哎...” 此言一出,莫亦千身躯猛然一震,眸中有璀璨的光芒爆射而出,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很是老实听话的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更浓了。 不过莫亦千倒是没有再多说话,因为他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也生怕吓着了晴时雪,从而引起她的反感。 看着莫亦千一副憨傻含笑,小心翼翼的样子,晴时雪目光一颤,心中似是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感觉一阵柔软。 目光收敛,水眸轻垂,在莫亦千期待的目光中,晴时雪终于看向了面前的鱼,也就是所谓的游龙炖鱼。 炖鱼的确是炖鱼,就是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炖鱼而已。 至于“游龙”,则是一条歪七扭八的,放在鱼身上的嫩绿蔬菜,看起来应该就是“游龙”的身躯了,而蔬菜左右的散叶,对应着的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龙爪。 见此,晴时雪心下一阵好笑,但不知为何,竟是有种源自内心的欢喜,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仿佛是期待已久,早已迫不及待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做压制,多少顺应着心中的感应,径直抓着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在莫亦千希冀的目光中送入了小口。 鱼肉入口一瞬,便是让晴时雪脸色一僵,只感觉口中的鱼肉不嫩,不软,不滑,似是不过是随意炖煮的样子,没有半点特别,最关键的是... 盐,放多了。 也不等晴时雪开口,莫亦千便已是按耐不住,言语如炮珠一般连连而出:“怎么样?哥做的鱼味道如何?是不是手艺见涨?” 晴时雪抬起头,艰难的咀嚼着口中的鱼肉,几乎想要吐出,但看着莫亦千的目光,却不知道为何吐不出口,反而莫名的直接咽了下去,道:“味道不错。” “耶,啊哈哈哈...” 闻言,莫亦千直接从椅子上跳起,大笑着扬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雪儿一定会吃的开心,吃的满意。” 莫名,晴时雪目光一颤,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更是升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甚至是源于内心的恐惧。 只见下一刻,莫亦千豁然转身,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烈焰,炙热四溢,认真的说道:“既然雪儿爱吃,哥以后天天给你做,定要你满意。” “嗡...” 此言一出,晴时雪心头猛然一抖,竟是有些慌乱的起身道:“不用,不用了...” “怎么了?” 莫亦千一愣,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也顾不得去理会晴时雪再次开口说话的喜悦,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莫非,你不喜欢?” “我...” 一瞬,晴时雪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话至嘴边,却又生生的给咽了下去,而后艰难的摇了摇头:“我...喜欢。” “呼...” 这时,莫亦千站直了身躯,认真的盯着晴时雪,脸上神情变幻不止,嘶哑着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让我做鱼了。” 晴时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是在不住的大叫着:“对,对,对,没错,谢天谢地,你终于理解了...” 可在她正想着的时候,却又见莫亦千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满脸泪水。 这一下,可是将晴时雪惊得懵了,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目光呆呆的看着莫亦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过在下一刻,晴时雪便有些后悔了。 她甚至想愤怒爆发,直接挣脱莫亦千的大手,将他的嘴狠狠撕烂,甚至是打断双手双脚,让他安安静静的躺着,什么都不要做。 因为莫亦千神情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心疼哥,但哥不累,以后不仅要给你做鱼,还要做鸡,鸭......” 第六百六十一章:你要死啊?(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吃的,不论任何东西,哥都给你做。” 看着眼前满脸认真的莫亦千,晴时雪只感觉耳中轰鸣,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坚持不住,直接晕倒在当场。 但碍于莫亦千紧紧的抓着她,愣是没有让她倒下。 不过如此,却也使得晴时雪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身躯都颤抖了起来。 “雪儿你不要激动,这些都是哥应该做的。” 莫亦千看着晴时雪紧闭双眼,热泪盈眶,身躯颤抖的样子,心中更是激动,不禁让他暗暗感慨,长声而叹。 “果然,全心全意的付出是有效果的,雪儿都已经被我感动的要哭了。” “嘿嘿嘿,连我也没有想到,我的行动会如此有效。” “这条游龙炖鱼,肯定是触碰到她记忆的深处了,想来也是想起了一些不多的片段,没多久一定会想起以前更多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我要再接再厉,再做一些雪儿以前喜欢吃的菜。” …… “恩?” 只是莫亦千正想着,却感觉抓在手中柔软,突然变得有力了起来,竟是要挣脱而出,让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同时,也是减轻了手上的力度,好让晴时雪脱离。 “蹬,蹬蹬...” 但在猝不及防之下,晴时雪却是用力过猛,身躯还在颤抖中没有缓和下来,竟向后退去了好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惹得脸色一红,心中极尽羞怒。 “雪儿...” 莫亦千心下一慌,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晴时雪伸出的手阻止了下来。 “走!” 晴时雪强忍着怒意,玉手遥指着门口。 “雪...” “你走啊!” 莫亦千脸上一愣,口中话还没说出,便是被晴时雪生生的堵了回去,没有再给他一点机会。 “好,好,我走...你别太激动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他也没有再多做纠缠,稍作慌乱的说了几句后,便是夺门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远去时,莫亦千脸上慌乱全然消失,尽都被感慨取而代之,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嘿嘿嘿,还不错,今天收获颇丰。” “看来雪儿已经是想起来了什么,否则反应不会如此之大,定然是记忆的恢复对意识冲击的厉害,才会性情大变。” “如此,明天一定要好好的补一补,对了,城中似乎有一家鸡卖的很不错,那就全买了吧。” “哦,鱼也不能落下,要炖些鱼汤...” 随着莫亦千的身形消失,口中低语散于夜幕,君弈与苏无念两人也是现身而出,目光直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感慨不已。 “老莫真是用尽了心思,不容易呐。” 苏无念口中叹息不止,言语中满满的都是敬佩,心中也是将莫亦千的地位,破格提升了数次。 在其身侧,君弈也是轻轻点头,赞同道:“有哥如此,晴时雪着实足以自傲了。” “啪...” 蓦然,就在君弈话音落下的一瞬,只听得夜幕中传来了一道脆响,引得两人目光一凝,沉然看去。 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晴时雪所在的庭院。 “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也顾不得多想,直接横行而去。 如今莫亦千对晴时雪视若珍宝,贵甚于命,万能不让她出半点差错,否则他肯定会陷入疯癫之中,再无苏醒之日。 幽静庭院内,温馨闺房中,晴时雪端坐椅上,柳眉紧蹙,脸上青红交替,口中更是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地上。 那里有汤渍洒落一地,一根嫩绿的蔬菜上沾满了泥土,随意的缠在地上,至于那鱼,则是与盘子一起被摔成了碎片。 “砰!” 蓦然,闺门大开,强风呼啸,一道娇喝声便是随之而来:“怎么回事?” 闻言,晴时雪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门口所在,双目渐寒。 那里有两道人影沉然踏立,男子温润如玉,威严自发,女子红裙娇柔,内蕴英姿,正是君弈与苏无念两人。 踏入屋舍,苏无念刚刚开口,后来的话便已被吞入了肚中,再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看到了满地的狼藉。追书看 游龙身死,炖鱼分尸。 一如地上闪烁着寒芒的瓷器碎片,连同两人的心,也逐渐森冷了起来。 “为什么?” 君弈直视晴时雪,眸中冰冷的几乎要让空气凝结成冰,苏无念性格泼辣,更是毫不客气的娇喝怒言道:“老莫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思,你竟然如此对他?” “哪怕你不喜欢,也不应该将它砸碎,你可知道你摔碎的不仅仅是瓷器,更是老莫全力付出的心。” 闻言,晴时雪脸上的神情愈是淡漠,甚至都不再去看两人,只留下一句淡淡言语:“我乐意砸,他也乐意让我砸。” “你...” 苏无念柳眉倒竖,杏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还不等她说出,就被君弈抬手阻止了下来:“你真不值得老莫付出,若非他如今视你如命,我定要你铭记后悔。” “我们走。” 君弈没有再继续多言,而是直接抓着苏无念就走了出去,他不是喜欢放狠话的人,尤其是对于不能出手的对象,能做到的,就只是眼不见心不烦。 “你,你要去哪里?” 踏出闺房不远,苏无念便强行挣开了君弈的大手,很是不满的低喝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啊?” 闻言,君弈无奈的摊了摊手:“那你还想如何?” “我...” 苏无念口中语塞 ,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不免心中有些烦躁,跺了跺脚道:“那也不能让她糟蹋了老莫的一番心意啊。” “那有什么办法?” 君弈轻轻的摇了摇头,好笑的伸手刮了刮苏无念的鼻头,轻道:“正如晴时雪所言,一个乐意砸,一个也乐意被砸。” “他们当事人都乐意,你我又操什么心啊?” 苏无念更是不满,狠狠的瞪了一眼君弈,张牙舞爪道:“你...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乐意。” “你呀,就是小孩子脾气。” 君弈无奈,只能搂了搂苏无念,将其拥在怀中,低低道:“况且,这件事就算能管,你我也不好去管,最多只能引导。” “为什么?” 苏无念双颊粉红,被君弈抱着倒是安静了下来,言语也温柔了许多。 “什么为什么?” 探了探脑袋,君弈在苏无念的粉颊上轻轻的蹭了蹭,惹得她一阵娇羞,才口中吐着温气说道:“你我与老莫的关系再密切,对于晴时雪来说也不过是外人。” “俗话说关心则乱,对有情人说是如此,对亲人说亦是如此,更遑论如今几近疯魔,陷入癫狂的莫亦千了。” 闻言,苏无念蹙了蹙琼鼻,嘟囔着说道:“那我们总不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老莫将一腔热血,泼在无底的冷暗深渊中吧?” “你呀,自然是有办法。” 君弈洒然一笑,脸上没有任何忧色,苏无念这才知道,其实他心中早有打算,便连连催促着他快快说来:“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问题就出在晴时雪的身上,关键就是要唤醒她的记忆。” “但如今却有一个问题横在我们的面前,那便是晴时雪为何死而复生。” “以莫亦千对晴时雪的关心和在意,绝不可能在没有确定她的具体生死前,就将她匆匆掩埋,所以说,老莫当时是肯定晴时雪已经死了的。” “那么,晴时雪后来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是怎么成了七绝楼的弟子,更是拜在了元徽和池暝的座下?” 苏无念点了点头,眼前顿时一亮,心中也是豁然开朗,拍着手笑道:“对啊,只要我们唤醒了晴时雪的记忆,所有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那,那还等什么呀?” 此言一出,君弈脸上一片苦涩,很是无奈的说道:“你倒是说的简单,若唤醒记忆真是这么容易,我还在这说什么?直接解决不久好了?” 迎着君弈泼下的一盆冷水,顿时让苏无念心中刚刚升起的欢喜平静了下来,兴致很是不高的说道:“哦,原来你也是纸上谈兵啊。” “放肆,你竟敢这么说自己的夫君?” 君弈双目一瞪,便是直接扬声,向着苏无念身后的软翘处轻轻一拍,响起一阵清脆诱人的声响,更是引得苏无念惊呼不已,脸上都全然被红色覆盖了起来,满脸娇羞:“你,你要死啊?” “这叫振夫纲,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质疑我。” 倒是君弈暗中大呼舒服,眉头一挑,脸上却是摆出一副怒相,又随意的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查查线索,看看能不能在晴时雪的身上看出什么问题来,从而想出对策。” “是嘛...” 不过此时,苏无念已是全身发颤,口中声音更是有些软糯,但还是咬牙道:“那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那是当然。” 君弈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俯下了身子,在苏无念的耳畔轻语了几句,引得她一阵娇呼,好一会儿才娇羞的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将自己横抱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六百六十二章:烛火景象(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只是两人消失后不久,却并没有看到,在身后不远处的闺房中,一道倩影缓缓蹲下,伸手嫩玉的手指,将地上散乱的鱼肉轻轻拾起。 晴时雪动作轻柔,眉眼平顺,哪里还有刚刚与君弈和苏无念两人对视时的冷漠。 不仅如此,她甚至一点也不在乎鱼肉上沾染着的泥土,将其轻轻的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而后吞咽下去。 如此这般,晴时雪的动作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直将地上的鱼肉全部吃下,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皱着柳眉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好咸。” 忽然,其水眸一闪,看到了地上随意耷拉着的那根“游龙”,心中莫名的闪出一个念头,又再次将其拾起。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放入口中,而是放在了茶水杯中轻轻涮洗,将上面的泥土全部清洗干净,才又取了出来,放在掌心。 晴时雪坐在椅子上,而后随意的趴在桌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托着“游龙”,目光怔怔的看着,渐渐陷入了沉思。 恍惚间,在烛火的摇曳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场景。 …… 破烂的土墙,旧碎的桌椅,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一个只有三条腿的椅子上,小小的手撑着小小的脑袋,细小的双腿轻轻摆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平静。 在这小小的身影前方,还有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这人影身躯高大威武,后背却是稍稍有些下弯佝偻,不过如此模样,非但没有任何邋遢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踏实温暖的亲近感。 小小的人影脸上,两只小小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那里有一团狭长窄小的黑影,让人看不真切,晴时雪眉头紧皱,用力靠近了看,才看得明白。 原来那黑影是一根蔬菜,它正被高大的人影抓在手中,不住的变换着模样。 好一会儿,高大人影才极其郑重的将蔬菜放在了桌子上,一点一点铺平,摆在了小小的人影面前。 一指指着蔬菜的根茎,传出些许平和憨厚的笑声:“你看,这就是游龙,这是龙躯,这是龙爪,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哦...” 小小的身影甜甜的应了一声,但随即,肚子却传出了一阵“咕咕”的叫声,使得此间一阵死寂,变得尴尬了起来。 烛火摇曳,暗沉模糊。 但晴时雪却似是能清楚的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僵硬了起来,连按着游龙的手都变得发白,甚至还碾碎了几根龙爪。 这时,小小的身影猛地站起,用力的伸开了手,极其惊讶的欢呼道:“哇,真的是龙啊,哥,我刚刚还听到龙吟了呢。” “轰...” 下一刻,晴时雪便看到高大人影豁然起身,猛地冲出了屋门,让本就破碎,艰难遮挡风雪的屋门,变得更加的破烂,但接着又是被几颗晶莹给填堵了起来。 随着人影冲出,屋内本就微弱的烛火,变得更加的模糊了起来,眼中所见,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晴时雪就如此怔怔的看着,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目中的世界也仿佛定格在了此刻,停滞不前。 …… “呼...” 良久,烛火一闪,眼前又变得明亮了起来。 屋舍依旧破烂,桌椅依旧败坏,但刚刚消失的高大人影,却是又出现在了眼前,静静的坐在那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晴时雪总觉得他身上的衣服变得更烂了一些,上面甚至还多了几团鲜艳的颜色,明艳动人。 “咳,咳咳...” 高大人影捂着嘴轻轻一咳,似是在吸引她的注意力,引得坐在椅子上的小小人影,好奇的看了过来,目光一眨不眨。 高大人影很是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在那人影的耳畔道:“刚,咳咳...刚刚说到了游龙,你应该也看到我突然冲出去了吧?” “恩恩。” 闻言,小小的人影重重点头,神情很是肃然。 这时,高大人影突然伸出了大手,轻轻的拂过那双小小的眼睛,使得她眼前突然一黑,而后有一道狭小的黑团一闪而过,正是那游龙。 “啪,啪啪啪...” 紧接着,还不等小小的眼睛看清楚,想明白,便听得身前的黑暗中,有一阵蹦跳挣扎的声音响起,隐约间还有阵阵光芒闪烁。 “那是...鱼!?”蝶侠 小小的人影猛然惊呼,眼中的光芒如星辰一般璀璨,闪烁着刺眼的目光,尽都死死的盯着前方,甚至连嘴角,都莫名的生出了几滴晶莹的光芒。 鱼儿不过巴掌大小,不住的挣扎着,但怎么也逃不出高大人影的大手。 忽然,便听得高大人影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告诉你,这条鱼就是游龙擒来的,让我炖成汤,名为游龙炖鱼。” “喔...” 小小的身影传出大大的惊呼,身前的衣衫和桌子上,几乎都沾满了水渍,显然她根本没有去听这些,心中所想所念,尽都是如何满足口腹之欲。 …… 漆黑再现,但这一次却来的短暂,不过数息而已,又再次恢复了明亮。 一如刚才,摇曳的烛火,破烂的屋舍,碎裂的桌椅,但与前面不同的是,这碎裂的桌子上躺着一条鱼,盛着鱼的破瓷器中,还有着些许鱼汤,其上更缠着一根蔬菜。 在看到鱼的一瞬间,几乎不等高大人影开口,小小的身影便是直接伸出了小小的手,用力的抓向了瓷器中的鱼,快速的送入了口中。 “咳,咳咳...” 紧接着,便是一阵猛咳,小小人影艰难的吞了一口后,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呀?” “若是再有些盐,就好了...” “呼...” 忽然,一阵强风吹过,熄灭了破烂屋舍中的烛火,遮掩了眼前高大的人影,使得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全都看不清楚。 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之间,隐隐还有阵阵脚步声,喝骂声,打砸声强塞了过来,而后渐渐变小,随风消散而去。 晴时雪发怔的目光,也在这一刻恢复了过来,再次有了焦距,目光死死的盯着托在掌中的游龙,心中颤抖不休,久久无法平静。 “他是谁?她是谁?为何我会感觉到熟悉?为何我会突然的想哭?” 暗夜中,只余一抹浓郁的疑团生在晴时雪的心中,伴随而来的,还有决堤的泪水,似是要将浓雾冲刷干净。 ………… 翌日,天际鱼肚泛白,晨辉倾泄而下。 七绝楼深处的一座庭院中,君弈从屋中缓步踏出,神清气爽的伸了伸懒腰,满脸含笑的踏步而去,只余身后尚存余温的屋舍,以及渐渐消散的咸湿。 纱帐中,隐约可见还有一道人影睡卧,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偶尔还能听得诱人的喘息声,又似是错觉一般,归于了平静。 自昨日众人齐齐突破后,君弈用以暂住的庭院便已经无法再用了,也就顺势换了一个多显幽静的新屋舍。 此刻,他已是盘坐在了其中,双目微微紧闭,心神沉入了识海。 天罚鬼陵,依旧圣洁与幽暗并存。 君弈踏立虚空,静静的看着下方弥漫黑潮的鬼陵,眸中闪烁着奇异的黑芒,似是要洞穿虚空,窥得内中一线真实。 但眸中一闪,便感觉到了一阵刺痛,让他不得不停下了动作,闭目调息。 不过此番窥探,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收获,相比此前,他能看到的范围和深度都有了巨大的提升,但更多的还是一片森幽。 当然,除了眼睛闭上,收回目光时,看到的惊鸿一瞥。 那里似是有一道巨大的存在,在静静的盘踞,周身没有溢出半点气息,仿佛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骨,又仿佛只是一座巨大的暗石。 只是目光所触,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让他的心底生出可怕的惊惧。 这一点,便让君弈不得不慎重对待。 如今,君弈已经突破了武宗境界,几乎踏足了天域的巅峰,不过若是再以他掌控的帝玺而言,凭借他武宗初期的境界,便是自信不惧天域任何一人,哪怕是武宗巅峰境界的强者,也未必不能一战。 可就是这种自信,在看到目光所及的存在时,彻底的动摇了。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无法形容的恐怖,仿佛只要溢出一丝气息,便可让他在瞬间灰飞烟灭,就算身负帝玺,君弈也深信不疑。 这种感觉,这种想法,让他对天罚鬼陵更加的好奇,也更加的敬畏。 一直以来,鬼陵神秘对君弈帮助不少,而且数次助他化险为夷,更是让他顺利的踏足巅峰武王,这才有了现在的武宗初期。 但相助毕竟是相助,没有相知来的让人放心,君弈心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许就是完全的信任吧。 不说鬼陵,尤其是上空圣洁的天穹,在君弈看来,这显而易见,仿佛一目便能窥得全部的虚空,蕴藏着更大的恐怖。 见山知山,却又身在山中,虚窥迷雾,那是何等的境界? 第六百六十三章:鬼陵机缘(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蓦然,天罚鬼陵中有可怕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引得下方鬼陵中的黑雾一阵翻涌,掀起滚滚可怕的暗潮,向着四方席卷而去。 见此,君弈双眸微凝,死死的盯着黑雾,似是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但是黑潮如海,浩瀚无穷,仅仅只是看上几息,便让君弈深觉身躯一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探出了一丝意识,欲要将自己撕扯拉入。 顿时,君弈心头一凛,再也不敢窥视其中,急忙将目光收敛回来,才使得这种错觉消退而去,再次恢复了平静。 君弈目光闪烁,再次静静的看去,却见眼中一片平静,耳畔也是寂静无声,哪里还有什么轰鸣?哪里还有什么黑潮? 刚刚看到的所有,仿佛都只是一道虚幻的错觉罢了。 “嗡...” 这时,鬼陵中黑雾一颤,一道沉然声音从中幽然而出,没入君弈的耳中:“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轰!” 一瞬,君弈心头剧震,脸色更是骇然惊变,但下一刻便又强压了下来,恢复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如今身负帝玺的君弈,在浩荡帝威的洗礼下,不论实力,亦活着是意志,都远非之前可比。 不过如此程度,还并未与帝玺完全契合,这些需要时间去领悟,也是会让他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稍作调整,君弈目光一闪,便是温润平静的回应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呵,呵呵...”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鬼陵中却是传出了一道轻笑声,这声音略有些意味深长,但随之而来的言语,却是直言不讳,毫不拐弯抹角:“如此说来,你是看到了。” 君弈心下一沉,没有想到鬼陵神秘竟是如此可怕,洞察人心的能力到了这般境地,一时间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同时,心中还有一些莫名的烦躁和慌乱。 他依靠着天谴禁卷,亦或者天罚鬼陵而生,虽得九世折磨,却也生生的活了过来,让他有了报仇雪恨的资格。 往直白了说,君弈对天罚鬼陵的感情很深,深到有些离不开的感觉,不够在这其中,也还有着其他的情感揉杂着,那便是鬼陵神秘。 君弈虽然没有见过他,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君弈的对他的感觉都是亦师亦友,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有点精神好友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感觉与莫亦千等人完全不同,毕竟他们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鬼陵神秘却仿佛虚幻一般,让他深觉似有若无。 各种奇异相合,让君弈对他生成了一些亲近,这让其很是重视。 同样,君弈也不想因为这一句话,简单的几个字,而让他们之间生出什么嫌隙出来。 这些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只是单纯的情感,仅此而已。 “不用多想。” 忽然,就在君弈心神紊乱的时候,鬼陵神秘再次开口,简单的一句话,便将他的忧虑全然打消:“我相信你。” “呼...” 此言一出,顿时让君弈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很奇怪,连君弈也有些想不明白,他本应该警惕,本应该疑惑,但却自然而然的就相信了,就好像源于骨子里一般,无须深究。 “多谢。” 即便如此,君弈还是认真的看着鬼陵中的黑潮,沉稳的说了一句。 “你这小子...” 鬼陵神秘轻轻一笑,似是有些无奈,但言语间却能听得出,他此时心情很好:“其实你刚才若是看不到它,恐怕也就与机缘无缘了。” “机缘?” 君弈眉头一挑,眼中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但同时还有些许期待,尤其是想到刚才那种心悸的感觉,便是让他莫名的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这般感觉,甚至让君弈将来此的意图,都果断的抛入了脑后,不再多想。 “不错,机缘。”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似是来了兴致,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可还记得御虚冥石?” 闻言,君弈眼睛猛然一亮,以他的城府都不由得心颤了一瞬,强压着心头的激动,试探的问道:“莫非你已经将它炼成功了?” 御虚冥石,正是在无尽大荒中所见到的,裹着帝玺的那颗奇石,后来都被君弈收取,又被鬼陵神秘给要了过去,说是要炼制武器。 须知,一起被鬼陵神秘要去的,可还有三把龙纹尺,以及九颗血凰珠。 “老...咳,咳咳......” “我出手,哪里还有不成功的道理?” 一时间,鬼陵神秘傲气陡生,便要脱口而出,但话至嘴边,却又生生的止住,被收拢了回去,换了一句又被吐了出来。 “不过...” 但言至于此,鬼陵神秘的话,又是将君弈的胃口给吊了起来,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道:“此物虽然已经炼成,却是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拿走。”中国 “机缘,机缘,自然是能拿到的才叫机缘,不能得到的,也只是镜花水月罢了,一场美好的幻梦而已。” “我明白。” 闻言,君弈重重点头。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被鬼陵神秘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你明白个屁你明白,真是个毛头小子,你可要知道...” “算了,算了,直接开始吧,反正说多了也没用。” 顿时,君弈嘴角一抽,眼前生黑,直感觉从额头上垂下了无数的黑线,将他的视线都遮掩了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长久的安静,以及... 无言的沉默。 “嗡...” 良久,鬼陵中黑潮一抖,就在君弈以为考验要来了的时候,却是听到鬼陵神秘无奈而又好笑的怒喝:“你小子在等什么?” “呃...” 君弈一愣,不知道鬼陵神秘为什么发怒,便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当然是在等机缘降临的考验啊。” “我...” “我考...” “你他娘的#¥%%#%#......” 鬼陵神秘顿时气结,几乎都被气笑到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提醒:“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哪里有人会等机缘砸头?难道不是应该去争取机缘吗?” “原来,是这样...?!” 君弈脸皮一抖,少见的泛起了些许红晕,但好在没有被人看到,倒也算是个小小的安慰了。 “你...开始吧!” 见得君弈如此模样,鬼陵神秘已是懒得废话,直接收了声,不再多言。 很显然,若是这一次君弈再出差错,他是绝对不会出言提醒了,同样的,也就意味着与机缘彻底的无缘了。 “呼...” 君弈目光一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就地盘坐,调整状态。 足足两刻钟的时间过去,君弈才完全的认真了起来,开始看向下方的鬼陵,寻找鬼陵神秘口中所说的机缘。 虽然这一次鬼陵神秘似是有意要考验他,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君弈知道,定然是与他刚开始看到的异象有关。 否则鬼陵神秘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而且以往来此,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般异状,答案算得上是显而易见了。 只是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要找到机缘,将其得到,却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仅仅从君弈面对异象时的狼狈便能看出。 “再试一次。” 君弈心下一定,再次凝眸看向鬼陵中的黑雾,秉持着与开始时一样的心态,想要将其看穿,将其看透,欲要以此再次触及异象。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在足足半个时辰的无情消逝后,君弈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方法根本就行不通。 第一次不过是好运,亦或者是触发到了什么,使其意外出现罢了。 “不如以帝威轰压?” 君弈左思右想都没有什么结果,便是将主意打到了帝玺的身上,毕竟帝玺是他如今最强的手段了。 一念至此,他也不再犹豫,直接召出帝玺,将其托在掌中。 “这个蠢货...” 莫名间,有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怅然响起,而后又在黑雾中渐渐消散,显然这又是鬼陵神秘的无奈。 只是君弈并没有听到这句话,更是已经汇聚强威,勾出了帝玺中的帝君威严,向着下方鬼陵镇压而去。 “轰!” 不过帝威还未汇聚完成,便是从鬼陵中涌出了一道黑芒,宛如雷霆一般疾射而来,直接落在了帝玺上,将其聚拢的帝威直接震散。 紧接着,又有大片黑潮滔天涌起,凝化可怕大手,向着帝玺漠然抓来,似是要将其直接取走。 君弈心头一抖,顾不得多想便是直接将帝玺收起。 与此同时,黑雾大手已经迫至了近前,堪堪在鼻尖处幽然的停了下来,而后快速的消退而去,隐入了其中。 一时间,君弈大呼好险,甚至有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帝玺竟然都束手无策?” 君弈目光微垂,惊疑的看着下方已经平静的黑潮,蓦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暗骂自己愚蠢,竟是着相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围着帝玺转,眼中心里就只剩下了帝玺,以及怒血暴君,竟是将阴冥鬼相给忘了。 想到这里,君弈不再犹豫,凝眸间背后虚影汇聚,漆黑的目光直视黑雾,没有阻碍的将其直接洞穿,看到了让他震撼心神的一幕。 第六百六十四章:漆黑空间(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暗瞳生幽,刺破了鬼陵无尽的暗沉。 那里仿佛有一片独立的天地,隐约可见有巨大的身影挺立虚空,展开漆黑的遮天羽翼横覆苍穹,足有五百丈,整个天地都仿佛在他的一翼之下。 “不,还有...” 目光轻斜,竟见得其身侧还有些许阴影若隐若现,大大小小,让人看不真切。 见此,君弈眸中幽暗逐渐冷沉,刺出的目光也变得愈加深邃,仿佛凝聚了深渊,要将内中万般吞噬。 “嗡...” 一瞬,瞳孔凝缩,印刻在眼中的景象也在这一刻化为流光爆射而来,还不等君弈反应,便看到眼前所见变得清晰了起来。 首生冠,羽幽然,双目森暗如渊,如视轮回。 “凤凰?黑凤?” 君弈心头一凛,莫名的生出些许冷意。 自传言至今,凤凰历来都是祥瑞之意,五彩而绘,斑斓若虹,但如今所见,却是与自古的认知截然不同,全然相反。 目光缓挪,这才看清刚才眼中几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却全都是黑凤,由远及近,大大小小足有九只,尽都舒展羽翼,或振翅,或仰天,各都不一而足,但多少有些类似,都是在围绕着中间起舞,或者说是敬畏。 君弈心下一动,目光错越,从眼前巨大黑凤的身侧缓缓看去。 入目所见,一根如极致的黑暗汇聚的石柱矗立天地,若非它遮挡了周围几只黑凤的羽翼身姿,他甚至都窥探不到真容。 凝神细看,这才看清石柱些许,若非是模样大了一些,否则倒是与一般的烧火棍差不了多少,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当然,如果没有上面盘旋着的三道千丈身影的话,就更像了。 目之所及,鳞甲生幽。 千丈身影上,有着一片片闪烁森冷的鳞甲,长须大耳,威严鹿角,与月凝烟的本体有着几分相似,但更多了一些傲然,便是三条黑龙。 三龙缠柱,九凤迎天。 “这,便是机缘吗?” 盘在在天罚鬼陵空中的君弈口中低喃,倒映着石柱的幽暗眸子中,逐渐涌出渴望,甚至变得火热起来。 不仅如此,他背后踏立着的阴冥鬼相身上,更是有着黑雾开始翻涌起来,竟是显得迫不及待,垂立的大手微微抽搐,似是要将石柱抓起。 “此柱绝非凡物。” 感觉到身后的异常,君弈沉稳的心也开始跳动起来,而后沉下心神,以目光化丝,向着矗立天地间的石柱触碰而去。 起先,君弈小心翼翼,在靠近石柱的时候,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推进,同时更是做好了斩断凝丝的打算。 不过在触碰到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阵冰凉,并非是寒潭彻骨的冷,而是夏日溪河的舒爽,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畅游其中,连同君弈,也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嗡...” 但下一瞬,君弈脸色骤变,猛的便要将凝丝斩断,但却为时已晚。 不仅是目力凝出的细线,更是自己的身躯,都没有了知觉,仿佛是被恐怖笼罩,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莫要说挣脱,此刻他连挣扎都是奢望,所有的感官都清晰存在,但就是无法指挥,似是将意识困在了体内,变成了一个旁观者一般。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席卷而来,仿佛骇然浪潮,直将他全身覆盖,可是如今意识有感,肉体无感,根本无从反抗,只能任由施为。 幽暗的黑潮翻涌不休,一点一点的向着君弈体内强钻而去,仿佛要将整个身躯同化,成为黑雾中的一份子。 黑潮侵袭,君弈无能为力,他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漆黑,甚至还能看到一片幽暗,从不过巴掌大小,变得触目皆是,而后连他的意识都沉入了其中。 无尽的黑暗,浩瀚的空间。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极致的暗,极致的黑,哪怕君弈已经知道自己沉入了这片诡异的空间,但依旧觉得似乎还在旁观,却又有一种融为一体的古怪感。 这般感觉,甚至让君弈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仿佛人格分裂一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唳...” 忽然,黑暗中有尖锐的啼鸣突兀响起,宛如一把锋锐的长剑,斩断虚妄,带来光明,但这光明却是一道闪烁着幽然的黑暗。 同是黑暗,二者却格格不入,它就横在那里,清晰可见。 “嗡...” 一阵轻颤,黑暗幽然,整片空间便是从黑暗横线处开始起伏起来,似是开天辟地一般,上下横推。 但随即,推开的黑潮又是一抖,从中强钻出了一个长长的鸟喙,其后还有数道幽然深邃的眼眸。 “唳...”爱上文学网 蓦然,黑暗中尖锐再起,黑潮中的眼眸猛地一凝,竟是从中强钻了出来,拍打着漆黑的羽翼,直在君弈的瞳孔中放大。 “唔...” 一阵痛哼,君弈脸色猛地狰狞起来,顿时感觉有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强横的冲入体内,正是一只黑凤。 磅礴的力量犹如决堤的洪水,无可压制的肆虐开来,不住的在君弈体内横冲直撞,经脉都仿佛要被生生崩断。 “嗡...” 这时,幽然的黑暗中,一点刺目的金芒爆射而出,宛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闪烁着光芒的灯塔,将所有的阴霾全部驱散。 下一刻,无数金芒随之而起,由点凝线,由线勾图,竟是出现了一只龙首鱼尾的妖兽,怒目横空,遍体鳞甲庄重威严,赫然是螭吻虚影。 “吼!” 一声咆哮,螭吻虚影似是生出怒来,自体内传出大片金芒,裹挟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汹涌而去,狠狠的轰击在了黑凤的身上,让其弥漫而来的黑潮快速消退。 “唳...” 但几乎同时,横在空间的黑潮中,又有阵阵尖锐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可怕的怒火,十六道幽然的目光先后汇聚,八道黑凤身影强钻而出,直将黑潮裂缝,都崩出了裂痕,仿佛要随时碎裂。 “轰!” 八道黑凤快速逼至,振翅间暗潮涌动,掀起可怕的威势,响起阵阵轰鸣,整片空间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吼!” 但螭吻鳞尾一摆,周身溢散而出的金芒更加耀眼,竟是毫不畏惧,脸上的怒意和霸道也是显露的淋漓尽致。 黑凤张口,凤火盈天,螭吻摆尾,金芒如刀。 二者相互碰撞,漆黑的凤火不敌金芒,尽都被其生生斩灭,节节败退。 几乎一个照面,又有一个黑凤消散于空,使得凤火威势大减,螭吻强威更甚,根本毫不留手,再下杀机。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八道黑凤便只剩下了区区三道,而螭吻金芒依旧,炽烈如火,浩如骄阳,似有盖世之威,睥睨天下。 君弈的意识沉入其中,如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的看着双方争斗。 最开始,他只是当一个虚景来看,但随着黑凤的逐个消失,他终于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身体的黑暗似是变得更加的深邃了。 不仅如此,随着黑凤消失,仿佛使得它们与自己都融在了一起,心中莫名的生成了些许玄妙的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是在牵引着什么。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连心都不自觉的跳动了起来,显得暴躁无比。 “吼!” 这时,螭吻怒然咆哮,直将君弈惊醒了过来。 君弈强自举目看去,只见螭吻大口怒张,从中喷出一道金色的海水来,在黑暗中划出惊人光华,淹没了最后一只垂死挣扎的黑凤,使其消散黑暗。 此间,君弈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时刻注意着身体各处的每一点变化。 蓦然,眼睛一亮,瞳孔中目光爆射而出,深邃幽然。 “果然如此。” 君弈心下低喃,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在最后一只黑凤消散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躯的某一处,传出了一丝微弱的轻颤,似是有什么东西强行挤了进来,而后相互融合,最后归于平静。 同时,君弈身上的黑暗也变得愈加的浓重,并非是体现在颜色上的变化,而是气质的提升,让他与此间黑暗更加相合。 使得最开始莫名的排斥感,和格格不入的别扭,已少了许多。 “吼!” 这时,螭吻咆哮抬首,向着黑暗猛然咆哮,似是在警告,又似是在宣泄,尽显一代圣灵之后的强横霸道。 “嗡...” 只是还不等君弈此番想法落下,便感觉虚空一颤,似有强横的气息,带着让人窒息的威势,席卷而至。 幽光一闪,君弈只见得黑暗中有大片的鳞甲突显,狠狠的落在了螭吻的身上,让其身上刺目的金芒化成了圆球,向着下方疾驰而去。 “咔嚓...” 突然,一阵刺耳的崩碎声,从横在空中的黑潮中沉然响起,却见螭吻竟是在这一刻停下了身形,全身颤抖着,艰难的踏立在空中。 君弈这才看清,原来在螭吻的一侧,竟是有一道遍体鳞甲,闪烁着幽芒的巨大长尾,强横虚空,倒是与螭吻的鱼尾有着几分相似,但更有力道。 “这莫非是...黑龙?!” 第六百六十五章:三龙三灵(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惊悚的念头,宛如梦魇一般,猛的冲入了君弈的脑海,更是有一道威严凶戾的兽影显现而出,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轰!” 这时,黑暗空间再生轰鸣,又有一道遍体幽然的鳞甲巨尾呼啸而出,从另一个方向强横落下,狠狠的拍打在了螭吻的身上,让其传出一道痛苦的嘶吼。 两道巨尾相互交错,裹挟着强横的威压,弥漫着渗人的凶戾,竟是开始挤压起来,似是要将螭吻生生碾碎。 这一下,让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的螭吻,更是雪上加霜,口中吐出了大片金色的鲜血,在黑暗中极尽刺目,转瞬便又被森然吞噬,消失不见。 随着一口金色的鲜血吐出,螭吻身上的金芒猛然一闪,变得有些衰弱了起来,使得他本就艰难的处境,更至危绝。 但螭吻终究非凡,作为圣灵后代,完美的继承了先辈强横的肉体,再次坚持了下来。 一时间,二者竟是陷入了僵持的状态,似乎谁都奈何不了谁。 只是如此,沉入心神状态的君弈,却是心头一抖,莫名的涌出了些许不好的念头,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的强烈。 “嗡...” 蓦然,虚空一颤,君弈的心也是慢跳了一拍,生出莫名颤栗。 似是心有所感,连忙沉目看去,只见虚空再现幽然,又有一道鳞甲巨尾横亘而至,若补全三角一般,从最后的方向强横落下,无情的轰在了螭吻的身上。 “吼...” 螭吻仰天而啸,吼声都变得凄厉起来,身上衰弱的金芒更是被生生打散了许多,几乎变得有些黯淡起来,刚刚使得状态稳定的身躯,又再次颤抖起来。 不仅如此,体外金色的鳞甲,也在这一次的碰撞中被撞碎了几个,从中流出了许多刺目金血,而后落入无尽的黑暗。 三道巨尾相互交错,不住的蠕动着,让螭吻身躯再次缩小了几分,甚至都能听得体内骨头挤压的“嘎吱”声,让人毛骨悚然。 君弈目光一寒,深深的看向黑暗,。 那里有三道巨大的身影盘踞虚空,遍体幽芒深邃,鳞甲生寒,六道凶戾的目光汇聚垂视而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都吸入深渊,赫然是黑柱上缠绕着的三道黑龙。 果然,与君弈心中所想几乎相同,若是如此,恐怕对于他们,也需要与刚刚消散的九道黑凤一样,让它们消失。 或者说,与君弈融为一体。 “嘎吱,咔咔咔...” 这时,一道刺耳的骨裂突然响起。 只见螭吻的身上金芒渐黯,威严的瞳孔都变得有些突出,傲然的脸上更是被扭曲覆盖,痛苦的挣扎着,却只是徒劳而已。 “螭吻...” 君弈心神默默低喃,看着三道黑龙的目光逐渐无神,却隐有杀机显现,周身凶戾渐浓,甚至让虚空都变得粘稠起来,很是诡异。 如此微妙的变化,让三道黑龙的目光猛然一凝,生出了波澜,缠绕着螭吻的力道,也放松了起来,让他得以喘息。 “我身上拥有的,可不仅仅只有螭吻啊...” 这时,君弈心神默念,却有沉然声音突兀响起,回荡天地。 “轰!” 一瞬,黑暗中轰鸣炸响,一道平和的白芒溢散而出,向着四周优雅的席卷开来,横推此间无尽黑暗,使得光明现世。 同时,更有阵阵森然嗜血倾覆肆虐,仿佛有恐怖的凶兽从深渊中怒而爬出,肆意挥霍着心中的愤怒,以及噬骨杀机。 只见白芒中心,有一道挺拔的身姿垂立天地,其状若麋鹿,头生双角,遍体雪白的长毛覆盖,洁白至纯,仅仅看上一眼,便让人生出倾慕,不欲冒犯。 其身周溢散开来的白芒,柔和平静,没有一点可怕的凶威,但幽暗的黑潮,却是不敢靠近半分,似是深有忌惮。 在其身侧的庞然大物,却是与他迥然不同。 其身披坚实鳞甲,后拖三尾,长颈分九,九首若妖,却又各不相同,瞳生腥红,尽显狰狞凶威,赫然是凶兽九婴。 那白色妖兽,则是圣灵白泽。 此二者与螭吻一般,都是当时君弈重塑身躯时,所用到的天地奇兽,尽有着可怕的镇世威能。 君弈沉下的心神中,充斥着浓浓的淡漠,深邃的看着此间,心间更有冷意升起:“三对三,这才公平。”言情 “吼!” 这时,九婴凶威盖世,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怒吼一声,直接率先踏出,九颗奇异的头颅,都在狰狞的诡笑着,扬起鳞爪落下,爆发出惊人凶威。 一爪,似是连虚空都要撕碎,直冲着一黑龙的头颅而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果断狠辣,而又毫不做作,尽显凶兽本性。 那黑龙也非寻常,果断摆尾,而后回眸躬身探爪,欲要正面硬搏,丝毫不落龙族的傲然本性。 同时,白泽也未在旁观战,而是前蹄轻扬,微微踏下,引得四方白芒汇聚一处,状若垂天之芒静静落下。 这一道白芒,没有强威,没有波澜,但所过之处,幽然的暗潮尽都如春雪面阳,安静的消散一空,毫无任何阻碍,亦是冲着其中一道黑龙而去。 但与刚刚迎上九婴的黑龙不同,它却如老鼠见了猫,直接闪身后退,毫不恋战,有些畏惧的躲避着,生怕被白芒触及半分。 一时间,两道黑龙尽数离开,镇压螭吻的束缚全然消失,使得他心中堆积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狠狠的摆尾,杀向身侧。 数次交战,久攻不下,双方略有僵持。 只是时间不长,白泽竟是率先变计,将追寻纠缠黑龙的白芒一化为三,分出两道相助螭吻与九婴。 一瞬,战局骤变。 有了白泽的加入,两道黑龙顿时束手束脚起来,使得螭吻和九婴的攻伐频频落下,结结实实的轰在了他们的身上,鳞甲更是大片崩碎。 君弈心有所感,不由得欣喜了起来,一如他所料,果然黑龙也要被尽数消灭,融入自己的体内,这些消失的鳞片便是最好的证据。 黑龙左右忌惮,螭吻与九婴却是大开大合,而且也不等他们再生反击,便心有所感,引得一瞬机会。 在他们四个再次靠近的时候,九婴与螭吻突然发难,卷起可怕杀机,尽都落在其中一道黑龙的身上,让其直接重伤。 巨大的身躯崩退一瞬,两道白芒猛然交替,如同两道蕴杀的冷箭,没入了他的体内,而后直接贯穿,横亘天际。 黑龙巨大的身躯一僵,而后眸中幽然消失,体内一阵无力,重重的向着下方垂落而去,缓缓消散在了虚空之中,再无半点踪迹。 几乎眨眼时间,三龙变二龙,让他们本就败落的局势更添颓势,再也无力抵抗,尽都被白泽三兽相继斩杀,堕入虚无。 随着三龙身死,这幽暗的空间终于平静了下来,只留白泽,螭吻,九婴三兽静默而立,横亘在虚空之中。 君弈沉下的心神闭目体悟,感觉冥冥中玄妙的感觉越来越近,在最后一道黑龙完全消失的时候,也让他心中的这股感觉达到了极致。 某一刻,君弈心有所感,缓缓睁开了眼睛,直视前方。 只见横亘在虚空中的黑潮微微一颤,开始向着中间闭合起来,连同上面崩裂的裂缝也都逐渐的弥补完全,再无瑕疵。 “嗡...” 忽然,虚空一颤,无尽的黑潮莫名的开始蠕动了起来,化为大片的流光,让其心神一阵眩晕,根本反应不过来。 如此状态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或是一瞬,也或是万年,仿佛他直接沉入了岁月的长河,在其中随波逐流。 一瞬,君弈眼前一亮,无尽的黑暗消退而去,瞳孔所见的外围,开始显现出了淡淡的白芒,而后向着中间汇聚。 但他心中明白,不是光芒在汇聚,而是黑暗正在收拢。 如此不多时,目光所见,终于恢复到了君弈熟悉的景色,赫然是在天罚鬼陵之中,而他一直都在盘坐虚空。 若非身侧白泽,螭吻和九婴三兽静默踏立,他还以为是做了一场奇异的诡梦。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逝,直接被他抛之脑后。 如今,他的目光直视天际,静静的看着远处,那里有一道黑影垂立天际,其上还有一股莫名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那冥冥中玄妙感觉的目标,赫然就是那一道黑影。 君弈豁然起身,背后的阴冥鬼相,更是迫不及待的抬起手来,向着远处猛然一握。 顿时,一阵龙凤咆哮嘶鸣的声音响彻天地,音波汇聚一道大手,直接将其抓住,远远的拉扯了过来,横在眼前。 见此,君弈眼睛一亮,矗立在他面前的,却是一道遍体漆黑,雕纹着龙凤的大尺,三龙九凤栩栩如生,溢散着惊人凶威,使得巨尺愈加非凡。 同时,还有一阵莫名的荒凉意味,从巨尺中溢散而出,甚至比鬼陵的幽然暗沉,来得更加深邃,触之更是让人心悸。 “你果然与它有缘。” 第六百六十六章:荒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时,一道悠然的慨叹声轻轻响起。 言语将君弈的注意力牵引了过去,短暂的从巨尺上挪移了开来,他能听出,言语间似是还有些无奈。 “老哥此言何意?” 君弈眉头一挑,看向下方鬼陵。 幽暗的浓雾中,褐色圆球不知何时显现而出,静静的矗立着,其中竖立着的黑芒尽显漠然,甚是诡异。 “此物乃是由我炼制,或者更准备的来说,是由我推波助澜,以鬼陵自发之力聚合,最后凝练而成。” 闻言,君弈心思急转,细细揣摩言语中的信息。 从中可以听出,鬼陵神秘并非是鬼陵之主,似乎也只是寄从其中,也无法干涉鬼陵的存在和运转,更像是在被庇护。 正想着,鬼陵神秘怅然一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不瞒你说,在此尺凝练成功的时候,连我都生出了贪婪,想要将它据为己有。” 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随后顺着他的话意接口道:“但是你做不到,对吗?” “不错。” 鬼陵神秘倒是坦然,没有半点隐瞒,直言说道:“一如开始所言,机缘,得到的才能叫做机缘,得不到的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此尺对于我来说,便是如镜中花,水中月,可观而无法触碰。” 闻言,轻轻点头,君弈的目光又再次看向了巨尺,其身上散发着的幽然,以及悠远荒凉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的沉入其中,言语都不自觉的平和了下来:“它到底是什么?” “呵...” 鬼陵神秘微微一笑,有些无力的叹息道:“此物虽然是由我凝练,但说实话,我对它一无所知。” “在它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让我敬畏的味道,与它相伴,定能让我...” 言至于此,君弈心头一动,细细聆听,但鬼陵神秘的言语,却是在此时戛然而止,顿了顿才又道:“罢了,多说无益,不过是徒增叹息罢了。” “白泽,螭吻,九婴,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竟是让你顺利的抹杀了黑龙,完成了契合。” 说着,鬼陵神秘又停了下来,倒不是说到什么关键的地方,而是他单纯的不想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了。 这种机缘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无法触碰的感觉,当真是让人心痒的有些暴躁,更遑论此物中的味道,对他如今的状态大有裨益,甚至还能再进一步也犹未可知。 不过,可惜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还是强求不得。 一如他最开始的尝试,以他如今的强横程度,无须外力,也能轻易抹杀三龙,但结果却是被生生的反震了开去,非但没有得到好处,反而有些反噬,倒是算得上雪上加霜了。 当然,这些只会在他的心里想一想,说是肯定不会说的。 关于自曝丑闻,他可没有这般诡异的癖好,烂在肚子里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老哥,老哥?” 君弈见鬼陵神秘突然没了音信,心下有些疑惑,便是开口轻呼,将他唤醒。 “好了,好了,我没事。” 鬼陵神秘随意的应了一声,而后兴趣缺缺的说道:“这巨尺现在是你的了,试试看趁不趁手?”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看向巨尺的目光也认真了起来,甚至连平静的心,都不由得涌出了阵阵波澜,后面垂立着的阴冥鬼相身上,更是传出阵阵渴望,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如此,也不再犹豫,君弈大手一抬,向着身前巨尺猛地一抓,却是在还未碰触到它的时候,尺身上涌出了一阵幽芒。 幽芒褐黄,与鬼陵中的暗沉森黑截然不同,更与君弈身后的阴冥鬼相,看不出有半点关联。 但就是如此,却给他一种亲近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抓住巨尺。 这种吸引力并非是诱导,而是源于本能的呼唤,仿佛是来自体内某个极深的角落,或是源于骨子里一般。 此刻,君弈眸中奇异,大手不自觉的便落在了巨尺上,而后微微一握。 几乎在这一瞬,巨尺身上的褐黄色泽愈加的浓郁,竟是自觉的开始缩小,使其恰好缩成君弈一手可握的宽度,让他很是舒服的抓在了掌中,十分契合。 这一幕,引得鬼陵神秘心下一抖,甚至有浓浓的嫉妒感,从心底沸腾而起。 若是君弈此刻就能看到他的脸,定然会看到他如今抽搐不止,咬牙切齿,满目通红的模样,赫然是一种怨妇的感觉。 “好尺。”五号 君弈紧握着大尺横至身前,细细的看着尺上的纹路,三龙九凤栩栩如生,奇异的雕刻纹路给人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让他心中一阵欢喜。 最关键的是,在他握住大尺的一瞬,一股苍凉悠远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缓缓没入了他的体内,进入了丹田,与阴冥鬼婴融合在了一起。 仅仅是不多的几缕,便是让君弈身躯一震,几乎明显的感觉到实力有所提升,尤其是阴冥鬼婴身上溢散出的苍凉,开始直逼怒血暴君。 不仅如此,在他身后静静垂立着的阴冥鬼相身上,也开始带上了些许微弱的苍凉感,使得他溢散而出的感觉更加危险。 如此还仅仅只是开始,须知大尺在握,内中的苍凉气息,就会源源不断的没入体内,与丹田中的阴冥鬼婴进行融合。 君弈相信,在这般程度的蕴养下,定是会让阴冥鬼相达到一种可怕的程度,恐怕会与怒血暴君二分天下,让他实力大增。 “嗡...” 这时,鬼陵幽暗一颤,稍稍翻涌了一瞬,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却又猛然停滞了下来,恢复了平静。 对于鬼陵中的变化,君弈只是稍稍侧目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轻抚着手中的大尺,温和的说道:“你源于鬼陵,我本想叫你鬼尺...” “嗡...” 此言一出,大尺上的褐黄光芒蓦然一抖,似是在传递着自己不满的意志。 这让君弈心中暗自称奇,连忙安抚道:“但感觉到你身上苍凉的味道,仿佛一尺垂立天地,万物生命尽消,便给你换个名字。” “荒尺,如何?” “铮...” 一言而出,君弈掌中大尺猛然一颤,褐黄色的光芒浓郁悠远,更有苍凉的气息从中溢散开来,横铺天地,引得四方浪潮滚滚,似是在展示着自己的强威,又似是在宣告着自己对名字的欣喜,甚是奇异。 “好,那就叫做荒尺。” 见此,君弈也是豪气顿生,扬起冲天威严,傲然道:“以后你便是我的伙伴,与我横推天下,镇杀八方。” “让你我的名字,响彻天地间的所有角落,如何?” “嗡...” 荒尺一颤,褐黄光芒席卷而出,凝出一道巨大虚影垂立天地,仅仅一瞬,四方俱颤,而后极尽荒芜,甚至在这天罚鬼陵中,都生生的挤出了一席之地。 见此,君弈心中欢喜,脸上更是难掩喜色,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 “呼...” 这时,鬼陵暗幽翻涌,卷起阵阵荒芜没入其中,使得内中的暗沉愈加深邃,生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感觉,似是比以前又可怕的几分。 鬼陵中的黑潮吞噬了荒芜,似是尝到了甜头,翻涌的愈加厉害,再次扯起大片荒芜没入其中。 “轰!” 但忽然,荒尺猛然一抖,阵阵与刚刚截然不同的荒凉气息,裹挟着森冷的寒意突兀溢散而出,缠绕在空中巨大的荒尺身上,直对下方鬼陵。 一时间,天罚鬼陵中的气氛,登时变得微妙了起来,荒尺似是对鬼陵生出了不满,欲要大打出手。 如此荒芜的沉压,竟是让整个鬼陵都陷入了一阵停滞,其中还有鬼陵神秘无奈的声音传出:“君小子,别臭显摆了,愣在那干嘛?” “还不快将它收了,难道你还想与我一战不成?” 闻言,君弈心头一动,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随即,便是将这念头的火苗给扑灭了,对于自己的实力,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现在很强,但也定然不会是鬼陵神秘的对手,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一念至此,君弈大手沉握,便将荒尺周身溢散而出的褐黄光芒收敛了起来,让它恢复了平静的状态,连同空中垂立的巨大虚影,也尽都消散一空。 “这荒尺可真不简单。” 鬼陵神秘怅然一叹,心中的嫉妒更甚先前,但也只能无奈的将这念头散去,毕竟是不属于自己的机缘,再觊觎也没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君弈轻轻一笑,翻手将荒尺收起,连同背后的阴冥鬼相也都消散而去,只留下了白泽,螭吻和九婴三兽。 这时,三兽也微微回身,平和的看了一眼君弈,而后在他发怔的目光下,逐渐变得虚幻起来,最后化为点点光华,没入了他的身躯。 这一幕来得太快,也来得太过诡异,君弈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完成了。 同时,君弈心中一空,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却又感觉身躯有些暖意,很是矛盾。 “他们的使命完成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天妖之说(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君弈目光发怔的时候,鬼陵中有唏嘘慨叹微微响起。 闻言,君弈的瞳孔恢复了一些焦距,下意识的垂目看向鬼陵,情绪有些低落的问道:“什么意思?” 似是感觉到了君弈内心的情绪变化,鬼陵神秘倒也是能理解,便继续解释道:“不论是白泽,螭吻,还是九婴,出现在你面前的三个,都是他们的灵。” “灵?” 君弈不解。 “灵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你可以将它理解为意志。” 鬼陵神秘换了个让君弈很好理解的词,微微道:“那是脱胎于它们本体,从而与你相互融合而残留寄生的意志。”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你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载体。”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便直接剖析本源,说道:“当初你寻奇物恢复身躯,让它们与你相互融合,其实在那时它们本就应该消散。” “但碍于你当时的实力太弱,无法将它们彻底炼化,也就让它们短暂的又寄存在了你的体内,或肉体,或经脉,或感官。” 君弈心中通达,多少明白了一些。 白泽,螭吻和九婴没有完全被炼化的剩余,便如同能量一般,各自存在于体内恢复的位置中,作为一个临时的居所。 在日后的修炼中,它们三个所谓的灵,便渐渐的与他融合,从而变得密不可分,成为了三个奇异的存在。 “看来你想明白了。” 鬼陵神秘似是能看到君弈脸上的神情变化,又是长叹一声道:“它们三个存在特殊,又融合着你的意志,自然肩负着保护你的使命。” “一如你的身躯的各个部分,都有着它们各自的用处一样,在关键时候,发挥属于它们关键的能力,或攻,或守。” “呼...” 君弈轻轻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想必这些,也是你认为我与荒尺有缘的原因吧?” “不错。” 面对君弈的问题,鬼陵神秘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言语间很是坦然:“荒尺乃是聚鬼陵之力凝练,绝非寻常,远不是寻常人可以降服的存在。” “非凡的存在,自然也要用非凡的存在来对付,你身上唯一能与之一战的,也就只有这三个灵了。”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算是彻底了明白了过来,而后目光倾斜,看向了掌中的荒尺,刚刚心中才升起的巨大喜悦,却已是不知所踪。 见君弈不说话,鬼陵神秘想了想又开口安慰道:“你也不用多想,它们三个只是在完成使命而已,况且也算是与你彻底的融合了,这是好事。” “这些我都知道,但心里就是感觉有些空。” 君弈也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人,不过是一时失去了相伴的东西,心中有些难受,或许是无意中触碰到了他心中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 毕竟失去身边的人,这种事只出现一次就好了,而且已经足以让人痛苦。 随即,君弈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将心中纷乱的杂念全部驱散,也再次将荒尺收起,一如帝玺一般,落在丹田中,由阴冥鬼相掌握,也做蕴养之用。 “老哥,我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君弈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看向下方鬼陵,回到了他刚开始进入天罚鬼陵的目的,直言说道:“关于晴时雪,你可有什么想法?” “晴时雪...”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言语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而且吞吞吐吐,似是有些不好开口,这让君弈心头大喜,使得刚刚心中的空虚,也是消散了许多。 不由得连忙追问:“老哥,你和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鬼陵神秘微微一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暗沉了起来:“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觉得有些诡异,而且说不通。” “哦?” 君弈眉头一挑,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不如老哥说一说,或许我能帮你分析分析也说不定呢?” “你又能知道什么...” 闻言,鬼陵神秘似是被逗笑了,而后直言出口:“也罢,就当是随便说说了,或许说着说着,我也能想到些东西。” 虽然对于鬼陵神秘的轻视有些不满,但君弈还是没有反驳,静静的听他告知信息,毕竟事关莫亦千,由不得他不上心。爱书屋 “你可有听过天妖一说?” “天妖?” 君弈起先还有些不满,可谁知鬼陵神秘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一阵发懵,甚至翻遍脑海所有的记忆,都没有半点关于天妖的说法,极其陌生。 一时间,君弈心中的不满直接散去,苦笑着谦虚的摇了摇头,连话都未说,他甚至怀疑是鬼陵神秘故意让他难堪。 “天妖,乃是妖族的一种。” 不过鬼陵神秘并没有理会君弈心中的想法,也似是早有所料,便直接越过了他,说道:“传言天地初开,混沌崩散,诞生出种种奇妙的生灵,其中尤以妖族为最,强大无匹,横行四方,无人敢惹。” “妖族中又生得多样,或嗜血凶兽,或祥瑞圣灵,尽都不一而足,但主要支撑它们屹立不倒的,则是无数的妖兽种群。” “这些妖兽得天独厚,有着源于血脉的强横本领,霸道非凡,其中更是以四大圣灵族为尊。” 听到这,君弈心头一动,想起了苍云天域的古籍传说,其中龙就是圣灵的一种,却不知其余三族又是哪三族?又是否包括凤凰? 毕竟历来谈及圣灵,每每都是龙凤并出,多有同等的意思。 不过鬼陵神秘接下来的话,却是全然推翻了他的想法:“这四大圣灵族,便是以它们的老祖命名,分别为青龙一族,白虎一族,朱雀一族,以及玄武一族。” 闻言,君弈双目一怔,忍不住插嘴问道:“那凤凰呢?不是一直以来都说龙凤龙凤,怎会没有凤凰呢?” “凤凰乃是凤和凰的合称,虽然在妖兽的族群中也处于顶尖之列,但是与四大圣灵族相比,还相差甚多。” “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毕竟年代久远,许多古籍都已经不见了,大多都是不可信的谣传,不足为依据。” 君弈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直问关键:“那么天妖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妖一族,也是妖族中的至强,足以比肩四大圣灵族。” 言及于此,鬼陵神秘的声音也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隐隐还能听出些许忌惮,显然天妖一族很不一般。 如此感觉,便是让君弈对天妖更加的好奇了,自认识鬼陵神秘以来,从来见他都是大大咧咧,不屑一顾的样子,何曾见过如此姿态? 但同时,君弈心中又生疑惑:“既然天妖一族这么强,为什么不是五大圣灵族?而是四大圣灵族呢?” “因为他们是妖族中的异类。” 鬼陵神秘对他的疑惑早有所料,直接解释道:“天妖生于混沌,虽也以妖著称,但他们却与其他的妖兽有些不同。” “因为他们没有妖体,自出生开始便与人族无异,只是天生以妖法修炼,才进入妖族一类。” “奇妙,真是奇妙,古来竟还有如此奇妙的妖族。” 听到天妖的解释,君弈心中长叹,不由得感叹古时天地的浩瀚和奇妙,哪像现在,只能从传说中听上一些,再加以联想,算是重现盛世了。 闻言,鬼陵神秘顿了顿,才又说道:“其实准确的来说,天妖不仅仅是与四大圣灵族比肩,而是强压他们一头。” “这怎么可能?” 在君弈的意识中,四大圣灵族已经足够恐怖了,但在鬼陵神秘的诉说中,天妖竟还要更强,那岂不是为妖族之尊? “从天地初开时,天妖一族其实还不叫天妖,而是叫做血妖。” 鬼陵神秘就像是一个古今尽通的活化石,为君弈说着一个又一个从未现世的秘辛:“只因它们的血脉非凡,能对所有的妖兽种群有压制作用,才自改族名,以天妖而立。” “这种血脉压制,与后天无关,乃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众多妖兽种群中,也只有对四大圣灵一族的压制略小。” “如此,也就是为何凤凰一族无法与他们比肩的原因之一,更是天妖一族没有成为五大圣灵一族的关键。” 君弈轻轻点头,不由得开口叹道:“这般血脉压制,让他们得天独厚,所向披靡,恐怕也看不上与四大圣灵一族并称。” “不错。” 鬼陵神秘肯定了君弈的话,但也无奈的说道:“天妖一族的血脉压制,让他们凌驾众多妖兽,奠定了他们的地位,同时也将他们送上了危机。” 君弈心中明白,人有危机意识,有嫉妒,有不满,作为妖兽,他们本性原始凶戾,对这些情绪更是发泄的淋漓尽致。 不论是哪一族,恐怕都不会让这样的一把刀,一直悬在自己的脖子上,任人宰割。 “几乎没有任何避免,众多妖兽群起攻之,强撑着血脉压制,生生将天妖一族拖下了神坛。” 一阵长叹,鬼陵神秘幽然道:“后来,天妖一族数次蛰伏,想要再次崛起,重现辉煌,不过全都没有成功。” 第六百六十八章:血妖之体(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到这里,君弈也是一阵唏嘘。 心中不禁感慨天妖一族的强大,也感慨天妖一族的不幸。 天地生于混沌,给了他们凌驾妖族的强横实力,也同时给了他们无尽的危险,几乎算是天生必须要被抹杀的存在。 仅仅血脉压制这一条理由,便已经足够了。 “咦?不对啊...” 但同时,君弈心中也更有疑惑升起,开口问道:“既然如此,晴时雪与天妖一族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嘛?” 在君弈看来,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天妖一族早就泯灭在了岁月的长河中,哪里还会有什么族人存在?更遑论残留血脉了。 况且莫亦千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晴时雪就是他的妹妹,是在混乱的杀戮中捡来的妹妹,一直被他抚养长大。 而且修炼天赋很一般,或者说极其一般。 若晴时雪真的是与天妖一族有关,以这一族与生俱来的能力,连四大圣灵一族都会被压制,更别说苍云天域这些妖兽了。 岂不是早就统领麾下,征伐四方,再不济也会落得一个土霸王什么的,哪里还会落得被人杀死的下场? 哪怕是再退一万步,以莫亦千对晴时雪的关心,以及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的状态,再结合当时的生存环境。 他们两个走的一直都是鲜有人烟的废墟,或者栖息在妖兽森林附近,如此就更会容易接触到妖兽,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身上的古怪? “关于晴时雪,我也说不准。” 听到君弈的疑惑,鬼陵神秘也不敢保证,言语间更是带着深深的迟疑:“只是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很奇怪。” “血气充盈,又隐含妖息,多少都感觉与天妖一族有点关系,不过又太过微弱,也有些不太像。” 说到这里鬼陵神秘的言语更有些深沉,说道:“况且天妖一族特别古板,尤其对血脉极其看重,绝不容许有族人流落在外,毕竟血脉是他们一族存世的关键,立世的根本。” “唉。” 长声一叹,君弈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道:“这么说来,晴时雪的确是与传说中的天妖一族无关了,倒是惹得我空欢喜一场。” 只是对于君弈的话,鬼陵神秘却是持反对态度,甚至还有些坚定:“不,我只是说有些奇怪,并没有完全排除。” “你...” 闻言,君弈一时都被气笑了,没好气道:“那话不是你说的吗?天妖一族特别古板,不允许血脉外流云云。” “而且再退一步说,天妖一族早就灭绝了,哪里还会有族人吗?真是...” “灭绝?什么灭绝?” 听到君弈这般说,鬼陵神秘顿时有些古怪起来,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谁跟你说天妖一族灭绝了?” “那不是你说的吗?天妖一族被众多妖兽围杀,而后蛰伏数次,都全部被镇压了。” 君弈脸上有些茫然,尤其是听到鬼陵神秘的笑声,不由得心头一跳,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而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涌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不由得嘴角一抽,又艰难的结巴道:“难道,难道他们...还有族人?” 这个想法让君弈感觉有些荒谬,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有些可能,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过如此,他心中还是抱有侥幸,毕竟一直以来的观念和古籍,都没有过记载。 只是他的侥幸,在鬼陵神秘开口的一瞬,便被残酷的击碎了:“当然,冠绝妖族的可怕存在,怎么会这么容易灭绝?” “他,那,他...他们没有灭绝,天域怎,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君弈身躯一震,脸皮发颤,影响的说话都有些困难,但此刻的他心中震撼无比,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粗枝末节的东西。 “那是你孤陋寡闻而已。” 但面对君弈的问题,鬼陵神秘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直接一语带过,转而又回到了晴时雪的身上:“关于天妖身上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可让我犹豫的是,晴时雪身上的天妖妖息太过微弱,微弱的几乎可以做到让寻常妖兽忽略不计,毫无半点压制能力。” 见鬼陵神秘不愿多说,君弈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也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而是将这个念头压下,准备留着回去问问祖碑,看看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一念至此,君弈也就将心思再次转回,顺着鬼陵神秘的话题,落在了晴时雪的身上。 听他刚刚这么分析,也让君弈的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你说会不会是天妖一族中有妖兽和其他人结合,从而生出的晴时雪?” “绝不可能。”000文学 此言一出,便是被鬼陵神秘严词否定,根本没有半点迟疑:“前面我说过,天妖一族对血脉极其看重,而且很是古板,现在看来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天妖一族对血脉的执拗和古板,几乎达到了疯狂和病态的程度,如果有族人和外界相合,就会不计身份,直接抹杀。” “哪怕天妖一族的族长都不能违背。” 闻言,君弈目光一怔,眉头紧皱。 虽然鬼陵神秘已经说了原因,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天妖一族的做派,不过更多的则是心头一寒:“怎么会这样?” 说到这些,连鬼陵神秘都有些无奈,深感哭笑不得:“因为他们想重回巅峰,再现镇压妖兽万族的辉煌时刻。” “现在,我倒是希望晴时雪不是天妖一族的人了。” 君弈摇了摇头,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于这样古板的族类,心中没有半点好感,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鬼陵神秘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的侥幸直接击碎:“不,世间奇异诡谲何等之多?哪有什么绝对的说法?” “而且你不是说过,晴时雪曾死过一次。” “是啊。” 君弈眉头一拧,脸上有些难看:“你的意识是,晴时雪是不是真的天妖一族,就在这一次的身死上?” “不错。” 鬼陵神秘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变得有些压抑,连同鬼陵中的暗幽浓雾,都莫名的翻涌了数次:“如果晴时雪真是天妖一族的人,或许她是在没有进行过血脉觉醒,便就已经离开的族中,身上没有对妖兽的血脉压制也就说得通了。” “但天妖一族对族人,尤其是婴儿看的很重要,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意外发生,而且从来也没有过先例。” “血脉觉醒?” 听着鬼陵神秘的话,君弈一阵无奈,此刻他就感觉自己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听得云里雾里,大多只能靠猜。 “天妖一族的族人,在出生至百天时,会有一次血脉觉醒,需要开启族中的族地,让这些婴儿浸泡在祖池中。” 君弈心中茫然,但鬼陵神秘也并没有卖关子,道:“以祖池中历代强大天妖陨落后汇聚的鲜血,来洗伐他们的经脉。” “此以唤醒天妖一族婴儿的天赋,同时也是测量天赋强弱的手段。” “若是没有进行过这一步,天妖一族的族人倒也可以自行觉醒,不过个中艰难就危险得多了,而且有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觉醒,最后泯然众人。” “原来是这样。” 闻言,君弈恍然大悟,同时心头也罩上了一层阴影,脸上变得有些难看:“如果这么说来,晴时雪如今有可能是在觉醒天妖血脉?” “而且,还极有可能不是天妖一族的完整血脉。” “不错。” 说着,鬼陵神秘也拿出了自己的理由:“若是其他情形,其他条件,或许我都不会如此肯定,但与七绝楼有联系,这种可能足以提升至八成。” “你可还记得,七绝楼的弟子交代过,晴时雪是被元徽带回,而后由他与池暝一起收为弟子,一同教导?” 君弈疑惑着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心中对鬼陵神秘所言的八成可能,觉得有些压抑。 “七绝楼的七绝塔,以及衍生出它们的如幽塔,都不是寻常的东西。” 不过对于君弈的情绪变化,鬼陵神秘并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诉说,算是说给君弈听,也是用以理清自己的思绪:“其中关键,便是在元徽修炼的大慈生气,以及池暝修炼的大悲死气。” “这二气,一生一死,一阴一阳,轮转不休,很是奇妙,如果配合如幽塔,甚至足以将尚未死绝,而且体质特殊的人再吊回来。” “以如幽塔蕴养,合生死二气覆身,重塑生命,重塑记忆,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引得君弈心头大骇,震撼非常。 须知,七绝楼屹立天域无数岁月,更迭了一代又一代的天才,但却从未听说过七绝塔还能有这般能力,简直可以说是真正的夺天地造化。 “不,不对。” 但同时,君弈也微微摇头,否定道:“这么说来晴时雪就更不是天妖一族的人了,因为她可不是什么特殊体...” “不!” 可还不等君弈说完,便听鬼陵神秘言语郑重,意味深长的吐出了一句话:“传言天妖一族的老祖,便是特殊体质,不过除了他之外,天妖一族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个,那就是...” “血妖之体。” 第六百六十九章:一念通达(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鬼陵神秘沉稳的言语从口中传出,使得君弈心头最后的侥幸全然粉碎。 只是简单四字,却仿若有千钧巨石垂压肩头,让他直感觉一阵窒息,紧咬着牙,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 不仅如此,君弈甚至感觉一股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带着无尽的冰冷,以及远比怒血暴君更加凶戾的妖兽诡息。 不由得脸色难看的张了张嘴,口干舌燥道:“血妖之体?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 鬼陵神秘微微轻叹,说话间也是苦笑不已:“传言血妖之体冠绝众生,与江雨四女的通灵之体一般,也是一种特殊体质。” “具体的情形,恐怕只有天妖一族,亦或者四大圣灵族中才有记载,不过曾经倒是有一种关于它的传言,还闹得沸沸扬扬。” 闻言,君弈一怔,随后回过神来:“什么传言?” “不死不灭。”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也不知是该敬畏,还是该发笑:“传言天妖一族应世而生,其血脉压制的能力,便是来自其老祖的血妖之体。” “血妖之体者,若是觉醒血脉,便可达不死不灭。” “不过此言之意倒不是说杀不死,而是只要有一滴鲜血残留,便会再次重生,据说这也是天妖一族没有被众多妖兽彻底清绞的原因。” 君弈听得是目瞪口呆,他得奇异造化,经九世而重生,在他看来已经是天下最奇异的事情了,但没有想到,这所谓的血妖之体,来得更是离谱。 “这是假的吧?” 心下诸多想法一闪而过,君弈嘴角也是不由得一抽,以他的经历和见识,着实有些难以理解,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须知,在苍云天域的传说中,天生灵物少之又少,通灵之体就已经算是极致了。 至于类似北苍大陆,董家董文雪的冰心玉骨,也不过是一种变异的玉骨冰心而已,严格来说,也算不得是特殊体质。 但如此,也已经很不得了了,若是被天域众强所知,定会出手争抢,开出极大代价,如此,可见一斑。 “若是以前,我自然也会认为是假的,毕竟天下虽大,又何来不死不灭之人?哪怕是无上存在,也不敢如此妄言。” 君弈听着鬼陵神秘的话,心头一个咯噔,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接过话茬道:“现在见过晴时雪,你反而相信了,是吗?” “不错。” 鬼陵神秘毫不隐瞒,言语间很是坦然:“我虽然不清楚血妖之体是怎么回事,曾经混乱血腥的岁月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晴时雪的经历,倒是让我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许可以解释,天妖一族没有葬送在岁月长河的原因。” “哦?” 听到其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言语,君弈目光渐沉,更觉得全身无力。 “血妖之体不死不灭,或许正是需要用死,来觉醒体质。” 鬼陵神秘一语落下,宛如惊雷一般,在君弈耳畔蓦然炸响:“晴时雪身死,莫亦千也没有看错,只是在她身死后,体内的天妖血脉得以觉醒,让她残存了一口气。” “想必后来元徽外出,想要在安宁谷中寻找刚刚死去的人,进行如幽塔的诡秘试验,便是在阴差阳错之下,顺势带回了晴时雪。” “这也太巧合了吧?” 君弈微微摇头,有些无法相信。 但鬼陵神秘却深觉真实,言语间意味深长:“这也不能说是巧合,元徽充其量也只是将晴时雪提前唤醒而已。” “血妖之体的觉醒,有无外力相助,实在是作用不大,毕竟在那苍莽的时代,传说中的无上强者,都无法干涉天妖一族。” 闻言,君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下再无半点侥幸,但更多的则是无奈和沉重,没想到晴时雪身上的问题,竟是牵扯出了如此多的隐秘,让他大开眼界,同时也深感自身渺小。 这几日以来,君弈顺利的踏足武宗境,而且掌控帝玺,手握荒尺,实力的提升,俨然让他心中的自信膨胀了许多,大有俯瞰天域群雄,目空一切的傲然。 只是随着此番与鬼陵神秘的一番交谈,让他心中的膨胀直接散去,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才知道,原来天地如此浩大,还有许多他所不知道的隐秘,未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横在他面前最直接的坎,便是天域经历无数岁月,诞生万千天才,都无法突破的武皇境壁垒。 求知甚远,须脚踏实地。 一念至此,君弈只感觉脑海一阵空明,万物通达,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起来,沉凝的双目更是璀璨明亮,深邃悠然。 “不错。” 这时,鬼陵神秘再次开口,言语中有些赞赏之意:“能在见识到自己的渺小后,从而调整过来,不被外物所扰,很不简单。”天平 “老哥谬赞了。” 君弈温润一笑,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平和了起来,心下一阵坦然,再无半点忧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往无前,斩碎天地的意志。 在刚刚的交谈中,君弈知道了天妖一族的存在,也知道了晴时雪在未来有可能会面临的处境。 可以预想,若有朝一日大劫降临,莫亦千定不会袖手旁观,君弈也无法置身事外,既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又为何要杞人忧天? 如此,倒不如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只有自己成长到了足够的强大,才能横推万般枷锁,打破囚禁的牢笼。 若是能至鬼陵神秘口中的无上存在,想来天妖一族,也会无可奈何吧? “呵呵呵...” 鬼陵神秘轻轻一笑,对君弈的样子很是满意,却又无奈道:“你是想明白了,但我的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什么意思?” 君弈一愣,对此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虽然口中如此回应,但鬼陵神秘还是习惯性的说了出来:“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天妖一族是不可能会有族人流落在外,不论血脉纯净还是血脉斑杂。” “如此,更不要说遗落在外的,还是一个有可能觉醒血妖之体的族人。” “若晴时雪的体质当真是血妖之体,可以说她将承载天妖一族无数岁月以来的崛起希望,将会倾尽一族所有的资源进行培养,乃是当之无愧的天生骄子。” 闻言,君弈也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连天妖一族在哪里都不知道,所有的认知都是听鬼陵神秘所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能做的也就只是沉默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太多也没有用。” 鬼陵神秘也没有想出什么,也不打算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况且余生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天妖一族接触,想太多也是徒劳。 不过,正要打发君弈离开的时候,他心中又有灵光一闪,提醒道:“君小子,晴时雪如今的状态,除了让她完全觉醒外,恐怕鲜有办法。” “但莫亦千与她的接触,或许刺激的她生出异变,除此之外,便是突破武宗境了,说不定在武宗劫下会发生什么,也是犹未可知。” “武宗劫!” 君弈眼睛一亮,暗道自己愚笨,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便连忙认真道谢。 “行了,没事就别来打扰我了。” 鬼陵神秘也没有继续留下君弈的打算,笑骂了一声后,就让他滚蛋了,如今许多事情都变得诡异起来,需要认真的想一想,理清思绪。 “嗡...” 庭院屋舍中,君弈眼皮一颤,便睁开了眼睛。 此刻,他身上的气息再生变化,温润的目光中,除了睥睨天下的帝君威严外,带上了一股苍凉悠远的深邃感,让人不敢窥视。 很显然,荒尺与帝玺一般,尽都来历非凡,潜移默化中,便是让君弈在不断的变强,由内而外的发生质变。 起身,君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屋舍,目光便是一寒,陡然凛然了起来。 而后,一步迈出,君弈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已至七绝楼山脉中,一处不起眼的山峦上。 君弈目光生寒,直直的看向山峦的陡壁之处,那里有一块从山体中延伸而出,状若鸭舌一般的巨大石块。 石块灰黑,平平无奇,但在尽头,却是有一老者正背对着君弈,静静的盘膝而坐,其面对的山峰前方,正是如今别天阙与苏家弟子的休憩所在。 不多时,君弈逐渐平静,而后缓步上前,站在老者的身后微微开口:“前辈降临,倒是君某有失远迎。” 至此,君弈没有丝毫出手的打算,这老者身上没有丝毫气息波动,但神识窥探,却如汪洋大海,让人触之一沉,不可小觑。 “呵呵...” 闻言,老者身躯轻颤,而后似是艰难的抖了抖,落下满地灰尘,嘶哑着声音笑道:“你这小娃娃,挖苦老朽还拐弯抹角,真是不知尊老。” 君弈垂目,言语间毫不客气:“尊老,也须值得被尊。” 老者微微摇头,而后一语,石破惊天。 “君璟南,生了个好儿子。” 第六百七十章:青衫老者(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简单几字,却如惊雷炸响。 蓦然轰入了君弈的脑海中,让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境,再生波澜。 一瞬,君弈平和的眸子陡生锐利,浩荡的帝威自体内溢散而出,裹挟着阵阵苍凉悠远的荒意,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君弈此前言语中,虽然说了君某,也相信经过苏家,苍炎宗,七绝楼三宗的连番动静,定会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也会让他们想到些什么猫腻。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能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以及自己父亲的名讳。 “你究竟是谁?” 帝威席卷下长袍猎猎,君弈眸中渐生腥红,其中还萦绕着丝缕金芒,无尽的血腥与浩然的威严相合,看上去甚是诡异。 若是寻常武者,君弈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击杀,断不会如此废话。 不过这老者却是不同,不论其身上蕴藏着的浩瀚气息,单单是敢以背身相对,如今还能保持平静,便足以说明非同寻常。 而且这老者所知甚多,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让他心中危机渐浓。 “不错,很不错。” 只是面对君弈的问题,老者却没有回应,而是豁然一笑,有些赞叹道:“你与千年前相比,少了许多鲁莽,多了几分细致。” “看来家族的大变,让你着实成长了不少。” 闻言,君弈双目一眯,眸中的腥红几乎是要凝出水来,连同背后也有血潮翻涌:“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轰!” 一言而出,君弈不再犹豫,背后血潮猛然一震,从中探出一只大手,沉握成拳,向着老者狠狠轰去。 可怕的血腥拳芒,几乎让虚空都传出了一阵颤抖的嘶鸣,使得空气都在一瞬蒸干,山石更是被无情的生生碾碎,扬起大片灰尘。 “怒血暴君。” 血拳迫近,但老者置若罔闻,依旧盘坐在地,口中却有一道怅然长叹,随着猎猎青袍低喃而出:“已经多少年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 “铮...” 蓦然,就在血拳即将要将老者轰杀的时候,其浑浊的老目猛然睁开,爆发出璀璨光芒。 霎时间,一道锋锐的剑意颤鸣长空,从其眸中直接爆射而出,翻转一圈后,裹挟着浩然剑意斩向身后,直将血拳从中间生生斩开。 “哼!” 君弈目光一沉,口中陡然冷哼,身形未动,背后的血潮中却是血腥再涌。 几乎一瞬时间,一只浸染鲜血的大手便从其中猛然探出,紧紧的抓住了剑意,而后重重用力,将其直接捏碎,化为点点碎屑,消散于空。 不过如此,从君弈背后探出的大手却也再未近前,而是缓缓的缩了回去,连同背后的血潮都逐渐消散。 老者对君弈的行为毫不在意,对他的战力更是赞赏不已:“唔,不错,刚刚突破武宗初期境界,便能有如此战力,倒也无愧君家妖孽之称。” “但要完成最终的目的,仅仅如此实力,可还远远不够。” 听着老者的言语,君弈的目光闪烁不休,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复杂了起来,艰难的张了张嘴,言语也有些无力:“青衫...剑主。” “唉...” 闻言,老者身躯一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低落的情绪,使得言语都嘶哑不休:“果然,有些事总会改变。” 君弈双目微闭,脸皮一阵抖动,长袖中的手都紧紧攥起,巨大的力道使得拳头有些微微发白,口中极尽平静道:“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 “那些印刻在岁月中的画卷,无人可以更改,能做的,只有用鲜血和白骨堆积,做一些自欺欺人的遮掩罢了。” 青衫老者重重一闭,颤抖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慨叹道:“你,真的成长了。” “你今日前来,就是来说这些的吗?” 良久,君弈再次睁开眼睛,眸中的混乱已经消失不见,全然恢复了平静,隐隐还有冷意翻涌。 “呼...” 听闻此言,青衫老者苦涩一笑,而后长叹一声,缓缓站起,目光凝视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峰:“三月之后,剑派大比。” 一言而出,踏立在石块上的青衫老者,便是轻轻的迈出一步,身形消失不见。 见此,君弈目光一凝,而后又恢复了平静,眸中尽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口中喃喃低语:“三个月后吗?时间...似乎刚好。” “嗤,嗤嗤...” 这时,远处有数道破风声急促传来,几个呼吸,便踏立而至,来者正是莫亦千几人,连同苏家的苏旭尧和苏景中也在其中。 众人神情凝重,眸中带着浓浓的警惕,不住的四下打量着,周身威势汇聚,显然是在时刻准备着出手一战。启银 苏旭尧踏前一步,在山壁延伸出的石块前伸手虚抓,触之即回,而后眉头一拧,眼中有着凝重显现。 “剑意?” 他在空中感觉到了残留着的几丝浩然剑意,那锋锐的剑意似是能斩断万物,甚是可怕,哪怕他遇上,都无法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不仅是,醉癫狂也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凛然,甚至连沉抓在掌中的酒葫芦,都忘了送至嘴边,眸中满怀战意。 “公子,一切可好?” 莫亦千沉然踏前,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关心。 “无妨,只是遇见了一个故人罢了。” 君弈回过神来,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多说,只是开口轻言,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三月后,上剑峰。” 此言一出,所有人尽都蓦然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公子的意思。 几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苏旭尧才迟疑的开口道:“公子所言的剑峰,可是指斩岳剑派的剑峰?” “不错。” 轻轻点头,君弈将原因也稍稍说了一下:“三个月后,斩岳剑派会进行大比,届时天域所有势力都会前往,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闻言,众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苏旭尧心头一凛,深感侥幸,看来公子是要在天域所有人的面前将斩岳剑派覆灭。 不过同时,他的心中也是有着深深的担忧。 天域五大宗,任何一个都有他的独到之处,尤其是以斩岳剑派隐藏的最深,其宗门强者远胜其他,当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只是想到这里,苏旭尧又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踏立在身侧的几人,全都是武宗境界的强者,若是再加上他和苏景中,如今君弈跟前的巅峰战力已经足以比肩斩岳剑派,远超他们其余四宗。 一念至此,苏旭尧的心中又是一叹,隐隐有些感慨,君弈的成长速度着实太快了一些,连同麾下的武者,都非寻常之辈。 同时,他对苏无羡当初的决定,也更是满意了几分。 “嗤...” 这时,空中再有王威浩荡,伴随着一阵娇媚的香氛,徐徐而至。 大红的长裙迎风起舞,苏无念眸生娇媚,无视众人,目光满是情意的看着君弈,直落在了他的身前,脸颊带粉,甚是好看。 “见过苏夫人。” 众人见苏无念到来,连忙行礼,连苏旭尧和苏景中都不得不感慨的带上了笑脸,冲着她点了点头,以表问候。 “众位都是自己人,无需如此。” 闻言,苏无念心中欢喜,很是受用,脸上的粉色也更甚先前,却也无惧,大气的扬了扬长袖,将众人托起。 她心中明白,莫亦千等人对她行礼,只因她身侧之人。 “你怎么了?” 君弈上前,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直接很是坦然的抓起了她的玉手,言语间满是温柔。 玉手一颤,心头微抖,苏无念见无法将手抽出,便白了君弈一眼,不再坚持,随后抬手取出一物,放在君弈面前。 “飞花宫遣人传来消息,请公子一叙。” 一言而出,空中本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凝固,继而被沉重所取代,甚至还有些许锋锐的杀机,从四周弥漫而起。 “呵,公子还没去找她们算账,她们倒是先找上公子了?真是好大的脸呐。” “她们要么是在找死,要么就是其中别有深意。” “莫不是飞花宫已经与斩岳剑派暗合,欲要谋害公子?” 山峦上,几人沉然开口,甚至连江雪都加入了讨论,可爱白嫩的脸颊鼓起,水眸中充斥着浓浓的凶意。 只是眸中涌出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君弈抓着苏无念的手,直到江寒似有所觉,才拉了她一把,让她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 君弈不言,只是静静的垂目,看着苏无念的掌心。 那里正托着一块润白的玉佩,玉佩平滑如镜,毫无瑕疵,不过上面一片空白,平整的没有雕刻任何装饰,也没有文字呈现。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见君弈不言,这才收回了话音,逐渐安静了下来。 君弈伸手,将苏无念掌心的玉佩抓起,至于其中轻轻的摸了摸,平静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其中隐隐有什么东西蛰伏。 好一会儿,才幽然的传出几个字。 “准备准备,前往飞花宫。” 第六百七十一章:再次出发(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传出命令,便将玉佩收起,与苏无念一起缓步离去。 只留下了莫亦千几人,茫然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稍作对视,便各自而去,进行安排统筹。 莫亦千几人虽然想劝一劝君弈,但能做的,也只是劝而已,既然如今公子已经传出了命令,也就不是他们能忤逆的了。 庭院中,君弈与苏无念相对而坐,饮茶相顾。 苏无念脸上的粉色还未褪去,时不时的还用眼睛白一眼君弈,有时候还挪一挪屁股,似是有些坐立不安。 “呵...” 见此,君弈有些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你,你还笑,都是你做的好事...” 苏无念一听,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像是炸了毛的猫咪一样,猛地就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向着君弈扑去。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消停了下来。 君弈拥着苏无念,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将关于晴时雪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其中关于天妖一族的消息。 同时,君弈还不忘告知那一夜,他们两人离去后晴时雪的行止,毕竟有冥蛩蚁在,哪里还会有什么情况,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这,真的吗?怎么可能?” 苏无念听到君弈说起血妖之体的事情,心中虽然惊奇,却也只是感慨,但听到后面晴时雪竟然将地上的鱼肉捡起来吃了,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千真万确。” 看着苏无念微微张开的小口,惹得君弈心中又是一痒,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不过被苏无念的玉手一拍,却又压下了心思,只是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头,惹得她一阵白眼。 不过感觉到君弈的不老实,苏无念也不敢再被他抱着,连忙起身坐在了君弈对面的椅子上,直接转移话题:“这么说来,晴时雪应该就是莫亦千的妹妹无疑了。” “不错。” 轻轻点头,君弈对苏无念的心思很是清楚,便也没有再做放肆,只是顺着她的话中意思继续道:“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她恢复记忆即可。” “一方面让莫亦千多些时间出来陪晴时雪,一方面给她资源,好让她可以尽早突破武宗境,让武宗劫洗礼全身,看看能否有效果。” “好。” 苏无念轻轻点头,同时脸上的神情也肃然了起来,连同羞媚也消失不见,惹得君弈一阵诧异,凝眉道:“你怎么了?” 闻言,苏无念也没有隐瞒,很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要开始认真修炼了,否则要被你落下了。” 随着君弈的境界提升,面对的敌人也是越来越强,起初以她巅峰武王的境界,还是有些作用,现在却已经成了没用的花瓶,让她有些难受。 当然,除了这些落差外,更多的还是担心。 千年前,她天真烂漫,活泼洒然,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任由苏家和君家一手庇护,算得上是无忧无虑。 一直以来,苏无念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过去,有家族遮风挡雨,有君弈背后支持,哪里需要她刻苦修炼? 但直到灾难来临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有多么的无力。 那一刻,她才知道了实力的好处,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残酷,那是与他们横行四方截然不同的规矩,需要依靠自己来撑起一片天的规矩。 后来,她成立了念君舫,独自一人,也或多或少的被苏无羡在暗中照应,从而在偌大的天域中支起了一席之地。 不过在见到君弈的时候,所有的念头都散了,她只想陪着他,生怕只是一场幻梦,使得修炼也荒废了许多时间。 现在,她的梦醒来。 君弈依旧还陪着她,只是现实的残酷依旧存在,甚至还是如过去一般,由君弈一手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独自背负着仇恨,艰难前进。 苏无念明白,她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下去了,她需要作出改变,哪怕一生都无法超越君弈,也要站在他的身侧,与他一起面对未来,而不是束手无策,卑微苦求。 听到苏无念的话,君弈不由得看向了她的眼睛,隐隐有些诧异,但心中更多的,则是欣慰。 因为他在苏无念的眼中看到了坚定,看到了坚持,看到了坚毅,看到了对成长的渴望。 以君弈如今的强大,以及别天阙的底蕴,已足以横行天域,足以让苏无念无忧无虑,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但即便如此,在君弈的心里,还是想让苏无念变强,毕竟谁也不能说自己无敌,尤其是在他听了鬼陵神秘的一席话后更是如此。 强者之路,永无止境。 “好。”奇书网 君弈轻轻点头,想了想还不忘说道:“以后我会陪你修炼。” 只是此言一出,却引得苏无念神情一垮,豁然起身,脸颊涌上一层羞怒的粉色,没好气的喝骂道:“滚!” 不过此字,却引得君弈哈哈大笑,畅快无比。 伴随着晨辉洒下大地,三日时间已悄然而去。 在莫亦千,醉癫狂和苏旭尧等人的相互协作下,已将别天阙的弟子,和苏家子弟全部调整完毕,整装待发。 当然,人员的调整用不了这么久,关键是在于对七绝楼底蕴宝物的瓜分,倒是持续了不多时间。 直到君弈大手一挥,发下诸多赏赐后,才让众人心满意足,满脸红光的安心去做事。 这倒不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而是要让马儿跑,就先要让马儿吃好草,有付出才有收获。 这三日中,莫亦千不知是从何处找来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内中宽敞如殿,寝卧会厅一应俱全,更是由五匹武相境界的妖兽为马,昂然而至。 当然,这马车可不是用来给君弈的,而是给晴时雪专门布置的,花了他三天不眠不休的时间,才堪堪完成。 “嘿嘿,雪儿怎么样?可还满意?快,快上去试试。” 莫亦千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哪里还有杀戮时的凶戾和霸道,俨然就是一个满心憨厚,以晴时雪为天的妹控。 见莫亦千如此,晴时雪神情复杂,却也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便进入了其中。 打开木门,掀开帘帐,不由让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浓郁芬芳的花香,柔软丝绵的寝卧,宽广明亮的会厅,敞开的窗户入眼明亮,其中丝毫没有矮小困闷的感觉。 “雪儿,雪儿,怎么样?还行吧?” “唉,就是时间太紧了一些,否则我还能弄再大一点的,里面加个小池塘什么的都绝对没有问题。” 莫亦千眉头紧皱,脸上有些懊恼,言语中,尽是对自己的责备和不满。 只是这话听在众人耳中,都不由得嘴角抽搐,满脸黑线,谁也没想到莫亦千会变成这个样子,毫无半点锋芒。 甚至连与他很是亲近的醉癫狂,都远远的离开了去,站在了梦红尘和烟无痕的身侧,目光都未看去一眼,俨然一副与他不熟的样子。 这倒是惹得梦红尘和烟无痕相视一笑,深感有趣。 这几天,两人频频交流,从开始的品茶,到后来的修炼,乃至生平趣事,几乎已经无话不谈,倒是熟络的很快。 “莫亦...莫大哥...” 这时,马车中传出一道有些不太自在的声音,让莫亦千打断了思路,回眸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 只是在话音传出的时候,他才反应了过来,不由得眼睛一亮,神情激动的搓着手,连声答应:“哎,哎,哎,哎,我在,我在...” “雪儿,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提,我一定给你办到。” 说着,莫亦千豪气顿生,大手不断的拍着胸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也不理会醉癫狂捂脸扶额,更不去看江雨四女的捂嘴轻笑,兀自沉浸在喜悦之中。 “你,也一起上来吧。” 晴时雪有些犹豫,似是被莫亦千的样子弄的有些羞赧,言语少了几分柔软,多了几分赌气的蛮横。 闻言,莫亦千身躯一震,几乎就要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踏上马车,但一步踏出又停了下来,脸上有些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砰!” 其话音一落,便听得马车上的木门被猛地关上,从中还传来一道含怒的娇喝:“不上来就算了。” “我...” 莫亦千脸色一囧,摸了摸脑袋有些沮丧,哭丧着脸心中一阵暗骂,没想到自己在关键时候拉了闸,真是不争气啊。 “唔...” 只是还不等他转身,便感觉身后有一道强风袭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将他直接踹进了马车里。 “真是没用。” 君弈负手踏立,口中怒喝着,缓缓收回了脚,惹得周围武者一阵捂着,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谁也没想到公子还有如此一面,倒是觉得亲切了许多。 甚至连苏家的子弟,看向君弈的目光都变得和善了起来,让苏无羡几人心中生喜。 不过君弈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转身踏空离去,与苏无念一起,端坐在了天兵雷虎的背上,向着远处率先振翅而去。 第六百七十二章:飞花大劫(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兵雷虎振翅,伴随风雷咆哮。 不过如此,却也都遮不住宛如银铃般的笑声。 这三天时间,君弈一直都在陪着苏无念修炼,可将她累了个半死,反倒是君弈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让她银牙紧咬,粉霞遮面。 直到现在,苏无念才在放松的轻笑中缓过了神来,甚至笑着笑着,眼角还情不自禁的流出了泪水。 已经很久很久,她没有见过君弈如此玩笑的样子了。 很显然,这连番的出手抹杀,让君弈心情大好,尘封许久的心,也终于开始变得阳光了起来,着实是一个好兆头。 “还笑?” 君弈板了板脸,故作生怒的刮了刮苏无念的鼻尖,意味深长的道:“你再笑,下次求饶的时候,我可不允了。” “呸,不要脸...” 闻言,苏无念心中生乱,眸中秋水盈盈,甚是好看。 同时,两人身下的天兵雷虎虎目一瞪,而后狡黠的转了转,又咧了咧大嘴,无声的憋着笑,却是使得身躯没忍住抖了几抖,惹得君弈目光一瞪,抬手布下了禁制。 见此,天兵雷虎顿时傻了眼,没想到君弈竟是如此无情,张了张大嘴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个字:“靠!” 但他也无奈,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继续振翅而行,谁让他境界太低呢? 想到这里,天兵雷虎的虎目有些恍惚起来。 遥想数年前,他还是一只神情不屑,威风凛凛的凶虎,但谁能想到,短短数年时间,他已经没有了出手的资格,彻底的沦为了坐骑。 这是何等的可悲?如此哪里还有半点凶虎的威严? 不仅如此,简直是丢尽了脸。 “不,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天兵雷虎心神一颤,不住的在心中大吼咆哮:“再这样,我迟早要失宠,恐怕到时候连当坐骑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要变强,我要重整天兵雷虎的威严。” 一念至此,天兵雷虎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不住的涌动,开始沸腾起来,让他振翅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顿时,君弈与苏无念相互交谈,莫亦千也抓住机会,在马车中和晴时雪说着话,想要在这段赶路的时间中,让她重拾自己的过往记忆。 没有了莫亦千的相陪,醉癫狂依旧喝着酒,潇洒的无比,而且身侧还有梦红尘和烟无痕两人聊天作伴,甚是开心。 众人各自攀谈,连别天阙的弟子和苏家的子弟,都在这段时间开始熟络起来,渐渐的融为了一体,让苏无羡很是开心。 如此,众人横行而过,翻过了山岳,踏过了树林,也见得树木花草由茂盛到枯萎,便心中明白。 飞花宫,近了。 …… 苍云天域,极东寒域。 这里是一处晶莹的天地,万物尽都被覆上了一层银装,纯净无暇。 冰树,冰花,冰草,冰屋...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冰璃凝结而成,但内中却丝毫没有掩饰生灵原本的色泽,与生俱来的个性。 嫩绿,嫣红,姹紫尽都交织不绝,使得此间愈加的奇幻起来,仿佛处于梦幻一般,让人不敢置信所见的绝美。 此地,便是天域雄踞一方的霸主,五大宗之一,飞花宫的所在之地。 与其他四宗所在的霸道浩然相比,飞花宫倒是有些静谧之感,似是世外桃源一般,悠然安静,让人的心都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 只是这般时刻的平静,却有着让人压抑的冷意。 从飞花宫的杂役弟子,到受人敬仰的真传弟子,再到上面的长老,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半点笑容,尽都眉头紧锁,深感窒息。 不知是不是飞花宫的气数到了尽头,还是触到了什么霉头,尽都万事不利。 先是极东冰海生出奇异,引得四方强者降临,强开了封锁。 如此也就算了,竟然最后还没有得到机缘,但一想到五大宗谁也没拿,心中倒也好受了一些,多少可以接受,甚至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谁也没有想到,她们的太上长老,飞花宫的镇宗强者之一,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雍觅荷,竟然叛出宗门,归入了九嶷宗,引得一片哗然。 这般变故,几乎让飞花宫成了这片区域中的笑柄,而且还被曾经的附属宗门给暗中摆了一道。城 现在,有雍觅荷坐镇的九嶷宗,更是与她们分庭抗礼,还收拢了不少的势力追随。 最让她们生怒的是,雍觅荷招揽这些人的手段,竟然是用她们飞花宫的女子做筹码,答应只要破了飞花宫,就任由他们各自挑选。 众多美人,什么娶妻纳妾,要几个都行。 这一下,直接吸引了大批的武者加入了九嶷宗,个个嗷嗷叫的磨刀蓄势,大有迫不及待的意思。 若是以前,飞花宫自然不惧九嶷宗。 但现在,不说九嶷宗以雍觅荷为首,招揽了诸多强者,已经与飞花宫的实力相差无几。 最为关键的是,飞花宫的定海神针,她们的老门主颜依白,却是被雍觅荷暗中击伤,让她本就负伤的身体,变得更是雪上加霜。 如此一来,武宗后期境界的雍觅荷就无人可挡。 若是双方开战,飞花宫定然讨不得好,甚至雍觅荷拼命之下,说不得会让飞花宫彻底崩碎,化为满地的晶莹废墟。 所以她们不敢赌,也正是因此,使得九嶷宗的气焰愈加嚣张,几乎都敢明目张胆的上门来掳走弟子。 为了避免碰撞,飞花宫甚至直接封闭山门,引得无数弟子心中悲哀,暗自生畏。 整个飞花宫上下,如今已经满是悲意,个个都提不起精神,甚至还有不少弟子商量着,如何才能逃走,毕竟谁也不想落在一群禽兽的手中,任由凌辱。 飞花宫的弟子如此,众多长老的心情,自然更是沉重,尤其是在深处,巍峨晶莹的宫殿中,此刻一片死寂,萦绕着浓浓的哀息。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吧。” 大殿上首,身着华裙,姿态雍容的女子满脸疲惫,玉指交错,轻轻的揉着满是愁意的眉心,似是想将这无尽的忧思化开,碾碎。 “九嶷宗欺人太甚,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有三位弟子下落不明,想必已经遭到了他们的毒手,如此禽兽畜生,当千刀万剐。” 元瑶话音刚落,便听得下方一人长老娇躯颤抖,玉指紧握扶手,捏得其满是裂痕,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滔天杀机。 “不可...” 只是其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沉吟着开口反驳:“所谓逝者已逝,即便报仇杀戮,也是无济于事,与其鱼死网破,倒不如固守宗门,从而护佑门中的其余弟子,才是上策。” “啪!” 此言一出,率先开口的美妇眸中怒火如妖,掌中紧握着的扶手直接崩碎,整个人都怒而站起:“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有人性吗?” “她们三个可都是我们飞花宫的弟子,都是因为我们保护不力,被歹人抓走,如今生死不明,你不说救援报仇,竟是撒手不管?” “你这样的人,没有一点担当,根本就不配做长老!” “你简直胡言乱语!” 那女子被说得脸色青白,也是豁然起身,毫不畏惧的反驳道:“她们三人的性命是性命,那宫中万千弟子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为了三个可能已经死去的人,而葬送其他弟子,这难道就是担当吗?你又置这些弟子于何地?” 那美妇心中疲累,闻言也不再大声争辩,而是强压着心头的颤抖,轻轻道:“如果以付出弟子来换取安全苟且。” “这样的安全,我宁愿去死。” 女子脸色难看,见根本说不动,直接就坐了下来,撂下一句话后,就不再多言:“ 你,你简直愚不可及...” 其他长老还未说话,便是被两人的怒火压的憋了回去,让上首元瑶心中的愁绪更多了几分,直感觉脑子都快炸开了。 见无人再开口,元瑶便倾了倾身子,想要说话。 只是还不等她张开嘴巴传出声音,便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直接打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张狂肆虐的大笑。 “飞花宫的美人们,快快出来接客了,哈哈哈哈...” 飞花宫山门前,那原本矗立天地,代表着一方霸主威严的冰门,如今已崩裂在地,断成了无数冰块,连一旁刻着飞花宫三个字的冰石,都被生生斩裂,随意的落在一旁,显得有些破败萧条。 不仅如此,还有无数身影汇聚于此,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眸中闪烁着的贪婪荒诞,却都是各自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身前,还有数道人影踏立虚空,中间三人满脸戏谑,脚下还各自踩着一块冰石,上面所刻,正是飞花宫三个大字。 “何人在飞花宫放肆?” 蓦然,一道娇喝响起,引得无数目光猛然一亮,脸上写满了垂涎二字。 空中有人影垂目而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口出传出一道调戏言语。 “你男人!” 第六百七十三章:一人,坚若冰垒(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哈哈哈哈哈...” 随着空中人影的话音落下,周围踏立着的武者,顿时哄堂大笑,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粗鄙不堪的调戏言语,惹人作呕。 “对,对,对,大哥说的对,你男人来了,还不速速过来见一见?” 人群中,有武者应声吼叫,只是话音刚落,却又被身侧的人连声喝止:“胡说,什么你男人?大哥分明说的是你们的男人。” 不过那武者竟未动怒,而是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些许猥琐的笑容,用胳膊肘顶了顶那人影,问道:“师兄,这不过就少了几个字,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大了去了。” 那人影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表情,声音更是大了几分,引得四周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甚至上空开口的武者,也垂下了目光。 只听其摇头晃脑的说道:“其实很简单,少了几个字,那就少了几分乐趣。” “简单的来说,你们吃酒,可没有人只吃酒吧?谁人不是酒肉一起?一口酒,一碗肉,人间自在落两手。” “左右逢源,水乳.交融,自然比其一来得舒爽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都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隐晦之意,惹得一阵笑声大起。 空中人影眼睛一亮,很是满意的摸了摸胡茬,大手一伸,点了点下方的人影,道:“不错,不错,你小子很会来事,以后就跟着我把。” 那武者心头一颤,在身侧无数羡慕的目光下,大声表态:“谢谢胡老赏识,小的待会儿定然身先士卒,为胡老多带几碗酒,几块肉回来。” “好啊,好,好...哈哈哈哈......” 上空胡姓男子仰天大笑,粗犷的声音回荡天地,武宗强者的威势毫不遮掩,掀起一阵冰雪浪潮,向着飞花宫中强涌而去。 “传说飞花宫的宫主元瑶,乃是苍云天域一等一的大美人,怎不舍得出来让兄弟们见上一见?好一饱眼福?” 胡姓男子身侧,身形干瘦,面容阴鸷的老者森冷一笑,淡淡开口,便裹挟着武宗强威,直将四方武者震得头晕眼花,连同脚下的“宫”字,都应声开裂。 “要见宫主?你还没这个资格!” 其话音一落,便听得最开始传来的娇喝声再次响起,其中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甚至让人感觉恨不得要吃人肉,饮人血,恨到了极致。 飞花宫中,数百莺莺燕燕立于冰山,遥遥远望下方山门。 为首一人长裙冰白,背负长剑,脸上原本的淡然平静,如今早已被怒火覆盖,口中紧咬着的银牙,几乎都要生生崩碎。 刚刚传出的言语,正是从她口中而出,可见其心中沸腾的怒火:“这群畜生,竟还敢上我宫门?我去宰了他们。” “铮...” 此言一出,女子背后长剑冷然出鞘,传出一阵颤鸣,似也是在随着主子宣泄着怒意,欲要饮尽鲜血,才能得以平息。 “九方师姐,不要冲动...” “如今情形危机,情况不明,万不可如此冒险啊!” “再等一等,如今没有宫中的长老出面,我等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而且还会被他们公然调笑,作为取乐的对象。” 一时间,众多女子娇声起伏,不住的劝着九方紫卿,一道道玉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以及衣衫,不愿让她前去面对那些没有人性道德的禽兽。 “那我们就要像缩头乌龟一样,任由他们欺辱吗?” 九方紫卿脸色铁青,心头满是悲哀,抓着手中颤鸣的长剑,竟有些莫名的无力,直感觉前路灰暗,看不到任何希望。 只是面对她的质问,周围竟是无人回应,一个个尽都低垂着脑袋,满脸羞愧而又悲哀的看着脚尖,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我们再等...等一等,坚持一下...” “只要君大哥来了,这些人都要死......” 这时,一道有些怯懦的低微声音,带着源于内心的欢喜轻声开口,与众人脸上的悲哀截然不同,言语中满是希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里有一白裙女子俏生生的站着,大大的眼睛很是明亮,柳眉微微弯曲,倒是少见的露出了一抹调皮的笑容,与众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其身侧女子见目光看来,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好让她收敛一下。 如此,慕容依依才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便吐了吐舌头,低下了脑袋。要读读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无数汇聚于自己脸上的目光,心中感觉一阵别扭,便甩了甩脑袋,让长发落下,使得整个脑袋都被遮了起来,如此才感觉舒服了许多,让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此,山巅还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这段时间以来,苍云天域中谣传不止,尤其是在无尽大荒之后,所有势力看向她们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气氛骤然绷紧。 宫中弟子互相询问,这才知道了缘由,顿时一个个银牙紧咬,美眸生怒,全都恨死了这个叫做别天阙的宗门。 紧接着,天域传言四起,别天阙出兵五大宗之一的苏家,欲要与其一战。 当时,几乎所有飞花宫中的弟子,都把这当场笑话来听,但不多时,便又传来了消息,让她们大吃一惊,而且一个个都面色变幻,不知该做如何评价。 传言苏家臣服,随别天阙一同倾巢而出,强压苍炎宗。 刚开始她们还敢调笑几声,但这消息,就让她们看不懂了,不过也能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以及源于心中莫名的相信。 果然,随后传来的消息,便是苍炎宗覆灭,不仅仅在一夕之间跌落神坛,更是从整个苍云天域,无数的势力中完全除名。 除姗姗来迟,逃过一劫的苍赫外,整个苍炎宗再无一人存活,全都化为了尸山。 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再次出手,强压七绝楼,以及内中山脉传出震天轰鸣,七绝塔骇然腾空,使得遮掩了无数岁月的黑雾消散一空的消息。 当然,没有任何意外,七绝楼也是步了苍炎宗的后尘,再无往日的滔天凶威。 如此惊世消息,在所有人都陷入震惊的时候,飞花宫中有小道消息莫名传出,竟是让她们陷入了恐惧和沉默。 传言,别天阙阙主乃是千年前君家妖孽君弈,此番强势出世,便是为了一报千年前的血仇,所以才针对苏家,苍炎宗,以及七绝楼。 同时,更有人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飞花宫。 在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飞花宫的弟子全然一僵,再想想九嶷宗的重压,几乎让她们喘不过气来。 谁能想到,苍云天域的霸主,竟会落得如此境地。 不过现在看来,若是别天阙的人杀来,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反正左右都逃不过灭宗,倒不如直接被人杀了来得痛快,至少不用再遭人凌辱,受人折磨,算得上是死得踏实,死得瞑目。 所以在慕容依依开口的时候,众女没有一人出言讥讽,没有一人开口反驳。 因为对她们来说,生命固然重要,但自己的清白,却是更加的重要。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都死光了吗?现在倒是一个吱声的都没了?” “嘿嘿嘿,胡老稍安勿躁,不要着急啊,或许是她们想让您进去也说不定呢,毕竟有些事不能在外面这寒天雪地里进行不是?” “哟,还是你小子脑子灵光,说的有道理啊。” 这时,山门外又有阵阵狂放的大笑响起,诸多难听言语毫不掩饰的说着,惹得众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心中怒火和决死之意,也已经开始变得无法压制,与其被人如此侮辱,倒不如一死来得自在,大不了自己了结,又能算的了什么? “轰!” 突然,天际冰浪席卷,强威从飞花宫深处汹涌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含怒的娇喝声:“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飞花宫前放肆?杀!” “这,这是...溪蓝太上长老!” “有太上长老出手,定能消除此番危机,扬我飞花宫镇世之威。” “不错,师姐妹们,我们一同前去,齐心为溪蓝太上长老鼓劲,绝不能让九嶷宗的杂碎们小看了我们。” 一时间,无数莺莺燕燕的声音杂乱响起,尽都带着浓浓的希望,开始向着山下掠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淡蓝的光华。 “轰!” 不过这时,在她们刚刚飞掠出山头的一瞬,猛然听得前方一道轰鸣炸响,掀起一阵可怕冰潮,向着她们无情的肆虐而来。 同时,还有一道淡蓝身影倒飞而出,在口中划出一道凄美的腥红,而后重重的摔落在地,砸出大片冰璃。 飞花宫的众弟子见此,心头猛然一个咯噔,脚下前进的步伐,都在这一刻生生停滞。 只见前方,溪蓝捂着胸口,嘴角溢着鲜血艰难站起,又再次挺起了身躯,犹如一道擎天冰峰,欲要刺破天穹一般,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一人,坚若冰垒。 第六百七十四章:强者齐出(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寒风渐起,冰璃雪屑随风轻扬,荡起倩影淡蓝长裙。 “嘀嗒,嘀嗒...” 风浪中,点点刺目的腥红飘落而下,在蓝裙上乍开大片残花,随着裙摆的起伏,血色花朵似是活过来了一般,在其身后无数娇影的心头绽放开来。 “我在,无人能犯飞花宫。” 淡蓝倩影执剑而立,垂下的剑锋上冰意渐浓,生生崩裂寒冰大地。 “哧...” 不屑寒声震开雪屑,强威横推冰璃,掀开一片清明。 “性情倒是刚烈。” “飞花宫大势将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不若随了老夫,日后纵横天域,也不枉一段佳话。” 老者身躯佝偻,脚踏踏“宫”而来,面容阴鸷的眯了眯眼睛,目光直落在溪蓝身上,浑浊的眸中,隐晦的露出了些许贪婪。 “铮...” 其话音落下,便听得虚空剑鸣怒起,乍现一道刺目的淡蓝剑芒,斩落而下。 “哼,不知好歹。” 见此,老者眸中一寒,而后轻轻探出大手,身周衣衫起伏,便于虚空凝出了一道灰沉手掌,向前无情的镇压而去。 “砰!” 淡蓝长剑凛然落下,直斩入了灰沉的手掌之中,直引得淡蓝倩影身后的无数目光中,涌上了浓浓的喜色,只是还不待她们的小口出声,便被滞留了下来。 惊见剑锋斩入手掌数寸,却生生的停了下来,只是颤抖着,似是被卡住了一般,再也无法继续深入。 “碎!” 伴随着一道漠然的嘶哑苍声响起,虚空突兀一颤,灰沉大手狠狠握下,将掌中淡蓝长剑直接震碎,化为点点冰屑,迎风而去。 “唔...” 溪蓝脸色一变,娇躯猛然轻颤,玉手捂着胸口便是退后数步,强忍着没有吐出鲜血来,但却使得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雪上加霜,体内的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了起来。 反观空中的阴鸷老者,依旧是满脸平静,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看不出丝毫喜怒,一击碰撞,高下立判。 “武宗初期,还没有资格与老夫一战。” “有没有资格,只有我的剑说了才算。” 溪蓝娇躯晃动,强撑着手中的剑再次站起,嫩白无暇的美背挺得笔直,一如她的武道之心,宁死不屈。 “真是个不错的女娃,老夫越来越喜欢你了。” 阴鸷老者浑浊的眸中光芒一闪,脸上的秽色愈加浓郁,而后缓缓迈出一步,向着溪蓝沉落大手,凝出一掌,便要将其抓回。 霎时间,一股悲怆的哀意汇聚而起,渐渐凝为风暴,让无数呆滞茫然的目光中,涌上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剑意悲鸣,刀势铿锵。 随着脚步踩落冰雪的“嘎吱”声响起,无数扬起的裙摆连成一片,犹如一座无法跨越的冰墙,横亘而出,驻守在了溪蓝前方,竟有无可突破之威。 “你,你们...” 见此,溪蓝眸中一颤,瞳孔充斥着的浓郁冷意,尽都在这一刻化为雪水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浓浓的暖意,似春出大地,冰雪消融。 “呵,一群小娃娃?” 见此,阴鸷老者嘴角不屑,嘶哑的声音中尽是讥讽:“难道飞花宫已经没人吗?竟是需要门下的弟子出来送死,真是可笑可笑。” “也罢,老夫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武宗中期境界的武者,究竟拥有何等伟力。” “砰!” 一言而出,老者身上的长衫凛然荡起,脚下雕刻着“宫”字的冰石,直接崩碎化屑,碾成了风浪,消散而去。 恐怖威压宛如大海狂怒,掀起滔天海啸,冲撞落下。 仅仅威势,便是让众女面色骤变,直感觉自己如一叶无根小船,卑微的随波逐流,向着无尽的深渊之中沉落而去。 “轰!” 蓦然,虚空云海翻涌,凝出一只巨大的妖虎,虎目凶戾嗜血,不住的咆哮天地,巨大的虎爪上凶威弥漫,向着众女无情落下。 “嘶...” “这老东西口中说着怜香惜玉的话,出手却毫不留情,真狠。” 见此,其身后众多九嶷宗的武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嘴角抽搐着讥讽不断,不过倒不是不满阴鸷老者的行径,而是有些可惜这些即将饮恨的女子。 这些飞花宫的弟子,一个个修炼冰系功法,冰清玉洁,肤如凝脂,尽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如此死了,着实是有些可惜。 但谁让他们不如阴鸷老者的实力强,也只能暗中发发牢骚而已。 想着,空中云海惊颤,虎爪锋锐生寒,生生撕开空气,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嘶鸣,直压在了众女上空,无情落下。 一瞬,冰晶铺就的地面凛然崩裂,犹如地震骤生,随着似蛛网一般裂开的缝隙,快速的向着四周蔓延而去,掀起大片冰潮。 由冰璃碎屑翻涌起来的浪潮,吞没了虎爪,更是吞没了众女。第二中文网 “恩?” 在九嶷宗武者心下哀叹可惜的时候,上空老者不屑的神情却是一敛,反而涌出了一抹凝重,浑浊目光都逐渐清明起来。 无数目光汇聚,静看冰璃渐散,而在雪屑随风散去的刹那,一道萦绕着清白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横在前方,裙摆起伏不定。 “缚骨老鬼,若是想在飞花宫撒野,你还差了许多。” 乍现的淡绿长裙,恍若一根清脆的嫩竹,坚韧刚毅,刺穿了无尽的冰雪风浪,挡下了万般暗涌狂潮,撑起了一片朗朗乾坤。 “这是...竹慕凝太上长老!!!” 雪浪后,横成冰墙的众女欢声大呼,使得先前充斥着的浓郁悲意,都冲散了许多,清亮的眸子涌上了浓浓的希望。 “竹慕凝?” 缚骨老鬼目光一凝,脸上的不屑全然散去,咆哮天地的妖虎也横至身侧,虎目凶戾的垂落在淡绿身影上。 “呵,若是我一人,自然不够资格与飞花宫叫板,但现在...” “砰...” 虚空渐沉,伴随着其身后传出的两道冰石炸裂的脆响,两道人影便横空而至,立于缚骨老鬼左右。 胡兴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似笑非笑的看着竹慕凝,脸上的秽色愈加浓郁,对他来说,美妇远比青涩少女来的有味道,更是让人沉沦。 只是与胡兴和缚骨老鬼两人不同,最后白袍覆身的武者踏至前方,便直接闭起了眼睛,盘坐在了空中,一言不发,似乎什么都与他无关。 但周身涌动着的杀机和戾气,却是在宣示着他的来意。 一位武宗初期,两位武宗中期,着实非同一般,犹如三座横亘在天穹的大山一般,沉压在众人心头。 见此,竹慕凝美眸微敛,心头略有些沉重。 “踏嗒...” 香氛靠近,溪蓝手持长剑,缓步而至,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势,坚定的站在了竹慕凝的身侧,目光对视,毫无畏惧。 “呵,两人?” 胡兴歪了歪脑袋,口中传出粗狂言语:“飞花宫似是有些看不起我们?区区两人,如何能满足我们众多兄弟的胃口?” “铮...” 蓦然,一道剑鸣轻吟,自飞花宫深处强掠而至,直向着胡兴无情刺杀。 “嘿,竟然拿我开刀?倒是被小看了。” 胡兴说着,脚下沉然踏出,大手猛然一握,整个巨拳都渡上了一层灰白,坚实磅礴的力道轰鸣开来,狠狠的轰向虚空长剑。 “咔嚓...” 二者碰撞一瞬,胡兴便是双目骤缩。 只见灰白巨拳上,竟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而且还有一股冰冷的寒意无情汹涌,使得他的心头都生出了寒意。 “给老子碎!” 胡兴脸色难看,体内灵力沸腾而起,磅礴的强涌而出,使得巨拳上的灰白再次汇聚,向着上面攀附而去。 “爆!” 这时,有淡然的柔声响彻天地,让胡兴脸上骇然惊变。 “轰!” 几乎同时,正与胡兴巨拳僵持的长剑上猛然一闪,而后生生炸裂开来,掀起可怕狂潮,全然将其吞没殆尽。 “一个武宗初期,也敢大言不惭。” 一言而出,寒威再降,使得虚空荡起的大片雪屑,都聚拢凝合,化为大片冰块,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砰!” 崩裂声响,一道狼狈的滴血人影,从空中的雪屑里倒飞而出,正是胡兴。 其衣衫破烂,冻结冰璃,脸色青白难看,咬牙切齿,一副似是要吃人的模样,哪里还有刚刚随意调侃,指点江山的霸道? 只是如此狼狈,胡兴都没有放出一句话狠话,而是闪烁着目光,忌惮的看向不远处的空中,那里有数道倩影萦雪而来。 “拜见宫主。” “拜见太上长老。” 飞花宫中,数千莺莺燕燕的娇喝齐声响起,其中有着难以压抑的喜悦和激动,在她们看来,只要太上长老出手,定能安然无恙。 毕竟如今的九嶷宗再强,也不过聚合了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潜意识里,她们对九嶷宗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附属宗门的层次。 “你们很不错。” 元瑶垂目看向下方,雍容威严的俏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神色,刚刚众女坚定无畏的样子,着实让她惊喜。 “既然来了,难道还不敢见人了吗?” 说着,元瑶目光抬起,直接越过胡兴三人,看向了后方。 “雍觅荷。” 第六百七十五章:蛇蝎之心(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什么?雍觅荷太上长老也来了?” “闭嘴,什么太上长老?她有这个资格吗?她配得上这个称呼吗?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老毒妇,蛇蝎心肠都算是在夸她。” “师姐说得对,就应该废了她的修为,打断她的四肢,关起来浸猪笼。” 随着元瑶的话音传出,飞花宫中直接炸开了锅,无数莺莺燕燕的娇声此起彼伏,但现在却没有半点银铃亲和,反而让人心头生寒。 这些声音没有任何遮掩,全然传到了九嶷宗的方向,甚至连那些心生垂怜,满怀贪婪的恶棍,都抖了抖身子,深觉恶寒。 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现在看来果然所言非虚,尤其是众多女子聚在一起,这毒恐怕还要再翻上数倍。 “咯咯咯...” 蓦然,有娇媚的轻笑声幽然传出。 仅仅一笑,便使得天地间归于了平静,再无半点议论之声响起。 几乎所有的人,都随着这声音变得脸色涨红,口喘粗气,心中更是有着浓重的欲.火熊熊燃烧,似是要焚尽五脏六腑,遍体燥热。 九嶷宗的武者如此,飞花宫的女子亦是一般。 一个个美眸迷离,吐气如兰,粉颊上的红晕不深不浅,如此娇滴滴的模样,似是熟透了的蜜桃,使得愈加诱人。 “哼!” 这时,竹慕凝遍体凝息,口中沉然轻喝,荡起大片冰璃席卷风暴,落在了众多弟子的身上,将她们从狼狈中纷纷惊醒了过来,惹得娇呼连连,全然有些羞涩,甚至都有些不敢抬起头来。 元瑶周身白芒笼罩,显然是被其身侧的太上长老护持,而免受雍觅荷小手段的难堪,但脸上却是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雍觅荷,你的行事作风,倒是一如既往的骚.媚。” “咯咯...” 只是雍觅荷不闹不怒,言语中依旧娇柔,甚至还有些楚楚可怜,让人心颤:“世人都道食色性也,男子寻欢作乐乃是寻常,奴家也不过本性而为,又何来骚.媚一说?” 说着,虚空有一道曼妙倩影缓步踏出,扭动着纤纤细腰,吸引了无数目光,只见其玉臂上缠着雪白匹练,立于众人身前。 一双勾人心神的狭长水眸,其中仿佛有盈盈春意,诱人心神,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全身火热,蠢蠢欲动的娇媚。 尤其是大胆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九嶷宗武者的目光,使得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口中都不自觉的在吞咽着口水。 雍觅荷,原飞花宫的太上长老,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 世人只道她是活了千年的老妖婆,但今日才大开眼界,嫩白的玉脂,吹弹可破的肌肤,哪里有半点衰老的样子,甚至比寻常二八年华的少年,都来得娇嫩。 “雍觅荷,你真是大胆,打伤老宫主,竟然还敢回来。” 虚空中,元瑶身后一太上长老怒目而视,口中声音含怒苍老,带着阵阵强威,武宗中期的气息翻涌不休,杀机渐浓。 “这又有什么不敢的?瞧你的意思,还能拦下奴家不成?” 雍觅荷伸了伸懒腰,将自己曼妙的身姿展示的淋漓尽致,引得下方的呼吸声更加的粗重起来,简直如牛一般。 “你...” 那太上长老脸色微变,只是还不等她再次开口,便又被雍觅荷开口堵了回去:“你倒是将空口白话,大言不惭,倒是诠释得明白。” “除了那颜依白,飞花宫可还有能与奴家一战的吗?” 说着,雍觅荷背后白云汇聚,竟是直接凝出了一张床榻出来,慵懒的躺在了上面,玉手轻垂在雪股上,摆出一个让人鼻血喷涌的姿势。 一手撑着雪颈,一手遮了遮打着呵欠的红唇,口中言语随意:“不若你们放弃抵抗,与奴家握手言和,再次成为亲亲和和的一家人,岂不美哉?” “又何必要闹得如此这般地步,就非要血染冰山不成吗?” 一言而出,其下方九嶷宗的武者脸色通红,眸中光芒璀璨不已,全然落在了雍觅荷的身上,不住的点头附和,深以为然。 “不,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这时,有一身躯健硕的武者猛地踏出,口中嘶吼咆哮,遍体通红,如煮熟的螃蟹一般,脚下崩开冰石地面,直扑向了上空的雍觅荷。 横空间,其身上的衣衫也开始层层崩碎,未至近前,几乎都已经脱得精光,惹得飞花宫众女羞怒娇呼,纷纷侧过了脑袋,不敢去看。 但也有胆大者,强撑着心中的羞意,将目光透过指缝,看了过去。 “咯咯咯...” 空中床榻上,雍觅荷掩唇娇笑,口中的媚意更是浓郁,竟是丝毫不避不让,将男子迎了上来,玉手更是抚上了胸口。黑客 “好一个健壮的身体...” 雍觅荷玉手微立,不住的在男子胸口画着圈圈,红唇小口轻张,软糯道:“冤家可是喜欢奴家?可是愿意为奴家付出一切?” “咕噜...” 武者闻言还未说话,便是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不住的点头,言语颤抖道:“愿,愿意,我愿意,莫说付出一切,就是将心掏出来,都绝无二话。” 闻言,回荡空中的娇笑声愈是开怀,引得无数武者蠢蠢欲动,但元瑶等人则是一脸的难看,恨不能将雍觅荷直接斩杀,免得再让她继续败坏飞花宫的清名。 “冤家真好。” 随着满足的娇声响起,雍觅荷立于武者胸口的玉手猛然一顿,而后指尖生寒,狠狠的刺了进去,轻轻一抓,便是捏着一个还在跳动的血色物体,将其轻轻的取出了出来。 那不断跳动的血色物体上,腥红滴垂,落下高空,还连着些许血条脉络,赫然是武者的心脏。 一瞬,武者脸上的潮红便快速退去,全然被惨白所替代,如今眸中充斥着的,更是难以言状的恐惧,再无半点贪婪。 “唔...” 流光生辉,雍觅荷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痴迷的舔了舔血手上的腥红,伸着小巧的舌头,卷起根根血条,使其尽数崩断。 自此,她的目光再没有一瞬落在武者身后,甚至轻轻抬手,便是将他推下了横在云端的床榻,重重的砸了地上,乍出一朵森寒的血花。 一瞬,此间鸦雀无声,再无一人开口说话,九嶷宗众多武者心中的火热,尽都被一盆冷水生生浇灭,冰冷的覆上了恐惧,直叫人毛骨悚然。 “果然,痴情人的心,才是最美味的。” 空中,雍觅荷捧着心脏,将上面的鲜血悉数吞下,满目痴迷的欣赏着手中之物,仿佛是在看一件天下少有的艺术品。 此刻,不仅九嶷宗的武者心生寒意,哪怕是飞花宫的众女,都脸色煞白,目光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充斥着浓浓的陌生,仿佛这才看清了真实的雍觅荷。 这哪里还是什么号称冰清玉洁的飞花宫,所能培养出来的弟子?赫然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魔头。 一时间,冰山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雍觅荷的身上,眼睁睁的看着她吞食心脏,不由得深觉恶寒。 良久,待雍觅荷将手中的心脏处理结束,才心满意足的重新看向了下方。 “哟,被这么多人看着,可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呢。” 言着,其缓缓站起,身下床榻消散一空,转而凝成了一根长鞭,被她随意的握在了手中,口中寒声如刀:“颜依白,你若是再不出来,奴家可是要进去咯。” “放肆!” 闻言,元瑶等人脸色惊变,有了刚刚的视觉冲击,竟是使得她们如临大敌,尽都将体内灵力催到了极致,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你们,可真不讨人喜欢。” 垂目,雍觅荷脸上的娇媚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刺目的冰冷,使得掌中紧握着的长鞭上,都生出了冰璃,寒意弥漫。 一言时间,此间气氛便是变得压抑了起来,双方尽都剑拔弩张。 “轰!” 这时,九嶷宗背后的天际,突兀的响起了一阵风雷之声,隐有可怕的存在咆哮天地,让众人凝重的气氛悍然一松。 顿时,所有人都侧目看去,连雍觅荷的脸上,都生出了些许诧异,水眸中弥漫着深深的疑惑。 “这...是君公子来了。” 在气氛凝重的飞花宫人群中,却是忽然响起了一阵满怀喜意的声音,引得众人都纷纷看了过来,继而目光一亮。 慕容依依紧握的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怔怔的看着远处,仿佛有万千星辰。 “来了!” 随着一道突兀声音响起,只见天际阴云渐浓。 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密密麻麻的武者,足有近万之巨,浩浩荡荡,横踏而来,引得众人心头都是一沉。 不多时,人群靠近,尽都整整齐齐的停在空中,宛如一只军纪严明的军队一般,溢散着肃杀凶威。 雍觅荷眉头微蹙,口中冷喝漫空:“你们是谁?竟敢踏入天域极东,莫非是不将九嶷宗和飞花宫放在眼里不成?” “呵...” 这时,一道怅然声音自人群中温润响起,似是带着些许久违的意味,引得雍觅荷心头一寒,竟感觉有些压抑沉冷。 “雍觅荷,我终于见到你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山河镇压(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长叹,仿佛穿越了岁月,道尽了愁思。 只是随着这声音的回荡,天地间所有人的心头,都不自觉的泛起了一阵冷意,甚至还有九嶷宗的武者心神崩溃,萌生了退意,不敢再有留在。 “嗤...” 不过武者刚刚踏出一步,心头便有警兆大作,下意识抬头看去,见得虚空烈焰沸腾,凝化一道火蛇狰狞而至,狞笑着张开大嘴,将其一口吞下。 在无数惊恐的目光中,那武者连惨叫声都来不及传出,便化为了灰烬,随着火蛇消散一空。 若非地上融化出的大片冰水,众人还以为如入梦魇,不敢置信。 “退,退,快退啊!!!” 忽然,九嶷宗中有武者结结巴巴的惊恐大叫,引得周围武者骇然远离,但却再无一人敢向着冰山下踏出一步。 空中,胡兴心头生寒,目光闪烁,竟莫名的感觉有些无可遏制的恐惧,在心底悄然弥漫而起。 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连紧握着的拳头,都有些无力起来,生不出一点战意。 “这衣衫,苏家的人?” 九嶷宗中,有武者于惊恐时,脑海灵光一闪,认出了空中武者的长衫,也让雍觅荷回过了神来。 一瞬,无数念头快速闪过,雍觅荷的脸上再次涌上了娇媚,声音勾人道:“原来是苏家的朋友到了,不知是哪位哥哥降临,好让奴家好好招待招待。” 九嶷宗毕竟不是飞花宫,更何况汇聚了一群乌合之众,情报能力更是远远不如,如今她还并不知道苏家的变故,心中深有算盘。 不过她并未回头,若是此刻她能回头看一看飞花宫的众女,则是会看到她们脸上讥讽的笑容,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般,带着深深的怜悯。 同时,她们也美眸轻颤,好奇的看向空中,想要知道被慕容依依不断推崇的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能将她迷得这般神魂颠倒,满目星辰。 “嗡...” 空中,人群缓缓分离,安静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在众人惊异凝重的目光中,只见苏无羡等人缓步而出,苏旭尧与苏景中更是紧随其后,惹得雍觅荷双目一凛,深感压抑。 但她毕竟经历了诸多风雨,很快便计上心来,想要拉拢一番。 不过还不等她开口,便见得苏无羡等人竟是站在了一旁,脸上神情恭敬,没有一点大人物的傲然,让她脸上涌出一阵错愕,脑海一片空白。 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从苏无羡的身上挪开,再次看向了中间。 只见那里有十数道身影盘踞虚空,个个身负凶威,目光淡漠,引得虚空骇然翻涌,似是都有些承受不住,即将崩塌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 雍觅荷瞳孔一缩,心头极尽骇然,以她的目力,自然能看得出这些人的强横。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压制自己身上的气息,直将体内武宗初期境界的强威,爆发的淋漓尽致,犹如十数座巨峰山岳横亘天穹。 但最让雍觅荷震惊的,还是被这些人围在中间的天兵雷虎,准确的来说,是两道萦绕在风雷中的人影。 少年一袭白衣,神情温润,少女红裙覆身,似笑非笑。 远处人群,慕容依依见此目光一颤,心头的喜悦如潮水一般消散而去,脸上的神情尽都僵硬了起来,身躯都在莫名的颤抖,深感冰冷。 其身侧,有无奈叹息响起,陆玥湘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在了怀中,温暖着比其玉手还冰冷的心。 “雍觅荷,我终于见到你了。” 君弈脸上一派温润平和,但随着言语传出,却是有着让人通体寒冷的彻骨森意,哪怕是雍觅荷,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十分的不自然。 “恕奴家眼拙,不知小弟弟是哪里来的公子?似乎...有点眼熟?” 看着君弈的模样,雍觅荷深感熟悉,也是不自觉的赞出一句俊秀。 不过看了看其身侧踏立着的数位强者,却不由得有些迷糊起来,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天域何时有这般强大的势力,竟是让苏家都俯首称臣,沦为打手。 “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君弈长声一叹,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也再多不废话,直接一步扬起,沉然踏出。 同时,背后有凶戾的血腥气息溢散而出,浓郁的仿佛血海一般,卷起滔天巨浪,使得冰白的天地,都覆上了一层暗红的凶意。 “小弟弟这是?” 见君弈走出,背后异象翻涌,雍觅荷心头一跳,不知为何生出了些许惧意,但感觉到他身上武宗初期的气息,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忘了的事情,自然是需要用深刻的方法唤醒,比如...流血。”85 说着,君弈背后的血海愈加浓郁,粘稠的几乎如泥潭一般,凶戾的嗜血杀机仿佛决堤的洪水,疯狂的肆虐弥漫,倾泄着心中沉寂已久的恨意。 “咯咯咯...” 雍觅荷掩面一笑,掌中沉握着的长鞭上,冰璃渐沉,冷冽如刀:“小弟弟真是风趣,奴家也很想看看,你会如何让我流血?” “好!” 轻轻点头,君弈背后的血海几乎粘稠的都要冻结。 随着他口中一字而出,一只满是腥红的大手便从中探了出来,带着森冷的杀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便向着雍觅荷抓去。 “小弟弟,这样恐怕不行哦。” 目光一闪,雍觅荷便扬起了长鞭,如同一只通体冰白的长蛇一般,向着君弈伸出的大手缠绕而去,所过之处冰璃渐生,全然冻结了血手。 不仅如此,长鞭继续深入,甚至还将大手越过,咬向了不远处的君弈。 “帝威面前,凡灵终究只有臣服。” 君弈嘴角一勾,口中有言语低喃响起,似是言出法随一般,天地颤鸣,使得蜿蜒至近前的白色长鞭,生生的停了下来,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再进一步。 诡异一幕,引得雍觅荷脸色大变。 她身为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自然清楚武宗境层次间的巨大差别,她甚至已经极其的高估了君弈,但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的长鞭竟会被一言喝止,而且动弹不得。 “嗡...” 这时,君弈体内有柔和的金芒溢散而出,似是薄纱一般笼在了身上。 紧接着,背后浓郁的血海中有血腥垂落,与金芒薄纱缓缓融在了一起,凝出了一件血纹龙袍,披在了背后。 与此同时,浩荡的帝威溢散开来,向着四周蔓延而去,轻轻的拂过了横在近前的白色长鞭,让它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咔嚓...” 只听得一道剧烈的声音突兀响起,由冰璃凝成的白色长鞭,竟是生生的崩裂了开来,化为大片碎屑,消散空中。 “不,绝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强?你到底是谁?” 如今惊悚的一幕出现在雍觅荷的眼前,让她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冰屑随风而来,落在了她的脸上,传出些许冰凉的气息。 但即便如此,她都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幕,心中的惧意再也压抑不住,犹如洪水一般,无情的冲撞肆虐,几乎让她窒息。 君弈不言,只是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再次迈步,向着雍觅荷缓缓而去。 “嗡...” 一步落下,其身上帝威再攀,柔和的金芒与血海交织不断,于头顶凝出了一座威严的血纹帝冕,恍若帝君临世,睥睨万灵。 浩荡的帝威溢散开来,伴随着君弈武宗境的强横实力,哪怕是武王境界的强者,都无法抵抗,生生的跪伏了下来。 九嶷宗的武者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惊恐,想要逃,却根本迈不开步子,仿佛迈出了这一步就是在忤逆帝威,踏向了鬼门关。 这荒谬的念头甚是可笑,但他们跪伏在地上却根本笑不出来。 不过相对九嶷宗的武者,飞花宫的众女却是很受了许多,虽然深受压制,但却没有狼狈到跪伏在地,行叩首大礼。 可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她们心中对君弈的崇拜。 纵观天域过往的悠久岁月,何曾有武者能生出这般威势? 众女甚至相信,这就是帝君重生,威临世间。 同时,她们也明白了慕容依依的心思,莫说是慕容依依,换成她们任何一人,都无法忽视那沉踏天穹的身影。 虚空中,雍觅荷脸皮颤抖,恐惧蔓延,甚至萌生了退意,眼神左右飘忽间,还不忘大叫道:“你到底是谁?” “看来千年前的事情,你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般时刻,竟都无法让你想起丝毫,可真是失败啊。” “也罢,都无所谓了。” 君弈轻轻摇头,口中漠然轻言,背后血海中怒血暴君的身影沉然踏出,掌托帝玺,于空中凝出可怕大印,勾勒出万千山河,横亘虚空。 “我曾想过无数折磨你的手段,但终究都觉得无法泄恨。” 说着,君弈大手一抬,而后轻轻一抓,使得虚空山河随着他的动作无情落下,仿佛镇压了空间,让雍觅荷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河迫近。 “如此,就让你在这山河中镇压万年,时刻受无穷伟力炼化,再至解脱。” 第六百七十七章:暗中人影(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雍觅荷脸上惨然无色,山河落下带来的沉重威压,几乎让她的神情都变得扭曲起来,不住的汇聚强威,苦苦挣扎。 只是随着山河距她越近,对虚空的镇压效果也就越强,根本无法冲破囚笼。 这般并不是雍觅荷太弱,堂堂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真正踏足天域巅峰,掌控话语权的可怕强者,又如何会弱的了? 如此,倒不如说她有些轻敌,还可以聊以安慰。 亦或者说,君弈太强了,而且以帝玺汇聚伟力凝刻的山河印,乃是君弈如今能打出最强的一击。 包括他身上的血纹龙袍,以及血纹帝冕,尽都是他需要将实力提升到极致的手段。 若非雍觅荷的轻敌,二人正面一战,君弈也会极其的艰难,但万事没有如果,他也不会给雍觅荷任何机会。 况且,阴冥鬼相的手中,可还握着一把荒尺。 随着山河沉下,九嶷宗和飞花宫的武者尽都满色骇然,遍体无力,只能惊恐的看着雍觅荷被镇压,缓慢的被吞入山河之中。 “不!” 恐怖的帝威沉落而下,雍觅荷见无法挣脱,便扭曲着脸色,狰狞的向着远处传出惊恐大叫:“侯樵,你还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颤,下意识的看向了雍觅荷声音传出的方向,谁也没有想到,暗中竟还有人在。 “唉...” 蓦然,虚空有轻叹声幽然响起。 “踏嗒...” 紧接着,只听得一道沉步落下,有黑袍人影竟是凭空而出,站在了雍觅荷身侧不远,周身罩着一道黑芒,扬起大手,便抓向其中,似是要将其从无数的山河阴影下扯出。 见此,莫亦千等人眸中生寒,但见得君弈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便又停下来,只是暗自防备,准备时刻出手。 同时,黑袍人影干枯的大手已探入了山河的阴影中,俨然距雍觅荷不过一寸之距,可以说触手可及。 但几乎一瞬时间,黑袍人影的身躯便是一沉,脸色骇然惨变,顾不得许多,竟是在另一只手中凝出了寒刃,向着此间狠狠砍下。 “噗嗤...” 寒芒沉落,鲜血盈空。 在无数目光骇然的注视下,黑袍人影居然扬刀而起,果断的斩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而后不再停留,快速的爆退而去,犹如惊弓之鸟,欲要逃离远遁。 “想走?你以为你的隐匿足够高明,便可以瞒得过任何人?” 但君弈冷然一语,眸中杀机犹如潮水一般沸腾开来,浩荡的帝威汇聚一处,化作一道金芒爆射而去,直将黑袍人影笼罩。 同时,踏立在君弈背后的怒血暴君也是含怒踏出,一手虚托帝玺,一手凝聚拳芒,向着人影无情轰下。 “滚!” 黑袍人影口中爆喝,竟是不甘示弱,扬起仅存的一只手,凝聚拳芒对上了沉落的血拳,恐怖的拳威沸腾不休,所过之处尽都一片真空,似是要轰碎怒血暴君一拳。 “愚蠢!” 君弈冷然开口,虚空金芒骤然盖压,使得黑袍人有身躯一沉,连轰出的拳芒,都在这一瞬偏移了方向,打在了空中。 “轰!” 但同时,怒血暴君血拳强落,狠狠的轰在了黑袍人影的胸口,将其无情击落,砸在了冰石地面上,扬起冰屑中,隐隐还能看到一缕血雾。 “你,你是君家的君弈,你竟然没有死!!!” 蓦然,雍觅荷脑海中光芒一闪,将眼前所见与过往的画面逐渐重叠在了一起,心中惨然大叫,回荡在无数人的耳畔。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到底...” 但这一刻,山河无情镇压,漠然的吞下了雍觅荷的身影,连同她口中传出的话,都戛然而止,只余些许残音回荡虚空。 这弥留之际的一语,仿佛在众人心头砸下了一个巨锤,久久回荡不休,根本无法沉下心来。 脑海中一片空白,不住地回荡着那几个字。 君家...君弈。 同时,被砸落在冰石地面的黑袍人影也是骤然起身,顾不得许多,直接燃烧了精血,向着远处遁逃而去。 “逃,拼命逃。” 此刻,黑袍人影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尤其是在听到君弈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的杀机,所有的仇恨,全都消散一空,不敢再有半点念头。 “轰!” 只是他刚刚横出空去,便听得天地俱颤,有炽热的火焰腾空而起,凝化一道巨大的炎魔身影,狞笑着向他轰出一拳。 “滚开!”西施文学 黑袍人影见此口中咆哮,但却不敢有半点出手想法,连忙换了一个方向,速度也更是快了几分。 因为他心中明白,一旦出手就会被拖住,待到空中十数武宗强者齐齐而至,哪怕都是武宗初期的境界,都够他好受的了。 “咔,咔咔...” 但在他转身一瞬,虚空突然有冰璃汇聚,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浓郁的酒香,以及一抹凛然生寒的剑意,横断了他的去路。 “可恶!” 黑袍人影口中怒吼连连,心下喝骂不止,但依旧不敢强出手,甚至紧紧的咬了咬牙,不躲不避,向着剑锋强冲了过去。 “有舍有得,拼了!” 心中猛然怒吼,黑衣人影在迫近剑芒的一瞬,却是翻转了身躯,再次凝出一拳,向着剑芒轰打而去。 “砰!” 二者碰撞,锋锐的剑锋竟是直接斩碎了拳芒,掀起可怕狂潮。 “嗡...” 狂潮翻涌,一道人影从中爆退开来,而后不再久留,伴随着空中洒下的鲜血,继续向着远处遁逃而去,速度之快几乎都化为了残影。 不得不说,黑袍人影的心性着实狠辣果决,竟是顾不得身躯的重伤,选择与醉癫狂硬拼一击,用其反震之力,让自己脱离危机。 “叮,叮叮...” 但还不等他心中生喜,便又听得远处传来阵阵琴音,急促的音律仿佛暴雨来临,让人莫名的有些烦躁。 不仅如此,伴随着琴音入耳,连同心境,黑袍人影体内的气息,都开始变得紊乱起来,甚至隐隐有些不受控制。 “铮,铮铮...” 忽然,剑意席卷,有七道淡蓝光华弥漫虚空,汇成道道奇异线条,而后勾勒虚空,凝出了一座座倒悬着的垂天山岳。 山峰若剑,带着无尽的寒意杀机,直将黑袍人影笼罩在了其中,交错落下。 “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黑袍人影口中怒吼,再也无法忍受,背后凝出一道巨大妖猿,腥红着双目,扬去巨拳捶打胸口,引得虚空轰鸣不休,传出阵阵颤栗的气息。 他终于明白,若是再不出手,就要被生生的耗死在了这里,如猫捉老鼠一般,被别人尽情的戏耍玩弄,还逃不出掌心。 若要求生,便先求死,舍生一搏,搏出一个生途来。 “吼!” 一念至此,黑袍人影背后捶打胸口的妖猿,用力更是凶狠,妖猿虚影口中甚至连连吐出鲜血,却也使得其周身的气息更加狂暴,似有直逼武宗巅峰之势。 磅礴的威势引爆虚空,妖猿胸口传出的阵阵闷雷之声,使得周围倒悬而下的山岳都有些不堪承受,开始崩塌起来。 “区区武宗境也敢挑战我,既然你们不放我走,我就杀出一条路来。” 黑袍人影口中狂吼不止,背后妖猿虚影的身影,也变得愈加凝实起来,浓重充斥着的腥红也是更加骇人,仿佛丧失了神智一般,连同本体都变得有些癫狂。 “一拳破天!” 一语咆哮天地,随着黑袍人影口中喝声传出,妖猿也是仰天长啸,扬起一双带血的巨大拳头,不住的轰向斩下的倒悬山岳。 “轰,轰轰轰轰...” 阵阵犹如闷雷般的轰鸣回荡不休,引起阵阵引爆,震得四周武者头晕眼花,胸口沉闷,武宗之下的武者根本无从抵抗,口中纷纷吐出血来。 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一时间,众武者不敢再有停留,连忙爬起来,向着后面安全的地方而去,但却是不敢离开下山,生怕踏立在空中的其他人影出手,将他们留在这里,葬为枯骨。 毕竟连武宗后期境界的雍觅荷,都已经被生生镇压,而且还要受万年折磨,他们与之相比,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大点的蚂蚁罢了。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根本不配有话语权,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这般想着,众人竟是觉得心里容易接受多了,感觉心情都好了起来,也不再多虑,又是看向了空中的大战。 或许他们还能因祸得福,从这些强者的对战中学到什么,也是犹未可知。 “轰!” 这时,伴随着空中最后一座倒悬着的山岳被轰碎,黑衣人影已然耗费不小,身躯都有些酸痛起来,深觉羸弱。 当然,他也不敢停留,几乎在最后一拳轰出的一瞬,身形便随之爆射而去,快速的向着远处遁逃,心中的求生欲几乎达到了极致。 “嗡...” 只是还不等他横出数步,便感觉一道巨大的阴影将自己笼罩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诡异的寒息。 第六百七十八章:无处可逃(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黑袍人影心头一凛,慌忙抬头看去。 目光所至,只见头顶一片幽暗森沉,仿佛无底的深渊的一般,欲要将他吞噬其中,七种诡异的气息不断交织,让他的心神都变得紊乱起来,犹甚刚刚的琴音。 “不,不对!” 蓦然,黑袍人影眸中狠厉,猛锤胸口,引得喉咙一甜,生生的清醒了过来。 此时这一看,才看得清楚。 这哪里是什么深渊,分明是一座比深渊还要可怕的黑塔,幽然冰冷气息拂过肌肤,宛如刀割一般生疼。 不仅如此,连同他的意识,都有些痛楚起来。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黑袍人影口中咆哮不休,心中苦涩却无法吐露,只能独自承受。 瞳孔漆黑,黑袍人影看着头顶愈来愈近的黑塔,心中几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若是此番再无法成功,便是自爆,也绝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 “嗡...” 一念至此,黑袍人影背后妖猿虚影再现,满是狰狞的脸上显露着虚弱的颓败,溢散开来的气息,甚至都远不如一般的武宗后期。 “老朋友...” 黑袍人影惨然开口,嘶哑着言语,看向背后的妖猿。 一瞬,妖猿似是心有所感,竟是人性化的看了过来,与黑袍人影对视了一眼,凶戾血腥的眸子突兀变得平和起来,而后还裂开大嘴笑了笑,很是坦然。 “我对不起你啊。” 见此,黑袍人影身躯一颤,眸中垂下了两行泪来,脸上满是悲怆,周身一扫武宗强者的傲然,倒似是孩童一般,显得有些无助,情绪低落。 “吼...” 妖猿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口中轻啸一声,微微摇头,甚至还伸出了大手,在黑袍人影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眼中满是不舍。 “轰!” 一瞬,妖猿神情一狠,扬起染血的巨拳竟是向着黑袍人影轰打而去,将他狠狠震开,快速的脱离着黑塔覆盖的范围。 “老朋友!” 倒飞而出的黑袍人影,脸色惨然一白,面上再无半点血色,伴随着眼角撒出的泪水,远远的退离开去。 “吼!” 妖猿垂目,冲着黑袍人影轻轻一笑,而后猛然回眸,再无半点留恋,直向着空中沉落的黑塔强冲而去。 同时,妖猿身躯颤抖不休,隐隐有可怕的血气弥漫开来,连同长满了长毛的身体,都开始变得诡异晶莹起来,甚至连体内的经脉血管都清晰可见。 “轰!” 蓦然间,在妖猿晶莹的身躯中,传出了一阵璀璨的光芒,而后猛然膨胀,生生的炸裂开来,传出恐怖轰鸣,直将空中沉落的黑塔都击退了开去。 “老朋友!!!” 远处,黑袍人影瞳孔腥红,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气息变得更是萎靡,但随着气浪横推,使得他退离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短短数息时间,黑袍人影本就变得模糊朦胧的目光,已然再也看不清妖猿残留的身形虚影。 不仅如此,伴随着黑塔缩小消失,连同其他人的身形也都开始看不真切,也无法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气息。 “终于,逃离了吗?” 自嘲一笑,黑袍人影口中低喃,心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好在他活了下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不知道这是哪里?” 黑袍人影看了看四周,见一片朦胧陌生,不禁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算了,还是快快离开这里为好,若是再被他们追上来,可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君弈,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今日我不死,定要让你生不如死,百般奉还。” 想到这,黑袍人影又重拾了信心,直接转过身躯,大致选择了一个方向,便不再犹豫,快速的逃遁而去。 只要他还活着,将这个消息告知斩岳剑派,定会获得庇护,毕竟千年前的血夜杀戮,可是斩岳剑派牵的头,谁都逃不掉。 “轰!” 但就在这一瞬,黑袍人影踏出的身形突兀一滞,脑海中一阵轰鸣,瞳孔更是颤抖不休,心中一寒,涌起浓浓的恐惧。 遍体僵硬的黑袍人影呆立不动,好一会儿才艰难的侧了侧眼睛,看向刚刚目光所见的惊鸿一瞥。 哪怕他心中抱着万般的侥幸,都在目光触及到眼前景象的时候,被无情的轰击粉碎。 在这陌生的地方,他的身前,目光所见,竟是有一轮不知从何时升起的圆月,正溢散着幽然的月华,于朦胧中甚是梦幻。 黑袍人影心中虽然喜悦,但却并未被喜悦冲昏了头。文新学堂 他的意识十分清醒,也极其明白的记着,在妖猿自爆,将他退离危险范围的时候,并不是月华倾洒的月夜,而是昊日当空的白天。 一瞬,黑袍人影遍体冷汗,后背直接湿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喉咙中一阵口干舌燥。 如此,他若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真的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啪,啪,啪...” 这时,一阵合掌轻拍的声音响彻天地,回荡不绝,随之而来的,还有君弈温润感慨的声音:“不愧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哪怕已经衰弱至此,意识还能如此的敏锐,当真非凡。” “君弈,你不要欺人太甚!” 黑袍人影的脸色青白交替,神情一阵扭曲,盛怒的同时,心中更是一片悲意,没想到他一生小心翼翼,竟也落得了如此下场。 “别误会,我可没有贬低你的意思,甚至还在夸你。” 似是察觉到了黑袍人影的心思,君弈轻轻一笑,口中声音渐冷:“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好好的在里面享受享受,体会体会。” “当然,这是给你的机会,可不要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哦。” 机会?去你娘的机会? 黑袍人影才不会相信君弈的鬼话,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希望,毕竟没有人愿意去死。 尤其是对于活了千余年的侯樵来说,相比如今的境地,能够苟活都已经很不错了,便不由得开口问道:“什么机会?” “冲出来。” 仿佛知道侯樵不会选择去死,君弈几乎在他话音传出的时候,便开口回答:“只要你能从这里冲出来,我便放你离开。” “而且,以后永远都不再追究,任你逍遥快活。” 闻言,侯樵如坠梦幻,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还下意识的掐了自己一把,见感觉到疼痛,才颤声确认:“此言可当真?” “自然当真!” 侯樵咬了咬牙,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不,我不信,除非你发誓!” “君家人一诺千金,从不反悔。” 只是面对侯樵的要求,君弈想都没想,便直接给予拒绝:“这是苍云天域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听到君弈如此一说,侯樵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心中平静了下来。 属实,在以前君家人统治天域的时候,虽然他们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但只要开口说话,便是一言九鼎,一口吐沫一个钉,从未食言。 在这一方面,君弈身为君家的妖孽,他还是信得过的。 不过在侯樵即将要答应的时候,他又心头一慌,顿生一阵寒意,连连摇头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侯樵,你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蓦然,君弈声音再次响起,但却已经没有了半点温润,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彻骨的冰冷:“现在,可是我在给你机会,而不是你在给我机会。” “若是你不想要,那便算了,这就送你上路。” 听闻此言,侯樵脸色凛然惊变,连连摇头,连忙开口,不住的大声吼道:“不,别,别,不要...我答应,我答应!!!” “但是你不能出手,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不然你就杀了我一了百了。” “呵,身为阶下囚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你倒是天下第一人了。” 听到侯樵豁出去,有些耍无赖的嘶吼,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深深的讥讽,不屑的回应道:“放心,我绝不会出手。” “不仅我不出手,而且刚刚出手过的人,也不会再出手,如何?” “好!” 闻言,侯樵眼睛大亮,忙不迭的重重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欢喜,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逃离生天,兀自逍遥的样子了。 君弈眸中寒意一闪,嘴唇张合间,便吐出一语:“那便...开始吧。” 侯樵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哪怕如今已战力大损,但依旧强横无比,至少警惕性可没有半点消失,还不等君弈开口,便已经处在了防备的状态。 “铮...” 蓦然,一道轻灵的剑意颤鸣不休,几乎是直接贴在了他的耳畔突兀响起。 诡异剑鸣,仿佛夺命的寒锁,引得侯樵亡魂大冒,根本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便要向着身侧轰出一掌。 “嗤...” 只是在侯樵抬掌一瞬,几乎还未轰出,便感觉掌心一寒,生出了一阵撕心般的痛楚,使得大手一抖,生生拍偏了方向。 回掌一看,侯樵瞳孔凛然一缩,竟见得掌心横贯着一道细小的血痕,血痕蔓延而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大拇指。 但此刻,已少了一截。 第六百七十九章:四女围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抹印刻在眸中的血痕,让侯樵的心头凛然生寒。 那被整齐截断的大拇指,以及溢血露骨的横断面,更是让他遍体冷然。 在高度警惕防备的状态下,他竟是被人逼近了近前,而且自己连反手的能力都没有,就被斩下了一指,这是何等的荒谬? 他乃是堂堂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不说达到与斩岳剑派的四大剑主比肩的程度。 单论抗衡,侯樵也绝非等闲,哪怕如今他自爆了命相,实力大损,都远不是寻常武宗武者可以欺辱的存在。 但刚刚的惊鸿一幕,着实惊得他亡魂大冒。 至此,侯樵这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君弈哪里是要放他一马,赫然是屠刀高悬,垂至脖颈。 “可恶,该死的东西。” 侯樵嘴角抽了抽,青白难堪的脸上有着些许悲意,没想到他也落得了如此境地,任人鱼肉。 同时,他体内血气翻涌,让大拇指上的伤口止血,眸中陡现狠厉,识海中磅礴的神识溢散而出,想要窥得刚刚出手人影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 但结果,却让他心头更沉,神识所至,尽都是一片自然。 云雾升腾,小雨淅沥,皎月高悬,全然一派和谐悠然的景象,又哪里有什么人影藏在暗处?根本察觉不到半点武者的气息。 “莫非是巅峰武宗?” 一念至此,侯樵额头冷汗连连,但随即他又将这个荒诞的想法推翻了去:“不可能,若是巅峰武宗,只需要将我出手击杀,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况且刚刚那人出手,一瞥翩然白裙,倒是一个女子,似乎刚至武宗境不久?” “嗡...” 蓦然,正在侯樵防备思虑的时候,身后虚空诡异一颤,顿时心头警兆大作,根本顾不得多想,下意识的便向着身侧横移而去。 有了第一次出手吃亏的经验,以及神识探查的诡异,侯樵决定暂避锋芒,一味的莽撞行事,只会一头扎进敌人布好的陷阱,务须冷静下来,谋定而后动。 几乎在侯樵身形横去的一瞬,眸中余光便惊见一道短暂的寒芒,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一闪而过,甚至耳畔还残留着寒刃斩过虚空的夺命冷声。 随着寒芒的消失无踪,一缕漆黑的长发飘散而起,在侯樵骤缩的瞳孔中不断起伏,而后堕入云雾,这赫然就是他的头发。 霎时间,侯樵全身冷寒,心头几乎警惕到了极致。 经过刚刚寒芒闪现而逝的一瞬,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认,出手的就是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而且是突破不久。 但侯樵并没有因此而心中放松,反而愈加沉重。 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便有如此可怕的隐匿能力和杀伐战力,不说其他人,单单就是侯樵自己,在武宗初期时都根本做不到,二者对比,让他如何能不心生忌惮? “踏嗒...” 这时,虚空中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当空倾洒月华的皓月前,有一道身着白衣劲装,长发垂腰的倩影,手持弥漫月芒的铁血长枪,十分英气的缓步而来。 “恩?” 见到来人,其身上武宗初期境界的威势,让侯樵目光一寒,心头有着怒火上涌,但却也不敢有半点大意。 江霜手持长枪,威势凌人。 但侯樵记得清楚,刚刚出手偷袭者,用的却是短刃。 尤其是在自己掌心划出血痕,斩断大拇指的一击,更是轻盈长剑。 由此可见,此处诡异的云雾间,除了眼前江霜外,至少还有着两个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正隐藏在暗处。 侯樵小心翼翼,不敢冒然出手。 但江霜却是英目一闪,玉手沉握长枪,掌外一翻,便使得长枪上凶威涌起,向着侯樵爆射而出,高高束起的长发,划出一抹飘逸的虚影,直逼近前。 见江霜杀至,侯樵青白的脸色蓦然一黑,胸口怒火犹如火山一般,即将炸裂开来,他乃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何曾被人如此小看? “区区武宗初期,也敢...” 顿时,侯樵咬牙切齿,但口中狠话还未说出,却又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因为他忽然想起,外面的君弈也是武宗初期,不是照样镇压了雍觅荷?而且还打的自己重伤而退? 一念至此,狠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但心中的怒火无法发泄,堵在胸口的憋屈,更让他难以忍受。 “吼!” 最终,侯樵一声大吼,周身覆盖一层灰白岩层,整个人仿若石人一般,巨大石拳沉然紧握,狠狠的轰向江霜刺下的长枪。 他心中虽然警惕,但也是深深的明白,此番必须要打出震撼一击,才能震慑住隐藏在暗中的人,再搏得几分活命的希望。 “铮...” 只是在其巨手轰出的一瞬,身侧却突兀的响起了一阵锋锐颤鸣,犹如夺命钩锁,正套向自己的脖颈。 “可恶!”耐看吧中文网 看着不远处的江霜,侯樵脸色难看。 此刻,他十分的想要不顾一切与其一战,但萦绕在心头的惊悚,让他不得不放弃,转而防备突然的出手。 如此一来,侯樵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得到发泄,反而被挤压的愈是深沉。 使得转而轰出的一拳上,磅礴的灵力加是骇人,几乎都要将空气挤爆,传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嘶鸣。 “砰!” 剑芒落下,如寒冬垂阳洒下的一抹刺目光华,直嵌在了岩石巨拳上,断开一道裂缝。 但长剑之威虽强,却也无法将巨拳斩断,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武者的肉体,又处于防备之下,哪里会如第一次一般容易,一击得手? 一时间,长剑竟是被卡在了里面,动弹不得。 不过卡住长剑的岩石巨拳的缝隙中,还是流出了一幕腥红的鲜血。 很显然,他负伤了。 可如此这般,侯樵才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明眸皓齿,黑发如丝,身姿丰满含韵,正是四女之一的江雨。 “嘿,没想到还是一个美人儿...” “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别怪老子辣手摧花了。” 侯樵嘶声开口,言语传出一瞬,竟是不顾持枪而至的江霜,脸上陡然一寒,眸中弥漫狰狞凶戾,身躯前倾,抬起一腿,无情踢出,炸开一阵音爆。 江霜英眸一冷,刺下的长枪上,突兀的覆上了一层血芒,与弥漫在枪身上的月华相互融化,流转着诡异的光芒,横出的速度也更快了一分。 “嗤...” 同时,突兀一瞬,有诡异的盘旋破风声响起,宛如风暴一般,强自破开了侯樵踢出的腿威,乍出一道淡绿光华,犹如长蛇一般,将他踢出的腿缠绕了起来。 “狗东西,竟然还想对我大姐出手?姑奶奶看你是活腻味了。” “二姐,快废了他的腿。” “别忘了刺深一点...” 伴随着娇喝声冷然响起,一抹夺目寒芒仿佛凭空而出,陡然乍现。 在侯樵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无情的划过了他的大腿,随后一闪而逝,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连薄雾一起,尽都被一分为二。 “噗哧...” 几乎同时,铁血枪威无情刺下,狠狠的没入了他的胸口,而后身躯一颤,在其背后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朵。 “唔...” 一瞬,侯樵口中传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声,瞪大的双目中充斥血腥,目光所见,所有的景象都仿佛处于静止状态,唯独自己被长鞭缠绕的腿,在缓慢的远离身躯。 “嗤...” 忽然,长鞭收缩,使得被斩断的腿,也在侯樵的瞳孔中开始扭曲起来,随后如大力拧水一般,拧出了大片的血水和成堆的碎肉,洒落一空。 同时,还有一道略带怜悯的讥讽,在他的耳畔无情响起:“真是愚蠢,公子要杀的人,焉能活着离开?” 这一道戏耍的讽语,让侯樵有些涣散的瞳孔猛然收拢,再次凝出了焦距。 “你,们...” “你们都应该死!!!” “我要,我要活撕了你们......” 无尽的不甘,被戏耍的愤怒,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泄而出,竟然是要冲破生死的限界,再搏上最后一搏。 江寒英眸一冷,紧握在掌中的长枪骤然一沉,其上弥漫着的腥红,顿时快速的向着侯樵的胸口中汇聚而去。 “杀我们?你还不配!” “轰!” 一语落下,可怕的杀伐直接在侯樵体内闷然炸开,向着内中的经脉内脏,无情的横冲直撞,引得其身躯一阵剧颤。 几乎同时,江雨也是眸中生寒,见卡着长剑的巨拳岩石有些虚幻起来,便震出万千剑芒,顺着剑尖没入了拳中,崩碎了覆盖在体外的灰色岩石。 “嗡...” 侯樵身躯一颤,突兀的开始扭曲起来。 三女美眸一闪,若有所觉,也不再停留,快速的向后横退开去。 “轰!” 刹那间,侯樵的肉体猛然膨胀,生生的炸裂了开来,引得云雾一阵翻涌。 “呼...” 蓦然,云雾一抖,突兀的从中冲出了一道白色的虚影,正是他凝练而出的武婴,直冲破了云雾,向着远处遁逃而去。 “你们这些杂碎,老子还会回来的...” 第六百八十章:咫尺天涯(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飞花宫,冰石山脉。 原本嘈杂纷扰的气氛一扫而空,变得一片安静。 无数目光汇聚天穹,满眼敬畏的看着踏立虚空的人影。 君弈负手而立,神情温润,身上的血纹龙袍随风荡起,金光帝冕上溢散着浩荡的威严,赫然是帝君临世,万灵臣服。 此番君弈强势出手,以帝玺化山河,镇压了雍觅荷,击退了侯樵,让来势汹汹的九嶷宗武者,尽都鸦雀无声,不敢多言半句。 尤其是胡兴和缚骨老鬼两人,如今背后已经全然湿透,额头上冷汗淋漓,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更是不敢颤抖半分,似乎是生怕被人注意到。 倒是与他们两人一同踏立空中,凝目而视的白衣武者,脸上没有过多的畏惧。 他只是看了一眼君弈等人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飞花宫的深处,时而欢喜,时而忐忑,时而坚定,尽都变幻不定,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相比心头忐忑不定的九嶷宗的武者,飞花宫众女倒是显得平和许多,甚至大多女子的脸上粉颊红润,偷偷的看着踏立空中的人影,紧咬着红唇,水眸中满是羞涩。 但此刻,君弈却并没有理会下方心思各异的众人,而是注视着远空。 那里浓云轻浮,烟雾缭绕,翻涌不休,足足覆盖了方圆数百丈的空间,隔绝了其中的气息和景象,让人无法深入窥探。 朦胧的烟云间,莫名的还有小雨出现,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住的垂落虚空,甚至还有一轮皓月不知从何处升起,悬于其中。 “嗡...” 忽然,踏立在君弈背后的怒血暴君转过身去,没入了翻涌着的滔天血海中,带走了他萦绕在身上的血纹龙袍,以及金芒帝冕。 让其又恢复了平和温润的模样,天地也再次归于了平静。 君弈不开口,其余人也不敢打扰,尽都安静的站着,偶尔看一眼远处的烟云,等待其中分出战果来。 下方人群中,被陆玥湘抱着双手的慕容依依,似是缓过了神来,颤抖着长长的睫毛,再次看向了上空,眸中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痴迷。 但想到陪在他身边的那道倩影,眸子又有些黯淡下来。 其身侧,陆玥湘感觉到慕容依依的情绪波动,心下怅然一叹,不由得有些无奈,想要开口劝慰,却又不知道该劝些什么。 环顾四周,几乎所有的师姐妹都在抬头看天,注视着那一道身影。 哪怕是对男女情事没有多少感觉的陆玥湘,看着空中睥睨四方,掌握帝玺,以山河之威镇压雍觅荷的身影,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波澜。 不愧是君家的妖孽,这般姿态,天下又有何人能敌? 至于斩岳剑派的当代真传安云潇,根本没有与其相提并论的资格,天骄一词,用在他的身上,都有些可惜了。 “轰!” 陆玥湘心中正想着,却听得远处烟云中传来一阵轰鸣。 众人心有所感,齐齐汇聚目光,凝神看去。 只见内中有可怕的威势席卷开来,横推大片云雾,一道虚幻的身影从中快速冲到,向外逃亡而去。 同时,还有一道底气不足的发狠言语响彻天地。 “老子还会回来了...”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呼吸都是一滞,顿时让此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心头更觉压抑。 “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侯樵,败逃。” 待所有人眼中的虚空身影逐渐清晰,几乎他们的脑海中,都齐齐的闪出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期待起来,甚至有人看向君弈的目光,都变得戏谑不已。 毕竟刚刚君弈开口,许下承诺之言,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容不得半点反悔,除非他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才能不让反悔之事外传。 只是,可能吗? 起初,君弈出手,侯樵狼狈逃窜的一幕,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眼里,震撼着他们的心,自然也知道其难逃一死。 但后来,他却又突然收手,只是将侯樵赶入了烟云中,听其言语,似是要进行猫捉老鼠的囚杀,引得众人好奇。 不由得想着,到底会是由谁出手,来正面抗衡侯樵。 随着君弈的条件落下,在他们看来,场中能出手的也只剩下了苏旭尧和苏景中,但他们都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站着。 直到有眼尖细心的武者开口,他们才知道少了四位身着白裙的女子,应当是由她们出手了结。飞卢吧 可武宗初期,哪怕有四个武宗初期的强者,又真的能杀得了侯樵吗?众人心中,自然是不信的。 果然,在看到侯樵从烟云中冲出的一幕,与他们心中所想完全契合,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并没有偏差。 九嶷宗武者心下暗乐,只顾着看热闹,全然将自身的处境忘的一干二净,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君弈会如何应对。 究竟是反悔?亦或是许诺? 飞花宫众女,则正好与九嶷宗的武者截然相反,一个个目生忧色,不知道君弈会如何应对。 反观君弈,依旧负手踏立,神色平静,脸上没有半点担忧。 九嶷宗武者见此,不由得暗道君弈心态不错,随即目光汇聚,又看向了侯樵的武婴,如今他已然快逃出云雾,即将重获自由。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活下去了。” 侯樵武婴虚幻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浓郁的喜色,心下不住的咆哮着,瞳孔中都在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自踏足武宗后期境界至今,侯樵已经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自以为看惯了生死,见多了离别,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些。 但到了自己真正需要面对的时候,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容易,死亡的恐惧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求生的欲望,也几乎让他颠覆了往日的信念,让他的武道之心遍布裂痕。 不过侯樵不在乎,他要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改变的机会,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侯樵已到了云雾的边缘,毫不犹豫的便向着外面的虚空迈步踏去。 一步落下,侯樵半个身子都沐浴在了阳光里,让他尽情的感受着生命的律动,源于内心的欢喜,甚至差点就要忍不住哭出来。 随后,他的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从云雾遮掩的阴影中向外迈去。 只要这一步踏出,浩瀚天域,任由他去。 这一刻,无数目光汇聚虚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幸灾乐祸,有愁眉不展,全然想要见证最后的结果。 只是眼见着侯樵的脚逐渐清亮,要从中迈出步来,于云雾中完全脱离出去的时候。 一道闪烁着死亡味道的寒芒,却先一步从中探了出来,悄然横在了侯樵的脖颈上,而后随着他的步子完全落下的一瞬,寒刃轻轻一抹。 “嗤...” 伴随着一道细微的寒声迎风荡起,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顿,神情也是骤然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侯樵的武婴一分为二,连同其脸上僵硬的笑容,逐渐消散一空。 无数目光看向其后,只见那里站着一道曼妙倩影,手持一道淡白匕首,静默而立,正是四女之一的江寒。 “怎么,怎么回事?” “武宗后期境界的侯樵...被杀了?” “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逃出生天,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可怕...” …… 冰山上,好一会儿才响起了无数的惊异声音,颤抖的轻轻传出,而后逐渐变得嘈杂了起来,议论不休。 哪怕是别天阙和苏家的人,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看向江寒的目光满是敬畏,连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惊人的一幕。 倒是君弈神情不变,温润平和的笑看着江寒,对她的果断出手很是满意。 “嗡...” 这时,虚空轻颤,远处轻浮着的云雾微微翻涌,缓缓向着四周飘散而去,连同当空的皓月,也不知何时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消失不见。 其中,有三道曼妙倩影踩着残雾,踏过朦胧,悠然缓步而出,与江寒一起,行至了君弈身前。 待见到君弈脸上温润平和的笑容,四女脸上的冷傲之色才悄然散去,换上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还是江雨轻叹一声,率先开口:“公子,幸不辱命。” “很好,很不错。” 君弈没有吝惜自己的夸奖,而且以武宗初期击杀武宗后期,也着实当得起他的夸奖。 莫言侯樵已至强弩之末,也莫言侯樵被四女围攻,武宗后期就是武宗后期,哪怕身体残废,都远不是寻常武宗可以匹敌的存在,更不要遑论击杀。 若是君弈出手,自然会很快的镇压侯樵,但却是除了震慑外,再无半点作用,倒不如让四女练练手,多一些对敌的经验。 尤其是江雨的云灵长剑,江寒的幻杀匕首,江霜的铁血长枪,江雨的玄蛊冷鞭,都是刚刚从四大功法中脱胎而出,需要以实战来磨砺,从而能更好的掌控运用。 侯樵,也着实做了一块好的磨刀石,没有白费君弈一番苦心。 第六百八十一章:无情抹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侯樵的死,本是所有人早有所料,但亲眼看到他被杀,还是极具冲击。 他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哪怕是纵观整个辽阔的苍云天域,都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尽都是一方受人敬仰的存在。 这些人无不是傲立巅峰,俯瞰天域亿万武者。 但此刻,侯樵陨落,雍觅荷被山河镇压,炼化折磨,遭受无尽痛苦,直至万年后灰飞烟灭,化为尘埃。 短短时间,这些强者中便少了两人,又如何能不叫人感慨,不叫人惊异? 或许有些人直到这一刻才明悟了些许,原来修炼至这般强大,也依旧会陨落,并非寿终正寝,而是被人击杀。 想到这里,有武者的目光变得恍惚起来,瞳孔涣散无神,竟是失去了目标,使得武道之心生出裂痕,未来无法再进一步。 但也有武者心生豪气,体内涌动着沸腾的血潮。 在他们看来,侯樵就是一座大山。 以前觉得这座山无法翻涌,只能被人敬仰,只能被人赞叹。 可如今,他们心中恍然。 原来这山,也并不是不可逾越,只是他们还未强大到这般地步而已。 攀登,便是竖立目标,不住的向着高出爬去,克服种种艰难险阻,越过高山,从而再向着下一个目标拼搏。 一直到,自己也成为了目标。 如此,或许才能被称作是强大吧? 一如如今负手而立,横踏天穹,俯瞰他们的君弈,想来就是擎天之峰,直达苍穹之巅的存在。 自君家覆灭千年以来,他们中大多人几乎都是听着君弈的传说长大,不知道有多少将君家竖为了目标,向他追赶。 但直到见了真人,他们才知道这个念头有多么的可笑,那根本就不是山岳,而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横断天地。 “踏嗒...” 这时,君弈缓缓回身,温润平和的目光再次落下,看向了冰山上的众多人影。 可怕的威严席卷而来,使得九嶷宗的武者心神颤栗,恐惧蔓延,终于是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瞬时间脸色煞白,再无半点血色,甚至还有人一头栽在了地上,生生的晕了过去, “轰!” 几乎同时,周围虚空一阵轰鸣。 有炽热的火焰弥漫而起,凝化出可怕的炎魔虚影,正垂着头,看着他们狰狞冷笑,眸中杀意渐浓。 若是仔细看去,还能看到炎魔的周身有着无数冰璃,正在起伏弥漫,其中闪烁着森冷的寒意,仿佛一把把夺命利刃,正无情高悬。 可怕的异象横亘天际,直将九嶷宗的武者笼罩其中。 大有君弈开口,便叫他们消失于空的意思,恐怖弥漫着的杀机,尽显无情狠辣,没有半点仁慈可言。 君弈垂目,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却是扫了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反而看向了飞花宫的方向,随后抬手轻摆:“仔细对照名单。” “杀!” 此言一落,仿佛拉开了杀戮的序幕。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目光一寒,脑海中闪过许多由阙中探子传来的消息,将其中的容貌和下方踏立着的武者进行对比。 随后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将冰石铺就的山岳染成了腥红。 一时间,血腥弥漫虚空,惨叫连连不止,整个冰璃山脉就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让人毛骨悚然。 周围的九嶷宗弟子,与飞花宫众女,甚至都别过了眼睛不敢去看。 那些身处其中的九嶷宗弟子,更是身躯颤抖,如鸵鸟一般,将脸埋在了地上,整个人跪伏着瑟瑟发抖,不住的喃喃低语,乞求祷告,想要得一线生机。 远处,元瑶等人飞花宫长老脸色变幻,神情忌惮的看着,正处于漠然杀戮的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对他们的无情很是心惊。 但在他们扫过不远处的君弈时,心头多余的念头全然散去,尽都被恐惧所充斥。 这一刻,他们才突然惊醒,想起了君弈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给她们解围,而是在复仇。 若说起复仇,那对象目标,自然也是包括她们。 尤其在触及到君弈目光的时候,甚至有长老坚持不住,全身瘫软无力,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幸亏有身侧的人搀扶,否则当真是丢尽了脸。 时间流逝,原本无法挽留的飞逝时间。悠悠书盟 如今竟是如同被撕扯拖拽一般,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感觉耳畔听到的惨叫声变得少了,但口鼻中嗅到的血腥味道,却是愈加的浓郁了几分。 众人强撑着睁开眼睛,但不敢全睁,只是轻轻的眯了一个缝出来。 待他们穿过朦胧的睫毛遮挡,看清外面的情形时,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无可遏制的在心底沸腾了起来。 霎时间,竟是再次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挤着,不敢再睁开半分,但身躯却是不受控制的在剧烈颤抖,无法停止。 一道道腥红的鲜血,从跪伏在地的武者体内潺潺流出,犹如小溪一般汇聚成河。 那惊恐的目光,残存的乞求,犹如梦魇一般,印刻在他们的眼中,久久无法磨灭。 武者修炼,谁人没有经历过杀戮?谁人没有经历过危机?但无能为力,任人宰割时的忐忑,恐惧,远比与人拼杀来得更加可怕。 君弈目光倾斜,淡淡的看了看下方残存着不到一般的人影,口中缓缓张合:“现在九嶷宗还活着的弟子,可以离开了。” 一言而出,恍若梦幻一般,让残存着的武者喜极而泣,笼罩在黑暗中的心,迎来了一道璀璨的曙光,几乎要将他们灼伤。 但没有人逃避,直接迎了上去,抓住机会,快速的向着山下狂奔,恨不能多生出两条腿来,直觉得太慢。 人群中,胡兴和缚骨老鬼的脸上也是一喜,连忙跟着人群而去。 “嗤...” 只是突然,一道赤色长枪横亘而出,无情的越过了众人,直刺在了缚骨老鬼的身上,将其生生的按在了地上,于大力中犁出数里地来,划出大片腥红,触目惊心。 “铮,铮铮...” 与此同时,五道淡蓝剑芒自天穹而下,裹挟着凛然杀机,弥漫着森冷寒意,直落在了胡兴的身上,将其四肢洞穿,钉在了地上。 最后一把剑,更是无情的没入了他的喉咙。 霎时,剑意轻颤,相互交织勾勒,竟奇异的响起了阵阵琴音,在胡兴体内轰然炸开,掠出无数残肢碎肉,将地面全然铺成了腥红。 杀机来的突兀,根本没有给胡兴任何的反应时间,甚至连一句惨叫都没有传出。 不远处,被赤色长枪钉在地上的缚骨老鬼,脸上身上全然一片腥红,尽都是从胡兴身上炸开的鲜血,新鲜而滚烫。 此刻,他整个人都被嵌入了地面,根本无法挣扎,只能颤抖着惊叫乞饶:“为...为什么对我出手...?” “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求你,求求你们别杀我,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当牛做马,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突生的变故,让刚刚跑出的九嶷宗弟子生生停滞,连迈出的脚步都不敢落下半分,整个人僵硬的如同雕塑一般,保持着滑稽的姿态。 他们心中大叫嘶吼,不住的祈求祷告,同时还有些许疑惑涌上心头。 毕竟君弈刚刚才说过让他们离开,但转眼时间,便又是再次出手,如何能不叫他们忐忑惊慌? 见此,莫说是九嶷宗的武者,哪怕是君弈本人,都不由得一怔,紧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了苏旭尧和梦红尘,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出手。 见君弈看来,苏旭尧顿时心头一凛,暗自惊慌。 他作为苏家的老家主,自然知道违背掌权者的意愿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严重的来说,甚至如同叛逆,便连忙解释道:“公子,这两人也有份。” “恩?” 君弈眉头一拧,转头目光看向了缚骨老鬼。 仅仅一眼落下,便使得缚骨老鬼猛然一颤,身躯不住的抖动起来,脸上突然涌出一抹慌乱的神色,而后快速遮掩,但却是被君弈看的清清楚楚。 这时,一同出手的梦红尘上前一步,看着君弈认真的道:“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参与千年前的事情,但却在后来的盘锁城中...” “嗡...” 君弈目光一寒,不再去看惊恐的缚骨老鬼,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便杀了吧。” “是。” 闻言,苏旭尧连忙答应,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是不由得一阵苦笑。 君弈如今不过是武宗初期的境界,却是能抬手镇压雍觅荷。 那么他与雍觅荷相差不多,自然也就能轻言的镇压他,原本苏旭尧的心中还想着,以他的境界,怎么也要被君弈仰仗一二。 现在看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了,还是安心做个下属挺好。 一念至此,苏旭尧看向缚骨老鬼的眼中狠辣顿显,身形直接爆射而出,大手张开,狠狠的按在了他的头上,强威一震,头颅便如西瓜一般炸裂开来,引得满地狼藉。 第六百八十二章:何子文(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苏旭尧出手,周身覆盖灵力光罩,将缚骨老鬼身上炸开的鲜血全然挡下,不沾一点尘埃和血渍,而后抬手一抓,便将长枪从他的体内抽了出来,缓步而回。 出手的动作,果断狠辣,干脆果决,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君弈微微点头。 苏旭尧到底是千年前横行天域的强者,心机手段都远非一般人可比,哪怕是同为武宗后期境界的侯樵,都差了几分。 君弈抬手,示意其他九嶷宗的人离开,目光轻轻一斜,却是没有去看飞花宫的众女,而是看向了不远处。 那里有一道白衣人影静默踏立,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在莫亦千和醉癫狂出手杀戮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仿佛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倒是让君弈生出了几分兴趣。 但也仅仅只是兴趣而已,一个陌生的人,不管他有什么来意,或者背负着什么,都不足以让君弈为他停下脚步。 随后君弈目光倾斜,看向了飞花宫中,直越过无数莺莺燕燕的身影,落在了立于中间的倩影,淡淡道:“元瑶宫主,君某如约而来。” 闻言,元瑶美眸一闪,而后莲步轻移,迈出几步后,冲着君弈恭敬行礼,接着盈盈一笑道:“此番,多谢君公子替飞花宫解围了。” “呵...” 君弈口中轻笑,言语间却是冷意渐浓:“看来元瑶宫主需要我提醒提醒,我此来的目的了。” “轰!” 一言而出,君弈毫不客气,凝眸间,浩荡的帝威从体内喷涌而出,在背后凝出了万千山河,横亘虚空。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山河震颤,便挤压着虚空,向着下方沉然落去,竟是要直接出手镇杀。 “公子!!!” “公子莫要冲动!!!” “玩笑,元瑶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见此,元瑶脸色惨然一变,眸中涌出深深的惊异,连连开口解释,甚至都慌乱的踏出了几步,少了些许上位者的傲然。 但这也怪不得她,毕竟雍觅荷的前车之鉴,才刚刚发生,还很是清晰,甚至在脑海中还没有全然散去, 若是换了她人,譬如已然跌坐在地的几位长老,恐怕飞花宫都不要再谈什么脸面了。 作为巅峰武王,元瑶能承受君弈身上的帝威,已经极为不易了。 “玩笑?” “可是这个玩笑,让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 君弈口中轻吐寒声,但背后万千山河的虚影却是停滞了下来,只是萦绕在飞花宫众女头顶的杀机,并未消散,依旧如屠刀高悬,寒意凛然。 “明白了,是元瑶鲁莽了。” 元瑶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再次行了一礼,而后侧了侧身子,伸手一手,认真说道:“请公子入内一叙,可好?” “公子不可!” 其话音一落,背后莫亦千便连忙上前,神情森冷的看着元瑶道:“颜依白还未现身,若公子冒然入内,恐有陷阱,不得不防。” “无妨。” 只是听了莫亦千的话,君弈却是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拒绝了,垂落在长袖中的手里,还捏着一枚玉佩,正轻轻的摩挲着。 感觉到其上的温润,便使得心中一阵苦笑,深感无奈。 “呼...” 随着君弈话音传出,背后横亘着的万千山河,也随风消散,弥漫着的帝威,亦是收敛入体,恢复了一派平静的模样。 如此,君弈再没有半点纠结,也抬手示意,堵住了莫亦千的再劝之言,缓步向着深处踏去。 元瑶见君弈如此坦然,不由得生出诧异,心中暗暗点头,对他的评价又是高了几分。 稍稍犹豫,元瑶想了想又道:“其实,他们也可以与君公子一同入内。” “无妨。” 君弈摇头,并没有答应,不过心中的起伏却是又多了一分。 闻言,元瑶也不再多言,示意众人不必跟来,便率先转身,在前方亲自带着君弈向着深处而去。 “退下!” 只是两人刚刚踏出数步,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毫不客气的娇喝声,以及一道沉着的淡然冷言:“你不是我的对手。” 君弈脚下一顿,饶有兴趣的又回过了头来,看向了山前。 “君公子?” 元瑶见君弈没有跟上,不由得一愣,又返身回来,见他正看着山外,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下有些不喜。 当然,这不喜并非是针对君弈,而是针对门口的白衣男子。燃文 “放肆!” 竹慕凝眉头一冷,也是踏前了数步,与身侧的长老站在了一起,两股武宗中期的沉压弥漫开来,裹挟着阵阵冷意,向着男子盖压而去。 如此行事,倒也留了一手,显然只是想将他逼退,并未有大打出手之意。 或许是此番变故让飞花宫的人收敛了许多,也或许是现在还有别天阙和苏家的武者在侧,不欲与其纠缠。 但君弈却是注意到了,飞花宫的几位太上长老,几乎都是眉头紧皱,眼中显露对男子的深深不满,更是让他有些好奇。 君弈看得出来,这不满并不是针对他此刻的强闯,而是由来已久,似是有什么积怨。 这边,君弈正想着,白衣男子便开口沉然低喝:“今日,谁也不能拦我。” “轰!” 一言而出,其身上武宗中期境界的强威悍然爆发,裹挟着阵阵霸道刚猛的威势,狠狠的与竹慕凝两位太上长老碰撞在了一起。 可怕的强威汹涌轰击,掀起一阵狂潮,炸开一朵腾空的蘑菇云,声势甚是浩大。 几乎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而来,尽都好奇疑惑的看向了其中,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打了起来。 不过看好戏这种事,倒也是不错,他们也乐得自在,就当是放松了。 空中的莫亦千见此,双目瞪大的鼓圆,竟是直接返身,横空向着后面而去,将马车中休息的晴时雪给喊了出来,一同坐在马车顶上看戏,手中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些小吃,倒是津津有味。 别天阙的众人见此,嘴角尽都微微一抽,额头上大片黑线垂落,直感觉很是尴尬,但一路上也习惯了许多,倒没有拉开距离,算是有了巨大的进步。 “蹬蹬蹬...” 这时,云浪起伏,有三道人影从两侧横退开来。 白衣男子退了八步,但竹慕凝两人却分明退了五步和六步。 一目之下,双方差距显露无疑。 表面上看,白衣男子落了下风,但最关键的是,他可是以一敌二,力敌竹慕凝两人,若是单独任何一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竹慕凝脸色难看,前后也不过五百年而已,没有想到他竟然成长到了这般地步,此子天赋着实有些可怕。 一念至此,她也是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不由得沉喝道:“何子文,你当真要与我飞花宫为敌不成?” 闻言,何子文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扬声开口:“何某并没有要与飞花宫为敌的意思,只有一求而已。” 竹慕凝长声一叹,脸上有些无奈,却也将言语平和了下来:“但你心中明知,此所求飞花宫根本不可能答应。” 即便早有所料,何子文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起来,双拳紧握,口中狠狠咬牙:“难道就不能例外一次吗?” “绝不可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何子文话音传出的一瞬,竹慕凝便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此乃飞花宫的立宗之本,绝不能破。” 听着空中的两人隐晦开口,四周武者尽都心生疑惑,好奇的互相对视,但却是没有任何答案,使得心中愈是发痒,不免有些难耐。 君弈听着心头一动,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而后看向了身侧,开口问道:“元瑶宫主,这何子文是?” “没什么,一个寻事的小辈罢了。” 听到君弈开口,元瑶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摇了摇头,并不欲在这上面多做纠缠,便直接转移话题:“君公子,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进去说话,如何?” “规矩?” “不答应?” 蓦然,何子文口中咆哮,愤怒的脸上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周身强威刚猛无匹,竟有所向披靡之感:“五百年前,你们便如此说辞,五百年后,还是一般,你们莫不是以为我何子文好说话不成?” “今日我便破了你这规矩,掀了你这片天,又当如何?” “大胆!” “放肆!” 一时间,飞花宫众夺太上长老脸色一变,齐齐大喝着凝威而起,不再有半点留手,欲要将其直接击杀,以绝后患。 “哈哈哈哈...” 何子文长发飞散,状若疯魔,身躯猛然一震,肌肉顿时鼓胀起来,竟是生生将上衣撑爆了开来,露出壮硕的身躯。 紧接着,其大手一挥,一根锈迹斑斑的长棍便被抓在了掌中,直指飞花宫几位太上长老,脸上悍然无惧。 “今日,何某就没想要活着回去!” “来,一战!” 听到何子文的挑衅,飞花宫太上长老尽都脸色难看,只是还不待她们出手,便听得有轻笑声响起:“慢着!这故事...” “我倒是想听上一听。” 第六百八十三章:远空来人(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的言语,温润的声音。 分明是平淡无奇,但却是引得四方众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嗡...” 远处,莫亦千不言不语,直接从车顶沉踏而起,背后炎魔虚影浮现而出,甚至掌中有一抹刺目的金芒愈加浓郁,赫然是金焱狂刀。 在其前方,一根由冰璃凝成的树枝悠然旋转,枝干上一道黑衣人影沉默盘坐,大手抓着酒葫芦,不住的往口中吞咽着酒水,酒香四溢。 冰璃两侧,有两道人影分别而立。 一人背后枯琴悬空,周身萦绕淡蓝剑芒,与身上长袍一起轻轻起伏,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似有若无的琴音,却让人心生寒意。 另一人神色平静,周身没有任何异象,只是黑发随风飘扬,垂落眼前,透过长发隐约可以看到一双闪烁着紫黑色光芒的妖异瞳孔,不敢与之对视。 “轰!” 忽然,有轰鸣响起,席卷横空。 只见地面冰石突兀崩离,裂缝当中插着一根漆黑的长棍,有血衣人影踏立棍顶,漠然的脸上蠕动着野兽般的嗜血。 不仅如此,远处四道白衣倩影也是缓步踏行,随着逐渐逼近,使得她们的身影变得逐渐朦胧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诡变,甚至还有些剑拔弩张的趋势。 飞花宫众太上长老见此脸色骤变,体内涌起的强威,竟成了烫手的山芋,收也不是,出手也是不是,倒不知该做如何,竟是呆在原地,进退维谷。 元瑶见双方气氛变化,不由得脸色一变,恼羞成怒。 想要发火,但一想起君弈的强横霸道,便没了念头,不禁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极尽平和道:“君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闻言,君弈轻轻摇头,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模样:“我只是随便说了句话而已,又能做什么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吓到了别人。” 君弈摆了摆手,稍作示意,莫亦千等人便又安静了下来,收敛了周身气息,各自踏立在空中,但从漠然的眸中可以看出,一言不合,定会大打出手。 见此,飞花宫几位太上长老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顺着台阶而下,也收起了萦绕在周身的寒意,恢复了平和。 同时,胸中心跳甚快,还有些心有余悸,想来下一次,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时候,谁也不会再率先出手了,免得又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当真是有些难堪。 想到这,几位太上长老又是一叹,目光有些闪烁,心下一阵颓败。 纵观过去千年,飞花宫是何等的微风,何等的强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不过随后又想了想,如今的态势,倒是和以前辈君家统治的时候有些相似了,出了事有君家做后盾,什么心也不用操,也乐的自在。 想着,有太上长老的心中竟是怀念了起来,隐隐还有些意动,甚至深觉不错。 冰山深处,踏立虚空的君弈一言而出,却也不再理会元瑶,在她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中,继续看向了何子文:“怎么样?现在可有兴趣说上一说?” 虽然何子文已经见过了君弈大发神威,状若帝君的模样,但现在再次看到其一言便让飞花宫退步,还是深觉震撼。 想了想,何子文猛地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道:“你能为我做主吗?” “做主?” 君弈闻言觉得有些好笑,长袖中的大手摩挲着玉佩,口中温润道:“你不说,我又如何能为你做主?” “况且,你我萍水相逢,我只是想听一个故事而已,又为何要替你做主?” 此言传出,毫不客气,君弈根本没有给何子文留半点颜面:“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吗?” “我知道有些过分...” 听到君弈开口所言,何子文脸上一阵苦涩,但还是咬了咬牙道:“但,但我...” 说着,何子文脸色一狠,竟是直接迎空跪下,冲着君弈认真的大声道:“若是君公子能替何某做主,这条命便是君公子的了。” “呵...” 闻言,君弈一阵轻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随着此言传出,君弈还轻轻的抬了抬手,伸出一指,指着远处的莫亦千等人,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你比他们还强?” 何子文脸色僵硬,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自己能拿出什么。 这五百年以来,他一直潜心修炼,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用来换取了修炼资源。 可以说现在的他,除了储物袋中的几件衣服,以及一些必备的丹药之外,再没有任何一点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了,当真是比穷光蛋还穷。 “行了,说说你的故事。”静爱书 看了看何子文愈加苦涩难堪的脸,看着他几乎卑微到了极致,无力到了极致的模样,君弈不由得摇了摇头,直接盘坐在了空中。 见君弈坐在了空中,竟是要管何子文的事情,元瑶的俏脸顿时一变,连声苦求道:“君公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快快进去吧?好不好?” “元瑶宫主,你也坐。” 只是面对元瑶的苦心相求,君弈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甚至还伸手虚拍了一下自己的身侧,轻声道:“武者一生几乎都是在盘坐修炼,或者就是在打打杀杀,你不觉得很是无聊吗?” “如今正好遇上了趣事,何不坐下来,一起听上一听呢?” “你...” 闻言,元瑶银牙紧咬,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扭曲起来,指着君弈想要骂上几句,却实在是不敢开口。 她可不敢保证几句话下去,君弈会不会当场翻脸,远处站着的,可尽都是虎狼之师,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元瑶自己无所谓,但飞花宫的弟子长老,却是不能放任不管。 想到这里,她也只能轻轻的长叹一声,无奈的坐了下来,看着何子文目光,尽是一脸要吃人的样子,恨不能将其直接撕碎。 见元瑶坐下,君弈轻轻一笑,摩挲着玉佩,看向何子文道:“说吧。”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当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何子文身上的时候,他刚刚一副怒目冲天的样子,所向披靡的样子,却是被腼腆所代替,让人大跌眼镜。 “我就是来找我的爱人,她,就在飞花宫里...” 此言一出,飞花宫几位太上长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想要开口喝止,却碍于君弈的威压,不敢乱来。 “哗!” 飞花宫的几位太上长老脸色难看,但其他别天阙和苏家的武者却是一片哗然,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使得刚刚平静下来的冰山,又变得混乱嘈杂了起来。 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嬉笑暧昧之声,使得气氛逐渐活跃。 “嘿,有意思了哈,这可真是个大消息,没想到托公子的福,我等今天居然还能听到这等猛料?” “此行不亏,此行不亏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何子文当真是有点猛,居然连飞花宫的妞都能泡上,手段可是不一般呐,啊?” “飞花宫的女子是美,不过泡上了又有什么用?你没看何子文的样子,五百年都不见一面,还不得憋死了?要我说啊,还不如我那醉春居里的相好呢,嘿嘿嘿...” “去你的,嘴上真没个把门的,不过话说回来,倒还是有些道理,若非他今日运气好,遇到了公子,其他时候上飞花宫来,恐怕这一生就这样玩完咯!” “谁说不是呢?” …… 别天阙和苏家的武者议论不休,飞花宫的女子却是面面相觑,鲜有开口说话者。 若是放在以前,众多莺莺燕燕或许还会与他们争论一番,但如今她们见识过了君弈,尤其是被他出手相救,心里都不由得泛起了些许波澜,哪里还会说些什么? 飞花宫的女子,一个个修炼的都是与寒冰有关的功法和武技,大多女子的心中都是冰清玉洁,万般纯净。 但同时,也是至硬至刚。 这些女子一入飞花宫,便是终身不嫁,其中与飞花宫的宫规有关,亦是与心性有关。 至硬至刚的冰髓,凡夫俗子如何能化? 寻常男子看不到她们的心,自然也就无法求得美人之心,更遑论抱得美人归了。 不过,若是一旦有人能化开她们这至硬至刚的心,融开结在心外的坚实冰晶,便能将其唤醒。 人总是会记住在危难时帮过自己的人。 一如女子,也是会记住第一个触碰到自己柔软内心的人,落下痕迹,便是会难以磨灭,甚至相伴一生。 君弈听着何子文的故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无奈,摩挲着玉佩的手,也变得有些用力起来,不由得暗道一声...难怪。 何子文说完,一脸认真的在空中重重的磕了个头,大声道:“何某所求,只此一点,还请君公子出手,此番恩情,愿当牛做马,以命相还。” “不行!” 只是还不等君弈开口,便被元瑶强喝制止:“此乃飞花宫宫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否则...鱼死网破。” “哼!” 元瑶话音刚落,便听得远空一震,有恐怖强威横亘天际,凝出一道滔天虚影,将整个飞花宫都遮在了阴影之中。 “鱼死网破?” “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第六百八十四章:一语震惊(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落下,阴云压境。 远空,原本映照着冰璃的清亮天空,已全然一片暗沉。 光晕透过云雾,稀稀疏疏的洒下,凭空拉扯出一道狰狞的虚影,咧着大嘴,露出可怕的狞笑,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 随言语而来的,还有磅礴如洪水般的凶威,妖息盖世。 “果然来了。” 见此,盘坐虚空的君弈,不禁微微的摇头苦笑,心下更是暗道其张扬,竟是将他都风头都抢了过去。 不过以他的境界,倒也是当得此威。 一时间,风起云涌,暗云如幽,似有深渊倒悬虚空,引得四方武者一阵心惊,哪怕是莫亦千等人,都生出了些许无力感。 甚至其中最强的苏旭尧,看着上空也是神情凝重,紧握着双手,眸中忌惮无比。 “君弈!!!” 元瑶银牙紧咬,脸色难看的盯着君弈,几乎是要将他一口吞下:“我飞花宫已经极其让步,你不要欺人太甚。” “否则就算拼的宗门除名,也要讨个说法。” “讨说法?” 闻言,君弈撇了撇嘴,脸上有些不屑:“你未免也将自己看的太高了一些,纵观如今的局势,你还有资格跟我讨说法吗?” “你...” 被君弈如此不客气的讥讽,元瑶俏脸上霎时通红,心中觉得有些难堪。 只是还不待她大发雷霆,喷出怒火,便又听君弈悠然开口道:“况且你搞错了一件事,现在来的人,可不是我别天阙的武者。” “什么?” 一句话,直将元瑶堵得杏目呆滞,却是茫然而又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不可能,此间除了你还会有何人前来?” 何子文她很清楚,就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哪里会认识这般可怕的强者? 人未至,磅礴的气势便如排山倒海一般,甚至比起侯樵与雍觅荷二人还要强上一线,恐怕已是踏足了武宗巅峰。 但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哪怕曾经的天域霸主君家,都未有人踏足此境,更遑论武宗之上。 君弈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元瑶后,便看向了天际迫近的阴云:“有人即便沉睡了很久,那也是飞花宫的人,不是吗?” 此言一出,使得元瑶怔在了原地,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抹模糊的身影,却又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的样貌,继而消散一空。 刹那间,黑云横空,有可怕的妖息倾覆而至,弥漫了整个飞花宫的范围。 “何人造次?” 竹慕凝见此美眸一颤,强撑着心头的冷意,扬声而喝。 “哼!” 只是回应她的,仅仅不过一道冷哼。 但就是这一道不屑的轻哼,便如平地而生的惊雷一般,在她的耳畔骤然炸响,使她心神惊颤,眸中一阵恍惚。 足足过了数息时间,她才稍稍缓了过来,顿时心头凛然,不敢再多言一句。 “前辈!” 这时,有大叫声突兀响起,只见何子文直面天穹阴云,眸子中满是热切:“何子文求前辈相助,愿一命偿还。” 只是阴云中的人影对此万分不屑,言语间更是毫不留情,直将他的请求给驳了回去:“呵,小辈区区一命,对老子来说又有何用?” 言罢,也不理会何子文阴晴不定的神情,直将强威沉落虚空,盖压在了元瑶的身上,使得其脸色骤然惊变,无可抵抗的从空中跌落而下,身躯也开始逐渐弯曲,几乎都要被镇压在地。 “好了,拿一个女子撒什么气?” 空中,君弈无奈开口,言语间隐隐还有些好笑,倒是有些欺哄小孩子的感觉。 此间天地一片压抑,但能如此安然平和的开口者,恐怕也就只有君弈一人,其他人莫说开口,就是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许多。 “唔...” 阴云中传来一阵怪异的轻咦声,随即有些似笑非笑的吐出一句:“你小子倒是好心,该不会是看上这女娃了吧?” “嘿,倒也不说,前凸后翘也算是不错了,可以做个小妾试试。” 此言一出,周围全然一静,所有武者的目光都是一片呆滞。 尤其是飞花宫的弟子和长老,各个张大了红唇,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脸色难看的元瑶。 这倒不是讥讽,而是惊叹。 雄踞一方的飞花宫宫主,被无数人仰望的存在,天域又何曾有人敢如此调笑?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找死行径。 只是此刻,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仅如此,元瑶还无可还口,哪怕是合全宫之力,都只能在虚空人影的面前,保持全然的静默,不敢将其惹怒。咚咚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暗云中,放肆随意的叫声再次响起,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兴趣,似是都有些迫不及待,大有君弈开口,便通力促成此事的意思,全然没有将飞花宫众人放在眼里。 君弈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绝了这个玩笑:“算了,你的美意我怕是无福消受哟。” “君弈!!!” 这时,下方有怒喝声凛然响起,很是不满的质问道:“本宫主哪里配不上你了?竟敢说无福消瘦?” “哗!” “听到没?听到没?” “别推了,你够了啊,都挤着老子的蛋了...看什么看?脸蛋!!!” “这可真是大消息,谁能想到,立终身不嫁宫规的飞花宫元瑶宫主,竟是对我别天阙公子芳心暗许,啧啧啧,可真没看出来啊...” “瞧这一副幽怨生怒的样子,看来是非嫁不可了,只是这宫规有些难办了。” “难办?难办个屁,她宫主都跟了公子了,还要这劳什子宫规做什么?约束鬼啊?干脆就直接解散算了,也正好解放了这些可怜的飞花宫弟子,嘿嘿嘿,你还别说,我也看上了一个,一定要追到手。” “瞧你德行...嘿,我也是......” 此言一出,天地间一片哗然。 别天阙的弟子,与苏家的子弟尽都交头接耳,纷纷的议论了起来,内中竟大多都是支持看好的意思,笑成一片。 起哄的言语呼声,不仅不休,甚至如涛浪一般,一潮更甚一潮,浩荡不止,尽都传入了元瑶的耳中,让她一阵羞怒。 元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会让事情演变至此。 起初她被君弈震慑,心境大乱,后来又被他强行插手宫中事宜,弄得进退不是,心烦意乱,此刻再听到君弈说无福消受自己,又如何能忍受? 此言虽说的隐晦,但任谁都能听出是看不上眼的意思。 飞花宫立宫规不嫁,不可动情,但却没有说不能爱美不是? 况且女子对自己美貌的自信,乃是天生而来,又如何能限制的了呢? 寻常女子尚且如此,更别说元瑶了。 她本就身为宫主,心怀傲气,在无数人面前被直接否定,如何能吞下这口气?但谁料,一冲动成千古恨。 如今,不仅别天阙和苏家的弟子如此,甚至飞花宫的众女,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甚至还有人春心萌动,时不时的看向空中,粉颊生红。 “你们都给我闭嘴!” 听到周围越来越放肆的言语,元瑶再也无法忍受,猛地娇喝一声,周身冰息萦绕而起,传出阵阵可怕尖啸,掀起一阵冰雪风暴。 “哟,脾气还不小?” 阴云中,狂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再次响起,直将元瑶周身的强威无情击溃,甚至使得其经脉中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有些滞缓起来。 “呼...” 忽然,飞花宫深处有冰息弥漫,带着阵阵冷意,直掠元瑶,让其瞬间轻松。 “老宫主,是老宫主出手了。” “呼,看来老宫主的伤势已无大碍,我们安全了。” “哼哼,他们刚刚这般欺负我宫宫主,老宫主定会要他们好看,必要百般奉还。” 见此一幕,使得飞花宫众女的眼前蓦然一亮,尽都娇喝起来,无数莺莺燕燕的声音回荡不休,全然有着傲娇之意。 苏旭尧,莫亦千等人纷纷收敛了脸上的平静,再次挂上了些许肃然,使得气氛骤然紧绷了起来。 “呵,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暗云中,粗狂随意的声音毫不掩饰,也说明了他欺压元瑶的目的,赫然便是在等她现身而已。 以他的境界,自然可以强攻入内,杀的血流成河。 但飞花宫毕竟是她的宗门,将她养育长大的家,哪怕日后将她唤醒,再见到宗门的惨状时,又会是何等的伤心?又会以何等心情来面对他? 他不想她难做,所以选择了等,毕竟数万年都等过来了,又如何等不了这一时? “嗡...” 虚空冰息横至,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幽然响起:“没想到,你竟然能活到现在?倒是出乎了老身的意料之外。” “恐怕不止吧?” 暗中人影冷然一笑,心中甚是快意,想来他存活的岁月,飞花宫的历任宫主和太上长老都没有想到。 不过,苍老寒声并没有再回应暗云人影,只是向着君弈沉喝而去:“哼,你小子倒是好大的架子啊?当真是要掀了飞花宫不成?” 下方,君弈温润的眸子陡然一颤,隐隐生出了些复杂和苦涩,而后吐出了一道震惊所有人的声音,使得虚空一片死寂。 “在姑姑面前,小子又怎么敢?” 第六百八十五章:今天,没来(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和而又苦涩一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怅然,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时间,飞花宫的冰山上,仿佛陷入了静止,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汇聚一处,看向了空中。 尤其是飞花宫的弟子和长老,连同宫主元瑶,都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一幕。 一道简单言语,竟全然颠覆了他们心中的认知,更是打开了一扇尘封许久的大门,呈现着世间不为人知的真相。 不说飞花宫的弟子长老,甚至连苏无念,莫亦千等,与君弈极其亲密的人,都从未听过这般奇闻轶事,生生愣在了原地。 连同暗云中的存在,一时都忘记了开口,使得虚空一阵凝滞,似是昭示着他的惊愕和茫然。 “唔...” 蓦然,虚空有满意的轻声响起,将众人从惊愕和呆滞中,生生的扯了回来,也合上了几乎裂开的下颌,感觉一阵僵硬。 众人不适的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恢复了过来,再次看向了空中。 “哼!” 这时,虚空冰息轻轻一震。 从中走出了一个苍老的人影,佝偻着身躯,周身萦绕着大片冰璃,所过之处,使得空气似乎都凝结起来,带着深深的寒意。 其苍老的眸子垂视而下,直落在了君弈的身上。 老妪虽然老迈,但眼中却不见半点浑浊,反而精光熠熠,充满了睿智的光芒,隐隐还有些许恍惚,不由得笑骂道:“算你小子机敏,否则我定不饶你。” “呼...”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神情认真的向着老妪行了一礼,起身目光肃然:“姑姑虽然离开甚久,但玉佩上残留的味道,小子还是记着的。” 闻言,颜依白身躯一颤,眸中锋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慢慢的亲近和蔼,除了长辈垂爱小辈的温馨外,再无参杂半点杂质。 甚至其再次开口,连言语都有些嘶哑起来:“你...很不错,真真是长大了,若是你父...呵呵呵,姑姑总归是没白疼你一场。” “在姑姑面前,弈...永远是孩子。” 君弈自然听得出颜依白突然的转语,以及其言语的本意,但他并没有继续去想,不仅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更是不想让颜依白痛苦,便顺势转移的话题,不再纠缠。 “好,好啊。” 颜依白脸上很是满意,突生的一抹哀伤,也全然散去,尽都欣然代替。 “嗤...” 这时,有破风声响起,元瑶乘风而起,直落在了颜依白身侧,似是有些忌惮暗云中的人影,也狠狠的瞪了君弈一眼,才疑惑的问道:“老宫主,你们这是?” “唔,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听闻此言,颜依白不由得怔了怔,而后轻轻摇头,显然是不愿在此事上多说。 “哼!” 突然,有一道冷喝颤空而出,而后很是抓狂恼怒的咆哮嘶吼道:“君小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行了,你也别恼了,我们进去说。” 君弈无奈的摆了摆手,直接将他的话茬给噎了回去,便不再理他,转而看向了身后,大大咧咧的吩咐道:“念儿,你随我进去。” “老莫,你们收敛一些,不要太凶,让宫中的弟子长老带你们四处转转,看看飞花宫中的景色,要知道,这里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一定要珍惜机会。” 言罢,君弈也不等老莫回应,直将行至近前的苏无念,拉在了颜依白的面前,轻道:“姑姑,念儿你是认识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苏无念粉颊一红,略有些羞涩的瞪了君弈一眼,便向着颜依白柔柔一礼:“念儿见过姑姑。” “好,好啊。” 口中一叹,颜依白便是上前一步,抓着苏无念的手轻轻的拍打着,脸上满是和蔼:“当年你们便腻在一起,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如今倒也算是修成正果,称得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说着,颜依白目光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道:“不过,若是能再有个孩子,就更不错了。” “咳,咳咳咳...” 此言一出,饶是君弈心中城府颇深,都忍不住被口水呛到,重重的咳了好一会儿,才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道:“咳...姑姑,其实吧,还有一个...” “今天,没来。” 颜依白神情一愣,而后脸上有些哭笑不得,抬手虚指了一下君弈,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倒是目光意味深长,惹得君弈一阵不好意思。 只是这般状态的君弈,并没有注意到,身侧苏无念再听到他此言的时候,脸色僵硬了一瞬,不过很短一息,又再次恢复了正常。 君弈没看到,但却被颜依白身侧的元瑶看了个正着,只当是君弈三心二意,便心中涌起了些许不忿,也算是抓着了机会,小声道:“呸,色胚!” 元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又哪里是什么寻常之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536文学 颜依白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苏无念柳眉一挑,并没有理解元瑶是过度解读下,在为她打抱不平,不禁生出了些许敌意,但却并没有开口。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争论,可就是坐实了争风吃醋的话柄了,到时候洗都洗不清。 不过君弈可就没有什么好忍的了,很是放肆的举目盯着元瑶,上下很是富有侵略性的看一遍,直叫她有些羞怒难耐的时候,才随意道:“你放心,再色的色胚,也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你说什么?!” 元瑶心头一怒,只是娇喝刚起,便被一阵强横的妖息直接打断,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难以压制到愤怒的寒声:“你们够了吗?” “尤其是你,君弈!” 说着,暗中人影直将矛头对着了君弈,毫不客气的指责道:“你分明知道我的来意,竟还在这唧唧歪歪了半天,是让我看你们在这,你侬我侬的大秀恩爱吗?” 听到暗云中人的无情怒吼,君弈脸色陡然一僵,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我忘了。” “你...” 暗云中人口中一滞,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甚至连凝空的气势都乱了几分。 “我们进去再说?” 不过君弈也没有再做多言,直看向了颜依白。 “走吧。” 颜依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目看了一眼横在天穹的暗云,眼中尽是满满的凝重,不由得心下一叹,转而而去。 武宗巅峰,当真是挡无可挡了。 随着君弈等人深入冰山,身后别天阙和苏家的弟子,则是眼睛一亮,不禁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尤其是想到君弈的话,让他们一阵心痒,想要和飞花宫的弟子多多交流交流。 一念至此,有别天阙的武者咬了咬牙,梗着脖子直接走出,几乎是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在了飞花宫一女子的面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的样子,又学着君弈温润一笑,欲要展示自己最吸引人的一面,亲和道:“这位师姐...” “嗤...”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听得远空有寒声乍现,裹挟着一股冰冷的杀机和怒意,落在了他的面前。 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尖,于冰石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剑痕,其上寒意升腾。 “但凡有越过此线者,死!” 虚空中,与竹慕凝同为武宗中期的一太上长老沉然低喝,掌中紧握冰璃长剑,看向别天阙和苏家弟子的眸中,寒意渐浓,大有倾力一战的意思。 那从别天阙中走出的武者,身躯倒是不颤,只是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若是此刻他能有勇气开口,定会叫人拉他一把。 因为他已经僵硬的不敢动了。 “踏嗒...” 这时,远处天际的人群中有踏步声响,一道淡淡的笑声徐徐而起,直面飞花宫的太上长老:“呵,谷长老倒是热情。” “既然你想亲自带我们去里面,便由老夫先随你入内一观,如何?” 苏景中口中笑言,身形爆射而出,同时在掌中大手挽花,直抓起了长剑向着谷长老冲将而去。 “好胆!” 谷长老眸中生寒,扬剑而去,便与苏景中纠缠在了一起。 下方,祸苍生猛然沉目,抓着漆黑长棍跃将于空。 在众多飞花宫太上长老,以及长老的注视下,使长棍横在腿上,漠然的盘坐空中,周身萦绕着凶戾气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自始至终,祸苍生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他的行为,却昭示着他的目的。 那便是再无人能挡。 飞花宫的众多太上长老见此,脸色一阵难看,甚至心头还涌上了些屈辱。 这算什么?任由奴役吗? “诸位。” 蓦然,莫亦千踏前一步,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亲近的看着飞花宫的众多弟子:“你们放心,只是单纯的参观而已。” “我莫亦千在此保证,若有别天阙或苏家的弟子图谋不轨...” “杀!” 此言一出,杀机凛然,让有些抱有侥幸心思的武者直接打消了念头,目光也变得规矩了起来。 同时,也让众女心头一松,不再压抑。 第六百八十六章:出言开导(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石山脉,纯净深处。 一座由冰璃筑成的宫殿,正巍峨的矗立在那里,赫然是飞花宫的正殿。 宫殿中,十数把冰椅闪烁着冰柔的光辉,却只有寥寥几人坐于其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时不时还传出阵阵争吵。 只见其中,元瑶与颜依白两人坐于一侧,君弈则与苏无念坐于一侧,而在两人座位不远处,还沉坐着一身着褐色劲装的中年。 中年人脸型干瘦,双眉细长,瞳孔中光芒闪烁,尽显狡诈机灵。 “砰!” 元瑶玉掌沉落,重重的拍在了冰桌上,使得上面的冰杯都震了一震,跳将而起,还荡漾出几滴水来,倒映着其满是凶怒的神情。 “不可能!” 红唇张合,一字一顿,元瑶毫不客气的盯着中年人影道:“你的要求,我飞花宫绝不会答应。” “不能,也不可能。” 闻言,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使得脸上显得有些狰狞,随后便收敛了起来,却也不恼,紧接着伸出手来,轻轻的抓起了桌上的杯子。 一口饮尽,又放了回去:“若我要不可能变成可能呢?” “咔嚓...” 此言一出,中年男子放在桌上的冰杯突兀一颤,直接崩裂开来,蔓延出道道裂痕,宛如蛛网一般,交织着整个冰杯。 元瑶目光暗沉,心下更是一凛,但还是强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起伏的胸口平静下来,毫不退让的看着中年男子:“飞花宫在,规矩便在。” “嗡...” 一瞬,中年男子脸色冷沉,阵阵可怕的妖息弥漫开来,淡淡的褐黄色覆盖全身,隐有凶兽逐渐凝出:“既然如此...” “有话好商量。” 君弈目光一凝,无奈,口中怅然轻叹。 说着,一抹威严的金芒从眸中爆射而出,涌出阵阵睥睨的帝威,向着中间男子漠然的沉压而下,止住了些许妖息蔓延。 “你要与我一战?” 中年男子侧目,神情平淡的看着君弈,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你之恩情,我承下了,但这件事上,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有。” 君弈凝目,与中年男子凛然对视,似是深入了他的瞳中。 “吼!” 刹那间,有恐怖的嘶吼化为浪潮涌出,狠狠的刺入了君弈的耳中,让他目光陡然一颤,眼中所见都有些紊乱起来。 “嗡...” 但几乎同时,浩荡的金芒自其体内弥漫开来,萦绕了整个身躯,全然隔绝了音浪。 紧接着,君弈背后有血腥呈现,一抹漆黑的影子靠近血帘,从中探出一只杀戮大手,向着远处无情抓去。 “竟敢与我一搏?你的胆子不小!” 褐黄色的空间中,突兀的有怒吼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毛绒绒的大手,于空中沉握大拳,直迎上血掌。 见此一幕,君弈眉头紧锁,眼中可以看到深深的凝重,但口中却是巍然而言:“帝威不可忤逆。” 几乎随声音传出的同时,血色巨掌中便有金光蓦然涌出,充斥着掌心的所有缝隙,仿佛勾勒出了一道道奇异的纹路,隐有玄妙溢散开来。 拳掌相接,却没有任何的强威炸裂开来,只是很简单的碰撞,但却是引得虚空一暗,竟似要塌陷一般,弥漫着毁灭的味道。 “镇!” 君弈口中轻言,使得掌中的金色纹路愈加璀璨,凝化无数金色长锁,直将大拳囚在了其中。 随后,金色长锁微微颤抖,伴随着阵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便是开始向内收缩,使得大拳上的毛都脱了许多。 其下露出的讥讽上,尽都勒出了道道白色的锁痕,使得肉向外挤压,甚至都可以开始看到金锁下的白骨。 “轰!” 忽然,就在金锁即将勒断大拳的时候,虚空一阵颤抖。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根巨大的长棍,宛如擎天之柱一般,向着君弈倾倒下来。 巨棍长不知几许,宽却足有十数君弈之巨。 在它的面前,君弈小的仿佛蝼蚁一般,顷刻便会被镇压至死。 “论武器?你输了。” 君弈嘴角一勾,身后血潮中帝玺横亘而出,直落在了他的头顶,闪烁着浩荡的帝威,竟是将巨棍落下的威压生生的横断了开来。 同时,无数金芒起伏,直在空中不断的扭曲勾勒,显化万千山河。看书窝 在此间,巨棍虽大,却不过一山之岳。 须知上空的虚影中,山河不知凡几,足过万千之数,让它根本翻不起半点浪来,直接被无情的碾碎散去。 “轰!” 同时,那囚困着大拳的金锁,也是骇然用力,将其震为了虚无。 …… 冰璃宫殿中,除去了争吵,倒是显得有些冷淡。 但三人的目光却没有半点懒散,反而目光灼灼的盯着君弈和中年男子,似是想要从他们对视的眸子中看出什么来。 “嗡...” 忽然,中年男子身躯一震,萦绕在周身的虚影消散而去,连同他身下的冰椅,都被崩裂了开来。 目光恢复清明,中年男子再看向君弈,不由得心下赞叹。 两人以神识交锋,他更是将境界控制在了武宗初期,与君弈一般无二的境界,但却是根本不堪一击,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几乎只有挨打的份。 交手间,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君弈体内源源不断,浩瀚若海的威能,似是无穷无尽,绵延不绝。 他可以相信,若是君弈全力出手,定会将自己直接碾压,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在他正想着,君弈也睁开了眼睛,眸中全然一派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刚干什么都没有发生,亦或者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根本不值得他情绪波动。 见此,中年男子散去周身强威,又缓坐了回去,轻轻的靠在了冰椅上:“好,我信你一次。” 此言一出,还不等君弈回应,元瑶便抢先开口,倒竖柳眉:“说什么信与不信?宫规就是宫规,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宫规也是由人来定。” 君弈眼皮微垂,周身的威严逐渐散去,平和却又不失霸道的开口道:“如今我们势强,自然拥有者修改规则的能力。” “而你,根本没有话语权。” “你...” 元瑶脸色一变,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见得君弈带着深邃的眼眸,侧目看来,将她的话生生吓退了回去。 “元瑶,你要搞清楚,你能坐在这里,仅仅只是因为你是飞花宫的宫主,仅此而已。” 说着,君弈口中的言语陡然冷肃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训斥道:“若非我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幻蜃邪猴又生怕爱人清醒怪罪。” “你以为飞花宫还能如此刻一般完整吗?” 冰冷的言语,毫不客气的呵斥,让元瑶全然安静了下来,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姑姑...” 言罢,君弈不再理会元瑶,转头看向了颜依白,直言道:“当年你离开的事,我心中都知道。” 此言传出,轻轻的没入了颜依白的耳中,让她平和的目光刹那一颤,脸上甚至都隐隐有些痉挛,嘴角更是抽搐不已。 恍惚间,她似是看到了两道朦胧的身影,莫名的显现而出。 一人婀娜多姿,温婉柔和,一人高大帅气,肤白腼腆。 只是不知何时,两人身影一闪,竟是开始被横拉了开来,仿佛大地在延伸,直去了那看不到终点的虚无,化为一片白芒。 见此,颜依白睫毛轻颤,几乎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顿时,身影再现。 只是此刻的身影,却不再是两人,而是一个满目茫然,举目无亲的倩影,正行走在白茫茫的天地中,所有的景色,尽都由冰璃凝结而成。 她艰难的抬起脚,不断的向着深处走去。 渐渐的,一道巨大的冰门出现在了眼中,旁边还立着一块由冰璃凝成了巨石,雕刻着闪烁白芒的三个大字,却又看不清楚。 随后,白芒被遮掩。 一道人影立于近前,轻抬玉手,抚在了她的头顶,似是安慰,又似是亲近,再她抬起头时,便被牵着手,迈入了冰山中。 此后,目光所见再无色泽,只有无穷无尽的白,通透清澈,明亮圣洁,却又单一枯燥,麻木卑微,让人不断的轮回其中。 渐渐的,其眼中所见变得清晰起来,再次将君弈的身影,印在了眸中,尤其是他身侧浅笑着的倩影,仿若烈日一般,散发着灼热的光辉。 那一双美眸中,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而且不仅如此,它们甚至还在熊熊燃烧,爆发着璀璨的光芒,似是要燃尽万物。 这,便是情意。 “离别的痛苦,相思的痴悲,尽都是人世间情感的一种。” 忽然,君弈温润开口,平和的言语仿佛掠过了无尽的障碍,深入了内心深处:“人有情,道有情,万物皆有情,你又为何要断情?” “人惧苦悲,断离合,却还不如自然领悟的明白。” “正如外面冰山上凝结着的冰璃中,不也是嫩绿垂枝,姹紫嫣红?” 第六百八十七章:心境变化(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颜依白心头一震,胸口仿佛有障碍被震开,似有一股莫名的气,从体内的四肢百骸中汇聚而来,冲散了无尽的郁结。 让她眼前一亮,整个人豁然开朗,清明的眸子中,更是有璀璨光华爆射而出,连同肌肤都开始弥漫上了一层奇异的光华。 随着光华流转而去,颜依白脸上的皱纹尽都开始舒展起来,连同身躯上干瘪的肌肤,都开始出现了些许白皙,竟似要返老还童一般。 甚至使得她佝偻的身躯,都在这一刻挺直了起来。 其身后垂下的白色长发上,亦是有着五彩斑斓的光华起伏不定,逐渐汇聚内中,使其逐渐反黑。 长发起伏间,竟是柔顺无比。 短短一瞬,颜依白整个人都沐浴在了奇异的光晕中,柔和平缓的光华不住起伏,让人看不清其中到底是在发生着什么。 但从其中溢散而出的气息,众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颜依白身上的垂暮死气,正在逐渐消退。 有一股莫名的年轻生机,正在欢呼雀跃,充满了活力。 众人凝眸以观,死死的盯着萦绕在颜依白周身的奇异光华,心中充斥着浓浓的惊异,哪怕是活了万年岁月的幻蜃邪猴,都从未见识过如此神异一幕。 “嗡...” 忽然,萦绕在颜依白周身的光华轻轻一颤,横推出了无数生机。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雀跃了起来,甚至连同幻蜃邪猴坐着的冰椅上,生出的裂缝,都全然修复,整齐平滑如镜。 随着这奇异的气息散去,颜依白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嘶...” 一目看去,尽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惊异,即便是君弈,都几乎瞪出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冰桌后,颜依白闭目而坐,漆黑如幽的长发飘然垂肩,裸露在外的肩头上,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哪里还有半点干瘪的样子? 尤其是脸上,紧紧堆起的皱纹已然消散一空,全然光华细腻,他们看着,甚至都不敢开口呼吸,生怕吹破了脸皮。 如此模样,哪里还是什么老妪?甚至与那些二八年华的少女相比,都不遑多让。 “嗡...” 这时,颜依白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温婉明亮的眸中,仿佛流淌着一条溪河,明亮平和,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便想要与之亲近。 不过在她的眼底深处,却还是有着一抹与模样不附的沧桑,尽显深邃城府。 “你们怎么了?” 颜依白回过神来,见众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发怔,不由得一愣,随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是直接僵硬了起来,一动不动。 一瞬,一阵细腻嫩滑的感觉,由指尖深滑而去,直没入了心中,仿若一潭死水中滴下了水滴,掀起阵阵涟漪,交织不灭。 “老,老...宫,啊,老宫主...” 元瑶颤抖着嘴巴,张了张红唇,却是一阵结巴,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后,才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震惊,艰难的开口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一句颤声,直将颜依白唤醒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满脸尽是奇异:“我现在感觉自己出奇的好。” “仿佛返老还童一般,体内有着无尽的活力。” 闻言,元瑶默然无语,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心中却生成了些许羡慕的想法,毕竟身为女人,谁又不想永葆青春呢? “呼...” 君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侧目与幻蜃邪猴对视一眼,才看向颜依白笑着道:“恭喜姑姑返老还童,重现青春了。” “去你的。” 颜依白脸上一红,狠狠的瞪了君弈一眼,拿出了做长辈的威严,轻喝道:“真是没大没小,竟然敢调侃姑姑了?找打!” 听闻此言,君弈连连叫屈:“我哪里敢调侃姑姑啊?刚刚所言句句都是大实话,可没有一点恭维的意思。” “如若不信我们一同出去,外面的飞花宫弟子肯定认不出您来。” “甚至还会有人上前求教呢。” “求教什么?” 颜依白一愣,下意识的顺着君弈的话就问了出去,连同元瑶和苏无念两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想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君弈眼珠一转,露出一副很是羡慕的姿态,强自做作道:“自然是问姑姑保养皮肤的秘诀咯。” “你呀...” 此言一出,几女尽都齐齐笑了起来,苏无念还瞪了瞪君弈,似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油嘴滑舌的一面,倒是与坏的样子,有些不一样。400 “好了。” 笑着,颜依白轻轻一敛,脸上虽然还有着喜色,但眸中却已然平静了下来,深深的看着君弈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 君弈嘴角一抽,但还是硬着头皮强自说道:“我能想什么,不就是心有所感,真实表达嘛。” 自从见到了颜依白,这个自早年便离家而去的姑姑,让君弈心中的郁结消散了许多,人也变得不怎么压抑了。 或许,这就是心境带来的变化吧。 一如当初君弈在盘锁城中,看到君家残余的族人一般,那种喜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表达的,似是将骨子的东西激活了一般,释放出去尘封着的情绪。 比如此刻君弈像是小孩讨喜,生出担忧一般的状态,乃是曾经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的。 这种幼稚的表达形式,只有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心中最不设防的人面前,才能表现的淋漓尽致,毫不做作。 “你是在暗指我心境的变化吧?” 颜依白也没有装作不知道,更没有与君弈打哑谜,直接便说出了他绕了一圈的目的。 “嘿嘿嘿...” 君弈轻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继续装着,直言道:“姑姑不愧是姑姑,心思通透,当真玲珑之境。” “你呀,还油嘴滑舌...” 听着君弈变着法的夸赞,哪怕颜依白心中知晓是糖衣炮弹,依旧欣然收下,毕竟天底下没有不爱听人赞美的女子。 同样,恭维言辞也是最容易让人飘飘然的手段。 “唉...” 笑过了,颜依白也将心中的思绪,完全的落在了君弈暗指的所在,这让她也不禁犹豫了起来。 若是刚刚君弈劝说,就算口灿莲花,说破了大天来,她也绝不会退缩一步。 虽然她们两人之间乃是血脉之亲,但颜依白心中的准则,却不会为之混乱,依旧会认真坚守。 但现在,尤其是有了自己亲身的体验之后,这种决心终于动摇了。 倒不是君弈一语之言,点醒了她心中的郁结,让她返老还童,而是颜依白心中认真的开始反思起飞花宫的这一条宫规来。 惧爱恨,断离合,当真就是对的吗? 若是错,人为何生来便会有这般情感?人为何会不自觉的对心中的某个影子生出好感来?人又为何会因为这好感而不顾一切? 不论何时,不论过了多少悠久的岁月。 男女之间的情爱,总是被人传颂和称赞的东西,尤其是经历了磨难之后的感情,更是被亿万武者羡慕。 这些,又是为什么? 心中想着,颜依白的眸中又涌出了浓郁的茫然,似是陷入了困境,想要说服自己,却又有些苍白无力,不知该如何去做。 “嗡...” 只是这时,颜依白的目光轻轻一抬,几乎就在要闭目沉思的一瞬,看到了惊鸿一瞥。 在颜依白的面前,君弈静默而坐,脸上神情温润,笑容平和,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可以读出满满的亲近,那是亲情。 在他的身侧,苏无念美眸含水,却是盈盈的看着君弈的侧脸。 那目光柔和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潮水,更似有浪涛撞击拍打的声音响起,一浪接着一浪,一波更甚一波。 如此目光,看着颜依白的眼中,却渐渐的变了。 在她的眼中,潮水消退,浪涛平缓,却有阵阵灼热滚烫的烈焰,倾泄而下。 正是这倾泄大地的烈焰,将潮水烤干,将浪涛抚平,但却来得更加暴躁,而又狂热,仿佛其目标所至,只有一个目的,只为一个答案。 那便是被烤干的潮水下露出的,逐渐干裂的泥土。 烈焰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也无道理可讲,正如男女之间的感情,似是说得清,却又道不尽,充斥着无尽的玄奥。 本能,也是本性,这就是感情。 君弈见颜依白的眼中神色变换,却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和苏无念,不由得心生疑惑。 尤其是在看到她眸中的起伏变得剧烈起来的时候,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平静,关切的连声叫道:“姑姑,姑姑?” “你没事吧?” 一瞬,颜依白清醒了过来,闻言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再次看了看君弈和苏无念两人,而后,才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着的幻蜃邪猴的身上。 沉默中蕴含火气的幻蜃邪猴,不正是不顾一切而又炽热的烈焰吗? 第六百八十八章:玉天困生盘(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忽然,颜依白的眸中闪烁光芒,看着幻蜃邪猴压抑着心中急躁的沉默模样,不由得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亲和的笑容。 在几人满脸疑惑的目光下,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我答应了!” 四字而出,却并没有迎来欢欣,反而几人都一片茫然,似是不知她说的是什么,倒是使得宫殿中一片寂静,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看着颜依白满脸如春的笑意,元瑶心头一抖,莫名的涌上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却又没有传出声音来。 这倒不是元瑶不能开口,而是她根本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的问询,而得到的回应,让她无法接受。 只是她不开口,幻蜃邪猴却有些坐不住了,暴躁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答应什么了就你答应?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君弈双肩一抖,嘴角咧出笑来,尤其是在看到颜依白责怪的目光时,口中传出的笑声更加放肆,不住的回荡在宫殿中。 “你笑什么?” 见君弈如此,幻蜃邪猴不由得一怔,但下一瞬,脑海中便有光芒闪过,顿时心头一颤,目光抖动的看向了颜依白,嗫嚅着嘴唇道:“你,你答应我见秀秀了?” “不错。” 颜依白点了点头,脸上有着驱散郁结的坦然,还有打开心结的轻松:“人若是连本性都被抑制,连最基本的情感都压制,那还是人吗?” “轰!” 闻言,元瑶心头一颤,惊恐的目光中蓦然朦胧,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颜依白所言的声音,在不断的回响:“人若是连本性都被抑制,连最基本的情感都压制...” “那还是...人吗?” 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让元瑶感觉心头一空,似是有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碎裂了开来,露出了内中温暖的存在。 一瞬,仿佛有阳光普照,垂落大地,一如春日里的光辉,驱散了残余的春雪,使得雪下的嫩绿芽儿探出了头,伸展着腰肢长了起来。 其侧,更似有无数淡然的光华在点点闪烁,逐渐在她朦胧的目光中,变得姹紫嫣红,绚丽多彩。 整个雪白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动摇了起来。 无数四去蔓延的裂痕,犹如蛛网一般,无穷无尽,只随着一缕堪堪能扬起长发的微风拂过,便引得雪白世界一阵颤栗。 仿佛地震一般,崩塌了矗立在其中的所有冰璃,露出了过往所没有见过的璀璨。 不仅如此,随着元瑶心境的变化,眸中逐渐生出了绚丽的光芒,甚至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在这一刻起伏起来。 “咦?” 见此,颜依白心头诧异,连同君弈都有些惊异起来:“这或许就是机缘所至,她竟是要突破武宗境了?” “嗡...” 刹那间,浩荡的王威肆虐开来,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不住地咆哮,连同体内的气息一起,攀升而起。 “呵呵...” 颜依白见此摇了摇头,脸上的无奈和叹息更重了几分,不由得长声道:“一念通达,心境蜕变,竟是让我们两个都获得了提升。” “如此看来,这宫规真的是到了该废掉的时候了。” 闻言,君弈几人都深有所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颜依白的话很是认同。 若说前面还是空口猜测,那么现在两人的先后变化,几乎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了,毕竟俗话说的好,事实胜于雄辩。 “我们走,便让她自己突破吧。” 颜依白眸中通亮,却也没有打算出手相助的意思。 武宗劫固然可怕,也可以让人出手抵挡一二,但总归没有自身得到的真实,这也是同为武宗境,便有强弱之分的原因之一。 毕竟少了些许的天劫洗礼,武婴又如何能比得过他人的强横? 君弈点了点头,抓着苏无念的玉手,便随着颜依白向着宫殿深处而去,至于幻蜃邪猴早就按耐不住,甚至已经在尽头等着他们了。 最开始的时候,幻蜃邪猴还有些沉着稳重的模样。 现在得到了答案,体内的本性便已经无法遏制,暴露了猴子原本的急躁和粗糙,恨不能直接穿墙而去。 这倒不是幻蜃邪猴不想,而是通往宁秀秀所在的地方,有着飞花宫的禁术封锁,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哪怕是飞花宫的太上长老,没有破除禁术的东西在手,也无法强闯而入。 如果一意孤行,横冲直撞的闯进去,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禁术中保存的东西,都会灰飞烟灭,丝毫不留。 看着幻蜃邪猴抓耳挠腮的样子,君弈忍不住摇了摇头,开头调笑道:“万年都等了,还急这短短时间?” “你知道什么!?”8090 幻蜃邪猴闻言顿时低吼,不住的搓着手,咧着大嘴,乐呵呵的道:“在不知道时间的时候,我自然是很平静的。” “但时间越近,便会越是急躁。” 说着,幻蜃邪猴还怕君弈理解不了,想了想又打了个比方:“换句话说吧,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不知道的时候自然是无所谓,没错吧?” “但若是他告知你时间,让你必须在某一个时间点等着被他来杀,你会怎么样?是不是越来越急躁?越来越忐忑?” “咦...” 君弈一怔,与苏无念对视一眼,不由得眼睛一亮,心中更是觉得有趣:“不得了啊,你居然还能想出打比方来?而且还是这么通俗易懂的比方?” “你这猴脑似乎也不笨啊?是不是一心急就变得聪明了?” 闻言,幻蜃邪猴两眼一翻,直摆了摆手,嫌弃道:“去你的,少说废话,我幻蜃邪猴乃是天地异类,哪里是寻常猴子能比的?” “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拿那些愚蠢的东西来和我比,那是对我的侮辱,你懂吗?” 此言一出,君弈又是忍不住和苏无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眼睛一亮,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而后转头看着幻蜃邪猴齐声道:“不懂。” 君弈咧了咧嘴,又调侃了起来:“既然你说你们不同,要不就再打个比方解释解释,怎么样?” “滚!” 幻蜃邪猴撇了撇嘴,不再和君弈废话。 在他的脸上,虽然显露着对君弈满满的嫌弃,但心中,却是浓浓的感激。 幻蜃邪猴不是傻子,一如他刚刚开口所言,他和寻常的猴子不一样,自然知道君弈说的这些话,是在故意逗他开心,故意让他转移注意力,让他放平心态。 有些话说不出口,却记在心里,他不是忘恩负义的猴,更别说君弈还托沈怀安两兄弟送来了承天紫冰。 若非此物,恐怕他还在岚鹤溪林的深处沉睡,哪里还有什么可能和机会来见秀秀? 更遑论让飞花宫改变宫规,让他有了和秀秀在一起的可能。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更是足以让他铭记一生的恩情,可用性命偿还的大恩。 “嗡...” 这时,虚空轻颤,阵阵清凉的冰息弥漫而来,将几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三人身前,颜依白神情凝重,周身萦绕着浓郁的冰璃,踏立虚空。 显然,她已经交代好了元瑶突破的事情,更准备好了打开禁术封锁的准备,使得幻蜃邪猴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一双大手紧握成拳,指尖甚至都要将肉刺破。 “咔,咔咔...” 忽然,有莫名的冰璃凝结挤压的声音响起,传出阵阵清脆声响。 短短数息时间,随着颜依白周身的冰息越来越浓,原本一片虚无的身前,竟是在此刻涌出了时幻时凝的光华。 这些光华勾勒线条,在虚实之间不断交替,显露出无数块似有若无的六边冰晶镜面。 随着冰晶镜面边边相连,自众人身前开始,向着深处蔓延开来,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体,犹如一只倒扣着的冰晶巨碗,横亘在了面前。 “嗡...” 紧接着,颜依白身躯一颤,体内有浓郁的光芒溢散开来,甚至将她全身都笼罩在了其中,而后缓缓分离,静置在了前方,赫然是一个光滑温润的玉盘。 “轰!” 霎时间,其玉掌挽花,凝成一道道奇异的掌印,最后汇聚一处,狠狠的拍在了玉盘上,口中有娇喝响彻宫殿。 “玉天困生盘,开!” “轰!” 蓦然,宫殿一震,众人脚下的冰石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玉盘上有暖润的白芒流转起来,犹如一道光幕一般,垂落在了前方的大片冰晶镜面上,将其缓缓融化,竟是生生的开出了一个门来。 “呼!!!” 虚空大门开启的一瞬,似是有沉积了多年的冰雪风暴突兀翻涌起来,向着大门沉然挤压,几乎要将这玉碗都生生崩裂。 刚刚冰石地面的颤抖,便是由其中躁动的冰雪风暴引起。 “快进去!” 颜依白脸色煞白,强撑着风暴的冲击,连忙招呼众人入内。 一瞬,君弈三人也不怠慢,直接爆射而出,幻蜃邪猴更是快成了一道雷霆,几乎一闪而过,便消失在了其中。 第六百八十九章:再谈底蕴(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地银装,晶莹若幻。 一瞬刺目的白芒印入瞳孔,眼中所有的景象,尽都是一片白芒。 白,白到了极致。 若非君弈还能感觉到脚下真实的触感,以及眼角余光的一抹红色,他甚至以为自己进入了一处虚无空间。 这是君弈迈步大门,进入由冰晶镜面凝成的倒扣冰碗中,心中所出的第一感觉。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窒息,以及由身体肌肤颤抖传出的刺骨寒意。 诡异的冰冷,彻骨的森寒。 哪怕君弈如今已完全融合了体内的九婴之心,以及经脉中的螭吻血髓,可依旧感觉难以承受。 他如此,就更遑论身侧已俏脸煞白的苏无念了。 短短数息时间,苏无念的红装上,已经凝出了一层晶莹的冰璃,连同睫毛,柳眉,都染上了些许白霜。 红唇更是被冻得干裂开来,却滴不出一滴血液,尽都被凝固在了其中。 “哼!” 见此,君弈眉头一皱,口中冷哼间,有澎湃的血气沸腾开来,似是煮沸了的开水一般,散发出强横的热浪,围裹在苏无念体外,直将周围的寒意驱散。 “你没事吧?” 君弈紧握着苏无念的玉手,点点柔和的金芒浮现而出,继而没入其体内。 “没事。” 苏无念摇了摇头,睫毛轻颤,抖落点点寒霜,围绕周身的磅礴血气,让她感觉到了极致的温暖。 几乎被冻结的身躯,也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 “嗤...” 长风扬空,一道几乎与此间相融的身影,快速浮空,踏至近前,赫然是稍后赶来的颜依白。 见两人站在原地,周身还萦绕着血气,不由得快步上前,关心道:“你们没事吧?” “无碍。” 苏无念柔声回应,君弈也是轻轻摇头,区区一点冰雪寒息,也算不得什么,只是突然侵入其中没有想到,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颜依白稍作探查,见两人气息稳定,便放下心来,而后眼角一动,扫了一眼周围:“幻蜃邪猴已经进到里面了吗?” 根本不用君弈回应,只要看看三人周围空空如也,便已然清楚。 甚至是在他们进入其中的一瞬,幻蜃邪猴便几乎爆发了全力,深入了其中,根本就没有要等君弈三人的意思。 数万年的等待,如今心心念念的那一道身影,已近在咫尺,还要他如何忍耐? “我们也进去吧。” 无奈一叹,颜依白便也招呼君弈两人继续深入。 玉天困生阵,乃是飞花宫祖传的一座阵法,传言来自一处极其普通的山丘间,被其老祖捡到修炼,作为镇宗至宝。 若说此阵奇异,却也只是一个强横一点,能保护内中存放东西的禁制罢了,没有一点攻击的手段,只是坚硬无比。 尤其经过了飞花宫,冰山雪脉无数岁月的蕴养,更是坚固到了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全力出手,都无法打破的境地。 如果说的简单直白一些,那便是一个换了样子的乌龟壳。 至于玉天困生盘,便是当年飞花宫的老祖,寻得玉天困生阵时,一同而来的器物,算得上是一把开启钥匙。 与玉天困生阵相比,这玉盘,则是要来得实用许多。 不仅仅掌控着玉天困生阵的开启全力,更是有着些许镇压的能为。 在冰山雪脉前,武宗后期境界的颜依白,不惧武宗巅峰境界幻蜃邪猴的底气,便是源于此物。 它更是飞花宫传承无数岁月,依旧雄踞在苍云天域的真正底牌。 这般重要的东西,只有在每一任飞花宫的老宫主陨落前,才会传给下一任宫主,算得上是谨慎之极。 一路上,颜依白也没有藏着掖着,直将玉天困生盘,和玉天困生阵的来历,都清晰的给君弈和苏无念讲了一遍。 在他点头的同时,也让君弈的心中更是深沉。 天域五大宗,除了苏家之外,其余四宗都是非同小可。 譬如苍炎宗的炎毒火精,七绝楼的如幽塔,以及飞花宫的玉天困生盘,各个都是可怕的底牌,非是凡物。 如此看来,斩岳剑派也应该是有着自己的手段。 倒是身无长物,毫无特别的苏家,成了真正顺水入海的幸运儿,俨然是成了五大宗中的异类,或者说真正最弱的存在。 若非炎毒火精跟了君弈,此前在苍炎宗一战,恐怕也不会这么的简单顺利,毕竟是断人了他们的传承。520 更何况,苍炎宗的武者以苍炎战炎毒火精,还不是送补品一样?哪里有什么胜算? 此后,七绝楼就更是戏剧。 元徽刚刚动用镇宗至宝如幽塔,便被烟无痕破塔而出,与池暝一起被无情斩杀,直接饮恨当场,身死道消。 最后还是鬼陵神秘出手,让烟无痕成了他的朋友,真是世事无常。 这些还不算什么,更让君弈哭笑不得,心中无奈的,便是颜依白的出现。 自千年前开始,颜依白便以飞花宫弟子的身份,活跃在苍云天域,盖压绝大部分的天骄天才。 尤其是后来,不知怎的就传出颜依白和君弈父亲的暧昧关系,就更是传言不断。 甚至当时君弈都十分愤,还暗暗在为父亲叫苦,毕竟在他看来,君璟南是一个刚正正直的男人,对流言不屑一顾,巍然如山。 直到看见颜依白差人送来的玉佩,君弈才明白了过来,心中甚是哭笑不得。 他根本就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简直是闹了一个天大的乌龙,更是诓了整个苍云天域。 这也解释了为何,当年雍觅荷要在血夜出手,而颜依白言辞厉喝的反对,甚至双方大大出手,反被重伤的原因。 所以,杀了雍觅荷以及当年参与的武者外,君弈也就没有理由对飞花宫出手了。 自然也没了体验玉天困生盘强横的机会。 事前,事中,君弈都没有想过这些,但事后想想,还真是奇妙无比,让人叹息莫测,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一念至此,君弈心头一动,又看向了身侧的颜依白,问道:“姑姑,你可知斩岳剑派的底牌是什么?” 不过让君弈失望的是,颜依白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凝重非常:“斩岳剑派乃是五大宗中藏得最深的一个,根本看不透。” “若说实话,以斩岳剑派的底蕴,已然足以凌驾在其余的四大宗之上,成为天域真正的新任霸主。” 说道这里,颜依白的脸上有些疑惑,略微迟疑了几息,便又继续道:“但不知为何,斩岳剑派一直都处于沉默状态,尤其是在千年前...之后。” “他们的行事便是越来越低调,尤其是斩岳剑派的老宗主,更是再未露面,如今是生是死都犹未可知。” “乱浮生么?” 君弈眉头一拧,随后轻轻点头,心中也涌出了些许压抑。 当年君璟南,苏旭尧,颜依白等人横行天域的时候,乱浮生便是其中少见的可怕强者,甚至足以与君璟南一战而不败。 一剑开天,剑指苍穹的一幕,更是惊艳了无数武者。 “弈儿。” 这时,颜依白停下了步伐,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君弈,凝眸深道:“此事之后,想来你便是要上剑峰了吧?” 此言一出,周围温度骤然一降,甚至连同内中的寒冰都要被凝结起来。 “不错。” 君弈沉凝双目,一目生血,尽显凶戾杀机。 当年血夜,苏家,苍炎宗,七绝楼,乃至飞花宫,都多多少少的有人参与,但终归只是一小撮人而已,甚至大多还是被斩岳剑派所蛊惑。 作为罪魁祸首,当初的血夜主谋斩岳剑派,君弈又如何能放他们继续世外逍遥呢? 这般血仇,只有真正的经过鲜血的冲洗,才抹去死去之人残存世间的不甘,更是要用森森的白骨山岳,来作为祭奠献祭。 “你一定要记住,此去剑峰,其他人都可以不在乎,但对于乱浮生,一定要警惕,万不可有半点大意。” 颜依白认真的叮嘱着君弈,说着也不等君弈回应,似是还有些不放心,又补了一句:“算了,说这些做什么。” “反正到时候,我也会与你一起上剑峰。” “好。” 君弈嘴角一咧,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几乎让此间的冰雪都融化了开来。 见君弈如此,颜依白也是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转身看向了前面:“那里便是宁秀秀的长眠所在。” “看样子,幻蜃邪猴已经进去了。” 君弈与苏无念闻言侧目,看向了颜依白所言的前方。 那里冰雪弥漫,银装素裹,全然一副白茫茫的世界,除了白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天地真正的化为了一个颜色。 不过凝神看去,便会看到些许细微的不同。 在三人的正前方,有这一道狭长,而又极其不明显的明暗变化,看上去便让人感觉有着些许层次的错落感。 若是依次继续扩散四周,则是会看到,隐隐有一座不大的冰屋轮廓印入眼中。 三人走至近前,君弈才看得清楚。 那狭长而不明显的明暗错落,正是一扇被推开的冰门。 第六百九十章:准备一搏(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三人轻轻踏入冰屋,眼前便是豁然一亮。 内中景象,让君弈与苏无念两人微微一怔,不由得有些讶然。 入目所见,这冰屋中倒不是与外面的阵法一般无二的冰白,反而与外界寻常的凡人屋舍相差不多。 竹床,木桌,木椅,镜子等等一应俱全,充斥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此间便是玉天困生阵的阵心。” 这时,身后颜依白缓步上前,在两人身侧轻道:“其实玉天困生阵有两种开法,其一便是用我手中的玉天困生盘。” “其二,便是从这里打开。” 闻言,君弈与苏无念轻轻点头,心下也是有些好笑。 能被人放置在此阵中的东西,哪里会是能自己跑的?即便是沉睡着的宁秀秀,不也是一样? 这简直就是一个伪命题。 一念至此,君弈也不再胡思乱想,而是看向了冰屋内中。 那里有一个由翠竹做成了竹床,其上有一冰白的人影,正一动不动,静静的躺着,赫然就是幻蜃邪猴心心念念的宁秀秀。 垂目看去,哪怕是见多了美色的君弈,让不由得眼前一亮,暗自赞叹。 恰到好处的五官,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以及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简单而却又苛刻的塑成了一个绝世佳人。 哪怕与洛妃和苏无念相比,都相差不多。 在床榻旁,幻蜃邪猴小心的伏在床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为她梳理着长发,却是连脸都不敢触碰一丝。 仿佛擅自抚摸,都是对宁秀秀的亵渎一般。 见此,君弈神情一怔,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看到两人见面之前,君弈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幻蜃邪猴如愿见到宁秀秀时的场景,或是伏首痛哭,或是碎念轻唤。 但他从没有想过,会是这般的平静。 同时,这眼前的场景,也是让君弈的心神,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 莫名间,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也想起了数百年前,在遇到洛妃后的事情,犹如摊开了一幅幅尘封着的画卷,将记忆重现。 那时的君弈,已经开始变成废人,有脚却不可踏地,有手却不可握拳,有口耳却无言语可说,无声音可听。 只有洛妃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鼓励着他。 如此,便是让君弈逐渐的重拾了信心,帮助他开始一点一点的做事,为未来的重塑身躯而努力,留下了无数后手。 这样,才使得复仇简单了许多,更是少了生命之忧,从而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想到这里,君弈心头长叹,暗自愧疚。 此番携众人齐出别天阙,暂离恒君庭,只余洛妃和寥寥数人镇守宗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洛妃了,也不知她是否还好。 不过想着,君弈又有些无奈。 这倒不是他非要留洛妃在别天阙,而是她自己极其固执的做出的决定,甚至还赶出了苏无念,让她相陪。 “此番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惩罚她,不能再让她由着性子乱来,必须要振一振夫纲才行了。” 一念至此,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隐隐还有些许期待。 “你们来了...” 这时,幻蜃邪猴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轻轻的言语传出,将君弈飞散而出的思绪,都唤了回来。 君弈也没有废话,直言内中的关键:“如今见到了宁秀秀,你要怎么做?” 当然,他担心幻蜃邪猴,也愿意帮助他和宁秀秀,除了感叹两人的遭遇外,曾经也是想要让幻蜃邪猴出手,助他一战飞花宫。 但现在,他有了更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让幻蜃邪猴在必要的时候,替他抗下一座山,一座以乱浮生命名的擎天山岳。 君弈不是圣人,也不是做施舍。 若非这般原因和打算,他又如何能心甘情愿的将承天紫冰,交给幻蜃邪猴? 须知,承天紫冰乃是传说中,可以让武宗巅峰境界的强者,打破突破桎梏存在的奇物,天域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存在。 若非七绝楼的元徽,和池暝几人未至巅峰,否则哪里还有它享受的机会?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七绝楼的历任楼主,都很是争气的没有能炼化掉承天紫冰,从而让幻蜃邪猴讨了好处。悦电子书 “我要在此地尝试突破。” 幻蜃邪猴言语轻柔,似是怕吵到了宁秀秀一般,说话间有着无法言语的温柔和宠爱,以及拼死一搏的决绝。 “况且,我身上的冰葵,也是秀秀之物。” “我留在这里突破,或许也可以让秀秀提前得以适应,能滋养滋养她的身体,毕竟她沉睡的时间太久了。” 君弈轻轻点头,觉得幻蜃邪猴此言有理,而且能这般直言,想来也是早先就有了无数次的深思和模拟,定然有着几分把握。 “突破?” 两人身侧,颜依白一脸诧异,有些惊异,也有些犹豫,似是不敢相信心中所想,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如今的幻蜃邪猴,可是武宗巅峰的境界,若他要突破,那便只有一步,就是踏足天域从未有人突破桎梏,达到的传说境界。 武皇境。 若是如此打算,又让她如何能不震惊?这可是震惊整个天域的大事。 只是面对颜依白的问题,幻蜃邪猴却并没有回应的意思,依旧认真温柔的看着宁秀秀,似乎是要将曾经没有看过的时间,全部补上。 倒是一旁的君弈轻轻开口,解释道:“不错,若真的是想要唤醒宁秀秀,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踏足武皇境。” “这,这...” 闻言,颜依白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震惊,哪怕她心中早有所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耳中所听。 足足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宁秀秀武婴缺失,性命垂危,就算是真的突破到了武皇境,也不可能将她唤醒。” 君弈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颜依白说道:“若是以武皇境分身合承天紫冰,与宁秀秀融合呢?” “承天紫冰?你,你们得到了承天紫冰?” 一言而出,颜依白竟是忍不住大呼起来,惹得幻蜃邪猴猛地皱眉,才让她收敛了下来,恢复了平静。 但如此,颜依白还是难掩脸上的震惊,那是比听到幻蜃邪猴想要突破武皇境,更来得有冲击的消息。 因为在她看来,武皇境虚无缥缈。 在天域过往的岁月中,有无数惊才艳艳的先辈,都曾尝试过打破桎梏,却从来都没有人成功过。 那些先辈,甚至很多都远比幻蜃邪猴来的有天赋,连他们都没有机会,幻蜃邪猴又能如何让她有信心呢? 但承天紫冰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于天域传说中的真正奇物,被无数人窥探的存在。 传说得承天紫冰者,便可得天道护佑,平添两分打破桎梏,晋升武皇境的机会,乃是实打实的天地灵物。 若非拥有它的乃是七绝楼,更被镇压在如幽塔中,恐怕早就被人出手抢夺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颜依白惊呼过后,却又喃喃自语,暗道自己竟忘了这茬。 君弈既然已经覆灭了七绝楼,又怎么可能不取出承天紫冰呢?这简直是明明白白,显而易见的事情嘛。 “若是如此,或许还真的有可能。” 想着,颜依白的目光倾斜,看向了伏在床榻边的幻蜃邪猴,眼中不由得涌出了些许羡慕来,但随即便又压了下来。 她不是一个蠢人,不说看在君弈的面子上,单单是幻蜃邪猴一心为了宁秀秀,都不需要自己去做什么出手抢夺的蠢事。 如今飞花宫废除了宫规,以宁秀秀对飞花宫的依赖和态度,幻蜃邪猴岂不是算半个飞花宫的人?亦或者说是女婿? 只要宁秀秀醒来,便代表着飞花宫平白多出了两个纵横天域的顶尖强者,其中一个还是真正的盖压群雄,冠绝天域。 甚至再往深里说,以幻蜃邪猴的身份,天域所有的妖兽,岂不是都会对飞花宫敬畏,乃至臣服? 这样一个足以将飞花宫推上天域巅峰的人,她又如何会将之得罪? 哪怕再退一步来说,若是以万年积累的幻蜃邪猴,加上承天紫冰这等奇物,都没有突破传说中的武皇境。 那么就算她拿到了,也不过就是一个随时会让她送命的炸弹而已,又有何用? 当然,这些都是妄谈,或者说都是以前的想法,现在仅仅是君弈这一层关系,就不足以再支撑她有其他念头。 况且,她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幻蜃邪猴,想多了都是白搭,倒不如老老实实的押注,搏上一搏来得可行。 颜依白心中思绪万千,但此间却没有人去理会,君弈也是看向幻蜃邪猴,问道:“那你可还需要其他的东西?” 幻蜃邪猴毕竟是他的底牌,除了鬼陵神秘外,真正让他觉得踏实的底牌,所以自然是要保证他极大的需要,用以提高突破的几率。 “只需要撤去玉天困生阵即可。” “好。” 第六百九十一章:一个承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屋中,在君弈的再三确认下,幻蜃邪猴并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 他要的,只是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安静环境即可,毕竟突破传说中的武皇境,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需要调整的地方太多了。 这一步,毕竟是阻碍了天域无数的前辈,乃是真正横断武道的可怕桎梏。 “好。” 至于幻蜃邪猴提出的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颜依白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来,并且做出了承诺:“从即日起,整个冰璃宫殿,便会成为飞花宫的禁地。” “整个飞花宫上下,不论弟子,长老,乃至太上长老,甚至是我,都绝不会前来打扰你,而且还会在外坐镇,以防万一。” 听着颜依白坚定有力的声音,君弈的脸上不禁涌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姑姑,前后心思转变的这么快,精明的像个奸商。 前一步还在阻止宁秀秀与幻蜃邪猴,后一步便是拍着胸脯担保,直接腾出了地方,而且还是象征着飞花宫威严的冰璃宫殿。 这一刻,着实是让君弈刮目相看。 但他也没有多想,直接转过了目光,又再次看向了幻蜃邪猴:“此番突破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此言一出,苏无念和颜依白尽都目光一凛,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伏在床榻边的幻蜃邪猴,身躯也是微微一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呼...” 这般沉默,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幻蜃邪猴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道:“短则一月,长则两月。” “两月吗?” 君弈目光一凝,口中不禁喃喃低语。 此前,青衫剑主所言,三月后将会进行剑派大比。 在得到消息后,君弈没有任何犹豫,也应了颜依白的邀请,直接便赶往了飞花宫,至此已经过去了近乎一月的时间,倒也算是来得及。 君弈神情一缓,脸上显得有些轻松随和,目光温润的看着幻蜃邪猴,道:“好,我在剑峰等你报喜。” 闻言,幻蜃邪猴轻轻点头,身躯也是放松了些许,言语中都有些期待起来:“若来,便是一对。” 此言一出,君弈眸中陡然一亮,沉然点头。 “好!” …… 稍作交谈,见幻蜃邪猴再没有任何的问题,君弈三人便也是退了出来。 冰璃宫殿深处,颜依白凌空而立,玉掌沉落在玉天困生盘上,震出一道虚幻的光华,向着前方闪烁不定的虚幻冰晶镜面而去。 光华弥漫,使得整个倒扣着的冰晶大碗,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收!” 随着颜依白的口中沉喝,被光华笼罩着的冰晶大碗,便是蓦然一颤。 伴随着地面如地震一般的剧烈抖动,倒扣着的冰晶大碗,竟是从冰石地面中,缓缓腾空而出。 待到它全部横在空中,君弈才看清了全貌。 这哪里是什么倒扣着的大碗,赫然是一个遍体由冰晶镜面组成的圆球,只是下半部分被嵌入了地面,才看起来像个大碗而已。 伴随着冰璃圆球在空中旋转,竟是逐渐的缩小起来,全然不过巴掌大小,宛如一个闪烁着晶莹光华的艺术品一般,璀璨夺目,甚是好看。 “嗡...” 颜依白轻轻抬手,将竖在自己身前的玉天困生盘,横在了面前,冰璃圆球也随之而来,乖巧在浮在玉盘上空,不住的旋转着,散发着阵阵奇妙的寒息。 君弈垂目看去,竟是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只见伴随着玉盘上空的圆球,不住的浮沉旋转,竟是在吞噬着君弈的目光,仿佛连整个人都要被其镇压一般,着实有些不凡。 不过颜依白也没有让君弈看得太久,只是轻轻一挽手花,便是将玉天困生盘又收回了体内。 同时,在玉天困生阵消失的一瞬,宫殿深处便有着冰息弥漫开来,一座遍体冰璃的冰屋也随之缓缓的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我们走吧。” 君弈转过身去,并没有要久留的打算。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多留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轰!” 只是这时,就在三人刚刚迈出几步,便听得宫殿外有雷霆突兀炸响,回荡在整个飞花宫的冰山雪脉之间。 “这是?” 闻声,颜依白微微一怔,随后便全然明白了过来,也不与君弈说话,直接闪身而出,消失在了宫殿中。 “武宗劫吗?” 见此,君弈哑然失笑,不由得轻轻摇头,便也是拉着苏无念走了出去。361读书 如今,在飞花宫的冰山雪脉间,有无数人影踏立山巅,尽都仰头看向虚空闪烁着雷霆的暗云,眸中满是敬畏。 因为她们心中清楚,这便是踏入武宗境时,所要经历的天劫。 “轰!”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轰鸣响起,暗云中猛地白芒一闪,降下了一道雷霆,宛如雷蛇一般,向着下空踏立着的狼狈人影,无情的撕咬而去。 “这是最后一道了...” 空中,元瑶紧咬银牙,美眸中满是坚定,连同她身前的小小武婴,也是可爱的皱眉,沉着目光直视雷蛇,毫不畏惧。 一瞬,雷蛇肆虐,便是将元瑶全然吞没,而后狠狠的将其击落在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数息时间,落下的雷霆才与空中的暗云一起,缓缓的消散了开来,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只见坑洞中,元瑶双目紧闭,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着。 身上褴褛的衣衫,只是堪堪遮住了几个重要的地方,其他嫩滑如玉的肌肤,尽都全然暴露在了人前,显得凄美而又惹人垂怜。 一时间,冰山雪脉尽都鸦雀无声。 尤其是飞花宫的弟子,一个个脸色苍白的攥紧了拳头,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敢去往心中涌出的念头上去想。 “嗤...” 这时,有人影横亘而出,踏立近前。 同花轻轻抬手,扬起阵阵强横的冰息,直将大坑周围都遮了起来,隐藏了元瑶狼狈的身影。 “谁!” 蓦然,有后知后觉的惊喝声响起,于空中凝出骇然冰掌,向着站立在坑洞旁的人影沉落而下。 “放肆!” 颜依白秀眉一簇,口中冷然一喝,卷起一阵强横音浪,便是将冰掌生生震碎,化为了漫天冰屑。 同时,虚空有人影显现而出,赫然是溪蓝等几位太上长老。 “你...” 几人脸色难看,没想到出手一击,竟是被一喝而碎,便要再次出手,但还不等她们凝聚强势,就听得溪蓝一阵惊呼:“你,你是老宫主!?” 此言一出,使得众人齐齐一愣,生生的呆在了原地,尤其是飞花宫的无数弟子,都变得有些茫然,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真的是...老宫主?” 竹慕凝反应的倒是蛮快,毕竟她与颜依白接触的时间比较长,还是率先从颜依白如今年轻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熟悉的地方,更是与过往的样子逐渐融合在了一起。 见众人如此,颜依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怎么?难道不像吗?” “像?哪里像了?” 竹慕凝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地方眼中的震惊,溪蓝更是苦笑着说道:“宫主刚刚已经将老宫主的变化,传音告诉了我们。” “但我们没有想到,老宫主的变化会是如此之大。” 闻言,饶是颜依白深有城府,也由不得红了红脸颊,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唔...” 忽然,有一道艰难的轻吟声微微响起,将众人纷飞的思绪给拉扯了回去,一个个脸色微变,显得有些尴尬,才想起来坑里还有一个人呢。 几人手忙脚乱一阵照应,见元瑶只是消耗过大,并无大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修养一段时间便没事了。 颜依白找了几个长老,吩咐她们好好照顾元瑶,才驱散了众人,看向了姗姗来迟的君弈和苏无念。 两人一脸平静,根本就没有在意颜依白是否渡劫成功。 在君弈看来,若是一宫之主都无法迈过这一步,那也真是太弱了一些,也自然就不值得他去关注了。 颜依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来一眼君弈,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修养一段时间,稳固境界,等幻蜃邪猴的结果,还是直接前往斩岳剑派?” “稳固境界却是不必了。” 君弈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对后者也是没有想法:“至于前往斩岳剑派,现在还是太早了一些。” 闻言,颜依白眉头一簇,脸上有些不解:“那你这是?” “有一点小事还需要处理一番。” 轻轻一笑,君弈的目光缓缓看向了远处,口中微微低喃:“毕竟承诺于人,答应的事情不可不做。” “哦?” 颜依白一愣,连君弈身侧的洛妃也有些茫然,翻遍了脑海,没有想通他口中所说的承诺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若是现在不做,以后没机会做了,岂非失信于人? 君弈也没有解释,只是依旧看着远处,似是要洞穿空间一般,直落在几近位于大陆的中心地域,正是将古城。 清风商会,便是座落其中。 第六百九十二章:格局变化(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高峰陡峭,直入天穹。 在苍云天域的北方,有无数高耸的剑峰垂落此地,挺拔笔直,宛如是一道道惊天剑芒一般,散发着锐利的锋芒。 此间,有无数弟子背负长剑,昂首挺胸的踏空而过,赫然都是一个个修炼多年,颇有修为的剑修,他们正是斩岳剑派的弟子。 在斩岳剑派的深处,众峰环绕着的一座矮山上,林草茂盛,花开绚丽,于中间簇拥着一座不大的院落。 在院落的屋舍中,漆黑一片。 不过,也有零星透过屋舍草顶,缓缓落下的光点,使得其中有着些许暗光,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隐约间,可以模糊的窥得有人影盘坐,腿上横置着一根长棍,在黑暗中流转的幽然的光华,甚是诡异。 “呼...” 这时,死寂的屋舍中有诡异的冷风响起,模糊的出现了一道人影,恭敬的站在了盘坐人影的面前。 “苏家臣服。” “苍炎宗覆灭,七绝楼溃败。” “如今连飞花宫,也被他一举镇压。” 来人直入主题,没有半点废言,恭敬的向着面前盘坐人影,汇报诸多消息,言语间起伏不断,隐隐还有些许忌惮和担忧。 “嗡...” 一言落下,盘坐人影身上灰尘一颤,尽是直接泯灭,没有掀起丝毫灰尘,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来人见此,满是忧色的眸子,竟是在黑暗中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芒,言语间一扫颓势,反而还有些激动起来:“您的境界...” “不过是有些许突破罢了。” 黑暗中,盘坐着的人影微微开口,言语间带着睥睨天下的锋锐,却又平静的仿佛一根苇草,掀不起半点波澜。 “是。” 来人如此应着,但言语间依旧遮掩不住心中的喜色,嘴角甚至都要咧到了嘴根,完全收敛不住。 “将消息传出去吧。” 这时,盘坐着人影再次开口,平静的言语没有半点变化。 但就是如此,却让来人脸色一僵,神情慌忙的收敛了起来,再次躬身而下,深深的回应道:“明白。” “去吧。” 一言而落,来人不敢停留,直接消失而去。 不过出了院落,来人的嘴角又是一勾,喜滋滋的踏空远去,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压抑和担忧,甚至还有浓浓的兴奋。 黑暗的屋舍中,盘坐着的人影依旧保持着这个姿态,仿佛什么都无法让他提起兴趣,但却是有一道突兀的声音诡异响起,而后归于了平静。 “君弈么...” ………… 清风商会,可以说是席万和洛玉馨两人的本族。 若是按照正常的生活,席万至少都会是清风商会的第二把手,掌控天域亿万财富。 洛玉馨身为席雄之女,即便比不上五大宗的天骄真传,也至少应该是被人仰视的天之骄女才对。 但奈何被人暗算,席万修为倒退,与洛玉馨流落北苍大陆。 如果不是遇上君弈,押注搭上了风,乘风而起,恐怕现在还在北苍大陆中苦苦挣扎,更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回归的可能。 两人再入苍云天域,本以为回归商会,便会再现光辉,一扫颓势,甚至还能找到当年暗中出手的人,报得大仇,将其千刀万剐。 但席万和洛玉馨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出手的凶手的确是找到,却是他们最亲近的席雄。 席万的大哥,洛玉馨的生父。 世人尽言虎毒不食子,但在席雄的身上,却是将虎毒狠辣体现的淋漓尽致。 非但对手足尽下杀手,更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放过。 明面上不断的做着长兄慈父的姿态,暗地里却杀机不断,到后来几乎都不再掩饰,直将杀意摆在了台面上,不给任何活路。 席万重伤数次,更是付出了一个亲近之人的性命,才艰难的活了下来,对席雄算是彻底的失望了,再没有半点侥幸。 洛玉馨也是一般,但心中没有半点悲哀,反而觉得很是可笑。 从出生开始,她非但没有感觉到来自生父的爱,却是迎来了来自生父的杀机,以及后来回归商会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狠辣手段。 起初,她还会抱有希望,还会愚蠢的心存侥幸。九九中文 但看着席万为了她一次次涉险,一次次重伤,以及君弈深刻入骨的告诫,让她心中仅存的侥幸全然散去,同时,也变得坚强了起来。 洛玉馨虽然没有体会到生父的父爱,但却是得到了胜似父爱的感情,那便是来自席万的全心呵护。 一次次的生死险境,也让她认定,席万便是她的父亲,唯一的父亲。 在经过了无尽大荒中的险境后,席万和洛玉馨便又再次踏上了逃亡的路,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没有逃向险境,反而回到了将古城中。 在席万看来,以清风商会的财力,足以驱动无数势力为之出动,从而探查他们两人的行踪,甚至进行抓捕。 倒不如涉险回到将古城中,悄悄的躲藏起来,给席雄来一个灯下黑,岂非来得安全?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最关键的是,如今苍云天域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那就是在恒君庭短短立宗数年的别天阙,竟是倾巢而出,以无上强势镇压,使得苏家臣服,继而携凶威连灭苍炎宗,七绝楼,以及镇压飞花宫。 短短数月时间,原本就因为在无尽大荒中传出杀戮消息,引得一片哗然的别天阙,俨然已经凶威盖世,摇身一变,成了苍云天域的第二大势力。 尤其有消息传出,别天阙的阙主,乃是千年前君家的妖孽,君弈。 此番携凶出手,杀戮滔天,明摆着就是为了给已经死去的族人报仇,是要让曾经出手过的宗门血债血偿。 此言一出,苍云天域一片哗然。 若是消息属实,那么最后别天阙的目标,也就毋庸置疑,那便是斩岳剑派,到那时恐怕会产生惊天的碰撞,彻底改变苍云天域的格局。 或别天阙凶威盖世,凌驾苍穹, 或斩岳剑派一剑落,剑震天域。 霎时间,暗潮涌动,无数的目光尽都汇聚在了别天阙和斩岳剑派的身上,想要看看最终的胜败归属。 同时,也有武者怅然叹息,短短千年时间,平静的苍云天域又变得风声鹤唳起来,曾经的天域五大宗,如今也只剩下了斩岳剑派一家。 在众人议论纷纷,哗然不绝的时候。 斩岳剑派中,却是又有着消息传出,竟是要在这关键时候,于剑峰举行剑派大比,邀请天下人前来一观。 这消息传出,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毕竟这时机太过于微妙,明眼人心里都明白,与其说是邀请天下武者,前来一观剑派大比,倒不如说是邀天下武者,一观两宗的胜败毁灭,乃至整个苍云天域的掌控之权。 一时间,消息越传越广,欲要前来观战的武者越来越多。 那么将古城,作为距离斩岳剑派较近的大城,自然是无数武者前来汇聚的首选,尽都想要在这里得到第一手的消息,看看是否有什么内幕可言。 天域霸主的更迭,自然不是一宗一派之事,更是牵扯了整个天域格局的变化,也代表了一部分势力的崛起和败落。 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押对了赌注,那便是一夕升天,改头换面。 又有谁,不想搏上一搏呢? 如此,得到消息的席万和洛玉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着涌动的人群,以及龙蛇混杂的时机,正好回到了城中。 随后花费不少的,找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民居,住了下来。 两人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藏着。 同时,两人也是在等,等君弈他们前来将古城,帮他们出手一雪前恨。 屋舍中,洛玉馨盈盈而来,温柔的捧着的一杯茶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恭敬的送至席万手上。 “唔,好茶,好茶呀!” 席万轻轻一吹,略显享受的深深一嗅,而后闭目品上了一口,摇头晃脑的笑道:“馨儿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哈哈哈哈哈...” 随着这段时间关于别天阙的消息连连传来,席万脸上的颓败愁苦,也是越来越少,现在更是可以坦然的哈哈大笑,便足以看出其内心的喜悦。 洛玉馨轻轻一笑,不过脸上并是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随后略显犹豫的张了张嘴:“二叔,你说君公子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吗?” 此言一出,席万捧在掌中的茶杯蓦然一滞,顺势而起的茶水,也是没有收回,直接洒了出来,泼在了他的身上。 但席万却是恍若未觉,口中没有传出一声喊叫,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显然心中早有所想,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如今被洛玉馨一语点出,也是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一时间,屋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压抑着两人的心,都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原本的那块石头,变得更重了。 “砰!” 忽然,席万目光坚定,重重的将茶杯一放,口中传出声来,掷地有声:“我相信君公子,他一定会来。” “你的想法...很好。” 第六百九十三章:今日...留不住(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安静的屋舍中。 突然响起的一语轻言,直叫席万和洛玉馨两人面色惨变。 两人顾不得多想,下意识的便豁然起身,进入了警惕御敌的状态,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周围,不敢有半点放松和大意。 “席老哥,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这时,刚刚的轻言再次响起,不过此番声音中,却还带着些许无奈,似是还有些哭笑不得,让人玩味。 “你...” 闻言,席万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竟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倒是洛玉馨目光一颤,脸上快速的涌上一抹喜色,激动的颤声道:“这,这是君公子的声音,绝对没错的,君公子...” “不错,是我。” 随着洛玉馨的声音落下,又有轻言悄然响起,温润而又平和。 “竟,竟是真的吗?”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将席万惊醒了过来,脸上的肥肉颤抖不止,甚至连眼睛里,都涌上了一层朦胧,似是要哭出来一般,很是滑稽。 不过说着,席万和洛玉馨也反应了过来,心头涌出些许疑惑。 不由得,两人瞪着两双大大的眼睛,不住的四下看去,却不见有半点影子,一时又有些不知所措,变得茫然起来。 洛玉馨俏脸一红,心下强撑着勇气,向着四周娇声叫道:“君公子,我,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这里。” 忽然,有温润的声音,突兀的在洛玉馨身前响起。 两人目光一凝,便是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得在两人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一只漆黑的虫子,正摆弄着两根长须,两只小小的漆黑眼睛,正冲着他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颇有些人类一般的睿智。 “咦,这不是那只虫子吗?” 洛玉馨目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想起了早先君弈离开他们时,留给她的虫子,赫然就是眼前这一只。 关于冥蛩蚁,君弈没有过于介绍:“不错,此物乃是冥蛩蚁,可做传递消息使用。” “哦,原来你没有来啊?” 见此,洛玉馨脸颊上的红色消失,眸中的喜悦兴奋也消散而去,言语间更是昭示着情绪的滴落,显得有气无力。 闻言,一旁的席万脸色骤然一变,连忙冲着洛玉馨使着眼色,咳嗽不止:“呃...咳,咳咳咳...” “此番有事,我便不亲自前来了。” 似是察觉到了洛玉馨的情绪变化,君弈心下也是有些无奈,稍稍解释了一句后,便直言说道:“不过答应你们的事,却并没有忘。” “算算时间,想来这几天便会有人前来与你们汇合了,不用担心,都是你们认识的人,倒也还可以叙叙旧。” “认识的人?” 席万一怔,脸上有些茫然,洛玉馨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是没了刚才的颓然。 当然,这情绪的变化可不是来源于席万的几声干咳,而是君弈的开口解释,只是简单一语,便让她觉得君弈似乎是在关心她,不由得一扫阴霾,大放晴空。 “唔,已经来了。” 这时,君弈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呼...”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浓郁的酒香,仅仅嗅到酒味,便让人如痴如醉,几乎是要倒头就睡,根本无法抗拒。 不过好在酒香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让席万和洛玉馨两人恍了一下神,便又清醒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庭院,有数道人影,正缓步踏来。 “好久不见。” 席万看着眼前缓缓走近,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目光不由得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在北苍大陆的时光。 随即苦涩而又慨然的长声一叹。 “我早该猜到的,竟然是你们。” …… 将古城。 随着斩岳剑派的大比时间日渐迫近,苍云天域的风声也是日日渐紧,无数的武者都纷纷起身,向着将古城中汇聚而来。 让这本就嘈杂繁华的城池,变得愈加热闹起来,几乎已经达到了摩肩接踵,前胸贴后背的境地。 时不时的,街道上甚至还会传出几声女子尖锐的嘶吼,但却又在转瞬间,被人群的纷扰声音淹没了去,寻不得方向。 让一些热心的武者面面相觑,只能又再次无奈的,被人群有意无意的推着走,没入了人潮之中。 巨大的人潮,不仅给将古城带来了嘈杂,更是带来了财富。 不说其他,单单是城中的各大客栈,都已经全部饱满,甚至有的还趁火打劫,一天连涨五十次价,都还供不应求,一房难得。好吧 不仅如此,连同一些长久破败的民居,都被人花费大价钱租占了下来。 让那原本的房主一阵欢天喜地,连连的道谢离开,快步上街,准备去买几斤上好的酒肉来,好好的给屋里的婆娘孩儿开开荤,好改善改善伙食。 当然,不仅仅是屋舍客栈,连同酒楼,茶肆,勾栏也是火爆异常。 世人皆知,要听得小道消息,那还得论酒楼,茶肆,勾栏三宝地,这可无一不是上好的去处,越是龙蛇混杂的地方,越是能听得惊人的内幕。 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同时,贩卖东西的坊市店铺,更是热闹非凡。 无数武者涌进将古城来,虽然说是为了探得一手消息,但不论如何,都离不得他们武者的本质。 哪怕消息再好,没有实力抱上大腿,那也是白搭。 哪怕抱上了腿,没有实力留得住腿,那也是白搭。 说到底了,还是与本人的实力有关,要提升实力,购买丹药,灵材,武器等等的诸多坊市店铺焉能放过? 而且如今将古城内的武者人潮可是巨大,有商者更是放出了压箱底的好货,以此来吸引人潮。 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冠绝苍云天域的大财主,清风商会。 这连日以来,清风商会全然爆满,当真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出不去,几乎都达到了挤成肉饼的态势。 席雄一看,甚至极其果断的大手一挥,便让手下的武者拆了大门,差点连墙都给砸了,以供武者进出。 这看上去虽然有些不雅观,但结果却是十分可喜,直将每日的出售灵石,生生的翻了十数倍,简直达到了一日天价,日进千万灵石的态势。 这般可怕的敛财速度,更是让席雄给笑得合不拢嘴,到最后,都感觉他的脸变得僵硬了起来,一动就疼。 如此,可真是幸福的烦恼。 在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庭院中。 席雄坐于躺椅之上,于树荫之下,悠闲的乘着凉,整个脸都被蒲扇遮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神情。 不过却是可以在侧面,看到他不断弹动的耳朵,以及咧到了耳根的大嘴。 很显然,哪怕是躺着,都没有落下笑脸。 “蹬蹬蹬...”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而来,遮掩了外面大半的嘈杂声音,引得席雄遮在蒲扇下,咧到耳根的嘴,都收敛了起来。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 “哼!” 闻言,席雄豁然弹起,直将蒲扇生生震碎,紧皱而起的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怒色,目光不善的盯着来人,陡然沉喝:“放肆!” “谁不好?我看你才不好!” “匆匆忙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一天天没个正行,就不能稳当一点吗?” 席雄毫不留情,张嘴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喝,直将来人训斥的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垂着头,躬着身子不敢开口。 直到席雄骂好一会儿,出气出的差不多了,才没好气的端起茶来,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事就滚。” 来人闻言,也顾不得理会刚刚席万的辱骂,急忙说道:“是,是,是前面铺子里说我们的货不多了。” “噗!!!” 此言一出,席雄刚刚品进口中的茶水,直接就喷了出来,吐了小厮一脸。 同时,他也是从再次坐下,还未挨紧屁股的躺椅上,又再次蹦了起来,瞪着大眼睛,几乎要吃人一般:“不够?怎么可能不够?” “前面的人都在做什么?难道没有加急调货吗?这几日人潮这么庞大,这点小事难道还要我亲自过问吗?” “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席雄在原地转了几圈,口中喝骂了好一会儿,又将一整壶茶吞入口中,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还在等什么?快去库里把备用的拿出来啊。” “回掌柜的,库里早都空了...” “空了?怎么会空了?” “前,前天就已经卖光了,这几日的货都是随来随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 闻言,席雄脸上愁容纠结,心里更是翻腾不已,直感觉一阵难受, 你说说,别人上赶着来送钱,但却送都送不出去,席雄只能看着无数,闪烁光芒的灵石离自己远去,这得是有多难受? “灵石,我的灵石,留不住,留不住啊...” 席雄哭丧着脸,算是听得明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下武者不调东西,而是真的供不应求。 “轰!” 这时,就在席雄的苦愁声,刚刚落下的时候,一道裹挟着杀机的狰狞冷言,便自长空沉然而下,回荡四方。 “灵石留不留得住,我不知道,但你的命,今日...” “留不住!” 第六百九十四章:方无序(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陡然一喝,乍如平地起惊雷,引爆整个坊市。 无数拥挤的人影,尽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举目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使得熙熙攘攘的街道,都安静了许多。 众多目光中充斥惊异,但更多的则是讥讽。 将古城中,可是有着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能出手武斗,不能凌空而行,否则这些武者,又岂会忍受这般人挤人的窘境? 清风商会中,席雄冷然抬头,脸上因为痛失灵石而生的愁容,已全然被寒意代替,眸中更是有着凌冽的杀机。 “席万,你竟然还敢回来?” 席雄脸色一扭,神情竟是带上了阵阵狰狞,仿佛野兽一般,原始而生性。 他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也不是谋求权力之辈。 曾经何时,席雄与席万也是手足情深,共患难,渡生死。 但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两人共同喜欢,却又嫁给了席雄的女人。 她温婉贤淑,却让席雄不敢放心,他猜疑,甚至感觉连女儿都不是自己亲生。 日以继夜,没完没了的折磨。 让席雄终于在痛苦中下定了决心,便是解决所有让他心里生出痛苦的根源,一如同胞兄弟,一如洞房至爱,一如襁褓婴儿,通通都不放过。 这才有了暗杀突袭,但他没想到,席万竟然带着洛玉馨逃走了。 一去二十年,了无音讯,就在席雄逐渐忘却的时候,他们两人竟然又回来了,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尤其是在看到洛玉馨的一瞬,席雄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的轰击,让他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挚爱。 像,实在是太像了,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但是,在洛玉馨唤醒他尘封已久的情爱时,也将他刚刚结成疤,又生生的撕了开来,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压抑已久的愤怒,远比即时而来的更加猛烈和狂暴。 一瞬,惊喜和盛怒的两种情绪相互交加。 尤其是在看到席万和洛玉馨两人亲近的模样,使得过往种种的猜疑和嫉恨全然爆发,几乎无可抑制的喷涌出来。 这让席雄没有再生出半点犹豫,直接下令出手,将两人生生抹去。 但事实,却是让他始料未及,心中更怒,席万两人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布下的杀局中逃走。 现在,更是叫上了门来,公然撕破了脸皮。 “呼...” 只是面对这般叫嚣,席雄脸上稍作扭曲后,竟是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继而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上了些许讥讽之意。 一如坊市中,众多武者的心中所想。 将古城的城主,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方无序,可是绝不会允许有人在这里闹事,过往所起,尽都被他铁血镇压,无一例外。 “会长,需要我们出手吗?” 席雄身后,匡步奇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不远处,正恭敬的垂着头颅,低垂的眸子中光芒闪烁,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不用,在将古城中闹事,他是嫌命长了。” 闻言,席雄微微摇头,脸上的讥讽之色愈是浓郁,甚至还有些如释重负的解脱,仿佛已经看到了席万身死的最后一刻。 “嗡...” 果然,在席万的爆喝声刚刚落下时,便有浩荡的强威,自将古城的中心弥漫而出,向着声音传出的所在,无情盖压。 没有丝毫的言语,似是不屑,似是随手。 哪怕五大宗的强者来此,他都巍然不惧,这便是来自将古城城主,方无序的自信。 此番强威一出,城中武者尽都意兴阑珊,似是早已知道了结果,毕竟爆喝开口的席万,也不过是武王初期罢了,根本没有让他们再看下去的想法。 “砰!” 可下一瞬,虚空有冰璃飘荡,直将强威轻松的挡了下来。 这一幕,直让众武者神情一震,再次抬起头来,面色有些期待,又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城中一处,想知道来人是谁,竟能挡下方无序的强威。 清风商会中,席雄阴狠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僵硬了起来,随后逐渐收敛,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眸中更多的,则是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但下一刻,却是脸色骤变,想起了洛玉馨口中所言。 他们与别天阙的阙主君弈...相识。 再联想到如今,由别天阙掀起的,席卷整个苍云天域的风暴,不由得心头生寒,仅存的些许残忍都消散一空,全然被惊恐所代替。 “大胆!” “何人竟敢在将古城闹事?” 突然,有沉喝声自城中而起,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远胜先前的强威,以及一道略显虚幻的横空人影,正注视着城中一角。 “嘶...”千千吧 “传闻已经闭关百年的方城主,居然被逼得现身了?” “来人是谁?竟是如此大胆,莫非是要与武宗中期的方无序一战不成?” “听刚开始说话人的意思,似乎是来找清风商会席雄麻烦的?听说近日来他一直在追杀自己的胞弟席万,莫不是席万请来的强者?” “有可能,但席雄岂是那么好杀的?毕竟清风商会财大气粗,有其有关的宗门势力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武宗初期境界的老怪坐镇。” “不错,如今天域格局变化莫测,许多老怪都已经出关,坐镇将古城,席万在这个时候找席雄的麻烦,恐怕有些不明智啊。” …… 一时间,城中议论声纷纷而起,无数武者交头接耳,相互分析,交流着自己知道的些许情报,竟然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但很显然,从众多的言语中依旧能听得出,他们对席万恨不看好。 “闹事?” 将古城中一角,有淡漠的言语平和响起,伴随着空中冰璃起伏,却是溢散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不过是替人消灾而已。” “轰!” 蓦然,将古城中一侧又有强威荡起,冲天横空。 竟是一老者驼背而立,浑浊的眸子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先是向着方无序所在的城中点了点头,才看向了传出言语的一角。 “哼!” 老者口中一哼,毫不掩饰周身强威,赫然是一位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将古城威严不容冒犯,况且你还要找席老弟的麻烦,那我白某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果然,以清风商会的财力,不乏有武者想为之出头,与之交好。” “这是跬西城白家的老怪白厉,倒是一个狠人。” “嘁,什么狠人?只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朽木罢了,他成名已久,如今恐怕大限将至,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子孙谋一个后路罢了,否则怎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出头?” …… 此言一出,众人尽都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白厉会如此着急的出头,竟是有这般原因,世人都说枪打出头鸟,但当鸟儿本就将死之时,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早死晚死,不也都是哥死字? 搏一搏,还能求得一番机缘,不搏,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武宗初期?” 将古城一角,又有平和声音幽然响起,言语间还带着些许随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你还没有资格与我说话,滚吧。” 闻言,城中武者尽都一怔,随即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那人竟如此霸道。 不由得,所有人目光一聚,全然看向了上空的白厉。 果然,在听到其言语的一瞬,白厉脸上便陡显杀机,狞笑着的神情,几乎让满是褶皱的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使得其阴鸷的目光,愈加森冷。 白厉乃是成名已久的强者,哪里会容许被人如此当面打脸? “好,好,好...” 伴随着阵阵狞笑,白厉周身杀机如潮,几乎是要喷涌而出,却还不忘向着城中方向说上一句:“方城主,这般嚣张大胆,不知收敛的狂徒,不若便让老夫代劳如何?” “好。” 闻言,方无序稍作沉默,便应了下来。 先前,他强威凝势,与城中一角之人出手碰撞,竟没讨得了半点的好,不免对其有些忌惮,他为人虽然刚硬,却也不是没脑子。 如今有人想要替他探上一探,他自然也乐得看戏。 那人被杀,自然也就无须自己出手,白厉败退,他也可以再做调整,如此进退俱可,又何乐而不为呢? “轰!” 方无序正想着,远处得了许可的白厉,便已经忍耐不住,周身强威如潮,掀起滚滚火海滔天而起,随后凝出一掌,强横拍下。 白厉虽然盛怒,却也不是愚蠢之辈,自然知道先行试探,留得一条退路。 “既然出手了,又何须试探?” 将古城一角,淡漠身影再次响起。 只是那人此番开口,却还裹挟着阵阵浓郁的酒香,随后于空中,显化出一只巨大的酒葫芦,从中喷出一口酒气,犹如利剑一般,乍出一道寒芒,瞬间击溃巨掌。 “不好!” 见此,白厉脸色骤变,原本阴鸷的瞳孔凝缩不止,全然被惊恐代替。 在其心头颤栗间,有寒意弥漫开来。 下意识的,心中便涌出了一个不容反驳的念头。 逃! 第六百九十五章:出手的代价(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这个念头升起一瞬,便如梦魇一般,缠绕着脑海挥之不去。 白厉心中明白,这一掌即便只是自己的出手试探,但也有自己全力的足足七成,哪怕是与他自己,都需要认真对待。 但自城中一角传出平淡言语的人影,竟是只凭借一口酒气,便将自己的一掌击溃,这是何等的可怕? 哪怕他是个蠢货,也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能匹敌的存在。 “逃!” 尤其是当这个字眼冲入脑海的时候,白厉便不可遏制的心动了起来。 甚至他都没有经过一息的犹豫,也不敢去停留多想,竟是在无数呆滞的目光中,向着远处转身狂逃。 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更没有理会他人的看法。 活到了白厉这个岁月的老怪物,自然是极其的看重面子,但再金贵的面子,又哪里会比得上自己的性命? 面子与性命,孰重孰轻,恐怕不必赘述。 尤其是在白厉看来,只有自己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什么面子,人都死了,再刚正坚定,又能有什么用呢? 白厉狂奔,看得将古城中的武者一片茫然,哪怕是连将古城的城主方无序,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一幕。 两人竟然仅仅只是试探一击,便让白厉全然丧失了信心,直接落荒而逃。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家老怪怎么跑了?” “不知道啊,难道是被对方吓退了?可两人同为武宗初期的境界,差别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众人茫然无措,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白厉轰出的一掌,被横在空中的酒葫芦中,吐出的酒气给击穿了而已。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城中那一位不简单呐。” 但也有强者目光深邃,看出了些许不同寻常,口中深深的惊叹道:“两人出手,虽然看似仅仅碰撞一击,但内中蕴藏的威势却大不相同。” “白老怪几乎是含怒出手,但那人却毫不在意,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仅仅吐出一口酒味,便击溃了他的攻伐。” 说着,那武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众人一眼,在无数道颤抖的目光中,拖着长音道:“如此一来,两人孰强孰弱,不用多说了吧?” “嘶...” 众人闻言,尽都心头一惊,不由得咬了咬牙,感觉脸皮一阵僵硬。 清风商会的庭院中,席雄也是脸色难看,青白交替,心中涌动着的那一抹寒意,随着白厉的溃逃,越来越重。 沉然紧握着的大手,甚至都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无力了起来。 “啪!” 随即,席雄的额间青筋暴起,心头凛然一抖,便是豁然转身,猛地将躺椅击碎,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这个没用的废物。” 远空中,眼看着白厉就要在狂逃中离开将古城,却是异变徒生。 “嗡...” 这时,虚空有炽热弥漫,伴随着武者心头的热潮愈加浓重,飘浮着的点点冰璃,也是越来越多,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酒香,也是愈加的让人沉醉。 仅仅皱一皱鼻子,吸上一口,众武者便能感觉到自己由内而外的轻松,忍不住的就要躺倒在地,美美的睡上一觉。 “咔,咔咔...” 陡然一瞬,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凝结声响彻天地,更是炸裂在众多武者的心头,将其全然惊醒。 “不!” 伴随着一道惊恐嘶吼陡然响起,无数道目光齐齐汇聚,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是一眼,便让众人瞳孔骤缩,心跳停滞。 只见远空,本是要逃离将古城的白厉,竟是诡异的停在了空中,面色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下身。 自双脚开始,双腿乃至腰间,竟已然被冰璃覆盖。 那凭空凝结而出的冰璃,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宛如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一般。 但看在心中,却是涌起一阵冷寒。 尤其是覆盖在白厉身上的冰璃,更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他的上身,快速的弥漫而去。 短短数息,便已至胸前。 “滚,滚,给老子滚!” 白厉惊恐咆哮,挥舞着还能动弹的双臂,不住的轰击着自己的身躯,欲要将覆盖在上面的冰璃全部轰碎。 但随着他的拳芒落下,炸开的冰璃非但没有散去多少,反而因为他大开大合的动作,不断的附着在了双拳,双臂上。 肉眼可见的,已经出现一层浅浅的冰璃。 刹那间,天地一片死寂,所有的武者都呆呆的看着空中一幕,仿佛是在看恐怖的幻梦一般,甚至连呼吸都忘了。16k中文 “不,不要...” 数息而过,白厉已经全然不能动弹,唯一还能灵活摆弄的,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头颅,以及脸上惊恐瞪大的眼珠,却还看着城中一角。 “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咔,咔咔咔...” 伴随着白厉最后的几个字吐出口中,冰璃已然将他的头颅,都无情的封了起来,整个人直接化成了一座冰雕,呆立虚空。 “这...” “白厉,完了...” “太可怕了,两人同为武宗初期的境界,分明是成名已久的白厉,竟是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怪不得他要逃。” “可惜,已经太晚了...” 下方的坊市间,无数武者怅然叹息,有对白厉的惋惜和讥讽,但更多的,则是对城中神秘人物强横的惊叹。 至于踏立在清风商会庭院中的席雄,已经全然安静了下来,心中甚至连发脾气的勇气,都再也提不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席雄才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商会的深处,向着匡步奇吩咐道:“你快,快点去后面,请几位太上长老出来。” “是。” 匡步奇闻言目光一闪,应了一声后,便悄然退下。 只是处于心神混乱状态的席雄,并没有看到,匡步奇在离去的时候,眼角闪出了一抹诡异的光芒。 同时,匡步奇将手中一物,悄悄的捏放入了长袖中,隐约还可以看到,那漆黑的小物还在摆弄着两根长须。 虚空中,踏立天穹的虚影沉然吸气,缓缓的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方无序却是足足等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从白厉的冰雕上,移开了目光,而后满是凝重的看向了城中一角。 “阁下。” 这时,方无序再次开口,只是言语中却没了居高临下的傲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面对同等境界强者的尊重。 “此番白厉出手,大胆鲁莽,不知所谓。” “不过阁下已经让他在天下人的面前丢了脸面,惩罚已然是够了。” “想必以后,他也不会再做这等愚蠢之事。” “不若便放了他,如何?” 方无序斟酌着语句,几乎是谨慎的,一字一句的开口求情,哪怕是面对五大宗的强者,他都没有这般低声下气过,着实是放下了身段。 这一幕,更是看的将古城中的武者心下赞叹,无不是暗中称道方无序的仗义。 一念至此,众人的目光便又汇聚到了,从城角传出声音的方向,想来以方无序的这般姿态,以及给足了的脸面,他应该会见好就收吧?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做事,自然应该有始有终,不留...后患。” 在那平淡言语再次传出的一瞬,便无情的击溃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也是让方无序涌在脸上的笑容,生生变得僵硬了起来。 “嗡...” 陡然间,虚空轻颤,有阵阵炽热的浪潮,从凝结白厉的冰雕上,快速的席卷开来。 只见那冻结着白厉身躯的冰璃,也在这一刻,由晶莹剔透,变得逐渐朦胧紧实了起来,隐隐还在向着上空蔓延。 “轰!” 几乎就在冰璃上的晶莹,全然消失的一瞬。 伴随着一阵可怕的轰鸣,只见冻结着白厉的冰雕上,竟是如活了一般,生长出了一根奇异的树枝,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华。 “万物生长,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准则,无人...可逆。” 随着城角人影开口的言语传出,闪烁着琉璃光华的树枝,也在这一刻生出了冰璃般的枝叶,而后逐渐变大,又开始凋零落下,最终又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机的枯枝。 直到其言语全然落下的一瞬,冰璃树枝悄然一震,便是随着寒风的吹拂,生生的崩裂了开来,化为点点冰屑,消散一空。 不仅是冰璃树枝,连同下方的白厉冰雕,也随之而去,宛如一场可怕的幻梦般,落下了帷幕。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这时,城中人影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言语却不再平淡,反而带着浓浓的霸道,以及无可匹敌的凶威:“他对我出手的代价,便是如冰屑般凋零。” “踏嗒...” 说着,虚空有沉然的脚步幽然响起,缓缓的踩在众人的心头。 只见一黑衣武者踏行天穹,长发迎风,狂乱的飘荡着,手中还抓着一个酒葫芦,洒然的吞着酒水,在方无序的不远处缓缓站定,直面而视。 “你呢?” “生,或是...死?” 第六百九十六章:进退两难(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而出,将古城尽是全然死寂了起来。 所有的武者都在仰头而视,看着天穹上的黑衣武者漠然而立,似是没有将方无序放在眼里一般,随意的喝着酒水。 整片天地,都只剩下了一阵“咕咕”的吞咽声。 当然,这倒不是醉癫狂狂傲无人,而是他已经习惯了。 当年他在北苍大陆的时候,受尽了火毒的折磨,每每毒发,便只有用最烈的酒来麻痹自己,乃至最后的作用越来越小。 这才变成了时时刻刻都吞喝酒水的样子。 所有人都以为他嗜酒如命,但只有他,以及君弈,莫亦千等少有几人才明白,他喝得并不是酒,而是过往的岁月。 哪怕岁月蹉跎,却依然有着无法抹去的痕迹。 譬如,在他的记忆中,越来越模糊的那一道白衣,却是将他挺拔的如同长剑一般的脊柱,印刻在了他的心中,顶天立地。 闻言,方无序双目一眯,周身隐隐涌出了些许冷意。 将古城的城主,历任一来,都不归属任何一个势力,只作为一个中立的存在,更是从不牵扯到恩怨纠缠中。 这是准则,也是立世根本。 但如今,醉癫狂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在将古城中公然杀人,而且还当众对他威胁,这叫他如何能忍? 若是今日将醉癫狂放走,未来将古城的威严何在?又以何种的立场,屹立在苍云天域的版图上? “呼...” 方无序沉然呼吸,而后大手一抬,便是汇聚可怕强威,似是要大打出手一般。 如此姿态,引得醉癫狂双目一眯,明亮的眸中锋锐一闪,仿佛有夺目的剑芒爆射而出,轻吟着冲天的傲然。 一时间,风浪涌起,强威碰撞,引得虚空云浪起伏,生生碎裂开来,乍出一抹蔚蓝的晴空。 “等,等一下,前辈...” 这时,眼看着两人便要出手,一道略有些急促的呼声却是突兀而来,横插一手,打断了此间的凝重。 醉癫狂闻言目光一闪,缓缓收敛了眸中的锋锐,又是拿起酒葫芦,洒然的吞了一口,眯着眼睛细细享受。 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显然是丝毫不惧,眼前的方无序会突然出手。 见此,方无序也再次垂下了手,凝目看向了狂奔而至的胖子,不由得心中生疑,不知道一个武王初期的武者,有什么资格来开口打断他们。 醉癫狂与方无序踏立虚空,谁也没有说话。 甚至连下方坊市的武者,都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想知道这来人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着什么药,竟敢如此大胆。 “咦,这人怎的有些眼熟?” “嗨,你能不眼熟吗?是不是觉得与清风商会的会长席雄,长得有几分相似?也别点头了,这就是他的胞弟,一直被他追杀的亲弟弟,席万。” “他来做什么?两位武宗强者交锋,有他说话的资格吗?不过话说回来,这拿着酒葫芦的大汉好潇洒,端得是一个字,霸道。” “放屁,这分明是两个字...” 坊市,茶楼,酒馆,勾栏... 这些果然都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地,仅仅几个呼吸,关于席万的消息便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几乎全方位的,详细到了极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没有成为清风商会的会长,便不会有人在意。 毕竟,能被天下人瞩目的,自古以来只有胜利者。 “席,万...” 清风商会的庭院中,席雄看着空中气喘吁吁的身影,脸上陡然变得一阵扭曲,口中更是嘶吼道:“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嗤,嗤...” 这时,就在席雄话音落下的一瞬,身后有阵阵破风声快速而至,裹挟着可怕的威势,直停在了他的身后。 “席万么?” 同时,还有淡淡的沧桑言语轻轻传出。 闻言,席雄心头一凛,连忙回过身去,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只见在他的不远处,有着三道白发长须的干瘦人影,正静静的站着,浑浊的目光闪烁不休,正盯着上空中的席万。 虽然是看着,但从三人的脸上,却是看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见过三位太上长老。”管家 三人并未看席雄一眼,但席雄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不仅脸上的狰狞消散一空,甚至躬下的身子,都快要与双腿贴合。 “唔。” 可是面对这般恭敬的席雄,三位老者中,却只有一人轻轻点头,也不过是简单的从鼻中呼出了气,算是应了一声而已。 但如此,席雄都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反而很是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倒不是席雄尊老爱幼,而是这三人实在是太过可怕,尽都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也是清风商会能拥有苍云天域的无数财富,而安然自若的真正原因。 上空,醉癫狂虚眯着眼睛,仿佛没有看到席万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 倒是方无序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下有些不耐,却又是强忍着怒火,口中不满道:“有事快说,莫要浪费时间。” “没,只是我突然想起来,忘了给城主打招呼了。” 席万嘿嘿一笑,脸上有些谄媚,又有些意味深长,却还不等方无序心怒咆哮,便见得他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向着方无序又近了几分。 而后,他又是压低了声音,犹如蚊子叫一般,将几句话传入了方无序的耳中:“方城主,其实是我一时大意,忘了告诉您。” “这醉癫狂,可是别天阙阙主手下,最为钟意的一人。” 此言一出,方无序双目骤缩,心下凛然一沉,更是不由得怅然苦笑,看着现下一脸贼呼呼的席万,目光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君弈,别天阙。 这段时间以来,这两个名词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耳畔,一次比一次富有冲击感,几乎都要将他震晕了过去。 千年前的君家妖孽再次出世,携别天阙强势出手,重收苏家,覆灭苍炎宗、七绝楼,盖压飞花宫,一跃成为与斩岳剑派抗衡的强大宗门。 这些震惊天域的消息,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 只是消息虽然震撼,可传出的内容却是极少,譬如君弈所依仗的手段,以及手下的众多武者到底如何,却是鲜有人知。 不仅整个天域的人好奇,连同方无序自己,也是有着深深的揣测,思虑着不知是自何处而来的可怕存在。 直到如今,在席万有意的透露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揣测的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醉癫狂吗?” 方无序目光一闪,暗中长叹一声,这倒也可以解释的通,其同为武宗境,却斩杀白厉如同死狗的原因了。 下方坊市中,众武者见方无序与席万两人,在低声的交流了几句后,竟是站在了空中不动了,而且神情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如此,众人不由得心下疑惑,宛如有小猫在伸出小爪探挠一般,直叫人生痒难忍。 “方城主,还请不要怪席某多嘴。” 上空,席万挤眉弄眼的看了看方无序,而后神情逐渐变得肃然了起来:“关于别天阙的事情,还是少插手为好。” “想必您也知道,别天阙与斩岳剑派之间必有一战,而且还是关乎着整个天域格局变化的一战,甚是非凡。” 说着,席万又上前了一步,几乎都贴到了方无序的近前,见他若有所思的想着,便嘿嘿一笑,看起来很是熟络的继续说道:“您看看下面,这些人的眼中,都几乎要冒出火来,目的可都是昭然若揭。” “全都是想要赌一赌苍云天域的未来,押一个能赚的盆满钵满的大赌注。” 闻言,方无序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他又岂能不明白?但随即又心有疑惑,不知道席万说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将古城,可是一直保持着中立。 中立? 一念至此,方无序微微一怔,嘴角更是忍不住有些抽搐。 如今这态势,如今这气氛,哪里还需要多说?甚至都不用他真的与醉癫狂动起手来,几乎都已经可以算的上是敌对了,如何还能说是中立? 如此一来,可真是将他逼上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别天阙,他惹不起,若是强势压境,那也只有一个结果。 如此看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与醉癫狂握手言和,道一句误会,然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在他的头上,写下了三个大大的别天阙? 那反过来,斩岳剑派,他也惹不起。 若是稍作盘算,譬如斩岳剑派击败了别天阙,又恰好将他和醉癫狂握手言和的消息传过去,岂不是又成了被猜疑的对象? 斩岳剑派又如何会放过他? 当然,站在别天阙的立场,也是同理。 这一步,仅仅是因为席万慢说了一步,便让他落得了夹缝求生的境地,使得他的脸色愈加的难看起来,几乎都变得有些哭丧。 不过席万见此,却是心下一乐,转着眼睛又耳语了一句:“方城主,一步迈出,便是新的天地呐...” 第六百九十七章:各怀鬼胎(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闻言,方无序心头一顿,豁然的抬起头来,却是看向席万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警惕,毫不掩饰心中的提防。 “呃,咳,咳咳...” 见方无序的脸上陡然变色,使得席万微微一怔,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干笑着问道:“方城主,你这是?” “你是要劝我与别天阙交好吧?” 方无序不傻,虽然意外的陷入了微妙的处境,但心思却还是很通透,至少席万的这点说辞,还无法将他打动。 “方城主果非凡人。” 席万巧叹一声,便又是继续道:“如今苍云天域的格局变换在即,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倒不如压上一宝,如何?” “哼。” 只是听闻席万的说辞,方无序却是沉然一哼,冷笑道:“席万,你这点小把戏就不必放在我身上演了。” “莫说是如今别天阙和斩岳剑派二者还未分出个高下,哪怕就是真到了天域共主的时候。” “我将古城,依旧是矗立在苍云天域上,最中立的那一个。” 伴随着方无序的开口回应,竟是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更是毫不掩饰的响彻天地,几乎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席万着实不简单,竟是搭上了别天阙的人。” 这时,坊市中有武者闻言,若有所思的开口,看着上空的狂放的醉癫狂,眼中有着深深的敬畏。 怪不得白厉会在他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原来竟是别天阙的强者,倒是让心中涌现的疑惑,得以释然。 “何以见得?” 只是随着此言传出,却是还有武者心怀不解,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言外之意,只当是在训斥而已。 “嘿,方城主也不是常人。” 那人摇头晃脑,故意的卖着关子,待周围几人都忍不住,准备咬牙打人的时候,才连忙的解释道:“你们想一想,将古城从有城主府开始,什么时候不是中立?” “从来都是吧?而且这是天域武者人尽皆知的事情吧?哪里还需要他再多余的提上一句?而且还是当众这般狂躁的开口?” 说着,那武者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其实他就是说给我们听得,或者说,乃是说给别天阙,以及斩岳剑派的大人物听的。” “如此,也好叫他们知道,将古城两不相帮,不想被殃及池鱼罢了。” “至于那席万...” 言至于此,那武者似是有些得意忘形,竟是指了指上空的醉癫狂,而又突然惊醒,垂下了头,待得冷汗散去,才咽了咽唾沫,艰难道:“那位,便是别天阙的强者了。” “否则,以将古城历来的行事风格,又怎会听席万一个武王初期境界的武者,在这里多说废话?” “喔...” 闻言,所有人都长然一叹,如拨云见日,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倒是让人难以揣摩。 清风商会的庭院中。 席雄见此嘴角一勾,露出些许讥讽的笑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身侧的几位太上长老:“真是愚蠢至极。” “他区区一个武王初期的境界,竟是还妄想要拉拢将古城?当真可笑。” 此言一出,席雄便连忙侧了侧眼珠,想要看看三位太上长老的心中作何感想,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们尽都保持着一个神情,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全然看不出丝毫。 不过在他刚刚收敛下神情的时候,却是没有注意到,三人的眸中有着诡异的目光一闪而过。 “嘿,嘿嘿...” “方城主,你别生气嘛,说归说,情归情,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 见方无序双目凝神,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席万还是挤出了一脸的笑容,不住的好言相劝,似是要挽回些什么。 但方无序却是直接拂袖,轻撇了一眼席万,似是不屑一般,直接向着城主府的所在踏行而去,只余一道轻言,回荡城中。 “此事,休要再提。” 如此一幕,突兀而又出乎意料,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想到,方无序竟是这么直接的,扔下了席万和醉癫狂两人,果断的就转身离开了。 这模样,像极了一个撒手掌柜。 “怎么回事?方城主竟然不管了?” “真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恐怕是要事情变得有些不简单咯。” “你们还说什么呢?快走吧,一会儿他们打起来,怕是要殃及我们这些池鱼了,哪里还有命活?” “不错,先退为上。” 听着这人的话,距离清风商会稍近的武者,便快速的开始退离了开来。 这些武者蛮狠无礼,根本就不管他们的后面还有没有人,干脆直接硬挤,生生的冲出了一条路来。好心情文学网 如今,甚至连清风商会里面招待人的小厮,都惊恐的逃离开来,根本没有什么共患难的想法,还是自己活着最为实在。 “这...” 席万一怔,站在空中有些茫然,看着方无序摇头的背影,仿佛是不知该进,亦或者还是该退。 “有意思。”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狠狠的吞咽下后,扫了一眼方无序的背影,又意味深长的瞅了瞅席万,道:“你这老东西,倒是装的还挺像。” 一言而出,也不等席万回应,醉癫狂便是直接迈步而出,向着清风商会所在的方向横踏而去。 “装?” 闻言,席万再次一愣,使得脸上神情都变得有些滑稽。 随后嘴角一抽,目光变得有些无力起来,又自嘲的笑了笑,疑惑着低喃道:“这都被发现了?不能吧?” “醉癫狂听懂了,其他人懂了没?” “哎呀,管他呢,反正就是装装样子而已,谁又敢深究呢?” 席万的口中,不断的嘟囔着,说着说着便有些烦躁起来,直将这一团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一推,顿时感觉脑海一阵舒爽。 不错,只要你足够强大,哪怕被人看出来,又能如何? 心中想着,席万豁然开朗,而后脸色一暗,又装出一副哀怨长叹的模样,迈着大步跟上了醉癫狂。 再次抬头,神情一片冷冽,目光更是锋锐无比,宛如一把磨利了刀锋的剑刃,欲要刺破万般灰暗,直落向了下方。 那里,正是清风商会所在。 “踏嗒...” 天穹上,醉癫狂旁若无人的踏空而下,一手还抓着酒葫芦,仰头狂饮,无数长发狂乱飞散,尽显霸道张扬。 “轰...” 突然,有一道轰鸣声响起。 众人目光汇聚,惊异的看着从空中踏落的醉癫狂。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身上萦绕着的气势越来越强。 随着他的每一次迈步,虚空都会传出一阵轰鸣,浓郁的酒香几乎要凝成实质,连同周空飘荡着的无数冰璃,都变得有些轻灵起来。 “他是在聚势。” 有武者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了醉癫狂的目的,沉然道:“清风商会屹立苍云天域岁月长久,虽然不参与宗门的排序,实力却也是毋庸置疑。” “传说在清风商会中,一直都有着三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坐镇,俱都是其上一代的会长,以及长老,十分可怕。” 闻言,有武者深深点头,很是同意的附和道:“不错,清风商会尽揽天下财富,有着数不尽的奢华珠宝,以及举世罕见的奇珍异宝。” “举整个清风商会之力,让其拥有三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坐镇,以保千年安康,也不是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嗡...” 忽然,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虚空陡然一颤。 只见得醉癫狂周身裹挟着炽热的狂潮,凝聚无数晶莹的冰璃,已然踏至了清风商会的头顶,垂目而下。 “大胆,你竟敢站在清风商会的头顶。” 蓦然,有外强中干的怒吼,伴随着阵阵强横的王威,率先响彻四方,赫然是席雄仗着身侧的三位太上长老,对着醉癫狂大发雷霆。 “呼...” 只是面的叫嚣着的席雄,醉癫狂只是狠狠的吞咽了一口酒水,而后醉眼朦胧的垂下了眼睛,轻轻的看了一眼席雄。 “铮...” 一瞬,竟是有可怕的剑意颤鸣天地,浓郁的酒香汇聚一处,凝化夺目剑芒,直向着席雄爆射而出,杀机凛然。 可怕的杀机沉压而下,直接席雄吓得面色苍白。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涌起的问题,而是来源于境界的巨大差别,更何况醉癫狂的身上,可还是有着君弈体内的一缕帝威,更是让他无从反抗。 “阁下,有些过了。” 几乎同时,席雄身侧有老者踏步而出,干瘦的身影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老者背后长空一颤,有一块巨大的漆黑之物凭空而出,狠狠的砸向了醉癫狂迫近而至的剑锋,将其直接震碎,使得二者全都归于了碎屑。 风浪席卷四方,面对这般强威,竟是没有掀起老者的一角衣袂,甚至面色都没有半点变化,给人一种稳若山岳的感觉。 “呵呵...” 忽然,长空有轻笑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慨叹:“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连你们三个老鬼都被逼了出来,可真是少见哟。” 第六百九十八章:你...可以死了(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平淡一语,带着些许怅然沧桑,仿佛横贯了无数岁月。 闻之,尽都让人心下一哀,甚至有种莫名感同身受的感觉。 有些许心境不坚的武者,仅仅听得一叹,便是要忍不住的垂下眼泪,眼圈都红了起来,眸中噙满了泪水。 闻言,踏立在席雄身前的老者眉头一皱,抬头目光错越,看向了醉癫狂身后不远处的虚空。 稍作沉默,老者便又是嘶哑着声音道:“苏老鬼?” “嗡...” 虚空一颤,飘浮着的白云随风撕裂,露出了后面含笑着的人影,赫然是苏家的老家主,苏旭尧。 其眉眼平和,笑呵呵的看着老者,言语间还有些意味深长的深邃:“你果然还是听出来了。” “哼!” 那老者未发一言,倒是身后左侧的老者口中冷哼,猛然踏前一步,脚下震出了大片的尘土,蔓延出奇异的光华。 光华蔓延间,又开始向上延伸,宛如一只倒扣着的玉碗一般,直将众人笼罩在了其中,隔绝了外面不相干的所有武者。 “苏家的老家主,苏旭尧?” “传言果然是真的,别天阙的确是将苏家重新收为了麾下,这君弈的胆识果然惊人,竟能重用旧部?” “他们到底要在里面说什么?竟是布下了禁制?” “此禁制乃是由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而落,看来清风商会中却有老怪物坐镇,不愧是清风商会,果真财大气粗。” “只是我等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却是有些可惜了。” 清风商会外,无数的武者汇聚此间,看着他们身前的高大墙壁,以及踏立在空中的莫亦千,以及其身后不远处,面带笑容的苏旭尧,心中满是猜疑。 哪怕有武者可以读唇,却也难以窥探武宗境强者的意思,而且一旦被发现,便是灭顶之灾。 如此,众人哪怕心有好奇,却也只能默默的等着,静待事态发展。 同时,还有些好事者心中期待,猜想着斩岳剑派的强者,会不会突然的强势出现,使得双方的霸主之争,提前拉开序幕,好让他们一饱眼福。 禁制外面的人想法众多,禁制里面的气氛,却是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见得禁制落成,那老者才面色不善的看着苏旭尧,言语嘶哑道:“苏老鬼,当初我等可是约定,事成之后永不相见。” “如今,你可是毁约了。” 此言一出,清风商会内中的庭院气氛凛然一变,陡然有些压抑了起来,甚至还有些许刺人皮肤的杀机,在悄然的流转着。 空中,对立着的席雄与席万闻言,两人尽都一怔,似乎嗅到了些许危险的味道,齐齐不再说话,任由众人将他们抛诸脑后,只是安静的听着。 但是面对这般诡异,苏旭尧却是恍然未觉,依旧笑呵呵的看着三人道:“世事无常,毁约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你果然是老糊涂了。” 此刻,清风商会中,一直久未开言的太上长老,却是冷然一笑,诡异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醉癫狂,言语轻道:“或是真的入了别天阙,当了君弈的走狗,连自己过去做下的好事都忘了。” “现在,是不是要我提醒提醒你?” 说着,席永业也不犹豫,直言出口:“千年前的血夜,你是如何在背后捅刀的细节,我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血腥狰狞的样子,真是让人难忘呐。” 听着席永业口中的回忆言语,尤其是其中裹挟着的阵阵垂涎和感念,终于让苏旭尧的面色,全然的沉了下来。 “嘿,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在席永业的身侧,席永泰也是森然一笑,咧着大嘴,露出两排暗黄的牙齿,恶心而又丑陋。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尽数告知了公子。” 只是面对两人的讥讽和挖苦,苏旭尧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挣扎和难堪的说道:“这件事是我一生之痛,你不该,不该再提...” “可你们是真的在地狱的路上,越走越远,莫非你们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控制我的吗?” 一言而出,清风商会三位太上长老的脸色凛然一变,尽都涌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尤其是为首的席永昌,脸色更是几无血色。 他自诩当初的计划天衣无缝,毕竟付出了珍藏已久的失魂夺心丹,短时间的控制了苏旭尧,让他在暗中出手,重伤君家的数位太上长老,才得以让君家快速溃败。 事后,苏旭尧也没有任何的不同,一如寻常一般,让他们还沾沾自喜了许久时间。 可今日苏旭尧的言辞,却是让他们藏于心中千年的得意,一朝化为了虚无,反而还涌上了浓浓的惶恐。 “你,你...” 席永昌脸色青白变幻,脑海中有着无数的思绪翻涌起伏,想着接下来应该要对此做出的应对。518中文网 但事发突然,却是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去想。 “轰!” 这时,其身后强威一震,有巨大金色圆盘横亘天穹,竟是席永业面色狰狞,忍不住的要直接出手,甚至还大叫道:“大哥,二哥,不能等了。” “直接杀了他们,免得夜长梦多。” “事后我们带着商会的财富直接远遁,有斩岳剑派的庇护,我就不信君弈那小砸碎,能做如何?” 此言一出,醉癫狂脸上寒意骤降,虚空飘浮着的无数冰璃凝空而结,于背后显化一根巨大的冰璃树枝,旋转不绝,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快看,快看,里面是要打起来了。” “这股气势,绝对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无疑,清风商会竟是有这般底气,要和别天阙撕破脸皮?” “没想到还能提前看一场对决,倒也不虚此行了。” 禁制外,无数武者高声惊呼,不断的招呼着身侧的好友,看向虚空凝出的圆盘,眼中闪烁着阵阵期待。 其中虽然不乏好事者的起哄,但不少武者则是想要一观强者出手对决,从中得到些许感悟,继而谋求些突破的契机。 “轰!” 众人正想着,清风商会内中便已然爆发出了一阵轰鸣。 可怕的强威犹如末日风暴一般,不断的卷起滔天浪潮,于金色圆盘的背后,凝出了一道通天水柱,状若长鞭一般,抽打虚空。 显然,席永泰听了席永业的话,也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们已经在千年前,就将君家得罪的无可挽回,又何必再去抱什么侥幸心理,求得一线生机? 况且,如今的别天阙还不是苍云天域的霸主,斩岳剑派也绝不是泥捏的宗门。 二选一,他们自然是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这一点,毋庸置疑。 “大哥!” 在席永昌的身后,席永业再次大叫,苍老的脸上皱纹蠕动,毫不掩饰心中的急切,毕竟关乎生死,又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 如今别天阙的强者尽都不在,只有一个武宗初期境界的醉癫狂,以及一个武宗后期的苏旭尧,正是杀人逃亡的绝好机会。 “大哥,人生未来充满了未知,前路如何谁也不清楚,但若是站在原地,不迈出任何一步,便是必死无疑。” 席永业的身侧,席永泰目光一闪,而后口中沉然出声,字字如雷,满是浓浓的坚定,以及无可更改的决心。 踏上这一条路,便是压上了自己的所有,再无任何回头之路。 “呼...” 席永昌目光一闪,胸中的闷气愈加膨胀,而后闭上了眼睛,轻轻一吐,整个人都似是轻松了起来,豁然开朗。 “嗡...” 再次睁眼,席永昌的眸中已无半点犹豫,尽都充斥着浓浓的坚定和狠辣,隐隐还有着一股少年人所没有的决绝。 “前路无路,便打出一条路来。” 一语传出,席永昌的背后骤然轰鸣,翻涌的狂潮中凝出了一根奇异的长棍,棍头上还挑着一坨巨大的黑色物体。 虚空中,黑色物体沉重的重量,不断的挤压着虚空,隐隐都能听到推开真空的颤鸣,竟是让人遍体生寒。 “苏老鬼!” 席永昌猛然大喝,背后的黑色物体荡然空中,与长棍碰撞生出一阵颤鸣,划出层层涟漪蔓延开去:“今日一战,生死永隔。” “唉...你们终于还是选了一条死路。” 苏旭尧仰天一叹,脸上有着浓浓的无奈和讥讽,看着席永昌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淡漠了起来:“如今,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你们三个能自斩一臂,在不久后的剑峰大比上率先出手,一战不死者,可免去过往的罪孽,留别天阙中做一个护阙尊使,如何?” 此言一出,席永昌目光一凝,竟是从中听出了些许不同的意味,心中更是有着些许寒意升腾而起,让他有些心惊。 但他不开口,却不代表着席永业不表态,其竟是仰天一笑:“苏老鬼,我看你是当狗当上瘾了,真是舔的漂亮。” “但我却没有当狗的习惯...” “轰!” 只是这时,席永业的话音未落,便有无尽的山河凭空而出,裹挟着浩荡的帝威,自天穹镇压而下,直将其无情的笼罩在了其中。 “那你...可以死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何人可逆(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漠语,似帝王垂目,携万千山河镇压苍穹。 虚空中,山岳高峰横亘而出,蜿蜒长河如蛟龙一般长卧山峦,更有垂天瀑布,自烟云浩荡洒下,仿若巨蛇张开了大口,无情吞咬。 凝万千山河的恐怖一幕,却又汇聚一方大印,盖压席永业。 “来人是谁?这异象竟是如此可怕?” “能以山河之威镇压凡灵,以及周身萦绕着的睥睨天下的帝威,想来在如今的苍云天域中,也就只有一人了。” “莫非是别天阙阙主...君弈?” “这清风商会真是踢到了铁板,君家的妖孽,竟是他亲自来了?” 伴随着横亘虚空的万千山河的镇压,下方将古城中的无数武者,不由得惊呼不已,纷纷的议论着出手而来的强者。 尤其在得知有可能是君弈的时候,个中武者的眼中,竟都涌出了浓郁的狂热来。 君弈,作为近数千年乃至万年以来的妖孽,不知是有多少武者听着他的故事长大,也曾幻想着与他一般,在天域上横行无阻。 更不知是有多少人,将他视为崇拜的对象,奋力的修炼着,欲图将他超越。 如今,他们心心念念的君弈,竟是真的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又如何能不叫他们心生惊喜? 甚至还有些怀春少女,已然脸颊生粉,面露羞涩,双腿都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在将古城的中心,威严恢宏的城主府中,方无序负手而立,于庭院内面色凝重的看着上空,眸中目光闪烁,尽显压抑。 “君弈吗?果然可怕。” 这时,在方无序的身后,有人影缓步而来,垂手立于其身侧,一语轻言中,毫不掩饰内心的忌惮。 “呼...” “君家的妖孽,足以盖压天域一世。” 方无序沉然吐气,闪烁着的眼眸中,满是崇拜。 他与君弈几乎同属一辈,虽一直没有出手较量过,但他却是自认比不上君弈,毕竟其成名横行之时,他还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 哪怕他如今已至武宗中期,更是赫赫有名的将古城城主,也依旧生不出相提并论的念头来。 刚开始,方无序的心中只是源于小时候的敬畏。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没有一点问题,不免有些庆幸起前面的决定来,更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全身轻松。 在其身后,踏立着的人影长久沉默,而后轻轻转身,留下了一句黯然言语:“我等与君弈相比,不如。” 方无序微微侧目,看着人影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很是满意。 “无贤,可知识己不足,而得成长。” “轰!” 这时,虚空中山河一震,压得四方轰鸣不休,传出阵阵可怕的爆裂声,几乎震得周围武者脸色惊变,吐出血来。 顿时不敢再做停留,直向着身后狂退而去。 如此一幕,使得原本就拥挤的坊市,变得更加的混乱起来,甚至都顾不得将古城立下的规矩,纷纷腾空而去。 “轰. ..咔,咔咔...” 清风商会的庭院中,无数建筑树木崩塌溃散。 但席永业却依旧站立原地,与虚空落下的山岳长河相互抗衡。 “区区武宗初期,也妄想镇压我?你找死!” 随着口中传出嘶吼,使得席永业的背后,凝聚而出的巨大金色圆盘,愈加的耀眼夺目起来。 刹那间,其身上武宗后期境界的强横威势,犹如风暴一般弥漫开来,竟有擎天之势,欲要掀翻头顶盖压着的万千山河。 仅仅一瞬,便是让上空的山河虚影不再落下。 “呵...” 这时,虚空有轻笑响起。 伴随着阵阵踩踏虚空的脚步声,只见一道白衣人影,缓步出现在了众人汇聚着的目光之中,迎着起伏的衣袂,凌空而立,垂目将古。 “这,他,君弈...果然是君弈,曾雄霸天域的君家妖孽...君弈。”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是见到了真人,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嘿嘿,我若是回去将这件事告诉小师妹,她一定会乐疯了吧?至此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甚至和我在一起...” 一时间,将古城中哗然一片,不住的相互确认着眼前的真实,心头的激动,更是已经按耐不住,差点便要仰天嘶吼。 “拜见公子。” 虚空中,醉癫狂与苏旭尧让开了一些位置,好让君弈看得清楚席永昌几人,而后向着他微微躬身,恭敬拜礼。 不止是他们,连同席万,以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洛玉馨,也都显露恭敬。 但与他们二人相反,席雄却是脸色一变,面容煞白,垂在长袖中的双手,都有些绵软无力,甚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艰难的站着。 不过其眼角一扫,在看到席永昌三人的时候,心中又恢复了些许自信。 这三位清风商会的太上长老,可全都是武宗后期的强者,如今哪怕君弈赶来,与醉癫狂和苏旭尧算在一起,也不过一位武宗后期而已。 一念至此,席雄脸上再次恢复了平静,甚至眸中还涌出了些许狠厉,偶尔还摆弄着眼角的余光,看向不远处的洛玉馨。 只是席雄情绪复杂,并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匡步奇已然小心的挪动着脚步,逼近了他数步之距,相隔咫尺。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稍稍抬手,便是示意众人起身,而后目光轻移,看向了下方的席永业:“武宗后期,便是你叫嚣的依仗吗?” “嗡...” 一言而出,君弈体内有金芒涌出,使得其愈加威严,分明脸上含笑,却给人一种帝王的不怒自威,让人心惊。 “万灵我为尊。” 君弈嘴唇张合,轻吐言语。 刹那间,天地竟有轻吟响起,仿佛有可怕的存在开口低喃,响彻虚空,震彻心神,无数武者脸色一白,胸口翻涌。 随着低喃传出,虚空烟云汇聚,长风席卷,竟是凝出可怕的风暴,仿佛帝王生怒,天威滚滚。 一言而出,君弈轻轻抬手。 白皙修长的 手指微微下压,便是引得四方一震,连同汇聚起来的风暴,都被压入了万千山河之间,使得其中气势愈加可怕。 “帝君一言,何人可逆?” 忽然,君弈再次开口,伴随着言语落下,竟是让万千山河再次沉落,生生的向着巨大的金色圆盘碾压而去。 “镇!” 陡然间,言语凶戾起来。 “轰!” 虚空中竟是白日起惊雷。 紧接着,更是有一道清脆的崩裂声,从巨大的金色圆盘上突兀传出。 众武者心有所感,纷纷看向金色圆盘所在。 只见那被金光萦绕着的圆盘上,竟是出现了一道道细密了裂纹,由圆盘顶端开始,快速的向着下方蔓延开来。 “不可能!” 席永业双目一缩,狰狞的脸上陡生惊恐,甚至连他的身躯都有些颤抖起来。 “你不过武宗初期,如何能将我镇压?我不信!” 随着口中厉喝响起,席永业周生萦绕着的强威竟是再次攀升,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不仅如此,伴随着其身上的强威渐浓,席永业略有些佝偻的身躯,竟也是逐渐挺拔,甚至是脸上的褶皱,都开始消退起来,变得一片白嫩,仿佛返老还童一般。 “今日,别说你是君家的余孽,哪怕当真是帝君重活一世,惊现世间,我也要你死在我的手上。” 一语落下,席永业周身汇聚光芒,连同背后巨大的金色圆盘,也开始收拢起来,不住的向着下方压缩,而后凝入了他的体内。 “轰!” 在二者融合的一瞬,席永业的身躯便是猛地一颤,皮肤鼓胀而起,隐约间都变得晶莹了起来,甚至还可以看到血肉中涌动着的金色液体。 尤其是被强威崩碎衣衫,而裸露出来的双臂上,竟是都开裂了起来,溢出了数滴金色液体。 连同席永业的双目,都金黄一片,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有狰狞扭曲的面容,涌动着无尽的杀机。 “喝...” 席永业低声喘气,口中言语嘶哑沉缠,仿佛是从深渊中爬出一般:“区区武宗初期,能逼得我如此,你也是足以自傲了。” “老三!” 此刻,席永泰双拳紧握,双眸通红,颤抖的脸上已毫无人色,嘶吼而出的声音,都犹如野兽的一般,凄厉悲哀。 “大哥,二哥...” 闻言,席永业咧嘴一笑,只是刚刚张嘴,口中便流出了大片的金色液体,黏糊糊的堆满了胸前:“老三...就先走一步了。” “君弈的命,应该足以换得你们在斩岳剑派无忧的后半生了,这也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快走!” 一言而出,席永业的脸色骤然变冷,紧盯着君弈的目光,宛如野兽一般,涌动着原始的杀机和凶狠。 其脚下一沉,便使得地面大片开裂,而后炸出一道巨大的坑洞,整个人借力爆射而出,向着踏立虚空的君弈扑杀而去,似是要将其生生撕碎。 “老三!!!” 第七百章:狠辣手段(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见此,双目充血的席永泰口中嘶吼,体内的灵力便如潮水一般决堤而出,便是要随席永业一起出手。 只是还不待他腾空,便被一只大手沉然扯下。 “大哥!” 席永泰脸色难看,眸中有些乞求的看着身侧的人影。 “我们走。” 面对这般神情的席永泰,席永昌却只是轻轻摇头,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上空后,嘶哑着道:“不要白费了老三的一番苦心。” “啪...” 闻言,席永业却是大手一甩,退后几步,远离了席永泰,而后似笑似哭的盯着他,颤抖的大手直指上空:“那小砸碎不过武宗初期,就算强,又能强到哪里?” “你我三兄弟尽都武宗后期,难道还拿不下他吗?” “大哥,你在怕什么?就算是还有苏旭尧两人,但我一人便可阻挡,而且出手杀了君弈就走,他们还能留下我们不成?” 此言一出,席永泰面色变幻,心中深觉得言之有理,但却不知道为何,只要心中生出对君弈出手的念头,便会惶恐不安。 张嘴数次,席永昌尽都没法开口答应。 这般扭捏犹豫的样子,惹得席永泰一阵折磨。 尤其是在见到上空,老三已快逼至君弈近前的时候,席永泰再也忍耐不住,失望的看了一眼席永昌,甩头便走,腾空而去。 只留下一句决绝的伤心狠言,没入了他的耳中:“席永昌,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根本就不配做老三的大哥。” “我...不配吗?” 席永昌一怔,整个人直接呆在了原地,眸中满是茫然。 “轰!” 几乎同时,天穹上有轰鸣炸裂开来,无尽的金芒四射而出,直将刚刚才腾空而起的席永泰,都被强压了下来,退落在地。 但他并没有退在席永昌的身侧,而是站在了别处,整个人凝视冷视,犹如猎豹一般,静待着出手的最佳时刻。 金芒横空,明灭不休。 无数的武者举目看去,尽都下意识的停下了呼吸,想要一观耀世的金芒背后,究竟是谁胜谁败。 “唔...” 蓦然,虚空中有一道痛苦的轻哼声突兀响起,声音虽小,却清晰无比的没入了众人的耳中。 使得众武者目光一闪,面色抖颤,连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一拍。 在无数目光的凝视下,虚空中起伏着的金芒逐渐散去,露出了内中遮掩着的景象,却是让他们瞳孔骤缩。 “这,怎么可能?” 有武者颤声开口,打破了将古城中的死寂。 不止是他们,连同城主府中的方无序,都呼吸粗重,目光紧缩,心下骇然间,竟是久久不知该做何言语。 “老三!!!” 这时,清风商会中有撕心长啸响彻天地,彻底点燃了城中的火热。 目光所见,上空有羽氅迎风起伏。 只见得君弈头生帝冕,身负血纹龙袍,威严而立。 在其手中,还托着一个闪烁金芒的帝玺,尽显帝王霸道。 但将古城中所有武者的目光,却都汇聚到了君弈的另一只手上,倒不是他握有什么可怕的武器,而是其掌心向下的大手 ,紧紧的落在了席永业的头顶。 换而言之,武宗后期境界的席永业,竟是被君弈捏着头颅,吊在了虚空中。 其面色惨白,瞳孔惊颤,垂落而下的身躯全然无力,甚至还在不自觉的痉挛着,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残酷。 “武宗后期?” 这时,君弈再次开口,言语间没有半点温润,反而尽显帝王威严,引得空中的烟云,都在翻涌震荡,仿佛是在咆哮天地:“也不是你忤逆帝君的本钱。” “老三!” 下方,席永泰口中嘶吼,狰狞的脸上满是扭曲,颤抖的瞳孔中,更多的还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席永业汇聚命相,重返巅峰战力,足以称得上是半步武宗巅峰。 可别小看了这半步,须知苍云天域的天才众多,但数千年来,能突破武宗后期,踏入武宗巅峰者,却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哪怕是幻蜃邪猴,都还是借助了冰葵以及承天紫冰的能效,才迈出了这一步。 若非武宗巅峰难以踏入,七绝楼也不会留着承天紫冰便宜了别人,而让它一直留在如幽塔中落得灰尘。 但就是这般强横的席永业,竟是被君弈犹如死狗一般,捏在了手中,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吊在虚空,任由观赏。 这是何等的侮辱?这是何等的讥讽? “你竟敢,竟敢如此对我三弟!!!” 席永泰颤抖着身躯,艰难抬头,其体内仿佛是在变化着什么,溢散着沉重的威压,直将大地都生生的崩裂了开来。 “轰!” 一瞬,席永泰周身一震,可怕的强威肆虐而出,将地面上平铺着的珍贵石料,齐齐震碎了开来,惊得黄沙漫天。 “还我三弟来!” 刹那间,黄沙中有怒吼响起。 同时,一道状若雷霆的人影,便从黄沙中冲天而起,背后更有一道通天水柱,犹如长鞭一般,快速的向着空中的君弈狠狠抽打,似是要将其劈成血沫。 “既然你要人,那我便还给你。” 见此,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而后紧抓着席永业的大手微微一松,便使得其无力的跌落而下,正对着下方快速而至的席永泰。 “老三!” 一语惊喜大叫,便是让席永泰心中的狠厉消散紊乱,也全然顾不得许多,直接向着席永业抓去,动作也莫名的轻柔了下来。 仅仅数息,席永泰便靠近了席永业,眼看着伸出大手就要将其抓住。 这时,却见得席永业微闭着的眼睛一颤,艰难的睁开了一道缝隙,哆嗦的嘴唇,不住的张合,竟是只有一个字:“走!” 席永泰目光一凛,便觉得心中有恐惧弥漫,更是无可遏制的疯长起来。 “嗡...” 这时,下方清风商会的庭院中,有强横的威势席卷而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席永昌的惊恐嘶吼:“老二,快走!” 虚空中,长棍轻摆,耷拉在一头的黑色重物,也是快速掠空,直向着上空踏立的君弈狠狠砸去,势沉而重。 只是同时,君弈轻轻开口,连同虚空都响起了一声低喃。 “爆!” 霎时间,气氛一寒。 席永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见得身前堪堪被他抓在手中的席永业身上,突兀的鼓胀了起来。 其皮肤下的金色液体,正在快速的沸腾,相互碰撞,仿佛不受控制的在攻伐一般,使得体内传出一阵压抑的凶威。 见此,席永泰瞳孔骤缩,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啪...” 只是这时,为时已晚。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手臂碰撞声,席永业体内的金色液体突兀一滞,紧接着再次相互碰撞起来,却是要比之前更加的剧烈。 一瞬间,便是撕碎了席永业的肌肤,汹涌而出。 “轰!” 可怕的爆裂声凛然响起,无尽的金芒席卷虚空,甚至都凝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仿佛眼睛都要被刺瞎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老二!老三!” 但空中,席永昌却是丝毫不惧爆裂中心的可怕,向着席永业和席永泰两人的所在之处,快速的逆冲而去。 同时,虚空扬起的黑色巨.物,也逼近了君弈,欲要将其狠狠压下。 “天真!” 君弈口中不屑,稍稍踏前一步,便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在其闪身一瞬,背后竟还有着破风声响起,竟是席永泰身后抽至的通天水柱。 只是其如今失控,却与正对面的黑色巨.物,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二者轻触,便是强威一滞,竟是直接紊乱的崩裂了开来。 “噗...” 天穹上,正在强顶着凶威,凌空而起的席永昌,却也是在二者裂开的一瞬,遭到了巨大的反噬,胸口起伏间,口中便是吐出血来。 其体内气息紊乱,再也承受不住爆裂中心溢散开来的强威,生生的被震得倒飞开去,砸入了地下。 “嗡...” 虚空轻颤,君弈再次踏空而出,竟是毫发无损,爆炸掀起的可怕强威,更是让他身上的血纹羽氅,变得更加活泛,整个人也显露霸道。 “砰!” 清风商会庭院中传出一声碰撞。 只见得一道狼狈的人影从中爆射而出,正是席永昌。 “君!弈!” 席永昌咬牙切齿,脸上扭曲狰狞,盯着君弈的凶狠目光,似是恨不得要将其生生撕碎,却是又担心爆炸中心的席永业和席永泰,不敢轻举妄动。 “呼...”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抹去了风暴中心的光芒,使得白色逐渐褪去,目光中又浮现出了大片的金芒。 以及一个衣衫破烂,狼狈颤抖的身影。 “老,老二...” 见此,席永昌瞳孔骤缩,似是想到了什么,身躯一颤,脚下不住的退后开去,差点都要站不稳,而从空中跌落。 “哦?倒是我小看了你。” 虚空中,君弈羽氅迎风,使得脸上神情变得愈加温和,只是口中传出的声音,却让人遍体生寒:“没想到,你竟是从这般自爆中活了下来。” “席永业,可真是没用。” 第七百零一章:秤量众生(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平和言语,却仿若地狱中传出的无尽幽寒,让人毛骨悚然。 那身披血纹羽氅,踏立虚空,垂目众生的君弈,更似视生命如蝼蚁般的帝君,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那淡然的模样,似乎在空中炸裂开来的席永业,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甚至有种真正掌控生死的霸道,让人仰视敬畏。 “嘶...” “太可怕了,这便是君弈的实力吗?” “以武宗初期的境界,一战三位武宗后期的强者,这般可怕的程度,恐怕苍云天域万年仅见,甚至后推万年,都无人能出其右。” “恐怕这还不止,你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用尽全力,好像还有所保留?” “君弈一人,便是镇压了苍云天域无数天骄,盖压一世至尊,全然当得起他头顶所生的帝冕,以及披身的龙袍羽氅。” “若是说打破桎梏,踏足传说中的武皇境,想来也只有他一人有此资格了,真是让人期待啊。” 将古城中,无数武者长声惊叹,丝毫不吝惜自己口中的赞美,似是恨不得要将君弈捧到天上一般。 但哪怕用上如此过分的辞藻,却都没有一人觉得过分。 他们甚至还不住的点着头,觉得很是有理,随后还又补充了几句,尽显对君弈的推崇和敬畏。 “老二...” 上空中,席永昌遍体颤抖,满脸痛苦的看着席永泰。 那探出的一双大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就只是呆呆的僵在空中,随着身躯的抖动,不住的上下起伏。 那里,席永泰衣衫破烂,甚至根本就看不出半点衣服的样子,倒是像不知从何处捡的几片泥泞碎布,耷拉在身上而已。 碎布上,有鲜血滴落而下。 也不知是他身上的鲜血,还是来自席永业。 只是这般,席永泰依旧恍然未觉,满脸血水的站在空中,低垂着只剩下了仅仅一只的手臂,仿佛灵魂出窍,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一般,一动不动。 “唉...” 下方城主府中,方无序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这才强压下了心头的惊惧,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模样。 其目光闪烁,有些复杂的看着空中。 他想过君弈会很强,但却没有想到会强的如此离谱,而且只是略施手段,便将席永泰伤至了这般境地。 “清风商会的三位太上长老,怕是要归于岁月了。” “嗤...” 长风轻起,席永昌慌乱踏空,快速靠近席永泰的身侧。 见得他如此凄惨的样子,席永昌下意识的伸了伸手,却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又如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 这倒不是席永昌怕他和席永业一样,而是生怕在触碰到他的时候,让他心境崩溃,直接疯癫。 这世上,又有几个可悲的事,比得上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呢? “老二,你...你别乱。” 席永昌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后,才艰难的说道:“有我...有我在,我们替老三报仇。” 此言一出,席永泰身躯一晃,僵硬的 脸上都是微微的抖了一抖,连同无神的眼中,都涌出了些许淡淡的光芒。 “报,报仇...?” 席永泰张了张嘴,有痛苦的嘶哑声音徐徐传出,干涩的仿佛在石头上打磨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对,对,对...” 但席永昌却是连连点头,心中生喜,更是小心翼翼的迈出了一步,有些手足无措的继续说道:“你我两兄弟联手,定能杀了君弈为三弟报仇,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莫要让老三白白的死了。” “你可别忘了,他是为什么而拼的命?” “嗡...” 闻言,席永泰体内一震,有淡淡的威压溢散而出,口中继续低喃:“杀了...君弈,为三弟,报仇...” “对!” 听着席永泰口中重复的言语,席永昌连忙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我们一起杀了君弈,为老三报仇。” “轰!” 刹那间,席永泰体内有轰鸣炸裂开来,身体上血水蠕动,不断的从头发上,脸上滴落而下,整个人宛如从血水中爬出的残躯一般,狰狞骇人。 血目一转,席永泰直接无视了席永昌,直看向了身披羽氅的君弈,整个人仿佛一只原始的野兽,爆发着本能的杀机。 “杀了...君弈,为三弟,报仇...” 席永泰口中低喃,不住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仿佛这一句话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一般,裹挟着惊人的血腥,向着君弈扑杀而去。 “老二!” 见此突然一幕,席永昌面色一变,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莽撞,顾不得多想,他也是紧跟着席永泰,向着君弈快速的冲去。 同时,其身后长棍再出,耷拉在一侧的黑色沉物扬起沉威,直向着君弈无情镇压。 “你们还真是天真的可笑。” 见得两人向着自己冲杀而来,君弈竟是没有任何躲开的意思,反而脸上涌出了些许无奈的讥讽。 尤其是看着席永泰眸中的腥红,更是让君弈体内的杀机躁动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一言而出,虚空惊颤。 君弈背后竟是诡异的涌出了大片血潮,比之席永泰身上的鲜血,来得更加的浓郁刺鼻,让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轰!” 同时,血海一翻,便从其中踏出了一道巨大的人影。 这人影比之君弈更加威严,赫然是命相,怒血暴君。 随着怒血暴君从血海中踏出,君弈周身的气息愈加的强横了起来,大有直逼武宗中期境界的威势。 直将两人强扑而来的气势,都逼缓了一瞬。 “杀!” 只是面对漫天血潮,席永泰状若疯魔一般,全然的不管不顾,竟是用着最原始野性的方式,继续冲杀而来。 更是探出他那唯一仅存的大手,弯成鹰爪,凌空而落。 “暴君一怒...” 霎时间,君弈嘴唇张合,虚空有怒言响彻天地,背后踏立着的怒血暴君,也是血眉凛然倒竖,向着席永泰轰出了一拳。 “掌镇乾坤!” 一语落下,虚空一震,竟是诡异的变成了腥红。 紧接着,有一只巨大的烟云巨手,向着席永泰狠狠落下。 一掌,便是遮天蔽日,连同天地都变得暗沉了下来,只有惊颤眼球的血色,让人不自觉的便陷入了惊恐之中。 “秤量众生。” 陡然间,席永昌双目瞪圆,口中爆喝,背后长棍上,耷拉着的竟然是一块秤砣。 随着其话音传出,秤砣便是猛然的重了起来,将连接长棍的长绳都被快速蹬直,传出阵阵绳弦紧绷的颤鸣,甚至虚空都是一抖,仿佛要被这一秤给秤起一般。 “秤量众生?” 上空,君弈闻言一怔,口中甚至还有些笑意:“在帝君面前,万物尽皆臣服,即便秤量众生,又能如何?” “须知,帝威睥睨。” 口中言语一出,君弈沉落着的血色巨掌上,便是有着金色的纹路弥漫开来,使得巨掌有些凶戾,又有些圣洁,甚是矛盾。 但其溢散开来的威势,却又是更强了几分。 尤其是在金芒落在秤砣上的时候,竟是让秤砣都微微一震,而后扬起的速度快速变慢,甚至连上面弥漫着的漆黑色泽,都有些苍白起来,少了许多神韵。 “碎!” 紧接着,君弈目光一厉,虚空轻颤,沉落而下的金色血掌直压在了秤砣上,使得其如豆腐一般,瞬间崩碎。 莫说相互抗衡,甚至都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噗!” 命相被毁,席永昌的口中再次吐血,连同身躯都滞缓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怎么可能!” 他乃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其命相天相秤,更是可以称量万物,而后以无上砝码将其镇压,击溃对方。 此般利器无往不胜,却是在今日踢到了铁板,不,简直是钢板。 今日不仅溃败,更是一连溃败了两次,连同他的心境都受到了影响,但更让他有些着急的是,席永泰已至血掌近前。 “老二,退啊!” 眼看着他已经来不及跟上,席永昌便是扬声高喝,想要唤醒席永泰,但其如今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斩杀君弈,为老三报仇,又如何能听得进其他的话?又如何能退? “杀了...君弈,为三弟,报仇...” 上空,面对着血掌压下的席永泰,其眸中闪烁着的光芒愈加浓郁,脑海中,也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几乎再无其他任何顾忌。 “老二!!!” 席永昌脸色扭曲,想要嘶吼阻止,却根本无能为力,而他被君弈所伤,已是根本赶不到近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掌在席永泰的上空,迎头落下。 “不!” “轰!” 一阵轰鸣,直将席永昌最后的惊叫全然压下,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冲上血掌而去的席永泰的身影。 虚空颤抖,下方武者心中震动,呆呆的看着上空。 起伏的烟云中,血潮渐散,却是不见任何身影,只余一道幽然长叹,轻轻的回荡在席永昌的耳畔。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 第七百零二章:天相秤(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腥渐散,使得天穹再次变得平静了起来。 随风飘荡着的白云后,更是有着大片的蔚蓝显现而出,横亘天穹的骄阳,也在这一刻变得愈加刺眼起来。 但看在席永昌的眼中,却更是让他心颤。 清亮,平静。 除了飘荡的白云,以及踏立天穹的君弈,再没有了任何的身影。 一个,都没有... “噗通...” 天穹上,席永昌心境崩溃,竟是直接跪倒在了空中,只是呆呆的看着空中,双眼涣散无神。 眸中所见,再无半点熟悉的身影,甚至连熟悉的味道,都已经全然散去。 “老二...” “老三...” 席永昌颤抖着嘴唇微微开口,言语中满是干涩和茫然,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可怕杀机,再渐渐的汇聚沉压。 他知道人固有一死,但却绝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在自己的面前被人血腥屠杀,而自己无能为力。 这是悲哀,更是耻辱,还有自心中升起的一阵愧疚。 他愧疚没有听席永泰的话,他愧疚没有三兄弟一起出手,他愧疚自己的束手束脚,他愧疚自己被他们称为老大... 他竟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你,杀了他们...” 席永昌颤抖着抬头,眸中竟是在这一刻流出血泪来,缓缓的划过脸庞,滴落衣袖,却也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目光一沉,君弈看着眼前变得有些诡异的席永昌,心中竟是莫名的警惕了起来,但脸上却还是依旧平静,口中更是随意的说道:“这答案,显而易见。” “若是你不相信,也可以试着感受一番,或许还能嗅得到空气中些许熟悉的味道,比如...鲜血?” “呵,呵呵...” 席永昌麻木的冷然一笑,干涩嘶哑的声音,仿佛是从石头的摩擦中挤出来的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笑着,席永昌强撑着虚空,便是艰难的站了起来。 在其站直的一瞬,还似是有些无力的晃了一晃,仿佛要随时坠空一般,看得无数的人为之一抖。 “很好,你很不错。” 席永昌笑着,咧开的嘴角愈加的狭长,笑声也愈加的狂放,似乎不是悲伤,而是兴奋一般,很是诡异。 “踏嗒...” 一言而出,席永昌竟是向着君弈缓缓的迈出了一步,在空中轻轻的踏行着,体内气息起伏不定,甚是紊乱,但还是在背后凝出了命相虚影。 只是与前几次不同的是,长棍上闪烁幽然,使得上面的刻度逐渐清晰,在耷拉着秤砣的一头上,更是有着两根长绳延伸而出,与秤砣纠缠在了一起,似乎愈加的结实起来。 “天相秤,能秤天下众生万物,却不想在你这里断了弦。” 几步踏出,席永昌的身躯逐渐佝偻起来,隐隐还有些颤抖,似乎是有什么极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背上,让他驮着前行。 “但能秤量万物的秤,也终究是秤。” “这世上有他能秤得起的东西,自然也有它秤不起的东西,而你,便是那秤不起的东西之一。” 说 着,席永昌的步伐越来越慢,佝偻而下的身躯也是越来越弯,胸脯几乎都要和双腿贴合在了一起,隐隐露在外面的脸,都是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嗡...” 这时,其背后长棍一颤,竟是传出阵阵“咔咔咔”的崩裂声,似是有些不堪重负,即将便要断裂开来一般。 甚至连同拉扯着秤砣的三根长绳,都已经到了极限。 “以秤量物,秤得起则镇压万物,秤不起...” 一言而出,席永昌竟是强撑着身躯的沉重,艰难的抬起了头,甚至随着他的头颅抬起,皮肤都在大片的开裂,从中爆出大片血浆。 只是他却并不在意,尽是直视着君弈,而后嘴角挣扎着咧了咧,吐出一句:“便秤毁人亡,天地崩...” 此言一出,君弈瞳孔骤缩,心中莫名的警兆大作,开始不住的抖动起来,竟是在传递着威胁至生命的危险。 顾不得多想,几乎是自己的本能,君弈便是直接爆退开去,欲要远离这一方天地。 只是他刚刚退出一步,便见得几乎被血浆覆脸的席永昌的脸上,弥漫血腥的眼眸中,闪烁出了一抹诡异的光芒。 “晚了!” “轰!” 随着其一语低喃,整片天地陡然一颤,诡异的炸响一道惊雷。 “咔嚓...” 远处,横亘在席永昌背后的命相天相秤,也是终于支撑不住,从中间开始快速的崩裂了开来,节节寸断。 连同三根长绳拽着的秤砣,也是崩断了长绳,跌落虚空。 几乎在秤砣落下的一瞬,整片天地仿佛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一般,荡起了大片的涟漪,快速的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这速度之快,甚至远比最先动身的君弈,还要快上几分。 短短几个呼吸,便已是将他笼罩在了其中。 紧接着,有诡异显现。 这荡起的涟漪就仿佛是为君弈准备的一样,在超过他之后,便又向着中间开始横折了起来,围成了一个如镜面一般光滑的正方体。 “开!” 君弈见此眉头一皱,掌中沉威一握,便凝出一道巨拳,紧握着帝威和血腥,狠狠的轰向了面前的镜面。 “嗡...” 只是长空一颤,镜面竟是诡异的扭曲了起来,使得一拳似是打在了虚空,没有生出半点作用。 “咔,咔咔...” 忽然,还不等君弈再次凝出一拳,便听得头顶上空有阵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似是有锁链在快速的碰撞交错。 抬头看去,顿时让君弈心头一沉。 只见上空,数道足有一丈宽窄的巨大锁链凭空而出,正在围绕着困着君弈的正方体,在快速的交错纵横。 犹如一个囚笼一般,将他锁在里面。 囚笼上空,还有一道锁链在向上延伸,而后竟是诡异的打了一个结,似是系在了什么东西的一端。 “秤?” 君弈目光一闪,心头有着极其不好的预感升起,下意识的侧目,看向了席永昌刚刚所在的地方。 他竟然已经被巨大的漆黑秤砣砸成了肉泥,无数的碎肉鲜血, 正在不断的从秤砣的底部跌落而下,显得极其可怕恐怖。 但更加诡异的是,那秤砣上空无一物,竟是生生的停在了空中,没有落下,也没有随着席永昌的死消散一空。 就只是这样的横在空中,一动不动。 “不对!” 一瞬间,君弈的脑海中有灵光闪过,猛地抬头看向秤砣的顶端,原本缠绕着三根长绳的地方。 那里似是有什么东西穿过了空洞,正翘着秤砣,横亘虚空。 “公子!” 这时,醉癫狂沉喝而来,掌中酒葫芦口中冰蓝喷吐,裹挟着阵阵浓郁的酒香,凝出了一道三尺剑锋,赫然是炎璃承渊。 没有半点犹豫,醉癫狂大手一握,便涌动着体内锋锐的剑意,直向着正方体外的铁锁沉坎而下。 “砰!” 只是火花四溅,红芒闪烁,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此物不同寻常。” 醉癫狂身后,苏旭尧也是赶了过来,看着交错着的巨大铁锁,脸上一阵深沉,却也是毫无头绪。 “嘿,君小子,你的运气不错。” 这时,君弈耳畔有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赫然是鬼陵神秘。 君弈眼睛一亮,没有任何寒暄的说辞,便连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啧啧,天相秤,这人倒是天赋不错。” 鬼陵神秘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长长的叹了叹才说道:“能以天相为称呼的命相,又哪里会是什么寻常凡物?” “只是他没有理解内中真谛,而让你节节压制。” 说着,鬼陵神秘又少见的咂了咂嘴:“可是没想到啊,他竟是在最后的关头,以生命的代价,唤醒了真正的天相秤的一击。” “什么意思?” 君弈心头一寒,直感觉压在自己心头的巨石,又是沉重了几分。 “以天为秤,凝相为砣。” 鬼陵神秘微微一笑,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他是要让天道来秤一秤,你的命与他的命,到底孰轻孰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平等,你觉得孰重孰轻?” 几乎没有给君弈回答的机会,鬼陵神秘便是直接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真是残酷而又匪夷所思。 “人生而不同,何来什么众生平等?” 君弈眉头一皱,有些难以理解,他明白,破局的关键就在这里。 “哈哈哈...” 闻言,鬼陵神秘长声一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开口否定道:“浅了,你还是浅了。” “人生而不同,只是对人而言,你却是忘了,现在做秤的...乃是天道。” “所谓富贵有命,生死...” “在天!” “嗡...” 正在这时,虚空轻颤,连同君弈的身子都是一个踉跄。 一时间,他竟是随着铁锁囚笼一起,开始向下沉去,逐渐的似要与沾染着席永昌血肉的秤砣,横置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君小子,若是你们二者持平,便是会迎来天道降罚,直接抹杀。” “你,可准备好了?” 第七百零三章:安然度过(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咔,咔咔咔咔咔...” 伴随着阵阵铁锁垂落摩擦的声音响起,使得君弈脸上的神情难看到了极致。 尤其是听鬼陵神秘的话,以及看着不远处,沾染和席永昌血肉的秤砣不断升起,心中竟是升起了阵阵无力。 “轰!” 刹那间,寒芒凌空而出,裹挟着浩荡的剑威,直落在了铁锁上。 只是剑威散去,铁锁依旧光滑如镜,莫说什么剑痕,就是连一丝灰尘没有留下,也别说什么冰璃碎屑了。 醉癫狂脸色难看,没有想到自己全力一剑,竟是没有任何作用。 “铮...” 这时,又有一道寒芒乍现,自醉癫狂身侧不远处疾射而来,正是苏旭尧凝出的长枪锋芒,欲要一枪贯穿囚笼。 “嗡...” 只是枪芒迫近,却见正方体的囚笼奇异一扭,让出了一道空隙。 而后在枪尖刚刚刺进的一瞬,又折返了回来,生生将枪尖截成了两段,截面处整齐而又光滑,甚至还可以照镜子。 “不行,此囚笼甚是诡异,似乎...” 苏旭尧踏至醉癫狂身侧,看着面前的漆黑铁锁,以及正方体的囚笼,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似乎就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仅在长枪刺出的时候,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甚至剑锋被截断,都没有半点异样传回,更像是自己断裂的一般。”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不,我不能放弃,斩岳剑派还未杀绝,如何能死在这里?” 见此,君弈心头一哀,竟是生出了些许悲意,但随即却又全然抹去,尽都被一阵坚定所取代。 君弈散去杂念,拧着眉头,不断的想着鬼陵神秘的话,却根本没有一点头绪,只能盘坐在其中,闭目沉思。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君弈怎么被困在里面了?” “看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那锁链又是什么东西?竟然连醉癫狂和苏旭尧两人,都没有办法破开?”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席永昌已经死了,他的命相怎么还没有散去?而且一上一下的样子,似乎和君弈所在的铁锁囚笼有些关联?” “不对,我怎么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惊天大事了?” “你们看,空中的景象变了。” 在君弈沉思的时候,下方武者也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不知道这诡异的一幕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又怎么会被突然的困在里面? 最让人在意的是,天色竟是在这一刻开始生出了变化。 原本飘浮着的朵朵白云,不知何时已经全然不见,远处却有滚滚暗云横空而至,使得蔚蓝清澈的天穹,尽都被遮掩了起来。 浓重的暗云,仿佛一层叠着一层,沉重的似要垂落而下一般,压抑的让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更加可怕的是,他们竟是诡异的感觉到,暗云中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透过浓云垂视着他们,笼罩下恐怖的毁灭气息。 在这股气息下,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渺小的还不如一只蝼蚁,一念便会被决定生死,没 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轰隆隆...” “咔咔咔...” 一瞬,暗云中响起一阵雷鸣,更是有道道雷蛇从暗云中爬将而出,盘旋在上空,狰狞的看着下方的铁锁囚笼,寒意惊人。 随着雷霆的轰鸣响起,众人心有所感,几乎同时看向了空中逐渐下垂的铁锁囚笼,只因那奇异的注视感,尽都从他们的身上,挪到了君弈的身上。 “在天道看来,所有的人,妖兽,或者畜生,都一样的卑微。” 这时,鬼陵神秘的声音再次没入君弈的耳中:“全然没有任何可值得怜悯的地方,杀与不杀,不过尽在一念之间。” “你还没有想到吗?” 说着,鬼陵神秘似是有些无奈,又似是有些恼怒他的愚笨,不由得又再次提醒道:“若是铁锁囚笼再落,可就与秤砣横在一起了。” “天威降下,可就杀劫难逃了。” “轰!” 暗云中雷霆再次响起,仿佛是在呼应着鬼陵神秘所言一般,从中传出阵阵可怕的毁灭意志,远非人力可挡。 “退!” 这时,苏旭尧瞳孔凝缩,口中惊悚爆喝间,还不忘抓起身侧的醉癫狂一起,向着远处快速的遁逃而去。 “嗡...” 君弈眼皮轻颤,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鬼陵神秘的无奈长叹,已然落在了他的耳中:“来不及了...” “轰!” 几乎同时,暗云中雷霆惊出,竟是引得整片天地都变成了白色,哪怕暗沉的黑云,都没有幸免。 赫然是在虚空中,凝出了一道粗壮的雷霆,宛如擎天之柱一般,无情轰落在铁锁交织着的囚笼上。 雷霆落下一瞬,铁锁便是节节崩裂。 那让醉癫狂和苏旭尧都束手无策的铁锁,却在雷霆下,脆弱的如一张薄纸一般,化为了大片的碎屑,跌落而下。 一息时间,盖压而下的雷霆之柱,便将整个铁锁囚笼全部摧毁,吞没在了无尽的白芒之中,连同内中的君弈也消失不见。 “轰!” 雷霆狂潮,轰鸣横空。 大片闪烁的寒幽的铁锁碎片,不住的从空中崩裂而下,砸落地面,瞬间将数个武者碾成了肉泥,鲜血潺潺。 无数的武者见此目眦欲裂,下意识的便想要逃走避难。 只是在雷霆沉落而下的时候,强横的威压弥漫了整个将古城,让内中的任何人,哪怕是将古城的城主方无序,都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些沉重的铁锁碎片砸将下来,不幸被其笼罩的武者,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在自己的身上,无能为力。 卑微,绝望,尽都全然充斥了他们的心。 或许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和可怜,所谓修炼至今,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甚至都无法选择。 只是唯一值得安慰的,恐怕就是雷霆落下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得太久。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便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随着雷 霆溃散,笼罩在天地的白芒也是消失一空,暗云也不见了踪迹,又露出了大片蔚蓝的天穹,万里无云。 只是这些都不是众人在意的目标。 将古城中,所有还活着的武者,除了寥寥一些,去从铁锁碎片下,挖出自己的亲友以及师门兄弟外,全然将目光汇聚到了上空。 他们想要一观,在这般可怕的雷霆下,君弈是否还活着,还有一些想要解开他们心中的疑惑。 君弈到底做了什么,竟引得这般可怕的雷霆,想来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天罚了。 “嘶...” “这般可怕的毁灭雷霆,诡异降下的天罚抹杀下,他竟然...还活着?” “不可思议,太过不可思议,根本不是我等可以理解的存在,莫非君弈真的是帝君转世不成?” “咦?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似乎有一道白影,在君弈背后一闪而过?” “你肯定是眼花了...” 待到众人看清空中景象,尽都不自觉的惊呼了起来,甚至有武者都顾不得照顾自己的亲友伙伴,只是呆呆的看着空中踏立着的人影。 羽氅迎风,长发如墨。 雷霆散去,君弈脸上一片平静,身上非但没有半点雷霆降下的狼狈,反而愈发的有些精神了起来。 本是平淡的眸子中,竟是有着阵阵白芒流转,而后乍出道道雷霆,最终归于了平静,却使得目光更加威严,甚至还裹挟着些许毁灭的意味,让人心中生惧。 将古城中惊叹的看着君弈的目光,也在这威严的眸子中,渐渐的躲闪了开去。 “这,真的是人吗...?” 城主府中,方无序的脸上一阵抽搐,目光变幻了好一会儿后,脸上才涌出了一阵无奈的苦笑。 这一下,他是真的再无了半点比较的心思。 不说双方的实力,就是单单这一天罚雷霆,就远不是他能抵抗的存在,甚至可能还没被雷霆落在身上,就已经分崩离析,化为灰烬了。 “啧啧,你还真的想到了?” 空中,君弈听着耳畔鬼陵神秘幸灾乐祸的声音,不由得嘴角一抽,有些无奈起来,眸中终于涌出了些许心有余悸的惊悚。 他从没有想过,有人竟能以人力唤下雷霆天罚。 “兔子急了还咬人,我被逼急了想到办法,有什么不行吗?” 君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对鬼陵神秘这种藏着掖着的行为很是鄙视,心中都不知喝骂了多少遍,竟是拿他的命来开玩笑。 “你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鬼陵神秘似也是听到了君弈心中的不满,也不在意,但还是解释了一句:“你也别怪我心狠,若是不让你刻骨铭心,哪还会知道自己身怀宝物?” “毕竟武宗劫时,那么好的机会,都被你白白的浪费了,你知道我有多痛心?若非时机不对,我都想打死你。” 闻言,君弈微微摇头,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不由得一暖,毕竟鬼陵神秘都是在为他着想,想来在刚才的关键时刻,若是真的遇上了死境,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第七百零四章:暗子反水(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与鬼陵神秘相处的久了,君弈对他的作风,也多少有了些了解。 很明显,鬼陵神秘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存在。 别看嘴上说的咬牙切齿,怒火滔天,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似是恨不得要君弈死无葬身之地的样子。 其实心中时刻都在关于着他。 倒也不说什么两人的关系,仅仅就是如今两人间的依存状态,就足以让鬼陵神秘极其上心了。 “下次再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错过。” 君弈含笑开口,也算是给了鬼陵神秘一个交代和保证,免得他又开始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 “哼,懒得理你。” 闻言,鬼陵神秘冷哼一声,言语间倒也是平和了不少,但在临了时,还不忘叮嘱道:“天罚圣相的存在并不寻常,当为你的一大倚仗。” “但你也要小心一些,以后尽量少在他人面前显露,包括帝玺也是,若能尝试让其与你合二为一,纳炼本源,只是最好。” “帝玺?天罚圣相?” 君弈神情一怔,脸上有些肃然了起来。 的确,关于帝玺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随着帝玺和他本身的相融,让他有一种逐渐向着帝君靠拢的趋势。 甚至连同自身的命相怒血暴君,都开始显露变化。 起初,在命相变化成那一副冠着帝冕,身披血纹龙袍的样子时,他还被吓了一跳。 若非模样还是与君弈一模一样,他甚至还会以为是别人的命相。 这也是在他拥有帝玺,又多次出手后,才全然的接受了这个姿态。 却也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君弈,比最开始的怒血暴君,要霸道了许多,与他的本体一般,越来越有睥睨天下的威严了。 至于天罚圣相。 则是君弈莫名而生出的命相,从开始到现在这么久,他都很是不清楚命相的来历,只知道与天罚鬼陵的天穹有关,仅此而已。 但如今,机缘巧合,又在鬼陵神秘的逼迫下,他竟是窥得了天罚圣相的一点隐秘。 其竟是可以吸收天劫来壮大自身。 不错,正是吸收天劫雷霆。 刚刚天罚落下时,君弈心有所感,或者说是丹田中长久没有动静的天罚圣相,竟是生出了些许波动,似是有些渴望。 其意志传出的对象,赫然就是即将垂落于身的雷霆。 反正有鬼陵神秘的护持,君弈稍作打算,便是决定放手一搏,直将丹田中的天罚圣相召唤了出来。 果然,一如他心中所感。 天罚圣相刚一踏出,便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甚至都不需要他多做指示,便见得他直接踏行空中,向着已然落至近前的天罚雷霆抬起了手。 而后在君弈惊异的目光下,只见其轻轻一抓,便将雷霆长蛇捏在了手中,生生的震碎了开来。 同时,有些许细微精纯的雷霆白芒,自掌中经脉穿行而过,没入了天罚圣相的体内。 如此,让人望而生畏的天罚雷霆,便在天罚圣相的面前,乖巧无力的犹如蚯蚓一般 ,一一的震为了雷屑。 一番出手,天罚圣相体内汇聚着的精纯雷霆,也是越来越多,赫然是在最后一道雷霆被捏碎时,达到了极限。 几乎随着消散开来的雷屑一同,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若是君弈如今窥视丹田,便能看到原本遍体圣洁的天罚圣相,体内闪烁碰撞着大片可怕的雷霆,使得他给人的感觉更加的威严。 哪怕是已具有不小帝威的怒血暴君,以及被荒尺蕴养的阴冥鬼相,都似是有些忌惮的挪了挪位置,不敢靠近。 “或许,我真的要正视一下体内的存在了。” 君弈心下一叹,有着些许期待,也有着些许无奈,许久没有在意,自己的体内竟然有些一团糟的感觉。 只是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一扫心中的众多念头,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清明,君弈这才看向了不远处的巨大秤砣,却早已消散了踪迹。 在下方的将古城中,则是有无数的武者,密密麻麻的犹如蜂巢中的蜜蜂一般,正安静的仰头看着自己。 从他们的目光中,君弈看出了震惊和兴奋。 见此,君弈嘴角微微上挑,不过也并没有太多的理会,而是看向了清风商会中满地狼藉的庭院。 如今,清风商会的三位太上长老已然尽数被杀,再无任何阻力。 “公子。” 这时,醉癫狂和苏旭尧两人联袂而来,看着君弈安然无恙的样子,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使得心间提起的石头,重重的落了地。 苏旭尧一脸惊叹,没有想到在这般的天威下,君弈也还能安然的活下来,当着是太过匪夷所思。 不过其身侧的醉癫狂,却是一脸沉闷,阴郁的愧疚道:“老酒鬼无能,竟是让公子深陷险境,还请降下责罚。” 苏旭尧闻言一怔,也是连忙神情一正,沉然附和:“请公子降下责罚。” “不必在意。” 君弈轻轻摆手,散去了身上披着的宽大羽氅,使得自己满脸平和,言语温润:“这般突发的情况,又有谁能察觉得到呢?”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往心里去。” 只是这一番安慰,并没有让醉癫狂的心中好受一些,反而心中的愧疚又更甚了几分:“老酒鬼愧对公子信任。” 这是君弈第一次让他独自出手,又有苏旭尧在一旁策应,醉癫狂还想着手到擒来,谁知几乎差点弄砸。 若非公子出手,这任务便是要落得了笑柄,更是损了别天阙的名声。 “你呀...” 见此,君弈无奈的摇了摇头,竟是不知该如何去开解。 醉癫狂为人豪爽,平日里更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副好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但君弈清楚,他是一个很自傲的人,正是因为自傲,才会有底气。 这一次的失利,着实对他的打击不小。 不过如此,也是君弈有意为之,毕竟以别天阙的情报能力,要知晓清风商会有三个武宗后期的老怪物坐镇,并不难。 至于君弈依旧让醉癫狂 出手的原因,便是想要继续激发他的潜能,让他能在压力中变得更强,而不是沉迷于酒水。 现在看来,似乎目的是达到了,不过就怕会用力过猛,过犹不及。 “轰!” 这时,清风商会的庭院中突兀的响起一阵轰鸣,更是有阵阵阴鸷的冷笑回荡而起:“桀桀桀,席老狗你还想跑?给我留下!” 君弈似有所觉,目光垂落,只见得席雄身后踏立着的匡步奇冷然而出,合遍体强威凝于一掌,狠狠的轰在了席雄的的后心,将其无情的拍滚了开去。 “唔啊!!!” 席雄脸色一白,口中鲜血直喷而出,整个身体重重砸下,又是一脸碾在了自己吐出的鲜血上,很是狼狈。 “你...匡步奇,你这条狗竟然敢对我出手?!” 翻过身来,席雄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满脸不可思议的蕴含着杀机,直盯着匡步奇,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其惨白的脸上狰狞诡异,似是恨不得要将其撕碎,咬下一口血肉来。 “桀桀...” “狗?现在不知道是谁像死狗一样?” “席雄,你恐怕是昏了头,已经忘了自己的处境了吧?” 匡步奇居高临下的看着席雄,一脸狞笑,心中有着翻身为主的畅快,又有着当初被君弈掌控的欣喜。 没想到,他竟是阴差阳错的搭上了一条大船。 “你...” “噗啊...” 闻言,席雄怒火冲心,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体内本就有些紊乱的气息,变得愈加羸弱起来。 尤其是他颤抖的心中,正在疯狂生长着恐惧,让他根本生不出半点想要逃跑的念头。 况且,清风商会的三位太上长老已死。 将古城的城主方无序,更是夹着尾巴躲了起来,任由君弈出手横行。 在外,整个苍云天域都被一分为二,任由别天阙和斩岳剑派两宗各有所动,从而分庭抗礼。 如此,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寻求斩岳剑派的庇护? 若非他们清风商会有三位太上长老的存在,斩岳剑派恐怕早就对这一块肥肉下手了,哪里还会等得到今天? 如今他孤家寡人,一清二白,又哪里有资格,付出让斩岳剑派得以心动,从而庇护自己的代价? 席雄此刻,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桀桀,席老狗,你就好好的吸上两口新鲜空气,以后可就再也吸不到咯。” 看着席雄哭丧着脸,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匡步奇心中大喜,口中更是毫不掩饰的讥讽着他,同时暗呼爽快。 一直以来,都是席雄骑在他的头上吆五喝六,又哪里有眼下这般机会,让他反过来发发威风?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世事又无常。 “嗡...” 这时,虚空轻颤,有些许让人心惊的威压弥漫开来,直逼近了两人。 匡步奇心头一凛,连忙回身躬下身子,一脸谄媚的低着头,向着君弈邀功:“公子,这老狗要跑,被我给抓回来了。” 第六百零五章:荒诞源头(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噗!” 闻言,席雄竟又是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颤抖着伸出手来,直指匡步奇,再次惊变为青紫的脸上,满是一片惨然。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你是狗,都侮辱了狗,简直猪狗不如。” 席雄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自己手下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管事,竟然已不知何时,在暗中投入了君弈的手下。 “哼。” 只是面对席雄的喝骂,匡步奇不过冷然一笑,脸上满是讥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又何来吃里扒外?” “我不过是做了一个,自己应该做的选择而已。” 此言一出,席雄彻底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甚至连悲哀都没有,只是无尽的自嘲,自己竟是可怜到了这般地步。 “公子,这老狗怎么处置?” 席雄不理匡步奇,匡步奇也不愿在席雄的身上再浪费时间,丝毫不放过在君弈面前蹭好感的机会,满脸的谄媚,做足了狗腿子的样子。 “你做的不错。” 虽然对君弈来说,席雄是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跑与不跑,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这也是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镇压席雄的原因。 但匡步奇的出手,无疑是对他展示了一个态度,当真是满满的求生欲。 “嗤,嗤嗤...” 这时,空中有数道破风声突兀响起,快速行至君弈近前。 “拜见公子。” 这一行人,赫然是席万,洛玉馨,以及随醉癫狂一同而来的,君不知和莫来客两人。 刚刚醉癫狂等人出手的时候,君不知和莫来客便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席万两人的安全,免遭背后起火,生出首尾之乱。 如今事态平息,才连忙赶来问安。 数月不见,席万感觉到君弈身上隐隐溢散而出的帝威,以及迫人的威严,不由得心中一阵慨叹。 没想到,如此短短的时间,君弈竟是强大到了这般地步。 他如今能做的,恐怕就只有仰望了。 遥想当年在北苍大陆的时候,君弈还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子,席万虽然知道君弈的来历不凡,但还是停留在些许小家族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往君家上面想。 这无意中搭上的船,竟是让本意平稳缓行的席万,直接乘风而起,扶摇直上,解决了他心中的万般的折磨。 当真是时也,运也... “席老哥,你我如此,怕是有些见外了?” 闻言,君弈示意众人起来,随后还是神情温润的看着席万,脸上没有的倨傲和霸道,甚是平和。 这一如过往交谈般的亲近,着实是让席万放松了不少,但同时,他心中也是对君弈的敬畏,又更甚了几分。 如今的君弈,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 掌控了大半的苍云天域,竟还能如此不骄不躁,温润平和,心性着实非寻常武者可比,更是超越了曾经的君家家主。 “公子出手大恩,老朽甚是感激。” “其中更是差点到牵连公子,老朽更是于心难安。” 席万再次开口 ,身躯也是继续躬下,甚至比起刚刚的行礼来,还有更弯得几分,头颅几乎都要垂到了脚尖。 “你呀...” 君弈轻轻摇头。 见劝不得席万,便也不多做纠缠,直言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席老哥,这席雄就交给你处置了。” 一旁,匡步奇听得君弈竟喊席万一声老哥,不由得心下一凛,连忙的打起精神来,也想要在席万面前蹭蹭好感,得个面善。 一念至此,他也不犹豫,顺着君弈的话茬,便是谄媚的笑道:“会长,您看席...席雄老狗已经怎么处置?” “但凭您一句话,是杀是剐,小的都给您办喽。” 刚刚起身的席万一听,略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匡步奇,轻轻点了点头后,却一言不发的看向了洛玉馨:“馨儿,他...怎么处置?” 席万看着神情恍惚的洛玉馨,稍作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事前不论有多恨席雄,恨他的心狠手辣,恨他的手足相残,恨他的六亲不认,但事到近前,却又有些难下狠心。 一旁,洛玉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席雄,眼睛一眨不眨,似有恨意,又似有茫然,二者交织杂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也怪不得她柔弱,毕竟任谁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追杀,都会无法接受。 须知,虎毒也不食子呐。 随着席万的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洛玉馨,想要知道她在面对追杀自己的凶手时,会做出如何的选择。 “我...” 良久,洛玉馨嗫嚅着颤抖的嘴唇张了张嘴,只是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干涩的生疼。 “轰!” 在庭院满地的狼藉中,席雄突然挣扎着从坐了起来,脸色狰狞的盯着洛玉馨,痛苦而又满怀恨意的嘶吼道:“杀了我!!!” “千万不要同情我,我也不要你这个杂碎同情。” 说着,席雄的情绪愈发的激动了起来,口中不住的咆哮道:“你若今日因怯懦怜悯放过了我,我定会翻身重来,将你斩于剑下。” “一剑一剑的将你分尸,扔在枯林中撒喂野狗。” “啪!” “你给老子闭嘴!” 此言一出,席万的脸上凶芒骤凝,直接爆射而出,扬起大手,便狠狠的抽在了席雄的脸上,顿时有几颗牙齿,缠粘的鲜血从口中飞落而出。 洛玉馨娇躯一颤,有些无力的晃了一晃,几乎都要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使得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无血色。 “呸!” 席雄扑在地上,面色凶狠的吐了一口血水,竟又是披头散发的回过了头来,甚至还有些疯癫的大叫:“你怕了?你怕了!” “你听到我说你的女儿,你不开心了?你忍不住了?有种你就再用力一点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真是没用的废物。” “你说什么?” 闻言,席万脸色一寒,隐隐有些扭曲的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席雄的领子,将他提到了半空,拽着领子的大手上,不住的颤抖,更有着凶戾弥漫不休。 “你再说一遍?” “嘿嘿嘿嘿...” 席雄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手,而后嘴角一咧,露出一排血红的牙齿,血红着双目,森然着说道:“你心疼那个小...” “轰!” 根本就不等席雄说完,席万额头上青筋,便已是高高鼓起,直接轮着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使得其脸部朝下,贴着地,狠狠的犁了出去,犁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馨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在乱说什么?你疯了吗?” 席万脸色狰狞,肥胖的脸皮一阵蠕动,极力瞪大的小眼中,有着浓浓的不可思议,根本无法理解席雄说出的话。 不仅如此,连君弈等人都深深的怔了一怔,没想到会听到这些隐秘,不由得感觉有些尴尬起来。 当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哪怕是城府颇深的君弈,脸上都很不自然,这种尴尬的感觉,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感觉过了,倒是此刻又重温了一次。 “呸!” “亲生女儿?” 闻言,席雄颤抖着双臂又撑起了自己,艰难的翻了个面,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口中不住的冷笑着:“你跟那个贱人一天天眉来眼去,你当我眼瞎不成?” “若你们之间没点什么,若这小杂碎不是你的女儿,你又怎会如此上心?你又怎会如此的关心呵护?” “你...” 席万闻言,脑海猛地一震,无数过往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使得他对过往种种不理解的事情,全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阵苦笑,席万脸上的狰狞凶戾全然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苍白和无力,甚至还有些许愚弄的自嘲。 他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席雄为何会逐渐的对自己冷淡,为何会对自己狠下杀手,又为何会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原来,竟都是一场误会,都是席雄对她的偏执,对她爱到极致的扭曲,将所有的一切,都妄自揣测,生出了恨意。 但天地良心,别说席万与大嫂独处,就是寥寥几次的相处,都在席雄的面前,而且都是极其正常问候而已,没有参杂任何的其他意思。 “哼,无话可说了吧?” 见席万脸色变幻,席雄自以为抓住了席万的痛脚,心中的怒火更如火山喷发一般,无情的宣泄。 “你,唉...” 只是面对席雄的质问,席万也不过是喟然长叹。 倒不是他词穷,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这中间严格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误会需要说明。 这所有的悲剧源头,尽都来自于席雄的臆想和猜忌。 全然是他扭曲的心,自己无数个漫长的长夜里,一次又一次的强加上去的猜忌,根本就是他心理的问题而已。 席万失望的看了一眼席雄,便不再理他,他根本就不值得被认真对待,便直接看向了身侧的洛玉馨,长声慨叹:“馨儿...” “放了他吧...” 第六百零六章:废除修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洛玉馨脸上似笑似哭,极尽惨然。 面对席万的问询,洛玉馨也只是无力的晃着身躯,摇了摇头,随口说了一句后,便跌坐在了一旁还算完好的石椅上。 一瞬间,她整个身躯都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变得绵软无力。 在北苍大陆时,洛玉馨便在万宝阁中担任拍卖师,面对着诸多污言秽语的调戏,了呵呵的周旋其中,乐得有趣。 自然也是早早的知道了关于男女间的事情。 如今随着席雄口中的只言片语,以及席万脸上的无奈和怅然,早熟的洛玉馨,哪里还不清楚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还需要猜吗?还需要想吗?赫然就是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而已。 一出闹剧,便是让席雄心生杀机,对自己的胞弟,以及自己刚刚出生没多久,还尚在襁褓中的女儿痛下杀手,这是多么的可笑?而又让人心中生冷? “馨儿?” 闻言,席万一怔,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洛玉馨,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劝她杀父? 可是就算席雄再狠辣,再无情,都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被自己的臆想猜测而左右的可怜人。 可劝她放过... 这些年所吃的苦,以及无数次遭遇的险境绝地,又如何来算? 此刻,不仅席万神情变换,交替不绝,就连席雄也没有想到,洛玉馨竟是真的要放过自己。 虽然他心中也抱有侥幸,心中也想着活下去,再找机会重回复仇,但这种念头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只当是白日做梦。 但现在,这白日做出的梦,竟真的成真了? 可,这又是为什么? 席雄想不明白,却也没有多想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活下来了,如此便是有了再次报仇的机会。 他还没有到绝路。 “呵...” 石椅上,洛玉馨自嘲一笑,惨然的脸上毫无血色,卑微的让人心疼。 只是随着笑声传出,她脸上的悲哀和茫然,却是逐渐的开始散去,目光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刚刚,她脑海中有画面一闪而过,想起了在极东冰海下君弈出手后的劝说,想起了在无尽大荒中绝地求生的卑微。 她更是想起了自己心中,在当时所发下的誓言,坚定而又无畏的信念。 洛玉馨知道,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了,不能将誓言再空置于口头,必须要用实际的行动来诠释自己的意志。 想到这里,她目光轻移,看向了一脸鲜血,狼狈不堪的席雄,他眼中的狠厉和狰狞没入了洛玉馨的瞳孔,更印在了心里。 她心中明白,一旦放走席雄,便是放虎归山,置危机于身侧。 不但自己的要时刻的小心,连同身边的人,都不得不需要时刻的打起万分的警惕来,毕竟被一个武王境的强者盯上,可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一念至此,洛玉馨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强撑着身躯的虚软,缓缓起身,目光坚定的看向了席万,微微开口:“废了他。” “什么?” 席万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洛玉馨的话,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同时,也是让席雄刚刚在心中才升起希望,又被一阵冰冷的寒风,无情的吹灭了,再次归于了黑暗。 只是还不等他以幻听为由,再次燃起希望。 便是被洛玉馨的下一句话,彻底的碾碎了:“废了他的全身修为,给他在庭院的地下修一个密室,就这样过完一生吧。” “好。” 闻言,席万目光一闪,脸上有着轻松浮现,而后便是点头答应。 废了席雄,又让他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应该是最稳妥,也是对席雄来说,最好的归宿了。 “不,不不...” 只是与席万相反,席雄的脸上却是一片惊恐。 若是他被废了修为,那他和一个废物又有什么区别?还如何再修炼复仇?还如何忍气吞声? “你不能废我,你绝对不能废我。” 席雄面色惊恐的不断开口,似是生怕被抓住出手一般,还在挣扎着向后退去,似是在极尽的离众人远去,不愿离他们太近。 “这样的结果,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答案了。” 洛玉馨垂目,眸中除了不多的些许复杂外,尽都是满满的清澈,看向席雄的目光,也与看向一个陌生人,没有太多的不同。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这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是要被天打雷劈,降下天罚的。” “求,求你,别废了我,我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对我出手?这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啊!” 席雄面色惊恐,不住的求饶,说着,甚至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勾着颤抖的嘴唇,不断的向着洛玉馨谄媚求饶。 言语间,更是说着让他都不相信,甚至是觉得都有些恶心的言辞。 忽然,见在场众人无一人反应,洛玉馨顿时柳眉一皱,眸中闪出阵阵凶戾,直看向了站在席万身侧的匡步奇,轻喝道:“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这...” 匡步奇一怔,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起来。 下意识的垂了垂脑袋,看向了身侧的席万,想要听一听他的指示,有些黑锅,匡步奇可真是不敢背啊。 席万见洛玉馨满脸认真,便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洛玉馨乃是他从小照顾着长大,对于她的性子,席万实在是太了解了。 别看她表面上大大咧咧,甚至满口都是带着色泽的言语,但心中却是极其的固执顽腐,一旦她决定下来的事,便无从更改,几匹马都拉不回来。 比如在北苍大陆时,她就非要去做拍卖师,混迹于各种龙蛇混杂的武者之中,无惧什么流言蜚语,甚至是难以入耳的秽语。 尽是都被她安然的应付了过去,却依旧如是,混迹其中。 “出手吧。” 席万深知洛玉馨的性格,便是在匡步奇发懵的目光下,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了洛玉馨的决定。 有人担责,匡步奇自然没有什么可犹豫 的,转而目光一狠,便是向着席雄缓缓而去。 “你,你们...” 席雄目光一抖,满脸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匡步奇,见得他步步而来,心中直冒着惊人的冷气。 其下意识的心头一颤,不知从何处又涌出了阵阵求生的欲望。 用两只颤抖的胳膊,不住的撑着自己,向后退去,不断的远离着匡步奇。 只是如今恐惧惊颤的他,又哪里躲得过匡步奇的逼迫? 不过是短短数息时间,匡步奇便已迫至了近前,直接伸出手来,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退无可退。 “不,不,你不能对我出手,不能...” 席雄连连摇头,不住的乞求着,说着无数从未说过的卑微言语,甚至比乞讨的乞丐,还要可怜几分。 但在场的人,又哪里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又怎会听信他的可笑言语? 匡步奇俯下身子,诡笑着在席雄的耳畔,轻轻的张了张嘴:“你不要怪我,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闻言,席雄瞳孔骤然一缩,一阵无可遏制的恐惧,便是从心头沸腾而起,下意识的,他便要再次开口乞求。 只是一言而出,匡步奇没有半点犹豫。 空置着的大手,沉然一震,凝聚起一阵冰冷的寒威,便是对着席雄的腹部狠狠落下,掀起一阵尘埃狂潮。 “唔啊...” 席雄痛苦一吼,脸上陡然青筋暴起,垂放着的大手骤然紧绷,下意识的抓向了匡步奇的胳膊,涌出超凡的巨力。 但下一刻,其腹部一震。 席雄便感觉有可怕的强威,在丹田中掀起滔天浪潮,宛如无数把锋锐的利刃,无情的砍杀掠过,翻绞的狼藉溃烂。 丹田中的命相,武婴,竟都全然崩碎,化为一道道精纯的灵力,向着四周消散开来,最终归于虚无。 同时,蕴藏在席雄四肢百骸中的残余灵力,也是在这一刻消退开来,似是落潮的海水一般,根本无可阻止。 虚弱,空洞,无力... 种种阴冷的诡息弥漫而来,继而充斥了他的全身,连同紧抓着匡步奇胳膊的手,都有些握不住,不由得松了开来,无力的垂落在地。 “呵...” 匡步奇口中讥讽一笑,而后松开了抓着席雄肩膀的大手,任由他似一滩烂泥一般,瘫软的摔倒在地,迎面砸在了地上。 仅仅这般力道,便是让席雄直接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席万看了一眼洛玉馨,见得她的长袖微微轻颤,便知道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做,心下微微叹息,无奈的摆了摆手,看着匡步奇示意道:“将他带下去吧。” “你亲自盯着,然后吩咐下去,在庭院的角落里做出一个小屋子来,让他住进去。” “别忘了,小屋的位置不能靠前,免得惊扰到了客人。” “是。” 匡步奇闻言连连点头,应了一声后,便是抓起席雄,快速的离开,已然是着手去做,做的好了,未必不能留在席万的身边。 毕竟抱着的,可是君弈的大腿。 第六百零七章:坊间传言(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番争端,随着席雄被废抬走,也是缓缓的落下了帷幕。 “唉...” 席万长声而叹,他即便不自负至聪慧过人,也自认不算太笨,却也根本没有猜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的荒谬。 贯穿了二十年的杀机,竟然只是因为席雄的一己猜忌,和莫须有的臆想。 虽然荒诞,但若是仔细一想。 这世间的种种仇恨,又有多少不是来自于猜忌和臆想? 单单是为红颜争风吃醋,不就是最典型,而又最简单的例子吗?更是可以称为,此事的简化版。 武者的世界,血腥而又暴戾。 不仅仅是因为规则的制定者,便是以武力雄踞巅峰,更是因为生存法则的残酷,延伸而出的猜忌,以及臆想。 因为没有人会让自己置于险地,没有人会让自己活在别人高悬的屠刀下。 若要自己活,则是他人死,这便是最为简单的道理,也是最为安全,让人省心的方法,一劳永逸。 稍作叹息,席万仿佛老了十数岁,脸上都没有了精神,略显老迈的佝了下腰,才转过身来,苦笑着看向君弈,恭敬开口:“让...公子见笑了。” “人之常情罢了。” 君弈轻轻摇头,并没有在意。 这般猜忌和臆想,也一如武者的修炼。 情绪的掌控,自然也是一种心境的历练,若是心境不到,有人穷其一生,都只能徘徊不前,至死方休。 一如席雄,即便匡步奇不废了他,能在这般心境的折磨下不走火入魔,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又何谈什么修炼复仇? 这种心境的变幻折磨,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遥想当年,君弈从家族覆灭的阴影中走出,到逐渐的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乃至后来的幻境都无法动摇半分。 不知经历了多少的磨难,遭受了多少次心境崩裂的痛苦,才能坦然面对。 以己度人,便可知席雄下半辈子,会是过的何等艰难。 只是这些,都已经与君弈无关。 稍作寒暄后,席万便请君弈和醉癫狂等人入室休息,而自己则是去整理,清风商会满地狼藉的庭院。 同时,洛玉馨也悄然的退离了开来,甚至对君弈念念不忘的少年心,都在这一场的剧变中,沉浸了不少。 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从阴影中走出,活出一个新的洛玉馨。 当然,以席万对洛玉馨的了解,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最让他头疼的,却是接手整个清风商会的运作,让其恢复正规。 不过如今有君弈的关系,以他在苍云天域的声望和沉威,恐怕不会再有半点阻拦,甚至还会吸引到更多的客人。 至于安全问题,恐怕更是会提升到一个空前的地步。 毕竟清风商会的归属之争中,君弈乃是公然为席万出头,苍云天域又怎会还有不长眼的人去触霉头? 怕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 如今的苍云天域,局势动荡,浩然而分。 别天阙强势而起,横击四宗,镇 压无数俯瞰天域的可怕强者,将他们一举从神坛上无情扫下,俨然已成了当世最耀眼的存在。 茶楼,酒肆,坊市,勾栏... 这些武者汇聚着的所在,无一不是在流传着关于别天阙的最新消息,让人惊叹连连,称道奉尊。 但即便如此,都依旧无法掩盖君弈的光芒。 在这浩大的苍云天域中,本来关于君弈的传说,就已是太多太多,伴随着无数的武者成长变强。 如今,君弈再次现世,又如何能不被人注意? 就更别说,在他再次出世之时,就已至当世之巅,几乎冠上了所有能称赞的言语,全然扫除了天域上流传着的其他言论。 起初,或许还有武者对君弈的强大有所怀疑。 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君弈强势出手,几乎以一己之力,镇杀了三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 不仅如此,更是在后来的铁锁囚笼中,挡下了天降雷霆,而且毫发无损。 这一幕幕的惊人所见,又哪里还有半点可供怀疑的地方? “啧啧啧,这一次将古城可算是没有白来,值,太值了!” “可不是呢?不仅是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妖孽,更是见识了一场惊天大战,以武宗初期的境界,强势镇压三位武宗后期的强者,这般战力,恐怕是天域唯一了吧?” “哎哎哎,你这话我怎么就不爱听了呢?能不能自信一点?将恐怕去了?那就是天域唯一!” “不错,此言在理,但有一点我却不敢苟同。” 众武者长声而叹,不住的回味着刚刚的大战,甚是意犹未尽,但此间却还有武者开口反驳,引得酒肆中一阵怒目。 霎时间,仿佛有狂风暴雨盖压而来,惊得那武者脸色一白,连故作潇洒的折扇,都被这强威生生的崩碎了开来。 “哼!” 酒肆中,有强者冷然一哼,带着凌冽的杀机,直逼那开口的武者,伴随着高悬而起的屠刀,有寒声幽然传出:“小子,可别怪我不讲道理,未将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你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 “便走不出这里了。” 武王强者的凶威盖压而来,毫不掩饰对君弈的崇拜,亦是说出了此间无数武者的心声,顿时纷纷附和。 “不错,今日你若不说出个二五六,便不用走了。” “看不起君公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若有人对君公子不满,便先问过我的刀。” ...... 一时间,酒肆中冷冽弥漫,甚至连酒肆的老板,都面色不善的看着那武者。 倒不是因为他的一语,引得酒肆中的气氛骤变,而是因为这老板,也是君弈的崇拜者之一。 若非这些武者强势开口,恐怕他都要将其直接轰出去。 “诸位,诸位...” 那白脸武者满脸苦涩,竟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连同与自己一起坐着的好友,都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起来,让他大为头疼。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 “能否听小子卑微一言?” 那白脸武者连连劝告,一连说了好几声,才艰难的堪堪压下了他们的声讨,连忙抓住机会,继续道:“若是言罢,未能让诸位满意,小子也无需大家动手,就直接当场自绝,如何?” 闻言,酒肆中的武者相互对视了一眼,尽都看出了对方眼中显露的缓和,显然是答应了下来,连同与他一桌的同伴,也挪回了几寸。 “可。” 这时,最先开口的武王强者,也是大口吞下了酒水,微微点头。 不过悬在白脸武者头顶上的屠刀,却依旧是没有散去,甚至还更沉重了几分,溢散着无情的杀机。 但即便如此,这白脸武者的心,都放下了不少,脸上的惨白也逐渐的开始消散开来,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只是唯一不美的是,他手中故作潇洒的折扇,已经变为了碎屑,少了几分姿态。 “其实大家都误会了。” 白脸武者也没有过分纠结折扇的事,便是连忙开口,解释着自己说话的意思:“我刚刚说的不敢苟同,并不是对君公子的不认可,而是别有他意。” “哼。” 那武者强者冷然一哼,便使得强威镇压而下,宛如一座山岳,落在了白脸武者的肩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莫要扯些有的没的。” “是,是是是...” 白脸武者一脸无奈,却也不敢再做作,直接说道:“我所言的不敢苟同,其实指的是他刚刚所说的惊天大战。” “君公子与清风商会的三位太上长老一战,的确很精彩,乃是当之无愧的唯一,盖压前后万年天骄。” “不,五万年!” 说着,白脸武者也是豁出去了,能捧则捧,也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拍马屁嘛,不就是捡好听的说咯? 果然,此言一出,酒肆中的武者尽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看向他的目光,都明显变得和善起来。 白脸武者见此,心下更苦。 心中直呼,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舔狗。 只是这想法,也不过是在他的心里一闪而逝,脸上还是一副深信不疑,大有谁反驳,便与谁拼命的架势,甚是莽夫。 “其实在小子看来,真正的惊天大战,当是在不日后的剑峰上。” 白脸武者目光一亮,感觉到头顶高悬的杀机消散开来,便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君公子与斩岳剑派之间,可是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恨。” “深若海渊,高若擎天,远非一言一语所能形容。” “不错,当年...” 有武者连连点头,正要开口,却又连忙噤声,不敢继续说下去,稍作咳嗽掩饰,才又隐晦道:“斩岳剑派可是罪魁祸首,怕是少不了屠灭满门呐。” “诸位,这可不是我所言惊世大战的原因。” 这时,白脸武者又是开口,一脸神秘而又意味深长的看着众人,压低了声音,徐徐的说道:“传言斩岳剑派的老宗主乱浮生,正在尝试打破桎梏,踏足...” “武皇境!” 第七百零八章:深探苍穹(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而出,尽然死寂。 偌大的酒肆,内中端坐着的无数人影,全然都在这一句话中沉默了下来,压抑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甚至连呼吸,都抛掷了脑后。 众人心中所想,就只有那在脑海中回荡不绝的几个字:“斩岳剑派的老宗主乱浮生,正在尝试打破桎梏,踏足...武皇境。” 武皇境,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但在座的所有人,乃至整个苍云天域上的武者,都很是清楚的明白,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无上,掌控。 不错,武皇境便是代表着无上和掌控,足以盖压当世所有,乃至足以称得上万古唯一都不过分。 因为在苍云天域的岁月记载中,并没有任何一人,曾踏足过武皇境。 这三个字代表的境界,就仿佛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妄言一般,无非是供人消遣,闲暇时求得一乐。 但在这当口,被人突兀的提起来,如何能不引人注目?又如何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砰!” 这时,白脸武者的头顶,突兀的响起了一道碎裂声响,竟是那武王强者的心中,太过于震撼,一时没有把握住力道,使得凝聚高悬的强威崩散了开来。 只是此刻,却没有人在意他的失态。 此间,大抵也只有白脸武者,还能平静的松出一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悠然自得的端起酒杯,自在的品上一品。 “若是武皇境...” 酒肆中,忽然有武者恍惚的开口,打破了内中的死寂。 “咕噜...” 但却只是说了几个字,就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好一会儿,才又继续的艰难道:“倒的确是一场...惊世大战。” “到时候,可一定要抢一个好位置啊。” “嗡...” “恩?” 刚刚的感叹只是引得众人感同身受,齐齐点头,但这一句,却是让酒肆中的气氛忽然一抖,变得诡异了起来。 “嗤...” 稍作僵持,酒肆中忽然有武者豁然而起,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从窗户上横空而出,远远的遁离了开来,所去的方向正是斩岳剑派。 “快,抢位置啊!” “毋庸置疑,剑峰之上定有一战,此战不仅昭示着天域未来的格局,更是有可能让我等见识到历史性的一幕。” “哪怕乱浮生没有踏足武皇境,这一战,也足以让我好好感悟,突破境界。” 刹那间,整个酒肆中的武者都开始蜂拥而出,恍若一阵洪流席卷翻腾,浩浩荡荡的向着将古城外狂涌而去。 刚开始,周围坊市茶楼的武者还深感好奇,饶有兴趣的看着戏,但在听到传言后,就有些无法淡定了。 众人纷纷横掠而出,与街道上蔓延而出的洪流一起,凝出了更加浩大的洪水,密密麻麻的向着斩岳剑派的剑峰而去。 酒肆中,刚刚热火朝天,繁闹不休的场景,已然在短短几息的时间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变得冷清了下来。 此间,只有寥寥几人,还端坐其中。 这里面,便是有着刚刚开口说话 的白脸武者。 他正捧着酒杯,随意的斜靠在窗框上,看着远处渐浓的人群,不住的摇头晃脑,深有洒脱之感。 “啧啧...” 见此,白脸武者轻轻的咂了咂嘴,似是对口中的酒水意犹未尽,又似是在感叹着远处的人潮。 “小子,你怎么不去?” 酒肆中,有未离去的武者,好奇的看了过来,见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赞,倒是洒然。 “嘿,不可说,不可说...” 白脸武者嘿嘿一笑,摇了一圈脑袋后,便是直接起身,腾空而去,远远的吊在人潮的后面,心中不住的冷笑:“快点去,再快一点,去的早,去的快,便死的快哟。” “欺辱我?阴不死你们...” 一时间,风起云涌。 将古城中,几乎所有的武者都开始动了起来,起因便正是这白脸武者的一句话,竟是让大战前的氛围,提前的渲染了开来。 ………… 清风商会,幽静的庭院深处。 有一处静谧的院落坐于其中,正是清风商会,席永昌等三位太上长老,曾经修炼闭关的幽雅之地。 不过如今,却已是归了君弈。 此刻的君弈,正在其中盘膝而坐,将心神沉入体内,立于丹田,细细的观察着内中的天罚圣相,以及天罚圣婴二者,正在生出的变化。 丹田中,天罚圣相静默而立,天罚圣婴盘膝而坐。 二者一站一坐,姿态不同,但体内生出的变化,却多有相似,大抵如一。 原本两道圣洁温润的身躯,尽都开始随着体内流淌着的精纯雷霆,变得有些狂躁起来,甚至比起嗜杀凶戾的怒血暴君,都更甚几分。 “咦?” 君弈心头生疑,盘坐着身躯的脸上,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君弈的认真观察下,只见丹田中命相和武婴,二者体内原本狂躁的精纯雷霆,竟开始在一次次的周天绕行下,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这些流转于经脉中的白色雷霆,逐渐汇聚起来,犹如一道道小溪,汇流成河,又在一次次的绕行下,分散出去,化为溪流。 如此循环往复,仿佛是在分流聚合一般。 让原本同类相合的雷霆小溪汇聚在一起,分离出暴躁不安的雷霆小溪,继而一点一点的使他们融合。 一如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个体的人,总有脾气急躁,做事果断的,也有脾气平和,做事轻缓的。 但二者并不是全然的分隔,内中还有一类人可以起到调和的作用,作为中间的连接点一般,使得三者相互组合,安然相处。 一如此类,此刻在天罚圣相和天罚圣婴体内流转着的精纯雷霆,赫然便是如此,而且很是有效的壮大了起来,使得内中蕴含着的强威,更让人心悸。 不仅如此,随着这些精纯雷霆凝聚而起的长河流转。 君弈发现,天罚圣相以及天罚圣婴的身躯,也开始变得更加的晶莹起来,仿佛是在一遍一遍的祛除着杂质,让他们变得更加纯粹。 “天罚圣相,到底是什么?” “鬼陵神秘中的天穹上,又蕴 涵着什么东西?” “令无数武者闻风丧胆的天罚雷霆,竟是天罚圣婴的补品?在他的背后,到底蕴藏着何等的秘密?” 静默中,君弈看着眼前越来越晶莹温润,宛如宝玉一般的天罚圣相和天罚圣婴,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仿佛在他的面前,萦绕着一团巨大的迷雾,触摸不到,也无法看穿,甚至越是去追寻,就越是能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卑微和羸弱。 仅仅升起窥探秘密的想法,便仿佛有巨大的恐怖睁开了眼睛,裹挟着镇天之威,向着他无情压下,欲要抹去心中升起的好奇。 不该,似也不够资格。 “天罚鬼陵...” 君弈眉头一拧,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罚圣相和天罚圣婴,心神便是直接消失在了丹田之中,继而在天罚鬼陵中显现而出。 白衣猎猎,温润如玉。 君弈踏立鬼陵神秘的空中,却是与往常不同,没有去看下方的鬼陵,而是直直看向了上空,烟云氤氲,仙云萦绕的苍穹。 仙云起伏,似有若无。 朦胧中,君弈能看到有仙阁楼台矗立苍穹,甚至还有圣洁的仙鹤展翅而舞,卷起一片祥云,垂落而下,却又凝化朵朵莲花,舒展开来。 在仙韵弥漫的苍穹上,随着轻轻拂过的微风,汇聚莲花长河,飘向烟云的深处,最后消失不见。 “那里到底有什么?” 君弈凝视着上空,以他的目力竟是完全窥探不透,但却又是好像看到了什么,尽是感觉朦朦胧胧,似有若无,甚是诡异。 “你想知道?” 这时,鬼陵中的黑潮翻涌不休,似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横亘而至,而后传出鬼陵神秘意味深长的声音。 “是。” 君弈轻轻点头,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 在鬼陵神秘提醒过君弈后,他便决定一窥究竟,探得内中几分。 长久以来,鬼陵神秘的存在,以及与他的互动交流,竟是让他对天穹上空的存在,越来越忽视,甚至是落在了心中的一角,独生灰尘。 但这一次天罚圣相的出手,以及鬼陵神秘的旁敲侧击,让他深深的明白了过来,自己的最大依仗,或许就是上空苍穹中的存在。 一念至此,君弈甚至有一种预感。 只要自己触碰到它,哪怕只是苍穹深处的一点小小的皮毛,都会让他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蜕变。 “若想知道,便试一试。” 鬼陵神秘似是看出了君弈愈加强烈的探究欲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直中君弈心中死穴。 “好。” 闻言,君弈便是直接迈步而出,温润的眸子中,充斥着浓浓的坚定,向着上空缓缓踏去,逼近浓郁的烟云。 “嗡...” 下方,鬼陵中有黑潮翻涌,一颗灰褐色的巨大圆球,逐渐显露而出,漆黑色的竖芒印刻其中,显得很是诡异。 “轰!” 这时,惊变陡生。 就在君弈三步迈下的一刻,苍穹烟云中惊雷炸响,便是骤然从中探出了一只大手,无情的向着君弈镇压而来。 第七百零九章:仙韵虚影(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横空大手,遍体晶莹,萦绕着苍穹无尽的圣洁,威严无匹。 横出一掌,便是让君弈骇然窒息。 看着无情落下的大手,君弈感觉自己仿佛是在面对整个天威,仿佛无尽天道,都要将其镇压,无情抹去,以覆挑衅之怒。 “恩?” 君弈口中轻哼,眸中顿显浩瀚金芒,血金帝冕冠生头顶,血纹龙袍凝化威严羽氅披于身上,尽显帝王威严。 “吾乃万灵之尊,众生之帝,放肆!” 一言而出,君弈体内金芒弥漫,背后有无尽的金色雾气显化狂潮,凝化无数山河,落于帝玺之上,横亘在他的背后。 山河之威,浩荡睥睨。 随后,君弈翻手为印,镇压覆空大手,将其镇于虚无。 “铮...” 大手抹去一瞬,其中晶莹化为点点光华,飘浮虚空,诡异的交替排列,似有一道意志从中显现,而后归于平静。 “苍穹中...有人?” 见此,君弈心下剧颤,莫名的竟是生出了些许惶恐。 不仅如此,一瞬之威更是将君弈背后的无尽山河,都悄然抹去,甚至连冠生头顶的血纹帝冕,龙袍羽氅,都快速的消退散尽。 千年岁月,踏过了无数漫长的时间,君弈已不知早在何时,就将惶恐抛之了脑后,早已不知何为惶恐。 但今日,这惶恐的感觉,竟是无可遏制的从心底升起。 哪怕是君弈如今的最强依仗,万生之尊,帝君玉玺,都无法与之匹敌,仅仅一次交手,竟是有层次的巨大落差,不可相提并论。 “嗡...” 苍穹轻颤,仙韵浩荡的烟云莫名翻涌,以一种奇异的韵味纠缠交织,显化一道道闪烁着圣洁的光辉。 勾勒着无数的亭台楼阁,仙池庙宇。 惊鸿一瞥,若梦一观。 君弈眸中仙韵起伏,隐隐生出了些许恍惚,目光仿佛贯穿了烟云,看到了内中一角。 在那飘渺的仙韵,流淌着一缕纯白的溪河,上面漂浮着自白鹤卷落的朵朵莲花,伴随着阵阵悠然的意味,深入其中烟云,继而消失不见。 目力再深,君弈竟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仿佛擎天巨人,正静默着垂坐苍穹,使得无数莲花环绕周身。 紧接着,莲花瓣瓣而落,飘至虚影身上,贴合而入。 “轰!” 刹那间,缥缈的仙韵中圣洁惊颤,似是那垂坐着的人影若有所觉,缓缓睁开了眼睛,漠然而视,凝化一道目光似有若无的直射君弈。 目光所过,纯白长河中漂浮着的莲花,尽都无声的崩碎开来,甚是凄美的飘散于空,散落轻卷。 一目之力,仿佛夺命利剑,浩然睥睨,又仿佛邃然厄妖,收割生命。 仅仅一眼,竟是让君弈呆立当场,似是有一座无形的囚牢一般,将他困缚其中,无从挣扎,静待死亡的降临。 “要死了吗?” 君弈嘴角稍稍一勾,却是冷然一笑。 “嗡...” 刹那间,在其背后有雷霆交织,勾勒出了一道身负雷霆的睥睨人影,目若圣芒,发丝 长扬,迎风卷起的衣袂上闷声滚滚,赫然是天罚圣相。 “叱!” 陡然一喝,天罚圣相的眸中雷芒爆射,而后沉扬大手,浩然一抹,竟是将苍穹人影垂下的目光攥在了手里。 那目光入手,本如利剑般的浩然,骤然诡变,随即突兀的扭曲成了一道雷蛇,悄然钻入了天罚圣相的掌中。 “嗡...” 雷蛇入体一瞬,天罚圣相体内便是传出一阵紊乱的气息,却又是比起刚才来,更强横了几分。 紧接着,几乎不受控制,天罚圣相便是悄然一抖,化为大片纯白光芒,消失在了君弈的背后,归于了丹田。 与此同时,苍穹中似是垂目睁眼的虚影,也再次闭上了眼睛,使得上空又陷入了过往的平静中。 无数纯白交织勾勒着的景象,悄然散去。 连同仙韵飘渺而生的亭台楼阁,仙池庙宇,尽都如同一场幻梦泡影,虚幻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下方同时,鬼陵中暗潮涌动,黑雾起伏,直将诡异出现的巨大褐黄色圆球,又遮掩了回去。 天罚鬼陵,安静幽然。 只有君弈一人踏立天穹,飘散着徐徐微风拂过的黑发,出尘而温润,仿佛一方绝世宝玉散发着浸润的光辉。 君弈温润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苍穹,正是刚刚若隐若现的异象,消散一空的地方。 “呼...” 清风绵绵,一道微弱的光华,自上空仙韵烟云中飘然而出,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了君弈的面前。 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君弈便让其落在了掌心。 垂目一观,赫然是一瓣小小的莲花,静静的躺着,似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撕裂了一般,只余了不多的一小半。 触之润柔,细腻轻嫩,君弈只是让其静静的放着,便感觉心神一静,刚刚的情绪波动全然散去。 不仅如此,君弈心中反而还有些许通透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忽然间想通了什么,脑海中豁然清明。 微微翻手,君弈便将这小半莲花握在了掌心。 紧接着,他也不再停留,也没有去看下方鬼陵一眼,蓦然转身,消失在了天际,似一缕微风,来去自如。 体内丹田,天罚圣相静静垂立,天罚圣婴则是盘坐其身前。 二者身上尽都有纯白的雷霆长河缓缓流淌,而后相互交织,源源不断,散发着极其迫人的威势,磅礴如潮。 只是此刻,这般可怕的强威更甚先前,尤其是在大手散开后,没入体内的雷蛇反复流窜间,更让人感觉到一阵心悸。 先前,怒血暴君与阴冥鬼相,也只是稍稍避让。 如今却已是如天罚圣相一般,使得怒血暴君和阴冥鬼婴齐齐而出,端坐在了各自命相的前方,相互纠缠,传出阵阵强威。 此刻,他们仿佛是不满天罚圣相的行事霸道,竟是在与他相互抗衡,寸步不让。 不仅如此,在这两个武婴的周围,甚至还各有一物,在不断的盘桓流转,赫然是帝玺和荒尺。 短短时间,圣洁的白芒,睥睨的血金,以及森幽的褐黄,三种各不相同的色泽,竟是三 分天下,各自维护着自己的地盘。 “嗡...” 体内丹田轻颤,一道人影显现而出,凝目沉视着眼前的景象,正是刚刚从天罚鬼陵中消失的君弈心神。 “过往沉寂的天罚圣相,似乎是被唤醒了。” 君弈眉头微皱,细细的看着三者间的变化,心中有无数念头一闪而过,只是这些念头又尽被他一一否决,没有一个与眼前所见相似。 “恩?” 忽然,就在他心中毫无头绪的时候,目光无意中的轻轻一瞥,却是让他看到了些许的不同。 君弈再次凝目看去,却又没有半点发现。 三种光华交错的地方,依旧如是,仿佛刚刚的怪异感觉,只是自己心烦意乱间,生出的错觉。 “不,不对。” 只是这想法刚刚升起,就被君弈直接否决。 武者,尤其是强大的武者,早已过了疑神疑鬼的时候,倒不是他们对自己的感官很是相信,而且这种所谓的错觉,根本就说明了问题。 在武者看来,错觉便是问题的结症,任何心中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生出怪异的感觉时,便真的有问题,不容忽视。 自然,君弈更是如此。 凝目观察,君弈一点一点的看过了三者交错的地方,但还是没有不同,仿佛刚刚的错觉是真的存在。 “莫非是忽略了什么?” 君弈心下疑惑,又再次认真的看了过去,不放过任何寸余。 “咦?” 终于,一丝微妙的地方,终于被他发现。 只见三者色泽交错的地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截然不同。 但如今,三者交错处,竟然各有一丝,几乎用肉眼难以辨认的色泽,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同时存在了两种色泽。 色泽的交错,或许只是一个意外,无须在意。 只不过让君弈在意的是,不仅是色泽,连同上面揉杂的气息,也开始汇聚起来,赫然是让三种命相的其中两个,两两相融。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心下疑惑,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遥想当初,三尊武婴共存一体时,便将他折腾的半死,现在竟是还要两两相融,又如何能不让他心中警惕? 不过,让君弈心中放松的是,好在他们的相融只是堪堪一点,还不足影响到平衡,甚至风平浪静。 “呼...” 但就在君弈心中庆幸的时候,却是有诡异的微风突兀扬起,竟是凝化一道气浪,钻入了君弈紧握着的大手中。 将其中被他握着的桃花花瓣,给吹了出来,向着丹田所在,徐徐的飘然而去。 诡异生风,突兀一幕,竟是让君弈没有反应过来,待他看到的时候,桃花花瓣居然已经落在了丹田之中,正好印在了天罚圣相的额间。 “嗡...” 一瞬轻颤,天罚圣相就仿佛是被桃花定住了一般,使得其上溢散开来的强威,快速的收敛了起来,倒是有些引狼入室的感觉。 使得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在一刹那间汹涌而至。 第七百一十章:猛虎伸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伴随着天罚圣相的圣洁浩然,突兀的收敛退回。 与其相互碰撞,坚守阵地的怒血暴君,以及阴冥鬼相,却是在一时间,失去了抗衡的对象。 二者弥漫着截然不同的凶威,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着天罚圣相所在的地方,磅礴涌去,似是要将其全然吞噬。 见此,君弈眉头一拧,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只是还不待其仓促出手,便是异变徒生。 “嗡...” 刹那间,圣威浩荡,无尽飘渺的仙韵,便是自天罚圣相的体内徐徐而出,向着四方不住的汹涌开来,宛如水波一般,荡起层层涟漪。 只是仙韵起伏,却是在靠近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时,又化为了滔天浪潮,似是拍打海中礁石一般,狠狠落下。 几乎一瞬时间,无尽荡起的圣洁仙韵,便是将两道命相,直接的吞没了去。 不仅如此,甚至是连同他们二者体内溢散开来的凶威,都在这仙韵浪潮中消失不见,化为了一片虚无。 整个丹田,全然化为了白茫茫的一片,尽都被天罚圣相体内的仙韵强自霸占。 “这...不好!” 君弈脸色一变,心下再也无法淡定。 命相,武婴,乃是他修炼至今的根本,万般手段的本源所在。 若是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以及其各自对应的武婴,被天罚圣相全然吞下,即便君弈不会修为尽废,变成如席雄一般的死狗,至少实力都会大大衰减。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便是踏行而出,欲要强自将这些,从天罚圣相体内涌出的无尽仙韵,给推敛回去。 “轰!” 只是还不等他出手,便见得丹田中有强威一震,涌出一道刺目金芒,冲天而去,生生掀开了上面的无尽仙韵。 金芒中,景象扭曲,但依然可见有万千山河横亘而出。 在其上空,还有一道不过巴掌大小的虚影,正在静静的盘坐着,安然闭目,赫然是怒血暴君。 同时,在金芒涌出的不远处,大片的浓白仙韵烟云,竟是诡异的开始失去了色泽,分明还是纯白,却有一种衰败枯萎的感觉,仿佛精华流逝了一般。 “呼...” 奇异微风拂过,便见得浓白仙韵犹如干裂沙化的岩石一般,碎成了点点碎屑,缓缓消散开去。 随着浓白仙韵的消失,也是露出了下方盘坐着的阴冥鬼婴,以及其身前溢散着浓郁荒芜的荒尺。 二者再出,更有无上强威各自镇压开来,似是被天罚圣相弄的生出了怒火,再无半点客气。 一时间,三者竟又开始了僵持。 尤其是在桃花落入天罚圣相体内之后,他身上溢散开来的圣洁,竟是足以匹敌坐拥帝玺的怒血暴君,以及荒尺蕴养的阴冥鬼相。 “果然如此...” 这时,君弈双目一凝,眸中印刻出了三者交错的所在,心中原本有些不可置信的谜团和预感,尽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真相。 只见三者两两僵持,各不相让,却是使得他们各自碰触到的地方,带上了对方的些许味道。 而且随着这种较量的进 行,各自中所裹挟着对方的味道,便越是浓重,几乎变得有些不可分割起来。 虽然这种变化很细微,很缓慢,却是真真实实的在发生着。 最为关键的是,自两两交错的地方溢散开来的强威,竟是要比他们各自体内的强威,更强上许多,而且还在随着他们的两两融合,这种诡异的气息还在不断的攀升。 “这便是我的武宗之路吗?” 君弈心有所感,竟是在这一刻恍然大悟,逐渐明白了过来。 与众武者不同,世人只能有一个命相,以及各自对应的一个武婴,但君弈却是各自多出了两个。 正是因为这多出的两个,便是让君弈在当初突破武宗巅峰时,生生吃尽了苦头,犯得巨大风险,才完成了突破。 如此,这才有了后面的突破武宗境,踏足天域巅峰的一列。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就摆在了他的面前,那便是如何在武宗境继续突破。 寻常武者的武宗境,只需要继续凝练武婴,将其蕴养的足够强大,甚至达到体外拥有本尊七成实力,方是武宗巅峰。 但君弈截然不同,他本身的武婴就已经足够强大。 若是以前,或许还真的如其他武者一般,需要将三个武婴,一个个的都凝练提升,达到相应的境界,而后他突破。 但现在,怒血暴君有了帝玺,阴冥鬼婴有了荒尺,连最后一个本让君弈没有太在意的天罚圣婴,都在吸收了大量的雷霆后,变得可怕起来。 这三尊武婴,莫说是达到本尊的七成实力,恐怕如今已将其超越,达到了八成,远胜过目标。 同时,这也是君弈为何能力敌武宗后期境界强者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他还依旧停留在武宗初期,没有任何突破的意思,甚至连他自己在苦苦思索中,都寻不到方向。 如此一来,君弈也就没有太多理会,一心只想着覆灭斩岳剑派,至于突破的事情,也可以之后慢慢尝试探索,不急于一时。 但没有想到,此番鬼陵神秘的提示,让他冒然一探,竟是意外的窥探到了自己在武宗境突破的路。 当真是出人意料的惊喜。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直接将心神散去,不再理会注视。 同时,体内四肢百骸的强威尽都涌动起来,向着丹田中缓缓压去,便是要施加外力,以此来尝试突破武宗中期。 毕竟与斩岳剑派的决战在即,多突破一分,也便是少一分的危险。 阴差阳错的找到了突破的方向,君弈也不再着急,全然沉下心来,细细的体悟着其中的变化,以及缓缓的推进着突破的速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君弈这一坐,便是三日而过。 这三日来,君弈体内的气息愈加的强横,已然开始向着武宗中期逼近,几乎就差了临门一脚,便可完成。 但就是这一步,却宛如天堑一般,横断了君弈突破的路,让他无法迈出。 君弈心中不甘,紧接着又是一连五日的尝试,但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压力,都没有让这桎梏壁垒有半点的松动,依旧坚挺的可怕。 “呼...” 君弈沉然 长叹,五日的尝试无果,让他一脸无奈,眸中最初的兴奋,也不知何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不行吗?” 无奈一语,君弈便又是沉下了心神,进入了体内丹田。 此刻,君弈的丹田早已不是曾经的泾渭不分,各自为阵,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融合。 譬如怒血暴君,在他的身上,如今不仅有着坐拥帝玺的睥睨霸道,更有着荒尺蕴养着阴冥鬼婴的荒芜冷寂,以及天罚圣婴体内的圣洁浩然。 几乎是让他一个,便拥有了其余两个的气息。 当然,这怒血暴君的本身意志,还是归其所有,毕竟他占有着绝大部分的帝威睥睨,更有帝玺护持。 同样,阴冥鬼婴和天罚圣婴,也是一般无二。 也一如君弈开始所感,不论怒血暴君也好,还是阴冥鬼婴,亦或者天罚圣婴也罢,如今溢散开来的威势,的确强了很多,远远超过最初纯粹的时候。 但这般情况,都远远不足以让他突破武宗中期,仿佛少了些什么,似乎有哪里不对,让君弈无从揣摩,找不到半点头绪。 如今的君弈,毫不客气的说,便是如曾经天地初开时的大能一般,在创造着新的修行之法,艰难摸索着这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荒芜坎途。 这般没有任何提示的茫茫前路,便犹如一座搭在万丈深渊上的独木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但若是一步踏出,便会拨开眼前的茫茫浓雾,乘风而起,举世无敌。 究竟有多可怕,仅仅只看君弈以武宗初期的境界,一战三位武宗后期的强者,便是可见一斑。 “真是不简单呐...” 君弈散去心神,睁开喟然而叹。 他虽然对没有突破武宗中期,心中有着些许的遗憾,但找到了突破的路,却也是惊喜远胜无奈,让他精神一振。 尤其是这般融合后的变化,隐隐让他感觉触及到了什么。 伴随着七天的修炼,以如今的战力提升,君弈绝对有理由相信,武宗后期境界的武者,再没有一人有在他面前叫嚣的资格。 如今,他在突破武宗中期的路上,仅仅只是迈出了小小半步。 但他知道,便是这小小的半步,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质的变化。 “呼...” 一念至此,君弈将心头多余的念头全然散去,不再去多想突破的事情,而是凝目看向了屋外,口中低喃:“七天了,时间...差不多了吧?” 一言而出,君弈豁然起身,仿佛猛虎舒展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凶戾嗜血,似是要吞下其直面方向的全部存在,赫然是斩岳剑派的剑峰。 “咯吱...” 屋门打开,衣袂荡起,似一道白龙睁眼,横而苍穹。 “乱浮生...” “你,准备好了吗?” 第七百一十一章:携怒而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斩岳剑派,剑峰林立。 这些剑锋尽都挺立的笔直,宛如一把把欲要刺穿天穹的绝世好剑,萦绕着浩然剑意,尽显磅礴不屈。 在这些剑峰中央,有一座矮小如土丘一般的山峰,静静的挺立着。 山峰上的环境依旧清雅,垂下的树枝,嫩绿宜人,万千盛开的姹紫嫣红,将这里衬映的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矗立在山峰中间的庭院,还是一如往常,平静的让人生冷。 屋舍中,人影依旧静静的盘坐着,周身满是死寂,若非身躯还略有温热,或许没人会觉得他还活着。 “嗡...” 这时,黑暗中盘坐着的人影眼皮一颤,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其正对着的屋舍墙壁。 那一道幽然的目光,仿佛一把无所不斩的利刃一般,刺穿了所有的壁垒,遥指远处,赫然是将古城的方向。 在那里,他感觉到了有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若猛虎伸腰,携凶下山,如白龙腾空,直上云端。 人影嘴唇一抖,喉咙都不自觉的咕哝的一声,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呼...” 这时,有一道紫黑色的幽然光芒,从其盘坐着的腿上一闪而过,快速的没入了人影的体内,让其青白的眸子中闪出一道紫芒,诡异生妖。 人影眼眸一颤,使得紫芒缓缓敛去,再次恢复了青白漠然,但即便如此,却还是能诡异的感觉到其眼中生出的喜悦。 而后,人影眼眸轻颤,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使得漆黑的屋舍,又恢复了如初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山峰外,整个斩岳剑派所在的范围,却是在人影睁眼的瞬间,无数长剑齐齐而动,传出一阵颤鸣,惊似龙吟。 …… 将古城,清风商会。 七日时间,随着席永昌三人被杀,席雄被废,席万借君弈余威,快速的掌控了整个清风商会,让这个庞大的敛财机器,又进入了快速的运转中。 当日,即便有无数武者抢出将古城,但还有不少武者很有自知之明,没有鲁莽前去,而是静呆在将古城中。 有人想要等着随君弈等人一起行动,也有人直奔向了清风商会,一连数日都赖着徘徊不走,欲要一观君弈真容。 哪怕是遭受了巨大冲击的洛玉馨,也是在这段时间中堪堪恢复了过来,却是一扫过往活泼泼辣的样子,神情冷然的开始接手商会的事物。 其做事风格雷厉风行,颇有一副女强人的意味,展现出了超凡的经商才能,甚至还胜过席万许多。 如今洛玉馨的态势,让他心生安慰,也不经多次叹息,再有一两年,或许就可以安心养老咯。 “轰!” 这一日,长空迎风,有阵阵可怕的风雷声,自远处横亘而来,强压将古城,引得无数武者心头一惊,驻足观看。 “吼!” 伴随着一道凶戾虎啸,众人只见得远处有一双翅萦绕风雷的可怕的妖虎,正旁若无人的怒吼而来。 在其背上,隐 隐还可以看到踏立着数道人影,尽显霸道强威。 “放肆!” “尔等竟敢在将古城的上空横行,滚下来!” 蓦然,有一道含怒声音,自将古城中的城主府中咆哮而出,裹挟着阵阵武宗中期境界强者的强横威压,横亘而去,欲要将上空的风雷妖虎狠狠震落。 将古城中,无数武者目光惊颤。 果然,方无序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他或许忌惮君弈,但却不代表会忌惮其他人,否则也不会在天域声望如潮。 “哼!” 只是其话音一落,便有冷然娇喝,沉蕴着可怕的怒火响彻天地:“方无序,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嗡...” 与此同时,天空中风雷妖虎的身上,传出了阵阵可怕的炽热。 在其背后,更有着滔天的烈焰席卷开来,逐渐凝出一道咧着大嘴,正狰狞狞笑的炎魔虚影,垂视城主府。 炎魔虚影横空,只是轻轻一眼,便将其扬起的沉威直接击溃。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压抑着怒火的苍老寒声,仿佛要倾覆天地一般,带着无上的狂放霸道:“再有阻拦...” “死!” 此言一出,将古城中肃然一静,无数留下来的武者心头惊颤,没想到后续还能看到这般风浪,倒是选对了一次。 同时,他们心中也是更加的期待,想知道来人是谁,会不会与方无序一战。 此刻,将古城的中心,城主府的厅堂中,方无序脸色难堪的坐在上首,没有想到短短几日时间,他的将古城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上门挑衅。 君弈也就算了,那个妖孽他的确是打不过,忍也就忍了,没什么。 但现在横空而来的来人,却是这般不给面子的呵斥自己,仿佛是在呵斥一只路边的野狗一般,卑微怜悯到了极致,这让他如何能忍? “哼!” 方无序口中冷哼,大手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而起,直向着门外大步而出,连同周身的威势,也随着他的步伐逐渐的攀升了起来。 磅礴的凶威直刺云端,直接便与炎魔分庭抗礼起来,使得将古城的气势骤然一凝,变得压抑了起来。 “方城主...” “他们乃是我别天阙的长老,如今初入将古,不懂规矩,还请不要在意。” “老莫为人耿直,不善交流,若有冒犯到方城主的地方,请容某代他赔罪。” 可就在方无序刚刚迈出一步,就要踏空而起的时候,一道温润平和的声音,却是徐徐而来,没入了他的耳中,回荡在整个将古城的上空。 这突兀传出的一言,让方无序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了地上,但还是堪堪的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抖了抖嘴角,很是不自然的连忙开口:“没,没...无碍...” “咳,咳咳...啊哈哈哈哈哈......” 说着,方无序更是哈哈大笑,做出一副理解的样子,故作坦然道:“莫兄的性格耿直豪爽,甚是快意,倒是很合方某的口 味,哪里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君公子多虑了。” “如此便好。” 君弈温润一言,而后不再开口,连同空中的炎魔虚影,都归于了莫亦千的体内,消失不见。 天兵雷虎也是再次嘶吼,便是顺着声音的位置,向着清风商会而去。 “呼...” 城主府中,方无序脸色青白,倒不是心中不满,反而是一阵庆幸,暗道幸亏自己出手的慢了一些,否则怕是难逃此劫了。 同时,心下冷静,再想起莫亦千背后的可怕炎魔,其武宗初期的境界,体内溢散开来的凶戾,似乎也并不比自己差。 难不成,他也有越阶而战的能力? “唉...” 一念至此,方无序心头一凉,口中又是长然一叹,脸上的青白全然散去,竟是换上了一副劫后余生的喜色。 随后,便是向着城主府的深处而去,口中还不断的嘟囔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待我闭关十年,躲上一躲。” “此后重出天域,应该不会再有风波了吧?” 不仅方无序的心中思虑颇多,将古城中的武者也是闪过万千心念,对君弈可怕程度的认知,又是更深刻了几分。 “呼,不愧是君公子,果真霸道,仅仅一语,便喝得方无序屁都不敢放一个,悄咪咪的就闭上了嘴。”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不怪方无序太畏怯,而是君公子太强了。” “但话又说回来,刚刚风雷妖虎背上的人也不简单呐,竟是无惧方无序,甚至还要与其一战,很是勇猛。” “你没听君公子说吗?那可是别天阙的长老,而且是实打实的武宗初期的境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怕是要准备上剑峰了。” “嘶,你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距离剑峰大比已不过三日时间了。” …… 在将古城中的武者议论纷纷的时候,天兵雷虎已然落在了清风商会的庭院中,其背后踏立着的人影,也纷纷跃将而下。 庭院的角落里,有一座不大的屋舍,正是席雄如今的起居所在。 其修为尽废,现在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恍惚起来,时而疯癫,时而正常,如今见到天兵雷虎落下庭院,更是惊恐难耐,抱头蹲伏在屋中的角落,瑟瑟发抖。 此刻,清风商会的厅堂中。 有数道人影静静端坐,坐于上首的自然就是君弈,至于席万与洛玉馨两人,也有幸坐在了其中,略显的有些拘谨。 “踏嗒...” 一阵脚步声响,只见有数道人影行至门前,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最前方一人,红裙似火,娇艳如阳,正是苏无念,在她的身侧,则是跟着莫亦千与祸苍生两人,连同天兵雷虎,也是幻化人形,跟在最后。 随着几人踏入厅堂的一瞬,还有一阵炽热的气浪席卷而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得一道虚影快速横出,直扑醉癫狂。 同时,还有一道苍声怒喝响起,震得众人耳畔发麻。 “让你保护公子,你做了什么?” 第七百一十二章:没得选择(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预料中的问候和气,并没有出现,反而涌入了一阵滔天怒火。 随着这一道苍沉的怒喝响起,裹挟着阵阵烈焰狂潮的怒意,直将席万与洛玉馨两人震得满眼泛白,面色惊恐。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情形,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苏旭尧眉头一皱,似是想要挡下怒焰,却是想到了什么,喟然而叹,直是拦下了身前的怒火,没有多做他事。 在其身侧,醉癫狂脸色难看,双手紧握着拳头,沉默而坐,却是没有半点抵挡怒焰的意思。 他明白,这是莫亦千对他保护公子不周的怒火。 当然,他脸上的难看,以及紧握着的拳头,都并非是针对莫亦千,而是针对自己,愧疚自己的不争气,让公子陷入了险境。 若非公子强大,恐怕他真要追悔莫及,万死难辞其咎了。 所以,这一击他该受。 “轰!” 沉怒扬威,烈焰滔滔。 怒火中,莫亦千面色凶狠,扬手沉握大拳,直向着醉癫狂的老脸无情轰去,丝毫没有给他留半点面子的意思。 其背后,苏无念想要说什么,却也无奈一叹,无能为力。 祸苍生更是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尽显漠然。 至于天兵雷虎,就更是没有什么发言权了,倒是看到这一幕,还畏惧的缩了缩脖子,深感恐怖。 “嗤...” 只是在莫亦千大拳落下的一瞬,有破风声突兀响起。 只见一道白衣悠然荡起,横在了他的面前,随后轻轻的伸出一手,按在了他的拳头上,使得怒焰全然熄灭,停滞不前。 君弈按着莫亦千的大手,皱着眉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老莫,你有些过分了。” “公子...” 莫亦千见此心下一慌,周身萦绕着的可怕怒焰,全然消散一空,连忙躬下身子,恭敬的说道:“请公子恕罪,是老奴放肆了。” 只是此言一出,莫亦千还是有些不甘的瞪了醉癫狂,梗着脖子,咬着牙说道:“但是公子,醉癫狂保护不力,让公子深陷危机,岂能一概而过?” “公子仁慈,待我等宽厚,不予追究,但我等又如何能装作不知?让他蒙混过关?” “莫...亦...千...” 闻言,君弈脸色骤然一沉,有浩荡的帝威席卷而出,宛如一座擎天山岳,盖压在他的肩头,冷然而落:“老酒鬼已经做的很好了,对方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中了他的誓死一击,怎能施罪于他人?” “虽然我心知你关心我的安危,但我不得不说上一句,你当真是有些过分了,当时就算你在当场,也做不到,懂吗?” 此言一出,莫亦千心头轻颤,在帝威的强压下,让他心中的怒火逐渐消退开来,又开始恢复了冷静。 至此,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一时间,莫亦千的额头上,不由得冷汗直流,颤抖的眸中更是有着一阵后怕,暗暗自责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 ,对自己人出手。 “老奴...知道了。” 莫亦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沉的对着君弈躬身行礼,以示歉意。 而后,他又躬着身子,神情认真,眸中肃然的看向了醉癫狂:“老酒鬼,是老莫一时冲动,被怒火冲昏了头,做了蠢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呼...” 见此,醉癫狂连忙起身,一把抓住莫亦千抱起的拳头,将他扶起,而后长然一叹,愧疚道:“老莫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保护公子不力,不用道歉。” “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着实是见外了,有事说事,倒是来得亲近一些。” “好了,好了。” 这时,苏无念缓步上前,打着圆场,看着两人互相抱着拳头,满目深情的样子,不由得娇柔一笑:“你看看你们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相好呢?” “咳,咳咳...” 此言一出,惹得一旁还坐着的苏旭尧连连咳嗽,直将口中的茶水喷得满胡子都是,显得很是狼狈。 不仅是他,连同席万和洛玉馨也是悄然一笑。 君弈更是一脸无奈,没好气的还瞪了她一眼,暗怪她净说些出人意料的怪话。 不过如此,却也是引得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老脸一红,连忙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驱散了心中的情绪。 原本厅堂中有些僵硬的气氛,也着实舒缓了过来。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以后可别这样了。” 苏无念乐呵呵的笑了笑,对着君弈轻轻挑眉,又是自得的看向了两人:“大家都是别天阙的长老,理应相互扶持,而不是问罪。” “你们这样,不仅对方的脸上难看,也会让公子头疼不是?” 说着,苏无念的话音也逐渐的严肃了起来:“老莫,言至于此,我也不得不说你几句,你与老酒鬼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吧?” “他是怎样的人,对公子如何,你心里应该是知道的,忠心更是不比你差,你会因为公子深陷险境而生怒,难道老酒鬼就不会因为没有保护不力而心生愧疚吗?” “将心比心,你觉得你是老酒鬼,心里又会如何?” 闻言,莫亦千脸上的尴尬直接僵硬,心中莫名的想起了过往的几次意外,不由得涌出了浓浓的愧疚,脸上满是惭色。 醉癫狂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苏无念身后的祸苍生,也是微微一怔,脸上涌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又让自己心中的想法,完善了许多。 或许自己人,更需要的是鼓励,而不是埋怨。 “好了。” 见莫亦千如此,君弈轻轻开口,打断了此间的沉闷,却也不得不说,苏无念的几句话,的确是要比他来的直白有效一些。 若论杀人,他在行,但若是论劝人,便有些不行了。 “此刻距离剑峰大比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吧?” 君弈再次开口,直接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不愿在这上面再做纠缠,有些提示需要 恰到好处,须知过犹不及。 “三日。” 闻言,苏无念点了点头,目光肃然的看向了君弈,眼中还有些许挥散不去的情意,以及浓浓的担忧:“三日后,便是斩岳剑派大比的时间。” “君,我觉得其中有诈。” 此言一出,厅堂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连莫亦千和醉癫狂,也不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公子,夫人说的有道理。” 稍作思考,莫亦千便是上前一步,声音肃然深沉:“我等刚刚出手拿下七绝楼,斩岳剑派便传出了剑峰大比的消息,着实蹊跷。” “倒像是...摆明了是在请我们来。” 言至于此,醉癫狂也是点了点头,继续附和道:“夫人和老莫所的不错,斩岳剑派一直避而不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传出半点风声,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一些。” “这不是畏惧的避让,反而像是在准备着什么,这种感觉,让我的心中着实是有些不安 啊。” 一侧,苏旭尧没有开口,但也是频频点头,对三人的意见很是赞同。 其实在剑峰大比的消息传出时,他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碍于身份不便,也就一直压在心里,没有多说。 如今他们提出来,自然也是要稍作附和,表明态度。 席万,洛玉馨,以及天兵雷虎,尽都目露忧色,眸中写满了让君弈三思而后行的意思,却有碍于没有资格说话,被堵在了口中。 此间,也就只有祸苍生一人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君弈。 在祸苍生看来,什么险境不险境的,但凡公子开口,他便直冲而上,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即可。 “你们所言,所思所忧,我心中都明白。” 听着几人的言中之意,君弈轻轻点头,而后负手踱步,站在了厅堂的门前,目光淡然的看着远处。 在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座高耸的剑峰,直插云霄,端的是威严浩然,仿佛是要斩下整个苍云天域。 “但,即便明知山有虎,我们还有饶虎而行的选择吗?” 淡淡的言语回荡在众人的耳畔,却深藏着无可反驳的坚定,以及无尽的压抑:“自千年前我活下来,心中便只有一个目的。” “自始至终,也一直都在为了这个目的而活,而努力。” 说着,君弈缓缓转身,整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里,一双平和的眸子,在阴影中闪烁着刺目的光芒,直视他们的眼睛:“你们说,我有的选吗?” “或许你们想让我再忍一忍,毕竟千年的岁月都忍下来了,哪里还会在乎这点时间?不如多一些把握?” 轻轻一笑,但君弈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显现而出的,尽都是冷漠的凶戾:“但我忍了,那斩岳剑派...会忍吗?” “若是他会忍,也不会将剑峰大比的时间放在这个点。” “因为他明白,我们谁都忍不了,没有人会在一把高悬的屠刀下安然入睡,但我们却都能在对面的血泊中...” “睡的踏实。” 第七百一十三章:齐聚剑峰(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骄阳起落,便已过三日,倒真是应了修行不知岁月长的叹言。 但这三日,却是让无数的武者深感漫长,仿佛一分一秒,都过了无数的岁月,似一晃千年,又似是一瞬万年。 当然,这并不是武者世界的时规出现了问题,而是心中的期待,让他们度日如年。 随着晨辉洒下,整个苍云天域都开始热闹了起来。 无数的武者横空而起,尽都是向着天域的北方快速而去,一个个铆足了劲,深怕落在了他人的后面。 这一天,哪怕是有血海深仇的武者,都甚至暂时放下了仇怨,前往无数剑峰林立的境域而去。 很显然,斩岳剑派的大比,便是要拉开了序幕。 只是天域所有的武者心中都清楚,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什么剑峰大比,而是即将在剑峰上进行的宗门碰撞。 一个是屹立天域无数岁月,终于在千年前崭露锋芒,露出獠牙,踏上了天域巅峰的斩岳剑派。 一个是刚刚成立不过数年,却连番覆灭与斩岳剑派齐名的四大宗门,跃入无数人的目光中,更是由传说中的君家妖孽君弈,建立的宗门,别天阙。 这一场剑峰上的碰撞,不仅仅是新老势力的更迭,更是旧恨旧怨的宣泄,亦是决定天域未来至少千年时间统治的霸主。 这一战,尽是将天域格局集于一身。 这般重要的一战,自然没有人愿意缺席。 整个苍云天域,但凡有点名气的宗门世家,尽都齐齐派出了强者,甚至是让无数避世不出的老怪,都纷纷踏出了门墙,横亘而来。 如今,斩岳剑派的剑峰四周,足足方圆千丈的范围,都已是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人。 无数的武者都在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探讨着关于这一战的看法,各种意见层出不穷,热闹非凡。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见到天域霸主的更迭,此生不亏啊。” “谁说不是呢?斩岳剑派的强大世人尽知,内中强者如雨,数不胜数,尤其是武宗境界的老怪,更是多的让人绝望呐。” “兄台这话,我却是不敢苟同,斩岳剑派是强,但在我看来,却强不过别天阙,毕竟斩岳剑派只是和其余四宗并列而已,但别天阙,却是实打实的镇压了四宗,强弱一目了然。”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许多武者沉然点头,显然很是认可,但也有人冷然插嘴,开口直言反驳:“这话有失偏颇了,虽然斩岳剑派与四宗并列,但世人心里都清楚,斩岳剑派远远强过四宗,只是不屑计较而已。” “这般的胸襟和度量,天域又有几个宗门世家可比?” 那武者越说越得意,言至后面,已是高傲的收不住嘴,连身边的同伴都阻止不得:“那别天阙又是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有所谓的君家妖孽君弈在,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又怎配与斩岳剑派相提并论?” “放你娘的狗屁!” 果然,这武者的话音刚落,便有强者冷然开口,言语 犹如惊雷炸响,直接开口喝骂:“斩岳剑派的人尽都是伪君子,个个装得道貌岸然,暗中尽做些苟且之事。” “老子羞于启齿,说什么和君公子相提并论?他斩岳剑派给君公子提鞋都不配,怕是会脏了鞋,擦都擦不干净。” “空口白话,倒是说得一溜一溜的,却没有半点作证。” 那武者头颅一扬,使得眼睛咧开了些许小缝,不屑道扫了一眼那人,冷然说道:“千年前的血夜,所谓的君家妖孽君弈落荒而逃,不过一只丧家之犬耳,还捧他?” “你还好意思说血夜?” 闻言,那武者眸中充血,大拳紧握,似是有些要失控出手的样子,直逼到其身前:“当年若非苏家背叛,斩岳剑派的狗贼即便联合四宗出手,又能耐君家如何?” “如今君公子出手复仇,不仅大施善意,让苏家武者戴罪立功,这般的大义,这般的胸怀,岂不比斩岳剑派强上百倍千倍有余?” 那人闻言脸色微变,却还是不服的冷言道:“哼,真是可笑,成王败寇乃是自古而来的生存法则,你难道不知?” “嗡...” 这时,虚空轻颤,王威浩荡,直逼得四周武者安静了下来,纷纷凝目看去。 只见远处天际,有上万武者浩浩荡荡而来,犹如暗沉而至的阴云,横亘苍穹,直将剑峰周围的大片山岳,都笼下了暗影。 尤其是其冷肃的面容,周身萦绕着的无情杀机,让人心头生畏,毛骨悚然。 “那,那是飞花宫的弟子,没想到她们也来了。” “不仅如此,苏家的武者也没有落下,他们竟是走到了一起,这情况...似是有些不同寻常啊?” “你们看中间,这些人好陌生,怎么有资格被苏家和飞花宫的武者簇拥?” “笨蛋,当今的苍云天域,能被曾经的五大宗强者这般对待的,除了别天阙外,又还有哪个宗门?” “只是君公子怎么不在?” …… 随着人群的缓缓迫近,四周的武者也渐渐认出了来人,赫然是苏家,飞花宫,以及别天阙的强者。 左侧,飞花宫一片清白,无数的莺莺燕燕着实十分养眼。 此间,几乎大半武者的目光,都落在了她们的身上,全然没有一点要挪开的意思,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他们如痴如醉,深陷梦幻,甚至还有人垂涎的流下了口水,甚是难看。 右侧,人群浩荡,一个个衣衫整齐,很容易的便让人能看出是苏家的武者。 不过相比飞花宫的弟子,苏家的武者就不那么受欢迎了,看向他们的目光少不说,大多还都带着鄙夷和讥讽。 毕竟苏家的崛起,在天域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以说,他们的脸上就烙着君家的字,但在最后强大了,又反水背叛,在自己的恩人背后捅刀子,是何等的无耻卑鄙? 自古以来,背叛就是最不能让人容忍的行为,尤其是在处于原始法则下的苍云天域,对于信任 而言,显得尤为重要,也是立世的根本。 这也是为什么,众人对君弈原谅苏家而生出敬佩的原因了。 当然,这群人中,不论是苏家还是飞花宫,都只是让四周武者的目光停留了不多时,而后齐齐看向了中间。 别天阙的武者静默而立,一个个神情冷肃,面带寒霜,尽显一副杀戮狂徒的模样。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一群人,其周身血腥弥漫,杀机如潮,几乎所有的武者,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道。 不仅如此,随着这股血腥弥漫开来,四周武者的心神却是逐渐颤抖,仿佛看到了翻涌滔天的血海,又仿佛看到了森然堆积的骨山。 “这些人,有些眼熟...” 远处人群,有武者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他们,眼中有着些许茫然,又有着些许疑惑,不住的苦思冥想。 “我怎么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怎么你们一说,我也感觉有点熟悉起来了,怎么回事?” 此间,十数武者相互交谈,却尽都是些年岁极老的武者,个个皱纹满面,黑斑横行,至少都是活过了千年。 这一幕,惹得他们身后的小辈齐齐发懵,个个都面面相觑,云里雾里的不知老祖是在说些什么。 “嘶...” 这时,有一道倒吸冷气的声音突兀响起。 直将周围十数老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眸生疑惑。 尤其是看着他浑浊的眼眸震颤不休,心中更是好奇的直痒痒。 见他不说话,顿时就有人忍不住了,没好气的轻喝道:“刘老鬼,你想起什么了?不会是已经太老了,下面打了个哆嗦吧?” 闻言,十数武者微微摇头,脸上都有些无奈的苦笑,连他们身后的小辈都涨红了脸,强自憋着笑意,不敢出声。 不过刘老鬼被当众取笑,却没有半点怒意,甚至都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那些人,似是在做着最后的确认。 这些老者笑着,见刘老鬼依旧如是,心中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起来,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刘老鬼,你到底是怎么了?有话说话。” 这时,刘老鬼好像才反应了过来,强咽了一口唾沫后,才艰难的道:“他们...似乎是君家的人?!” “君家的人?” 众老者闻言一愣,脸上神情猛然一僵,而后连连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君家的武者除了君弈外,怎么可能还有残存?” “不过,刘老鬼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有几分可能。” “你们可还记得,几年前长钦卢原上出现的盘锁城?” “那里不就是关押君家族人的地方吗?后来城池被破,族人全都消失,现在看来,似乎是被君弈给救了。” 随着老者的开口提醒,众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也坐实了刘老鬼的判断,但随后,又有些许疑惑从心头升起。 五大宗抓君家的族人做什么? 第七百一十四章:酆阡(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空如渊,弥威渐寒。 伴随着苏家,飞花宫,以及别天阙的武者横空,剑峰所在,尽都被他们抢了焦点,被无数人注视议论。 “吼!” 陡然虎啸扬空,风雷咆哮不绝。 刹那间,让众多武者心神震颤,似有所觉,下意识的凝目看去。 尤其是踏立空中的三宗武者,更是目光闪烁,神情肃然,齐齐收敛了脸上多余的情绪,满目敬畏的看向了风雷所在。 天际,有一满身蓝黑纹路的妖虎振翅而行,两道巨大的翅膀上,萦绕着风雷强威,时而还有雷霆碰撞,生出道道可怕的雷弧,使得妖虎更平添了几分凶戾霸道。 一双虎目遥遥垂空,所视之处,众多武者尽都下意识的回避开来,不敢与之对视。 剑峰所在的方圆范围,也只有些许巅峰武王,乃至武宗境界的强者,才能凝目一观,看得清清楚楚。 风雷妖虎的凶威,已然让他们不敢小觑。 但在看到其背上负手而立的人影时,顿觉心头一跳,不自觉的生出了阵阵压抑而敬畏的情绪。 “风雷妖虎,正主来了。” “传言君公子的坐骑便是此兽,其背上踏立着的人影,定是君公子无疑了。” “所谓剑峰大比,看来是要拉开序幕了。” “未来天域的霸主,到底鹿死谁手?” …… 剑峰四周,随着风雷妖虎的迫近,不自觉的便是响起了阵阵长叹议论,直将来人的身份全然点破。 但紧接着,又是一阵安静,只有风雷咆哮的嘶吼,回荡在剑峰之间。 “轰!” 天兵雷虎凝威而下,扬着霸道的威势,直落在了天穹正中,掀起阵阵狂暴的风雷,横击苍穹。 “恭迎公子。” 一瞬,剑峰四周有沉威言语汇聚而起,宛如一汪浩瀚的大海,凝出滔天浪潮,卷起覆世凶威,直向着剑峰深处而去。 “踏嗒...” 一道踏步轻响,有白衣洒然浮空,踏立在了天兵雷虎的头顶,俯瞰下方众人。 “起来吧。” 剑目微垂,温润的声音轻轻传出,满是一阵悠然平静,却很是清晰的传入了所有的人的耳中,让围观武者凛然一凝。 君弈负手,衣袂随风,平静中却尽显威严,仿佛无上帝君垂立天穹,俯瞰万般众生。 其身侧,苏无念一袭红裙,乖巧的落后半步,凤目含笑,隐有贵气横空,似帝后一般,尽显雍容。 左右,莫亦千,醉癫狂,苏旭尧尽都坦然而立,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生怕斩岳剑派的人暗中埋伏。 至于席万和洛玉馨,两人又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全都小心翼翼的躲在天兵雷虎宽厚的背上,只是小心的露出脑袋来,好奇的看着下方。 不过渐渐的,两人心中的起伏便平息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傲然涌动。 哪怕两人明知被注视的焦点不是他们,但即便被这般捎带,心中都有些众强之上的霸权感,仿佛他们也掌控了生死。 这时,君弈似有所觉,轻轻挑眉凝目,看向剑峰深处。 “铮...” 剑 意轻颤,似有斩岳青锋携浩然剑意擎天而起,直上云霄。 刹那间,引得剑峰四周万剑争鸣,所有武者腰间的佩剑齐齐惊颤,仿佛要脱鞘而出,汇聚长空。 众人心头一惊,连忙紧握长剑,压下陡然而生的惊变。 随后,众人举目凝视,齐齐看向了剑峰深处,刚刚一幕,让他们的心头,不自觉的便有敬畏生出。 哪怕是苏家,飞花宫,别天阙的武者,也是心头凛然,不敢大意。 斩岳剑派,的确强过其余四宗,仅仅是这股冲天的浩然剑意,就有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意味。 人未至,却有剑意直指心间。 “踏嗒...” 紧接着,有脚步迭起,众人便见得有无数人影脚踏长剑,自剑峰深处而来,汇成了一条浩然剑河,傲然横空。 这些武者尽都衣袂飘飘,负手昂首,尽显一代剑宗威严。 “斩岳剑派的弟子...非同一般。” “这股剑意很是可怕,恐怕他们任何一人都有盖压同境之强。” “若是以前说起斩岳剑派,我定不屑一顾,但如今所见,却不得不让人惊叹,当真有天域第一宗的气势。” “却是不知斩岳剑派和别天阙相比,弟子孰强孰弱?” …… 剑峰四周,无数武者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言语间无不是对斩岳剑派的推崇,而且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意思,全然由心而论。 不仅是围观武者,哪怕是苏家,飞花宫的弟子,都不由得面生惭色,心有畏缩。 这股汇聚横空的剑意,虽然浩然凌厉,但更多的,则是他们自剑峰深处开始,便凝聚而出的剑势。 随着斩岳剑派的弟子越是迫近剑峰,这股冲天剑势便越是强横的可怕。 这般剑势,似点点冰水汇聚成团,而后合化溪流,聚拢长河,最后沉渊大海,掀起浩然波涛,风浪所过,尽显无敌姿态。 数息时间,斩岳剑派的弟子便汇聚当空,踏立在剑峰一侧,使得剑势凝聚到了极点,颇有些和天下武者分庭抗礼的意思。 但他们,的确有这个资本,几乎所有的武者,都被眼前剑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纷纷目光躲闪,不敢再去窥视。 生怕被这浩然剑意,刺瞎了眼睛。 “轰!” 这时,血海翻涌,杀机覆空。 有阵阵弥漫天地的血潮席卷而来,引得四方武者的脸色齐齐惊变。 众人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苏家和飞花宫的中间。 别天阙,踏立前方的数百武者,尽都在斩岳剑派弟子踏出的时候,便齐齐目染腥红,浓郁的色泽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的盯着他们。 一时间,腥红漫天,仿佛有无尽的血海倒悬虚空,堆砌着高耸擎天的白骨山岳,直逼斩岳剑派的剑势。 如此一幕,惊得周围武者不敢再有半点停留,纷纷带着门下后辈远遁退离,生怕被殃及池鱼,遭到无妄之灾。 “大胆!” “放肆!” “尔等竟敢在剑峰如此大胆,当罚!” 陡然间,有一道怒喝响起,裹挟着凌厉的剑威,直从剑峰深处 横亘而出,凝化一道锋锐白芒,直射别天阙的弟子所在。 “哼!” 但紧接着,有冷哼响起,似有凶煞弥空,咆哮嘶吼,凝化一道阴煞长戟,无情而至:“你斩岳剑派的规矩,可管的太宽了一些。” “轰!” 随着话音落下,剑锋长戟冷然一碰,而后又互相倒飞开去,竟是平分秋色。 一时间,剑峰四周气氛凝固,谁也没有想到,双方只是刚刚碰面,便是剑拔弩张起来,由弟子,更至长老。 显然,对于此次剑峰大比的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四周围观的武者见此,尽都不自觉的咽了几口唾沫,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竟又是扯着自己门下的弟子,向后又退了几步。 直到感觉安全了,才松了一口气,又各自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故作深沉。 但实际心里,却是慌得一批... “铮...” 剑意轻颤,斩岳剑派的弟子冷目而视,面色不善的看着别天阙的弟子所在,使得凝化而出的剑势更强了几分。 但别天阙当空的血潮,也是翻涌不休,尤其是在其中心矗立着的高大骨山上,森森白骨映出的森冷光芒,愈加冷寒,让人毛骨悚然。 “哼。” 这时,有不善的冷哼响起,使得斩岳剑派的弟子有序分开,而后缓缓走出些许人影,竟无一不是武王境的强者,赫然是斩岳剑派的众位长老。 数十武王汇聚一处,强横的王威仿佛凝化出了一座擎天山岳,横亘天穹,镇压在武者的心头。 同时,别天阙一方也不甘示弱。 以百墨澈为首的众人,纷纷而出,亦是显化浩瀚血河,直与山岳碰撞不休。 “呵呵...” 忽然,就在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一道平和的轻笑声微微响起,使得此番气势碰撞,终于各自消散而去。 这让四周的武者顿时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一阵心悸。 但随即,众多目光汇聚,看向了声音传出的方向。 只见斩岳剑派的人潮中,有一人影缓步踏出,一抹与众人截然不同的漆黑,浓重的剑眉更显上位者的霸道。 此人,正是斩岳剑派的宗主,酆阡。 “此番剑峰大比,得诸位赏脸,剑峰蓬荜生辉,酆某感激不尽。” 酆阡轻轻一笑,而后剑目环绕,扫视了一圈,又在百墨澈的身上久久停留:“不过今日乃是剑宗年轻人的主场,还请各位不要因为技痒,而抢了风头。” “若是实在忍耐不住,不若在剑峰大比后,再做较量,至少也给年轻人一个扬名的机会,如何?” 闻言,四周武者齐齐点头,都不由得暗道酆阡会做事,说话间更是滴水不漏,彰显大宗气度。 不管他心中如何,至少这等养气功夫,便非同一般。 如此心性,踏足武宗境,也不过时间而已。 “嗤...” 只是还不等众人开口附和,便听得不远处有嗤笑声冷然响起,无情的挥出了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酆阡老狗,你在装什么呢?” 第七百一十五章:气氛冷凝(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冷言,仿佛寒冰覆空,直让剑峰方圆的气氛,陡然冷凝了下来。 闻言,周围围观武者的脖颈一顿,刚刚才露出的些许笑容,全然凝固,脸色僵硬的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剑峰周围,一片死寂,若非轻轻拂过的微风,还扬起了些许衣袂轻荡,甚至都有人怀疑是不是陷入了静止。 此刻,哪怕是气度再好的酆阡,被人如此大众打脸,剥下脸皮,也着实无法忍受。 剑眉横斜,笑容收敛。 一双闪烁着冷厉的眸子微微掠过,直落在了传出声音的方向。 那人影白衣胜雪,衣袂随风,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却都无法掩饰弥散的威严,仿佛是天地的焦点,让人无法忽视。 “阁下是?” 酆阡目光微寒,而后又将其收敛,极尽保持着淡然的神情,平视君弈。 “酆阡,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觉得太可笑了一些吗?” 君弈嘴角轻轻上挑,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毫不客气的扒下他最后的伪装:“当年你被我打的像死狗一样,跪在地上狼狈乞求,这些你都忘了?” 此言一出,剑峰四周冷肃的气氛再次一变。 四周所有武者的脸色,都变得极其精彩起来,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酆阡,没想到他还有这般过往。 众人心中好奇,八卦的欲望更是如遇风焚山的烈焰一般,源源不断的涌起,根本是扑都扑不灭。 直叫酆阡在不少武者心中的形象,更是豁然崩塌,连同其背后,斩岳剑派弟子凝出的剑势,都开始动荡起来。 不仅仅是弟子,哪怕是众多长老,都觉得不可置信。 但在些许目光,隐晦的扫过酆阡越来越黑的脸色时,心中便是明白了许多。 只是如此,君弈还未罢休,依旧似笑非笑的盯着酆阡,嘴唇张合,传出让他心颤绝望的声音:“最后还是我大发慈悲,仅仅让你磕了一个响头,就饶了你的命,这般的活命之恩,莫非你都忘了?” “轰!” 言至于此,酆阡再也无法忍受,整个人的脸色,都开始凶戾的扭曲了起来,瞪大的瞳孔中满是杀机:“君!弈!” “你是在找死!” “武王巅峰?” 察觉到酆阡体内溢散开来的气势,君弈眉头一挑,而后满脸不屑:“一千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的不长进,真是废物。” “噗...” 一语而出,酆阡脸色陡然青白,而后胸口沉闷鼓胀,竟是郁结着,生生的吐出了一口污血。 突兀一幕,引得四方武者身躯一震,脸上全然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堂堂一方雄主,斩岳剑派的宗主,竟是被君弈所言的区区几句话,给气的吐出了鲜血,这是何等的威力?又是何等的心结? 不仅如此,随着酆阡吐出的污血,其身后斩岳剑派弟子汇聚而起的剑威,也是在风雨飘摇中崩散了开来,化为虚无。 “宗主...” 只是此刻,四周斩岳剑派的长老脸色惊变,根本顾不得弟子剑势的变化,尽都连忙上前照应,却是被酆阡一把推开。 其一手横置阻拦,一手捂着胸口,透过散乱垂下的长发缝隙,隐隐还能看到一双状如野兽般的凶目。 此番酆阡再次开口,但却是已然没了最开始的气定神闲,而是嘶哑沧桑:“君弈,我不如你,你是强,但千年前的血夜,你又能如何?” “不也倒在了何荒和楼闲鹤的手中吗?不也被杀的像死狗一样?”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一跳,没想到酆阡也开始掀君弈的老底,竟是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过往给抖露了出来,爆出惊天大料。 同时,酆阡身后的数千剑派弟子,也是目光一亮,又生出了些许希望来,连同溃散的剑势,也隐隐有凝聚之相。 “呵...何荒?楼闲鹤?” 只是面对酆阡撕开旧伤的一语,君弈不过冷然一笑:脸上满是不屑,而后言语森然的说道:“所以,他们都被我碎尸万段,血洒荒山,肉饲野狗。” “如此,好叫他们永生永世都能铭记,被我撕碎前的痛楚和恐惧,堕入无尽的幽暗森冷之中,尽情的享受。” 冰冷森然的言语徐徐而出,随着轻轻荡起的微风,不住的回荡在众人的耳畔,直让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尤其是酆阡,本还有些狰狞的脸色,更是一瞬僵硬,胸中的心跳,都不知怎得跳慢了一拍,涌出寒意。 其身后,数千剑派弟子再无侥幸,使得刚刚又凝聚了雏形的剑势,直接崩溃,甚至气息都开始紊乱起来,显然再无凝聚之相。 “铮...” 这时,有剑意轻鸣,只见一白衣人影背负长剑,满脸怒火的踏出一步,扬手直指君弈,破口大骂:“你这杂碎,竟敢辱我师门,当真罪无可赦,株连全族。” “嗡...”妙书吧 此言一出,虚空惊颤。 所有人的呼吸,尽都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满脸惊疑的看着踏出的人影,赫然是斩岳剑派的真传弟子,安云潇。 在其踏出轻喝间,四周长剑齐齐轻吟,仿佛是在呼喝一般,甚是奇异。 安云潇,作为斩岳剑派真传弟子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几乎是含着金钥匙长大,得斩岳剑派太上长老中最强五人,共同培养修炼,得天独厚。 从小至今,他除了没有得到晴时雪外,其他所求尽都应有尽有,何曾受过这般孬气?自然无法站在一旁看戏。 直接以剑派大师兄的名义,站出来反口喝之。 在见得周围武者鸦雀无声时,心中更是得意洋洋,暗道自己如今的声势已这般强横了吗?竟有如此威严? 只是他在傲然中,并没有注意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轻颤,齐齐看向了前方踏立在天兵雷虎头顶的白衣人影。 千年前的君家血夜,乃是君弈心头的一根刺,深入骨髓,如何容得下他人再提? 君弈目光轻斜,缓缓落在了安云潇的身上,脸上原本弥漫着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让人心悸的漠然。 “呵,呵呵...” 好一会儿,君弈轻轻一笑,只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是无惧无畏,很不错。” 言语平静,没有半点波澜,但不知为何,众人的心头尽都一个咯噔,生出了些许寒意和恐惧。 “嗡...” 突然,就在此间气氛诡异凝固的时候,一道奇异的颤鸣于虚空响起,划过一道透明的光华,直射安云潇。 诡异的光华一闪而过,仿佛是错觉一般,掠过众人的目光。 但在场武者大多非凡,乃是天域各大世家宗门的掌舵者,如何会相信所谓的错觉?更遑论光华闪烁的方向,乃是斩岳剑派强者汇聚之地。 “放肆!” 果然,安云潇背后有老者怒目而视,背后长剑犹如蛟龙腾空,汇聚一道璀璨剑芒,直击虚幻光华。 “叮...” 一瞬,二者碰撞,并未有什么轰鸣浪潮,而是传出了一道轻灵的声响,似山泉流水,让人心旷神怡。 但目光所见,却是让这种怡然自得的感觉,荡然无存。 只见光芒碰撞,虚幻轻颤,竟是擦着剑芒的两侧一分为二,生生的躲开了过去,直射不远处的安云潇,杀机如潮。 霎时间,安云潇心头警兆大作,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向着身侧扭过了身子,横挪而去。 “滚!” 同时,还有爆喝声在他的耳畔冷然炸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凌厉的剑威,似是要刺破苍穹一般,直向着他的面前斩下,生生击碎了一抹虚幻光华。 “嗤...” 几乎同时,一道细微的寒声蓦然传出,竟是盖过了浩然剑威,使得众人眼皮一抖,齐齐汇聚在了安云潇的身上。 一瞬,瞳孔骤缩,心下生寒。 连安云潇都是满眼不可置信,死死的盯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收拢回去,依旧遥指君弈的手指,竟是在这一刻被生生的截断。 手指的截面光华如镜,若非二者分开,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什么痛楚。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诡异定格,使得无数汇聚而来的目光,都罩上了一层冷意,让人遍体生寒。 “嗡...” 但下一刻,虚幻光华猛然一颤,竟是爆发出大片璀璨的光华,似是骄阳一般,刺目的让人不敢直视,竟是要炸裂开来。 “尔敢!” 一道爆喝响起,更有一人影横亘而至,伸出大手便要抓向断开的手指。 武者血气如潮,刚猛无比,即便被斩下身躯的一部分,只要不是关键部位,若是能快速接上,辅以灵丹妙药,甚至可以让其恢复如初。 但这虚幻光华,斩下安云潇的一指不够,还要将断指轰碎,叫人如何能忍? 一瞬,轰鸣炸响,犹如平地惊雷,使得众人脑海一片空白,而后屏息凝神,尽都看向了爆炸的中心,想要知道最终的结果。 风尘渐散,人影浮现。 目光所见,安云潇一脸苍白,神情呆滞,其身侧则是站着一位老者,额头宽大,双目冷肃,垂视前方,尽显无尽杀机。 只是安云潇的半截手指,却不见了踪迹。 第七百一十六章:四位剑主(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安云潇的一指...断了?” “别天阙当真是有狠人,竟然如此霸道欺人。” “啧啧啧,撕破脸皮自然是要狠辣到底,安云潇作为斩岳剑派中,下一任宗主的热门人选,现今公然跳出来,已是挑衅,更代表了斩岳剑派的意志,断一指,不冤。” “不错,他虽然是斩岳剑派下一任宗主的候选人,但总归还不是宗主,此刻插嘴有些没大没小了。” “年轻人还是年轻,没被社会毒打过,嘁...” …… 短暂的寂静后,剑峰四周便传出了阵阵议论的言语。 不过,大多都是对安云潇的不满和讥讽,他作为斩岳剑派的天之骄子,为所欲为的都习惯了,但在外可没人会惯着他。 那就更别说与斩岳剑派仇深似海的别天阙了。 君弈能公然撕烂酆阡的伤疤,那是人家的底气,也有这个实力,没看到酆阡开口,都被他反顶回去了吗? 但你安云潇算什么?这种场合开口就是死穴,显得太轻浮了一些,而且这种实力,还没有资格出来显摆。 当然,若是安云潇能接下这一招,就另说了。 只可惜... “好,好好...” 酆阡口中言语森冷,凝视着君弈的眸子也逐渐冰冷起来,杀机惊人,腰间的佩剑更是不住的颤抖,传出阵阵轻吟:“君弈,你今日欺辱于我,又施冷箭对云潇出手。” “你真以为我斩岳剑派好欺负吗?” “今日,便是要你付出代价!” 伴随着酆阡言语荡出,腰间佩剑上的浩然剑意愈加的浓烈,爆发出璀璨的光辉,直在其背后凝出一道擎天剑芒。 可怕的剑意裹挟杀伐,将周围空气都斩出了道道裂痕,向着君弈无情碾压。 “嗤...” “代价?” 只是面对酆阡冷言,君弈只是不屑一瞥,而后轻轻抬手,屈指一弹。 一点金色雨滴洒然而出,似是无力,又似是睥睨,直与剑芒相互碰撞在了一起,没有任何阻碍,一击洞穿。 紧接着,金色雨滴微微一扭,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清脆声响,见得剑芒冷滞天穹,而后自雨滴穿过的细小圆孔开始,蔓延出大片裂痕,犹如蛛网一般,使人心冷。 “砰!” 酆阡瞳孔一缩,剑芒直接崩碎,化为点点光华,随风消散。 “呵...” 其对面,君弈随意摇头,一脸的无趣,墨黑的长发迎风飘散,甚是洒脱,而后轻轻的荡出了两个字来:“就这?” 闻言,酆阡脸色一黑,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嘴唇嗫嚅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不是他心虚或者畏惧,而是他害怕,他生怕自己一张口,便吐出了口中的鲜血,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君弈目光淡然一扫,便失去了兴趣。 而后轻轻环视,落在了安云潇的身上,仅仅一眼垂落,便是让他目颤心惊,甚至打颤着双腿,都要躲在前侧老者的背后,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废物。” 对此,君弈没有放过任何伤及剑心的机会,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尤其是不能错过。 随后,目光横斜,顺势落在了安云潇身前的老者身上。 此人老迈,但身躯依旧挺拔如峰,额头宽大,一脸漠然,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君弈,任由他出手羞辱酆阡。 “苦厄剑主?” 见得这老者,君弈的目光才稍稍收回了些许轻佻,覆上了一抹凝重。 这人成名及早,却不为外物所动,嗜剑如命,极少外出,几乎都一直在斩岳剑派中闭关修炼,终日养剑悟剑。 传言一把青锋,几乎被他悟至登峰造极。 却不成想,他竟是对安云潇如此在意,倒是让君弈心生好奇。 “君家君弈?” 苦厄剑主目光明清,仿佛内中深蕴利刃,仅仅一目,便让四周武者感觉皮肤刺痛,心下畏惧。 只是君弈丝毫不惧,与其坦然对视。 “当年老夫没有亲自出手,而是将机会,让给了何荒那条没用的老狗,却不成想,竟是酿成了今日大祸,倒是有些意思了。” 苦厄剑主徐徐开口,个中言语,便是让君弈目光微凝,心头杀意渐浓。 “不过无妨,再杀即可。” 只是苦厄剑主并没有理会君弈体内溢出的杀机,而是微微摇头,看向了其身侧不远,随后轻轻抬手一点:“暗中对云潇出手,便用命抵了吧。” “嗤...” 几乎在其指尖伸出的一瞬,一缕灰芒便横过了一半,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淡灰色泽,竟是斩破了空气,让其无法愈合。 刹那间,一道消瘦人影于虚空爆退而出,面色骇然惊恐,欲要躲开必杀一剑,赫然是隐匿着的岑东。 他隐匿能力当世冠绝,哪怕是君不知和莫来客,都要弱他几分。 以其武王巅峰的境界,甚至在出其不意间,能让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中招,但正面面对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还是太过羸弱了一些。 尤其是眼前迫近的灰芒,更是苦厄剑主的一指剑意,叫他如何能躲? 几乎眨眼一瞬,灰芒剑意便已抵至岑东的喉咙,冰冷的杀机没有半点留情,欲要一指收割他的性命。 “呼...” 但忽然,虚空一阵异样,惹得苦厄剑主眉头一肃。 只见本是万里晴空,不知为何却是升起了阵阵薄雾,在指剑便要将岑东喉咙贯穿的一瞬间,敛去了他的身形。 “砰...” 几乎同时,一道清脆的碰撞声自薄雾中传出,荡开了一瞬清明。 四方武者目光汇聚,只见得雾海中人影踏出,当先而立的,竟然是一手持匕首的高挑女子,正满脸冷然的看着苦厄剑主。 “多,多谢江寒姑娘的救命之恩。” 四女身后,满脸煞白,满头冷汗的岑东,心有余悸的向着江寒深深行礼,言语间满是感激和敬畏。 “不必。” 江寒为人少语,除了对君弈外,倒是难得的对岑东回了一声,想来也是怕他在天下人面前尴尬,算是维护了些许面子吧。 “这,天域竟然还有如此美人...” “君公子的夫人,苏家苏无念,便是天域少有的绝色,传言别天阙中还深藏着一位 ,没想到竟还有四人,当真是好福气啊。” “嘶...你,你掐我干什么?” “你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要不要我帮你挖出来,给她们送过去啊?” “嘿嘿嘿,师妹,师妹你误会了,我只是眼里进了沙子...” …… 剑峰四周,议论纷纷,不过大多还是停留在江寒四女的容貌上,并未过多关注她们四人的实力。 倒不是她们四人武宗初期境界的实力不够吸引人,而是相比实力,她们四女的容貌,更压一筹,毕竟通灵之体,越是修炼,便越是接近自然。 不过,这般过分的容貌,也是引得四周一阵痛苦低呼。 显然,不少武者身侧的佳丽,也是心生不满,她们比不过江寒四女,难道还制不了身侧的道侣不成? “唔,武宗初期?” 稍稍打量了一番江雨四女,苦厄剑主清明的眸子中,终于露出了些许诧异。 以苦厄剑主的目力,自然能看得出四女的骨龄并不太高,甚至还低于安云潇,但她们的境界和战力,却远胜于他。 仅仅从接下他的指剑,便是可见一斑。 顿时,心下冷沉,苦厄剑主看向君弈的目光愈是忌惮,同时也暗呼一声庆幸,若是再有数十年,恐怕两个斩岳剑派,都无法与之相比了。 “苦厄剑主,你一人怕是还有些不够。” 君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剑峰深处,随后眸子骤然一冷,口中言语,都带上了无尽杀机:“让其他人也出来吧。” “斩岳剑派的十一武宗,我在无尽大荒也不过杀了两个而已。” “这点鲜血,可还喂不饱我。” 此言一出,四周武者心下一寒,尽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而后竟又是退后数步,才稍觉安定。 苦厄剑主闻言,清明的目光凛然深邃,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后,轻轻点头:“那便,如你所愿。” “铮...” 在其话音落下一瞬,剑峰中有可怕剑意冲天而去,直将上空横亘着的大片白云,都惊散了开来。 众人目光凝视,只见有数道奇异的剑芒垂立天穹。 紧接着,剑芒一闪,便向着剑峰所在横亘而来,伴随着一阵尖啸,整片苍穹的空气,都被割裂开来。 几乎眨眼一瞬,七道人影便已站在了苦厄剑主的左右,尽都弥漫着浩然的剑意,正是斩岳剑派的武宗强者。 “拜见剑主。” “拜见太上长老。” 随后,斩岳剑派的弟子、长老齐齐行礼,看着前方踏立着的八人,眸中涌动着难以泯灭的火焰,炽热的仿佛要燃烧苍穹。 众人前方,与苦厄剑主一同踏立左右的,只有三人,乃是与其齐名的其余三位剑主,尽都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 分别是仵心剑主,青衫剑主,以及乞玄剑主。 至于其余四人,则是两位武宗初期,两位武宗中期,各自站在四位剑主的侧后,稍落半步,显然无论是从境界,还是实力,都远不如四位剑主,自然没有资格与他们并列。 八位武宗,几乎都是高阶武宗。 仿佛八座山岳,盖压四方,让人一阵窒息。 第七百一十七章:战四剑主(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两位武宗初期,两位武宗中期,以及四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剑主。 这八人,宛如八座擎天巨峰,盖压在众人的心头,让他们一阵仰望,目光所至,仿佛是在看着八座无法逾越的垂天之峰。 让人敬畏,又让人绝望。 这,便是斩岳剑派的真正底蕴,也是他们雄踞五大宗之首的底气。 剑峰所在的天地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些许轻颤而起的剑意,不住的回荡在众人的耳畔,如闻惊雷。 四人中间,苦厄剑主垂手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弈,缓缓开口:“君弈,如此...可足够了?” 这倒不是苦厄剑主膨胀,而是他有说此言,露此情的本事。 不说其他四人,单单他们四位剑主,便是有着盖压同境,举目无敌的能力。 在他们四人看来,所谓武宗后期的境界之下,杀之,便如屠猪狗,寻常武者,根本就不配做他们的对手。 此言一出,众多目光尽都汇聚在了君弈的身上。 所有人目光灼灼,心神翻涌,尽都是想要知道君弈会如何回应,也想知道,他叫嚣斩岳剑派,镇压四宗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四人中,青衫剑主的老目微微闪烁,脸上神情略显复杂,没想到,他们还是走到了兵戈相向的地步。 或者说,从开始便决定了这样的结局。 此间,尤其是斩岳剑派的弟子,脸上齐齐涌出了潮红和傲然,眸中目光所视,尽都充斥着浓浓的讥讽,似是想要看看君弈狼狈的一面。 但随后,他们的愿望便落空了。 “呵...” 只见君弈的嘴角轻轻一挑,口中传出一道不屑言语:“就这?” 听闻此言,四周武者尽都一愣,而后看了看君弈周围,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莫不是要一人应战?亦或者依仗空中踏立着的四女? “君弈,你有些自大了。” 同时,苦厄剑主的脸色也逐渐冷沉起来,心中裹挟着阵阵怒火,口中言语交织剑意:“若是徒逞口舌之利,就太让我失望了。”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君弈眸中渐寒,看着苦厄剑主周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机,言语中也是意味深长,气息也变得冷冽了起来。 苦厄剑主见君弈无动于衷,眉头冷然一拧,抬手一探,直抓起了一把灰色长剑,竟是直接踏出一步,扑杀而去。 “既然如此,便让我看看你的底气。” 剑意滔天,凌厉生寒。 随着苦厄剑主一言而出,阵阵灰暗的气息便是萦绕周身,溢散着无尽的苦厄悲意,让人莫名的生出些许绝望悲意。 只是面对苦厄剑主的一击,君弈却是依旧踏立原地,脸上没有半点变化,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呆傻了一般。 “呼...” 不过,就在苦厄踏行一半的时候,薄雾再起,将其眼前尽都笼罩的朦朦胧胧,以他武宗后期境界的目力,竟也无法看穿。 “嗤...” 紧接着,杀机突显。 一道刺目的光华一闪而 至,映衬着江寒冷清的眸子,直逼苦厄近前。 “找死!” 见此,苦厄剑主眸生不屑,区区武宗初期,也敢阻拦?心中陡生一阵怒火,他竟是被君弈小看了? 一念至此,掌中灰剑陡然一寒,只是轻轻一挑,便换了方向,直刺江寒咽喉,凛然的杀机,没有半点留手。 但面对这般杀机,江寒手中幻杀匕首时隐时现,竟是不躲不避,似是要与苦厄剑主以命换命。 “愚蠢。” 似是察觉到了江寒的意图,苦厄剑主脸上的不屑愈是浓郁。 武宗后期境界,看似与武宗初期不过相差两个境界,但其中相间宛如鸿沟,否则,偌大的天域,也不会只有寥寥几人,才能堪堪越阶而战了。 可事与愿违,就在苦厄剑主即将得手的一瞬,却是有阵阵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衣衫上更是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冰璃,心头寒意顿现。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苦厄剑主横身躲开的同时,便是有一道青白的剑芒,擦着他的身躯一闪而过。 即便如此,他的长袖还是被撕开了半寸。 薄雾起伏,酒香肆虐。 苦厄剑主执剑垂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袖,随后目视远处,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全然变得漠然冷沉了起来。 “区区武宗初期,能伤到我者,苍云天域仅你一人。” “踏嗒...” 有沉然踏步声响起,伴随着阵阵浓郁的酒香,醉癫狂手持炎璃承渊,缓缓而出,直面苦厄剑主:“从今往后,只我一人。” “好胆。” 苦厄剑主老目一眯,眸中涌出些许危险的寒意,心中杀机如潮:“杀我,你们两个还不够资格。” 面对苦厄剑主的杀机,醉癫狂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心中却战意高昂,还有着一丝尚未散去的愧疚。 “试试便知。” 在薄雾一处,江寒若隐若现,幻杀匕首上寒意渐浓。 …… 剑峰前,随着苦厄剑主被薄雾吞噬,而且逐渐远离到了一处,所有人的目光,都逐渐的凝重了下来。 在薄雾刚开始吞下苦厄剑主的时候,斩岳剑派的武者,以及酆阡等人,尽都满脸不屑。 在他们看来,以苦厄剑主的实力,定会在数息驱散薄雾,斩杀内中阻拦人影,毕竟只是两个武宗初期而已。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足足半刻钟的时间过去,里面都没有传来半点动静。 若非薄雾一直在挪移,否则他们还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即便如此,两个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能阻拦武宗后期境界的苦厄剑主,如此长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们震惊非常了,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看来,苦厄剑主是不会很快出来了。” 君弈嘴角一勾,脸上温润的笑意变得愈加的浓郁起来,目光更是从薄雾上,落在了其余三位剑主的身上,意味深长:“你们...难道不想来试试吗?” “我就在这里,不避不躲,任由你们出手斩杀,如何?” 只是面对君弈的诱惑,斩岳剑派却是无一人出手,连同四方观战的武者 ,也是不由得面面相觑,心生寒意。 “怎么?不出手,也不说话?装起来了?” 好一会儿,见斩岳剑派一片安静,君弈脸上的笑意也是变得愈是灿烂,而后轻轻抬手,一点其前方的七位武宗:“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 “这些老年人,身子弱,又懒惰,再不活动,恐怕就要风化了。” “我作为尊老爱幼的年轻人,不用谢。” “踏嗒...” 随着君弈口中言语传出,其背后四方顿时传出了阵阵迈步踏出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了众人的心头。 让他们的心,都不自觉的跟着跳动。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天穹上人影横出,弥漫着杀机的磅礴威压,竟是还有着些许浩然圣洁,镇压沉落。 虚空中,有一轮皎月,在骄阳的映照下缓缓升起,洒落着奇异的月华,只见得江霜英姿飒爽,手持铁血长枪,直扑仵心剑主。 “放肆!” 仵心剑主口中爆喝,言语间仿佛裹挟着奇异的音波,让人心神惊颤。 “叮,叮叮...” 只是同时,一道清脆悠扬的琴音响彻天际,横断了其口中音浪,还有道道闪烁着淡蓝光华的剑芒,向着其围杀而去。 上空,梦红尘静静盘坐,风度翩翩。 枯木寒玦横置腿上,轻轻抬手,缓抚琴弦,便是音律起伏,剑芒呼应,好不潇洒,端得是一书生才子的模样。 江霜长枪铁血,主杀。 梦红尘再旁辅助,七把淡蓝长剑时而合,时而分,让人措手不及。 瞬间,仵心剑主便被两人围困。 剑峰四周,众多武者惊目以观。 看着仵心剑主凝重应付的样子,显然并不轻松,不由得便将梦红尘和江霜两人记在了心中,不敢得罪。 以此相推,恐怕与仵心剑主一战的江寒和醉癫狂,也是一般。 不仅四方武者神情凝重,斩岳剑派的弟子也是心头生寒,尤其是在他们看到眼前踏立着的四人时,脸色更是惊变。 “轰!” 前方,祸苍生血衣如潮,手持漆黑长棍,状若疯魔,直视青衫剑主的眸子里,尽是一片冰冷:“与公子为敌者...” “杀!” 一言而出,祸苍生直接出手,大开大合,扬棍而落,直将虚空都震出阵阵嘶鸣。 见此,青衫剑主凝目迎击。 在长剑落在漆黑长棍上时,目光悚然一惊,竟是感觉剑身轻颤,虎口发麻,生生被轰退了开去。 “嗡...” 一瞬,浓云弥漫,悄然而至,将其身形直接抹去。 下一刻,稍稍被逼退数步的祸苍生,脚下沉然一踏,传出可怕轰鸣,而后再次扬棍,面色冷肃的冲入了浓云,消失不见。 短短数息时间,斩岳剑派的四位剑主,便已有三人被困,出手的,而且还是在他们平日里很是不屑的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简直重塑了他们的认知。 此间,也只剩下了乞玄剑主一人,还依旧站在原地,只是其凝重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 不敢有半分大意。 第七百一十八章:我的肚兜好看吗(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空渐寒,压抑迫近。 那里,有一道黑发如墨,紫瞳妖异的男子,正无奈的摇着头,缓步而来,一副懒散随意的样子,似是有些不太乐意。 在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个白裙少女。 她一脸天真烂漫的笑着,纯净的仿佛是一张白纸,蹦蹦跳跳的便走了过来,满目好奇的盯着乞玄剑主。 “啪!” 白裙少女站定,背在后面的柔嫩小手,轻轻一扬,却是抽出了一道长鞭,在空中猛然抽响,崩碎大片浓云。 只见其柳眉一弯,好看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笑嘻嘻的道:“你可不要分心哟。” “唉...” 烟无痕长声一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紧接着一步迈出,烟无痕轻轻的扬起大拳,却见的虚空一颤,仿佛就要崩裂一般,涌出一团噬人心神的黑潮。 下一刻,烟无痕脸上的懒散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狰狞的凶戾,仿佛嗜血的野兽一般,将扬去的漆黑大拳,狠狠轰下。 “轰!” 随着空中传出的一阵音爆,烟无痕一拳,竟是生生将乞玄剑主轰入了下方,在空中扯出了一道足有数里远的痕迹。 恐怖的拳芒,比之祸苍生还要来的大开大合,仿佛原始的凶兽一般,看的四方武者头皮发麻。 哪怕是已经见过烟无痕出手的苏家和别天阙的弟子,都还是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满脸崇拜。 一拳落下,烟无痕趁胜追击,体内爆发出阵阵诡异的紫黑魔气,上面还萦绕着些许圣洁的金芒,直向着乞玄剑主镇杀而去。 “啊,这...” 上空,抓着长鞭刚刚甩出一次的江雪,眼睛瞪大,小口微张,直接愣在了原地,见烟无痕强压而去,才从呆滞中反应了过来,急忙恼怒的快速追去。 “喂,你手下留情啊,别把他给杀了!” “等等我,我还没有出手呢!” “不然公子又要罚我了...” 闻言,四方武者一阵死寂,无数武者的脸皮都不由得抽搐,也不知是该为这滑稽的言语笑,还是该哭。 乞玄剑主,堂堂斩岳剑派的四大剑主之一,竟是被他的敌人所担忧,生怕被杀,这是何等的荒谬和可笑? 但是,他们眼前的亲眼所见,却是让他们根本就笑不出来。 有的,只是无尽的忌惮和敬畏。 天兵雷虎的头顶,君弈嘴角抽搐,满脸都是无奈。 若非时机不对,他甚至都想扶额苦笑,与四大剑主一战,分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怎么在江雪面前,就变成一件好玩的事了? “或许我就不该让她和烟无痕一起,他太强了。” 君弈口中轻叹,他只顾着照顾江雪,生怕她心性还未成熟,在这些老怪物的面前吃了苦头,却忘了烟无痕的强大。 或许真如江雪所言,若是烟无痕不留手,怕是真没她出手的余地了。 在其身侧,看着满脸愁苦的君弈,苏无念也是一阵莞尔,但不得不说,这样一来,倒是让她心中的担忧少 了许多。 “唔...” 这时,君弈整了整心情,再次看向斩岳剑派的方向。 其目光所见,竟只有寥寥几人敢与他对视,至于那些所谓的真传弟子们,尽都缩在了后面,生怕被他看到。 “还有四人。” 君弈轻轻开口,仅仅一言,便使得斩岳剑派剩下的四位武宗境界的武者,下意识的心头一抖。 但当他们看到君弈的身侧,只有莫亦千一人时,脸色不禁好看了一些,甚至还涌起了阵阵狰狞,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我看他们是在找死。” 君弈背后,莫亦千一脸森然,沉然踏步而出,体内炽热的浪潮,裹挟着一阵怒火喷涌而出,几乎已经压抑不住心头的杀机。 莫亦千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但他们却是想来找公子的麻烦,这让莫亦千如何能忍?岂不是送死? “杀他们的机会,便留给别人吧。” 只是还不等莫亦千踏出,便被君弈微微摇头,出手阻拦了下来。 随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君弈温润一笑,轻轻抬手,遥指斩岳剑派剩下的四位太上长老:“他们便送给你们玩玩了。” 此言一出,斩岳剑派四人脸上的欢喜陡然僵硬,而后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没想到他们在君弈的眼中,竟然只配玩玩? 但他们不是莽夫,况且有了四位剑主的前车之鉴,又怎能不认真警惕? 不仅是他们,连同周围围观的武者,脸上也涌出了些许好奇来,都想知道别天阙还有何种底牌?武宗境的强者又有多少? “嗡...” 这时,别天阙众多弟子的身后,有三道人影缓缓而出,瞬间便吸引了天域众多武者的目光。 当先一人,白衣长裙,仪态傲然贵气,简单的发簪束于脑后,将其如墨般的长发高高盘起,垂目间尽显威严。 其左侧,一女子眸生娇媚,一颦一笑便是勾人心魄,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便是引得无数武者呼吸急促。 甚至连他们身侧佳丽在腰间的狠恰,都没有了半点作用,目光全然落在了她的身上,一刻都不忍心移开。 在右侧,却是一身材矮小的孩童,看模样也不过是三岁稚子,正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脸上净是纯真无暇。 而且胸前穿着大红肚兜,脚踩青莲小鞋,脑后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煞是可爱,丝毫没有一点强者的风范。 “哥哥,我还以为你将我给忘了。” 空中,月凝烟瞪着美眸直视君弈,直让她一身的贵气消散一空,反而倒是多了些邻家女孩清秀的味道,甚是干净。 闻言,君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而后轻轻在月凝烟的鼻头一点:“怎么会?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的小烟儿。” “是吗?” 月凝烟蹙了蹙琼鼻,随后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看了一眼苏无念,满脸无辜的道:“那忘了念儿嫂子,也不会忘了我吗?” “你...” 君弈眼睛一瞪,顿时感觉有些头大,连忙将他打发了去:“少说废话,快快将他 们收拾了,否则要你好看。” 说着,君弈还不忘给她一个脑瓜崩,算是扳回了一局。 “你,你给我等着。” 月凝烟柳眉一簇,玉手直摸着被君弈弹过的地方,一脸怨气,若非她打不过君弈,早就张牙舞爪的上去了。 不过打不过君弈,一肚子的怨气又没地方发泄,月凝烟就将目光落在了斩岳剑派四人的身上,口中冷然娇喝:“看,看什么看?” “看我不将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话音未落,月凝烟便是直接爆射而出,向着其中一人狠狠杀去,周身萦绕着苍白薄雾,宛如缠绕着一条蛟龙,尽显圣灵威严。 “出手!” 四人见他们被月凝烟如此小觑,心下怒火更盛,便是不再犹豫,齐齐出手,欲要将月凝烟雷霆镇压,好叫君弈看一看,打一打他的脸。 “咯咯咯...” 只是四人刚刚出手,便听得耳畔有阵阵娇媚的轻笑奇异响起,仿佛凭空而来,没入了他们的耳中。 仅仅一笑,仿佛带着无尽的魅惑,竟是让他们口干舌燥,遍体燥热起来,下身似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昂扬抬头。 “哗啦啦...” 一阵轻灵的水流,缓缓的流淌而过,宛如一道晶莹通透的匹练一般,直将其中神情恍若的两人缠绕了起来。 随后,匹练扭曲,似一道蕴含杀机的毒蛇,蜿蜒着将他们拖了过去。 但两人毕竟是武宗中期境界的武者,身中魅惑幻术,也没有完全沉入心神,在被拉扯的一瞬,便醒了过来。 “叱!” 两人怒目而视,脸色难看,口中更是雷霆厉喝,扬手直断晶莹匹练,碎了束缚。 “砰!” 匹练崩裂,晶莹飞散,而后却是再次幻化,凝成了一个蠕动着的巨大水泡,将两人吞没了进去。 水泡看似通透,却是扭扭曲曲,倒似是巨大的果冻一般,颇具弹性,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另一侧,随着这两人的出手,其余二者也是清醒了过来,但却是没有再做出手,反而向着后面爆退开去。 如今,不仅有四位剑主的前车之鉴,更有身侧同伴的诡境在目,不由得心中一阵心悸,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只是他们躲避,尚未发泄怨气的月凝烟,却不准备放过他们。 其周身灰白如潮,竟是凝化了一道薄雾蛟龙,张牙舞爪的向着其中一人狠狠按下,巨大的力道,直接带着他砸向了下方的剑峰,扬起一阵烟尘浪潮。 此刻,虚空中便只剩下了一人。 那武者目光颤抖,冷汗淋漓,刚刚月凝烟强袭而至,他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道隐约像是传说中的可怕圣灵的虚影一闪而过,身侧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踏嗒...” 这时,有轻盈的脚步声,在他的耳畔缓缓响起,这才让那武者回过了神来。 只见在他的前方,身着大红肚兜,脑后甩摆长辫的炎毒火精,正歪着脑袋看着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甚是可爱。 “我的肚兜好看吗?” 第七百一十九章:瓜瓤满地(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炎毒火精的大眼睛,眨巴着盯着那武者。 那略带些许稚嫩怯弱的声音,却是传出惊人言语,震得四方武者一阵呆滞,脑海中一片空白。 无数目光看着炎毒火精小小的身子,不知他怎会闹出这般言语?而且从这小模样的口中传出,这也...太罪恶了吧?简直不可饶恕。 甚至连那如临大敌的武者,都没有反应过来,僵硬的脸上一阵扭曲,显得很是滑稽。 远处,君弈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差点就要转身离开,实在是太特么的丢人了。 这一下,连心态甚好的苏无念也闹红了脸,紧咬银牙,满目不善的盯着炎毒火精。 只是此刻,炎毒火精依旧恍然未觉,甚至还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武者,一脸的茫然懵懂:“怎么了?” “没,没怎么...” 那武者嘴角抽搐,脑中一阵发懵,下意识的竟不知该做什么,只是回应了他一句。 “哦。” 闻言,炎毒火精轻轻点头,而后又开口追问:“你说,我的红肚兜好看吗?” “你的红肚兜...” 几乎是张口就来,只是说到一半,他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眉头一抖,脸上涌出一阵羞怒,口中毫不客气的怒然咆哮:“好看?好看你奶奶的腿儿!” “问,问,问,你问个锤子?”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要不要我给你修一修?” …… 一连开口,那武者赫然是火力全开,愣是骂的四周一顿,各自面面相觑。 眼前一幕,哪里还有什么武者的风范,哪里像是什么生死出手的现场?倒是与泼妇骂街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那武者口中的怒骂不休,其身前,炎毒火精的脸色终于开始生出了变化。 他眨巴的大眼睛停下了闪烁,清亮的眸子逐渐阴沉,好奇歪着的脑袋,也缓缓回正,脑后垂下的一根长辫,也开始紊乱的起伏起来。 “你说它不好看?” 炎毒火精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口中言语已没有了半点的稚嫩和羞怯,取而代之的,则是完全与年龄不符的嘶哑和沧桑。 那言语中的味道,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蕴含着极其压抑的沉闷,似是有一块巨石沉然落下,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这一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四方武者脸上的情绪逐渐收敛。 但那武者却是沉浸在怒火的宣泄中无法自拔,随着炎毒火精的再次开口,便是直接再次咆哮起来:“问?你还问?!!” “好,既然你想知道,老子就告诉你,你听好了,这大红肚兜它,丑,简直丑爆了,你听清楚没?没听清楚我就再说一遍。” “丑,爆...” 那武者咆哮不休,只是在他最后一字一顿的重复时,炎毒火精眸中的目光骤然森冷,脸上的神情更是在一瞬扭曲。 他本是稚嫩可爱的孩童身躯,竟是直接膨胀开来,浓郁的苍白火焰自体内喷涌而出,显化数丈身形,满脸狰狞。 几乎在化形的同时 ,炎毒火精的大手,便是已然探出了出去,狠狠的按在了那武者的嘴上,让其将最后一字吞入了口中。 不仅如此,连同他整个人,都在炎毒火精按着他脑袋的巨大力道下,被狠狠的轮了过去,按在了另一只伸出的手上。 “轰!” 同时,炎毒火精两只丈余大小的掌中,苍白的火焰沸腾不休。 那被夹在两只大手中的武者,仿佛是被投入进去的助燃燃料一般,让燃烧着的苍炎愈加的狂暴起来。 “啊!!!” 一阵痛苦的惨叫从双掌中大声传出,凄厉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 那武者不住的双腿不住的蹬着,但整个头颅却被捏在掌心动弹不得,只能被炎毒火精残忍的贴烤。 “这,这是苍炎?” 这时,四周有眼尖的武者认出了炎毒火精的苍炎,顿时心头一抖,下意识的便惊叫了出来,惹得其余心有所想的武者,纷纷开口附和。 “不错,的确是苍炎宗的苍炎无疑,老夫曾有幸入过苍炎宗一次,此子身上的苍炎正是苍炎宗后山苍炎。” 人群中,有武者沉然点头,死死的盯着炎毒火精的眸子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阵胆寒。 其实在这老者的心中,还有话没有说完,但他已经不敢再多说,只能在心里暗中默默回忆。 在苍炎宗覆灭的消息传出后,他还曾冒险上过一次苍炎宗。 那里全然化为了焦土,满地狼藉。 鲜血都被烤得干涸,凝为点点黑斑,尸骨上的血肉全然化成了养料,滋养着数十万年没有生长过生命的土地。 只余满地的森森白骨,铺成了苍炎宗的路。 尤其是在后山,熊熊燃烧了数十万年的苍炎,已然消失不见,原本凶威赫赫,响彻天域的无尽火域,再也不复存在。 “他到底是什么人?” “同为武宗初期的境界,斩岳剑派的太上长老竟是在他面前连出剑的资格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怕了。” “以后在外行走,千万不能被外表所蒙蔽,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刚刚人畜无害的样子?” “不错,甚至说其是屠夫,都似是在夸奖他。” …… “嗤...” 众人说着,炎毒火精双掌间的炽热愈加浓重,甚至从掌中武者的身上,都传出了阵阵烤得“滋啦”的声音。 短短数息时间,竟是还有些许烤肉的味道弥漫开来。 炎毒火精嗅了嗅,狰狞的巨大黑目微微一闪,而后将合拢的大手分开了些许缝隙,一手直将其提了起来。 此刻,这武者满脸焦糊,仿佛是已经快要失去意志了一般,不过因为身上传出的剧烈痛楚,腿脚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着,很是渗人。 若非众人知道他是个人,否则怕会以为是什么烤野味呢。 如今,其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羸弱紊乱,再无半点武宗强者的凶威,仿佛一只手,就能将其捏死。 四周武者轻轻一叹,眼中神情一阵复杂,一代武宗强者,竟是连剑都没有拔出,便被折磨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 的样子。 以武者的骄傲,哪怕现在放他活着离开,恐怕都会直接拔剑自裁。 “老东西。” 炎毒火精大手捏着武者的头,似是提着蝼蚁野兽一般,随意而卑微,巨大狰狞的漆黑瞳孔中,满是充斥着嗜血的森然。 轻轻摆手,那武者也开始徐徐晃动,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身不由己。 但苍炎灼烧着的肌肤血肉,随着摆动传出的痛楚,让他几乎昏迷过去的意识,又瞬间的清醒了过来,不住的凄厉嘶吼。 凄惨嘶哑的惨叫,似是干涩石头间的摩擦一般,传出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心都不自觉的缩了几缩。 斩岳剑派的弟子见此面无血色,眼中充斥着无尽的苍白和茫然,甚至连他们一往无前的剑心,都生出了道道裂痕。 武宗境界的强者,斩岳剑派的太上长老,平日里被他们敬畏讨好的存在,竟是这般的羸弱,卑微的甚至不如蝼蚁。 “嘿...” 只是这般惨状,看在炎毒火精的眼里,却是稀松平常,甚至心怀快感:“老东西,现在清醒一点了吧?” “我再问你一次,我的大红肚兜,好看吗?” “呜,呜呜...” 那武者遍体伤痛,脑海混乱不堪,不住的嘶吼惨叫,企图以此来缓解伤痛,哪里还能听得清炎毒火精的问话? “不说话?” 炎毒火精狰狞的眸子微微一扭,而后残忍低喃:“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不过想必默认的也是在维持他刚刚的意思。” “那便是...不好看了?” 周围武者闻言,嘴角一阵抽搐。 自古以来,没说话的默认,不就是同意了吗?怎么会说到不好看上去呢? 这恐怕根本就不是在问话,而是打着问话的借口,蓄意杀人罢了。 众人想到这儿,脸上不自觉的便涌出了些许惊恐,越是看着炎毒火精,便越是觉得他狠辣残忍,再想想他最开始时的小小模样。 稚嫩?纯净?可爱? 这哪里还与这三个词沾的上边? “我这么好看的肚兜,你居然说不好看?” 怅然一叹,炎毒火精将他提了一提,横在了面前,口中有些惋惜的嘟囔着:“我这个人很和善,很好说话,其实你只要顺着我的意思说就行了。” “这样,我就很开心,我一开心,什么事都好商量,甚至包括和你化敌为友。” 炎毒火精说着,引得四周武者目光一闪,只是心中歹意还未升起,便又听他叹息道:“只是,公子说了要让我杀你,这可就不能商量了。” “不过还好,你选了不好看,正好让我心情不好。”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杀人,倒是与公子的目的相合了,现在杀你,也不违背我的内心,更不会让我不开心。” “唔...舒服多了。” 炎毒火精说着,巨大的脸上诡异一笑,而后捏着武者头颅的两根手指微微用力,向着内中轻轻挤压。 “砰!” 鲜血炸开,如西瓜爆裂,瓜瓤满地。 第七百二十章:连斩两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当空血腥弥漫,手段狠辣果决。 炎毒火精巨大的身躯横亘天穹,轻轻的甩着沾染在手上的血腥。 好一会儿,似是感觉差不多了,才收了手,看都不看那武者凄惨的身躯一眼,直接化为了孩童的模样。 小脸上乐乐呵呵,满是喜色,甩着脑后的小辫,蹦蹦跳跳的就回到了君弈身侧。 “公子,我做的还不错吧?” 炎毒火精抬了抬眼睛,满是希冀的看着君弈,倒是真如小孩一般,眼中尽是渴望被人夸奖的神情,楚楚可怜。 “滚蛋!” 只是这对君弈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别人或许会不知道炎毒火精的性情,但君弈又怎会不知? 这小子自从跟着他出了岁炎火窟后,对这孩童模样的身份,用的可是越来越熟练了,不知都骗过了多少人。 演技比起刚开始来,都强得了许多。 尤其是刚刚炎毒火精杀人时的借口,若非是君弈了解他的本性,当真都差点被骗,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 “嘿嘿嘿...” 见君弈不上当,炎毒火精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也不失望,便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天兵雷虎的背上,闭目养神。 同时,炎毒火精的神识弥漫开来,时刻萦绕在君弈周身,探测着外围的变化,免得他被人突然袭击。 四周武者,无数目光汇聚而至,齐齐看向了君弈身后的炎毒火精,心下尽都一怔。 随后,大多武者的脸上,便是有些哭笑不得。 很显然,炎毒火精刚刚看向君弈时,显露出来的无辜模样,又是给他们上了一课,足有大半人都信了。 “君,我们现在就只是等吗?” 君弈身后,苏无念款款上前,看着远处斩岳剑派的方向,眸中温婉的目光陡然一闪,变得冷冽了起来。 “这些人不足为虑。” 闻言,君弈脸上笑容轻敛,温润的眸子逐渐深邃,言语淡然:“若是我出手,杀他们如屠猪狗,费不了什么事。” “最让我在意的,则是斩岳剑派的老宗主,乱浮生。” “乱浮生?” 苏无念闻言一怔,目光扫了一眼斩岳剑派,的确是未见乱浮生,也没有混迹在人群中的样子。 “乱浮生此人天赋甚强,心机深沉可怕,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与父亲战成平手。” 长然一叹,君弈的眸子中涌出了些许怀恋,随后神情尽敛,又变得肃然了起来:“不仅如此,如今连同斩岳剑派中人的态度,也值得考究。” “酆阡,此人与我有过数次交流。” 也不等苏无念问询,君弈便是直接解释道:“他为人阴险狠辣,心中藏不住事情,大多时候喜欢将想法写在脸上。” “不仅如此,他还是越愤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 听着君弈这般一说,苏无念的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美眸微亮:“这么说来,最开始的话,是你故意刺激他的?” “目的是为了让他愤怒中失去理智,说漏嘴关于乱浮生的消息 。”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而后却又是一叹,脸上略有些可惜,还有些凝重,言语肃然:“虽然是激怒了酆阡,但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而且,苦厄剑主出来的时机太关键了,似乎就是故意等在那里,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套出关于乱浮生的消息。” “否则,以苦厄剑主的性格,绝不会因为一个安云潇,而大动干戈。” 听着君弈的分析,苏无念脸色微变,心头一阵悸动,身躯都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冷意,莫名的有些惧怕。 只是这惧怕并不是针对乱浮生的可怕,而是生怕君弈再次出了意外。 她与君弈分隔千年,这才好不容易相逢数年,又哪里腻味的够?况且,还有洛妃曾经给她的交代... 一念至此,苏无念的心下顿时有些凌乱起来,不由得张了张嫩红的小口,想要劝一劝君弈。 只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君弈眸中的坚定和杀伐时,却是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同时,还有一个事情让我比较在意。” 正在苏无念胡思乱想的时候,君弈又是沉然开口,言语间有着毫不掩饰的凝重,和深深的忌惮:“在前往苏家前,天域的暗探曾传来消息。” “曾有一日,天域四方异动,生出各种奇异古怪的异象,而斩岳剑派的所在地,也没有例外。” “君所要说的,可是斩岳剑派曾覆空的黑云?” 苏无念心思通透,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她自知实力一般,便多花了些时间在处理情报上,个中消息自然不会有所遗漏。 “不错。” 君弈目光深邃幽然,直接错越过了前方的酆阡,看向剑峰深处,便是斩岳剑派的宗派所在:“传言当日,黑云覆空,有无数的白色雾丝弥漫斩岳剑派,使得门下弟子失了心神,自相残杀。” “最后还是乱浮生出手,将这诡异压下。” 这些情报,由不得君弈不上心。 天生异象,可不是寻常时候就能看到的,简单拿君弈做比,哪一次异象显现,不是他实力大增的时候。 一如登天帝阶,掌控帝玺,便是最好的说明。 所以,君弈完全有理由相信,乱浮生恐怕是得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或者借此,想要直接踏足武皇境。 或者以身外之物的形势,一如武器一般,提升实力。 君弈心中忌惮,却并不惧怕。 至于君弈站在这里等着,倒不是给乱浮生时间突破,而是给幻蜃邪猴时间,希望他能一鼓作气,踏入武皇。 哪怕最后不行,君弈也就只能拼死一搏,或求鬼陵神秘出手了。 “轰!” 忽然,正在君弈沉然深思的时候,下方剑峰中传出了一阵轰鸣,掀起大片尘浪,裹挟着巨大的岩石四散崩开。 在众人模糊沉视着的目光中,隐约可以看到,巨大耸立的剑峰,竟是被强威轰成了马蜂窝,几乎掏空了内中的山岩。 如今,剑峰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即将崩塌,正在艰难的挺立着。 几乎同 时,在剑峰前被掀起的尘浪,隐约有一道人影正迈步踏行,缓步而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其白裙胜雪,不染一丝尘埃,高高盘起的长发,显得高贵傲然。 在其手里,还拽着一个状如死狗般的人影,似是陷入了昏迷,一动不动。 人影被月凝烟抓着,惨然拖行,地上被拖出了长长的血痕,仿佛成了一条干涸的血色河床,让人触之生寒。 君弈垂目,缓缓看向了下方,只是扫了一眼地上被拖行的人影,便将目光落在了月凝烟的身上:“拽着他做什么?一条死狗而已,脏了手。” “唔...好!” 闻言,月凝烟展颜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直将武者扔在了地上,随后一指落下,乍现一道苍白光华,没入后心。 武者身躯一颤,隐隐有些痉挛,但不过一息,便已是再无动静,连原本已然极其微弱的呼吸,都消失一空,安然的爬伏在地。 自始至终,月凝烟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直接腾空而起,乖巧的站在了君弈的身侧,不再言语。 “宗主,这...这可怎么办?” “四位剑主被困,太上长老更是已经死了两个,老宗主他...?” “若是老宗主还不出关,恐怕我等真的...危矣。” 酆阡身侧,数位斩岳剑派的长老,在看到两位太上长老的凄惨死状后,顿时心神惊惧,纷纷开口向他寻求应对之法。 他们一个个老脸苦涩,皮肉抖颤,全然没有了身为斩岳剑派长老的威风,倒是有些像路边的乞丐,卑微而又可怜。 酆阡心下沉重,尤其是看到两位太上长老的死,几乎让他心痛的快要滴血,这些可都是宗门的宝贵财富,不可多得的强者。 “大家不要慌乱。” 只是他心中凌乱,但脸上却还是保持着身为宗主的威严,安抚众人:“老宗主已经传出信息,正在处于关键的时刻,待迈出这一步,天域又有何人争锋?” 闻言,众长老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至少已经没有了多少惶恐。 “咕噜噜...” 蓦然,虚空中有泉水涌出泉眼的突突声,突兀传出,引得四方武者凝目以观,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水波荡漾,浓团摆动,像极了一个巨大的果冻,正在被人用手轻轻的拨着。 巨大的水团波荡不休,却是无法让人看到水团之中,也不知那两位被困入其中的,武宗中期境界的斩岳剑派太上长老,现在究竟是如何了。 不过看着水团的突兀摆动,想来也是快要分出胜负了。 “嗡...” 众人正想着,却见水团奇异一颤,而后呆立不动,仿佛时间空间都静止了一般,来得甚是突然。 紧接着,水团中有水流轻淌的声音潺潺而出。 定睛一看,瞳孔凝缩,众武者的心中猛地一阵咯噔。 只见横空的巨大水团中,竟是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快速的向着水团的各处弥漫而去,似是在顺着纹路而行。 血液凝聚,显化出了一个巨大的贝壳,诡异莫名。 第七百二十一章:强者之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目光凝空,深深的注视着上空的血色贝壳,心中有着压抑弥漫。 血,又是血... 刺目的鲜血,在场的武者已经看过不少,甚至还有些都是杀人如麻,灭人九族都不眨眼的嗜血狂徒。 但如今看着空中的血色贝壳,却是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因为他们平日里杀的,大多都是武王境强者之下,说白了,也就是欺负欺负羸弱卑微的弱小武者罢了。 只是眼前空中的贝壳中,却是关着三位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 武宗中期,那是百十上千个武王之下,都无法比拟的存在,甚至用天上地下来形容,都算是在侮辱这个境界。 宽广浩荡的苍云天域,踏入武道修炼的武者,足足有百亿之多。 可以说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但这么多修炼的武者,顺利突破桎梏,踏足武宗境界,成为苍云天域巅峰一列的强者之人,却甚至不过一百之数。 仅仅这般数字,足可见其个中差别。 如此比例,更是说明了武宗强者的难得,以及实力的可怕。 但今日所见,种种血腥,却是让他们颠覆了对武宗境界强者,在他们眼中的神秘,以及高大。 尤其炎毒火精的暴戾凶残,甚至都没有使用任何的手段,只是将其捏在手心而已,可谓是杀同境武宗强者,如屠猪狗。 不仅如此,还有... 剑峰脚下,爬在那里永远都不会起身的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不也是一样? 他身后拖出的长长血痕,似干涸的血色河床一般,刺目的残痕,不正是他余生最后的遗言吗? 这两人几乎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全都是连剑都没有拔出,便已经迈入了死亡的归途。 斩岳剑派的武者,斩岳剑派的太上长老,面对同境界的武者,竟是没有拔剑的资格,这是何等讽刺? 但就是这般讽刺的景象,正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原来,武宗境界的武者,也不是无敌的存在,也在强者的面前,卑微如蝼蚁,可怜的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接下来,便是这血色的贝壳,他们不知这贝壳的打开,又是会给他们呈现出一种怎样的杀戮盛宴。 但毋庸置疑,定然是惊心动魄的。 “嗡...” 血色贝壳轻颤,其上刚刚归于平静的血色纹路,又开始波荡了起来,却是没有打开,而是缓缓的开始消退了回去, 血色渐淡,晶莹渐浓。 短短数息时间,被血色纹路覆盖着的贝壳,竟是又恢复了晶莹纯白的模样,甚至还有点点光华闪烁不休。 “呼...” 随着微风轻拂,横亘在空中的晶莹贝壳微微一颤,又似是果冻一般,开始轻轻的抖动了起来。 最后逐渐轻盈,化为缕缕水雾,随着微风消散于空。 “铮...” 突然,有长剑轻颤,从逐渐飘散的水团中,传出阵阵锋锐的颤鸣,引得四方武者的目光齐齐一震。 尤其是斩岳剑派的武者,更是激动了起来。 有剑鸣,便是代表着人还活着,或许这 一次胜了的是他们。 虽然以二战一,说出去有些不雅,但总归是赢了,扳回了一场。 “嗤,嗤...” 紧接着,两道锋锐的破风声,突兀的从水团中爆射而出,所去的方向,正是斩岳剑派的弟子所在。 几乎光华一闪,便插在了他们的面前。 长剑绵软抖动,却还不等众多斩岳剑派的弟子看个清楚,剑身上便是生出了道道细碎的裂纹,密密麻麻。 “砰!”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两道插在众武者面前的长剑,便是直接碎裂,化为了片片残渣垂落在地。 一时间,斩岳剑派的武者脸色僵硬,呆滞当场,茫然颤抖的目光,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踏嗒...” 长空轻响,有轻盈的脚步声回荡在众人耳畔。 只见冰河妖魄踏立天穹,脸上挂着娇媚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斩岳剑派的方向,随后退离开去。 不过相比前两场,冰河妖魄的脸色显然是有些苍白,似是耗费了极多的力气,以及不菲的代价。 空中,见冰河妖魄回来,君弈也是稍稍夸奖了几句,便让她盘坐修养,莫要留下祸患根源。 苏家,飞花宫,以及别天阙的武者,尽都将刚刚提起的心,安然的放了下来,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但与他们相比,斩岳剑派的武者,则是一脸灰暗,剑心都开始崩裂开来。 输了,又输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剑道,竟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卑微到没有拔剑的资格,这叫他们如何能接受的了? 若是出手应战,都无法做到拔剑,那么他们修炼剑道又是为了什么? 君弈等别天阙众人的气势,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直将斩岳剑派武者汇聚的剑势,打压得直至崩溃。 但即便如此,君弈还是静默而立,没有强行踏入斩岳剑派的范围。 事情越是到了关键的地步,便是要能忍得住。 若有一点差错,君弈千年所谋功亏一篑不说,连同莫亦千等跟着他的同伴,都会葬身于此。 以君弈如今的手段,若是说能求得鬼陵神秘出手,定然可以横扫万般危机,杀得斩岳剑派片甲不留。 但这终究不是自己的手段,只是别人的施舍而已。 一个武者,若是没有强者之心,意味的想要依赖别人,如何能够成为一方顶天立地的霸主,撑得起一片天地? 即便是鬼陵神秘答应了君弈的请求,但这种有困难不自己解决,全是乞求他人出手的行为,怎能叫他看得起? 话说回来,鬼陵神秘就算是可以一次次的出手,帮君弈横扫所有前路的危机,让他成长到了一定的程度。 恐怕,这也就是到了鬼陵神秘,需要离开的时候了。 若鬼陵神秘走了,君弈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遇到危险,又应该如何去解决呢? 继续求人么?求谁? 武者的世界,哪里有纯粹的友谊?又何来无缘无故的帮助? 恐怕真有人出手相助,也会顺势将他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武者的世界,万般因果无 不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否则心境的落差,也断不会让别人看得起,甚至自己也没有敢于睁眼对视的底气。 尤其是经过了千年前血夜的惊变后,君弈更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这千年来他一直在布局,一直在准备,就是为了去除任何可能暴露,或者生出意外的因素。 这其中,他从来就没有将鬼陵神秘算在其中。 君弈,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而有着自己的坚定,以及自己的信念,否则帝玺又如何会认他为主?荒尺又如何被他所得? 一啄一饮,皆是因果。 …… 漫漫浓雾,缥缈无穷。 本是骄傲霸道的苦厄剑主,如今已不复最初的傲然,其眸中所见尽是虚幻,目光所至尽是朦胧。 在这突不出去,又寻不到人的浓雾中,他已经被困的厌烦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更多的则是他心中无处发泄的憋屈。 他堂堂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斩岳剑派的四大剑主之一,竟是被两个武宗初期境界的毛头小辈,给不断戏耍玩弄。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身上的衣衫,已从最初被醉癫狂划出的区区半寸,多至了现在的数不胜数,甚至连长衫上的衣袂,都被斩去了不少。 如今的衣衫,哪里还是什么衣衫?分明就是一块块,一条条,被临时交织成的破布,最多只是护一护身体罢了。 苦厄剑主修炼快两千年,除了最初修炼的时候,还再没有如此狼狈过。 尤其是想起他一开始,对着醉癫狂说着的,信誓旦旦的言语,现在赫然已经成了一句让人发笑的笑料。 “唉...” 这时,苦厄剑主长然一叹,也不再挣扎,直接杵着长剑,踏立在了浓雾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不断的低喃着:“吾所过往,尽都悲悯,吾所回眸,尽都苦厄...” 伴随着他口中的言语传出,其身上的气息,竟是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灰白雾气,从其掌中长剑缓缓升起,而后萦绕在了他的身上。 让他溢散开来的悲悯气息,苦厄之感,更浓郁了几分。 不仅如此,随着这股气息的越来越浓,竟是使得四周的薄雾都受到了影响,起伏流转的速度,变得有些缓慢了起来。 在这一刻,仿佛这些薄雾,都生出了感情,因为苦厄而悲悯了起来,沉重的情绪让其的移动速度,受到了限制。 薄雾一处,江寒漠然的眸子无声而出。 其竟是直接出现在了苦厄剑主背后的不远处,手持幻杀匕首,静静的看着他,随后悄无声息的向前而去。 在这片薄雾的范围中,江寒便是薄雾,薄雾便是自然,更是世界的本源。 江寒缓行,整个人就如同一道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苦厄剑主的背后,二者相距已不足一尺,只要轻轻抬手,便可将幻杀匕首,送入他的后心。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心境的起伏。 匕首轻扬,缓缓而落。 只是在江寒的匕首,即将碰触到苦厄剑主后心的时候,其杵着的长剑却是诡异的挽出了剑花,竟是先于江寒一步,反手刺向了她的胸口。 第七百二十二章:二人苦战(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电光火石,惊变陡生。 突兀回刺的长剑,寒芒入眼,乍似一条灰白长蛇,森冷的吐着蛇信,张开大口,向着她狞笑的撕咬而来。 哪怕在薄雾中,江寒尽是耳目,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瞬息时间,灰白长剑便已至江寒胸前,剑锋所指竟不过寸余之距。 甚至江寒都能感觉到剑锋上传出的凌厉杀机,刺破了皮肤,几乎要直入心头,绞的万般血腥模糊,生机不存。 莫名的冷意,诡异的苦厄,竟是让江寒一瞬恍惚,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长剑迫近。 “咔,咔咔...” 只是这时,有阵阵浓郁的酒香,以及冰璃凝结的“嘎嘣”声陡然响起,犹如惊雷一般在江寒耳畔轰然炸响。 一瞬清明,却见自己已临危机当口。 “砰!” 大力侵袭,江寒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随后眼前发黑,脑海一片空白,便是直接倒飞了出去,摔落在薄雾之中。 “咔...” 随后,苦厄剑主收拢长剑,而后轻轻一抖,附着在剑锋上的冰璃瞬间崩碎,脆弱的仿佛一张白纸。 全然平静下来的苦厄剑主,周身灰白萦绕,似有若无,整个人似是化为了灰烟,充斥着浓浓的苦厄悲意。 其闭目转身,脸上无悲无喜,杵着长剑直面向了江寒所在的地方。 “万般皆苦厄,人力如何及?” 化身苦厄剑意本身的苦厄剑主,以情绪感知四周,影响身周弥漫着的无尽薄雾。 这些雾虽然碍眼,但将其化为自己的手脚,便是十分的有用,细微的变化在这里远比耳目来得有用。 与其耳目被薄雾影响,失了对周围环境的判断,倒不如将其直接舍去。 “轰!” 陡然,剑意张扬,苦厄冲天。 剑意下,苦厄剑主凌乱破烂的衣衫不断起伏,花白的头发也是散乱不休,周身弥漫着的丝缕灰烟,尽都开始汇聚起来,不断的绞杀着四周薄雾。 紧接着,其轻轻伸出一指,向着江寒所在的地方微微一点。 “悲化一剑。” 口中漠然一语,苦厄剑主周身灰烟凝聚,幻化一道遍体悲苦的长剑,直向着江寒无情刺去,磅礴的剑意,哀怨的苦悲,直将四周薄雾都驱散了开来,杀机惊人。 “唔...” 剑威笼罩,江寒直感觉遍体生寒,先前苦厄剑主的突兀反击,沉落在她胸口处的剑袭剧痛,还没有让她缓过神来。 哪怕是有醉癫狂的冰璃缓阻,减去了大多的沉力,但武宗后期毕竟是武宗后期,二者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一些。 更遑论四大剑主,几乎都是同境无敌的存在,叫她如何匹敌? 此刻,面对苦厄剑主的一剑,她几乎没有了多少战力,甚至连躲开,恐怕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踏嗒...” 这时,有人踏立前方。 剑意荡起的长衫,却无法搬动他的脚步,酒葫芦中,浓郁的酒香裹挟着青白的剑芒,垂指下方。 醉癫狂背后冰璃弥漫,使得流炎冰璃枝凝显,体内的威压愈加的磅礴。 随后,炎璃承渊挽剑花而而舞,剑光极快,却又极慢,仿佛过去了千百年,都还停留 在下一刻,从来没有划过丝毫。 同时,醉癫狂背后的江寒紧咬银牙,神情一狠,直接爆退开去,没入了薄雾之中,消失不见。 “一剑...挽千秋。” 蓦然间,醉癫狂神情一冷,奇异的剑花凝化青白长河,直扑灰烟凝剑。 浓浓薄雾弥漫,青白长河对其没有任何影响,却是让灰烟剑意,都变得有些飘渺起来,仿佛万物都徜徉在了青白的长河中,迷失万千岁月。 没有可怕的碰撞轰鸣,没有轻鸣的剑意纠缠,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发生了许多尽都沉入了岁月,消失不见。 醉癫狂对面,苦厄剑主眼皮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清明的眸子直视而去,似有些茫然,又似若有所悟,口中言语叹然而出:“这一剑,叫什么?” “挽千秋。” 长衫荡起,隐有潇洒,又似是英雄垂暮。 “好一个挽千秋。” 苦厄剑主脸上一赞,大手一震,便是将杵在掌心的长剑抓了起来,迈步而出:“你能接下老夫的悲化一剑,很是了得。” “倒是一个剑修的好手,可惜,可惜了啊...” “咔,咔咔...” 随着苦厄剑主的话音传出,醉癫狂平静的脸上,逐渐有煞白涌出,汇聚在背后的流炎冰璃枝,也开始失去了光华,枯萎败落下来。 似是醉癫狂的一剑,抽空了它所有的能量,无法再做支持,溃散而去。 二者的境界差距实在太大,醉癫狂.抽空了全身的灵力,才挥出了他悟出的一剑,自禹风身上,悟出的一剑... 这一剑,乃是他的底牌,虽然挡下了苦厄剑主的一剑,但还是太弱了,境界还是太低,全然没有了再战之力。 甚至连握在手中的炎璃承渊,都使得剑锋收入了酒葫芦中。 “老夫,便送你上路吧。” 此刻,苦厄剑主已逼近数步,握着手中的灰白长剑,缓缓的向着醉癫狂胸口刺去,倒不似送他上路,而是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 “呼...” 薄雾中微风轻起,隐有白裙幽然飘荡。 “恩?” 苦厄剑主眉头一皱,脚步微顿,侧目凝神,眼角余光有光芒一闪而过。 “呵...” 不屑冷笑,苦厄剑主微微摇头,竟是不再理会,继续向着醉癫狂而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刺杀,都是在愚蠢的送死。” “铮...” 在其话音落下一瞬,杀机扑面。 伴随着白影的闪现,骤然荡起的寒风,掀起了他的长发,直刺喉咙。 简单,果决。 一击出手,全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嗤...” 苦厄剑主目露不屑,手腕一颤,便是让剑锋一斜,几乎化成了一道灰白光华,直刺白影所在。 没有任何的意外,直接将其贯穿。 “恩?” 只是剑锋没入白影体内的一瞬,剑锋上竟是没有传来任何刺入东西的感觉,仿佛就只是平淡的一剑,刺在了空里。 “铮,铮铮铮...” 突然,寒芒再现,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刺目的光华仿佛无穷无尽。 虚影,假 象。 这是苦厄剑主心头涌出的第一感。 他知道,这是江寒在利用薄雾干扰他的认知,这种手段想来大多都是幻想,本体定然藏于其中,欲图在关键时刻雷霆一击,将其斩杀。 这种把戏,苦厄剑主见的太多了,而且以苦厄环身,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心中如是想着,苦厄剑主稍一感觉,却脸色一变,再次看向周围的万千白影,眸中渐生凝重。 在他的感知里,这些人影竟无一虚幻,全然真实存在。 但由不得他多想,凌厉的匕首上寒芒浓郁,近前的杀机已扑面而至,直刺胸口而来,没有半点的掩饰。 心下稍作一顿,苦厄剑主并没有去赌,便是扬剑斩杀。 灰白长剑落下,在他感知中分明是真实的人,竟化为了一缕薄雾,没入了周围其他的雾潮中,消散于空。 见此,苦厄剑主眉头一拧,皱纹皱得愈加的深了。 但随即,周身匕首侵袭,杀机如潮,让他无法再做分心,再出手,狠辣果决,直将周围的白衣虚影,全然横扫。 无一例外,尽都是虚影。 “跟我玩?” 苦厄剑主脸色冷寒,在斩去身前的白影后,竟是目光一狠,生生的站在了原地,面对四周而来的袭杀,不躲不避。 漫天而来的白影,无处不在的杀机。 让他无从去想,与其被动的被消耗,倒不如放手一搏,硬抗一匕首,看看这其中到底是何玄妙。 他正想着,刹那间,匕首如雨水一般倾泄而来,几乎囊括了他身上的所有角落。 苦厄剑主虽是在赌,却也不敢拿命硬送,直将苦厄剑意缠绕周身,以防出现意料之外的不测,好第一时间反击。 “嗤...” 一瞬,匕首入体,让苦厄剑主沉凝的目光骇然大变,脸色瞬时惨白。 这哪里是什么虚幻,赫然就是真实的匕首,几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有数十刀刺入了体内。 刀刀生血,血腥四溢。 “给我滚!” 苦厄剑主怒目圆瞪,剑意肆虐,化为万千剑芒,席卷四方,直将无数的白衣身影绞杀而去,却一如他最初所杀,全然虚幻。 无数白衣身影,尽都在他的剑芒下,化为了缕缕薄雾,融于周空。 诡异的一幕,让苦厄剑主心生寒意,周身数十道伤口的刺痛,以及流出的鲜血,让他狼狈至极:“这到底...” “铮...” 陡然一瞬,又有白衣显现而出。 只是这一次,却只有一人。 “还来?” 见此,怒从心起,苦厄剑主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扭曲狰狞起来,扬剑聚威,便是要将四方的薄雾全然斩碎。 “老东西,再见了。” 突兀一瞬,一抹冷淡的寒声没入耳中。 闻言,苦厄剑主瞳孔骤缩,眼角余光竟见得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近前,不过尺余。 “找死!” 但这般距离,还不足以将其斩杀,口中怒喝,萦绕在其周身的苦厄凛然汇聚,凝化剑芒无情一斩。 只是在他出手一瞬,眼角即将隐去的一角,寒芒一闪而逝。 第七百二十三章:一死一伤(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剑峰。 四方武者林立,尽都是一方赫赫有名的强者,甚至大多都是宗门世家的掌权者,乃至久不出世的老怪。 只是这般阵容的武者,却没有一人敢大声喧哗,最多只是小声的开口议论,尽都安静的站着。 他们心中明白,在这里他们并没有任何发言的资格。 目光所至,只有剑峰前对立着的双方人马,才是真正的焦点。 “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四周,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有武者按捺不住的摊着手,满脸无奈道:“我本来还想看一场大战,或许能得到些启发,从而突破突破。” “却不成想,战场要么被薄雾遮掩,要么被浓云覆盖,连仅存的其他两个,各自或被月华萦绕,或已沉入剑峰,别说是感悟了,简直连屁都看不到一个。” 众多武者来此,本是兴致满满,想要见识一场关于天域格局变化的历史时刻,却不成想什么都没有,倒是白高兴了一场。 “嗡...” 薄雾轻颤,突兀的掀起了一阵波澜,引得众人齐齐关注。 “快,快看,有动静了。” “如此看来,胜负便是要分了,就是不知谁胜谁负?谁生谁死啊?” “要我看来,江寒和醉癫狂两人,顶天能把苦厄剑主拖住就不错了,或者就是双方平分秋色,没有其他的可能。” “否则怎么样?你还以为他们能赢了苦厄剑主?笑话,无敌于武宗后期境界的剑主,你知道是什么层次吗?说出来不怕吓死你,便是有资格踏入武宗巅峰。” “但我还是感觉江寒和醉癫狂能赢,谁让...江寒这么美呢?” …… 周围武者议论纷纷,但大多人都是不看好江寒和醉癫狂,只有不多的人是支持他们,却还是因为江寒的美貌,拉了一帮人。 倒不是他们倾心斩岳剑派,而是他们太知道苦厄剑主的强横。 一如那武者所言,无敌于武宗后期境界的苦厄剑主,换句话说,便是已经有了冲击武宗巅峰境界的资格。 武宗巅峰,乃是当世苍云天域,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再上,则就是虚无缥缈的武皇境了,自苍云天域的古籍记载的历史源头来看,还从未有人达到过这般境界,便是无须再提。 “唔...咳咳咳...” 薄雾轻颤,有一阵干涩的咳嗽声,从薄雾中突兀传出,压得四方瞬间一静。 “嗤...” 随后,薄雾一抖。 有人影从中狼狈倒飞而出,一脸苍白的站在虚空,摇摇晃晃,周身气息萎靡,仿佛随时都要跌倒一般,赫然是醉癫狂。 “果然,我就说他们必败,定然是打不过苦厄剑主。” “双方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一些,不过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很不错了,武宗初期境界,恐怕鲜有敌手,未来更可冲击武宗巅峰。” “不过江寒怎么还没出来?她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四方武者看着状态萎靡的醉癫狂,倒是与心中的预料完全相合,却也多少有些 差距,毕竟在不少人的眼里,以苦厄剑主的实力,完全是可以将他们斩杀的,却是没有完成。 不过见江寒没有出来,心下多少有了些安慰,想来她肯定是逃脱不得了。 上空,在醉癫狂出现的一瞬,莫亦千眼疾手快,直接迈步而出,将他搀扶了回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言语平淡,但紧皱着的眸子中,却毫不掩饰心中的关切和担忧。 “没事。” 微微摇头,醉癫狂说话都已是有气无力。 随后,再也顾不得多说,直接盘膝而坐恢复伤势。 醉癫狂在薄雾中,与苦厄剑主交手一剑,看似只是抽空了灵力,消耗巨大,但其苦厄剑意却是无处不在,侵蚀肆虐着他的肉体。 若是不快点化解,怕是要留下祸端。 四方武者,乃至斩岳剑派弟子的目光,尽都汇聚在醉癫狂的身上,见其反应巨大,心下更是有谱。 “看来,已经有答案了。” “嘿嘿嘿,我就说嘛,区区两个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也敢挑衅我剑派剑主?简直愚蠢可笑,找死而已。” “我都有些等不及了,真想看看他们脸上的精彩啊。” …… 斩岳剑派的弟子神情亢奋,一个个目光狂热,仿佛是要吃人一般,不住的盯着别天阙的方向。 当然,他们其实是向给君弈一个挑衅的眼神。 但奈何,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勇气。 同为双方的宗主,他们的宗主酆阡,不过武王巅峰,更是在早年就败给了对方,几无还手之力。 可对方别天阙的阙主君弈,却是已经至武宗初期,从头到尾都压他们一头,自然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不过现在不怕了,君弈引以为傲的江寒和醉癫狂,已然是在苦厄剑主的剑下惨败,待剑主出来,有的是他们扬眉吐气的时候。 “呼...” 微风轻拂,薄雾渐散。 只见一道人影踏立其中,手持灰白长剑,缓缓的露出了身形,赫然是斩岳剑派的苦厄剑主。 随着他的身形显露,四方武者的情绪尽都一震。 但随即,却有些疑惑起来,因为这苦厄剑主竟是一动不动,好似在那摆着什么霸道的姿势,甚是怪异。 “剑,剑主...?” 斩岳剑派中,有长老开口呼唤,心下竟是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言语都变得莫名颤抖起来,喉咙更是一阵干涩。 在他声音传出的一瞬,见得苦厄剑主身躯一颤,终于有了动作。 只是还不等他们脸上的喜色扬起,却是已然僵硬了起来,满目呆滞。 见得苦厄剑主身躯一动,却非是回身,而是直挺挺的向着后面倒了开去,下意识的神识缠绕,众人才惊恐的发现,他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剑...剑主!!!” 斩岳剑派长老的脑海一阵轰鸣,惨白着脸色狂奔而去,直将苦厄剑主揽在了怀中,入手一片冰凉,遍体生寒。 众人围拢而来,只见苦厄剑主的脖颈处,缠绕了一圈细细的血色痕迹。 “不,剑主不可能会死 。” “他乃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哪怕遇到危险,也能武婴离体,再求重生。” “没错,没错,一定是剑主的武婴还未回来...” …… 随着短暂的寂静之后,斩岳剑派的弟子和长老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保持着极度的乐观,但他们的眼中,却无一不是充斥着惊恐和绝望。 “他的武婴?你觉得还会有吗?” 这时,薄雾起伏,内中有一道淡漠冷清的声音,清扬而出,直将他们心中最后的侥幸都无情的击碎。 无数目光汇聚,只见得薄雾散去,有一道身姿曼妙,挺拔修长的人影缓步而出,正是尚未出现的江寒。 言罢,她也没有再理会斩岳剑派的人,而是看向了君弈。 一眼,似春雪遇骄阳,脸上冷清悄然消散,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随着柳眉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尽掩四方光芒。 “公子,幸不辱命。” “很不错,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见此,君弈轻轻点头,心下一阵长叹,朦胧中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较弱女子,如今却已然可以撑起一片天了。 “没,我没事...” 江寒双颊一粉,连忙散去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的连连摇头:“若不是醉大哥出手拦下了他的一剑,我怕是已经陨落了。” “这一战,主要还是醉大哥的功劳。” 闻言,四方武者目光一震,这才从震惊中缓和了过来,才又是看了一眼醉癫狂,心中深深的记下了两人。 以武宗初期境界,斩杀武宗后期境界的剑主,足以扬名天域。 “轰!” 这时,远处天际皓月崩裂,传出阵阵可怕的狂潮,其中更是有三道人影狂退开来,各自身上都极尽狼狈。 正是江霜与梦红尘,以及他们一战的仵心剑主。 紧随着江寒和醉癫狂,他们所在的战场,显然也是分出了胜负。 上空,仵心剑主持剑而立,目光深深的盯着江霜,而后又扫了一眼梦红尘:“盈盈皎月铁血杀,幻梦一朝流万古。” “你们...很不错!” “噗嗤!” 一言而出,仵心剑主双目一瞪,口中鲜血骤然喷吐而出,身上的气息也是开始萎靡,快速的垂落下来,昏迷在了当场。 “这,这...仵心...剑主!!!” 斩岳剑派长老颤抖着目光,面无血色,上空搀扶的时候,甚至因为巨大的心神冲击,差点左脚拌右脚,摔在了当空。 将仵心剑主扶起,这长老连忙探查,见他只是重伤之躯,便不由得送了一口气,至少与苦厄剑主相比,好了太多太多。 四方武者见此,顿时陷入了死寂之中。 败了,又败了。 斩岳剑派的四大剑主,如今已连败两人,而且还是一人重伤,一人身死,这结果,到底是何等的可怕? 众人再也不敢多言,不由得看向了君弈,以及君弈身侧的数道人影时,眸中无可遏制的生出了敬畏。 潜龙出渊,露出沉渊獠牙,便是这般的睥睨天下。 第七百二十四章:堕天险(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剑峰冷然,安静的气氛仿佛被寒冰冻结。 斩岳剑派八位太上长老。 其中两位武宗初期,两位武宗中期,尽都像是死狗一样,被当场斩杀,葬在尘埃中。 其余的四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剑主,号称同境无敌,足以冲击武宗巅峰的存在,也已经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中,一死一伤。 反观君弈的别天阙,一番出手,战果显赫。 月凝烟和炎毒火精两人,杀同境界的武宗强者,简直如屠猪狗,轻松的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冰河妖魄更是以一敌二,以诡异的手段,将两位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吞入了水团贝壳之中,血纹全身,而后滴血不沾身,洒然而出。 一番出手,白裙依旧,竟然只是消耗过大而已,这是何等的可怕? 最让人不可思议,也无法接受的是,斩岳剑派这四位武宗境界的太上长老,竟然连剑都没有拔出,便是直接陨落。 如此结果,一度让斩岳剑派的弟子,剑心崩溃。 随后,他们心怀期待,还希望四位剑主能以无上剑威扳回一局,重振斩岳剑派的霸主雄风。 只是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斩岳剑派的四位剑主,转瞬便被人缠困了起来,而且缠困的还不是同境界的敌人,不过两位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罢了。 武宗境,一境一天地。 身为同境无敌的四位剑主,各自被两位武宗初期的武者困住,本就有些不可思议,让人惊叹生疑。 但最让他们颠覆观念的,则是后来的结果。 苦厄剑主被杀,仵心剑主重伤。 但造成这般战绩的对手,各自对应的两位武宗初期的武者,竟也只是轻伤,甚至消耗过重而已。 这般结果,实在是太过震撼。 斩岳剑派一方的武者,脸上一片惨白,眸中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灰暗了起来,神情茫然的仿佛是成了一具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斩岳剑派的剑,变成了无用的烧火棍,他们引以为傲的信仰,凝聚心中,而又坚定的剑心,也逐渐的生出了裂痕,开始崩塌起来。 但反观君弈一方,尤其是别天阙的弟子。 一个个昂首挺胸,神情傲然,尽都尽情的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敬畏而又羡慕的眼神。 他们曾想过自己会扬名苍云天域,他们也曾想过自己会被以战死的身份所铭记,但他们却没想到,会以被万人敬仰的方式踏立云端。 同时,他们明白,他们并没有这个资格,只是受到了宗门前辈的福荫而已,这让他们对别天阙的归属感,愈加的浓郁。 冲击渐缓,剑峰四方的武者,终于稍稍的回过了神来,但眼中的震撼,却没有半点的减轻。 “太可怕了,这便是别天阙吗?” “短短时间,斩岳剑派便连损六人,而且都是威震天域的武宗强者,如此一来,斩岳剑派在天域的声望,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大打折扣?你在想什么?以君弈和斩岳剑派间的恩怨,必有一方跌落神坛,葬于历史的尘埃,最后的天域,只会存在其一罢了 。” “现在看来,斩岳剑派的败象已显,君公子还不出手,怕是要杀人诛心,让斩岳剑派的弟子,眼睁睁的看着宗门衰亡。” “呵,与君公子作对,真是找死。” …… 四方武者议论纷纷,言语间尽都是对君弈的推崇和赞扬,早已将刚刚不看好君弈的想法和说辞,遗忘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呵,这些人的风向倒是转的挺快。” 空中,天兵雷虎的背上,莫亦千环视了一番四周,将众多武者亲和的示意,全然收入了眼中,心下冷哼,满是不屑。 “人之常情。” 对此,君弈倒是看的很开,心境没有半点波动。 武者的世界,残酷而又无情。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登上巅峰,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俯瞰他人,否则也不会有亿万的寻常武者,而踏立巅峰的武宗强者,却不过区区数十。 这般巨大的差异,不仅代表了武者修炼的难度,更是代表了武者世界的残酷,以及不成文的规则。 强者靠实力征服世界,而弱者则是靠强者的福荫庇护生存,狐假虎威。 龙有云腾,蛇有蛇窟,鼠有鼠洞。 万物都有自己生存的规则,自古不变。 “轰!” 这时,浓云颤栗,狂浪席卷,似是在平静的湖面掷下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隐隐还有水花弥漫开来。 四方武者,乃至浑浑噩噩的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尽都下意识的抬起了眼睛,看向了强威涌起的方向。 那里,浓云炸开,重新汇聚,仿佛升腾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森威凛然。 “嗤…” 紧接着,浓云一震,向着一侧猛地凸起。 其中,一道人影倒飞而出,白裙缥缈,仙姿若幻,哪怕垂下的发丝有些凌乱,都无法遮掩出尘的气质。 此女,正是江雨。 其急促的喘息,紊乱的气息,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刚刚浓云中碰撞时的剧烈。 但同时,江雨平安的从浓云中走出,便是多少说明了内中一战的结果。 这般想法生出,众人的心头都不自觉的微微一寒,也对君弈等人的敬畏,又再次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莫非…又要败了吗? “轰!” 风浪狂潮涌起,浓云从中间横断开来。 再有一人影倒飞而出,衣衫凌乱,满是灰头土脸,掌中紧握着的淡绿长剑,都在不住的颤抖。 “这…” 忽然,在众人看清人影的一瞬,四方尽都诡异的寂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响起一阵哗然,几乎要将天都冲破一般。 “不,不是吧?” “这一次,他们竟然失手了?” “不对,定然是青衫剑主太强,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若是从一开始便警惕,活下来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众人议论纷纷,竟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对武宗后期境界强者的生还,开始觉得有些惊讶了,甚至有些人不能理解青衫剑主为何会活? 以 至于还有人专门开口,来为他解释。 若非是众人从头看到了尾,否则还会以为是这个世界都疯了,根本就是在说着些本末倒置的诡话。 不过此刻,斩岳剑派的武者却是都反应了过来,大多身躯颤抖,面色潮红,甚至还有武者因为太过激动,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 只是上空,执剑而立的青衫剑主,却是无暇顾及这些,凝重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踏嗒…” 一阵沉然踏步的声音徐徐传出,可怕的黑潮滚滚翻涌,直将漫天浓郁的白云,生生吞没了开去。 暗沉横亘的黑云,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盛怒咆哮的野兽一般,怒视着青衫剑主,无情逼近。 诡异的黑潮压下,连同四方嘈杂的声音,都全然一空。 只见祸苍生手持漆黑长棍,瞳孔幽然,周身萦绕着凶威,缓缓强逼而来,甚至连整片天空都为之一暗。 无数武者的心头,更是沉重,似是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公子为敌者…” “死!” 祸苍生森然一语,身躯猛地前倾,背后无尽暗潮沉然一压,仿佛野兽扑杀,荡起阵阵可怕的血腥。 随后漆黑长棍的横斜,连同背后的黑潮都开始蠕动了起来,凝化一座巨大的山岳,不住的颤抖着生出了深长而幽暗的缝隙。 “这是…不,不可能,但……” 蓦然,君弈的耳畔响起了一道震惊言语,竟是连鬼陵神秘都被惊醒了过来,甚至太过震惊的情绪,让他连口中的言语,都说得结结巴巴起来。 只是还不等君弈开口问询,便见得祸苍生脸色一冷,狰狞扭曲的痉挛了起来,引得背后暗潮都在不住的惊颤,似乎山岳中有什么可怕的存在要出来一般。 但最终,却也不过是裂开了一道缝隙。 “堕天险!” 一语默然冷喝,祸苍生横斜的长棍无情压下,似是有着可怕的沉重一般,让他双臂上的肌肉都犹如虬龙一般的爆了起来,蜿蜒盘踞。 “轰!” 虚空惊颤,嘶鸣蔓延。 其背后暗黑的狂潮猛然一沉,隐有一道巨大的虚影,从山岳中弥漫而出,仅仅是一道模糊的几乎都看不清形状的影子,便叫虚空都裂开了一道缝隙。 黑影覆空,竟是极其缓慢的向着青衫剑主轰杀而去。 其速度之慢,甚至众多武者都感觉不到它移动的痕迹。 但就是这般极慢的速度,青衫剑主却是一动不动,仿佛痴傻了一般,呆默而立,倒是紧握着的长剑,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轰!” 长棍落下,祸苍生背后的可怕山岳,也是崩裂了开来,化为了漫天的黑潮倾覆而下,直将青衫剑主全然笼罩。 甚至连他的气息,都被黑潮吞噬,再无半点痕迹。 “这…怎么可能?” “这等存在,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莫非是…错觉?不,不会,绝不会错,但它为什么又成了这般模样?” 第七百二十五章:二伤六死(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阵阵呢喃,低声不绝,不住的回荡在君弈的耳畔。 祸苍生沉然一击,仿佛让他看出了什么,使得鬼陵神秘都开始神神叨叨起来,似是根本无法压制心头的颤栗。 虽然君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依旧可以听出其情绪的激动,以及浓浓的不可置信。 如此一来,引得君弈也心下发痒,目光上下的打量着祸苍生,想要找出些许不同,甚至都不在乎青衫剑主,到底是生是死了。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君弈都没有看出半点不一样的地方。 而且看着鬼陵神秘已经沉匿下去,不在说话的样子,显然是不会给他解惑了,君弈便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了前方。 不仅是他,整个剑峰四周的武者,都看向了这里,甚至期待程度达到了极致。 因为前面双方的数次交手,要么是一边倒的碾压,杀人如屠猪狗,要么就是被薄雾遮掩起来,让人看不清内中的情形。 只有这一击,才是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看得真真切切。 不过事与愿违,或许对看热闹的武者来说,这一击足以震撼人心,让人回味无穷,但对于想要悟得几分意境的武者来说,却是满目茫然,什么都没有看懂。 显然,在与对方的实力境界差距太大的时候,想要偷得几分领悟,也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求罢了。 祸苍生长身而起,缓缓的挺起了身子,将漆黑长棍斜在身后。 幽暗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滚滚涌动的暗潮,也不等内中的结果现世,便直接转身,似是对自己的这一击十分自信一般。 随着他的迈步,四周涌动的黑潮,尽都被他收敛入体,使得天穹又恢复了清明起来,连同众人心头沉压着的窒息,也全然散去。 “公子,幸不辱命。” 祸苍生看着君弈,口中言语一字一顿,幽暗的眸子似有光芒闪烁。 其身侧的江雨,则是乖巧而立,盈盈一笑,并没有任何言语,刚刚从浓云中冲出时的紊乱气息,也恢复了平静。 “做的不错。” 君弈看着两人温润一笑,尤其在祸苍生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时间。 “呼…” 寒风冷冽,黑潮散去。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青衫剑主的身影,终于又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只是此刻的模样,着实让人惊异万分。 残碎凌乱的青衫,多一缕少一缕的胡须,甚至连手中紧握着的长剑上,都已是被裂痕覆盖,随后消散在了空中。 几个呼吸的时间,在青衫剑主手中握着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唔…” 口中闷哼,青衫剑主苍白的脸上猛然一抖,直接跪倒在了虚空,狼狈羸弱的模样,却是与寻常的老者无疑。 斩岳剑派的武者心下一抖,眸中的绝望愈是浓重,但青衫剑主至少还活着,就已经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满足了。 “剑主!” 颤喝间,斩岳剑派的长老便连忙上前,要将其扶回。 只是他们才刚刚迈出几步,便见到青衫剑主猛地抬手阻止:“你们…别过来。” 但话音刚出,几位长老已经快至近前,而且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阻 止,脚下又是更近了几分。 但就是这几分,竟是让几位长老的脸色骇然惊变,面无血色。 原本直挺挺的身躯,却是直接弯下,仿佛是被寒冬落雪的重压下,折断的竹子一般,无力而又可怜。 “宋长老!” 其身后斩岳剑派的武者一看,便是连忙踏出,想要将他们就回,却还是被青衫剑主阻止了下来。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众多武者倒是听话了许多。 几乎在青衫剑主声音传出的瞬间,就站在了原地,不敢多做试探。 随后,强撑着身上的剧痛和重压,青衫剑主颤抖着身躯缓缓而起,一手捏着剑柄,一手提起几人的后领,生生拎了出来。 “扑通…” 一经走出,青衫剑主瞳孔剧颤,身躯诡异起伏,便是直接跌落而下,失去了意识。 几位长老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抓,却又是在触碰到他身躯的时候,重重一沉,一个趔趄,差点让自己扑在了青衫剑主的身上。 但还好运转灵力,回转了身躯,才没有在天下武者的面前丢脸。 宋长老几人,也是终于缓和了过来,大口的穿着粗气,心有余悸的远离着刚刚青衫剑主所在的区域,眸中满是忌惮。 “斩岳剑派的宋飒羽,那可是武王巅峰境界的强者,怎会突然在空中这般诡异?” “想一想刚刚青衫剑主的动作,想来是那片区域有着什么,所有靠近的武者,都要被重压附身,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不错,兄台与我所想全然相同。” “如此看来,这手持长棍的武者,似乎要更加可怕一些,刚刚他出手的时候,我几乎都要窒息到死。” …… 剑峰四方的武者见此,目露疑惑,面面相觑,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有武者嗅觉敏锐,看出了些许猫腻。 四大剑主,如今三人已败。 现在唯一还没有出结果的,便是乞玄剑主了。 但众人一想到,最开始与乞玄剑主一战的黑发紫眸男子,就不由得心下一冷,莫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看似慵懒随意,却又爆发出滔天凶戾的身影,简直狂暴到了极致,似是一个人型凶兽一般,霸道无匹。 “踏嗒…” 这时,有阵阵轻盈的脚步声悠然而来,逐渐的从下方的剑峰中,露出了身影。 白裙缥缈,姿态活泼,正是四女中的老四,江雪。 似是察觉到了目光的汇聚,江雪蹦跳的身形蓦然一滞,而后有些不自在的顿了顿,才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扭捏的走了出来。 君弈见此,顿时脸色一黑,心中更是一阵长叹。 “完了,全完了…” 千算万算,甚至多次祈祷,事情还是向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嘿嘿嘿…” 剑峰前,江雪扭着身子,垫着脚,不住的在地上画着圈圈,而后又在脸上堆起了一团清秀的笑容。 大眼睛无辜的眨巴着,看着众人摆了摆手,含羞一笑:“你们好呀?” 突如其来的一幕,竟是让众人不知该说些什么,生生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眸子也是一阵茫然。 “无趣… ” 见此,江雪嘴角一撇,顿时收敛了笑容。 随后又有些胆怯,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身子,看向了上空已然面色漆黑的君弈,强自露出了亲和一笑,似是在讨好着他。 “公子…” “烟无痕呢?” 根本不等她言语说完,君弈便是直接开口将其打断。 “他,他在后面…” 江雪柔嫩的小手捏着裙角,怯生生的指了指后面,正是剑峰深处。 “嗤…” 几乎在江雪话音传出的一瞬,其背后剑峰中便是响起了一阵重物撕磨的声音,仿佛是有巨石在心头摩擦,让人遍体生寒。 目光汇聚,人影渐出。 在无数武者的注视下,烟无痕缓步踏出,脸上又恢复了无奈而又慵懒的神情,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只是众人的目光,却不过是他的身上停留了稍稍几息,便又看向了下方。 在烟无痕的手上,有一武者的脚踝被他漠然的抓着,拖着一个犹如死狗一般的身影,无声无息,静静的躺在地上。 其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尽都是模糊的血肉,以及残露的森森白骨。 观之,让人毛骨悚然。 “他,还活着?” “死了。” “你一个人动的手?” “是。” 闻言,君弈一阵牙疼,看着烟无痕身侧的江雪,狠狠的瞪了一眼。 “又不是我偷懒…” “又不是我不出手…” 江雪脸上一阵沮丧,委屈巴巴的看了君弈一眼,有些委屈的小声反驳道:“谁知道这臭老头这么弱,一直接被烟大哥压着打,没一会儿…” “没一会儿就被打死了。” 那一阵阵委屈羞涩的言语,传出的却是让众人尽都震惊不已的消息。 这一刻,众人才终于看出了不对。 江雪身上的气息平和,全然没有一丝动手的痕迹。 而烟无痕的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狂暴的凶戾之感,溢散开来的寒息,更是绵延悠长,源源不绝,似是浩瀚如海,深感卑微。 “一不小心而已。” 听着江雪的话,烟无痕看着君弈无奈一笑。 而后轻轻抬手,便是将乞玄剑主当做垃圾一般的丢了出去,扔在了不远处斩岳剑派武者的面前。 众人下意识的看去,只见乞玄剑主身躯瘫软无骨,果然没有了半点生息。 若非他身上褴褛的衣衫,还能依稀辨认出身份。 否则,众人还以为他是一团被人随手丢弃的烂肉。 斩岳剑派的四大太上长老,四大镇宗剑主,如今已剩下了区区重伤着的两人,反观别天阙,却是完好无损,气定神闲。 这般差距,何至于天差地别? “小心!” 突然,空中的君弈目光一冷,口中惊然大喝。 几乎在其话音传出的一瞬,烟无痕和江雪的身下,便是传出了一道凌厉的剑光,直插云霄。 第七百二十六章:一指碎阵(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浩然剑芒,映射四方。 带着凌厉的杀机震荡开来,近前的烟无痕和江雪,便是被无情的笼罩,几乎要被其生生抹除,化为碎屑。 “哼!” 陡然,烟无痕目光一冷,体内森冷的魔息狂涌而出,强威浩荡,直将身侧的江雪推离了开来,使得空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同时,魔息翻滚,在身后凝化出一道头生双角的巨大骷髅巨人。 冷然狞笑,骷髅巨人直接扬手而出,干枯幽黑的骷髅大手强势的按在了剑芒之上,竟是要将其直接捏碎。 “愚蠢。” 不远处,酆阡冷然讥讽,眼中还有着狰狞涌现,似是想要看着骷髅被剑芒斩碎,再扬斩岳剑派雄风。 但事与愿违,骷髅大手坚硬霸道,竟是与剑芒僵持了起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吼!” 怒声咆哮,肆虐天地。 显然,烟无痕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脸上无奈而慵懒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森冷的寒意。 骤然,魔息如渊,如幽塔沉压而出,狠狠的撞在了剑芒之上。 狂息惊人,却是并没有将其崩碎,反而撞歪了开去,使得剑芒冲天而起,斩出一抹浩然晴空,浓云环绕。 一击出手,烟无痕并未恋战,直接闪身而退,站在了君弈的身侧,连同其他众人,纷纷警惕的看着四周。 “酆阡,你能做的,便是只有这种小把戏了吗?” 上空,君弈目光微垂,垂视着酆阡的眸子里,有着无法遮掩的杀机,滚滚如潮,几乎凝成了实质:“若只是如此,倒不如让乱浮生滚出来叩首求死。” “否则,斩岳剑派便可以成为历史了。” “呵,啊哈哈哈哈哈…” 闻言,酆阡仰头大笑,看着君弈的脸上,尽都是满满的讥讽,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和担忧,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要我斩岳剑派成为历史?我看你才应该堕入尘埃。” 说着,酆阡脸色陡然狰狞,大手一抬,便是遥指君弈:“君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而狂妄,那就让你与你的狂妄,一起埋葬在这里吧。” “斩岳剑阵!” 蓦然,酆阡吐出一口鲜血,萎靡着脸色,将扬起的大手沉然下压,使得腥红的鲜血快速凝化,汇聚成了一道刺目的长剑,直射向下方大地。 “轰!” 诡异震颤,剑威将起。 陡然间,扬起的微风变得冷厉,划过武者的皮肤,便犹如刀割剑磨一般,刺的人心头发寒。 “嗡…” 四方颤鸣,山石崩裂,似是地震了一般,使得无数高耸的剑峰崩塌开来。 紧接着,剑峰中有璀璨的光华爆射而出,凝化无数剑芒,惊天裂地,横亘在四方天穹,使得整片天地,都成了剑的世界。 长剑悬空,剑意浩然。 目光所致,尽都是凌空的长剑,散发着森冷的杀机。 “剑阵?这便是斩岳剑派的镇宗手段?” “不愧是斩岳剑派,放眼整个苍云天域,恐怕也只有这种传承悠久的宗门,还残存着阵法古籍吧?” “原来,这屹立在斩岳剑派境域的无数剑峰中,竟都蕴养着一柄长剑。” “寻常的剑修宗门,尽都以剑窟或剑冢养剑,没想到,斩岳剑派竟是以天地养剑,供剑派弟子修炼剑息,凝聚剑心,这般手段,着实可怕。” “恐怕不止,在剑派武者修剑的同时,也是在养剑,或者说,二者乃是相辅相成,互取互补,这般的反哺,使得剑峰剑息愈加的强大。” 四周武者目光惊颤,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惊疑,哪怕如今的斩岳剑派是被别天阙强势镇压,却也不妨碍它在世人眼中的分量。 仅仅是这般底蕴,便只能让人仰望。 “它,斩岳剑派的剑阵,不会…连我们也杀吧?” 突然,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幽然响起,犹如惊雷一般直击心神,引得四方武者的目光骇然惊颤,鸦雀无声。 “嗡…” 剑芒横空,浩然剑意汇聚相连。 似是应了那武者的话,横空的万千长剑一一相合,连同剑峰四周的武者,也都被笼罩在了其中,深感凛然杀机。 “君弈,你不是自大吗?你不是骄傲吗?你不是强横吗?” “来,试一试,我斩岳剑派的剑阵,可是已经有十数万年都没有开启过了,这些年的积累,尽都馈赠给了你。” “你可要好好享受,莫要让我失望啊。” 酆阡见得剑阵落成,脸上的狰狞愈加浓郁,裹挟着诡异的狞笑,死死的盯着君弈,似是要用目光将其千刀万剐一般。 “公子,我们怎么办?” 身侧,莫亦千沉然开口,浑浊的瞳孔,都已被炽热迫人的金芒全然弥漫,翻涌沸腾着惊人的杀机,似是都有些安耐不住的想要出手。 “欲犯公子者,只有一条路…死!” 祸苍生血眸生寒,掌中沉握着漆黑长棍踏步而出,杀戮的狂潮沉然汇聚,几乎都要凝成了实质,仿佛流淌着一条血色的长河,让人毛骨悚然。 梦红尘没有开口,只是已经被收回的枯木寒玦,却是又被其横在了身前,修长俊美的双手轻轻抚摸,似是要弹奏一曲杀戮的悲歌,以作祭奠。 烟无痕依旧懒散,但眸子的目光已然冷冽,刚刚剑芒出其不意的突袭,可让他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便是他一贯的宗旨。 同时,盘膝调养了许久的醉癫狂,也睁开了眼睛,满身酒气的站了出来,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使得鲜血沸腾。 “剑阵?” 见此,君弈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脸上充斥着的尽都是浓浓的不屑:“这卖相倒是不错,但却是徒有其表。” “大言不惭。” 闻言,酆阡眼皮一跳,心下涌出了些不好的预感,但一想起已经被蕴养了这么多年的剑阵,便有生出了自信,只当他在故弄玄虚。 “起!” 一言而出,酆阡微微抬手,四方横亘着的长剑便是一阵颤鸣,传出浩然凌厉的剑威,而后凝聚在了一起,合成惊天一剑。 剑锋上萦绕寒芒,直对着不远处的君弈,杀机无情倾覆:“既然君公子如此不屑,倒不如将它破了如何?” 话音一落,剑意冲天,仿佛都是在应和着酆阡的话,在对着君弈不住地挑衅,时而剑化万千,时而剑如长河。 “区区剑阵,看我…” “啪!” 祸苍生眸中冷寒,背后黑潮再次凝起,却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就被君弈按在他肩头的大手,给生生的打断了。 “公子?” 祸苍生一怔,下意识的侧眸看去。 只见得君弈缓步踏出,温润的脸上满是平静,大有山岳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坚定,让人深感沉稳踏实。 “我来。” 区区两个字,便是给了祸苍生无尽的信心,也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坚定,让他收回了背后翻涌的幽然狂潮。 “酆阡,一如我开始所言,这千年来,你竟是没有半点长进。” 君弈徐徐开口,平静的言语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屑,却又给人一种诚恳告诫的意味,甚是有些莫名的诡异。 也不等脸色青白难看的酆阡开口反驳,君弈便是继续说道:“所谓剑阵,可不仅仅是需要有阵,关键则是在于阵心、阵眼。” “这四方长剑,埋在剑峰中的不下千百,几乎都已经破峰而出,那么…” 说着,君弈缓缓的伸出了一指,指向不远处依旧耸立着的剑峰,诡异一笑:“这剑峰,却又为何依旧耸立?” “难道你自己都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吗?” 此言一出,四方武者目光一闪,尽都不自觉的看向了剑峰,而后结合君弈刚刚所言,心中便是升起了些许若有所思的明悟。 众人如此,酆阡青白的脸色,更是愈加的难看起来,甚至在他的额头上,都涌出了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的滴落而下。 紧接着,也不等酆阡反应过来,君弈的指尖上便已是金芒汇聚,化为一道萦绕着威严的指芒爆射而出,直向着剑峰强掠而去。 金芒刺目,犹如一条金色的巨龙怒吼而出,瞬间让酆阡反应了过来。 “尔敢!” 惊怒一喝,酆阡再也顾不得犹豫,直将横空着的剑芒惊射而出,欲要在金芒洞穿剑峰之前,将其斩杀。 但萦绕着帝威的金色指芒何其霸道? 几乎瞬间,金色指芒便横贯了剑峰,甚至还向着斩岳剑派的深处而去,掀起一阵冲天狂潮。 “咔嚓…” 蓦然,有碎裂的清脆声响传出。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剑阵凝出的长剑,已然停滞在了空中,上面更是出现了无数碎裂的细小缝隙。 不仅如此,远处被君弈一指洞穿的剑峰中,也有一道寒芒在奇异闪烁。 随后,二者相继碎裂崩塌,尽都化为了山石碎屑。 酆阡目光呆滞,斩岳剑派的武者也是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人呆呆的笑了起来,却是比哭都难看。 只是此刻,君弈并没有理会酆阡等人,而是目光直射远处,口中寒声如渊,掀起一阵惊雷,炸响苍穹。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乱浮生。” 第七百二十七章:圈养血食(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漠然寒声,荡然而起。 仿佛冬日里拂过的冷风,似将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崩塌的剑峰,碎裂的剑阵,扬起的巨大震颤狂潮,都无法驱散这股足以深入骨髓的冷然寒意。 在无数的目光汇聚下,只见得有一人影步伐轻缓,从斩岳剑派的深处突兀显现,扬着漆黑的衣袂,沉踏而落。 其步伐不大,脚下更是不急不缓,但一步横空,便直出数里之距。 看似不过落下三步,人影却已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其身着黑衣锦袍,浓眉剑目,双手垂于衣袖,随意的踏立横空,周身更是没有半点的气息溢出,平静的似是一富态的中年凡人。 但就是如此静静的踏立虚空,四方武者便是感觉到了一阵让人窒息的沉压,哪怕是呼吸都开始变得轻微起来。 看向人影的目光,也仅仅一瞬,便快速的转移了开来,心生敬畏。 “老,老宗主…” “拜见老宗主…” 四方武者如此,斩岳剑派的弟子更胜其他,些许已经垂泪的武者,哭中含喜,直接便跪伏在了空中,不住的磕头。 “老宗主,君弈欺人太甚,已经连杀我剑派的六位太上长老,青衫剑主和仵心剑主更是重伤,还请扬我剑宗剑威啊。” “请老宗主扬我剑宗剑威…” 随着酆阡的颤声传出,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尽都齐齐呼喊起来,浩大的声势裹挟着阵阵剑意荡然而出。 众人话音落下,尽都满脸希冀的盯着人影,期待他出手扬威。 冥冥中,隐有一虚幻的剑锋露出峥嵘。 乱浮生静默不语,使得方圆天地全然安静了下来,压抑的气息弥漫不休,似是有沉重的巨石,盖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渐渐的,斩岳剑派长老弟子脸上的希冀悄然变淡,转而升起了一阵浓郁的疑惑,不清楚乱浮生为何不言不语。 四周的武者更是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看到的尽都是茫然。 “剑宗剑威?” 蓦然,有淡然漠语徐徐而出,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尽都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哪怕极其偏远的武者,都极其清晰。 四字而出,乱浮生平静的眸子垂视而下,一一扫过下方跪伏着的长老弟子,最终却是落在了酆阡的身上。 “四位武宗境太上长老,四位武宗后期境无敌的剑主,以及蕴养数万年之久的剑阵,全然被一击而溃。” “你要我扬剑宗剑威?” 随着乱浮生平静的言语传出,酆阡躬下的身子越来越低,脸上的冷汗已如雨下,后背衣衫更是全然湿透,似是整个人都泡入了水中:“我想知道,剑宗的剑威在哪里?不是已经被你丢尽了吗?” “废物!” “噗通…” 酆阡心头颤栗,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便是直接跪倒在地,瑟缩着一言不发,干涩的喉咙仿佛被堵上了一般。 “放着大好的手段不用,非要看着对方一一击败,直到最后才拿出来丢人现眼,你这宗主…” “当的好啊。” 言至于此,乱浮生眸中幽然一暗,抬手一指点出,剑芒划过苍穹,几乎眨眼一瞬,便贯穿了酆阡的身躯。 巨大的力道沉然而出,竟是带着他击入了剑峰的尘埃中。 突兀一幕,众人尽皆沉默,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谁也没有想到,斩岳剑派的老宗主,竟是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的训斥现任宗主。 不仅如此,更是悍然出手,毫不留情的将其重伤。 众人如此惊叹,但君弈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沉,甚至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口中有淡淡的低喃,宛如一道可怕的龙卷风暴,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武宗…巅峰。” 默然一语,将刚刚才有着的些许议论杂音,全然压下,似是被人突然的捏住了脖颈,连呼吸都忘了。 “君弈,不愧是君弈。” 闻言,乱浮生徐徐侧目,这才看向了君弈,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变化,仿佛刚刚的出手惩戒,只是随手而为,兴趣所致一般。 但却在随口而言的时候,才多了几分波动,寒意渐浓:“果然无愧妖孽之称,当初便不应该让人杀你。” “你的血,应该是最可口的才是。” 轻言慨叹,却叫人心生冷寒,四周的武者身躯一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便要退离开去,但僵硬的身躯,却不容许他们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果然,冰冷覆空,血腥渐浓。 君弈深邃的眸子,也是随着乱浮生口中的言语,变得格外的平静起来,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可怕的凶兽,缓缓睁开了眼睛。 “以你的聪慧,又如何猜不到呢?”020读书 乱浮生眸中血光一闪,却是在幽暗中变得诡异了起来。 此言一出,君弈深邃的目光逐渐变得淡然,而后又缓缓的垂下了眼皮,口中却是嘶哑艰难的沉然言语:“你,饮了他们的血…” “啪!啪!啪!” 当众人还处在茫然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乱浮生便已是轻轻的拍起了手,脸上的神情终于生出了变化,堆满了赞叹。 “果然,果然。” “整个天域的武者,都被我蒙在鼓里,哪怕是为我做事的那些长老,尽都愚蠢如猪,却还自认为聪慧,当真可笑至极。” “看着你,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四方武者面面相觑,茫然的互相对视着。 时而看向闭目踏立着的君弈,又时而看向远处满脸含笑的乱浮生,全然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却并不妨碍他们嗅到浓浓的危险气息。 静默而立的君弈,面色,气息,尽都极其平静。 只是他的心中,却如翻涌而起的滔天骇浪一般,几乎都要倾覆整个内心世界。 他的心境,更是在这一刻乱了,甚至崩溃的支离破碎。 长钦卢原上的盘锁城。 这里,曾经暗中关押着数百的君家武者,以作为五大宗历练比试的对象,被当做畜生一般,肆意的圈养着。 当君弈来的这里,问得他们处境的时候。 他一度以为,其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五大宗提升战力,稳固天域的霸主地位,亦或者全然打消苏家,乃至飞花宫仅存的些许恻隐之情。 让他们彻底的与君家武者结为仇敌,生死难解,从而杜绝所有,任何可能出现的不确定因素。 起初,君弈心中觉得很有道理。 但随着君家的武者被救出,以及到苏家归降,他才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地方,或者自己觉得荒谬的地方。 那就是君家的武者根本逃无可逃。 关键便在于他们吞下的毒。 遏灵断魂水。 一说起此毒,君弈一开始便与君伏空所想一样,只是为了控制君家的武者,让他们无法逃离,乖乖的认命,从而好被他们圈养。 但后来,他在君家祖碑中,看到了关于遏灵断魂水的些许记载,让他如遭雷击。 那便是圈养血食。 这是一种阴狠恶毒的修炼方法,乃是以强大武者的血气为鱼,以遏灵断魂水为毒饵,做以激发和刺激。 从而让这武者的血气,乃至各个方面都被催养到极致,最后被施下遏灵断魂水的武者所吞噬,吸取他人身上的精华,为己所用。 但众所周知,遏灵断魂水乃是一种极其霸道,而又阴狠诡异的毒,寻常武者对其避如蛇蝎,又如何有人敢大胆吞食? 同样,这也是君弈心中疑惑的地方。 后来,还是君家祖碑为君弈解了惑,或者说是让他从最简单的误区,亦或是既定的思维死角中走了出来。 那便是,有人以遏灵断魂水,甚至强于遏灵断魂水的毒,作为自己修炼的命相。 如此一来,所有拥有遏灵断魂水性质的人,或者是物,都可以看做是其命相,遏灵断魂水的一部分,从而进行吞食修炼。 武者的世界,充满了无数的诡异惊奇。 君弈起初没想到的时候,直觉得匪夷所思,但被君家祖碑一提点,便是心神颤栗,全然明白了过来。 尤其是随着他的复仇,看过了其余四大宗的情况后,才终于的确定了。 乱浮生千年没有出现,一直都处于闭关的状态,他所作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突破,踏足武宗巅峰,乃至更高的境界。 刚刚,君弈与他对视一眼,看到他眸中闪烁着的血芒时,脑海中便是一阵轰鸣。 熟悉的色泽,熟悉的味道。 所有的一切,全然与君家的怒血暴君如出一辙,直接坐实了他的狠辣行径,以及过往所行的种种残忍。 四方武者面面相觑,哪怕是莫亦千等人,看着眼睛紧闭,却气息平淡的君弈,都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但他们却有一种感觉,似乎君弈身上的气息,变得有些森冷了起来,森冷的让他们的心都要被冻结。 “嗡…” 终于,眼皮轻颤,君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 “乱浮生…” 君弈漠然开口,背后狂潮渐起,但却有一道人影突兀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荡漾起伏的白衣,缥缈梦幻。 “我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往事真相(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白裙若雪,青丝如瀑。 突兀而至的倩影,纤细娇柔,但看在君弈的眼中,却是高大挺拔,宛如一座山岳,矗立在了他的面前,欲要为他挡下万般风浪。 那轻柔而又坚定的言语,更是让他逐渐变得生硬而干冷的心,又稍稍的回暖了一些。 “你…” 看着身前的人影,君弈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干涩,所言多是废话。 “不用说什么,我懂。” 颜依白没有回头,言语依旧轻柔温婉,但她的脸上却是一片冷然,冰冷的眸子几乎都要将乱浮生无情冻结。 她乃是飞花宫的老宫主,更是君弈父亲的妹妹,以她的聪慧心智,自然可以从君弈两人的几句言语中,察觉到不同寻常的东西。 尤其这些猜测,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真相,直面的梦魇。 原本,她是想着隐藏暗处,在关键时刻出手,以防万一,力保君弈,哪怕败,也不至于会全军覆没,败的彻彻底底。 但听了君弈两人的这般言语,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沉默,无法藏于暗处,说她女子心性也好,说她意气用事也罢,却也是真性情。 “此人是谁?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扯淡,但凡长得漂亮的佳人,你难不成都要认识?君公子麾下的十数强者,你也认识吗?况且,与君公子有关的人,你也敢多看两眼?” “此话不错,我等普通人,便是要有普通人的觉悟,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不过,这女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是想不起来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 剑峰方圆,随着颜依白的出现,僵硬的气氛才逐渐的缓解了下来。 自古以来,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从来都是话题的中心,目光的焦点,哪怕是在以武为尊的世界中,也是如此。 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太过原始,强者不仅雄踞一方,更是万物归属的话事者,其中便有女子。 否则,苍云天域也不会有飞花宫这种地方了。 颜依白缓步上前,漠然冰冷的眸子直视前方:“乱浮生,你我此番相见,间隔足有千年时间了吧?” “呵…” 轻轻一笑,乱浮生的眸子中诡异一闪,腥红悄然敛去:“千年不见,你倒是重返了过往的容貌,依旧是美的让人惊叹。” “不过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堂堂飞花宫的老宫主颜依白,竟是会为一个毛头小子来打头阵,真是有趣。” 闻言,颜依白美眸微垂,隐隐收敛了些许光华:“理由么?” “相比斩岳剑派,我觉得别天阙更适合在苍云天域称雄,至少一个君弈,便比你强得太多太多。” “真的是这样吗?” 乱浮生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言出若惊雷:“或是你颜依白老牛吃嫩草,看上了君弈?” “又或者是…你与他的姑侄关系呢?” 此言一出,四方武者脸上的怪异的笑容骤然凝固,僵硬的似是要掉下冰碴来,眸中闪烁 而出的目光,如闻天方夜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尤其是飞花宫的弟子,一个个小口微张,美眸呆滞的样子甚是可爱。 老宫主与君弈,乃至君家有关,甚至是极为亲密的关系,这种念头她们从未想过,也从未有过,更是不敢有,委实太过于震撼。 看着乱浮生脸上诡异的笑容,颜依白目光一凝,心头莫名的生出了些许冷然寒意,但更多的,则是心跳加快生出的冷虚。 莫说是颜依白,连同其身后的君弈,心中的情绪都生出了些许诡异的微妙,甚至连心跳都稍稍的慢了一拍,呼吸更是略有紊乱。 “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 既然被乱浮生当众说出来,颜依白也不打算再隐瞒,而且以她的境界地位,以及君弈和别天阙在天域的影响力,她也不怕被人议论。 最关键的是,以她和君璟南之间的微妙关系,苍云天域上的大多武者,都以为是君璟南在追求自己,从而生出非议。 但从来都没有人往兄妹之处去想,不仅是因为这种想法太过荒谬,难以和事实以及争议点联系在一起。 而最重要的是,君家的人尽都守口如瓶,绝无外传,不可能会有消息泄露出去。 那么,乱浮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显得尤为诡异了。 “你想知道?” 看着颜依白和君弈两人逐渐凝重的神情,乱浮生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甚至灿烂的让人遍体生寒。 “你可还记得…柳逸凡?” “轰!” 此言一出,颜依白的脑海中一阵轰鸣,原本平静的眸子都是骤然一缩,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甚至呼吸都变得紊乱不堪。 一道原本已经变得模糊,甚至都记不清样子的身影,却是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似是在平静的湖面上,喷出了一道冲天水潮,涟漪不绝,再也无法平静。 察觉到颜依白身上的变化,君弈脸色更是一寒,心头升起了一个极其可能的念头,而且愈加强烈。 “你,怎会知道这个名字?” 再次开口,颜依白的声音已不复刚才的半点温婉平和,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干涩和嘶哑,仿佛声音经过了石块打磨一般。 只是面对颜依白的问题,乱浮生并未正面回应,而是意味深长的道:“颜依白,聪慧如你,却是真的猜不到原因吗?” “你,是你…杀了他?” 娇躯一颤,颜依白的面色骤然一白,声音中甚至都带上了凄厉,周身更是有着无法抑制的杀机咆哮而出。 刹那间,武宗后期境界的强威,犹如风暴一般席卷四方,直将四方武者狠狠推开。 剑峰方圆观战的武者,也尽都神情惊恐,趁势快速的逃窜而去。 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有些复杂,武宗巅峰与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交手,武宗以下的武者,甚至都没有观战的资格。 “不,并不是我杀了他…” 可面对颜依白的质问,乱浮生却是微微摇头,否认了她的说法,但眸中的目光,却是变得更加的诡异起来。 “姑姑!!!” 见此 ,君弈瞳孔一缩,心下惊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吼叫而出,欲要转移了颜依白的注意力。 但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乱浮生平淡含笑的言语,便已然传出,一字一顿道:“他,柳逸凡,是被我…吃掉的。” “轰!” 简单一语,却更似寒冬中的一道惊雷,震的人满心恐惧。 “他,他刚刚说了什…么?” “咕噜,他似乎是说了,吃…他将一个人给…吃掉了……” “这,呵呵…这怎么可能?斩岳剑派的老宗主,修炼浩然剑意,剑心正道的乱浮生,竟是吃了人?怕不是天方夜谭?” “但…这是他亲口所说。” …… 剑峰方圆,四周武者心神颤栗,面色惨白抽搐,竟是不由自主的开口说话,似是连恐惧都忘的一干二净。 修炼武道者,有人堕入邪途,以杀人为乐,以淫辱为快,甚至生吃人肉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乱浮生,堂堂斩岳剑派的老宗主,正道的代表,说他吃人,就着实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了。 四方围观的武者,都是这种情绪和态度,身为当事人的颜依白,又能如何接受这荒谬的言语? “你,你说什么!?” 一语嘶哑娇喝,颜依白根本就没有去等他的回应,整个人长发狂乱,状若疯魔,向着乱浮生直扑而去,杀机如潮。 惊悚的真相,极度的疯狂,几乎让颜依白丧失了理智。 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人影清晰而立,她仿佛看到了人影面带微笑,她仿佛看到了人影正向着他温柔而来,而后,却又化为了泡影。 “姑姑…” 君弈口中惊叫,下意识的便要上前阻止,但却太过着急,竟是又被颜依白的强威给推了回来。 反身,欲要再次上前。 却见得前方,在颜依白的攻势下,乱浮生平静而立,根本就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口中还继续说道:“当我知道你和柳逸凡互有好感的时候,便为他种下了遏灵断魂水,让他为我所用。” “在我的指示下,一步一步的向你靠近。” “当然,他对你的感情太深了,甚至想要违背我的意志去自杀,好来保全你,让你不会受到伤害。” 闻言,狂冲而出的颜依白,娇躯猛地一颤,紊乱的气息,甚至让她的攻势都有些不稳起来,扬起的玉掌更是颤抖不休。 “但我又如何能让他如愿?” 说着,乱浮生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怀念的模样,淡淡的言语中,充斥着的尽是凶戾:“只是略施小计,便让你与君璟南闹翻离去。” “甚至让你将柳逸凡的死,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不得不说,极怒,极怨的人,吃起来的味道,还真是让人怀念呐…” “唔哇!” 随着这一句话音传出,颜依白心中强撑起的杀机瞬间溃散,口中更是吐出了大片腥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更有一只大手探出,狠狠的拍在了她的胸口。 第七百二十九章:正面出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洒当空,腥红刺目。 剑峰方圆,整片天地所在,尽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武者,全都呆立当场,眸中所见,赫然是浓浓的震惊,谁也没有想到,局势会生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变化。 飞花宫的长老弟子,脑海一片空白,直到一人影横亘而出,瞳孔中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焦距。 “姑姑!!!” 一道衣袂随风荡起,沉言含怒间,君弈横行而出,直将空中倒飞而出的颜依白揽在了怀中,小心翼翼的搀扶而回。 一群莺莺燕燕,弥漫着浓郁的芳香,快速聚拢而来,使得刺鼻的血腥气息,都被冲散了不少。 “老宫主…” 元瑶上前,强忍着颤抖的玉手,欲是要将颜依白揽在怀中,小心照看。 但颜依白却是猛地伸出了手,死死的抓住了君弈的衣领,挣扎着强自坐起,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伤势,以及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 “杀,杀了他…” “将他,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颜依白瞳孔收缩,口中溢出的鲜血,甚至将言语间吐出的字,都浸染的血腥浓郁,直叫人毛骨悚然。 断断续续的言语,几乎是颜依白干哑着声音嘶吼而出。 字字句句,全都是她源于骨髓,发自内心的恨意,以及迟来无用的忏悔。 “好。” 君弈目光冷沉,与颜依白对视着重重点头,应下了她的嘱托。 “呵…” 颜依白闻言嘴角微微上勾,露出了些许凄美的笑容,便是眼睛一瞪,昏死了过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元瑶的怀中。 “照顾好她。” 元瑶重重点头,宝贝似的将颜依白抱紧,让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再无半点犹豫,君弈反身豁然而起,漠然的眸子中寒意冷冽,几乎都要凝成实质,凶戾的笼罩了乱浮生。 “这次,可真是要捅破天了。” “没想到啊,乱浮生竟是如此的狠辣,如此的肆无忌惮,先攻心,后杀伐,揣测人心,雷霆镇杀,而且隐藏的也太深了一些,竟然从千年前便开始布局。” “那时候,他还是少宗主吧?心机手段着实太过惊人。” “君公子不过武宗初期的境界,而乱浮生已至武宗巅峰,可以说是苍云天域当之无愧的巅峰存在,差距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别的不说,我还是先离远一点,免得被波及了。” …… 四方武者议论纷纷,全然是对乱浮生的警惕和慨叹,所谓斩岳剑派的老宗主,竟是如此无情阴狠的人。 其诡邪程度,远远超过了武者的认知。 再想想过往对他的印象,完全足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哪怕是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尽都目光呆滞,失魂落魄。 甚至有人毫无血色的脸上,还露出了些许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只觉得信仰完全崩塌,剑心也开始逐渐的感觉不到。 君弈的衣袂随风轻轻荡起,掀起阵阵浓郁的血潮,凝视着乱浮生的深邃眸子,蕴含着无尽的杀机,几乎要凝成实质。 即便是远处围观的武者,心头都不自觉的涌出了阵阵压抑。 但承受着绝大部分压力的乱浮生,脸上溢出的笑容,却是愈加的灿烂起来:“啧啧啧,君家妖孽,真是锐利的眼神啊。” “你不该说出来。” 君弈眼皮微垂,裹挟着磅礴的杀机迫近乱浮生。 闻言,乱浮生眉头一挑,脸上不免多了些许昂扬的兴致,扬起的黑袍,却是开始渐渐敛下:“哦?有什么不同吗?” “不说,我还可以给你留一具全尸,吊在剑峰最高的地方,让世人观赏,但现在…” 脚下一顿,君弈缓缓抬手,直落乱浮生所在:“我只能,也必须将其千刀万剐,剁成肉泥了啊。” “轰!” 一言而出,君弈背后血潮翻涌,上空有一道弥漫着金色纹路的血色大手,含怒而出,瞬间便至乱浮生的近前,向其狠狠拍下。 “呵?” 面对如此杀伐,乱浮生却是面色不屑:“就这?” “嗡…” 几乎在他话音传出的一瞬,肩头上便是传来了骇然沉压,措手不及间,便是将他的背都压弯了几许。 上空,群山显露,高低大小连绵不绝。 一眼望去,浩浩荡荡,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足有万千之多,内中还有溪河蜿蜒,似蛟龙一般,盘踞其中,顺着高绝的山岳垂落而下,仿佛蛟龙张开了大嘴,血腥冲天。 连绵山峦,蜿蜒溪河,尽都交错相合,于空中凝成了一方山河之印,直将乱浮生强势笼罩,镇压而下。 万千山河盖压沉落,直叫乱浮生难以背负,沉然弯下的腰,本是想要挺起,却有被逐渐显露而出的山河层层镇压,甚至又沉了几分。 莫说挺起胸膛,乱浮生却是连出手都有些费劲,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泥沼,抬手迈步,都需要抗着极大的阻力。 “轰!” 几乎同时,血掌沉落,横推四方狂潮,盖压躬身乱浮生。 血腥弥漫,滚滚杀机倾覆不绝,直将乱浮生吞噬其中。 丝缕飘荡的血雾流转开来,宛如一道道淡薄的纱巾,缠绕在了上空万千山河之上,似是蜿蜒流转着的溪河,都皮肤生血,陡现狰狞。 四方武者目光汇聚,尽都屏息凝神以观,心下无不惊叹君弈的强横,血掌凝出的盖世凶威,足有武宗后期之境。 以上空万千山河相辅相成,或许未必不能伤得乱浮生,给他造成些许压力和麻烦。 “滚出来吧,” 只是君弈垂目,眸中血腥泛泛而起,似是看透了血潮雾海。 “呵...” “不愧是君家妖孽,着实让我惊喜了一番。” 一语轻笑,血雾驱散,黑袍微微荡起,露出了内中踏立着的乱浮生:“如果只是这样的程度,却也足够让我失望了。” 目光汇聚,只见乱浮生身躯挺拔,衣衫舒展,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落下,平静的脸上似笑非笑,似有寒意渐浓。 闻言,君弈神情不变,缓缓迈步而出。 一步横空,血海如潮,有人影伸出大手,拉开了血幕。 三步迫近,暴君含怒踏出,有阵阵威严的气息环身萦绕,头生帝冕,身披血纹羽氅,浩荡的帝威,直将四方武者都面色生畏。 七步沉落,君弈头戴金光帝冕,血纹龙袍加身,掌中托浮帝玺,引动虚空万千山河,凝聚可怕大印,轰然而镇。 “山河印!” 随着君弈七步踏出,心神低喃,上空万千山河陡然一颤,聚合着淡淡的血雾薄纱,仿佛要凝成实质。 浩荡的山河沉威弥漫开来,竟是引得周围虚空,都惊颤不已,发出阵阵尖锐的嘶鸣。 “万千山河?” 乱浮生脸上笑容微敛,身周有淡淡的白雾笼罩而来,将其身影都遮掩的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楚。 甚至看上一眼,都让人有一种目光要被撕裂的错觉,连忙闭上眼睛,或侧目斜视,不敢再去窥探。 “这,竟是剑意护体!” 远处,突兀有佩剑武者惊呼出声,言语间带着浓浓的震惊和敬畏。 听闻此言,众人才心中明白,乱浮生的剑道境界,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不动便能引得剑意化形。 随后,只听到乱浮生口中寒声扬起:“吾一剑破之。” “嗡...” 随着话音传出,萦绕在乱浮生周围的无数的剑意,快速汇聚起来,凝出一道夺目的长剑虚影,而后竟是直接消失。 “砰!” 再出现时,长剑虚影竟已刺在了上空的万千山河下,戳出了一个不大的窟窿,欲要将其从中间生生崩裂。 “山河一印,印以气凝,聚!” 君弈眉头一皱,掌中帝玺金芒爆射,荡出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万千山河。 同时,虚空微颤,山河不断的颤抖崩塌起来,更是向着内中快速收缩,使得溢散开来的山河强威更甚先前。 不仅如此,随着山河的汇聚,刚刚被长剑戳出来的巨大窟窿,也被填充了起来,连同刺入其中的剑锋,也是被生生凝固。 “乱浮生,万千山河,凝化江山,区区一剑,焉可斩破江山?” 君弈凝眸爆喝,沉然深邃的言语回荡不绝,响彻整片天地,云海翻腾不休,仿佛连他们都感觉到了君弈心中的怒火和杀机。 与此同时,山河一滞,竟是凝缩到了君弈所能达到的极限。 “咔嚓...” 听得一道脆响,剑锋上有裂痕弥漫而来。 短短数个呼吸,剑刃便是全然崩碎,化为点点光华,随着扬起的微风消散开来。 只是剑锋破碎崩溃,上空的万千山河却是没碎,裹挟着沉重的威压,直将乱浮生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几乎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机会,就要将其直接镇压。 “你,很不错。” 乱浮生嘴角一咧,眸子却有诡异升起,而后传出的声音,犹如从深渊地狱中传出的恐怖呢喃,让人面无血色。 “若是以前,或许这一山河大印,便足以让我狼狈难看。” “但现在,他已是算不得什么了。” 一言而出,乱浮生轻轻抬手,看都没看,便是一指点向上空山河。 第七百三十章:重峰如狱(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指点出,便有锋锐的剑芒凌厉汇聚,直射上空万千山河,使得苍穹都化开了一道刺目的湛蓝,尽显冰冷寒意。 剑芒咆哮,似是一道张开了血盆大口,展露獠牙的凶兽,裹挟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无情的咬了下来。 “轰!” 只听得一阵巨大的轰鸣,沉落而下的万千山河,骤然而至。 紧接着,山石崩塌,跌下满地狼藉,溪河倾覆,似是洪水决堤,凛然倒灌,竟将万千山河搅得一片混乱。 “碎!” 蓦然,乱浮生眸中精芒爆射。 随着口中沉喝一出,苍穹横亘着的万千山河,便是森然开裂,扬起大片的尘埃,仿佛真实一般,垂下巨大山石。 蔚蓝的天穹下,灰蒙蒙的一片,无情的下着山石,其中还夹杂着大片溪河水团。 “嘶,这便是武宗巅峰的可怕吗?” “将古城中,君弈以山河凝印,镇压清风商会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几乎无往不利,霸道睥睨,却是面对乱浮生毫无作用。” “恐怕乱浮生一指剑芒破山河,便是为了一报君弈先前指破剑阵之仇。” “不,乱浮生恐怕不仅仅是武宗巅峰了。” “或许,他已经...” …… 四方山岳之巅,有观战武者议论纷纷,不住的惊叹乱浮生的强大,也有人对君弈暗暗的捏了一把汗,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不仅如此,还有武者大胆猜测,以乱浮生出手前的一言,揣测其如今的境界,引得天地一片寂静。 “轰!” 但在这时,君弈所在虚空猛地一颤,披着的霸道血色羽氅上,闪烁着道道奇异的金色纹路,映照四方,直将其衬映的更加威严。 随后,轻轻抬手,修长白皙的大手猛然一握,眸中血腥一寒,爆出恐怖杀机,使得背后搞翻涌的血海,都开始狂暴起来。 “重峰如狱,困!” 心神一念,被乱浮生一指剑芒破碎开来的万千山河,却是在垂落下大片山石水团时,突兀的停滞了下来。 同时,还有阵阵奇异的气息流转不绝,相互牵引,仿佛暗中有什么微妙的联系一般,让它们诡异的排列了开来。 陡然而生的诡异变化,以及其中弥漫着的些许气息,让乱浮生的心头升起了阵阵不安,凝眸间,便是剑意环绕,强踏而出。 如此态势,竟是要抢先一步,远离此地。 “嗡...” 只是其刚刚迈出一步,便听得天地间有颤鸣响起,诡异的山河巨石虚浮飘荡,竟是缓缓的流转了起来。 与此同时,被无数山河巨石和水团萦绕着的中间,不住的开始汇聚起了沉重的威压,仅仅溢散开来的气息,便扭曲了虚空。 “想要困我?妄想!” 感觉到肩头上,以及四周挤压而来的,越来越重的沉压,乱浮生心下一寒,大手猛然一探,握出一把漆黑长剑。 剑身遍体幽然,森黑的光芒流转不绝,隐约间,还能看到有丝丝缕缕的腥红薄雾萦绕不绝,流转着些许嗜血的兴奋感。 没有 任何犹豫,在乱浮生沉握长剑的一瞬,目光冷寒,便向着前方猛然一划,欲要斩开一条路来。 “轰!” 只是剑芒掠出,却有数团巨大的山石快速而至,横亘在了剑芒前方,凝出一阵可怕的沉然威压,生生将剑芒的轨迹压下了数分。 二者碰撞,山石崩碎,剑芒消散,徒留满地狼藉。 但剑芒消散,尽都归于了虚空,山石崩碎,却又继续萦绕在苍穹,遵循着些许诡异的规则,不住的流转。 “唔...” 乱浮生瞳孔一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握剑的手,竟是不自觉的感觉有些沉重,而且这种感觉还在不断的加深。 “如今,才终于有了一些乐趣。” 举目凝视,乱浮生的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了一抹森冷的寒笑,似夺命的厄妖一般,准备要收割性命。 “哼。” 只是君弈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与其目光对视间,脚下猛地迈出,身上弥漫着的帝威竟是再次攀升。 浩荡的金芒爆射开来,犹如骄阳一般耀眼迫人。 随即,掌中虚托着的帝玺沉然一颤,从中掠出一道金芒,将悬浮在空中的无数山石水团全然笼罩了起来,连同乱浮生也在其中。 “狱杀!” 君弈口中低喝,冷寒的眸子中血腥陡现,竟是生生的凝出了实质,化为一道惊人的血色光芒,融入了其中。 “轰隆隆...” 山石震颤,水团炸裂。 悬浮在空中,宛如垂山堕石般的毁灭景象,随着无数水团的突兀炸裂,以及血腥金芒的融合,开始剧烈的摩擦起来。 无数山石尽都在虚空中上下沉浮,萦绕着血色的山石诡异下沉,附着着金芒的山石徐徐扬空,使得两种色泽,两种气息变得泾渭分明。 此间,乱浮生想要冲出,却是连脚步都无法迈出。 不仅仅是身躯沉重,他的每一寸血肉,都仿佛被挂上了万斤巨石,却并非单纯的下压,而是些许向上,些许向下。 伴随着山石的泾渭分明,乱浮生直感觉自己的身躯,也都开始被撕扯了起来。 上下沉浮着的两团不同的山石,宛如两块正在摩擦旋转着的巨大石磨,牵扯着自己的身躯,不断的摩擦扭曲,生生要被挤压的碎裂开来。 “噗嗤...” 突然,一道刺耳的撕裂声响起,直入乱浮生的耳中。 其下意识的看去,瞳孔猛然一缩,竟见得自己的衣袖已被撕裂了开来,其中的肌肤以及血肉,都开始出现了扭曲的煞白。 甚至还不等乱浮生收回目光,便看到自己的胳膊上,已经被绞去了一层血肉,而且这般抹杀,还在继续进行。 “杀我?你够资格吗?” 乱浮生瞳孔一暗,竟是有诡异的血腥光芒闪烁起来。 一言而出,阵阵浓郁的血腥弥漫周身,却也如君弈一般,在背后凝出了大片的血海,似是煮沸了开水一般,不住的翻涌沸腾。 “抹杀!” 见此,君弈瞳孔中的血腥越来越浓,沉握着的大手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开 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一道道的攀越而上的血管经脉,犹如虬龙一般,狰狞的盘踞着。 “轰!” 与此同时,困缚着乱浮生的无数山石,也开始更加狂暴的摩擦起来,血腥与金芒不住的碰撞,迸出道道诡异的光芒。 随着那些光芒溢出,浮现在乱浮生背后的血海,便开始剧烈的收拢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所谓的血海,却只剩下了小小一团,倒不如说是水团更贴切一些,而且看这趋势,似乎很快就要变成血滴... “这是什么手段?太可怕了,竟然让乱浮生无法出手,似是将他镇压了一般。” “啧啧啧,曾经我以为君公子力压三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已经是极限,也是我认知中的终点,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认知的肤浅,错估了君公子的强大。” “不错,纵观整个苍云天域的历史,能以武宗初期境界,一战武宗巅峰强者,而且还将其压制的如此狼狈者,也只有君公子一人了。” “嘿,我倒觉得不止如此,未来万年,不...未来十万年,都没有能比肩君公子者。” “未来百万年,能有君公子一半强大者,求你们掘我坟墓!” “你有墓吗?怕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滚!” …… 四方武者目光惊颤,无不慨叹惊异着君弈的强大。 刚刚乱浮生一指崩碎万千山河,众人虽然心中敬畏,却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武宗巅峰打武宗初期,若是都极其艰难,岂不是惹人笑话? 只是反过来的话,就变得有些意思起来了。 屹立在苍云天域巅峰的强者,当世唯一一个踏足了武宗巅峰境界的乱浮生,竟是被君弈压得困缚不出,这是何等的可笑? 可以预见,此战之后,必将成为笑料席卷天域,成为人人取乐玩笑的话语。 “嗤...” 这时,寒声再起,乱浮生身上已然开始凌乱起来。 随着他身上衣衫被撕碎,血肉被绞烂,溢散开来的碎肉和血水,却又是融入了弥漫着血腥的下方山石中,让其威压更甚。 “这一惊喜,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短暂的惊异和凝重过后,乱浮生的瞳孔却是平静了下来,看向君弈的目光也变得一片冷然,口中寒声更如寒刃,欲要撕碎君弈。 “但,一如我刚刚所言,若是从前的我,怕是会真的被你压制。” “当世的苍云天域,无人能与你比肩,不得不说,这是整个苍云天域,当代所有天骄的悲哀。” “只是,你遇到了我。” 说着,乱浮生微微扭了扭脖子,传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裂开的嘴角上,更是笑容浓郁:“武宗巅峰无法与你一战,那么...” “半步武皇呢?” “轰!” 一言而出,宛如惊雷炸响在众人的耳畔,惊得四方武者长大了嘴巴,恐惧的说不出半个字来,呆滞而又滑稽。 随后,浩瀚的威压弥漫开来,横推万千山石。 第七百三十一章:半步武皇(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浩荡的威压,更如垂天陨石,击碎了压在所有人心头的巨石,却也连同他们心中的最后念想,全然碾碎。 武皇境... 一直存在于苍云天域中的传说境界,传言冲破武宗巅峰的桎梏,打破天域禁忌后的可怕境界。 一如其境界称谓,武皇...乃武中之皇。 没有人知道武皇境会强到什么程度,会如何的可怕,但从苍云天域有古籍记载的时候开始至今,都没有一人突破。 甚至连半步武皇都不曾做到,要突破桎梏的艰难,便足以窥得一斑。 纵观古今,不知出现了多少惊才艳艳的先辈,即便没有如君弈一般耀眼可怕,却也足以称得上是镇压一世了。 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如今,竟是被乱浮生做到了? 虽然只是半步,却也迈入了皇的境界,与其下的所有武者,尽都处于了截然不同的世界中。 剑意未鸣,杀机未起,仅仅只是从乱浮生身上传出的威势,便是强横的推开了周身无数山石,击溃了似磨盘一般,摩擦挤压的诡异手段。 “踏嗒...” 乱浮生执剑而出,流转着幽暗光华的漆黑长剑,溢散着让人心悸的杀机,似是在愤怒刚刚被重压逼退的耻辱。 见此,君弈目光一沉,眸中血潮泛起波澜,体内荡起的血腥幽然而出,再次与苍穹中的无数山石联系在了一起,继续挤压。 “轰!” 轻轻抬手,剑芒挽花,于空中盛开出了一朵幽然漆黑的花朵,森然的气息仿佛吞噬了武者的目光,连同心神都要被牵扯进去,萦绕诡异。 漆黑花朵盛开,空中汇聚而来的无数山石又被崩碎,如今小的已不足人形大小,大的也少过了丈余。 “一样的手段,你居然还想要用第二次?” 乱浮生咧开的嘴角上讥讽浓郁,萦绕着皇威的步伐,竟是逼得虚空中的空气都退让了开来,似是在表示恭敬和臣服。 随着他的一步落下,脚步周围的巨大山石,便直接崩碎,根本就承受不住他身上溢散开来的皇威。 君弈可以以武宗初期境界,越数个境界一战武宗巅峰,但武皇境与武宗境的差距何其之大? 历史岁月中埋葬的无数天骄都无法跨过,何谈越阶而战?哪怕越半阶,都是无论如何让人无法相信,乃至于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君弈抬手,仿佛是不信邪一般,继续使得四方巨石汇聚凝威,向着乱浮生再次镇压而去。 “砰!” 只是结果,一如预料一般。 山石再碎,大多已然不足人形大小,甚至有不少已经成了灰尘,萦绕盘旋在虚空中,仿佛凝成了一个巨大的灰色环带。 “我说了,这种手段没用。” 乱浮生眉头一沉,脸上的笑容开始逐渐收敛,似是被君弈不断的出手,弄的心烦意乱了起来:“若你最后的手段,就只是这样无休止的出手,想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阻止我,就有些太过可笑了一点。” “倒不如,直接送你上路。” “铮...” 话音落下, 剑意颤鸣,有滚滚杀机荡然开来,幽然的漆黑长剑凛然一闪,便是凝化了一只狰狞的诡异存在,满脸嗜血的向着君弈狠狠咬下。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见此,君弈口中有轻言传出,而后大手一扬,向着前方虚空遥遥扇去,正对着幽然的黑色虚影无情落下。 “轰!” 霎时间,漫天山石汇聚而来,似是一如往常,却又截然不同。 无数山石汇聚间,于虚空凝出了一只灰白的大手,赫然是白骨的骨架,随着君弈的大手落下,一同扬起凶威。 不仅如此,大手白骨扇出同时,被乱浮生轰碎的无数山石尘埃粉末,夹杂着些许血色的灰尘一起,也开始附着在了白骨大手上,似是在堆积血肉一般。 如此诡异的一幕,不仅仅让沉落着的大手愈加凝实,连同其上溢散开来的气息,都再次攀升了起来。 尤其是在金色的灰尘粉末,填补上了掌心的纹路时,整个大手上的沉然凶威,甚至足以比肩武宗巅峰。 同时,大手凝聚的一瞬,便和漆黑诡兽碰撞在了一起,竟如扇死一只苍蝇一般,生生的将其击成了黑雾。 随着大手落下扬起的狂潮,直接散去,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只是抹去了漆黑诡兽之后,萦绕在大手上的强威不减,便是向着乱浮生继续落下,直将其黑袍都扬起了起来。 “呵...” 乱浮生口中冷笑,眸中冷寒一瞬,竟是直接捏碎了自己手中的长剑,一步踏出,大手沉握为拳,直向着落下的巨掌轰了过去。 “轰!” 伴随着一阵轰鸣响起,君弈凝化的巨大手掌心,竟是被生生打穿,而后蔓延出了大片的裂痕,骤然崩溃。 “你还真是给我一次次的惊喜啊!” 乱浮生强冲黑潮,溢散开来的皇威不作任何掩饰,横推了四方无数山石碎屑,竟是将其全然清空,再现蔚蓝苍穹。 他狂奔而出的身影划过苍穹,宛如一道漆黑的雷霆一闪而出,直扑君弈。 “但,这种惊喜让我很不喜,所以...” “死!” 乱浮生迫近君弈近前,心中的怒火以及莫名的不安,让他有些冷沉,几乎已经无法压制冲天而起的怒意,欲要用君弈的死,来作安慰。 他盛怒紧握着的大手,仿佛一只巨大的磨盘的一般,重重的落了下来,正对着的,赫然是君弈的头颅。 乱浮生在释放自己的杀机,在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体内最原始的凶戾,他要用君弈头颅炸开时的漫天鲜红,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配吗?” 眸生冰冷,君弈背后的血海猛然一颤,连同怒血暴君的身影,都没入了他的体内,让他溢散开来的气势,攀升到了极致。 他也是不躲不避,扬起拳头与乱浮生狠狠的轰击在了一起。 “轰!” 强威喷涌,有人影从狂潮中倒飞而出,足足数丈之距,才堪堪的停了下来,竟然是出手碰撞的君弈。 一击,便让他拳头发麻,胳膊颤抖,更是让他深深的明白过来,他们根本就不 是一个层次。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君公子能以武宗初期的境界,一战半步武皇,碰撞间只是退后了数步而已,已经很是不易了,换成我,恐怕已经血洒当空,肉碎满地了。” “话是这么说,却已经没有余地了,若是君公子能再有几年的成长,或许结果会变得不太一样。” “是啊,但...来不及了。” …… 随着四方武者小声的议论传出,狂潮中人影再出,乱浮生显然没有打算给君弈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握着坚硬的拳头,汇聚着磅礴的威势,裹挟着阵阵皇威,再次轰去。 “来!” 君弈口中怒吼,体内血如潮涌,翻滚不休,竟是不躲不避,又冲了上去。 其已经在碰撞中染血的大手,陡然闪出了道道金芒,似是裹起了一个金色的拳套,萦绕着帝威,直与皇威碰撞开来。 一击碰撞,君弈再次而退,只是这一次后退的幅度,却是小了很多。 “帝玺果然没让我失望。”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骤减,君弈凝重的脸上不由得涌出了些许喜色,让他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涌出了冲天的战意。 “再来!” 长声而出,君弈不退反进,竟是主动的迎了上去,要与乱浮生拼命。 “你...激怒我了!” 见得君弈如此小瞧自己,乱浮生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心头涌动着的愤怒,以及愈加强烈的不安,让他不敢再有半点留手。 他要杀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掉君弈。 这种已经千年没有出现在他心中的情绪,让他无法面对,更让他不敢面对。 尤其是他已经踏入了半步武皇,如今还生出这种情绪,怎能不叫他凝重面对,怎能不叫他心生惶恐? “武宗初期的君弈,会将我打败吗?” 当这个莫名念头升起的时候,乱浮生心中的凶戾已经达到了极致。 在他的身周,甚至涌动起了可怕的风暴,每一缕风丝,都是一道蕴含着足以抹杀武宗后期强者,重伤武宗巅峰强者的剑意。 乱浮生不想赌,也不敢赌,他要抹去一切让他不安的存在。 “给老子死!” 怒吼咆哮,滚滚而出的杀机如决堤的洪水,狂暴的威势更如席卷苍穹的风暴,欲要将君弈无情吞没。 只是面对这般情形,君弈依旧迎了上去,沉握着的大拳上,金色的光芒愈加的璀璨了起来。 二者碰撞,君弈竟是没有再退半步。 但这一次不退,却是乱浮生故意为之,他要的便是君弈被万剑穿心而死,将其生生撕成碎片,血洒满面的快感。 一时间,两人交手,却是原始而又狂野,尽都大开大合,拳拳到肉,不断的响起阵阵沉闷的声响。 陡然一瞬,君弈出手间竟是被乱浮生横身一躲,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着君弈深深一语,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再见了!” 一语落下,君弈瞳孔骤然凝缩。 只见眼角的余光寒意迫人。 第七百三十二章:意外发现(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然光华一闪,竟有剑锋闪烁着杀机斩落而下。 其所在的地方,正是君弈身侧,二者相距甚至不足寸余,紧紧是从剑锋上传出的锋锐剑意,便是刺得君弈皮肤生疼,涌出了些许鲜血来。 “君家的天才,再见了...” 乱浮生脸上诡异狞笑,横出的身躯猛地一扭,扬起大手握拳而出,又是狠狠的向着君弈轰了出来。 大拳在左,剑锋在右。 二者杀机交错,直将君弈笼罩在了其中,让他再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轰!” 陡然,强威喷涌,掀起阵阵冲天浪潮,吞没了两人的身躯。 “公子!!!” 莫亦千瞳孔赤红,口中嘶吼咆哮,背后炎魔虚影显现而出,更是瞬间凝成了实质,喷涌着可怕的赤炎狂潮。 顾不得多想,莫亦千下意识的便是战力全开,大手中紧握金焱狂刀,双臂的肌肉,连同炎魔虚影的身躯,都猛地鼓胀起来。 沉重的威压弥漫虚空,竟是让周围的醉癫狂等人都措手不及,纷纷承受不住,被直接横推了开来,远远的站在了一旁。 “力震八荒!” 莫亦千瞪着弥漫了金芒的瞳孔,口中狂吼。 扬刀间,天地沉压着的威势尽都汇聚一空,让他双臂上的衣衫都被崩裂了开来,传出阵阵虚空的颤鸣。 “轰!” 一刀斩下,金芒横空,直将整个天地的光芒都遮掩了去,所有人的眼中,尽都只剩下了这一抹刺目的刀芒,仿佛要将天地都贯穿一般。 腾空踏立着的众多武者,也是心惊肉跳,目光惊颤,一个个再也顾不得许多,甚至连门下的弟子都不再理会,纷纷沉落而下。 刀芒掠出,无情的收割着躲避不及的武者的生命,让他们直接血洒当空,葬于突兀的意外之中,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传出。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金芒刀威直入狂潮。 刀芒背后,更有莫亦千持刀狂奔,背后的炎魔也是在不断的汇聚着威势,狂暴的火焰浪潮,几乎要焚毁天地。 只是他还未跑到近前,便见得没入金芒中的刀威悍然崩碎。 与此同时,更有一阵可怕的浪潮从中反涌而出,宛如平静的湖面上荡起的涟漪,向着四方蔓延开来。 几乎还不等莫亦千反应过来,狂潮便已横至近前,狠狠的轰在了他的胸口,让他直接狼狈的倒飞出去。 背后凝化的巨大炎魔,也是骤然崩碎,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火雾,消散而去。 “老莫!” 醉癫狂几人瞳孔惊颤,连忙上前出手,汇聚恐怖威势,将莫亦千胸口还在冲击不断的强威拦截了下来。 “噗...” 只见莫亦千的脸色猛地潮红,而后吐出了一口鲜血,才稍稍的缓和了下来。 但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竟是将醉癫狂几人推开,目光死死的盯着空中的狂潮所在,还要继续挣扎的爬起来,再次出手。 不过一瞬而至的强威太过可怕,让莫亦千体内的气息都紊乱了起来,他剧烈的动怒让本就负伤的身躯,更是雪上加霜,又是再次跌坐了下 来。 “一直没有看到莫亦千出手,君公子也没有指令传出,还以为他是别天阙武宗境中最弱的一个,没想到居然看走眼了。” “不错,仅仅是刚刚的威势,甚至已经比肩了斩岳剑派的四大剑主,斩出的那一刀,恐怕四大剑主要接下,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别天阙真是卧虎藏龙,只可惜了君公子。” “唉,恐怕这一次真的不行了...” …… 四方武者议论不休,有惊叹莫亦千出手强横的,也有悲哀君弈可能遇难的。 同样,也有武者闭口不言,却是目光闪烁,悄然的向着侧面远离而去,其所至的方向正是斩岳剑派弟子汇聚之地。 所谓墙头草的特性,现在已经开始显露了。 但他们也清楚,冒然战队的风险有多么的巨大,在没有等到狂潮中的局势明朗前,哪怕有着九成的可能,都不足以让他们下定决心。 锦上添花或许得到的好处不多,但若是下错了注,于雪中送错了炭,恐怕温暖的不是别人,而是引燃了自己。 “嗡...” 空中狂潮一颤,弥漫着的浓雾,在莫亦千的一刀下,加速了驱散的速度,露出了内中的景象。 哪怕众人心中已有准备,但在看清其中情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呆在了原地,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可能?” 有武者颤声惊恐,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一幕。 只见得空中,君弈与乱浮生两人对峙而立,拳掌碰撞,竟是让乱浮生一拳的目的没有得逞。 不仅如此,在君弈的背后,长剑剑锋萦绕杀机,亦是没有落在君弈的身上,却是被一把褐黄色的大尺,给拦了下来。 “你,这,你...” 乱浮生瞳孔凝缩,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眼前一幕,呆滞的神情,僵硬的身躯,竟是让他一时忘了退离开来。 君弈能挡下他布下的杀局,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但更让他震惊的,则是如今君弈表现出来的模样。 其凝掌而出的大手,尽都充斥着浓浓的腥红,赫然是怒血暴君的样子,包括他的半边身子,也都是如此。 但君弈身躯的另一半,却是一片幽暗,甚至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只大手伸出,以弥漫着荒芜气息的巨尺,挡下了他半步武皇的剑威。 无尽的荒芜弥漫开来,仿佛是有诡异的存在,吞噬着乱浮生体内的气息和生机,让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想走?” 只是还不等乱浮生离开,君弈却是狰狞一笑,本体的另一只大手沉握大拳,狠狠的轰在了乱浮生的胸口,将其轰了出去。 同时,君弈背后的大手猛然一震,荒尺上荒芜寒息涌出,直将幽然剑芒崩碎了开来。 而后他回手一握,便从那突兀伸出的手中取回了荒尺,让那诡异的第三只手,也消散了开去,连同其诡异而分的脸,都恢复了正常。 但与此同时,君弈本是狰狞的脸上猛然一抖,面色突兀的惨白了起来,周身涌动着的气息都开始变得紊乱,显然刚刚出手,已经让他到了强弩之末。 “刚 ,刚刚我看到了什么?三...只手?” “君公子的背后怎么会平白生出一只手来?而且那诡异的阴阳脸又是怎么回事?” “想来应该是一种武技,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自己实力的手段,从而能够化险为夷,否则乱浮生刚刚的出手,定会要了君公子的命。” “不过最让我在意的,则是他手中的巨尺,竟能挡下乱浮生近身的剑意,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 君弈刚刚出手的一幕,不仅让四方围观的武者好奇,连他自己都不由得深感惊叹,暗道一声侥幸。 那第三只手并不是什么武技,而是他阴冥鬼相的手。 关键时刻,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如今他丹田中的诡变,三者命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气息相融,是不是代表着可以两种命相同时出手? 这般想法,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毕竟乱浮生杀机在侧,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若不是鬼陵神秘在侧,君弈也不敢轻易尝试。 万幸的是,他成功了,一如他心中所想,两种命相的确可以同时出手,但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完全的完成突破。 两种命相的出手,也只能各自一半,这才有了所谓的阴阳脸。 不够如此,也让君弈脑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和想法,让他自己的突破之路,变得有些光明了起来。 “咯吱,咯吱...” “你真是...让我惊喜的很呐!” 远处,乱浮生看着君弈脸上弥漫着的笑意,紧咬着的牙齿几乎都要被崩碎,脸上所现,尽都是浓浓的凶戾和难堪。 他堂堂的半步武皇,竟是全力出手,都拿不下一个武宗初期的小子? 如此狼狈的模样,这是何等的打脸?又是何等的可笑?心头的羞怒愤慨,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整个瞳孔都已经被漆黑覆盖,看不出半点情绪。 踏空而立的君弈,见此目光一寒,心中却也是有着些许的无奈。 因为刚刚的出手,已经抽空了他的全部,别说是出手抵抗,就是抬一抬手掌,都感觉胳膊要崩裂开来。 “你已经无力抵抗了吧?” 乱浮生沉步踏出,一步一震,虚空颤栗,漆黑的瞳孔中满是漠然,犹如深渊一般,似是要将君弈吞噬抹去。 “嗡...”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半点的花里胡哨,乱浮生只是轻轻抬手,便使得空中一阵窒息,而后便是向着君弈无情拍下,欲要将其全然抹杀。 “嗤,嗤嗤...” 只是这时,有阵阵破风声快速而来,醉癫狂等人竟是齐齐而出,挡在了君弈的面前,欲要阻止乱浮生。 但奈何差距太大,他们甚至还没有完全站稳,便被一掌拍飞了出去,直向君弈而落。 见此,君弈心下一叹,如今也只能呼唤鬼陵神秘了。 至于拿了承天紫冰的幻蜃邪猴,如今也不见踪迹,看样子也指望不上了。 “轰!” 可几乎在君弈心头想法升起的一瞬。 天际狂风大作,黑云倾覆。 第七百三十三章:一击重伤(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诡异的黑云,骤然狂涌而出,使得天际全然暗沉了下来。 不仅仅是斩岳剑派的剑峰所在,更是以此之外,整个苍云天域都被这股诡异的黑云笼罩了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仿佛晴空骤落,黑夜降临。 暗沉的黑云逐渐浓郁,浩浩荡荡的沉压了下来,暗沉的让人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是武王境界武者的目力,都只能看到些许模糊的轮廓。 随着暗沉黑云而来的,还有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息,仿佛天穹上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汇聚,垂视着目光,不住的环视下方。 那窥视感所过,所有武者的心头,都涌出了阵阵窒息的恐惧,似是被死神盯上,一念便会断绝生机。 不仅如此,随着暗沉的黑云压下,磅礴的寒息直将乱浮生扬起的攻伐,都被生生的震碎了开来,羸弱的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如此诡异的情形,使得众多武者全然收敛了气息,这才小心翼翼的全然抬起了头,看向了上空。 众人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在一瞬间白日变黑夜。 纵观天域历史古籍,可从未发生过这种诡异的事情。 但近年来,天域生出的异象和诡异越来越多,众人心头虽然好奇,虽然疑惑,却也相比最初时的极东冰海,平静了许多。 刚刚出手的杀机被打断,乱浮生显然也没有再次出手的打算,便是漆黑着眼睛,抬头看向上空,倒是让君弈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这是?” 君弈仰空,看着漫天的黑云,以及黑云深处的森然,让其不由得一怔,随后脸上一阵轻松,甚至还涌上了一层喜色。 “终于来了...” 长然一叹,君弈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公子...” 这时,醉癫狂几人搀扶着莫亦千快步而来,哪怕如今形势诡异,他们也不忘君弈羸弱危险的处境,全然警惕着乱浮生暗中出手。 尤其是醉癫狂,整个人的心都被他捏在了手里,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 将古城自己的反应太慢,从而让公子陷入了危机,事后君弈并未怪罪,甚至在莫亦千极怒问罪的时候,还帮他说话。 这种恩情,这种理解,让他心生愧疚,所以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只是这时,君弈忽然一笑,直接盘膝坐在了空中,懒散的看着前方,扬声笑骂道:“既然来了,就赶紧滚出来,装什么神秘?” “轰!”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得空中一阵惊雷,无数的雷蛇,密密麻麻的从暗云中爬了出来。 将暗沉的天地,映照出了一瞬的光明。 在雷霆白芒的映照下,众人目光一凝,竟是见得有一道消瘦的人影,在黑云下缓缓的踏步而来,仿佛神祗一般,散发着强横的妖息。 “啧啧,还是被你发现了。” 上空人影站定,只是轻轻落脚,众人便感觉心头一抖,似是将他们的心都踩碎了一般,深感窒息。 “瞧你得意的样 子,应该是成功了吧?” 听到幻蜃邪猴略显调皮的轻笑,君弈心中更是有底,调侃了一声后,脸上的神情便是冷了下来,言语毫不客气:“乱浮生这老狗将姑姑重伤,杀了他。” 此言一出,天地一阵死寂。 所有武者都下意识的看向左右,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由得暗自叹气,却也不妨碍他们心中升起的惊异。 君弈,以武宗初期的境界,能与乱浮生这等武宗巅峰一战,便是已经让人不可思议。 但现在,他竟然开口让空中踏立着的人影出手,直接斩杀乱浮生。 这般言语,不亚于梦中狂言,着实让他们万万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如今的乱浮生,已至半步武皇,想要杀他何异于痴人说梦,天方夜谭?哪怕是君弈穷其全部的手段,也只能堪堪抵御而已。 空中的人影想要斩杀乱浮生,应该需要何等的强大?武皇境? 众人不敢去想,只因这念头太过于荒谬,太过于可笑。 但转念想到,乱浮生已经成就了半步武皇,君弈全力也能与其一战,或许再有人突破武皇境,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乱浮生重伤了颜依白?” 闻言,幻蜃邪猴的言语骤然冰冷,使得暗沉着的天地,都变得更加冷寒起来,仿佛要冻结苍穹一般。 但幻蜃邪猴的下一句,却是让众人大跌眼镜。 “不,现在还不行。” 此刻,倒不是幻蜃邪猴推诿,也不是他打不过乱浮生,而是空中汇聚着的无尽雷霆,已经迫近。 若非如此,幻蜃邪猴就算打不过,也要咬下乱浮生的一口肉来。 无他,正是因为颜依白的一句话,让他和宁秀秀得以见面,更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让他可以和宁秀秀无忧无虑,没有负担压力的生活。 这般解决了困扰他无数岁月的恩情,叫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妖兽凶戾,狠辣无情。 但除了极少部分的妖兽外,大多都是重情重义,更别说像幻蜃邪猴这种极通人性的异类了。 只是他不说,四方武者也是不懂,一个个脸上尽都哭笑不得,几乎都可以认定这人是来哗众取宠的了,但碍于君弈的面子,却也没有点破。 “不行?” 倒是乱浮生毫不客气,直接言语讥讽:“果真的口出狂言,究竟是不行,还是不敢,亦或是不能?” “这般故弄玄虚的手段,着实是有些可笑了。” “轰!” 乱浮生话音一落,便感觉上空妖息渐浓,沉压而下黑云中,更是涌出了阵阵轰鸣,内中爬出的雷蛇也是越来越多。 几乎没有给下方武者反应的时间,上空雷蛇便如发狂了一般,向着踏立空中的幻蜃邪猴无情涌去,杀机惊人。 瞬间,便是将他淹没在了其中。 “好机会!” 同时,下方刚刚盘坐着的君弈,竟是豁然起身,眼睛璀璨发亮的看着上空倾覆而下的雷霆。 他可没有忘记,天罚圣相以及天罚圣婴,可是极其需要雷 霆的淬炼。 “你们等我!” 君弈随口吩咐一声,也不等醉癫狂等人反应过来,便是直接向着上空掠去,没入了雷霆之中。 “这...” “公子!” 直到君弈进入雷海,醉癫狂等人才清醒了过来,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其中。 莫亦千更是瞪大了眼睛,想要追上去,却被众人强行拦了下来,更是由苏无念亲自出面劝阻,才让他安静了下来:“老莫放心,公子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如今他深入险地,恐怕是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机缘,我们要相信他,静待即可。” “呵...机缘?” 苏无念话音一落,不远处便传来了不屑的讥讽,乱浮生言语随意,毫不掩饰的刺激道:“的确是机缘,不过却是死亡的机缘。” “他倒是给自己找了一处不错的葬身之地,否则我定要将他抽筋拔骨。” “你找死!” 闻言,江雪已然忍不住,娇嫩的小脸气的通红,抓着手中的长鞭就要出手,又被江雪几人生生拦下,挡在了身后。 “我找死?你们杀的了我吗?” 乱浮生不屑一笑,言语间语气陡然森冷了起来,脚步更是一步迈出,逼近了众人,杀机大盛:“但你们若是找死,我却可以帮你们一把。” “轰!” 这时,虚空的雷霆突兀炸开,一道闪烁着森然白芒的雷霆,莫名汇聚,竟是从中爆射而出,直射下方的乱浮生。 陡生变化,杀机迫近,使得乱浮生僵硬在了原地,空中落下的雷霆白芒,更是不断的在他的瞳孔放大。 但恐怖的威压弥漫而下,竟是让他无法动弹。 “噗嗤...” 一阵撕裂声响起,白芒雷霆一闪而出,直接轰在了远处的地上,使得大地崩塌开裂,犹如世界末日一般,掀起阵阵让人绝望的寒息。 众人连忙抵抗,待到强威散去,还不等喘上一口气,便是脑海中光芒一闪,想起来了什么,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空中。 那本是暗沉漆黑的苍穹,却是在众人目光的凝视中,看到了一团不过巴掌大小,闪烁不休的白色雷霆,正横亘在空中。 见此,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便是涌出了一阵浓浓的不可置信,喉咙一阵干涩,甚至连咽一口唾沫,都能感觉到疼痛。 哪怕是在白芒雷霆不远处的醉癫狂等人,也都处于了呆滞的状态。 目光汇聚,只见得虚空白芒雷霆所在,哪里是什么横亘在苍穹,赫然是被镶嵌在了乱浮生的胸口。 不住闪烁的雷霆中,仿佛存在着可怕狂暴的凶威,不断的损坏着他的身躯。 暗沉的黑云下,白芒的雷霆中,众人甚至还能看到乱浮生瞪大眼睛,垂视胸口时充斥着的浓浓震惊,以及满脸的不可置信。 半步武皇境的乱浮生,竟是被突兀而至的雷霆...重伤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垂死底牌(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乱浮生的胸口,雷霆闪烁着森然的白芒,溢散着阵阵诡异压抑的寒息,直让剑峰四方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更准确的说是死寂。 半步武皇,乱浮生已然做到了天域从未有人成就过的壮举,俨然已经成了天域的传奇人物,更是立于天域巅峰的真正强者。 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也无人敢否认。 但半步武皇的乱浮生,还未完成横扫绊脚石,乃至统御整个苍云天域的壮举,便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之君弈与其一战,还要来的惊人。 毕竟君弈已是强弩之末,乱浮生但凡出手,君弈绝无生还的机会。 只是这一雷霆,这一巴掌,不仅折辱了乱浮生的面子,更是让他刚刚才在众人心头竖立起来的威严,以及高大形象,骤然崩塌。 “你,竟然伤了我?” 足足好一会儿,乱浮生才从呆滞中醒了过来,略显滑稽而又茫然的看着上空,眸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随后,眸中目光逐渐凝聚,幽暗冷寒中,还闪烁着些许森然的血腥。 “不可饶恕...” 乱浮生口中一厉,也不理会自己胸口的伤势,豁然抬手一指,凝聚浩荡剑意,竟是生出丝缕血雾萦绕其上,直射上空而去。 锋锐的剑芒,凶戾的血雾,直将空中黑云,都宛如海浪一般,斩出了一道长长的漆黑剑痕,分至两侧。 随后狠狠的斩开了翻涌的黑云,轰在了被雷霆覆盖着的人影身上,炸开一阵白色雷蛇,向着四方崩裂开来。 耀眼的剑芒刺入众多武者的瞳孔,崩裂开来的道道雷蛇,更是击中了他们心头沉压着的巨石,不由得悚然一惊。 哪怕是乱浮生,森暗着的瞳孔中,都出现了一瞬的震荡。 几乎是全力点出的剑指,远胜刚刚与君弈一战的剑威,竟只是斩出了道道四散开去的白色雷蛇? 换句话说,不过是是迸起了点点浪花而已。 “嘶,难道乱浮生已经到了极致吗?竟只是斩开了几朵黑云?这种程度的威力,若是换成我上,我也行啊。” “不,恐怕并非乱浮生到了极致,而是空中踏来的人影更强。” “怎么会?绝对不可能,乱浮生已是半步武皇,谁能将其超越?莫非他还能是武皇境不成?简直天方夜谭!” “或许也并非不可能,即便那人未至武皇境,恐怕也已经无限逼近了武皇。” “有道理,你们看上空萦绕在他周围的雷霆,我怀疑他是在渡劫,而且更以无上手段挡下了天劫之威,这才让我们没有半点感觉。” “天劫?莫不是在...突破?” …… 剑峰四方武者议论纷纷,各种猜疑调侃不绝于耳,却又被更加惊人的念头,给冲击的目瞪口呆,骇然不绝。 莫亦千,醉癫狂等人也是目颤不休,但相比这些,他们更在意的,则是已经进入黑云中半晌的公子,不知如今可否安全。 “这不可能!” 乱浮生口中惊叫,脸上的平静一瞬抹去,变得狰狞而又扭曲:“我乃半步武皇, 武中之皇,苍云天域第一人。” “你怎么可能会比我强?” “轰!” 怒吼咆哮间,乱浮生散乱的黑发上,竟是出现了大片的晶莹,变得花白了起来,缠绕着丝缕淡淡的血色,不住的汇聚体内。 赫然是在阵阵轰鸣中,使得气息再次攀升。 漆黑的天地间,黑云翻滚,乱浮生背后的黑云上,隐隐出现了道道血色纹路,仿佛凭空出现了一扇大门,矗立天地。 “嗡...” 黑云一抖,血纹流转,竟是有人影从中蛮横而出。 “这股气息...” 别天阙的人群中,君伏空等君家长老面色一抖,骤然凝缩的瞳孔中,霎时间变得一片赤红,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只见那人影垂立天地,模样与君家的怒血暴君极为相似,只是气息并不如怒血暴君来的纯净,而是极其斑杂,甚至还弥漫着些许森沉的阴毒。 这股阴毒的味道,正是遏灵断魂水。 “给我来!” 乱浮生状若疯魔,咆哮间大手虚空一握,使得背后踏立着的人影手中,抓出了一把由黑云凝成的长戟。 戟刃上寒芒闪烁,萦绕着丝缕血腥的红芒,以及流转着的遏灵断魂水。 二者相互交错,起伏不断,使得长戟溢散开来的寒威,更加的阴冷起来,百墨澈的阴煞长戟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杀!” 花白凝冰的长发诡异一晃,乱浮生便已是消失在了原地,瞬间迫近了雷霆前方,扬起掌中凶煞弥漫的长戟,直接狠狠刺去。 诡异的狞笑,森冷的尖叫,不住的从长戟上溢散开来。 黑云中雾潮翻涌,似是有什么诡异的妖物存在一般,张牙舞爪的向着雷霆撕扯而去,欲要将其生生撕烂。 “轰!” 只是突然,空中雷霆中猛然炸响一阵轰鸣。 有可怕的雷霆凶威溢散开来,似是有恐怖的存在伸出大手,横推四方万物,使得弥漫着的滚滚黑云,都消散开来,使得苍穹再次乍现蔚蓝。 下方的众多武者,心头如遭雷击,齐齐口吐鲜血,萎靡着气息跪倒在地,颤栗而又抖动不止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哪怕是莫亦千等武宗境界的强者,都无一幸免,只是没有他们那么狼狈罢了。 中间,高耸天地,已被君弈毁的满是狼藉的剑峰,已然崩塌开来,砸下了无数的巨石山岩,化为平川。 周围众多武者离得甚远,都如此狼狈,便更不要说已经迫近近前的乱浮生了。 恐怖的狂潮席卷,哪怕他是半步武皇,都被生生的压得停滞下来。 原本尖叫嘶吼的诡异声音,更是伴随着他背后虚影,以及漆黑长戟的消散抹去,而全然一空,再次恢复了平静。 面色狰狞扭曲的乱浮生,更是被惊恐代替。 只是还不等他退离逃走,便见到炸裂开来的雷霆中,伸出了一只坚实有力的大手,似缓慢,却又快如雷霆的抓住了他的喉咙。 “轰!” 一瞬,有磅礴的强威狂暴涌出,霸道的冲入了乱浮生的 体内,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比土匪还来得狠辣。 仅仅一瞬,甚至乱浮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股蛮横的强威,几乎就要将他的四肢经脉全然冲烂,但如此,也已经到了极其羸弱的境地。 哪怕是稍稍提一提灵力,便会感觉到噬骨般的痛楚。 “杀我?你有这个资格吗?” 淡淡的言语蓦然响起,从崩裂开来的雷霆中溢散蔓延,清晰的传入了所有狼狈在地的武者耳中。 众人抬头所见,全然是浓浓的窒息,半步武皇境界的乱浮生,竟如死狗一样,被人提在了空中。 “你...你怎么会?” 乱浮生强忍着体内的痛楚,想要反抗,却又被可怕的强威直接镇压,动弹不得,只余满心的惊异。 “呵...” 人影缓缓迈出,幻蜃邪猴森冷而又威严的脸,终于映入了乱浮生的眼中,传出让他窒息的言语:“半步武皇?” “区区触碰到了些许武皇境的玄妙,便敢说自己迈出了半步?简直是可笑至极,更与井底之蛙何异?” 乱浮生被说得脸色涨红,下方武者更是心头一跳,便听其继续道:“不服?刚刚让你体验的雷霆残威,仅仅只是半步武皇天劫的三成而已。” “这些你都承受不住,还敢自称半步武皇?岂非可笑?” “半步武皇的...天劫?” 简单几字,惊若闷雷,使得乱浮生瞳孔中陡生寒意。 甚至下方的狼狈的武者,都停止了瑟缩和暗骂,直接变得僵硬了起来,状若傀儡一般,一动不动。 “怎么?明白差距了吗?” 幻蜃邪猴嘴角不屑一撇,眸中寒意渐浓,言语间满是森冷:“刚刚出手,只是对你的小小惩罚,便算是你对我的不敬。” “但你竟敢对颜老宫主出手,罪无可赦。” 一言而出,幻蜃邪猴抓着乱浮生脖颈的大手猛然用力,便是要将其生生捏死,一点一点点体会生命流逝的痛楚。 “嘿...桀桀......” 只是蓦然,乱浮生青白的脸色诡异扭曲,狰狞而又艰难的吐出了几道阴冷的笑声,而后竟是在幻蜃邪猴的强压下,缓缓伸出了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 “想要杀我?你未免是将自己...看的太高了。” 乱浮生说着,体内却是有丝缕漆黑的浓雾缓缓涌出,继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甚至比黑云还来得更加诡异,溢散着幽然的寒息。 见此,幻蜃邪猴眉头一皱,心下生出了些许冷意,便是不再犹豫,直接合拢大手,要将这不安的情绪全然扼杀。 “轰!” 只是在他大手即将用力的一瞬,乱浮生的体内竟是冲出了一阵森冷诡异的巨力,将其大手生生震开。 不仅如此,随着乱浮生体内的诡异森黑弥漫开来,竟是让幻蜃邪猴的皮肤,都感觉到了阵阵灼热的刺痛感。 “嗡...” 幽暗渐浓,黑云倾覆,雷霆再生咆哮。 第七百三十五章:角色互换(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滚滚雷霆张牙舞爪,状若诡妖。 在倾覆而下的漫天黑云中,不住的嘶吼咆哮,散发着足以镇杀万物的冷意,震得下方武者眼前一阵发白。 “轰!” 幽暗炸裂,乱浮生遍体冷寒,有道道森冷的涟漪荡漾开来,宛如镰刀一般,向着幻蜃邪猴收割斩杀而去。 “哼!” 冷然一喝,幻蜃邪猴冷然抬手,却是不躲不避,直接按在了幽暗的镰刀上,将其生生震碎,化为漫天晶莹消散开去。 一击碰撞,幻蜃邪猴直接将伸出的大手收回,垂于长袖,宽大的袖袍遮掩着略有颤抖的掌心,虎口竟都微微发红,溢出了丝丝鲜血。 莫名间,其脸上竟涌出了些许凝重。 “嘿...半步武皇?” 萦绕着森黑幽暗的乱浮生咧着嘴,脸上笑容狰狞,溢散开来的威势,都在这一刻开始攀升了起来。 似是幻蜃邪猴的强威压制,对他的四肢百骸已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轰!” 黑云中雷霆炸开,从中冲出无数雷蛇,凶狠的向着乱浮生撕咬而去,甚至比起刚刚幻蜃邪猴周身的雷霆更甚些许。 “雷霆天劫?” 远处,幻蜃邪猴瞳孔渐凝,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凝重。 他没有想到,乱浮生竟是要在此刻强冲半步武皇,只是他有承天紫冰护持,乱浮生又有什么呢? 武皇境,武者之皇。 不吃苦中苦,不经难中难,何为武者之皇?其突破境界,要迈入武皇境而真正困难的地方,便是凝练分身。 何为分身?便是武者撕裂三魂七魄,一分为二,拥有本尊七成实力的存在。 武者撕裂灵魂,几乎与自杀无异,甚至比自杀还要来的痛苦,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灰飞烟灭,才有了奇物护持一说。 正是因为承天紫冰的存在,幻蜃邪猴才敢尝试着迈出一步,却是因为灵魂的原因,只停留在了半步的境地。 武者灵魂,乃是对武者来说,极为飘渺,难以寻觅的东西,它存于武者的体内,又散于天地,让人无法捉摸。 正是因为此,才让武皇境难以突破。 须知,哪怕撕裂灵魂痛楚难忍,甚至活着的可能极其低微,都还是有一个前提,便是找到自己的灵魂。 若是连灵魂都找不到,门都入不了,路都不会走,又何来去跑? 同时,武者修炼,武皇之下的武道境界,只需要积累灵力,容纳自身,让自己的身体与逐渐强横的实力相匹配即可。 但武皇境,便是需要武者的领悟。 一念通达,甚至直入武皇,不过若是心境不到,即便等到了老死,都无法迈出最后的半步,终身止步于此。 这三者相合,便是武者迈入武皇境的先决条件,也是让无数武者望而却步,喟然长叹的坚硬壁垒,桎梏所在。 雷霆轰身,杀劫如潮。 沐浴在幽暗中的乱浮生,几乎都要被雷霆轰出的白芒,映照的一片明亮,只是微微裸露而出的眸子,却又平添了几分压抑。 四方武者被凶威覆盖,这才切实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半步武皇的天劫,几乎都 爬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还印出了一道道人影,似是被嵌入了地面。 莫亦千和醉癫狂强撑着气息,一面阻挡,一面也是将颜依白护在了中间,免得她在凶威下,使得伤势雪上加霜。 几人死死抵抗,还不忘看向远处空中,君弈可是还未出现。 整片天地,此刻还能站着的,也就只剩下了幻蜃邪猴一人,却还是满脸凝重,眸中所见尽是萦绕在乱浮生周围的幽暗,其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存在。 这般诡异的压抑,让幻蜃邪猴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时刻准备着,在合适的机会伺机出手,从而将其斩杀。 “轰!” 蓦然,雷霆炸开,凶威横推。 沐浴在幽暗中的乱浮生,缓缓的在雷霆散去的时候,显现而出,满是狰狞霸道的踏立空中,神情自得。 “嗡...” 只是突然,不远处有阵阵横推虚空的声音响起,竟是幻蜃邪猴强涌而出,长棍上杀机凛然,怒扬而落,直击乱浮生的头颅。 “你行吗?” 冷然一笑,乱浮生却是不躲不避。 背后汇聚着的幽暗诡异凝聚,显化一道咆哮天地的漆黑巨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獠牙,生生咬住了幻蜃邪猴的长棍,让其无法寸进半步。 “碎!” 蓦然,幻蜃邪猴口中寒息一吐,掌中沉握着的长棍上有虚影涌出,而后又再次聚合,使得漆黑巨虎直接崩碎,继续强杀而去。 突破境界后的空虚,踏足顶点时的傲然,乃是所有武者心中放松的关键时候,更是幻蜃邪猴等待的绝好机会。 “你以为只是如此吗?” 乱浮生冷然一笑,身形一晃,便是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竟是迫近了幻蜃邪猴,其大手起伏间,竟是握住了一根漆黑幽暗,状若长棍的大棒,与幻蜃邪猴硬抗一击。 只是结果,出人意料。 幻蜃邪猴掌中紧握着的长棍,竟是被直接轰碎,若非其双手交错于胸前,硬生生的挡下这一击,怕是要被轰伤。 磅礴凶戾的威势,霸道勇猛,更像是猛虎下山,暴躁而又可怕。 “嗤...” 但即便如此,幻蜃邪猴都被乱浮生一击而出的巨力狠狠推开,于天际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久久不散。 一击逼退幻蜃邪猴,哪怕没有让他负伤,都足以震惊天下。 众人清晰的记得,短短时间不久,乱浮生还被幻蜃邪猴一击重伤,甚至提在手中,状如死狗,卑微的甚至不如偷生的蝼蚁。 可此刻,乱浮生便是如幻蜃邪猴一般,迈步踏过了雷霆天劫,进入了真正的半步武皇的境界。 半步,这便是半步之威,赫然是翻天覆地,直叫天地都换上了新颜。 “惊讶吗?” “刚刚出手打我,可是爽快?” 乱浮生脸上狰狞一闪,身形一晃,便是横亘而出,萦绕着周身的暗幽汇聚而至,于掌中凝出了一道似有若无的虚影。 仿佛是要吞噬万物一般,仅仅看上一眼,都叫人心生寒意,凶威惊天。 “吼!” 暗幽弥漫,再次凝聚凶兽身影,似吞噬猎物一般, 携凶煞惊天而来,哪怕是处于朦胧中看不清面容的模样,都叫人心中冰寒。 “找死!” 幻蜃邪猴被乱浮生小看,脸上凶戾狂涌而出,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本性,狂躁着怒火持棍杀出,竟是要和乱浮生近身一战。 长棍扬威,怒浪滔天。 二者于空碰撞,不过一瞬时间,便是让幻蜃邪猴紧握着的长棍上,生成了大片蔓延开来的裂痕,犹如蛛网一般肆虐开来。 “不自量力!” 在幻蜃邪猴看着长棍心头惊颤,瞳孔凝缩间,乱浮生已是冷然而至,狞笑着再次破杀而来。 “砰!” 扬起的狂威下,甚至漆黑巨棍还没有碰到幻蜃邪猴手中的长棍,便是让它如残渣一般,直接碎裂开来,消散于空。 杀机倾覆,幻蜃邪猴脸色难看,看着迫近神奇那的大棒,眸子闪出一抹幽然紫芒,似是幻影一般,在身前凝出了一道光华。 紫色光华随风起伏,薄若虚无,竟是生生拦下了乱浮生轰出的大棒,掀起的恐怖狂潮横推开来,直将两人都被各自震退。 “恩?有意思...” 乱浮生脚下猛然一踏,生生止住了脚步,抬头间,眸中寒意渐浓,隐隐还闪烁着些许贪婪的光华:“此物,便是你迈出半步的依仗吧?” “只是与我这天凶骨比起来,可还差的多了。” 幻蜃邪猴踏立虚空,眸中闪烁着的尽是浓浓的凝重,略显苍白的脸上,足以看出刚刚的抵抗,对他的消耗有多么的巨大。 “天凶骨么?” 闻言,四方武者心头震颤,不远处的烟无痕却是微微默念,闪烁着妖异紫芒的眸子,显得甚是诡异。 “接下来,便让我送你上路吧。” 冷然一语,乱浮生沉步而出,萦绕着周身的幽暗汇聚而至,使得掌中的天凶骨,愈加的凝视起来,散发着惊人的凶戾。 隐隐间,甚至有可怕的虚影横亘天际,震颤四方,使得空中都在不断的起伏,传出阵阵尖锐的颤鸣,似是都要承受不住一般。 凶骨沉落,狰狞陡现。 乱浮生没有给幻蜃邪猴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能踏出通往武皇境的半步,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铤而走险,迈出最后半步。 只有死人,才能让他真正放心。 “嗡...” 骤然一瞬,天际有寒意扑面,圣洁傲然的威势横推开来,驱散了空中仅存着的几朵暗沉黑云。 可怕的威势弥漫沉压,仿佛有无上存在睁开了眼睛,漠然的垂视着下方众生,似是在看着无数卑微的蝼蚁,高高在上。 突兀的沉威,凝化一道闪烁雷霆的大网,洒向天际,正笼罩着空中迈出的乱浮生,似是捕鱼一般,被囚困在了其中。 同时,幻蜃邪猴眸中寒意一凝,背后虚化本体虚影,咆哮天地,狠狠的凝拳,轰向了乱浮生的胸口。 第七百三十六章:无情吞噬(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大网洒落,不过笼罩方圆数米。 但在看四方所有武者的眼中,却似是无边无际,无穷无尽,谁也无法逃脱,甚至还能将人吸住一般,不自觉的沉入其中。 “滚开!” 乱浮生口中怒吼,咆哮间,身躯爆退,天凶骨杀机转换,直冲空中雷霆大网,愈是要将其生生震碎开来。 但事与愿违,随着空中的雷霆大网张开洒下,莫说是乱浮生,甚至连其凝化在空中的漆黑虚影,都没有被放过,全然束缚了起来。 甚至在雷霆大网的困缚下,空中的漆黑虚影都没有撑过三息时间,就化为了漫天的黑色碎屑,消散而去。 如此一幕,引得乱浮生心头骇然,终于正视警惕了起来,以至于连出手碰撞的念头都被收起,反手却与幻蜃邪猴对上一拳。 强威一出,席卷四方,乱浮生竟是借强威反震,快速而去。 “轰隆隆...” 只是这时,虚空中有暗潮翻涌,掀起阵阵狂潮,竟是有无尽幽暗的漆黑浓雾,自乱浮生的背后凭空生出。 浓雾翻涌间,隐有些许诡异的刻画雕塑若隐若现,仿佛有黑雾中有着什么可怕的存在一般,正要破雾而出。 “嗡...” 黑潮轻颤,更是在黑雾显现的同时,便开始向两侧强分开来。 紧接着,暗潮中露出了一抹森暗的深渊,无尽冷肃的寒息从中涌出,传出呼呼生寒的风声,让人毛骨悚然。 言语许久,但所有的景象,尽都在一瞬而出,似是有诡妖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吞下乱浮生。 “什么鬼东西?!” 背后生出的寒意,让乱浮生心头生出惊恐,竟是不敢再让自己的身躯继续横退,便是强自一抖,稍稍岔开了些许方向,不愿入深渊之中。 “轰!” 但就在这时,敞开着的漆黑深渊中,便是在乱浮生方向变换的一瞬,传出了阵阵可怕的轰鸣来,有阴冷的气息狂涌而出,直将天地都冻结了起来。 随后,一颗巨大的褐黄色圆球显露而出,当中一道竖立着的黑芒幽然深邃,仅仅显露一瞬,便叫乱浮生遍体僵硬,生生停滞在了空中。 “嗡...” “哗啦啦...” 狂潮席卷,寒意渐浓,无尽漆黑的深渊中,有暗流涌出,显化大片浓重的黑雾,放肆的弥漫而来。 似是在这灰暗的天地间,泼下了几笔浓重的笔墨,渲染出了些许幽然的意境,诡异而又压抑。 浓重的黑潮迫近,一如浓郁到极致的墨汁,开始吞没了乱浮生。 “你,不,不可能,别...” 阵阵惊恐的叫声响彻天地,使得诡异吞没的一幕,显得愈加让人毛骨悚然起来,竟是让半步武皇的乱浮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嗡...” 黑潮渐浓,乱浮生裸露在外的身躯,却是越来越少。 从腰,到胸前,再至肩头,没过脖颈,最后遮掩双目... 全然消失在了黑潮中。 而后,黑潮起伏,似是有生命一般,诡异的收拢开来 ,又向着漆黑的深渊中缓缓的退了回去,直到深渊闭合,消散于空。 此后,乱浮生便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连气息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整个苍云天域,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一般。 远处,幻蜃邪猴瞳孔惊颤,看着拖着乱浮生消失一空的漆黑深渊,不由得心下一抖,吞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 久久的陷入了安静,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强如乱浮生,便是这么简单的,就全部消失了。 “这,这漆黑深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甚是眼熟......” “不仅仅是这漆黑的深渊,连同其涌出的漆黑狂潮,都很是熟悉,对,对对,没错...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便是极东冰海!” “不错,正是极东冰海,当初的冰蟒灵胎就是被此物强行抓走了,也是如乱浮生一样,根本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不过那时候的深渊外,似乎还有两扇诡异的巨门,现在却是没有了。” “此物究竟是什么?” …… 四方武者却是与幻蜃邪猴截然相反,尽都不住的议论了起来,言语间惊声不绝,尖叫不止。 尤其是在说到极东冰海的时候,可怕的一幕仿佛场景再现,无不是让人心生寒意。 那时的冰蟒灵胎,也是极其强横,甚至也是有望迈入半步武皇,成就苍云天域的可怕存在,但还是难逃厄运。 最为关键是,当初漆黑深渊的主人,可是在天域两大宗的手下强抢,更是得手而逃。 四方武者心中惊颤,疑问不绝,但莫亦千等人却是面面相觑,眸生深邃,所谓的幽暗深渊他们可太熟悉了。 尤其是烟无痕,瞳孔中尽都涌现出了浓浓的敬畏,相比莫亦千等人,他是最知道里面存在强横的人了。 “踏嗒...” 虚空轻颤,有人影踏空而出,赫然是一直置于黑云中的君弈。 此刻的他,白衣起伏,威严萦绕周身,垂下的眸中目光,更是充斥着浓浓的圣洁,让人不敢直视。 哪怕是幻蜃邪猴,都深感凝重。 稍作沉默,幻蜃邪猴的眸中光芒一闪,看着君弈的目光中,更是涌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深邃,似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这么看我?” 嘴角一勾,君弈脸上温润一笑,平静的看着幻蜃邪猴,宛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整个天域的人,还是小看了你。” 闻言,幻蜃邪猴的目光归于平静,再也没有半点踏足半步武皇的傲然,甚至还有些许莫名的忌惮。 “啧啧,老猴子果然是老猴子,聪慧成精,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听到幻蜃邪猴如此说话,君弈心中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大概,毕竟鬼陵神秘出手,也无法全然抹去自己的气息。 毕竟君弈与天罚鬼陵融合,早早就带上了对方的味道,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或许寻常武者难以想到这些,也无法发现其中的玄妙,但如今的幻蜃邪猴却已至半步武皇,超脱了武宗的存在,如何能不清楚 ? 空中,君弈与幻蜃邪猴对视一眼,脸上都不自觉的和善一笑。 听得微微扬起的轻笑声,四方武者这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但目光还是有些发懵,足足好一会儿,才看向了斩岳剑派的方向。 斩岳剑派四位太上长老尽数陨落,四大剑主两位重伤,两位横死,连同震撼世人,踏入半步武皇境界的乱浮生,都被诡异深渊无情的吞噬。 此刻,斩岳剑派哪里还有往日的强大?甚至在天下武者面前,连大点的蚂蚁,都已经算不上了。 所有武者目光汇聚,尽都看向了空中,汇聚在了君弈的身上,目光深有敬畏。 从此刻开始,整个苍云天域,便是再也没有了能威胁到君弈,以及别天阙的人,或者势力了。 横跨千年的血仇,萦绕在君弈心头,沉压了千年岁月的巨石,终于被他强横推翻,掀开了一瞬清明。 一步踏出,君弈直站在了颜依白的身前,萦绕在周身的威严圣洁,连莫亦千等人都无法面对,连同飞花宫的几位太上长老,纷纷退离了开去。 “姑姑...” 君弈轻轻抬手,为其渡入了些许气息,使得颜依白紧闭着的眼睛,稍稍颤抖了一瞬,而后睁开了一道缝隙。 “弈儿...” 颜依白干裂着嘴唇,渐渐的张了张嘴,声音满是嘶哑,却只是说出了两个字,便已经无法再说。 心中信念的崩溃,以及翻涌沸腾而起的浓郁愧疚,让她被乱浮生轰中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 哀莫大于心死,伤重不过愧疚。 遥想当年对君璟南的冷脸,以及数次任性蛮横的将其打伤,他都没有怪罪,反而满含苦笑的退离开去。 现在想来,尽都成了颜依白心中深深刻下的伤痕。 “没事了。” 君弈轻轻开口,温润的好似春如的微风,让人心境平和:“乱浮生已经死了,碎尸万段,连渣都没有留下。” “好,很好...” 闻言,颜依白长长的睫毛一阵轻颤,便是从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来。 随着清泪垂下,颜依白满头的黑发,也开始覆上了冰璃,逐渐的褪下了色泽,变成了满头的白发。 其嘴角一勾,随后艰难的露出了笑容,眸中的灰暗也逐渐生出了光华。 乱浮生不是被她亲手所杀,但听到君弈所言,颜依白还是心下一松,整个身体都放松了开来,气色好了许多,再次沉沉睡去。 “呼...” 见此,君弈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回身凝眸,看向了别天阙的方向。 君伏空等数百君家的武者,尽都沉默而立,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还依旧看着乱浮生消失的地方,怔怔发呆。 似有所觉,君伏空等人目光一颤,尽都下意识的,缓缓的看了过来,汇聚在了君弈的身上。 一瞬,泪流满面,滴滴晶莹的泪水垂空落下。 只是他们的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同时也是苦得更加的厉害,似是要将自己的泪水哭干一般。 第七百三十七章:心境变化(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整片天地,所有的武者尽都处于沉默中。 只剩下些许“呜咽”的哭泣声,不住的回荡在众人的耳畔,而且哭声越来越大,甚至连他们都被感染,眼中泛起了泪芒。 千年,整整千年时间。 自千年前的血夜后,雄霸天域数万年的君家,便是不复存在,他们曾经骄傲的头颅,也被强压的垂下。 此后近千年时间,他们都被人圈养在天域的长钦卢原,过着任人宰割,卑微求存的可怜日子。 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当真是让君伏空等人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辱。 若非心头仅存着的一口复仇的怒气,恐怕他们早就自杀了,但君伏空明白,自己死了容易,却还是要自己的子孙后辈,来承受更强于自己的凌辱。 一人承受,还族人一片安然晴空。 日复一日的希望,日复一日的绝望,君伏空便是在无尽的折磨中度过了无数的岁月,直到遇见君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天赋惊世的少家主,竟是在血夜中活了下来。 如今,更是带领他们,斩杀覆灭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以他们的无尽鲜血,森白骨山,祭奠了自己的族人,完成了复仇。 这一幕,曾是他们的希望,甚至是他们的奢望,哪怕明知不可能,还在坚持的信念。 但这一天真的来了,他们心中的奢望变成了真实,他们以前常常在梦中,才能看到的场景,如今清晰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清晰的甚至让君伏空感觉有些不真实。 但从脸上滑下了泪水,那湿润冰凉的感觉,不住的刺激着他的皮肤,不住的撕扯着他的心脏,尽都在诉说着真实。 “噗通...” 双膝一抖,君伏空颤抖着身躯直接跪在了空中,再也忍不住,扬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凄厉而又欣喜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天地。 “老家主,老家主...”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我们终于...给你们报仇了,是公子,公子再扬我君家天威啊!!!” “呵,呵呵呵...孩儿他娘,你的仇,今日便要雪尽了,你终于可以...瞑目了吧?” “没想到,我老婆子真的看到了这一天,只是如今杀尽了敌人,报得血仇,那些过往的同伴,却都再也回不来了啊...” “朝朝暮暮岁寒过,春秋一梦今成真;霜寒万里血流尽,不见故人含笑来。” …… 一道道仰天而泣的声音,一道道似哭又笑的模样,尽都肆意的挥洒着,心中压抑了多年的痛苦。 这般悲戚的哭嚎,引得四方围观着的武者,都不由得湿了衣襟,怅然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霜寒万里血流尽,不见故人含笑来...” 远处,君弈看着族人尽情的发泄,口中低喃着其中传出的长叹,眼睛不知不觉变得朦胧了起来,所见万物,都是一片虚幻。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背负着双手,挺着笔直的身躯,威严的凝视的前方,尽显一方霸主之威。 在他的身侧, 还有一道温婉人影静静而立,一头黑发高高盘起,雍容的侧着身子,满含情意的看着威严人影。 眸中,似是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深情。 在两人的四周,虚幻的景象逐渐清晰,竟还踏立着十数道人影,或老者,或中年,全都身姿挺拔,修长坚毅。 垂视而去的目光中,尽是睥睨四方的傲然,还有些许和蔼亲近的慈祥。 薄雾渐散,四方的人影越来越多,全然背对,或侧着身子,让君弈看不清正脸,哪怕他费尽了心思,都窥视不得。 莫名间,君弈的心头竟是升起了些许慌乱,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远离自己,让他一阵空虚。 慌乱中,君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任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无用而已。 随着远处踏立着的人影越来越多,熟悉的面貌背影越来也多,君弈心中升起的慌乱,亦是变得更加躁动起来,几乎要让他疯狂。 “呼...” 忽然,薄雾拂过,稍稍遮挡住了君弈的眼睛。 在他连忙用手摆开薄雾的时候,便见得刚刚背对而立的威严人影,已经转过了身子,踏立在了他的不远处,正少见的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威严人影身侧,雍容倩影缓步而来,满脸疼爱而又歉意的看了君弈一眼,伸手玉手覆上了他的脸。 玉手落下,便是传出了一阵浸润的暖意,仿佛春日阳光,映入了心田,滋养着万物,有什么东西便要生根发芽。 咧了咧嘴,只是还不等君弈换上笑容,便见得眼前的两道人影对视一眼,向着他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 果断,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意思。 两步而出,两人的身影便已经虚幻起来,飘出了很远很远。 见此,君弈心头一慌,似是走失了的孩子一般,茫然无措,不住的伸出手张合着,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 甚至薄雾拂过手心,连丝毫的冷意都感觉不到。 人影交错,君弈的目光中,又见到有老者稍稍佝偻着身躯,杵着简单的树枝拐杖,面带慈祥的笑容走上前来。 老者站定,佝偻的身子却已经不足君弈的肩头。 老人面色慈祥的看着君弈,眸中闪烁着疼爱的光华,而后艰难的伸出干瘪大手,似是想要摸一摸君弈的脸,最终也只是落在了肩头。 君弈心下一慌,连忙想要矮下身子,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满意离去。 一如刚才,君弈的挣扎挽留,尽都徒劳无功。 老人之后,便又有人影交错而来,络绎不绝。 这些人或面带笑容,似是在哈哈大笑,或面色认真,似是心中极其满意,或有年轻的身影微微摇头,似是还有遗憾,却又洒然一笑,头也不回的摆着手,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看着人影一个接着一个前来,又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远去。 君弈僵硬的脸上,不住的重复着笑容和慌乱,尽是浓浓的酸涩,只是如此,却也无法消磨他心中如刀绞般的痛楚 。 常人别离,一者尽悲,但君弈,却是在无休止的经历着别离。 “君,君...” “公子,公子,你醒醒...” “公子你没事吧?快醒来啊公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见得了多少人的别离,直到最后一道调皮的身影,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后,蹦蹦跳跳的离开。 他才恍惚的听见了些许担忧的呼唤声,似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又似是近在耳畔,让人无从琢磨。 薄雾渐散,奇异的场景全然消失。 君弈朦胧的眸子中,这才恢复了些许焦距,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不知何时,在他的周围已经聚满了人,苏无念,莫亦千,醉癫狂,江雨,江雪等等都满脸着急的围着。 在他的脸上,不知怎的还有着大片咸湿的感觉,鼻头还略有酸涩。 “醒了,公子醒了!” “公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呼,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可吓死我了...” 听着周围人或关切,或轻松的言语,君弈却是面无表情,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虚幻所见的最后味道。 摩挲间,君弈大手一顿,竟是感觉到了些许湿润,而后轻轻一抹,便将脸上的泪水全部拭去,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只是他的心中,却是一片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很多,仿佛又让他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君,你还好吧?” 侧身,苏无念见君弈面色不对,连忙上前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似是要给他的心暖一暖,让他多些温情出来。 “没事...” 微微摇头,君弈看着苏无念强自涌出一抹笑意,并没有多说什么。 言罢,便又是陷入了恍惚中,不断的回味着刚刚的眼中所见,却是随着他的回忆,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越来越重,能想起来的人影,也越来越少。 甚至还不等君弈慌乱,脑海中便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人影尽都消散一空。 “嗡...” 只是下一刻,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浓浓的充实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又回来了一般。 这般奇异的感觉,让他的心情都莫名的变得好了起来,脸色更是恢复了先前的样子,甚至更加的红润。 “公子...” 这时,莫亦千稍稍踏前一步,脸上的神情显得略有些犹豫,似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只是他轻轻抬头,见得君弈面色恢复,不由得微微一愣,脸上犹豫全然消失,继而直言问道:“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应该怎么处理?” “斩岳剑派的人吗?” 闻言,君弈微微侧身,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瑟瑟发抖的酆阡等人。 在他们遍体打颤,面无血色的神情下,君弈缓缓开口,淡然轻言:“他们全都是些忠心的人,想必也不忍乱浮生一人上路。” “便,送他们一起吧。” 第七百三十八章:血流漂橹(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淡淡轻言,没有任何的情绪。 但是这不含压抑的言语,听在所有人的耳畔,却又不由得遍体生寒。 四方围观的武者,顿时面色一白,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甚至他们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干涩的喉咙,使得他们连咽下一口唾沫,都极其的艰难。 “不,不要,不要杀我!!!” “我...不想死,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君公子,君家主,我是后来加入斩岳剑派的弟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求你放过我,君公子...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不,做狗,做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你听听,我还会叫,汪汪汪...” “这是噩梦,这肯定是噩梦,我要离开这里...” …… 随着君弈口中的言语传出,斩岳剑派所在的弟子,全部都崩溃了开来,大多武者甚至跪伏在地,不住的磕头乞求,哭喊的满脸粘稠,甚是恶心。 一时间,他们都在飞速的转动着脑子,想要想出一个足以保命的念头,连同狗吠声,都在空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似是在争宠一般,更有甚者还大打出手,不...应该是大打出嘴,尽情的撕咬着,将求生的欲望表达到了极致。 但斩岳剑派中还有武者,瞳孔颤抖,面色诡笑,竟是变得有些疯癫了起来,向着四周狂乱的逃跑。 其中,还混迹着些许浑水摸鱼的弟子,连同个中长老,都大气不敢喘一声,极尽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准备悄咪咪的离开。 但君弈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淡漠的言语中,裹挟着无尽的狠辣,犹如九天上的帝王一般,视众生如蝼蚁。 “全杀了,一个不留。” 淡淡的言语再次传出,内中无不涌动着让人心惊的杀机:“今日若是放过他们,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还有第二个君弈。” “你们说呢?” 一言而出,四方武者尽都心头一凛。 尤其是君弈的目光,在最后一字落下的时候,竟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苏无羡,漠然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情绪,似是冻结了山河的冰髓一般,让人遍体僵硬。 “公子说的对。” 只是面对君弈的目光,苏无羡心头一凛,强压着脸上的僵硬,以及身躯的冰寒,极尽自己的全力,保持着言语的平静。 但即便如此,众人还能听出苏无羡口中的颤抖,以及内中蕴藏着的深深坚定。 “很好。” 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无羡,君弈轻轻点头,便是将目光挪移了开来,不再理会,而后又落在了远处一片混乱的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身上。 “将酆阡悬于斩岳剑派的最高处,让世人都来看看。” 此言传出,莫亦千等人再无半点犹豫,连同别天阙的弟子,君家的子弟一起,全部都狂涌而出。 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流漂橹。 整个斩岳剑派的方圆境内,都变成了杀戮的天地,沦为了人间的炼狱,残忍凶戾,惨叫声,撕裂声不绝于耳。 “轰!” 几乎同时,在君弈身侧的不远处,苏无羡体内有强威涌出,也是沉然踏步,深入了杀戮的战场,苏家子弟的耳畔,却还回荡着他的冷言,深含怒意:“看来你们都将我的话当成了放屁!” 闻言,苏家子弟目光惊颤,又是想起了苏无羡当初的交代,以及狠辣的惩罚,再也不敢停留,纷纷冲将出去,奋力的砍杀着。 不远处,抱着颜依白的元瑶,也是目光一闪,看向了身侧的溪蓝,口中轻轻传音:“让宫中弟子出手,能杀多少杀多少。” 听着元瑶少有的,杀气腾腾的命令,溪蓝心下一寒,连忙吩咐出去。 虽然溪蓝不想多做杀孽,但想到如今的形势,便也是明白了过来,她毕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表态的时候。 哪怕飞花宫有着颜依白这颗大树,但门下弟子的态度,以及她们这些中坚力量的态度也是尤为重要。 上位者,不乏狠辣杀机,也不少亲近平静,但更多的却是猜疑。 不论他心中如何想,如何的信任,只要有了猜疑,便已经具备了杀戮了理由,一如刚刚所言,他不想让这些人中再出现一个君弈。 相比于斩岳剑派,君弈显然更加的狠辣绝情,视人命如蝼蚁。 “斩岳剑派修炼邪门功法,多造杀孽,为天道不容,天域武者应人人诛杀之,我天南李家愿助君公子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四方围观的武者,眼睛登时瞪得圆溜溜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满脸义愤填膺,率领门下弟子冲出的武者。 众人心中有想着讨好君弈,但却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是如此的不要脸,还抢先了他们一步。 不由得心头暗骂,四方武者再也无法忍耐,纷纷冲杀而去。 “我北镇周家愿助君公子...” “沧海慕家也不愿见斩岳剑派为祸天域,愿助君公子...” “我北兴真元阁...” “水江白鹤山庄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口中大叫,报出来历的喊声,却是要比杀戮的惨叫声更强几分,甚至都要将其盖压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誓师大会... 一时间,大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直将整个斩岳剑派所在的万千剑峰,都萦绕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刺鼻而又腥臭。 空中,君弈漠然而视,看着一个个惨叫身死的斩岳剑派长老弟子,脸上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仿佛这些残酷的景象,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 “你还真是心狠。” 这时,君弈身侧有淡淡的慨叹声悠然响起,言语虽然是如此说着,但却是没有半点的劝阻,乃至可怜的意思,倒像是幸灾乐祸。 “世事无常,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我能做的,便是将所有可能出现的威胁全部抹杀。” 轻轻一叹,君弈的脸上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怅然的感觉,似是轻松,又似是茫然,显得很是复杂。 千年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血仇,终于得报。 按道理来说,君弈应该开 心,应该兴奋,却不知怎的,有一种毫无方向的茫然感,似是心中被挖去了一块。 “你也不怕罪孽缠身,杀孽太多遭到不详?” 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情绪起伏,幻蜃邪猴也是灵动之人,便轻笑着转移话题,欲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只是君弈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言语间,依旧极其认真,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杀机和冷意:“杀,自然是要杀,只有杀的多,杀的狠,天下人才会惧怕你。” “当然,也应该适当的给他们一些甜枣,甚至磨成粉,洒在他们的还未结疤的伤口上,痛并且甜蜜着。” “你还真是狠辣...” 闻言,幻蜃邪猴微微摇头,看着君弈平静的脸,直感觉他比自己这个妖兽,还要来得妖兽,将凶戾嗜血的本性,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君弈无言,也没有解释。 如此嗜杀残忍,倒不是君弈本性如此,而是他不敢赌,他怕未来再生意外,因为现在的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背后,有着莫亦千,醉癫狂,江寒,江雪,乃至君家,别天阙的弟子,还有着一直陪伴他的苏无念以及洛妃。 甚至在未来,他们还会有孩子,还会有子孙... 当人有了羁绊,有了牵挂,便会想的太多,或温情如水,或狠辣如妖,为的,只是想要庇护自己最重要的人罢了。 可谓...本性。 “轰!” 君弈心中正想着,远处忽然有轰鸣炸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的震碎了一般,传出阵阵跌落在地的碰撞声音。 …… 斩岳剑派的范围中,血流成河,血流漂橹,俨然一副杀戮地狱的模样,所有武者的脸上,身上,尽都沾染着血腥,弥漫着浓浓的刺鼻腥臭。 甚至还有武者已经杀红了眼,只是为了杀而杀,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阴暗面。 这一场杀戮,乃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尽都失去了出手的意志,满脑子里想到,全都是怎么逃走,怎么离开活命,自己都顾不得了,谁还去管他们。 在极尽刺激膨胀的求生欲下,已然没有了什么同门情谊,什么手足之说,鲜血已经将他们的剑心浇灌侵蚀。 生路面前,能用同伴挡刀的,便绝不会自己犯险,生生要用血肉铺出一条路来。 但为君弈表忠心,搏好感的人何其多? 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斩岳剑派的人离开?甚至还恨不得拿人头去表功,用他人的鲜血给自己铺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只是有人自私,便也有人舍己为人。 一如君弈心中担忧,斩岳剑派也欲要造出一个能担当大任,足堪复仇的弟子,而其最好的人选,赫然是安云潇。 作为五位太上长老的倾力培养弟子,安云潇是他们唯一能嘱托的人。 几乎斩岳剑派的各大长老,真传弟子,都在为安云潇搏杀,赫然是要给他杀出一条铺满鲜血白骨的复仇路来。 一如拦在他们眼前的豪华马车。 尽一剑斩之... 第七百三十九章:血妖觉醒(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华丽流苏迎风,风铃清脆悦耳。 那由莫亦千精心而做,以奇木奢侈装饰,异兽霸道垂首的马车,迎着斩杀而来的锋锐剑芒,便是分崩离析。 刹那间,异兽惨叫分尸,马车崩裂撕碎,流苏撕扯着几缕彩丝跌落在地,染血斑斑,风铃裹着泥泞,传出阵阵嘶哑哀鸣。 “走!” 斩岳剑派大长老宋飒羽率先开路,潇洒净白的衣衫上,已经是被血腥侵染,满是褶皱的脸上挂着血水,平添了几分狰狞。 在众人踏出一步,马车木框崩裂间,隐有一道盘坐其中的人影显现而出,使得斩岳剑派数位长老如临大敌。 “晴时雪!?” 人群中,安云潇目光一闪,下意识的怔然开口。 众人一愣,全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晴时雪,身为七绝楼的真传弟子,被慈悲二楼太上长老极其看重的传承人物,竟然还活着? 莫非...七绝楼的覆灭便是她在暗中里应外合?否则如何解释她的存活,以及还坐拥着如此奢侈的车马? 宋飒羽等几位长老目光闪烁,身后十数真传弟子警惕间,也是涌出了阵阵杀机,显然他们的想法都汇到了一处。 而且在他们看来,也别无其他的可能和解释。 只是与他们不同,慌乱间的安云潇却是喜上心头,脸上叫道:“雪儿,你定然是被他们抓住了吧?别怕,我来救你。” “有几位长老相助,你我定能逃出生天,不会再有人伤得到你!” 闻言,众多武者脸色微变,心下一阵暗恼,没想到自己保护的希望之子,竟是如此的不堪大任,还未脱离险境,就已然被美色诱惑,如何能成? “我并不是被他们所困。” 只是面对安云潇的好意,晴时雪却是面色漠然的否决了,甚至淡漠的样子,连与他说话的兴趣,都提不起半点,似是都浪费了心力。 “怎,怎么会...?” 安云潇脸色一僵,刚刚要迈出的步伐也是一顿,模样很是难看。 其身侧,宋飒羽几位长老目光一闪,互相对视一眼,陡然有狠色爆射而出,身形一晃,便是化为道道冷肃的剑芒绞杀而去。 不论晴时雪为何存活,仅仅是安云潇面对她的样子,以及心中的地位,便不能让她活下去,否则定为心腹大患。 “大长老!” 寒意掠过,翻涌的杀机浩然如海,直将安云潇狠狠的拍醒,下意识的便是想要阻止,却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了。 四位武王巅峰,三位武王后期,七道剑芒冰冷如渊,一经出手便是雷霆杀机。 此刻情况紧急,哪里还会有什么试探和留手? 晴时雪美眸一寒,眼中血芒爆射而出,只是还未出手,便被阵阵诡异交错的剑芒镇压了下来,竟是十数斩岳剑派的真传弟子齐齐出手。 他们虽然不过武王初期,却以残阵相合,凝九座漆黑山岳,将其层层镇压,欲图阻止晴时雪一息时间,以为七位长老求得必杀之机。 “尔敢!” 陡然一瞬,天际有含怒咆哮响彻天地,阵阵炽热如火般的杀机倾覆而下,直将斩岳剑派的长老弟子全然笼罩。 “不好!” “有武宗强者出手了...” “不要留手,一击斩杀此子,速速送云潇出去!!!” 宋飒羽呲目欲裂,强忍着被怒吼震的翻涌起伏的心潮,言语一出,使得七道纵横的剑芒杀机愈加璀璨,更是在九座镇压着的漆黑山岳崩碎一瞬,齐齐斩下。 七道璀璨光华,挟杀机而交错,犹如一张冰冷的大网,落在了晴时雪的身上,继而没入了她的体内。 一瞬间,晴时雪美眸一颤,抬起的双手无力僵硬,生生定格在了空中,整个人体内的气息起伏紊乱,全然衰弱了下去。 “走!” 随后,宋飒羽瞳孔染血,目光惊寒,竟是与其余六位长老齐齐反身,向着怒火杀潮迫近的方向逆冲而去。 “你们快带上云潇...走!” “大长老!!!” 见此,十数被怒吼震伤的真传弟子,煞白的脸上涌上悲色,颤抖着双手紧握着长剑,盯着远处的眼中恨满乾坤。 而后咬了咬牙,也不再犹豫,直接抓起神情呆滞,目光茫然盯着晴时雪的安云潇,向着远处遁逃而去。 “我要你们碎尸万段!!!” 莫亦千咆哮肆虐,凶威惊天,背后显化而出的炎魔愈加狰狞,扬起金焱狂刀凛然而出,直将此间罩上了一层血雾,腥红如潮。 一瞬闪身,莫亦千便是与宋飒羽几人交错而过,直扑晴时雪。 “噗嗤...” “砰!砰!砰!” 与此同时,阵阵撕裂炸开的闷响骤然而起,宋飒羽七人竟是直接炸成了血雾,连一块残碎的血肉都没有留下,更是将惨叫和惊恐堵在了心里。今日文学网 “雪,雪儿...” 莫亦千慌忙而至,却是在靠近晴时雪的时候,快速的收敛了气息,连同背后显化的狰狞炎魔也都散于一空,生怕冲击到了晴时雪。 只是相比这些小心,莫亦千心中更多的却是弥漫着的恐惧,从颤抖紊乱的瞳孔中,便是能窥得一二。 尤其是刚刚七道剑光寒芒,交错的落在晴时雪身上的时候,他心都要停止了跳动。 狼狈爬在近前,莫亦千伸出颤抖的手,却是不敢碰触晴时雪,更不敢去探究晴时雪身上的气息,仅仅是如今逐渐冰冷的寒意,就已经让他窒息。 “雪...儿...” 莫亦千张了张嘴,脸色极尽煞白,吐出的两个字,都蕴含着深深的绝望和恐惧,干涩的声音,几乎是用钝刀磨在人的心头,直叫人遍体生寒,悲意渐浓。 “嗤,嗤嗤...” 这时,有阵阵破风声疾驰而来。 君弈等人横出天际,凝目垂视着莫亦千,以及其身前睁着大眼睛,再无半点气息的晴时雪,心下猛地一阵咯噔。 未有停留,君弈闪身而出,直至莫亦千近前,看着晴时雪的样子,以及其身上冰冷的寒息,蓦然心下一沉。 顾不得多想,君弈便直接沉下心神,连忙问询鬼陵神秘,开门见山:“晴时雪现在的状况,还有救吗?” “唉...” 一语长叹,使得君弈心下猛地一抖,便听鬼陵神秘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置死后生,血泉回溯,天妖出世...” “大喜,大喜啊!!!” 此言一出,君弈凝重的眼睛蓦然一亮,连忙看向了眼前的晴时雪,只见其身上,隐隐裸露在外,而被剑意交错的雪白肌肤上,弥漫出了些许奇异的血雾。 这些淡淡的血雾,相比君弈的怒血暴君,来得更加轻薄通透,更是流转着些许幽然的光华,似有些高贵傲然的骄横弥漫开来。 “老莫,老莫...” “你先别难过了,快看看!” “晴时雪此劫,未必是祸,更未必身死!” 君弈大手一沉,直按在了莫亦千的肩头,轻轻一摇,便将言语送入了他的耳中,使得他呆滞茫然的目光陡然一颤,生出了些许激动的光华。 “什,什么?” 莫亦千一把抓住了君弈的手,艰难的开口间,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晴时雪,不愿放过任何的细节,仿佛在紧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嗡...” 蓦然,血雾起伏,似是应了君弈的话,也似是应了莫亦千的乞求,晴时雪周身血雾愈加浓郁,连其雪白的肌肤上,都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霜。 与此同时,晴时雪原本已沉寂消散的气息,也是开始起伏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强,惊得血雾都开始荡漾起来,纳入体内。 随着血雾的收敛,连同其肌肤上的血色红霜,也开始消退而去,使得她身上雪白的肌肤愈加的嫩滑,晶莹的似与宝玉一般浸润。 “嘭!” “嘭!澎!” “嘭!嘭!嘭!” 这时,有阵阵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突兀的响起,使得众人的心,都不自觉的跟着一起跳了起来,却是沉重的让人心悸。 哪怕是强如莫亦千等武宗境界的强者,都有些面色发白,好在有君弈分出的一缕帝威护持,才让他们好受了些许。 “来了,来了,要来了!!!” 君弈脑海,鬼陵神秘竟是有些难奈不住心中的激动,不断的低声惊呼着,仿佛能见证血妖之体的觉醒,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荣幸。 闻言,君弈也是沉下目光,深深的看着晴时雪。 “快退!” 但随即,又有鬼陵神秘沉喝的声音突兀响起,使得君弈顾不得多想,直接抓起身侧的莫亦千,向着身后爆退开来。 “轰!” 几乎一瞬,有狂暴的血腥沸腾而起,继而一阵幽然流转,爆发出阵阵骄横的傲然,仿佛有凌驾众生的存在,正逐渐靠近。 “嗡...” 同时,晴时雪长长的睫毛一阵轻颤,便是睁开了眼睛,美眸中光华流转,温润如玉,仿佛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珠。 “咔嚓...” 苍穹暗云沉落,便是响起一阵咆哮,含怒的雷霆强涌而出,正对下方的晴时雪,赫然是晋升武宗境的武宗劫。 只是面对这般雷霆,晴时雪却是缓缓的抬起头来,眸中神情不变,背后竟有奇异的虚影横空而出,张开一双流转光华的翅膀,腾空而去。 随后大手沉握,凝拳而出,轰向咆哮着轰然落下的雷霆。 一拳。 雷霆崩碎,黑云消散,重见蔚蓝天穹。 第七百四十章:剑灵圣体(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拳碎空,酣畅淋漓。 拳芒生血,崩裂苍穹雷霆,覆灭武宗天劫,使得天地再生清明。 阳光悠然,穿过些许残薄的云朵,挥洒而下,轻轻的拂过下方所有,身躯僵硬而立着的武者,让他们眸子中闪烁着的惊恐,愈加的璀璨。 晋升武宗,必承天劫。 这不仅是对武者踏入武宗境界的考验,更是对于武婴的凝聚和奖励。 自古以来,武宗劫一直都为武者又爱又恨,但却从未有人如晴时雪一般,生生一拳轰碎了武宗劫,竟是傲然不屑。 哪怕是当初突破武宗时的君弈,也未有如此霸道。 “刚刚被一拳轰碎的,莫非是...武宗劫?” “应该是的,我周家老祖曾踏入武宗,小辈曾有幸见过一面,这股气势和凶威,定然是武宗劫无疑。” “但她,怎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对天劫如此不敬?而且...还真的成功了?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君公子麾下怎还有这般可怕的存在?未来天域,谁与争锋?” “这女子,似乎是七绝楼的...晴时雪?” …… 黑云来得快,去的也快,可以说是整个苍云天域自古以来,武宗劫升起而又消失最快的一次,甚至可比惊鸿一瞥。 阳光刺入众人的瞳孔,将他们从呆滞中纷纷唤醒,言语间惊异不休,对君弈也是越发的敬畏,抱紧大腿的想法也是愈加的强烈。 自然,此间也有人认出了晴时雪的来历。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在他们看来,要搭上君弈这艘九天大船,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便是有武者悄悄移动,开始和别天阙的弟子搭起关系来,三言两语之间,便熟络得好似亲兄弟一般,其乐融融。 只是各自目光错越间,尽都闪烁着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心中各有盘算。 “雪,雪儿...” 下方,莫亦千的脸上又喜又悲,喜得的是晴时雪真的又活了过来,至于境界的突破,以及身上的变化,全然不放在他的眼里,他要的只是妹妹平安。 至于悲,则是刚刚脸上的悲意还未缓过来,徒有残留罢了。 晴时雪嫣然一笑,似万花盛开,光彩夺目,却又黯然失色,垂然而败。 没有言语,晴时雪只是看着莫亦千,轻轻的抬起了玉指,向上微微一勾,背后的奇异虚影尽都收敛如体,消失不见。 “铮...” 但一瞬,不远处有剑意轻鸣,传出阵阵凛然杀机。 随着晴时雪的指尖一动,从地上颤然升起的长剑,便是裹挟着奇异流光,化为一道流星一般,疾驰而去。 方向,正是安云潇等人离去的所在。 长剑如风,快若雷霆,划过众人面前稍许时间,其后才有破风声,拖着长长的气浪,以及地面被划出的剑痕,遥遥赶来。 “什么!” 安云潇等人心头惊寒,阵阵无可遏制的恐惧沸腾开来,直叫他们手脚冰凉,狂奔逃窜的身躯都开始僵硬了起来。 逐渐发软的双腿,甚至都有些不听使唤的想要停下。 尤其是在看到身后骤然逼近的剑锋,以及 剑锋上萦绕着的璀璨光华,更如催命的寒贴一般,要印在他们的心头。 “出手,送师兄离开!” 前方一武王初期境界的真传弟子,狠狠的咬了咬牙,脸上狰狞坚定,便是和其余师兄弟反身而立,凝聚浩然剑意,欲要阻挡一瞬,为安云潇求得一线生机。 “嗡...” 众人凝威,数剑合一,再次显化九座漆黑山岳,却又瞬间融合,化为一座,横亘在疾驰而来的长剑前方。 “师兄,为我等报...” 十数人中,有一武者呲目咆哮,只是口中话音未落,便见得前方剑挽青花,凝出一道璀璨的奇异花朵,骤然盛开,逐渐染为血色。 血雾升起间,他竟是奇异的发现,眸中所见的景象,也开始反转起来,继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朦胧中,似还有十数具无头尸体,正举剑凝威,保持着出手的样子。 背后戛然而止的声音,几乎让安云潇脑海中一瞬空白,无尽的惊恐,以及求生欲的碰撞间,陡然生出了狰狞的凶意。 一股奇异的剑意自体内溢散开来,些许奇妙的淡白薄雾翻涌不绝,让其身形变得有些飘渺轻灵起来。 “铮...” 一瞬,四方长剑轻鸣,传出阵阵激动而又敬畏的声响,仿佛是在迎接着什么。 “轰!” 伴随着一阵轰鸣,四方武者的腰间佩剑,乃至跌落在地,甚至已经残破断裂的剑,都突兀的开始颤抖起来。 同时,还有丝丝缕缕的奇异白芒,从中涌出,汇聚相合,凝化一条剑意长河。 “铮...” 晴时雪抬手,自远处强袭而来长剑,也在此刻疾至安云潇的近前,光华璀璨的几乎已经变成了大团的白芒,犹如骄阳。 “剑!” 蓦然,天地间有清亮的声音浩然响起,竟是让此剑上萦绕着的剑意逐渐的消散而去,直至安云潇的胸前,已然静静悬浮,再无半点凶意。 诡异一幕,引得四方武者目光汇聚,哪怕是君弈等人,都不自觉的挑眉凝视。 只是在莫亦千身前,原本静静跪坐着的晴时雪,却是嫣然一笑,轻缓而又优雅的站起身来,卷起白裙奇花,转身舞空。 “哥,等我回来...” “她...她...” 简单一字,如有雷击,惊得莫亦千面色潮红,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 “嗡...” 远处,有缺了一指的修长大手探出,抓住了静静浮空的长剑,剑锋轻轻的斜指地面,斩出一道深邃的剑痕,剑意萦绕不绝,经久不散。 此人,正是安云潇。 迫近的杀机,求生的不甘,竟是让他在关键时刻,觉醒了内心深处,一直静静沉寂着的东西。 那是...一把尚未开锋的剑。 剑身萦绕光华,裹挟着万千剑意,仿佛剑中至尊,可掌天下万剑,抬手垂落,举止便有剑意相随,万剑城府。 这便是安云潇被斩岳剑派的老宗主乱浮生,以及四位剑主共同倾力培养的原因,剑灵圣体。 剑身合一,灵蕴本体,便是剑中至尊, 剑灵圣体。 此刻的安云潇,一双瞳孔尽覆清白,淡淡的光华仿佛是由万千剑意汇聚而成,一目之力便是一剑之威。 “嗡...” 天际,有白裙轻舞而来,似翩然仙子垂下凡间,轻轻一笑,尽杀百花。 “你我果真要刀剑相向?” 安云潇清白的瞳孔看不出半点情绪,但稍稍蹙颤的眉头,却昭示着心中刚刚凝聚的剑心紊乱,斑驳不纯。 “剑灵圣体?” 只是面对安云潇的言语,晴时雪并未回应,只是轻轻抬手,捏出一把长剑,萦绕着各色奇异的光华,剑锋冷肃。 “那便更不能放你走了。” “铮...” 一语柔言,剑意如渊,从晴时雪手中挣脱而出,轻吟着疾射而去,正对安云潇的胸口,杀机滚滚。 见此,安云潇蹙颤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再无半点情绪,甚至还有些许绝情的意味溢散开来:“吾乃剑中至尊!” “天下之剑,皆听吾令。” “剑尊!” 一语轻灵声响,安云潇掷剑而出,引动四方汇聚而来的剑意长河,显化出清白的蛟龙虚影,咆哮天地,怒目迎上了晴时雪掌中一剑。 “血妖。” 见此,晴时雪口中低喃,白裙起舞,背后凝化奇异人影,继而一指点出,落在了刚刚疾射而出的剑柄上,显化万千妖兽,狰狞凶戾。 蛟龙咆哮,剑意纵横,却是被万千凶兽纠缠起来。 原本只是两柄长剑的交锋,如今竟是成了两军之战,碰撞间,竟有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之感,荡起阵阵铁血凶潮。 短短数息,剑意溃散,妖兽陨落,只余蛟龙虚影横亘天穹,咆哮着前方的长剑。 “蛟龙?” “呵,区区蛟龙,即便真龙又是如何?” 晴时雪口中传出不屑轻笑,悬浮在蛟龙身前的长剑,竟是诡异轻颤,幻化出一道奇异人影,背生双翅,踏天而立。 人影显现一瞬,便是扬怒而出,伸出大手抓向蛟龙的头颅,而后出拳如雨,狠狠的轰在它的身上。 刚刚还怒吼咆哮的蛟龙,竟是在此刻一动不动,仿佛呆傻了一般,任由奇异人影发泄捶打,竟是生生的将其轰成了虚无。 随后,人影消散,没入了长剑中。 “嗡...” 一瞬,长剑轻鸣,划出一道细微剑痕,轻盈的抹过了安云潇的脖颈,洒出一抹腥红,落花于地。 “为...什么?” 安云潇眸中清白黯然,依旧看不清瞳孔中的情绪,只是言语间却有些惨然,似是蕴藏着万般的不甘,以及深深的眷恋。 “因为醉癫狂是我的哥哥。” “没有人...能伤害他,哪怕是威胁,都不许。” 白裙轻舞,晴时雪缓步而来,静静的立于安云潇的身前,脸上笑容纯净,而后伸出一手,萦绕着奇异的光华,没入了安云潇的胸口。 随后,玉手收回,掌中却捏着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剑胎,只有雏形,未成剑体。 “剑灵圣体的剑胎,很不错呢...” 第七百四十一章:狂潮落幕(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晴时雪收回玉手,肌肤雪白浸润,不着一缕血腥。 甚至连安云潇的胸口,都没有任何被洞穿过的迹象,依旧平整如初,只是身上流转着的剑意,却在一瞬崩塌。 “呵,剑胎吗?” 一语轻笑,安云潇的嘴角滑下一缕腥红,眸中的清白,也全然消散不见,露出了内中坦然而又欢喜的笑容,很是满足。 “若是于你有用,送你...又有何妨?” 言罢,安云潇瞳孔一暗,眸子缓缓闭上,身躯向后倾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再无半点生息。 “世人痴情人,大抵也是愚蠢。” 晴时雪眸中微微一闪,便是归于了平静,心中甚至都没有半点波澜,却是看了看躺在地上,一脸安然含笑的安云潇,又是轻轻一叹。 随后,抬手轻抚掌中剑胎,好一会儿,晴时雪才将其很是小心的收入了怀中。 继而屈指一点,使得周围斜插跌落在地的剑,齐齐升起,汇聚一座无底剑棺,重重的砸在了安云潇的身躯上。 剑棺裹挟着阵阵强威,连同安云潇一同沉入了地下,用血土掩埋。 “这,便是两清了。” 一言而出,晴时雪没有半点犹豫,扬起乌黑长发,便反身而回,自始至终,安云潇的身影都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丝缕痕迹。 或许,晴时雪在未来以剑胎之剑,扬威纵横的时候,才会隐约想起些许影子罢。 剑棺沉底,再无天日。 四方武者默然而立,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他们虽然阅历一般,所知甚少,却也知道安云潇的不凡,算是真正觉醒的了体质,却也只有一瞬的光辉。 不,甚至连一瞬都谈不上,便被生生的熄灭,摁死在了剑棺中。 古往今来,天才天骄不计其数,也曾出现过不少的特殊体质。 但他们尽都成为了一方巨擘,留名万古,从未有一人如安云潇一般,如今早的垂死,恐怕也足以称得上是第一人了。 “生于这个时代,也不知是该幸运,还是该悲哀...” 人群中,有武者怅然叹息,瞳孔中的目光尽是浓浓的茫然,似是被浓雾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随着他的言语传出,周围武者全然死寂,偶尔还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苦笑,亦或者自嘲的摇头。 的确,这个世代强者纵横,不说妖孽君弈,仅仅是其麾下的众强,便足以镇压一世,更何况还有晴时雪这般存在。 一拳击碎武宗劫? 一想起刚刚震撼人心的景象,便叫武者的心中升起一阵无力。 “踏嗒...” 莲步轻落,返身而来,晴时雪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浓郁而又纯净,缓缓的站在了莫亦千的身前,静静的看着他。 二人相顾而立,莫亦千看着眼前熟悉的笑容,眸中一阵恍惚,心中隐隐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如坠梦幻。 无言静默,晴时雪只是浅笑凝望。 但笑着笑着,晴时雪嫩白的脸上,便垂下了两行清泪, 口中更是有亲昵的声音,悠然飘渺:“哥...” “轰!” 简单一字,脱口而出,却犹如惊雷一般,在莫亦千的耳畔骤然炸响,竟让他眼前的恍惚和朦胧,全然驱散开来。 目光汇聚,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影,更是洒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良久,莫亦千才张了张嘴,干涩而又嘶哑的吐出了一个字:“哎...” 一字轻扬,裹挟着万般的情绪,荡然而出,仿佛淹没了四方的萧杀,使得此间平添了几分久违的温情。 甚至连四周的沉浮血海,千百尸体,都变得没有了血腥。 “果然是血妖之体,啧啧...” 君弈的脑海,更是传出了鬼陵神秘长声慨叹的言语,似也是沉浸在晴时雪觉醒之时的变化上,久久不能释然。 莫亦千脸上憨笑连连,有些手足无措的上前,想要仔细的看看晴时雪,却又见她落落大方,不太好意思,只是挠着头。 最后,还是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晴时雪主动抓起了莫亦千的手,去到一旁,兄妹叙旧去了。 没有了莫亦千和晴时雪的干扰,杀戮最后的尾歌,也是如约而至,无情的淹没了整个斩岳剑派,让其化为了一片废墟。 斩岳剑派中的底蕴所藏,尽都被君弈等人一扫而空,只留下些许不值钱的小东西,任由其余的宗门世家分一杯羹,喝一口汤。 随着酆阡的尸体,被悬挂在了斩岳剑派的最高处,这一场血腥的杀戮狂潮,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君弈,乃至君家横跨千年的血仇,也是如愿得偿。 别天阙的武者,苏家的子弟,尽都随着君弈等人洒然而去。 除了元瑶和颜依白之外,其他飞花宫的长老弟子,也是回归了极东所在。 其余的四方武者,尽都在他们各自离去后,又纷纷入场,横扫了一遍已经身死的斩岳剑派弟子的遗物,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一场席卷了整个苍云天域的风暴,在持续了数月之久后,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一时间,茶楼,酒肆,坊市,勾栏,全然热闹了起来,人来人往言语嘈杂,尽都是与君弈有关。 个中说书人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无不是将君弈吹上了天。 哪怕是没有亲去现场,也说的个八九不离十,只要爽就完事了,毕竟杀人嘛,都相差不多。 时而还有得一两个爽快的大家,听得舒服了,直接大手一挥,包酒全场,请得众人畅饮一番,将气氛再推高潮。 当然,苍云天域的气氛热闹非凡,也有人强忍着心痒痒,便是带着宗门世家的弟子,悄然而去,赶往恒君庭。 其目的,自然是在恒君庭立宗的别天阙,或者说是它背后的君弈。 此刻狂潮刚刚落幕,自然是抱大腿的最好时候,尤其是在最后一边倒的屠杀中,率先大声喊出自己名字的世家宗门,更是跑得勤快。 欲是要乘热打铁,将自己的宗门世界,牢牢的和别天阙绑在一起。 只是当四面八方,日夜赶路,一刻不停的 武者,到达恒君庭的时候,不由得呆立在了当场,张开的嘴巴,几乎都合不拢了。 目光所见,整个恒君庭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嘈杂不休,全然是从四方赶来讨好的武者,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数不胜数。 不过他们大多都将弟子留在了恒君庭的外围森林里,只让核心的三人前去,排成了一列长长的队伍,根本就看不到头。 起初,别天阙也不想理会这些人,但奈何这些人是越来越多,越聚越多,跟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 哪怕是你面色发狠,脏话连篇,都毫不管用,人家依旧乐乐呵呵,腆着脸就上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说了什么好话呢,使得气氛愈加高涨。 如此,君弈这才无奈的松了口,却只是让他们各宗各派选出三人,排成长队,不许多言轰乱嘈杂,否则便直接轰出抹杀,才使得气氛好了许多。 这些四方赶来的武者看到有门路可走,自然是规规矩矩,想要给别天阙的强者留一个好的形象。 但别天阙接待的武者,却是不同了。 刚开始,这些站在门口,不过武帅境界的弟子,看到天域少有露面的武宗强者前来,都吓得咽着唾沫,一阵惶恐。 接待时,还有些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但当他们见多了,尤其是看到他们面对阙中长老,都一个个毕恭毕敬,神情和蔼的时候,胆子也就逐渐的大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弟子不仅心中的震撼消失无踪,连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了起来,最后干脆冷着脸,还来得舒服。 更何况,后面排队而来的,都是从武宗境界,落到了武王境界,更没有什么可被认真对待的资格了。 他们知道自己是因为面色僵硬,心潮平静,但看在其他赶来的武者眼里,却尽都是阵阵敬畏和叹服。 看看,连守门的弟子,区区武帅境界的武者都不起他们,别天阙到底又该有多强?逼格又有多高?想来远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了。 一念至此,后面武者的行事越发的恭敬,甚至都不动声色的给接待弟子,递上了些许好处,双方相视一笑,尽在心里,都不点破。 如此一来,倒是使得接待的情形,越发的顺利起来,和谐的仿佛是一家人一般。 渐渐的,接待弟子脸上,由于收得太多好处的笑容,也变得麻木起来,着实是再也笑不出来了,脸皮一抖,便能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般僵硬的神情,看在再后面的武者,更是心头一凛,送上的礼,也逐渐的能让他们肉疼起来,只是一想到能和别天阙搭上线,便也是暗自一松,大呼值得了。 这般火热的狂潮,足足进行了半月之久,才稍稍的平息了下来。 尽管来到恒君庭,拜访别天阙的人,一个都没有见到君弈,甚至连别天阙里面都没有进去,却也是心满意足,暗暗得意。 尤其是想到自己送出的礼,心下更是得意,却也各不说破。 交谈间,笑容尽都意味深长。 第七百四十二章:傀儡打手(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嘈嘈杂杂,一月而过。 苍云天域再次重现往日繁华,着实是热闹非凡,只不过所有的话题,尽都围绕着别天阙议论不休。 酒肆茶馆中的说书人,依旧口若悬河,将月前所言,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却还是有武者听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每一日都有豪爽之辈一掷千金,点名要听君弈与乱浮生一战。 只是相比外界,别天阙中,却是平静了许多许多,除了阙中弟子时而兴奋的交谈外,其余长老尽都沉浸在了修炼中。 倒不是说他们如何的勤劳,而是君弈等人横扫了斩岳剑派后,搜刮了许多的宝物,从中分出了些许,作为赏赐以供众人修炼。 君弈以及莫亦千等人,在斩岳剑派一战中大展神威,本就让众人兴奋不已,心中敬畏而又向往。 如今无功却有了赏赐,又如何能不叫他们铆足了劲,不辜负君弈的一番信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君家血仇的终结,别天阙的弟子,也终于和君家的子弟融合在了一起,端得是和谐。 当然,并不是因为君弈的关系,而是在杀戮中建立起来的友情。 一经数月,他们这些别天阙中实力不高的弟子,和君家的子弟,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出手机会,但也在几次杀戮中对上了眼。 继而在斩岳剑派覆灭后,不再小心隐藏的君家子弟,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出来活动。 众人间,各自朋友介绍,互相把酒言欢,使得关系愈加的亲近起来,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大笑声,呼喝声,更是此起彼伏。 别天阙深处,莫亦千所在的山峰上,花红柳绿,亭台坐落,池鱼嬉戏,尽是一派悠然静谧的样子。 池边小亭,倚靠假山。 莫亦千正豪爽的饮着酒,哈哈大笑着与晴时雪聊着天,说着过往的事情。 那些原本苦涩的让人不敢去回忆的画面,尽都变得亲切了起来,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尽都在两人面前一一而现。 “哈哈哈哈...” “那时候你还掉个鼻涕,脏兮兮的花着脸,咬着小指头,直看着糖葫芦流口水,旁边的人看到你都一阵嫌弃。” “所谓避之不及,福祸相依,你竟是硬生生的用自己身上的臭味,让老板无奈的送了你一串糖葫芦,这才打发走。” 莫亦千手中抓着酒罐子,大口的吞咽着酒水,身侧脚旁都不知道放了多少酒罐,喝得他是脸色一阵发红。 迷迷糊糊,坦胸露乳,眼神都有些朦胧起来,显然是准备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没有用灵力蒸发酒劲,也是难得的放飞自我了。 他不住的说着晴时雪小时候的丑事,但晴时雪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恼怒,反而一脸含羞的坐着,乖巧的陪着酒。 清亮温柔的美眸中,尽是遮掩不住的向往和怀念。 “这么热闹?” “你们在说什么呢?” “介不介意让我也听一听啊?” 这时,有阵阵温润平和的声音,含笑而来,使得莫亦千和晴时雪齐齐抬头,看 向了屋外院落。 有白衣人影翩然而至,平易近人,正是君弈。 “公子!” 莫亦千连忙起身,心中很是高兴,并没有驱散身上的酒气,憨笑着上前一步:“公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怎么不欢迎我吗?” 君弈轻轻一笑,也不在意莫亦千身上的味道,毕竟他也曾历过失去亲人的伤心绝望,自然知道失而复得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怎么会,公子能来,老莫求之不得。” 闻言,莫亦千老目一瞪,而后大笑着招呼君弈落座:“来,来来,今日一定要和公子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你呀...” 微微摇头,君弈笑了笑却是没有答应:“下次吧,这次我来,可不是找你的。” “哦?” 莫亦千一愣,而后下意识的看向了晴时雪,使得她也是微微一怔,眸中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见得两人如此,君弈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调侃道:“怎么?难道还怕我图谋不轨不成?” “怎么会?” “公子说笑了。” 莫亦千连连摇头,晴时雪更是坦然一笑。 君弈也不多做哑谜,更没有避开莫亦千,便是直言开口:“此来,我其实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想看看你从安云潇体内取出的剑胎。” “剑胎?” 闻言,两人又是一愣。 君弈也不愿让他们多想误会,直接解释道:“老莫与我出生入死,关系莫逆,雪儿又是老莫的妹妹,我自然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但思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就觉得不如将剑胎做以凝练,塑造剑体,算是做个见面礼了。” “如何?” 两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莫亦千心下感动,晴时雪亦是亲和一笑,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和不舍,轻轻抬手,就直接取出了剑胎。 “剑灵圣体的剑胎,乃是世间罕见的至宝。” 玉掌前托,晴时雪将剑胎送至君弈面前,娇声温柔道:“只是再是世间罕见,都比不上公子和兄长的感情。” “况且,无法将剑胎凝练成剑,却也不过是废物而已,既然公子有法,便是送给公子又有何妨?” 听得晴时雪如此言语,着实叫君弈一阵慨叹,没想到莫亦千嘴笨难言,这妹妹倒是伶牙俐齿,机灵聪明。 “你呀,你呀,可真是将我放在火上烤。” 轻笑着,君弈微微摇头,便是将剑胎拿了过来,收入储物戒中:“放心,这剑胎一定给你做出一把趁手的剑来。” “好,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晴时雪甜甜一笑,莫亦千则是无奈的瞪了瞪她,似是觉得她有些没大没小。 随后,三人稍作交流,饮了几杯后,君弈也就告辞离开了,毕竟人家兄妹久别畅谈,他掺和久了也不好,太过多余了。 垂天瀑布,浮空云岛,幽然雅致的古朴庭院深处。 屋舍内,君弈静静盘坐,心神沉入识海, 进入了天罚鬼陵之中。 当然,这并不是他不想和洛妃多亲近亲近,毕竟一番忙碌,前后足有一年时间,都没有好好交流过了,着实有些对她冷落。 但洛妃却很是善解人意,并没有责怪他,也没有挽留他,甚至还催着他去忙事情,还道别天阙刚刚一跃成为霸主,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在情事上多做纠缠。 君弈心中无奈,还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对外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有苏无念坐镇,以及云梦,云岚,屈无双,云思柳四女辅助,已经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井然有序。 但洛妃意志太过坚定,他也就不便强迫,直接进入了天罚鬼陵中。 此番,除了要让鬼陵神秘帮忙凝练剑胎外,他还想看看被其抓进去的乱浮生,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是生还是死。 以及前后吸收了两次雷霆的天罚圣相,以及天罚圣婴,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境地。 满怀着各种想法,君弈进入了天罚鬼陵,不过举目以观,便是看到了让他眼前发愣的一幕。 鬼陵中,森寒依旧,暗潮滚滚。 不过在其上空,却有一道人影漠然垂立,站在了他的对面,正是斩岳剑派的老宗主,乱浮生。 此刻他目光淡漠,却少了神采,但身上隐隐流转着的气息,却是相比之前更加强横了许多,倒更是有些半步武皇的凶威了。 “如何?” 鬼陵幽暗翻涌间,有淡淡的声音悠然而出,没入君弈的耳中。 君弈眉头微皱,对鬼陵神秘的言语,多有些许不解,便是直言而问道:“他这是?” “傀儡。” 面对君弈的疑惑,鬼陵神秘也没有隐瞒,解释道:“这乱浮生倒也是个人物,杀了有些可惜,我便将他做成了傀儡,稍作蕴养,甚至还能让成就真正的武皇。” “当然,若是能将那只小猴子抓来,做成傀儡就更好了,他的身体和潜力,相比乱浮生来说,要强的许多,不过可惜了...” 闻言,君弈的嘴角一阵抽搐,想到幻蜃邪猴随着飞花宫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若是让他知道,鬼陵神秘想将他做成傀儡,脸色又会是何等的精彩? 但这种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君弈也没有那么无聊,而且对于鬼陵神秘的杰作,他更有兴趣,毕竟平白多了一个半步武皇境的打手,还是让他有些兴奋。 “好了!” 鬼陵神秘见君弈饶有兴趣的围着乱浮生打转,便将其直接扯入了鬼陵中,以无尽暗幽蕴养滋润,随后没好气的道:“说说来意吧,我可不信你是单纯的来看我。” “嘿,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听到鬼陵神秘略显亲近的话,君弈也不扭捏,直接取出了剑胎:“这个好东西,还要麻烦你帮帮小忙。” “就这?” 只是听得君弈开口,鬼陵神秘却是有些惊讶,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洛妃那丫头呢。” “妃儿?” 一瞬,君弈的脸色便是暗沉了下来。 第七百四十三章:洛妃危机(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怎么回事?” 听到鬼陵神秘说起洛妃,君弈便想起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常,心中不由得涌出了浓郁的担忧,脸色都变得暗沉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见得君弈如此,鬼陵神秘的言语也有些无奈了起来,毫不客气的直言教训道:“那丫头不错,你做的有些不地道了。” “竟是如此的冷落了她,哼...” 听得鬼陵神秘的言语如此肃然,君弈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慌乱:“洛妃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鬼陵神秘倒也没有让君弈多做焦急,直接开口道:“你若是再晚一段时间,恐怕就永远见不到她喽。” “她本就是神识之体,虚弱无比,数百年来的透支消耗,更是让她已经脆弱到了极致,恐怕...距离消散的时间不远了。” “轰!” 一言而出,君弈心头如遭雷击,脸上更是面无血色,颤抖的瞳孔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慌乱,竟是有些六神无主。 “想来你也察觉到了她对你的冷淡变化吧?” 鬼陵神秘言语出口,并没有因为君弈的情绪变化而停止,继续道:“如此作态,应该是她故意为之,好叫你在失去她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 “妃,妃儿...” 君弈心神震颤,口中有些失魂落魄的低喃着,干涩的言语一经出口,便是再也顾不得什么凝练剑胎,直接离开了天罚鬼陵。 屋中,君弈睁开眼睛,慌乱起身,化作一道流光爆射而出,冲向了庭院。 池边小亭,鱼水嬉戏。 洛妃与苏无念两人并排而坐,亲昵的环着胳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轻的述说着在外数月以来的事情。 从苏家,到苍炎宗和七绝楼,再至飞花宫,以及最后的斩岳剑派,其中桩桩件件,苏无念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洛妃,没有任何的隐瞒。 “最后啊,安云潇等余孽竟是对晴时雪下手,情况可危急了。” “好在雪儿身怀不凡,反而因祸得福,一举踏入了武宗境,更是一拳轰碎了武宗劫,姐姐可没有看到,当时那些武者的脸色有多么精彩,咯咯...” “安云潇甚至还觉醒了什么剑灵圣体,成为剑中至尊,一举一动都萦绕着无上剑意,却还是死在了雪儿的手上,连他体内的剑胎,都被取了出来,以剑棺葬在了地下。” 苏无念柔声相告,不时的逗着洛妃娇笑连连,脸上笑意不断,看上去很是开心,只是眼底深处,却还有着些许遗憾。 不过如此情绪,洛妃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抓着苏无念的玉手,轻轻的抚摸着,柔声而叹:“有你陪在他的身边,我就放心了。” “轰!” 此言一出,苏无念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不远处有狂暴的浪潮横亘而来,直将庭院冲击的一片狼藉。 两女眉头一蹙,先是有些不悦,正要呵斥来人大胆。 只是当她们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影时,口中的呵斥便再也说不出来,甚至连脸 上残存的笑意都有些僵硬了起来。 两女身前,君弈含怒而立,瞳孔颤抖不休,长发散乱狂舞,状若疯魔。 “君,君...” “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发火了?” 苏无念心下一阵咯噔,还是洛妃神情平静,满脸关心的看着君弈,轻柔的眸子中清澈如水,看不出一点波澜。 随着洛妃轻柔的言语传出,君弈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一空,脸色也淡了下来,种种喷涌而出的怒火,尽都化为了疼惜。 君弈轻轻开口,言语嘶哑而又充斥着浓浓的痛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此言一出,苏无念的脸色便是有些不自然起来,双手更是下意识的抓在了一起,捏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但洛妃还是依旧平静,而后坦然起身,挽起了君弈的胳膊,疑惑的笑着问道:“告诉你什么?” “君,你今天有些奇怪。” 闻言,君弈脸上的疼惜和痛苦愈加的浓郁,直接颤抖着伸出手,紧紧的抓着洛妃:“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你还想瞒我多久?瞒到...” “瞒到你永远的离开我吗?” 君弈终于忍无可忍,将满腔的愤怒,都化为了疼惜,甚至嘶吼咆哮,都变成了颤语,蕴含着浓浓的情意。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说着,君弈面色泛白,更是惨然一笑,不住的低喃着:“你与我相识至今,数百余载尽都形影不离,又岂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一人在外?” “寻常出行尽都陪在身边,还要叮嘱许久,况且这次离开,还是我心心念念,筹谋千年的复仇,你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我?” “原来,你都是为了我着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从你劝我,让我接回念儿开始的吧?” “那时候,你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对不对?所以你才让念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好让我熟悉她陪伴的感觉,从而忘了你,是吗?” 数次点破,数次言及,洛妃脸上的平静终于散去,继而化为了浓浓的悲痛,仙子般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泪水,呜咽不止。 一旁,苏无念也是眼睛通红,泛着阵阵泪花,却紧咬着红唇,强忍着心中的悲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君弈伸手,轻轻的为洛妃拭去眼泪,将她温柔的揽入怀中,抵着她的额头,抚着乌黑长发,在耳边轻轻耳语:“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以为你这是在替我着想吗?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忘了你?你知道吗,你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除非挖心掏肝,不,哪怕是我死,也绝不会忘。” “你这是自私,自以为是的自私,你难道忘了,你我曾经还一起约定过,要成婚,还要生好几个小宝宝,环绕膝下,其乐融融。” “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洛妃将满是泪水的脸,埋入君弈的怀中,听着他的话不住的摇头,口中还呜咽着:“没,我没忘,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 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 君弈长然而叹,深深的吸一口气道:“应该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是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关心不够,是我一直以来没有尽到责任,才让你生出这般念想,都怪我。” 说着,君弈轻轻的侧了侧身子,温柔的抚摸着洛妃湿滑的脸,强涌出一抹笑意,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 继而,君弈认真的看着洛妃的眼睛,言语温润却又满是坚定的说道:“但妃儿,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你治好,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好吗?” 洛妃呜咽着一阵点头,通红的眼中,泪水肆虐,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让人满是心疼。 见此,君弈才稍稍的吐出了一口气,也不再做犹豫,又是沉下了心神,进入了天罚鬼陵之中。 既然鬼陵神秘开口提及,便说明他应该是有着办法。 一入鬼陵,君弈也没有任何寒暄,便是直接肃然的开口问询:“老哥,妃儿的情况,还请提点一二。” “你问我,却是问错人喽。” 鬼陵中暗幽翻涌,传来鬼陵神秘无奈的言语:“我的心中虽有想法,却只能延缓,不能治本,徒劳而已。” “那...” 闻言,君弈面色一变,心下就有些慌乱了起来。 “你呀...” 却是鬼陵神秘无奈一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告诫说道:“你可真是被关切和担忧冲昏了头,难道你忘了?你的识海中,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啊。” “多谢老哥。” 蓦然,君弈眼睛一亮,稍稍道谢一句后,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显然是去找其他能帮他的人去了。 “这小子,见老子没用就走了,还真是忘恩负义...” 鬼陵神秘看着空中消散的人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言语间还有些哭笑不得:“算了,我还是好好帮这小子凝练剑胎吧,真是劳苦的命。” 言罢,鬼陵中翻涌的暗幽,又归于了平静。 君弈识海,浓云翻涌。 深处,有一不大的浮空岛屿静静盘旋。 其上舒展着一颗参天大树,枝叶茂盛青翠,溢散着阵阵浸润的神识之力,下方还有两道苍老的人影,正在相互对弈,赫然是蕴神树与元始仙木。 两人相对而坐,目光凝重,苍老的脸上眉头紧皱,几乎都要拧在了一起,显然是到了关键的时候。 “嗤...” 这时,识海翻涌,掀起一阵浪潮,直将两人对弈的棋盘,都给掀飞了去,化为一道人影立于近前,正是君弈。 “见过二老。” 君弈目光肃然,见面便是一礼。 “现在的年轻人性子真急。” 元始仙木微微摇头,看着身前的空空如也,眉头却也还未舒展,更是一脸的愁绪,整个人都好似老了好几岁。 也不等君弈着急开口,蕴神树便苍声直言,道尽他心中所想:“我知道你的来意,不瞒你说,我们两个老家伙已经想了很久。” “但是...依旧没有办法。” 第七百四十四章:所需之物(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未等君弈开口,蕴神树便已经开门见山。 只是他口中所言的结果,却是直接碾碎了君弈的希望,几乎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堕入了深渊,覆盖在深深的冰髓中,寒意彻骨。 “怎,怎么会?” 君弈脸皮轻颤,嘴角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却是比哭都难看。 这般的情绪变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出现在君弈的脸上,但这短短时间中,却又是让他体会了个遍。 “唉...” 一声长叹,蕴神树应声而起,佝偻着身躯,满面愁容,似是衰老了许多的眸子,混着的看着君弈:“若是妃儿丫头不过神识受创,或者生命受损,以我们两个老头子的能力,还是很容易办到的,或者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肉体的缺失,无根之源的承载,哪怕我们两个老东西有着翻天之能,都束手无策啊。” 一旁,元始仙木也沉然点头,而后又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呆滞低喃,君弈苍白的脸上,充斥着的尽是满满的茫然,以及沸腾的不甘。 他不想,也不愿让洛妃离开自己。 自与洛妃相识数百年来,两人几乎是相依为命,经历了相知,迈入了相爱,如今好不容易大仇得报,万事皆休,正要实现他们曾经规划过的未来。 但陡生的噩梦,又叫君弈如何能接受? “不,我不信!” “一定是还有办法的...” “神识受创,生命受损,那么肉体呢?只要重塑妃儿的肉体便可以了吧?” 君弈脑海一片混乱,心中正想着,眼前蓦然一亮,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的希望,满目热切的看着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想要他们给一个答复出来。 见君弈说起,也抓住了他们言语中的关键,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不由得对视一眼,尽都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现在的关键,便是在妃儿丫头的肉体。” 蕴神树再次开口,但脸上的愁容,却是比刚刚更甚了几分:“身为神识之体,其实本就不该存于世间,君公子如今已是武宗境,那么对武婴出体所要遭受的痛苦,便应该明白。” 闻言,君弈连忙点头。 武婴虽然与神识不同,却也有些相似,因为武宗境的武婴,乃是武者的丹田与识海进行迁桥,相互贯通,从而可以让武婴出体而行。 只是经历了武宗劫的武婴,已不惧消耗和罡风,但所谓的神识之体却没有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几乎离体,就会瞬间化为灰烬。 这也是蕴神树所言中,神识之体不应该存于世间的原因。 “妃儿这丫头,能以神识之体活过数百年,已是极为不易,堪称奇迹。” 这时,元始仙木又接过话题,看了一眼蕴神树,又看向了君弈,神情肃然:“这内中有一大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蕴神树的庇护。” “毕竟身为天地间奇木,自然不惧罡风,从而得以让妃儿丫头保全存活。” 君 弈轻轻点头,便又是继续问道:“你刚刚说蕴神树的庇护是占一大部分原因,那还有一小部分呢?” 各种劫难,各种磨砺,让君弈对细节的认知十分敏感,一下子就抓住了元始仙木言语中的关键,也不绕弯,就直接开口询问。 “不错,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妃儿丫头的命相,百幻冰蝶。” 随着蕴神树的话音落下,却是让君弈愣在了原地,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头,有些迟疑的开口道:“这...不对吧?” “妃儿的命相,不是幻蜃冰蝶吗?” 北苍大陆时,洛妃曾有过出手,命相所示,便是一只冰幻的蝴蝶。 曾经的君弈也问过,只是洛妃丧失记忆,对过往甚至自己的事情都有些含糊不清,却也说了命相的名字,是为幻冰蝶。 后来在琉璃云谷中,幻蜃邪猴曾给了洛妃自己的幻蜃之心,融合后,便是让命相得以强化,成为了幻蜃冰蝶。 前后这些,君弈都有参与,根本就不是什么百幻冰蝶。 莫要看只是一字之差,但命相所呈现的威力和手段,却是天差地别,截然不同。 “不,的确是百幻冰蝶。” 似是早就知道君弈会有此疑惑,元始仙木顺着话题,就直接为其解释道:“虽说天地间的奇异命相数不胜数,但蝶类的命相却寥寥无几,而且能为人所知的,更是稀少,其中便是有着百幻冰蝶。” “因为...” 言至于此,元始仙木的言语却是忽然一滞,停了下来,而后看了一眼蕴神树,似是在征求着他的意见。 “因为什么?” “你们两个还在隐瞒些什么?” “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见两人四目相对,意味深长,君弈顿时有些恼火,但毕竟有求于人,也是强压下了心头的怒意,只是沉声轻喝。 “也罢,也罢...” 蕴神树摇了摇头,似是想通了什么,也不再隐瞒:“因为这百幻冰蝶极为特殊,天地间也只有一处才能孕育。” “那就是百幻雾的所在,长溪蝶谷。” “长溪蝶谷?” 此言一出,直叫君弈懵在了当场,这地方,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哪怕是君家祖碑的记载中,都没有半点提及,甚至都没有半个字能与之相似。 只是面对发懵的君弈,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尽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直接一语带过,继续说着后面的事情。 “正是因为百幻冰蝶自诞生而出的百幻雾,发挥了不小的作用,遮掩了不少罡风的侵袭感应。” “否则,妃儿丫头还没有与我生出联系,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君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将长溪蝶谷这个地方深深的记在了心底,准备一会儿再去问问鬼陵神秘,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说到这里,想来君公子也意识到了什么。” 蕴神树看向君弈,与其四目相对,言语中意味深长,更如惊雷炸响:“不错,长溪蝶谷 并不在苍云天域,更不在北苍大陆,而是...” “在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中,说句毫不客气的话,以你如今的实力,恐怕穷其一生,都到不了长溪蝶谷。” “不在苍云天域?更加广阔的天地?” 君弈听得有些梦幻,脑海中更是有些眩晕,以及难以言语的压抑,仿佛有一座擎天巨峰落下,镇压在他的心头。 “既然得不到百幻雾,无法以其蕴养和护持妃儿丫头的命相,便已经是到了绝境,又何谈其他?” 蕴神树摇了摇头,脸上愁容依旧,并没有什么揶揄和刺激的意思,显然是真的认为君弈无法做到。 毕竟,君弈连苍云天域都无法离开,又何谈去寻找? “树老,听你的意思,除了百幻雾之外,还需要其他的东西?” 好一会儿,君弈调整了心态后,才又认真的看向了蕴神树,虚心请教:“不知其他所需又是何物?百幻雾可否被替代?” “替代?” 元始仙木似是被君弈的话给逗笑了,随后开口,便是毫不客气的击碎了他的侥幸:“武者重塑身躯,所谓神识,生机,命相缺一不可,乃是肉体重塑的根本,何谈替代?” “至于其他的东西...” 蕴神树一脸苦涩,随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吐出了一口气:“罢了,便说出来,让你死心的好。” “正如刚刚元始所言,重塑肉体,神识,生机,命相缺一不可,毕竟肉体是要承载武者的一切,若不与其本身契合,便是会直接崩碎,化为乌有。” “其中需要用到的东西,除了百幻雾以外,便是传说中的冰雁翎,天南蕊,麟鹿晶,以及与我和元始并称为天地三大奇木的,凤纹根。” 随着蕴神树的话音传出,四种所需的奇物,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在君弈的心头,让他一阵窒息和绝望。 因为这些东西,他一个都没有听过,苍云天域根本就从未出现过。 既然言至于此,蕴神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直接的道:“所谓冰雁翎,传说是冰雁的尾翎,有汇聚融合神识之能,可与我契合,护持妃儿丫头的神识,不受创伤。” “天南蕊,乃是传说中无根、无茎、无花、无叶、无果之物所生之蕊,可承载元始的生命精华,凝化生机。” “百幻雾,我们刚刚已经说过了,是为蕴养其命相的必须存在。” 言至于此,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的神情,也有些肃然了起来,看向君弈的目光,更是让其压抑:“至于麟鹿晶,则是用以承受凤纹根的涅槃之力,重塑肉体。” “以天地间的三大奇木之能,以及三种用以辅佐的奇物,才能重塑出一具,真正完美契合的躯体,甚至还可以让妃儿丫头的修为一步登天。” 言罢,可是还不等君弈开心,蕴神树便是再次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他眼前一黑,心生绝望的话。 “老夫也不瞒你...” “所谓冰雁翎和天南蕊,以我们两个老东西的阅历...” “都从未见过。” 第七百四十五章:万灵域界(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饶是君弈心有准备,也是几近窒息。 冰雁翎... 天南蕊... 这两件奇物,乃是妃儿重塑身躯必需的东西,竟是连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都未曾见过? “这,怎么可能?” 君弈嘴角颤抖,瞳孔无神,几乎是茫然着目光嘶吼而出:“你们两个都没有见过,又怎么能知道它们可以重塑妃儿的肉体?” “实不相瞒。” 听到君弈的质问,蕴神树的面色也是有些尴尬,但还算坦然:“老夫和元始,以及凤纹根并称为天地三大奇木,自天地之始而生。” “这些信息,便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于记忆中了。” 君弈摇了摇头,看着蕴神树的眸子中,几乎都泛上了赤红:“难道无数岁月以来,你们就从没有重塑过武者的身躯?” 几乎是君弈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尽都齐齐摇头:“并没有,试问天地间,又有谁有资格,能让老夫等三大奇木共同出手?” “哪怕是天骄纵横,强者林立的时代,都未曾有过。” “其中不仅仅是因为老夫三人的骄傲,以及各自分散,难以汇聚,最重要的是,重塑身躯太过于飘渺。” “而且神识之体的存在,除了妃儿丫头的意外,天地间再无第二个例外,尽都直接身死陨落,哪怕有活下去的,也都是武婴离体,进行夺舍。” 轻轻一叹,蕴神树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静静的看着君弈,道:“君小子,我想他人或许不清楚重塑肉体的难度,你多少应该会明白一些。” “当初你不过是失去知觉,重塑经脉,强健肉体,便是用了白泽月蕴之露,螭吻血髓,以及九婴之心。” 闻言,君弈神情一怔,心中稍稍有了些感觉,赫然是绝望。 见得君弈似乎有些理解了,蕴神树却还是继续开口,为其解释着内中的艰难,毕竟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亲身体验,才会知道可怕。 “不得不说你真是好运气,白泽月蕴露,乃是圣兽白泽在无数次月华下吐纳,汇聚自身精气而成的露水。” “可以说是他生命延续,你得到了白泽月蕴露,便是等于断送了他的生机。” “至于螭吻血髓,以及九婴之心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它们一个拥有化龙潜力,可成无上圣灵,一个凶威盖世,强融可怕肉体。” 说着,蕴神树的眸中都生出了些许慨叹,暗暗咂舌,倒是元始仙木继续说道:“他们在你一路上的修炼中,帮了你多少,想必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 “但就这,外界倾家荡产都难求一物的存在,足有三种汇聚你一身,而且还只是让你的肉体进行了蜕变而已。” “这么说,你应该理解了重塑肉体的艰难。” “毕竟,这在曾经遥远的岁月中,都是无人敢想,无人去做的事情。” 言罢,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都不在言语,使得君弈的识海中,尽都变得一片安静,哪怕是识海中的云雾翻 涌,都没有翻起半点浪花。 这般多的言语诉说,倒不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见死不救,极力劝死,而是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能救活的可能。 一如蕴神树所言,他们三大奇木已经活过了无数的岁月。 他们三个见过,经历过的武者,甚至于同伴,都不知道有过多少,经历了多少的悲情,早就看淡了生死和别离,所以才处于了一种极度理智的状态下。 言语间,虽然都充斥着无奈和绝望,但却都是源于内心深处的关心,没有半点的隐瞒和见死不救。 或许对君弈来说,洛妃是他至亲之人,不可割舍的存在。 但对蕴神树和元始仙木而言,也不过是无数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他们虽然慨叹,虽然理解,却也不会太过悲伤。 因为或许千年,乃至万年后,他们就会认识新的朋友。 所谓千万年,或许对武者来说,是一个漫长的岁月,但对他们两个来说,却只是无尽岁月中,小小的一段而已。 一如现在,他们早就忘了以前相伴的朋友,化为了过眼云烟。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君弈才终于从震惊和茫然中缓过了神,眸中的目光逐渐坚定,变得犀利了起来,仿佛有光华汇聚。 “若是我一定要做呢?” 君弈看着蕴神树和元始仙木,言语坚定而有力:“洛妃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我。” “那就只能搏一搏了。” 蕴神树心下一叹,却也没有打击君弈的信心,以及昂扬的斗志,但还是犹豫着提醒了一句:“不过有一点你要知道,哪怕是我全力护持,让妃儿丫头好生蕴养。” “她能存活的时间...也不过百年,甚至会更短。” 百年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漫长的一生。 但对于武者来说,却不过是弹指一瞬,仅仅是拿君弈踏入苍云天域,进行准备和复仇来说,所消耗的时间,便花了五年之多。 如此,还是君弈一刻不闲,紧锣密鼓的进行。 如此大量的时间耗费,倒不是说君弈需要做的准备太多,而是苍云天域太过浩瀚,仅仅是来回赶路,就过了数年之久,实属无奈。 “百年吗?” 闻言,君弈目光闪烁,眼中锋芒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加的锋锐。 “多谢两位前辈告知。” 随后,君弈脸上的神情一肃,看着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深深的行了一礼,脸上所现,尽都是浓浓的敬意。 但由于时间太过紧急,君弈也不敢多做停留和浪费,便是直接告辞,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唉...这小子,算了,不想了,我们还是继续下棋吧。” “下棋?你老是悔棋,作风太臭,不过你说君小子可以成功吗?冰雁翎和天南蕊,又会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 …… 天罚鬼陵。 苍穹上浓云起伏,仙台楼阁尽都隐于其中,一如往常,似有若无,飘渺若幻,仿佛别有天 地,又仿佛一片假象。 倒是下方的鬼陵中,暗幽翻涌,虽然显得阴森,但至少看起来真实了许多。 虚空轻颤,有白衣身影显现而出,赫然是刚刚从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那边,快速赶来的君弈。 “怎么?知道了?” 也不等君弈开口,鬼陵神秘便已然抢先出声,似是已经知道了君弈的目的一般,没有丝毫纠缠磨叽的意思。 “知道了。” 轻轻点头,君弈的脸上又是涌出了些许无奈。 虽然他心中有信心,但有信心和能不能做到,却是两码事,倒也没有大吐什么苦水,君弈直接虚心求教:“老哥,你可知冰雁翎,天南蕊,麟鹿晶,凤纹根以及百幻雾的所在?” “嘶...” 此言一出,鬼陵神秘骤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便从鬼陵中传出一阵苦笑:“你小子的要求,可真是不小。” “冰雁翎和天南蕊,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倒是其他三物...” 闻言,君弈眼中猛地一亮,隐有光华爆射而出,璀璨而又耀眼,便是连忙迫不及待的问道:“其他三个在哪里?” “麟鹿晶我知道,所谓麟鹿,乃是拥有麒麟血脉的灵鹿一族,族中族长得到传承,汇聚精华之后的蓝色晶体,便是麟鹿晶。”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的话音变得奇怪了起来,深含无奈:“凤纹根,呵...天地三大奇木之一,凤凰一族的镇族至宝。” “至于百幻雾,倒是偶有所闻,只是具体的消息,却并不清楚。” 听得鬼陵神秘如此述说,君弈心中的压抑,终于是少了许多,稍稍放松了下来,只要有消息就好办了。 最怕的,就是没有消息的冰雁翎和天南蕊。 不过无妨,只要有路走,便撞不死人,或许会在什么地方遇到,也犹未可知,君弈如今能做的,就是用心而为。 “老哥,那么这三件奇物所在的地方,以及所谓的麟鹿一族和凤凰一族,又是在哪里?” 君弈不傻,通过几次交谈,以及前些时候,鬼陵神秘口中所言的天妖一族,让他心中意识到,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他看到的这么简单。 尤其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所言,让他极为在意的一句话:“这些东西,可都没有在苍云天域,更是不在北苍大陆,而是在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 君弈现在想知道的,便是这片天地所在的地方,以及要如何前往,不论那里有多么的可怕,有多么的艰险,为了洛妃,他愿舍身一搏。 “那里啊...” 鬼陵神秘微微一叹,言语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感慨起来,似是还在怀念着什么:“那里可真是一片奇妙的天地。” “大陆林立,浩瀚无穷,乃是机缘和凶险并立的地方,拥有着无数的强者,甚至还有天地间的无上存在。” “辽阔的大陆,穷其一生无法跨越,浩瀚的大海,甚至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那里便是...” “万灵域界。” 第七百四十六章:摸索突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简单四字,宛如惊雷,沉若山河万千。 言语落在君弈的耳中,竟是让他感觉呼吸一阵粗重,挺拔冲天的脊椎,都仿佛要被压弯崩碎了开来。 “万灵...域界?” 好一会儿,君弈才驱散了心头的压抑,口中低喃着轻轻重复。 “不错,正是万灵域界。” 下方,鬼陵中暗幽翻涌,黑潮滚滚,似是连其中的神秘存在,都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起来,引得内中一阵沸腾。 “那里万族林立,浩瀚无边。” “仅仅是大陆,便有数十之多,哪怕是其中最小的一块,都远比整个苍云天域,还大得许多。” “自然,林立其中的武者,数不胜数,宗门势力更是浩若星辰,还有些许你从未想象过的种族,都还活跃不绝,雄踞一方。” 浩然言语,自翻涌的鬼陵中徐徐而出。 伴随着字句传出,没入君弈的耳中,仿佛有一支粗大的毛笔,放肆的缠起墨汁,于虚空尽情的泼洒,绘出一副浩瀚无边的画卷。 画卷展开,出现在君弈面前的,则是一片他从未想象,也不可想象的世界。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一语而出,君弈宛如井底之蛙,没有跳出自己所在的天地,没有看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就根本无法理解鬼陵神秘言语中的浩瀚。 但君弈终究心性非凡,有了目标和希望,心中的慌乱和压抑,便是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往无前的冲劲。 “老哥,这万灵域界,要如何前去?” 君弈直言而出,直指关键,毕竟光知道有个万灵域界的存在也不行,还是要亲自前去,才有搏一搏的资格。 “简单。” “破碎虚空。” 鬼陵神秘话音传出,只是刚刚听到前面的两个字,还不等君弈欣喜,后面的四个字就给了他迎头一棒,打的他眼冒金星。 “破碎虚空?” 君弈嘴角抽搐,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老哥,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就别拿我开涮了吧?” 只是鬼陵神秘再次出口,言语便是让他一阵呆滞:“开玩笑?并没有。” “这...” “那我怎么前往万灵域界?” “嘿嘿,老哥你一定是有办法对不对?” 眼珠一转,想起鬼陵神秘往日的强横,君弈的言语也变得绵软了起来,其中还带上了些许渴求和讨好。 “不,我也没有办法。” 鬼陵神秘再次开口,依旧无情而冷酷,让君弈脸上赔笑的神情一瞬消失,情绪都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但更多的,则是让他恨得牙痒痒:“你就别卖关子了,万灵域界到底应该怎么去?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自然不是。” 说着,鬼陵神秘的言语中有些意味深长,又有些难以掩饰的期待和激动:“你可还记得天域的异象变化?” 君弈微微一怔,而后若有所思道:“可是 除了苏家外的几处异象?” 当初天域异象纷呈,有岁炎火窟的滚滚苍炎,有极东冰海的冰蟒灵胎,有斩岳剑派的覆天黑潮,以及后来无尽大荒的龙凤祥瑞。 甚至七绝楼中,都有一道漆黑的光华直入天穹,消失不见。 这些奇异异象,哪怕是现在,都不失为酒肆茶楼中,让人惊叹连连的谈资,引得众人猜测不休,争吵不已。 “不错。” 鬼陵神秘轻轻回应,却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而是话音一转,叮嘱道:“这些都交给我,你就不用多做操心了。” “若是真的要前往万灵域界,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一些。” “如今对你而言,提升修为,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只能成为被宰的羔羊,连活都活不下来,也就别说什么寻求宝物,重塑肉体的话了。” 闻言,君弈神情一肃,重重的点了点头。 以他如今的境界和实力,在鬼陵神秘的口中,还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便着实是太弱了一些,因为他相信鬼陵神秘绝不会害他。 而且他的关心也没有多余,尽是实话。 若是自己刚刚进入万灵域界便死了,那么洛妃也就没有了重塑肉体的希望,所有的事情也就都成了泡影。 “明白了。” “那么前往万灵域界的事情,便麻烦老哥了。” 君弈应了一声,深深的行了一礼,便是直接离去,准备趁热打铁,将和乱浮生一战中,心生的明悟,快速的转化印证,早日迈入武宗中期。 “这小子...” 鬼陵中暗幽翻涌,逐渐的平息了下来,只是在全然平静的时候,又传出了一阵慨叹,也不知是期待,还是凶戾:“终于要回去了吗?” “这一天,我真是等的...太久太久了。” …… 君弈没有着急出去,而是沉下心神,进入了自己的丹田。 那里,怒血暴君,阴冥鬼相,天罚圣相,以及他们各自对应的武婴,尽都静默而立,盘膝而坐,流转着阵阵让人心悸的强威。 尤其是天罚圣相和天罚圣婴,在连续经历了两次雷霆天罚,而且还是半步武皇境的雷霆浇灌后,身上流转着的浸润白芒,愈加的浓郁了起来。 浩然圣洁的雷霆溪河,已经足足一指粗细,正不住的在体内随波流淌,使得二者越发的威严起来,甚至都足以比肩掌托帝玺的怒血暴君,以及荒尺蕴养的阴冥鬼相。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 须知,如今的天罚圣相,可还没有完全的蜕变成功,依旧还处于蕴养的状态中。 如此一来,使得君弈对他的期待感,愈加的浓厚。 不过君弈这次前来,所为的目的,并不是天罚圣相,而且他也没有办法催化天罚圣相的成长,只能听之任之,静候机缘。 目光流转,君弈不断的看着三尊命相,以及三尊武婴。 准备的来说,应该是看着他们各自身上,流转着其余两个命相武婴的融合所在。 在斩岳剑派时, 君弈与乱浮生一战,为了抵挡他的致命杀机,他竟是在召唤怒血暴君的时候,唤出了阴冥鬼相。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虽然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都不是完全体,却是让君弈心中灵光一闪,生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如今三尊命相和武婴,都不能让其余两尊,同时的容纳入体。 那么,是否可以尝试两两交融? 一念至此,君弈眸中闪烁的光芒骤然坚定,不再有半点犹豫。 而且时间的紧迫,也让他无法浪费,最关键的是,他要变强,要在万灵域界中,找到为洛妃重塑肉体的奇物,这些都需要实力的支撑。 君弈体内与常人不同,突破的方法更是要感悟摸索,也由不得半点的畏畏缩缩,必须要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和信念,冲破万般阻碍。 “散!” 蓦然,君弈沉下的心神盘坐丹田,口中一言而出,如雷霆轰鸣,惊得丹田中的三尊命相和三尊武婴,尽都睁开了眼睛。 话音落下,三尊命相以及武婴身上的气息,逐渐的流转了起来,开始互相挤压碰撞,以本体为据点,大力的将其余两种气息,狠狠的推离开去,没有半点留情的余地。 尽管各有顽抗挣扎,但还是徒劳而已。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便又让他们恢复到了各自原本的状态,周身气息纯净无暇,连同身躯都看起来晶莹通透,似是一件件艺术品一般。 “融!” 随后,君弈目光一凝,言语间抬手而出,凝化道道玄妙的线条,似是在牵引着命相和武婴体内的气息,使得他们都开始向着身躯的一边流淌起来。 这时,有腥红自体内流转而出,凝化丝缕血雾,似道道血色的线条一般,向着天罚圣相的体内弥漫而去。 进入一瞬,天罚圣相体内轻颤,便是传出阵阵雷霆轰鸣,涌动着圣洁的浩然气息,不自觉的向着血雾挤压而去,欲要将他们驱逐出体。 但还不等雷霆轰来,怒血暴君的体内便涌出了一抹金芒,侵入了天罚圣相中,包裹了率先入内的血雾,使得雷霆溪河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嗡...” 这时,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也是轻轻一颤,引得各自体内汇聚而起的气息,变得有些动荡了起来。 原来,在怒血暴君的凝丝血雾,侵入天罚圣相体内的时候,天罚圣相的雷霆凝丝,也进入了阴冥鬼相体内。 同样,阴冥鬼相的荒凉气息,也进入了怒血暴君的体内。 三种气息齐齐侵略,三种色泽凝丝而连,形成了一个顺时针的圆环,正不断的将各自体内的纯净气息,涌入对方的体内。 圣洁雷霆呼啸,金芒血腥翻涌,荒芜苍凉弥漫,各都像是一个组织有序的军队一般,侵略着对方的地盘,攻掠着对方的城池,霸道凶戾。 从一只手,一条腿,再到肩头身躯,最后,终于在君弈心神的强自控制下,各自侵占了对方的一半身体,保持着相对的僵持。 不仅如此,连同三尊命相对应的三尊武婴,也是一般。 第七百四十七章:武宗中期(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刻,君弈的丹田中。 怒血暴君的命相武婴,已不再纯粹,变得一半金红,一半灰褐。 那阴冥鬼相的命相和武婴,则是一半灰褐,一半纯白,至于天罚圣相,则是一半弥漫金红,一半流转纯白。 随着各自的气息侵入对方体内,占据了一半后,君弈沉下的心神,便也是强行阻断了各自溢散凝化的丝线。 让他们能重塑一体。 “融!” 君弈沉下心神,显化的身影目光一凝,抬手间,有道道玄妙的线条流转而出,没入了命相和武婴的体内。 使得他们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愈加的凝实。 “嗡...” 随着话音传出,三尊武婴和三尊命相的体内,尽都传出了阵阵轰鸣。 占据着各自体内一半的色泽,齐齐应声而动,似是一个个组织有序的军队,向着对方的领地发出强横的冲击,似是要夺回掌控身体的权利。 一时间,阵阵雷霆咆哮不休,时而又传出些许帝玺扬威的颤鸣,横推四方,随后荒芜弥漫,仿佛要吞噬万般生机,森冷苍凉。 三尊命相,三尊武婴,合成六处战场,各自拼杀。 君弈沉下的心神,静静的盘坐而视,也不再出手干涉,任由他们各自为营,显化演变,看看未来会是如何。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半月。 丹田中,君弈就这么看着六处战场的血战,不动声色,只是他眸中的目光,却是越来越亮,隐隐还变得璀璨起来。 目光流转,见得三尊命相和三尊武婴的体内,雷霆的咆哮越来越小,帝玺的威严越来越淡,哪怕是荒尺弥漫出的荒芜,苍凉中带上了一阵闷雷。 渐渐的,终于归于了平静。 君弈也不知他们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亦或是打的不分上下,甚至是打累了,终于开始相互交融了起来,不再各自为营,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同时,三尊命相和三尊武婴体内传出的气息,也是变得强横起来,远远超过了起初杂乱融合的威势。 “轰!” 终于在这一日,君弈丹田中猛然一震。 三尊命相和三尊武婴体内的色泽,尽都变得很是均匀。 甚至连他们体内溢散开来的气息,也是两两融合,和谐无比,甚至血潮起伏间,有荒芜弥漫;雷霆咆哮时,有血海滔天;荒芜横推去,有轰鸣炸响。 其溢散开来凶威,更是不同往日,连同体内的灵力容量,也磅礴了许多,裹挟着阵阵强威,自丹田汹涌而出。 浮空云岛,池边小亭。 君弈盘膝而坐,洛妃与苏无念两人,则是担心的站在一旁。 在半月前,君弈沉下心神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他是去找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去了,目的自然是为了洛妃的身体。 但是她们却没有想到,君弈沉下的心神,竟是一去不回。 在开始的一两日,两女还能安心而待。 但三日之后,她们终于忍耐不住,只是洛妃想要近入君弈识海,如今却也不能,似是被一层 无形的屏障给阻挡了开来,无法突破。 “姐姐,这可怎么办?” 苏无念满脸焦急,咬了咬红唇看向了洛妃。 平日里,苏无念还有着上位者的傲然,但一关系到君弈,就有些六神无主了,而且这数百年来,都是洛妃陪在君弈左右,对他各种手段的了解,自然也是要远胜与她。 而且如今还能相互商量的,也就只有她们两人了。 洛妃眉头紧蹙,时下也不知该作如何,却还不待她开口安抚,便是目光一闪,来不及多说,直接抓着苏无念,向着身后快速退去。 “嗡...” 苏无念落地,还不等她疑问出口,便见得前方小亭中,盘坐着的君弈身上,有奇异的光华流转而出,向外扩散开来。 “哗啦啦...” 霎时间,血海滔天,荒芜弥漫,有头生帝冕,身披血纹金袍的人影浮现而出,立于君弈背后,萦绕流转的光华中,却是有着灰褐起伏,荒芜弥漫。 而后,帝冕消散,血纹金袍奇异流转,有人影掌控雷霆,轰鸣阵阵,抬手举止间,却有这血海倾覆,杀机如潮。 随后,雷霆流转变幻,有无尽苍凉荒芜的气息溢散开来,仿佛四方万物尽都衰败,弥漫着些许压抑的死寂。 但若是仔细看去,荒芜中还有着纯净的白色溪河流淌不绝,稍作窥视,便感觉有闷雷炸响,掀起惊人狂雷。 “嗡...” 随着三道人影交替变幻,气息色泽流转而落,君弈的身躯便是一颤,传出阵阵让人心惊的可怕威压。 尤其是各自武婴身上萦绕着的气息,竟已有本尊的八成威势。 众所周知,武宗强者突破境界,只是让自己的武婴更加凝实和强横,并不会改变他武婴所蕴含的威势,而且也无法改变。 拥有本尊七成威势,乃是既定的存在,但这种规则,却是再一次的在君弈身上被生生打破。 “这是...武宗中期了?” 苏无念一愣,而后脸上一阵欢喜,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其身旁的洛妃,也是面露喜色,温婉一笑,杀尽百花。 “嗡...” 这时,气浪翻涌,萦绕在君弈周身的气息微微起伏,继而向着体内收拢回去,又归于了平静的状态。 “呼...” 紧接着,盘坐在小亭中的君弈胸口起伏,口中徐徐吐出了一口浊气,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爆射而出的目光,血腥威严,荒芜轰鸣。 “君,你没事吧?” 洛妃与苏无念齐齐而至,连忙神情紧张的打量着他的身躯,见得君弈似乎更精神,也更加的挺拔之外,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也是放下了心来。 “没事就好。” 相比苏无念的活泼妩媚,洛妃倒是要显得温婉大方,轻轻一语,也尽是充斥着浓浓的关心。 君弈面上含笑,未作言语。 上前一步,便牵起了洛妃的玉手,轻轻抚摸着掌中的润滑,满目神情,温润如水:“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 “君, 你找到为姐姐重塑肉体的办法了?” 洛妃还未开口,其身侧的苏无念便已是满脸喜色,忍不住心中欢喜的抢先开口。 最开始的时候,在苏无念知道君弈已经有了洛妃的那一刻,她的心如刀绞,世界一片灰暗,根本无法接受,就像是小朋友被人抢了玩具一般,心中空落落的。 但后来,洛妃让君弈前来安慰苏无念,也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才使得苏无念对其又感激,又心疼,顿时亲近相合。 女人就是这样,闹起来就没完没了,但若是感情来了,便又是好的让人无法理解。 如今,苏无念更是对洛妃没有半点嫉妒,哪怕知道洛妃可能不会消散身死,也没有半点的不痛快,反而心中都是满满的喜悦。 这些时日的相处,洛妃的温婉大方,宽容平和,早已让苏无念将其当成最好的姐妹,甚至比同胞的还亲。 同时,心中还有着些许感激,苏无念知道,君弈是一个一言九鼎,极重承诺的人,若非洛妃开口,恐怕她根本就无法和君弈重归于好。 随着苏无念的话音传出,哪怕是心中已有死志的洛妃,都不由得看了过来,心中升起了些许希冀,难以遏制的颤抖起来。 毕竟,谁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呢?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君弈轻轻点头,言语坚定有力:“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是吗?” “那,那还等什么?快...” “君,你快去准备啊,好叫姐姐早一点恢复!” 苏无念连忙开口,言语间甚至都因为激动,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却还是催促着君弈快些进行,免得误了机会。 见得苏无念如此关心洛妃,君弈心中一阵生暖,对她开始隐瞒不说的些许不满,也全然消散一空。 “有些材料还需要准备。” 只是闻言,君弈却是微微摇头。 “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来。” 此刻,苏无念对洛妃的事情上心到了极致,大有一手包揽的意思:“以如今别天阙在苍云天域的威势和声望,只要是天域有的,保管一个月内,就摆在你的面前。” “你呀,可真是个急性子。” 君弈伸手亲昵的捏了捏苏无念的脸蛋,入手一阵嫩润,很是舒服,而后微微道:“这些你别操心了,苍云天域可没有。” “天域没有?” 苏无念一愣,连洛妃都疑惑的看了过来,到底需要什么东西,竟是连天域都没有?难不成是在北苍大陆? 似是看出了两女的疑惑,君弈也不待苏无念再次插嘴,打断话头,就直接说道:“苍云天域没有,北苍大陆更是没有。” “所需的东西,乃是在万灵域界。” 此言一出,陌生的词语尽都引得两女一怔。 苏无念是一脸茫然,什么印象都没有,也从未听过什么万灵域界。 但洛妃却是眉头紧蹙,隐隐感觉好像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甚至还有些许陌生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第七百四十八章:难得轻松(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妃儿?妃儿?” 见得洛妃目光怔怔,似是在想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君弈不由得轻声呼唤,一连好几次后,洛妃才稍稍茫然的反应了过来,看向他的目光还有些不太清晰。 “你怎么了?” 洛妃突然的变化,使得君弈眉头微皱,不由得有些担心,以为她的恍惚,是因为神识之体的衰退,支撑起来有些艰难。 便连忙道:“要不你就回识海如何?有蕴神树的护持,比在外面要安心的多。” “我没事,只是恍了一下神而已。” 莞尔一笑,洛妃轻轻摇头,并没有答应,相比在识海中的陪伴,在外面要显得更加真实一些,而且数百年孤寂的独立,也让她对外面有些期待和眷恋。 或许是大限将至,死期不远,而生出的别样欲望罢。 洛妃见君弈还有些不太放心,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不由得心中一暖,柔柔一笑,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的...万灵域界是什么?” 此言一出,苏无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君弈。 “没什么,只是一处其他的天地而已。” 对此,君弈不愿多说,毕竟太过危险,他不想让洛妃和苏无念太过担心,这些压力,他自己承受便好。 “其他的天地?”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古籍的记载中,好像也都没有提过?” 苏无念并不傻,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稍稍的试探开口,想要探一探君弈的口风,从中寻得些许蛛丝马迹出来。 但君弈给她回应的,却是轻轻的刮了一下鼻尖,而后没好气道:“就你的问题多。” “哼。” 苏无念蹙了蹙琼鼻,略有些不满,但也是听话的没有再问,只是心中却记了下来,准备暗自留意。 洛妃则是若有所思,并未多言。 “对了,老莫他们呢?” 君弈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说,转而问起了莫亦千,以及醉癫狂等人。 “唔,前段时间,莫亦千和晴时雪,以及顾南衣一起,前往了云武宗,说是要清算当年的账。” 闻言,苏无念张口就来,一一汇报。 毕竟她管的就是情报,关于莫亦千等人的事情,一件件的都说了出来:“哦,对了,还有君不知和莫来客,他们两个也一起去了。” “至于梦红尘,则是和云梦、云岚三人,一起去了雷鹰山,似乎是报仇去了,烟无痕无聊,也跟了去。” “是吗?” 君弈一怔,心下一阵叹息,却是微微有些自责。 在听闻了洛妃的事情后,君弈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洛妃的身上,全然忘了云武宗和雷鹰山的事情。 云武宗的弟子,当年残忍的杀害了幼小的晴时雪,使得莫亦千心中悔恨了数百年,如今岂能轻松放过? 至于雷鹰山,更是与梦红尘有着血海深仇,不仅覆灭了梦红尘的家族,更是让黎卿然一家也遭到了灭顶之灾。 后来,黎卿 然死于岚鹤溪林,尸骨无存,更是让梦红尘大受打击,恐怕雷鹰山,也不会好过了。 况且,还有一个凑热闹的烟无痕,真是给足了雷鹰山的面子。 这时,心中正想着,君弈的眉头却是微微一挑,目光看向了远处,正是别天阙的阙门所在:“唔,他们回来了。” 洛妃和苏无念闻言,也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一阵烟云翻涌。 朦胧间,有数道人影破云而出,站在了君弈三人的前方,向着他们恭敬行礼:“拜见公子,拜见二位夫人。” 闻言,君弈心下无奈,直接板起了脸:“好了,你们若是再不改这个习惯,我可要发飙了。” “尤其是你,你也跟着瞎凑热闹?” “是不是好一阵子没有收拾你,皮痒了?” “嘿嘿...” 话音落下,前方便是传来一阵不好意思的笑声。 众人站起身来,正是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烟无痕,以及江雨四女,晴时雪自然也在其中。 几人的后面,还站着君不知和莫来客。 相比最开始的样子,现在的他们,面对君弈显得要拘谨了许多,毕竟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们不敢再有造次。 至于笑声的源头,除了月凝烟,又还能有谁? 在她的背后,还乖乖的站着一个黑衣少年,脸上露着腼腆的笑容,看上去显得很是不好意思,正是南雾,从北苍大陆上来的小乌龟。 “哼。” 月凝烟听得君弈如此说她,不由得蹙了蹙琼鼻,轻哼一声,不满道:“哥哥现在一点也不好,眼睛里只有两位嫂嫂,早就没有我了。” “胡说什么?” 君弈闻言一阵头疼,没想到她是这么淘气。 倒是洛妃轻轻上前一步,抓其月凝烟的小手,柔柔一语:“你呀,你哥哥肯定没将你放在眼里,而是放在了心里。” “怎么不满意啊?” 月凝烟一听,两只眼睛顿时一弯,凝成了好看的月牙,目光错越,便是看向了君弈,挑衅似的问道:“哥哥,是不是啊?” “是,是是...” 君弈连连开口,直将月凝烟给打发的糊弄了过去,但心中却没有半点烦躁,反而一阵温暖。 “呵呵,公子叫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时,莫亦千轻轻一笑,显然去了一趟云武宗,心情都好了许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轻轻摇头,君弈脸上的神情也是轻松起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们。” “公子请说。” 众人闻言,目光都齐齐的看了过来,哪怕是说着悄悄话的洛妃和月凝烟,也稍稍顿了一顿,满脸好奇。 君弈温润一笑,眸子中涌出了些许怀念:“这些年来,大家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走,忙忙碌碌,过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从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所以,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人想再去北苍大陆走一走?也算是放松了,如何?” 此言 一出,众人微微一静,但眸中的目光,却是齐齐一亮,显然都是有些意动。 君不知和莫来客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光芒闪烁,出来这么久了,他们也是想要回去看一看,莫愁客栈是否还存在。 江雨四女的脸上,则是弥漫期待,又想起了在听香伴月楼中的日子,也不知道月知语将其打理的如何了,是否还有人闹事。 南雾也是心下一动,想起了那个小池塘,虽小,却也温馨。 醉癫狂则是抓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两口,酒香四溢,满是精芒的眸子微微一颤,变得有些浑浊了起来。 朦胧中,他隐约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正在对着他平和轻笑。 “好啊,北苍大陆,我还从没有去过呢。” 君弈身侧,苏无念却是率先开口,她也想要看看北苍大陆到底是什么样子,曾收留君弈的董婆婆,她也想好好谢过呢。 “公子有意,我等自然跟随。” 莫亦千几人轻轻一笑,脸上也久违的轻松了起来,想起在北苍大陆的日子,真是如梦幻一般,有些不太真实。 似乎只是眨了眨眼睛,时间便一晃而过,流逝了五载,叫人一阵唏嘘。 “既然大家都有意,便走上一走吧。” 君弈轻轻一笑,心下一阵轻松,似乎连压抑在心头的巨石,都一扫而空:“那些年的老朋友,也不知道是否还好。” 众人轻轻点头,也是如此所想。 连梦红尘和烟无痕两人,也有意动,毕竟如今苍云天域事定,想来也没有人敢在别天阙的面前闹事,便走上一走,倒也无妨。 “如此,大家稍作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君弈微微吩咐,便将众人打发离去,各自回峰准备去了,而且莫亦千,梦红尘几人,才刚刚赶路回来,也需要休息休息。 “怎么突然想去北苍大陆了?” 洛妃上前,眸子中略有些好奇的看着君弈,虽然君弈已经说了理由,但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总觉得还有其他的原因。 “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 “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可别乱想了。” “而且,我等修炼到武宗境界,一味的苦修作用也不大,倒不如提升一下心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也犹未可知。” 君弈哑然失笑,无奈的抚了抚洛妃的长发,眸子里满是浓浓的疼爱,眼里的柔情似是都要将其融化。 闻言,洛妃和苏无念,尽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都觉得很有道理,便也不再多想。 当然,君弈所说的理由,也的确是原因之一,并不是糊弄他们,只是并没有说得完全而已。 主要是在他的心中,还有着些许疑惑,想要去证实一下。 而且离开在即,前往万灵域界后,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所以这些故人,他也想好好的看一看,若是真的身死异乡,心中也不留遗憾。 况且,鬼陵神秘传出消息,最后的准备还需要一段时间,正好散散心,好陪着两女游历山水,放松心情。 第七百四十九章:北苍格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北苍大陆,四相崩合之地。 自君弈等人离开后,这里便被重兵把守,日夜哨探。 当然,把守的方式,并不是驻扎强者在此,而是于不远处建了一个酒肆,看似营业,则是暗中留意此地的情况。 免得苍云天域再有人下来,使得他们措手不及。 至少以酒肆中的酒水招待,也会搏得一些好感不是? 这倒不是北苍大陆的武者没有骨气,只知阿谀奉承,而是大陆的限制,让他们本就矮了人家一截,根本没有资本抗衡。 酒肆外,高高的木杆上,挂着一个满是风霜的酒旗,迎风飘扬。 此地,与城中的酒肆不同,四相崩合所在,本就是苍云天域和北苍大陆连接的枢纽,自然没有什么人。 内中冷冷清清,也只有三个老头子,无聊的坐在里面聊天闲扯,打盹昏睡。 “唔,又睡了一觉,现在过去了几天?七天还是半个月?” 这时,一躺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睡觉的老头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睡眼惺忪的看向旁边。 那里,正有两个老头吃着小菜,交杯换盏,倒是有些惬意。 只是他们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喜色,尽都沉闷着脸,紧皱眉头,不时地还长吁短叹。 听得老头醒来,两人才懒散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老头眼睛一瞪,猛地坐起,眸中的浑浊一瞬散去,不可置信的质疑道:“怎么可能?我睡了这么久,至少都是三天了吧?” “屁!” 开口老头对面的鹤发老者,不屑的吃了一口小菜,满目鄙视道:“还三天?这段时间以来,你睡着醒来的间隔越来越短。” “一睡三天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前了。” “什么!!!” 老头一脸呆滞,而后重重的垮了下来,无力的爬在了桌子上,全身瘫软,鼻头还一缩一缩的,似是要哭出声来。 言语间,满是浓浓的悲意:“苍天呐,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早呢。” 闻言,开始说话的老头嘿嘿一笑,也说不上什么情绪,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或者说是苦中作乐,打趣道:“我们三个老东西到这,还不过两年时间。” “不过再有三年,就可以回去了,想来也是很快。” “三年,很快?” 爬在桌子上的老头闻言,脸上的苦涩越来越重,口中不住的碎念低喃:“当初都是上了董古的当,竟说是什么机缘遍地,结果骗我来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待老子三年后回去,定要叫他好看。” “恩?” 忽然,坐在桌子旁的两位老者目光一凝,猛地抬头,看向了酒肆外面,而后不敢停留,直接爆射而出。 连同爬在桌子上的老头,都散去了刚刚懒散耍宝的模样,翻身跟上。 四相崩合之地,已经沉寂了数年的山石玄门,竟是华光流转,熠熠生辉,散发着奇异玄妙的气息。 “嗤,嗤嗤. ..” 三道破风声相继而来,身形落下,正是酒肆中的三个老者。 此刻,他们看着四相崩合,流转光华的玄门,目光凝重,瞳孔中隐隐还有着些许警惕和忐忑,身躯更是沉然绷紧。 在这酒肆成立至今,他们看守此地两年时间。 这里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变化,他们还以为会平静的度过剩余的三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遇上了。 只是不知道来人,是属于五大宗哪一方的强者,目的又是什么。 “呼,终于到了。” 这时,流转光华的玄门中,有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声悠然传出,似莺啼燕语,活泼亲和,叫人不自觉的心中一松。 但三个老头非但没有半点放松,反而神情愈加的凝重起来,仅仅言语便能影响他们的感官,本人又该强到何种境界? 他们不敢去想,但是姿态,却又是放低了许多。 “嗡...” 光华轻颤,隐隐有人影靠近,显现而出。 随着而来的,还有阵阵让人窒息的威势,气息所至,并不是武者体内涌出的凶威,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势。 “君,这里就是北苍大陆了吗?” 紧接着,又有娇媚温婉的声音徐徐传出,萦绕耳畔。 人影显露,率先而出的,则是四位白裙曼妙,脸上挂着轻松笑意的少女,正是江雨、江雪她们,连少有笑容的江寒、江霜都是嫣然含笑。 随后,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三个老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酒香醉的七荤八素,差点摔倒在地,几乎使出了全身的灵力驱散,才艰难的清醒过来。 一时间,三人心下骇然,比之刚刚的敬畏还要更深一些。 人影鱼贯而出,却没有离开,而是井然有序的站在了玄门前方,静静的站着,迎来两道雍容曼妙的人影。 两女迈出玄门,仙姿容颜竟是让其流转着的光华,都失去了色泽,似是自惭形秽。 “五载时光,真是一闪即逝。” 这时,有温润的言语,伴随着一阵平和的脚步声,迈出玄门,踏立在了众人的中间,白衣荡起,潇洒迎风。 三个老头看着玄门前方踏立着的众人,一时间竟是呆在了原地,目光怔怔的发懵,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眸中所现,尽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君弈温润一笑,看着眼前三人中站在一侧,目光颤抖的老者,微微开口:“董长老,真是好久不见。” “你...” 一语惊雷,直将老者从茫然中惊醒,言语传出,结巴连连:“你是...君弈?” “是我。” 轻轻点头,君弈满脸笑容,平和近人,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意思,宛如春风拂来,将他们心中的忐忑和震惊轻轻抚平。 “没,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君公子。” 董涂一阵长叹,目光环视而过,不由得在洛妃,苏无念,以及莫亦千等人的身上一一划过。 尤其是在君不知和莫来客,以及醉癫狂的身上久久停留。 这三人本就是北苍大陆 的武者,曾经他们还有数面之缘,境界也都相差不多,但如今再见,分明没有气息传出,却是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那醉癫狂身上萦绕着的浓郁酒香,便足以让他心颤畏惧,不敢多闻。 董涂身侧,另外两位老者头颅垂下,颤抖的目光直视脚尖,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心下沉闷压抑,额头冷汗直流。 “这两位是水家太上长老,和澜煌王朝的太上长老吧?” 君弈轻轻颔首,又看向了董涂的身侧,这两人他也有些印象,隐隐是在最后与抚羽山庄一战的时候,见过一面。 而且两人身上的服饰,虽然有所变化,但还是从气息上,可以判别一二。 “我等惶恐。” 闻言,两位老者心下一抖,脸上不由得涌出喜色,连忙上前一步,深深行礼,却是不敢再有多言。 见得两人如此,君弈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他知道,随着境界的提升,实力差距的变大,哪怕是过往的好友,都会生出距离,更遑论这些陌生人? 况且,如今君弈已经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即便如此,身上萦绕着的浩然威严,煌煌天威,也不是他们可以冒犯的存在。 哪怕是武宗强者相对,都会压抑难忍,更别说他们区区武帅境界了。 没有再理会两人,君弈的眸中涌出了些许怀念和期待,又是看向了董涂,问道:“婆婆如今,可还好?” “好,好,婆婆很好。” 见到君弈开口,董涂不敢怠慢,连连回应:“自公子平定北苍大陆后,托公子的福,董家的地位一跃而起,如日中天。” “不仅引得四方的世家宗门来拜,共尊称贺,连苍玄宗都因为公子的原因,借家主和夫人的关系,使得两家融合,共称古玄殿。” “哦?” 君弈一怔,而又微微轻笑,倒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不过董婆婆安好,他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 “其实不仅仅是董家和苍玄宗。” 董涂略有犹豫,但还是开口述说,将君弈走后的变化,都说了一遍:“由于云、易两家的覆灭,以及水家家主水墨白,和宫家家主宫玥岚的结亲,使得两家的合作,进行了全面的融合,更是对外宣称,并合苍水宫。” “不仅如此,随着禹唐王朝和武封王朝的溃败,泓啸王朝的衰弱,也让天下格局分崩离析,最后还是由段家的段佑寒率军出征,平定四方,立北煌宗。”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君弈心头感慨,原本他以为董家和苍玄宗的融合,就足以引得大陆震动,没有想到整个大陆的格局,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由得,眼前也逐渐的浮现出水墨白,和宫玥岚的模样,以及段佑寒当初坚定决绝的神情。 短短五年,却是连他们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且,在段佑寒立北煌宗后,却并未生出一家独大的野心,而是与苍水宫,和我古玄殿一同商谈,让出了大片的地盘。” “三分天下。” 第七百五十章:再见故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三分天下么?” 君弈轻轻颔首,脸上温润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眸中浮现而出的人影,也渐渐的变得清晰,神情愈加坚定。 “段佑寒,很不错。” 轻轻一语,惹得其身侧几人微微一愣,而后有些讶然起来。 莫亦千也忍不住看向了君弈,他跟随君弈数百年,还是第一次听他如此看好一人,出声夸奖,甚是难得。 “走吧,也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言罢,君弈迈步而出,还未踏空,便有一阵风雷声轰然炸响,巨大的身影横亘在他的面前,凶威迫人。 这段时间的成长,天兵雷虎也从武王中期,突破到了武王后期,身上的妖王气息愈加惊人,振翅扬起的风雷之威,便是将董涂三人惊退了开来,无法靠近。 北苍大陆有压制,众人虽然极力收敛,没有显露强威,便已然引得虚空颤栗,隐隐有些承受不住的样子。 随着君弈,以及洛妃、苏无念三人,立于天兵雷虎的背上,众人也是纷纷跟在身后,醉癫狂则是一把抓起董涂,横空而去。 “我们也走,快去通报宗主。” 剩下的两位老者见此,也是互相对视一眼,而后神情凝重,连忙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快速掠去。 ………… 古玄城,乃是董家和苍玄宗合并后,重新建立的大城。 规模上,甚至比曾经禹唐王朝的都城,唐锦城,还要来的宏伟,毕竟是坐落着古玄殿的大城,这点气势还是要有的。 但因为唐锦城中有着听香伴月楼,却是成为了大陆上一处少有的和谐城池。 不仅不受任何势力的管辖,而且还有着如今北苍大陆的三大宗门的共同扶持,哪怕是三大宗门的太上长老来了,也不敢放肆。 古玄城,作为如今北苍大陆上,最大的四个城池之一,自然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来往的武者络绎不绝。 他们来此,当然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想要和古玄殿攀上关系。 在古玄城的中心靠北,有一处足足占了整个城池三分之一大小的院落,威严恢宏,严密霸道,连门口的护卫都是武君境界的武者,赫然是古玄殿所在。 殿内中心,有一个很是宽阔的广场,似是古玄殿的演武场。 此刻,正有许多武者汇聚此处,尽都翘首以观,指着演武场中心,正在交手的两位武者议论不休。 “这小子就是董力行吧?” “不简单呐,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便已至武君初期,董家可真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啊。” “齐深也不错,同样是武君初期,只是比他大了两岁而已,若非董力行横空出世,如今北苍大陆的年轻一辈中,他定入前三。” “真是天才横行,盛世将至。” …… “砰!” 演武场上,有两位少年交手碰撞,各种武技层出不穷。 几番出手下来,青衫少年的脸上隐隐有些苍白,凝出武技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显然力有不逮,后力不足。 在其对面,黑衣少年剑眉深沉,脸色虽然也有些不太好看,但相比青衫少年来,只是额间多了些汗水罢了。 大力沉稳,灵力挥洒间,绵延不绝。 显然对自身实力的认知,以及灵力的掌控,都极为清晰和深刻。 “蹬,蹬蹬...” 二人拳脚相碰,尽都倒退开来。 黑衣少年沉拳而落,三步便止,看着对面的青衫少年,沉然出口:“齐深,这一战,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齐深青衫荡起,足足倒退十步,才艰难停下,垂在眼前的发丝,都略有些狼狈,听得此言,不由得露出一阵苦笑。 继而收势而立,微微摇头,长叹道:“你赢了。” “但董力行,你可别太得意,下次出手,我定要胜过你。” 齐深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也不是一个莽夫,同门较量,有输有赢很正常,虽然他天分极高,在古玄殿中也被人推崇讨好,却并不骄傲。 此番输给董力行,也多是些不甘罢了。 至于气馁?不存在的,他的修炼决心,便是迎难而上,绝不认输,失败,只会鞭策的他越来越强,更有干劲。 “承让。” 董力行微微吐了一口气,肃然的面色,也放松了些许。 “好,很好。” 这时,演武场的上首高台,有阵阵大笑声传出,中年武者挺拔而立,面带喜色,显然对此番比试的结果,很是满意。 “殿主。” 闻言,齐深和董力行连忙行礼。 四周的议论声,也悄然落下,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董峻峰意气风发,看着下方远处的数千武者,不由得升起一阵豪气,哪怕是已经进行了两次殿比,他还是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电子书坊 曾经,董家不过是武封王朝册封的将军,说难听点,就是帮武封杀人的屠刀,驱使杀戮的工具罢了。 现在,却是站在了大陆的巅峰,俯瞰亿万武者,这是何等的差距? 一念至此,董峻峰稍稍平静了些许,沉稳的看着齐深和董峻峰,以及他们身后的十数弟子。 他们都是古玄殿的未来,也是殿比的佼佼者。 “这次殿比...” “轰!” 董峻峰刚刚开口,还未来得及宣布奖励,便听得远处传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隐有风雷之威强压而至。 “大胆!” “放肆!” “古玄殿殿前,谁人咆哮?” 不等董峻峰开口,古玄殿深处便有数道怒喝响起,裹挟着武帅境界的强威,向着风雷席卷而来的方向,强压而去。 “呼...” 只是微风拂过,却是轻松的压下了凝聚而至的强威,没有翻起半点波浪,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嗤,嗤嗤...” 紧接着,有数道武者破风而至,踏立在了董峻峰的身侧。 众人尽都目光凝重,强威环绕,死死的盯着天际,如临大敌,毕竟能轻易的抹除他们数位武帅强者的凶威,可不是一般的存在。 同时,还有些许疑惑,从心头升起。 如今北苍已定,三家分治,绝不会相互冒犯,起戈出手。 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忌惮对方的势力,而是各自或多或少的,都和君弈有着关系,互相出手,也就代表着打了君弈的脸。 当初那个温润平和的少年,掀翻了北苍大陆的格局,血染的大片的土地城池,赫赫凶威叫他们如何能忘? 北煌宗,或苍水宫也就算了。 但北苍大陆谁人不知,古玄殿中的董家,与君弈的关系更是匪浅,哪怕是借两个胆子出去,都不会有人敢出手。 今日的事情,倒是来得有些诡异。 董峻峰稍稍侧目,与安尘竹对视一眼,而后凝声开口,遥遥而去:“阁下,此地乃古玄殿...” “轰!” 只是话音未落,远处天际的风雷声,已是骤然炸响。 随后,有数道人影一闪而至,横立苍穹,气息未动,但威压却沉重压抑,仿佛有山岳重重砸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大家小心...” 董峻峰脸色微变,与安尘竹等人连忙汇聚武帅强威,共同抵抗恐怖威压,同时也驱散了演武场上的十数弟子。 “阁下,在古玄殿如此放肆,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古玄殿深处,有苍老的声音沉然传出,武帅巅峰境界的凶威横亘天穹,却是还未至人影近前,便消散一空。 于修凡踏立前方,神情凝重,正思虑着来人的身份,以及对策,便听得上空有急促的喊声传入耳中:“殿主,副殿主,莫要出手!!!” 众人一愣,下意识的凝目看去,见得一道苍老人影正被人放开,快速落下。 “董涂?” 董峻峰面色一沉,言语间盛怒喝问:“你在做什么?” “殿主,你看是谁回来了?” 只是董涂丝毫没有在意董峻峰的呵斥,而是满脸激动,眸中含笑,不断的使着眼色,意味深长的示意众人看向上空。 众人一愣,虽然不明白董涂的意思,但还是仰头看去。 上空,天兵雷虎垂目而视,在他的左右,有浓郁的酒香流转飘散,数道曼妙身姿,似仙女下凡,显现而出。 “这,这是...” 董峻峰与安尘竹等人瞳孔一缩,脸皮不住的抖动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惊呼道:“醉,醉癫狂?君不知?莫来客?” “还,还有...” 至于江雨四女,他们了解不多,但却是知道她们是跟在君弈的身侧,最关键的是,天兵雷虎乃是君弈的坐骑,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坐在上面。 而且,人群前方,他还看到了莫亦千的身影,君弈身侧忠心耿耿的老奴,几乎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侧。 如此阵容,直叫他脑海一阵空白,只有一个念头盘旋不散。 不仅是他,连同身侧的安尘竹,于修凡等几位太上长老,也是目光惊颤,喉咙干涩,脸上已经不自觉的涌出了浓浓的敬畏。 “踏嗒...” 这时,有阵阵轻缓的踏步声,幽然而出。 白衫出尘,衣袂荡起,只见有温润平和的熟悉面容,从天兵雷虎的遮掩下显现而出,印刻在他们的瞳孔中,逐渐清晰深邃。 “董殿主,安殿主,好久不见。” 第七百五十一章:措手不及(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温润言语,平和悠扬。 但听在董峻峰,安尘竹以及于修凡等人的耳中,却如惊雷炸响,轰鸣不止。 原本身周汇聚而起的威势,一瞬消散,变得紊乱起来。 演武场外,众武者在沉重的威压下,呼吸艰难,根本就不敢去看上空人影,只是看着董峻峰等人的神情,不禁心下一惊。 如今董峻峰威盖北苍,天域武者无不敬畏。 安尘竹携苍玄宗与董家合并时,更是主动提出了要以董峻峰为首,哪怕是北煌宗和苍水宫的宗主,见了董峻峰都要给几分面子。 但现在,这被亿万武者敬仰的存在,竟是满脸敬畏。 放眼天域,究竟是谁能让他如此失态? “君,君公子...” 足足好一会儿,董峻峰才从震惊和沉压中缓和了过来,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简单的几个字,直叫演武场外围观的武者面色震惊,畏然失色。 君公子,君弈。 这名字,在整个北苍大陆,远胜董峻峰。 平世家,灭王朝,覆宗门。 君弈曾在北苍做过的惊天之事,直到现在,还在口口相传,酒楼茶肆中的议论交谈,更是从未断绝,让人回味无穷。 世人都知君弈携众离开了,前往了其他的天地,也曾叹息懊恼,未能一见其风采,却不成想,今日竟是如愿以偿了。 “怎么?数年不见,已不认得了?” 看着董峻峰等人呆滞的模样,君弈心下无奈,也有些失望和怅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便是这样被拉开了。 哪怕君弈开口打趣,董峻峰却是不敢玩笑,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深感无趣,君弈也敛去了开玩笑的想法,直入主题,看着董峻峰,轻轻问道:“婆婆如今,可安好?” “婆婆,她...” 闻言,董峻峰面色微变,隐隐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回应道:“好,挺好。” “恩?” 君弈何等目力?董峻峰的情绪变化,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皱眉间,一步迈出,君弈便到了董峻峰的近前,浩然的帝威席卷开来,直叫董峻峰等人跪在了地上:“我再问一次,婆婆她,可安好?” 言语依旧温润,只是平静中却裹挟着阵阵冷意,似有闪烁寒芒的屠刀高高悬起,正对着董峻峰的脖颈,杀机渐浓。 君弈离开时,他曾看过董婆婆的状态,寿元绝不止五年,而且北苍大陆平定,世人恨不得去巴结她,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利? 这般平静安逸的日子,不说董婆婆寿元渐长,哪怕依旧不变,也足以活过百年。 但如今,董峻峰的面色变化,赫然不是正常的情况,而是做贼心虚,怎能叫君弈不心生怀疑?愤怒满盈? 再者,四相崩合地前,董涂亲口所言,董婆婆安好无虞,怎的现在又不对了呢? “说!” 君弈一语,直叫天地寂静,萧杀冷肃。 “是...是婆婆她,她出了点意外。” 话音落下,董峻峰的面色猛地一白,结结巴巴的说着,却又有些难言之隐的意思,不再多言。 君弈眉头一拧,眸中泛起丝缕腥红,却不待他再次开口,背后却有一道胆怯而又坚定的声音传来:“君,君公子...” “婆婆的事情,我知道,不怪殿主。” 闻言,君弈侧目,看向了演武场,却见是董力行强忍着心头的压抑和沉重,艰难的上前一步,认真回应。 “是吗?” 看着董力行畏惧,却还坚韧的模样,君弈的眸子中涌出些许赞赏,这般胆识,即便是在苍云天域,也可以列在中前了。 随后,君弈收敛了帝威,才让董峻峰等人稍稍轻松了下来。 “带我去。” 没有多余的废话,君弈抬手,便是微微抬手,直接抓着董力行深入古玄殿中,不再理会董峻峰等人。 上空,天兵雷虎身形幻化,便与莫亦千等人一起,紧随在后。 “怎么回事?” 深入间,君弈沉然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言语保持平静。 他知道,董婆婆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绝不会是董峻峰乱来,而且,他也想不出董峻峰出手的理由。 “回公子。” 董力行不敢怠慢,连忙回应:“其实婆婆的意外,和雪儿姐姐有些关系。” “董文雪?” 君弈看向董力行,眉头再皱,有些不明白。 “其实是雪儿姐姐借家族祖传之物修炼时,生出了意外。” 说着,董力行的脸上涌出了些许担忧,看着深处的一处庭院,目光黯然:“那时我还受婆婆指导亲授,见雪儿姐姐修炼时,不知怎的,竟是被冰封了去。”书吧达 “事出突然,婆婆下意识的出手,想要将雪儿姐姐救出,却是连同她一起,都被冰封在了里面,成了冰雕。” “如此,已有一年时间。” “冰封?” 君弈心下疑惑,董文雪乃是冰心玉骨,与冰属性的灵气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即便无法吸收,也万不可能冰封啊。 想着,君弈的脑海中没有半点头绪,便是带起董力行,快速而去。 “公子,就是这里。” 两人落在庭院,董力行直指正对面的古朴屋舍。 没有犹豫,君弈直接推门而入。 “呼...” 开门一瞬,有浓郁的寒息汹涌而出。 哪怕是如今的君弈,都觉得遍体生寒,血液凝固,灵力的运转都有些滞缓起来,似是要被寒冰冻结。 “哼!” 蓦然间,君弈凝目轻哼,顿时帝威浩荡,血潮滚滚,将体内冰寒的气息直接碾碎,使得衣衫上沾染着的冰霜,也齐齐崩碎。 不过数息时间,君弈踏立着的门口,以及庭院,以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董力行的长发眉毛,都变得雪白。 随着血潮涌出,沸腾起伏,董力行身上的冰璃才蒸发消散,似是阳春白雪遇到了六月骄阳,没有半点抗衡的余地。 “君,君公子...” 只是寒冰消散,董力行的牙齿却还在打颤,强忍着结巴的声音,连忙提醒:“这里面的寒气...又,又重了一些。” “嗤,嗤嗤...” 这时,有破风声传来,莫亦千等人相继赶到,就连董峻峰和安尘竹等人也没有落下,气喘吁吁的跟在最后。 “你在外面等着。” 君弈抬手,将董力行交给了莫亦千,直接踏入屋舍。 “君,小心一些。” 身后,洛妃和苏无念的关切声音柔柔传来,使得君弈脚下一顿,认真的点了点头,才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莫亦千目光微凝,神识探出,却是在触碰到屋舍墙壁的时候,生出了一阵被冻结的冷肃感,逼得他不得不退回来。 “这房子里有古怪。” 沉目微凝,莫亦千心下有些担忧,便要上前入内,却是被晴时雪摇头阻止,继而浅浅一笑:“公子出手,定然无恙,放心吧。” 稍作思虑,莫亦千轻叹一声,还是忍了下来,却保持着十足的认真和警惕,准备时刻出手。 …… 屋舍中,寒冰冷封。 在君弈踏入其中的一瞬,直感觉自己体内溢散而出的帝威,都要被冻结起来,随后微微流转,才将其粉碎。 这般感觉,使得君弈对屋舍中的变故,愈加的认真。 深入内中,转过了屏风。 君弈目光一沉,才看到了董婆婆和董文雪的模样。 只见前方,董文雪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胸前悬空着一根冰白的短竹,却是连同其整个人,都被封在了冰璃中。 在董文雪的侧面,董婆婆神情凝重,呈弯腰起身,前扑之态,显然距离董文雪还有数尺之远,却都一起被冰封了起来。 冰璃晶莹通透,寒意溢散。 若非这冰璃有边缘限界,甚至都看不出两人正在被冰封,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是做出的姿态。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稍稍上前,却是越过屏风一步,都觉得冰寒中,溢散开来的冷意呈数倍攀升,直将帝威都强封了起来。 体内一震,雷霆炸开,才将寒冰击碎。 随后,君弈迈步,周身尽都萦绕着阵阵雷霆圣威,浩然圣洁的气息溢散开来,便是叫冰寒无法侵蚀,远远消散。 同时,他也不敢大意,更是以帝威相辅,做双重保险,才缓步深入。 从屏风至董文雪,不过七步之遥,竟是让君弈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终于站在了冰雕的近前。 甚至最后一步落下,几乎要让君弈整个人,都被冰寒一瞬覆盖。 若非帝威横推,与雷霆圣威里应外合,恐怕现在这里的冰雕,又是多了一具。 至此,君弈不再踏前,也不敢再踏前,目光中的凝重,甚至在斩岳剑派,面对乱浮生的时候都从未有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君弈目光汇聚,透过晶莹冰璃,直落在了悬空的短竹上,却是看不出半点特别。 “这股气息,这股寒冰...” 这时,君弈识海中有惊呼传出,突兀而至的激动声音,几如咆哮嘶吼,震得君弈耳朵生疼麻木,差点就要失聪。 却还不等君弈开口,便见得身前有虚幻人影显现而出。 “冰雁翎!?” 第七百五十二章:冰雁翎(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简单三字,直叫君弈呆立当场。 同时,脑海中轰然一炸,便是一片空白,仿佛天翻地覆一般,极尽混沌,什么念头都被倾覆一空,化为虚无。 只余一道不可置信的颤抖声音,艰难吐出:“你,你说什么?” 君弈目光茫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虚影,眼睛一眨不眨,内中爆射而出的炽热光芒,几乎要将其融化。 但蕴神树也处于震惊之中,根本就没有回应君弈的话,或者说,他根据就没有听到君弈的问题,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这怎么可能?” “冷静,一定要冷静,或许不是冰雁翎...” “但这股气息,这种感觉...不,绝不会错,绝对没错!” “可是,传说中的冰雁翎,又怎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大陆上?” “莫非...只是相似?” “但我的感觉却不会错...” …… 君弈前方,蕴神树不断的来回走着,时而眉头舒展,时而眉头紧皱,看着前方凝固的冰雕,眼中满是浓浓的炽热,又转而显现疑惑,交替不绝。 阵阵低喃的言语,从蕴神树的口中源源而出。 或肯定,又或是否定... 整个人似是疯魔了一般,状态诡异,全然沉浸在了自己思想的交锋中,根本就无视了自己身后满目期待的君弈。 足足半刻钟的时间,君弈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蕴神树的胳膊,将其拦下,双目瞪大,几乎嘶吼而出:“你刚刚说什么?” “冰雁翎?是不是冰雁翎?” “呼...” 蕴神树轻吐浊气,强压下脑海中紊乱的思绪,认真而又疑惑道:“若是按照我的感觉来看,这东西的确是冰雁翎无疑,可是......” “可是什么?” 君弈有些迫不及待,或是有些不想听到后面的转折,便是接口而问。 “可是冰雁翎,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眉头紧皱,蕴神树满脸疑惑,而又茫然的开口,似是在给君弈解释,又似是自言自语,在给自己理清思绪:“此物虚无缥缈,连我都从未见过,更是需要接触后,以先天感觉来相认。” “这就对了!” 闻言,君弈大手猛地一拍,脸上涌出一阵无可遏制的喜悦,在蕴神树疑惑的注视下,解释道:“你刚刚还说,这东西你从来没有见过,又如何来确定,它会不会出现在某个既定的环境?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你一厢情愿的相信而已。” “但如果它就是出现在这里,它就是冰雁翎呢?不也是正常的吗?毕竟连你都说是虚无缥缈,岂非情理之中?” 说着,君弈满脸期待,甚至还有些像市井小民一样的搓着手,嘿嘿直笑:“再说了,究竟是不是冰雁翎,用你所谓的感觉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轻轻点头,蕴神树也觉得君弈所言有理。 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是唯一能做出解释的了,而且不论是真是假,只要试上一试,也就全然真相大白了。 一念至此,蕴神树也不犹豫,虚幻着身影猛地上前。 却还不待他出手,便又听君弈连声开口,将其打断:“树老,你一会儿可别伤着她们两个了。” “知道了。” 闻言,蕴神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而后直视前方。 “嗡...” 神识弥漫,碧色衣衫迎风荡起。 紧接着,蕴神树摇身一摆,却是显现了本体,化为了一颗参天大树,垂立屋中。 蕴神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尽都是在无风自动,继而从中溢散而出丝丝缕缕的碧色薄雾,飘向了四周,没入了晶莹冰璃。 君弈认真注视,眼睛一眨不眨。 只见得蕴神树的碧色薄雾没入冰璃,却是褪去了碧色,化为了丝缕纯白淡雾,薄薄的一层,仿佛是与冰璃融合在了一起,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随着蕴神树体内溢散而出的碧色薄雾越来越多,进入冰璃中的雾气也是越来越浓,逐渐的向着董文雪胸前,悬浮着的短竹汇聚而去,没入其中。 但让君弈失望的是,短竹吸收了众多的薄雾,却是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沉如死物。 “嗡...” 可是在下一瞬,短竹后面的董文雪,竟是轻轻一颤,周身有着些许淡蓝的光华,徐徐流转开来。 光华色泽不显,但看在君弈的眼中,却很是清楚。 “嘎,嘎...”1234 蓦然,一阵嘶哑的叫声突兀响起,使得屋中冰霜都崩碎了开来,快速消散,化为点点淡蓝光华,汇聚而来。 见此,君弈心头一震,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炽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冰璃,一眨不眨。 四方淡蓝光华汇聚流转,却是很有规律的凝在了一处,稍稍盘旋,竟是显化一只淡蓝虚影,拖着长长的尾巴振翅而飞。 只见其脖颈修长,头颅瘦小,双目炯炯有神,顶冠上还生着一缕淡蓝色的羽毛,迎风飘扬。 但君弈的目光,却并没有看它的头,自始至终都落在了它的尾巴处,一根飘洒着点点淡蓝荧光的长羽,看在君弈的眼中,简直如视神物。 几乎是下意识的,君弈便握了握拳,想要出手拔下,却还不待他迈出步伐,元始仙木的声音,就已经带着重重的警告,传入了他的耳中,:“不要乱来!” “若此物是冰雁翎无疑,就定然逃不出蕴神树的手心,可相反,如果冒然出手,则是会功亏一篑,化为泡影。” 闻言,君弈目光一凛,心中不敢再有半点妄念,便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屋舍中,鸟兽身上萦绕着淡蓝光华,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振翅起舞,围绕在蕴神树的周围盘旋不休,似是在吞嗅着什么味道,让它痴迷不已。 “沙,沙沙...” 这时,蕴神树轻轻摇摆枝叶,荡起更多的碧色薄雾,使得内中景象,都变得朦朦胧胧,一片虚幻。 但看在君弈的眼中,那鸟兽拖在后面的长羽,上面淡蓝光华汇聚不休,变得愈加的璀璨起来,宛如淡蓝色的明珠一般,耀眼夺目。 紧接着,只见鸟兽身形一转,似是飞得累了,便落在了蕴神树上。 随后,双腿一曲,卧了下来,身躯回弯,首尾相接,淡蓝光华流转交替,使得全身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嗡...” 一瞬,屋内浓郁的碧色薄雾猛然一抖,向着鸟兽体内汹涌而去,似是被吸收了一般,转碧色为淡蓝,逐渐凝实。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浓郁的碧色薄雾尽都消散一空,却见蕴神树上的鸟兽身影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萦绕着点点淡蓝光华的长长尾羽,静静而置。 “这,这是冰雁翎吗?” 君弈呼吸急促,目光闪烁,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爆射而出,大手一探,就要将其抓在手中。 “嗡...” 只是这时,蕴神树上有浩瀚的神识震荡开来,直将君弈逼退了开去。 也不等君弈心中生怒出手,蕴神树巨大的身躯便是微微一抖,扭曲开来,又再次变成了老者的模样。 至于那根长长的淡蓝尾羽,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这东西...” 见此,君弈心中的怒意一散而空,眸中闪烁的目光中,尽是忐忑,甚至让他连话都有些不敢说完,生怕失望。 谁能相信,苍云天域的霸主,竟还会有如此一面? “呵呵...” 蕴神树老目一眯,脸上的皱纹都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开心的看着君弈道:“此物,的确是冰雁翎。” “真的是冰雁翎!” 君弈面色一喜,眼眶中甚至都涌出了些许晶莹的光华。 当真是意外之喜,始料未及。 君弈根本就没有想过,在蕴神树口中,几乎不存在于世的冰雁翎,竟是被他们第一个找到,而且没有费任何的功夫,几乎是唾手而得。 这让君弈心中复杂,满满的都是庆幸。 若非他心血来潮,若非他想要验证心中的想法,若非他想要来和故友见面,恐怕这冰雁翎永远都不可能被他得到了。 “此物先由我保管。” 没有问询君弈的意见,蕴神树轻轻翻手,便将其收了起来:“如今冰雁翎尚需蕴养,正好也可以让妃儿丫头的神识之体,再做滋润。” “好。” 君弈没有异议,只要是对洛妃好,什么都无所谓。 “那我先回去了,她们两个很快就可以醒来,并无大碍。” 轻轻点头,蕴神树交代了一声后,便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君弈的面前,再次回到了他的识海中。 “呼...” 君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有着止不住的惊喜,几乎都有些潮红起来,直到眼前的晶莹冰璃上,传出碎裂的“咔咔”声,他才清醒了过来。 目光所见,或许是在君弈沉入欣喜的时候,眼前的冰晶上,已经布满了大片的裂痕,不住的向下垂落。 冰璃砸在地上,便是直接消散,连同屋内的冰寒气息,都快速的衰退起来。 仅仅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冰封着董婆婆和董文雪两人的冰晶,便已经剩下了身上的薄薄一层,继而化为水雾消散而去。 第七百五十三章:大佬齐聚(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屋舍中。 盘坐着的董文雪,眉下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温柔清明的目光流转而出,直落在了前方的君弈身上,惹得她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君大哥?” “呵...一定是我太想念君大哥了,才看花了眼,生出了错觉。” 说着,董文雪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又是再次睁开,依旧看到了温润含笑的白衣身影,而且这一次,比刚刚的眼中所见,来得更要清晰一些。 真实的,甚至还能嗅到些许熟悉的清香。 “怎么回事?” 董文雪柳眉一蹙,显然还是不相信,便是要再次闭上眼睛。 见得董文雪没完没了,君弈心下一阵无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温润的声音,略显调侃的言语。 使得董文雪刚刚要闭上的眸子,豁然睁开,大大的眼睛目光灼灼,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君弈。 “怎么?傻了?” 无奈,君弈微微抬手,随后轻轻的在她面前摆上一摆。 大手摆动间,便是掀起一阵微风,柔柔的拂过她脸上的肌肤,使得她娇嫩的粉颊,快速的变红了起来,好似熟透的苹果,煞是可爱。 “砰!” 这时,冰璃崩碎,光华点点。 君弈转眸看去,心下一喜。 只见董婆婆身上的冰璃,也全然消逝,原本保持着飞扑而去的姿态,却是在冰璃突兀崩碎时,让她猝不及防的向下跌去。 君弈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其搀扶。 “谢谢...” 下意识的,董婆婆便开口道谢,意识还有些朦胧。 但她毕竟经验丰富,话音出口的一瞬,心中的警惕便已然涌出,左侧未被君弈搀扶的胳膊微微一抖,手掌一翻,便是凝威而出,猛地轰向了君弈的胸口。 只是,如今的君弈何其强大? 区区武帅境武者的手段,又如何能对他造成伤害?莫说仓促出手,就是站着让董婆婆结结实实的打上一掌,都只是不痛不痒。 微微苦笑,君弈不躲不避,也就任由董婆婆的掌威落下,却是根本就没有翻起丝毫的涟漪,尽都淡然消散。 “这...” 董婆婆面色一变,就要挣脱君弈,继续出手。 却是被君弈用力一抓,动弹不得,才无奈的道:“婆婆,你倒是看清楚再动手啊,莫非这是你独特的欢迎方式吗?” “婆婆,你别冲动。” 与此同时,董文雪感觉到面前扬起的掌威,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睁开了眼睛,开口解释:“这不是敌人,是君大哥回来了。” 此言一出,让董婆婆微微一怔。 君弈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躯都是一抖,而后才缓缓的转头侧目,认真的看了过来:“你,真的是你?君小子?” “自然是我,否则还有谁能这么轻易的入古玄殿呢?” 说着,轻轻一笑,君弈将董婆婆搀起,让她坐在 椅子上休息,一年时间的冰封,对于武帅境界的武者来说,也还是有些吃不消。 至于董文雪,或许非但无恙,反而还能得到些许好处,毕竟她体内的冰心玉骨,可不是说说而已。 “来,来,让我看看,让我好好看看。” 董婆婆目光轻颤,浑浊的眼中都覆上了一层水雾,粗糙的大手落在君弈的脸上,颤巍巍的轻抚而过:“真的是你...” 君弈心下一暖,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握着董婆婆的手点头回应:“婆婆,是我,我回来看您了。” 闻言,董婆婆连连点头,用力的抓着君弈的手,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婆婆,你稍等。” 见得董婆婆如此,君弈心下一动,侧目看向了外面,温润轻道:“妃儿,念儿。” 此言一出,董婆婆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顺着君弈的目光看去,连同一旁目光从未离开君弈的董文雪,也看了过去。 “踏嗒...” 不多时,一阵缓步声轻轻扬起。 紧接着,董婆婆眼睛一亮,便看到洛妃和苏无念两女踩着莲步,温婉妩媚而来,长发轻扫腰身,落落大方。 “婆婆。” 洛妃和苏无念也不扭捏,冲着董婆婆便是盈盈一礼。 “这是?” 董婆婆脸上含笑,心下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不确定的看了一眼君弈,目光却又落回到了两女身上,不住的来回环视。 微微一笑,君弈没有隐瞒,也没有卖关子,便直接开口,说出来叫董婆婆高兴:“她们都是小子的妻子。” “好,好啊...” 眼眶盈泪,董婆婆也不顾君弈搀扶,却是强自起身,抓起两女的手,轻轻抚摸,口中不住慨叹:“君小子这是怎么修来的福气?竟能得你们的垂青?” “婆婆,我有那么不堪吗?” 闻言,君弈脸色一垮,面色有些无奈,惹得两女美眸一瞪,粉颊含笑。 却是没人注意到,在董婆婆的身后,董文雪不知何时已经转身,娇躯轻轻颤抖,面无血色,眸中盈满了泪水,显得很是痛苦。 如此模样,却是与身后的温馨笑语截然相反,胜似两个天地。 “哈哈哈哈...” 这时,有扬声大笑响彻天穹,弥漫整个古玄殿。 人未至,声先来,言语间尽都充斥着的浓浓的喜色:“君大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叫小弟前去相迎啊。” “是不是数年未见,关系生分了?” 闻言,君弈目光一亮,心下有些久违的暖意,这般亲切的感觉,显然不是董峻峰等人的敬畏所能相比。 “君大哥,小弟来访,不会不欢迎吧?” 紧接着,又有一道沉稳的声音含笑响起,却是没有刚刚言语间的轻挑,更多了些上位者的威严。 古玄殿,演武场。 虽然君弈等人已经深入古玄殿中,但前来围观殿比的众人,却是没有一人离开,毕竟君弈这般传说中的人物出现,他们怎能不留下来好好一观? 日后离开,至少也会多些谈资,或许 还能混几次酒水不是? 随着阵阵言语声音传来,此间武者尽都猛地抬头,脸上尽都涌出了浓浓的震惊和敬畏,身躯都不自觉的弯下了数分。 哪怕他们没有见到来人,但只听声音和语气,便能分辨一二。 如今的北苍大陆,能如此亲近随意的在古玄殿上空开口的,除了北煌宗和苍水宫的宗主外,又还有谁呢? 人影横空,强威掠下。 只见有人影着淡蓝长衫潇洒而行,手持折扇,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样子,其身侧,还有宫装红裙女子巧笑跟随,闪烁的美眸中,隐隐还有着睿智的光芒。 “果然,来的果然是苍水宫的宫主和夫人。” “如今的北苍大陆,能让水墨白和宫玥岚齐齐出现的,恐怕也只有君公子一人了吧?想来董峻峰和段佑寒都没有这个荣幸。” “不错,传言当年还是君公子一手扶持,才让他们两家腾云之上。” 演武场周围,无数面色恭敬的武者,尽都小声的议论着,言语中显然不乏嫉妒,但是更多的,则是羡慕。 武者的一生,除了自己修炼的境界外,背景和朋友都不可或缺。 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打架靠朋友。 若是在外没有一两个靠的住的朋友,以及抱得住的大腿,又如何能在武者的世界吃得开呢? 须知,这毕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 “你们看,那边北煌宗的宗主,段佑寒也来了。” 下方,人群慨叹的时候,有一人惊呼而出,使得四方武者的目光尽都汇聚而去,看向了言语传来的方向。 相比水墨白和宫玥岚的随意潇洒,段佑寒则是头戴羽冠,黑衣锦袍,赫然是一副庄重的打扮,显得正式了许多。 其身侧也是跟着一女子,白裙翩然,上面刺绣者些许墨绿色花纹,显得落落大方,温婉亲和,颇有大家风范。 “好了,别卖弄了,快进来吧。” 这时,君弈略带笑意的温润声音徐徐传出,平和的回荡在几人的耳畔,抚平了他们心头的些许忐忑,使得他们眸中光芒一闪,目光陡生敬畏。 强者,仅仅是一语,便能让人折服,高下立分。 空中,段佑寒与水墨白和宫玥岚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神情一正,没有半点的犹豫,直入了古玄殿的深处。 在君弈面前,所谓的北苍大陆三大宗,尽都没有半点傲气。 古玄殿深处的庭院中。 董婆婆坐于小亭,与洛妃和苏无念轻声聊天,中间还带上了董文雪。 不知她们四人说着什么,竟是让董文雪一扫悲意,时不时的还传出一阵欢声笑语,直将君弈排除在外,惹得他一阵苦笑。 池塘边,君弈负手而立,遥望远处天际。 “嗤,嗤嗤...” 伴随着一阵破风声传来,四道人影显现而出,齐齐立于君弈面前,弯腰行礼,脸上尽是浓浓的敬意和喜色。 “见过君公子。” 此言一出,君弈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没好气的道:“你们也如此...” “那便回去吧!” 第七百五十四章:各自而去(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几人闻言,面色一顿,却也不知所言,只是嘿嘿直笑。 轻轻摇头,君弈也是习惯了。 随着境界的提升,实力的变化,尤其是他体内自然而然溢散出来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会生出敬畏。 距离,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目光环视,君弈看过水墨白和宫玥岚,两人和谐亲昵的模样,果真是走到了一起,而且两家相合,也远超当初的世家格局了。 不过在看向段佑寒的时候,君弈的目光不禁有些诧异。 相比水墨白的潇洒,宫玥岚的睿智,段佑寒要显得更加沉稳一些,漆黑的目光中威严显露,隐隐有着上位者的城府。 在四相崩合之地时,董涂曾言,段佑寒让出了北苍大陆的大片土地城池,以供三宗平分天下,看得出着实是有些手段和魄力。 须知,北苍大陆的格局,曾以四大王朝的疆域覆盖,四大世家或三大宗门,尽都只是取一城池或一山脉作为归宿。 很显然,疆域的覆盖,带来的便是庞大的资源。 让出的城池土地,也等于是送给了两宗发展底蕴,不可谓不大方,这般魄力,莫说北苍大陆,就是苍云天域的诸多霸主,也难以比拟。 “你是?” 君弈目光流转,落在段佑寒身侧倩影身上的时候,脸上不禁有些意味深长:“石家,石墨渲?” “妾,见过公子。” 石墨渲睫毛轻颤,向着君弈盈盈一礼,温婉大方。 “看来,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轻轻点头,君弈含笑的看着段佑寒,惹得他一阵不好意思,倒是散去了些许威严,多似邻家公子一般。 琉璃云谷,还是君弈第一次见石墨渲,后来少有交集,但印象不多,曾经也看出了段佑寒对她的心意,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一阵轻咳,段佑寒也是轻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远处,一阵欢笑传出,惹得众人侧目看去。 水墨白和段佑寒两人,见得洛妃和苏无念惊为天人,哪怕是宫玥岚和石墨渲,这等北苍大陆一等一的美人,都不由得黯然失色。 君弈也没有隐瞒,稍作介绍,几人也是遥遥行礼示意,随后便去到了庭院一处,饮酒聊天,气氛渐浓,热闹非凡。 尤其是君弈,竟是大饮豪饮,不仅仅是重见故人,更是意外得到了冰雁翎,让他心中的担忧轻松许多,畅快不已。 众人玩闹着,醉癫狂几人也是暂别而去。 …… 故人谷。 当年北苍大陆决战的战场,曾血流成河,白骨遍野,满目所见,尽是一片狼藉。 如今,树木葱郁,花红柳绿,所有的景物,尽都别有风味,偶尔还有刀剑纵横时留下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刻意打理过的。 谷中一处,坟冢矗立。 全都是用上好的石料堆砌而成,并不奢华,却简单古朴。 当中竖立着的一柄长剑,使得此间更多了些奇异的潇洒之感,时而云雾拂过,渐生朦胧飘渺。 “沙,沙沙...” 坟冢前,有一老者手持扫帚,一丝不苟的打扫着落叶。 一步一顿,很是认真,若是仔细去看,则会发现,此人气息充盈,绵延悠长,竟是武灵境界的强者。 如果放在北苍三宗,足以胜任长老之位。 但他,却成了一个守墓人。 “踏嗒...” 这时,有沉稳轻缓的脚步悠远而来,缓缓靠近坟冢。 老者耳朵起伏,摆弄着的扫帚微微一顿,继而继续清扫,却是头也不抬,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 人影踏近,酒香浓郁,随风而来的一丝香味,便是让老者手中的扫帚跌落在地,整个人都彻底的昏睡了去。 站在坟冢面前,看着竖立着的长剑,醉癫狂神情复杂,眼中隐有怀念,又满含叹息,仿佛是看到了过往,朦朦胧胧。 “老朋友,我来看你了。” 醉癫狂声音嘶哑,抓起腰间的酒葫芦,却是郑重而又肃穆的饮了一口,随后才认真的淋在了坟冢前,竖立着的长剑上。 “你在这里已经五年了,想必也很孤单了吧?” “老酒鬼这么晚才来看你,你也别见怪,也别有什么意见。” “当然,你有想法也出不来,还是静静躺着算了,如果出来,怕是要把我吓一跳...” “至于托梦,恐怕不行,武者修炼早就不睡觉了,想来你也见不到我,算是白跑一趟,就说说话,挺好。” “那就给你说说苍云天域,那地方,可他娘的大...” 轻轻盘坐,醉癫狂又是打开了话匣子,不住的说着些调侃的言语,而后又说起这五年来在苍云天域的见闻,甚至连每次打酒的经历都要说上一说。 时而饮酒欢笑,时而抹嘴长叹,却是成了一人的独角戏,演给故人一观。 …… 武宜城,旧武封王朝的王城。 如今已是衰败零落,人烟稀少,高大恢宏的城墙,显得斑驳沧桑,城池的大门,也早已没了武者驻守。 城池中,过往盘踞其中的朝廷大员,也尽都搬离了去,些许大院中无人来往,都长满了杂乱的枯草,蜘蛛小虫却是欢喜安家。 坊市街道上的地砖,都破碎陈旧,年久失修,更使得武宜城,平添了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狰狞和森然。 偶有些许茶楼酒肆,也都没有什么客人进出,只是留一点人气罢了。 穿过大街小巷,掠过屋舍院落。 在武宜城的深处,有一略显森然,而安静整齐的庭院,静静矗立,与左右前后不过一巷之隔,却感觉是两个天地。 只是门前摇曳,烛火明灭的大红灯笼,却是在白天都让人遍体生寒,不敢靠近。 门上也没有一个牌匾,让人不知是哪家的宅院。 “踏嗒...” 小巷幽然,将近的脚步突兀响起,打破了此间的死寂,也让门前摇曳的灯笼,轻轻一缓,停了下来。 有一白一黑,两道人影站在门前。 “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白衣人影怅然而叹,看着院门里的干净,脸上才稍稍的露出了些许笑容,只是更多的还是无奈和叹息。 其身侧黑衣武者微微点头,眼中神情也是有些复杂:“看来这客栈,在北苍大陆也开 不下去了,必须要另谋出路。” “呵...” 君不知苦笑一声,微微摇头:“谁能想到,在北苍大陆让人闻风丧胆的莫愁客栈,自己也会有苦愁的一天?” “铮...” 陡然,庭院中有寒芒一闪,在空中划出一道尖锐的响声,便向着两人爆射而来。 “小家伙的警惕性还是不错的。” 莫来客脸上一笑,身形不动,便有气息从体内溢出,驱散了寒芒。 “进去看看。” 见此,君不知也是眼睛一亮,倒是没想到莫愁客栈里,还有这般活力,倒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谁!?” 两人踏入院门,双脚落地一瞬,内中便是传来一阵爆喝,杀机弥漫。 但下一刻,气息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欢喜颤抖,不可置信的惊呼:“你,你们...” “两位楼主?” …… 唐锦城,听香伴月楼。 这里是君弈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便是成为了北苍大陆上,最让人敬畏的存在,哪怕此地没有强者把守,都不敢有人放肆行事。 如此一来,倒是给了众多女子,一个可以安然栖身的地方。 或许其他的青楼之地,会荒诞不堪。 但在这里,却无人敢放肆,倒是成了一处清雅之地,说书饮酒,品茶听曲,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里,哪怕是仇人同桌,都没有人敢大打出手,否则将会遭到三大宗的共同围剿,情况恶劣者,甚至会牵连到背后的势力。 唐锦城的城池,一如武宜城,尽都没有人把守,但繁闹程度,却是截然不同。 城门口,有五人缓步入内。 其中四女白裙翩然,般般仙姿让人沉醉,引得周围武者驻足观看,但是四女身上高贵迫人,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扰。 尤其是在她们的身后,有一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年紧紧跟随,周身平静,但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凶威流转不绝,将周围荡出一片空地,无人拥挤。 听香伴月楼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中的欢笑声,舞乐声,热闹非凡,倒似人间仙地,欢乐无限。 五人在周围武者的注视下,缓步入内,夺目的光彩使得内中欢笑声,都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姐姐,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 哪怕是活泼无心的江雪,看到过往熟悉的地方,曾庇护她们免遭恶手的小楼,也忍不住的升起了些许恍惚。 或许对别人来说,听香伴月楼只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但对江雨四女来说,更是她们在乱世中得以依赖生存的港湾,能温暖她们的家。 “蹬,蹬蹬...” 这时,楼中不同寻常的安静,让楼上的人影快步下来,言语凝重:“怎么了?” “知语。” 看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江雨嫣然一笑,万花失色。 简单两字,听在楼上人影的耳中,却是蓦然一顿,继而看着门口站着的四女,好看的小口微微张开,满脸惊喜。 “你,你们终于回来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时机将至(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坟冢前,醉癫狂饮酒独语,诉说过往俗事。 武宜城,烛火摇曳,人影纵横,一朝散尽万般愁。 唐锦城,四女重聚月知语,也似孩童一般,诉说着思念和过往,她们间的关系,倒是没有像君弈等人一样,依旧亲和近人。 听香伴月楼的内苑。 小亭边的池塘里,南雾目光柔和,再次幻化成当年的模样。 他摆弄着小爪子,在里面游玩嬉戏,如寻常的乌龟一般,抓着小鱼,却并没有吃,而是将其放掉,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在众人各自重聚的时候,君弈等人也从饮酒欢闹中散了出来。 此番,君弈除了见一见过往的故友外,还想趁着不多的时间,再看一看北苍大陆,重温一下过往的足迹。 同时,也算是带着两女好好的游玩一番,放松放松。 在苍云天域的五年时间,君弈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复仇和提升上,已经很是忽视了两女的感受,让他心中惭愧。 这一次,便算是补偿了。 “君大哥,不如就让我们安排安排,如何?” 听到君弈要重走北苍大陆,水墨白和段佑寒尽都对视一眼,连忙拍着胸脯,欲要将事情安排好。 “好了,我只是随便走走。” 却是被君弈摇头阻止,打趣着开口道:“莫非,你们两个还怕我在北苍大陆上,出什么事情吗?” 几人闻言不由得一阵苦笑,现在的君弈,恐怕整个北苍大陆加起来,都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了,何谈出事? 稍作交流,与董婆婆交代了一声后,君弈便带着洛妃和苏无念两人,一起离开了。 只不过在他们三人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小跟屁虫,自然是嘟着嘴巴,满脸不愿的月凝烟。 四人盘坐在天兵雷虎的背上,缓慢的横行在北苍大陆。 与苍云天域相比,北苍大陆着实是小了太多,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大小,若是天兵雷虎全力振翅,恐怕一天都能跑个来回。 但毕竟是游玩,君弈也就乐得轻松。 期间,四人不论路过任何的大小城池,君弈都会和三女一起入内一览,看过各种不同的人情风俗,奇异热闹。 或赏花灯,或观夜河,或猜谜语... 以往三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这一次可一个都没有落下,全都一一而过,惹得两女脸上的笑容,尽都没有散过。 月凝烟也是连连欢笑,开心不已。 如此,看得君弈也是心中温馨,满身舒服。 四人一兽,行过城池,越过县地,便是到了琉璃云谷。 远远望去,琉璃云谷依旧葱郁,静谧幽然,与外面的世界看似两个天地,哪怕在如今的君弈看来,也感觉有一层薄雾笼罩,朦朦胧胧的让他看不通透。 “这里便是琉璃云谷吗?的确是很奇异的一个地方。” 苏无念看着内中的平静,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向往,莫名的感觉,若是他们就这样一起生活在里面,似乎也很是不错。 轻轻点头,只是君弈的心中却想的是其他。 稍作感慨 ,四人再次启程。 短短半日时间,便是到了亡火沼泽。 天兵雷虎,便是君弈从中带出,还有内中奇异所见的少女,以及看似朴实,却满是谜团的老者,让他所思甚多。 “要不要进去看看?” 君弈侧目,看了看三女,也看了看天兵雷虎。 当然,因为亡火沼泽的样子,三女谁都没有入内一观的想法,齐齐摇头,尤其是天兵雷虎,头摇得更是猛烈。 毕竟是曾经困缚住他的地方,那种阴森的存在,他可不想再看了。 没有勉强,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亡火沼泽,便是不再留恋,与三女一起继续远行。 九寒山。 随着内中蕴藏着的冰髓被取,炎魔被莫亦千炼化,这冰山奇景,也就不复存在,只是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山丘而已。 那低矮山腰上,杂草丛生,凌乱无章,甚至还不如一些无人知晓的丘壑。 踏立在九寒山前,君弈负手而立,长然一叹,过往种种尽都成了云烟,消散而去,或许数年之后,也就记不得它了。 几人缓行,随着君弈重走过去的路。 这时,君弈脚下一顿,目光闪烁的看着前方,身后三女一兽,也都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好奇看去。 只见远处,有一根略显干枯的木牌竖直而立,深深的插在土里。 木牌的后面,还有一处稍稍凸起的土堆,赫然是一座无人搭理的枯坟,上面已经长满了杂草枯枝,甚至还有野兽踩踏的痕迹。 苏无念上前,美眸中目光缓下,划过木牌,只见其上有两列赤红的血色轻轻划下,书着一句绝望悲语。 红妆佳柔生死祭,梦落古道余清风。 苏无念目光怔怔,心中有种不知名的情绪起伏不定,哀意升腾:“这到底是何人所书?仅仅只是看着只言片语,心中都有些悲痛。” “余清风...” 君弈一阵叹息,眼前似乎显现出了一道憨厚老实的人影,剑气浩然,蕴化青莲,满身所现,尽是正义凛然。 苏无念问起,君弈也没有隐瞒,将关于余清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使得众人一阵沉默。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轻轻一笑,君弈也没有再叫三女多想,连忙开口分散了她们的注意力:“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只是一步迈出,君弈便愣在了原地,盘膝而坐。 识海,天罚鬼陵。 原本平静暗沉的鬼陵,如今竟是狂潮翻涌,荡起的森黑涟漪,除了上空清白的圣洁苍穹外,下方尽都被其搅得天翻地覆。 “铮...” 君弈刚刚现身,还未来得及看清情况,却是目光一缩,下意识的侧身而退,长发飘散飞扬间,却有一缕黑发幽然而落,竟是被一剑斩下。 不敢大意,君弈不做停留,直向上空而去。 虽然他入不了苍穹,但在上面受到的影响却是极小,相对安全一些。 躁动的鬼陵中,黑潮滚滚,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咆哮发狂,宣泄着体内的暴戾,隐隐传出的杀机,直叫君弈心 神惊颤。 足足一刻钟的功夫,翻涌沸腾的鬼陵才平静了下来。 “铮...” 继而,有清亮的剑吟悠然响起,却是掀起一阵森冷杀机,仿佛猛虎睁眼,咆哮天地,震开四方暗潮。 起伏动荡的暗潮不住翻涌,状若漩涡一般,荡出些许幽亮。 君弈看着暗潮渐散,鬼陵中逐渐变得清晰的样子,目光陡然一凝。 朦胧中,满地干枯,枝叶灰白,充斥着浓浓的死寂,森森白骨尽都保持着挣扎求生的姿态,刺目生寒。 深处,暗幽渐浓,但君弈依旧能看清有模糊的虚影盘踞其中,似是一尊恐怖的庞然大物正在陷入沉睡。 仅仅只是扫上一眼,便叫君弈遍体僵硬生寒,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不敢再看,君弈将目光收敛而回,看向了漩涡的中间,一把通体漆黑,闪烁着幽然光华的长剑,正静静浮空。 剑身上幽寒弥漫,凝刻着些许奇异的纹路,凶威浓郁。 “此剑,便是由安云潇体内的剑胚为基,以乱浮生所持天凶骨为体,塑造而成。” 这时,鬼陵中传出平静言语,直将剑身周围荡起的浪潮,全然抚平,再次恢复了平静幽然的景象。 “天凶骨?” 君弈心下有些疑惑,倒是不太清楚天凶骨是什么东西,只是脑海中稍稍有点印象,应该就是乱浮生最后取出的漆黑大棒吧? “天凶骨,乃是天地阴煞聚合而成的精华,大凶之物。” 鬼陵神秘稍稍解释,并没有言及太深,却也让君弈明白了许多,继续道:“此物凶威盖世,妖息惊人,以剑胚凝练,正好与晴时雪的气息相合。” “哦?” 闻言,君弈眼睛一亮,轻轻抬手,便是将此剑抓在了掌中。 入手,长剑中便传出一阵幽沉的冷意,内中还残存着些许暴躁的凶戾,直向着君弈的掌心凶猛钻去,欲要侵入体内。 “哼!” 冷哼间,君弈体内帝威荡起,裹挟着阵阵圣洁咆哮的雷霆,轰击在了剑柄上,叫其涌出的冷意暴戾瞬间消退,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清凉之感萦绕掌心,甚是契合。 君弈心中一动,轻轻挥剑,便是在鬼陵中的暗幽中,斩下一道剑痕,锋锐的剑意久久不散,使得暗幽尘雾无法聚合。 “好剑。” 见此,君弈也不由得赞叹一声。 刚刚收起长剑,君弈脑海中的灵光便是一闪而过,随即猛地转头,看向鬼陵,目光闪烁不休:“老哥,是不是时机到了?” “嘿,我还以为你小子忘了呢。” 闻言,鬼陵神秘没有直接回答,但吐出的言语,却是让君弈惊喜不已,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终于可以了吗?” 君弈沉下心情,神情也是变得肃然了起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嘿嘿一笑,鬼陵神秘口中的言语情绪,都似乎蕴藏着些许期待:“只要你准备好,随时即可。” 听着,君弈的目光逐渐坚定,光华璀璨。 第七百五十六章:最后准备(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连三日,君弈作伴。 陪着洛妃三女,游览了整个北苍大陆,看遍了所有的趣事乐闻。 如此,才又回到了古玄城。 随后三日,君弈哪儿也没去,只是与董婆婆聊天说话,其乐融融,也毫不吝惜的指点了几句董力行的修炼,让其欢喜而去。 六日将过,带着晴时雪去游玩的莫亦千,也赶了回来,脸上的笑容灿烂,面色红润,显然外出游历的放松一行,让他们感觉很不错。 紧接着,醉癫狂也接踵而至,相比过去的漠然,如今的眸子里也多了些光彩,言语间更是豪爽了起来,恢复了过往的性格。 毕竟是过去的故人,禹风在醉癫狂的心中,比重不轻。 在离开的时候,醉癫狂还给了看守墓园的老者,给了许多的修炼资源,做以报答,也希望他以后还能好好的看护。 随着江雨四女有说有笑的到来,君不知和莫来客两人,也没有落下。 至此,所有前去游玩,亦或者看望老朋友的人,都已经尽数回来。 第七日,君弈也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四相崩合之地。 北煌宗的段佑寒和石墨渲,苍水宫的水墨白和宫玥岚,以及古玄殿的董峻峰、董文雪、董婆婆等人尽都赫然在列。 甚至连当初与君弈有过极小交集的李淮、赵阡二人,也凑着热闹赶了过来。 虽然他们两个没有和君弈说上几句话,但能搭上腔,留个面善,也是足以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了,回去也是能好好的宣扬一番,甚至得到三大宗的护持,一步登天。 “君小子,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又能回来看看啊?” 董婆婆浑浊的眸子微微轻颤,眼眶中都还弥漫着些许晶莹,抓着君弈的手很是用力,舍不得放开。 在君弈这一世小的时候,董婆婆便将其收养,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在乎君弈的成就,也不想依靠他让家族变得多强,只在乎他是否平平安安。 “这一走...” 闻言,君弈有些难以回答。 因为此去苍云天域,便是要准备前往万灵域界,一片他从未听说过的天地,更是在鬼陵神秘的述说中,极其浩瀚的所在。 君弈都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又何谈什么回来呢? 但他并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董婆婆的手,而后转身,看向四相崩合之地通往苍云天域的玄门。 凝目一观,衣袂荡起。 君弈体内有浩瀚的帝威席卷开来,金色威严的光芒笼罩身躯,仿佛神祗降临,尽显威严霸道,继而弥漫四周,遮掩了流转光华的玄门。 众人身躯一沉,眸中不禁涌出阵阵惊色,好在君弈护持,并未波及到他们,只是他们也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轰!” 这时,有轰鸣声从金雾中突兀响起,掀起一阵气浪,却是被君弈周身萦绕着的帝威,生生的阻止了下来。 “嗡...” 紧接着,有浓郁的灵气溢散开来,落在北苍大陆武者的身上,好似夏日海边扬起的 阵阵气浪,让人遍体舒爽。 “这是?” 众人眼睛一亮,尤其是段佑寒几人的身后,跟着的几位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更是浑身颤抖,甚至感觉自己的瓶颈都松动了起来。 金芒收敛,君弈身形再次显露。 只是众人的目光却错越而过,看向了他的身后。 那流转光华的玄门,如今却是光华不再,只余下些许淡淡的白色雾气流转不绝,浸润舒爽的灵力,正是从那里汹涌而出。 “婆婆,此玄门阵法已经被我打开。” “日后北苍大陆的武者,尽都可以前往苍云天域,不再遭受限制。” “若是有从苍云天域下来的武者,却会如以往一样,被压制修为,而且你们放心,我会传出命令,让他们不得无故前来。” 君弈回身,笑容温润的看着董婆婆,开口解释的言语,自然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段佑寒等人知道。 毕竟北苍大陆对武者的限制太过厉害,武者穷其一生也难以突破武王境,寿元也无法得到增长。 倒是苍云天域,会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这般行为并非君弈心血来潮,而是君不知和莫来客,曾找他前来交流,希望能让莫愁客栈一些出色的杀手弟子,也前往别天阙,为宗门效力。 江雨四女,也是想要月知语一起相伴,不愿留下她一人,而且现在的月知语也开始了修炼,虽然比不得她们,也算得不错的苗子。 君弈请教了鬼陵神秘,在得到解决的办法后,也就趁着董婆婆开口的机会,将这件事情给做了,让他们能有一个更好的修炼环境。 况且,以如今别天阙在苍云天域的威望,又有谁敢祸害北苍大陆呢? “如此甚好。” “多谢公子出手。” 董婆婆连连点头,很是满意,段佑寒和水墨白几人也是肃然行礼,尤其是于修凡等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几乎都要感动的哭出泪来。 这几日的些许交谈,董峻峰等人也从江雨她们的口中,得知了如今君弈,乃至别天阙在苍云天域的强大。 不仅没有丝毫忌惮,反而愈加的敬畏起来。 如今当场,甚至都有人目光闪烁,开始想着让宗门中的天赋弟子快点突破,从而得到别天阙中强者的栽培。 这样,不仅可以让他们走得更远,也是让宗门可以有个强大的靠山,对门中无法突破,即将大限来临的太上长老来说,便是等于多了一条性命。 这叫他们如何不感激?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再见了。” 君弈轻轻一语,温润的看了看众人,而后莫亦千几人率先踏入玄门打头阵,他与洛妃以及苏无念几人跟在后面,消失而去。 短短数日,君弈来的快,去的也快。 众人看着白雾弥漫的玄门,神情复杂。 但不多时,尽都逐渐的明亮了起来,甚至段佑寒璀璨的目光,要穿越玄门,看到门后的苍云天域。 隐隐有一股豪气涌出,直冲云霄。 …… 回归苍云天域。 君弈一行人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前往了恒君庭,入了别天阙。 在阙中留守的百墨澈,妖妖和小炎等人,见得君弈等人回来,才终于放下了心,感觉安定了不少。 君弈作为他们的主心骨,未见时,着实感觉少了些什么。 这一日。 别天阙正中,一直都未曾用过几次的恢宏殿堂,如今却是人影幢幢,有数十武者端坐其中,目光闪烁,静默不语。 莫亦千,醉癫狂,等十数武宗强者坐于前方,雍湛,百墨澈等宗门元老稍稍靠后,最末位的则是其他境界稍弱的武王。 斩岳剑派一战,别天阙中的武宗强者层出不穷,已经让他们足够震撼。 但如今坐在殿堂里,才更是震撼心神,些许武王境界的武者,被众多溢散出来的磅礴气息,甚至压得连呼吸都极为轻缓。 不过他们却是没有半点的不满,反而脸上潮红一片,充斥着浓浓的激动和自豪。 这般阵容,果真无愧于苍云天域的霸主之称。 这,便是他们的宗门,他们的归属。 “踏嗒...” 这时,殿堂外有沉稳的踏步声缓缓而至。 众人心神一震,目光汇聚,几乎在看向门口的一瞬,人影便已踏入殿中,裹挟着迫人的威严和气息,款款而行。 “拜见阙主。” 众人齐齐而立,冲着当中的人影肃然拜礼。 言语传出,浩然威势冲天而起,激荡苍穹,引得阙中弟子都停下了动作,齐齐向着殿堂的方向,注视而来。 君弈缓行,直坐在殿堂上首,才开口让众人随意落座。 “诸位,别天阙成立至今,不过数载。” “宗门屹立苍云天域的岁月甚短,但成就却是不低,这都得益于大家的齐心协力,共同而为。” 此言一出,众武者目光闪烁,脸上更是有着遏制不在的喜色,不论他们做了多少,但被君弈这般夸奖,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尤其是雍湛,岑东等人,更是暗自庆幸,感慨不已。 幸好当初是上了这艘冲天大船,否则他们怕也是只能捶胸顿足,以头抢地的懊悔了。 “如今苍云天域既定,弈却未有表示,属实汗颜。” 君弈温润一笑,环视众人,而后轻轻抬手,袖中便是掠出了道道白色的光华,横在他们的面前,上下悬浮。 “这些,都是大家应得的,拿着吧。” 闻言,众人伸手一捧,却有储物袋从中落下,神识探入,众长老无不是身躯颤抖,面色潮红,心中的狂喜几乎都要抑制不住的大吼出来。 “多谢阙主。” “为阙主,为别天阙,我等必将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众人起身,齐齐表态,阵阵坚定的吼声更甚先前,惊得外面的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惹得长老如此亢奋。 随后,君弈稍稍安抚了几句,便叫众人离开,各自清点。 至于莫亦千等人,则是被他额外点名。 汇聚上空的浮空云岛。 第七百五十七章:幸福烦恼(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垂天瀑布,浮空云岛。 此处古朴庭院,乃是君弈与洛妃、苏无念的休憩之地,也是别天阙的禁地。 但此刻的庭院中,却几乎是站满了人。 前方左右,江雨四女分列而站,如同侍女一般,静默不语。 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梦红尘与烟无痕五人,则是立于正中,神情肃然,显然地位要略高一些。 在五人身后,站着晴时雪、冰河妖魄、炎毒火精,以及沈怀安和沈正则两兄弟,一共五人,左右还有化形而立的南雾和天兵雷虎。 几乎君弈身侧最为亲近,也是别天阙最重要的战力,都聚在了这里。 “踏嗒...” 小亭中,君弈缓步而出。 左右有洛妃和苏无念相伴,侧后还跟着月凝烟。 “大家都来了?” 环视众人,君弈脸上笑容温润,也没有隐瞒,直入正题:“今日召大家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说。” 闻言,众人神情一肃,目光微凝。 他们跟着君弈最短的,也已经数年时间,哪怕是莫亦千,乃至沈正则和沈怀安,也都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郑重的说话。 不由得心中一动,莫名的升起了些许压抑的感觉。 “不日,我便要离开这里,离开苍云天域,以后的别天阙,还希望大家共同操持。” 此言一出,众人的面色尽都微微一变,哪怕是洛妃和苏无念都好奇的看了过来,显然并没有听君弈说起过。 “公子,敢问你是要去哪里?老奴愿相伴左右。” 几乎是在意料之中,莫亦千在君弈的话音落下不久,便是率先开口,更是直接表态,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其他几人也是目光汇聚,显然意思大都一样。 只有烟无痕一人呼吸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闪烁不休,继而吞吐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甚是激动。 “万灵域界。” 站在这里的,都是君弈极为亲近的人,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妃儿的身体情况,想必大家也是清楚,如今更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但重塑身躯所需要的一些奇物,却是苍云天域不曾存在,必须前往一寻。” 众人听着君弈的话微微点头,只是对视以观的目光,却尽都充斥着茫然,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听过什么万灵域界。 “公子,这万灵域界是?” 醉癫狂吞了一口酒水,强压下心头的起伏,目光灼灼。 “万灵域界,乃是另一处天地。” 未等君弈开口,却是烟无痕抢先出声:“那里远比苍云天域要来的浩瀚,要来的广阔庞大,甚至完全不可相比。” “甚至万灵域界上极其窄小的一块大陆,都远比苍云天域要大。” “若是以武宗境界的武者全力飞行,不眠不休,或许数年都无法看到边界。” “那里有机缘与危机并存,对武者来说,是真正的修炼天地,但更是埋葬武者的死亡深渊。”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沉凝,即便是早有所知的君弈,都忍不 住心中压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梦红尘看着身侧的烟无痕,心中有些诧异,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一般,这些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其说起过。 “因为我便是来自万灵域界。” 烟无痕没有理会周围惊异的目光,却是上前一步,沉然开口:“请公子此行,一定要带上我。” “为什么?” 君弈垂目,心中微微深思。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还请公子体谅。” 烟无痕单膝跪地,神情认真肃然,与君弈对视的目光,几乎都带上了些许恳求:“而且公子初入万灵域界,人生地不熟的,也需要有人照应。” “也好。” 目光收敛,君弈也觉得烟无痕说的有道理。 但他话口一开,莫亦千便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也是单膝跪地,言语深沉坚定:“请公子将老奴也带上,若遇到危机,至少还能挡下一刀。” “不必,此番只我和烟无痕去即可。” 微微摇头,君弈并没有答应莫亦千的请求,毕竟地域陌生,而且那里若是真如烟无痕和鬼陵神秘所言,危险万分,少去一个人,便也少一分损失。 言罢,君弈也不给莫亦千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转身看向了洛妃和苏无念,目光柔和而又深情:“你们两个也留在别天阙,等我回来。” “不行!” “我要一起去!” 几乎在君弈话音传出的一瞬,两女便直接摇头否定,坚定的目光中,没有半点让君弈反驳的余地。 “君小子,至少妃儿丫头你要带上。” 这时,识海中的蕴神树沉然开口,苍老的言语回荡耳畔:“虽然她的神识之体还能坚持百年,但万灵域界浩瀚无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得齐全。” “或许你根本就找不全,也或许你找到了,妃儿丫头却等不到你回来,毕竟到时候,你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也犹未可知。” 闻言,君弈微微一怔,目光也是凝重起来。 随即看向洛妃,轻轻点头:“也好,这一次你就随我一起去,但只能呆在识海中,不能外出。” 也不等苏无念欢喜,便又被君弈迎头泼下了冷水:“你就不要多想了,万灵域界危险四伏,你就呆在别天阙即可。” “你...” 苏无念脸上一变,还要抗争,却又是被洛妃抓住了手,柔声劝阻:“念儿妹妹,君也是为了你好。” “而且不说外面危险,就是带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去,恐怕也会惹得无数人来觊觎。” “这...” 苏无念咬了咬嘴唇,还是听不进去,但也心知洛妃说得不错,不说容貌,仅仅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境界,恐怕都会成了拖油瓶。 “妹妹放心,姐姐向你保证,一定看着他不在外面招蜂引蝶,而且事情办完,便快快赶回,绝不多留,如何?” “噗哧...” 听得洛妃打趣似的话,苏无念不禁笑出声来,瞪了一眼君弈后,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太情愿,但依旧点了点头,答应了 下来。 苏无念不是一个胡搅蛮缠,不懂局势的人,也更是深知此番前往万灵域界的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 若是她真的跟去了,到时候拖累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君弈,而且还有洛妃了。 “还是念儿听话。” 见此,君弈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换回的却是一个白眼,以及恶狠狠的警告:“我告诉你,在外面万事都要以姐姐的事情为重。” “若是招蜂引蝶,到时候我哼哼...” 说着,苏无念还伸出了手,摆出一个咔嚓的姿势,惹得君弈心头一寒,嘴角直抽,而且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更是让他有些尴尬。 “噗通...” 但这尴尬还未上脸,便被后面的跪地声给全然击溃。 君弈回身,只见除了莫亦千和烟无痕外,其余醉癫狂,祸苍生和梦红尘三人,尽都齐齐跪地,神情肃然。 连同左右两侧的江雨四女,也是神情认真而又坚定的礼拜。 “你们这是做什么?” 看着众人如此,君弈不禁有些头疼,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他明白,莫亦千等人并非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是担心他的安危,都是想与他一起共同面对未知的危险,甚至替他去死。 但正是因为君弈明白前路的坎坷,才极力的阻止他们。 “请公子允许我等一起前往,愿为公子披荆斩棘,死而后已。” 莫亦千等人齐齐开口,言语间充斥着的,尽都是浓浓的真情实意,以及身先赴死的无畏决心。 “你们...” 如此情况,连君弈都不知道该如何劝阻,果真是幸福的烦恼。 “公子!” 这时,江雪抬头,直视君弈,一扫平常时候的活泼顽皮,目光毫不退让的盯着君弈的眼睛:“在北苍大陆的时候,我们姐妹在乱世中挣扎求生,艰难相依,过着提心吊胆,被人觊觎的生活。” “是你,将我们带上了修炼一途,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从那一刻起,我们姐妹便在心中决定,一生都要追随公子,为公子修炼,为公子杀人,也为公子...去死。” 江雪开口,字字泣血,声声含泪:“这是我们姐妹的初衷,也是我们姐妹的本心。” “若你今日不答应我们姐妹相伴,便说明我们姐妹已经没有了价值,也就不配留在公子身边,更无颜留在公子身边。” “啪!” 忽然,江雪猛地抬手,有绵绵细雨凭空而出,汇聚一把修长软鞭,而后光华流转,收敛回缩,凝成一臂长短的短鞭,横在脖颈。 “若是如此,江雪的一身修为尽都源于公子,今日也便还给公子,以后也就不会在让公子生出累赘之感。” “更不用为此厌烦苦恼。” 说着,江雪没有半点犹豫,直将落在脖颈前的短鞭重重一压,就要自绝当场。 “砰!” 却见一道裹挟着金芒的腥红光华爆射而出,直落在了短鞭之上,将其一瞬击溃,化为细雨飘散而去。 “好,去...” 第七百五十八章:冲出天外(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一脸无奈,但更多的则是无言。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面前羞羞怯怯,活泼顽皮的江雪,竟是能说出如此一番,驳的他哑口无言的话。 这般的伶牙俐齿,着实不得不让君弈重新审视一番。 最关键的是,江雪在逼他,而且还逼的合情合理,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 尤其是后来的以死相逼,更是真真切切,若是君弈不出手阻拦,他完全相信,江雪会倒在他的面前。 无奈,君弈答应了。 但他也知道,答应了江雪的后果... “公子,是真的吗?” “你真的答应我一起去了吗?” 江雪满脸欢喜,刚刚的坚定含泪,早已不知所踪。 看着满目星辰的江雪,君弈很是无力,只能轻轻点头,做以回应:“是,我答应了,你跟我一起去。” “公子...” 果然,在他话音出口的一瞬,江雨、江寒、江霜三女便是紧随而来,没有给他半点喘息的时间和机会。 那似是欢喜,又似是坚定的模样,让君弈心中清楚。 如果他不答应三女的请求,恐怕会重现江雪刚刚的情景,而且四女的性子一样刚烈,绝不会有半点手软。 当然,若是江雨四女都答应了,那么莫亦千四人,又如何能再做推诿? 也罢... 君弈心中一叹,也没有给他们开口的余地,而且他们已经在互相对视,做以准备了,便直接道:“行了,行了,你们别看了,这次你们都随我一起去。” “谢公子...” 莫亦千等人面色一喜,连忙应下。 随后,君弈又是大手一挥,直指后面的冰河妖魄等人,黑着脸咬牙切齿:“你们,你们几个就不要凑热闹了。” “当这次去万灵域界是逛街吗?啊?” “而且你们都走了,别天阙谁来看?留念儿一人吗?” 一阵低喝,君弈身上威压爆发,震得众人都说不出话来,冰河妖魄咬了咬牙,妩媚的脸上有些不甘。 炎毒火精倒是随意,心中甚至还有些不太愿意去,如果太危险,被人发现了,没准就要被抓走,或许拿去炼药,或许拿去炼器,亦或是给后辈做命相。 到时候生死折磨,痛苦不堪,哪里有现在来的自在舒服? 南雾和天兵雷虎心中也有自知之明,以他们还不如苏无念的武王境实力,恐怕去了就是别人的口中食,找死而已。 正在君弈稍稍松了一口气,暗道终于将他们镇住的时候,其侧后的苏无念却是弱弱的开口:“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闭嘴!” 君弈的面色黑如锅底,直接喝止了苏无念,却见得其身侧还有一道人影,正嘟着嘴,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赫然是被他忽略的月凝烟。 顿时,君弈白眼一翻,就当做没看到,扭过了头去。 “公子...” 尚未消停一息,晴时雪又是走上前来,也不等君弈有气无力的劝阻,就听其笑嘻嘻的说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想跟你去。” 此言一出,让君弈心下一松,却还没完全缓过气来,又听其得意道:“我要跟着哥 哥一起去。” @#%#¥¥%… 此言一出,君弈想骂人。 这不还是一起吗? 这不就是换了个说法吗? 这跟他一起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况且,这次前去的危险大家都清楚,毕竟是一处危险的天地,完全陌生的地域,若是让晴时雪一起去,中间出了事,莫亦千不得疯了? “雪儿,不得胡闹!” 果然,根本用不着君弈开口劝阻,莫亦千便已是转过头,拧眉轻喝,脸上满是僵硬和怒色。 “我没有胡闹...” 见状,晴时雪的神情也是一肃,看着莫亦千的目光满含真意。 这般模样,直叫君弈大呼糟糕,赫然是与刚刚开口的江雪,情况差不了多少,要开口劝阻的话想来也是相差不多。 “哥哥,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只是相比江雪,晴时雪更加厉害,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强威逼迫,就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言语,直让莫亦千脸上的怒色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愧疚和疼惜。 完了! 此刻,君弈心中只此一念。 紧接着,莫亦千就在君弈不出所料的目光中,缓缓的点下了头,重重一语:“好,雪儿放心,有哥哥在,定不会让你有事。” “嘻嘻...哥哥最好了。” 此言一出,晴时雪脸上的神情直接转阴为晴,喜笑颜开。 “此剑,给你。” 见无可阻止,君弈便翻手一伸,将鬼陵神秘所塑炼的剑取了出来,递给晴时雪,顿时凶威呼啸,寒意沸腾。 莫亦千等人尽都目光一凝,满目沉重,显然看得出是一把好剑。 “铮...” 晴时雪美眸一亮,微微招手便是将长剑抓在了手中,一阵把玩很是趁手,甚至与她身上的气息都极其吻合。 “谢谢公子。” 这让晴时雪很是满意,随后玉手一敛,就将长剑收了回去。 君弈点了点头,忽然,身后有微风拂来,惹得他虎躯一震,连忙开口:“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这样决定了,回去准备吧。” “三日后,出发。” 随后,君弈又是稍稍交代了一声,让众人不要告诉别天阙的其他长老弟子,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正在闭关。 毕竟武者修炼,一次闭关百年,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言罢,便是直接闪身消失。 “哼!” 其身后,月凝烟恼怒的跺了跺脚,对君弈的婉拒很是不满,便又转身找上了洛妃,希望能让她给君弈吹吹枕边风。 “嫂子,你看我哥...” ………… 时间一闪而过,三日即至。 别天阙外,恒君庭深处,无尽大荒。 原本渺无人烟的地方,今日却是强威激荡,人影横空。 君弈踏立苍穹,莫亦千等人尽都齐齐而列,神情肃然,冰河妖魄和炎毒火精他们,虽然没有被君弈允许,却也前来相送。 月凝烟依旧如三日前一样,嘟着嘴,满脸的不满,但却没有再开口请求,显然是被洛 妃给说服了,与苏无念站在一起。 “好了,不用相送了。” 君弈看着苏无念几人,脸上温润一笑,算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安慰。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事到近前,苏无念还是难以压下心中的担忧和不舍,也不顾在场的众人,便是直接扑入了君弈的怀中。 “君...” 轻抚长发,君弈也是万般不舍,但他心中更是明白,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随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轻一吻:“放心。” 苏无念眼眸通红,连连点头,随后就被君弈交给了月凝烟:“烟儿,好好照顾你念儿嫂子,不要闯祸。” “哥...” 月凝烟目光认真,与君弈四目相对:“一路小心。” 重重点头,君弈就不再犹豫,让洛妃与苏无念告别后,就直接没入了君弈的时候,而后直往上空腾去,远离众人。 “开始吧。” 踏立天穹,君弈的言语传入鬼陵。 “轰!” 鬼陵神秘也没有半点犹豫,更不再进行确认,直接引动鬼陵幽暗,狂潮滚滚,激荡四方虚空,传出阵阵轰鸣。 霎时间,异象显现。 天穹幽暗,有诡异的妖虎虚影显现而出,裹挟着凶威盖世咆哮天穹,又有冰蟒虚影腾空而起,冲着妖虎嘶吼不休,随后怒焰沸腾,竟是显化出了炎毒火精的本体虚影。 三者生怒,狠意碰撞。 电光火石一瞬,竟是将虚空轰开了一个丈余方圆的黑洞,有恐怖的罡风狂涌而入。 “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鬼陵神秘的低喝,在君弈耳畔轰然炸响。 没有犹豫,君弈目光一震,体内金芒涌出,帝玺悬浮胸前,显化一座山河方印,将他笼罩在了其中。 在山河大印即将完整的一瞬,莫亦千等人纷纷入内,将君弈围在了中间。 “轰!” 山河显现,帝威盖世。 随即山河大印上光华流转,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向着空中炸开的黑洞逆冲而去,强顶着狂暴的罡风猛冲而出。 “轰隆隆!” 只听得虚空一阵轰鸣,上空显现而出的黑洞爆出一瞬极强光芒,刺得众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 等到再次睁眼,黑洞便已是连同金色的流光一起,消失不见。 “君...” 见此上空异象消散,蔚蓝一片,苏无念心中一空,下意识的便上前一步,却又看着眼前的空空荡荡,停滞了脚步。 月凝烟连忙上前,伸手挽住苏无念的胳膊,柔声安慰:“嫂子别担心,哥哥一定会顺利抵达,平安无事。” 闻言,苏无念轻轻点头,其身后的冰河妖魄和炎毒火精等人,尽都静默无声,怔怔的注视着平静的虚空。 好一会儿,众人才一起转身,回往别天阙,宣布君弈等人闭关的消息。 苍穹平静,但其背后却并不平静。 山河大印上帝威流转,强撑着罡风,笼罩着君弈等人冲出天外,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看到了一抹刺目的淡蓝光华,但其上已经满是裂痕。 一瞬,金印炸裂,崩碎四散。 第七百五十九章:陌生地域(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葱郁茂林,莺啼虫鸣。 陌生的大陆,幽静的森林,有高至十数丈的树木拔地而起,宛如遮天蔽日一般,给林间降下了一层暗幽的阴影。 “沙沙...” 林间密草起伏,传出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巨大的黑影缓慢而行,健硕修长的身躯覆盖纹路,几近爬伏在地,一双大如铜铃的腥红眼眸,不住的扫视着周围。 咧开的大嘴中,獠牙狰狞,隐隐还有血渍残留其上,晶莹着的涎水似垂不滴,让其平添了几分狰狞。 此物,赫然是一只遍体黑红纹路的妖虎,凶戾的气息似有若无,竟已至武王巅峰,相距武宗境不过半步之遥。 “呼噜噜...” 忽然,妖虎止住身形,扭了扭头,腥红的兽瞳看向丛林一处。 巨大的舌头伸出,舔了舔獠牙,卷回了口中即将流出了涎水,而后放缓了动静,轻缓的爬行而去,保持着捕猎的姿态。 分开眼前的浓密草木,腥红的兽瞳豁然一亮,映入了一抹白衣,却是有人影静静的躺在地上,白衣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渍,看上去很是凄惨。 但对妖虎来说,却是一顿难得的美味。 武者猎杀妖兽,或以其修炼命相,强化实力,或扒皮抽筋,贩卖资源,或取骨炼器,以为凶物。 而妖兽猎杀武者,却是用其强大的血气和武婴,来滋润本体。 双方出手的目的不同,但见面而生的杀机,却没有半点区别,尤其是随着双方种族间的仇恨越来越浓,也就更不需要什么原因了。 妖虎压低了身子,缓缓靠近,与其说其胆小,倒不如说是谨慎,武者的狡猾,他们领教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兽首低垂,血口獠牙狰狞渐浓,呼喝着刺鼻的血腥,向着人影的脖颈一口咬下。 “嗡...” 这时,人影眼眸睁开。 其平落在身侧的大手微微抬起,伸出一指轻点,顿时有迫人的血芒,萦绕的金色的纹路爆射而出。 “噗嗤...” 随着肉体撕裂声响,林中血腥渐浓,寒意起伏。 那正要大口咬下的妖虎,也僵在了原地,兽瞳中涌现浓浓的恨意和惊恐,而后逐渐的灰白起来,向下重重砸去。 白衣人影身形一闪,便让开了身形,任由妖虎砸落在地,腥红刺鼻的鲜血,自胸口被贯穿的洞口溢散而出,直在地面聚成了血泊。 武王巅峰境的妖虎,赫然是被一击斩杀,连武婴都没有逃出。 “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衣凝眸警惕,小心的散出神识查看周围,见没有什么危险,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白衣,换了长衫,干净儒雅。 随后,人影踏立林间树顶,眺望远方。 入目所见,尽都是一望无际的树林,郁郁葱葱,一眼都望不到边际,甚至还有萦绕云端的山峰,仿佛是要捅破了天。 “老莫他们呢?失散了吗?” 人影轻叹,转而落回地面,紧皱着眉头的脸上,涌出 浓浓的担忧和懊悔,此人正是从苍云天域冲天而出的君弈。 只是一行十数人,如今却只剩下了他一人,以及识海中的洛妃。 蓦然,君弈心中一动,盘膝而坐。 直接引动体内的帝玺,散出阵阵帝威,便是以众人识海中相连的禁神印,看看能否探查到其他人的下落。 那时,在众人冲出天外不久,虚空的罡风便呼啸而来,哪怕是帝玺凝出的山河印,都没有抵抗多久,直接崩碎。 危机关头,众人都抱成一团,而莫亦千则是抓着晴时雪,将其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但情况紧急,罡风卷起的风暴实在是狂暴惊人。 几乎就没有给他们什么防护的机会,便被震了开来,而后眼前一白,脑海一空,就失去了意识,任由跌落。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君弈也只是看到了一团光华而已。 但想来,众人若是没死,应该都落在了万灵域界,或许帝玺可以探查一二,而且即便找不到所在的方向,也可以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嗡...” 金芒一闪,便有些许金色的薄雾汇聚身前,显化一根箭矢,直指着君弈所在的西方,似是在为其指着路。 同时,帝玺上面流转着的气息,以及上面对应着莫亦千九人的奇异山形,尽都没有任何变化,明显是没出什么事情。 见此,君弈心下一喜,目光明亮。 不再有半点犹豫,也不理会地上躺着的妖虎,君弈身形一闪,便是向着刚刚金色箭矢所指的方向,快速的奔走而去。 一路小心飞奔,君弈一刻不停的踏行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感觉到了体内帝玺中传出的波动。 这般感觉,让君弈前进的速度又是快了几分,而且从帝玺上山河众形的波动来看,前方聚在一起的人还不止一个。 君弈踏落树枝,借力再起,却是还不待他掀开前方遮挡着的繁茂枝叶,其后的人影便已经率先而出,满脸惊喜。 “公子!” “祸苍生!” 轻轻落下,君弈看着眼前的人影,目光一亮。 上下打量,却见祸苍生除了气息稍稍有些波动外,也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显然是从落下到清醒的这段时间,一切都很是顺利。 “没事就好。” 说着,目光错越,君弈又看向了祸苍生的身后:“还有谁和你一起?” “是江雪四姐妹。” 闻言,祸苍生让开了路,使得君弈眼前豁然开朗,一眼就看到前方林中的山石间,有四道人影静静盘坐。 她们周身气息稍弱,萦绕着些许奇异自然的异象,或月华流转,或细雨绵绵,或浓云飘渺,或幻雾流转,正是江雨四女。 “她们与我相距不远,比我醒来的还要早上一些,只是稍稍受了些伤而已。” 祸苍生看着江雨四女,对着君弈认真解释:“我见四周安全,就让她们先行回复,至少遇到危险也有自保的能力,谁知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公子的气息。” 听得江雨四 女并无大碍,君弈心中也是全然放松了下来。 随后目光一闪,君弈环视四周,见周围再无人影,识海中的帝玺也沉寂悄然,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在这周围,你可还见过其他人?” 此言一出,祸苍生目光一肃,重重摇头:“没见过,这里就只有我们五人。” 瞳孔稍沉,君弈心下一叹,其他人还是失散了。 只是他的心中虽然有着担忧和无奈,却是没有太多的慌乱,以莫亦千等人的实力来说,想来也不至于陷入险境,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同时,让君弈稍稍安慰的是,在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他隐约看到晴时雪是被莫亦千紧紧的抓着,两人应该是在一起。 如今几人汇合,君弈心中稍作思虑,也不再多想,便是盘膝而坐,静静的等待着江雨四女的恢复。 同时,心神微沉,进入识海。 识海中,君弈的身形刚刚显露,还未看清景象,便听得有阵阵关切的温婉声音急促传来:“君,你没事吧?” “没事。” 温润一笑,给了洛妃一个安然放心的神情后,君弈才看向了她的身后,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并肩而立,正齐齐看来。 “前辈。” 微微行礼,君弈便直入主题:“此地,可是万灵域界?” 蕴神树轻轻点头,传出的话音也是让他心神一松:“从这里的灵力浓度来看,应该是万灵域界无疑了。” “不过万灵域界浩瀚广阔,至于如今的具体所在,老夫二人却也并不了解。” 闻言,君弈心头的喜悦稍稍散去,也淡了问询蕴神树如何去找莫亦千等人的办法,想来还是要先找到此地的人问一问具体的情况。 或者去往附近的大城中一观,再做打算。 随后,君弈又与洛妃聊了几句,将其安抚下来,又从蕴神树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万灵域界的基本常识,才退离了开来。 原来,万灵域界和苍云天域的差别并不太大,唯一的不同就体现在流通的货币上。 在苍云天域,武者所用的货币,乃是被称为灵石,分下,中,上,极品,灵石不仅可以用来交易,也能供人修炼。 在万灵域界所用的货币,所分层次也是一样,也是可以用来修炼,而且其所含灵气的浓度,却远远的要超过灵石数倍,乃至数十倍,其被称为灵晶。 当然,灵石也是流通之物,却不做太大的用处。 这倒是让君弈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心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若非蕴神树的最后一句话,他身上的数百亿灵石,就会直接成了废品,让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呼...” 忽然,君弈目光一亮,看向前方。 只见萦绕在四女周身的异象闪烁不休,逐渐的开始收敛了起来,原本体内隐隐有些起伏不定的气息,也变得平稳和顺,显然是已经恢复完成。 “恩?” 这时,祸苍生豁然起身,体内凶威渐起,眸中生寒,直视侧后方的密林。 第七百六十章:武宗妖兽(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赤炎明灭,焦灼渐浓。 伴随着密林后的凶意迫近,来路所至,尽都将万物化成了灰烬。 君弈盘坐未起,只是侧目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静待着江雨四女的恢复清醒。 其身侧,祸苍生漠然而立,丝缕暗幽的黑雾自体内弥漫开来,沉然探出的大手中,更是抓起一根漆黑的长棍,凶意冲天。 “轰!” 火焰沸腾,吞噬了前方密林中的枝叶。 只见一数丈之巨,遍体燃烧着浓郁火焰的身影,喘着粗气显现而出,漆黑的瞳孔漠然无情,看不出半点情绪的起伏,竟是一只巨大的妖熊。 妖熊肉体健硕,肌肉高高鼓起,仿佛是一块块堆积起来的巨石,大团的火焰从肌肉的缝隙中汹涌冒出。 “武宗中期的妖兽?” 君弈微微诧异,没想到刚刚出现在这森林中,就遇上了两只妖兽,一只武王巅峰,一只武宗中期,相比苍云天域,简直强的太多。 须知,如今的苍云天域,除了半步武皇的幻蜃邪猴外,其余的妖兽大多都还处于武王境界,武宗初期境界的妖兽,几乎是屈指可数。 刚入此地不过一个多时辰,见到如此强横的两只妖兽,君弈可不会认为他们是进了妖兽的窝,便是只有一种解释。 在万灵域界中,其存在的无数妖兽,乃至修炼的武者,武宗境界果真如鬼陵神秘所言一般,算不得什么。 “轰!” 祸苍生踏前一步,紧握着的漆黑长棍上凶威冷沉,直指前方的庞然大物,言语间毫无畏惧,生冷漠然:“退,或者死!” 只是面对祸苍生给出的选择,妖熊却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开,落在了江雨四女的身上,传出阵阵浑厚深沉的声音。 “人类,此女我要了。” “看来你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他的放肆。” “而且,只是带走一人,如何?” 随后,妖熊目光流转,越过了祸苍生,直落在了君弈的身上,言语似是问询,但迫人而至的凶威间,却是弥漫着浓浓的不容反驳。 君弈看了看妖熊伸出的一指,其所要求的人,却是四女中的江寒。 见此,君弈心下一动,面色却是不变,微微开口:“她是我的同伴,我没有将她交给你的理由。” “理由?” 妖熊咧了咧嘴,面色陡然狰狞:“死,亦或者是活,算不算理由?” “你们人类最是虚伪,想要活命,又不好意思作恶,真是可笑,算了算了,我自己动手去取,也算是给你留点面子。” “等等...” 未等妖熊出手,君弈却又是开口,脸上的温润笑容,也是愈加的灿烂起来:“如果你告诉我,你要她有什么用,或许我可以给你两个,如何?” “嘁,我就知道,人类,呵...” 闻言,妖熊也不恼怒,反而脸上涌出笑容来,随后略做犹豫,又竖起了三根手指:“三个,我要她们中的三个。” “可以。” 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君弈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嘿,你可 不要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 “行了,行了,尽是些假惺惺的词,酸溜溜的可笑。” 只是还不等君弈说完,就被妖熊反感的摆手打断,脸上的戏谑神情,也是愈加浓郁:“告诉你,她们身上的浓郁清香,以及溢散开来的味道,对我的修炼有益。” “吞了她们,甚至能让我更进一步。” 言罢,妖熊身上燃烧着的火焰愈加浓郁,也是有些按耐不住的上前,闷声轰鸣:“好了,答案告诉你了,将她们给我吧。” “三人换三命,你们不亏。” 看着君弈轻轻点头,还不待妖熊脸上讥讽涌出,便见得其侧过了眼睛,随意的摆手,言语漠然而又冰冷的幽然传出。 “杀了。” “轰!” 一言而出,祸苍生猛地踏前,沉重的力道直将地面震得碎裂,猛地一跃而起,抓起掌中的漆黑长棍,便是盖压而去,暴戾而又无情。 “人类,你找死!” 妖熊怒吼咆哮,体内涌出的赤炎横推开来,萦绕在其巨大的拳头上,向着祸苍生狠狠砸去,在空中传出一阵轰鸣。 到底是武宗中期境界的妖熊,更是以力冠名,直将祸苍生逼退了开来。 但漆黑长棍轰在他的拳头上,还是砸出了一道刺目的血痕,连同拳头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都被砸的熄灭,倒是有些秃了感觉。 “咚...” 妖熊被震退一步,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脸上的怒色愈加浓重,只是看向祸苍生手中漆黑长棍的神情,却多了几分忌惮。 但心中怒火让妖熊不欲多想,不仅眼前的人类将自己戏耍,甚至在他的眼里,自己连与他一战的资格都没有,竟是让一个武宗初期的麾下来跟自己对战。 这是何等的轻视和不屑? 妖熊哪怕不是这林中最强的存在,但也有着自己的傲气和霸道,被同境界的武者如此看轻,叫他如何能忍? “杀!” 狂怒咆哮,妖熊也不再理会祸苍生,却是向着君弈怒冲而去,巨大的拳芒裹挟着炽热的烈焰,竟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凶威。 “嗡...” 但在其拳芒轰出一瞬,祸苍生已是返身而来,扬起的漆黑长棍棍威凶戾,背后更有一座横断而开的山岳显现而出。 “你...” 感受到上空强压下来的窒息凶威,妖熊漆黑的瞳孔猛地一沉,随后有着浓郁的腥红沸腾开来,周身烧灼着的火焰,也是变得狂暴迫人。 其武宗中期境界的威势,竟是再次攀升。 “区区武宗初期,也妄想与我一战?” “狂怒霸拳,死!!!” 妖熊怒吼不绝,背后有巨大的虚影显现而出,向着上空沉压下来的祸苍生逆冲而去,大开大合,杀机冲天。 但祸苍生瞳孔幽暗浓郁,冰冷漠然的仿佛没有一丝情感,更看不到半点的畏惧,体内溢散开来的幽暗更加狂暴。 同时,在其背后横断开来的山岳后方,诡异的显现出了长棍虚影。 其一头砸落山岳,但一头却是直入天穹, 上空的暗沉将其遮掩的朦朦胧胧,仿佛还有什么存在背后,又没有显现而出。 “堕天险!” 漠然一语,祸苍生背后横断开来的山岳应声而碎,漆黑的长棍无情落下,恐怖的凶威横推开来,直接长棍两侧的树林荡为碎屑,掀起一阵浪尘。 轻轻抬手,有金色的光华流转而起,凝出了一个光罩,将君弈笼罩在了其中,不远处的江雨四女也没有落下,尽都在强威下安然无恙。 但如此,君弈脸上还是涌出了些许讶然,没想到祸苍生已经这般强横,尤其是其背后显化出来的虚影,更不简单。 甚至隐藏在暗幽朦胧中的半截长棍,叫君弈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祸苍生持棍而落,溢散开来凶威滚滚横推,荡开漫天灰尘,使得下方妖熊所在的情形显露而出。 火焰消弭,血腥渐浓。 只见巨大的妖熊已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脸上隐隐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却扭曲又干瘪的有些难看。 身上的赤炎消散无踪,更是被一道巨大的长棍痕迹,贯穿了全身,印刻在了上面。 而且长棍所过,妖熊的身躯尽都凹塌而下,使得全身的鲜血都在潺潺而来,汇聚一处,凝成了一个长条状的血池。 “做的不错。” 君弈心下赞赏,祸苍生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况且,妖兽的身躯远比武者要强硬,却是能被他打成这样,不仅仅是说明了他自身的实力过硬,漆黑长棍的威能也不可小觑。 这更让君弈坚信,漆黑长棍的来历不凡了。 “嘿嘿...” 闻言,祸苍生脸上微微一笑,收起了长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或许是此番的失散重聚,倒是让他开朗了一些,平和了许多,也没有了过往的漠然少语。 “嗡...” 这时,有自然平和的气息溢散开来,驱散了此间的血腥。 君弈和祸苍生侧目看去,见得江雨四女的睫毛轻颤,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眸子,让人的目光都通透起来。 “公子。” 看到君弈,四女连忙起身而来,脸上的笑容清甜,连江寒和江霜二女,都发自内心的一阵欢喜。 “没事就好。” 稍稍问候,知道莫亦千等人走散后,四女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 君弈也没有让她们太过担忧,安慰了一声,又不由得想到了蕴神树的话,便是准备处理这妖熊,欲要到附近的城池中,换取一些灵晶。 否则,别说是打探消息,恐怕寸步难行。 倒是祸苍生眼疾手快,很是用心的处理干净,递给了君弈,不过可惜的是,妖熊的皮已是烂成了碎片,不能用了。 “这里应该是妖兽栖息的森林,与苍云天域的岚鹤溪林大抵相似,要想获取信息,还是要找到这里的武者问上一问。” 听得君弈所言,祸苍生等人都齐齐点头,但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从何找起。 第七百六十一章:难得遇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稍作思虑,君弈的目光便看向了江雨四女,惹得她们微微一怔,脸上粉霞一红,变得有些扭捏羞涩起来。 但更多的,却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哪怕是祸苍生,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不会吧? 公子莫不是想... 这...不会吧?不会吧? 一阵乱想,祸苍生虽然极力否认,但心中却是觉得很有可能,甚至很是懂事的转过了身子,小步的向着远处溜去,不准备打扰公子。 “你干什么?” 只是他还未迈出一步,就被君弈咬牙切齿的声音给喝止了下来。 “嘿,嘿嘿...” 祸苍生僵硬着转身,脸上艰难的露出一丝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我只是,只是去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什么危险。” “公子不必管我,就当我不存在...” 一番话,听得君弈目瞪口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祸苍生竟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脑补的能力十分的强大,简直可以称为天才中的天才。 只是君弈一脸黑线,随后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没有继续脑部远去,却也是无话可说。 刚刚他看向江雨四女,不过是想起了妖熊所言。 那妖熊觊觎江雨四女,便是因为四女身上的自然气息,想来是修炼的功法,以及通灵之体的缘故,对妖兽一类很有诱惑。 如此一来,带着四女行走在森林,就等于带了四个吸引妖兽的炸弹,一如在漆黑的夜幕下,行走的四颗璀璨的夜明珠。 这让君弈必须认真应对,谁知道他正想着,便被几人误解成了这样。 “咳,咳咳...” 君弈没有去看四女诱人的粉颊,而是转身随意的选了一个方向,抬手撒出了数量巨大的冥蛩蚁,让它们前去探路。 作为妖兽中的异类存在,冥蛩蚁无法出手攻击,但没有气息溢出的特性,却让它们成为了很好的探子,正好派上用场。 看着冥蛩蚁向着四面八方的爬去,君弈又想起了一直藏于识海中的冥蛩蚁王,数年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它现在如何了。 不过看到这些冥蛩蚁日渐变强,也大抵清楚冥蛩蚁王,应该也是过的不错,毕竟是由鬼陵神秘亲自调教,至于结果如何,看看九婴也大抵能了解一二。 看着君弈背离众人,江雨四女脸上的羞意更是浓郁,但却是尴尬,没有想到竟是会错了意,美眸含怒,都不由得都看向了江雪。 四女同修通灵之体,更有同心同意之能,一人的想法很容易的就会误导其他三人,这次的误会,也是源于此因。 但好在君弈没有回头,也算是给了她们缓和心情的时间。 众人一路缓行,在冥蛩蚁的探路下,也是顺利的饶过了许多妖兽,尽都是武宗境界的存在,甚至有一只更是达到了武宗巅峰的境界,恐怖的妖息凶威弥漫开来,更是笼罩方圆数十里。 这般赶路,虽然来的慢,但好在是安全,不会横生枝节。 众人初入万灵域界,所以还是以安全为主,先了解这个世界,以及看看能否找到莫亦千等人,再做其他打算。 如此探寻,即便是有冥蛩蚁探路的缓慢,但更多的却是来源于此间的宽广,众人足足在林中行进了七天时间,才终于听到其传回有人的消息。 “前面百里?武宗后期?” 闻言,众人眼睛一亮,君弈更是忍不住的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一阵轻松,就差满眼泪水了。 真是太难得了,这里灵力浓郁,的确是修炼的好地方,但在陌生的境域里修炼,哪里会有什么安全感?而且更别说心中还有一肚子的困惑要解。 “走!” 根本不用多想,众人直接加快了速度,向着冥蛩蚁所言的方向,快速的靠近而去,一个武宗后期境界的武者,还不足以让君弈忌惮。 ………… 茂树林中,宽广无边。 这里是妖兽聚集之地,更是杀戮的乐园,但因为太过于广阔,倒也不至于太过危险,便引得无数的武者涌入其中,猎杀妖兽,换取资源。 在此间密林中,便是有数道人影闪烁不休,还传出了阵阵浓郁的烤肉香味,夹杂着四溢的酒香,欢笑不绝。 “来来来,喝喝喝,干了...” “他娘的真是好酒啊,王老三,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珍藏?平日里可不见你提过,怎么今日这么大方了?” “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了?尽管说,大家都是兄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 林间,阵阵畅快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十数人尽都围在一只被树木架起,正烧烤着的数丈大小的妖兽周围,手中捧着酒坛,大口的吞咽着,很是爽快。 众人说话的同时,目光汇聚,不由得看向了靠近边缘的一武者,尽都拍着胸脯,连连大喝,看模样都很是爽快。 只是那武者的脸,却在火光中隐晦的抽搐了一阵,而后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哪里有什么要大家帮忙的?”126中文网 “以前不说珍藏,不拿酒出来,那不是因为没有吗?这不赶巧带上了一些,好给兄弟们犒劳犒劳。” “猎杀妖兽毕竟危机四伏,全仰仗兄弟们了。” 说着,王老三又抓起了手中的酒坛,豪气的干了大半。 “好!” 众人见此,尽都齐齐大笑,而后纷纷抓起酒坛喝了起来,尽是些其乐融融的样子,气氛热烈,热闹非凡。 但若是仔细看去,尽都能看出各自闪烁着的目光,似隐晦,又似精明,显然各怀鬼胎,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王老三坐在一旁,抓着小刀割下烤肉,不言不语的咬在口中,狠狠的嚼着,心中满是怒火的怨气。 谁说他愿意分享? 谁说他大方的拿出来了? 这不是被人看到了吗?如果不顺水推舟的交出来,周围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能轻易的放过他?还能说这些好话? 要知道,这些都是在喂饱了他们的前提下,才有的待遇。 况且,你别看他们答应的挺好,什么会相互帮助,什么出门都是一家人,这些鬼话都他娘的是放屁,甚至比放屁还不如。 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这些家伙肯定转头就跑,不拿你做挡箭牌,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就偷着乐吧。 不说远的,就说刚刚。 猎杀完这一只妖兽,大家都分到了东西,当然王老三也有,但边角料能算是东西吗?同样出力,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但他却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实力低微呢? 武王境界的武者,在这个团队里,根本就没有发言权,说的直白一点,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王老三心中怒火越来越重,甚至连看一看周围的几人,都忍不住的想要发火,但他还是理智的忍了下来。 “大家吃着,我去放个水。” 深吸了一口气,王老三抽着脸放下了酒坛,缓缓起身,陪着笑给众人说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行了,快去吧,可别尿裤子了。” “喝了这点就不行了?要不然就用灵力蒸了也行,别难为自己,到时候吐了一身,可就太难看了,记得换了衣服再来,哈哈哈...” “别走远了,要是被妖兽叼了去,我们可管不住了啊。” …… 见此,众人一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言语间似是多有打趣,但脸上显露而出的神情,却尽都是不屑的讥讽,实力强弱代表的价值,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畜生...” “杂碎...” “狗东西...” 王老三听着后面的调笑,脸上怒色越来越重,几乎都忍不住的低声喝骂起来,甚至阴狠的诅咒道:“你们笑吧,好好的笑,总有一天叫你们好看,到时候通通都得死。” “嘲讽老子?” “欺负老子武王后期?” “哼,你们也太小瞧老子了,关键时候不阴死你们,咦?” 说着,王老三身形一顿,目光闪烁间似是看到了,远处有数道人影一闪而过,向着刚刚众人聚集的据点快速而去。 顿时,王老三一个激灵,便是将体内的酒气全部蒸发,强自让自己恢复到了冷静的状态中。 紧接着,他觉得还是不太安全,又是向后退了一些,这才伏在树后悄然观看。 …… 众人汇聚着的据点所在,热闹依旧,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所有的人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毫不顾忌,毕竟做着在刀尖上舔血的营生,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谁知道吃了这一顿还有没有下顿?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而且没有了王老三,众人说话的讥讽言语,更是无所顾忌,不住的放肆大笑,说到兴起时,甚至还起身模仿了几段王老三的憨态,惹得笑声更浓,以致于都有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众人中间,还有四人独立盘坐。 相比其他的武者,他们要高冷的多,而且武者说话间,时不时的还看向他们,眸中露出的目光,尽都敬畏非常。 显然,他们才是这些人中的领头者。 忽然,坐在四人中间的一中年大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一沉,猛地侧目看向了不远处的密林,大手更是不自觉的抓起了腰间的大刀,面色不善。 “谁!?” 第七百六十二章:问路问出的杀戮(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密树森林,微风吹拂。 一道突兀炸响的轻喝,便是让围坐着的十数位武者齐齐一愣,传出的大笑声更是戛然而止,轻松的气氛骤然紧绷,逐渐冷寒。 数十目光汇聚而来,更有杀机渐浓。 各自武者手中抓着的酒坛,都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刀剑,在林间影影绰绰的光芒下,闪烁着森冷的寒意。 围坐在中间的四道人影,也是缓缓起身,冰冷凝目。 “沙,沙沙...” 这时,枝叶抖动,有人影从林中缓步而出。 “各位,不要误会,我等没有恶意,只是问个路而已。” 君弈温润含笑,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踏立在众人不远处的林间,保持着相对安全,也让各自放心的距离。 “问路?” 中间四人微微皱眉,眼中的警惕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 但在环视君弈六人的时候,目光落在江雨四女身上的一瞬,四人眸中却是乍现一抹惊艳的光芒,连同其他十数武者,也尽都涌出了些许贪婪。 如此眼神,使得江雨四女目光一寒,她们长在听香伴月楼,自然知道他们起的是什么龌龊的心思,不由得心中便涌起了杀机。 可是公子尚未表态,她们也只能强压下了心头的怒意。 祸苍生脸上漠然冰冷,似是原本如此。 其前方踏立着的君弈,笑容依旧,但却是有些许莫名的冷意,诡异的溢散了开来,使得扬起的微风,都冷如寒刀。 “呵呵,问路而已,好说好说。” 这时,中间的人影一改常态,散去了脸上的冷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平和亲近的笑容,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邻家的大叔。 “鄙人庞路,小小散修。” 紧接着,四人中间的大汉爽朗一笑,却是连连摆手,招呼君弈等人过来:“来来来,大家一起坐。” “这些都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呐,刚刚打下的妖兽,肉正鲜呢,尝一尝怎么样?” 只是他一连说出几句,君弈等人都没有半点前去的意思,依旧踏立原地,面带笑容,那模样倒是有些看傻子的感觉。 “怎么?兄弟是不给庞某面子?” 见此,庞路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其身侧近前的彪形大汉上前一步,肥脸上的刀疤微微蠕动,更是平添了几分狰狞。 “怎会?庞兄开口,自是某的福气。” 君弈面色不变,笑容依旧,却是未将其身侧人影看在眼里,淡淡而语:“只是某急着赶路,却是没有这等福分了。” “既然如此,那庞某就不留了。” 庞路脸上笑容尽敛,抬手指着君弈身侧的江雨四女,眸中陡生贪婪,本性毕露:“但这四个美人儿,却是要留下来。” “不能通融吗?” “不能!”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 “唉...” 君弈长声一叹,神情有些无奈,淡淡的微风荡起衣袂,长发潇洒轻扬:“我只是想问个路,但你却为什么要找死呢?” 此言一出,林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放肆!” 庞路身侧的刀疤大汉更是一声怒吼,武宗中期境界的强威炸开地面,传出一阵音爆,手握长枪跃将而出,强刺杀来。 见此,十数武者的脸上讥讽浓郁,显然是不觉得刀疤大汉出手,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武宗中期境界的强者,对他的实力,他们很是相信。 寒风汹涌,直将君弈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其身形未动,祸苍生的周身却是笼罩起了一层森黑,冰冷的杀机凶戾沸腾,掀起阵阵暴戾的狂潮。 黑潮汇聚,凭空显化一道漆黑长棍,向着刀疤大汉的头顶盖压而去。 同时,祸苍生的身影爆射而出,化作一道幽然的黑芒,直入狂潮,炸开层层暗黑浓雾,滚滚不休。 “找死!” 刀疤大汉脸上神情狰狞,区区一个武宗初期的小子,他还不放在眼里,身形一转,似有枪挑苍穹之意,于枪身凝化奇异妖兽虚影,杀向空中长棍。 其长枪挽花,刃闪寒芒,便是要贯穿黑潮浓雾,在其中斩杀祸苍生。 只是事与愿违,还不等刀疤大汉的枪花挽出,向着上空漆黑长棍轰杀而去的妖兽虚影,便已被其狠狠击碎,而且沉威不减,继续落下。 陡生的变故,让刀疤大汉脸上神情惊变,却是不得不放弃斩杀祸苍生的机会,转而刺向上空的漆黑长棍。电子书屋 “轰!” 强威沉落,漆黑长棍重威盖压,竟是让刀疤大汉的身形都矮了些许,额头上更是涌出冷汗。 却在同时,黑潮中人影爆射而出。 刀疤脸的大汉下意识的侧目,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只张开五指的大手,而后狠狠的按在了他的头上,大力磅礴,连同其整个人,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大地崩碎。 两人出手,尽都电光火石一瞬。 甚至十数武者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就已经扬起了尘埃,遮掩了视线。 “找死!” 陡然,庞路怒吼,大刀扬威间森冷生寒,于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刀芒,便冲入了卷起的尘埃中。 “轰!” 但下一刻,尘埃中轰鸣炸响,有道道腥红的光华,萦绕着金色的纹路四散爆射,驱散了浓重的尘埃。 众人正凝神以观,便见得有人影从中爆退而出。 “嘶...” 在看清人影的一瞬,林间顿时传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前方,庞路披头散发的握着大刀,刀身深深的插在地上,犁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模样很是狼狈。 刀痕延伸而去的前方,更有一道人影漠然踏立,衣袂随风。 其身后还有人身形半蹲,大手伸出,重重的按在躺在地上的刀疤大汉的脸上,狠厉的杀机冲天而起,似是要绞碎云霄。 所有目光惊颤,哪怕是庞路身后,两位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眸中也是涌出惊异,弥漫着浓郁的凝重。 一个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仅仅只是出手一招,便是镇压了武宗中期的刀疤大汉,其中固然有他的大意轻敌,但这等实力,却是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最让他们难以置信的,则是与庞路碰撞一击的君弈,竟是能让他这么狼狈,显然也不是寻常之辈。 “嗤...” 庞路起身,将插在地下的大刀轻轻拔起,扫了一眼祸苍生后,便是看向了君弈,神情凝重:“没想到,我庞路打了一辈子的鹰,今天竟是被鹰给啄了眼。” “兄弟,是我瞎了眼,提到了铁板,我认栽了,放了他,什么条件任你开口。” 此言一出,庞路身后的武者尽都神情一变,面色苍白,呆呆的看着庞路的背影,眼中充斥着的尽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一个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竟然只是出手一击,就认输了? 不说这些武者难以接受,就是庞路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相比他们在旁观战时,心中生出的震撼,与君弈亲自交手后,给他的巨大冲击,却更是数倍。 浑厚的力道,绵延不绝的灵力,仿佛有无尽的山岳盖压而下,让他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几近窒息。 “呵...” 君弈轻笑,却是在庞路骤缩的瞳孔下,微微摇头:“杀了。” “你敢...” “轰!” 庞路口中怒喝刚出,便见得君弈身后祸苍生的掌中,凝化出了一团冰冷的黑芒,冲着刀疤大汉惊恐的脸上,直接狠狠轰下。 轰鸣炸响,只见得刀疤大汉的身体猛地上弓,双腿甚至都荡起了起来,却是在下一刻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在林间的死寂中,祸苍生漠然起身,刚刚抓着刀疤大汉的掌间,还有些许腥红的鲜血缓缓滴下,轻轻的落在地上,却是重重的砸在众人的心头。 庞路双目瞪大,呆呆的看着刀疤大汉已经被轰碎头颅的身躯,坑洞中潺潺的血流声,以及刺鼻的血腥,让他脑海一片空白。 其身后两位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更是喉咙干涩,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杀了, 竟真的杀了... 谁也没有想到,君弈真的敢下令杀人,而且还是当着一个武宗后期强者的面,甚至还是在他开口认输后,将其击杀。 “你,你竟然...杀了他?” 庞路艰难的将目光从刀疤大汉的脸上移开,满目充血的盯着君弈,嘶哑的言语中,涌动着浓浓的杀机,使得林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杀了便杀了。” “只是一个不长眼的东西而已。” 说着,君弈嘴角一勾,脸上的温润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平和的目光直视庞路,似是要看入他的心里:“当然,如果你也不长眼,我可以...” “送你一程。” “相信这点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毕竟两人一起上路,总归是一件美事,不...你们一起上路,或许会更好一些。” 只是问路,却问出了杀戮。 君弈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更不会留下任何可能的隐患,对他来说,最安全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隐患。 并,将其亲手埋葬。 第七百六十三章:生死危机(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好,好好...” 庞路面色扭曲,血色的瞳孔使得其神情愈加狰狞。 既然撕破了脸皮,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他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而且他也不是没皮没脸,非要腆着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人。 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自然有其尊严,哪里容得这般侮辱? “既然如此,便让庞某看看你的本事,看最后,到底是谁送谁上路!” 一言而出,庞路体内凶威咆哮,抓在掌中的刀身上,都萦绕起了阵阵血色,其狂乱着长发,四处飞散,状若疯魔。 裹挟着可怕的凶威,持刀而出,便是要将君弈生生斩杀。 狂潮所过之处,横推四方,其身后的两位武宗初期的强者,更是被其身上涌出的强威,震得倒退开来。 “嗡...” 衣袂荡起,金芒衍生。 只是面对庞路的袭杀,君弈却是丝毫未动,萦绕在周身的金芒,便是将其扑面而来的威势齐齐挡下。不近分毫。 “问个路,却问出了杀戮。” 君弈口中轻语,言语逐渐变得漠然冰冷起来:“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便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轰!” 帝威浩然,沉压扑面。 随着君弈境界的提升,以及体内帝玺与自身融合的逐渐完美,使得溢散开来的帝威,也是更强了许多。 他在武宗初期时,便可一战半步武皇境的乱浮生。 如今他已武宗中期,面对武宗后期的庞路,又怎会有什么压力? 仅仅是君弈体内浩荡而出的帝威,几乎就压下了庞路三分凶威,甚至让他的心中,都生出了诡异的敬畏之感,竟有种要散去杀机的感觉,仿佛对君弈出手,便是忤逆之举,大逆不道,心下惶恐难耐。 “嗡...” 同时,上空风云激荡。 有金芒浓雾汇聚而来,显化万千山河,横亘天穹,向着下方的庞路无情镇压,甚至气息落下,就让地面都沉下了几分。 “不,我不能死!!!” 庞路大手握拳,狠狠的轰在自己的胸口,却是将自己心中的畏惧,全然轰散驱离,不甘的看着落下的金色大印。 “铮...” 长刀轻颤,血染刀身。 这时,庞路的身后显化巨大山岳,在山岳的上方,更是有一把闪烁着寒芒的大刀,深深的插入其中。 随着庞路手中的长刀生血,山岳上方的大刀刀柄上,也是涌出了浓郁的血水,顺着刀刃流淌而下。 “啊啊啊啊!!!!” 忽然,庞路口中大吼,竟是汇聚全身之力,生生震碎了自己的刀,化为点点光华飘向身后,没入了虚空的大刀中,使得其虚幻的刀身,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轰!” “咔,咔咔...” 紧接着,虚空轰鸣炸响,山岳虚影碎裂崩塌,血色的长刀脱离了束缚,冲天而起,直接被庞路抓在手中,狠狠的劈向了上空的万千山河。 “吾之帝威,尔等凡俗岂可冒犯?” 蓦然,君弈开口,说话间帝冕浮现,血纹龙袍加身,引得天地震荡,山河大印上更是浮现刺目金芒,帝威凛然。 隐隐间,仿佛有血纹龙影腾云山河,蜿蜒盘踞,向着庞路怒然咆哮,随后伸出一只巨大的龙爪,狠狠抓去。 “咔嚓...” 山河沉落,几乎是在二者碰撞的一瞬,庞路掌中的血色大刀便崩碎了开来,化为了点点血色的碎屑。 连同其身躯,都被无情镇压,碾碎崩离,乍出一片刺目腥红,如同被狠狠摔碎的西瓜一般,喷的满目鲜血,残肢遍地。 仅仅一击,就碾碎了武宗后期的境界的庞路。 林间茂密,血腥渐浓。 除了君弈随风飘荡的衣袂,以及地上潺潺流淌的鲜血声音,再无其他半点声响,若非这十数武者的瞳孔还在颤抖,身躯还在抖动,恐怕都会有人以为这是些矗立着的雕塑。 目光流转,君弈威严的眸子划过山河大印,让其消散空中,随后才缓缓的落在了下方武者的身上。 仅仅一目,便让他们亡魂大冒,瞬间清醒了过来。 此时,在他们混乱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字,在清晰的印刻着。 逃! 在这念头升起的一瞬,众人心中信念崩溃,转身便逃,向着四方直接分散开去,欲求一线生机。 只是君弈轻轻抬手,身后的江雨四女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林间有云雾升起,朦朦胧胧的环绕不绝,连同两位武宗初期的武者在内的十数人,尽都被吞噬其中,消失不见。 远处,早早离去的王老三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站在树后,一双大手伸出,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封锁了自己全身的气息,不让自己传出半点动静。经典 其颤抖的瞳孔盯着云雾,耳畔不断的回响着阵阵出惨叫,他甚至都能听出人影传出声音前的恐惧和绝望。 良久,半刻钟的时间消逝。 王老三眼前的浓郁云雾,才缓缓的消散而去,露出了林间被遮掩的景象。 那里,君弈等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被鲜血染红的草木,以及刺鼻的血腥气息。 “噗通...” 王老三再也忍耐不住,双腿一软,便是跌坐在地,却是不敢停留半分,直接惊恐的向着森林的外面奋力爬去。 只是数步之后,他脸上的惊恐,却是变得狰狞了起来,眸中甚至还诡异涌出了浓浓的兴奋,爬窜而去的速度,也是更快了几分。 ………… 参天的大树,崩塌倒地,残破的岩石四散崩离,上面还残留着浓郁的妖息。 “轰!” 远处,有可怕的轰鸣响彻天地,更有阵阵惊悚的妖兽咆哮声此起彼伏,荡起阵阵冲天的尘埃,裹挟着凶戾的妖息,四散飞扬。 森林深处,有百丈妖兽横亘苍穹,振翅间横出数百里,卷起的恐怖风暴,撕碎了下方的树木,将其摧残的满地狼藉。 大地上更有大大小小,数百的丈余坑洞,内中还残留着恐怖的杀机,任何一个都不下于武宗初期的境界。 “哗啦啦...” 有妖兽摆尾,荡平方圆林木,却是在树木倒塌间,从中冲出了三道狼狈的身影。 “嗡...” 蓦然,有一人回身,扬起手中的长剑,萦绕着浓郁的剑威,裹挟着冲天酒香,斩出一道横贯天地的剑痕。 只是剑痕刚刚掠出,便被森林尘浪中伸出的巨大妖兽的兽爪,无情的捏碎。 “力震八方!” 紧接着,又有怒焰冲天而起,于空中显化巨大的炎魔虚影,向着林中冲杀而出的妖兽咆哮嘶吼,斩出一道金色刀芒。 “铮...” 只是刀芒还未落下,空中便有妖兽横亘而来,振翅间,荡下一根金羽,萦绕着惊人的妖息,弥漫着刺耳的颤鸣,横断赤炎刀芒。 “唔...” 两道人影口中闷哼,本就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体内溢散开来的气息,都变得紊乱衰弱起来,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雪儿,老酒鬼,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轰!” 那着粗布麻衣的武者怒吼一声,背后炎魔凝实而出,咧着漆黑的狭长的大嘴,狰狞的冷笑,踏立在妖兽前方。 “哥哥!” “老莫!” 刚刚跑出的两人瞳孔瞪大,脸上惊恐痛苦,咬着牙,便是停了下来,欲要同生共死。 “你们快走!” 莫亦千见两人停下,瞳孔中几乎都涌出了血色,咆哮道:“雪儿,你走啊!” “老酒鬼,算我求你,快将雪儿带走,一定要让她平安,记住,一定要找到公子,别忘了,要给我报仇!!!” 闻言,醉癫狂脸上一阵扭曲,手中紧抓着的酒葫芦,更是颤抖不止,内心极度挣扎,但却不过一息,便又满目充血的坚定了下来。 “好!” 醉癫狂抬手一抓,便是掳着晴时雪的肩头狂奔而去,转头看着孤身一人,直面数只巨大妖兽的黑衣背影,口中嘶吼咆哮,重言发誓:“老莫,我醉癫狂一定会带走雪儿,一定会找到公子。” “他日再来,定要替你血染这片大陆,荡平这群畜生,否则我誓不为人!!!” “哈哈哈哈...” “好,好好...痛快,痛快!” “公子...老莫我,先走一步了!!!” 醉癫狂话音一落,便听得莫亦千仰天长笑,面对数只恐怖妖兽,不退反击,横刀强冲,扬起冲天赤炎,惊散苍穹云霄,满怀拼死之志。 醉癫狂神情痛苦,满脸泪水,被其抓着的晴时雪,却是一脸呆滞,茫然的瞳孔中血色渐浓,妖息渐重:“哥哥!!!” “轰!”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嘶吼传出,晴时雪身上森冷的妖息轰然炸开,直将醉癫狂狠狠的震退开去,踉跄了一步后,才堪堪的停了下来,惊恐回眸。 “嗡...” 只见得苍穹上风云变幻,有血潮倾覆而来,使得整片天地都盖上了一层血腥的红芒,无尽的血海起伏不定,妖息冲天震荡。 一道背生双翅的人影,面目表情的从血海中漠然踏出,垂视生灵。 一时间,所有向着莫亦千冲杀而去的妖兽,都惊恐的停滞了下来,庞大的身躯更是颤抖不止,甚至横亘在天穹的凶戾妖兽,都重重的砸落而下,匍匐在地。 刹那间,天地死寂。 第七百六十四章:风起云涌(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桃红柳绿,枝叶轻垂,有微风拂过,荡起湖面层层涟漪。 “嗡...” 蓦然,有恐怖的妖息滔天而起,无尽幽暗的红芒倾覆大地,暗沉冰冷的气息席卷开来,直将天地都更换了色泽。 “这股气息...” 天地间,有神秘存在低声轻喃,似是平静轻缓,又似惊雷咆哮。 言语起伏间,甚至还有些许不可置信的颤抖和惊疑,夹杂着浓浓的欢喜,更有数道气息震荡空间,继而又消散一空,归于平静。 青石山岳冲天林立,隐隐有威严的轻吟起伏不定。 葱郁林木遮天蔽日,浓郁的妖息随风间,更有粗重的咆哮沉然响起。 赤红明灭,有遮天虚影振翅而过,聚烈焰而栖,零星羽毛飘摇落地,尽然狰狞火海。 海水涟漪荡起,滔滔不绝,有百丈沉影横推怒浪,睁开一双幽然深蓝的眸子,看向红芒闪烁的天穹,冷意渐浓。 恐怖的妖息弥漫开来,直叫天地都是一阵死寂压抑。 随后轻吟消散,咆哮渐沉,火海平静,海浪静默,所有的异象尽都归于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炎魔踏立,莫亦千直面百丈妖兽,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血潮沉压,弥漫着浓郁的妖息,裹挟着慑人的凶戾倾覆苍穹,红芒压下,使得整个大陆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背生双翅的踏天人影,一双裸露在外的漆黑眼眸,冰冷而又无情,垂视着下方的数只妖兽,宛如看着一只只该死的蝼蚁,卑微而又怜悯。 “雪儿...” 侧目回身,莫亦千看着晴时雪长发飞散,妖息萦绕的模样,目光怔然。 在其身侧不远,醉癫狂身躯沉重,弥漫流转着的可怕的妖息,让他一阵心悸,连迈步移动,都极其的困难。 天地,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踏嗒...” 晴时雪漆黑的眸子里血纹明灭,漠然的踏步而出,直视眼前数只可怕的妖兽:“你们...都要死!” 只是她刚刚一步迈出,身上的妖息却突然紊乱了起来,虚空红芒闪烁,显化而出的背生双翅的人影也开始变得虚幻。 这股可怕的妖息压制,也随之变淡。 匍匐在地的数只妖兽凶目闪烁,犹豫数息后,便涌出一抹骇人的厉色,浓郁的杀机震荡开来,掀起了压在身上的威压。 “不好!” 莫亦千目光一抖,顾不得许多转身便跑,还不忘看着醉癫狂大声叫道:“老酒鬼,快带上雪儿跑啊!” 与此同时,醉癫狂闪身而出,一把抓起晴时雪的胳膊,便向后狂奔而去。 但这时,刚刚从空中跌落而下的妖禽,已是振翅而起,闪烁着浓郁杀机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晴时雪,腾空的速度,也是更快了几分。 几乎眨眼时间,妖禽便到了醉癫狂和晴时雪的上空,直接张开巨大的兽爪,向着下方俯冲而来,磅礴的妖威几乎要醉癫狂窒息。 但他着实非凡,咬牙间抬手一抛,便将晴时雪送了出去,自己却反身执剑,在浓 郁的酒香中斩出刺目的冰璃剑痕。 “砰!” 但随着一阵清脆声响,妖禽只是长喙一啄,就击碎了剑痕,脆弱的好似孩童的游戏,羸弱不堪。 “雪儿!!!” 莫亦千呲目欲裂,口中咆哮嘶吼,背后炎魔更是狂袭而出。 只是电光火石一瞬,妖禽便越过了醉癫狂,根本就没有将他们两人放在眼里,而是直扑晴时雪,利爪上寒芒闪烁。 眼看着便要将晴时雪捏在爪中,生生撕碎。 “嗡...” 但这时,天地间有涟漪荡起。 原本虚幻的已经快要消散的红芒,却是突然华光大作,恐怖的妖息沉威镇压而下,却是于空中向下探出了一只大手。 “砰!” 大手落下,却是还未至妖禽近前,就已经承受不住威压,轰然炸开,鲜血泼洒,碎肉横空,尽显骇人血腥。 轻轻一扫,妖息化风。 大手却是将晴时雪揽在了掌心,小心呵护,至于顺带着的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只是给留下了一根拇指的空间。 妖风流转,裹挟着三人腾空而去,跳出了临死的绝境,恍若梦幻一般。 就在三人即将没入虚空红芒中的时候,却是有血云起伏,强分开来,显化一双漆黑的冷漠眼眸,垂视而下。 冰冷的寒息流转开来,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顿时身躯一僵,如坠冰窟,遍体的血液,甚至流淌着的灵力都仿佛要被冻结成冰。 但目光落在晴时雪的身上,她却与两人截然相反,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冰冷恐惧,反而生出了些许源于内心,源于骨髓般的温暖,舒服的几乎都要呻吟出来。 苍白的脸色瞬间绯红,暖洋洋的感觉,竟是让她直接舒服的睡了过去,安心的似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心中没有任何对危险的提防。 空中漆黑的眸子微微波动,仿佛被晴时雪触及到了什么。 但不过数息时间,就有些不舍的移开了眸子,看向了下方匍匐在地数只巨大妖兽。 一瞬,有恐怖的妖息震荡开来,仿佛目光凝成了实质,砸在几只妖兽的身上,使得虚空一滞,而后妖兽直接分崩离析,葬灭生息,甚至连一句惨叫都没有传出。 大手没入苍穹红芒,漆黑的眸子漠然闭合,天地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的鲜血残肢,萦绕着些许妖息一片狼藉。 “嗡...” 许久,上空暗云沉浮。 隐隐有庞然大物横亘其中,探出一只威严的眸子审视大地,在满地的狼藉上垂视良久,才又蜿蜒而去,消散一空。 数个时辰,待得天地间的恐怖妖息一散而去,才有些许妖兽探出头来,小心翼翼而又贪婪的吞食着地上的血肉,滋补己身。 俨然成为了狂欢的乐园。 …… 竹山云海,垂瀑山巅。 有阵阵微风拂过,荡起山间的浩瀚竹林,掀起一阵竹风,窸窸窣窣的声响飘渺起伏,让人深觉悠然清雅。 垂瀑侧远,有小亭矗立竹海,风雅韵扬。 淡蓝人影盘坐其中,古琴横置身 前,修长的手指拨弄轻舞,却是随着竹海瀑布的和鸣,共奏一曲愁绪悲曲。 琴音流转,萦绕着绵绵茫然,仿佛孤坐天地的游子,让人心疼。 “嘎吱,嘎吱...” 竹海和鸣间,隐约有马车碾压地面,以及妖兽粗重的喘息声,由远而来,缓缓的向着竹林小亭靠近。 “小姐,你听...好像有人在弹琴?” 随着马车外的丫鬟声音响起,车上的竹帘缓缓上斜,露出了一白纱遮面的女子,满目疑惑的看向远处。 虽看不清女子的全貌,但仅仅裸露在外的美眸,便若林间潭水一般清澈,朱唇轻启,声音若莺啼燕鸣,甚至好听:“曲子甚好,似拂过人心,让人不忍亵渎,深感清愁,却不知是何人所作?” “咦?” 丫鬟探头探脑,目光穿过竹海间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马车行进的前方,小亭中有衣袂起伏,如泼洒着淡蓝的水墨,意境非常。 “小姐,听竹亭中有人,琴音似乎是从亭中传来。” “哦?” 闻言,马车中女子微微一怔,柳眉轻蹙,心下有些疑惑。 这里乃是宗门的后山,是只供她散心闲玩的禁地,爹爹疼她,于是专门为她种下了漫山遍野的竹海。 听竹亭更是她亲手所建,寻常时候几位师兄想来,都要再三的恳求才可陪同,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有陌生人呢?倒是有些蹊跷。 马车缓行,逐渐靠近竹海小亭。 这般距离,车轮的碾压声,以及妖兽的喘息声,定然会让亭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但如今马车已经停到了近前,琴音却都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甚至愈加怅然。 “喂,你是谁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会在后山竹海?” “你快快交代,否则宗门强者来了,便要你横着出去。” 丫鬟下车,皱着眉头凝视亭中人影,看着他淡蓝长衫起伏的背影,心下莫名的生出阵阵涟漪,却也是被她强行驱散,呵斥问询。 此言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善,但却是不乏关切提醒之意,倒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意思,算得上是得体大方。 很显然,丫鬟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同时,也能看出此间的主人,也很是重礼,非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之辈。 但话音传出,亭中淡蓝人影却是没有回应的意思,依旧以琴音和鸣,共奏竹浪瀑语,以解心中愁绪,挥洒心情。 “你,你这人好生无礼!” 丫鬟见蓝衫人影将自己无视,心中顿时生怒,强自向前,气息震荡,竟是武王初期境界的武者,携威强压而去:“强占了别人的亭子,竟是连话都不回!” “叮,叮叮...” “铮...” 只是丫鬟刚刚落下三步,便听得琴音中有一道轻颤响起。 一抹淡蓝光华应声而出,卷起阵阵竹海琴音,直指丫鬟胸前,寒芒闪烁间,更是迎下无数竹叶,尽显冷然凄美。 “公子,且慢!” 随着话音传出,淡蓝长剑距丫鬟的胸口不过数寸,沉然而顿。 第七百六十五章:幻小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嘎吱...” 马车轻斜,有白裙倩影盈盈而下。 女子一双好看的美眸中流转光华,好奇的看着蓝衫人影,听着依旧不断的琴声,让其心绪莫名平静,不自觉的就想要前去一观。 “小姐...” 淡蓝长剑前,丫鬟面色惨白,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亭中人影会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刚刚一瞬,她甚至感觉到一阵窒息,连同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僵硬的身躯,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根本做不出来。 若非小姐开口,恐怕她现在已经葬于竹海落叶中了。 轻轻点头,白裙倩影伸出玉指,轻轻按在淡蓝长剑的剑锋上,竟是无视凛然剑意,将其压了下来。 “秋儿只是好意相劝,并未有冲突之意,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铮...” 一语而出,淡蓝长剑轻轻颤鸣,似是听懂了女子的话,于身前轻舞,转而回归小亭,没入了古琴之中,消失不见。 “呼...” 见此,秋儿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站在白裙女子身侧,盯着亭中蓝衫背影的眸中,尽是些咬牙切齿的不满。 “此山可非凡俗之地,不知公子如何来此?” 白裙女子美眸一闪,踩着莲步缓缓而去,荡起的裙摆迎风舞动,有些许奇异的气息流转开来,竟是有一种融入竹海琴音的玄妙。 “若是被宗门长老发现,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绵绵轻语传出,仿佛有奇异的能效,让人不自觉的心头平静,使得秋儿心中的不忿也消散了许多,甚至连琴音中的怅然都变得淡了不少。 “叮...” 琴弦轻颤,曲乐幽然而至,尾音绵长,韵味深邃。 淡蓝长衫起伏间,亭中人影收琴而起,而后回转身形,看向背后倩影,言语缓出,似是无奈,又似是苦笑:“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在下对此间不熟,却也不知怎的在这...” “琴起如生命延续,无可断绝,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姐不要怪罪,在下这就离开,告辞!” 稍作解释,梦红尘便不欲久留,正要转身而去。 只是还未转身,远处便有强压而至,磅礴浩瀚,似大海倒悬垂落苍穹,直叫梦红尘生生的顿在了原地,面色凝重。 “哼!” 紧接着,有满含威严的浑厚声音回荡竹海,直将扬起的风都喝止了下来:“若非我今日心血来潮,前来一观,否则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竟溜进来了一个人!” “父亲,他是女儿新识的好友,并非贼人。” 这时,白裙女子上前一步,竟是站在了梦红尘的前方,帮其挡下了沉落的雄威,言语轻柔道:“而且他也只是女儿一时兴起,将其带入,并未告知父亲,还请父亲勿要责怪。” 闻言,梦红尘看着眼前曼妙的背影,面色一顿,目光微怔,却是没有想到她会替自己说话,不禁有些疑惑。 连同秋儿也是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巴,不敢相信小姐所言。 全宗上下,谁人不知小姐虽言语平和柔缓,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放眼宗门那 么多的俊杰天骄,都未有一人能得其青睐。 没想到,她会为一个还未说上几句话的陌生少年求情,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竹海一阵寂静,荡出的强威气息都是不禁一滞,显然连白裙女子的父亲,都无法相信她的言语,陷入了茫然。 “艺儿,你觉得这般解释...父亲应该信吗?” 良久,浑厚声音再次传来,却是一阵哭笑不得,使得沉闷的气氛,也放松了许多,再无半点压抑。 “父亲会信的。” 背对着梦红尘的白裙倩影柳眉一弯,向着远处略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唉...” 随后,远处传来轻叹,不再多言,连同气息尽都消散而去,恢复了平静,显然人影已经离开。 秋儿见此,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梦红尘微微后退一步,与女子保持适当的距离,认真的抱拳感激道:“梦红尘多谢小姐出言解围。” “梦红尘?” 转身,看了看梦红尘,白裙女子轻轻低喃:“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若是公子暂且无事,不如暂时留在这里可否?毕竟一个人出去,可能会遭到诸多的麻烦,而且也容易迷路。” “这...” 闻言,梦红尘心中有些犹豫。 但一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知道,出去也是满目茫然,而且他也不一定能出的去,毕竟刚刚的强者可不会真的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恐怕在他离开竹海的一刻,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其实力强大,远远超过了乱浮生,根本不是他能匹敌的存在。 倒不如先留在这里,打听打听情况再离开也不迟,不说在这女子跟前安全,看她的行为举止,言谈眼神,都不似有心机之辈,或许可以信任。 一念至此,梦红尘目光一定:“如此,红尘就叨扰小姐了。” “不必客气。” 白裙女子眉眼一弯,露出些许好看的笑容,看着梦红尘轻道:“既然你我相识,也就不要如此生分了。” “幻小艺,便是我的名字。” 梦红尘轻轻点头:“多谢幻小姐。” 看着梦红尘毫无波澜,清澈平静的眸子,幻小艺心头诧异,不禁有些好奇起来,连秋儿也是一脸的疑惑。 他竟然真的不知道幻小艺? ………… 茂林参天,血腥刺鼻。 林中,有身形庞大的妖兽匍匐在地,遍体血肉模糊,了无生息,隐隐还残留着武宗中期境界的凶威,迫人心神。 在其身侧,有数道人影盘坐休养,赫然是君弈六人。 几日下来,祸苍生处理妖兽的手段已经极为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全部交给了君弈。 “唉...” 君弈抬手,将妖兽的尸体收入储物戒中,不由得心下一叹,脸上还有着些许苦笑。 谁能想到,堂堂苍云天域的霸主,竟是做起了打猎为生的日子。 在来万灵域界的时候,君弈想过无数种自己可能会遇到的困境,但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被困在这渺无人烟的森林里。 此时略有无奈,但也有收获。 至少君弈杀了庞路等人,收缴了他们的储物戒和储物袋后,还得到了足足数万的下品灵晶,以及一些修炼资源。 不仅让祸苍生等人都有了储物戒,也是让他脱离了穷光蛋的范畴,算是一些小小的安慰吧。 “嗡...” 这时,冥蛩蚁爬落在君弈的掌心,两根狭长的长须不住的摆动着,传回探查的消息。 “又遇到了武者?” 听得汇报,君弈眼睛一亮,一扫刚刚心中的无奈,豁然起身:“遇到了麻烦?其中最强的不过武宗初期?” 此言一出,惹得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是面露喜色,聚拢而来。 这几日来一无所获,如今冥蛩蚁好不容易又遇到了人,君弈等人如何能放过?便不再犹豫,顺着冥蛩蚁指示的方向快速而去。 …… 茂林中,尘浪滚滚。 有参天大树被拦腰撞断,数道狼狈的人影,气息紊乱,呼吸沉重的仿佛风箱一般,衣衫染血的在尘浪中快速的向前狂奔,显然是在逃命。 “快,兄弟们快点!” 人群后方,有黑衣人影长发凌乱,染血的脸上还夹杂着些许灰黑,模样很是狼狈,却也不顾自己,不住的为前方的同伴打气:“再加把劲,不要放弃,很快我们就出去了...” 说着,黑衣人影还不住的看向后面,感觉到越来越迫近的妖息凶威,其凝重的眸子中,更多的却是绝望。 “大哥,你先走,我不行了。” 黑衣人影前方,有一武者的气息凌乱不堪,惨白的脸上,目光空洞无神,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再无法坚持。 “放屁!” “别说丧气话,快走!” 一言而出,黑衣人影的脸色骤然一变,而后猛地上前,抓起武者的领子,就向着远处抛了出去。 “轰!” 几乎同时,黑衣武者的身后,有可怕的凶威强压而至,涌现一只巨大的黑影,震开滚滚尘浪,怒杀而出。 却是因为黑衣武者的陡然加速,让突然而至的袭杀扑了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轰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坑洞中巨影轻颤,沉然而起,竟是一巨大的蝎钳,闭合着的间隙所在,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寒意,锋锐慑人,赫然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妖兽。 只是黑衣武者虽然躲开了妖蝎的袭杀,却无法抵挡妖蝎惊人的凶威,被其生生的轰了出去,连同其抓着的同伴,尽都砸在了地上。 “大哥!!!” 跑在前面的几人,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得侧目一看,顿时瞪大了眼停了下来,便是要不顾自己的生死,回来救援。 “快走,不要管我们,快走啊!” 但还不等他们跑出几步,就被黑衣武者怒声喝止,连连招呼他们快点离开逃命。 绝境,他们几人中除了他之外,尽都是武王境界的武者,面对武宗后期境界的妖兽,哪里有什么救援的可能? 如今就是狂奔逃跑,都不一定能活下去,何谈回来相救? 简直是送死! 第七百六十六章:脑补天才(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喀,喀喀...” 尘浪中,有妖蝎闭合蝎钳时,传出的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碰撞声。 哪怕仅仅只是回荡着的声音,都叫黑衣武者等人面色苍白。 再看着尘浪中越来越清晰的巨大黑影,他们直感觉一阵窒息,甚至都能想象出,他们在蝎钳下身死的凄惨场景。 “走,快走啊,活下去!” 黑衣武者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和泥头,强撑着身躯的虚弱,嘶吼间,猛地抓起身侧的同伴,向后抛去,欲要给他求得一线生机。 “嗡...” 只是人影刚刚抛出,横在空中,尘浪中便是探出了一只巨大的蝎钳,死死的钳住了空中的人影。 “你敢!!!” 见此,黑衣武者呲目欲裂,满目充血,咆哮着涌出武宗初期境界的强威,向着蝎钳狂冲而去,欲要将其救下。 “砰!” 只是他刚刚腾空,就看见上空的巨大蝎钳猛地用力,将钳住的人影剪成了两半,鲜血泼洒间,更是沉然砸下。 “你在教我做事?”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沉闷的不屑寒声,隐含狞笑:“区区武宗初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轰!” 蝎钳沉落,狠狠的与黑衣武者碰撞在一起。 但武宗后期境界的妖兽何其强大?哪怕是他全盛时期,都完全不是对手,就更别说如今已至强弩之末了。 一击沉落,黑衣武者如遭大力碰撞,根本不堪一击,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而后又被巨力重重弹起,才又掉入坑中。 “噗啊...” 一口鲜血喷吐而出,黑衣武者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金星直冒,什么都看不清楚,甚至耳畔的声音,都是在嗡嗡作响。 “大哥!” 仅存的几人咬牙切齿,满脸愤恨,想要上前相救,但又奈何自己实力太低,根本无能为力,甚至连妖蝎溢散开来的凶威都突破不了。 “死!” 妖蝎冷哼一声,兴奋的狰狞咆哮,扬起自己巨大的蝎钳,便是狠狠砸下,似是要将黑衣武者直接砸成肉泥。 “轰!” 但在其蝎钳沉落一瞬,却见得一道白影横亘而来,状若闪电一般,快速的一闪而过,踏立蝎钳下方,凝威轰出一拳。 顿时,轰鸣炸开,有血色光华,萦绕着金色纹路冲天而起,横推上空浓云,涌现出一片白云环绕着的清明天穹。 突兀的变化,引得几人目光惊颤,连下方刚刚缓过神的来的黑衣武者,都再次陷入了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咚...” 随后,黑影沉落,竟见得一只巨大的蝎钳被人生生轰断,砸下在地,就落在黑衣武者的不远处,甚至倾斜而下的阴影,都将其笼罩了起来。 “人类,你找死!” 紧接着,有愤怒的咆哮嘶吼而出,武宗后期境界的强威横推尘浪,显露出妖蝎狰狞的真容。 只见其张牙舞爪,血口张合,由于蝎钳断裂,更平添了几分狰狞,背后蝎尾高高抬起,闪烁着刺目的锋锐,更有些许森冷的毒息萦 绕不绝。 同时,随着他震开尘浪,也露出了刚刚横亘而出人影,几人的目光尽都汇聚而来,涌现浓浓的感激。 其衣袂随风,潇洒自若,赫然是险险赶到的君弈。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蝎钳断裂的痛楚,被武宗中期武者一击得手的耻辱,直叫妖蝎愤怒到了极致,完全失去了理智,必须要用君弈的鲜血,来洗刷其心中的怒火。 “公子小心,嗜血魔蝎的毒甚是可怕,千万不要被它的蝎尾碰到了。” 见嗜血魔蝎出手,躺在下方大坑中的黑衣武者连忙开口提醒,却是刚刚出声,就又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气息更加萎靡。 “嗤...” 几乎在黑衣武者话音传出的一瞬,嗜血魔蝎仅存的另一只蝎钳便落了下来,狠狠的向着君弈钳剪而去。 同时,其背后长长的蝎尾隐晦摆动,却是在蝎钳的掩护下,从侧方狠辣刺来,竟是在封锁君弈的退路。 但结果,注定是要让嗜血魔蝎失望。 只见得君弈双目一凝,不退反击,欲要再次轰断其另一只蝎钳。 同时,君弈背后血潮翻涌,怒浪滔天。 在蝎尾刺来的一瞬,血海起伏,竟是从中探出一只大手,浓郁的雷霆汇聚手掌,凝化一记轰鸣雷霆的手刀,怒斩而去。 碰撞一瞬,凶威沸腾,卷起恐怖狂潮,直将黑衣武者等人覆盖在了其中。 眼看着就要被波及,却是有黑影掠至,抓起黑衣武者的领子,以及其尚还存活着的几位同伴,向后而去,落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轰...” 数息时间后,狂潮血海中有沉重的轰鸣声响。 尘浪散开,众人目光尽都一惊,弥漫着浓浓的惊异和不可置信,以及从心底升起的,难以压制的欢喜。 只见前方,有庞然大物静静的躺在地上,赫然是嗜血魔蝎。 其两只蝎钳尽都断裂,一左一右的砸落在地,背后生满毒物的蝎尾,也是被雷霆手刀从中间一分为二。 尤其是在它的胸口,还有一道不大的拳印,却是贯穿了它的整个身躯。 从其胸口的伤势中,大片鲜血洒落而下,连同血肉都落下来不少,竟是连内脏都一同被打得粉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君弈回眸转身,不再理会身后躺着的嗜血魔蝎。 武宗后期境界的妖兽固然强横,但在君弈的面前,却没有任何叫嚣的资本,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强。 “咳,咳咳...” 看到君弈缓步而来,以及身侧踏立着的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黑衣武者连忙起身,却是因为负伤太重,扯到了伤口,不禁一阵咳嗽。 “大哥...” 黑衣武者身侧几人连忙上前照料,同时也隐晦的打量着君弈等人,其眸中的目光,虽然有着浓浓的谢意,但依旧有着无法抹去的警惕。 显然,在这森林中,乃至整个世界中,武者都时时刻刻在防范对方,哪怕他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我没事。” 黑衣武者微微摇头,挣扎着起身将几人推开,看 着眼前的君弈,神情肃然,而后认认真真的抱拳,躬身行礼:“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谈立武心中铭记。” “日后但有所求,谈某定竭尽全力,以死相报。”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其身侧仅存的几位武者,也是纷纷行礼,神情肃然,显然都是些有情有义的汉子,至少比庞路等人要强的太多。 “不必客气。”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抬手便将几人虚托而起:“大家在外行走,难免会遇到危险,出手相救也是力所能及,算不得什么。” 说着,其心下一叹,暗道真是不易,终于是遇到对的人了,这次出手一战嗜血魔蝎,可不算是白费力气。 谈立武等人站起身子,面色肃然,但心中却是微微凛然。 仅仅是君弈刚刚的一手虚托,以及其体内传出来的源源不断的灵力,雄厚的宛如大海一般,浩荡不绝,就远不是他所能揣摩的存在。 顿时,谈立武看向君弈的目光,便是愈加的敬畏起来:“公子善心,还有谦虚,在此间可真是不多见了。” “哦?” 闻言,君弈目光一闪,也不犹豫,便直接趁热打铁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有一事想要请教一番。” “公子但说无妨。” 谈立武面色一怔,心下有些疑惑,却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君弈的,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轻轻一笑,君弈脸上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坦然道:“我等几人都是来自偏僻之地,无意闯入森林,却是找不到出路,不知可否告知最近的城池所在?” “找不到出路?” 此言一出,谈立武等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想到君弈所言的请教,竟是这事,心下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谈立武却是想的更多。 君弈出手间的气息,乃是武宗中期无疑,却能轻易的斩杀武宗后期境界的嗜血魔蝎,着实有些可怕。 而且他虽然在极力的伪装,但谈立武依旧能感觉到君弈身上,隐隐溢散而出的上位者的威严,以及浓郁的贵气。 很明显,君弈等人来头非凡。 此刻,却推说是来自偏僻之地,怕也是在外找的借口说辞罢了,想来也是因为身份太过震撼,而不愿惊扰到他们,故意为之。 而且再看看祸苍生一脸漠然冷酷的样子,像极了仆人打手,以及江雨四女的曼妙绝色,还尽都是武宗初期境界的强者,实非一般人可有。 一念至此,谈立武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心下也是一动,有了打算。 既然对方如此推说,他倒不如顺水推舟,装作不知,从而和他们打好关系,介绍给自己的老大,建立联系,岂不是大功一件? “啊哈哈哈...” 谈立武爽快一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却是震得脸色一白,嘴角抽搐间,强忍着自己体内翻涌着的血气,脸色僵硬的说道:“公子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正好也要前往广南城,不如一起可好?” “广南城?” 略作一想,君弈倒也没有拒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七百六十七章:广南城(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等人两眼一抹黑,毕竟是人生地不熟。 如今有人自愿带路,当然是再好不过,想来也会省了路上的许多麻烦,尤其是个中的小规矩,谈立武定然也会处理得当。 如此一来,也正好可以让君弈好好的观察观察,深入的了解万灵域界。 当然,至于谈立武的一顿脑补,他就不知道了。 而且,就算君弈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已经决定,在进了广南城后,大家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再无交集。 有了谈立武的带路,冥蛩蚁自然也就不再派的上用场,便被君弈收了回去。 赶路期间,谈立武也在疗养伤势,或许有此拖累时间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他们距离广南城的距离,着实是太过遥远。 足足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才看到了广南城的轮廓。 “君公子,这里就是广南城了。” 众人站在森林的边缘,顺着谈立武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城池,脸上尽都一阵欢喜,显然相比森林,城池要更能给人安全感。 遥遥望去,远处的城墙高耸而立,雄伟沧桑,上面斑驳着的刀剑痕迹,尽都是岁月留下的烙印,仿佛一只匍匐在地的巨兽,正陷入了沉眠。 一目看去,君弈、祸苍生,以及江雨四女,尽都目光深沉,满心惊叹。 这广南城,竟是要比苍云天域中,最大的将古城,在规模上还要大上足足数倍,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他们看到的第一座城池就是如此,想来万灵域界还有更加庞大的城池。 不得不说,君弈也不得不承认,与这万灵域界的武者相比,他们苍云天域的武者,简直就是井底之蛙,蝼蚁窥天而已。 君弈等人静默而观,但看在谈立武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果然! 君公子果然来历非凡,看着广南城就露出了这般漠视的模样,定然是心中不满,不自觉的露出了本意神情。 想来平日所见的城池环境,广南城都远远不可相比。 否则,不会失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谈立武目光闪烁,心中思绪翻涌。 想了想,又生怕君弈太过不满,直接拂手而去,失去了与其相交的机会,便连忙陪着笑说道:“嘿嘿嘿,君公子不要在意。” “广南城是小了一点,但也五脏俱全,不会让公子太过失望。” 这还小? 闻言,君弈嘴角一抽,眼皮更是直跳。 但为了不在谈立武的面前露怯,还是保持着一副平淡的模样。 只是谈立武时刻关注着君弈,对他这种细微的表情,如何能错过? 顿时,眼中光芒愈加璀璨。 心中也更是坚定了君弈的来历,绝对是某些大世界的公子。 不然,刚刚为什么自己说广南城五脏俱全的时候,君公子的嘴角会勾出笑容?眼皮会跳出感兴趣的样子? 肯定是他平日里没有见过这般小的城池,如今听得自己这么一说,勾起了兴趣。 一念至此,谈立武心中大定。 一边与君 弈等人向着广南城而去,一边还不断的说着关于广南城的信息,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源源不断。 哪怕是众人刚刚已经看到了广南城的轮廓,但走到城池门下的时候,还是用了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着实是太远了。 一如君弈想中所想,谈立武便是帮他们交了入城的灵晶。 不多,一人五十块。 但即便如此,谈立武多付出的三百块下品灵晶,都让他肉疼了好一阵,不过一想到能与君弈结交,这些花费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况且,嗜血魔蝎的尸体,君弈都半点没要,全给了他,倒是还多赚了一些。 “君公子,这里就是广南城了。” “而且我们佣兵团就离这儿不远,不如我们一起前去?” “正好将我们的大哥介绍给您,君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还没有好好报答呢。” 城门前,谈立武神情认真,目光肃然,显然是在用心相邀,不仅仅是想要和君弈打好关系,最重要的是救命之恩。 他虽然重利,却也是环境影响,不得已的同化改变罢了,但他本性的重情,却是刻在骨子里,无法改变的东西。 “谈兄弟的好意,君某心领了。” 温润一笑,君弈目光平和的看着谈立武,对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和庞路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但与陌生人在一起,行动做事着实不便。 况且他还要想办法找找莫亦千等人的下落,以及洛妃重塑肉体所需要的奇物,便开口婉拒道:“但此番我等还有要事,日后再叙,如何?” “既然君公子有要事缠身,谈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便不强迫了。” 闻言,谈立武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更没有坚持,直接抱拳行礼:“君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君弈轻轻点头,便带着祸苍生几人转身,向着另一处坊市而去。 谈立武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倒不是说他的邀请只是做样子,而是他心中明白,与这种贵公子相交,不能急。 一定要把握分寸,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诚意。 至于怎么表达诚意,就是一种学问和智慧的体现了。 轻轻抬手,谈立武身侧一稍显机灵的武者,便快速的贴了上来,扫了一眼君弈等人的背影道:“大哥,什么事?” “你们两个跟着他们。” 谈立武轻声开口,手指隐晦的点了点君弈等人离去的方向。 “大哥,这?” 其中一人闻言心中不解,脸上神情更是有些犹豫,但那略显机灵的武者,却是转了转眼睛,领会了一些:“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看好恩人的落脚点。” “嗯,不错。” 谈立武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心中满意,点了点头,而后拍着他的肩膀道:“记住,不要惊扰了恩人,更不要打扰恩人。” “一定要在恩人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出现,才能让恩人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明白!” 如此,那面色不解的武者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 “去吧。” 谈立武打发了两人,脸上嘿嘿一笑,而后就向着他们佣兵团所在的地方而去,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大。 若是办的好,想来他定然会得到重用,也就不用在外出生入死,过着猎杀妖兽,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 …… 迎客居,乃是广南城的一座酒楼,也作客栈之用。 君弈、祸苍生,以及江雨四女,便是问这酒楼中的小二,要了一处幽静的院子,以作短时间的客栈之用。 一行人入了院子,看起来不大,却很有味道,池塘小亭一应俱全,花园中芳香四溢,让人神清气爽,显然这些花草都不是寻常之物。 “几位爷,这就是您要的院子了。” 小二很是热情,也很是机灵,为君弈等人推荐的院子,正在迎客居的后面,地理位置很是不错,算是闹中取静,别有天地。 “不错。” 轻轻点头,君弈便付了一千灵晶,以作一年的费用,同时还阔绰的给了五十灵晶作为小费,惹得小二眼睛大亮,满心欢喜。 毕竟这些灵晶都不是君弈自己赚的,没有什么压力,庞路等人身上来得灵晶,不用白不用,倒是也无所谓了。 况且,小二也是武者,而且还是武王境界的武者,自然也是需要修炼,灵晶便是最好的东西。 换句话说,钱这种东西,谁人不爱呢? “谢谢爷。” 见到灵晶,小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更是热情:“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叫我,保管给您办的满意了。” “呐...” 轻轻一笑,君弈又扔给小二一百灵晶,更是让他笑得合不拢嘴:“嘿嘿嘿...爷,您真是太客气了,有事您说话。” “倒也没什么大事。” 君弈坐在小亭里,脸上含笑看着小二:“我只是想问一问关于万灵域界的事情,不知道可否告知?” “万灵域界?” 小二闻言一怔,却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般模样,看得君弈心下一阵疑惑,不由得问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爷,您这问题可太大了。” 小二脸上一阵苦笑,或者说是哭笑不得:“这万灵域界浩瀚无边,每日发生的事情不知凡几,就挑一个时辰的事情来说,恐怕一个月都说不完。” “就这,都还说不全呢,您别是玩我呢吧?” “不会。”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一路上已经极其的高估了万灵域界的庞大,但听得小二这般说,却发现自己还是见识的太少了,胆子还是不够大,根本就没有跳出井底之蛙的视野。 想了想,君弈又笑着解释道:“刚刚是我的问题太过笼统了,没有说清楚。” “其实,我们是想知道万灵域界的格局分布,以及关于我们现在所在地方的消息,这些应该不多了吧?” 听得此言,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到了刚刚热情的模样。 “没问题。” 第七百六十八章:格局与心境(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得小二的解释,君弈才算是对万灵域界,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原来,万灵域界乃是数十块大陆,以及无尽的浩瀚海域的合称,遍布着无数的势力,以及隐世的老怪物。 具体的情况,小二也知之不多,毕竟他的境界太过低微,过于深奥的东西和信息,他也接触不到。 但却说了人类的聚集大陆,包括他们所在的大陆一起,并称是做... 云州。 在这云州之上,遍布着数十块大陆,中间尽都被浩瀚的大海阻隔,也就各自衍生出了许多强大的势力,雄踞一方。 苍云天域时,所谓的雄踞一方,乃是占据着一块地域和城池。 但是在万灵域界,在云州,所谓的雄踞一方,便是代表着一块大陆的归属和统治,乃是真真正正的雄主。 这些庞然大物,哪怕是放在整个万灵域界,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尽都可以用一首诗来形容囊括。 一宗一阁镇东西,一庄一岛平南北; 三家云上分天下,药宗商盟揽九天。 所谓一宗一阁,指的是嵎天大陆的问天宗,以及顺河大陆的冲霄阁。 至于一庄一岛,则是指归武大陆的归一山庄,以及幻月岛上的幻月阁。 云分天下的三家,分别指寒朔大陆的齐家,武炼大陆的慕家,还有南衍大陆的虞家。 至于药宗和商盟,却是并无具体归属,而是遍布整个云州,不仅财力雄厚,也是所交甚广,甚至比上面任何一个存在,都要强上一分。 传说这些庞然大物的掌权者,可都是武尊境界的无上存在。 在小二口中,君弈也知晓了武宗之上的境界划分,那便是武皇,以及武尊,再高的层次小二也就不得而知了。 君弈等人现在所在的大陆,便是云州上较为奇特的归武大陆。 在这个大陆上,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宗门存在,哪怕有着世家建立,也无一不是偏居一隅,卑微残喘的存在。 因为在这里,只存在散修,以及散修聚集而成的佣兵团,还有统管所有佣兵团的庞然大物,归一山庄。 听得小二一番诉说,直到他欢喜的离开,君弈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万灵域界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这里大陆,任何一个都要大过苍云天域数倍,而且足有数十个,就这些,还没有算上云州之外的疆域。 如此辽阔,哪里是有一个词能概括的了? 怪不得蕴神树认为他无法完成,找不齐洛妃重塑肉身所需的所有奇物,以他如今的境界能力,莫说是找齐,恐怕想要得到消息,都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而且说句让人绝望的话,就算得到了消息,赶过去所需要的时间,恐怕都是他所要仰望的数字,更别说他如今没有这个实力。 在苍云天域称王称霸的武王强者,在云州多如蝼蚁,数不胜数,看看一个客栈酒楼的小二都是武王境界,便可见一斑。 至于在苍云天域被称为老祖的武宗强者,更是多如走狗,不值一哂。 只有踏入了武皇境界,才算得上是登堂入室,稍稍有了点成就,能被强者看上一眼,或者说有了被认真对待的资格。 武尊境,则是云州强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只有这些雄踞一方的庞然大物,或者传承悠久的宗门世家,才会拥有一些,封做长老护持。 这些,对君弈来说,都太远太远,太重太重,仿佛一座沉压在肩头,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压得沉入地下的山岳,几乎都要让他绝望。 君弈自负强大,心境非凡。 但面对这种程度的落差,着实让他也有些无法接受,似是要堕入深渊,葬在无尽的幽暗中,看不到希望和光明。 “公子,公子?” 这时,祸苍生凝声开口,江雨四女也是目光担忧的看着君弈。 现在的君弈脸上青白交替,很是难看,好似在一瞬间衰老了数十岁一般,暮气沉沉,没有了年轻人的冲劲,以及往日的坚定。 “呵...” 君弈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叹声道:“我没事,只是冲击有些大而已。” “公子,你可别被压垮了呀?!”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若是公子心境崩了,倒了,岂不是洛妃姐姐就没救了吗?” “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 …… 君弈身侧,江雪微微开口,似是要安慰他,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让几女脸色大变,江雨更是面色生怒的呵斥了起来。 但江雪也一改常态,看似惧怕怯懦,不过反驳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断过。 平淡的言语,怯懦的声线,却是如一把尖锐森寒的钢刀,狠辣而又无情的插入了君弈的胸口,没入了他的心脏。 钢刀如此插入,似是还有些不过瘾,还在不住的拔出,又不住的捅刺,周而复始,几乎要将他的心脏生生撕碎。 但这般让他撕心痛楚的话语,却是让君弈身躯颤抖,心头一震,如晨钟暮鼓一般,直叫他振聋发聩,豁然开朗。 是啊, 江雪说的没错... 若是他倒了,若是他退缩了,那么洛妃怎么办?谁来给她重塑肉体?难不成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烟消云散吗? 难道他要做一个无胆去拼搏,去承担责任的鼠辈吗? 若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相救,还说什么挚爱,还说什么顶天立地,还说什么苍云天域的妖孽霸主,净都是在扯淡。 如今他只是才看到困难,甚至都没有碰到困难,就已经想着要退缩,就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成功? 遥想千年前,他的家族亲人尽都在血夜下,葬于灰烬消散。 他举目无亲,羸弱无力,不还是一步步的坚持,一步步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在地上爬,用指甲去扣,才成功的吗? 现在,他有伙伴,有目标,又如何成功不了?又为何要退缩和恐惧? 是的, 没有理由。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豁然开朗,刚刚还灰暗无色的瞳孔,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华,明亮的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舍我其谁的沉威汇聚开来,大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执着和坚定。 不仅如此,随着君弈的一念通达,体内缓慢融合着的帝玺,也更是和他的本体相合,溢散开来的帝威,也更是威严浸润,哪怕是拥有着一丝帝威的祸苍生,都有些承受不住的想要跪伏在地。 在五人的眼中,此刻端坐在小亭椅子中的君弈,仿佛是一垂坐在九霄之上的帝君,耀眼刺目,荡下无尽威严,让人敬畏臣服。 “嗡...” 同时,在君弈的体内丹田,刚刚才相合而成的武道命相,以及武婴,又开始颤抖起来,流转着奇异的光华。 竟是因为心境的成长蜕变,让君弈到了突破的边缘,不足两月时间,连番的武宗境界突破,这是何等的可怕和天赋? 不敢怠慢,君弈目光一凝,大手一挥,在院落外布下了一层强横的禁制,免得突破时的动静太大,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做完这些,心念沉下。 丹田中,三尊命相和三尊武婴上光华流转,几乎要浓郁的沸腾开来,甚至都有些压抑不住的想要冲体而出。 稍作沉凝,君弈心中便是有了主意。 在武宗初期踏入武宗中期的时候,他使得三宗武婴以顺时针的顺序两两相合,让每一个武婴的体内,都蕴含着两种不同的属性。 如今,跨入武宗后期,是不是可以大胆一些,让每一个武婴的身上,都蕴含着三种不同的属性呢?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便是引导着丹田中的三尊武婴开始运转起来,使得原本已经融合在一起的两种属性,又各自的区分开来,做了一个镜像的翻转。 比如说,上次怒血暴君的血色在武婴体内的右侧,这次便置于左侧;上次阴冥鬼婴传入的怒血暴君体内的荒芜寒息在左侧,这次便置于右侧。 其他两尊武婴也是以此类推,随后逆反,以逆时针的方向,再次重复上次突破时候的行为方式。 让天罚圣婴体内的雷霆白河,进入怒血暴君体内,使得怒血暴君体内的血腥凶戾,没入阴冥鬼婴的侧身,最后再让阴冥鬼婴的荒芜寒息,与天罚圣婴相合,尽都各占三分之一。 “轰!” 但在没入一瞬,三尊武婴体内尽都传出了阵阵沸腾的怒意,不住的排斥着刚刚冲入体内的陌生气息,极其拒绝,甚至都将三尊武婴挤压的膨胀了起来,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如此... 君弈目光闪烁间心神一动,心念虚影强行干涉,却是从各自的体内又抽出了一些气息,进行重新调整,从而让三尊武婴本身的强息,作为主导的存在。 “嗡...” 果然,在稍作妥协后,三尊武婴全都趋于了平静。 哪怕是刚刚入体的气息想要翻天,都被其他两个本就进行过融合的气息强行镇压,渐渐的开始融合同化。 第七百六十九章:武宗后期(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院落,小亭。 盘坐其中的君弈身上强威流转,直将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横推开来。 五人看着公子周身的气息攀升,不禁目光一亮,心下惊喜,没想到公子却是在此刻一念通达,心境通明,即将突破。 武者修炼至武宗境开始,便是到了一个不同的分水岭,那便是领悟。 这个境界开始的武者,若是想要突破,便不仅仅是体内灵力的积累,身体的蜕变,而是心境的变化提升。 这般原因的阻碍,也是苍云天域难有武宗境强者的原因之一。 不敢大意,祸苍生五人又是出手,打出数道禁制,加固了院落,不让气息外溢。 同时,君弈背后云烟氤氲,升起阵阵雾气。 有腥红金纹显化怒血暴君,掌托帝玺,威严踏立;有荒芜苍息弥漫阴冥鬼相,掌握荒尺,漠然垂视;有雷霆聚融纯白长河,凝化天罚圣相,圣洁飘渺。 三道虚影踏立君弈身后,各都萦绕着三种不同的气息,又以自己的本体为主,震荡出阵阵磅礴的威势,滚滚不绝。 “这,这是...命相?” 祸苍生瞳孔凝缩,江雨四女更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江雪口中传出的言语,都有些结巴疑惑。 世人尽知,武者只能凝练一道命相,以及结出一尊武婴,哪怕万灵域界中的武者也是如此,从未有人打破过,也更未听说过。 但他们的眼前,却是真真正正的出现了三道命相,震撼的冲击着他们的心神,将他们固有的认知,无情的击溃。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明白,原来他们一点也不了解公子。 “嗡...” 命相显化,强威渐重,却是在一阵虚空的颤栗中,缓缓侧目对视。 随后,三道命相竟是凝出阵阵光团,化作气浪向着中间冲击而去,似是在相互不服的碰撞较量,又似是在尝试进行融合。 “砰!” 但三者相合,不过数息时间便直接崩碎炸开,消散一空,显然各自的威严都不容挑衅,并未得出一个结果。 三道命相互相看了一眼,而后眸中有光华流转,意味深长。 再无留恋,三道身形轻轻一晃,便是化作三道流光,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轰!” 与此同时,有一阵威严强横的气息,从君弈体内喷涌而出,使得他身上武宗中期境界的威势,开始不住的攀升起来。 伴随着一阵轰鸣,便是稳稳的停在了武宗后期。 丹田中,三道命相平和而立,三尊武婴静静盘坐,各自身上尽都萦绕着三种气息,伴随着色泽的变化而微微流转。 “这样么...” 盘坐着的心神虚影,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有思绪被抽丝剥茧,逐渐清晰。 刚刚在小亭中的异象,于丹田中同样发生,甚至比外面祸苍生五人看到的,还要更加猛烈而狂暴。 这般突兀的变化,让君弈心中对下一步突破的看法,愈加的清晰起来。 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 一念落下, 君弈双目睁开,瞳孔中光华流转,威严煌煌。 “公子。” 祸苍生五人快速而来,看着君弈脸上平静的神情,以及感受体内浩瀚的气息,不禁心头一喜:“恭喜公子踏入武宗境后期。” 君弈缓缓起身,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充盈,以及澎湃的血气,脸上不禁温润一笑,看向了江雪:“这次还要多谢江雪。” “我?我怎么了?” 闻言,江雪脸颊粉红,欢喜的弥漫着些许羞意,模样有些扭捏。 “若非你刚刚的话,恐怕我就要堕入绝望的深渊了。” 长然一叹,君弈心生感慨,尤其是想到刚刚心中的冰冷绝望,现在都感觉遍体冷汗,心悸不已:“真是晨钟暮鼓,让我振聋发聩啊。” “嘿嘿嘿...” 江雪捏着裙摆,很是不好意思的嘟囔着:“我只是碰巧,碰巧而已,能帮到公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轻轻一笑,君弈看着祸苍生以及江雨四女的目光,愈发的亲和起来。 如今看来,除了与莫亦千等人失散外,似乎带上他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仅在林中时可以相互作伴,更是在关键的时候,给他一当头棒喝,没有让他心神沉沦。 “唔,还算不错。” 这时,有沉稳的声音,在君弈耳畔幽然响起。 君弈目光微亮,便是交代几人一声,又盘膝而坐,心念沉下。 天罚鬼陵中,暗幽缓行,似风卷云舒,奇异变幻,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亦或是君弈的心境发生了变化,看待万物的目光都有些不同。 长空微颤,君弈身形显化,温润的眸子中,目光清亮,熠熠生辉。 “不错。” 暗幽中,鬼陵神秘再次开口,言语中倒是有些满意:“没想到你还是在关键的时候,承受住了落差,提升了心境。” “侥幸而已。” 轻轻开口,君弈没有半点得意,反而还有惭愧,毕竟此番心境的提升,大都归功于江雪的提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算是机缘的一种。” 对此,鬼陵神秘倒是有些不以为然:“当然,若非你意志坚定,单凭几句话,又如何能将你唤醒?” “他人的言语棒喝固然重要,但世上对他人所言听不进去,固执偏执者,更是多如夜幕繁星,数不胜数,尽都葬于了尘埃。” 闻言,君弈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鬼陵神秘会从这个角度去看待问题,似乎说的也是有些道理。 听人劝,吃饱饭。 只是说起来简单,但能真的听进他人谏言的,却着实不多,尤其是对天骄来说,心头的傲气更是阻碍自己进步的桎梏,是为自己套上的枷锁。 “古往今来,万灵域界的天骄妖孽不知凡几,浩瀚无穷,但最终能成就无上存在,位列一方霸主者,又有几人?”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有些嗤之以鼻,显然是对武者自身的心态,以及对自己的认知、掌控和了解方面,更为看好和重视。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醒着的?” 君 弈没有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牢骚这种事,他倒是懒得听,比起这个,自然更是在意自己此行的目标。 “自然。” 鬼陵神秘理所应当的回应,让君弈嘴角微微抽搐:“那你的意思是,前段时间我呼唤你的时候,你是故意不理我了?” “自然。” 又是理直气壮的回应,却是叫君弈的脸色顿时一黑。 但转瞬,君弈便想明白了,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宇,看着下方的滚滚暗幽:“若是此番我的心境没有蜕变...” “那你也就不会再听到我的声音了。” 没有隐瞒,也没有半点的客气,鬼陵神秘的话音耿直而又绝情,但君弈还是从中听出了些许慨叹和揶揄。 显然,鬼陵神秘的心里,倒是没有他说的那么绝情,毕竟双方相处的千年岁月,多少都有了些感情,总归还是有些纠结的。 “倒是算我运气好了?” 虽然听出了鬼陵神秘话音中的意思,但君弈却也没有戳破,言语间带上了些许调侃,随后直入正题:“老哥,你对云州知道多少?” “此地,我也所知不多。” 似是早就知道了君弈的问题,鬼陵神秘话音一正,便给他指了一条路:“但刚刚小二所说的冲霄阁,你应该有点印象吧?” 闻言,君弈微微一怔,如实点了点头。 顺和大陆的冲霄阁,整个云州的霸主之一,他自然是记得清楚。 紧接着,便听得鬼陵神秘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冲霄阁立于云州之巅,可不仅仅是因为其宗门的强大。” 闻言,君弈心中生疑,不知鬼陵神秘为何提起冲霄阁,自己与这庞然大物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心道:鬼陵神秘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一个,与他所问问题毫无相关的势力,内中定然隐含着深意。 君弈现在最需要,最缺的,便是消息的来源。 “情报?” 忽然,君弈眼睛一亮,想起了苍云天域时,梦红尘所立的云客居。 “不错。” 似乎对君弈的反应很是满意,鬼陵神秘的言语间也是亲和平顺了许多:“冲霄阁的崛起颇为黑暗,闻名于万灵域界的,便是其灵通的情报消息。” “你若是想打探消息,可以去冲霄阁的冲霄塔一试,当然,前提是要备好礼金。” 轻轻点头,君弈心中便是有了决断。 稍后又与鬼陵神秘聊了一些关于云州的事情,发现他所知也并不多,而且层次极高,都是对他现在无用的消息,便退出了天罚鬼陵。 紧接着,君弈也前去探望了洛妃,陪她聊天解闷。 尤其是在看到蕴神树,将冰雁翎蕴养的愈发神异,淡蓝光华愈加玄妙的时候,心中情绪也更是轻松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冰雁翎作用在洛妃身上的蕴养效果,更是让她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神识之体也更加的凝实起来,看上去更有些仙子的韵味,让人目眩神迷,沉入痴恋。 第七百七十章:漏网之鱼(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相伴洛妃,不知岁寒。 几乎是在谈笑间,便过去了一夜。 在君弈睁开眼睛,看向远处天际的时候,骄阳已起了许多,晨辉渐淡,洒下的光芒,都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小亭外,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都结束了修炼,静待君弈清醒。 “我们去打探打探消息。” 君弈轻言一语,便带着祸苍生几人离开了院落,准备问一问楼中小二,便去往广南城中的冲霄塔。 只是刚刚进入酒楼,君弈眉头便是一挑,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氛。 昨日还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酒楼,今日却是一片寂静,内中桌椅板凳,尽都整齐的排列摆放,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店家和小二满脸苍白,俱都躲在柜子后面,满头大汗,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公子,情况不对。” 祸苍生泛着血色的目光微微一凝,便行至了君弈身侧,身躯紧绷,警惕防备。 其身后的江雨四女,也是快速的散开几步,互成犄角,整个大厅里,都不自觉的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目光流转,君弈看向瑟瑟发抖的小二,正要开口询问,便见得他一脸惊恐,仿佛是见了鬼一般,直接闭上了眼睛,装死而去。 “老大,就是他们!” 这时,就在君弈心生疑惑的时候,便听得门外有惊呼响起,兴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畏惧之意,言语颤栗。 君弈目光回视,看向了门口。 “踏嗒...” 脚步轻踏,沉音入耳。 只见得有一着黑衣劲装的男子迈步而入,明亮的眼眸看向君弈,目光锋锐迫人,好似鹰眸冷视,让人心头涌上阵阵迫人的感觉。 在其身后,还有数人漠然跟随,周身血腥萦绕,目光狠辣,显然都不是寻常之辈。 远处,街角有一模样机灵的武者目光闪烁,直勾勾的盯着酒楼。 见此一幕,这武者的脸上涌出一阵喜色,连忙指使身侧的同伴离开,自己则继续在暗中观察。 “武宗巅峰。” 酒楼中,看着眼前武者,感受着他身上沉稳雄浑的气息,君弈心下一沉,神情也认真了起来,竟是丝毫不弱于乱浮生。 而且其身后几人,也尽都是武宗境界,阵容迫人。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更是如临大敌,将状态调整到了极致。 “就是你们?” 环视了一番君弈六人,黑衣男子诧异开口,言语粗犷,心中却是有些警惕起来,他竟是在君弈的身上,感觉到了些许压抑。 一个武宗后期境界的武者,能让他有如此感觉的,从来都是屈指可数。 “老大,是我亲眼所见。” 那贼眉鼠眼,模样精明的武者连忙上前,咽了一口唾沫道:“千真万确,就是这小子杀了庞路他们,几乎是死无全尸,太惨了。” 这人正是在林中侥幸逃过一劫,强忍着惊恐回来报信的王老三。 君弈目光一斜,看了看王老三,顿时心下冷沉,没想到自己斩草除根,还是大意了,竟是被 一条漏网之鱼,引来了猛禽巨鹰。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狂鹰佣兵团的人?” 黑衣劲装武者没有开口,其身侧却有一大汉冷哼踏出,眸中杀机暴涨,血腥四溢,武宗后期境界的凶威更是毫不掩饰,激荡滚滚。 “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想要图谋不轨,杀了也就杀了。” 君弈轻哼一声,并没有将这武者放在眼里,开口言语间掷地有声:“这种东西留着也是祸害,早晚会给你们招来祸患。” “我替你们扫平隐患,倒也不必多谢,就当是助人为乐了。” “好胆!” 此言一出,那武者双目一瞪,凶性大作,便是要强自出手,却是被黑衣劲装的武者给拦了下来,敛去其涌出的凶威。 只是此威还有残留,继而直扑君弈,显然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试探,而且这一拦,还做的进退有度,留有余地,手段不凡。 黑衣劲装的武者双目微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君弈,目光深邃,毕竟君弈出手斩杀了庞路,而且还给了他些许压力,这叫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武者修炼至武宗境,哪里有那么容易斩杀,不说武婴逃走,就是身上的底牌,怕也是能拖延一二,从中寻得逃生的机会。 但在王老三的说辞中,君弈看起来很是轻松的就灭杀了庞路,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嗡...” 刹那间,气浪扑面,宛如一道锋锐的利箭,直射君弈面门。 目光微闪,君弈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身形未动,便是直接驱散了迎面而来的锋锐凶威,甚至连他的头发都没有扬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很是平静。 如此一幕,看在黑衣劲装武者的眼中,顿时心下一凛,其身后被拦下的武者也是口中一滞,不再言语,眸中涌出忌惮。 刚刚其凶威被拦,却还有足足七成。 在他的心中,哪怕君弈要拦下,都至少要出手挡一挡,那毕竟是武宗后期境界武者的威势,可却没想过会这么的轻松,这么的风淡云轻。 由此看来,同为武宗后期,君弈远比他要强的多。 “阁下果然有两把刷子。” 黑衣劲装武者的目光凝重,缓缓踏前一步,荡起阵阵强威,弥漫酒楼,显然是不准备善罢甘休。 “庞路我清楚,好色贪财,嚣张跋扈,踢了铁板也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言至于此,武者却是话音一转,冷沉而言:“虽然我早就知道他有这一天,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我狂鹰佣兵团的人,你杀了他,就是在打我的脸。” “若是不为庞路报仇,又怎么带这一票兄弟?我这佣兵团也就不需要存在下去了。” “轰!” 一言而出,有强威横推,黑衣劲装武者的气息骤然暴涨,杀机涌现:“所以,朋友对不住了,不过杀了你后,我会给你葬一处好地方,以日后所祭,就当是赔罪了。” 说着,黑衣劲装武者的脸上凶意涌现,掌中有一杆漆黑的长枪显现而出,不过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听到门外有嘈杂响起。 “滚开,滚!”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这酒楼被你们包了不成?打开门做生意,还不让进?” …… 伴随着金戈碰撞的铮鸣,阵阵怒喝声随之响起,还有数道脚步沉落的声音嘈杂而来,直逼入了酒楼之中。 黑衣劲装武者眉头一皱,连同其身侧几人,一起看向了门口。 “哈哈哈,真是巧啊,魏柒兄弟也在这里休息?” 人未入,声先来。 阵阵狂躁的声音,夹杂着雄厚的威势涌入酒楼,毫不客气的和黑衣劲装武者的威势碰撞在了一起,掀起一阵气浪,随后各自轻退,竟是不分上下。 “庄永兴?” 魏柒目光冷沉,掌中长枪紧握,枪锋上寒意渐浓。 酒楼门前,有白衣荡然而出,只见来人一脸凶相,面生肥肉,显然不是个善茬,小而闪烁精芒的眼睛,看上去还有些猥琐。 “你来这里做什么?” 魏柒身侧几人踏前几步,凝威敌视,直与来人对峙起来,双方战力相差不多,倒是有些势均力敌的意思:“无辜与我狂鹰佣兵团找事,是不是你黑鸦佣兵团翅膀硬了?” 君弈目光一闪,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白衣小眼的庄永兴,竟然也是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他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也太不值钱了吧? 随后暗暗思虑,不知道这突然的来者强插一手,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哎,魏柒兄弟误会了。” 庄永兴嘿嘿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放松,才微微上前一步道:“你我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何来翅膀硬不硬之说?纯粹是一场误会。” “我呀,是来找君兄弟的,没碍着你什么事儿吧?” 说着,庄永兴便不再理会魏柒,小小的眼睛微微一扫,隐晦而又惊艳的看了一眼江雨四女,才强咽了一口唾沫,看向了君弈。 随后大步而来,直奔君弈,模样热情激动:“这位就是君兄弟吧?哈哈哈,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你是?” 看着突然热情的庄永兴,君弈心中保持着警惕,自然没有错过其小眼睛中闪出的淫.秽光芒,不由得眉头轻皱。 “君公子!” 这时,门外有一欢喜的声音传来。 闻言,君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谈立武得意的目光,心下一阵恍然,便是全都明白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昨天谈立武的跟踪,目的不是什么恩将仇报,而是适时出现,给自己报恩解围,倒是有心了。 只是他看着庄永兴略有些猥琐的模样,君弈不禁心下一叹,这解围怕是又要将自己给围进去了吧? 但愿他能看到色字头上的那把刀吧... 心下想着,也不等庄永兴走到近前,魏柒掌中长枪一闪,枪锋上寒芒大作,便在庄永兴的前方划出了一条枪痕来,阻断了他的步伐。 “庄永兴,你黑鸦佣兵团,是要与我狂鹰佣兵团开战吗?” 第七百七十一章:两相对峙(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枪痕生寒,杀机渐浓。 横落在庄永兴面前的枪痕,仿佛一道生死的限界,让他停下了步伐。 随之一同敛去的,还有庄永兴脸上的笑容。 “魏柒兄弟,君兄弟于我黑鸦佣兵团有恩。”一言而出,酒楼中的气氛顿时一凝,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庄永兴转过身子看向魏柒,眯着闪烁精芒的小眼睛,危险而又精明:“如今魏柒兄弟划下道来,恐怕不是我黑鸦佣兵团要开战吧?” 闻言,君弈看了一眼庄永兴,目露诧异,倒是没想到此人如此有城府,一言一语间,就将双方的身份给打了个调换,占了上风,直将魏柒逼在了尴尬的位置。 “放你娘的狗屁!” 魏柒脸色难看,直接怒喝着爆出粗口,显然他不善言辞,被逼得无言了,便就凭借自己的拳头,扬起长枪,显露锋芒。 “庄永兴,我不想跟你废话,此间到底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这种文字游戏属实没有必要。” “若是你真要护着他,今日怕是问问我这杆九烈枪了。” 一言而出,魏柒掌中长枪一凝,阵阵炽热的气息震荡开来,便似有凶兽睁眼,张开狰狞的獠牙,宣泄杀机。 “呵呵...” 轻笑一声,庄永兴不退半步,目光直视魏柒,周身强威渐起,衣袂飘飘:“早就听闻魏柒兄弟的九烈枪刚猛霸道,讨教一翻倒也未尝不可。” 言语狂放霸道,但是庄永兴的心中却是无奈,毕竟他们两个佣兵团的实力相差不多,以此大打出手,定会两败俱伤。 甚至还会被人乘虚而入,得不偿失。 毕竟在这广南城,可是有着不少不弱于他们的存在,在这风起云涌的关键时候,恐怕迎来的风浪会更大。 但一想到谈立武的猜测,庄永兴的心中便更是坚定了起来,若是君弈真的来自大宗门,或者大世家,肯定会有后手。 到时候哪怕他们真的遇到了危机,想来这般出手之情,也会搏来好感相助,随后乘风而起,也就不必在这广南城的周围,苦苦的挣扎求生了,哪怕是能做个护法执事,至少也来的稳当安然。 一念至此,庄永兴脸上的神情更是大义凛然起来。 只是不知道,在他未来得知所有的期待,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以及谈立武的疯狂脑补后,他的脸色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 客栈中,气氛凝重,双方强威不断的碰撞。 不仅仅是魏柒和庄永兴,连同其手下的武者,也尽都神情紧张,各自警惕防范起来,似乎一触即发。 酒楼外面围着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多,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 “各,各位爷...” 这时,躲在柜子后面的小二,被店老板强戳着爬了出来,在强威下瑟瑟发抖,颤声乞求道:“小,小店利薄,不堪冲突,还请手下留情啊。” “而且...广南城中不允武者私自打斗,几位爷如果真的打起来,怕是要被归一山庄...重,重罚,还请三思啊。” 此言一出, 酒楼中的气氛顿时一滞,魏柒和庄永兴两人身上的凶威,也是不自觉的平息了下来,显然对此极为忌惮。 归一山庄,盘踞在归武大陆上的庞然大物,可不是他们能挑衅得罪的存在。 “呵呵...” 庄永兴心中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眯着眼看着魏柒道:“魏柒兄弟,出门在外,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呢?” “你与君兄弟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出来我帮你们调解调解?” “哼,你?” 闻言,魏柒脸上露出讥讽,其中还有些好笑:“他杀了我狂鹰佣兵团一位武宗后期,一位武宗中期,两位武宗初期,还有十数好手,你说怎么调解?” “这...” 听到魏柒的话,庄永兴嘴角一抽,脸上略有些变色,心下更是了然,怪不得素来豪爽的魏柒会是这般的不依不饶。 其他十数好手,大家都知道是顺带的托辞,关键是这四位武宗,可是真真正正的让魏柒有些伤到了骨头啊。 庄永兴心头凛然,狂鹰佣兵团与黑鸦佣兵团战力相差不多,换位来想,怕是他都要发狂了。 同时,他心中对谈立武的话,又是更信了几分,对君弈来自大宗门,乃至大世家的想法,也是更加坚定了起来。 “我也不为难你。” 魏柒收起长枪,目光看了一眼庄永兴,又直视君弈:“一如我刚才所言,庞路那厮踢到了铁板,色字头上的屠刀染血,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但他终归是我狂鹰佣兵团的人,我作为他们的老大,必须要讨一个说法。” 说着,魏柒身形一侧,直指广南城外:“你我二人往城外一战,若你赢了,此事便就此揭过,休得再提。” “但若是输了,正好以命偿还,两相不欠,如何?” 此言一出,酒楼中刚刚沉落下来的气氛,又是凝重了几分,但却是让店老板和小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苍白都散去了不少。 庄永兴精明的眸子里,目光微微闪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咽回了肚子里。 魏柒以武宗巅峰境界,与君弈武宗后期一战,看似以大欺小,但实际上,他的这个要求已经很是大度的让步了。 换做他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损了佣兵团的四位武宗,其中还有一位武宗后期,这般大仇,不用命来填,绝对是拿不下来。 武者的世界本就狠辣凌乱,在这散修为主的归武大陆上,更是将这残酷的弱肉强食的铁则,运用到了极致。 莫要说损了四位武宗,就是只损一武宗初期,恐怕都会被其他佣兵团吞并。 乱世求存,在这归武大陆上生存的佣兵团,谁不是在互相冲突和碰撞中,趟着鲜血,踩着骨山爬出来的? 稍有不慎,或者损失一人,自己乃至整个佣兵团,恐怕就会成了血池中的一半,骨山中的一隅。 庄永兴相信,若是他这个时候还开口挡下,定会惹得魏柒不死不休。 同样,他也想亲眼看一看,这 个君弈是不是真的如谈立武所言的强大,能在武宗中期的境界,斩杀武宗后期境界的嗜血魔蝎,想来也有几分本事。 而且来自大宗门、大世家的弟子,如果都没有什么底牌能在魏柒的手下活着,也就不值得他平白树敌,下注一搏了。 只是与庄永兴心中的沉思不同,祸苍生与江雨四女却是目光平静,反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全然放松了下来。 在苍云天域时,君弈武宗初期便可一战半步武皇的乱浮生,如今公子已至武宗后期,面对武宗巅峰的魏柒,又怎么可能会败? “好。” 温润一笑,君弈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众人动身,随着围观武者的跟随,便是一路出了城外,选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直接清场,驱散了多余的武者。 山间,君弈与魏柒两人相对而立,衣衫猎猎,威势渐浓。 庄永兴等人,则是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一起站在不远处,凝神以观。 有了庞路的前车之鉴,庄永兴也没有再多看江雨四女,不仅是胜负未知,更多的是魏柒所言,色字头上染血的刀,一落可就是死啊。 “嗡...” 魏柒抬手,储物戒中光芒一闪,便抓起了自己的九烈枪,枪身上赤红流转,烈焰滔滔,赫然是一把极品王器。 “只要你能在我的枪下不死,庞路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枪锋上寒芒闪烁,哪怕是枪身上炽热的烈焰,都无法将其遮掩,更是在魏柒体内武宗巅峰境界的凶威下,变得愈加冷寒。 “我只出一拳。” 可是面对魏柒的话,君弈却是轻轻一笑,传出平淡言语:“若你能接我一拳而不败,我便自绝当场。” 不远处,听得君弈此言的庄永兴,以及其手下的谈立武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他竟是会说出这样的挑衅言语,着实鲁莽而不智,托大了啊。 但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却面色平静,非但没有这种感觉,心中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狂妄!” 君弈对面,魏柒面色盛怒,掌中沉握着的枪身上,烈焰骤然沸腾,剑锋上更是涌出了阵阵杀机,迫人心神。 魏柒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给了君弈许多让步,却是没有让他心生感激,反而使得他狂妄到目中无人起来。 “好,好好。” “那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败我!” 心中的怒火和耻辱,几乎都要在魏柒的胸口炸裂开来。 “九火战枪!” 怒吼一声,魏柒猛然冲出,掌中的九烈枪扬起赤炎,显化一杆火焰长枪,直向着君弈狠狠刺去。 空中,其掌中的火焰长枪扭曲变幻,裂成九段枪身,一段比一段的烈焰威势更强几分,段段前推,竟是要将虚空都烧灼起来,染上了大片赤芒。 庄永兴见此目光凝重,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君弈刚刚的话果真是将魏柒激怒,竟是没有半点留手,刺出必杀一枪。 第七百七十二章:舔就完了(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赤红的枪芒遍染苍穹,长云激荡,强分而开,仿佛要将天都捅个窟窿。 “轰!” 九段枪威上烈焰沸腾,一段强冲一段,使得九烈枪身强威咆哮,惊人的凶威,直指君弈胸口,竟有半步武皇之威。 被君弈一言激怒的魏柒,一枪而出,再无半点留手,竟是要一击将其斩杀。 庄永兴和谈立武等人见此,心都提了起来,但眸中更多的却是期待,期待一见君弈能用什么底牌挡下这一击。 在他们看来,魏柒这足以媲美半步武皇一枪,定然不是君弈所能承受的,要活下去,必须要动用底牌。 只要出手,他们就能从中判断君弈的来历,从而决定双方的关系。 但让他们茫然,甚至逐渐震惊的是,赤红的枪芒裹挟着杀机,几乎都快要贴到了君弈的身前,他都没有半点反应,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这,君公子怎么回事?” 谈立武心中着急,君弈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其死在面前,但以他的实力,却没有资格出手相救,只能暗自无奈。 其身侧庄永兴心中也有疑惑,但下一刻却是目光沉凝,否定了心中君弈被吓傻的想法。 只见得足以媲美半步武皇一枪的凶威,竟是连君弈的长发都没有荡起,似是有什么东西将其阻隔了一般。 “护身武器吗?” 庄永兴心中思绪,但随即便直接否定,因为他看到君弈终于动了。 血海滚滚,杀机肆虐。 君弈背后的血潮翻涌不绝,似要将这天地都吞没一般,眼中所见,尽都充斥着浓浓的腥红,以至于魏柒刺出的枪芒,都变得卑微起来。 “这是什么?” 谈立武目颤心惊,却是无人回应,连强杀而出的魏柒,都目光凝重,心悸诡异。 空中,只见强刺而去的赤红长枪上,九段烈焰不断的重叠交织,已经完全聚合,掀起冲天狂潮,肆虐咆哮。 “轰!” 眼看着赤红枪芒就要将君弈吞噬殆尽,却见得其背后的血海中有黑影显现,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音,探出了一只大手。 在数十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足以媲美半步武皇一击的枪威,竟是被生生捏爆,在空中炸开一片娇艳绚丽的烟花。 “不可能!” 魏柒震惊而呼,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嗡...” 但由不得他多想,君弈背后的血潮中黑影再现,便是凝聚滔天血海,轰出一道染血的拳芒,震荡虚空间,使得空中白云消散一空。 裹挟着无敌的态势,直轰魏柒。 “轰隆隆!!!” 大拳沉落,似是将天地都强震开来,传出阵阵轰鸣。 隐隐间,内中似是还有雷霆轰鸣,更是夹杂着些许苍凉荒芜的气息,直叫强冲而来的魏柒,都生生的被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凶戾的杀机,浩荡的威严,苍凉的荒芜,犹如三座从天而降的擎天山岳,向着魏柒沉然落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甚至连抓 在手中的长枪,都已经不自觉的熄灭了火焰,枪身颤抖不休,几乎都要跌落而出。 魏柒瞳孔惊惧,甚至涌出了些许面对死亡的卑微和绝望。 他心中溃乱苦笑,前面还说庞路踢到了铁板,死有余辜,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铁板,而是一块结结实实的钢板。 自己这一脚下去,不仅断腿,怕是还要送命。 不仅是魏柒,连同不远处观战的庄永兴和谈立武等人,都是面色大变,瞳孔凝缩的看着上空重重沉落的大拳,几近窒息。 但魏柒一方的武者,却已是面无血色,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准备逃离此地,免得被庄永兴等人立威屠杀。 “你,你不是说他武宗中期吗?” 庄永兴艰难开口,似是质问谈立武,但更多的却是苦涩的畏惧,若是将他与魏柒相互交换,恐怕如今站在上面瑟瑟发抖的,就是自己了。 谈立武没有开口,干涩的喉咙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林中时,君弈分明还是武宗中期,他感觉的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谁成想,仅仅一夜时间,他就突破到了武宗后期,而且体内的威势如此雄厚沉稳,没有半点虚浮不稳的感觉,像是已经突破了许久。 在无数目光的惊惧注视下,君弈凝化而出的血色巨拳已至魏柒近前,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魏柒即将身死的时候,巨拳却是生生的停了下来。 磅礴的凶威卷起一阵狂风,使得魏柒身上的黑衣劲装,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脸上的皮肤甚至都向后扭曲,似是要生生撕开,从脸上冲将出去。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凶威散去,魏柒才稍稍恢复了正常。 “呼,呼呼...” 魏柒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喘着粗重的呼吸,掌中的长枪被他直接收回,因为颤抖的身躯绵软无力,根本已经抓不住九烈枪。 看着近在眼前的血拳,魏柒神情怔然,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低于自己境界的武者击败,但他没有想过会败的这么彻底。 刚刚濒临死境的绝望,遍体冰冷,血液停滞的恐惧,几乎都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这一拳,武宗无敌。 这是魏柒刚刚回过神来,脑海中涌出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唯一的念头。 “嗡...” 虚空轻颤,血拳一晃而散,化为大片的血潮汇聚而去,敛入君弈背后的血海中,一同消失不见,使得天地又恢复了清亮。 天空蔚蓝,云朵丝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随风飘荡着的些许残留的血腥气息,无不是在刺激着他们,告诉着刚刚所见的真实。 目光汇聚,所有人看向了君弈,魏柒的瞳孔也恢复了焦距,落在远处温润含笑着的人影身上。 那似乎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洪水猛兽,甚至一座他们穷其一生都无法逾越,以至于都看不到顶的山岳,威严高耸。 祸苍生依旧面无表情,但闪烁着的眸子,却暴露了他内心的自豪和骄傲,江雨四女更是喜蕴粉颊,满脸欢欣,即便他们早就知道了结果,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庄永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侧目看了看祸苍生几人,这才明白了他们表情的含义,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怕过,也无须自己前来。 但这只是对君弈等人而言,或对他来讲,却是正好相反。 武宗巅峰境界的魏柒,竟是都没有逼出君弈的底牌,非但如此,还被他很是轻松的一拳击溃,足以说明他的来历非凡。 这让庄永兴心中更加的兴奋,也更加的感激起谈立武来,当真是送给了他一份天大的礼物,以及足以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契机。 谈立武则是已经张大了嘴巴,陷入了呆滞,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潮红。 “承认了。” 温润一语,从君弈口中平和而来,似是一缕微风轻轻拂过,抚平了魏柒以及众人心头的震撼,让他们的目光渐渐归于了平静。 闻言,魏柒脸上一阵苦笑,心中更是怅然,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狂妄自大,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可怜自己根本就低估了他。 但魏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不是容易被这打击击溃的人。 在这归武大陆上,仅仅是在这广南城中,就不知有多少强者,武宗巅峰不知凡几,若是他心境脆弱,恐怕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又如何成立狂鹰佣兵团? “你赢了。” 很快,魏柒便调整好了心态,向着君弈肃然的拱了拱手:“此后,君公子与狂鹰佣兵团的恩怨一笔勾销。” “先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小事罢了,不必如此。” 见得魏柒心胸这般大度宽广,君弈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欣赏,便笑了笑直言道:“其实当日在林中也是一场误会。” 随后,三言两语,君弈就简单的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没有半点的隐瞒和伪作,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苦笑连连。 魏柒的面色更是黑成了锅底,嘴角抽搐,咬牙切齿。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庞路可真是贱,真真是自己找死,死有余辜。 “哈哈哈,好,好...” 这时,庄永兴大笑而来,站在两人的近前,眼中光芒精明闪烁:“原来都是一场误会而已,解开了也就没事了。” “魏柒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还真得要好好的谢谢君公子,若不是他帮你出手杀了庞路这个祸害,以后他再捅出什么篓子来,怕是要牵连到整个狂鹰佣兵团了吧?” “要知道,这归武大陆上的强者,可不是人人都像君公子一样,不仅实力强横,又为人和善平和。” 庄永兴眯着眼,说话间更是将自己的位置往下摆了摆,对君弈的称呼也从君兄弟,抬到了君公子,不断的进行吹捧。 魏柒连连点头,脸上一副深以为然,大有庆幸的样子,但心中却是翻了个白眼,倒没看出来庄永兴这么会舔。 只是心中如此想着,却也是深深的后怕。 一如庄永兴所言,若非君弈刚刚的大度留手,换做其他人被他这般挑衅叫嚣,恐怕早就让他去地狱里报道了。 哪里还有机会能站在这里? 第七百七十三章:两人想法(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念至此,魏柒心中对庄永兴的鄙视,也消散无形。 甚至他还有些感激庄永兴的这番舔狗言语,以玩笑的方式,让他清醒了过来,点出了他忽略到的关键地方。 不错。 魏柒虽然损失了一个庞路,但却断了惹祸的根源,遥想平日里,他替庞路那色胚擦的屁股就不少,以至于到处树敌,惹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摩擦。 若非是看在他武宗后期的境界上,怕是早就被魏柒一怒给拍死了。 “庄兄弟言之有理啊。” 魏柒点了点头,神情肃然,看着君弈又是深深抱拳:“倒不是魏某胡言讨好君公子,着实是深有感触,真正是要感谢君公子替我断了祸根呐。” “不必如此,都是阴差阳错,巧合而已。” 君弈心下震惊,深含无奈,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非但没有惹上麻烦,反而还因为杀了对方的人,被他一阵感谢。 尤其是这个庄永兴,也真是太能舔了吧? 但心中想着,君弈却没有表露出来,甚至还因为有些承受不住,连忙转移话题,温润的看向庄永兴:“此事,还要多谢庄兄弟解围。” “哪里,哪里...” 闻言,庄永兴心下大喜,哪怕脸上强自压制,都有些不受控制的笑成了一朵菊花,手足无措的指着谈立武道:“君公子救了谈立武,他是我的兄弟,我自然要尽心尽力,以保公子安全。” “我等散修立世修行,在外闯荡行走,无非就是一个义字,怎么能丢?” 说着,庄永兴还指了指魏柒,大义凛然,言辞凿凿:“这就好比魏柒兄弟,他明知庞路品行不端,但还是要为兄弟出头,揽下祸端,岂非大义?” “同样,他知道庞路品行不端,先损了君公子,不也是极大的让步,公平一战吗?乃是真真正正的深明大义之人。” 此言一出,君弈重重点头,对他的话深以为然,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庄永兴,心中升起兴趣,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人才。 不过不得不说,他之所言,俱都在理。 刚刚君弈收住血拳,没有将魏柒一拳打死,就是因为庄永兴的话中之意,也正是因为魏柒的退步和公平,才让他改变了主意。 当然,这也并不是全部的原因。 “哪里,哪里,庄兄弟谬赞了。” 魏柒不太会说话,听得庄永兴一阵夸赞,便是不由得有些心虚,却也有些开心的挠了挠头,模样很是憨厚。 见得此间气氛热烈,已经差不多恰到好处,庄永兴便准备提出想法,跟随君弈。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便见得君弈率先抱拳,温润含笑道:“此事已了,君某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我们日后再叙。” 闻言,庄永兴心中一阵着急,连忙就要开口留下君弈,却是被魏柒豪爽的打断,生生堵在了口中:“君公子请便。” 稍作示意,君弈也不再犹豫,便是带着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快步离去,再入广南城中。 “哎, 哎...” 庄永兴抬了抬手,看着君弈的背影一脸茫然,刚刚心中的畅快和喜色,尽都是被一扫而空。 “别看了,人都走了。” 看着庄永兴滑稽的样子,魏柒耸了耸肩,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他却没想到,话音刚刚落下,就被庄永兴恶狠狠的盯着,然后一阵咬牙切齿:“你喜欢说是吧?你怎么就那么嘴贱?”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就说了一句话,还在关键的时候说?” 见得庄永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魏柒不由得眉头一皱,拨开他的手,还向后退了几步,不解道:“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看着魏柒一脸无辜的样子,庄永兴气的直跳脚:“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一句话,错过了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 “什么意思?” 闻言,魏柒微微一怔,但他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你是说君公子?” “是啊!!!” 庄永兴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哭丧着脸有些欲哭无泪,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看什么都没有了颜色,生命也失去了目标。 “你是想要跟着君公子?” 魏柒神情一凝,不可置信的看着庄永兴,言语间有些惊讶,不太相信他能将自己经营许久的佣兵团拱手送人。 “你知道什么?君公子的来历可是非凡。” 见魏柒大惊小怪的样子,庄永兴有些无趣,也不隐瞒,干脆直言道:“不说什么送不送佣兵团的,就是他能点头,都是万幸了。” “你也不想一想,一个武宗后期境界的小子,一掌就打你的毫无还手之力,他能是一般人吗?能是一般势力培养出来的吗?” 庄永兴似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魏柒,心中的郁闷发泄的也是差不多了,便给他认真的分析道:“你看他的容貌,骨龄应该才二十出头吧?” “这般年龄和实力,定然是某些大势力的弟子,甚至是世家的子弟无误,只要能抱上他的大腿,你我还需要在这做散修,摸爬滚打吗?” 看着魏柒若有所思的样子,庄永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魏柒兄弟,虽然对武者来说,实力境界极为重要。” “但其实,选对路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一条死路,又如何走的下去?” 此言一出,魏柒的身躯猛地一震,眼眸中有光芒璀璨而出,心中一阵明悟,便是豁然开朗,心念通达,仿佛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庄兄弟所言有理。” 魏柒抱拳,认真的看着庄永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一次意外,我倒是觉得最大的收获,便是认识了庄兄弟你。” “庞路,倒是死得不亏。” 微微一怔,庄永兴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难得能和魏柒兄弟相识相知,也是庄某的荣幸啊。” “走,为此相识,必须要干一杯。” “走!!!” “兄弟们,一起喝酒去 ,咱们不醉不归...” “好,喝酒喽!” 一阵欢声笑语,庄永兴便和魏柒一起,勾肩搭背的入了广南城,隐隐有酒气弥漫,热闹冲天,徒留城外一具悲凉的尸体,被随意的丢弃。 不多时,便有妖兽嗅着血腥小心爬出,贪婪的盯着地上的人影,张嘴咬着腿脚,便拖入了森林之中,消失不见。 拖拽间,隐隐还能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看出他的容貌,那惊恐绝望的模样,赫然是通风报信的王老三。 不一会儿,林中便传出了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嘎嘣嘎嘣”的一阵脆响,随风远去。 …… 广南城中,人声鼎沸。 君弈一行人正顺着问路得来的方向,向着城中的冲霄塔缓步而去。 一路上,酒楼茶肆热闹非凡,时而还传出阵阵说书人,落下醒木时的慷慨陈词,更有勾栏佳丽莺燕啼鸣,惹人遐想。 “有趣,真是有趣啊。” 轻笑轻叹,君弈脸上的笑容温润深邃,倒是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插曲。 而且还将自己惹上的麻烦,以及未处理干净的手尾,全部都解决了,也不需要再去多想这一档子事儿了,端得轻松。 “公子,我刚刚看那庄永兴似乎还有话要说,你怎么就走了呢?” 君弈身侧,江雨想了想稍稍上前,落后在他半步,娇柔的声音,好听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也叫其他几人看了过来。 “他呀,能有什么话?” 无奈一笑,君弈看了看竖着耳朵,像是好奇宝宝的几人道:“无非是看中我的实力,亦或者是我背后的背景,想要拉拢我而已。” “背景?” 江雪一怔,有些没有明白公子的意思。 “昨天谈立武热情非凡,今天庄永兴如出一辙。” 稍稍一顿,路上反正悠闲,君弈也便没有隐瞒,分析道:“尤其是在败了魏柒后,庄永兴更胜之前,显然是对我的背景有所误会。” “怕是觉得,我来自什么大宗门,大世家吧?不然昨天谈立武也不会认为,我觉得广南城太小了。” 说着,君弈面露无奈:“但我们都一穷二白,哪里是他们误会的那样?与他们再交流下去,岂不是要露馅?还是快快溜了,办正事要紧。” 闻言,江雨四女掩面一笑,暗道有趣,连一旁的祸苍生,嘴角都微微上弯,勾起了些许笑容,倒是难得一见。 几人走着,也看着坊市中的商铺摊位,对其中的许多宝物,都是叹为观止,但奈何价钱让人望而却步,不敢多想。 当然,其中也有人滥竽充数,用些唬人的名头,按在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上,来骗一些入世未深的武者,碰一碰投机的运气,做着一本万利的买卖。 一如苍云天域的将古城,这里在归一山庄的管辖中,也是无法腾空而行。 君弈等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远远的看到了冲霄阁的冲霄塔,宛如一把绝世宝剑,直指天穹,端的是古朴威严,大气斐然。 第七百七十四章:渺无希望(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冲霄塔。 冲霄阁麾下的贩卖情报之地,遍布云州数十大陆。 不仅日进斗金,而且还没有人敢对他打什么歪主意,甚至比起药宗和商盟,都要来得赚钱。 但其毕竟是黑手起家,毒辣的做事风格,绝情的杀戮血潮,让人闻之胆寒。 远远看去,静静矗立着的冲霄塔,不过七层高矮,但古朴威严的磅礴大气感,却是扑面而来,仿佛一座擎天山岳横亘眼前,让人无法逾越。 相比坊市的热闹,这里却是要冷清一些,但依旧繁闹非常,人来人往。 君弈几人行至冲霄塔前,却见与其他的商铺酒肆略有不同,塔门前都没有一人接待,任由武者进出其中。 傲慢和自信,便是可见一斑。 “啧啧,这里的人还蛮放心的,也不让武者把守?” 身后,一脸好奇的江雪忍不住开口轻叹,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地方,相比苍云天域的云客居,着实要嚣张多了。 轻轻一笑,君弈却是没有半点在意:“这便是底气。” 言罢,也不多开口,便是带着祸苍生几人就进入了塔中。 步入其中一瞬,君弈几人眼前一白,刺目的光华一闪而过,随后豁然一亮,还有阵阵吵闹杂乱的声音涌入耳中。 认真看去,只见得内中宽敞至极,许多武者往来不绝,穿梭其中,足有数百之多,显然都是前来探听消息的。 与云客居不同,这里的人都相对有序,前方还有十数柜台,后面坐着身姿曼妙,相貌惹人的少女,以做接待。 稍作上前,君弈便站在了一桌台的前面。 “见过公子。” 侍女起身,带着官方的笑容冲着君弈盈盈一礼,继而取出一木盒,置于君弈面前:“请公子将要问的事情置于其中。” “只请公子稍作休息,不时便有答案奉上。” 闻言,君弈轻轻的点了点头,觉得有理,随后取出玉简,神识侵入,刻下关于重塑洛妃肉体的几个奇物的问题。 虽然蕴神树说了一些,但太过笼统模糊,鬼陵神秘也是闭口不言,所以他需要的是更为直观和确切的信息。 将玉简置于木盒,侍女认真收下,放回到后面的光阵中消失不见。 待到侍女再次转头,手中已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块木牌,递给了君弈:“冲霄塔已收到公子的问题,还请上二楼休息。” 君弈一怔,倒也没说什么,便是抬手接过了木牌。 木牌入手冰凉润滑,轻轻摩挲间,君弈还能从中感觉到些许奇妙的联系,似有若无,直指上方二楼。 “倒是有些奇妙。” 君弈心中好奇,抓着木牌,便带着祸苍生五人走上了二楼。 相比一楼的吵闹,二楼就要安静许多。 入目所见,这里并未设立大厅,而是一间间整齐排列的房间,不大却也宽敞,只是大都敞开着,只有不多的几间木门闭合,显然是有人了。 “嗡...” 这时,掌中木牌轻颤,指引着君弈向着其中一闭门的房间而去。 行至近前,也无须君弈敲门,木门便自动打开,传出一阵清香的芬芳,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不自觉的便放松了下来,似是有凝神静气之效。 举目看去,内中有一白裙女子正静静而立,温婉含笑的看着君弈等人,相比一楼的接待侍女,她的穿着打扮都要稍稍精致一些。 关键是她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竟也是武王巅峰。 君弈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抽搐,遥想在苍云天域,武王巅峰境界的武者,无一不是一方宗门世家的掌权者,却在这里只能沦为侍女,这是何等的差距? 若是让苏无羡等人知道了,脸上恐怕也会很精彩吧? 想着,君弈的脸上倒也没有显露什么,便是坦然的走了进去,敞开的木门也在众人全部入内后,自动的闭合了起来。 “公子,请。” 示意君弈落座后,侍女才轻轻伸手,取出了木盒,置于桌上,其掌中抓着的木牌,也是化为一道流光,没入了其中。 “咔嚓...” 随着一道轻微的响声传出,木盒上光华流转,应声而开。 这木牌却是打开木盒的钥匙,机关设置倒是极为精致,想来也有防止中间被开的意思,很是安全。 “这便是公子需要的信息。”久久书阁 侍女将木盒推至君弈近前,刚刚他置于其中的玉简,依旧静静的躺着,只是内中却多了一股陌生而又浑厚的气息。 “武皇境!” 君弈心下惊讶,看向玉简的目光也认真了起来,从气息上判断,回复他答案的强者,而且还是高阶武皇。 微微思虑,他修长的手指上白芒一闪,掌中便是出现了两颗通体火红的朱果,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飘渺的清香,直将房间内原本的芬芳都驱散一空,让人心神一震。 “这是...” 侍女目光一闪,眼中涌出些许惊讶。 “勾天果。” 倒也没有犹豫,君弈便是将两枚果子递给了侍女:“两枚勾天果,可否抵得上玉简中的信息?” “自然。” 轻轻点头,侍女小心的接过勾天果,本是官方化的笑容,都变得亲近了不少。 很显然,勾天果这种东西灵果,在归武大陆,乃至整个云州,也算是值钱的东西了,当然,这还是鬼陵神秘提醒他的。 否则以他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哪里知道要付出什么? 取回木盒,君弈将玉简捏在手中,随后使得磅礴的神识没入其中,与内中原本残留的气息相互碰触,便传出一道轻响。 内中武皇强者留下的信息,似是解封了一般,涌入君弈的神识中。 同时,关于他刚刚提出的问题,尽都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一如蕴神树所言,凤纹根就在凤凰一族的族地中,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是为其一族圣物,珍贵无比。 麟鹿晶,亦是麟鹿一族的宝贵族物,更是历任族长汇聚意志的存在。 这二者以及其所属妖兽的所在,尽都在遥远的妖境,在万灵域界的西北方,是为无数妖兽汇聚的天堂。 尤其是凤凰一族,其底蕴之强大,丝毫不弱于云州的雄主。 至于天南蕊,冲霄塔中却是没有关于它的消息,或者准确的来说,根本就是闻所未闻,没有听说过天南蕊的存在。 倒是百幻雾,正处于云州,乃是幻月岛上长溪蝶谷的产物。 但要是从归武大陆前往,路途却也是极其遥远,除非搭乘传送阵,否则以武皇境强者的实力横跨,都需要数十年之久。 “呼...” 稍稍消化了些玉简上的信息,也让君弈心中对它们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只是随着消息的逐渐清晰,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放松,反而心情愈加的沉重起来。 妖境,妖兽的天堂。 从玉简中只言片语的说辞中,君弈大抵能想象到妖境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绝对是比虎穴还要更加的危险。 根本不用怀疑,以他如今武宗后期的境界,怕是根本没有资格前去,或者说,根本就抵达不了所谓的妖境,甚至不到一半,就会死在途中。 不说这些,哪怕是相距他最近的百幻雾,对他来说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念想,以致于他全力前往,都不说能不能得到,想来都已经过了洛妃的百年极限。 至于为什么不用传送阵,这是一个很简单,而且也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没有足够的灵晶用作路费。 言至于此,就更不用说连冲霄阁都没有听过的天南蕊了,简直就是在他绝望的眼前,又堵上了一面墙,遮去了所有的光明。 简单的几个回答,几乎是将君弈又打回了原形,看似是解了他的疑惑,但实际上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所谓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他却是越看越渴,越看越饿。 “唉...” 无奈一叹,君弈心中刚刚重振而起的信心,又变得有些低沉起来,好似原本的巨石还不够重,又砸下了一座山岳。 “公子...” 祸苍生目光沉凝,束手无策,江雨四女心中关心担忧,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还不等江雪劝慰,就被君弈抬手打断。 目光微凝,君弈又看向了侍女,深吸了一口气道:“敢问姑娘,若是想要请冲霄阁帮忙取的话,是否可行?” 似是早就料到了君弈的问题,侍女想都未想,便回应道:“公子,要取得凤纹根与麟鹿晶,可不仅仅是出手强夺的问题,更是关系到妖境与云州的根本,乃是冲霄阁万万不会答应的事情。” “至于百幻雾,却是要等长溪蝶谷五十年一次开启才可,更是需要幻月岛的邀请,时机未到,哪怕是冲霄阁也无能为力。” “而且...” 说着,侍女的神情有些扭捏,脸上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先抱歉的行了一礼,才咬了咬牙到:“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冲霄阁答应下来,怕是公子也出不起这个价钱。” “不说与妖境有关的凤纹根和麟鹿晶,便是百幻雾的夺取,都需要冲霄阁的真传弟子出手,代价着实非同一般。” 第七百七十五章:武宗不如狗(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尽都脸色一变,怒从心起。 他们从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自己的公子,苍云天域的霸主,竟是被这里的一个小小的侍女给鄙视了。 “你...” 祸苍生有些无法容忍,便是要上前,却被君弈抬手拦下,皱眉轻喝:“退下!” 闻言,祸苍生心中不忿,但还是退了回去,闭目静默而立,只是从他起伏的胸口便可以看出,心中还有余怒未消。 君弈回眸,脸上有些歉意的看向侍女:“抱歉,我的兄弟有些冲动,脾气不太好,还请不要在意。” “无妨。” 侍女面色不变,依旧含笑,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刚刚奴婢所言有些直白难听,但却是句句真心,还请公子不要心有芥蒂。” “不会。” 轻轻摇头,君弈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而且侍女在开口前,已经先行歉意行礼,细节上做到了极致,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况且是他有求于人,答不答应也在对方,就更别说以他现在的境界,还没有资格对冲霄阁这种庞然大物不满。 在对方的眼中,如今的君弈怕是还不如大点的蚂蚁。 想了想,君弈又是开口问道:“不知冲霄阁是否可以帮忙找人?” “找人?” 侍女一愣,有些迟疑道:“公子是要找前去妖境的人吗?” “不,只是单纯的找人。” 君弈苦笑着微微摇头,他都付不起取得百幻雾的代价,还说什么去妖境?恐怕在路上都没有死在妖兽的手里,就先死在自己找的人手里了。 “可。” 听闻此言,侍女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问道:“只是不知公子要找的是武皇强者,还是武尊强者呢?” 闻言,君弈心下顿时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仅仅找几个武宗境界的武者而已。” 果然,随着君弈的话音落下,侍女的面色直接僵硬,露出一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模样,脸皮更是一阵抖动。 若非君弈看上去正常一些,她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来故意找茬的了。 好一会儿,侍女才咽了一口唾沫,苦笑着艰难的看着君弈:“抱歉,公子的要求,冲霄阁实在是做不到。” 也不等君弈开口,更是未等祸苍生再次瞪眼,就听她连忙解释道:“不知公子对这归武大陆,或者是对云州了解多少。” “在这里生存的武者,实在是太多了,武宗境数不胜数,除了些许各大宗门中,未来尚在成长中的天才天骄外,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再有人去注意。” “想来公子要找的,也不会是他们吧?” 君弈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认清归武大陆的广阔,云州的浩瀚,没想到在苍云天域被人称为老祖的武宗强者,还入不得这里强者的关注。 接着,侍女也是一阵苦笑,摇着头看向君弈道:“公子,莫要怪我说话直接,若是说得真实一些,在这 浩瀚的云州,着实是武宗不如狗,武皇遍地走。” “只有成为武皇境,才有资格行走大陆。” 又是一句无情语刀,狠狠的扎进了君弈的心里。 真实,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甚至都涌出了阵阵浓郁的可怜感觉。 说到底,还是境界太低,实力太弱了。 “也罢。” 微微摇头,君弈也就没有了停留的想法,一番言论打击,他怕是再坐一会儿,都要腿脚发软的走不出去了。 告辞了侍女,众人顺利的离开了冲霄塔。 君弈随着坊市中的人流缓步而行,仿佛一叶小舟,在扬起狂风暴雨的大海上,孤独的随波逐流,看不到前路。 原来,这就是现实。 犹如一只无情的洪水猛兽,狰狞而又残暴的蹂躏着他,让他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被动的承受残酷的割裂。 “怎么?又承受不住了?” 耳畔,鬼陵神秘戏谑调侃的声音幽然响起。 “怎么会?” 轻轻的摇了摇头,君弈脸上一阵苦笑,但更多的却是怅然:“只是对这落差,暂时有些难以适应而已,但想要击倒我,还不够。” “唔,这还差不多。” 听得君弈一言,鬼陵神秘才放心了下来。 随着人流缓行,看着坊市间人来人往,情绪各异的武者,君弈心有感慨:“其实我心中明白,这横在面前的种种困难看似繁多,但却只有一个。” “哦?” 鬼陵神秘饶有兴趣,静待君弈下文。 “那便是自己。” 君弈怅然的眸子中,陡然有精芒爆射而出,流转着璀璨的光华,深邃幽然:“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弱,才有了这些无法跨越的困难。” “武者的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哪怕刚刚我有无尽的财富,哪怕我请得了冲霄阁的强者出手,恐怕到头来得到宝物的都不是我,而且还会将自己也搭进去,成为一只肥妹的羔羊。” 说着,君弈身上有奇异的气息流转开来,使得周身萦绕着的威严愈加的浓郁,看在身后的祸苍生几人眼里,竟觉得他突然变得高大了起来。 “若是我足够的强,甚至拥有盖压当世众强的能力,眼前所有的困难,自然也都会迎刃而解。” 闻言,鬼陵神秘言语赞赏,但也有些打趣的意味:“有意思,气势倒是挺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你要知道,万灵域界从来都不缺天才天骄,更不缺埋葬天才天骄的死地。” 说着,鬼陵神秘的话音变得飘渺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恐怖虚影显现而出,盘踞在君弈的前方,垂视着他:“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天骄都说出过这般的豪言壮语,但最后能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的,却是少之又少。” “但对于你,我却是有些期待。” 轻轻点头,君弈再并未多言,但坚定的目光,却仿佛蕴含着一柄锋锐的利剑,欲要刺 破苍穹,冲天而去。 引得其周围踏行着的武者,都感觉到了些许莫名的寒意,疑惑着不自觉的各自退离了几分。 “咦?君公子?” 这时,有惊疑的声音传来,言语中还夹杂着些许惊喜。 听到呼唤,君弈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了转头过去,不禁面色奇怪,含笑间更是暗道一声好巧。 只因来人他颇为熟悉,正是刚刚才分离半天的魏柒和庄永兴,两人正满身酒气的走了过来。 两人都是孤身,显然已经让自己的麾下,都各自的回去了。 这勾肩搭背的模样,倒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样,许是前不久的冲突,让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关系突飞猛进。 “君公子,真是好巧。” 庄永兴驱散了身上的酒气,挤着脸上的小眼睛,很是欢喜的说道:“在这偌大的广南城中随意走走,我们都能相遇。” “你说说,这是不是缘分?” 轻轻一笑,君弈并未接茬,而是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来买东西?” “嘿,正好相反,我们是来卖东西。” 庄永兴嘿嘿一笑,其身侧的魏柒也是接过话茬道:“君公子也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带着一众散修兄弟做佣兵团,日常都是靠着猎杀妖兽,寻宝过活。” “这不是到了休息的时间,前来卖出妖兽尸体什么的,以此换取些灵晶,好再买些修炼资源,否则怕是要被别人落下了。” 君弈点了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散修无依无靠,修炼本就艰难,但竞争却更是激烈,随时都是杀机傍身,在苍云天域时便看得出来。 如今的归武大陆,更是散修的聚集地,充斥着无数的佣兵团,全都在相互竞争,相互比拼。 而且武者的世界没有道理可言,你比别人弱,面对着的就是被杀,或者是被吞并,被刀剑抵在背后,所以也由不得他们不上进。 否则就算是进了他人的佣兵团,最后也会成为冲杀的炮灰。 “君公子也别见怪,我们平日里就是这样。” 庄永兴眯着眼微微开口,言语间的话,说着似是有些饿生分,但听着却很是亲近,无形的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而且这一次的贩卖后,还要准备准备后面几天,商盟的拍卖会。” “拍卖会?” 闻言,君弈一怔,随后目光微亮,他倒是忘了拍卖会的存在,或许在遍布整个云州的商盟中,就可以买到百幻雾呢?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大喜,便直接问道:“拍卖会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后,广南城中的万商会场。” 听着君弈的话,庄永兴目光一亮,眼珠子微微打转,又道:“君公子,不如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如何?中间还能做个照应。” “好。” 稍作思虑,君弈便是轻轻点头,对庄永兴的提议还是应了下来。 不仅仅是他们可以在拍卖会上做个伴,遇到心仪的东西,还能相互支援,最关键的是,君弈心中升起了其他的念头。 第七百七十六章:万商会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俗话说的好。 在家靠父母,打架靠朋友。 君弈如今才刚至云州,落脚归武大陆还不足一月,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清楚,若是能与庄永兴和魏柒走在一起,或许会少许多麻烦。 当然,这在开始的时候,君弈是拒绝的。 毕竟他的目的明确,就是为了重塑洛妃肉体的奇物而来,以及寻找莫亦千等人,有他们在身侧,自然也就无需庄永兴和魏柒。 但如今事与愿违,不说是在云州,乃至万灵域界上寻常莫亦千他们,仅仅是一个归武大陆,就已经是大海捞针,茫茫无果。 若是再不想办法拉拢一些人来,凡事亲力亲为,他怕是要被活活累死。 因为他心中清楚,一如对鬼陵神秘所言,不论是找人还是寻物,都是要以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所以君弈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修炼。 当然,对于这些,庄永兴和魏柒是不知道的,还尽都沉浸在君弈强大的背景中,做着鱼跃龙门的美梦。 听得君弈的答应,两人脸上生喜,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三日后见。” 再聊了几句,众人便各自分开了,行走间,君弈也将储物戒中的妖兽尸体,贩卖给了坊市中的商铺,换得了数千块灵晶。 这让君弈心中一阵叹息,若非从庞路等人手中掠夺了一些,恐怕就他杀的那只熊,也不过是值个不到一千块灵晶的样子吧。 如此数字,直叫往日不在乎身外之物的君弈,一阵捉襟见肘。 不过好在商铺中也换取灵石,虽然中间的差别大了些,但总比留在身上无用来的强。 没有半点犹豫,君弈便直接用身上带来的百亿灵石,全部兑换成了灵晶,足足有八十万之巨。 瞬间,摇身一变,君弈再次变得富有起来,心中深感畅快。 随后三日,君弈和祸苍生等人再未出门,尽都留在客栈中,安心的修炼,体悟着武宗后期的玄妙,以及摸索着突破武宗巅峰的路。 “嗡...” 君弈睁眼,收敛了身上的气息,起身走出了屋舍,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外面。 这一日,便是到了前往拍卖会的时间。 一行六人刚刚走出酒楼,目光怔然间,便见到魏柒和庄永兴两人的大笑而起,向着君弈快步的迎了上来。 见此,酒楼的老板和小二吓得脑袋一缩,心中暗暗叫苦,以为又是来闹事,但见得没有什么意外的冲突发生,才放下了心来,转身继续忙碌。 “君公子。” 魏柒和庄永兴上前,左右还带着两个贴身的好手,赫然都是两人佣兵团的底蕴,武宗后期境界的武者。 当日君弈与魏柒一战,他们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傲气,看向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时,都含笑平和的拱了拱手,更是目不斜视,不敢多想。 “几位久等了。” 君弈也没有倨傲,言语举止间,都透着几分亲近,却也没有太过刻意,保持着大宗门世家传人的风范。 这让两人心中惊喜,连道不敢。 稍作寒暄后,一行十人也没有浪费时间,便是向着广南城中心的万商会场而去。 万商会场,乃是由商盟置于云州上各个城池的商铺,以供武者买卖所需。 只是说是商铺,但它其实是一处恢宏的建筑,所谓冲霄塔,都根本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谁让商盟财大气粗呢? 甚至连冲霄阁,都与商盟多有合作,或者说也是商盟的一部分,却又独立在外。 毕竟冲霄阁中的冲霄塔,贩卖情报信息,不也是有一个卖字在其中吗?只要有买卖,哪里又能少得了商盟?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药宗,以及靠炼器闻名,雄踞武炼大陆的慕家,都是其不可或缺的商贸伙伴。 刚开始,药宗和慕家都是各自为营,不太买商盟的账,都是靠着武者所求而经营,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扼制住咽喉不是? 但随着两家的发展越来越快,汇聚着的炼药师和炼器师越来越多,他们所需要的药材灵草,以及炼制武器所需要的奇异材料,也是越来越多。 因为炼药和炼器的时候,总是有失败率吧?放眼整个万灵域界,都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百分百一次成功。 耗费的材料多了,再加上材料本就在商盟的贩卖和囤积的范围内,使得三家的关系都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最后,还是三家提出商谈,在和平中达成了协议,由商盟统一负责药宗和慕家的材料所需,而且还是以市场较低的价钱买卖给他们。2k 不仅如此,商盟更是退步,不求两宗将所有炼制的丹药,以及武器都让他们代买,只需要每月给云州的几大主城,以及声望颇高的城池,各提供十份用以拍卖即可。 不然说商盟强呢?谁叫商盟会做生意呢? 这般退步,反倒是叫药宗和慕家不好意思了,竟是主动开口表示,要提供商盟平日里的丹药,以及武器的供应。 如此,便是达成了完美的合作,更是让商盟一举完成了对云州商贸命脉的把控。 当然,这些都是数百万年前的事情了。 若非坊市人来人往,议论纷纷,君弈也听不到这些奇闻趣事,着实是让他大开眼界,对四宗更是忌惮了许多。 或许冲霄阁还算是好些,但若是得罪慕家,药宗,乃至商盟中的任何一个,怕是要牵一发而动全身,惹得大祸临头。 不说三宗掌控下的无数宗门世家的命脉,就是三宗本身的强横,就远远超过了云州霸主中的任何一个。 随着君弈等人逐渐的靠近万商会场,周围汇聚着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多,四周嘈杂的议论声也是不绝于耳。 但更是让君弈惊异和无奈的是,这些密密麻麻,犹如蝗虫一般的武者,竟全都是武宗境界的武者,甚至武宗巅峰也是不少。 果真是如冲霄塔中侍女所言,武宗不如狗... 相比言语的干涩片面,亲眼所见给人带来的冲击,总是要真实一些。 不过早已调整好了心态的君弈,心中再没有半点的颓然,反而豪气顿生,流转光华的目光中,隐隐有锋锐涌动。 在苍云天域,区区几个武宗武者间,作威作福算得了什么? 作为真男人,真汉子,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成为人上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便是要做最强的那一个。 他日,定要帝凌众生,俯瞰万灵。 君弈心中想着,他们也逐渐靠近了万商会场,高大的建筑壁垒,甚至比苍云天域的一些城池还要大。 而且这些墙壁,尽都是用炼制王器的石材堆砌而成,哪怕是壁垒上开凿出来的花草,都是王阶的存在,尽是奢华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连同这万商会场周围维持秩序的护卫,最少都是武宗中期境界的存在,甚至武宗巅峰的武者也是不少。 任何一个方面,任何一个细节,尽都彰显着商盟的财大气粗。 众人涌入会场,却是感觉一阵宽敞明亮,与外面摩肩擦掌的拥挤,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天地一般。 宽广的会场一眼望去,全都是一圈圈的座位排列,像是一个倒垂下来,环绕着的圆环,至少可以容纳十数万人。 在这上方,还有高低悬空着的三排厢间,由高而下,分别是三、六、九间,上面纹路奇异,尽都是用上品王阶的珍贵材料雕刻而成,尽显奢华。 很显然,能坐在上面的,无一不是商盟的贵宾,身份地位财力非凡的存在。 至于坐在下面的,则都是前来参加拍卖的寻常武者,以这些人的财力,亦或者身份地位,自然是没有资格坐在上面。 当然,如今的君弈也是其中的一员。 “公子,我们为什么不坐在上面?” 众人落座,庄永兴心中有些痒痒,他参加过不少次的拍卖会,从来都是坐在下面,仰望着上面的厢间。 一直以来,他期待了无数次,也想了无数次,或者不只是他,几乎整个拍卖会场的武者都在看着上面,都想做一次人上人。 毕竟受万人敬仰,俯瞰众生的掌控感,谁人不想尝试一番? 此言一出,连魏柒都看了过来,死死的盯着君弈,闪烁着的眸子中尽显期待。 倒是君弈心下一苦,怪不得他们进来后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这两个家伙心里想的居然是这,在这等着他呢? 但他们想去上面?君弈也想去啊,但是能去吗? “上面太冷清了,高处不胜寒啊。” 君弈隐隐想起了自己在苍云天域时的日子,比起这什么拍卖会来,要威风多了,便是有感而发,怅然一叹。 若是让苍云天域的那些人知道,他们敬畏膜拜的霸主,来到了万灵域界只能坐在大众席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怕是会惊掉一地下巴吧? 想着,君弈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涌出了些许由衷的笑意,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但魏柒和庄永兴两人,却是不禁一怔。 第七百七十七章:拍卖开始(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什么是境界? 什么是低调? 如今君弈的形象,在魏柒和庄永兴两人的眼中,便是这般感觉,高大的仿佛踏立天地的巨人一般,只能让他们仰望。 高处不胜寒,说得多好啊。 尤其是两人看着君弈脸上由衷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欢喜,显然就是返璞归真,融入到人群中来的自在境界。 顿时,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恍然大悟。 在他们看来,君公子就是在低调出行,就是为了在凡世中历练,体悟寻常武者的苦辣辛酸,经历他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但这般不显山不露水,又经历苦难,那是为了什么呢? 这还用说? 自然是为了磨砺心境啊! 在他们看来,君弈平日里定然是受人追捧,受人仰视,所以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才对上面的厢间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磨去身上的华贵,从而提升心境,更好的成为大宗门、大世家的接班人。 试问,作为一方掌权者,能不需要如此历练吗? 哪怕是剥削...咳咳,哪怕是为了激烈宗门世家的子弟,都需要将这些了解清楚吧?才能更好的在人心中把控和掌握。 否则,君弈如何会露出这般清澈的笑容? 果然,他的来历...非凡。 一念至此,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明悟,继而认真的点了点,使得他们跟随君弈的心思,愈发的坚定了。 这个大腿,他们抱定了! “哗...” 这时,四周有哗然声音响起,隐隐传来武者惊异的攀谈声。 “你们看门口,那劲装傲娇的女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嘶,她居然向着上面的厢间去了...” “她是什么身份?” “不止她们一方,你们看那边,还有两方人也上去了。” “那是华喻逸!?” …… 周围武者议论纷纷,惊疑间,尽都充斥着浓浓的羡慕,甚至是连劲装女子飒爽的英姿容貌,都抛在了脑后。 很显然,美人与权力相比,还是后者在大部分武者的心中要重一些。 君弈身侧,庄永兴神情凝重,对来人的身份倒是有些猜测,不由得看向了魏柒:“魏柒兄弟,你看这女人是不是有些像血蜂佣兵团的三当家?”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有些像呢?” 闻言,魏柒也是脸色一变,再无半点刚刚的随意,紧接着目光错越,看向了不远处的白衣少年:“看来这一次拍卖会是有好东西了,居然连华喻逸也来了。” “这小子嚣张跋扈...” 相比劲装女子,魏柒和庄永兴则是更在意华喻逸。 从他们的言语中,君弈也能听出他们的身份不凡,毕竟能坐在上面的厢间中,便足以说明了许多问题。 君弈原本还想再问得详细一些,但随着三方武者进入上空的人字厢间,气氛便有些压抑了起来。 “嗡...” 这时,万商会场的中心传出一阵颤鸣,卷起阵阵涟漪,向着四周荡然而 出,使得场中无数嘈杂紊乱的声音,都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无数目光汇聚,只见得中心位置地面轻颤,缓缓的升起了一座高台。 “踏嗒...” 随着一阵沉稳的步伐落下,却见一老者的身形显现而出。 这老者佝偻着背,满脸皱纹,浑浊的目光仿佛什么都看不清,更显得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似是随时就要入土一般。 但他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却是武皇无疑。 “诸位...” 老者轻轻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平和清晰的回荡在了所有人的耳畔,似乎他就在身侧呢喃一般。 君弈目光沉凝,直感觉体内的灵力都有些阻塞,不由得对武皇境的认知又深了一分,这般强者,远不是乱浮生这样的半吊子可比。 “老夫姓王,此次拍卖会,便由老夫主持。” 王老开口,一言而出便是引得四周的武者议论再起,隐隐间都有些惊疑。 “他就是王离?” 魏柒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台上的老者,只是轻轻一语,君弈都能听出他心中的忌惮。 “王离?” 君弈不解,疑惑的看向庄永兴和魏柒。 “这王离不简单,乃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 庄永兴看着台上的王离,对着君弈轻轻的解释道:“不仅如此,他还是商盟在广南城中的负责人,传言身份特殊,隐隐...” 说着,庄永兴言语沉下,隐晦的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其意则是与商盟的高层人物有关,是真正的大佬。 闻言,君弈点了点头,心中凛然,连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变得老实了许多,尽都静默而坐,一言不发。 “想来我这遭老头子,也在你们的眼里没什么兴趣,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王离咧着嘴笑了笑,而后轻轻抬手,便见得其身后有红裙女子扭着丰润的身躯,妖娆而来,双手还托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第一件拍品...” 待得红裙女子站定,王离满是褶皱的大手便是轻轻一抬,掀开了上面的红布,露出了盘子上的东西:“蛇蝎帝芝。” 君弈目光看去,只见盘中有一通体血红,蜿蜒盘放的蛇状草果,不过其蛇头所在的两侧,还有着两个巨大,似是蝎钳的突出物,后面的尾巴更似蝎尾一般,吊着弯弯的钩子。 不过在钩子的尾处,却是一个大红色的灯笼,轻轻晃动间,还能看到里面有半灯笼的腥红液体,随之起伏波荡。 同时,随着液体的摇摆,还有阵阵浸人心神的香味扑面而来,直叫人心神一震。 “蛇蝎帝芝,王阶中品灵草,可淬炼武器,甚至强化某些相关的命相,起拍价,五千下品灵晶。” “八千!” 王离的话音刚落,下方人群中便有武者迫不及待的开口,其周身森冷流转,阴鸷的目光寒若蛇蝎,冷意迫人,似乎是在警告周围的武者不要与他争抢。 很显然,他的命相与蛇蝎有关,定是想用蛇蝎帝芝来强化自己的命相。 “此人名为沙岩,武宗后期境界的武者,寒蝎佣 兵团的老大。” “为人做事,不管是对敌人还是自己人,从来都是狠辣绝情,尤其是一手阴毒,甚至连武宗巅峰的武者都要退避三舍。” 身侧,庄永兴小声的给君弈介绍,言语中不乏忌惮。 “一万下品灵晶。” 只是沙岩的目光还未扫完一半,便有悠然的声音从其对面传出。 “你...” 闻言,沙岩心中恼怒,面露杀机,不过还不待他开口威胁,便是听得那悠然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拍卖会上历来都是价高者得,莫非你还要威胁不成?” “商盟最重公平。” 随着那武者话音落下,王离也是幽幽开口,虽听不出他的语气喜怒,但言语间还是弥漫浓郁寒意:“这里的公平便是体现在灵晶上。” “当然,若是没有灵晶,也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此言一出,场中武者尽都冷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沙岩,甚至连一些本想喊价竞争的武者,都吞下了自己的话。 沙岩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后,再次开口:“一万两千下品灵晶!” 那武者不再开口,沙岩在脸皮抖动,嘴角抽搐中,拿下了蛇蝎帝芝。 一万两千下品灵晶,足足让他多花出去了五千,算得上是大出血了。 对于沙岩他们这种散修来说,便是要连杀数只妖兽才能赚得回来,甚至过程中死上一两个同伴,还要再亏上一些。 “我记住你了...” 沙岩恶狠狠的瞪了那武者一眼,眸中杀机四溢,显然双方本就有旧怨。 倒是那武者笑呵呵的又含笑回了一句:“这是我的荣幸。” 随着两人闭口不言,王离再次抬手,使得红裙女子又托上一物,尚未揭开红布,众人便感觉一阵浓郁温和的神识气息荡漾开来,让人全身一松。 “托月魂泉。” 王离眯着眼含笑掀起红布,露出了托盘上轻轻放着的一只小碗,内中有半碗晶莹闪烁光华:“王阶极品奇物,可蕴养武婴,滋养神识。” “起拍价,一万下品灵晶。” “一万二!” 话音落下,便是有武者猛地站起,呼吸急促,双目通红着大吼而出,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嘁,一万二下品灵晶就想得手?你以为买菜呢?一万五!” “五十步笑百步耳,一万八下品灵晶!” “两万!” …… 随着托月魂泉被取出,场中的气氛顿时火热了起来,争夺间夹杂着讥讽,短短时间,便是争的面红耳赤起来。 君弈完全相信,若非王离在此,他们怕都是要大打出手了。 “公子...” 君弈身侧,江雨沉目看来,显然是想让君弈将其拍下,以供洛妃使用。 但出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意料之外的是,君弈竟是含笑摇了摇头,如今洛妃有冰雁翎蕴养,其效果远非托月魂泉可比,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五人见此若有所思,便也没在坚持,最后却是在一众武者的哄抢中,被人以三万下品灵晶的价格拿到了手。 第七百七十八章:强者之心(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王离取出的拍品越来越多,场中的气氛愈加的火热起来,阵阵嘈杂吵闹的气浪,几乎都要将这拍卖场给掀了。 一连十个拍品过去,君弈看得津津有味,感慨万千。 不愧是归武大陆,炼制丹药,以及炼器的王阶材料接踵而来,尽都好似烂大街的货色一般,不住的往外扔。 期间,坐在上面的劲装女子,也是开口了一次。 或许是财大气粗,也或许是身份非凡,竟然没有人敢与之争抢,就只是叫了一口价,便很是顺利的拿到了手。 而且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看得王离也是有些无奈,显然对价格不满。 但同时,君弈也发现,随着拍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其身侧魏柒的呼吸,也是变得有些粗重了起来,原本平放在腿上的双手,已然紧握而起。 显然,被他看中的东西要来了。 果然,随着王离的抬手,魏柒的眸子猛地一亮,身躯挺直,甚至连牙齿都被他紧紧的咬了起来。 掀开红布,却见一丹药瓶出现在了君弈的眼中。 王离伸手一抓,笑着打开瓶塞,顿时有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直叫人浑身舒坦,似是都感觉不到什么沉重了一般。 这般感觉,直叫君弈都有些讶然起来,浩瀚的苍云天域中,可是没有这般丹药,显然非同寻常。 “凝髓血丹。” 王离也没有卖关子,将瓶塞再次塞起来的时候,便是看着众人直言开口:“半步皇阶丹药一枚,可蕴养武者血气,疗养暗疾,甚至能让武皇境之下的武者,修为再进一步。” 此言一出,君弈能感觉到场中的气氛陡然一凝,阵阵粗重的呼吸犹如风箱一般,呼呼作响。 无数激动颤栗的目光汇聚而来,死死的盯着王离手中的丹药瓶,眸中满是贪婪。 “起拍价,十万下品灵晶。” 只是随着王离的话语落下,场中沉凝的气氛蓦然一顿,甚至连许多粗重的呼吸都戛然而止,消散一空,显然这价钱也不是所有武者能承受得起的。 十万下品灵晶,相信在场武者都能拿得出来,但还是要看值不值。 毕竟在这归武大陆,散修汇聚在一起的佣兵团,可不是一个人的宗门或世家,而是由于利益牵扯,使得各方武者聚合在一起的产物。 在坐的,也大多是佣兵团的魁首,他们不仅要考虑自己,也是要考虑佣兵团的其他人。 若是这丹药买了,能让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一跃进入武皇境,从而让整个佣兵团的实力都有了质的飞跃,那肯定是值了。 但若是没有,那对佣兵团来说,可就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当然,并不是这些佣兵团的魁首都心系他人,舍己为人,而是他们不得不收拢人心,不仅是要做给自己人看,也要做给其他人看,好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为他们卖命。 “十万一千下品灵晶。” 这时,君弈身侧,魏柒咬了咬牙沉然开口,打破了稍稍沉寂下来的火热气氛,将其重新引燃。 “十万一千也好意思开口?十一万!” “呵,区区十一万还是闭嘴吧,十二万下品灵晶。” “十三万...” 很快,周围的争抢声和讥讽声交替不绝,全然盖压了魏柒喊出的数字,也不得不说,他的竞价,实在是太寒酸了一些。 “十五万。” 咬了咬牙,魏柒再次开口,紧握着的双拳中,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肉里,这个数字,已经快要逼近他的极限。 但无用,十五万下品灵晶都没有压过众人狂热的势头,转眼就冲上了十八万,但喊价的速度却是缓慢了下来。 已经从一万一万的增长,变回了一千一千的喊价。 这个价位,已经有些超出了凝髓血丹的价值了。 依旧还是那句话,如果凝髓血丹能让武者突破武皇境,那二十万都值了,但若只是疗伤而已,现在十八万的价钱都已经偏高了。 但几率虽小,总归还是有几率的,谁不想搏一搏呢? 一步之差,就是天地之别。 这其中的诱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都值得一试,前提自然是要将其买到手,否则都是空谈妄想罢了。 “庄兄弟...” 魏柒咬着牙转头看向了庄永兴,他不好意思开口,但眼中之意已是明了,他就是要搏上一搏,抓住这飘渺的机会。 与魏柒不同,庄永兴的心中虽然也有期待,但却是不想下这几乎没有可能的注,所以都是在旁观望,看热闹。 “唉...” 但见得魏柒看来,庄永兴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直感觉是要打水漂,但还是心头一狠,借给了他五万灵晶,以作支持。 “多谢!” 魏柒心中感激,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庄永兴会这么大方。 说实话,两人相交相识也不过是这三天时间,直接就借给他五万灵晶,其中的信任根本不必多说,也让他感动莫名。 在这尔虞我诈的武者世界中,能这样的信任一个人,属实难得。 “十九...” 没有犹豫,魏柒连忙转头叫价。 只是还不待他的话音落下,便听得上空人字厢间中,有悠然的声音徐徐传来:“十九万下品灵晶。” 一言而出,直将魏柒的话堵在了口中,憋回了胸口,脸上狰狞通红,紧握着的拳头都有些发白,但还是无力的瘫软了下来。 人字厢间的存在,可不是他这种人能得罪的。 “别多想了,得到了也不一定能突破。” 一旁,庄永兴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同情的看着魏柒,好生安慰道:“既然他想当这个冤大头,就让他去吧。” 闻言,魏柒脸色难看的抽了抽脸皮,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他要说自己已经在三天前有了感悟?难道他要说自己有把握突破武皇境,只需要一个契机? 但说了有用吗?人字厢间开口的存在,会理会他的诉求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在武者的世界中,没有实力的人甚至都还 不如一条被强者宠爱的狗,这就是真理,拳头就是答案。 不止是魏柒,随着上空厢间中的话音传出,所有的武者都不再开口,倒不是没有灵晶,而是赤裸裸的忌惮。 为了一个仅仅有可能突破的几率,去得罪一个得罪不起的存在,值得吗? “十九万下品灵晶,第一次。” 见得没有人再开口,王离便是直接喊话,这一次他脸上倒是笑容明显,如此价钱还算是不错,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 “十九万下品灵晶,第三...” 就在所有人都认定王离就要一锤定音的时候,众人的耳畔却是忽然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声音:“二十万。” 简单三字,平静言语,却是让此间死寂了下来。 无数目光汇聚而来,连同魏柒和庄永兴也不例外,尽都呆呆的看着身侧的君弈,眸中满是震惊,哪怕是台上的王离都有些诧异,随后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 “君公子,你,你这...” 魏柒已经说不出话来,还是庄永兴的心大一些,却也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完全,甚至是这般极其小的声音,都清晰的传了出去。 “有想要的东西,便争一争,算得了什么?” 温润一笑,君弈却是毫不在意,目光看向魏柒,仿佛有光华刺入其心中:“武者行走世间,自当随心而行,随性而行。” “若是事事都瞻前顾后,顾首顾尾,没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强者之心,又如何能成为强者?” “轰!” 一言而出,魏柒心头剧震,仿佛有晨钟暮鼓在耳畔轰然炸响,使得他豁然开朗,甚至都有种触摸到武皇境边缘的感觉。 连同庄永兴都怔怔的看着君弈,眸中似是多了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不仅是他们,目光汇聚而来的武者,尽都听到了君弈没有遮掩的声音,不由得一阵心头颤栗,好像在他们的心中,有什么沉寂已久的东西,正在缓缓复苏。 台上本是饶有兴趣而看的王离,目光都散去了随意,多了些认真。 无畏,一往无前。 这种话说起来简单,甚至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但要真正去做,却难,难如登天,因为一往无前一旦停下的后果,便是粉身碎骨。 所以与死相比,倒不如瞻前顾后来的稳妥一些,毕竟谁不想活着呢? 上空人字厢间,劲装女子美眸微闪,垂目看来,好奇的落在了君弈的身上,想要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亦或者说是有什么底气开口叫板。 人的确应该有骨气,应该有一往无前的强者之心,但若是盲目开口,强自做作,那就是令人可笑的愚蠢了。 那么君弈,到底是有强者之心呢,还是愚蠢呢? “呵...” 这时,寂静中有轻笑声响起,言语传出间还有些戏谑的调侃,似是还嫌事儿不够大,浇上了油:“吕兄,看来有人是不给你面子啊。” 其话音刚落,便有漠然言语响起,弥漫浓浓冷意:“拨我的面子,也不知道骨头够不够硬。” 第七百七十九章:打脸结怨(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漠然的言语,冰冷荡出,宛如涛涛寒风席卷咆哮,向着下方无情倾泄,似是要冻结万物一般,直扑人群中端坐着的君弈。 “武宗巅峰!” “这人不简单,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境界,未来成皇证尊,怕也是在曲指掌握之中。” “吕涵,我想起来了,他是铁血佣兵团的魁首。” “原来是他,怪不得能坐在人字厢间,背靠归一山庄,不好惹啊...” “这小子冲动了。” …… 周围,有武者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如同潮水一般卷起浪潮,涌向君弈,有人感慨,有人讥讽,也有人事不关己,静待结果。 如此言语,使得魏柒和庄永兴两人面色微变,显然吕涵之名,他们也并不陌生,但周身气息流转,依旧有着出手之意,似是要与君弈一同面对。 两人身侧,祸苍生瞳孔幽然,江雪四女脸上好奇嬉笑的神情,也尽都消失不见,隐隐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寒意起伏。 “呵...” 这时,君弈轻轻一笑,长发迎风一荡,却有威严气息流转而起,似是帝王抬手,抹去了卑微而至的寒风,使其归于了平静。 武宗巅峰境界强者的威压,竟是对君弈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魏柒和庄永兴两人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了君弈的可怕,不由得一阵苦笑,原来他们是多虑了。 连同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都散去了气息。 周围想要看好戏的武者见此,议论声戛然而止,汇聚落下的目光,全都肃然了起来,隐隐有着忌惮涌现。 能以武宗后期的境界,抗下武宗巅峰强者的威势,并不是太难,在场的武者几乎都能做到,但要像君弈一般轻松,就着实不太容易了。 君弈脸上温润笑容不变,却是没有理会上空的吕涵,以及挑拨浇油的华喻逸,而是直接看向了中间负责拍卖的王离:“这万商会场的拍卖,不是历来以灵晶说话吗?” “怎么?现在却成了以势压人,莫不是灵晶拍卖的说辞都是一场空话,倒是以实力强弱才为真实?而作为依据?” “既然如此,那大家还坐在这里拍卖什么?干脆论身份,排境界,让强者轮拍顺推不就完了?倒还来得轻松。” 说着,君弈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看向王离的目光也深邃了起来:“或者,是商盟的规矩不过摆设?还是有人踩着商盟的规矩说话呢?” 一言而出,场中武者心头生寒,看向君弈的目光都是微微一变,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如此说话,更没有想到,他敢把王离架在火上烤。 果然,随着君弈的话音落下,目光骤变的不仅仅是周围的武者,更是上空人字厢间中的吕涵。 这一句话太过狠辣,不仅拨了自己的面子,打了自己的脸,更是将他摆在了商盟的对立面,着实不是一件小事。 如此一来,使得劲装女子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华喻逸更是不敢再开口挑拨,否则坑没挖好,爬是连他都要被埋进去。 “唔,这位小友说的不错。” 吕涵尚未开口,眯着眼的王离便已经开口:“商盟历来以灵晶说话,以此为公平,但若是公然威胁拍卖的朋友,便是践踏商盟的规矩。” “打了商盟的脸,嘿嘿嘿...” 言及于此,王离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看向上空吕涵所在厢间的目光,都似乎有些 隐晦:“吕涵,哪怕是你的师傅,都负不起这个责任吧?” 随着王离的话音传出,场中武者的目光再起变化,没有想到只是出声警告的小事,竟在王离的口中变得如此严重。 言语中大有一种要追究吕涵责任的意思,句句紧迫,好似与他有什么仇怨一般,但更让人觉得解释合理的,便是扮猪吃老虎。 在外人看来,分明就是王离在替君弈出头,将小事胡搅蛮缠的变大,好叫吕涵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以扬君弈之威。 不仅旁观武者这般想着,魏柒和庄永兴更是如此,愈加坐实了他们心中,君弈来历非凡的猜测。 只是谁也不知,君弈的心中亦是不解,满怀茫然,不清楚王离在发什么疯,他甚至都做好了被王离放在黑名单上的觉悟,却不想最后事与愿违。 想来原因,也只有王离一人清楚,他所背靠的存在,可是和吕涵一派分为两个阵容,他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借口打压罢了。 “王管事说的对,吕涵知错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吕涵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发怒,反而坦然的起身,向着中心的王离行礼认错。 “既然如此,那便下不为例。” 王离浑浊的眸子中精芒一闪,而后又收敛无形。 场中,君弈目光沉凝,没想到吕涵还真的是忍住了,如此心性着实非凡,自己怕是被他记下了,倒是麻烦。 “下面的朋友说的不错,拍卖会自然是要以灵晶为主。” 吕涵落座,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语间听起来平静,却是让人遍体发寒:“那么,二十一万下品灵晶。” “二十五万。” 闻言,君弈目光淡然,再次开口,直将价位提到了远超凝髓血丹的价值,似是要与吕涵硬刚到底。 “嘿,愣头青一个。” 吕涵旁边的厢间中,华喻逸嘴角一勾,笑容刻薄,似是毒蛇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的君弈,想要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倒是劲装女子已经没了兴趣,失望的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这般的肆意妄为,不仅冲动而且又大好面子之人,自然是入不得她的眼,甚至她都有些怀疑,刚刚的一番言辞,怕也是博人眼球罢了。 四周武者也是议论纷纷,大抵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要看看君弈能为了面子强撑多久时间。 “三十万下品灵晶。” 华喻逸漠然冷笑,言语出口依旧平静淡然,似是在故意勾着君弈来比。 只是让他神情僵硬的是,君弈再没有开口叫价,反而笑呵呵的扬声认输:“吕公子财大气粗,在下无力竞争,倒是恭喜如愿得偿了。” 此言一出,场中微微一静,所有人的目光尽都一滞,哭笑不得,没有想到君弈是在给他下套,从而反将一军,故意让他当了这个冤大头。 “这小子有些意思。” 劲装女子脸上笑容浓郁,看向君弈的目光又是涌出了些许异彩,连同看戏的华喻逸都拍着大腿,笑着大呼痛快。 只是爽归爽,君弈的不识趣,也算是彻底的被吕涵记在了心里。 厢间中,气氛冷沉,寒意弥漫,吕涵的面色更是黑如锅底,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过来,只是眸中闪烁着的目光,却是显得愈加的狠辣起来:“那就多谢这位朋友相让了。” “三十万下品灵晶,成交。” 这时,中间 台上的王离也是含笑开口,一锤定音。 “请下一件拍品...” 王离也没有让气氛多做僵硬,就继续让红裙女子捧上了拍品,进行下一件的轮拍,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君弈刚刚言语的原因。 竟是使得场中的拍闹声,愈加的热烈起来,甚至都毫不相让,哪怕是有强者隐晦的放出狠话,对立面的武者都是面露不屑,强然一搏,大有一往无前的胆识。 拍卖会上的气氛,火热中带着些许怪异,但却不影响王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拍的灵晶越多,他得到的提成自然也就越多。 甚至长此下去,在商盟的年度考核上,他都能再进一步。 “君公子,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君弈身侧,魏柒面露感动,闪烁着的目光中,都带着浓浓的坚定:“但吕涵的麻烦都是因我而起,魏某定不会让公子涉险。” “算我一份。” 庄永兴也是含笑迎合,脸上隐隐弥漫戾气:“他吕涵霸道,却要让他在广南城里翻不出浪花来。” “如若不行...” 说着,庄永兴面色一狠,做出了一个抬手沉落的姿势。 很明显,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上君弈的船,自然是要一条路走到黑,该表态、该站队的时候,定然是不能含糊,也容不得半点犹豫。 “多谢了。” 君弈也没有矫情,坦然的应了下来,这让两人心中一喜,一扫吕涵给他们心中带来的压抑和阴霾,反而还有些感激起来。 接下来,三人间的关系愈加的亲近,一边说笑,一边看着场中的拍卖。 随着拍品的靠后,价格也是逐渐的攀上了五十万的恐怖境地,引得拍卖场中的武者一阵窒息,暗自叹然。 不多时,拍卖场就安静了下来,除了时不时因为价钱的攀升,而生出的嘈杂外,也只能听着上面人字厢间中的三人不断的竞价了。 魏柒和庄永兴两人听着,也是慨叹连连,不得不说,吕涵虽然可恨了一些,但着实是财大气粗,远非他们可比。 倒是君弈因为身怀巨款,面色平静,惹得两人一阵羡慕。 “五十三万下品灵晶!” 中间台上,王离眯着眼含笑开口,一锤定音,使得第四十九件拍品确定了正主,终归吕涵拍得。 吕涵付了灵晶,场中也是一阵议论,但继而又平静了下来,四周武者的目光尽都齐齐汇聚,略显期待的看着王离。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君弈一怔,心中有些不解。 倒是魏柒和庄永兴似有耳闻,也目光明亮的咽了口唾沫,小声的在君弈耳畔道:“公子有所不知,在场的武者几乎都是冲着最后一件拍品而来。” “传言此物是由商盟中,三大商会之一的妖灵商会提供,似是有些不同寻常,才吸引了这么多人前来,想必上面三位也是如此。” 魏柒轻轻点头,接过了庄永兴的话茬道:“妖灵商会历来都是以贩卖妖兽为主,能放在拍卖会上作为压轴的,定然非同一般。” 闻言,君弈才明白了过来,也对最后一件拍品愈加的好奇起来。 “呵呵...” 中间高台,王离轻轻一笑,倒是有种老狐狸的味道,一脸贼兮兮的模样:“老夫也就不卖关子了,最后一件拍品就先让大伙儿掌掌眼。” “抬上来!” 第七百八十章:美人鱼(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拍卖场中心。 随着王离话音落下,便有四位红裙女子飘然而至,周身有武王境界的气息轻轻流转,汇聚中心,似是抬着中间的东西,小心落下。 众人目光看去,心生好奇。 只见得红布轻垂,遮掩了神识,倒像是一个方圆丈余大小的圆球,里面隐隐还有海水荡漾,不知是装的什么。 “王老,这红布下面到底是什么?” “我们都已经等不及了,快快掀开给我们看一看吧?” “妖灵商会送来的东西,定是精品,倒是没想到会落在了广南城中拍卖。” “嘿,还不是王老神通广大?” …… 四周武者议论纷纷,不过大多都是在溜须拍马,借此讨好王离,甚至还妄想着要与他混个眼熟。 声音嘈杂,议论不绝,也使得王离脸上的笑容,愈加的浓郁起来,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叫人心中发痒。 “既然大家这么想看,便让你们瞧上一瞧,可不要太吃惊哦...” 王离嘿嘿一笑,便是一手抓在了红布头上,如此而已,就引得内中海水一荡,似是惊到了什么,不住的翻腾。 “请看!” 大手一抬,王离撤下红布。 一瞬,布下有晶莹的光华流转开来,似水般温润流淌,惹得场中声音戛然而止,却是呼吸都陡然粗重了起来。 众人目光所至,只见得一水晶球体,静静的放置台上,其中装满了海水,荡漾不休,内中鱼尾轻摆,卷起阵阵涟漪,美轮美奂。 “这,这是...” “怎么可能?妖灵商会竟然抓到了她!?” “果真是精品,这东西已经有百年时间,没有公开出现在云州大陆上了吧?” “尤物,而且绝世尤物,不行,我要了,谁也不能抢!” “你还没睡醒吧?你能争得过上面三家?” …… 在短暂的死寂后,拍卖场中便是掀起了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吼叫声,所有的武者尽都面色贪婪,闪烁的眸子中,更是涌动着骇人的狂热。 “不可思议...” 魏柒目光呆滞,口中长然惊叹,连庄永兴都是张大了嘴巴,差点流出口水来,吸回了一口后,才满脸喜色的搓着手,显然也很是意动。 哪怕是中间的君弈,看着水晶球中鱼尾轻摆间,洒出的异彩光华,以及扭动着的曼妙身姿上面,裸露在外的白嫩玉润的肌肤,眸中也是深有讶然。 这关在水晶球中的,哪里是什么妖兽,赫然是一个貌美夺目的美人鱼。 在君弈的瞳孔所映,水晶球中的美人鱼金发及腰,水眸蓝眼,腰间肌肤嫩白无暇,只有胸前用珍珠扇贝遮着丰润。 其模样惊恐,苍白的脸上垂落泪珠,很是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疼惜呵护,但腰.臀扭动间,却尽显极致诱惑,哪怕是君弈,都忍不住的有些口干舌燥。 “竟然是美人鱼?” 漠然的祸苍生颤语而出,显然连他都有些震惊,没想到流传于苍云天域的传说,竟是真的存在。 只是与众人不同,祸苍生也不过是惊讶而已,江雨四女则更是愤怒,倒不是她们的同情心泛滥,而是这般场景,让她们想起了自己过往被贩卖的日子。 “想必大家也明白了,这最后一件拍品,便是眼前的美人鱼。” 王离抬手轻轻的敲了敲水晶球,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也涌出了些许猥琐,露出了一副大家都懂的暧昧 神情。 “美人鱼啊,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在云州大陆上出现了,更别说还是公开出现。” “你们应该庆幸,这美人鱼是在广南城中拍卖,若是在其他的大城中,怕是连武尊境的强者都要出面一争,哪里还有你们看上一眼的份?就更别说有资格拍卖了。” 说着,王离的眸子中也是有些贪婪涌出,砸了砸嘴,很是陶醉的道:“传说中美人鱼声音甜美,歌声诱人,甚至还有助人凝神修炼的功效,足称得上是事半功倍。” “最关键的是,她们的身体...嘿嘿嘿......” “大家都懂得...” 言至于此,王离也是嘿嘿一笑,不再多言,尽都留下了让人遐想万千的余味,直叫场中武者心痒难忍。 只是众武者目光狂热,心中迫不及待。 但对于被困在水晶球中的美人鱼来说,却是一场恐怖的梦魇。 这些武者看在她的眼中,仿佛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狰狞冷笑着向她扑来的恶魔,欲要将她生生吞噬。 “母上...” “姐姐...” 美人鱼明亮的蓝色眼眸中泪水盈出,使得眼前所见的人影,更加的扭曲诡异起来。 她想要躲,想要逃,但在这狭小的水晶球中,她有能躲到哪里去?甚至连一个小小的遮掩身躯的地方都没有。 这透明而又供人观赏的水晶球,使其透过而来的目光,就好像是把她扒光了一般,让她赤裸裸的站在其中,让人窥视玩乐。 她的心中满含绝望,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要自杀。 但水晶球中有着禁制存在,自己也被封住了灵力,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甚至每活着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根本不用去想,几乎每一个美人鱼的心中都很清楚,她们落在人类,乃至其他种族武者的手上,会是怎样的下场。 这是百万年来她们一直遭受的宿命,根本无从反抗... “王老,快快开始吧,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是啊,是啊,这种绝色尤物,整个云州都极其罕见的存在,我已经忍不住的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了。” “不要再吊我等胃口了...” …… 拍卖场中,武者连连开口,嘶吼间唾沫横飞,眼中充血,看似在对着王离说,但目光却从未有一刻离开过水晶球中的美人鱼,仿佛是要将她吃掉一般。 “好,既然大家等不及了,那就开始吧。” 王离脸上笑容浓郁,却是没有说出起拍价,任由大家自由发挥,显然是对水晶球中美人鱼的价值很有信心。 “六十万下品灵晶!” 其话音刚落,下方便有武者率先开口,直接将价钱推到了前面四十九件拍品,全都无法企及的地步。 同时,也是无情的碾碎了大多武者的幻想,堵住了他们尚在口中,还未吐出的数字,只能唉声叹气,不甘而又羡慕。 “七十万下品灵晶。” 紧接着,又有武者不甘示弱的大声叫价,生生将价钱提高了十万,盖压一头。 两人开口,其他武者都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开口。 此间声音不大,竞争的人也不多,但喊出的价钱却是让人头皮麻烦,短短数息时间,便已经超过了百万下品灵晶。 “呸!” 上空的人字厢间中,劲装女子脸色难看,听着下方的污言秽语,不由得向着侧方吐了一口唾 沫,眼中充斥着的,尽都是浓浓的鄙视和嫌弃。 “这些色鬼,真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 一阵咬牙切齿,劲装女子的脸上也是涌出了些许无奈和丢脸:“大哥二哥也是,我还以为他们让我来买什么,居然是一个美人鱼?” 其身后的几位武者闻言,尽都面色讪讪,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声看向别处,但眼珠子却不受控制的扫向下方,涌出浓浓的炽热。 世上,哪有不爱美的男子?更别说是让整个万灵域界,都趋之若鹜的美人鱼? 劲装女子一脸颓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不是同情美人鱼,而是对两位兄长的行为,有些恨铁不成钢。 相比在北苍大陆历经磨难的江雨四女,归武大陆乃至整个云州的环境,都要更加的无情残酷。 劲装女子或许会同情美人鱼的遭遇,但绝不会生出怜悯,以及所谓的恻隐之心,因为她也是在无数的欲望眼睛中,艰难的摸爬滚打而来的,心性极其狠决。 随后朱唇轻启,也是加入竞价中。 “两百万下品灵晶。” 淡淡一语,直接将价钱提上了五十万,抹去了更多参与竞争的武者,尤其是她坐在人字厢间中的身份,更让人忌惮退却。 不过美人鱼的诱惑,可是远远的超过了前面的其他拍品,场中而来也大有不惧他们的武者,便是继续开口竞价。 “两百三十万下品灵晶。” 下方再有武者可口,却是一黑衣男子,目光冷肃,眼底涌动贪婪,身上森冷的寒意弥漫开来,竟是一半步武皇境的存在。 “呵呵,王兄都看上的美人儿,小弟也想凑一凑热闹,两百五十万下品灵晶。” 在黑衣男子不远,又有武者含笑开口,言语戏谑而出,显然双方有所过节,纯粹是来找茬恶心人的。 但黑衣男子闻言,却是连眼皮都未抬,也知道这个价钱无法得到美人鱼,便是继续淡然加价:“三百万下品灵晶。” 一言而出,惹得满场哗然,场中还有些许不甘的武者在紧咬硬抗,但最后却都是目光黯然着长叹一声,放弃了加价的想法。 这个数字,哪怕是对广南城中几个靠前的佣兵团来说,都已经是天价的范畴,买一个美人鱼,着实不值。 “四百万下品灵晶。” 上空人字厢间中的女子娇喝再次传出,使得势在必得的黑衣男子,也是目光一怔,摇了摇头,放弃了竞价。 “啧啧,颜三当家,没想到你一个美女,也看上了美人鱼?” 劲装女子隔壁,华喻逸轻佻开口,言语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揶揄和调笑:“莫不是你们血蜂佣兵团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银枪蜡头?” “让你在漫漫长夜中寂寞难度,才迫使找个美人鱼聊以慰藉不成?” 说着,华喻逸轻轻一笑,毫不遮掩心中的贪婪,直白道:“不过你们两个都没有那个把什,倒不如看看我怎么样?” “屁话真多!” 颜赋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这些污言秽语听得习惯了,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直接狠声反击:“若是你华公子不怕身上少点什么,就尽管来试试看。” “啧啧...” 轻叹一声,华喻逸也不生气,笑道:“算了,我还是喜欢温柔一点的美人,那就...四百五十万下品灵晶。” “五百万!” 第七百八十一章:竞价冲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但华喻逸,却是一掷四百五十万下品灵晶,更不为美人一笑。 只是他话音落下,不仅没有博得美人一笑,还让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而且连同拍卖场中的声音,都安静了许多。 没有犹豫,五百万下品灵晶。 直接将美人鱼的竞价,推上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峰。 听着传出的这熟悉温润的声音,使得众人心头一顿,目光再次汇聚。 果然,还是君弈。 魏柒和庄永兴脸皮僵硬,嘴角抽搐,看着身侧平静而坐的君弈,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久久无法释怀。 五百万下品灵晶,已经不是财富的问题,而是牵扯到了身份背景。 因为寻常的武者,乃至整个广南城中的佣兵团,都鲜有人能拿得出来,而且还拿的这般轻松写意,似是说了个与灵晶无关的数字一般。 或许有人觉得五百万下品灵晶不多。 但若是告诉他,这是君弈在苍云天域时,搜刮了三大宗无数岁月的积累,以及无数势力前来拜访时,留下的财富总和中的一多半,可能就会有一个大概的念头了。 换句话通俗易懂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五百万下品灵晶,几乎是整个苍云天域财富的三分之一。 这么多的财富,只是为了买一个美人鱼,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奢侈。 若是没有强大的背景支撑,谁能拿出五百万下品灵晶?而且还说的这么随意,就好像只是在酒楼中吃吃喝喝一般。 如果说上次君弈和华喻逸的叫板,是他冲动盲目的结果,那么这一次,就不得不让人认真的审视一下他的身份了。 不仅周围的武者凝重而视,哪怕是中间台上的王离,心中都有些讶然,倒是觉得自己有些看走眼了。 颜赋美眸轻闪,直接将华喻逸的话扔在了脑后,目光直看下方君弈,不由得对他有些好奇起来。 她根本没有想过,在这广南城中也有卧虎藏龙。 不止是她,华喻逸也散去了脸上的轻浮,神情逐渐的凝重起来,但更多的则是不满,被人当众拨了脸面的不满。 在他看来,也只有颜赋和吕涵才有资格和他一争。 “呵...” 这时,一阵轻笑传出,打破了拍卖场中的诡异气氛。 只听得上空的人字厢间中,吕涵含笑,揶揄开口:“华兄,看来你的面子,也不是那么好使嘛?” 闻言,华喻逸脸色难看,没想到自己挑唆吕涵的话,竟是被他给还了回来,但他明知是火上浇油,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怒火上涌:“总有些人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甚至以为如狗吠一般叫板几句就能博人眼球,妄想要踩着我们两兄弟上位,恐怕这腿脚,还是不够硬啊。” 话音一出,拍卖场中气氛骤凝,众人尽都感觉心头涌出了一阵冷寒,但更多的,却是逐渐浓郁的期待。 毕竟能随便喊出五百万下品灵晶的人,能是一般人吗?怕不是一块铁板哟。 “你们的废话真多。” 人群中,君弈漠然开口,言语间还有些不耐烦。 在君弈的眼里,武宗巅峰可还没有在他面前自傲的资格,如果想要让他忌惮,恐怕要让武皇境的武者来说才行。 随着君弈的话音传出,让拍卖场中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起来,也使得旁观者的目光,变得愈加狂热和兴奋。 看热闹这种 事,总有人乐此不疲,尤其还是为了一个美人鱼,就更有看点了。 “你们若是想要,就继续喊价。” “若是没有灵晶,就把你们的嘴闭上。” “一个个嗡嗡嗡的像个苍蝇一样乱叫,不觉得恶心吗?” 似是不嫌事儿大,君弈竟是再次开口,给这沉重诡异的气氛里,又是下了一剂猛料,几乎要将整个拍卖场都冻结起来。 “呵,呵呵呵...” 轻轻一笑,吕涵再次开口,言语中的冷意森寒彻骨:“好啊,果然是少年英雄,我吕涵行走归武大陆多年,还从没有人敢如此嚣张。” 闻言,君弈涌出讥讽的脸上,意味深长:“哦?那你今天就见到了?” “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就竞价,没钱就闭嘴,这里可是拍卖场,是由商盟在广南城中设立的万商会场,不是让你来说废话用的。” 说着,君弈脸上涌出温润笑容,又看向了站在中间台上,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王离:“王老,你说呢?” “呃,是,当然是...” 听得君弈将话头落在自己身上,王离不由得脸色一顿,心下对他打扰自己看戏的心情有些不满,但还是老目一眯,眼珠一转,道:“这里是拍卖场,不是让你们说废话用的。” “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用实力来说话,谁的下品灵晶多,自然就是谁有理,这就是拍卖场的规矩。” 听着王离的话,君弈顿时嘴角一抽,暗骂一声老奸巨猾,没想到这一次他非但不帮自己说话,反而还鼓动他们和自己竞价。 “公子,要不算了吧...” 君弈身侧,江寒有些犹豫的开口劝阻,连江雨三人也是有些担忧的看了过来。 其实君弈的竞价,并非是他本人想要这美人鱼,而是来自江雨四女的请求,她们四人虽然见惯了武者世界的狠辣,也已经将心性磨砺的极其果决。 但看着水晶球中楚楚可怜,卑微绝望的美人鱼,尽都像是在照镜子一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实在是难以度过心中的难关。 这才开口请求君弈,想要将美人鱼拍下放走。 不过如今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美人鱼,使得公子与吕涵,和华喻逸双方结怨,让自己置于了危机之中,在这陌生的广南城中,着实是有些太过危险了。 同时也让她们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太过想当然,也太过自私了一些。 他们在这归武大陆中,尽都是无根的浮萍,哪里有四处树敌的说法?又如何能与经营许久的佣兵团为难? 毕竟能坐在人字厢间中的人,更是远比寻常的佣兵团要来得强横。 “无妨。” 君弈轻轻摇头,并没有打算放弃。 这倒不是他贪婪美人鱼,非要将其得到,而是他想在可控的范围中,惹出一点事儿来,从而通过这种动静,看看能不能找到莫亦千他们。 “王老。” 人字厢间中,华喻逸微微开口,不过却不是竞价,而是质疑君弈:“我现在怀疑这小子没有五百万下品灵晶,只是为了恶心我们,才故意抬高价钱,好让我们吃亏。” “不错。” 吕涵也是紧随其后,对于打压君弈的机会,他可是不想错过:“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拍卖会岂不是谁都可以毫无规矩的漫天喊价?” “不如我也喊个一千万下品灵晶抬一抬?反正是图个乐子。” “王老,我们要求检查这位朋友的拍 卖资格,若是他没有五百万下品灵晶,那就是在挑衅你,挑衅整个商盟。” “对于这样恶劣的行径,必须严惩不贷。” 此言一出,正在观望看好戏的武者,也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深感有理,如果谁都可以乱喊,那岂不是乱套了? 同时,他们也对君弈起了疑心,不知他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如吕涵两人所言,是在故意哄抬价钱,恶心别人。 “这...” 王离目光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茬,也不再去管恶心吕涵的事,直接看向了君弈,毕竟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还是分得清的。 如果君弈真的是在胡乱喊价,抹黑了商盟的信誉,从而带起了一个不好的头,恐怕上面归罪下来,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念至此,王离的目光都肃然了起来:“这位公子,现在有人对你生出质疑,要求查验你的拍卖资格,在合理的范围中,还请配合一二。” “若是我不配合呢?”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眸中还有隐晦的光华闪过。 “若是不配合...” 闻言,王离老目一眯,露出了些许危险的目光,身上更有皇威溢散开来,萦绕在君弈的身侧:“那老夫...就只能不客气了。” 见得情况直转而下,靠近君弈的武者,下意识的都已经开始退离起来。 上空,人字厢间中的吕涵和华喻逸两人,则是满脸喜色,眼中狠辣渐散,隐隐还有些畅快的味道,似乎很是解气。 “呵...” 轻轻一笑,君弈脸上笑容依旧,并未在意身周的皇威,而是看着王离反问道:“他们要检查我拍卖的资质,若是我没有资格便是要严惩。” “但如果我有这个资格呢?” 王离眉头一拧,心中有些为难,连同萦绕在君弈周身的皇威,都有些停滞起来。 倒是上空的华喻逸冷声开口,替王离挡下了问题:“哼,你有拍卖资格便是正常,这有什么好问的?” “王老,快开始吧。” 在他们看来,君弈如此只是在拖延时间,根本就是故弄玄虚而已。 “有趣。” 君弈再次开口,让王离没有来得及出手:“既然这样,那我也质疑你们,质疑在场的所有拍卖者,要求检查所有人的资质。” “你说什么?” “你凭什么质疑我们?” “我们为什么要让你检查?” 随着君弈的话音落下,几乎是捅了马蜂窝一般,直接炸开了锅,无数嘈杂的声音,裹挟着气浪席卷而来,几乎要让君弈吞噬。 但君弈毫不怯场,淡淡开口:“原因很简单,正如吕涵所说,我怀疑你们都是在胡乱喊价,目的就是为了抬高竞价。” “若不接受检查,你们所有人都是在与商盟为敌。” “你...” 听着君弈的话,场中武者尽都脸色微变,涌出些许狠厉来,他们没想到,看戏看的好好的,竟是让战火平白的被引到了他们的身上。 “好了!” 不过还不待众人再次开口,王离身上武皇强威便是震荡开来,直接压下了在场武者的嘈杂声音,随后直面君弈道:“你想如何?” “很简单。” 君弈嘴角一勾,脸上温润的笑容陡然灿烂起来:“若是我有拍卖的资格,这美人鱼便不用再继续拍了,就以五百万下品灵晶的价格...” “成交!” 第七百八十二章:终于得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如何?” 随着君弈话音传出,拍卖场中又是一静。 华喻逸言语一滞,目光更是不由得闪烁起来,心中有些拿不准了,连王离看向君弈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深邃。 “你们要查我的拍卖资质,我完全可以答应,坦然接受。” 见得众人不言,君弈嘴角一勾,眉宇间露出些许温润轻笑:“但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受罚吧?而且我也没要求你们付出什么代价。” “只是拿正在拍卖之物做补偿而已,就这还是付给灵晶,并不白拿,换句话说,你们怎么都不亏,但我却要像猴子一样被你们观赏。” 说着,君弈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阵阵浩然威严的气息,漠然的眸子垂视而去,仿佛帝王睁眼,降下薄怒:“如果这都不答应...” “或许今日,商盟闻名云州的规则,也不是不能破。” 一言而出,如平地起惊雷,在拍卖场中武者的耳畔骤然炸响,惊得场中所有的武者目光颤栗,齐齐凛然而坐,挺直了身躯。 再看向君弈时,眼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惊疑,不知道君弈有何种底气,竟敢叫嚣要破了商盟的规矩,简直胆大包天。 但其身上流转而出的气息,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眼前所见的真实,甚至连目光凝重的王离,心中都涌出了万般猜测,渐生忌惮。 “两位,你们说呢?” 君弈目光淡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但看在上空人字厢间的几人眼中,却是深涌凝重,尤其是对于华喻逸来说,更是有怒火从心而起。 “你是在威胁我?” 华喻逸面色暗沉,大手沉握间杀机汹涌,传出的声音更是弥漫寒意,似是使得整个拍卖场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君弈身上威严流转,使得汇聚而来的寒意,根本无法靠近。 “答应他!” 这时,沉默着的吕涵突兀出声,吸引四方目光骤然凝聚,连同华喻逸的眸子中,也是涌出了不解:“吕兄,若是真的答应他了,五百万下品灵晶的价格,可是有些便宜他了。” 显然,对君弈的要求,华喻逸并不想答应,退步这种事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打脸,无法接受。 “华兄稍安勿躁。” 厢间中,吕涵目光幽然,脸上神情自信,满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凝音化线传入华喻逸的耳中:“这小子恐怕是学了武技在狐假虎威。” “你想想看,在美人鱼的消息隐晦传出时,也只是入了我们三家的耳中,所以断不可能有人抢在我们的前面。” “而且,即便他不是狐假虎威又能如何?” 言语间,吕涵脸上涌出的神情,也是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便是让他五百万下品灵晶拿了去,最后不也是我们的吗?” 此言一出,华喻逸目光一亮,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随后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扬声而出:“好。” “他的要求,我们答应了。” 场中武者微微一愣,但转眼间便想明白了。 毕竟拍卖得手,和最后全完拥有,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广南城颇大,但是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却是有些小了。 君弈脸上微微一怔,露出些许错愕神情,似是有些不太相信华喻逸会答应下来,只是很快就掩饰了去:“你们答应?但王老却 未必同意。” 不过君弈脸上的神情变化,虽然来去很快,但又如何能逃得过华喻逸等人时刻关注的目光,顿时让其心中大定。 “王老,请开始吧。” 说话间,华喻逸口中的声音中,都弥漫着些许得意和讥讽,仿佛都已经确定了事情的结果,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只是厢间中,颜赋的美眸轻轻一眨,露出了些许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众人目光又落在了王离身上,静待他最后的决定。 “呵...” 好一会儿,王离眸中光华收敛,浑浊的目光中似是剑意流淌:“你们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呐。” “一唱一和,就要将美人鱼五百万拿走,这点小聪明耍到我的头上,未免太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一怔,大多都有些茫然起来。 甚至连华喻逸几人都是眉头紧皱,不明所以的问道:“老王,此言何意?” “你还有脸问我?” 王离咧了咧嘴,阴沉的脸上寒意渐浓:“你们不知从哪找了这么个托,先是吸引我的注意力,而后居然想抓着商盟的规矩,从我手中以极低的价格拍走美人鱼,当我傻吗?” “买美人鱼?五百万下品灵晶?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闻言,四周武者尽都恍然大悟,这才觉得中间的问题所在。 也是,一个只是坐在下面拍卖席的武者,哪怕身怀巨款,又怎敢与人字厢间中的人物竞价?根本经不起推敲。 这般怀疑鄙视的目光看来,惹得君弈神情一滞,不由得苦笑起来,怎么这就莫名其妙的将他和华喻逸等人归在了一起? 托?你全家都是托。 君弈心中喝骂,脸上神情变幻,但看在这些武者的眼中,尤其是在王离看来,正是揭穿了事实真相后的不自然。 “王老真的搞错了...” 这一下,可是叫吕涵和华喻逸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须知,如果这个名头真的坐实,恐怕不仅是他们要被王离留在这里,甚至连同背后的势力,都会被商盟无情抹去。 但已经坚定心中所想的王离,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厅他们两人的解释,涌动着浩荡的武皇强威,汇聚凛然剑意,杀机暴起。 “王老!” 华喻逸面色惊变,连忙开口,也不待他回应,便是大声说道:“我们跟他真的不是一伙儿的,还请明察。” “这样,此番拍卖中不论谁得手美人鱼,我都愿意取一皇阶中品的材料,以慰王老见证之辛苦,聊表敬意。” 其话音刚落,吕涵也是连忙表态。 同时,有两道流光突兀而出,向着王离疾驰而去。 两人直感觉一阵肉疼,但若是能抚平王离的怒火,也算是值得了,况且美人鱼的拍卖价钱,也足以抵得上这个数。 最后不论他们是如何得到美人鱼,都算是平价拍得了,如此想着,两人心中的怒火和憋屈,也消散了许多。 但却将这所有代价,都算在了君弈的头上。 “如此...” 果然,在听得此言后,王离脸上的冷意收敛了许多,使得逐渐浓郁的武皇剑意,都消散了开来,随后归于平静。 “老夫想了想,你们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抬手一勾,王离就不动声色的收下了 两人的讨好之礼,面上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正义凛然的样子:“那就查上一查,也算是完善了商盟的规矩。” “王老深明大义。” 吕涵和华喻逸闻言,连忙开口附和。 众人心中好笑,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现,他们清楚,这个时候笑出声来,怕是要被三方盯上,最后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取出你的灵晶吧。” 王离也没有再问君弈的意思,但看向他的目光,却是由于两个皇阶材料的原因,平白的亲近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闻言,君弈脸上的温润笑容,愈加的灿烂起来。 紧接着,在众人的目光凝视下,只见其抬手一抹,便在空中洒出一片白芒,浩浩荡荡的排列开来,状若长河一般,蜿蜒横亘。 “这么多的下品灵晶?” “五百万下品灵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灵晶,难道这就是财富的气息吗?真的好迷人,好感动。” “嘿嘿嘿,不过吕涵和华喻逸他们,却是要认栽了。” …… 拍卖场上,众多武者议论纷纷,尽都惊叹于五百万下品灵晶的庞大,但更多的,却是对吕涵和华喻逸的幸灾乐祸。 这一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上空,人字厢间中的吕涵和华喻逸脸色扭曲,死死的盯着下方满脸笑容的君弈,紧握着的大手,似乎都恨不得要将其撕碎。 上当了,被这小子给骗了。 但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也不想反悔,毕竟要得到美人鱼,可不只有拍卖这一条路,顺便还能报了戏耍之仇,平慰心头之恨。 倒是颜赋的美眸中异彩涟涟,对君弈愈加的好奇起来,只是随后却摇了摇头,脸上涌出些许可惜的神情来。 只是这些,君弈并不知晓,也不想知晓,而是看着中间台上的王离笑道:“王老,这些灵晶可足够了?” 神识一扫,王离便点清了横亘在空中的灵晶,而后目光深深的看着君弈,点了点头:“的确是五百万下品灵晶,没错。” “那么按照约定,这五百万下品灵晶,还请王老收下。” 君弈轻轻抬手,将空中的灵晶长河收入了储物袋中,而后手掌横推,使其稳稳的落在了王离的面前:“至于台上的美人鱼,便是我的了吧?” 一言而出,场中气氛骤然冷凝,却又在王离的点头中,消散了开来,只见其收下储物袋,言语淡然道:“商盟做事,以信而立,自然不会反悔。” “这美人鱼,便是你的了。” 四方武者闻言,尽都满脸羡慕,但眼中却还流转着些许怜悯。 因为在他们看来,君弈除非一直都躲在广南城中,否则广南城外,便是他的埋骨葬身之地。 公然打了吕涵和华喻逸的脸,而且还让他们各自,平白的付出了一皇阶材料的代价,这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美人鱼有了归属,拍卖会也全然落下了帷幕,场中武者自然也没有了久留的借口,纷纷起身离场而去。 同时,他们也携着拍卖会中的消息,向外卷起惊人风浪。 美人鱼的突然现世,定然会惹得不少武者垂涎,尤其是一些游手好闲,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想来也绝不会压下心中的欲望。 第七百八十三章:绝望嘶吼(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拍卖会散场,众人离席。 王离拿了灵晶,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倒是吕涵和华喻逸两人在临走时,尽都板着脸,恶狠狠的瞪了君弈一眼,不过却没有留下什么发狠的言语。 但是可以预见,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君公子,这次的事情怕是有些麻烦了。” 看着空荡荡的拍卖场,魏柒和庄永兴两人神情肃然,脸上有着无法抹去的担忧,但隐隐间还有些许期待。 在他们心中,能公然和吕涵、华喻逸叫板,君弈能没点什么底牌吗?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着两人担忧的言语,君弈脸上的笑容也是淡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若是没有稍带分量的垫脚石,又如何能掀起风浪? 虽然危险,但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稍作思虑,君弈便不打算纠缠这些问题,而是笑着看向了中间的高台:“走,我们去看看传说中的美人鱼。” 台子上,商盟的四位红裙女子,依旧围在水晶球的周围,静默而立,她们必须要负责将商品完好的交给买主,这是规矩。 “公子。” 见得君弈等人上台,四女盈盈一礼后,站在稍前一点的侍女才笑着道:“恭喜公子,这美人鱼是您的了。” “既然交接完成,那奴婢们就离开了。” 侍女言罢,便是轻轻抬手,按在了水晶球上,掌心有华光流转,直接将其融化,露出了内中楚楚可怜,满脸惊恐的美人鱼。 与寻常的武者的站立不同,随着水晶球中的海水散去,美人鱼下身的鱼尾上,不自觉的有夺目的斑斓光华溢出,竟是凝出了一团似有若无的水雾,将其轻轻的托起。 看得君弈心中慨叹连连,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是面色讶然,深感有趣,但魏柒和庄永兴四人,却是目光陶醉,隐有贪婪。 商盟中的四女离开,整个拍卖场中也就只剩下了君弈一行人,以及中间满脸泪水,惊恐颤抖的美人鱼。 “你,你们不要过来。” 随着拍卖场中逐渐安静,美人鱼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愈加的恐惧,淡蓝色的瞳孔中几乎都失去了色泽,尽是暗沉。 “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美人鱼情绪紧张,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江雪于心不忍,便是小心翼翼的迈出了一步,准备上前安慰。 只是江雪迈出的一步还未落下,便听得美人鱼一声尖叫,随后竟是直接晕了过去,倒在了托浮着她的水雾上,失去了意识。 “这...” 魏柒和庄永兴见此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由得感觉有些扫兴。 但看在君弈和祸苍生,以及江雨四女的眼里,却是涌出了一阵心疼,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的折磨和苦难,才会对人类怕成这般模样? 以心类比,哪怕人类遇到妖兽,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足以看出差距之大。 “算了,先带着她离开吧。” 叹了一口气,君弈便是让江雨四女先行照顾她,之后的事情,也只能等到她醒过来,再做打算。 想了想,江雨便是凝化浓云,将美人鱼遮掩在了其中,毕竟美人鱼出现在拍卖场中的消息已经足够震撼,要是再带着她招摇过市,恐怕事情就变得更大条了。 一行人离开拍卖场,只是刚刚走出几步,便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 “君公子,有人跟踪我 们。” 魏柒稍稍上前半步,隐晦的看了看身后的武者,目光凝重:“应该是吕涵或者华喻逸的人,他们要查公子的落脚之地。” “要杀了他吗?” 君弈轻轻摇头,脸上笑容不变:“让他们跟着好了,跟着才有意思,而且暗中跟着我们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闻言,魏柒眉头紧皱,身侧的庄永兴也是点了点头,接口而言:“不错,他们两个被公子打了脸,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恐怕还要监视公子的一举一动。” “这样挺好。” 君弈目光深邃,幽然起伏,身上的气息都发生了些许变化,仿佛有沉睡的猛兽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獠牙,森然狞笑。 魏柒和庄永兴两人,都是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如何能感觉不到君弈的变化?顿时心头一凛,不再多言,四目对视间,甚至还能看到对方的惊疑。 商盟塔楼上,王离倚窗自饮,酒水吞咽间,浑浊的眸子陡然清亮,隐隐有一道剑意游走其中,传出阵阵轻吟。 …… 随着君弈一行人缓至客栈院落,魏柒和庄永兴两人,也就和君弈告别离开了。 相比君弈的随意,他们两人的面色,尽都要沉重一些,也不得不继续认真思考,做出最坏的打算。 毕竟是面对吕涵和华喻逸,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实在是不敢大意。 进入院中,君弈便是让江霜、江雪两人一起,前去照料美人鱼,其他人则在院落的小亭中小憩。 “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祸苍生看着石椅上闭目养神的君弈,幽暗的眸子中渐渐涌上了漆黑,似是酝酿着凶戾的杀机。 江雨和江寒也是看了过来,目光坚定,却也深含愧疚。 在她们看来,若非公子照顾她们,在意她们的意见,也就不会开口竞价,惹上这样的麻烦,陷入令人不安的危机。 好一会儿,君弈才睁开了眼睛,幽然的眸子逐渐沉凝,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这广南城,不能久留了。” “但前提,我们必须要先解决美人鱼。” 几人一怔,有些没听明白,却也不等他们开口,君弈便率先解释道:“美人鱼的目标太大,垂涎她的人太多,带上她无异于在平白树敌。” “所以,必须要让她离开,这样一来,摆在我们面前的,也就只剩下了吕涵和华喻逸两人,不足为惧。” 轻轻点头,江雨和江寒也都听明白了,心中即便还是有些不忍,但也没有再继续坚持要将其带上。 哪怕她们知道美人鱼独自离开意味着什么,未来也会遭遇到什么,但也无法再将公子往火坑里推,陷入更多的困境杀局。 君弈明白,甚至祸苍生他们也明白,随着美人鱼出现的消息传出,广南城必将成为风暴的中心,而他们就是风暴的风眼。 哪怕是杀了吕涵和华喻逸,他们都可以从容的周旋逃离,但若是被这些贪婪到失去理智的公子哥盯上,恐怕面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这对前来万灵域界寻找奇物,重塑洛妃的君弈来说,无疑是不必要的麻烦。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美人鱼是不可多得的尤物,让人垂涎的美人,但对君弈来说,却是无法入得其眼的累赘罢了。 “砰!” 忽然,就在君弈等人沉思的时候,一屋舍的木门突然被撞开,冲出一道萦绕着斑斓光华的人影,赫然是美人鱼。 见此一幕,君弈的 眉头猛地一皱,心下有些不喜,但还是没有出手,任由她横冲直撞,让她自己离开,也少了他驱赶的口舌。 只是下一刻,他紧皱着的眉头,便是拧的更紧了,甚至连同祸苍生,以及江雨、江寒两女的脸上,都涌出了些许错愕。 因为从屋舍中强冲而出的美人鱼,竟然根本就没有向外逃走,而是冲向了君弈,更是在他们的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只见得美人鱼长长的金发垂落腰间,将其裸露在外的嫩白肌肤,遮掩的若隐若现,甚是诱人,尤其是淡蓝眼眸中噙着的泪水,更是让人平添了几分怜惜。 “公子,求你不要赶我走。” 未等君弈开口,美人鱼便已然哭腔乞求,柔婉好听的声音却如刀割一般,落在了众人的心头,让人一阵压抑。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淡蓝眼眸中的泪水更是倾泄涌出,内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光,似是...希望。 “公子...” 紧接着,江雪和江霜慌乱跑出,显然连她们两个都没有料到美人鱼竟是在装晕,见其冲撞了公子,不由得一阵自责。 “你被人类抓住,而我还你自由,让你离开,不好吗?” 看着美人鱼楚楚可怜的眸子,君弈不为所动,自然知道她听得了自己刚刚的交谈,但任何外物都无法让他分散注意,从而影响重塑洛妃肉体的进程。 “公子,不要让我走。” 闻言,美人鱼非但没有任何喜色,反而满脸惊恐,更是拖着身下的水雾,连连上前:“外面都是野兽,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这些就不关我的事了。” 君弈瞳孔漠然,脸上神情不含一丝情感,甚是决绝。 “呵...” 见得君弈这般神情,美人鱼瘫倒在地,脸上惨然一笑,而后淡蓝无神的眸子中涌出些许光华,举目乞视:“既然如此,我能否求公子一件事。” “杀了我。” 言至于此,美人鱼的眼中陡然爆发出璀璨的光华,似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归宿:“或者请公子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很显然,她是想自绝在此。 相比逃离在外,被人类抓住后欺辱折磨,生不如死,死亡却是她最好的归宿,也是她最后的尊严选择。 “好。” 一言而出,君弈指尖有金芒汇聚,落在了美人鱼的丹田之处。 顿时,其身上有淡蓝光华流转,连同其身下的水雾,都变得淡蓝梦幻起来,犹如美梦幻境中的精灵,让人沉醉其中。 但她噙满了泪水的眼眸,却叫人心颤不已。 哪怕是心性坚定的君弈,都感觉到了心弦的颤抖,仿佛她眼中垂下的淡蓝泪水,触碰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似是看到了血夜中逐渐模糊的脸。 那是面对绝境时,一样的绝望,更是面对死亡时,一样的满足。 “母上...” “原谅萱儿...” “我人鱼一族到底做错了什么...” 沐浴在淡蓝光华中的美人鱼,凄厉的仰天嘶吼,伴随着眼角滑下的两行苍白泪水,便是扬起玉手,重重的拍向了自己的胸口。 “嗤...” 只是这时,有一道水箭快速掠过,挡下了这一掌。 “噗通...” 紧接着,江雪应声而跪,甚至向着君弈重重的叩首,言语肃然认真:“请公子允许雪儿送她。” 第七百八十四章:悲惨命运(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江雪!” 江雨几女脸色微变,但更多的却是复杂。 显然她们的心,也早被美人鱼的泪水,浸润的一片柔软。 “公子,请原谅雪儿的任性。” 江雪没有抬头,深深的伏在地上,言语平缓而坚定:“我知道这样做会给公子带来极大的麻烦,更是会打乱公子的计划。” “但雪儿实在是无法看着她去死,甚至我已经闭上眼睛,已经极其努力的想要忽视,但我的心,我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出手了。” 没有给君弈开口的机会,也没有理会三姐妹看着她的复杂神情,更没有在意美人鱼茫然的目光。 江雪在给君弈解释求罪,但更多的却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挣扎,吐露着自己的内心:“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好的武者,我的心性根本就无法做到狠辣无情。” “我知道我又一次的让公子失望了,但这一次,我要顺从自己的心,一如公子最开始所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找到自己未来的路。” “对不起。” 言罢,江雪跪伏在地,一动不动。 整个院落,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让人心生压抑。 “踏嗒...” 这时,君弈缓缓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江雪的面前,垂视而下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深邃的仿佛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随着微风荡起君弈的衣袂,他才缓缓的伸出了手,向着江雪探去。 “不,不要...” 这时,美人鱼从茫然中惊醒了过来,慌乱的挡在了江雪的前面:“求求你,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她都是为了我,都是我...” “谁说我要杀她了?” 闻言,君弈毫无表情的脸上,不由得涌出了些许无奈,也让停滞在空中的手,继续探了出去,抓在了美人鱼的胳膊上。 一瞬,入手的细腻,以及让人难以描述的润滑触感,使得君弈心神一荡,甚至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同时,君弈的沉稳大手,让美人鱼的脸上一瞬无色,脑海更是一片空白,遍体僵硬。 来了,来了...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这就是人鱼要面对的命运吗? 随后涌入其脑海的,便是无尽的绝望,她想挣扎,想要反抗,但一想到身后的江雪,便是不敢挣扎了,她怕君弈会迁怒江雪。 仅仅是为了别人的出头,陌生人的仗义执言,她便是要拿自己去承受风暴,这是多么善良的种族。 只是在美人鱼胡思乱想的时候,君弈却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欲念,笑着将她拉起:“雪儿跟着我出生入死,对我而言更是家人,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更遑论...杀?” 没有留恋手中的细腻,君弈平和的将江雪扶起,轻轻的拭去她眉心、发丝上的泥土,略有慨叹的道:“你的想法很好,心性也很好。” “公子,你,你不怪我?” 看着眼前温柔的君弈,江雪的心中一阵欢喜,但更多的还是羞涩,在她的记忆里,她还是第一次和公子离得这么近呢。 一念至此,心都不自觉的跳得快了起来。 其身侧的美人鱼更是沉浸在茫然中,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胳膊,她没有想到君弈竟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很是简单的就放开了手。 倒不是她的情感有问题,而是在她的印象中,以及人鱼一族的口口相传里,绝对 没有人能抵得住她们鱼人一族,与生俱来的美色。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她们与人类修炼时的灵气,会有极其完美的契合,甚至碰触间会让身体不自觉的生出渴望,更是无法抵挡的主要原因。 “你呀...” 这时,君弈无奈一叹,目光平和的看着江雪:“你只是在顺心而为,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怪你?” “世上的武者,大多都无情狠辣,利己而生,但最重要的是能保持一颗纯净的心。” “你要知道,没有迷失在力量和杀戮中的心,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是吗?” 听着君弈的话,江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口中嘿嘿直笑:“我只是下意识的冲动而已,哪有公子说的那么好?” 说着,江雪的脸上又是有些担忧起来,隐晦的看了一眼身侧的美人鱼,小声道:“那她怎么办呢?” 闻言,美人鱼也看了过来,眼中有希望,也有纠结,但更多的则是如坠梦幻般的不可置信。 因为她清楚自己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也清楚人类对她的渴望,尤其是被人类收留庇护,乃是她,甚至整个人鱼一族,都根本不敢去想的事情。 “还能怎么办?” 君弈没好气的瞪了江雪一眼,而是又恢复了平静:“我总不能让她和你一起滚蛋吧?那就让她留下吧。” “嘻嘻...” 江雪眼睛一亮,连忙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似是因为心中欢喜,也抱着君弈的胳膊撒起娇来:“公子真好,公子最好了。” “行了,行了,让人看到成何体统?” 君弈轻咳一声,而后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也从来没有在意过,看似童颜天真的江雪,资本竟是如此雄厚,让他都有些吃不消。 江雪天真活泼,但她并不傻,尤其是来自身上的些许异样感觉,顿时引得双颊粉红,噙着晶莹的眸子也不敢再去看君弈。 随后,慌忙的靠近了身侧的美人鱼,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放心,公子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就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以后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这...” 闻言,美人鱼淡蓝的水眸中涌出了些许希冀的色泽,心下又喜又慌的看向君弈,生怕这是一场幻梦泡影。 “放心。” 温润一笑,君弈脸上神情亲和平静,言语更是掷地有声,字字如雷:“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也不会为难你。” “若是以后时机成熟,我还会送你离开云州,重归家族。” “这,这,这...” 听着君弈的保证,美人鱼淡蓝的眸子中光华渐浓,涌出的光彩,也比刚刚更加的璀璨诱人,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继续颤声确认:“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真的安全了吗?真的可以留在你们的身边?不用再担心被人类抓捕了吗?” 看着美人鱼没有任何安全感的样子,江雪鼻头酸涩,一阵心疼,抓着她胳膊的手,也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 江雪无法想象,人鱼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她又是经历了怎样的逃亡和追捕,才会在心里留下这么深刻的烙印。 但即便如此,竟然还保持着纯真的希望,只是三言两语的保证,甚至都没有看到自己的未来,也没有太 多的怀疑,就让她相信了,而且还欣喜到了这般地步,着实是不得不让人心疼。 “自然是真的。” 见此,君弈也是目光肃然,真诚的与她的对视。 美人鱼怔怔的盯着君弈的眼睛,好似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愈加清澈,而后欢喜认真的行礼道谢:“蓝瑾萱,谢谢公子收留。” 听到美人鱼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君弈脸上的笑容也是浓郁了起来:“蓝瑾萱么?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唉...” “人鱼一族,真是个让人可怜的种族。” 这时,君弈耳畔响起一阵长叹,鬼陵神秘突兀耳语的短短几个字,都让他的心中涌出一阵压抑。 让江雪几人带着蓝瑾萱去休息,君弈才盘坐亭中,进入了天罚鬼陵中。 或许是因为鬼陵神秘情绪变化的原因,此刻鬼陵中飘浮着的暗幽,愈加的阴沉起来,内中还充斥着浓浓的怅然。 “你知道人鱼一族?” 看着鬼陵中的沉重,君弈不由得好奇起来,心中也多了些猜测。 “不用乱猜了,我与她们一族没有什么关系。” 似是知道君弈所想,鬼陵神秘开口就截断了君弈的胡思乱想:“只是看到那小丫头的遭遇,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在万灵域界中,种族群类数不胜数,其中以妖族为最。” “如果说天妖一族掌尽了妖族的凶戾,四大圣灵族诠释了妖族的威严,那么人鱼一族便是蕴藏着妖族最后的纯净。” 似是因为蓝瑾萱的遭遇,让鬼陵神秘想起了什么,直接打开了话匣子:“人鱼一族在妖族中并不起眼,但却是最为特殊的一族。” “她们天生心灵纯净,貌美柔婉,不仅与人类,甚至与其他的种族,也都有着极好的契合能力,也就是拍卖会上所说的帮助修炼。” “她们是天地的宠儿,被赋予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甚至人鱼一族的任何一人,都比外面那几个小丫头的通灵之体,还要来的纯净几分。” “但她们唯独缺少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同境界的武力要远弱于其他种族,从而被人放肆的垂涎抓捕,想来如今的生存环境,也很是艰难。” 听着鬼陵神秘的话,君弈心中一阵沉重,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人鱼一族遭受的苦难,也多少能理解了蓝瑾萱的痛苦。 但正因为如此,她的纯净,以及依旧保持着相信他人的纯真,就更让君弈心疼。 “如今你遇到了蓝瑾萱,是你的危机,也是你的机遇。” 忽然,鬼陵神秘一转话锋的言语,让君弈不由得一怔,继而眸中微凝:“你是说让她助我修炼?” “不错。” 鬼陵神秘很是坦然,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意思:“既然你要庇护蓝瑾萱,自然也清楚消息传出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在万灵域界,武宗境实在是太普通了,羸弱的根本没有行走大陆的能力,一旦遇到武皇境界的武者,你根本无力抵抗。” 君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鬼陵神秘所言深以为然,而且他还要寻找莫亦千等人,还要为洛妃找到重塑肉体的奇物。 这些都离不开实力,如此想来,蓝瑾萱倒也不算是累赘,而且来的还有些及时。 不过这些,都要在他解决吕涵和华喻逸之后。 如此一来,原本要好好计划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细细筹谋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闻风而动(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酒肆楼阁。 内中有酒香四溢,裹挟着说书人的慷慨长语,醒木惊言,将气氛推上了高潮。 尤其是在听得拍卖会上出现的美人鱼,四周无数的朦胧醉眼,尽都齐齐睁开,爆发出璀璨的光华,贪婪而又欲浓。 大有武者都放下了酒杯,眯着眼,舔着舌头,意犹未尽。 在酒肆楼阁上的奢华厢间中,有数人静坐其中,武宗中期以及武宗后期的境界气息,交织重叠,使得气氛略显压抑。 厢间窗边,有翩翩白衣倚窗而坐,抓着酒坛大口畅饮,但目光却一直盯着远处被禁制遮掩的院落,露出些许狰狞之意。 “咚咚咚...” 随着厢间外传来一阵轻缓的叩门声,便有一武者恭敬而入。 “目标出城了。” 来人简单一语,但厢间内的气氛却是冷然一凝。 那斜靠着躺椅,正闭目养神的少年,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倚窗而坐的白衣也是取下了酒坛,似笑非笑的侧目看来。 “几个人?” 来人不敢隐瞒,甚至将头颅垂得更低,神情愈加的恭敬:“回两位公子,他们带着美人鱼一起,全都出城了。” 躺在躺椅上的少年缓缓起身,倚窗而坐的白衣也是落下站定,两人对视一眼,眸中涌出一抹浓郁笑容,泛起残忍凶光。 “若是缩在广南城里,我们还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如今出城...” 说着,翩翩白衣的脸上陡然狰狞,杀机四溢:“呵呵,想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寻得一块好的埋骨地,赚点风水后事。” 闻言,吕涵轻笑,眸子闪烁着的目光中多有戏谑:“他们这么快便出城,应该是要搏一搏,求条生路吧?” “但能随手取出五百万下品灵晶,而且还敢与你我叫板者,应该大有背景,此番出手还需慎重小心。” 看着吕涵言语间,逐渐凝重的神情,华喻逸却是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若是他们留在城中行动自如,神态自若,我或许还会如你一般忌惮,但现在他们却夹着尾巴跑了。”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言至于此,华喻逸也不待吕涵回应,便讥讽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背景,而且就算是有,也强不到哪里去,否则他们也不会跑的这般干脆果断。” 吕涵听着华喻逸的分析,心中若有所思,而后眉头舒展,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既然如此,可就不能放他们离开了。” 言罢,吕涵便带着几个护卫,大步而出,华喻逸也紧随其后,只是相比吕涵,他的神情要更加兴奋一些。 因为得到了美人鱼,还可以放出消息,将世人的注意力尽都放在君弈这些,在他看来必死的人身上,从而做到偷天换日,人不知鬼不觉。 …… “你是说他们已经出城了?” 茶馆里,曲乐合鸣的厢间中,有诧异的柔声轻轻响起。 内中上首,颜赋眨巴着眼睛,满脸惊疑,听到消息后,却是连已经捧着送到了嘴边的茶水,都忘了喝。 “不错,我去查看过客栈,所有人都走了。” 中间躬身而立的武者认真回应,言语间可以看出,做事极为细致:“不仅如此,连吕涵和华喻逸也跟了出去,想必是...” “呵...” 那武者话音未落,便是被颜赋的不屑笑声直接打断。 顿时, 其脸上兴趣缺缺,讥讽道:“这两个公子哥心高气傲,被人当众拨了面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尤其是华喻逸,这个色中饿鬼,得不到美人鱼怎么可能忍得住?” 厢间中的武者闻言,尽都面色尴尬,显然连他们也是对美人鱼十分垂涎,便是有一人连忙开口,转移了话题:“三当家,那我们要去吗?” “自然。” 没有任何犹豫,颜赋豁然起身,大步而出:“不说美人鱼的归属,就是那个敢与吕涵和华喻逸叫板的小子,就值得我去看上一看。” “真希望他是个铁板呢...” …… 广南城外,人影纵横。 数百武者各自为营,向着远处的山脉疾驰而去,显然都是被吕涵和华喻逸等人的动静吸引而去。 其中大多都是想去看看热闹,也有没来得及参加拍卖会,没能如愿一观美人鱼的武者,毕竟人鱼一族,在云州都是难得一见。 “君公子冲动了。” 人群中,魏柒神情凝重,显然对君弈的冒然出城很不乐观,他与庄永兴正在商议,一听到风声便立刻跟了出来。 但与他相比,庄永兴却是目光奇异,内中隐隐有睿智的光芒闪烁不休:“或许君公子有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 “若是你,你会选择一条必死之路吗?” 闻言,魏柒神情一顿,但还是轻叹道:“我不会选择一条必死之路,但却会冲着一线希望拼命而去,只希望君公子不是如此。” 此言一出,连庄永兴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不再言语,带着身后佣兵团的强者,又再次加快了速度。 山峦起伏,茂密的林木随风摆动,树叶花草簌簌作响,像是给群山穿上了一件衣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林间影影绰绰的阴影下,有数道人影正踏空而行。 不过与后面奔行的武者不同,这些人的速度却并不快,尤其为首的白衣少年,嘴角还噙着笑意,温润深邃。 只是君弈如此,却不代表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是一样轻松,特别是一路上被江雪关照的蓝瑾萱,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刚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踏嗒...” 这时,君弈脚下步伐一落,停在了大树的枝干上。 “公子,怎么不走了?” 祸苍生上前一步站在君弈的身侧,警惕的看着周围,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已然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我们等等他们。” 闻言,君弈温润一笑,却是直接回身盘坐树干,看着自己的来路方向。 “这...” 祸苍生一愣,江雨四女也有些不解,蓝瑾萱的心更是提了起来,但一想到在院落中和君弈对视的目光,又稍稍的平静了一些。 只是君弈直接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回答他们的困惑。 在君弈离开广南城时,他便感觉到背后有数道人影交错离去,应该都是在暗中盯着自己的各方人马,回去报信了。 既然已经被盯上,也就不需要逃了,而且君弈出城,也并非是想要逃走。 因为在他看来,不解决掉吕涵和华喻逸,不来一次杀鸡儆猴,背后而来的觊觎窥视,便会如潮水一般,越来越多。 这些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他,跟在他的身后,直至他们背后的强者齐齐降临,让他陷入绝对的困境。 如此危机,君弈 不想去体会,而且能让他们闭上眼睛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戮,用鲜血来阻断他们的视线。 见得君弈闭目调息,祸苍生也不再言语,目光沉凝间,也是找了个树干盘坐闭目,至于江雨四女和蓝瑾萱,则是小心的警惕着。 林中微风起伏,荡起阵阵静谧的悠然感,只是这种感觉,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淡,甚至逐渐压抑。 “嗤,嗤嗤...” 这时,茂林远处有阵阵急促的破风声传来,引得江雨四女美眸生寒,江雪更是不动声色的将蓝瑾萱挡在了身后。 人影渐近,而后清晰的落在了他们的对面,赫然是吕涵和华喻逸等人。 看到君弈等人,华喻逸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神情变得狰狞,开口讥讽道:“呵,怎么不跑了?” 相比华喻逸的嚣张,吕涵却是眉头一皱,小心的看着周围,心中警惕渐浓,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毕竟这世上可没有送死之人。 “是不是要把美人儿还给我了?” 倒也不理会君弈的闭目沉默,华喻逸直接看向了蓝瑾萱,以及江雨四女,眸中的贪婪意味越来越浓:“啧啧,没想到还有四位佳人,正好就作为补偿了吧。” “沙沙...” 华喻逸正说着,身后林间的树叶一阵轻颤,便是有人影再次靠近。 闻声,两人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来人身姿曼妙,窈窕诱人,正是血蜂佣兵团的三当家,颜赋。 华喻逸面色微沉,开口倒是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甚至都弥漫着些许敌意:“怎么?血蜂佣兵团的三当家,也看上了这美人鱼?” “咯咯...” 颜赋轻笑,娇躯稍稍侧倾,靠在了树干上,随后抬手示意自己身边的几人席地而坐,才回应道:“我对美人鱼可是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到打架有些心痒,想要一观罢了。” “你们继续,不用理我,就当我不存在即可。” 吕涵和华喻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太相信她的言辞,但颜赋的目光,看上去却是充满了真诚,让两人的心中稍稍有了些底,最多出手的时候防备着她即可。 只是还未等两人回头,目光却是突兀一动,微微错越着看向了颜赋的身后,连她也不由得一怔,回眸望去。 这时,林间人影闪烁,正向着他们高速而来。 看着逐渐靠近的人影,华喻逸的目光也是逐渐变得狠辣起来:“呵,看来还有些人不知自己的斤两,想要找死!” 人影落下,却是没有直接站在他们的对面,而是迂回了些许,呈半月状的,站在了君弈的不远处,正是快速赶来的魏柒和庄永兴。 “怎么?你们也是来看戏的?” 看着几人,华喻逸的脸上涌出一阵戏谑,哪怕同为武宗巅峰,也是有强有弱,他还不将两人放在眼里。 “不,我们来是希望华公子能手下留情。” 庄永兴能屈能伸,根本就没有理会华喻逸的讥讽,认真的抱拳行礼,随后直入主题。 “手下留情?” 听得庄永兴的话,华喻逸脸上的讥笑更甚,而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前面:“这话你不能给我说,有些人怕是不答应呐。” “嗡...” 这时,还不等庄永兴再次开口,盘坐着的君弈便睁开了眼睛,深邃的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眸子垂视而去,直落在了华喻逸的身上。 “你们,来的太慢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大打出手(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温润言语,幽然荡开。 但落在众人的耳中,却是有寒意萦绕而来,更是使得魏柒和庄永兴等人神情微变,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君弈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挑衅。 “君公子...” 魏柒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劝阻,但却是被身侧的庄永兴给拉了一下,微微摇头阻止,叫他不要多言。 轻靠在树干上的颜赋,也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不知武宗后期境界的君弈,有什么底气叫嚣,莫非是仗着魏柒和庄永兴? 他们两人虽然也是武宗巅峰,但与吕涵和华喻逸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哦?” 华喻逸轻笑一声,而后歪了歪脑袋,似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君弈,讥讽开口:“你是在等我们?” “看来你还是蛮懂事的,知道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在这里专程等着赔罪。” “也罢,谁让我这个人善良心软呢?” 说着,华喻逸摆了摆手,指着江雨四女和蓝瑾萱道:“只要你将她们送给我,然后交出储物戒,再跪地求饶,我便放过你们,如何?” “呵呵...” 闻言,君弈嘴角一勾,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加的漠然,眸中更是有淡淡的灰暗弥漫开来。 “看来你还没有睡醒。” “嗤嗤嗤...” 正说着,茂林远处又有人来,不过他们都远远的停在了十数里外,没有冒然靠近,只是各自找了个地方,遥遥观战。 “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 “双方已经对峙起来了,看样子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服软,要么败退,就是不知道谁会赢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吕涵和华喻逸,以他们两人的背景,即便是败了,也会有长辈赐下的保命底牌找回场子。” “不过话说,与吕涵和华喻逸对峙的小子叫什么?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也是气度不凡的样子。” “咦,那边怎么还有人在闭目养神?” …… 林间人影交谈,显然对这一战很是期待。 不过言语间对蓝瑾萱的话题却是不多,甚至是没有,但这些武者的目光,却几乎都在她的身上,没有一刻离开。 感觉到四周赤裸裸的,满是侵略性的目光,蓝瑾萱不由得身躯瑟缩,惨白着脸又向着江雪的身后缩了缩,才感觉稍稍好受一些。 随后,蓝瑾萱才抬了抬头,露出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悄悄的看向前方。 听到君弈的话,华喻逸脸上笑容渐淡,眸中涌出的目光,也变得漠然了起来,言语间更是寒意凛然:“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魏兄,庄兄。” 只是面对华喻逸的威胁,君弈却并没有理会,而是转头看向了魏柒和庄永兴等人。 闻言,两人顿有所感,不由得神情一凛,心中有些犹豫起来,毕竟是面对两个他们惹不起的佣兵团,任何决议都十分的艰难。 但转念一想,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 不说他们刚刚替君弈开口,已经让吕涵和华喻逸不满,而且他们本就有搭上君弈这条线的想法,如今也到了真正该表态的时候了。 一念至此,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目光坚定,齐齐应道:“君公子。” 见得两人答应,君弈脸上不由得涌出些许笑容:“君某能否请两位帮个忙。” “君公子但说无妨。” 听得君弈这般言语,两 人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便是直接回应,答应了下来。 “倒也不让两位为难。” 似是看出了两人的担心,君弈笑着抬手,向着不远处轻轻一点,微微道:“只是稍稍挡一下他们而已。”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是吕涵。 见此,魏柒和庄永兴不由得一怔,就听君弈继续道:“放心,我会很快解决那个没睡醒的蠢货,然后再来帮你们。” “放肆!” 君弈话音刚落,华喻逸身后便有一武宗后期境界的武者怒吼而出,周身血气如潮,抓起大刀便冲了上来,似是替主子扬威,又似是上前试探。 只见那武者一跃而起,掌中的刀锋萦绕着浓郁杀机,传出阵阵尖锐嘶吼,便已至君弈近前不远。 “嗡...” 这时,伴随着林间突兀升起的皎月,一道倩影持枪而来,裹挟着铁血的凶威,似沙场上戮战的铁血将军,所向披靡。 “砰!” 刀锋枪势两相碰撞,炸开阵阵强威,随后尽都倒退开来。 那武者沉落树干,面色难堪,目光死死的盯着持枪而立,英姿飒爽的江霜,没想到自己竟是被一个武宗初期境界的武者给逼退了。 “锵...” 江霜玉手中长枪轻转,斜持身后,狭长的凤目中满是霸道:“与公子一战,凭你,还不够资格!” 皎月生辉,薄纱轻笼,沐浴在月华下的江霜引来一阵惊叹,哪怕是魏柒和庄永兴都没有想到,一直乖巧的跟在君弈身侧的貌美侍女,竟有如此实力。 连躲在江雪身后的蓝瑾萱,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嫩润的玉手不自觉的紧紧握起,眸中满是向往。 “大言不惭!” 被人当众鄙视,而且还是被一个武宗初期境界的女子鄙视,这武者如何能忍?随着口中怒喝间,大刀扬威再起,直冲而出,欲要将其斩杀,以泄心头之恨。 江霜也毫不心怯,玉手一震,枪身上便传出阵阵刺耳的铿锵之声,仿佛有万千军马嘶吼杀出,与其战成一团。 “踏嗒...” 这时,君弈迈步而出,眸中灰黑色的光华幽然流转,竟是向着华喻逸率先出手:“你让我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这让我...” “很不喜。” 一言而出,君弈身周一震,炸开一阵惊人的音爆,横至华喻逸身前,身躯侧转间,大手沉握,拳芒上裹挟着森冷的黑芒,直轰而下,杀机暴起。 “你找死!” 华喻逸脸色难看,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君弈竟然敢对他率先出手,脸上狰狞一涌而出,也是不躲不避,握拳而上,竟是要与君弈近身搏战。 “轰!” 二人拳芒碰撞,强威横推林间,掀起阵阵尘浪。 但一瞬,便有人影从中倒飞而出,引得远观武者一阵哗然,连刚刚退开的吕涵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人竟是华喻逸。 两人肉身搏战,拳拳碰撞,武宗巅峰境界的华喻逸,竟然落了下风。 “嗡...” 与此同时,尘浪诡异一顿,而后狂暴宣泄,化为一个个圆环,向外荡去,内中的君弈身上萦绕森黑,灰暗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情绪,却是强压而出,不给华喻逸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小子棘手。” 见此,吕涵脸上一阵凝重,却是不再观战,大手抓起长剑便要上前相助。 “嗤嗤...” 但还不待他出手,耳畔便传来一阵破风声,随后有两人周身涌动着强威,阻拦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魏柒和庄永兴两人。 顿时,吕涵眸中寒意渐浓,掌中的长剑也轻吟了起来:“你们可想好了,莫非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子,与铁血佣兵团和猎刃佣兵团为敌吧?” “嘿,其实我们也不想。” 庄永兴嘿嘿一笑,但说着却抽出了一把长蛇枪抓在手掌,枪头上蜿蜒扭曲,状若长蛇吐信,流转着森然的寒意:“但答应了别人,我们也只能信守承诺了。” “铮...” 紧接着,魏柒大手一探,九烈枪便横亘而出,弥漫上了一层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得罪了。” “好,我记住你们了。” 吕涵脸色一寒,不再犹豫,长剑轻吟间,剑化万千,无数的长剑汇聚开来,显化一只剑气蛟龙,向着两人怒杀而去。 一出手便是强攻,显然吕涵是不想与他们纠缠,因为莫名间,君弈竟是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使得他不敢让华喻逸与其独自对战。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说着,庄永兴长枪一抖,枪身上有阴毒的碧绿光华闪烁而起,使得整个长蛇枪都变得诡异了起来,而后冲出了一条碧色长蛇,与剑气蛟龙撕咬在了一起。 魏柒也是显化九烈枪虚影,与吕涵战在了一起,将其阻挡,让他无法寸进。 不仅是他们,连同双方带来的麾下,也各自应战,战成一团。 倒是护着蓝瑾萱的江雪,无奈的侧退开来,因为祸苍生也不知为何盘坐不起,她就只能保护着两人,没有上前支援。 但好在双方战力相差不多,又有江雨和江寒的云雾遮掩,才使得没有人打扰到她们,反而让她们成了危险中最为安全的所在。 “轰!” 在众人纷纷出手间,林中有轰鸣再次响起,只见得君弈与华喻逸的再次碰撞,又以华喻逸的不敌倒退分出了结果。 “武宗巅峰?” 君弈眉头一皱,看着不远处脸上难看的华喻逸,不由得心头失望。 没有任何犹豫,君弈便再次冲杀而去,这一次紧握着的大拳上,都萦绕起了些许冰冷腥红:“你太弱了。” “好,呵呵呵...很好,你惹怒我了...” 见君弈逼近,华喻逸额前垂落的发丝间,露出的目光陡然狰狞,竟是不退反进,再次迎了上去。 同时,其大手在空中虚握,拳外便覆上了一层漆黑的光芒,似是拳套一般,上面还有十数黑刺,流转着森冷的寒意。 “你只有这点本事吗?” 见此,君弈心中愈加失望,再也没有了和他纠缠下去的欲望,萦绕在漆黑拳芒上的刺目腥红,微微闪烁间,凝刻成了纹路,使得凶威大涨,便是要一拳将其解决。 君家武者出手,历来都是大开大合,喜暴戾杀戮,这种野蛮的碰撞,甚至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愉悦感,更是能增强战力,也是他们越阶而战的原因之一。 “死!” 沉然一喝,君弈大拳猛地扬起,直接在空中炸开一阵颤鸣,落下的时候甚至还有尖锐的摩擦声传出。 “你很强,武宗巅峰的境界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 说着,华喻逸垂在额间的长发迎风扬起,脸上狰狞狂笑,在胸口沉握着的大手间,漆黑光芒猛地相融,却是显化诡异妖兽狞笑而出。 “我已不是武宗巅峰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恐怖实力(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随着华喻逸的话音落下,其身上顿时有浩荡的皇威震荡开来,连同身前的漆黑妖兽的虚影身上,都缠绕起了些许纹路。 这无数纠缠着的灰色纹路,仿佛是对这妖兽虚影的束缚一般,随着华喻逸身上的皇威荡开,纹路也随之崩断,使得其身上的凶威再次攀升。 “吼...” 诡异妖兽仰天咆哮,迎着君弈的拳头便是轰了上去。 “轰!” 一瞬,皇威炸裂,宛如风暴一般肆虐开来,直将四周出手的武者都强自逼退,也只有武宗后期之上的武者还在继续对决。 魏柒和庄永兴侧目看了一眼,眼中都涌出了凝重,但也没有放缓对吕涵的出手,事已至此,必须一条路走到黑,已然没有了退路。 “这股皇威...” 不远处,四周武者目光惊疑,颜赋更是站直了身体,美眸死死的盯着风暴的中心,似是想要将其看透一般。 “华喻逸竟是迈出了半步。” 感觉到皇威中华喻逸的气息,颜赋心中一阵惊异,没有想到他隐藏的如此之深。 但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两人不过出手几次,君弈就将华喻逸逼出了全部的实力,实在是有些可怕,这种越阶而战的能力,比之大宗门世家的弟子都多惶不让了。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颜赋心中想着,却也对华喻逸有些怜悯起来,虽然凭借半步武皇的实力可以翻盘,但他又要如何面对君弈的背后力量呢? 在她看来,一个散修,亦或者小的宗门世家,实在是难以培养这样的天才。 当然,不只是颜赋,几乎所有围观的武者都是如此在想,连同吕涵的心中,都升起了些许退意。 尤其是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曾经他没有在意过的些许细节,都快速的在脑海中放大开来。 比如一直陪在君弈身边的四个侍女,竟都是能越阶而战,这样的天才,显然不是一般人所能驱使的存在,不由得让他有些胆寒。 “哗...” 这时,尘浪炸开,茂林被生生割裂逼退,露出了内中两人的身形。 众人眼中,只见得君弈与华喻逸两人,竟还是相对而立,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似是爆发了半步武皇全力的华喻逸,依旧没有讨得什么好处。 “你,怎么可能?” 华喻逸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弈,脸上尽都写满了不可思议:“正面中了暗狱狸的拳爪,你竟然没事?” “没事么?” 君弈举起自己的手,漠然的看了看,关节处已然流出了鲜血,而后垂目看向华喻逸,言语森寒:“你很不错,半步武皇便伤了我。” “你...” 听着君弈似是夸奖的话,华喻逸脸色青白一片,愈加的难看,这分明就是耻辱,他半步武皇境,竟不过只是让其拳头流血?这是何等的可笑。 但他却不知,在苍云天域时,不过武宗初期的君弈,面对半步武皇境的乱浮生,都没有太多的狼狈,也足以说明华喻逸的不凡了,但也仅此而已。 “你竟敢羞辱我,我要杀了你。” 华喻逸面色森黑,狰狞的嘶吼着,使得其背后显化而出的暗狱狸,也是变得愈加的诡异起来,幽暗的瞳孔仿佛连接着地狱,闪烁着无尽的冷意。 “轰!” 话音落下,华喻逸背后的暗狱狸猛地一震,竟是踏前一步,附在了他的身上,似是在他的体外笼罩上了一层森黑的薄雾,使得他身上的武皇强威愈加的浓郁。 哪怕是君弈,都感觉到了些许压力,目光略显暗沉:“ 命相附体么?” “呼,呼呼...” 华喻逸大口的喘着粗气,狰狞的眸子中一片腥红,愈加的像是妖兽起来,似乎连心智都被嗜血的凶戾给侵蚀了去。 “嗡...” 蓦然,华喻逸身躯前倾,似是要摔倒一般,但却是在下一刻,消失在了原地,炸开一圈气浪,森然狞笑着直扑君弈。 “有点意思,但...还不够。” 随着君弈的话音传出,其眸中的灰暗冷沉,陡然被漆黑吞噬殆尽,化为一片森黑,仿佛两个无底的深渊一般,涌动着惊人的寒意。 不仅如此,在他眸子覆盖漆黑的一瞬,连同其身上的气势都暴涨开来。 直到华喻逸扑至近前,伸出大手即将轰在君弈身上的时候,君弈的背后才涌出了一阵浓郁的黑雾,而后有大手从中探出,无情压下。 “轰!” 伴随着轰鸣炸响,在无数目光的震惊注视下,携怒而来的华喻逸,竟是被君弈背后探出的大手,生生的按在了地上,状若死狗。 阵阵荒芜苍凉的气息,自君弈体内弥漫而出,连同他周围方圆数丈的花草树木,尽都化为了枯枝,失去了生机,赫然是阴冥鬼相的能力。 “这...” 突兀的一幕,使得吕涵心头寒意大作,也顾不得和魏柒、庄永兴两人交手,直接强退开来,落在了其麾下身侧。 看着在地上被按出人影,动弹不得的华喻逸,吕涵心惊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庆幸,暗道还好与君弈交手的人不是他。 半步武皇境的华喻逸都这种下场,他出手恐怕还要更惨一些。 远处颜赋的目光,已经全然变成了凝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面对命相附体,再次变强的华喻逸,君弈出手间,竟是如此的霸道狠辣。 没有给华喻逸半点喘息的余地,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似是成年人在起伏孩子一样,让人深感无力。 武宗后期对战半步武皇,竟然赢得如此轻松写意,如何能不叫人震惊,远处围观的武者更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踏嗒...” 君弈缓步上前,漆黑的瞳孔看不出半点情绪,而后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伸出了手,捏着华喻逸的头颅,将他提了起来。 “半步武皇?” 看着华喻逸沾染着泥土,满脸狼狈惊恐的神情,君弈的言语中,充斥着浓浓的失望:“不过如此。” “求,求你...” 华喻逸满目恐惧,看着君弈漆黑的瞳孔,整个人都感觉要被吞噬殆尽,竟是不顾尊严的卑微求乞,欲得一条活路。 “呵...” 只是君弈嘴角上勾,露出讥讽一笑。 “砰!” 而后,另一只手握拳而出,狠狠的轰在华喻逸的丹田,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他身上羸弱的半步武皇气息,骤然颤抖,而后消散一空,化为了虚无。 “嘶...” 见此,四周武者身躯一抖,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有人艰难的咽着唾沫,眸中涌出惊惧,双腿都开始有些发颤。 吕涵和颜赋两人,都不由得面色一变,没有想到君弈竟是会下如此重手,将华喻逸给废了。 “你,你竟敢废了我!?” 华喻逸恶毒的盯着君弈,脸色惨白,四肢绵软垂下,竟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挤出了些许力气,咆哮嘶吼,似是忘记了畏惧。 “这只是小惩而已。” 面对华喻逸的绝望嘶吼,沐浴在幽暗黑潮中的君弈,言语依旧平淡,整个人好似地狱中走出的恶魔,让人遍体生寒。 “有种你就杀了我。” 华喻逸满脸怨毒,眼中神情都有些扭曲起来:“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猎刃佣兵团绝对不会放过你!!!” 几乎在华喻逸话音传出的一瞬,君弈口中便轻飘飘的吐出了一个字。 “好!” 一瞬,就使得华喻逸脸上神情僵硬,涌出浓郁惊恐,林间的气氛也诡异的凝滞了起来,仿佛被凭空冻结。 “这位...君公子!!!” 这时,站在远处的吕涵下意识的开口,强忍着心头的寒意对君弈说道:“莫要冲动,华喻逸的父亲,乃是猎刃佣兵团的二当家,武皇境强者。” 其实吕涵开口,并不是想让君弈忌惮放人,而是在提醒讨好,想要给君弈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作为补偿。 因为他可以预见,若是华喻逸死了,下一个就是他。 “武皇强者么?” 闻言,君弈侧目看向了吕涵。 幽暗的眸子冰冷无情,直叫他心头发颤,就在他以为君弈会忌惮妥协的时候,一道寒声便传了出来,让他如坠冰窟:“他算什么东西?” 紧接着,君弈眸中暗幽一闪,捏在华喻逸头上的大手猛地用力,使得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不!啊啊啊...” “轰!” 蓦然,华喻逸身上流光一闪,汇聚凝形,涌出一阵浩荡的皇威,显化一道彪形大汉的身影怒目而出。 “大胆!” 一声怒吼,宛如平地起惊雷,在众人的耳畔轰然炸开:“我乃华子武,区区武宗后期小辈,竟敢对我儿出手,找死!!!” 吕涵和颜赋面色微变,没想到君弈竟真的敢杀华喻逸,从而引动了华子武留在华喻逸身上保命后手,更是武皇强者七成实力的一击。 见得华子武显出身形,华喻逸眸中目光一震,连忙凄声嘶吼:“父亲,快杀了他,杀了他,他要杀我,已经把我的修为给废了。” “什么?你大胆!” 闻言,华子武面色一寒,身上的暴戾气息狂涌沸腾,手中凝化巨大的狼牙棒,搅动漫天凶威,似是要将虚空都震碎开来:“风武棒杀!” “死!” “神念灵影么?” 君弈漆黑的瞳孔举目看去,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随着衣袂荡起,背后翻涌的黑潮却是愈加的浓郁森冷。 “嗡...” 黑潮横推,有人影从中沉步踏出,阴冥鬼相踏立天地,随着他胳膊上的暗雾散去,荒尺显露而出,直面华子武的武皇一击。 “吼!” 在阴冥鬼相扬起荒尺的一瞬,君弈背后森冷的黑潮中,却是传出了一道沉威怒吟,生生的荡开大片翻涌的黑潮。 在无数目光的汇聚下,竟见得黑雾中有一只漆黑的巨爪从中探出,直接抓住了华子武轰下的狼牙棒,与其强威直面碰撞。 “这是...龙?” 茂林中,有武者惊恐嘶吼。 无数惊目看去,只见得浓雾中有黑龙腾云而出,怒视华子武,而后巨爪一沉,竟是将狼牙棒给生生的捏碎,崩裂开来。 “轰!” 同时,阴冥鬼相扬起的荒尺,也是裹挟着无尽的荒芜,重重的砸在了华子武的神念灵影上,将其瞬间击溃。 但在其消失的一瞬,华子武还有不甘的咆哮响彻天地:“小子,哪怕是上天入地,我都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闻言,君弈漠然抬手,直接抹去了华子武残存的灵影,使得虚空归于了平静,只留一下一道不屑的讥讽。 “可笑。” 第七百八十八章:杀戮惊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荒芜蔓延,万物枯寂。 伴随着君弈漠然的言语传出,周身方圆数里都变得枯黄灰白起来。 踏立在他身后的阴冥鬼相,手持荒尺静默而立,背后滚滚的黑潮中,盘踞着一条凶戾狰狞的黑龙,正垂视着四方武者。 闪烁着的眸子中,隐隐有腥红弥漫,杀机渐浓。 “龙?怎么会有龙?” “传说雄踞在妖境中的圣灵一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真龙,而是他命相所化的异象!” “太可怕了,以武宗后期境界杀半步武皇如屠猪狗,更是一击击溃了武皇强者的神念灵影,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幸亏我们没有出手...” …… 四周围观武者惊惧不已,目光尽都闪烁不休,根本不敢与盘踞虚空的黑龙对视,生怕被它盯上,毕竟它可是能硬抗武皇强者的存在。 但也有武者见多识广,一眼认出了黑龙为异象所化。 荒尺,乃是融合了龙纹尺和血凰珠,经过鬼陵神秘的锻造而成,不仅攻伐惊人,更是可以显化龙凤异象。 但以如今君弈的实力,也只能显化一条黑龙而已。 在近处观战的颜赋,僵硬的脸上目光颤抖,哪怕是扶着树都感觉全身有些发软,眸中所见,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般场面,对颜赋的冲击巨大,但多少还能忍受。 只是吕涵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站在他身后的颜赋,甚至都能看到吕涵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侧脸上还有豆大的汗水如雨滴落。 君弈漠然的眸子直视华喻逸,冰冷的眸子让他遍体生寒:“这就是你的底牌么?” “我,我...求...” 华喻逸瞳孔放大,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僵硬的身躯如同被冰封一般,动弹不得,他甚至都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感觉不到自己身躯的存在。 “砰!” 但君弈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手微微用力,便是让他的身躯炸裂开来,腥红的血水裹挟着乳白的粘液四散而飞,洒下满地的血肉残肢。 众人心头一寒,对君弈的狠辣又有了新的认知,这绝对是一个出手毫无顾忌,决绝无情的屠夫。 哪怕是躲在江雪身后的蓝瑾萱,都是满脸惨白,目光吓得一阵惊颤。 “杀人,自然也做好了被人杀的准备。” 君弈微微放下手来,荡起的衣袂迎风起伏,如雪般的白衣上没有沾染任何血渍,但站在血腥的中间,却仿佛地狱归来的修罗,言语冰冷:“想来这般下场,也是华喻逸自己所期待的吧?” “你说呢?” 一言而出,君弈缓缓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吕涵。 一瞬,阴冥鬼相侧目,盘踞在虚空的黑龙也是张开大嘴,吐着阵阵血腥的浊息,垂目而视,直落在吕涵的身上,目光腥红。 “是,是,当然...” 吕涵身躯一抖,下意识的就回应了起来,僵硬的脸皮微微抽搐,更是挤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君公子所言甚是,华喻逸能死在君公子手上,也是莫大的荣幸。” “说的不错。” 闻言,君弈轻轻颔首,似是对他的回应很是满意,只是还不待他心中轻松,就听得君弈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呢?” “嗡...” 骤然,吕涵脑中一炸,猛地一片空白,阵阵冰冷的寒息直从心底喷涌而出,尽都汇聚成了一个念头。 跑! 顾不得多想,吕涵脚下一震,身躯直接爆退开来。 “轰!” 但还不待他跑出几里,就见得眼前有黑潮涌动,巨大的山岳凭空而出,却是被一根漆黑的长棍生生击溃,向着他迎面而落。 黑潮前方,还有一人影漠然踏空,大手虚握,似是正在挥动身后的巨棍,正是刚刚一直盘坐着的祸苍生。 “天外一剑!” 吕涵脸色一变,而后猛地咬牙,拍在了自己的长剑上,顿时剑身光华大作,引动背后灵力汇聚而来,流转奇异光华爆射而出。 乍现一道白芒冲天而起,似天外而来,横贯天地。 “锵!” 但金戈碰撞间,漆黑长棍竟似有无敌之威,生生崩碎了华光剑芒,掀起一阵狂潮,荡起的涟漪中,还裹挟着冰冷的寒息。 “噗!” 与此同时,吕涵口中鲜血喷吐,脸色惨白间,身上气息骤然暴涨,整个人都好似化成了剑芒,向着远处疾射而去。 “想走!?” 祸苍生目光一寒,眸子里隐隐有幽光闪烁,便要强冲而去。 但却被君弈轻言阻止:“无须再追。” “公子?” 祸苍生一怔,愣在了原地,眼中有些不解,觉得这风格与君弈历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行止大为不符。 但君弈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看向了吕涵留在原地的几个同伴。爱书吧 这几人中最强的也不过是武宗后期,见到君弈看来,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求饶,说尽了好话。 “行了,你们走吧。” 说着,君弈便散去了背后黑潮,使得黑龙随着阴冥鬼相消失不见,整个人又恢复了平静温润的样子,眸中的漆黑也悄然退去。 此言一出,跪地几人身躯一顿,而后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哪怕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无法理解。 “吕涵不过是一时冲动,却也未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刚刚话未说话,他就走了,只是忘了你们,便一起离开吧。” 君弈脸上温润一笑,翩翩近人,若非是满地的血腥和残肢,恐怕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凡俗世家的公子。 “谢,谢公子,谢公子...” 几人闻言满脸大喜,不住的道谢,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让他们几乎都要哭出来,眼中盈满了泪水。 “去吧。” 君弈抬手,直接打发走了几人。 “公子,那他们呢?” 这时,祸苍生走上前来,侧目看向正跪坐在地,跟着华喻逸前来的几人。 “求公子放过我们...” 几人闻言,猛地回过了神来,连忙跪地求饶,毕竟有了刚刚的例子,他们觉得自己活下去的可能也是不小。 只是他们的话音都还未说完,便见得君弈根本看都未看他们一眼,直接漠然抬手:“杀了吧。” 闻言一瞬,几人尽都遍体冰冷的僵在了原地,呆滞的眸子中,更是迎来了闪烁着寒芒的刀剑,无情入体。 但这些,就不是君弈所要理会的了。 只见其漠然的目光环视流转,扫了一眼颜赋后,就看向了不远处还在围观的武者:“诸位,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一言而出,远处武者心头一寒,根本顾不得多想,直接拔腿便跑,短短数息时间,就散的无影无踪。 “君公子手段非凡,真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这时,颜赋脸上露出飒爽笑容,不退反进,向着君弈微微行礼。 有了刚才的出手,她对君弈已然不敢有半点小觑,甚至其重视的程度,都与一些世家宗门的弟子相平了。 君弈倒没有太过不近人情,既然颜赋示好,他也就顺势逢迎而上:“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让颜三当家的见笑了。” “君公子实在谦虚。” 颜赋轻轻一笑,看着君弈不动神色的道:“若非刚刚一战,小女子还不知广南城中藏着这般龙虎,想来不日时间,公子便会扬名而出了。” “旁人的闲暇谈资罢了。” 轻轻摇头,君弈并没有再接颜赋的话。 见打探不出什么,颜赋也没有勉强,毕竟过犹不及,又稍稍恭维了几句,才带着众人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远处。 “公子,为什么不将他们都杀了?” 这时,祸苍生走上前来,开口一句便是血腥四溢,使得旁边已经被惊呆的魏柒和庄永兴等人,尽都一脸苦笑。 “留着他们,日后必然会将公子的事情宣扬出去,恐怕会对公子不利。” 听着祸苍生的关心和担忧,君弈却是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脸上很是满意:“突破到了武宗中期,很不错。” “正如你所说,若是杀了他们,谁将消息传出去?” “公子的意思是?” 祸苍生眉头微皱,而后脑海中灵光一闪,道:“公子想借外人的口舌,将消息传到老莫他们的耳中?” “不错。” 君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问题,但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还有魏柒和庄永兴等人在侧,有些事不宜多言。 见得两人交谈渐缓,魏柒和庄永兴两人便走了上来,脸上尽是苦笑,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隐晦的敬畏。 “当日一战,多谢君公子手下留情。” 庄永兴没有开口,倒是魏柒无奈的拱了拱手,打破了僵局,若非今日一战,他还不知道君弈这般强大,想来那天也只是陪他玩玩而已,否则不会那般轻松。 “此番还要多谢两位出手。” 君弈轻轻一笑,并没有接这让人尴尬的话题,而是向着两人道谢。 “君公子说笑了。” 闻言,两人不自觉的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庄永兴才说道:“想来没有我们二人,公子应该也能轻松应对吧?” “哪里,若非两位,我也无法放开手脚。” 这话也不是君弈故意恭维,倒是有些实话实说的意思。 毕竟在出手前,他也不知道在三尊命相进行彼此的融合后,对战力的提升会是如此的巨大,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倒算得上是惊喜了。 “本来我还觉得公子是意外而来,路过便走。” 庄永兴也是个聪明人,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于是并未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但见得刚刚一战,我倒是有些明白公子的目的了。” 听到庄永兴的话,魏柒也是神情一震,猛地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城主之争?统领选拔?” “不错。” 庄永兴嘿嘿一笑,看着君弈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同时也更加的热切:“以公子的实力,定然是为此而来。” 看着两人满脸肯定,胸有成竹的样子,君弈等人却是越听越迷糊,最后也只能无奈的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第七百八十九章:归一之谋(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满脸欢喜,意味深长的模样,着实让君弈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猜谜的人,便直接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说的什么城主之争,统领选拔,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此言一出,使得魏柒和庄永兴两人脸上的笑容蓦然一滞,直接呆在了原地,连同其身后的几个麾下武者,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庄永兴眉头一拧,显然对君弈的话有些怀疑:“君公子,你真的不是为了城主之争,统领选拔而来?” “不是。” 君弈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的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为了找人而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城主之争,统领选拔。” 听到君弈的回应,魏柒也是稍作迟疑的问道:“这么说来,公子也不是归武大陆之人?” 闻言,君弈面色如常,但心头却是一凛,身侧的祸苍生等人也悄然的戒备起来,不知道他们的问题到底代表着什么。 “别误会,君公子别误会!” 见得祸苍生等人微妙的变化,以及身上渐浓的寒意,庄永兴脸上一变,连忙开口道:“我们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恶意。” “君公子,大家相识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共患难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抱歉。” 听得此言,君弈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侧目看了一眼祸苍生,使得他们身上涌起的气息,又再次归于了平静,才笑着道:“让两位见笑了。” “我等在外行走,实在是见多了人情冷暖,笑里藏刀,倒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随后,君弈也没有否认,便是半真半假的道:“我们的确不是归武大陆的人,而且还只是来自一个小的大陆,对两位所言,着实不太了解。” “还请不吝赐教。” 闻言,庄永兴嘴角一抽,魏柒也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脸上神情更是有些僵硬,在他们看来,君弈所言实在是推托之词,说白了就是不信任。 能以武宗后期的境界,戮杀半步武皇境的强者,而且还很是轻松的击溃了武皇境强者的神念灵影,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吗?能是小大陆培养出来的妖孽吗? 这种话,分明就是在拿他们当傻子。 但两人也没有太过纠结,毕竟君弈所言也很有道理,在外行走的武者,若非自己的善心和信任被一次次的辜负,谁能愿意这样呢? 想通了这些,两人就轻松了许多。 庄永兴稍作思考,整了整思绪便为君弈等人解释道:“所谓城主之争,统领选拔,乃是每五年一次的盛世。” “顾名思义,就是为了选拔出一城的城主,以及统领人选。” 说到这里,庄永兴似是想起了什么,翻了个白眼,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了,这里的统领,指的可不是城池的统领。” 听到庄永兴专门提出来的问题,使得君弈等人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疑惑。 庄永兴也不待他们开口,便是继续道:“这归武大陆乃是散修的聚合地,以及归武大陆的霸主归一山庄,君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 君弈轻轻的点了点,心中若有所思:“莫非这统领的选拔,与归一山庄有关?” “不错,但也不尽是。” 这时,一旁的魏柒突然 接口说道:“其实这所谓的统领,便是这一城的城主,只是城主代表的是统领,但统领却代表的不是城主,而是其背后的归一山庄。” “归一山庄?” 祸苍生等人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君弈的眸中更是有着璀璨的光华爆射而出:“此言何意?” “在这归武大陆上,一共有着十座大城,一百小城。” 说着,庄永兴的眸子里,陡然火热了起来:“与其他的大陆不同,在这里除了归一山庄外,便再没有任何的势力存在,至于佣兵团,也全都隶属于归一山庄。” “所以,这些城池都是归一山庄的麾下,也算是为了能更好的统治归武大陆,而做出的规划。” 一旁,魏柒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庄永兴的话茬说道:“所以,这一百小城的城主便是由归一山庄亲封的统领,受归一山庄的管辖和庇护。” “这广南城,就是其一。” 闻言,君弈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震惊,没想到归一山庄的手笔如此之大。 起初他在听到归一山庄为霸主的时候,只以为是一方宗门,镇压散修和佣兵团而已,但却没想到它的形势,竟是有些类似于王朝的统治。 要知道,所谓宗门其实是固守一方的霸主,类似于独占一方领地的妖兽,但若是以王朝的行事作风,便是将整个归武大陆都纳入了麾下。 以宗门来看,这些散修佣兵团倒也可以算是势力,但若是王朝,这些散修佣兵团,则尽都是归一山庄的子民。 中间的差距,着实不可谓不大。 忽然,君弈心头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 “看来公子也明白了。” 见得君弈失态,庄永兴倒是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反而轻轻一笑,继续道:“没错,这一百小城的统领,便是可以掌管各自城池麾下,附近的所有散修和佣兵团。” “轰!” 此言一出,不止是君弈,连同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是心头一震,双目瞪圆,眼中涌动着满满的震惊,喉咙都有些干涩起来。 “这一百小城的统领,则按照既定的范围,被各分为十,隶属于上面的十大城池,也就是归一山庄的十王。” 说到这里,魏柒和庄永兴的脸上,都不由得涌出了浓浓的狂热:“传说这十王,任何一人都是武皇巅峰境界的存在,甚至相距武尊境都差不了多少。” “而且在他们麾下效力的,几乎都是武皇中期境界以上的强者,甚至还有传言,他们在同境界中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那么十王之上呢?” 君弈压了压心中的震惊和起伏,目光极尽平和。 “十王之上?” 闻言,庄永兴微微一怔,而后满脸都是仰望的神情:“据说在十王之上,则是归一山庄的长老,而他们...无一不是武尊境界的存在。” “武尊...么?” 哪怕心中早有所料,但当他真的亲耳听到庄永兴肯定的回答时,君弈还是止不住的微微一荡,涌出一阵波澜。 武尊境的强者,不说是在归武大陆,乃至是在整个云州,都可以安然行走的存在。 这,才是君弈的目标。 但这目标对现在的君弈来说,还是太过遥远,根本就不是他能奢求的境界。 武者修炼,应当脚踏实地。 一念至此,君弈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无数繁杂的妄念,随后目光清明的看向了魏柒和庄永兴:“那么要争夺城主之位,可有什么要求?” 此言一出,魏柒和庄永兴尽都目光一亮,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眸中有着浓浓的喜色迸射而出。 似是就在等君弈开口,却是魏柒有些按耐不住的率先说道:“参加城主之争的武者,境界不得超过武皇初期。” “武皇初期?” 君弈眉宇微微一跳,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为何只是武皇初期?而不将境界的限制,再向上提一提?” “这其实与城主的福利有关。” 庄永兴嘿嘿一笑,眸中不由得涌出些贪婪来:“公子有所不知,只要成为一城之主,这城里的商铺,佣兵团,包括商盟在内,都要上缴供奉。” “一年下来,足有上亿下品灵晶。” “嘶...” 听得庄永兴如此一说,哪怕是稳如泰山的君弈,都人不足倒吸了一口凉气。 似是难得一见君弈露出这种表情,魏柒和庄永兴两人轻轻一笑,继续道:“这每年的供奉,只需要上缴两成给十王,其他所留尽则尽归城主所有。” “想来公子也明白,上面的十王也是一样。” “由于这些白白得来的灵晶刺激,便是会引得无数的武者进行疯狂的修炼,但境界限制太高,又会与十王有所重叠,进而磨灭一些武者的志气,让他们安于现状。” “所以,五年一次的选拔,算得上是层层刺激,层层诱惑,从而拔高整个归武大陆的修武氛围,也使得归武大陆的尚武之风要强过其他大陆。” “真是厉害啊!” 听得庄永兴的一番解释,君弈都不得不叹上一叹。 这规矩的制定者,真是摸透了人心欲望,就像是赌博一般,用不多的甜头,一点一点的勾着武者向上,不断的提升修炼。 在外有其他佣兵团的摩擦竞争,在内又有灵晶的刺激诱惑,二者相合,便是会推着武者不自觉的变强。 所以,即便是像华喻逸这样的纨绔子弟,都要比乱浮生还强上一些。 这样一来,归一山庄几乎是没有用一丝一毫的资源,只是一个承诺庇护的口号,就使得自身的势力越来越强,使得归武大陆的整体也越来越强。 在这样的高压氛围下,便是会让武者持续变强,更是会对归一山庄越来越有凝聚力,从而让归一山庄能安然的传承下去。 毕竟能做一方城主的都是强者,这些强者又都曾受过归一山庄的庇护,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后,多少都会进行反哺,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强。 一如前面所说,在归一山庄的统辖下,这些佣兵团的武者尽都是他们的子民,王朝尚要对臣民负责,但他们却只是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如此一来,着实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君弈心中想着,却是使得这念头越来越强烈,继而心中一定:“距离此番城主之争还有多久时间?” “大概不到半月时间了。” 魏柒连忙回应,庄永兴脸上的笑容,根本都已经按耐不住,咧开的大嘴几乎都要扯到耳朵根去了。 “半个月么?” “那便试一试吧。” 第七百九十章:时机将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如君弈告诉祸苍生的原因,他斩杀华喻逸,乃是为了扬名,放走吕涵和颜赋等人,也是为了扬名。 云州太大,归武大陆也是浩瀚广阔。 在这种地方,他要找到莫亦千等人与大海捞针无异,反而让自己扬名四方,使得名头传到他们的耳中,众人找起他来才会容易许多。 但现在,归一山庄有城主之争,有统领选拔,无异是比刚才更好的方法。 以归一山庄在归武大陆上的影响力,以及城主福利的诱惑,定会让每一次成为城主的武者扬名而出,作为茶后谈资,口口相传。 不说传遍整个归武大陆,至少在其所属的大城管辖下的范围,总归是会有名气了。 这种效率,要远远超过他早先的想法。 况且城主之选的要求,也在君弈能放手一搏的范围中,实在没理由不去,哪怕后来也无法找到莫亦千等人,至少灵晶的积累也总归是必要的。 否则,在这大陆上,可是寸步难行。 心中有了决定,君弈也就不准备带着祸苍生等人远走了,直接与魏柒和庄永兴一起,再次回到了广南城中,静待城主之战到来。 酒肆楼阁。 有飒爽倩影抓着酒坛,懒散的倚靠着窗边,美眸中闪烁着的目光异彩涟涟。 “他果然是回来了。” 颜赋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随后,她玉指钓着酒坛轻轻垂落,紧接着向后微微一勾,便是有武者上前一步,恭敬而立:“请三当家的吩咐。” “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大哥二哥,去吧。” 听着颜赋的吩咐,那武者不敢怠慢,连忙应下,快步而去。 颜赋双臂交错,使得胸前的波涛一阵起伏,玉指不断的轻抚着红唇,略显娇媚:“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在颜赋沉思的时候,酒楼中便是有醒木落下,说书人慷慨而语,添油加醋的说着不久前在城外发生的一战,引得内中酒者满脸沉醉。 不仅是这里,消息几乎是卷起了风暴一般,在广南城中快速流传,时而有人影在坊市驻足凝听,时而有人影饮酒冷笑,时而有人影快步而过,耳朵却不觉起伏。 这些行止古怪的武者,伴随着消息的入耳,使得城中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 ………… 血雾起伏,暗无边际。 这是一处诡异的地方,无尽起伏的血雾中,涌动着浓郁的妖息,凶戾而又暴躁,原始而又纯净,让人遍体生寒,又让人沉醉着迷。 血雾浓潮流转荡漾,内中起伏间,隐隐还有巨石裸露而出,仿佛是处于血色的天穹上一般,让人无法看透。 但朦胧中,却隐约能窥见有模糊的黑影盘坐深处,除了时有起伏的长发摩擦外,再无半点声音传出。 相比四方的腥红雾潮,这盘坐着的人影周身,不论妖息还是血雾,都要更加的浓郁一些,甚至其中还流转着让人痴迷的香甜。 “嗡...” 蓦然,盘坐人影身后的腥红荡漾开来,有丝缕纯净幽红蜿蜒而出,引得四方的血潮都安静了下来,静止不动,仿佛是在面对无上的王者,溢散着恭敬的意味。 幽红起舞,有纹路被勾勒而出,显化一道背生双翅的人影踏立其中。 那人影似是有意识一般,腥红的眸子中还有着光芒闪烁,继而缓缓迈步,踏入了盘坐人影的体内,消失不见。 “轰!” 几乎同时,盘坐人影的三千青丝震荡而起,根根发丝上流转腥红的幽光,似是鲜血凝结发梢, 却闪烁着阵阵寒意,转眼又消失不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错觉而已。 但下一刻,人影背后血纹流转,凝化出诡异图腾,继而有大力弥漫,开始疯狂的吸收此间的浓郁血雾,涌入其中。 不仅如此,随着血雾的涌入,图腾前盘坐着的人影身上,妖息愈加的浓郁,而且还溢散着些许纯净的感觉。 “轰!” 这时,在盘坐人影极远的外围,有数十腥红凭空而出,不断的闪烁震荡,竟是一双双骇人的眼睛,弥漫着奇异的流光。 “血妖图腾,命相和鸣,真的是血妖之体...” “等了这么多年,血妖之体终于出现了,吾看到了希望!” “没想到,血妖之体竟会来自族外,真是不可思议。” “吾等重现世间的时间不远了,这一次定要让妖境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 血腥的暗幽中,伴随着十数双瞳孔的出现,有阵阵苍老的声音惊颤而出,尽都充斥着浓浓的激动和欢喜。 言语间,溢散而出的妖息,甚至使得虚空都震荡不休,仿佛要难以承受的开裂一般,发出些许不堪重负的嘶鸣,卷起阵阵狂潮。 “嗡...” 但下一刻,便有奇异的妖息弥漫而来,轻轻的抚平了血潮中的激荡,使得此间归于了平静,似是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安静!” 同时,有沉稳声音幽然响起,似是来自遥远的岁月长河,又似是近在耳畔,尽显缥缈之感:“吾族妖子现世,尔等也该去准备了。” “是。” 随着此言传出,血雾中的数十目光尽都微微一颤,却是没有任何的异议,紧接着齐齐闭合,消散不见。 良久,虚空轻言再出,天地寂静。 “吾族...当立。” ………… 阴风哭嚎,荡起的森寒弥漫整个黑暗空间。 “咚!” 突然,有巨力砸下,似是在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使得黑暗一阵扭曲,诡异的回旋起来,向外虚无之外蔓延扩散。 “嗡...” 不多时,诡异回旋着的黑暗中心,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从中砸出,跌落而下。 随着一阵淡灰色的阴风拂过,只见得回旋着的中心,突兀的闪出了两道妖异的紫芒,在不住的窥视的四方。 “这是什么地方...” 有阵阵低喃传出,却是荡起阵阵回音,扩散万千涟漪,无穷无尽,流转不绝。 “锵!!!” 但随着低喃荡至极远的空间时,竟莫名的荡起了一阵铿锵的金戈颤鸣,使得回旋着的黑暗被瞬间抹平,无穷无尽的回声也归于虚无。 静,静得死寂,只有一双妖异的紫眸在凝视着周围。 “呜呜呜...” 这时,阴风荡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悲悯凄惨的哭嚎。 这些凄厉而又绝望的哭嚎,音小细微,仿佛来自无尽岁月的长河尽头,时而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纠缠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眨眼,亦或者是无尽岁月。 这些凄厉哭嚎的呜咽声,由细微变得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此刻耳畔还能听到些许怪异的私语低笑。 无尽的黑暗空间,也变得不再纯粹。 似是开启了禁忌,又似是被阴风卷起,妖异的紫眸中逐渐出现了无穷无尽的枯骨,白森森的宛如长河一般,流淌而来。 哪怕已经化成了白骨,妖异闪烁的紫眸,依然能够看到他 们生前惊恐、狰狞乃至绝望的神情,似乎都被印在了骨子里一般,无法散去。 森白的枯骨长河,无声无息的环绕流淌。 数次后,森白长河却又汇聚在了妖异紫眸的前方。 “咔咔咔...” 紧接着,这些枯骨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不断的向着中心攀爬,一个踩着一个,一个又将一个骨头拆下与自己融合,场面极其诡异。 渐渐的,枯骨堆砌成了山,于骨山的顶端搭出了一个白骨王座。 “嗡...” 骨山轻颤,有道道森白的光华溢散而出,汇聚在了王座之上,却见一头生双角的骷髅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上面,垂视着下方妖异骤缩的紫色瞳孔。 “你,终于来了...” 骷髅轻语,说话间头顶的双角崩碎开来,连同不断汇聚着的森白光华,凝出了一件盔甲穿在身上,似是杀戮战场中的将军一般,霸道睥睨。 “轰!” 在盔甲完整的一瞬,其身上荡出了一圈腥红的光圈,其中弥漫着无尽的凶戾杀机,似是由无数的人血凝成,甚至还能听到凄厉哭嚎。 光圈横推,直落在了妖异紫眸的身上,使其遍体惊颤,全然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瞪大的紫色瞳孔,几乎都要从眼眶中直接爆出。 霎时间,瞳孔染血,满目腥红,妖异紫眸中所见到的,尽都是无尽的腥红,脑海中更是有狞笑回荡不绝。 “杀!” “杀!!” “杀!!!” 血腥渐浓,杀机渐重,无尽腥红的深处寒芒一闪,隐有诡异的存在矗立深处,在诱惑着他迈步靠近。 浓郁的杀机弥漫周身,粘稠的如同泥潭一般。 腥红瞳孔中的妖异紫芒逐渐呆滞,颤抖的身躯似是不受控制的艰难抬脚,向着腥红深处的森寒迈出了一步。 “桀桀桀...” 在其脚步落下一瞬,血腥中有森白涌出,却是一森枯的白骨手持大刀狞笑显现,向着人影无情斩下。 妖异的紫眸微微一闪,似是恢复了些许意识,而后艰难的侧身躲了开去,似是置身于泥潭中,缓慢的出手与其战作一团。 鲜血四溅,遍体鳞伤,人影脚下白骨崩碎,无法爬起,踩在其身上的妖异紫眸中,闪烁的光华,却是愈加明亮。 人影再次落步,森白再现,却是化为两道枯骨持刀无情杀来。 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骷髅将军面无表情,看着下方艰难戮战的人影,仿佛是在看着无尽的虚无,孤寂而又空洞。 “不历万劫,何以血屠?” ………… 岁月长河,流淌不休。 随着十余天的时间流逝,广南城中汇聚而来的武者越来越多,尤其是武宗巅峰,以及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成群结队,蜂拥而至。 酒肆茶楼,坊市勾栏,几乎都堆满了人,热闹繁华的程度,甚至比拍卖会的时候,还要强过数倍有余。 天际泛起淡白,晨曦幽然洒下,随着道道炙热的光华垂落城中,好似在枯草中扔下了火苗,爆发惊人的火势。 这一天,无数的武者走出酒肆茶楼,迈出客栈勾栏,向着广南城中心汇聚而去,连同腾空的禁令,都全然放开。 第七百九十一章:汇聚城中(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漫天人影,沸反盈天。 犹如黑云席卷,直向城中缓行,使得偌大的广南城,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但四方武者脸上的兴奋,以及眸中涌动着的炽热光芒,却如无数的刀锋利剑,直冲天穹而去,撕开了上空的暗影。 酒肆楼阁,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热闹,甚至连说书人都赶去了城中,欲要一观城主之战,给自己的说书积累些素材。 不过在楼阁顶端的厢间中,却有十数人影汇聚其中。 这些人大多都是武宗境界的强者,哪怕是武宗后期和武宗巅峰的境界,都有着数位,只是内中却无一人说话,都齐齐而立,看着窗前。 那里,颜赋倚窗而坐。 一手懒散的拂过长发,撑着下巴,一手屈指而出,直指不远处的客栈:“那就是君公子的落脚客栈喽。” 其身侧,有壮若铁塔般的黑衣大汉沉稳而立,双目瞪圆,凝视着颜赋指去的方向:“武宗后期?一击击溃武皇初期强者的神念灵影?” “小妹,你不会是看错了吧?或许是他隐藏了实力也说不定呢。” 黑衣大汉开口,即便是平稳的发声都犹如雷霆炸响,浑厚的灵力震荡开来,惊得人耳畔嗡嗡作响。 “二哥,你当我傻?” 颜赋杏目一瞪,伸手抓起旁边的酒坛,就翻着白眼的灌了一口,将酒坛扔过去的时候,才没好气的道:“而且你也不想想,他武宗后期就有这种实力,若真的还有藏拙,你还有胜算吗?” 闻言,黑衣大汉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而后直接灌着酒水掩饰尴尬,但还是闷哼着反驳:“哪怕我不是对手,不还有大哥么?” “是吧?” 说着,黑衣大汉憨笑着转头,连颜赋也看向了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人影。 “咳咳...” 人影似有所觉,只是刚刚睁眼便无奈的掩面一阵轻咳,发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虚弱,但厢间中的武者,却满目敬畏。 “你们说你们的,扯我做什么?” 人影身形干瘦,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迎着窗口的微风,发丝清扬,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般,看着两人轻轻笑道:“而且听小妹所言,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闻言,黑衣大汉只是憨笑不语,但眼中却有着锋锐涌出。 “嘁,无趣。” 其身侧的颜赋,更是撇了撇嘴,不过美眸中隐隐流转着些许奇异的光华,似是复杂,又似是爱慕,隐晦不显。 “咦,出来了。” 目光一撇,颜赋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连同病怏怏的人影,也好奇的上前,看向了颜赋所示的方向。 迎客居门前,有数十武者静默而立,与城中火热的气氛截然相反。 这般阵势,使得老板和小二一脸苦涩。 不过好在今日特殊,本就没有多少人,影响并不太大,但如果再来几次,他这酒楼客栈可就真的开不下去了。 周围向着城池中心赶去的武者,见到这里人影聚集,也不由得停下来看。 “踏嗒...” 这时,酒楼中有脚步响起,数道人影从阴影中缓步而出。 见得人影走出,魏柒和庄永兴等人眼睛一亮,便纷纷迎了上来:“君公子。” 看到魏柒和庄永兴等人壮出的声势,显然是在示好表态,对此,君弈心知肚明,也不拒绝: “你们有心了。” “嘿,见证历史一刻,岂能寒酸了?” 庄永兴满脸喜色,一双眼睛都眯成了缝,倒是对君弈有着极大的信心。 君弈轻轻一笑,正要说话,却是目光一顿,看向了不远处的楼阁,温润的眸子如水般平静,倒映出了数道人影,赫然是颜赋三人。 “他看到我们了。” 颜赋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君弈会直接看过来。 其身侧的黑衣大汉更是目光凝重,憨厚的声音中涌动着些许压抑:“好敏锐的感知,此人不简单。” 倒是那病怏怏的人影,依旧面带笑容,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似是有些费力的抓起酒坛,遥遥的向着君弈晃了一晃,以示友好。 见此,君弈目光一闪,也是轻轻点头,以作回应,随后不再犹豫,与众人一起转身,向着城中缓步靠近。 “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病怏怏的人影脸上,笑容渐浓,抓着酒坛便喝了一口,但只是一口,便使得一阵剧烈咳嗽,连脸上的色泽都更加苍白了几分。 闻声,颜赋和黑衣大汉都凝目看来,眼中没有半点担忧,反而还有些期待,好似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我们也去吧,迟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病怏怏的人影率先回身,迈步间脚下轻缓无力,没有半点声音传出,颜赋和黑衣大汉等人则是跟在身后。 “嘶,这是美人鱼?” “此人是谁?竟然有一条美人鱼作为宠妾,不得了啊,恐怕他也是这次城主争夺的热门人选吧?” “你是刚入城的吧?不过不得不说,你的眼力还挺不错。” “此人名讳不知,但认识的人都称其为君公子,如今乃是武宗后期的境界,嘿,你这是什么眼神?” “告诉你,此人杀半步武皇如屠猪狗,哪怕是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在他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你就瞧好吧你...” …… 不止楼阁上的颜赋几人心有思绪,站在客栈外围观的武者,也是神情诧异,议论纷纷,但大多都是围绕着蓝瑾萱。 哪怕四周武者把君弈说的再厉害,他们也只是轻轻一笑,满脸不屑。 甚至有人争着争着都面红耳赤起来,恐怕不是忌惮广南城的规矩,都要大打出手,以胜负论对错了。 至于这些,君弈等人自然不知,而是在不急不缓的靠近城池中心,倒是庄永兴有些目光凝重的说道:“君公子,刚刚与你对视之人,可要多多注意。” “哦?” 闻言,君弈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好奇起来。 “他们都是血蜂佣兵团的人。” 一旁的魏柒接口解释道:“归武大陆散修无数,但几乎都是以佣兵团的形式生存,所有争夺城主的人,也大都是佣兵团的当家之人,毕竟夺得了城主,还需要人去统辖。” “方才与颜赋站在一起的黑衣大汉,便是血蜂佣兵团的二当家,名为唐天淮,武皇初期境界的强者,手段暴戾,狠辣果决。” 言至于此,不仅是魏柒,连同庄永兴的目光都肃然了起来:“那看起来病怏怏的青年,则是血蜂佣兵团的大当家,名为陆青,亦是武皇初期的境界。” “但别小看他的模样,莫说同境,就是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有些都不愿招惹他,与唐天淮相比,他更像是疯子。” “同公子一般, 陆青也是此番夺得城主的热门人选,但他的呼声,却犹在公子之上...” 闻言,君弈目光一凝,并非是忌惮,而是有些期待,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血液在不断的沸腾。 “看来这归武大陆,实在是尚武的地域,着实让人血潮澎湃。” 轻轻一叹,君弈微微侧目,看向了身侧的祸苍生,饶有兴趣的打趣道:“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 祸苍生一愣,江雪四女和蓝瑾萱,也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却是没想到君弈会突然这么说。 随后祸苍生少见的撇了撇嘴,苦笑道:“我还是算了,上场与公子正面一战,只是找不自在罢了。” “但如果公子想要我扫平障碍,苍声可以一试。” 说着,祸苍生周身荡起丝缕黑雾,隐隐有血腥弥漫,凶戾而又狠辣,惹得周围武者心头生寒,下意识的退离了开来。 如今祸苍生晋升武宗中期,他对自己的武技有了更深的领悟,最关键的是,他隐隐在自己的漆黑长棍中,触及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壁垒。 仅仅只是汲取了一丝气息,便让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有种错觉,若是不顾一切的出手,或许能一战武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武皇。 但这种念头背后涌出的寒意,却是让他一阵心悸,哪怕只是想一想,都感觉如坠冰窟,整个身体血液都仿佛要被凝固。 “那还是算了。” 君弈觉得有些无趣,其实他让祸苍生出手,也是想看看他如今的成长。 尤其是在林中的一战,祸苍生出手的异象,漆黑长棍尽头笼罩着的黑雾,都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自己都会被无情碾碎。 即便已经过去了数年,他依旧还记得鬼陵神秘,在当初看到祸苍生漆黑长棍时的震惊讶然。 江雨四女掩唇轻笑,连蓝瑾萱也轻轻的摆了摆尾巴,金发起伏,半弯着的眼眸中光华点点,似有璀璨星辰流转其中,荡漾着欢喜。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江雨四女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蓝瑾萱很快的融入了她们,心态都发生了改变,如今身处在人潮中,被武者注视,她都不会太过恐惧。 因为她相信,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会保护她,君弈也会出手庇护。 这,大抵就是信任和温暖罢。 一行人有说有笑,随着热闹的人潮流淌而去,逐渐的被淹没在了人流中,成了长河的一员。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身后的不远处,正有一行人静默而行,漠然的脸上寒意流淌,仿佛都要凝出冰来,似乎地面都寒光闪闪,让人不敢靠近。 “美人鱼...” 人群中,有一壮硕身影漠然开口,嘶哑的声音,干涩的好似在石头上打磨一般,让人不自觉的生出鸡皮疙瘩来。 “应该是他们了吧?” 壮硕身影前方,有如阴鬼般狰狞的声音传出,让人听不出是男是女。 “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闻言,壮硕身影一阵咬牙切齿,但话音刚落,又有些犹豫的问道:“这里是广南城,城主之战有十王的麾下前来督战,如果是在这里动手,恐怕...” “呵...” 狰狞寒声再起,却是带上了些许讥讽和疯狂:“广南城又如何?十王麾下又如何?杀了我的儿子,哪怕付出天大的代价,我都要叫他生不如死。” 第七百九十二章:简单粗暴(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中心演武场。 这里人声鼎沸,气浪冲天,天上地下尽都堆满了人,密密麻麻的犹如蝗虫过境,遮天蔽日,围着演武场降下环状阴影。 若非无人敢站在演武场的中心,恐怕连这仅存的些许光明,都要被遮挡殆尽。 其实不止是广南城,归武大陆上的一百一十座城池中,都有着演武场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五年一次的城主之争,以及十年一次的十王之选。 待得君弈等人到达演武场的时候,坊市街道上的武者已经摩肩接踵,根本没有了可供站立的地方。 不得已,只能腾空而起,选得一处相对人少的地方。 但有蓝瑾萱在侧,人鱼一族的诱惑,使得君弈所在之处,直接成了焦点,甚至议论声都为之一静,继而爆发出惊人的声潮。 如此狂热的阵势,哪怕蓝瑾萱的心性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还是依旧难以承受。 倒是江雨四女目光沉凝,将蓝瑾萱围在了中间,替她挡下了汹涌而来的气浪,使得她一阵感激,淡蓝美眸中更是逐渐坚定起来。 “城主之争,人还不少呢。” 君弈看着四周窥视而来的目光,心中一阵长叹,倒不是因为蓝瑾萱,而是感慨城中武宗境界的武者之多。 武宗多如狗,武皇遍地走,这句话在此刻,当真是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君公子莫怪。” 身侧,庄永兴呵呵一笑,看着四周的人影,眸中闪烁精芒:“其实这广南城的武者,相比其他大多城池来说,还是要少上一些的。” “毕竟广南城地处边陲,资源相对来说要少上一些,此地又与妖兽森林接壤,时而还会有妖兽发狂,驱使来兽潮,所以来这里竞争的武皇强者倒也不多。” 听着庄永兴的话,君弈心中的慨叹愈加强烈,脸上都不自觉的有些苦笑,暗道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武宗武皇,还算不多? 但他后半句的解释,君弈也听明白了。 妖兽狂潮,在苍云天域也曾有过,还是由幻蜃邪猴发起的一场乱局。 此地的妖兽狂潮,仅仅是看这里的武者强弱,以及在林中遇到的几只妖兽的境界,便可见一斑,定然远非苍云天域可比,而且恐怕来的更加凶残和狠辣。 当然,君弈也理解,身为归一山庄麾下的城主,受归一山庄庇护,得归一山庄的福利修炼,又怎么能不出点力呢? 至于出力的结果,想必就是生命的代价,否则也不会劝退这么多的武皇强者。 “昊日当空,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魏柒,突然仰头看了看天际,不止是他,几乎四周大多武者的议论声,都不自觉的静了许多。 烈阳已横至当空,洒下阵阵刺目炙热。 “嗡...” 这时,苍穹轻颤,有威严的皇威席卷开来,沉然盖压在广南城的上空,使得踏空而立的众多武者身躯一沉,不自觉的被压下了几分。 君弈目光一凝,却也没有抵抗,与众人一起,任由身躯落在半空。 “咚,咚,咚...” 蓦然,有阵阵沉重的踏空声从天际传来,仿佛有巨锤砸在众人的心头,尽都忍不住的跟着齐齐发颤,甚至武宗之下的武者都窒息的吐出血来,苍白的脸上瞳孔满是呆滞。 无数目光汇聚而去,只见得远处有泛着青光的虚影腾空而至,却是一遍体泛着青铜色泽的马车,被三只青铜异兽牵引而来。 这三只青铜异兽栩栩如生,状若狮虎,呆滞的眸子隐含凶戾,长尾吐信间,更是弥漫着森寒的紫雾光华,诡异而又高雅。 “嗡...” 青光一闪,三只青铜异兽便拖着长长的流光,使得马车稳稳的停在了空中,青铜色泽裹挟着紫芒流转间,皇威渐浓。 但更让人心悸的,则是其上溢散而出的些许隐晦的气息,甚至比武皇强者的威势,还要压抑几分。 “踏嗒...” 同时,城主府中有人影踏出。 却见是一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背负着长枪,迎空缓步而上,面色肃然的向着马车遥遥行礼,尽显恭敬之色。 “广南城现任城主赵海亦,拜见来使。” 说着,赵海亦双手一翻,掌中光华一闪,虚托起了一块令牌。 在令牌翻转间,众人隐隐能看到有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霸道的印刻其上,仿佛字上蕴含着强者意志,哪怕是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看上几息,都有些面色发白,冷汗直流。 “广南城,归一山庄。” 下方,君弈眸中白芒弥漫,隐隐还有雷霆闪烁,空洞的目光直视而去,竟是没有阻碍的看到了上面的印刻。 此令牌,正是广南城的身份象征。 “嗡...” 令牌轻颤,似是受到了牵引一般,浮空而上,平缓的进入了马车之中,消失不见。 “不错。” 不多时,马车中传出声音,温和平淡的言语,却是让四周的武者不禁一愣,其中武者竟然是一女子。 相比众人的愣神,赵海亦却是满脸惊颤,将弯下的腰都垂得更低了,显然对马车中的女子很是忌惮。 不敢久留,在马车中女子收起令牌后,赵海亦又是深深行礼,而后落回到了演武场的高台上,坐在居中的位置。 很明显,马车中的女子并没有要出来的打算,也不知是懒惰还是不屑。 “既然大家都来了,想必目的都是一致的,那么多余的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直接开始吧。”酷 伴随着马车中的女子传出淡淡的声音,有数道泛着青芒的光华便从其中垂落而下,分落在了演武场的四周。 “嗡...” 一瞬,演武场四方青芒冲天,似是拔地而起的透明墙壁,将演武场分割了开来,也只有赵海亦一人,还留在其中。 不过看他平静的模样,显然是早有所料了。 “轰隆隆!” 下一刻,被青芒包裹着的演武场,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似是地震了一般,有大片的裂痕弥漫开来,不断的向着四方蔓延而出。 倒是青芒外面的坊市天空,都是一片平静,莫说是震感,就是连一丝的异样,都感觉不到,仿佛这片空间被其切割分离了一般。 随着裂痕越来越大,只见得演武场上,有十座大小一样的多边石台拔地而起,各自都萦绕着青色的光罩,静静矗立,使得内中的震感都消散一空。 “这次的规矩粗暴一些。” 马车中的女子再次传出声音,但言语间却多了些恶趣味的感觉,让四方武者的心头,不由得一阵咯噔。 “十座擂台,每个擂台中每次二十人,人满即开,其中不限手段,不限方式,余一人而暂止。” 说着,马车中女子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是在陈述什么寻常的事情而已:“不需要休息,直到这十座擂台再无人敢上,留下最后十人为止,这...” “就是第一轮的比试的规矩。” 众人闻言,原本还有些细微议论着的杂乱声音,直接戛然而止,使得天地间尽都归于了一片死寂。 “这,是开玩笑的吧?” 下方人群中,有武者嘴角抽搐,下意识的低喃出声。 “嗡...” 一瞬,虚空惊颤,有恐怖的威压沉然而落,重重的砸在了武者的身上,将其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按入了地面深处,迸开满地血水。 周围武者身躯一抖,几乎下意识的就退离了开来,还有些人的腿都被吓软了,直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好生霸道。” 见此,君弈目光微凝,对马车中女子的手段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对归武大陆的生存方式,有了更加清晰的领悟。 “我只是在陈述规矩,并没有给你们质疑的权力,懂吗?” 马车中女子再次开口,却没有一人敢开口回应,尽都嘘寒若惊,佯装聋子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不过,马车中的女子倒是对此十分满意:“很好,城主争夺,开始吧。” “嗤,嗤嗤...” 在其话音落下一瞬,天上地下的武者尽都齐齐而动,向着演武场上的擂台强冲而去,欲要一展自己的实力。 不到一息时间,十座擂台上便已经站满了人。 各自二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或许是忌惮女子的霸道,甚至有武者在即将落下的时候,见内中人数已然满足要求,便直接返身而退,不敢尝试进入。 “你们还算懂事。” 见得演武场上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样,马车中再次传出女子的声音,似是欣慰,有似是有些遗憾,让那些没有靠近的武者心头一跳,顿时庆幸起来。 想来他们如果反应的慢了,恐怕又会成为满地尸体。 “杀!” 僵持一瞬,演武场中的擂台上,便传出了阵阵喊杀的咆哮。 霎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妖兽虚影凭空而出,各种色泽的光华更是流转不绝,强威碰撞不休,直接战作了一团。 “啧啧,真是狠...唔...” 这时,君弈不远处有武者轻叹开口,但话音还未说完,就被身侧的武者一脸惊恐的伸手捂住了嘴,不敢让他再说下去了。 “你疯了吗?难道你没看到刚刚那个人的下场?” 闻言,开口的武者满脸煞白,冷汗直接浸湿了衣衫,全身抖若筛糠。 “无事,大家畅所欲言,自由一点嘛。” 忽然,上空马车中的女子再次开口,显然这武者几乎压低到,连蚊子的叫声都不如的层次,依旧没有逃过女子的窥探。 “今晚的月色不错...” “双月同天,好风景,好风景啊...” “日月同天,真真是万年难得一见,传出去定会震惊大陆!” “不是双月同天么?” “闭嘴...” …… 众人心头一凛,根本不敢违抗,连忙说了起来。 但言语间的言论,尽都是些驴唇不对马嘴的东西,让人哭笑不得。 “人鱼一族?” 这时,马车中传出一道讶然声音,使得四方武者的议论声,又小了下来,无数目光隐晦而至,模样都有些幸灾乐祸。 第七百九十三章:可怕陆青(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原本好奇观望的蓝瑾萱,闻言顿时脸色发白。 下意识的就躲在了江雪的身后,江雨四女也很是仗义,齐齐挡在了她的前面,大有要对峙的意思。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 马车中女子再次开口,才让人五女放松了下来,却是让四周准备看好戏的武者,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 “轰!” 这时,演武场中雷霆轰鸣,只见得擂台上有数道人影倒飞而出,只余一人沐浴其中,周身涌动着雷芒,霸道至极,显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但还不待人影欢喜庆祝,四方观望着的武者中,又有数人腾空而出,站在了擂台上,再次凑满了二十人,使得轰鸣再起。 君弈看着,目光逐渐沉凝,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二十人的乱战,属实不是开玩笑的规则,其中蕴含的危险,甚至要远远高于一对一的选拔。 毕竟人数多了,单一武者作战太过吃力,便有了抱团求存,乃至一个佣兵团中的强者一起入内,围殴几人,甚至一人。 这种做法虽然可耻了一些,但着实有效。 可前面进入的人,总归不如后面进入的人,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自身消耗上,都大大的不占优势。 所以连番下来,十座擂台上每次存余的武者,都是换了又换,也只有沐浴在雷霆中的人影,还在继续坚持着。 不仅如此,这人影数次应战,甚至被人围攻,战后非但没有一丝羸弱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强,周身萦绕着的雷霆也愈加的狂暴起来。 大有一种在武皇初期的境界中无敌的态势,使得四方围观的武者连连惊叹,心中更是畏惧。 随着时间的流逝,冲上擂台的武者,也从武宗巅峰的境界占多,逐渐的换成了武皇初期的境界,而且这些武者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一个还比一个强横。 “君公子,你看那边。” 这时,君弈身侧的庄永兴口中低呼,抬手指了指他们不远处的方向。 君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得在他们侧身的空中,有一道状若铁塔般的人影,缓步而出,满脸憨笑着的眸子里,却是精芒爆射。 “唐天淮?” 君弈目光一闪,心中有些讶然,却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手。 似是感觉到了君弈的目光,唐天淮也是转头看了过来,眸中光华微微收敛,憨笑着挠了挠头,算是打过招呼。 其身后,陆青和颜赋也看了过来。 相比颜赋略带亲近的笑容和示意,陆青便是有些淡然了,倒不是说他此时的态度比客栈前所见不堪,而是内中隐隐有些冷清,似是在刻意保持着这种状态,不愿与人深入交流。 君弈倒也没有在意,毕竟点头之交,面子过得去即可。 “轰!” 下方擂台上轰鸣声起,随着青芒的变淡,又有武者从上面跌落而下,满脸懊悔的退离了演武场,但也有人一落不起,将地面染成了血色。 一如往常,又有武者补了进去,凑够了二十人,使得青芒逐渐凝实,其中便是有着唐天淮。 一如魏柒和庄永兴介绍的那样,唐天淮的出手几乎与他的身形表现一般无二,尽是大开大合,暴戾霸道。 甚至有些与君弈类似,大有享受近身肉搏的快感之意。 逐渐的,脸上的憨厚变得淡然,阵阵狂热的兴奋笑容,尽都将其取而代之,而且还在不住的浓郁。 不仅如此,这种情绪 的变化,就好像是唐天淮的魔咒一般,使得他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哪怕是面对围攻都毫不畏惧。 一番交替乱战,足足过了数十轮,上场的武者才渐渐的少了起来,甚至有些擂台要等上许久时间,才能凑齐二十人。 比如,那沐浴在雷霆中的人影。 十座擂台,数十次的乱战,数十次的擂台霸主更迭,只有他是留下来时间最久的,几乎从头站到了尾。 中间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武皇强者的围攻,竟然全都扛了下来,也使得他身上的气息,变得萎靡了许多。 紧接着,便是唐天淮。 与雷霆中的人影不同,他纯粹就是用狂热霸道的手法,生生打得这些武者,有点不太敢上台了。 在其他的擂台上失败,大多也就是受伤,但在他的擂台上,却大多是缺胳膊少腿,甚至当场被杀。 试问,这谁顶得住? “有点奇怪啊。” 忽然,魏柒皱着眉头开口,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倒也不等众人去问,就听他继续说道:“以往城主之争,虽然也有武宗境界的武者站到最后,但这一次,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些?” 闻言,众人都不由得一愣,继而垂目看去,细细一数,这才心中疑惑。 果如魏柒所言,演武场上一共十个擂台,上面成为数次霸主,从而站到现在的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居然不过三人。 其余七座擂台上,尽都是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实在是有些诡异。 倒不是说这一次参加争夺的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太少,也不是说这一次武者的质量太差,而是这七人实在有些强的离谱。 “咳,咳咳...” 这时,一阵轻咳响起。 众人目光一侧,只见得陆青捂着嘴,病怏怏的走了出来,与其他武者不同,他前往擂台的速度,却是极其的缓慢,几乎是一步一步的在走。 但四周围观的武者,却没有一人讥讽嘲笑,反而满目凝重,甚至连一些即将冲上擂台的武者,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退后几步,静静的观望。 显然,听过陆青名头的武者并不少,对他忌惮的武者更多,而且这些停下来的人影,尽都是不想与陆青一战。 其实力强弱,由此可见一斑。 随着陆青的靠近,其行走方向擂台上的武者,面色都不自觉的变化了起来,倒是其他人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咚...” 几乎在陆青踏入擂台的瞬间,上面原本还站立的武者,竟是如惊弓之鸟,爆退开去,想要从擂台掠出。 但青芒一闪,却化作屏障,将他们一脸绝望的拦了下来。 原本对陆青已经很是认真的君弈,见此心中更沉了几分,这些武者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散修,尤其是佣兵团的当家人,大多都是桀骜不驯之辈,能让他们畏惧如此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其可怕程度,恐怕要远超君弈想象。 与其他擂台火热的打斗不同,这擂台上却是充斥着诡异的安静。 甚至这些应该是对手的武者,还齐齐的挤出了些许比哭都难看的笑容,而后向着陆青恭敬行礼:“陆...拜见陆当家的。” “咳,咳咳...” 陆青掩面轻咳,直接病怏怏的坐了下来。 但就是这般动作,却是吓得其余十九人面色一抖,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远远的拉开了和陆青的 距离。 “你们别怕。” 看着他们的模样,陆青淡淡的开口,言语间有气无力,好似下一刻就要归西一般,但却没有一人期待。 因为他这个样子,已经有五年时间了。 正是这般模样,更是不知道送了多少人相聚西去,葬于荒野。 那武者僵硬的咧了咧嘴,似是想要表现得轻松一些,但脸上神情却是愈加的难看:“陆当家的多,多虑了,我们没怕...” “那就好。” 说着,陆青抬起了捂脸的手,而后稍稍屈指,只留下了两根:“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其一,自己出去...” “砰,砰,砰...” 在陆青话音传出的瞬间,十九人竟然无一例外,似是早已商量好的一般,齐齐抬手拍向对方,将各自震出了擂台。 不仅如此,这些人在倒飞出去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懊恼,反而还涌动着些许释然的轻松感,很是怪异。 一瞬时间,擂台上就只剩下了陆青一人,静静的盘坐在地上,无奈的摇着头。 在此之后,四周围观着的武者甚多,却再也没有一人再走出,好似将陆青的所在擂台给遗忘了一般,任由其冷清而坐。 “君公子,你看到了吧?” 庄永兴摇了摇头,一脸苦笑的看着君弈:“想来我告诉你的时候,感受还不是太深,现在应该我说的有多含蓄了吧?” 闻言,君弈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陆青的认知又深了一些。 血夜之后,千年时间。 除了乱浮生等人外,再无一人能被君弈记在心里,陆青是第一人,而且其让君弈印象深刻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乱浮生。 一个人,到底要多强,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此刻坐在擂台上的陆青,俨然就是一个未被归一山庄冠名的城主,堪称无冕之王。 “你真的来了。” 这时,端坐在演武场高台上的赵海亦,看着陆青突兀开口,打破了此间的冷清。 “咳,咳咳...” 听闻此言,陆青掩面抬头,看向了赵海亦,冷清眸子中似是多了些香火气息,而后勾了勾嘴角道:“我说过要来的。” “何必呢?” 赵海亦一叹,看向陆青的目光不禁有些复杂起来。 “有些事,不得不做。” 陆青看着赵海亦,眸中的香火气息逐渐凝聚,竟是涌上了些许杀机,仿佛是一只被重伤的野兽,正在歇斯底里的挣扎着。 “交给我不行吗?” “一起去。” 听着赵海亦的话,陆青散去了眸中的光芒,轻轻的摇了摇头,补充道:“一起回来,或者一起...死。” “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 “谁知道呢?” 此刻,赵海亦的神情也变得肃然了起来,身上气息流转,不自觉的让人心生压抑,赫然是达到了武皇中期的境界。 “不够!” 陆青面色不变,又笑了笑道:“或许有人能阻止我,但绝不是你。” “谁?” 赵海亦眉头一拧,对他的话有些不太理解。 但陆青却没有回应,只是笑着侧了侧头颅,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如此模样,使得赵海亦不由得微微一怔,举目看了过去。 “踏嗒...” 这时,有踏空的落步声缓缓而出,使得四方一静。 第七百九十四章:终于出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经过数十轮乱战,十座擂台的轮替,已是难以维持。 尤其是在陆青走出,踏上擂台的时候,几乎代表着所谓第一轮的比试,即将到达结束的终点。 所以,君弈不再等了。 若是继续等下去,怕是都无法凑够一次乱战的人数,如此一来,将会使得本场作废,擂主便为上一次乱战仅存的武者。 这种几乎能让人气到憋死的情况,君弈不愿让他发生。 但他却没有想到,在自己走出的一瞬,四周武者竟然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看着擂台上的陆青,以及演武台上端坐着的赵海亦的目光,让他脸色一黑,正是他们两人的举动,将四周武者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武宗后期?” “他要做什么?应该是站累了出来透透气的吧?” “嘿,你懂什么?此人实力非凡,杀半步武皇境的武者如屠猪狗,连武皇初期强者的神念灵影都不放在眼里。” “神念灵影终归是神念灵影,不过只有蕴含着武皇强者的七成实力一击而已。” “你,走着瞧...” “下注了,下注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 经过短暂的安静,四周武者再次开口议论。 其中有人开口讥讽,也有人据理力争,但僵持不下的众人,最后都各自瞪着眼,去了打赌押注的地方,欲要一赌论输赢。 “哦?” 在青铜马车内的幽暗中,有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在光华的映照下,隐隐可见有人影懒散的躺着,勾勒出了一道诱人的凹凸风景。 隐约可见的浸润红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武宗后期也敢上场?胆识不错呢...” “他果然出手了。” 一旁观望的颜赋美眸一闪,瞳孔中不由得涌出了些许凝重。 那一日,茂林荒芜,暗幽的狂潮中黑龙盘踞,着实给了她心神巨大的冲击,甚至现在只是远远的看着,都感觉是一条黑龙横空,正在吞吐着凶戾。 见此,擂台上的唐天淮也是咧了咧嘴,露出了些许憨憨的笑容,不过偶尔闪过眸中的光华,却似乎蕴含着些许迫不及待的兴奋。 君弈面色不变,在无数各色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踏行,稳稳的落在了擂台上。 这一座擂台的擂主,正是沐浴在雷霆中,几乎撑过了全部乱战的强者,倒不是君弈非要去捡这个便宜,而是十座擂台中,也只有这一座擂台就差一人了。 或许是觉得此人已至强弩之末,所以这一座擂台,也就成了历来武者上台的首选。 若是君弈选了其他的擂台,甚至极有可能由于无法达到乱战的条件,而被直接取消,这种险,他不想去冒。 “嗡...” 在君弈踏入其中的同时,擂台便被封了起来,真正开始了乱战。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将目标,放在了沐浴在雷霆中的武者身上,在他们来来,这人才是威胁最大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如此,也或许是因为君弈太弱,就导致了没有一个人对他出手,使得他成了擂台上唯一一个被忽略的人。 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上面,等着他们分成胜负。 毕竟武宗后期的境界,不说这一次的城主之争,就是在历来其他城池的比试中,也都没有出现过,着实让人难以将他放在眼里。 “你说的是他?” 演武台上,赵海亦眉头拧起,死死的看着台上如陆青一般,静静盘坐着的君弈,脸上几乎都写满了不解和怀疑。 “不错。” 陆青轻咳一声,含笑的脸上都带上了少见的潮红。 闻言,赵海亦再次看了一眼陆青,却见其目光死死的落在君弈的身上,冷清的眸子里香火气逐渐浓郁,这让他一阵诧异。 哪怕心怀质疑,赵海亦也没有再冒然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毕竟强弱如何,很快会在擂台上得见分晓,多说无益。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短短数十息的时间,擂台上已然有十数人跌落擂台,倒不是沐浴在雷霆中的人影太强。 而是看似达成一致,欲率先逼其出局的十数武者,竟是在靠近的时候,向着对方动起了手,使得短暂的合作关系直接破灭。 有武者多长了心眼,转身战作一团,也有武者没有想太多,在猝不及防的偷袭下,被直接打了出去,只能懊悔的跌坐在擂台下,无奈的咬牙切齿。 下面的武者甚至一度后悔,暗恼自己被冲昏了头,居然没有先出手解决掉君弈,至少还能躲过这种简单的局中局。 但不论怎么说,擂台上最大的获益者,显然是盘坐着的君弈。 数次交手,擂台上人影疾退,出现了一阵平静。 五人面色凝重,各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敢有半分大意,到了现在这一步,一步之差就是天差地别。 擂台上,除了这五人之外,便剩下了君弈和沐浴在雷霆中的人影。 众人目光流转,不断的环视着其余几人。 霎时,视线停顿,这五人包括沐浴在雷霆中的人影,尽都看向了擂台上唯一一个略显特殊的人影,赫然是君弈。 他们拼死拼活,险象环生,居然让一个境界最低的武者,在一旁无聊的看热闹,这不是傻子行径吗? 哪怕最后他们都会被淘汰,但也不能让君弈过的太舒服了,至少先让他离开,各自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想明白了这些,几人看向君弈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怀好意起来。 演武场外,围观着的武者见此,目光顿时齐齐一亮,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不好,他们要围攻君公子了。” 连围观着的魏柒和庄永兴两人,都不由得面色一变,心里紧张了起来,即便不算雷霆人影,剩下的武者中也有四个是武皇初期的境界,实在非同一般。 倒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面色平常,他们对君弈可是有着十足的信心,蓝瑾萱也是好奇的眨着眼睛,看着擂台上荡起衣袂的人影。 “小子,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们送你下去?” 五人一边警惕着雷霆人影,一边向着君弈缓缓靠近,其中有持巨斧的大汉冷笑迫近,周身凶威无情压下。 见此,那雷霆人影倒也乐得轻松,不仅没有上前,反而扭了扭脖子,退后了几步,开始恢复自身的消耗,但闪烁雷霆的目光,却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 闻言,君弈眸中的平淡逐渐散去,看向五人的目光,渐渐泛起阵阵灰暗:“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少废话,没时间跟你啰嗦。” 那大汉巨斧一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周身凶威一震,猛地拧起身子,扬着巨斧便是狠狠劈下,似是要将擂台都一劈两半。 其他四人并未出手,显然也是相信这大汉的 实力,在他们看来,若是这大汉无法击败君弈,实在是有些配不上武皇境的名头。 “轰!” 蓦然,巨斧沉落一瞬,君弈周身炸开浓郁黑潮,有大手从中豁然探出,竟是将巨斧斩出的锋芒直接捏碎,崩散虚无。 大汉瞳孔一缩,其余四人也是目光冷沉,根本没有想到君弈应付的如此轻松,连同四周轻微的议论声,都消散无形。 即便大汉斩出的一斧没有用尽全力,但武皇强者的一击,又岂是武宗境界的武者,能随便接下的吗? 在无数目光的汇聚下,君弈缓缓起身,黑潮翻涌间,使得额间长发轻轻荡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妖异起来。 “若只是仅仅如此,你...可以下去了。” 随着漠然的言语落下,君弈泛着灰暗的眸子中,猛地闪过了一道幽然的暗光,紧接着身后黑潮一荡,炸开一阵刺耳的音爆,整个人便是爆射而出。 速度之快,几乎显化了幻影,眨眼时间便到了大汉近前。 同时,君弈身躯一扭,紧握着的大拳擦过耳畔,向着大汉的头颅狠狠轰下,使得虚空都是一震。 大汉毕竟是武皇境界的武者,哪怕有一瞬间的愣神,也是在君弈贴近的时候,心头警兆大作,豁然清醒了过来。 瞳孔凝缩间,脸上狰狞涌现,抓起手中的巨斧猛地一侧,就向着君弈的大拳斩下,斧刃上寒芒爆射,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嘿...” 突然,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冷笑。 大汉心头一跳,顿时有不好的预感疯狂涌出,但还不待他反应,便见得眼角的余光被幽暗吞噬,有巨大的利爪强压而至。 “轰!” 一瞬,君弈大拳上漆黑萦绕,伏冥劲直接强化了他的肉体,让他毫不畏惧的轰在了巨斧的斧刃上。 与此同时,黑暗倾覆,雾潮狂涌,直接将大汉的身躯吞噬在了其中,不过在巨斧上寒芒消失的一瞬,隐隐见得其突兀的崩裂了开来,骤现一瞬黯淡。 “咚!” 但黑暗的吞噬也不过仅仅一瞬,在擂台传出巨大轰鸣声的时候,汇聚翻涌的黑雾,便似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如同一朵绽开的蘑菇云一般,崩散四溢。 待四周武者眼前胀开的黑雾散去,只见得擂台上有一人影被无情的抛了出去,落地的时候,地上还响起了一阵金戈碰撞的轻鸣。 此人,正是手持巨斧的大汉,而他的巨斧已然被崩成了两截。 演武台外一阵安静,尤其是看着君弈身前裂开的大坑,以及其中沾染着的些许鲜血,和那大汉的头颅上的伤势完全吻合,顿时心头一寒。 武宗后期境界的武者,一击便击败了武皇强者,这是何等的荒谬?但这般不可置信的情景,正清晰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君弈回转身躯,看向了其余四人,脚下弥漫着的暗幽翻涌流转,似是即将喷涌的泉水一般,有着无法压抑的冲动。 看着君弈灰暗的眸子,四人眼皮一跳,根本就没有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但如今已没有了回头路。 况且,他们也不相信君弈能以一敌四,至少围攻君弈的胜算,在他们看来要远大于一战雷霆人影。 一念至此,四人不再犹豫,对视一眼后,便向着君弈围攻而去。 霎时间,刀光剑影,棍棒纵横,宛如一张嗜血的大网,向着君弈无情落下。 第七百九十五章:霸道战胜(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一击击败武皇强者,让人猝不及防。 但其余四人的联手围攻,来得也是丝毫不慢。 这不仅仅是对君弈的忌惮,更是因为雷霆人影,还在他们的背后修养调息,由不得他们多想犹豫。 此刻,刀光剑影如倒悬的瀑布,裹挟着冰冷的寒意垂空而来,漫天的棍棒虚影,更是状若妖兽,凝出无数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欲要撕碎君弈。 恐怖的攻伐,使得演武台上的温度,都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一位武宗,三位武皇,可真瞧得起我...” 君弈面色一寒,但灰暗的眸子里,却有着些许兴奋:“正好,让我看看踏足了武宗后期的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 一念至此,君弈眸中灰暗猛地一颤,转而被黑暗瞬间覆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只是漆黑的瞳孔中,有一抹幽然闪过,隐隐间似乎有腥红荡起。 “轰!” 一瞬,君弈脚下起伏的黑潮猛地炸开,向着四方横冲而来的攻伐碰撞而去,自身也是踏雾而出,大手在空中猛地虚握,显化苍凉荒尺。 “小子竟敢托大!” 那持剑青年眸中生寒,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君弈面对他们四人,竟然不退反进,欲要以一敌四,而且第一个要解决的,居然还是自己。 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对他们的低视,更是对自己的不屑,这叫他如何能忍? 顿时,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冲天而起,剑锋上弥漫着的寒意,几乎都要结出冰璃来。 “断冰斩月。” 随后,青年口中低喝,挽剑一瞬,乍出刺目光华爆射而去,在空中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冰璃拖尾,阳光映照下,还冒着丝丝寒气。 “暴君一怒...” 蓦然,君弈眸中腥红乍现,周身萦绕着的黑雾中,都泛起了些许让人心寒的腥红,陡然口中轻喃:“拳碎虚无。” “嗡...” 话音一落,周身暗潮猛地一抖,便是有巨拳裹挟着强威怒轰而出,巨沉的力道使得虚空都发出一阵尖锐的颤鸣。 “砰!” 二者碰撞间,巨拳上暗幽乍现,剑锋上寒意扭曲,竟是僵持了起来。 与此同时,其余三人中有刀芒斩出沟壑,棍棒含怒而至,已然突破了黑雾的碰撞,向着君弈的本体轰杀而来。 这般态势,竟是有些无从招架的感觉。 “君公子...” 魏柒和庄永兴两人心头一跳,眸中目光都有些抖动了起来,连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显然心中很是担忧。 四周围观的武者,脸上也是有些期待,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期待君弈落败,还是期待奇迹出现,使得君弈战胜四人。 “滚下去!” “这种擂台,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子能上来的...” 携怒而至的三人,脸上涌出一阵讥讽,甚至垂视着君弈的眸子里,都已经浮现傲然,好似看到了君弈落败的模样。 不止是三人,连同持剑青年的脸上,都轻松了许多。 但下一刻,他脸上刚刚浮现的神情,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破!” 只听得君弈口中传出低喝,那正与剑锋僵持的拳芒猛地一抖,竟是从漆黑中涌出了一团刺目的腥红。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让人心惊的凶戾,仿佛迎来了 杀戮狂潮一般。 “咔,咔咔...” 持剑青年目光一抖,便见得剑锋上有不堪的裂痕遍布,使得长剑崩碎当空,化为闪烁浮空的碎片,消散四方。 与此同时,血拳凶威不减反增,直向着他猛烈轰来,使得空气都被一瞬蒸干。 “你竟敢小瞧了我!” 持剑青年面色扭曲,瞳孔猛地一厉,掌中长剑轻啸而出,在背后显化夺目剑芒,恍若诡兽怒吼,裹挟开天之威,直斩血色巨拳。 “寂灭剑解!” “锵...” 瞬间,剑芒斩落巨拳,使其从中间直接崩开。 但下一瞬,巨拳中竟是有金戈碰撞的声音传出,显化数道奇异的金色纹路,爆发出惊人的威严,浩浩荡荡。 “砰!” 金芒一震,血色巨拳上浮现奇异虚影,似有山岳横空,汇聚着沉重的力道,直接崩碎了剑芒,狠狠的落在了持剑青年的胸口,使得倒飞而出。 “斩!” 忽然,君弈背后寒芒迫近,有惊怒的嘶吼咆哮而来,赫然是剩下三人。 微微侧目间,君弈眉头一皱,周身幽然的黑芒猛地炸开,翻涌的黑潮中狂暴激荡,还未等刀芒斩入,就见得一遍布鳞甲的利爪猛地探出,将其直接捏碎。 同时,黑潮一荡,有巨大的身影蜿蜒盘踞,摆出一道漆黑的鳞尾,轰在沉落而至的棍棒上,使其炸为虚无。 仅存一人,刚刚冲入黑潮,四方武者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听得一阵低沉愤怒的吟啸声猛地传出,使得那人影面色呆滞的倒飞而出。 荡开的黑潮中,显化一道巨大的头颅,蜿蜒着漆黑的鳞甲身躯,威严而又凶戾的盘踞在君弈的身后,赫然是林中显化而出的黑龙。 四周围观的武者瞳孔凝缩,陷入了不可置信的呆滞中,哪怕是擂台上的武者,都沉入了一阵惊恐的恍惚中。 “轰!” 但君弈却是猛地踏前,向着持刀武者强冲而去,掌中的荒尺萦绕着无尽的苍凉,狠狠的轰在他的胸口,将其击落台下。 此番动静瞬间惊醒了其余两人,但还不等他们做出应对,蜿蜒盘踞着的黑龙便已怒目而至,口中龙吟间,更有利爪无情落下,连空中都留下了两条触目惊心的爪痕。 一瞬间,血洒当空,人影跌落,擂台上也就只剩下了君弈和雷霆人影。 “嘶...” “凭借武宗后期境界,以一敌五而且还胜了?我不是在做梦吗?” “嘿嘿嘿,我怎么说来着?君公子非同一般,不是尔等凡人可比,你们还不信,现在打脸了吧?快快快,掏钱掏钱...” “你急什么?他不还没赢么?再说了,你不也是凡人?” …… 见得君弈霸道的击溃五人,四周武者顿时都炸开了锅,爆发出沸腾的浪潮,有人惊骇慨叹,也有人得意洋洋,脸上神情各都丰富到了极致,很是精彩。 “君公子果非常人可比,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空中,庄永兴深深一叹,闪烁着光芒的眸子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炽热,他以为自己已经高看了君弈,但现在才知道,还是有些小觑了。 “但那雷念也不简单。” 但其身侧的魏柒却没有这般放松,毕竟雷念可是扛过了数十轮乱战的强者,实力远非刚刚几人可比。 “我相信君公子。” 只是如今的庄永兴, 对君弈是信服到了极点,根本不理会魏柒的担忧。 渐渐的,四周议论声也小了下来。 很显然,他们都清楚擂台乱战并未结束,君弈能以武宗后期的境界,击溃一位武宗,四位武皇的围攻,着实让人震惊。 但沐浴在雷霆中的雷念,可是经历了数十次这样的战斗,其实力的强横程度,由此可见一斑,真正关键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啪,啪,啪...” 这时,擂台上响起了一阵孤零零的掌声,正是来自雷念。 只见得他沐浴着咆哮的雷霆,涌动着浓郁的毁灭气息,向着君弈缓步而来:“你能以武宗后期的境界,达到这样的战力,说实话连我都不得不说一句敬佩,但...” “我还是要说,你到此为止了。” “轰!” 一言而落,雷念竟是没有给君弈丝毫缓冲的时间,裹挟着周身的雷霆,宛如一条雷霆长河一般,向着君弈倾覆横冲。 这般粗暴而又霸道的攻伐手段,使得雷霆咆哮间,连虚空都传出了阵阵焦灼的味道。 雷霆一闪,甚至在刺目的白芒起伏间,雷念便咧着大嘴冲到了君弈的近前,速度与其相比,还要更快上几分。 “来,尽情的享受雷霆的拥抱吧!” 雷念口中大笑,声音甚至都盖过了雷霆的咆哮,狂雷轰落一瞬,在他的背后更是显化出了一只怒吼的巨熊,使得雷霆怒威更甚。 “雷霆么?” 但面对这般攻势的君弈,却是目光漠然着口中低喃,眸子中更是有一丝白芒乍现。 这一丝白芒就好似一个引子,甚至其尚未消逝,君弈漆黑的瞳孔,便是被乍现的白芒全然覆盖,其中还有浓浓的圣洁和傲然,整个人的气势都是豁然一变。 一时间,两人双目对视。 雷念瞳孔中碰撞的雷霆,竟是猛地一滞,继而变得有些僵硬缓慢起来,甚至连同其脸上的神情,都莫名的有些苍白。 但其笼罩在雷霆中,以及雷霆巨拳轰落砸出的刺目光华,都使得他的异样神情,并没有被外人所窥见。 雷霆炸开,似是无数的雷蛇一般,向外四散攀爬,使得四周围观着的武者,都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哪怕是青铜马车中的女子,都只能看到些许模糊的轮廓。 “嗡...” 虚空轻颤,擂台上炸开了雷霆逐渐收敛,攀爬开来的雷蛇也淡化了许多,渐渐露出了内中的情形。 “快看,擂台光罩散了。” 忽然,有眼尖的武者惊叫出声,引得众多武者目光骤然一凝。 青色光罩散去,便是意味着擂台上胜负已分,但到底会是谁,站到了最后呢? 众人的心中带着疑问,尽都屏住了呼吸,凝视着擂台,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精彩的瞬间。 “呼...” 这时,有清风拂过,荡去了擂台上仅存的雷霆白芒,露出了内中的景象。 在其映照在众人瞳孔上的一瞬,几乎所有人的眸子都不自觉的抖了一抖,涌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只见得擂台上有人影站立,起伏的雪白衣袂,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的损毁,其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赫然是君弈。 在他的面前,雷念跪倒在地,脸上充斥着浓浓的苍白,看着君弈的瞳孔中,更是一片呆滞,仿佛被什么事情给惊到了一般,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第七百九十六章:决出十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是...怎么回事?” “雷念不仅没有伤到此人,自己却这般狼狈不堪,刚刚的雷霆白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人藏得太深,武宗后期便有这般实力,若再强一些...” …… 有武者凝重开口,言语尚未落下,便已经不敢再说。 但其并未说完的话,却使得四周武者的心头,涌出一阵寒意,目光都不自觉的变得凝重了起来,隐隐弥漫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演武台上。 端坐着的赵海亦目光沉然,死死的盯着挺拔而立的身影,凝重的眸子中弥漫着惊叹和疑惑。 显然连他也想知道,刚刚的雷霆光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 赵海亦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疑惑,看向了对面擂台上盘坐着的陆青,口中怅然一叹:“你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咳,咳咳...” 闻言,陆青轻咳一声,冷清的眸子中光华闪烁,充斥着浓浓的期待:“但我还是小看了他。” “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尚未到他的极限。” 听得陆青此言,赵海亦脸上的神情愈加的凝重,继而又难得的放松了下来:“呵,如此也好,有他阻你,倒是不用我出手了。” 赵海亦话音落下,陆青便回眸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真觉得他能赢得了我?” “谁知道呢?” 稍作犹豫,赵海亦的脸上便扬起了些许笑容,倒是有些意味深长:“要不你我打个赌如何?” “不打。” 赵海亦的心思根本瞒不过陆青,话音刚落,就被他直接拒绝。 但这般回应,显然没有让赵海亦绝了阻止他的念头,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都再次消失不见,言语坚定:“或许有一天你会超越我,但绝不是现在。” “机会,未至...” 闻言,陆青微微一怔,沉默了许久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轻轻说道:“这些,又有谁知道呢?” …… 擂台上,雷念呆滞的眸中有白芒一闪而过,只是与出手前的眼中雷霆相比,着实天差地别。 若说那时候的白芒强若蛟龙大蚺,此刻的白芒也就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蚯蚓罢了,根本上不得台面。 但仅仅只是这微弱的白芒,还是将雷念从呆滞中唤醒了过来。 “你怎么会...” 雷念身躯一颤,仰着头看向君弈,倒映在他眼中的白衣身影,使得刚刚擂台上发生的一幕挥之不去。 那圣洁的威严,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是君临天下的霸主一般,仅仅只是一眼,就让他身上的雷霆全然退却。 甚至是现在,他都能感觉到体内流转着的雷霆中,传出的阵阵惊惧和敬畏。 那是一种源于骨子的感觉,来自层面上的绝对压制,让他无从抵抗。 闻言,君弈垂视着雷念,却是在他期待而又热切的目光中,缓缓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解释的意思,使得雷念一阵失望。 这倒不是君弈藏着掖着,或者说关系到什么底牌,而是他自己对此都不甚清楚,心中还处于众多的猜测之中,并未想得明白。 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天罚圣相,乃至天罚圣婴中流转着的雷霆,绝非寻常的雷霆,对雷念这种层次的雷霆,有着绝对性的压 制。 “嗡...” 这时,擂台上青芒一闪,将雷念裹挟着送到了外面。 不仅是他,连同其余八座擂台上的多余武者,都齐齐的被驱逐了出去,跌落在了演武场的外面。 十座擂台上,如今只剩下了十个人。 看着那些在演武场外,满脸懊恼的熟悉身影,君弈心头一凛,不由得有些庆幸。 一如他心中所想,这些擂台都是因为迟迟没有凑够人数,没有乱战的满足条件,使得这些武者被取消了乱战的资格。 武者修行,运气和选择,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九座擂台,已经择出了最后的擂主。” 这时,青铜马车内的女子再次开口,其慵懒躺下的身形,也是端坐了起来,稍稍前倾着身子,垂目看向了君弈所在的擂台,道:“如今还剩下一座擂台,还有想要争夺城主之位的武者,可要抓紧时间和机会咯。” “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可就只能暗暗懊悔了。” 说着,除了君弈所在的擂台之外,其余九座擂台的周围,全然被泛着青芒的光华,给围裹了起来。 顿时,无数目光汇聚在了君弈所在的擂台上,使得他的目光微微一沉。 见此一幕,魏柒瞪了瞪眼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不满道:“这,这不是搞针对吗?” 此言一出,其身侧的庄永兴顿时心头一凛,伸出大手,一把就按在了他的嘴上,满脸冷汗的瞪着他。 这般模样,才使得魏柒反应了过来,后背都被一瞬浸湿。 周围除了祸苍生和江雨五女之外的武者,连同魏柒正下方的武者,尽都神情一慌,下意识的退离开来,留下大片的空档,生怕被马车中的存在迁怒。 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马车中的女子并未生气,反而还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怎么会是搞针对呢?” “十座擂台,只有这一座擂台还在发生乱战,其他九座可是早早就停手了哦,显然他们已经选出了最终的擂主。” “况且,让刚刚结束乱战的擂台继续,应该是附和规则的吧?” 闻言,魏柒哪里还敢开口反驳,忙不迭的就点起了头,而且幅度之大,甚至都撞得他胸口发疼,生怕青铜马车中的女子看不到一般。 “这就对了嘛。” 青铜马车中的女子对魏柒的反应,显然很是满意,应了一声后,便是继续道:“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十息之后,若是无人上台,第一轮的比试就结束了。”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目光直落在了君弈的身上,有人只是期待的观望,但还是有许多在隐晦的闪烁,似是在做着心里斗争。 此刻,擂台上的君弈也放缓了心情,环视着四周的武者。 顿了顿,背后盘踞着的黑龙也缓缓下压,漆黑的眸子弥漫着凶戾,也是窥视开来,咧开的狰狞大嘴中,獠牙生寒,重重的吞吐着寒息。 同时,君弈脸上笑容浓郁,淡淡道:“大家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毕竟只是武宗后期的境界而已,并没有太强。” “想要试一试的朋友,快快...抓紧机会。” 说着,君弈最后的四字尾音,却是重重的落了下来。 这分明是平和的语气,但听在众人的耳中,看着黑龙垂视而来的凶戾目光,却感觉遍体生寒,甚至连血液都有些冰冷了起来。 一时间,这简单的言语,竟是击溃了大半蠢蠢欲动的武者的心思,使得还处在观望中的武者,更打消了这个念头。 青铜马车中的女子见此,刚刚扬起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抽了抽,没想到君弈会开口威胁他们,让她极少生出的些许贪玩心思,都被生生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无胆鼠辈!” 青铜马车中的女子咬牙轻斥了一声,但下一刻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扬声道:“既然没有人敢上台,那么第一轮选拔,就到此结束了。” 言罢,青铜马车中有青芒垂落而下,没入了演武台中。 “轰!” 一瞬,演武台重重一颤,十座不规则的擂台拔地而起,齐齐腾空,向着中间碰撞而来,各自的多边接在了一起,使之成为了一个大的擂台。 同时,君弈也散去了身后的黑潮,以及盘踞垂视着的黑龙,默然的站在擂台上,静待后续的安排。 “十人乱战。” 说着,青铜马车中的女子脸上,又扬起了笑容:“这就是你们三日后要进行的第二轮选拔,也就是最后一轮选拔。” “只有成为十人中的最强,才有资格成为广南城的城主。” 闻言,台上的十人除了陆青外,哪怕是君弈都不禁目光一沉,心中有些压抑了起来,仿佛有巨石落下,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十座擂台上的十人,除了从未出手的陆青,以及仅仅出手一次的君弈外,哪一个不是撑过了十数轮,乃至数十轮? 要知道,这八座擂台上的八人,尽都是被武宗巅峰,乃至武皇初期境界的数人,经过十数次,甚至数十次的围攻后,从而留下的强者中的强者,这是何等的可怕? 毫不客气的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拥有者越阶而战的能力,尽都拥有着足以媲美武皇中期境界的能力。 尤其是陆青,更是深不可测。 这种程度的强者,却要进行一场乱战较量,属实比起第一轮的选拔来,要更加的凶险和可怕,甚至稍不留神就会陨落当场。 因为他们尽都面对着强者,没有人敢留手。 一招之差,就是生死之别。 君弈目光环视周围,却发现这九人中,包括陆青在内,竟然只有三个人是武皇初期的境界,其余六人尽都是武宗巅峰。 这个发现,非但没有让君弈放松,反而心中愈加的凝重了起来,武皇越阶而战,与武宗越阶而战,能是一个量级的比较吗? “哦,对了。” 就在君弈心头凝重的时候,青铜马车中的女子再次开口,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的说道:“这二轮的乱战与第一轮一样,也是可以相互联手的哦。” “这三天的时间,你们也可以尝试着互相交流交流,做一些小小的交换,或许会让你们的乱战,变得更加的轻松。” 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武者都不由得目光一瞪,都涌出了些许奇异的光华来,有面露的喜色的,也有满目忧愁的,神情各异。 尤其是台上的十人,除了陆青外,各自目光都有变化,更使得君弈一阵苦笑,暗道这哪里是什么争夺城主,倒是有些武斗取乐。 “好了,各自散去吧。” 做完最后的交代,牵引着青铜马车的异兽,眸子里诡异一闪,传出一声嘶吼后,就使得青铜马车落入了城主府中。 演武场上的武者,也开始各自散去。 第七百九十七章:人心险恶(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州,归武大陆。 在归一山庄的主导下,城主争夺战的序幕拉开后,使得整个大陆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程度,无数武者都不再沉默,爆发出惊人的声势,崭露头角。 无疑,每五年一次的城主争夺战,不仅是夺权掌位,成为一方豪强的无上荣耀,更是扬名归武的最好途径。 有人参赛欲要一搏城主之位,而有人则只是想要检测这些年来自己修炼的成果,毕竟没有比城主争夺战来的更公平的战斗了。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广南城的乱战。 在武者的残酷世界中,哪里有绝对的公平?即便是二十人的乱战,都已经算是极大的妥协,须知武者在外大多遇到的险境,动辄都是绝杀,哪里会如此的温和? 在众人的关注下,好事者的打听中,广南城进入第二轮的武者信息,也被冲霄楼给宣扬了出去。 此番十人中,有三人为武皇初期,七人为武宗巅峰。 这一消息,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有姗姗来迟的武者更是大跌眼镜,传出几声不屑的讥讽牢骚后,便被人一通驳斥。 “井底之蛙!” “愚蠢之言,肤浅可笑!” “当日乱战之比斗,凶险岂非胜过寻常比试万分?” 甚至有酒肆茶馆的老板闻言,当场便是怒发冲冠,直接将人给轰了出去,甚至连勾栏之地,都不受人待见,独坐繁闹冷凳,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倒不是这些人义气豪爽,仗义执言,而是他们生存在广南城中的佣兵团,大抵都算得上是一城子民,被其庇护。 他们自己可以说城主偏颇,可以说不尽人意,但外人说三道四,却是不行。 因为外人所言的讥讽,不仅是在说城主的水分,更是在贬低他们的层次,否定他们的实力,这叫他们如何能忍?又怎能袖手旁观? 在这尚武的归武大陆上,不单单有着散修和佣兵团之间的摩擦和较劲,尤其是这百座城池的城主,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在外人面前力挺城主,也就是在力挺自己,或许武者会对他人的遭遇袖手旁观,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却是万万不行,倒也算是人之本性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他们反驳的再厉害,抵制的再猛烈,但这十人的境界听上去,实在是让人有些汗颜。 甚至这般的反驳,非但没有能让人去深入的了解,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强词夺理,故意遮丑的意思。 真是越描越黑,越模越乱。 既然说不清,众人索性也就懒得辩驳了,反正他们都会去看,到时候质量如何,实力如何,亲眼一观便知。 俗话说,事实胜于雄辩嘛。 这十人,在众多武者的议论声潮中,最为火热的自然是尚未出过手的陆青,以及境界最低的君弈,真正是有些对立极端的意思,让人心生期待。 同样,武皇初期境界的简越念和唐天淮,也是众人议论的对象,但相比其余六个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来说,火热程度算是垫底了。 这种奇异的情况,在历年的城主争夺战中,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啧啧,这一次城主争夺战着实有些惊喜。” “向风朔和言佩安这两个死对头,已经沉寂消失了数年,还以为早就死在哪儿了,没想到都等着这一天呢。” “话说卓余和宁然居然是一对道侣。” 闻言,有武者诧异的看过来:“这消息真的假的?他们一家人占了两个位置,看来所图不小啊。” “看来三日后的比试 ,倒有可能是团体战了?” 有武者一听,脸上一阵失望,团体战相比乱战来说,虽然多了些观赏性,但凶险程度却是大大的降低,少了许多险象环生的刺激。 “没那么严重,想来也就他们可以联合了吧?” “陆青和唐天淮两人同出一个佣兵团,但以他们的傲气,自然是不会和同为武皇初期境界的简越念合作。” “向风朔与言佩安本就对头,少不了一战,楚风是个独行的散修,或许会被拉拢,你们说,他和北黎合作的可能性大不大?” 此言一出,酒肆中的武者都不由得沉默了些许,倒是有武者冷然一笑:“嘁,你的消息可不够灵通啊。” “哦?还请兄台不吝解惑。” 闻言,有华服武者眼睛一亮,起身便是大手一挥,颇为豪气的道:“小二,此次大伙儿的酒,都算在我的账上。” “哈哈,多谢这位兄台了。” 那武者闻言,连忙叫小二上了几坛他平时根本就舍不得喝的琼浆灵液,先是狠狠的灌了一口,而后砸了砸嘴才道:“其实也简单,试问诸位,楚风为什么是散修?” “那是因为他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交流,以至于平日的朋友都少的可怜,又怎么会在乱战中与人求盟?” 那武者得意的看了看众人,将他们若有所思的神情收入眼中,又拍了拍胸脯道:“看在这位兄台大气豪爽的份上,我就再说一个隐秘。” “嘿嘿,被君弈击败的雷念,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听闻此言,众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只见武者意味深长的轻轻一笑道:“那北黎与雷念可是至交好友。” “那岂不是要与君弈战上一场?” 有武者微微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的说道:“武皇初期境界的雷念都打不过君弈,武宗巅峰的北黎,又如何会是对手?”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 那人目光深邃的环视着众人,脸上写满了神秘,道:“雷念一战撑过数十轮,战力堪称同阶的佼佼者,但却也不是北黎的对手。” “他与君弈一战,必定是场龙争虎斗,你们就瞧好吧。” “嗨,下注了下注了。” “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了哦!” “城主争夺战的热门人选,今日开始下注了,高赔率,保有效,一夜暴富就在眼前,你们还在等什么?” “人生就要敢赌敢拼,敢搏敢闯,搏一搏王器变皇器,咬咬牙寒冬转春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得不远处一阵吵闹,哗然不止,有叫喝声悠然响起,使得众人目光一亮,齐齐冲出。 “算我一个,就压陆青了。” “陆青,陆青,稳赚不赔,跟住就完事了。” “我,我压君弈...” 忽然,热闹的人群中,传出了一道怅然之声,低沉而又生无可恋,却使得这些武者亢奋的神情猛地一滞,齐齐侧目看来。 那眼神,那目光,活脱脱就像是在看傻子,但也有旁观者目光闪烁,眼中蕴含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位兄弟,不是我说你,压陆青绝对是十拿九稳,赚的少但至少不赔啊。” “呵...” 但那武者却是一阵苦笑,摇了摇头怅然叹道:“无所谓,反正得不到心爱之人,我也不想活了,区区几千灵晶,又算得了什么?没了就没了吧。” “兄台可不要唉声叹气,这般的意志消沉啊。” 人群中 挤出一人,其背负长剑,仪表堂堂,皱着眉头道:“年轻人就应该有冲劲,更遑论我辈修者寿元悠长,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那愁眉苦脸的武者闻言,非但没有感触,反而咧着嘴不屑道:“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拜托,那只是骗人哄小孩的把戏罢了。” 负剑男子闻言,却是眉宇一跳,扬声道:“既然兄台如此认知,不如你我就打一个赌如何?” “打赌?” 那武者摇了摇头,连眼皮都不抬的扔出了自己的储物袋:“打赌就算了,你想要什么随便拿,不用跟我客气。” “我们就赌这一次夺得城主的人选如何?” 负剑男子看都不看地上的储物袋,也不待他回应,就继续道:“就以大家都不看好的君弈做赌,若是他赢了,你总归是该相信世间自有奇迹了吧?” 闻言,那武者面色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负剑男子,同时还不动声色的收起了自己的储物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间自有真情在!” 负剑男子长发一荡,仰头看天,隐约间周身竟有光芒萦绕。 这掷地有声的言语,使得四周好奇围观的武者,都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没想到在这残酷的乱世中,还有这般胸怀情义的武者,属实难得一见,让人心生敬畏。 “好。” 那武者迷茫的神情,逐渐变得明亮起来,起身看着负剑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道:“这位兄台,那你压谁呢?” “陆青。” 负剑男子不假思索,直言而出,说着大手一伸,便扔出了数万灵晶,压在了陆青的名字下面,继而面色认真道:“为了让兄台从阴影中走出来,这点损失又算的了什么?” “兄台...” 这武者听着,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尤其是眼前负剑男子认真的神情,让他生不出半点怀疑的想法。 只是满眼激动的感谢道:“难为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负剑男子摇了摇头,一脸的平静,随后还看向四周围观的武者,言辞恳切:“在座的诸位兄台,我等行走世间是何等的艰苦?” “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我们的同伴,就这样卑微的失去信心而死吗?” “今日我们对他袖手旁观,他日别人也对我们袖手旁观,何其悲也?” “你们难道就不表示表示吗?” 此言一出,在场武者尽都神情一肃,而后纷纷慷慨解囊,押注在了君弈的名下:“这位朋友说的对,属实让某振聋发聩。” “十万下品灵晶,就陪兄台走一遭。” 众人齐声附和,那武者也是满脸感激,负剑男子更是重重点头,却是再无多言,似是感动的仰天而去,掩面不再多言。 “多好的人啊。” “属实正义表率,正道之光。” “我辈武者行走于世,当以他为榜样。”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酒肆中的武者尽都感慨不已,纷纷献上了敬畏之意。 …… 但一转角。 这负剑男子却是躲在巷子里,情不自禁的满身抽搐,最后竟是忍耐不住的捧腹蹲地,仰天大笑,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这群傻子真好骗,属实是单纯,如果你们都压了陆青,谁还给我卓余赔钱呢?” “这些灵晶就是交了学费了,好叫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嘿嘿,下一家...” 第七百九十八章:十人汇聚(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迎客居。 酒肆中人声鼎沸,冲天的气浪裹挟着浓郁的酒香四溢开来,使得整条长街都好似洒满了美酒一般,嗅上一口都让人沉醉。 不仅酒肆中人满为患,连后面供人居住的院落,都住的满满当当,甚至都还有人为了客栈竞价而争。 这般阵势,让酒肆老板和小二的脸上挂满了笑容,甚至笑的脸皮都有些僵硬了,但都毫不在乎,谁会和灵晶过不去呢? 不过他们两人也是心中清楚,这么多的人可不单单是因为城主的争夺战,或者是城中人太多住不下,主要是因为在他的客栈中住着君弈。 这些人,几乎都是敬仰君弈的武者,想要与其见上一面,交个朋友,或者混个脸熟,毕竟他武宗后期就这般强势,实在让人惊叹。 若是让他成长到了武皇境,岂不是要翻天了?所以这点小小的投资,还是值得的,说不定就交上了大运呢? 当然,这些武者几乎都不需要卓余多费口舌,就将宝压在了君弈的身上,哪怕他在城主争夺战上失了利,也不影响未来的成长不是? 相比外面的吵闹聒噪,君弈等人所在的院落,便是截然不同,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安静恬淡。 这几天的修炼,江雨四女想了想,也觉得提升不了多少,便索性陪着蓝瑾萱聊一聊,散散心,算是张弛有度吧。 她们四人说着自己过去的经历,也听着蓝瑾萱透露出来的,关于鱼人一族的信息,时不时的还感慨一番万灵域界的广阔浩荡,倒是极其和谐。 与她们不同,君弈这几天却是在屋中,静静的盘坐体悟,欲要将自己了解个透彻,用以面对即将到来的乱战。 哪怕君弈心高气傲,极度自信,都不免有些压抑,属实是这九人强的离谱。 “嗡...” 蓦然,君弈眼皮轻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他的瞳孔中精芒爆射,浓郁的血腥涛浪上纹刻着金芒,爆发出阵阵苍凉的悲戚感,仿佛万物尽枯。 转而又被圣洁的白芒倾覆取代,时而还传出阵阵雷霆碰撞的噼啪声,让人毛骨悚然。 在君弈的背后,三道命相的虚影交替显现,隐隐还有重叠的趋势,但重叠的过程还未持续到一半,就又默契的分离了开来,消失不见。 “呼...” 君弈目光一闪,微微吐出了一口浊气,轻叹道:“还差了一些,武宗巅峰倒是与武王巅峰有些相似,至少都是一样的艰难。”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一种预感,或许在他突破到武宗巅峰的时候,战力将会呈现新的提升。 “咚咚...” 这时,木门轻响,江雪的声音清亮的传了进来:“公子,时间差不多了。” “三天了吗?” 闻言,君弈不由得一怔,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似乎只是过了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稍作叹息,君弈便起身走了出去。 院落中,祸苍生和江雨五女尽都在列,只等他一个了,倒也没有停留,君弈便与众人一起前往城中的演武场。 只是刚刚踏出院落,众人便感觉有一阵沸腾的气浪,火热的扑面而来,使得君弈的眼睛都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待得他定睛一看,脸上神情却是有些古怪了起来。 因为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尽都充斥着浓浓的火热,好像看到了一位绝世独立,倾国倾城的佳人一般,目不转睛。 甚至连被人垂涎的蓝瑾萱,都没有分得半点目光。 “君公子,我是蓝火佣兵团的...” “我叫詹永浩,曙光佣兵团的大当家...” “你干什么?怎么还插上嘴了?让我先说完!!!” “我,我,我...” …… 酒肆中的安静,不过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一息时间,便随着蓝火佣兵团的武者开口,炸开了锅,卷起一阵惊人的风暴。 这些武者争先恐后,都在大声的向着君弈介绍起了自己,活脱脱的成了追星现场,狂热的让人心惊。 饶是君弈心性坚定,承受能力非凡,都忍不住的后退了半步。 “让一让,让一让...” 这时,人群中传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声,但听在君弈的耳中,却比蚊子的嗡嗡声大不了多少。 在这声音传出不久,人群中便又响起了一阵不满的抱怨:“你这人怎么回事?还要不要点脸?居然还插队!?” “对不住,对不住...” 这声音说着,很快就接近了君弈,他下意识的看去,正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进来的庄永兴。 只见得他满身潮湿,额头滴水,直向着君弈道:“君公子快走,外面的人太多了,再纠缠下去,怕是赶不上第二轮的城主争夺了。” 闻言,君弈目光一闪,眼底泛起了阵阵刺目的金芒,周身更是萦绕起了浩荡的帝威,继而迈步向前走去,竟是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路。 众人走着,君弈还不忘皱眉看向身侧的庄永兴,开口问个来龙去脉:“这是怎么回事?” 庄永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无奈的笑了笑道:“实不相瞒,这些都是想要和公子结个善缘的武者。” 君弈脸上神情一顿,却还不待他追问,就听庄永兴继续解释道:“三日前公子出手,以武宗后期的境界一扫五人,实在是大放异彩。” “这才引来了这么多的武者,他们都是想要一搏公子的未来。” 听到这里,君弈才明白了过来,不禁嘴角一抽,他还以为是有人故意使绊子,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阻止他到演武场去呢。 原来,这都是误会。 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君弈体内灵力一提,顿时脚下生风,步步数丈,很快便到了城中的演武场。 举目看去,四周而来观战的武者,比三日前更多了一些,聚合在一起的擂台上,陆青九人已经站定,只待他一人。 “哎,你们看那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这不是那天在酒肆里的正义表率吗?他竟然也是十人之一?一点没看出来啊?” “卓余?什么正义表率?你们在说什么?” 旁边有武者闻言一脸诧异,连忙上前请教,待得众人相告,才恍然大悟,长声慨叹:“没想到现今的武者世界中,还有这样的人,属实难得啊。” “不行,我也要支持一下君弈,不能让卓余这样的人,寒了心啊...” …… 擂台上,卓余看到人群中有武者向自己含笑点头,也是微微回应,脸上尽是一副温文尔雅,谦和翩翩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一旁的宁然见此,伸出的玉手猛地拍在了额头上,一脸的无奈,不用去想,也根本不用去问,她就已经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来,卓余可是坑过了不少人,美其名曰都是为了让对方体会到人心险恶,乃是人间大善 。 不过好在卓余这些年来,也从没失过手,宁然也就懒得管了,主要是管了根本没用,还浪费口舌,倒不如各做各的,还轻松一些。 宁然扫了一眼四周,见大片的武者都在向卓余示好,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侧目看向了他:“你这次又压了多少?” “嘿嘿嘿...这个数!” 卓余得意一笑,向着宁然仰着头伸出了一手,轻轻摆动。 “五万灵晶?” 见此,宁然微微一怔,而后笑了笑道:“可以啊,你这次是转性了?居然还知道保守一些了?” 只是她话音未落,便看到卓余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垮,继而神情有些放肆起来,让宁然的心不禁猛地一抖,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五百万下品灵晶!” “这一次直接全压!” 卓余大手一挥,满脸的兴奋,不...应该说是满脸的狂热,活生生一个陷入了沉迷中的赌徒,仿佛丧失了心智。 “五,五,五...” 听得此言,宁然的脑海轰然一震,刹那空白,而后张了张嘴,却是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根本无法想象,卓余竟然把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 看着宁然呆滞的神情,卓余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头,认真肃然的说道:“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绝不会任何差错。” 说着,他目光流转,看向了缓缓上台的君弈,在宁然的耳畔低喃:“只要我们让陆青做了城主即可,毕竟以他的实力来说,很容易。” 但宁然的神情恢复,却没有去看别处,而是认真的盯着卓余:“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卓余一愣,下意识的回眸看向了宁然,与其四目相对。 直视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眼睛,宁然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次不论结果,就此收手。” “这点小事还需要你这么郑重?” 闻言,卓余咧着嘴洒然一笑,满不在乎的揽过宁然:“大赌小赌对我来说,都不过是游戏世间的乐趣而已,纵然输个精光又有何妨?” “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论输赢,就此收手。” “好。” 宁然嫣然一笑,艳杀百花。 卓余摸了摸宁然的脸颊,而后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笑着道:“只是不知道以后,又该找什么乐子了哟。” “长路漫漫,岂能无趣?” “嗡...” 这时,长空轻颤,浓云汇聚流转,显化一道飘渺的座椅,横在当空。 刹那间,演武场四周的武者,全都齐齐一静,连同腾空而立的武者,都不自觉的落下了许多,不敢站的太高。 浓云散去,在众人汇聚而来的目光中,只见得一人影显现而出,懒散的依靠着座椅,眯着眼睛垂视下方。 这女子衣着粉裙,似是蕴含着浓浓的少女心,却又不失大气端庄,让人心生敬畏。 “原来是她,难怪了...” 下方,有武者目光凝重,口中无意识的低喃。 其身侧武者心生好奇,不自觉的向他身边靠了靠,小心的开口问道:“她是谁?” “苏凝香!” 那武者也没有隐瞒,神情肃然的低沉道:“乃是十王之一的贲行恶,麾下最为器重的存在,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 “传言她的行止,便代表了贲行恶。” 第七百九十九章:大打出手(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皇中期。 在这归武大陆,乃至云州众强的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且看这百座城池的城主争夺战中,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就不少,武皇中期的人数或许会少一些,但也架不住基数太多。 甚至对于不少武者来说,晋升武皇中期境界,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但他的下一句话,却是非同小可。 贲行恶。 归一山庄麾下的十王之一,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武尊境界的可怕存在,可是真真正正的强者,足以堪称一方霸主。 这苏凝香的行止,竟然是能代表他,属实匪夷所思,让人忌惮。 忽然,苏凝香美眸一闪,扫向了开口的武者。 仅仅一眼,就使得那武者如遭雷噬,心神剧烈的震荡起来,身躯更是不受控制的抖动不休,惨白的脸上瞳孔凝缩,涌动着无尽的恐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身侧的几人见此,更是慌忙的退后几步,低垂着的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如雨垂流,遍体冰冷。 但随即,苏凝香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了演武场上:“唔,都到齐了么?” “那么,就开始吧。” 没有多余的废话,苏凝香做事,历来都是干脆果断,其中还带着些许邪性的狠辣,从这乱战的规矩中,便可见一斑。 一言而出,四方武者尽都屏息凝神,汇聚目光看向了擂台。 演武场上的十人,也在这一刻不自觉的的绷紧了身躯,相互警惕了起来,使得体内沸腾着的灵力,都运转到了极致。 第二轮乱战,毕竟是在挑选城主的候选人,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任何差错都有可能导致失败,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一如第一轮的乱战。 见众人都神情凝重,陆青不由得轻轻一笑,病怏怏的轻咳了几声,便坐在了地上,显然是不准备插手前面的战斗。 从而做出姿态来,好让众人放心。 “向风朔!” 这时,有低沉的轻喝声冷然响起。 萧杀的寒息,使得整个演武场,都不由得冷肃的几分。 只见得言佩安率先走出,站定一瞬,探出的掌心中光芒一闪,却是抓住了一根青灰色的长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传出一阵轰鸣。 “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龟缩,到底成长了多少。” “你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向风朔眸中寒芒一闪,迈步踏出一瞬,翻起的掌中青芒一掠,凝出了一柄三尺长剑,剑锋微颤,传出阵阵尖锐的轻吟。 霎时间,有剑意爆射,似初弯的弦月,向着言佩安横斩而去。 “哼!” 见此,言佩安目光一冷,大手猛然沉握,掌中的青灰长棍上,便是传出了一阵沉闷的炸鸣,荡起一圈涟漪。 二者碰撞,抵消而散,却是不分上下。 蓦然,言佩安口中一语:“这种小把戏,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话音落下间,怒目瞪圆,便是抓起手中的青灰色长棍,脚下掀起一阵轰鸣,直接爆射而出。 同时,言佩安的身躯,在空中猛地向后一仰,掌中的长棍更是自脚底而起,重重的迎空砸下。 巨大的力道,使得长棍都弯曲了起来,搅动着虚空中的浓云,显化巨大的妖猿,腥红着双目,向着向风朔扬起大手,沉威盖压。 演武场上的虚空,都传出了阵阵刺耳的颤鸣,仿佛都要崩裂开来。 “嘶 ...” “此人不过武宗巅峰,竟然爆发出了堪比武皇初期境界强者的一击。” “而且看言佩安的神情,却是怒中自若,显然只是出手试探而已,如此攻伐根本还不是他的极限。” “这对向风朔而言,应该也算不得什么。” …… 四周观战的武者尽都惊呼出声,没有想到一上来,两人就给了他们这么刺激的一幕,实在是过瘾。 随即,众人目光尽都落在了向风朔的身上,想要看看他如何应对。 “小把戏?你不也是吗?” 向风朔勾起的嘴角冷然一笑,掌中长剑轻吟,背后弥漫浓郁的浩然气浪,有刺目的光华从中爆射而出,显化剑气长河。 “斩!” 冷然轻喝间,向风朔身形疾出,踏前一步持剑上挑,背后的剑气长河浩荡横空,直击妖猿巨掌。 “轰!” 强威碰撞,风浪叠起。 二人齐齐倒退开来,脚下顿止一瞬,又是猛地再进,你来我往,直接战做了一团,好似将其他人都抛诸了脑后,不再理会。 忽然,就在擂台上众人观战的正兴起的时候,突然有憨厚的笑声轻轻传出,回响在众人的耳畔:“嘿,他们两个,可真是热闹。” 众人目光一凝,尽都寻声看去,却见唐天淮一脸憨厚老实的走了出来,扫视了一圈几人后,将目光落在了简越念的身上。 而后又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君弈,无奈的长叹道:“其实我是很想和你玩一玩,但大哥有交代,我又不能不从。” “咳,咳咳...” 这时,盘坐在一旁的陆青轻轻一咳,无奈的看了一眼君弈,眼中似乎还有些歉意,以及深深的期待。 如此目光,直叫君弈心头沉重,但还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说着,听到陆青咳嗽的唐天淮,目光又看向了简越念,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道:“既然这样,就劳烦你代替一下了。” “你记住,一定要用全力,千万不要留手。” 听着唐天淮似是教导小朋友一般的教导自己,使得简越念的脸上一阵青白,哪怕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简越念了? 顿时,他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直冒,胸口都好似要被气炸了一般,竟都开始不断的剧烈起伏起来:“好,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轰!” 简越念周身火焰沸腾,整个人似是沐浴在火海中的神祗,卷起狂暴的潮汐,向着唐天淮狠狠的扑杀而去。 “这还像点样子。” 见此,唐天淮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后,将身躯稍稍压下,状若野兽扑食,脚下一蹬,便直接冲了出去。 如此凶猛的冲撞,使得其周身都传出了阵阵沉闷的声音,好似野兽在咆哮,狰狞而又蕴含着兴奋。 简越念怒到了极致,而唐天淮本就热衷于原始的碰撞。 两人出手,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尽都你来我往,拳脚狠辣,时不时的还传出阵阵闷哼声。 交手时迸开的火焰,更是似烟火一般,在空中泼洒开来,绚丽而又让人心悸。 “砰!” 忽的,简越念和唐天淮两人双拳碰撞。 只见得沐浴在火焰中的简越念,脸上神情陡然一狠,拳头上赤红一闪,轰出了一条刺目的火焰长蛇,横亘天穹。 如此一拳,直将唐天淮猝不及防的轰落在地,生生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使得他嵌 在了其中。 “要全力是吧?” 但简越念口中低喃间,脸上狠色渐浓,根本没有留手的意思,扬起火拳再次轰出,拖着长长的刺目火焰,宛如流星陨落,没入其中。 “不要留手是吧?” 只是如此,简越念依旧觉得不过瘾,继而双拳并用,冲着擂台上的大坑中,就是一阵猛打,似是流星雨一般,浩浩荡荡,无穷无尽。 可怕的火拳猛攻,使得半边天都被染的通红。 哪怕是四方围观着的武者,都觉得皮肤被火焰烤的生疼,下意识的退后了开来,不敢多做停留。 这般攻势,足足持续了十数息的时间,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擂台上的大坑所在,已经是被生生的轰开了许多,俨然成了一片焚烧的火海,充斥着浓浓的毁灭寒意。 众人目光汇聚,尽都死死的盯着火坑,想要知道唐天淮现在的状态,以及他是否会成为第一个被淘汰的武者。 “轰!” 但下一刻,火坑中喷涌出了一道狂暴的气浪,使得内中燃烧着的火焰全部熄灭,转而被浓烟所替代。 “砰!” 忽然,火坑中传出了一阵石块崩碎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狂放的大笑。 “哈哈哈...” “痛快,痛快!” “你小子很不错,来来来,我们继续!” 话音落下,浓烟被突兀传出的音爆轰然炸开,内中有人影爆射而出,直冲向了上空踏立着的简越念。 只见得唐天淮衣衫破烂,长发横飞,状若乞丐,但他咧开的大嘴,却是让他看起来很是兴奋。 尤其是眸中闪烁着的璀璨光华,好似盯上了猎物一般,充斥着让人心头发寒的狂热。 上空,简越念瞳孔凝缩,心头更是猛地一跳。 眨眼时间,他的眼角便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夸张的扭转着身躯,扬着大拳向着他的头颅狠狠轰下的唐天淮。 顾不得多想,简越念迎着唐天淮落下的一拳,直接双臂交错,护在了前方, “轰!” 一瞬,火舌从二者碰撞的地方猛然炸开。 同时,简越念的面色陡然一白,他只感觉唐天淮大拳落下的狂暴之力,如同洪荒妖兽在向着他剧烈的撞击一般。 这巨大的力道,让他的双臂都痛到发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下一沉,倒飞开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更是直接插入了地面,震得周围都裂开了大片缝隙,随后崩裂炸开。 “再来!” 几乎在简越念落地的同时,唐天淮便已是跟了上来,兴奋的直接出手轰击,像是蛮荒野兽般暴躁狠辣。 见此,四位围观的武者不禁头皮发麻,心中对唐天淮忌惮了许多。 这哪里是什么武者,分明就是一个人形蛮兽,狂野而暴躁,倒是让他们对简越念不由得升起了同情之心,属实可怜。 不仅仅是演武场外的武者,连同擂台上的几人,都深深一叹。 “踏嗒...” 这时,擂台上传出一阵冷沉的落步声,引得无数目光沉然汇聚。 只见得在火海的浓烟边缘中,有人影衣袂起伏,缓缓的走了出来,荡起的长发胡乱的飞散着,显得霸道而又狠沉。 “北黎!” “那么他的目标是...” 众人目光一亮,连上空的苏凝香,都好奇的垂视而来。 第八百章:对战北黎(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演武台上,人影交错。 交手间,时有棍扫苍穹,又有剑破虚无,崩开的凶威与爆裂开来的火潮,都在进行着不经意的惊人碰撞,荡开浓郁的黑烟。 狂风卷着浓烟,使得从中走出的北黎,好似自地狱归来,眸中的目光淡然冷漠,背后黑发狂乱,发梢还凝结着点点寒霜,看上去甚是霸道。 “果然是北黎...” “他与雷念乃是相交好友,此次出手定然是为雷念雪耻。” “三天前的擂台一战,虽然不知道爆发出的雷霆白芒中发生了什么,但君弈的出手着实有些狠辣了。” “不错,若他只是击败了雷念,都尚在情理之中,但让雷念失了脸面,北黎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北黎不过武宗巅峰,但却比武皇初期境界的雷念更强,不知君弈还能否胜出?” …… 看着北黎显露身影,以及脸上笼罩着的寒息,四周观战的武者尽都议论纷纷,各自述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但无一例外,都是在慨叹当日君弈的霸道,却殊不知连君弈都没有料到,天罚圣相的威能会对雷霆有克制作用。 雷念在他面前,就好似后辈一般,根本没有出手反抗的余地。 “北黎...” “君弈...” 人群中,有武者神情紧张的握紧了双手,颤抖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擂台上的两道人影,如此模样,似乎比台上的人还要紧张。 倒也不怪他这么激动,因为君弈的每一次出手,都承载了他的希望。 此人,正是日前在酒肆中,看不到活着的希望,从而被卓余劝告赌上一赌,使得生死都压在这一轮乱战中的武者。 “你到底会不会赢呢?” 武者口中轻轻低喃,眸中的目光却又有些恍惚了起来:“我会选择去死,还是继续活下去呢?” 演武台的椅子上,赵海亦静默而坐,双目亦是看向了擂台上的君弈两人,内中闪烁着隐晦的光芒,似是期待,又似是怀疑。 忽然,赵海亦感觉自己的眼角划过了一道锋锐,便下意识的侧目看去,眼中所见,却是让他微微一怔。 那里,病怏怏的坐在擂台上的陆青,眸中闪烁光芒,璀璨的好似掠出了利剑,让人心头生寒。 似是察觉到了赵海亦的目光,陆青收敛了些许,轻笑着向着他点了点头,而后又再次看向了君弈,竟是有些迫不及待。 “你就这么看好他吗?” 赵海亦神情复杂,口中无意识的说道:“那么,你到底是想被他阻止,还是觉得他能让你再做提升?” “咔,咔咔...” 这时,擂台上传出一阵细密的凝结声。 只见得北黎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经铺满了寒冰,散发着冰蓝色的寒雾,却是连背后简越念碰撞出的火浪,都无法融化。 “我叫北黎。” 寒雾中,北黎纤薄的嘴唇轻轻张合,传出阵阵刺骨的寒息:“此次相对,乃是想要替雷念讨教一翻,请指教。” “嗡...” 话音一落,却是根本没有给君弈开口的余地。 诡异的寒风突兀扬起,在君弈的侧身不远,不知何时凝出了一道寒冰巨尾,裹挟着森寒的冷沉大力,横扫而至。 君弈目光微凝,脚下一震,便返身而退。 “轰!” 但他身形刚起,背后便袭来一阵寒意,竟是有巨大的冰寒利爪,自上空盖压而下,散开的寒光使得空中都凝结出了一层冰晶。 “既然如此,便硬碰硬好了。” 君弈嘴角一咧,眸中泛起波澜的一瞬,背后猛地炸开了血潮,探出了一只含怒巨拳,狠狠的轰在了寒冰利爪上,很是轻易的就将其击溃四散。 只是这般轻易的得手,非但没有让君弈的心中生出轻视的感觉,反而脸上的神情还涌出了些许凝重。 “呵...” 擂台上,北黎冷然一笑,漠然出声:“上钩了。” “寒冰封禁!” 低喃间,君弈心有所感,侧目回望间,便见得怒血暴君轰出的巨拳上,已经弥漫起了大片的寒冰,好似被寄生了一般,还在快速的增多。 “轰!” 同时,刚刚躲过的寒冰巨尾,也在这一刻回旋上挑,似一根所向披靡的寒冰长棍一般,掀起阵阵刺耳的尖鸣。 “哼!” 君弈冷然一哼,泛着血腥的眸子中,腥红沸腾:“暴君血怒!” “嗡...” 心中低喃刚出,君弈身上流淌着的鲜血,便开始奔涌起来。 刹那间,体内躁动的血液,使得他的周身都萦绕起了一层淡淡的血雾,背后被寒冰凝结的巨拳上,更是腥红的要滴出水来。 “喝!” 同时,君弈身躯怒张,大手在空中虚握,便是显化巨大血色山岳,向着寒冰巨尾重重砸下,使其嵌入在了擂台中。 与此同时,背后冻结巨拳的寒冰,也是生生的炸裂了开来,荡起漫天寒芒。 “咔,咔咔...” 蓦然,阵阵细微的凝结声,幽然响起。 君弈瞳孔一凉,却见四周笼起了一层淡淡的寒雾,好似冬日的密林山脉一般,尽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嗡...” 下一刻,君弈眼前有两道冷清的眸子缓缓睁开,目光幽冷的注视而来,更是传出了一道飘渺的寒声:“冰狱葬歌...” “砰!” “吼!” 一瞬,地面上镇压着巨尾的山岳猛然炸开,从中刺出了十数道尖锐的尾尖,好似绽开的寒冰花朵一般,闪烁着寒芒向着君弈围刺而来。 在君弈的背后,更是传出了惊人的咆哮。 有一头生双冠,长颈若蛇的诡异妖兽,张开了翅膀,遮天蔽日一般的将君弈笼罩在了其中,呼啸而下。 怒吼着的大口中,寒冰凝成的獠牙上还萦绕着寒雾,似是要将君弈生生撕碎。 “北黎的手段着实了得。” “这般连环出手,竟是有些源源不断的意味,而且一层强过一层。” “不仅如此,这接连而至的攻伐,已超过了一般的武皇初期境界的强者,不知君弈又要如何应对?” 演武场外,围观的武者看着擂台上被寒雾笼罩起来的君弈,不由得低声而论,眼中涌现出些许期待,似是想要看他如何破局。 …… “如此...” 见到如此情景,君弈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二者临近的时候,衣袂陡然无风荡起,萦绕着在身周的血雾更是猛地一颤,爆发出刺目的金芒,显化万千山河。 “帝君一怒,万灵伏首。” 君弈迈步踏下,瞳孔中泛起的血腥中,也闪出了威严的金色纹路,好似无上的帝君怒目而视,降下沉怒威严。 “崩!” 一语落下,山河横亘而出,碾碎了下方绽开的寒冰尾尖。 同时,君弈猛然转身,大手怒张,于虚空显化出金纹血手,一把抓在了寒冰妖兽的脖颈处,然后重重用力。 “砰!” 随着一道炸裂声传来,寒冰妖兽竟毫无反抗之力,被生生的捏成的碎石。 “嗡...” 下一刻,君弈背后倒悬山峰,似是长剑一般,弥漫着惊人的寒威,上面还萦绕着浩荡的长河,沉刺而落。 于空中乍现一道金芒,璀璨刺目。 这般逆转,使得众人一惊,连同下方擂台上踏立着的北黎,都神情凝重,身前灵力引动寒冰,汇聚凝结,显化寒冰巨龟,横档在前。 上空,君弈眸中涌现怒意,伸手向着北黎遥遥一指:“帝君一剑,融山河之力,汝岂敢阻拦?” “铛!” 一瞬,有金戈碰撞的颤鸣激荡开来。 只见得倒悬的山岳之剑,重重的刺在了寒冰巨龟的龟背上,乍现出一抹刺目金芒,宛如海潮浪涛一般,向着四周荡然而起。 “咔嚓...” 龟背上响起清脆之声,有细密的裂痕蔓延开来。 见此,北黎瞳孔一凝,不再久留,连忙向后爆退开去。 几乎在他退开的瞬间,寒冰巨龟便被山岳之剑锋锐击溃,直击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没入了擂台之中。 “嗡...” 忽然,北黎横空的身侧风浪中,炸开了一阵强威。 有一双泛着金纹的血眸陡然显现,随之而来的,还有君弈穷追不舍的攻伐,弥漫着血色的大手,溢散着让人心寒的杀机,狂暴而又凶戾,好似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所向披靡。 北黎心头一寒,却是没有退离的意思,而是扭转身躯,掌中覆盖冰白寒冰,借力迎了上去,竟是要近身搏战。 “天真。” 见此,君弈口中漠然低语。 “轰!” 二者拳掌相接,北黎凝聚的寒目猛地一颤,涌出了浓浓的痛色,甚至连他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有些不太正常起来。 凶猛沉落的大拳,在北黎碰触的一瞬,就感觉好似被洪荒妖兽用蛮力撞击了一般,手掌一阵发麻,骨头都有些要被崩断的痛楚。 一瞬间,寒冰崩碎。 北黎像极了断线的风筝,向下倒飞开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嵌入了其中,漫起大片灰尘。 君弈眸中一闪,敛去了瞳孔中的金纹,使得周身再次萦绕起了淡淡的血雾,似是穿上了一件染血的盔甲,尽显霸道。 “嘶...” 四周观战的武者见此心头一抖,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君弈和北黎较量,这么快就出现了倾斜。 三日前君弈和雷念的一战,众人没有看清。 但刚刚君弈和北黎的较量,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凶狠果决,大开大合的手法,倒是和唐天淮有些相似,也怪不得他会对君弈生出兴趣。 “此子隐藏颇深。” 演武台的椅子上,赵海亦目光沉凝,君弈的强大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料,但最让他心中在意的,则是一闪而过的金芒。 那金芒爆发出的气息,竟是让他有些心寒。 蓦然,赵海亦微皱的眉头轻轻一挑,看向了君弈的身后。 “恩?” 同时,君弈眉头一皱,猛地一扭身子,侧身退开。 “嗤...” 但几乎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眼前便斩下了一道刺目的白芒,锋锐的剑气上萦绕着浓郁的寒意,留下了他的一缕长发,随风飘散。 突兀的一幕,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让四周围观的武者,尽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第八百零一章:遭遇围攻(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哎呀,可惜了...” 擂台上,传出一道随意的叹息。 言语如此说着,但内中的声调,以及给人感觉,却是没有任何的紧张,反而好像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极尽懒散。 “卓余?” 见得出手人影,四周武者都不由得微微一愣,根本没有想到。 尤其是被卓余劝阻的人影,和那些跟风押注的武者,更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卓余分明是鼓励他们下注君弈,却又为何对君弈出手? 难道不应该是袖手旁观,静待他和陆青一战的结果吗? 众人想不明白,但却渐渐的品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好似内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盘算,让人心生冷意。 “卑鄙!” 不远处,江雪满脸愤怒的娇喝出声,与蓝瑾萱两人一起怒视着卓余:“这小白脸竟然敢偷袭公子,真是好不要脸。” “嗯嗯...” 蓝瑾萱淡蓝的眸子,随着重重的点头,荡漾起了一阵水纹,气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引来大片垂涎的目光。 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卓余都被两女的目光给千刀万剐了。 闻言,魏柒和庄永兴等人摇了摇头,微微苦笑。 暗道乱战,乱战,本就没有什么规则,又何来偷袭一说?况且这种程度的出手,比起外面的袭杀来,不知温和了多少。 但两人即便如此想着,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不满。 擂台,上空。 君弈漠然的看了看空中散落的长发,待其垂落在地后,才缓缓转身,目光直视不远处懒散而立的卓余。 只见得他一脸笑容,懒散而又不失亲和的与君弈对视,无辜的模样,好似刚刚的出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的长剑依旧背负身后,剑身平静幽然,根本没有出手的痕迹。 “剑指?” 君弈垂视卓余的衣袖,亦或是衣袖起伏间,露出的手指。 指尖上,残留着锋锐的剑意。 这倒不是君弈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卓余刚刚没有用剑而斩出的剑指,竟是让他生出了些许压抑的感觉,进而不得不仔细的观察。 试问,若是他用剑,又会有多强? “好眼力。” 闻言,卓余笑嘻嘻的伸出了萦绕着剑意的手,向着君弈竖了个大拇指:“人嘛,总是要找点乐子,总是要有目标,总是要经历一些艰难。” “否则,太容易得到的,岂不是太无趣了一些?” 说着,卓余还看向了不远处的人群,那里站着的,正是当日在酒楼中的武者。 这些武者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得卓余如此言语,以及他随之投来的目光,不由得心头一震,明白了过来。 尤其是与卓余打赌之人,眼中更是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我明白了...” “他是要告诉我们,武者必须经历磨难,才能发光发热,成为有理想,有追求,顶天立地的好武者。” “惭愧,刚刚我居然还怀疑他欺骗我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卓余果然是正义表率,大义之人。” ……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弥漫着浓浓的激动,转而又是一片惭愧,甚至还有武者的脸,都因为惭愧而变得发红起来。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 “为了让我重拾信心,竟不惜偷袭出手,背上骂名。” “如此,值得吗?” 那与卓余打赌的武者,更是身躯颤抖,热泪盈眶,脑海中翻涌着无尽的思绪,尽都在疯狂的脑补,使得卓余的形象,都逐渐的高大起来。 甚至都到了让他仰望的地步,盈满泪水的眸子中,目光闪烁着惊人的狂热,全然是对卓余的崇拜和敬畏。 与此同时,心中也打消了轻生的念头。 看着卓余突然转目,以及演武场外面引起的骚动,君弈脸上微微一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意识的,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嗤...” 但就在这一瞬,卓余眼中的目光诡异一闪,竖起的大拇指也是轻轻一平,便从指间掠出了一道刺目剑芒,直射君弈胸口。 剑芒生寒,若闪电一般,眨眼时间便到了君弈的胸前。 “砰!” 忽然,君弈身前的虚空猛的一震,凭空探出了一只血色大手,一把抓住了近前的森冷剑芒,而后重重捏碎。 如此出手,属实惊险,几乎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只余空中滞留的血色大手,以及尚未完全散去的点点剑光。 “唉,又被发现了...” 见此,卓余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而后懊恼的摇了摇头,一阵唉声叹气。 “剑者,应当正义浩然。” 这时,君弈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目光漠然的看着卓余:“你还有多少下作的手段?都使出来吧。” “下作?” 卓余神情一怔,而后毫不在意的笑着摇头:“这只是乐趣而已,若真是下作的手段,你以为你面临的,还会仅仅只是剑指吗?” “吾心浩然,行止浩然。”67 “剑!” 说着,卓余脸上的神情逐渐肃然了起来,背后长剑更是轻吟不止,随后口中的一语轻喝传出,身后背负着的长剑,霎时轻啸长空。 “嗡...” 一瞬,长虹贯日,剑气浩然,仿佛有无上的大儒在开口教化,让人心境渐宁。 “有些意思。” 上空,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的苏凝香,也是好奇的睁开了眼睛:“这剑中,竟然蕴藏着武道意志...” 只是在这心境变化的瞬间,剑意强掠,直斩君弈。 君弈目光微凝,这才正视起了卓余,也对他的看法生出的变化,没想到他的心境,竟然到了这般地步。 “但如此,可还不够...” 心念一颤,君弈身前横亘的大手一震,直接引动浓郁血潮,腥红翻涌间,有模糊的大印浮现而出,衍化万千山河。 “凡夫俗子,也敢教化帝君?” 君弈口中低喝,万千山河掀起滔天怒意,镇压剑意。 但就在二者碰撞的一瞬,闪烁着明亮白芒的浩然剑意侧面,卓余执剑冲出,翻搅四周浓郁白云,显化巨大石钟,直将君弈笼罩。 “暴君一怒。” 刹那间,君弈眸中泛起血芒,背后涌出滔天血海。 有人影从中漠然踏出,迎着石钟就是一道怒拳,使其崩碎裂开,震出的惊天音浪,哪怕是君弈,都出现了瞬间的恍惚。 “嗡...” 与此同时,有霸道刀锋斩破血海,好似横断了天地一般,直击君弈的后背。 “公子!” 江雨几女面色微变,祸苍生的眸中更是涌出了大片漆黑,心头翻起了无可压制的疯狂暴怒,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是逐渐的暴虐了起来。 “不要冲动。” 魏柒和庄永兴两人感觉到祸苍生体内溢出的寒意,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将其拉住,免得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如果祸苍生冒然出手,打破了演武场的规矩,便等于是在对贲行恶宣战,这般的后果和代价,绝对是毁灭性的。 祸苍生压下周身的寒意,但眸中的漆黑却愈加的浓郁。 “他们若伤了公子...” “必死!” “呼...” 忽然,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君弈背后掀起了一阵狂风,其中隐隐还有巨人咆哮,伸手挡下了横断一刀。 卓余踏空凝目,刚刚在君弈背后出手的宁然,也是柳眉微蹙。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得一人影在狂风中显现而出,身着朴实长袍,神情淡然,竟然是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楚风。 这时,君弈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与他并列而站,又与其相反而立的楚风,笑了笑道:“多谢了。” “不用。” 楚风生硬的回应了一句,又似是觉得太过刻板,便补充道:“我只是觉得站着太无聊了而已。” 闻言,君弈一怔,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做多问。 “唉,又差一点。” 卓余叹了叹,满脸都是无奈,还伸手抓了抓自己头发,这才幽怨的看向了宁然:“老婆子,你出手的也太没水准了吧?” “恩?” 宁然美眸一瞪,面色不善的看向卓余,手中抓着的大刀,都不由得闪了闪寒芒。 这才使得卓余干笑了起来,看向了君弈:“真是没办法,本来还想让你败得少一点心理负担,看来只能出手了。” 闻言,君弈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卓余,道:“这种废话就不要再说了,真是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 “无趣!” 这两个字一出,使得宁然嘴角一抽,卓余的面色,更是僵硬的沉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无趣!”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君弈认真的看着卓余,口中传出的声音,一字一顿。 “铮...” 刹那间,在君弈话音落下的一瞬,一道毫无征兆的剑芒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冰冷的寒意使得其瞳孔骤缩,甚至连心跳都慢了一拍。 由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君弈抬手推掌,使得身前的怒血暴君迎了上去。 “砰!” 但二者碰触一瞬,剑芒便闪过了怒血暴君的身躯,狠狠的落在了君弈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君弈遍体生寒,而后重重的向着下方砸落而去。 “咔,咔咔...” 与此同时,地面大坑中传出阵阵冰璃凝结的声音,绽开一朵溢散着寒息的冰花。 冰花绽开一瞬,花瓣猛然凝缩,卷成了十数根长枪,枪锋上闪烁着迫人的冷意,从四面八方直刺向跌落向地面的君弈,将其一瞬吞没。 大坑中,寒冰崩开,有人影飞掠而出,正是被君弈打入地面的北黎。 相比他刚开始的狂放霸道,如今的北黎却是有些狼狈,显然被君弈的攻伐伤的不轻,躲在坑洞里久久不出,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 只是一击得手,卓余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喜悦,也没有任何的满足感,反而神情依旧肃然,口中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宣布警告。 “你可以说我所有的缺点,但唯独不能说我无趣。” “这是底线。” 第八百零二章:淘汰四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四方冷寂,也不知是因为君弈被击落在地,还是因为卓余的警告言语,周围的武者都保持着沉默,神情各异。 但祸苍生瞳孔中的幽暗,却是愈加的浓郁,几乎都要滴出墨来。 擂台上空。 由于北黎的出手,使得他和卓余、宁然两人的立场,变得相互契合起来。 但站在三人中间的楚风,却因为出手挡下君弈背后的一刀,而被孤立了起来,其面无表情的脸上,神情也逐渐有些生硬。 北黎看了一眼卓余和宁然后,目光才落到了楚风的身上,言语有些不善:“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们帮你下去?” 由于被君弈当众出手镇压,甚至差点成为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武者,北黎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差,憋着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只要楚风敢反驳他的话,势必将会面临他雷霆般的打击。 一旁,楚风还未来得及说话,已经恢复了情绪的卓余,便笑着打趣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最好能选择第二种。” “轰!” 其话音一落,尚未等楚风开口,下方的擂台中却是传出了一阵剧烈的轰鸣,掀起滔天狂潮,弥漫着浓郁的血腥。 恐怖的寒意,裹挟着迫人的杀机,以及让人心寒僵硬的暴戾,弥漫横空。 四周围观的武者目光一凝,尽都惊异的注视而来,连同演武场上端坐着的赵海亦,和上空的苏凝香两人,脸上都生出了些许变化。 卓余三人面色微变,掌中的刀剑,都不禁握紧了几分。 尤其是北黎,身上的寒冰更是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显然对君弈十分忌惮。 “第二种吗?” 狂潮中有寒声响起,似是处于暴虐边缘的野兽,凶戾嗜血:“真巧,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你们...准备好了吗?” “轰!” 一言而出,狂潮被强威轰然掀起,卷起刺目血腥。 “嗡...” 几乎同时,血潮中人影踏出,怒血暴君身披金纹龙袍,头冠金纹帝冕,溢散着无上的帝威,与暴虐的杀戮相互融合,正如其暴君之称。 大手扬空,掌中有万千山河凝聚大印。 原本流淌着的长河大湖,尽都被染成了森寒的腥红,繁茂的林木山峦,全然被枯白的森森骨山所代替。 这哪里还有山河的浩荡,反而充斥着如地狱一般的森冷。 “镇!” 一语怒喝,怒血暴君掌中的骨山血海,瞬间倾覆苍穹,直将北黎环抱在了其中,仅仅是溢散开来的余威,就碾碎了他身上覆盖着的数层寒冰。 “万冰髓鉴。” 北黎脸上涌出惊怒,不顾周身炸裂开来的寒冰,强涌全身的灵力逆攻而伐,口中还不忘冲着卓余和宁然两人大叫:“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要等他逐一击破吗?” “出手!” 此言一出,卓余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和宁然凝目对视一眼,尽都认真了起来,身上的刀剑之威浩然霸道,纷纷显化自身命相。 卓余身后,有神情和蔼的白衣老者凭空踏出,似是大儒夫子一般,身负浩然正气,含笑着的信手一握,抓起了他掌中的轻吟的长剑,使得其剑身上都弥漫起了一层浩然,长剑斩落一瞬,引得虚空都惊颤不休。 宁然身后,则是有妖媚的女子冷肃着脸显化横空,周身弥漫着紫红色的诡异冷息,好似高高在上一般,霸道持刀,向前凝目劈砍。 一刀一剑,交错纵横。 二 者尽都是截然不同的气势,却又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刀剑的虚影时隐时现,似有若无,更是一正一邪,让人捉摸不透。 可怕的攻伐激荡长空,使擂台上的浓烟和火焰荡然一空,连向风朔和言佩安两人,都不自觉的停下了身形,相对而立,远远凝视。 “吼!” 刹那间,血潮中传出黑龙咆哮。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柄裹挟着无尽的苍凉和死寂,似是要丈量天地的巨尺,凶戾暴虐的黑龙正盘踞其上,似是亲近,又似是臣服。 “嗡...” 一瞬,有人影横推血潮,于天地倾覆无尽暗幽,沐浴在漆黑的森冷中缓缓走出,漠然的向前伸手,抓住了横亘苍穹的巨尺。 黑龙嘶吼,缠绕着巨尺扶摇而上,落在了人影的大手上。 “暗幽冥渊,荒尺葬杀。” 阴冥鬼相口吐寒息,似龙吟长啸,使得漫天暗沉,更似是在发泄着君弈心中的怒火,扬尺迎上了刀剑虚影。 “斩!” “葬!” 刀剑交错,满尺荒芜。 二者碰撞,竟使得天地失声,陷入了一片死寂,但弥漫四方,横推狂潮的刀光剑影,灰暗荒芜,却清晰的印刻在了众人的眼中。 “嗡...” 莫名,所有看着擂台上空的武者,尽都感觉自己的心中,响起了一阵无声颤鸣。 肆虐纵横的刀剑荒芜背后,有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 只见得黑龙咧开了大嘴,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猛地伸出利爪,向着卓余和宁然两人无情落下。 锋锐的龙爪上,灰暗弥漫,竟是让苍穹都留下了些许痕迹。 卓余神情不变,背后老者脸上的笑容,却已是消失不见,掌握长剑迈步踏出,似是要一战屠龙。 宁然背后的妩媚女子,也是杏目冷肃,眉宇间隐隐还跳动着怒火,好似不满黑龙的出手挑衅,也是走了出去,欲要抽筋拔骨。 “哼!” 这时,天地间响起含怒冷哼,张牙舞爪而来的黑龙头顶,显现出君弈身形,正居高临下的垂视着两人。 在直面老者和女子的命相同时,君弈周身威严渐浓,口出言语间,更是使得天地俱颤:“尔等放肆。” “嗡...” 一言而出,君弈体内金芒狂涌,显化金纹覆盖周身衣衫,弥漫着金芒的眸子中,威严迫人,好似君临凡间的帝君,让人心生敬畏。 “这,这是什么?” “君弈身上的金光,竟是让我生出了跪拜臣服的想法,何种武技竟是如此可怕?” “如此手段,怕是君弈心中生怒,想要结束乱战了。” “咦?你们看!” …… 四周武者议论纷纷,还有人猛地惊呼,直指君弈对面。 只见得在君弈话音落下后,持剑老者和妩媚女子竟是齐齐的顿住了身形,而后目光肃然的向着君弈抱拳躬身,竟是行起了礼来。 诡异的一幕,使得天地一片死寂。 所有的武者,尽都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的景象,根本无法相信眼中所见,如坠梦幻。 哪怕是一直含笑着的陆青,都神情肃然,赵海亦更是坐直了身躯,连同上空的苏凝香,也是美眸闪烁,深蕴惊疑。 他们自诩见多识广,但命相自然退却,恭敬行礼的景象,属实还是第一次见。 紧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持剑老者弃剑返身,没入了卓余的体内,妩 媚女子也是还回长刀,恭敬消散。 “轰!” 这时,君弈下方的擂台上传出一阵巨响,使得卓余和宁然两人齐齐惊醒。 众人目光看去,北黎显化阻拦的冰鉴已然崩溃,连他本人,都被荡漾着的血海和层峦的骨山无情镇压,无力的爬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在其前方,怒血暴君腥红的眼眸扫了一眼北黎,而后转身沉目,看向了不远处的卓余和宁然两人。 阴冥鬼相也手持荒尺,与怒血暴君一起,一左一右的站在君弈身侧,目光漠然的俯瞰下方,眼中还在弥漫着暴虐的森寒。 “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君弈瞳孔漠然,垂视着他们的目光,犹如帝王窥视蝼蚁,尽显无情。 此言一出,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尽都齐齐踏前一步,金纹血海滔天沸腾,无尽荒芜苍凉弥漫,直接强压两人。 卓余嘴角一抽,脸上无奈的涌出苦笑,随后踏前一步,却是拔出了地上的长剑,小心的擦拭后,又背在了自己的背后。 待得宁然横跨长刀后,卓余才看向了君弈,轻轻一叹:“我们认输。” 倒也不是他们两人怯懦惧战,而是实在没有必要和打不过的对手纠缠,毕竟北黎现在的样子就是他们的榜样。 况且,他们也只是参加城主争夺战而已,双方又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血仇,非要打的你死我活,何必呢? 如此还不如交个朋友,岂非来的实在? “可怕,此人在武宗境堪称无敌。” “没想到广南城中还藏有如此猛虎强龙,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只是武宗后期的境界吗?” “你说的不是废话?如果隐藏了实力,刚刚就应该暴露了,藏着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为了暴露自己的底牌?” “底牌?不至于吧?我觉得他还没到极限。” “我有些期待他和陆青一战了。” …… 听得卓余和宁然认输,四周武者都惊然开口,言语中无不是充斥着浓浓敬畏。 但也没有一人会觉得卓余、宁然和北黎三人太弱,毕竟他们是从第一轮的乱战中,层层选拔出来的强者。 只能说是君弈太强罢了。 “赢了!” “卓余诚不欺我...” 人群中,在客栈中和卓余打赌的武者也是满脸激动。 在他看来,卓余显然是为了他才和君弈以身相搏,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未来还有希望,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这是多好的人啊... “这就是君公子的实力吗?” “看来我们对他的了解,还只是停留在皮毛而已。” 魏柒和庄永兴两人互相对视,眼中都露出了浓浓的惊色,对君弈心中敬畏的同时,与他交好,甚至跟着他的念头越来越强。 忽然,魏柒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嘴,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说,君公子会不会准备借此肃清擂台了?” 庄永兴神情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了擂台,而后微微低喃:“或许...”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得卓余扶着北黎,和宁然一起跳下了擂台,与雷念等人汇合在了一起,直接就地盘坐休息。 不仅是他们,连楚风也目光闪烁的向着君弈拱了拱手,不再停留。 他心性孤傲,但却并不傻。 擂台上空,君弈踏立黑龙头顶,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左右而立,而后缓缓的垂目看向了其他几人,气氛骤然冷肃。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八百零三章:肃清擂台(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玩闹的也够久了吧?” 君弈垂目,漠然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森冷的好似万年冰髓,传出的言语,甚至使得演武场上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嘶,好生狂妄!” “以武宗后期的境界,挑衅两位武宗巅峰,三位武皇初期,尤其是五人中还有着陆青的存在,他怎敢啊!” “到底是年轻人,取得一些成就便目空无人。” “但若他真有把握呢?” …… 四周武者闻言议论纷纷,言语间无不惊叹慨然。 但更多的,却是对君弈狂妄的讥讽,哪怕他击败了卓余、宁然和北黎三人,也都鲜有人看好他,不单单是因为其中的三位武皇,关键就是在陆青的身上。 “君公子他...会不会着急了一些?” 江雪身后,蓝瑾萱也是一脸担忧,犹豫着说了句委婉的话,在她看来,以君弈的境界对战五人,实在是有些勉强。 “莫要小看了公子。” 闻言,江雪却是不恼,反而轻轻一笑,抓着蓝瑾萱的玉手轻轻抚慰,淡淡的言语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看着江雪脸上的几乎能闪出光芒的神情,蓝瑾萱不由得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了其他几女一眼,发现尽是如此。 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怪异的感觉,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信任? “呵...” 这时,有冷笑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重棍沉地的声音,荡起的些许灰尘,如绽开的莲花,森幽诡异。 只见得言佩安缓缓侧身,眼中目光讥讽而又不屑:“玩闹?” “小子,人贵有自知之明,莫不要以为击败了他们几个废物,就妄想挑战我等,奉劝你自己滚下去,还免受皮肉之苦。” “一剑出,尽无情。” 相比言佩安的言语,向风朔就显得淡然了许多,似是连话都不想多说,但轻轻吐出的几个字中,无一不是带着冷然的杀机。 一旁,得到些许喘息机会的简越念,则是快速的退离。 其紧绷着身子,狼狈的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神情青白交替,身上撕开的衣衫下,皮肉青紫染血,似是被唐天淮打的够呛。 即便听闻君弈的挑衅,都无暇去理会,依旧起伏着身上半死不活的火苗,死死的盯着唐天淮,神情忌惮。 只是唐天淮却没有理会简越念的意思,而是看着空中的君弈憨厚一笑,老实巴交的像一位种地老农。 但眼中的目光,却是暴戾而又锋锐,隐隐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挣扎,周身萦绕着的气息,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流转起来。 那一直坐在远处,看起来病怏怏的陆青,也是在低低的笑着。 只是不知是在笑君弈的狂妄自大,还是在笑言佩安和向风朔两人的愚昧无知。 “世人愚昧,总要在苦衷哀求。” 黑龙头顶,君弈眼眸微垂,口中吐出的言语,冰冷的如万千寒剑笼罩擂台,正对不远处的言佩安和向风朔。 “放肆!” “大胆!” 言佩安和向风朔闻言,尽都面色微变,继而脸上涌出浓郁杀机,竟是不再与对方纠缠,携怒威直扑君弈。 言佩安掌中棍荡三千,合青灰巨莲盘旋虚空,弥漫着幽暗的冷息,遮天蔽日一般的向着君弈镇压强落。 “佛莲净言!” 随着其口中低喃,青灰色的巨莲上,隐隐显化出了一 道虚影,似是佛陀临世,双手合十间,传出阵阵轻唱梵音,竟有普渡众生之感。 “剑陨长河!” 其身侧,向风朔踏剑而行,脚下剑贯长虹,偏似一道流光疾射而出,划过天际一瞬,仿佛连青天都被一分为二。 紧接着,其周身剑气波荡,卷起万千罡气汇聚轻吟,好似倒垂苍穹的剑气长河,引得四周剑修武者的佩剑,都发出阵阵颤鸣,好似要出鞘相随。 “佛言?剑河?” 直面两人的攻伐,君弈侧面的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齐齐而出,口中还在漠然低喃:“这般行止,尽是对帝君不敬。” “当杀!” 一言而出,阴冥鬼相的背后荒芜弥漫,溢散着苍凉冷寂的寒息,灰白阴暗的起伏中,隐隐可见有白骨铺成的天地,内中还有挣扎求生的狰狞诡兽,在惊恐的嘶吼咆哮。 寒风拂过,使得苍凉天地被荡的愈加广阔,涌现在众人眼前的狰狞之物越来越多,争先恐后的扑向了青灰巨莲。 其中更有沐浴在黑暗中的瞳孔,裹挟着浪潮吞噬佛陀。 同时,怒血暴君身上血潮起伏,金纹铭刻。 只见得勾勒而出的帝冕珠帘,迎风轻荡,披伏身后的宽大羽氅上金纹起伏,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与帝冕上的珠帘勾穿起落。 一道道流转着的金纹线条,似长龙一般与其上穿起的血珠起伏不定,恍若无数的血色星辰横亘天地。 血色星河垂下腥红,如幕布一般倾轧剑河。 在无数武者瞪大的瞳孔中,只见得黑潮中的瞳孔张开了血盆大口,撕碎了轻唱梵音的佛陀,数不胜数的诡兽更是啃食了三千长棍。 荒尺落下,压得言佩安怒目抵挡的长棍,都几乎弯成了两断,直接砸落在地。 倾轧而下的血色幕布,也横断了剑气长河,内中更有血河倒灌,恰似一道洪流,击溃了向风朔的阻拦,轰在了他的胸口。 金纹血山凭空而现,碾压在了向风朔的身上。 三人出手,尽都声势浩大,但却只是在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而且面对君弈的攻伐,言佩安和向风朔两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众人看着地上萦绕着苍凉,面色惨白的言佩安,以及被镇压在血山下,动弹不得的向风朔,尽都嘴角抽搐。 “看来君弈与卓余、宁然一战,只是玩闹而已。” 人群中,有武者怅然慨叹,言语中有对君弈的敬畏,也有对自身实力的自嘲:“以他的实力,在武宗境界堪称无敌,实在是可怕。” “我等不如...” 不远处,卓余和宁然两人一阵苦笑。 雷念也是看向无奈摇头的北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自己眸中的光芒却是愈加的明亮了起来。 哪怕是孤傲的楚风,都不由得轻轻一笑,心生敬畏。 “这,这也太强了吧?” 江雪身后,蓝瑾萱已经是长大了小嘴,闪烁着淡蓝色的眸子,煞是可爱的看着擂台上的君弈,不禁发出一阵惊叹。 “这还不止呢。” 闻言,江雪嫣然一笑,脸上涌出浓浓的自豪。 远处人群中,与卓余打赌的武者面色潮红,紧握着的双拳都不住的颤抖起来,口中还不住的低喃道:“他又做到了,又做到了,难道...他真的能赢吗?” “但,那可是陆青啊...” 言佩安和向风朔艰难的抬头,颤目看向君弈, 胸口的沉闷,以及喉咙的干涩,竟是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同时,君弈也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只见灰白荒芜中的诡兽,一把提起言佩安的领子,将他直接扔下了擂台,镇压在向风朔身上的血山也幻化大手,抓起他无情抛出,砸落在地。 本是对立较量的两人,此刻对视一眼,竟是有些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随后便拖行着身躯离开了演武场。 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依旧踏立,却是将目光放在了简越念和唐天淮的身上,至于对面的陆青,却是与君弈含笑对视。 “看来,轮到我们了。” 不远处,唐天淮嘿嘿一笑,捏着拳头扭了扭脖子后,传出一阵嘎吱轻响,却是让闻声者心头一颤,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对君弈出手的时候,却见唐天淮竟侧了侧身子,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简越念。 “我没功夫陪你玩了。” 说着,唐天淮沉步踏出,笑着向他迫近:“你是要选择自己滚下去,还是让我大发慈悲的帮帮你?” “但不论哪种选择,你一定要快,因为...我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你竟敢羞辱我!” 简越念脸色难看,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唐天淮对他竟如此的不屑,看重的程度还远远不如一个武宗后期的小子。 这般言语,甚至还不如驱逐野狗时来的尊重。 “看来,你是要选择后一种了?” 但唐天淮却没有与他废话的想法,沉步踏落间,凶威骤起,背后闪现腥红的眸子,流转着嗜血的寒息。 “你...” 见此,简越念脸色微变,脚下一动,却是直接反退而去,跳下了擂台,没有半点的犹豫和拖沓,甚至脸上还涌出了些许轻松。 自古死者多莽夫,唯有俊杰识时务。 在无数目光的愕然注视下,简越念淡然的整了整衣衫,离开了演武场,兀自坐在了人群中,观望接下来的观战。 “哼,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你以为你会是君弈的对手不成?简直天真!” 简越念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但心中却是在不住的喝骂,像是个泼妇一般,无能狂怒,念念叨叨的讥讽着唐天淮,祈祷着他被打出擂台。 “嘿,算你识相。” 擂台上,看着简越念离开的样子,唐天淮不由得神情一怔,而后撇了撇嘴,无趣的转过身来,直视君弈:“终于等到了。” 口中说着,唐天淮便是要扑向君弈,但迈步的一瞬,又停了下来,面色犹豫,又有些期待的看向身后:“老大,现在我可以出手了吧?” “咳,咳咳...” 闻言,陆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咳嗽一阵后,才摆了摆手:“随你吧。” 此言一出,唐天淮的眼睛猛然亮起,身上的气势都是骤然一变,狂暴的好似在林间咆哮的黑熊一般,躁动的凶威使得周空都是一颤。 “轰!” 蓦然,唐天淮身躯下压,周围有幽暗荡起,隐隐显化一只嘶吼的猛虎,脚下一蹬,便如猛虎扑食,向着君弈裂爪而去:“君公子,老唐技痒,有些忍不住了。” “技痒么?” 踏立在黑龙头顶的君弈,眸中暗幽一闪,体内喷涌出狂暴的强威,亦是迎了上去,萦绕着漆黑的大拳,向着利爪狠狠轰下。 “伏冥劲。” 第八百零四章:陆青出手(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脚下一震,荡起如潮黑雾。 幽暗漆黑的光华契合拳芒,合着黑龙的咆哮扬拳而出。 拳芒朴实无华,却又深藏诡异,宛如无底的深渊一般,似是连周围的目光,都毫不客气的吞噬殆尽,让人目眩神晕。 唐天淮背后猛虎长啸,锋锐的利爪撕裂空气,传出阵阵尖锐的颤鸣,与君弈迎上来的拳芒剧烈碰撞。 “轰!” 风暴炸响,但唐天淮脸上的神情却是陡然僵硬,继而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苍白。 蓦然,只见得其与君弈黑拳碰撞的胳膊猛地一抖,整个人似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向下倒飞开去。 空中的君弈亦是震退几步,但脚下猛地虚踏,便是身形再出,居高临下的向着唐天淮乘胜追击,穷追猛打。 十数漆黑的拳芒,好似幽暗的流星一般,在唐天淮的身上无情炸开,连同下面的擂台,都被轰得碎裂了开来。 “吼...” 这时,盘踞在空中的黑龙也是猛地摆尾,向着下方唐天淮落下的地方,狠狠的甩尾砸了下去,使得整个演武场都震了三震。 四周武者放大的瞳孔凝视而去,透过浓郁的灰尘,隐约可以看到擂台的中间都被砸下了一丈,平平整整。 “这,这就败了吗?” “唐天淮乃是武皇初期境界的强者,又是陆青的二当家,怎么会没点底牌?” “但话说回来,君弈实在太强了些,居然一击就击溃了唐天淮的攻势,哪怕刚刚的简越念,都没有讨得半点好处。” 众人沉凝开口,不时的慨然长叹。 坐在不远处的简越念,闻言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怒色,反而心中还有些欢喜,不管怎么说,唐天淮落入下风就值得他开心。 哪怕这口气不是本人出的也无所谓,至少心里爽了,美滋滋。 空中,黑龙腾空而起,很是自然的落在了君弈的脚下,与其一起凝视下方铺满灰尘的擂台。 “没死就起来吧。” 君弈淡淡开口,虽然伏冥劲对武者的灵力有侵蚀镇压的作用,但要一击重伤唐天淮,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这一点,君弈心中还是清楚的。 “砰!” 灰尘中,有巨石砸落的声音轰然响起,驱散了弥漫着的尘浪。 只见得唐天淮缓缓起身,抹去嘴角的献血后,笑着揉捏自己与君弈刚刚碰撞的大手,似是在缓解疼痛,又似是在体味痛楚。 “果然...” 唐天淮扭了扭脖子,使得揉捏的大手轻轻放下,垂落之际,又有些许淡淡的黑雾萦绕开来:“相比简越念那没用的废物,与君公子一战,才是最让人舒服的。” “轰!” 话音一落,唐天淮的大嘴微微咧开,脚下的擂台更是炸开了大片裂痕,整个人直挺挺的强冲而来,根本没有半点的花里胡哨,尽是简单粗暴。 “吼!” 与此同时,有两道凶戾的虎啸,从唐天淮双臂上的黑雾中怒吼而出,随之显现而出的,还有两个狰狞的虎兽。 “再来!” 唐天淮口中嘶吼,毫无畏惧的向着君弈近身迫来。 “如你所愿。” 君弈也没有半点退缩,体内气血如潮,双拳陡生腥红,关节以及经脉的连接处,还纹刻上了几道金色的光芒,威严而又沉重。 两人碰撞,原始而又暴躁,除了身上的灵力加持外,再无任何辅助。 但就是如此,君弈竟然与唐天淮不分上下,难舍难分。 “砰!” 二者双拳再碰,但却在相触的一瞬,唐天淮大拳变掌,抓住了君弈的拳头,硬生生的挨了一拳,但他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见此,君弈心头一凛,涌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似是印证了君弈的异感,只听得唐天淮阴恻恻的笑着道:“你知道武宗境和武皇境的差距,到底在哪吗?” “分身!” 几乎在君弈脑海中灵光闪过的同时,眼角便浮现出了一道与唐天淮一模一样的身形,正满脸狰狞的轰拳而下,虎啸长空。 “试试看?” 唐天淮如此说着,但紧握着君弈拳头的大手,却是捏的更紧了。 电光火石一瞬,其分身的虎拳就已经落了下来,重重的轰在了君弈的腰侧,使得他身躯另一边的虚空,都重重的颤抖了起来。 “公子!” 远处,祸苍生见得如此一幕,顿时面色大变,根本没有想到唐天淮会如此狠辣,自己竟是被他脸上的憨态给骗过去了。 其身侧的蓝瑾萱和江雨四女,更是花容变色,银牙紧咬,脸上尽都写满了担忧。 哪怕是远处人群中和卓余打赌的武者,见此都是不自觉的呼吸一滞,脸色更是变得有些苍白起来,眸中写满了惊慌。 不仅仅是担忧君弈,更是对自己的未来生出了些许迷惘。 众所周知,正面承受武皇强者一拳,对武宗境界的武者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从无例外。 擂台上空,君弈与唐天淮相对而立,尽都保持着被分身击中的姿态。 只是唐天淮脸上的欢喜和得意,却慢慢的淡了下来,逐渐的却又被惊愕代替,最终眼中充斥着的,尽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没事?”120 唐天淮神情震惊,死死的盯着君弈的眼睛,却发现他没有露出丝毫的痛楚,反而勾起的嘴角还有些许讥讽。 “现在,似乎不是问这个的时间吧?” 君弈漆黑漠然的眸子中,陡然闪出一抹刺目的白芒,乍现的光华似是雷霆咆哮,使得唐天淮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但他的耳畔,却是响起了君弈威严的声音:“损你分身,以做惩罚。” 此言一出,唐天淮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一道粘稠精纯的雷霆长河,自分身落在君弈身躯的拳头上突兀涌出,没入了分身的体内,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情肆虐,横冲直撞。 “嗡...” 只见得随着雷霆长河流淌开来,唐天淮的分身猛地一颤,体表都浮现出了大片的白色纹路,好似密密麻麻的裂痕一般。 “不!” 唐天淮口中怒而咆哮,想要上前阻止。 但还没有来得及松开君弈的拳头,便看到眼前纯白的雷霆轰然炸开,直将分身吞没在了其中。 “轰!” 璀璨的雷霆光芒中,有巨力炸开,引得君弈诧异的挑了挑眉,侧目看去,倒是唐天淮一脸惊喜,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后怕。 只见得自己的身侧不远,有一道纤薄的身影静默而立,一手掩面捂唇,一手抓着唐天淮的半具分身。 “咳,咳咳...” 雷霆光芒背后,传出阵阵轻咳,而后陆青轻笑着看向君弈:“君公子,分身乃武皇境武者的根基,毁了他的分身,便等于毁了他的武道。” “不如看在我的薄面上,以天淮一半的分身为罚,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老大...” 但在君弈的身前,脸色苍白,气息羸弱的唐天淮却是神情一变,眼中露出了些许不甘,但还不等他开口说完,就被陆青的皱眉瞪眼,给堵了回去,只能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闻言,君弈目光闪烁,看了一眼陆青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是轻轻一笑:“既然陆大当家的都开口了,这事就算了吧。” “多谢君公子赏脸。” 陆青洒然轻笑,抬手就把唐天淮的半具分身给扔了过去。 见此,唐天淮也咬了咬牙,不再和君弈纠缠,直接松手闪身,让分身没入了体内,却使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几分。 但碍于陆青眼中的不喜,唐天淮也是闭口不言,静静的站在他的身侧。 “这是怎么回事?” “唐天淮的分身明明击中了君弈,怎么他一点事都没有?” “诡异,当真有些诡异,尤其是从他身上涌出的雷霆,让我都感觉有些心惊肉跳,不敢直视。” “此子身上的底牌太多,实力太强,就连唐天淮的精心布局都被打破,属实可怕。” “但陆青出手,应该没有意外了。” 四周武者看得心惊肉跳,满目惊疑,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君弈怎会硬抗了唐天淮分身一拳,一点事都没有呢? 哪怕这分身仅仅拥有本体的七成实力,但依旧远非武宗武者可以承受。 可是他们刚刚眼中所见的情形,却是全然颠覆了固有的认知。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着,但这些种种念头,却又在陆青出手的一瞬间,全都荡然无存,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弈,一定要赢啊。” 人群中,与卓余打赌的武者满脸激动,心中的情绪更是激荡起伏,好似过山车一般,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刺激。 哪怕在他的心中也对君弈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却又实在找不到不支持的理由,便决定继续坚信,直到最后一刻。 “呵,这小子还挺强。” 坊市的人群中,有着黑衣斗篷的人影嘶哑开口,淡淡的话音中听不出喜怒,却让人遍体生寒:“难怪能杀了逸儿。” 人影身侧,也是附和着传出了一语:“如此看来,当初他击溃我的神念灵影,也是真实实力。” “你还有脸开口?” 闻言,黑衣斗篷中的人影言语骤然冰冷,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待杀了他,取了他的血肉后,你便为逸儿守墓十年。” “你...” 其身侧人影面色一变,阴晴不定,但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好。” “哼。” 黑衣斗篷中的武者冷哼一声,似是对他的犹豫有些不满,但还是没有再做多言,举目看向了擂台的上空。 那里,唐天淮落在陆青的身后,君弈与其相对而立。 只见得陆青病怏怏的脸上笑容弥漫,直视着君弈的瞳孔道:“既然君公子的事已了,那我们就说说我的事。” “你?” 闻言,君弈神情一怔,脸上露出些许不解。 “唐天淮是血蜂佣兵团的二当家。” 说着,陆青又是一咳,掩面轻道:“你当众折了他的面子,损了他的分身,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话音一落,君弈心有所感,猛地转头。 只见得不远处踏立着的怒血暴君面前,陡然显现人影,脸上病怏怏的惨白一笑,而后伸出食指,向着怒血暴君的胸前轻轻点下。 一瞬。 虚空惊颤,血潮荡开。 第八百零五章:当头棒喝(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远处,血海起伏。 怒血暴君的身影,被陆青的分身一指贯穿,全然爆裂开来,内中还纹刻着丝缕金色的线条,却是相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苍穹上的腥红,好似血海一般,横亘流转。 其中弥漫着的冰冷寒息,以及陆青分身病怏怏的模样,让人遍体生寒。 上一刻,陆青还满脸含笑,平易近人。 但下一刻,却是对君弈施以雷霆手段,击溃了怒血暴君,替唐天淮挽回面子,又是借此扬威,震慑宵小,端的是狠辣果决。 君弈看着不远处的血海,眸中的色泽都渐渐的覆上了腥红,闪烁着诡异的嗜血寒意,森寒的几乎都要将周围的空间冰冷冻结。 “唔,现在算是扯平了。” 这时,君弈对面的陆青轻轻一语,脸上笑容平淡,仿佛刚刚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看不出半点喜怒。 陆青身为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对武者的命相,拿捏的还是很准,以唐天淮的半具分身换君弈的命相,还算等价了。 虽然他对阴冥鬼相体内溢散而出的命相气息,也是心生疑惑,但他还是决定对与君弈气息契合程度高的怒血暴君出手,可算是万无一失。 武者的分身,乃是武皇境界强者的标志,是撕裂了自身三魂七魄后,形成的相对独立的个体。 武者的分身不仅仅拥有武者本体的七成实力,更是与武尊境界的突破有关,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武者的命相亦是如此,虽然其对战力的增幅比不上分身,但却依然和武尊境有关,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要更重要一些。 因为命相遭到的毁灭打击,足以牵连本体,损伤根基。 “陆青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呐...” “一击损毁君弈的命相,这种程度的损伤,以及根基的动摇,恐怕已经让他没有了再战之力,可以说胜负已分。” “没办法,两人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但君弈能做到如此,已经足以扬名四方了。” 四周武者见此唏嘘不已,谁也没有料想到局势的发展会如此的突然,变故会如此的让人措手不及。 众人心中慨叹的同时,也是有些遗憾。 毕竟他们是亲眼看着君弈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期待着,他能和陆青堂堂正正的战上一场。 “君公子...” 蓝瑾萱玉手轻握,脸上忧色浓郁,倒是江雪依旧神情坚定,目光灼灼:“放心,公子是不会被轻易击败的。” 不仅是他们,连同上空慵懒的苏凝香,也好奇的看着,想要知道君弈会做和应对,也对不远处的阴冥鬼相,生出了更多的探究想法。 这时,擂台上空的君弈漠然转身,瞳孔中的色泽已经全然被腥红代替,直视陆青的目光更是冰冷而又无情。 君弈明白问题的结症,乃是自己在复仇之后,以及周围同伴的渲染下,苍云天域武者的臣服中,让他对人性的提防越来越弱。 愚蠢如他,竟是在陆青淡淡的笑容中,相信了其莫名的善意,一如在唐天淮憨厚的神情下,中了他的分身一拳。 这一拳,若非体内的天罚圣相,恐怕非死即残。 这一指,若非体内的命相特殊,恐怕已无再战之力。 北苍大陆的顺风顺水,苍云天域的至高统治,让君弈看惯了武者的阿谀奉承,使得他忘记了武者世界的残酷和险恶。 如今的一拳一指,却尽都是对君弈的警醒,更 是对他盲目自大,沉醉于安逸中的当头棒喝,让他深深的明白,自己的心境堕落了。 “好,非常好。” 君弈漠然开口,却是在言语落下的一瞬,虚空有漆黑降临。 只见得不远处的黑龙,巨尾猛地一摆,闪烁着幽暗光芒的鳞甲上,裹挟着巨大的沉力轰向陆青,使得虚空都有些扭曲。 “这种挣扎试探,就不需要了吧?” 但对面的陆青,却是毫不在意,甚至看都未看黑龙轰至的巨尾,依旧直视着君弈,只是轻轻抬手,向着侧身微微一挡。 “轰!” 其身侧一颤,好似有一面透明的墙壁竖在虚空,很是轻松的挡下了黑龙的攻伐,让其无法靠近自己的身躯半分。 君弈眼角余光一闪,甚至都看到了黑龙的巨尾,都在因为反震的剧痛,而轻轻颤抖。 “呵...” 蓦然,陆青轻笑一声,竖挡在身侧的大手上,关节微微一屈,却是化掌为爪,向着黑龙的巨尾轻松抓去。 盘踞在空中的黑龙,好似是被反震伤的不轻,竟是面对陆青的出手,没有任何反抗的样子,呆傻一般的一动不动,任由陆青的手爪落下。 “砰!” 但就在陆青的大手即将按住黑龙鳞尾的时候,却有一手提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的动作生生停在了空中。 “哦?” 陆青眼中泛起奇异的光芒,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 连同其身侧的唐天淮,也是满脸震惊,不知道君弈怎会突然出现在陆青的面前,更是为他的大胆而感到心惊。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我这么愤怒了。” 君弈泛着血腥的瞳孔与陆青四目相对,口中传出的言语没有半分感情,却是蕴含着无尽的冰冷,以及浓郁到让人心寒的嗜血杀机。 “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荣幸了?” 但面对君弈的敌视,陆青却是笑容依旧,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只是等陆青想要把手抽回来的时候,才感觉手腕一阵沉重,竟是有些动弹不得,好似被钳子钳住了一般,隐隐还有些痛楚。 “从前让我愤怒的人,都已经化为了枯骨。” 君弈言语冰冷,不远处的阴冥鬼相,也踩着翻涌不休的血潮,沉步横空而来:“但对于你,我决定只断一手,废一臂。” “这也算是我对归武大陆的一点面子。” “口气倒是不小。” 闻言,陆青脸上的笑容也淡然了下去,轻轻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如你所愿。” 君弈理所当然的轻轻点头,但却还不待他出手,面前的陆青便讥讽一笑,他直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狠辣的强威。 只见得在阴冥鬼相的身后,陆青的分身已然迫近,屈下的手指也微微扬起,大手凝掌而落,狠狠的轰向其后心,杀机凛然。 可即便如此,君弈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抓着陆青的手腕,好似没有感觉到一般,甚至都未抬眼一观。 陆青见此心头一跳,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轰!” 蓦然,阴冥鬼相脚下翻涌着的血潮猛地的一震,向上卷起一面血色墙壁,横亘在陆青分身前方,内中更有血色大手含煞而出,迎掌相对。 巨大的轰鸣炸开苍穹,好似在死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掀起层层波涛。 “踏嗒...” 同时,血幕中沉步踏天,再次露 出了怒血暴君的身形。 只是相比被陆青分身损毁的那一具,这道身影要更加的威严暴戾,纹刻在帝冕羽氅上的金色纹路,使其愈加的诡异。 如同杀戮万千,踩着成海的血水,森白的骨山,俯视生灵的暴君,仿佛拥有者掌控天下万千生灵的凶威,观之便让人胆寒。 “这怎么可能?” “陆青分明损毁了君弈的命相,他又怎能再次召唤?难道不怕被反噬吗?” “不,君弈恐怕不会遭到反噬,你们仔细看他脸上的神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受到命相被损毁的影响。” “难道,这不是他的命相?” 远处围观的武者心中疑窦丛生,哪怕是演武台上端坐着的赵海亦,以及上空柳眉紧蹙的苏凝香,都没有半点头绪,看不明白。 “哼!” 蓦然,上空的怒血暴君冷然一哼,四周血海中有金芒突兀涌现,凝结奇异纹路,向着陆青的分身镇压而去。 “暴君生怒,山河伏尸。” 一语冷喝,血海中山河显现。 只见得山岳崩塌枯骨,血河倒悬天际,尽都凝聚成了一方大印,垂落天际,正对着下方的陆青分身。 “嗡...” 同时,陆青分身背后扭曲,竟有浩然青天显化而出,直与山河大印抗衡不休,谁也奈何不得谁,竟有僵持的意味。 “轰!” “青天?” 陡然间,怒血暴君再次开口,竟是引得天地巨震,轰鸣不休,背后宽敞的羽氅迎风而舞,尽显狂放霸道:“吾,便是天!” “镇压!” 一语落下,横亘在苍穹的山河再次镇压,内中更是有着金纹显现,不断的散发着威严的气势,似是有帝君浮现,睥睨天下。 如此一幕,使得陆青分身身躯一震,神情有些变化起来。 但随即,其身后青天流转,竟有长剑浮现,化为一道锋锐的流光,逆冲而上,好似长虹贯日,所向披靡。 二者碰撞,俱是倒退数步,竟然平分秋色。 “君公子,好手段。” 看着不远处,怒血暴君和自己的分身不分上下的较量,陆青不禁一阵感慨,但还是神情淡然的道:“但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呵...” 闻言,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不屑的讥讽:“原本我以为,如今的我已经足够狂妄自大,但看到你,我才知道,我还差了许多。” “既然你想亲自见识,便让你好好的看一看,这余生难忘的噩梦。” 说着,根本不给陆青开口的机会,君弈身上血纹流转,金芒汇聚,一如怒血暴君一般,头生帝冕,身披羽氅,逐渐弥漫起了浓郁的帝君威严。 甚至他羽氅内穿着的白衣,也渐渐的变成了鲜红,金纹流转,显化咆哮的怒爪金龙,怒目垂视陆青,好似是在看着渺小的蝼蚁,卑微怜悯。 相比怒血暴君,君弈的变化要更加的真实一些,连同身上流转而出的金芒帝威,也要精纯许多,弥漫着浩荡的威严,不容侵犯。 哪怕是四周围观着的武者,都感觉一阵心悸,甚至武宗境的武者,都感觉是在面对人间帝王,不自觉的涌出敬畏。 尤其是离君弈最近的陆青,更是心头一寒,不受控制的竟有些生怯。 第八百零六章:流青墨剑(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上空,君弈背后宽大的金纹羽氅,迎风荡起。 起伏波动时,将血衣胸前的金龙,遮挡的若隐若现,怒目凶张的瞳孔威严汹涌,裹挟着无上的帝威,直冲陆青强压。 君弈淡漠的垂视着陆青,悠远而又苍凉,溢散着无尽的寒息。 凝视着对面泛着金芒的血眸,体会着扑面而来的杀机,陆青凝重的神情,使得病怏怏的脸色,惨白的愈加难看。 哪怕强横如他,都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种足以窒息的卑微。 陆青分明是在直视君弈,但看在眼中,却有一种深深的仰望,好似凡人跪伏在九天帝君的面前,满心都是虔诚和惶恐。 尤其是在他身后的唐天淮,甚至已经被陆青挡下了大多的帝威,依旧难以承受的瞳孔发白,身躯抖若筛糠。 若非他心中的一点坚持,恐怕已经狼狈的跌落下擂台了。 “铛铛铛...” 轻风吹拂,荡起君弈帝冕上垂下的珠帘,清脆而又深沉。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纹刻着金芒的血雾,凝化出了一柄通体鲜红的长剑,上面盘踞着怒爪金龙,向着他被君弈抓着的手腕,直直斩下。 剑芒落下,鲜血如渊,映衬着上面的金纹,似是斩断了一线天一般,锋锐霸道,尽显睥睨凶戾。 陆青瞳孔放大,满目震惊的注视着眼前落下的血剑,自己的身躯却是在这诡异的帝君威压下,根本动弹不得,竟是眼睁睁的在看着其斩断自己的手。 一瞬,陆青心中愤怒叠起,病怏怏的脸上,都涌出了一阵潮红,冷清的眸子中香火气息浓郁翻涌,乍现一抹刺目森黑。 “给我滚开!” 蓦然,陆青口中爆喝,中气十足。 “锵!” 那被君弈死死捏住的大手,猛然紧握,掀起一阵锋锐剑意,似有所向披靡之意,又有横扫千军之势,兼得霸道。 掀起的狂潮中,君弈的血剑也应声落下,斩开空中遮掩。 四方武者目光汇聚,只见得上空,君弈一手低垂袖中,一手掌握血剑,肩侧有山河大印悬浮,背后宽大的羽氅起伏不绝,帝冕珠帘渐缓,尽显帝君威严。 远处,陆青活动着手腕,神情凝重的盯着君弈,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刚的一剑,给他的压力并不小。 至于其身侧的唐天淮,憨厚的脸上已面无血色,不住的吞咽着口水,滋润着自己干涩的喉咙。 “君弈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逼退了陆青?” “如此模样,倒是有些王朝帝君的意思,可整个归武大陆,乃至云州,都早已没有了王朝的存在,甚是奇怪。” “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说不定陆青还会败给君弈。” “你在想屁吃?” “滚!” 四周武者议论纷纷,有对君弈身份好奇的,也有对两人一战结果期待的,但大多数的武者,依旧不看好君弈。 原因很简单,因为陆青还没有真正的认真起来。 …… “我对这小子,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人群中,身披黑衣斗篷的武者嘶哑开口,原本毫无波澜的言语中,竟是传出了些许兴奋的意味,好似盯上了猎物的野兽,让人胆寒。 闻言,其身侧人影面色微变,连忙沉声劝阻道:“不要冲动,在苏凝香面前出手,可不是小事。” “呵...” 但披着黑衣斗篷的武者,却是不屑冷笑,似是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武皇中期的境界,还不足以让我忌惮。” “可这是广南城中啊...” 其身侧人影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劝告,言语间还多了些许卑微的乞求。 只是还不待他把话音说完,就被披着黑衣斗篷的武者,直接漠然打断:“以城压我?那又如何?” 那人影听闻此言,顿时眸中有璀璨的光芒爆射而出,颤抖的身躯,根本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激动:“难道...” “不错。” 披着黑衣斗篷的武者轻轻点头,仅仅两个字,却昭示着自己强大的自信,显然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底牌。 “嘿嘿嘿...” 人影阴恻恻的笑了笑,言语中再无半点担忧和忌惮:“如此一来,足以称得上是万无一失了。” …… 血剑斜指,印盖山河。 君弈泛着金芒的血眸漠然遥视,直落在陆青的身上:“同样是武皇初期,你比他们强的太多,不欲突破武皇中期,便是为了城主争夺吧?” “我已经足够高看了你,但没想到,还是小觑了。” 陆青摇了摇头,平静的脸上已无半点病怏怏的模样,冷清的眸子中,也是充斥着浓浓的锋锐:“但即便如此,你也无法阻拦我。” “嗡...” 话音一出,陆青周身青芒大作,被他捏揉的手腕,也缓缓的垂放了下来,而后双手重重一叠,在空中沉然虚握。 “轰!” 一瞬,有巨大的轰鸣响起。三九中文网 只见得虚空动荡,云浪翻滚,陆青的身躯也不自觉的下沉了些许,连腰也是弯了几分,好似背负着一座山岳一般,难以承受。 “咚!” 但紧接着,陆青叠合的双手中猛地闪起了一阵青白光芒,更有沉重的声响迎空砸下,使得四周武者心头一寒。 哪怕是对面的君弈,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至于陆青身后的唐天淮,更是被这股强威震开了十数步,远远的退离了开来。 青白光芒流转蔓延,却是在陆青的手中,凝出了一柄遍体墨青,而又无比宽大的沉重巨剑。 此剑横亘空中,剑体足有一丈之宽,三丈之长,完全巅峰了传统长剑的形象。 不仅如此,其上沉重的厚压,即便是远观的武者,都感觉心中一沉,艰难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深感窒息。 就连陆青自己,原本已经恢复了寻常面色的脸,也再次变得苍白起来,青筋暴起的额头上,更是溢出了豆大的汗水,显然此剑就是握着,都很是不易。 “陆青,竟是被逼到了这种程度?” 演武台上,赵海亦挺直了身躯,惊异的看着空中大喘粗气的陆青,心中满是沉重:“没有多余的试探,没有多余的较量,便请出了此剑。” “君弈,当真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吗?” 这也无怪赵海亦心中如此,属实是此剑非寻常可比,不但是陆青的底牌,更是因为挥动此剑,要耗费海量的血气,亦是陆青看起来羸弱到病怏怏的原因。 “大哥...” 唐天淮满脸震惊,想要上前,却又无能为力,不仅是他深知陆青的性格,更是因为自己的分身被损,难有作为。 “陆大哥...” 此刻,就连远处的颜赋也美眸轻颤,深含担忧。 她想过君弈会很强,却没想到强得离谱,竟是让陆青直接掏出了底牌,而且看他此时的样子,一剑斩出,恐会让自己的身躯不堪重负。 在这长剑现世的瞬间,连同上空端坐着的苏凝香,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喃喃道:“流青墨剑。” “原来,他是那一家的人,难怪了...” “嗡...” 这时,陆青摆荡手中沉重的巨剑,使得周空传出一阵颤鸣,仿佛连虚空都有些不堪重负一般。 “流青墨剑。” 陆青看着不远处的君弈,咬着牙沉声开口:“此剑乃我最后底牌,本是想留给他人,但奈何事与愿违。” “不过,你能败在此剑之下,也足以自傲了。” 说着,陆青眸中闪过些许迷离,而后又恢复了坚定,甚至周身还萦绕起了些许所向披靡的凶威,似有横扫千军的霸道。 “轰!” 话音一落,陆青也没有给君弈开口的机会,便是周身一震,肌肉一鼓,嘶吼着奋力扬起巨剑,搅动四方浓云。 “剑起...” 巨剑横空,磅礴的灵气汇聚而至,不断的没入其中。 同时,随着陆青口中的低喃,其荡起的衣袖下,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出现了诡异的血红,体内大量的血气翻涌咆哮,放肆的被吸入其中。 短短数息时间,陆青脸上的苍白色泽便已然浓重了起来,甚至抓着巨剑的双手,都隐隐有些颤抖,仿佛随时都要跌落而下。 但随着灵气和血气的汇聚,巨剑上的青墨色泽却是逐渐的清亮了起来,弥漫着奇异的光华,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剑而出。 “流青墨鸾!” 陆青瞳孔怒张,口中咆哮嘶吼间,猛地挥动巨剑,萦绕在其上的青墨光华也骤然大作,腾空而起。 “唳...” 忽然,青墨光华中有清亮的啼鸣响彻天地。 只见得内中有庞大的虚影振翅腾飞,锋锐的利爪狠狠一抓,就撕开了外面遮掩着的青墨光华,尖锐的横冲而出。 这竟是一只毛羽光滑,遍体青墨的鸾鸟,头顶还飘摇着三根青墨的羽毛,溢散着奇异的气息。 长鸣啸天,鸾鸟眸中生出高傲,垂视着君弈携剑而出,似是要斩渊断天。 仅仅只是余威,便让君弈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被刺得生疼。 “嗡...” 见此,君弈瞳孔中幽暗一闪,却是压下了内中的金芒,踏着血浪而至的阴冥鬼相,则是缓缓的松开了手,将自己掌中的荒尺,送入了他的手中。 “鸾鸟么?” 君弈口中低喃,直视着鸾鸟的目光依旧漠然,而后缓缓的抬起了手,重重的握下了掌中的荒尺。 顿时,荒尺上浮现出了数颗幽暗的珠子,内中荒芜渐浓,苍凉涌起,背后阴冥鬼相化为黑潮,却有双道狭长的眼睛,缓缓的张开,直视着携剑而来的鸾鸟。 “正好,去会会它。” 说着,君弈松开了手,掌中荒尺骤然巨化横空,黑潮中尖啸传出,更有一遍体漆黑的鸟兽,拖着九条长长的尾羽,携着荒尺振翅而出。 只见得上空中青墨鸾鸟,漆黑诡凤,二者携一剑一尺,落一爪一翅,竟是在空中纠缠了起来,时而青芒大作,时而荒芜倾轧,凶戾不掩。 同时,君弈脚下一踏,横空而去,掌中的血色长剑上寒光大作,背后山河显化,直扑向了已经羸弱无力的陆青。 “断一手,废一臂...” 第八百零七章:击败陆青(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持剑而来的君弈,掌中长剑幽红,背后血潮翻涌。 在肩头悬浮的山河大印,更是显化群山虚影,倒悬腥红长河,镇压四方。 其口中吐出的冰冷言语,以及溢散开来的漠然寒意,尽都没有半点留情的意味,仿佛有铁血暴君,自尸山血海中走来。 “呼呼...” 陆青呲目欲裂,胸口起伏着不甘的怒火。 “流青墨天!” 蓦然,陆青口中嘶声咆哮,清瘦的身躯上肌肉暴起,使得衣衫都鼓得要被撕裂开来,颤抖的双手,也逐渐的停了下来,稳稳的抓着巨剑。 紧接着,陆青双手猛地挥动,使得巨剑剑锋生寒,涌出迫人的剑意,自下而上的斩向君弈,连同两人的周围,都被绘成了青色。 巨剑披靡,剑芒生青,衍化满目青天,浩荡浮空,遮掩着原本的湛蓝,直压向那万千山峦,倒悬长河。 “山河无疆。” 君弈眸中一寒,大手在虚空轻轻一推,似是以一己之力,使得层叠的群山长河开始向上浮起,逆压青天。 “破!” 陡然一喝,君弈逆推着的群山中,高峰震颤,崩裂下了大块的巨石,却显露出了一座座挺拔而立的冲天剑山,爆发出浩然的帝君剑威,霸道无匹。 十数道剑山上的剑威冲天,显化金色剑芒爆射而出,犹如剑阵一般,奇异排列,直刺上空青天。 霎时间,青天化巨剑,更有无数人影手持金戈,踏马而出,好似铁血军队一般,竟有所向披靡之威,欲一剑破万法。 但帝君威严何其浩荡,十数剑山汇聚一处,显化君弈身影,羽氅起伏,帝冕垂帘,珠线下目光沉视,背后山河横亘天地。 那青天巨剑,踏马军队,却是在面对君弈的一瞬,生生的停下了身形,不能也不敢再向前半步,甚至连手中的金戈都慌忙收起。 一瞬,青芒暗淡,巨剑无锋。 随后在山河的倾轧下,巨剑上裂痕弥漫,而后寸寸崩碎。 “唳...” 这时,天际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四方远观武者颤目看去,只见得携剑青鸾,竟是被黑凤咬住了脖子,锋锐的利爪更是刺入了它的胸口,泼洒出大片的青墨光华。 溢散着苍凉荒芜气息的荒尺,更是镇压了横空的巨剑,失去了光芒。 “踏嗒...” 与此同时,苍穹上有踏步声沉然响起。 只见得君弈持血剑踏行,数步后便已至陆青近前,紧接着瞳孔漠然的扬剑而起,向着陆青的一手无情斩下。 “大哥!” “你敢!!!” 不远处,唐天淮呲目欲裂,狂奔而来,演武场外的颜赋,见此一幕也是忍不住的强冲而出,欲要进入擂台。 但是由苏凝香亲手布下的禁制,又岂是颜赋能够动摇的存在? 颜赋面无血色,眸中盈水,不断的捶打着青芒禁制。 狂奔着的唐天淮,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却还是在赶不及的嘶吼挣扎,瞳孔中一片腥红,都似是要滴出血来。 “轰!”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惊目下,君弈手中的血剑无情落下,在空中掀起一阵骇然狂潮,强如唐天淮,都被这股气浪给生生惊退,无法靠前。 演武场外的武者心下一沉,尽都屏住了呼吸,凝目注视着关键一幕。 “陆大哥...” 看着擂台上的浪尘,颜赋眸中灰暗,甚至都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死志,以及化不开的惊人杀机。 “呼...” 忽然,擂台中心气浪一震,荡开波涛涟漪,使得众人目光齐齐一震。 “这是...” “没想到君弈竟是将陆青逼到了这种程度。” “但即便他能挡下,即便他取胜,也无缘广南城主了。” 周围武者目光一颤,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言语中有些惊叹,又有些遗憾,神情很是复杂。 但却是让颜赋和唐天淮两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武皇中期?” 尘浪中心,君弈眉头一簇,神情略显凝重的看着眼前的陆青,手中的血色长剑,却是没有收回,依旧保持着斩落的姿态。 这倒不是君弈不愿,而是不能。 临阵突破了武皇中期境界的陆青,实力远胜方才,面对君弈的斩杀一剑,他非但不躲不避,反而还用巨剑挡了下来,让其无法寸进。 “你真的很不错。” 陆青低垂着头颅,身躯剧烈的起伏着,口中传出的言语,尽是冰冷森寒,充斥着浓郁的杀机:“不仅将我逼到了这一步,更是让我失去了争夺城主的资格。” “你说说,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 “啊?” 说着,陆青咬牙切齿的口中,声音越来越大,再次直视着君弈的目光,也尽都纹刻上了一道道渗人的血纹。耐看吧中文网 一言而出,陆青身上已被撑的鼓胀的衣衫,直接被鼓起的肌肉荡碎,被他拿在手中的巨剑上,更是弥漫着青墨光华。 再无半点多言,陆青再次出手,握在掌中巨剑狠狠一震,再次显化青鸾相助,掀开了君弈斩落在巨剑上的血色剑身。 长剑淡化,再次化为血雾,没入了君弈背后的山河中。 “轰!” 同时,陆青脸上狰狞不休,武皇境狂暴的气息沸腾开来,沉重的巨剑竟是被他轻松的单手拿起,背后更是显化一道略有透明的光华剑身。 “青墨剑相!” 不待君弈反应,电光石火之间,陆青已然嘶吼着挥剑斩下,背后的青墨剑身,更是爆发出惊人的杀机。 狂潮汹涌间,竟是使得君弈背后的山河虚影,都开始扭曲模糊。 “哼!” 君弈口中轻哼,大手猛地一探,背后黑凤携荒尺而来,被其紧紧的抓在了掌心,直接迎上了陆青斩落的巨剑:“暴君怒杀...生灵荒芜。” 刹那间,君弈背后的山河虚影中,传出了阵阵苍凉的气息,似是连群山血河都走到了时间的尽头,被吞没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苍凉弥漫,万物尽枯,山石崩塌,血河干枯。 但君弈身上的暴君凶威,却是再次攀升,仿佛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竟是完全不弱于陆青。 甚至怒血暴君和天罚圣相的相融,还要胜过陆青的剑势。 “砰!” 顿时,一剑一尺错越交锋,没有狂暴的浪潮,却是使得虚空,都狠狠的震颤了起来,更如一柄巨大的锤头,砸落在了武者的心头,让人胆寒窒息。 两人交锋僵持,陆青瞳孔惊怒不休,但君弈的眼中,却是愈发的明亮起来,这是他首次融合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却没想到凶威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料。 但君弈并不满足于此,直视陆青瞳孔的目光中,更是闪过了一道圣洁的白芒。 在陆青暗道不妙,心头咯噔的一瞬,便听到君弈仿佛自深渊中传出的寒声:“方才我说过,让你付出一手一臂的代价。” “我,绝不食言。” “轰!” 一言而出,君弈眸中雷霆乍现,苍凉的荒尺上都闪过了道道细微的雷蛇,弥漫起了浓浓的毁灭寒息。 奔腾咆哮的雷霆似是压抑的太久,又似是兴奋的无可遏制,疯狂的冲入了陆青掌心的巨剑中,扯下大片青芒。 “破!” 陡然间,君弈目光一厉,口中怒然爆喝。 只见得荒尺上白芒一闪,狂暴的雷霆凝化成河,嘶吼着将擂台上空化成了一片净白,哪怕以武皇境强者的目力,都无法窥探。 “恩?” 这时,上空座椅上的苏凝香柳眉一蹙,美眸中浮现出了些许怒色,连同周身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像是一只暴怒的野兽,目光凶戾。 狂暴的雷霆携威荡出,四周武者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待得眸中看清内中的情形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得陆青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病怏怏的苍白脸上,眼睛已深深的闭起,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连他手中紧握着的巨剑,都消失不见。 若非他此刻被人拥在怀中,恐怕已砸落在了演武场中的擂台之上。 “陆,陆青居然败了...” “君弈实在是太过可怕,不仅让陆青直接使用了底牌,甚至还让他放弃了争夺城主的资格,从而突破了武皇中期,都还没能战胜。” “若非赵海亦出手,陆青恐怕真的要成为过去了。” “但他出手又能如何?陆青的一手一臂,不已经被君弈所废?其狠辣果决的作风,属实让人胆寒。” “不过赵海亦冒然插手,恐怕上面的那位...” …… 远观武者目光灼灼的骇然议论,声音都不自觉的轻了不少。 尤其是当众人的目光,尽都齐齐的汇聚在陆青左侧,空荡荡的衣袖上时,都不由得沉默了几分,更是心头生寒。 但又随着人群中,武者口中传出的一语提醒,被悚然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看向了空中座椅上的苏凝香。 空中,赵海亦壮硕的身形,踏立君弈身前,脸色难看的盯着他的眼睛,粗重的声音中尽显寒意:“你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面对赵海亦的质问,以及其扑面而来的凶威,君弈却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口中言语,更是理所当然:“只是言出必为罢了。” “好一个言出必为...” 听到君弈的回答,赵海亦的脸色逐渐暗沉,周身武皇中期境界的凶威,更似海啸前卷起的浪潮,一波胜过一波。 只是还不待他话音说完,便感觉心头一寒,被上空降下的凶威无情打断:“赵海亦,你破坏了我的规矩。” 一瞬间,赵海亦脸上的凶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目颤的惊恐,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苏凝香言语淡然,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却让整个演武场周围的武者,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引起她的注意。 哪怕是同为武皇中期境界的赵海亦,心中都生不出半点恼怒,根本没有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皮的羞赧。 “第二轮的乱战还未结束,你的守擂战,可还不到时候。” “你说...我应该如何惩罚你呢?” 第八百零八章:两种选择(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演武场。 苏凝香的冰冷寒声,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凶威,盘桓虚空,使得此间刚刚升起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甚至呼吸都变得无比的小心。 同时,君弈也在苏凝香的话中,听懂了一件事。 那就是第二轮的乱战,并非是最终的选拔,至少还要击败上一任的城主,才算是通过了城主的争夺选拔。 赵海亦,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在五年前的城主争夺战中,他至少都是以武皇初期的境界,击败了上一任的广南城城主,将其取而代之。 可以说,如今的赵海亦看似武皇中期,实则很有可能拥有,足以匹敌武皇后期境界强者的实力,远强于倒在他怀中的陆青。 虽然说陆青临阵突破到了武皇中期,但毕竟来得太过牵强,前期又消耗巨大,更未稳固自身境界,只能说是比武皇初期的境界强过一些罢了。 这样的层次,根本无法和赵海亦相提并论。 这时,君弈对面的赵海亦,用着陆青躬了躬身子,恭敬的回应道:“大人,赵海亦心系好友,一时鲁莽忘了规矩,还请责罚。” “呵...责罚?” 闻言,苏凝香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淡漠都散去了不少,却又被浓浓的讥讽取而代之:“你可知责罚是什么?” “近千年来没有人敢触犯归一山庄的规矩,竟是让人少了敬畏,而且还狂妄到要自领责罚?” 赵海亦心头一寒,隐隐升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赵某并非狂妄之人,属实不知,但话已说出,还请大人示下。” 赵海亦不傻,也不是主动找死,但依旧想要用自己的坦诚,来换取些许宽宥的机会,希望能搏得苏凝香的好感。 “好,很好。” 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苏凝香淡淡的言语,几乎让他如坠冰窟:“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顺便让其他的人,也情形清醒。” “责罚那便是...” 说着苏凝香嘴角一勾,含笑垂视:“断四肢,碎分身,永堕为奴。” 一言而出,全场死寂。 所有武者的心中,都冒出了冻结身躯的寒意,哪怕是君弈,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更多的,却是心中的疑惑和不解。 在他的眼里,苏凝香和赵海亦都是武皇中期的境界,想来实力再有差距,也不会大到让他没有还手之力吧? 那又为何不带着陆青等人逃走呢?难道是担心归一山庄的强者降下愤怒,从而围剿于他吗? 可即便被人追杀逃亡,也好过当场断四肢,碎分身吧? 毕竟被让你追杀,尚且还有一丝求生的机会,但若是真的被断了四肢,碎了分身,一生可就只能止于此境了。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苏凝香红唇张合间,娇躯还向前稍稍倾了些许,闪烁的眸子中,似是还有些期待。 但相比苏凝香的轻松,赵海亦却已是在君弈不解的目光中,瞳孔抖颤,连拥着陆青的胳膊都有些不听使唤。 “看来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是艰难。” 空中,苏凝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遗憾,都转而眸中又有些兴趣浓郁的看了过来:“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选择,你要不要听一听?” 此言一出,四周武者尽都一怔,连赵海亦都没 有想到,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请大人示下。” 苏凝香轻轻一笑,转而将目光从赵海亦的身上移开,看向了其身侧的君弈:“不过这个选择,可不是由你来做决定。” “而是...他!” 众人一怔,与赵海亦的目光汇聚融合,齐齐落在了君弈的身上,使得在一旁静默看戏的君弈,都不由得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君弈环视了一圈众人,在确定他们的目光,的确是看着自己的时候,才皱着眉头,与苏凝香疑惑对视:“我?” “不错,就是你。” 苏凝香点了点头,很是干脆的肯定了君弈的疑惑,继续道:“因为这个责罚,可是与你密切相关。” “而且绝大部分的人听到这个选择,都会拒绝。” 言至于此,苏凝香也没有给他们回应的机会,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轻诉:“那便是断赵海亦的一臂,损他五成分身,从而与你一战。” 说着,苏凝香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弈:“怎么样?你作何选择?” 四周武者闻言,尽都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这个选择,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多此一举,但凡人的脑子正常,都不会选择第二种,不说赵海亦断了一臂,损了五成分身后,实力依旧可怕。 单单是第一种责罚,就足以让赵海亦成为废人,失去守擂的资格。 或者换句话说,选择了第一种责罚的君弈,甚至有可能不用再战,直接就可以成为城主争夺战中,最终的获胜者,成为接下来五年中,统治广南城的城主。 不仅是围观的武者如此想着,与卓余打赌的武者,更是呼吸急促到了极点,若非时机不对,他甚至都想替君弈选择。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种不可能成真的赌注,竟真的要成为现实,而且只是一步之遥,近在眼前。 这种夺目的曙光,就仿佛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人生,不再是一片黑暗。 尤其是魏柒和庄永兴,以及祸苍生和蓝瑾萱、江雨四女,目光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双手紧握的攥着,满是期待的盯着君弈。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在赵海亦灰暗的眸子中,在苏凝香似笑非笑的美眸里,君弈长久的沉思,终于停了下来,眼中的目光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众人心头一震,只见得君弈扫了一眼赵海亦,才举目看向了上空的苏凝香,与其目光直视碰撞,而后淡淡道:“我选择...” “第二种!” 此言一出,众人的眸中的激动,尽都变得僵硬了起来,转而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愕然,还有深深的不解。 但更多的,则是看傻子一般的懊恼。 以至于君弈前方不远的赵海亦,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答案。 “这,为什么...会是这样?” 远处,人群中与卓余打赌的武者神情僵硬,眼中的激动都化为了满目的灰暗,以及浓郁的茫然,好似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无法理解。 “公子他,为什么要选第二种?” 江雪身后,蓝瑾萱一脸茫然,淡蓝色的眸子中涌动着深深的疑惑,却使得她的模样,多了几分睿智的观感,让人心生垂怜。 只是现在的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她,连一直照顾着她的江雪,都无暇理会,只是摇了摇头,却又坚定的道 :“公子的选择,一定有公子的道理。” “我相信他!” 此言一出,魏柒和庄永兴微微一怔,祸苍生和江雨三女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江雪的意见十分赞同。 明明只有一步之遥,明明只有一字之差,甚至世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应该要如何做出选择,但他却为何选了第二种? 难道君弈是真的傻了吗? 当然不是,君弈经历了千年的尔虞我诈,人心揣测,又被方才的陆青和唐天淮,唤醒了对人性的警惕,又怎能不认真的思考过呢? 哪怕君弈再想不通内中的猫腻,心中也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 那就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若真的有,恐怕也是会砸死人的那种。 对此,君弈深信不疑。 闻言,空中座椅上的苏凝香,脸上也是有些愕然,好一会儿才看着君弈,再一次的确认道:“你要知道,一旦废了赵海亦,你几乎就可以被确定为下一任的城主,受归一山庄的庇护,坐拥广南城的所有资源。” “你确定选择第二种吗?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君弈很是认真的直视着苏凝香的眼睛,回应道:“我确定,选择第二种责罚,与赵海亦一战。” 若是刚开始,君弈的心中还有些疑惑,还有些迟疑,但在听得苏凝香的一翻“好心”的劝告后,却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言辞,这种好意,君弈无论如何都听不出真诚,反而感觉有种浓浓的危险,诡异的萦绕在自己的心头,不断的弥漫在自己的周围。 在君弈的潜意识里,只感觉仿佛是有什么对他垂涎的凶兽,在贪婪的打量着自己,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吞噬。 “啪,啪,啪...” 君弈话音一落,苏凝香便轻轻的扬起玉手拍了拍,脸上涌出一阵赞叹,口中更是有些慨然:“好,不错,很不错。” 说着,苏凝香眸中神情一闪,掠出了些许调皮而又诡异的情绪,笑着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第一种责罚,不仅对赵海亦来说是死路。” “而且对你来说,更是将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的绝路。” 众人闻言,神情尽都一怔,茫然的看向了苏凝香,想要知道为什么会是如此,难道不是应该胜任城主吗? 倒是君弈目光肃然,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苏凝香也没有让他们过于心痒期待,便是直言为君弈解惑:“因为你选择的第一种,的确是废了赵海亦,从而失去了对战的对手。” “但城主最终的守擂者,却会由我来代替。” 此言一出,整个演武场都变得一片死寂,相比最开始的嘴角抽搐,他们脸上尽都弥漫上了一层暗如锅底的漆黑。 他们不知道武皇中期境界的苏凝香,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但看着赵海亦对她畏惧如海的模样,便可猜测一二。 “当然,这个条件可不是我心血来潮提出来的哦。” 这时,苏凝香还略有调皮的爆了一个不算秘密的大料:“你们也可以想想,为什么每次十王派下的人,都恰好是武皇中期呢?” 众人心头一凛,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心惊肉跳的同时,也对君弈愈加的敬畏起来,居然能抵挡得住这般的诱惑,属实非同一般。 第八百零九章:毫不留情(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暗浪平息,风云渐缓。 广南城,演武场周围弥漫着的安静,好似刚刚压下了一场即将落下的暴风雨,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煦。 “还好,还好...” 人群中,江雪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俏脸看上去有些放松舒心,又有些劫后余生的慨叹一声,才看向了身后的蓝瑾萱。 一扫脸上的情绪,挑了挑眉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要相信公子吧?” 闻言,蓝瑾萱轻轻的点了点头,淡蓝色的眸子中,更是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华:“能在诱惑面前坚守本心,君公子果非凡人。” “那当然。” 江雪对蓝瑾萱的回应很是满意,扬了扬长发,便又看向了演武台。 其身侧的魏柒和庄永兴两人,也将自己提起的心,重重的放回了肚子里,对视间,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敬畏以及坚定。 那与卓余打赌的武者,眸子的目光更是闪烁着清亮,但脸上更多的,却是满满的羞赧和愧疚。 暗暗自责自己,竟然会对君弈生出怀疑和不解。 一如自己的人生路,武道途。 又怎能随便的被质疑,而不去坚定的走下去,前路漫漫,与他人何干?当固守本心,勇往直前的不再回头。 演武场不远处,宁然目光奇异的看着君弈,而后侧目,含笑看向了卓余:“卓哥,你下的赌注,恐怕要悬了。” “世事难料啊...” 闻言,卓余摇了摇头,口中一阵慨叹,苦笑道:“谁能想到,当初只是兴趣使然的玩笑话,如今竟要一语成谶,当真奇妙。” “但,即便赵海亦被废,君弈想要胜过他,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宁然不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楚风,突兀的说了一句:“被君弈击败的陆青,世人也是这么认为。” 此言一出,卓余和宁然都下意识的看了过来,甚至雷念和北黎两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有些发怔起来。 是啊,在陆青出手前,又有几人会相信君弈能赢呢?而且还是以狠辣果决的方式,给了他一个刻骨难忘的教训。 但赵海亦毕竟与陆青不同,他还会赢下去吗? 众人心中疑惑升起,但眸中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期待,几乎所有的武者,都想要再次见证这不可能变为可能,甚至见证一代天骄的崛起。 空中,听闻了苏凝香意味深长的话,君弈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不自觉的感觉有些轻松起来。 在君弈看来,与其与苏凝香一战,倒不如与完整状态的赵海亦一战,可能胜算还要来得大一些。 同时,连他也有些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放过心中的任何疑惑。 一如他以往所信奉的那样,武者几乎没有错觉,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生出疑惑,若有,八成就是别有隐情。 赵海亦胸口沉下,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看向君弈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不知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怨恨。 但这些,都在断了一臂的陆青面前,变得不再重要。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时,空中的苏凝香垂目而下,目光落在了赵海亦的身上,淡淡道:“那么赵海亦,你准备好了吗?” 闻言,赵海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怀中的陆青,交给了不远处满目充血的唐天淮后,才肃然的看向了苏凝香,重重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大人出手吧。” “很好。” 苏凝香轻轻点头,抬手便是向着赵海亦一指点下,眸中还有紫芒一闪而过。 “叮...” 只听得空中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好似风铃迎风,传出的轻响,使得周围武者的心,都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陷入了静谧之中。 “嗤...” 但下一刻,众人迷蒙的眼中紫芒一闪,还沉陷在朦胧中的目光,便被洒出的鲜血惊醒了过来,齐齐凝目看去。 只是众人眼中的余光,捕捉到的残影所见,隐隐好似在赵海亦的身上,有淡淡的紫芒轻轻摇摆,似迎风的铃铛一般,一闪而逝。 随之而去的,还有扬空的鲜血,以及跌落而下的断臂。 “唔!” 蓦然,赵海亦的脸色悚然一白,弥漫在周身的威压,更是陡然羸弱了下来,似是被人横砍了一刀。 下一刻,还有大片的白芒,从赵海亦的体内溢散开来,似是浓雾一般,消散于空,赫然是其分身中凝聚的三魂七魄。 赵海亦紧咬牙齿,捂着断臂不住的抖动着。 这倒不是赵海亦忍不得疼痛,而是撕裂灵魂的痛楚,让他几乎窒息,仿佛自己的心被人用大手捏了起来,不住的用力。 “好了,小惩已过。” 苏凝香慵懒的靠着椅子,笑着看向两人道:“现在,你们可以直接动手,也可以再休息三日,算是我给你们的一点特殊照顾,如何?” “不!” 其话音一落,赵海亦便狠狠的摇了摇头,言语坚定:“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东西,更压不住火气,还是今日解决了的好。” “夜长梦多。” 君弈也没有多言,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便代表了自己的立场和决定。七号 “嗡...” 苏凝香轻轻抬手,使得擂台上浮起一团青芒,卷出了陆青和唐天淮两人。 “二哥!” 演武场外,颜赋连忙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从唐天淮的手里接过陆青,缓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满目心疼的照看着。 唐天淮则是席地而坐,并不恢复伤势,举目看向了空中。 随着青芒散去,使得偌大的擂台上,就只剩下了君弈和赵海亦两人,对视间便听到苏凝香传出的淡淡言语:“那就开始吧。” “轰!” 话音落下,只见得君弈头顶上乍现暗灰光华,卷起滔天浓云,翻涌间好似巨龙盘踞,而后猛然炸开,降下一道森寒枪芒。 君弈凝目,没想到赵海亦的攻伐来的如此之快。 “镇压!” 顿时口中低喝,君弈背后有血海涌起,显化山岳长河,冲天颤鸣。 二者碰撞,只见横亘天际的山峦长河,竟是被长枪无情刺穿,似是所向披靡一般,使得山河节节崩碎。 “铮...” 与此同时,君弈眸中乍现刺目精芒。 只见得赵海亦冷肃着脸掌握长枪,携威直刺君弈胸口,根本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使得上下攻伐将他的退路全然封锁。 一出手,便是无情杀机。 “暴君生怒,暗幽滔天...” 君弈口中言语间神情肃然,背后翻涌着的血海中,怒血暴君猛地踏出,凝拳汇聚金色纹路,直轰上空刺下的长枪。 同时,血潮中暗幽涌出,阴冥鬼相掌中显化荒尺虚影,萦绕着无尽的苍凉和荒芜,斩向了前方的赵海亦,欲要阻拦其森寒枪威。 刹那间,怒血暴君遍体金纹,携拳威直轰长枪十数次,但其上缠绕着的灰白光华,却流转雾丝,好似一杆杆长枪,挡下了大拳,与其纠缠不休,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前方阴冥鬼相执尺而杀,与赵海亦掌中长枪交手不断,似是有些难以招架,勉强还能打成平手,将其牵制。 此刻,君弈也是迈步踏出,冲向了赵海亦。 “嗡...” 但还不待他踏出几步,便听得身侧一阵颤鸣,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使得皮肤生寒的杀机,以及破雾而出,掌握森冷寒芒的人影。 君弈瞳孔骤缩,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连忙扭转身躯,大手上拳芒漆黑弥漫,附着森寒的伏冥劲,与其骤然对撞。 “砰!” 霎时间,二者碰撞,使得周围暗幽翻涌,好似大蟒在其中痛苦的翻腾。 灰白长枪上惊人的枪威,震得君弈虎口发麻,生生退后了好几步,但其对面的人影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更是乘胜追击,杀机不绝。 “滚!” 君弈眸中一寒,幽暗的拳芒上,竟是浮现出了泛着腥红的金纹,使得凶威大作,击退了持枪人影。 “这就是武皇初期境界的实力吗?” 看着踏立在自己不远处的人影,君弈口中低喃,眼中涌动着浓浓的肃然,他根本没有想到,赵海亦的分身已被苏凝香斩去了五成实力,还依旧如此的强横。 若非融合了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的凶威,君弈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属实可怕。 “嗡...” 但赵海亦的分身并没有给君弈太多喘息的机会,停下身形一瞬,便使得长枪轮圈,再次冲杀而来。 其枪身上的皇威沸腾不休,与搅起的风暴融合汇聚,好似巨龙直立苍穹,鳞片倒竖,含怒撕咬而下,杀机凛然。 见状,君弈心头一冷,再次迎了上去。 “轰!” 但几乎同时,空中与长枪较量的怒血暴君,竟是直接崩碎了开来,化为漫天血腥,如同长河一般,倒悬苍穹。 同时,赵海亦也突破了阴冥鬼相的阻挡,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凶威,目光含煞而至,冰冷的寒息,几乎都要将君弈冻结,使得他迈出的步伐都慢了些许。 三方攻伐,合三方杀机,将君弈无情笼罩,凶险万分。 见此,君弈刚刚迈出的步子,却又是生生的停了下来,好似被强压压得无法动弹,只能束手无策的等死。 如此一幕,哪怕是对君弈充满着信心的江雪,都忍不住的张大了红唇,握紧了玉手,满脸担忧的凝视着他的身形。 “到此为止了!” 空中,赵海亦冷然一喝,掌中长枪杀机惊人,空中倒悬着的血河中,也涌出了狠厉,似是在和他相互呼应。 其分身更不用多说,肃然的脸上满是冰冷,仿佛要将虚空都冻结一般。 三道虚影,快若雷霆,眨眼便到了君弈的近前,赵海亦掌中锋锐的枪芒,甚至都已经倒映出了君弈毫无表情的脸。 “杀我,你真的够资格吗?” 君弈口中淡漠低喃,似是在故弄玄虚,垂死挣扎,但却在瞳孔直视赵海亦的瞬间,涌出了惊人的冰冷煞气。 一时间,血海滔天,暗幽翻涌,更有一道突兀的白芒,从中奇异闪现。 第八百一十章:陡生变故(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风激荡,苍穹冷肃。 只见得赵海亦攻伐无双,一气镇压苍穹,上空有命相长枪强势封锁,贯空而下,其分身更是面无表情的持枪而来,宛如巨龙咆哮。 三方杀机,使得苍穹都冰冷的起来。 哪怕是远观的武者,都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骇然变色。 “太强了,赵海亦的攻伐无可匹敌。” “其一臂被斩,分身损半,却还有这般程度的战力,若是在全盛时期,恐不下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 “君弈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中惊异赵海亦强横实力的同时,也不自觉的慨叹着君弈的强大,为他的遭遇感到一阵惋惜。 在他们看来,君弈终归还是境界太低,若是他能突破到武宗巅峰,恐怕胜负两说。 “不,我相信君弈能赢!” 但这时,人群中传出了一道坚定有力的声音,压下了诸多可惜的慨叹。 无数目光一怔,下意识的汇聚而去,只见得开口的武者,正是与卓余打赌之人,如今其眼中明亮坚定,充斥着浓浓的自信,相比此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呵!” 这时,擂台上被赵海亦三方杀机包围着的君弈,面对迫近的寒意却是轻轻一笑:“多亏了你,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如何验证呢...” 一语传出,君弈衣袂荡起,瞳孔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华,时而翻涌腥红,时而幽暗森冷,时而净白威严。 “轰!” 刹那间,君弈背后血潮一震,从中间探出了一只大手,狠狠的扯开了遮挡,怒血暴君再次踏出,却与前次全然不同。 只见得其衣着血色金纹龙袍,冠生垂帘帝冕,背后的羽氅,却变得净白圣洁,上面还有着奇异的纹路印刻交错,散发着浓浓的毁灭寒息,直视上空垂落的长枪。 “嗡...” 紧接着,暗幽起伏,漆黑的雾潮汇聚当空。 有苍凉的荒尺猛然挥下,随着其上镶嵌着的九颗珠子,散发出森冷的寒芒,阴冥鬼相也从其中显露而出。 不过修长的身躯上,还盘踞着一条黑龙。 这黑龙上的鳞甲上闪烁着淡淡的白芒,时而还传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脖颈上更是环绕着一圈淡淡的金芒,充斥着腥红的瞳孔,则垂视着一侧的分身,杀机大作。 见此,赵海亦心头一跳,隐隐生出了些许冷意。 但转瞬,这想法就被他驱散一空,化为讥讽的不屑,掌中搅动风暴的长枪上,凶威愈加的惊人,只道:“故弄玄虚!” “是吗?” 闻言,君弈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与赵海亦对视的眸子中,更是化璀璨为净白,于身前流淌出了一条浓白长河。 “杀!” 赵海亦口中怒喝,长枪一卷,状若巨龙的风暴便嘶吼而下,直扑君弈。 “嗡...” 只是还不待风暴靠近,便见得君弈身前的净白长河猛地一抖,仅仅是溢散开来的毁灭气息,就使得虚空一颤,扭曲了上空的风暴。 见此,赵海亦心头一跳,但君弈已近在咫尺,哪里还有退缩的余地?便扬起长枪,狠狠的向着他的胸口刺去。 但就在这时,净白长河中有大手探出。 一把按在了赵海亦刺出的长枪上,使得锋锐生寒的枪尖,就停在了君弈的胸口,连长衫都凹下去了几分,却无法再寸进半分。 “这...” 赵海亦瞳孔骤缩,紧握着长枪的手心,突兀的感觉一阵刺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松开手,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嗡...” 这时,与赵海亦的命相长枪,直面而立的怒血暴君,口中怒言而出:“区区长枪,也敢与吾争辉?” “碎!” 一言而出,怒血暴君身前山岳再现,却是缠绕上了一条净白的长河,裹挟着一股毁灭般的凶威镇压迎上。 二者碰撞,长枪悚然抖颤,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崩碎在了当空。 几乎同时,荒尺幽然。 “吼!” 只见得在苍凉弥漫的一瞬,黑龙咆哮怒吼,暴躁的扬起巨爪,狠狠的抓向了赵海亦的分身,与其格挡的长枪碰撞在了一起。 “嗡...” 紧接着,黑龙闪烁着净白光芒的巨尾狠狠一摆,扫向了赵海亦的分身,他见此竟然直接松开了长枪,欲以自己的身躯,硬抗黑龙摆尾。 拳鳞交错一瞬,赵海亦分身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却是充斥着浓浓的痛苦和扭曲,随后被巨大的力道撞击的倒飞了出去,砸在了擂台了边缘。 “噗!” 赵海亦的脸色一瞬惨白,却又涌上了不正常的潮红,吐出了一口腥红的鲜血,使得本就有些萎靡的气息,愈加的低落起来。 命相被击溃,分身被重伤,使得本体都受到了牵连,让他紧握着长枪的手,都颤抖的松了开来。 “咔嚓...” 下一刻,雷霆轰鸣,赵海亦瞳孔一寒,只见得紧握着自己长枪的大手沉然用力,竟是将它直接折断。 几乎还不等赵海亦反应过来,悬浮在他面前的净白长河便卷起了波涛,似是内中有可怕的存在发怒一般,打出一道雷霆,轰落在他的胸口。 “蹬蹬蹬...” 顿时,赵海亦脚下一颤,不自觉的便横退了开去,狼狈的捂着胸口躬身颤抖,使得苍穹都扯出了一条血痕。 “这,怎么可能...” 体会着身躯传来的痛楚,眼角余光扫视着擂台边缘挣扎的分身,赵海亦颤抖的瞳孔中,满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他堂堂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竟是被一个武宗后期的小子伤成了这样。 要知道,哪怕他如今实力大损,也不是一般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可比,但如今的这种结果,让他无法相信,不敢面对。 况且,他为保万无一失,更是直接击溃了同时散发着命相气息的怒血暴君,以及阴冥鬼相。 可即便如此,他们竟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本人都好似没有承受半点损伤,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最关键的是,击溃了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后,如今再次出现,却要远远的强过方才,甚至足有三倍之差,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实,赵海亦心中想的不错,所作所为也没有错。 但问题就出在君弈的三道命相上,他们虽说是君弈的命相,但尽都来历非凡,更有些独立的感觉,否则也不会相互较量。 这种奇妙的存在,就使得君弈几乎不需要承受来自命相损伤。 至于赵海亦击溃的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也不过是区区二者相合的命相而已,如今再次显化出手的命相,才是君弈突破武宗后期后,进一步完善出的命相。 “哗啦啦...” 君弈身前净白的长河流淌 不休,浪涛翻涌间,还传出阵阵雷霆的轰鸣,裹挟着浓浓的毁灭寒息,使得苍穹都压抑了起来。 尤其是其身侧,左右而立的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更像是忠实的仆从一般,漠然垂视着不远处的赵海亦。 同时,山河显化,溢散着浩荡的威严,黑龙盘踞,弥漫着冰冷的凶戾,不断的向着赵海亦压迫而去,大有出手镇压的意思。 踏立在三者中间的君弈,则是像无上的帝君,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让人胆寒的同时又敬畏莫名。 君弈瞳孔中光芒璀璨,三种色泽不断的流转交替,深邃的仿佛弥漫着万千星辰,笼罩着前方的赵海亦:“你还要继续吗?” “我...” 赵海亦捂着胸口,咬牙挣扎的挺直身躯,只是还不待他召回净白长河前悬浮的断枪,就听得演武场外,传来了一阵咳嗽:“咳,咳咳...” “老赵,收手吧!” 众人目光一顿,齐齐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得陆青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过来,正端坐在地上,冷清的目光看了一眼赵海亦,而后看向君弈苦笑道:“君公子,不要再为难老赵了。” 闻言,君弈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淡淡的与陆青对视道:“是否继续,恐怕你说了不错,还要擂台上的人表态才行。” 陆青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赵海亦,冷清的眸子陡然一肃,轻轻的道:“老赵,莫要太过执着,而忘了我们的目的。”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属实不需要继续了,我虽然断了一臂,却有了感悟,算是因祸得福吧。” 赵海亦神情一怔,目光复杂的与陆青对视,足足好一会儿后,才转头看向了君弈,有些不甘,又有些轻松的道:“我输了...” 此言一出,君弈眸子中的光华微微收敛,也轻轻的点了点头:“承让了。” “哗...” “君,君弈竟然真的赢了!” “君弈以武宗后期的境界,战胜了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着实是匪夷所思,简直是天大的奇迹,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快快快!你快掐我一下...” “武宗后期境界的城主,归武大陆从未有过。” 随着君弈的话音落下,演武场周围围观的武者,顿时哗然一片,扬起了热烈的声潮,潮红的脸上,甚至还有如置梦幻般的迷茫。 哪怕是亲眼所见,都还有武者不敢相信,处于巨大的震撼中难以自拔。 “赢了,真的赢了!” 人群中,与卓余打赌的武者,身躯颤抖不休,眸子中清亮一片,与早先的颓废模样,说是两个人都毫不过分。 “竟然,真的赢了...” 与四周武者的兴奋相比,魏柒和庄永兴却显得有些冷静,倒不是他们的心境有了提升,而是根本就没有从眼前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不说欢笑着抱成了一团的蓝瑾萱和江雪四女,连祸苍生的脸上,都极其少见的浮现出了笑容。 “桀桀桀...” 但就在这时,演武场上传出了一阵森冷的阴笑。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得眼前黑芒一闪,坊市中有黑影爆射而出,直扑君弈,狂荡的黑潮遮天蔽日,使得天地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霎时间,凶煞滔天,显露阴白寒掌,狠狠的轰向了君弈的胸口。 “杀人偿命!” “小子,你的命...我收下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杀意狂潮(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一幕,好似寒潮突兀倾覆,冻结了演武场周围响起的哗然。 众人目光呆滞,尽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眸中闪过的黑影,以及森冷的轰向君弈胸口的阴白大手。 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了赵海亦的前车之鉴,居然还有人敢不要命的出手,而且还如此的果断狠辣,显然早有预谋。 “桀桀桀...” 漆黑斗篷中,人影低低狞笑,黑色长袖中探出的手,都干枯森白,好似枯骨一般,裹挟着刺骨的冰冷,直击君弈胸口:“小子,下辈子别忘了擦亮眼睛。” “放肆!” 蓦然,上空慵懒的苏凝香心中暴怒,豁然起身,周身萦绕着的淡淡紫芒,起伏间还传出了阵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只是此刻的风铃声,却让武者遍体生寒。 眨眼一瞬,众人的眼中便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风铃,笼罩在斗篷人影的周身,宛如古塔一般,向着他镇压而去。 但苏凝香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些,淡紫色的风铃尚未成型,戴着漆黑斗篷的人影,已然到了君弈的前身。 其干枯森白的大手,也即将按在君弈,下意识转身而来的胸口上。 “你真是找死!” 君弈瞳孔一寒,根本来不及多想,流淌在他身后的净白长河已是猛然炸开,从中踏出了一道身着白衣的儒雅人影,直视着斗篷人影的干枯大手,伸出一指点下。 “轰隆隆!” 刹那间,雷霆咆哮,天地俱颤。 似是有霸道的雷龙,从人影指尖嘶吼而出,裹挟着毁灭万物的寒息,狠狠的轰在了干枯大手的掌心。 顿时,强威炸开,雷霆迸裂,大手指尖咆哮怒吼着的雷龙,都被生生撕碎,君弈更是被强威震退了开去,撞在了擂台的边缘。 “唔...” 一瞬,君弈胸口一寒,脸色骤然潮红,嘴角更是忍耐不住的溢出了鲜血,使得他冰冷的神情,愈加的骇人。 同时,遮掩在黑衣斗篷下人影的杀机,不仅与雷霆碰撞消散,连他本人也被天罚圣相一指点出的雷霆,给生生阻拦了下来。 “怎么可能!” 黑衣斗篷人影寒声惊叫,嘶哑的言语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他不仅是处在偷袭的状态下,更是几乎全力出手,居然被君弈给挡下了下来,而且还只是造成了一些小小的伤势而已。 但一击并未得手,黑衣斗篷人影也知道此刻不宜久留,连忙借着反震之力向后狂退。 “嗡...” 但苍穹轻颤,淡紫色的风铃已然显化,将其狠狠的笼罩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苏凝香盛怒的寒声:“竟敢在广南城的演武场上,当着我的面出手行凶,你是真的不将我放在眼里,好大的胆子!” “叮...” 此言一出,淡紫色的风铃剧烈抖颤,传出清脆的音波,翻搅内中的空间,使得风铃笼罩下的虚空,都变得扭曲了起来,似是要将黑衣斗篷的人影直接撕碎。 “呵...” 只是淡紫色的风铃中,黑衣斗篷人影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口中一阵讥讽:“苏凝香,这点小把戏,就不必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小把戏?” 苏凝香柳眉一蹙,美眸中都覆上了一层森寒:“那么就让你死在这小把戏里,如何?” “天真!” 黑衣斗篷人影不屑开口,宽袖中森白干枯的大手猛地伸出,便是在这扭曲的虚空里狠狠一握,抓起一根赤红的长锏来,向着淡紫色的风铃壁垒狠狠挥下。 “破!” 嘶哑寒声传出,赤红长锏便与淡紫色的风铃,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咔嚓...” 只听得一声脆响,四周武者目光抖颤,苏凝香的瞳孔更是骤然一缩,悬浮在空中的淡紫色的风铃壁垒,竟是浮现出了大片的裂痕。 在黑衣斗篷人影再次落下长锏的一瞬,淡紫色的风铃直接崩碎了开来,连其中回荡着的清脆声响,都戛然而止。 “你不是我的对手。” 黑衣斗篷人影长锏轻垂,歪了歪脑袋,似是看了一眼苏凝香,道:“我此次前来,并非是找你麻烦,更不是落贲行恶大人的面子,让你难堪。” 说着,黑衣斗篷人影举起了长锏,正对着不远处的君弈:“而是为他而来,只要让我杀了他,便给你一个说法,给贲行恶大人一个交代,如何?” “踏嗒...” 空中,苏凝香缓步踏行,如履平地,不屑的看着黑衣斗篷人影,漠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森寒的讥讽:“给贲行恶大人一个交代?”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入贲行恶大人的眼?” 闻言,黑衣斗篷人影举起的长锏缓缓垂下,嘶哑的言语愈加森寒,裹挟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看来,你是不给我这个方便了?” “一条狗,也配与我谈条件?” 苏凝香站在黑衣斗篷人影的身前,直视着他开口,一字一顿,没有任何的留情。117 “呵,呵呵...” 黑衣斗篷人影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后,才嘶哑着开口:“看来你是被贲行恶大人宠的太过分了,已然如此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也罢,今日我便让你清醒清醒,知道什么叫敬畏。” “轰!” 一言而出,黑衣斗篷人影周身火焰弥漫,赤红的长锏上,都覆盖上了一层烈焰,重重挥打间,隐隐有诡异妖兽咆哮而出。 “这句话,当奉还给你。” 苏凝香眼皮微垂,长发轻摆起舞间,尽都覆盖上了淡淡的紫色,风铃迎风摆动,传出淡淡轻响,再次显露而出,却相比刚才愈加的凝实了起来。 烈火长锏挥打间,状若奔雷,刚猛霸道,似是所向披靡之威。 其对面的风铃,迎风声响不休,却是以宁静制动,让其无法攻破,相互碰撞较量。 二者出手,掌风狠辣,拳芒无情,招招都直逼对方的死穴,没有半点留手,甚至时而还放弃了防守,直接以攻代守。 “此人是谁?竟然敢在广南城当众出手,而且出手的对象,还是下一任的城主,难道他不怕贲行恶大人发怒吗?” “发怒?你看他有恃无恐,底气十足的言语方式,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样子,恐怕其背后的存在,不弱于贲行恶大人。” “嘶,难道也是十王之一?” “嘘!!!你闭嘴,十王也是你我能议论的吗?倒是君弈怎会惹上这样的存在?” …… 四周武者看着擂台上你来我往的两人,尽都下意识的议论了起来。 不过言及十王,众人还是极其忌惮,满脸冷汗的止住了话题,不敢多言,甚至都不假思索的转移了话题,不欲多做纠缠。 “可恶,此人竟敢偷袭公子!” 人群中,江雪神情冷寒,满脸煞气,但碍于实力的低微,根本就无法出手,没有用武之地,只能远远的看着。 江雨三女与蓝瑾萱都没有多言,但紧皱着的眉头,以及遍布寒霜的脸色,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站在五女身前的祸苍生,更是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和挫败感,对自己的境界极其的不满意,为自己无法帮到君弈,而感到无法原谅的愤怒。 在苍云天域时,他还能帮上忙,为公子出手征伐,戮战天下。 但到了归武大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公子保护的绵羊,不仅毫无作用,还要让公子耗费心神,看护周全,简直窝囊到了极点。 “杀人偿命?” 祸苍生身侧不远处,魏柒和庄永兴两人神情凝重,仔细的回忆着黑衣斗篷人影出手时说过的话,不由得心头一动。 只听得庄永兴沉然开口,言语中有些惊疑的道:“此人对君公子出手的目的,或许是因为华喻逸。” “不错。” 魏柒也点了点头,对庄永兴的分析很是认同:“据君公子所言,在广南城,乃至归武大陆的这段时间,并未遭遇其他的仇人。” “若说到杀人偿命,恐怕就只有被君公子斩杀的华喻逸,以及华喻逸父亲所在的猎刃佣兵团了,毕竟吕涵未死,还说不到什么杀人偿命的话。” “猎刃佣兵团...” 闻言,祸苍生眸中陡然森寒,周身爆发出惊人的杀机,萦绕在周围的幽暗中,甚至都弥漫上了些许冰冷的腥红。 显然,黑衣斗篷人影的行为,彻底的惹怒了祸苍生,恐怕这种程度的怒火,要用整个猎刃佣兵团来平息。 “不过话说回来,君公子可真是强的可怕。” 一旁,还有武者轻声慨叹,惊异于君弈竟挡下了黑衣斗篷人影的一击,仅仅是从此人和苏凝香一战的状态来看,可要远远胜过赵海亦。 同为武皇中期的境界,却全然不可相提并论。 有武者死死的盯着君弈,满目狂热颤抖,口中言语更是推崇:“你们看到刚刚君弈的反击没?那恐怕是真正的底牌。” “若是这一招刚刚放在赵海亦的身上,那结果,啧啧啧...” “桀桀桀...” 人影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有阴恻恻的冷笑响起:“既然暂且杀不了那小畜生,就先拿你们开开刀,放放血吧!” 此言一出,冰冷杀机沸腾开来,裹挟着沉重的寒息骤然倾轧,直接推开了魏柒和庄永兴等人,笼罩在了蓝瑾萱和江雨四女的身上,甚至连祸苍生都没有例外。 突兀而来的杀机,让人措手不及。 四周武者心头一寒,慌忙的逃离了开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想蹚这趟浑水,更重要是来人乃是武皇初期境界的强者。 而且这种隐藏在暗中的黑手,不知道还有多少。 蓝瑾萱淡蓝色的眸子抖颤生寒,遍体僵硬,江雨四女倒是想要挣扎,但区区武宗初期的境界,又哪里能挣脱得出武皇初期强者的凶威? 这股笼罩在她们心头的森寒,更像是有诡异的暗影抓着寒刀,横亘在她们的脖颈,一念便可断绝生死,往生极乐。 “你真是该死...” 见此,擂台上的君弈瞳孔森寒,周身冰冷的杀机,几乎让擂台上都覆上了寒霜,使得不远处的赵海亦,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生忌惮。 倒是被人影笼罩着的祸苍生,瞳孔逐渐的幽然了起来。 第八百一十二章:直面相对(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寒潮渐浓,杀意如渊。 在苏凝香和黑衣斗篷人影出手较量的时候,还有武者会乘乱而出,属实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如果说黑衣斗篷人影的出手,是对苏凝香的挑衅。 那么现在出手的武者,几乎可以说是在代表自己身后的存在,对十王之一贲行恶的不屑和打脸,更是对他统治权威的挑战。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可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杀人偿命了,甚至会演变成为霸主间的较量和碰撞。 众人远远的遁离开来,根本不敢蹚这趟浑水。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在这个时候,在广南城中出手?” “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历,此时惹得苏凝香盛怒发火,恐怕都是走不了了。” “找君弈报仇,莫非是猎刃佣兵团的人?” 人群中,武者议论纷纷,北黎更是若有所思,毕竟要为雷念找回场子,所以在今日的乱战前,他仔细的看过关于君弈的情报。 没有过往的经历,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与报仇能扯得上的,也只有猎刃佣兵团的华子武,华喻逸的父亲。 “华子武!” 不远处,庄永兴凝目沉视,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黑衣武者的身份,自从将赌注压在君弈的身上后,他就上了冲霄楼,买了关于华子武的情报,绝不会错。 魏柒目光凝重,脸上隐隐有些担忧和纠结:“武皇初期境界,若与君公子正面一战,恐不是对手,但...” 其口中所言并未说完,但庄永兴等人心中都清楚,若是两人正面出手,以华子武还不如陆青的实力,定会惨死在君弈的手上。 但华子武看了擂台乱战,哪里还会与君弈正面较量? “轰!” 上空,苏凝香紫铃摇曳,卷起音波杀潮,震开面前斩下的赤红长锏,眼角的余光落在华子武的身上,目光陡然一寒。 这两人挑衅贲行恶的权威,她忍不了:“看来,你们是真的不想走了!” “呵...” 黑衣斗篷武者冷然一笑,言语不屑讥讽:“走,或不走,你说了可不一定算数呢。” 一言而出,赤红的长锏卷起火焰风暴,好似一只几欲化龙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疯狂的呼啸着冲向了苏凝香,让她无法分心。 擂台上,君弈面覆寒霜,冰冷的杀机荡起惊人的寒潮,哪怕是赵海亦,都不自觉的退后了数步,不敢靠的太近。 其眸中忌惮,心中却是庆幸,君弈这般模样,显然还有底牌。 “踏嗒...” 君弈踏前,身侧的怒血暴君怒目垂视,阴冥鬼相眸中苍凉死寂,连同倒悬在背后的净白长河,都不住的沸腾起来,掀起阵阵毁灭般的潮汐。 数步后,君弈脚下一定,直视着华子武寒声道:“放了他们,我可以让你平安的离开这里。” “桀桀桀...” “你放我平安离开?” 突兀降临,裹挟着冰冷的杀机,笼罩着蓝瑾萱等人的华子武,闻言不由得冷笑起来,言语间更是陡然狰狞:“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大言不惭的说放我离开?” “告诉你,老子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为我儿华喻逸报仇雪恨!” “华喻逸?” 君弈目光一闪,心中的杀机更是沸腾。 这种斩草不除根的杀戮,果然会带来无穷的后患,更是让自己身边的同伴,陷入了险境死地。 “其实,让我放了他们也未尝不可。” 这时,华子武话音一转,看着君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比如你现在断了自己的双手,我就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 “不!” “公子不可!” “不要理会我们!” “莫要听这狗贼的话,他只是在戏弄公子...” 此言一出,江雨四女的脸色齐齐惊变,连忙开口劝阻,言语中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生命安危,全然将关心放在了君弈的身上。 “砰!” 华子武面色一寒,咬牙切齿的猛地抬起掌来,直向着最后开口大叫的江雪后心,狠狠拍去:“让你们多嘴!” 感觉到背后沉落的寒意,以及无法承受的杀机,江雪脸上凄然一笑,心中没有任何的埋怨,却是有着深深的不甘和遗憾。 不甘自己太弱,非但没有帮到公子,反而成了累赘,更是遗憾自己没能陪公子走到万灵域界的尽头。 “我要你...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君弈瞳孔诡异漆黑,背后长发疯狂卷起,幽暗的黑潮霸道震动,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森然靠近。 “轰!” 但就在这一瞬间,祸苍生漆黑森寒的瞳孔诡异一闪,背后涌出一只漆黑的大手,迎上了华子武的掌中杀机。 华子武脸上涌出杀机,眸中一寒,便拍打在了大手上。听书包 刹那间,森黑翻涌。 二者碰撞间掀起的漆黑波涛,荡漾着倾轧四方,扭曲翻涌的黑潮中,好似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不住的凶戾冷笑。 “嗤,嗤,嗤...” 就在四方武者惊目凝视的时候,只见得黑潮中有人影倒飞而出,正是被华子武强压着的蓝瑾萱和江雨四女。 五女距离二者爆裂的地方太近,恐怖的狂潮使得她们狼狈不堪,几乎都有些难以停下身形,直向着下方砸去。 “嗡...” 但这时,有温和的气浪弥漫而至,虚托在了她们的身后,好似有温暖的大手,在背后护佑着她们,从而不受伤害。 停下身形,五女稍稍平缓了一下起伏的胸口,便心有所感,齐齐的转头看去。 只见得在她们的身侧,君弈已然踏步而至,阴沉着的脸,好似正沐浴在千万年的冰髓中一般。 仅仅只是目光,就让人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你们没事吧?” 君弈侧目,环视了一圈五女,见她们齐齐摇头,这才放下心来,而后看向了狂暴黑潮的中心,瞳孔中森寒流淌,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四周武者感觉到君弈身上的冰寒,以及几乎无可压抑的杀机,尽都心头一凛,下意识的又退开了几步,连呼吸都压下了几分,似是不敢引起他的注意。 “咳,咳咳...” 人群中,陆青一阵轻咳,而后死死的盯着君弈,吐出了一句让人胆寒心惊的言语:“君弈的实力,恐直逼武皇后期!” 搀扶着陆青的颜赋,闻言娇躯一颤,瞳孔惊异而又凝重道:“以武宗后期的境界,力敌武皇后期,他...还是人吗?” “恐云州各大陆上的天骄,也不过如此。” 不远处,卓余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神情凝重,再也没有了过往的懒散,显然这股压力,都沉重到让他不自觉的认真起来。 北黎、雷念以及楚风目光闪烁,却尽都没有反驳,似是认同了卓余的话,连宁然都少见的神情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卓余。 在她的印象里,卓余还从没有这般推崇过一个人,属实可以算是惊奇了。 “嗡...” 黑潮翻涌,幽暗渐淡。 见此,众人心头一提,尽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得内中有两道人影,正漠然着相对而立,周身紧绷,强威碰撞不休。 “这,祸苍生!?” 远处,早早就被华子武震开的魏柒和庄永兴两人,看着内中的目光顿时一怔,而后骇然的惊呼出口。 哪怕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可当心中的猜测成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惊疑。 君弈能以武宗后期的境界,力败武皇中期境界的赵海亦,已经足以匪夷所思,但其麾下的随从,竟是能以武宗中期的境界,挡下武皇初期的华子武一掌,就让人无法淡定了。 两人的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怎么?现在的天骄难道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越阶而战已经成了烂大街的了吗?可自己又为何不行呢? “嗡...” 正在两人心中思绪翻涌着的时候,翻涌着的幽暗黑潮,已然消散而尽,露出了祸苍生冰冷的神情,以及华子武难看的脸色。 “区区武宗中期,你怎么可能...” 华子武死死的盯着祸苍生,脸色一阵青白,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控制下,竟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小子,挡下了自己的掌杀。 最关键的是,他才不过是武宗中期的境界而已。 “踏嗒...” 这时,君弈森寒着脸迈步踏出,直逼华子武而去:“你说,我是应该把你的四肢一节一节的敲碎,还是应该把你整个剁烂了喂畜生?” 淡然的言语传出,但其中蕴含着的冰冷杀机,却直叫人毛骨悚然,哪怕是华子武,都不自觉的心中发颤。 “公子!” 忽然,站在华子武对面的祸苍生漠然开口,阻下了君弈的身形:“这条老狗,恐脏了公子的手,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理。” 此言一出,四周武者尽都一怔,蓝瑾萱和江雨四女,都下意识的看向了祸苍生,哪怕是君弈,也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你...” 但祸苍生根本没有给君弈开口说出反对的机会,直接转身与其四目相对,言语恳切:“公子,请相信我。” 四目碰撞,看着祸苍生瞳孔中的坚定,难以言语的自责,以及愤怒的懊悔,让君弈的目光,都不由得轻轻一颤,生出一阵感慨。 在这一刻,君弈读懂了祸苍生的内心,也明白了他心中的压抑,便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散去了些许脸上的寒意。 紧接着,君弈微微点头:“好,这条老狗,就交给你了。” “多谢公子!” 祸苍生眼眸一颤,竟是闪过了一瞬晶莹,似是错觉一般,又恢复了坚定狠辣的模样,其眸中弥漫着的凶戾,让人胆寒。 “桀桀...” 在祸苍生的对面,听着两人言语的华子武冷然一笑,压下了心中的忌惮,却又被浓浓的愤怒所充斥,口中寒声嘶哑:“你们若是选好了送死的人,就快快的伸出脖子来,老子给你们一个痛快。” 自己乃是堂堂武皇初期境界的强者,竟是被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商量着推诿宰割,属实奇耻大辱。 随着华子武的话音落下,祸苍生冷眸转身,周身幽暗渐浓:“放心,我会让你好好的享受享受。” 第八百一十三章:祸乱无生(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武宗后期境界的君弈,能一战武皇初期的陆青,甚至使得赵海亦溃败。 但是不过武宗中期境界的祸苍生,欲一战武皇初期境界的华子武,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并不是他们不相信祸苍生的实力,而是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能亲眼见到两位越大境界而战的天骄。 越一小境界,已是各大佣兵团,十大城主的霸主,甚至归一山庄都要争取的存在,更遑论越大境界而击败的存在。 那简直就是宝贝中的宝贝,价值甚至远远超过极品皇器,准确的来说,根本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存在。 因为这种程度的天骄,日后培养起来,足以担负得起宗门的传承,镇压一个时代。 广南城演武场四周,无数目光汇聚凝视,死死的盯着祸苍生,想要知道他究竟是狂妄自大,还是真有底蕴。 若是以前,众武者闻言定会嗤之以鼻,当做笑话。 但如今有君弈在前,打破了他们的认知,作为君弈麾下的武者,又得其答应托付,又怎么可能是一般的武者呢? 所有的人,都对此抱有期待。 哪怕是打得互有往来的苏凝香,以及衣着黑衣斗篷的武者,尽都下意识的放缓了各自的攻伐,留下眸中的些许余光,落在了祸苍生和华子武的身上。 “嗡...” 这时,君弈微微抬手,向前猛地一按,背后倒悬天际的净白长河,骤然咆哮起来,怒吼着让人心寒的雷霆。 只见得白芒一闪,道道雷蛇疾射而出,各自交错相合,竟凝出了一道巨大的雷网,笼罩在了祸苍生和华子武的周围。 “这雷霆...” 远处,北黎目光一凝,死死的盯着空中的雷霆大网,哪怕是心头极力强压,都无法按捺得住沸腾的寒意。 仅仅只是目光触及到那雷霆大网,都让人遍体生寒,北黎的心中根本生不出半点比较的想法,眸中的瞳孔都在不自觉的收缩,好似是神祗降下的戒罚。 北黎相信,若是他与君弈对战的时候,其使出如此雷霆,自己恐怕不是一合之敌,如此看来,倒是君弈给了他面子。 “我就是败在这雷霆之下。” 其身侧,雷念突兀开口,似是平淡的言语,听在众人耳中,却莫名的感觉有些敬畏,仿佛是臣子仰视帝王,无可抗拒。 北黎等人下意识的看向雷念,却见其目光虔诚,宛如恭敬的信徒,不禁微微一怔,隐隐还感觉到了奇异的光华,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踏嗒...” 这时,祸苍生沉然踏步,脚下一落,便有黑潮翻涌,好似踏浪而来的阴冥鬼神,溢散着无尽的凶戾森寒。 “桀桀...雷网?” 华子武咧了咧嘴,悄然打量了一圈周围交错的雷蛇,眼中爆射出一抹诡异的光华,似是忌惮,又似是安心。 甚至还隐晦的看了一眼,正与苏凝香戮战的黑衣斗篷人影,才将目光划过君弈,落在了祸苍生的身上:“这雷霆囚笼做的不错,正好可以将你安葬其中。” “看来,你的主子对你很好,也算得上是用心了。” “轰!” 其话音刚落,祸苍生背后便涌出寒潮,散发着幽暗冷芒的漆黑,好似生怒一般,不住的咆哮起来,仿佛有黑暗巨人都仰天怒吼,捶打天地。 “嗡...” 紧接着,黑潮凝缩,竟是渐渐的压成了数十座漆黑的山峦,这些山峦并非起伏叠嶂,而是大小相当,排成了一排。 那最远处的山峦则是要稍稍凸起一些,但却只能让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具体的模样根本不清楚,倒是有种似有若无的朦胧感。 如此,祸苍生才闪着森冷的目光,看着华子武,低低的轻喃着:“公子说了,要我将你碎尸万段。” “哦?那你的意思呢?” 华子武冷然一笑,但扫过祸苍生背后的山峦时,神情却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在那诡异的山峦上,他竟是感觉到了一阵森寒。 几乎是下意识的,华子武身上的气息便涌了出来,这让他更是心颤。 因为这种感觉,这种不由自主的防御姿态,只有遇到了与他实力相当,足以威胁到他的生命,甚至他无可匹敌的对手时,才会出现。 但现在,这种感觉竟是出现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让他想要讥讽冷笑的同时,又忍不住的生出了浓浓的警惕,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仅仅只是在华子武的话音传出的一瞬,其身上便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白光华,尽是一副朦朦胧胧的样子。 “轰!” 与此同时,祸苍生眼眸一眯,背后的山峦虚影更是猛地一颤,崩塌下了大片的碎石,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道道细微的气浪,自崩塌而下的碎石缝隙中,喷涌而出,渐渐的越来越强,亦是越来越重,使得虚空都好似有些承受不住的,传出阵阵颤鸣。 四周围观的武者,都不自觉的心头一顿,慢跳了一拍,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落在了他们的心间,几欲窒息,甚至还有些许武者双腿打颤,就要跪伏在地。 “公子让我,将你碎尸万段...” 伴随着虚空的颤鸣,祸苍生再次开口,却是低低的重复了一句,而后又裂开了嘴,冲着华子武冰冷寒笑:“而我,却是想要你尸骨无存。”510文学 “小娃娃,人不大口气倒不小。” 说着,华子武冷然一哼,垂放在长袖中的大手猛地探出,虚握间抓起了一根灰白的狼牙棒,其上根根尖刺尽都弥漫寒意。 仔细看去,隐隐还能看到大多的尖刺,已经不再灰白,而是沾染着些许暗沉的红色,溢散着些许怨愤的杀机。 很显然,这都是华子武杀戮过后,无法除去的血渍。 “轰!” 蓦然,华子武身躯一沉,周身掀起一阵轰鸣,而后有灰白流转,隐隐显化出一只匍匐在地,垂涎含杀的妖狼虚影,与自己全然重合。 “万杀狼牙!” 只见得其眸中一寒,腿脚猛地用力一蹬,身形敏捷的爆射而出,掌中挥舞狼牙而杀,整个人都好似变成了妖狼,散发着嗜血的杀机。 同时,狼牙棒上寒刺一闪,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不断的扭曲剥离,竟是显化道道诡异的人影,或出拳,或扫腿,或舞剑,尽都不一而足,直直向着祸苍生而去。 其分明是一人杀至,却好似携着万千兵马,静默中却有杀声震天,溢散着浓浓的怨恨杀念。 “没想到华子武这般狠辣,一出手便是杀招。” 人群中,魏柒目光一凝,心头涌出万般寒意,不禁为祸苍生担忧了起来。 “别担心!” 但这时,其身侧的庄永兴却是目光闪烁,很是笃定的开口道:“华子武如此,却恰恰说明了祸苍生的可怕。” 君弈作为庄永兴打定主意要跟随的人,对华子武自然有着详尽的调查。 万杀狼牙,乃是华子武的成名绝技,蕴含着几乎所有他杀戮过的亡灵怨念,以其手中的狼牙棒为承载之物,趋势他们为其而战。 传言,就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都要小心应对。 几乎可以说,这万杀狼牙就是华子武的最后底牌,但面对祸苍生的第一招,便将其直接祭出,无疑说明了他对祸苍生的忌惮。 魏柒本就不是愚笨之人,被庄永兴稍稍点拨,便心中了然,顿时目光一震,凝视向了雷网中的战场。 “一招!” 面对华子武的必杀一击,祸苍生却是低喃着身躯一沉,而后大手伸出,猛地向后虚握一抓。 “轰!” 顿时,祸苍生背后的山峦虚影重重一颤,上面堆积着的巨石,尽都齐齐的砸落了下来,荡起了大片的灰尘。 “嗡...” 但就在下一刻,灰尘中漆黑翻涌,猛地冲天而起,似是要将天都捅个窟窿一般,吸收了万千光华,压下了苍穹的湛蓝。 “一招,便让你尸骨无存!” 祸苍生口中嘶吼间,脸上青筋暴起,面色更是在瞬间变得惨白,伸向背后灰尘中虚握的胳膊,也是重重一沉。 而后身躯向后一仰,似是作为翘杆一般,要将内中的东西撕扯而出。 “锵...” 祸苍生大手猛地用力,作势就要抽出内中存在,向着华子武挥舞而下,但其身躯向前一动,却只是拔出了区区一小节漆黑。 但就是这一小节漆黑,便是涌出了浓郁的森寒,狂暴的杀机,凶戾的寒潮,好似有无上的杀戮存在,正在露出獠牙,于漆黑中垂视华子武。 如此一瞬,竟是让华子武轰下的狼牙棒,都生生的停在了空中,溢散空中的万千怨念虚影,脸上狰狞愤恨的神情尽是诡异僵硬,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流露出浓浓的惊恐。 “祸乱无生!” 蓦然,祸苍生口中低喃,天地都好似陷入了死寂,至于他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但听在华子武的耳中,却似是鬼幽低喃,在阴恻恻的笑着索命,隐隐还有诡异存在,狞笑着斩向自己的头颅,让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嗡...” 在所有武者的目光汇聚下,只见得祸苍生背后的浪潮荡然无存,翻涌着的森黑中,却浮现出了一杆漆黑的长棍。 但长棍的尽头,却隐现出了一抹幽然的光华,好似寒刃,在闪烁着冷意。 只是众人不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睛后,那幽然的光华已经消失不见,却有一道漆黑森寒的沟壑,浮现在众人的面前,宛如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凝视四方。 时间,都好似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 所有的武者,都好似失去了控制意识的能力,尽都呆呆的顺着漆黑沟壑的方向看去,只见得尽头的下方,正是华子武。 宛如梦幻,又好似时间在缓慢的进行。 众人的目光尽都清楚的看着深渊砸下,使得华子武脸上的惊恐神情,逐渐的化成了万千碎片,碾成粉末碎屑。 没有声音,只有华子武最后的惊恐神情,深深的印刻在了众人的眼中。 第八百一十四章:四方惊变(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翠竹成海,云砚飘渺。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更是一处海中孤岛,仿佛绝世独立,存在于万世之外。 不似于世间的繁杂吵闹,这里尽都充斥着浓浓的静谧幽然,竹海掀起的轻鸣,好似自然的歌声,在诵唱着盎然欢快。 “啪...” 但随着天地间的一道清脆的落子声传出,竹海清脆缭绕的歌声,便戛然而止,似是风静浪止,又似是压抑降临,诡异莫测。 寻着落子声而去,只见得岛中的古松下,有两人盘坐对弈。 仔细看去,两人的衣衫上尽都落满了灰尘,好似坐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却又是刚刚抬手捻子,没有荡起丝毫的尘埃,仿佛万般行止,都是虚幻一般。 “好棋!” 白衣人影叹然开口,声音清朗,却又似是蕴含着无尽的沧桑,能听出沧海桑田的变迁,以及日落月升的喜怒。 顺着人影的目光看去,只见得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尽都层叠交错。 乍一看,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与普通的凡人老翁对弈之举,没有丝毫的不同。 但看的一久,却感觉棋盘在扭曲,沉落而分,化为天地。 中间,黑白两色的棋子,尽都在嘶吼,在咆哮,在厮杀,更仿佛有一黑一白两条大龙,在怒吼血拼,遍体鳞甲破碎,鲜血横流。 如今,随着黑子的落下,白龙便如同被逼到了绝境,再无抵抗之力。 “世事多变,诡异莫测。” 白衣人影前方,黑衣人影亦是慨然长叹,也不知是在说两人面前的棋局,还是在述说着天下的大势。 而后,两人静默良久,才喟然长叹:“乱世起,风云至,又临杀劫...” ………… 浩瀚海域,蔚蓝无限。 阵阵长风席卷,掀起海浪碧涛,内中还有游鱼在嬉戏玩耍,快活不已。 但宁静的海面下,有漆黑靠近,而后乍现森白的寒芒,竟是一张闪烁着森冷杀机的血盆大口,重重的闭合在了一起。 连同数丈之巨的庞大身躯,猛地冲向上空苍穹,再度归于了海中。 那嬉戏玩耍的游鱼,却早已不知所踪。 但就在庞大身躯跌落海中的一瞬,顿时有鲜血喷洒,碎肉翻涌,却是有恐怖的存在横亘而过,将其顺带撕碎。 其沐浴在血腥中,畅快的遨游着,享受着杀戮的快感,只是身形,却在摆动的一瞬,悚然僵硬了起来。 无尽的海域下,幽暗的深渊中。 在这深不见底的地方,却有一双巨大的眼眸,缓缓的睁了开来,静默的直视着外面,好似能看到海域的表面,看到遥远的大陆。 良久,才传出一阵空灵的叹息,闭上了眼睛,再次归于了平静。 ………… 冲天而立的茂木林中,妖兽盘踞横行。 “嗡...” 但这时,四方惊颤,使得所有霸道的存在,都颤抖的匍匐在地,埋下头颅。 一方,有青芒冲天,在苍穹中浮现出一双威严的眼睛,凝视着远方,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一方,有红芒闪耀,在苍穹中放肆长舞,垂下点点星火。 一方,有冷肃的白芒冲天而起,似是在咆哮天地,霸道无双,尽显披靡攻伐,凶戾的杀机,哪怕是苍穹上的青芒双目,都稍稍的侧了侧光华。 一方,幽然的蓝灰色水波荡漾,隐隐有庞然大物匍匐天地,却是因为其身上溢散而出的恐怖沉威,压抑的虚空传出一震颤鸣,连同空气的流动,都似乎放缓了许多。 “踏嗒...” 但陡然,四方中心有腥红冲天。 伴随着沉然踏空的脚步声响起,使得四方奇异齐齐侧目,只见得有人影背负血翅,横亘天地,眺望远方。 不多时,背负着血翅的人影微微侧目,淡漠的扫了一眼四方,而后嘴角一勾,似是轻轻的笑了笑,便化为一团血芒,消失在了天地间。 四方奇异目光闪烁,隐隐浮现出了些许狠色,又隐隐弥漫着些许忌惮,稍稍对视了一眼后,尽都随风一摆,消散一空。 弥漫着妖息的天地,尽都恢复了平静,却再无一妖兽敢放肆,甚至连摆在面前的血肉都顾不得吞噬,惊恐的逃窜离开。 ………… 轻灵的风,划过蔚蓝的天,弥漫着让人心醉的香氛。 这里有人影双耳尖长,背生透明双翅,亲和貌美的腾空轻舞,曼妙的舞姿似是天地赠予的礼物,让人观而沉醉。 甚至随着清亮的声音合鸣,连同草木花朵,巨石碎块都摇曳不休,似是有生命一般,在尽情的欢舞。 “嗡...” 这时,天地起伏,似是画卷一般迎风荡漾。 人影,花草,巨石,尽都齐齐一滞,好奇而又敬畏的凝目仰视,紧接着又虔诚的跪伏在地,好似是在祈祷着什么。 起伏的天地,在这时愈发的朦胧,隐隐还有一道曼妙的人影浮现而出,神情复杂的看着遥远的方向,美眸中隐现担忧。 “唉...” 下一刻,人影更是不自觉的长叹一声,掩去了身形。600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伴随着鸟鸣莺啼,林间又恢复了欢欣,到处都在载歌载舞,溢散着浓郁的酒香,热闹无比。 ………… 枯白的树木,漆黑的大地。 这里与所有见到的大陆全然不同,仿佛是沉浸在漆黑中的世界,连空中洒下光华的浩然骄阳,都被遮掩在灰暗的幽雾中。 甚至使得垂下的阳光,都是灰白的色泽,眸中所见,目光所至,尽都一片死寂,仿佛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但远处堆积擎天的骨山,却在昭示着现实的残酷。 只见得枯白的骨山前,有人影大马金刀的坐着,一脚踩下的地方,却是一干枯许久的头骨,已磨损的有些渗人。 转而看向人影的正面,却看到的是一张枯白的脸,宛如骷髅一般。 只是其“咔咔”作响间,逐渐裂开的大嘴,却证明着他存活的事实,尤其是远望着的眼眶中,还闪烁着淡淡的青芒,更平添了几分灵动,以及...诡异。 ………… “咚...” “咚...咚...” “咚...咚...咚...”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光芒洒下,梵音诵唱。 随着阵阵敲钟的轰鸣响起,无数的佛寺宝刹中,尽都传出了僧者诵经的虔诚声音,浩荡的溢向远处。 在阳光的相合下,隐隐还能看到有奇异的光环浮空而现,却又渐渐的被金芒遮掩,显化出了一道盘坐天地的大佛。 其金眸睁开,眼中温润如水,慈悲怜悯,好似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忘却烦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尽显恢宏愿景。 佛陀垂视远方,似是看到了什么,又似是被挡在了虚妄前方无法窥破,似是而非,似懂非懂,甚是迷离。 随后,佛陀目光下垂,看向了盘坐在不远处的粗布僧者,却是一年岁不大的和尚,满脸祥和,渐渐的浮现了笑容。 一刹那,佛光普照,佛陀含笑,似是点了点头,消散而去。 ………… 云州,归武大陆,广南城中。 上空,沟壑横空,深渊幽然。 四周的武者,尽都神情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森黑,仿佛连意识都被撕扯了进去,身躯都变得僵硬冰冷,无法驱使。 漆黑的尽头,一方站着祸苍生,脸色苍白着静默而立,却因为大口的喘着粗气,而使得胸口不断的剧烈起伏,传出的声音好似风箱一般,呼呼作响。 但另一方尽头,却空空如也,除了幽然漆黑的沟壑外,再无半点存在,华子武就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只是众武者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却还能嗅到些许残存的血腥,正在随风流转,溢散向整个广南城。 “咕噜...” 这时,不知是谁吞咽了一口唾沫,传出一道宛如惊雷般的声响。 “华子武,不,不见了...” “刚刚祸苍生出手,时间都好似静止了一般,弥漫着的可怕凶威,以及溢散开来的寒息,几乎让我身死当场。” “一招,一棍,一沟壑,深渊横空,这真的是武宗中期境界的武者,所能爆发出的恐怖杀机吗?” “我觉得,我可能是一个假的武宗中期。” 四周武者开口议论,却都不敢传出半点大声的言语,生怕将他们眼前的幻梦惊醒,展现出更加恐怖的真相。 这一幕,已经足够震撼,已经足够让他们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却无法再做承受。 无数的目光颤抖不休,却又挣扎着,齐齐落在了祸苍生的身上,敬畏的仿佛在仰视一代王者,尽显无上尊崇。 在他们的心中,哪怕是镇压武皇初期境界陆青,击溃武皇中期境界赵海亦的君弈,都无法与祸苍生的相提并论。 因为这一击太过可怕,不仅仅体现在感官上,更是源于内心的颤栗,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唔...” 这时,祸苍生瞳孔一白,身躯发软,双腿一弯,便是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直挺挺的从空中跌落而下。 但还未等他全身无力,便有一人影横亘近前,一把搀扶住了他,正是君弈。 “你做的不错。” 看着祸苍生羸弱的瞳孔,感觉到祸苍生无力的身躯,虚荡荡的好似空壳的肉体,君弈温润一笑,脸上浮现出些许亲和,还有慨叹感动。 他知道,祸苍生拼尽全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告诉他,自己能行,自己并没有拖后腿,依旧可以独当一面。 “嘿...” 闻言,祸苍生脸皮一抖,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好似孩童一般,纯真无暇,让人心疼。 “公子,我做到了。” 一言而出,祸苍生再无半点力气,直挺挺的倒在了君弈的怀中,沉睡了过去。 “轰!” 但下一刻,远处有狂暴的杀机沸腾而起,似是唤醒了远古的凶戾一般,倾覆恐怖森寒,镇压整个演武场四方。 只见得黑衣斗篷人影遍体森寒,露出狰狞神情,传出宛如野兽一般的嘶吼:“你们竟敢杀了他,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第八百一十五章:镇城之兵(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嘶吼狰狞,咆哮凄厉。 这撕心裂肺般的怒吼中,充斥着让人心惊胆寒的愤怒和怨念,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难以言语的悲痛。 狂暴的杀机沸腾开来,不断的浇筑着在黑衣斗篷的人影身上。 同时,卷起的风暴,亦是将他遮掩着面容的斗篷,吹得张狂扬起,露出了一抹被刀剑纵横的惨白面容。 “此人竟是一女子!?” “奚冰祈,居然是她,华子武的妻子,华喻逸的母亲,难怪,难怪啊...” “传言她在十数年前,就死在了妖兽的手里,更是尸骨无存,没想到全都是骗局,她非但未死,反而一跃踏入了武皇中期的境界。” “众人都说猎刃佣兵团的大当家行踪诡秘,无人见过真容,想来就是她自己扮演的角色了。” 见此,四周武者满目震惊,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的容貌,会是如此的吓人。 但其中也有见多识广的武者,稍作思考便认出了她的来历身份,窥破了她情绪紊乱的原因。 毕竟儿子刚刚被人斩杀,又亲眼目睹了自己夫君的身死,换做谁,恐怕都无法承受这般打击。 只是武者漠情,最让他们在意的,还是奚冰祈境界的提升,十数年的时间,便足以匹敌苏凝香,这是何等的可怕。 “轰!” 奚冰祈周身强威咆哮,赤红的长锏上都弥漫上了一层红芒,鲜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 翻涌间,更是有赤色巨蟒盘踞身后,森冷的吐着蛇信,漠然的直视着君弈,以及其搀扶着的祸苍生:“你们...都要死,都该死!!!” 一言而出,奚冰祈掌中的赤红长锏猛地轰下,背后盘踞着的赤色巨蟒,亦是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锋锐的獠牙,直扑君弈。 森冷的杀机,似是要将君弈碎尸万段。 “叮...” 但随着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淡紫色的光华突兀浮现,显化风铃横亘天地,拦在了赤红巨蟒的身前,与其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使得传出的风铃声,都变得激烈而又狂暴,仿佛有人影交锋,兵戈碰撞。 “苏凝香,你真是要找死!” 奚冰祈猛地转头,眼眸中爆射出无法压抑的杀机,几乎都要凝成实质,使得脸上交错着的刀剑伤疤,看起来愈加的狰狞。 但苏凝香却是冷然一笑,看着奚冰祈脸上的狰狞,心中还有些畅快舒爽:“在广南城中放肆,便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融化在天地之中,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了,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至少现在的他,应该已经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不是吗?” “若是你也相随而去,岂不是会一家团圆?倒是一桩天下美谈。” “你...” 此言一出,奚冰祈的脸上一震青白交替,胸口更是剧烈起伏,似是要被沸腾喷涌着的怒火,给生生的炸开撕碎。 只是还不待她开口,就被苏凝香笑着打断:“哎,可不用谢我,也不用谢他。” “我辈武者行走天地,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自然要慷慨出手,助人为乐,像这种送人团圆的小事,便是我们应该做的。” “唔!” 陡然,奚冰祈面色一白,口中猛地鼓胀起来,却是有鲜血难以压抑的从嘴角溢出,垂落滴下。 她堂堂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竟是被苏凝香的三言两语,给气到了吐血。 两人唇枪舌剑间,君弈稍作后退,便是将陷入了昏迷状态中的祸苍生,交给了江雨几女照顾,面对几乎要陷入疯狂中的奚冰祈,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只是君弈却没有想到,苏凝香的口舌如此厉害,竟不下强者一击。 “好,很好。”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奚冰祈起伏的胸口竟是平息了下来,传出的言语,也没有了刚刚的暴躁,竟是压下了心中的愤怒,道:“不愧是贲行恶看重的人,的确不凡,若是在这里杀了你,想必他会很愤怒的吧?” “大言不惭的话,谁都能说。” 听着奚冰祈森寒的言语,苏凝香却是没有放在心上,但不自觉的,却隐隐感觉有些莫名的压抑,让她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桀桀,桀桀桀...” 奚冰祈遍体口中传出冷寒的笑声,让人听不出喜怒。 只见得她遍体轻颤,掌中抓着的赤红长锏,都不断的抖动起来,而后弥漫着诡异幽芒的眸子,低低的透过散乱的长发,看向苏凝香:“既然如此,便让我先送送你,让你早日见到自己的家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他们躺在冰冷的泥土中,都太过孤寂了吧?” “嗡...” 听闻此言,苏凝香的面色陡然僵硬,浮现在眼中的笑容,都变得灰暗了起来,而后在剧烈的颤抖中,更涌现出了一抹狰狞的血色。 不仅如此,连同苏凝香周身萦绕着的气息,都不受控制的紊乱了起来。 凝视着苏凝香脸上的神情变化,奚冰祈狰狞的脸上,笑意疯狂,言语间不留余地的刺激道:“看样子,你也很享受啊。” “你,还知道多少?” 苏凝香缓缓抬头,随着情绪的变化,背后淡紫色的风铃,几乎已经凝成了实质,散发着幽然的光华,与冰冷的目光一起,向着奚冰祈压迫而去。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但面对苏凝香的沉问,奚冰祈并不打算回应,如此一来,倒是使得二者的心境,发生了些许调换。番薯 “呼...” 苏凝香口中沉然吐息,颤抖着长长的睫毛,闭了闭眼睛,待得她再次开眼,却已然被淡淡的紫芒全然覆盖。 同时,其玉手微微抬起,掌心还捏着一块令牌,正是广南城的城主之令。 “既然如此,那便换一种问法。” 说着,苏凝香弥漫在周身的淡紫色光华突兀一闪,便裹挟着浩荡的灵气,没入了城主的令牌之中。 “嗡...” 一瞬,令牌轻颤,其上铭刻着的字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在无数目光的惊疑中,不断的扭曲起来。 “轰!” 蓦然,广南城剧烈轻颤,宛如地震了一般,荡起大片灰尘,却又从八方的灰尘中,爆射出数道光华,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扭曲流转着的广南大字,也被拉伸了开来,似是在水中泼墨一般,逐渐的淡化而去,没入了冲向天际的光华中。 看着城池上空的虚影变化,众人目光抖寒,尽都感觉自己的心头,好似被套上了一道枷锁,隐有寒意弥漫,虎视眈眈。 “铮...” 刹那间,冰寒流转。 只见得城主府的上空,降下了大片光华,似是幕布一般垂天而落,竟是凝成了一把锋锐的长剑,横亘天际。 剑锋上寒芒溢散,似是有无数的剑刃飞散开来,划过城中武者的肌肤。 使得众人的心中,都不自觉的生出一阵冷意,脖颈也不自觉的缩了一缩,好似寒剑都已经落了下来,正在缓缓迫近。 “哦!” 苏凝香对面,奚冰祈眸中一闪,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广南城的镇城之兵?” 镇城之兵,乃是归一山庄的武尊强者,留在百座城池中的后手,不仅仅是用于城主管理城池,更是对城主的监督和统治。 城池的不同,祭炼出的镇城之兵也各不相同。 一如广南城空中高悬的长剑,其上萦绕着的寒威,便是直逼武皇巅峰,显然是有着镇压的意思。 听到奚冰祈口中的言语,苏凝香不禁冷眸一凝:“既然你知道镇城之兵,便应该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否则...” 奚冰祈嘴角一勾,不屑的瞥了一眼苏凝香,“否则怎么样?你还能咬我不成?” “哼!” 闻言,苏凝香双目一眯,不再言语,握着令牌的玉手,便是在空中轻轻一摆,引动上空横亘着的镇城之兵,斩向奚冰祈。 “铮...” 一瞬间,长剑上寒芒大作,使得整个城池都颤抖起来,传出了阵阵怒吼,竟是要倾一城之力镇压奚冰祈。 显然,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苏凝香已经怒到了极点,尤其是她揭开了自己心头的伤疤,更使得心生疑窦丛生。 “呵...” 只是面对着苏凝香的镇杀,奚冰祈却毫不在意,甚至嘴角一勾,眼中还流露出了一抹浓郁的期待:“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镇城之兵吗?” 闻言,苏凝香心头一顿,却并未回应。 只是使得上空爆发出杀机的剑芒,愈加的狠辣,甚至因为心中莫名升起的寒意,都让她放弃了困缚奚冰祈的想法。 “也罢。” 奚冰祈摇了摇头,干枯森白的大手也是轻轻抬起,却见掌中握着一块森白的大石,正对着落下的剑芒:“还是你亲身体悟,会来得更加深刻一些。” “鳞蛛古印!” 随着其口中低喃着的寒声传出,掌中紧握着的森白大石上,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华,隐隐还有数道修长的蛛腿从中踏出。 紧接着,森白光华覆盖蛛腿,凝成了一片片鳞甲,却并非防御的姿态,而是都齐齐倒竖起来,呈尖锐刺头,炸裂开来。 “咔咔咔...” 无数鳞甲寒刺盘旋开来,以诡异的姿态排列,竟是显化一只巨大的鳞甲毒蛛,踩着修长的蛛腿,似是八道锋锐的剑芒一般,对上了空中长剑。 “嗤...” 刹那间,二者碰撞。 只是众人眸中所见,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镇杀碾压,反而是空中斩落的剑芒,被对面迎上的八道蛛腿瞬间贯穿。 “咔...” 紧接着,横亘在上空的长剑陡然一颤,传出一道碎裂的寒声,使得城中武者的心尽都一颤,连瞳孔都不自觉的凝缩了起来。 不仅如此,更有一道刺目的腥红泼洒而出,印刻不散。 只见得踏立空中的苏凝香猛地退步,娇躯躬弯时,玉手还在紧紧的捂着胸口,本是冷肃的面容,却被苍白代替,嘴角还挂着尚有残留的腥红。 其眸中涌出的目光,更是弥漫着浓浓的惊异,连言语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股气息...” 第八百一十六章:一击而溃(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演武场上空。 苏凝香以城主令召唤出的镇城之兵,斩出堪比武皇巅峰境界强者一击的剑芒,竟是被八道锋锐的蛛腿,生生的刺穿。 连其长剑的本体上,都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哪怕四周围观的武者,对镇城之兵所知不多,但仅仅凭借其溢散而出的剑威,便足以揣测一二。 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他们看向空中盘踞着的巨大虚影的目光,不自觉的忌惮了起来。 毕竟强如武皇中期境界的苏凝香,都有些奈何不得,甚至被一击溃败的存在,他们这些小喽啰,岂不是一群蝼蚁而已? 如果被余威波及到,离得太近,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这毒蛛是什么东西?竟是击溃了镇城之兵的攻伐?” 人群中,北黎满目震惊,哪怕仅仅是看着上空的毒蛛,都感觉遍体生寒,手脚冰凉,这种层次的存在,显然还不是他能碰触的。 “南陵毒蛛。” 这时,其身侧不远的卓余沉然开口,一语道破了此物的来历:“此妖兽乃武皇巅峰境界的存在,是归武大陆西南才有的毒物。” “西南?” 几人一怔,而后瞳孔骤缩,似是想到了什么,艰难张了张嘴,却又不敢说出来,似是喉咙里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般,神情诡异。 远处,站在蓝瑾萱与江雨四女身前的君弈,也是目光一沉,神情冷肃起来,面对南陵毒蛛,他也有些忌惮。 若是武皇后期的境界,君弈或许拼尽全力,付出一些代价还能逃离,但若是武皇巅峰境界,对他来说,便无异于昭示着死亡。 这般情形,恐怕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需鬼陵神秘出手,才能解围。 “踏嗒...” 这时,奚冰祈踏前一步,静立在鳞甲毒蛛的下面,满脸讥讽的看着苏凝香,淡淡道:“看来,你是想到了。” “咳,咳咳...” 闻言,苏凝香口中一阵咳嗽,而后强撑着身躯的痛楚,缓缓的站了起来:“怪不得你明知镇城之兵的强大,还要逼我出手。” “原来是想将其击溃,使得我本体反噬,而且...” 说着,苏凝香直视着奚冰祈的目光,彻底的冰冷了起来,其中甚至还弥漫着毫不掩饰的杀机:“你竟与刑漠有关。” “轰!” 随着这般没有压抑的言语传出,四周武者的神情,顿时悚然一惊,而后涌现出了无尽的惊恐,无异于一颗深水炸弹掀起的狂潮。 这其中,也只有盘坐在地的陆青,与踏立在擂台上空的赵海亦两人,脸上非但没有生出丝毫忌惮,反而涌出浓浓的寒意,似是别有隐情。 “她,她,她刚刚说什么?” “呵,呵呵...我可能耳朵出了问题,居然听到了刑漠大人的名字,真是可笑。” “刑漠,与贲行恶大人并列十王之一的存在,竟是奚冰祈背后的人影,怪不得,怪不得她会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挑衅。” “传言中,刑漠与贲行恶素有嫌隙,不仅双方多有摩擦,就连各自麾下的城池,都争端不休,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 四周武者议论纷纷,有人惊恐,有人慨叹,有人忌惮,但无一武者的脸上,不是浮现出浓浓的敬畏神情。 归一山庄麾下的十王,每一个都是武皇巅峰境界的存在,甚至足以碾压同辈,凶威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其中尤以刑漠和贲行恶为最,更是众多武者崇敬的存在。 众人慨叹的同时,看向奚冰祈的目光,也生出了些许羡慕,毕竟能与十王牵上线,说上话,可是归武大陆上,任何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能驱使南陵毒蛛,奚冰祈在刑漠眼中的地位,显然非同一般。 想来,这也是奚冰祈在苏凝香的面前,能盛气凌人,有恃无恐的原因了。 “你果然还识得这气息。” 奚冰祈微微一笑,但转瞬间,脸上露出的神情便狰狞了起来:“看来,有些事你还记得很清楚嘛。” “如此一来,想必你也足够了解我的心情。” 说着,奚冰祈脸上的神情又平和了起来,看着苏凝香道:“倒不如让我杀了他离开,你权当不知如何?” “呵...” 闻言,苏凝香摇了摇头,冷肃的脸上,却是涌出了些许笑容:“你在广南城中肆意妄为不说,还要杀了刚刚决出的城主。” “你当广南城是什么?刑漠麾下的领地吗?居然还指使起我来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听着苏凝香的言语,奚冰祈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收敛了起来,使得盘踞在空中的南陵毒蛛,都在嘶鸣着垂视看来:“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罚酒?”久久书阁 苏凝香与奚冰祈四目对视,眼中悄却露出了一抹怜悯:“你难道就不奇怪,我会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作为掌控镇城之兵的我,难道会不知道,一旦有人将其击溃后,我会一起受到牵连吗?” 此言一出,奚冰祈脸上的神情骤然一变,心中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在故弄玄虚,拖延时间。” 心中想着,奚冰祈便不在与苏凝香多言,言语的刺激虽然能给自己带来快感,却也能让自己陷入危机。 顿时,奚冰祈掌中猛地一捏,沉握着的森白石块似是被包裹着的水团一般,轻轻起伏,使得盘踞上空的南陵毒蛛森然嘶鸣。 紧接着,南陵毒蛛的八根蛛腿上寒芒大作,似是八道锋锐剑芒一般,在苍穹上开始重叠起来,汇聚一处,凝出一道璀璨光华,直刺苏凝香。 “呵...” 见此,苏凝香口中冷笑,玉手一转,掌心便托起了一枚小小的润白玉简,而后体内灵力一震,将其生生震碎。 “轰!” 顿时,在八根蛛腿汇聚的璀璨光华刺至一瞬,苏凝香的身前,便是传出了一阵狂暴沉重的凶威,似是有恐怖的存在觉醒了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嗡...” 长空轻颤,刺目的光华几乎是错觉一般,甚至还未让人看清,就已经掠过了蛛腿汇聚的寒芒,甚至还在奚冰祈的身上一闪而逝。 这突兀的一幕,来得快,去得也快。 哪怕是一旁凝目而视的君弈,都没有看得清楚,隐隐还残留瞳孔中的,就只是一道即将消散的寒刃残影,溢散着惊人武皇强威。 “这,是什么?” 好一会儿,奚冰祈才瞪大了眼睛,双目无神的盯着苏凝香,艰难的开口,仅仅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似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甚至都没能等到苏凝香的回应,无数汇聚而来的目光,便见得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色痕迹,自奚冰祈的额头开始,划过鼻梁,没入衣袍。 “轰!” 这时,伴随着空中僵硬盘踞着的南陵毒蛛崩裂炸开,奚冰祈的身躯,也顺着血痕蔓延的方向,被一分为二,重重的砸落在地。 甚至连体内的分身武婴,都被生生斩杀,断绝了所有的生机。 “这一击,恐怕来自贲行恶。” 远处,君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瞳孔中闪烁着的目光,都弥漫着浓浓的惊色,即便心中早有准备,都不由得有些惊叹。 不仅仅一击斩杀了南陵毒蛛,而且还顺带斩杀了武皇中期境界的奚冰祈,如屠猪狗。 众人目光呆滞,哪怕奚冰祈的尸体都跌落在了他们的面前,心中都有些难以置信,深觉匪夷所思,如坠梦幻。 武皇中期境界的奚冰祈,就这么死了?而且只是一击,让她毫无还手之力,差别之大如隔天地。 很显然,这一击绝非苏凝香所为,恐怕与其背后的贲行恶脱不了干系。 毕竟两女纠缠许久,她也从奚冰祈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所以苏凝香自然不会再留着奚冰祈,来继续损毁贲行恶的威严。 “嗡...” 这时,苏凝香面无表情的轻轻抬手,便使得横亘天际的镇城之兵消散虚无,又引得融入天际的泼墨纹路再次显化而出,凝为广南二字,回归到了她玉手中的城主令牌中。 紧接着,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淡淡道:“诸位,出了一点小意外,但五年一次的城主争夺战,却是顺利的结束了。” 直到这一刻,听到苏凝香的言语,众人才清醒了过来,目光齐齐的汇聚一处,落在了君弈的身上,涌现敬畏。 只见得苏凝香轻轻抬手,将手中的城主令牌抛了出去,使其悬浮在君弈的面前,直视着他笑道:“君弈,接下此令牌,未来五年你便是广南城的城主。” 人群中,魏柒和庄永兴两人满脸兴奋,甚至比君弈这个当事人,还要来的开心。 陆青和赵海亦,则是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不由得脸上一阵苦笑,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无奈,以及些许隐晦的神情。 不过其中最开心,最激动的,恐怕不是蓝瑾萱和江雨四女,反而是与卓余打赌的那个武者。 此刻他,脑海中一片混沌,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君弈站到了最后,成为了广南城的城主。 以至于他还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直到感到疼痛,才知道并非是幻觉。 苏凝香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君弈,又是说道:“收下吧,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亦是令在场的武者折服,这城主之位,你当之无愧。” 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武者,几乎都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苏凝香的言语,都很是赞同。 试问,谁能以武宗后期的境界,力败武皇初期的陆青,以及武皇中期的赵海亦? “呼...” 君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手抓住了令牌。 垂目凝视,君弈的眸中目光闪烁,倒不是他心中激动,而是在他看来,终于可以扬名而出,有机会让老莫等人得知,从而与自己汇合。 最关键的是,他不需要为资源发愁,正好能借此筹集足够的灵晶,为日后他行走万灵域界,寻找洛妃重塑肉体的材料花费,而做准备。 第八百一十七章:尝试突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人声鼎沸。 五年一次的城主争夺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结果,更是成为了所有武者,酒后茶余的议论焦点。 不可否认,最终城主的人选,几乎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同时,君弈这一匹当之无愧的黑马,也为不少下注玩乐的武者,赢下了大笔的财富,甚至一夜暴富。 这其中,自然就有与卓余打赌的武者,以及那些被其忽悠的人。 这一场赌注,不仅仅是让他赚的盆满钵满,最重要的是,让他重拾了信心,找到了自己应该坚持的武道,焕发新生。 但有人欢喜,也有人哀叹。 几乎被八成武者看好的陆青,却因为败给了君弈,而使得他们倾家荡产,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幸亏广南城中没有地方可以下注各自身上的衣衫,否则此刻的大街小巷中,就会出现大片闪瞎人眼的嫩白人潮。 “五,五百万...” 一处小巷中,卓余背靠着墙壁,仰天而叹,眸中闪烁着的目光,尽是浓郁的忧伤:“一夜重回穷光蛋,果真是造化弄人呐。” 这时,小巷中有人影走来,只见得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卓余,揶揄道:“怎么?心里不豁达了?现在不说所谓兴趣的言语了?” “怎么会?” 闻言,卓余猛地站直,身躯挺拔的像是一杆长枪,更是一扫脸上的颓然,换上了一副傲然洒脱的神情:“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五百万灵晶虽多,但却是与承诺相比,一文不值,还请夫人放心,日后夫君定不会再沾,而后...” 说着,卓余脸上有些发红,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似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一般,道:“而后,咳咳咳...换个兴趣。” “行了,我又没怪你什么。” 宁然瞥了他一眼,风情万种,言语中似是并不在意,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昭示着自己对他的表态十分满意。 须知,人贵言而有信。 “嘿嘿,知道夫人最好了。” 卓余笑着上前,一把揽过宁然的腰,大手一挥,向前走去:“走,我们去找一找下一个兴趣,人生在世,贵在开心。” 至于雷念和北黎两人,也和楚风相互道别,各自离去。 同时,广南城中冲霄楼。 在城主确定下来的一瞬,便进入了忙碌的状态。 无数的人影,尽都在进出往来,不断的重新统计,搜查关于君弈的资料,以及与其他同期的城主做以比较,而后整合。 不仅是冲霄楼,连同商盟在此城中的万商会场,都忙碌了起来。 前段时间负责拍卖会的负责人王离,更是心中惊叹,呆呆的站在窗前,直视着不远处的城主府,久久不能平息眼中的惊异。 当日拍卖会上,君弈给他的印象还是颇为深刻。 起初,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富家的公子哥,或颇有些势力的弟子而已,便就没有过多在意。 但谁能想到,自己竟是看走了眼,白白失去了一个与天骄结识的机会。 “真是世事无常呐。” 良久,王离才放下了手中已经冰冷的茶水,口中慨然长叹,而后,其眸中目光一闪,轻道:“来人!” 一言而出,便有武者恭敬的走了进来,观其衣着华丽的模样,倒似是一个管事。 “你去,好好的备上一些上好的炼器材料和 灵草灵药。” 说着,王离还有些不放心的着重叮嘱道:“记住,不能低于皇阶下品,然后送到城主府上去,亲自交给君城主。” “是。” 管事虽然对王离的示好有些惊讶,但还是深表理解,毕竟能越一大境界而战的武者,可是极其少见。 这种付出资源便能拉拢的买卖,着实不亏。 直到管事离开,王离才继续深思,目光深邃的低喃道:“真是期待啊,不知道你能走到哪一步呢?” 不仅是王离,其他的商家门户,乃至久居广南城的佣兵团,都满脸肉疼的取出了压箱底的宝贝,而后咬牙装好,送上了城主府。 若是陆青,亦或者赵海亦成为城主,都绝不会有这么多的武者示好,毕竟君弈展现出来的天赋,以及表现出来的战力太过惊人。 他们根本不敢去想,若是君弈突破到了武皇境,又会是何等的可怕。 …… 可就在广南城中人流汇聚,不断的涌向城主府的时候。 君弈与祸苍生等人,却已经在内中安心的闭关修养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次出手的消耗过大,更重要的是,在君弈与赵海亦的一战中,使得他对完全状态的下的三尊命相,又有了新的体悟,正在尝试着突破。 这,便是武宗境不同于武王境的地方。 甚至武者的领悟足够,心念通达,哪怕是从武宗初期的境界,直接突破到武宗巅峰,都未尝不可。 城主府深处幽静的庭院中,君弈已经布下了数道禁制,更是大面积的撒出了冥蛩蚁,用以侦查防范外围的情况。 虽然苏凝香认可了君弈的城主身份,更是替他与奚冰祈大打出手,但君弈深深的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这陌生的境域中,除了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外,君弈对其他人的态度,几乎都保持着观望,以及在亲和疏远间不断徘徊。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这也是君弈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突破的原因之一。 屋舍中。 君弈静默盘坐,凝神体悟着体内丹田中的三道命相,寻找突破的路。 丹田中,君弈心神盘坐,肃然的盯着内中的身影。 似是因为这次面对赵海亦的出手,使得这三道命相,看起来愈加的凝实了许多,但隐隐溢散而出的气息,却又更加的飘渺,不可捉摸。 此刻,三道命相与本体一般,尽都闭目盘坐。 怒血暴君的周身腥红流转,金纹铭刻,其中还夹杂着苍凉的荒芜寒息,以及圣洁的净白雷霆,使得怒血暴君本身,都保持着变化后的模样。 阴冥鬼相面色森然,周身起伏着的腥红和净白中,也是铭刻上了些许金色的纹路,倒是看起来有些怪异,似是格格不入。 倒是天罚圣相的周身,没有任何的不同,净白长河萦绕流淌,似是一条白色的匹练,正在迎风荡起。 若非还能从中感觉到怒血暴君的血腥,以及阴冥鬼相的苍凉,君弈甚至还以为天罚圣相已经将他们驱散,或是炼化吞噬了。 “武宗巅峰,应该如何突破呢?” 君弈沉坐在丹田中的心神虚影,目光闪烁着轻轻低喃:“先是各自不同,继而进行两两相融,直到现在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最后的方向又在哪里呢?” “三者不同,尽皆分散,倒不如和而求不同?” 一瞬,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突破武王巅峰境界时的情景, 以冰蟒灵胎打破佛陀宝玉的镇压,让三者命相相互接纳,认同对方。 既然如此,作为更进一步的境界,是否可以尝试让他们三者合为一体,成为一道命相而存在呢?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便是直接行动了起来。 盘坐在丹田前的心神虚影,猛地目光一亮,大手伸出轻轻摆动,便牵引着三者体内,各自处于主导地位的气息,进行接触。 只见得三者坐于三方,呈三角形相对而坐。 怒血暴君体内的腥红血腥,阴冥鬼相体内的苍凉荒芜,以及天罚圣相体内的威严雷霆,尽都化为三条色泽不同的匹练,缓缓的汇于中间。 “轰!” 三者接触,几乎与君弈预想中的一样,根本谁都不服,好似傲娇的小朋友一般,固执而又倔强,寸步不让。 “合!” 但君弈此番是铁了心的想要三道命相合为一体,便是使得心神虚影的眸中目光骤然冷肃,裹挟着体内浩荡的灵力汇聚而至,不断的施压而来。 三者碰撞,随着压力的不断增大,从他们接触时的瞬间反弹,倒是稍稍的有了些融合,但反馈给君弈的不满和暴躁,却是愈加的浓郁。 “嗡...” 忽然,怒血暴君化作的腥红匹练中,突兀的闪现出了金色的铭刻,爆发出璀璨的光华,开始向着其余两道命相施压,抢占地盘。 但下一刻,阴冥鬼相化作的森白匹练中,亦是有着苍凉弥漫,显然是荒尺受到了帝玺的挑衅,做出了反抗。 反倒是一直处于高高在上的状态中的天罚圣相,陷入了被动的状态,被左右两侧的强威不断的挤压,使得所处的空间越来越小。 “咔嚓!” 猛地,净白雷霆的匹练中光华大作,似是因为左右挤压的太过厉害,使得内中的雷霆碰撞间,产生了轰鸣。 但就在雷霆轰鸣的起伏间,内中的气息出现了短暂的紊乱,使得净白的雷霆匹练,随着怒血暴君的强压,向着阴冥鬼相的森白匹练笼罩而下。 一时间,三种气息的流动,却是让处于崩溃边缘的三道命相,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不住的环绕转圈。 不仅如此,君弈甚至还敏锐的观察到,似是因为在突破武宗后期时,让他们三者都拥有了各自所没有的两种气息的缘故。 竟是使得他们三者代表的三色匹练,在流转的过程中,开始出现了首尾相接的融合,而且气息,居然开始逐渐的区域平和。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三者显化的三色匹练上,尽都出现了如其本体一般的三种光华,首尾相接间,便是呈环状相接,源源不断。 数次,十数次,乃至数百次的流转后,以至于连君弈盘坐在丹田前的心神虚影,都分不清了他们之间的间隔。 不知道从何处始,又从何处止,进行三者分化,倒是他们自然的成为了一体,连同帝玺铭刻出的金色纹路,以及荒尺溢散而出的苍凉荒芜,都贯穿了始终,再无半点的断层。 “真是奇妙。” 君弈长声轻叹,看着丹田中盘旋的色泽光团,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喜悦:“谁能想到,突破的关键,竟是天罚圣相少了博弈的武器。” 第八百一十八章:武宗巅峰(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丹田中,三种色泽凝化九道环纹,顺着顺时针的方向,不住的旋转。 其中怒血暴君凝化的血色匹练,呈三道环状,铭刻着的金色纹路,也不再拘泥本身,渐渐的开始贯穿整个光团。 连同阴冥鬼相凝化的三道环状匹练中,溢散而出的苍凉寒息,都莫名的生出了些许亲近的感觉,将三者全然覆盖,不分彼此。 倒是天罚圣相流转着的净白长河,看起来很是平静,使得内中的雷霆,都不在轰鸣,似是因为少了竞争手段的关系,只能被动的接受,却也是在顺利的融合。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九道环纹的流转,其上萦绕着的三种色泽,都开始变得淡化了起来,宛如疏通了拥堵的河流,使其不再一处固守,而是连成一片。 “嗡...” 沉在丹田中的心神虚影突兀一颤,似是心有所感,凝视着光团的眸子中,都涌出了奇异的光华,竟是同时蕴含着命相三色。 其中金纹铭刻,苍凉萦绕,似是无上的帝君垂视众生,又似经历了沧海桑田,眸中显化无尽沧桑,让人压抑。 与此同时,盘坐在屋舍中的君弈,身上流转着的气息,也开始攀升起来,似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狂暴的迫近武宗巅峰。 “轰!” 这时,在君弈丹田中,原本踏立在三方,处于观望状态中着的三尊武婴,却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势。 在心神虚影惊疑的目光中,只见得三尊武婴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含笑着轻轻点头,竟是向前齐齐迈出,缓步而行。 三尊武婴,不多不少,各出三步,便是消失在了丹田中心,正流转着的光团中。 见此,君弈目光一闪,心有所感,隐隐生出了些许明悟的感觉。 三道命相,乃是三尊武婴诞生的基础,命相都相互融合,合而为一,身为其衍生而出的武婴,又如何还能独立一体? “命相相合,武婴相融,万法归一,却各有所存,当为极致。” 想着,君弈心中一颤,眸子中竟是涌出了惊人的光华,内中空灵而又悠远,似是一念通明,顿悟了其中的玄妙。 “嗡...” 几乎就在其目光涌出的一瞬,丹田中流转着的光团,便是陡然一颤,溢散出琉璃般的光华,涌动着强横的威势。 琉璃光华流转不绝,似是七色的莲花一般,缓缓的舒展花瓣,盛开真容。 只见得飘渺氤氲着的莲花中间,隐约可见有一道人影静默盘坐,随着内中的雾气起伏波荡,逐渐的显露出了人影的真容,赫然就是君弈的模样。 其剑眉星目,笑容温润,一袭翩然白衣,似从天上而来,尽显飘渺灵动,仅仅是看上一眼,都让人渐生亲和,心中却浮现敬畏。 “这便是融合后的命相吗?” 君弈盘坐在丹田前的心神虚影,见此目光一闪,莫名的有些心悸,他竟是从这融合后的命相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压抑感。 如今的命相,分明没有了怒血暴君的腥红霸道,没有了阴冥鬼相的森白苍凉,更没有了天罚圣相的雷霆威严,但却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来得真实。 “呼...” 这时,七色莲花轻颤,卷起道道飘渺的气雾,汇聚在了融合后的命相肩头,逐渐显化出了一个小小的武婴,正与命相一般无二,甚至更像是君弈本人的缩小版。 不仅如此,这融合后的武婴,却并非与外界武者所言一般,只是拥有武者本身的七成实力。 反而从其溢散开来的气息来看,竟是与君弈的本体相当,简直匪夷所思。 “轰!” 在武婴盘坐在命相肩头的一瞬,盘坐在屋舍中的君弈身上,传出一阵沉闷轰鸣,使得攀升着的威势,骤然倾泄而出,似汪洋大海一般,萦绕盘旋,趋于平静。 这溢散而出的浩瀚气息,只手似是能镇杀武皇初期强者的凶威,让君弈心中明白,自己已经成功的突破,迈入了武宗巅峰。 仅仅只是突破了一个小境界,但君弈却觉得,自己好像生出了进行了质的变化,由内而外都有些不同。 不单单是体现在眼眸的深邃,气息的悠远绵长,最关键的是,君弈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了些许奇异的变化。 隐隐中,他似是能感觉到一层似有若无的壁垒,宛如武者无法突破的桎梏一般,但却又没有任何压抑的感觉。 不仅如此,反而越是靠近,便越是有种如鱼得水,如虎添翼的快感,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沉迷其中。 但再继续靠近,却又被一股惊悚的感觉全然代替,只叫他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冥冥中,好似有一双漠然威严的瞳孔,凭空而现,如视蝼蚁一般,像是要将其审判,直接抹杀,使得君弈慌忙的清醒了过来。 “嗡...” 在睁眼一瞬,君弈背后便有烟云氤氲,显化融合后的命相缓缓走出,正是与他本人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君弈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命相,不禁心念一动。 只见得命相的背后,便披上了宽大的羽氅,溢散出阵阵威严,而后缓缓的伸出了手,一掌虚托帝玺,一掌沉握荒尺,周身还萦绕着净白的雷霆长河,宛如神祗。 “轰!”梦生 与此同时,在命相的背后,还有三道虚影显化而出,正是怒血暴君,阴冥鬼相,以及天罚圣相,宛如命相的命相一般,静默而立。 “呼...” 君弈嘴角一勾,脸上涌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后轻轻抬手,便是让眼前的四道虚影全然散去。 “有意思,命相再生命相...” 垂视着眼前命相残留着的气雾,君弈眸中光华流转,心中莫名的竟是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验证的时候。 “看来,你也想到了。” 这时,鬼陵神秘的声音,突兀的传入了君弈的耳中,即便其语气已然极尽平静,但他还是能听出其中蕴含着的惊异和迫不及待。 闻言,君弈轻轻一笑,少见的有些得意的眨了眨眼睛道:“若是这一步真的实现,我便足以堪称万灵域界第一人了吧?” “当之无愧!” 这次,鬼陵神秘并没有打击他,甚至说话间都少有的有些肃然,显然是对君弈这大胆想法的肯定。 “嘿...” 君弈咧了咧嘴,目光闪烁着舔了舔嘴唇后,才摸着鼻子道:“听你这么说,我也是有些期待了。” 稍作交流,君弈便进入了识海。 君弈见过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打过了招呼后,便与洛妃相拥而谈。 这段时间尽都忙于修炼,以及准备城主争夺战,使得他良久未见洛妃,如今刚刚突破境界,难得有点时间,便是入内好好温存温存。 “这小子真是不简单呐。” 在茂盛的蕴神树下,其显化而出的老者虚影,目光闪烁的看着君弈的背影,不由得抚须长叹。 闻言,元始仙木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的开口道:“三道命相相合,三尊武婴相融,这可是亘古未有。” “这天地又到了动荡的时候了,没想到连它都出世了。” 听得此言,蕴神树浑浊的眸子顿时一敛,神情也变得肃然了起来:“真是没有想到,它居然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而且还选择了他。” “其决定的人选,自然有其选择的道理。”元始仙木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眸中目光逐渐悠远了起来:“既然它已经出现了,那么其他的几尊,想来也已现世。” “这便是...大争之世。” 蕴神树颔首轻言,使得元始仙木都神情一怔,不再继续议论,似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陷入了深思之中。 …… 这数日的时间,君弈尽都处于闭关的状态中,直接放空了自己,好好的陪着洛妃。 不过君弈闭关清静,祸苍生也处于修养之中,只是苦了江雨四女,就没有这么好的休息机会了。 短短几天,城主府门前都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几乎都要被前来拜访的武者,以及示好的商贩,给踏破了门槛。 毕竟,对一个难以估计未来成就的天骄,奉上一些小小的脸熟投资,对他们来说还是必要的,而且代价也并不算高。 须知武者的修炼,自身的实力很是重要,但人际关系也不能落下。 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打架靠朋友,谁行走江湖,还能不生出点什么摩擦来?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不是? 况且,一旦君弈乘风而起,他们再搭上一两句话,岂非扶摇上九天? 虽然前来拜访送礼的武者不少,但好在江雨四女在北苍大陆的时候,也有过接人待物的经历,倒也没有使得场面失控。 甚至在短暂的调整后,还打理的井井有条。 中间,魏柒和庄永兴两人,也是带着自己麾下的佣兵团前来。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前来送礼,而是来送他们自己,说白了就是打开窗户说亮话,要将自己的决定告知君弈,看看他是否愿意自己两家跟随。 对此,他们还是很有信心,不说一起经历了许多,就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须知,历来在城主的争夺战后,都有不少的武者前来投奔。 其中有人是因为崇敬而跟随,有人则是寻求庇护,毕竟偌大的城池,还是需要人来巡查管理的,不能万事都让城主自己亲力亲为吧? 所以,每次有武者出任一城的城主,都会大肆的扩充自己麾下的力量,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只是哪怕他们心中早有准备,但待得魏柒和庄永兴等人前来城主府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盛况给吓了一跳。 这阵势,远的不说,单单就比五年前胜任城主的赵海亦时,要来得热闹许多。 不说其中黑压压的一片,排队着的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就是武皇初期境界的强者,都不下十数个。 在这中间,魏柒和庄永兴两人,还遇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影,竟是被君弈在乱战中先后击败的雷念和北黎。 第八百一十九章:雷念所求(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星月落,七日过。 城主府门前大排的长队,也是短了许多,但依旧站在门前看不到尽头。 不过这接待的人,却是由江雨四女,换成了魏柒和庄永兴两人麾下佣兵团的武者。 随着城主争夺战落幕的消息传出,此间还时有广南城外的武者前来府前,或自觉排在后面,或远远的驻足观看。 尽都是想要瞧一瞧这位,以武宗后期的境界,击败武皇中期赵海亦的少年,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否真的如传言的那么强横。 不过当他们看到那大排着的另一条长队时,心中便明了许多。 想来那君弈,即便不似传言中的那般可怕,但凭借这些人的投奔行止,就足以说明了许多问题。 至少君弈的实力,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城主府中,装饰并不华丽,却古朴大气,别有一番风味。 大堂中,已有数道人影落座。 其中一排,自然是端坐着魏柒和庄永兴,在他们的对面,则是雷念和北黎。 四人目光相对,尤其是魏柒和庄永兴两人的眸中,流转着的神情似隐含着敌视,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城主争夺战中,北黎对君弈出言不逊,大打出手,雷念又是被君弈狼狈击溃在前,怎么想,他们都没有前来投奔的理由。 不过此刻的魏柒和庄永兴,都没有得到君弈的答应,自然也就没有立场多言,四人大眼瞪着小眼,尽都保持着沉默。 “踏嗒...” 这时,大堂外有沉步传来,四人闻声目光一顿,便齐齐看去。 只见得君弈脸上笑容温润,翩然儒雅的缓步踏来,进入了大堂之中,祸苍生则是如君弈的影子一般,静默的跟在身后。 “嗡...” 在君弈落步一瞬,四人瞳孔骤然凝缩,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一拍,在他的身上,四人竟是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远胜七日之前。 四人心有所感,骇然间齐齐起身,向着君弈恭敬行礼:“拜见君城主。”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君弈轻轻一笑,而后微微抬手,便从掌中浮出一股浩瀚的气浪,萦绕在四人面前,将他们无法抗拒的搀扶了起来。 四人心头一抖,瞳孔中闪烁着的目光,尽是充斥着浓浓的惊异,都不由得暗道一声:果然。 庄永兴眼珠一转,便乐呵呵的拱了拱手,亲近的笑道:“祝贺君城主实力大进,晋升武宗巅峰,可真是羡煞庄某了。” “小有感悟罢了。” 君弈摆了摆手,对庄永兴的恭维没有太过在意:“坐,坐坐...大家都是熟人了,何必这么生分呢?” 见得几人落座后,君弈也没有继续寒暄,便装傻直言而问:“你们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闻言,魏柒和庄永兴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后,也没有藏着掖着:“实不相瞒,我与魏兄前来,属实是有意投奔,希望能在君城主麾下做事。” “投奔?” 君弈对魏柒和庄永兴的想法心中了然,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讶然:“二位佣兵团做的好好的,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 “受制于人,想来也没有自己做大当家,来得自由爽快吧?” “呵...” 一旁的魏柒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君城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君城主在城主争夺战中,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以及惊人的天赋手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说着,魏柒豁然起身,冲着君弈肃然的抱拳道:“我魏柒言直口快也不绕弯,其实这个想法已经有段时间了。” “七天前落幕后,又是和庄兄弟商量了一番,都拍板决定要跟着君城主,谋一个大好前程,图一个盛世未来。” “只是不知君城主,能否看得起我们两个。” 言至于此,庄永兴也是起身而立,站在了魏柒的身侧,抱拳认真道:“庄永兴愿为君城主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一言而出,其认真的脸上,又挤眉弄眼的笑了笑,略显谄媚:“再说了,君城主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城池,总归是要几个得力的手下不是?” “嘿嘿嘿,我们两个正好可以给君城主分忧解难,毕竟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又怎能被这些小事牵制消磨呢?” 闻言,君弈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不得不说,庄永兴的话,着实是说到了君弈的心窝里。 广南城的城主之位,牵扯到的巨大利益,对于君弈来说,的确很是诱人,但他拼得这城主,谋求灵晶的目的,无外乎是为了积累财富,用以更好的修炼,从而寻找灵药。 但城主之位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让他不得不肩负起守卫城池的责任,一如维护城池的安定等等。看齐 若城池小一些还好,君弈抬手可管。 但这广南城中来往的武者,又何止千万之数?又怎能一一过问? 或许单单一些小小的摩擦,不值得君弈理会,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小事君弈不管,便会有人逐渐的去试探他的底线,甚至演变成大的麻烦。 到时候引发乱局,即便君弈出手镇压了,想来也会引得贲行恶的不满,平白多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拖累他的谋划。 毕竟,一个广南城主带给君弈的利益和权力,实在是有限。 当然,相比君弈自己组建势力,从而小心翼翼的求存发展,又哪里有借势,来得省心而快呢? 但以他现在的层次,想要寻得蕴神树所言的这些奇物,根本不现实,恐怕至少要成为十王之一,或者受到归一山庄的长老,乃至庄主的青睐,才能有所进展。 如此一来,现在收拢一些手下,待得君弈日后成为十王,或者日渐强大的时候,做事探事,也自然就会方便许多,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同事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便有了决定。 而后看着魏柒和庄永兴两人温润一笑,亲近的道:“庄兄说的很有道理,承蒙两位看得起君某,那就一起留下来吧。” “别的不说,酒肉管够,生死不弃,君某还是做的到的。” 闻言,魏柒和庄永兴的脸上尽都涌出了笑容,眸中的目光都有些激动起来,连忙单膝跪地,齐齐大喝:“愿为君城主出生入死,生死不弃,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两位请起。” 君弈颔首轻笑,抬手虚托间,便是将下面两人搀扶了起来,亲和着道:“你我虽然认识不久,但为人多少还是了解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多谢君城主。” 听着这般言语,魏柒和庄永兴两人,都认真的看着君弈,心中一阵感动,脸上神情更是真诚了起来,似是下定了决定一般,再无杂念。 让魏柒和庄永兴两人落座后,君弈才看向了雷念和北黎,面色疑惑着道:“雷兄,北兄,你们两人这是?” 这倒不是君弈故意冷落两人,但也有做给他们看的意思。 说实话,虽然双方有一点小摩擦,可在君弈的心里,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还十分的欣赏雷念和北黎,不说其实力的强大,单单是兄弟间守望的真情,就值得他认真。 闻言,雷念和北黎先是吐了一口气,而后对视一眼,齐齐起身,神情肃然的站在了君弈的面前,直接抱拳,单膝跪地。 “你们这是?” 见此,君弈目光一怔。 雷念和北黎的行为,堪称简单粗暴,根本没有半点的掩饰,也让君弈清楚的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但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哪怕君弈确有收拢之意,可也做好了大费周章的准备,如此直白,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雷念主修雷霆,性格也是豪爽耿直,便直言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是前来投奔君城主的,希望城主能庇护我等。” “哦?” 君弈若有所思,轻道:“内中隐情,可方便一说?” 君弈欣赏雷念和北黎不假,但若是因为他们拖延了自己的时间,可就不行了,毕竟这些陌生人,又哪里有洛妃来得重要? 但事无绝对,君弈还是准备听过他们的解释后,再做决定。 雷念闻言,心中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武者的世界本就凶险,世上又哪有人会平白给自己招揽祸事的呢? 但他还是心存希望,整了整情绪,在北黎鼓励的目光下,细细说来:“其实雷某是平云城的一个散修,与城主结怨,才逃亡至此。” 通过雷念的述说,君弈等人这才知晓了原委。 原来是平云城城主刘祉良的儿子刘凌,看上了他手中的灵草,欲要强行抢夺,却被其怒而出手,将其重伤。 事后,刘祉良大怒,传出杀令,要取雷念的人头。 万不得已之下,雷念才一路逃亡,中途遭遇了数次围杀,更有几次濒临死境,还是北黎出手相救,才一起逃亡到了广南城。 “广南城乃是将王贲行恶大人的统辖城池领域,刘祉良就算心有不甘,也断然不敢冒犯。” 雷念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无奈,看向北黎的目光,又有些歉意:“我与北黎兄弟一起参加城主争夺战,也并非是想要谋求城主之位。” “而是为了一展实力,寻求强者的庇护罢了,毕竟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北黎兄弟太多太多,一路上也是险象环生,游走于生死的边缘。” 此言一出,北黎顿时瞪起了眼睛,板着脸道:“你在说什么屁话?是不是想要我与你翻脸,分道扬镳?” “没有,没有...” 雷念苦笑着连连摇头,心中却是弥漫着满满的暖意,对北黎也愈加的愧疚,而后看向上方端坐着的君弈,神情肃然:“不知君城主能否庇护我等?” “我雷念嘴笨,说不出什么天花乱坠的词来,但却知道以命报恩,就算是君城主让我去赴死,也甘之如饴。” 听着雷念真诚的言语,君弈心中明白,他恳求的,并非是自己的命,而是为了一路上随他逃亡的北黎,能不再涉险。 第八百二十章:交锋博弈(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城主府大堂。 君弈听着雷念的说辞,心中慨叹,即便是他身后如影子一般,一直默然不语的祸苍生,都不由得抬起了眸子,看了过去。 萍水相逢,却又生死相托。 这般情义,在这薄情的武者世界中,属实难得。 雷念的言中意,说的很是隐晦,但又如何能逃得过北黎的心思?其心中暗骂雷念愚蠢的时候,也有些慨叹,深觉自己的付出值得。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一念至此,北黎也转头看向了君弈,目光肃然抱拳:“请君城主收留,我等二人必以命相报,至死不悔。” 雷念所求是为了北黎,但北黎所求,又何尝不是为了雷念呢? 世人都说眼目通神,看着下方两人肃然而又坚定的目光,君弈实在是找不到半点推诿拒绝的理由,这般为对方付出的情义,让他实在欣赏。 君弈轻轻一笑,口中言语而出的答案,并没有让他们失望:“既然如此,你们便留下来吧。” “多谢君城主!” 雷念和北黎心中一喜,也是将情绪表现在了脸上,但他们更多的改变,却是发自内心的轻松,整个人好似卸下了枷锁,尽都充斥着非凡的精神气。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这么客气呢?” 摆了摆手,阻止了两人的客套后,君弈便转而问道:“你刚刚所说的平云城,以及其城主刘祉良,可有相关的信息?” “有。” 闻言,雷念神情一肃,也不敢隐瞒,点了点头便说道:“平云城距此相隔十余城,乃是将王穆离大人统辖的范围。” “身为平云城城主的刘祉良,更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 听到雷念的解释,君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这么说来,刘祉良便是这一次守城的擂主了。” 武皇中期的武者,或许在君弈突破武宗巅峰前,还会有些许忌惮。 但如今踏足武宗巅峰境界的君弈,已然今非昔比,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武宗后期时所能比较的存在。 更可正面一战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而非赵海亦那种半伤之身,甚至君弈如今还有些期待,若自己战力全开,能否一战武皇后期。 况且,双方相隔十余城,又非同一将王管辖,刘祉良属实算不上什么威胁。 “嗡...” 这时,城主府外有强威弥漫,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君弈凝目看去,只见得大堂外有曼妙的身姿踏空而来,扬空的薄纱,遮掩得人影若隐若现,但依旧能识得来人身份,正是苏凝香。 “拜见大人。” 见此,魏柒,庄永兴,以及雷念和北黎四人,根本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弯腰,向着苏凝香恭敬行礼。 只有君弈目光闪烁着起身,双手抱拳,以示敬意。 苏凝香摇曳着诱人的身姿缓步踏入,倒也没有摆什么架子,口中言语轻柔:“咯咯,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说着,其裹挟着淡雅的香氛,便已至君弈近前,很是随意的坐在了一旁:“告诉你们一个最新的消息,刘祉良守擂成功,将会连任平云城的城主。” “连任?” 闻言,君弈眉头一挑,看这儿苏凝香的眼中,露出了些许不解:“城主不是必须要求为武皇初期的境界吗?怎么会连任呢?” 此言一出,倒是 使得苏凝香一脸古怪:“谁告诉你的?” 君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方的魏柒和庄永兴,使得两人面色僵硬,神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但很显然,苏凝香只是随口一问,便直接说道:“你呀,也不仔细的想一想,若是如此要求,为何还要有守擂一说?” “不若让这些,在城主争夺战中脱颖而出的武者,直接成为城主岂不来得方便?” 君弈轻轻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无奈,自己竟一时大意,没有深究,居然是闹出了笑话。 如此想来,这守擂之举,也是为了刺激争夺城主的武者,让参赛者变得越来越强,倒是与归一山庄历来的思想观念,全然吻合了。 这种火热的修武氛围,真是让武者想不强,都不可能了,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他们,不前进就只能被超越,直至最后泯然众人。 不过刘祉良就算连任城主又能如何?他武皇中期的境界,还不值得君弈费心。 “怎么?不在乎?” 看着君弈脸上毫无波动的样子,苏凝香诡异一笑,而后向着他探了探身子:“若是我告诉你,将王穆离将他收为了麾下,而且很是看重,如此...” “你还能不在乎吗?” 此言一出,雷念和北黎两人面色一变,魏柒和庄永兴脸上的神情都暗沉了下来,眸中浮现出浓浓的忧色。 在归武大陆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清楚,若是被将王盯上,除非归一山庄的长老开口,否则便可以说是上了死亡的名单,鲜有例外。 这时,雷念和北黎对视一眼,而后咬了咬牙,齐齐上前一步,冲着君弈抱拳道:“君城主,我们...” “放心。” 只是还不待他们口中的话音说完,便是被君弈直接打断:“不用怕,刘祉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雷念和北黎目光一怔,根本没有想到君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哪怕是知道了刘祉良的背景,还愿意庇护自己。 这种胆识,这种担当,属实让他们心中感动。 哪怕是一旁的魏柒和庄永兴,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心中深感踏实,试问,跟着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倒是苏凝香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似是打趣的看着君弈道:“刘祉良的确算不得什么,但他背后的穆离呢?” “难道一位将王,在你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吗?” 随着苏凝香的言语传出,雷念四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额头上都不自觉的涌出了豆大的冷汗,连祸苍生都看了过来。 显然,这是话里有话,直指贲行恶。 苏凝香的言语中,带着的毫不掩饰的试探,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抵在了君弈的胸口,而且还在不断的推进。 一时间,大堂中的气氛,都随着两人的目光对视,便是萧杀了起来,隐隐还有着寒意流淌起伏。 稍有差池,便是血溅当场。 “穆离...” 这时,君弈开口,言语吐出一瞬,便使得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尤其是苏凝香含笑的脸上,都已经看不出一点笑意,而且眼中流转着的目光,也在逐渐的变化,显露冷色。 但这些,君弈好似恍若未觉,依旧直视着苏凝香,笑容温润:“将王穆离,自然是算不得什么,难道他还敢在贲行恶大人的面前,对我出手吗?” “哦?” 闻言,苏凝香眸中的冷意稍有收敛,却多了些意味深长:“你又如何能肯定,贲行恶会庇护你呢?” “若是穆离付出一定的代价,以此来打动他,让他袖手旁观,也并无可能。” “呵...” 君弈笑着摇了摇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而后直视着苏凝香,缓缓开口:“请问苏凝香大人,你是在说贲行恶大人...愚蠢吗?” 一言而出,大堂中的气氛骤然凝滞,使得雷念四人背后的衣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口中还在艰难的吞咽着唾沫。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君弈竟然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 只见得苏凝香的娇躯微微前倾,脸上带着娇媚灿烂的笑容,向前贴近了君弈,而后朱唇轻启:“你刚刚...说什么?” 但君弈却并未回应苏凝香的话,而是面色不变的看着她,反问道:“试问苏大人,我的实力如何?天赋如何?” 魏柒几人一愣,倒是没想到君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反观君弈身前的苏凝香,却是眸中一闪,似是知道了他的意思。 随后,便使得贴近的娇躯,稍稍的向后靠了靠,神情也变得懒散了起来:“你以武宗后期境界,击溃武皇初期境界的陆青,力败武皇中期境界的赵海亦,属实非凡。” “哪怕他已然负伤,你能将他击败,也足以称得上是天骄。” “苏大人谬赞了。” 君弈向着苏凝香拱了拱手,温润的笑了笑:“既然如此,你觉得穆离能为刘祉良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求贲行恶大人袖手旁观呢?” “况且,贲行恶大人又不蠢,又怎么会放过一个收拢天骄的机会,反而让他人来折损自己的羽翼呢?” 闻言,雷念四人神情一怔,而后目光骤然一亮,心中也顿时通明了起来。 是啊,以君弈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天赋,谁人不为之震惊? 这样的天骄,试问谁又能袖手旁观?更别说君弈正好在贲行恶管辖的城池中,又怎么可能不生出收拢麾下的心思? 作为贲行恶的亲近之人,苏凝香又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时间传回消息? 仅仅是这一条理由,便足以让贲行恶出面,替君弈挡下穆离带来的压力,继而揭过刘祉良和雷念的恩怨。 一句话的事,便能让一个天骄生出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苏凝香的玉手垂落在修长的腿上,撑着下巴看着君弈,口中淡淡道:“君弈,你的确是少见的天骄,但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聪明了吗?” “须知,人有时候笨一些,才能活得更久。” 此言一出,雷念四人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凝,神情变得僵硬了起来,看向君弈的目光,也充满了担忧。 “以小聪明装笨,固然能活得久一些,但也仅仅是久一些而已。” 说着,君弈温润的眸子陡然深邃了起来,变得悠远而沧桑:“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如坦诚相待,以心相交,彼此信任,岂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坦诚相待?以心相交?” 闻言,苏凝香缓缓起身,靠近了君弈,诱人的红唇吞吐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吗?亦或者...” “贲行恶大人,可以相信你吗?” 看着迫近的苏凝香,君弈不躲不避,直面相对,口中传出的言语更是掷地有声。 “能!” 第八百二十一章:少说煽情屁话(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大堂气氛冷凝,压抑的让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祸苍生依旧面无表情的静默而立,雷念四人则是目光闪烁,死死的盯着上首的君弈,以及与其对视着的苏凝香。 不得不说,君弈的行止属实大胆,如此直白的与苏凝香摊牌,可是未留丝毫余地。 若苏凝香信了,则万事皆休,皆大欢喜。 但若是苏凝香忌惮于君弈的胆大和咄咄逼人,那接下来君弈所要面临的,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洗礼,甚至雷霆毁灭。 苏凝香直视着君弈,美眸中已无半分情感,冷肃的目光似是要刺穿他的眼睛,窥破他的内心,将其心中所想全然挖出。 但君弈深邃的眸子中,却是一片坦然,纯净的让她看不出丝毫异常。 “呵呵,苏大人不必如此。” 看着苏凝香小心谨慎的模样,君弈不禁温润一笑,散去了脸上的肃然:“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便自然不必要再遮遮掩掩。” 言至于此,苏凝香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君弈,想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莫非真要坦诚相知? 只是君弈并未开口,而是微微侧目,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魏柒和雷念四人。 顿时,四人目光一凛,心下了然,而后很是自觉的躬身弯腰,告退离开:“君城主,苏大人,我等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做,便先告辞了。” 一言而出,雷念四人也不待君弈回应,也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便直接转身离开,连静默而立的祸苍生,也随之而去。 转眼间,整个大堂就只剩下了君弈和苏凝香两人。 “好了,现在清净了,说说吧。” 见状,苏凝香半眯着美眸,慵懒的靠在了椅子上,修长的圆润大腿交错相叠,摆出了一道诱人的姿态,而后食指抵唇,香舌轻轻一卷:“或者,你还想做些什么?” “此刻就你我二人,又何须这般作态呢?” 不过面对这般诱人的苏凝香,君弈却是心境平静,宛如呈放着的一潭死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苏大人不放心君某,君某倒也不虚与委蛇。” “实不相瞒,君某此来争夺城主,也不过是一时之选,甚至整个归武大陆,都非是君某的久留之地,而且时间紧迫,许是十数载便可能离去。” 说着,君弈轻轻一叹,似是有些无奈的怅然:“苏大人要的,亦或者替贲行恶大人所生的担忧,尽都本就不在君某的考虑范围中。” “准确的来说,苏大人完全可以将君某当成一个旅人,一个可有可无,继而葬于岁月中的过客。” 但言至于此,君弈眸中却是爆发出了璀璨的光华,涌动着无上的威严,直入苏凝香的瞳孔:“当然,若是苏大人和贲行恶大人,愿结识君某这一朋友,施以信任,以心相交,那君某也绝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咯咯...” 听着君弈的言语,看着其凝视的眸子,苏凝香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掩面娇笑道:“君城主可真是好口才,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着实让奴家有些信了呢,但...” “武者的世界尔虞我诈,人心诡谲,所谓信任是何其的难得?更遑论以心相交,你可知这简单的一句话,压上的...可是命呐。” 君弈垂眸,看着苏凝香戳在自己胸口的玉指,脸上笑容依旧:“正是因为如此,不才使得以心相交的信任,显得难得珍贵吗?” “况 且,做事都是有风险的,对处于杀伐乱世中的武者来说,命本就卑如草芥,一文不值,又何不取其一赌,搏上一搏呢?” 听闻君弈此言,苏凝香脸上的娇媚神情,终于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宛如铁血将军般的霸道飒然。 “果然是天骄。” 苏凝香收回了戳在君弈心口的玉指,而后直面相对,朱唇轻启:“而且还是一个不被人掌控的天骄。” “不。” 君弈轻轻摇头,目光幽然的垂下:“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才对。” 闻言,苏凝香美眸一闪,而后直勾勾的和君弈对视。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了目光,散去了脸上铁血般的肃然,勾着红唇轻道:“有意思,既然如此,就请君城主稍作准备,七日后与我一同上路吧。” “好。”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的疑惑,几乎在苏凝香话音落下的一瞬,君弈便坦然的应了下来。 “你难道就不怕我...恩?” 见得君弈如此果断,苏凝香的眸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讶然,说着还伸手做出了一个挥刀砍头的姿势,意味深长。 “苏大人说笑了。” 一言而出,君弈却面露疑惑,不解的看向苏凝香,言语意味深长:“你我既然已经相互信任,坦然相交,那么我又怎会去防备自己的朋友呢?” “好,说得好...” 苏凝香美眸一亮,脸上弥漫出了浓郁的笑容,而后长裙一摆,便卷着香氛踏空而去,徒留一语娇言,却隐含杀机:“君城主,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 “但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真如自己所言,谨守本心,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贲行恶失望,否则杀戮狂潮之下,尸骨不存。” “杀戮狂潮?尸骨不存?” 听着最后的寒声言语,君弈脸上却没有半分恼怒,反而使得眸中溢散着的温润笑容,愈加的浓郁:“这十将王之一的贲行恶,倒是让我有些感兴趣了。” 这时,君弈耳畔传来鬼陵神秘戏谑的言语:“小子,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她吧?” “为什么不呢?” 鬼陵神秘本欲调侃一番,却不成想君弈的回答,让他愣在了当场:“难道你不觉得,信任比利益捆绑,来得更可靠一些吗?”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闻言,鬼陵神秘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而且言语都深沉了下来:“君小子,你是不是安逸的太久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莫非是被那小娘皮的美貌给勾了神?偷了心?” 此言一出,惹得君弈一阵哭笑不得,无奈的摇着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可谁知,鬼陵神秘说出的一个字,就把他给噎住了:“像!” “你...” 君弈咬牙切齿,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最后还是鬼陵神秘打破了僵局,直言而问:“君小子,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想法早点说出来,免得我措手不及。” “真没有。” 听着鬼陵神秘满不信任的话,君弈不禁扶额,一脸无奈:“其实刚刚与苏凝香交锋博弈的言语,都是我心中真实的想法。” “正是因为武者的世界太过凶险,人心诡谲,所以才显得信任极为难得和珍贵,一如雷念和北黎两人,不就是萍水相逢的信任,使得各自对对方全心付出吗?” 此言一出,鬼陵神秘也是被君弈给气笑了:“世间武者无穷无尽,数不胜数,这种信任何其稀少,又怎能一概而论?” “你是在想屁吃?” 君弈轻笑,并没有在意鬼陵神秘的粗鄙言语,因为他听得出来,其是在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 紧接着,君弈一语而出,堵住了鬼陵神秘心中的所有不满:“你我之间,不也是萍水相逢的信任么?”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不太自在,却又感觉沉默显得心绪,便嘟囔了一句:“谁,谁和你信任了?少说这种没用的煽情屁话。” “我可警告你,这种对付小娘皮的小把戏,对我可没用啊。” 对此,君弈并不在意,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武者,从来不是独立于世,不论多么强大的存在,都不可能全然摒弃感情。” “这是武者的本性,至少洗涤心境,就要寄托红尘,感情便是最好的依托,其中尤以信任为最,相知为上。” “岂不闻...人生得一人知己,可以无憾。” 君弈轻轻一叹,口中的言语也变得幽然了起来,飘渺的好似源于内心,又归于内心,让人心安宁静。 “哼,尽是歪理。” “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鬼陵神秘才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多言,沉入了静默。 对此,君弈也并不在意,而是转目看向苏凝香离去的方向,低喃而言:“七日后,应是双方的第一次考验了吧?” …… 广南城外,群山茂林。 只见得苏凝香正懒散的坐在树干上,修长浑圆的双腿轻轻摇摆,一扫与君弈博弈时的娇媚霸道,反而有些小女生一般的调皮,颇为有趣。 这时,一道雄浑深沉的言语突兀传出,打破了此间的宁静:“你是说,那小子不愿做我的麾下?而是要与我为友?” “他可不是一般的人。” 闻言,苏凝香托着脑袋微微发怔,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口中言语倒未停休:“其言行举止间,好似身份非凡,不愿屈居人下,也是情有可原。” “哦?哈哈哈......” 雄浑言语再次传出,却是一道洒然轻笑,很是豪爽,只是其中还裹挟着些许意味深长的揶揄:“我可是很久没有听到小酥酥这么说话了,是不是看上他了呀?” “若是看上了,你就大大方方的告诉我,我亲自过去为你提亲,这小子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他的腿给打折,捆绑好了再送入洞房,怎么样?” 此言一出,苏凝香脸上顿时涌上一抹潮红,倒不是羞涩,而是浓浓的愤怒。 “滚!” 紧接着,苏凝香口中怒喝,使得林中风云惊变,而后玉掌猛地扬起,狠狠的落在前方,将悬浮在她面前的玉简直接砸落在地,嵌入其中。 只是玉简上光华流转,竟是挡下了她的含怒一击,并未破碎。 同时,其中还有些不太自在的尴尬言语传出:“我,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小酥酥你别生气,嘿嘿嘿...” “哼!” 但苏凝香显然不想再做多言,身形一闪,便到了玉简近前,抬手一按,便使得内中声音戛然而止。 捏着掌中流转光华的玉简,苏凝香脸上的怒色,不知何时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少女般的忧愁,以及怨慨。 “你,是真的不懂么?” 第八百二十二章:一指轰杀(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七日将近,但尚未等苏凝香前来,君弈便已经大概知晓了她的目的。 原来,这段时间进入广南城的武者越来越多,刚开始大多都是因为好奇君弈,所以前来一观真容的武者。 但后来,人越来越多,茶肆酒楼中也渐渐的有流言传出。 据说在宁普城外的森林深处,生出了意外的变故,使得内中妖兽连日来越发的暴躁,引发惊人的兽潮,不断的冲击着宁普城。 不过这些涌出来的妖兽虽然不少,但极强的却也不多,其中大多都是武皇中期的境界而已。 况且,刚刚连任宁普城城主的顾辰,乃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实力几乎可以比肩武皇后期,竟是将其镇压了下来。 如此一来,森林中的妖兽也就不敢侵犯宁普城,但却是对周围的几座大城,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使得涉及到的地方越来越广。 最关键的是,谁也不确定森林深处,会不会有更加可怕的妖兽出现。 若一旦有堪比武皇巅峰,乃至武尊境界的妖兽踏出,将不仅仅对宁普城来说是巨大的灾难,甚至贲行恶麾下的十座城池,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失。 其中,自然也是包括君弈统辖下的广南城。 城主府中。 君弈坐于后院小亭,悠然的静观着池中嬉戏的游鱼,倒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 “蹬蹬蹬...” 这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惊得游鱼四散而逃,以至于连君弈投下的饵料,都不敢去吃,纷纷沉入了水中,躲在荷莲中间。 微微侧目,只见得一道人影凝神前来,正是庄永兴。 “城主。” 见面行礼,也不等君弈回应,庄永兴便略有担忧的直言开口:“近日来,林中的妖兽越发躁动,已有不少境界低微的开始外逃了。” “我担心,再有十日时间,便会出现武皇境界的妖兽。” “十日时间么?” 闻言,君弈微微凝目,脸上悠然的神情终于淡了下去,这对广南城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须知,他的实力虽然堪比武皇境强者,但终究也只是一人,勉强也只能再添上祸苍生和雷念。 麾下其余的武者,除了魏柒三人是武宗巅峰之外,其余的都算不得什么,连江雨四女都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这样的力量,对妖兽乱潮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看来,还是要解决妖兽乱潮的源头啊。” 君弈口中低喃间,不由得轻叹一声,也感觉到了事态的棘手,现在看来,只有等苏凝香早日前来了。 “嗡...” 正想着,天际陡然一颤。 君弈和庄永兴猛地抬头,齐齐凝目望去,只感觉一股迫人的妖息,从城外强势而来,不断的压向城中,使得空中飘浮着的云朵,都被震散开来。 “城主,来了!” 庄永兴面色微变,连忙看向了身侧的君弈,但目光所至,君弈已然化作流光,向着城门而去,顾不得多想,他也身形一摆跟了上去。 此刻,本是热闹繁华的广南城,却是安静了许多,给人一股浓浓的压抑之感。 甚至茶肆酒楼,坊市勾栏中的武者,都少了许多,他们尽都在第一时间,前往了广南城的门口。 当然,他们大多并非是前去出手抵御,只是想要一观妖兽乱潮而已,顺便看一看广南城新任的城主君弈,是否如传言中一般可怕 。 毕竟这些武者都是散修,哪怕是佣兵团中的武者,也都过惯了四处游离的日子,如果广南城呆不了,大不了就再换一个城即可,何须他们参与其中? 再说了,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子顶着吗? 若是一城之主连他们都庇护不了,着实就有些名不副实了,不仅仅是城主丢脸,恐怕连其上面的将王贲行恶都会被牵扯其中,甚至引来归一山庄的长老责罚。 “吼!” 众人正想着,却听得远处的林中传出了一道凶戾的咆哮声。 仅仅只是气浪中裹挟着的妖息,便使得四方压抑,浓郁的嗜血杀机,几乎要让武宗境界的武者,都陷入杀戮的梦魇中。 强行抵御间,众多武者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甚至还有不少武宗之下的武者,双目已是涌出腥红,扭曲的脸上狰狞惨笑,双手更是不受控制的抓向了自己的武器,欲要持武乱杀。 但好在其身侧的武者反应及时,纷纷出手制服,并未产生太大的纷乱。 “嗡...” 就在武者转身一瞬,远处天际便已被漆黑覆盖,浓浓的黑云横亘而至,似天上之水,欲要倾轧人间,葬亡生灵,让人遍体生寒。 “你们看,那黑云中有妖兽!” 这时,人群中有眼尖的武者悚然惊呼,遥指黑云正中的方向。 无数目光凝神以观,只见得黑云中浮现出了两道狭长的眼眸,闪烁着腥红的光华,正漠然的垂视着广南城,溢散开来的凶威,堪比武皇初期。 “寒渊云雀!” 下一刻,有武者沉声开口,言语间充满了忌惮:“此妖禽堪比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乃是宁普城外妖兽森林中的一方霸主,怎会远至此地?” 此言一出,众多武者面色惊变,也只有十数位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还算平静,但看着他们凝重的目光,也知道事态非凡。 “唳!” 蓦然,黑云中的寒渊云雀猛地戾啸,振翅间掀起锋锐的风刃,似是将天空都划破了一般,浮现出道道漆黑的痕迹,直向广南城而来。 “退!” 城门前观战的武者见此,顿时喝声而退,根本就没有出手抵御的想法。 毕竟广南城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短暂的栖息地而已,根本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也就不可能为了广南城去出力流血。 利益,现实,才是他们眼中立世的根本。 数息时间,萦绕着寒芒的风刃,便越过了十数里的距离,迫近了广南城的近前,眼看着便要斩落肆虐的时候。 广南城中却是传出了浩荡的强威,而后显化一座擎天山岳,从天而降,镇压在了风刃之上,将其瞬间击溃,化为了丝缕微风,消散于空。 “这是,君城主出手了!” 人群中有武者惊声大呼,使得围观着的众人目光闪烁不休,但却未有太多的喜色,而是目露好奇,想要看看他会如此应对此妖禽。 “嗤...” 远处天际,寒渊云雀怒从心起,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竟是撕裂了黑云振翅而出,向着广南城强扑而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寒渊云雀竟是一只遍体冰璃的妖禽,若非其弥漫腥红的瞳孔,倒是给人一些飘渺梦幻的感觉。 一瞬,寒芒交错,寒渊云雀附着着森寒光华的利爪狠狠抓下,宛如一把交织着的十字寒刀,森然印刻而下。 在众人的眼中,整片天地, 都好似被这十字寒刀给切割了开来。 “轰!” 蓦然,有人影爆射而出,衣袂随风荡起间,一把按在了十字寒刀上,大手用力一震,便是将其捏成了碎屑,化为了点点冰璃。 “踏嗒...” 同时,人影背后烟云氤氲,起伏间显露丈余身影,抬手举止间,纹刻金色光华,更有雷霆萦绕轰鸣。 下一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人影轻轻抬手,向着寒渊云雀屈指一点。 “轰!” 只听得雷霆炸开,金芒横空。 恰似惊鸿一瞥,便贯穿了寒渊云雀的身躯,使得其根本没有防备的余地,直接僵硬在了当场,连振起的翅膀,都无法再动。 众人的眼中,尽都被金芒填充,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这一道光华,圣洁而又威严,更充斥着浓浓的杀机,凶戾滔天。 “砰!” 忽然,寒渊云雀的百丈之躯猛地一颤,便是在空中崩裂了开来,宛如洒下了一场倾盆血雨,使得天地都变得腥红了起来。 其背后弥漫天际的黑云,都不住的向外扩散,还了一片朗朗晴空。 黑云下还有些跟随寒渊云雀冲出的妖兽,见此尽都惊恐的返身而逃,再次没入了森林之中,消失不见。 踏立虚空的丈余虚影,也随之一淡,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广南城中,鸦雀无声。 原本爆退身形的武者,尽都呆立当场,怔然的看着踏立虚空的君弈,十数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更是嘴角抽搐,闪烁的目光中满是忌惮。 他们或有怀疑传言夸大其词,但却没想到传言非但没有夸大,反而还有些虚说。 一指轰杀武皇初期境界的寒渊云雀,这真的是武宗境界的武者,所能达到的程度吗? 这种实力,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只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可亲眼所见之后,却更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些荒唐了起来。 倒也无怪他们这般想法,因为君弈能一指轰杀寒渊云雀,便代表着他们与其相对,下场也一般无二,甚至还要死得更加轻松一些。 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把握能胜过寒渊云雀。 顿时,无数想法涌上心头。 甚至还有武皇境界的武者想要上前寒暄,与君弈结交,从而拉近一些关系。 “嗡...” 但还不等他们迈出步伐,城外便踏来一道人影,站在了君弈的不远处,赫然是贲行恶麾下的苏凝香。 “做的不错。” 见面,苏凝香便是轻轻一笑,毫不吝惜的夸奖了一句君弈。 很显然,刚刚她就在不远处观望,只是没有出手罢了。 对此,君弈并没有在意,而是笑了笑,温润的道:“食君之禄,责任所至,行分内之事罢了。” “很好。” 听得君弈这般回应,苏凝香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也愈加的浓郁了起来:“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 一言而出,苏凝香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肃然的看着君弈道:“时间紧迫,我们这就上路,具体的事情,我在路上告诉你。” 闻言,君弈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紧接着,他向着魏柒等人稍稍交代了几句,也叮嘱江雨四女招呼好蓝瑾萱,莫要忘了修炼后,又将城主令牌递给了祸苍生,才跟着苏凝香踏空而去。 有祸苍生手持城主令牌,君弈则放心许多。 第八百二十三章:双方汇合(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茂木森林,遮天蔽日。 骄阳下,也只有零星的光斑,才能通过郁郁葱葱的枝叶缝隙,垂落在地。 这些摇曳斑驳的光点,在茂林下的阴影幕布中,似是洒落镶嵌的漫天星辰,明亮而又静谧,仅仅看上一眼,都让人心绪宁静。 不过这般感觉,尽都在泼洒下的鲜血中,荡然无存。 “轰!” 有数十丈之巨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地,重重的砸在了血泊中,掀起些许尘埃,溅射而出的腥红鲜血,使得林中显得诡异起来。 人影踏落,漠然的站在妖兽的身上,不断的打量着四周,对其尖锐的利爪,和坚硬的皮毛,没有半点兴趣。 紧接着,白衣荡起,君弈也落了下来,扫了一眼被苏凝香踩在脚下的妖兽后,便看向了不远处。 那里妖息弥漫,沟壑纵横,填充着被拦腰折断的树木,隐隐还有鲜血沾染,正在细细的流淌,显然发生的时间并不久。 君弈凝目,神情不禁肃然起来。 那沟壑中传出的妖息,竟是武皇中期的境界,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其前方,苏凝香沉然开口,言语间满是凝重:“看来这里的情况,要远比传来的消息更加严峻。” “恐怕宁普城,有些艰难了。” 闻言,君弈心头一凛,倒是没想到苏凝香如此悲观。 但君弈也清楚,她也绝非是无的放矢,单单苏凝香脚下的妖兽,已是他们一路上遇到的第十八个了,也是目前为止,最强的一个,达到了武皇中期的境界。 如今他们已行进了大半路程,距离宁普城越来越近,但依旧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时间,这个距离,遇到这种境界的妖兽,足以说明宁普城的危险。 “你的运气可真不好。” 这时,苏凝香转过头瞥了一眼君弈,似是打趣,又似是自嘲。 君弈轻轻一笑,也并未放在心上,却是顺势问道:“宁普城外的妖兽森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苏凝香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原因不明。” “只是据宁普城的城主,顾辰传来的消息得知,在月余前的夜里,城外森林深处爆发出冲天黑芒,光华幽然生寒,异常明显。” “甚至分明在黑夜,却给人一种颠倒乾坤,处于的白日的感觉。” 此言一出,君弈紧皱着眉头,不禁微微一怔,感觉有些难以理解,漆黑的夜里,看到漆黑的光华,又怎会如现白日,颠倒乾坤呢? “别想了,我也想不明白。” 见得君弈这般表情,苏凝香也在意料之中,笑了笑道:“快点赶路吧,到了宁普城,自然会知道真相。” 君弈点了点头,便随着苏凝香疾驰而去,消失在了茂林中。 ………… 宁普城,位于广南城以北。 或许是相比广南城来说,宁普城要更加的靠近贲行恶所在的大城,所以使得城池的繁华程度,也不是广南城可比。 但此刻,原本繁华热闹,人声鼎沸的城池,却人烟稀少,苍凉至极,甚至茶肆酒楼,坊市勾栏都悄无声息,门可罗雀。 倒是城门所在,要热闹许多,只是这般热闹,可不是武者希望看到的。 因为那里正战作一团,其中四人尽都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爆发出的惊人强威,席卷四方,但竟是丝毫都讨不得好。 一击轰鸣,双方强分开来,只见得在他们四人的面前,有着三道庞然大物悚然而立,怒目对峙。 一只狮头虎威,威风凛凛,一只八足锋锐,蛛目生寒,一只银环交错,蛇立盘踞,溢散开来的凶威,竟都是武皇后期的境界。 “这下可麻烦了。” “三只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他们四个能挡得住吗?” “贲行恶大人麾下的四人的确很强,但依我看很悬,若再来一个恐怕还有点胜算。” “据说前往广南城的苏凝香大人,此刻正在赶来的途中,只要拖到她来,宁普城的危机就算是解了。” “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若不决绝妖兽森林深处的变故,恐后患无穷啊。” …… 四周围观的武者议论纷纷,言语间尽都弥漫着浓浓的悲观,显然对眼前的这场对峙很不看好,觉得难有胜算。 尤其是在武者言及妖兽森林深处的变故时,一个个目光闪烁,都是颇为忌惮,这众多的议论声,也是安静了许多。 在他们看来,除非将王贲行恶亲自出马,恐怕难有结果。 “吼!” 蓦然,狮影赤虎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四人扬声咆哮,仅仅只是一道气浪,便裹挟着惊人的杀机,让人遍体生寒。 仿佛有巨大的狮虎虚影显现而出,抬爪撕下。 “放肆!” 这时,四人中有一老者怒目踏出,掌中撑执着的银蛇杖熠熠生辉,而后向着空中重重一落,掀起狂暴凶威。 那闪烁光华的银蛇杖,好似随着他的怒喝,要活过来了一般,不断的扭曲着,隐隐有诡蛇吐信,直扑狮虎。 二者利爪撕扯,盘旋缠绕,竟是不分上下,消散于空。 同时,老者身侧有魁梧人影扛着巨斧走出,口中传出沉然言语,漠然的警告着眼前的三只妖兽:“这是贲行恶大人麾下的城池,尔等速速退去还可留命。”文笔书吧 “但若是惹得贲行恶大人盛怒前来,就算是你们躲入林中深处,都会被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内中利弊,还需考虑清楚啊。” “铮,铮铮...” 但随着魁梧人影话音落下,其对面踏立着的空蝉毒蛛却是不言不语,突然翻身而起,在空中诡异的扭转身躯。 只见得弥漫寒芒的八足蛛腿,在空中微微收拢,似是即将盛开的花骨朵一般,绽放出森冷的锋刃,爆射而出,直绞魁梧人影。 “你找死!” 见此,魁梧人影怒从心起,肉身青筋暴胀,宛如虬龙一般,盘踞全身,直接抓起抗在肩头的巨斧,狠狠的挥舞开去。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尽是一力破万法的沉威,震得虚空都是凄厉鸣颤。 与此同时,踏立空中的狮影赤虎身躯下压,双腿猛地一蹬,腾空扑杀,快捷的速度卷起森寒风暴,冲着早先开口的老者无情笼罩。 “咚!” 老者老目一眯,瞳孔中涌出一抹危险的寒意,掌中银蛇杖重重砸下,卷起一只遍体碧绿的诡森毒蛇,整个人横冲而出,迎上了狮影赤虎。 “老夫不出手,你真当我是个摆设?” 一语怒言,老者扬起银蛇杖,狠狠的抽向狮影赤虎,于空中划出一道锋锐的白芒,似是刀割一般,寒意惊人。 同时,碧绿色的毒蛇盘踞而上,竟是封堵了狮影赤虎的退路,欲要将其缠绕窒息。 但狮影赤虎乃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何其强大? 只见得其沉落而下的锋锐巨爪,迎杖碰撞,不仅没有损伤分毫,更是以巨力沉压,侧转了方向,使得锋锐的白芒斩向了身后盘踞的毒蛇。 居然是要借力而斩,抹杀老者自身攻伐。 “砰!” 这时,虚空有刀芒纵横,交错间犹如一张大网,落在了锋锐的白芒上,将其悍然击溃阻拦。 只见得碧绿色的毒蛇前方,一面生刀疤的女子持刀而立,森寒的直视着狮影赤虎。 “白老,我们一起出手。” 话音一落,只见得女子手腕一转,便卷起刀花,显露数十手臂持刀断空,与身后碧绿色的毒蛇一起,围绞斩杀。 其身前的老者亦是踏出,加入了战场。 远处,仅剩的最后一个武者也没有观望,抬手便抓起长枪横空而出,裹挟着横扫千军之势,笼罩银鳞纹蟒。 顿时,四人三兽战作一团,打出阵阵轰鸣,四周围观的武者尽都骇然后退,保持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位置,凝目以观。 ………… 宁普城外,满地狼藉。 入目所见,尽都是碎裂的石块,拦腰横断的巨木。 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粘着毛发的碎烂肉泥,在这些肉泥上,甚至还隐隐能看出形成的巨大脚印,赫然是被妖兽踩踏而死。 流转着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倒是多了几分冷寂。 “嗤,嗤嗤...” 忽然,就在这遍地血臭的林中,却还有数道人影快速奔行,化作一道道流光一闪而过,消失在茂林深处。 “咚!” 数步之后,人影尽都脚下一顿,蹲伏在了树干上,纷纷凝目回眸。 “武皇后期!” 这时,其中有一看起来年岁稍大的武者沉然开口,言语中弥漫着浓浓的担忧,瞳孔中更显惊异:“三只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四位大人能挡住吗?” “不管挡不挡得住,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其身侧,那身形壮硕的武者,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但看其面色也很是郁闷,显然心情并不太好。 “陶御说的不错。” 稍后一点的树干上,那身形挺拔的武者也是开口附和,面色倒是看起来沉稳一些:“我们四人的责任和目的,就是趁着他们出手的机会,解决森林深处的诡异。” “呵...” 闻言,那一直没有开口的武者却是冷然一笑,言语间还带着些许火药味儿:“你倒是说得轻巧,森林里面的诡异,凭我们四个能解决?” 这武者言语颇冲,但多少还有点道理,所以身形挺拔的武者也没有在意,只是轻轻的解释道:“苏大人正在路上,只要我们双方汇合,倒也有几分机会。” “几分机会?” 那武者似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一分?还是两分?我看最多就半分,说是让我们四个来解决麻烦,其实就是送死。” 此言一出,陶御顿时不喜,皱着眉头便瓮声瓮气的直言相告:“闵仟行,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哟呵!” 闵仟行猛地起身,扭着拳头,看着陶御一阵冷笑:“怎么?你小子不服?看来是要在这里比划比划了?” “轰!” 话音刚落,林间便降下了一阵恐怖强威,弥漫着森寒的杀机,笼罩了闵仟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彻入骨髓的寒声。 “我觉得...你可以和我比划比划。” 第八百二十四章:天衍灵莺(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激荡的冷言,使得本就压抑的林间,愈加的森寒。 四人心下一惊,瞳孔骤然凝缩,纷纷进入了戒备的状态,猛地抬头,看向了寒声传来的方向。 “谁!” 凶威之下,闵仟行遍体生寒,状若猎豹一般,压下了身躯,伏按在树干的双手上,已覆盖上了一双鳞甲拳套,溢散着浓浓的妖兽寒息。 其整个人,都如妖兽一般,变得嗜血起来,似是时刻准备着咬下一块肉来。 “叮...” 林间风起,有清脆悦耳的风铃声随之而来。 踏立在树干上的顾辰,听到此音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面色一怔,而后神情微变,直接散去了身上的戒备。 转而直身站起,向着空荡荡的林间躬身行礼:“宁普城城主顾辰,拜见苏大人。” 此言一出,陶御与戚西痕两人瞳孔抖颤,也是对视一眼,学着顾辰的样子,向着林中恭敬行礼。 倒是闵仟行面色变幻,压下的身躯都有些僵硬了起来。 并非他死撑着不起,而是有沉威降临,碾在了他的背上,使得他好似驮着一座巨大的山岳一般,无法起身。 同时,在他凝视地面的眼角余光中,出现了一团淡紫色的光华,正不住的起伏流转。 “嗡...” 茂林起舞,落叶纷飞。 一道修长的人影,裹挟着清淡的香氛翩然而落,长裙荡漾下,时而露出的脚踝,白净嫩润。 仅仅如此,已足以说明来者美貌。 除了几乎跪伏在地的闵仟行外,顾辰三人都不敢多看,全都神情肃然的再次躬身,垂腰而拜:“拜见苏大人。” “唔。” 苏凝香面容冷肃,只是轻轻的抬了抬下巴,以示回应。 很显然,她的心情并不好。 “踏嗒...” 这时,林间有人影疾驰而来,只见得是一白衣翩然,笑容温润的少年,稳稳的踏立在了苏凝香的身后。 “他是君弈。” 苏凝香稍稍侧身,将君弈露在了三人面前,才道:“此次在广南城的争夺战中,胜出的城主。” 武宗巅峰? 此言一出,感觉到君弈周身气息的顾辰三人,脸上尽都一愣,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来,目光疑惑的看向君弈。 这倒是不是他们怀疑苏凝香话,而是君弈的境界实在太低。 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可还从来没有人,能胜任归武大陆百城的城主,这倒是成了一个特例。 几乎不自觉的,三人心中便出现了猜疑,暗道:这莫不是苏凝香自己暗中操作,让走了后门的小辈上位? 但转眼,这个念头又被他们打消。 众所周知,散修桀骜,佣兵难训,若苏凝香暗中搞鬼,以她的境界还没能力镇压,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揭过,怕是早就闹翻了天。 也难怪,妖兽乱潮迫近,哪怕君弈在城主争夺战中的消息,传到了他们的四城中,恐怕也有精力无暇去关心。 “对了!” 苏凝香看了一眼顾辰三人,似是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疑窦,觉得他们的表情有些意思,还不忘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他在城主争夺战中胜出的时候,才是武宗后期哦...” 听得此言,顾辰三人再也无法淡定,满脸愕然的愣在了原地,目光却还是死死的落在了君弈的身上。 似是被三人看得有些发毛,君弈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便向着三人拱手见礼:“君弈见过三位城主,争夺战上都是侥幸罢了。” “日后,还请三位城主多多照顾。” “啊哈哈,好说好说。” “大家都是自己人,理应相互照应。” “俺叫陶御,不会客套,你有事就说话,俺绝无推辞。” 闻言,三人尽都从愕然中反应了过来,齐齐向着君弈表示亲近,倒也没有自视过高,或者摆什么前辈的架子。 作为散修,在佣兵团中摸爬滚打,他们什么人没见过? 哪怕发生在君弈身上的事情,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妨碍他们相交,况且看着苏凝香和君弈间的奇异氛围,就值得他们拉拢。 毕竟,哪有喜欢给自己树敌的武者? 尤其是在归武大陆这种龙蛇混杂的地界,为人圆滑亲近,才是处世准则。 这时,苏凝香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还以为顾辰三人会为难一下君弈,发生冲突,结果好像是自己弄巧成拙了,不由得让她有些郁闷。 如此,苏凝香也不再理会君弈,转而看向了地上,依旧被紫铃镇压,几乎已经被人遗忘了的闵仟行。 口中吐出冷言:“便是你,对这次行动的安排不满,是吗?” 听闻此言,正在寒暄的君弈与顾辰三人,尽都很是默契的放缓了交流的言辞,齐齐侧目看向了闵仟行。 其中,看似有些憨厚的陶御,脸上还隐晦的浮现出了一抹讥讽。 显然,他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见苏凝香终于想起了自己,闵仟行心中愤怒,但脸上却还保持着卑微的笑容,恭敬的讨好道:“哪里?怎么会?” “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说的,但绝不是我,嘿嘿嘿...” “是吗?” 苏凝香面露不屑,继而嘴角含笑,低低的问道:“那你觉得,这次我们一起外出解决麻烦,会不会是送死呢?” 几乎是在苏凝香话音落下的瞬间,闵仟行便大声的叫道:“不会!有苏大人带领,怎么可能是送死?应是见人杀人,见妖斩妖,横行无敌。” 见此,顾辰微微摇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倒是陶御和戚西痕对视一眼,浮现出些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讥讽。 一旁站着的君弈,则是双目微眯,对闵仟行心生戒备。 在他看来,像闵仟行这种能抛弃尊严,吃得下耻辱的人,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唔,说得不错。” 这时,苏凝香点了点头,对闵仟行的回应很是满意,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轻视,更未继续为难他,只是轻轻抬手,便散去了他背上的紫铃。 “嘿嘿...” 同时,闵仟行手上拳套散去,笑着爬了起来,口中还连声道谢:“多谢苏大人,多谢苏大人。” 苏凝香长袖一拂,转过了身去,并没有再理会闵仟行。 若非此次进入妖兽森林的深处,还需要闵仟行的出手,否则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还留他在此?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在其转身的一瞬,闵仟行脸上的笑容微微一转,却是被贪婪的邪秽所替代,弥漫着浓浓的欲望。 那炙热的光芒,一闪而逝,却正好被君弈看得清楚。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隐隐闪现出奇异的光华,尽都意味深长,转而又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苏凝香美眸一凝,再次看向了顾辰:“白正凡他们怎么没来?” “白正凡四位大人,被三只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给拖住了。” 没有隐瞒,顾辰神情肃穆的将他们刚刚察觉到的妖息,以及玉简中传出的消息,告知了苏凝香。 “三只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 闻言,苏凝香的脸上也生出了些许变化,但一想到他们四人的实力,心中也是稍稍的放心了下来,没有太过担忧。 相比白正凡四人的处境,他们身上的责任却是要更加的重要一些。 苏凝香知道,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妖兽森林深处的变故,恐怕情况还会继续恶化,甚至引得贲行恶亲自出马。 这样一来,他们定会丢尽了脸面,成为其余九将王口中的笑料。 一念至此,苏凝香也不准备再做停留。 扫了一眼众人后,使得目光再次落到了顾辰的身上,道:“我们先赶路,说一说你知道的消息。” “是。” 顾辰应下,众人便闪身而起,化作流光,直入茂林深处。 …… 林间,苏凝香柳眉紧蹙,侧着美眸看了一眼顾辰,道:“你是说,冲天的黑芒,宛如白昼?” “不错。” 顾辰脸上苦笑一声,神情有些纠结:“我知道说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但我看到黑芒的时候,心中的确是这种感觉。” “哪怕事后怀疑,可心中还是有声音告诉我,的确如此。” 这时,一旁的戚西痕突兀插嘴:“此事,我可以作证。” “哦?” 几人一怔,连顾辰都有些奇怪的看了过来,不知道这关戚西痕什么事。 对此,戚西痕也没有隐瞒,想了想,整了整思绪,便说了起来:“当天夜里宁普城外黑芒冲天的景象,其实我也有看到,只是看到的不多罢了。” “泽西城与宁普城的确相距不远,但要是说看到其城外的冲天景象,怕还是有些牵强吧?” 苏凝香没有藏着心中的疑问,直言便问了出来。 在她的口中,两城的确相距不远,但也仅仅只是相对其他城池而言,若论实际距离,也足有千里。 这么远的距离,也无怪众人无法相信他的解释,恐怕也只有武尊境界的强者,能窥得一二了。 “因为我的命相。” 戚西痕一言而出,瞳孔骤然一寒,化成了一双青黄色的眸子,看似僵硬,却又有些灵动的感觉,很是矛盾。 同时,在他的身后有青黄光芒浮现,凝聚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夜莺,收拢着双翅,站在了他的肩头,歪着脑袋,打量着四人。 看着戚西痕肩头站立的夜莺,苏凝香瞳孔一缩,竟是惊呼一声,站在了树干上,停了下来:“这是...天衍灵莺?!” “不错。” 似是因为其瞳孔变化的原因,使得戚西痕脸上毫无表情,满是漠然。 “传言天衍灵莺得天地点化,能目观千里,窥得万般虚妄。” 顾辰口中长叹,已然极力压制,但依旧难掩心中震惊,看向戚西痕的目光,都发生了些许变化:“没想到今日还能得见这般奇物,戚兄真是深藏不露啊。” 君弈目光微凝,却是没想到小看了这小东西,连陶御和闵仟行两人,脸上都涌出了些凝重来。 “只是侥幸罢了。” 对此,戚西痕并未倨傲,反而准备将其收敛,但还不待他褪去瞳中目光,便是漠然的脸上,都悚然一变,口中更是吐出了一道腥红血剑。 第八百二十五章:戏精(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腥红的血剑泼洒树干,弥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突兀而来的变化,使得众人面色大变,任谁都没有料到,上一刻还好好的戚西痕,竟是会突然如此。 顾不得多想,顾辰和陶御等人已然凝神屏息,警惕了起来。 倒是君弈和苏凝香两人,没有做出太过激的动作,反而死死的盯着戚西痕,以及其肩头略显虚幻的天衍灵莺。 他们六人,除了君弈以外,尽都是武皇境界的强者,绝不可能有人在暗中出手,而丝毫不被察觉。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戚西痕的天衍灵莺看到了什么,使得其自身反噬。 “唔...” 只见得戚西痕身躯轻颤,直接盘坐在了树干上,双手玄奥轻摆,勾勒奇异线条,显化道道模糊的纹理凝聚身前。 朦胧中,隐隐有似人而非人的虚影显化,其周身虚幻流转,似是林中风起,又似是内中奇异显化匹练,起伏荡漾。 “这是什么?” 几人看着戚西痕面前显化的景象,眼中尽都一片迷茫,根本看不出任何头绪,连苏凝香都是紧皱眉头,满脸疑惑。 反倒是君弈目光微凝,他竟是在这其中,感觉到了些许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说不上来是在哪里碰触过,甚是怪异。 “嗡...” 光影中景象流转,只见得内中虚影重重一颤,似是要破雾而出,就只是这起伏间扬起的动作,便让五人心头生寒,更是下意识的惊退了数步。 “噗!” 但还未等景象显化,站在戚西痕肩头的天衍灵莺,便是直接炸裂了开来,连他本人都是吐出了一口鲜血,猛地睁开了眼睛。 五人心下一惊,连忙上前,只见得其瞳孔中血丝密布,狰狞而又羸弱,连同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都变得萎靡了起来,显然是遭遇了重创。 “咳,咳咳...” 戚西痕爬伏在地,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咯出点点殷红鲜血。 几人瞬间惊醒,连忙上前。 苏凝香屈指一弹,使得疗伤丹药送入戚西痕的口中,同时掌运紫芒,直按在戚西痕的后心,为其炼化疗伤。 “你怎么样?” 陶御神情凝重,脸上再无半点憨厚模样,倒是有些像杀伐决断的将军,锋锐的瞳孔寒芒流转,周身弥漫着骇人的凶戾。 “我,咳咳咳...没,没事...” 戚西痕强撑着体内的伤势,微微摇头,但说话间,便又是一阵咳嗽,鲜血刺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连闵仟行都变得认真起来,心中更是有些猜测,但不敢多想,却是引得众人都目光闪烁起来,心下肃然。 “那,那里...” 稍稍缓过来一点的戚西痕,缓缓的抬起了手,向着茂林中屈指一点:“在那里,充斥着无尽的黑暗,幽冷。” “但,这只是我看到的一角...” 说着,戚西痕又是一阵猛咳,再度吐血,不过脸色却是好看了些许,身上紊乱而又羸弱的气息,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那里...” 这时,顾辰面色惊变,强自吸了一口气后,才嘶哑着声音道:“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异象显现的所在。” 闻言,几人的脸上都有些难看了起来,哪怕是君弈,都感觉心头压抑非常,但莫名的又有些期待,让他难以理解。 戚西痕身后的紫色光芒逐渐消散,苏凝香按在其后心的玉手,也收了回来,而后看着幽静的茂林深处,低低轻喃:“看来这一趟,还真是生死险境。” 一念至此,苏凝香神情收敛,转而变得淡然了起来:“你们都回去吧,下面的路,恐怕尽是料峭险境,生死相伴。” “你们就没有必要涉险了。” “这...” 此言一出,五人尽都微微一怔,连君弈都没有想到,苏凝香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与武者间的利用诡诈截然不同,使得君弈对她印象,也大为改观。 一时间,众人沉默。 尤其是看着戚西痕凄惨的模样,尽都生出了退意,现实便是真实,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压一个几乎没有可能的赌注。 “踏嗒...” 这时,有人影踏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即便苏凝香早有所料,但听到脚步迈出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悲意,只是在她下意识的侧目看了一眼后,却愣在了原地。 只见得君弈迈步上前,站在了苏凝香的侧后,直视着她惊愕的眸子,温润一笑:“怎么了?很奇怪吗?施以信任,共生同死,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话音落下,苏凝香的瞳孔,便是不自觉的一阵颤动,坚硬冷凝的心,也好似被巨锤重重的击中,轰开了冰寒的伪装,变得柔软了起来。 看着君弈温润的眸子,苏凝香竟是有些恍惚起来,隐约间似是看到了君弈说起信任话题时的样子。100文学 当时她嗤之以鼻,全然不信。 可如今才不过数日的时间,便已然兑现,还真的有些奇妙呢。 莫说是苏凝香,便是陶御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起初,他们还想着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是真的迈出了离开的第一步,同时心里还乐呵呵的想着,可以坦然的跟随离去了。 可谁知,却不成想,结果竟与他们所想截然相反。 第一个站出来的君弈,非但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还要随着苏凝香共生同死,真是匪夷所思。 而且这呆傻的选择,根本不像是归武大陆上的武者,所能做出来的决定,属实不是最优的答案。 但如今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因为君弈不仅是站了出来,更是已经表态了,便意味着直接断绝了他们逃离的念头,打消了他们的算盘。 若苏凝香一个人进去,他们五个还可以在外面等一等,待到确定她身死再回去,从而演上一出戏,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遮掩下去。 可现在多了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了一个让消息传回去的可能。 以传闻中贲行恶和苏凝香的关系,到时候让贲行恶知道了,雷霆之怒下,他们被其挫骨扬灰,怕都是轻的了。 想到这里,陶御几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而后,不再犹豫,齐齐踏前一步,肃然而又诚恳道:“我等愿随苏大人一同前往,身为一方城主,有责任以身犯险。” 如此,连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戚西痕,都艰难的站了起来,连声附和。 苏凝香缓缓转身,环视了一圈众人,却无一人敢与其举目对视,最后便落在了君弈的身上,与其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苏凝香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脸上转而又浮现出了一抹慨叹动容的神情,道:“你们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前路太过危机...” 言至于此,躬身而立的几人尽都目光一亮,心中涌出些许欣喜来,没想到峰回路转,他们还有离开的机会,不禁一阵感慨,这苏凝香还真是个少见的... 只是陶御几人心中的想法未完,便又听到苏凝香话音一转:“也罢,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若不答应,倒是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就一起去吧。” 话音一落,陶御四人的眼睛尽都一瞪,几乎连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僵硬的脸上,还凝刻着尚未浮现完全的笑容。 四人只感觉自己的耳畔,一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自己心中尚未感慨完的话,留了个结尾,不断回荡:“戏精!” 见四人良久都没得反应,苏凝香心中一阵冷笑,但脸上却还是涌出一阵关心:“你们怎么了?” “没,没有...” 陶御四人连连摆手,嘴角噙着比哭都难看的笑容,不住的抽搐着:“能为苏大人排忧解难,是我们应该做的。” “好,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 闻言,苏凝香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微微转身,欲要率先而行。 其身后四人见此,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垮,下意识的看向了君弈,尤其是盯着他满脸温润的笑容,便不由得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好好的修理他一顿。 “对了!” 但仅仅只是一瞬,刚刚转过身形的苏凝香,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了过来:“还要烦请戚城主和顾城主带路。” “是。” 见得木已成舟,四人也就散去了多余的念头,全心放在了防备林中的险境上。 当然,他们也还打算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君弈,以解心头之恨。 由于戚西痕负伤的原因,众人的行进速度,也就相比之前慢了许多。 但也因此躲过了数次险境,与武皇中期,乃至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擦肩而过,一路上也还算得上是安全,没有生出什么意外来。 如此,一行人六人足足前进了数个时辰的时间,才在戚西痕凝重而又苍白的注视下,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前面了。” 戚西痕遥指前方,哪怕是他极力克制,长袖遮掩下的手指,都在不住的颤抖,似是因为极度的害怕,有些无法控制自己。 众人凝神以观,只见得在不远处的前方,有一段不陡的上行小坡。像是他们脚下的山峦吐舌一般,延伸了出去。 但就是这小坡,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使得他们无法看到坡后的景象,但看这山势,依旧能猜得到,应该是一处悬崖。 这时,戚西痕身侧的顾辰,也仔细的看了看四周,与他夜间所见进行比对,而后轻轻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苏凝香与君弈几人神情肃然,不敢有半分大意,待得察看过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短短数百米的小坡,几人却像是走了无数岁月,漫长而又冷寂,身躯都不自觉的有些冷寒了起来,宛如正在深入冰窟一般,寒彻骨髓。 几人尽都对视一眼,顾不得多想,便顺着小坡尽头探目看去。 仅仅一眼,便是叫他们瞳孔骤缩,面色苍白,压下的身躯都有些僵硬了起来,好似要被冻成冰雕,塑刻在这里。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闵仟行才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八百二十六章:黑暗狂欢(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残破森林的尽头,似山岳吐舌般伸出的小坡上,没有半点绿色,入目所见尽是荒芜的泥土,弥漫着苍凉。 在这冷寂的顶端,却是有六人正在蹲伏。 若非闵仟行的口中传出艰难一语,恐怕他们的模样看上去,还要更像是一具具僵硬的雕塑。 顺着六人惊颤的目光看去。 只见得小坡的背后,却是一处空荡荡的悬崖,无风无声,入目所见,只有似深渊一般的漆黑,侵入瞳孔。 那是不参合任何杂质的黑暗,那是无法言喻的极致幽暗,好似黑洞一般,连他们的目光都能被撕扯进去,沉入其中。 在六人惊颤的目光下,不由得还生出了错觉。 隐隐间,他们心中竟莫名的感觉,这悬崖下的漆黑深渊宛如活物一般,还在微微的蠕动着。 恍惚中,眼前的漆黑深渊已不再是深渊,而是一只可怕的存在,正张开无底的大嘴,迎接着他们落下,葬于其中。 武者,什么样的鬼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悬崖深渊未曾经历。 但面对眼前深渊下,涌现出的极致幽暗,他们却生不出半点抵抗的想法,不自觉的就要堕入其中,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不错,就是这黑暗。” 这时,盯着悬崖下方的顾辰,言语嘶哑的突兀开口:“虽然没有那天夜里来的特别,但我还是能认得出来。” 其身侧的戚西痕,也适时说道:“刚刚天衍灵莺看到的画面,正是来自这里。” “呼...” 闻言,苏凝香轻吐了一口浊气,目光凝重,心中再无侥幸:“看来我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这悬崖下的黑暗了。” 此言一出,哪怕是几人心中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的咯噔一下,面色微变。 倒是处于众人边缘位置,一直一言不发的君弈,目光不住的闪烁,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在这里,他刚刚感觉到的熟悉感,竟是愈发的清晰了。 显然,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唤着他。 这种感觉没有慌乱,没有忌惮,倒是有些期待,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让他下去的想法,愈加的强烈。 苏凝香看了一眼周围,见四周山壁尽是光华,不由得轻轻一叹:“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跳下去了。” 话音一落,苏凝香也不待他们回应,便纵身一跃,跳了出去,直向下方宛如鬼幽巨口的深渊沉落。 见此,君弈目光一闪,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跟了上去,他对自己的感觉,还是十分相信的,而且就算是有危险,也想要搏上一搏。 这种感觉,没有理由放弃。 二人先后沉落,几乎在跃出小坡后的一瞬间,便消失了身影,并非是已进入了其中,而是被漆黑吸收了光华,看不到存在。 陶御四人脸色难看,没想到苏凝香和君弈竟真的敢跳。 可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选择,至少行走在外的道义还是有的,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还是要做到的。 “我们也下去!”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下一刻,四人几乎同时迈步,跃将而出,向着下方漆黑的深渊而去,他们本都做好了面对任何变故的准备,但亲身的体验,却叫他们神色一怔。 “咦?” 陶御瓮声瓮气的轻咦一声,有些憨厚的自言自语道:“这里,竟好似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在托着我下沉。” “风。” 蓦然,有温润的声音突兀响起,传入了陶御的耳中,让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去。 只见得在他的不远处,与他处于一个平面的漆黑中,隐隐有一缕白衣起伏,而且还颇为熟悉。 “你是,君弈!?” 陶御面色微变,有些无法理解眼前所见的现象,一缕衣衫,居然能够开口说话? 似是知道陶御的心中所想,飘浮在其不远处的君弈,无奈的笑了笑,道:“放心,我还活着。”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 闻言,陶御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生灵最依赖和相信的,还是自己的眼睛。 “因为角度不同。” 这时,在陶御的身侧,又有沉声传出。 “戚西痕?” 陶御一愣,转头看向了声音传出的方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眸中所见,尽都是一片漆黑。 拥有天衍灵莺命相的戚西痕,显然对此颇有心得,解释道:“这里很特别,似乎可以吸收所有的光线,包括人的视线。” “你看不到我,是因为你的视线,大多都被下面的漆黑深渊所吸收了。” “我们能看到你,则是因为你所在的位置,在我们的角度看去,正好留着不多的湛蓝苍穹,使得外界垂下的光线,替你挡了一部分。” 听得此言,陶御终于是明白了过来,顿感恍然大悟,心中的担忧也散去了不少,临了还不忘问道:“这么说来,大家应该还都在一起。”中国 “不错。” 戚西痕轻轻回应,似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存在,连苏凝香都开口说了一句。 如此,众人便在风的托浮下,缓缓的沉落了下来。 “咔嚓...” 忽然,漆黑的深渊中,传来了一道突兀的碎裂声响,清脆的声音一闪而逝,连回声都没有荡开。 此刻,众人眼前全然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通过声音,来确认各自的状况。 但即便如此,人类对武者的恐惧,还是不断的滋生了起来,以至于在声音传出的一瞬,陶御几人就齐齐开口,警惕喝问:“怎么回事?” 数息时间后,闵仟行略显迟疑的声音,才轻轻的传了出来:“我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到底了。” 在其最后三字入耳的一瞬,漆黑中“咔嚓”的碎裂声,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这清脆响起,而又瞬间停止的声音,众人原本还没觉得什么,但此刻听起来,却有种被人一把捏住了脖子的感觉,戛然而止。 不知不觉间,几人的额头上就生出了冷汗,甚至背后的衣衫,都开始变得潮湿起来。 君弈静默的踏立在黑暗中,皱着眉头环视周围。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相比陶御四人,却好的太多,因为近千年的时间,君弈都是在黑暗中度过,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 这里的漆黑,与他曾经经历过的黑暗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即便如此,君弈还是轻轻的抬起了手,欲要显化天罚圣相的雷霆,照亮这里。 但在君弈出手的一瞬,他脸上的神情,便沉凝了起来,因为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体内命相的存在,而且还不限于天罚圣相,连怒血暴君,阴冥鬼相亦是如此。 不仅如此,连体内的灵力,武婴,乃至神识,都全然一空,无法触碰。 “妃儿?树老?仙老?” 君弈眉头微皱,下意识的便呼唤起了识海中的洛妃三人,但依旧毫无音信,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泛不起半点波澜。 甚至连天罚鬼陵中的神秘,他都无法沟通。 这一刻,君弈好似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凡人一般,除了肉体要稍微强横一点外,体内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这时,似是察觉了深渊中的诡异,以及想到众人心中反应的苏凝香,沉然开口,安抚了起来:“大家不要慌,都不要动!” 待得黑暗中的声音全然消失,苏凝香才继续的开口说道:“你们听着我脚下的声音,都一起靠过来。” “咔嚓...” 话音一落,黑暗中便传出了一声脆响。 经过短暂的安静后,黑暗中的脆响声便骤然掀起,宛如大海中翻涌的狂潮一般,波涛汹涌,使得黑暗中的气氛,也陡然紧张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几人的移动,而使得传出的声音交错相合,也牵引着心中的紧张之感,愈加的浓郁起来。 传出的脆响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似是卷起了惊人的风暴一般,在疯狂的肆虐。 短短数息时间,这股嘈乱的风暴,便有了一种不可控制的感觉。 隐隐间,还有些不似五人能踩出的音量,宛如突兀的出现了许多的人影,趁着森幽的黑暗,都加入了这场莫名的狂欢之中。 “咔咔咔...” 蓦然,黑暗中卷起的风暴狂潮,似是商量好的一般,戛然而止,又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也许是经过了刚刚的纷乱狂欢,使得此刻的寂静的黑暗,显得愈加的森冷起来。 甚至莫名的,陶御等人还能感觉到有寒风拂过脖颈,好像自己的身侧有人影在靠近,不住的在吹着冷气,使得他们的身躯,连颤抖都不敢,全然僵硬了起来。 “大家冷静。” 好一会儿,苏凝香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其中却蕴含起了些许抖音。 很显然,连她都被这黑暗中的狂潮给吓到了,不过作为众人的领袖,尤其是刚刚发声的呼吁者,依旧还是在坚持着。 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垮了,在这黑暗中可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 仅仅是这股源于内心的恐惧,就足以让人疯狂。 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苏凝香又再次开口道:“大家向我靠...” “等等。” 只是还不待她的话音传出,就被君弈直接冷声打断,言语中甚至带着些许无可忤逆的威严,肃然喝令:“大家不要改变方向,原路退回。” 莫名的,几乎在君弈话音落下的一瞬,黑暗中便再次掀起了踩踏的狂欢,充斥着紊乱而疯狂,大致与刚刚声浪响起的时间相当,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未等苏凝香开口质问,君弈的肃然冷声,便再次传出:“大家应该还记得在空中时,各自说话的位置。” “你们就按照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向我走过来。” 说着,还似是担心出了岔子,君弈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一定要闭上眼睛,凭自己的感觉走,哪怕中间碰到东西,都不要停。” 一言而出,除了君弈之外的五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心中毛骨悚然。 第八百二十七章:至黑至白(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漆黑的深渊,冷寂的空间。 摸黑而立的六人中,除了君弈以外,其余五人尽都毛骨悚然。 尤其是在君弈隐晦的言语传出后,这种紧张感,愈加的浓烈起来,哪怕是强撑着冷静的苏凝香,心中的防线都濒临崩溃。 但此刻,恐惧并不能解决问题,况且还是在他们几近丧失了武者能力的状态下,自己才要更加的坚强。 恐惧在不断的滋生,疯狂的蔓延。 不过好在五人都非是凡人,心境也非常人可比。 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又纷纷打起了精神,按照君弈的交代,开始寻着自己脑海中的印象,向着他的方向迈步靠近。 “咔,咔咔...” 几乎同时,这种清脆的崩碎声再次响起。 一如刚才一般,仿佛有无数人陷入了狂欢之中,开始肆意的踩踏,使得清脆声响此起彼伏,无穷无尽。 君弈站在黑暗中,脚下一动不动。 哪怕什么都看不到,他依然睁着眼睛,宛如过去千年岁月中经历的孤寂一般,而此刻的他,却是有些享受。 如今身上没有了枷锁,他再次置身于黑暗,反而还有种亲切的感觉。 “大家停下!” 蓦的,君弈眉头一皱,于脆响狂欢中传出一道不太和谐的轻喝,却又如同惊雷炸响,使得声响全然消失。 苏凝香率先开口,她本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话到嘴边,还是干涩的咽了一口唾沫:“怎...怎么了?” “你们已经在我的附近了。” 君弈凝目环视四方,似是在黑暗中能看得清楚一般,缓缓道:“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传出的气息,以及温热。” 闻言,几人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陶御更是憨声轻叹:“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我...” “好了!” 可还不待他说完,君弈便出声阻止了他,而后继续道:“大家现在继续凭借自己脑海中的印象,开始转身。” “印象中是正面向我走来的,保持方向不变,转身走来的,则再次回转,参考印象中其余人的位置,保持同一方向。” 话音一落,五人心中疑惑从生,觉得这种行止太过笼统,但还是依旧照做。 紧接着,黑暗中便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却没有清脆的声响响起,即便稍有几声,都细微的可以忽略不计。 黑暗中,君弈目光幽然,再次说道:“好,大家保持现在的方向,继续前进,一直到无法再前进为止。” 几人没有反驳,哪怕他们不明白的君弈言语中的意思,心中也很是清楚,除非这个办法行不通,才能提出反驳,否则多人质疑,多人喝令,最终的结果,都会是死地。 众人齐步,君弈亦是随着清脆的狂欢声,缓步踏行,宛如行走在黑暗中的幽灵一般,却招摇过市。 “恩?” 蓦的,君弈面色微变,幽然的目光陡然深邃,哪怕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也依旧能感觉到些许,身上溢散开来的冷意。 因为在他的胳膊摆动间,触碰到了一团冰冷的东西,其上森寒无息,硬邦邦的没有半点温度,像是一团金属。 君弈心下冷凝,但并未慌乱,依旧保持着行走的状态。 “砰!” 一步踏出,几乎在君弈的意料之中,二者直接碰 撞在了一起,哪怕君弈如今的肉体已是十分强横,但依旧感觉到了痛楚。 或许是突兀的碰撞,也或许是君弈早有准备,迈在空中的脚,依旧向前落了下去。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继续碰撞,而是空无一物,好似刚刚与君弈接触的存在,被撞飞了出去,已不在他的近前。 那刚刚在二者碰撞间,产生的细微声音,也淹没在了脆响的狂欢中,没有掀起丝毫的异常。 “或许,刚刚他们也碰到了这东西吧?” 君弈想着苏凝香刚刚开口的颤声,以及陶御尚未说完的话,心中渐渐的生出些猜测来,但整个人依旧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前进。 一步,两步,五步,百步... 踏行在脆响的狂欢中,君弈自己都数不清到底走了多少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但心中却有一个诡异的念头,那就是自己会永无止境的走下去,直到死亡。 在这突兀的念头升起的瞬间,君弈漠然灰暗的瞳孔中,竟是诡异的闪出了一道白芒,似是错觉一般,一闪而逝。 不仅如此,连其体内本已全无反应的命相,都掀起了一丝波澜。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在黑暗中行走了不知岁月的君弈,几乎以为是出现了错觉,但或许是这白芒来得太过突然,也或许是这白芒让自己的眼睛有些不适,下意识的便停了下来。 但就是这脚下一停,使得四周不断回荡的脆响狂欢,尽都戛然而止,似是其他的人,也很有默契的停下了下来,不再走动。 漆黑深渊,骤然冷寂。 许是这一幕太过诡异,连君弈都感觉有些遍体发冷。 很显然,甚至都不用开口确认,君弈都能肯定,苏凝香五人已不在自己的周围,甚至已不在同一漆黑的环境下了。 否则脆响不会停的如此整齐,也不会持续安静。 其中定然有人会忍不住的开口,甚至忍不住这般折磨,而惊恐呼救。 但君弈终究经历颇多,至少黑暗,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困扰和恐惧,尤其是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白芒,让他十分在意。 君弈心中明白,与其在这些无意义的恐惧中周旋,倒不如找到突破口。 例如刚刚看到的白芒,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想要离开这里,重见天日,必须要找到那白芒,并且靠近它。 毕竟这么久的时间,也只有这白芒,最为特别。 一念至此,君弈目光坚定,保持着自己面对的方向,再次迈步,却是向后退去。 一如刚才,几乎在君弈脚步落下的一瞬,周围尽都传来了清脆的声音,一响而落,没有任何的拖沓。 这种感觉,并不是将君弈的踩踏声放大,而是真真切切的有很多人,或者很多东西,在他的周围,与他一起行动。 虽然在黑暗中,这种现象很是诡异,却在君弈看来,有些无聊,因为这些在黑暗中看不到的东西,只是会单纯的模仿他的动作而已。 若是把他们都想象成自己的分身,便感觉容易接受多了。 不过此刻的君弈,也顾不得这么多,他几乎已经将自己全然放空,使得脑海清明,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在寻找刚刚看到的白芒。 但这白芒,的确就如同君弈在黑暗中呆久了,莫名间出 现的幻觉一般,他不断的来回行走,不断的重复,却依旧捕捉不到。 这黑暗的深渊中,甚至随着君弈的来回踏步,使得这轰然传出的脆响,都变得有节奏起来,似是敲锣一般,颇为喜感。 一连百次后,君弈终于停了下来,使得随着节奏敲锣脆响的声音,也告一段落。 “怎么会看不到了呢?” 但此刻的君弈,根本顾不上理会这些,脑海中所关注的,尽都是自己的种种尝试,包括迈步时速度的把控。 或快或慢,先快后慢,先慢后快... 类似于这些的众多方式,他都经过了尝试,但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作用,根本没有看到白芒出现。 “或许是...角度?” 蓦然,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他们在跳下深渊时,戚西痕对陶御说过的话。 当时,正是因为各自所在的角度不同,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能看到陶御,但陶御却怎么都看不到他们。 此刻君弈的困境,或许与陶御一般无二。 因为他近百次的尝试,都没有转变过角度,甚至因为担心细微的差别,会错过了看到白芒的瞬间,从而一直都保持着僵硬的姿态。 现在想来,或许正是他这顽固的想法,既定的思维,才使得他一直都错过了,毕竟在正常的行走中,人都是会动的,不止前后,也包括左右方向的小幅晃动。 寻常的时候,想来都不会有人在意。 但在这黑暗的深渊中,甚至这一点白芒成为唯一的救命稻草时,才会让人不得不放大以往错过的细节,使其成为关键。 君弈眼睛一亮,几乎是一念通达,便扫去了心中纷乱的想法,重整旗鼓,再次尝试。 在过去君弈感官全失,尽都处于孤寂中的时候,因为行动受限,他都会无可奈何的重复一些动作,所以这般枯燥的行止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或许是找到的方向,或许是运气不错,几乎在君弈尝试了不到五十次的时候,黑暗中一闪而逝的白芒,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盯着黑暗中的白芒,君弈一动不动。 短短数息时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甚至还能听到河流潺潺流淌的声音。 下一刻,君弈体内血气轰鸣,灵力沸腾。 使得那睥睨四方,威盖寰宇的气势,又重新萦绕在了周身,仿佛拥有了远胜过往的可怕伟力。 仅仅只是普通的抬手行止,都好似牵引着玄妙。 “嗡...” 就在这时,君弈直面凝视着的一点白芒,突兀的颤动了起来,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向着他快速的移动而来,在他的瞳孔中不断的放大。 由一点化为一目,而后覆盖了整个漆黑的深渊,使得他满目的黑暗,都被纯净无暇的白芒所替代。 在他下意识的闭眼前一刻,残留在脑海中的画面里,没有半点瑕疵,甚至还有种被吞没了感觉。 只是心中所感,却没有恐惧,反而有种自由自在的暖意,很是奇妙。 良久,待得君弈的眼睛,稍稍的适应了瞳孔中残留的纯白画面后,才再次尝试着睁开眼睛,警惕的看向周围。 但似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是,君弈眼中所见,依旧全然净白,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雾气,都找不到一丝。 第八百二十八章:雷霆灵雾(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是一处净白的空间,目之所及纯净无暇,没有任何多余的色泽。 君弈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白茫茫的世界,他分明没有移动身形,但却仿佛是穿越了空间,被横挪到了另一处天地。 至黑至白,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看着眼前的净白,君弈微微有些发怔。 莫名的,他竟是在眼前的净白中,感觉到了浓郁的熟悉感,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惧,好似其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漠然的凝视着自己。 但隐约间,他又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与自己看到的净白世界,有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微妙不同,眼睛看到的和心中触碰到的,并不全然一致。 下意识的,君弈伸出了手,向着眼前的世界触碰而去。 “嗡...” 忽然,在君弈的胳膊还未伸直的时候,便感觉自己的手,摸到了什么,使得眼前的净白世界不平静了。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因为在君弈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眼前的净白世界中,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平静的毫无波澜。 但他的心中,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这里,有东西。” 只是在这种感觉的深处,君弈还感觉到了些许异常,似是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沉在其中,默默的看着自己。 “看来是要进去了。” 君弈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根本看不到尽头,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打破他正碰触到的薄膜,进入这净白的世界中。 一念至此,君弈按在上面的大手微微用力,准备先做一些试探。 但出乎意料的是,几乎在他用力的瞬间,溢满掌心的温热感中,突兀的传出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欲要将他扯入其中。 君弈面色一凝,下意识的便反抗了起来。 但还不待他发力,便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竟是传来了欢喜的呼应感,主动的与其相合,连带着他一起,没入了其中。 变故来得很快,根本没有给君弈反应的机会,整个人都似化作了流光,一闪而逝。 但再次出现,君弈的身影却不过是站在了,他刚刚掌心正对的前方数寸之地而已,毫不客气的说,前后相距不过一步之遥。 不过君弈的感觉,却是翻天覆地。 踏立在这净白的世界中,君弈便感觉温热柔软的感觉,不断的充斥着他的周身,整个人就像是躺在了无数注满了水的气球中间,全身都不自觉的放松了起来。 不过与刚才感觉不同的是,并没有任何的薄膜隔阂。 “嗡...” 这时,君弈瞳孔一颤,下意识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只见得掌心的纹路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白雾,正缓缓的流淌而过。 在划过肌肤的同时,他还能感觉到些许酥酥麻麻的跳动。 正是这种感觉,与他的身体,准确的来说是与他体内的某些东西,在相互作用,吸引着对方。 “这,这...” 忽然,君弈耳畔传出阵阵苍老的激动颤声。 蕴神树心惊下的开口,让君弈深深的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激动,使得口中话语无法说出,而晕过去。 顿时,便不再等待,直言相问:“树老,你认识这里吗?” “不,不,不认识!” 蕴神树似是缓过来了一些,但言语中依旧难以平静,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让君弈发怔的言语:“这种天地奇地,又岂是我这种朽木,可以触碰的存在?” “天地奇地?” 闻言,君弈神情微凝,对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多了几分认真,连自诩甚高,来历非凡的蕴神树都以朽木自称,也足以让他肃然相待。 即便看不到蕴神树,君弈都能想象得到,他正在卖力的点头:“这些,可都是雷霆灵雾啊!” “这是什么东西?”君弈不解,但心中却莫名的有了些触动。 这次,根本没有轮到蕴神树开口,元始仙木竟是抢先说道:“雷霆灵雾,乃是天地伟力具象化的表现,直逼混沌。” “若是能将其炼化,足以盖压当世天骄。” 但还不待君弈反应,刚刚缓过神来的蕴神树,便已是毫不客气的讥讽道:“炼化雷霆灵雾?你这老东西的野心可真不小。” “试问一句,您老的朽木身躯,可还承受得住?” 元始仙木没有理会蕴神树的讥讽,回应他的,只有简单的两句:“毁灭及新生,于绝处逢生。” “可笑!” 闻言,蕴神树蓦然冷哼,没有给元始仙木留任何余地:“枯木逢春?你以为你是凤纹根那老东西?想得倒挺美。” “怎么?你今天故意找茬是吧?” 终于,元始仙木有些忍不住了,言语也冷沉了下来,内中还蕴藏着些许怒火:“若是找打就痛痛快快的说,老子满足你这个愿望。”书吧达 “呃...嘿嘿嘿...” “你看你,急什么啊?” “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咱俩谁跟谁!” 蕴神树被元始仙木一顶,言语中的冲劲,顿时散了大半,甚至还腆着脸的开始讨好起了元始仙木。 “开玩笑?我可不敢!” 但元始仙木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直接抓住机会就是挖苦,似是要将刚刚的面子给找回来,使得蕴神树满脸苦涩。 听着识海中的两个老树,像是老顽童一般的较劲,君弈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吵起架来了? 但他也听出了些许名堂。 很显然,这个地方并不是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惹得蕴神树如此亢奋,直接摒弃了自己的立场。 想着,君弈便准备找一找鬼陵神秘,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怎么都无法感应到鬼陵神秘,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甚是怪异。 “君小子!” 这时,稍稍缓和了情绪的元始仙木开口了,直言道:“你试试看,能否炼化这里的雷霆灵雾,只要炼化一些,便足以让你脱胎换骨。” “不过你要小心,此物霸道刚猛,而且炼化时的痛楚,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稍有不适,就赶紧断开,莫要伤到了自己。” “不行!” 元始仙木话音刚落,便听得蕴神树又厉声喝止:“此物蕴含的玄奥,远非他一个小小的武宗武者可以承受。” “轻轻一碰,甚至都有可能粉身碎骨,化为天地间的一堆灰尘。” 说着,蕴神树似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的激烈,便又苦口婆心道:“元始,哪怕是那些无上的存在,都要小心翼翼,谨而又慎,更何况是他?” 不过元始仙木并不认同,却也未吵,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蕴神树:“但在我看来,他成功的可能性,或许要远胜任何一人。” “这...” 蕴神树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不过满是精芒的眸子中,还是有些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如此,倒是可以试试。” “君小子,你且记住,一定要小心尝试,尤其是第一次的炼化,断不可吸收超过针尖大小的雷霆灵雾,否则生出意外,便是性命之忧。” “你要知道,你肩负着的,可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君弈凝目,神情肃然的点了点头,尚未开始,便又听洛妃温婉的言语传出:“小心。” 仅仅只是两个字,却饱含了她对君弈的满心担忧,以及生怕成为他的负担,而小心翼翼的模样。 闻言,君弈目光一柔,而后全然一肃,直接盘坐了下来,开始控制着自己体内的灵气,碰触眼前净白世界中的雷霆灵雾。 遵从着蕴神树的叮嘱,小心翼翼的牵引着一丝,进入自己的体内。 同时,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以及洛妃三人,尽都是屏息凝神,神情紧张的看着君弈的动作。 尤其是在那一丝雷霆灵雾入体的时候,他们眼中的光芒,都汇聚到了一处。 “嗡...” 随着君弈牵引而来的雷霆灵雾进入体内,其身躯便传出一阵轻颤,似是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被惊醒,开始活跃了起来。 甚至君弈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 只是轻颤过后,便再也没了反应,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尽都是一片平静。 不仅如此,君弈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身躯,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平静如常。 如此情形,使得君弈神情一怔,面色有些怪异起来,这种感觉,与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所言的情况,完全不同。 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嘛,不但没有危险,甚至连感觉都没有。 见得这一幕,莫说是君弈,就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也愣在了识海中,两双老目中尽是茫然,全然无法理解眼前的平静,更是掀翻了他们脑海中的认知。 倒是洛妃脸上生喜,拍了拍胸口,放松了下来,对她来说,只要君弈没事,便是天大的喜事。 同时,君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紧张过度,认错了正主,也不待他们再次开口,就尝试着继续炼化,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小子,慢着!!!” 见得君弈牵引雷霆灵雾,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尽都悚然一惊,连忙开口大喝,阻止君弈的鲁莽行径。 但话音还未说完,就看到君弈犹如鲸吞一般,使得眼前的雷霆灵雾,狂暴的涌入了他的体内,甚至还扭曲起了雷霆龙卷,传出震耳的轰鸣。 君弈的动作,似是打破了净白世界的平衡,掀起了骇人的动荡。 只见得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净白世界,眨眼之间,便充斥起了满目的电闪雷鸣,道道雷霆犹如雷蛇一般,咆哮着蜿蜒盘踞,向着君弈横亘而来。 此刻,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雷霆灵雾,君弈的体内也由于雷霆的横冲直撞,传出了撕裂般的痛楚,整个人都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第八百二十九章:雷霆灵液(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净白世界中,雷霆风暴呼啸肆虐。 而在雷霆风暴汇聚的中心,君弈正颤抖的盘坐着。 体外雷霆的割裂,体内撕裂般的痛苦,让他的脸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不仅如此,在他的脸上,乃至整个身体上,都覆盖上了一层净白细密的纹路,上面还疯狂的炸开着道道细小的雷霆。 这些好似蛛网一般的痕纹,竟是让君弈的肉体,在不断的开裂。 雷霆裂痕撕扯下的痛苦,以及不断在他口中炸开的雷霆,更是让君弈无法嘶吼出声,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哪怕君弈在过去的千年中,承受了诸多的苦难折磨,但与这体内无数的雷霆,疯狂的肆虐撕扯的痛楚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此刻的君弈,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痛苦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的念头,意识都逐渐的萎靡起来,全凭他的意志苦苦支撑。 “这!!!” 蕴神树老脸抖颤,不断的拍着大腿,口中的大呼都满含绝望:“完了完了,完了啊,这君小子太鲁莽了!” “怎么...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见此,一旁的洛妃双手紧攥,俏脸全然惨白,直接打断了蕴神树的大叫大喊:“树老,快,你快想个办法帮帮君大哥啊!” “想办法帮他?” 蕴神树看着洛妃,老目瞪圆,双手不断的叠合拍打:“我们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帮他?” 其身侧,元始仙木也摇头长叹:“唉,我们两个虽然是天生奇木,但雷霆灵雾也非是寻常雷霆,况且还对我们有着天生的克制,根本无能为力。” “而且,一旦君小子崩溃身死,我们恐怕也要紧随其后,葬灭在这里了。” 闻言,洛妃脑海一阵轰鸣,娇躯猛地一晃,双目空洞的无力低喃道:“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蕴神树哀叹的甩了一把袖子,元始仙木也仰天闭目,显然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看样子是在劫难逃了。 “没想到,我竟是要...” “嗡...” 这时,一阵突兀的轻颤,打断了蕴神树悲情的独白,使得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得君弈的周身,却在这一刻诡异的扭曲了起来,有净白长河流淌萦绕,似是守护着他一般,阻挡了雷霆灵雾所化的风暴,让其不可寸进。 短短数息时间,雷霆风暴便已遮天蔽日,足有百丈之巨。 但在不过丈余长度的净白长河面前,却不敢有半点冒犯,使得内中咆哮肆虐的雷霆,都乖巧的收敛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识海中,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满脸呆滞,全然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倒是洛妃根本不顾及这些,只是时刻关注着君弈的安危。 或许是有了净白长河的守护,使得君弈遍体开裂的痕纹,也变得稳定了起来,但还是没有恢复,依旧保持着开裂的模样。 君弈体内,时不时的便有雷霆炸开,肆意的破坏着肉体,将其撕裂的满目疮痍。 时间流逝,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更不只是这般的肆无忌惮惹怒了君弈,还是让他缓和了过来,竟让自己的肉体经脉,开始生出了奇异的变化。 君弈体内,被撕裂的碎肉缓缓蠕动,经脉颤抖不断,血气澎湃汹涌,转而显化出了九婴、白泽、以及螭吻的虚影,开始镇压雷霆。 在这里,就好似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不断的发生着剧烈的战斗。 同时,各自也在不但的消耗着。 但涌入君弈体内的雷霆灵雾毕竟有限,而且还被净白长河阻断的补充,倒是君弈体内的血肉占据了有利的地位,可以不断的重塑三道虚影。 此消彼长间,君弈体内的雷霆灵雾越来越少,不仅如此,那些被镇压了的雷霆灵雾,更是没入了血肉之中,使得他越来越强。 就在君弈体内雷霆灵雾,要被全部镇压的时候,其外面萦绕着的净白长河,又开始流转开来。 不过这一次,却与之前不同,而是主动的打开了一个口子,放了外面盘踞着的雷霆风暴涌入了体内。 顿时,君弈的体内再次成为了战场,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 这种状态,似是无穷无尽一般,周而复始。 识海中,蕴神树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小子手段诡异,竟是开始炼化雷霆灵雾了?” “而且还是分次进行,每次拔高他所能承受的上限。” “呼...” 听得蕴神树开口,元始仙木也吐出了一口浊气,惊异的说道:“不可思议,他体内存在的东西,果然非同小可。” “但,这东西在他的身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闻言,蕴神树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沉思着元始仙木所言中的意思,言语中隐含着浓浓的担忧。 “至少现在,还不是祸啊。”启银 元始仙木回应的言语,使得蕴神树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而后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净白世界中,雷霆依旧。 尤其是萦绕在君弈外面的净白长河,再次让开了空隙,这已经不知道是重复了多少次的行为,欲要引雷霆灵雾凝聚的风暴进入君弈体内。 前面数十次,乃至数百次,都很是正常,雷霆风暴也是规规矩矩的,但这一次,这雷霆风暴却是有些犹豫,不再准备侵入君弈体内。 不仅如此,它还似是生出了灵智一般,想要退离开来。 但净白长河如何能允? 它仿佛生出了怒火,延展出净白的匹练,宛如威严的白龙一般,盘踞而起,竟是霸道的卷起雷霆风暴,硬生生的将其塞入了君弈体内。 如此,使得君弈又再次进入了炼化的状态。 但空中汇聚着的雷霆风暴,却萎靡了许多,连同他的体形,都缩小了十数倍,竟是比净白长河也大不了多少。 此刻的雷霆风暴,似是被净白长河欺负的怕了,不仅没有了霸道的感觉,反而还有些瑟缩起来,宛如被大人欺负了的小朋友,正蹲在角落里,不住的呜咽。 这一幕,看得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倒是洛妃满脸欢喜,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随着君弈的炼化,其身上因为雷霆撕裂开来的痕纹,也开始闭合了起来。 尤其是在这一次即将炼化完成的时候,上面的痕纹也就只剩下了一道道细微的白色条纹而已,只待白芒褪去,便可恢复如初。 同时,净白长河再次起伏,隐隐有些示意雷霆风暴进入君弈体内的意思。 但这一次,雷霆风暴怎么都不答应,而且还卷着身影开始向外狂奔,荡起周围阵阵的雷霆波澜,欲要远离净白长河这一魔鬼。 可净白长河如何能答应?延展开来的匹练直接蜿蜒爆射,向着雷霆风暴缠绕开来,便是要将其撕扯回去。 这一刻,雷霆风暴猛地一震,快速收拢,聚成一团,而后狠狠的炸裂开来,倒是有些武者自爆的意思。 只是不同的是,雷霆风暴依旧存在,不过又是萎靡了许多,连大小也再次缩水,如今也不过是比君弈本人大不了多少。 净白长河延展出去的匹练目的明确,也并没有因此而选择收手,直接在雷霆风暴的外面一卷,便又扯了回来。 不过还未等净白长河将其塞入君弈体内,便感觉有阵阵细润的雨滴垂落了下来,拍打在君弈的肌肤上。 “轰!” 在雨滴与君弈肌肤碰触的一瞬,却是有着骇人的雷霆轰然炸开,裹挟着浓浓的毁灭狂潮,肆虐不休。 眨眼时间,便将君弈覆盖了进去。 同时,那被净白长河缠绕着的雷霆风暴,似是见得有了可乘之机,竟是挣脱了束缚,远遁腾空,卷落在了不远处,但并未离开。 “铮...” 陡然,雷霆细雨中有长剑的颤鸣突兀传出,只见得一道璀璨的白芒撕开万千细雨,划过雷霆风暴的前方,直斩君弈所在。 “轰!” 但在雷霆长剑斩下的一瞬,吞没了君弈的雷霆中,却是有净白的大手握拳而出,震开了四方垂落的细雨,与其狠狠的轰在了一起。 二者碰撞,拳芒凝实,净白如玉,竟是生生的震裂开雷霆长剑,使得其节节崩碎,归于雷霆细雨之中。 这时,萦绕在君弈周身的净白长河汇聚凝结,在收回轰出的大拳一瞬,显化出了一道威严的人影,与君弈一模一样,正是天罚圣相。 踏立在这雷霆所化的净白空间中,天罚圣相宛如神祗一般,在出现的一瞬,竟是让四方的雷霆都静默了起来,不敢轰鸣。 上空卷落的雷霆风暴,更是放缓了旋转的速度,连同垂落下来的雷霆细雨,都停滞在了空中,似是静止了一般,不敢落下。 天罚圣相蕴含着雷霆威严的眸子缓缓抬起,目光错越过雷霆风暴的身侧,看向了其身后远处天际。 “哗啦啦...” 这目光似是触碰到了什么,使得寂静中,传出了阵阵长河流淌的声音,正是从天罚圣相目光所及的地方,缓缓而来。 “怎么可能!!!” 陡然,君弈识海中剧烈震荡。 蕴神树因为太过震惊,连自己不自觉的揪下了一缕长须,都还尤不自知,目光尽是呆呆的看着流淌而来的长河。 哪怕是元始仙木,都张大了嘴巴,僵硬的忘了合上。 只见得长河蜿蜒流淌,由远而近的样子,宛如一条白色的长蛇,缓缓的爬行而来,盘踞在天罚圣相的面前,汇成一汪净白水团。 隐隐间,水团内中还有水流流淌,甚至还闪过丝丝雷霆。 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知道内中酝酿着的雷霆凶威,要远远的超过雷霆风暴,甚至是其十数倍有余,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天罚圣相凝视着眼前的雷霆水团,威严的眸子缓缓垂下,而后轻轻开口,似是脱离了君弈的掌控一般,竟是独立的传出了一语不容质疑的声音。 “雷霆灵液,正好滋养吾之肉体。” 第八百三十章:险境机缘(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罚圣相淡漠而语,威严的声音似是有雷霆和鸣,在这净白的空间里轰隆不休。 言语回荡,使得这充满雷霆的净白空间,都开始颤抖起来,似是在惊惧天罚圣相的霸道和强横。 尤其是其身前的雷霆风暴和雷霆灵液,尽都缩成了一团。 隐隐间,二者还有向后退离的趋势,似是被天罚圣相的言语给吓到了。 “嗡...” 但雷霆惊颤时,天罚圣相便是伸出了大手,浸润如玉的掌心缓缓探压,直向着雷霆灵液覆盖下来,欲要将其捏攥掌心。 可就在这时,汇聚凝缩成一团的雷霆灵液,似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竟是在颤抖间化为鹰隼,振翅溃逃。 “放肆!” 天罚圣相威严的眸子陡然一凝,爆喝出一语厉声,使得雷霆灵液所化的鹰隼之处,都开始扭曲起来,仿佛空间都要崩塌开来。 只见得雷霆灵液所化的鹰隼,即将随着空间崩碎化影的时候,一旁的雷霆风暴却强撑着威压,凶猛的冲了上来,挡在了雷霆鹰隼前方。 “砰!” 几乎一瞬,雷霆风暴便被强威扭曲的崩裂开来,宛如烟花一般,绽放天际,化为了道道细小的雷蛇,融入四方空间。 其争取的机会,只有短短的一息时间。 但就是这一息,已然让雷霆鹰隼腾离的很远。 远远的看去,也只能看到一抹闪烁的光点,在微微的跳动,几乎与净白空间的光泽都一般无二。 “哼!” 见此,天罚圣相冷哼一声,威严的眸子中神情不变,脚下迈步踏出。 同时,盘坐在其身后的君弈,也被一条净白的匹练缠绕了起来,跟随者天罚圣相的身影一起,追逐雷霆鹰隼而去。 但说是追逐,可天罚圣相一步踏出,就已然贴近了雷霆鹰隼的近前不远,仿佛迈过了空间,跨过了岁月。 没有任何的犹豫,天罚圣相弥漫着雷霆的大手狠狠探出,直抓向了雷霆鹰隼。 却还不待其大手碰到,便听得雷霆鹰隼的口中猛地传出唳鸣,而后就在他的面前,生生的崩裂了开来。 其似是害怕被天罚圣相炼化,而选择的自爆,但其炸裂开来的雷霆灵液,却化为丝缕细雨,在前方荡起了层层涟漪。 “恩?” 天罚圣相似有所觉,使得其毫无表情的脸上,眉头猛地一皱,但按下的大手还是没有收回,直落在了细雨荡起的涟漪上。 “轰!” 陡然,似巨石砸入水潭,炸起了飞散的水花,其上还闪烁着雷霆,圣洁而又暴躁。 “这是...?” 与此同时,天罚圣相口中惊呼,脸上更是涌出震惊的神色来。 紧接着,内中传出一股惊人的撕扯力道,将其整个都扯了进去,宛如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嘴一般,将其无情吞噬。 连带着身后缠绕着净白匹练的君弈,都被扯着猛地向前,却未能入内,而是狠狠的撞在了上面,被反震了出去。 君弈被远远的摔在了空中,许是因为这剧烈的撞击,让他清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君弈便见得面前涟漪不绝,内中似乎有数种色泽流淌,但定睛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宛如幻觉。 君弈整了整思绪,扯着缠绕在身上的净白雷霆匹练,缓缓起身,心中不自觉的卷起阵阵波澜。 刚刚的他处于痛苦的炼化中,但却并没有失去 意识,反而因为这可怕的痛楚,让他极其的清醒,也清楚发生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经过刚刚他对雷霆风暴的炼化,使得他竟触碰到了武皇境的壁垒。 在朦胧中,感应到了自己的三魂七魄,而且还在逐渐的清晰。 “这里,或许可以助我完成对天罚圣相的完全觉醒。” 君弈心中一念生出,不禁期待起来,唯一让他遗憾的是,无法联系到天罚鬼陵中的神秘存在,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狼狈。 但想到这里,君弈却是微微一怔,拧着眉头面色难看,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对鬼陵神秘依赖到了这般境地。 稍稍压下了这股念头后,君弈便看向了眼前,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去走。 这时,识海中的蕴神树再次开口,言语很是凝重的提醒着他:“君小子,这里面的情形诡异,不要大意。” 其身侧的元始仙木,也沉声补充道:“我从这涟漪的背后,感觉到了远强于雷霆灵液的寒意。” 闻言,君弈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凝重,反而还有些愕然。 因为在他的心中,涟漪背后传出的感觉很是平和,隐隐还有些许亲近的感觉,似是有什么在呼唤着他,让他靠近。 略作犹豫,君弈便下定了决心,扯着净白匹练,缓缓的踏前了一步。 “君小子!你做什么?” 蕴神树老脸骤变,其身后茂盛的本体都在不住的颤动,心中有些恐惧君弈的行为,元始仙木的神色亦是在微微的变化着。 但君弈没有回应,也未等元始仙木开口,在一步靠近面前涟漪的时候,伸出了手,神情肃然的按在了上面。 “嗡...” 顿时,涟漪炸开,强横的气浪荡起净白匹练,使得它向后飘扬。 同时,一股奇异温和的暖意,落在了君弈的掌心,顺着他的经脉,冲入了体内,像是一条游鱼,在河水中自由自在的嬉戏。 不自觉的,这股暖意便荡入了心田,使得君弈心头一震,眼中更是莫名的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虚影,正含笑着与他对视。 君弈微微凝目,想要看得仔细,却见得人影卷起衣袖,转身消失在了涟漪中。 不再犹豫,君弈打定了主意,便迈步进入了涟漪中。 “君...” 蕴神树的老脸上惨然无色,惊恐的吼叫着,但话音刚刚传出,便被淹没在了漫天的轰鸣中。 随着一道温润的白芒没入瞳孔,只见得一处流淌着润白水流的时间,出现在了君弈的面前,萦绕在他的周围。 阵阵温润的暖意流转开来,不断的涌入君弈的体内,洗涤着他的身躯。 “这些是...” 君弈伸手缓缓的拂过身周水流,使得其荡漾起些许波澜,见得其中一闪而逝的粼光,目光幽然一闪:“雷霆!” “这些竟都是雷霆灵液?” 君弈牵引着掌心流淌的波纹,看着眼前如海浪一般起伏的水流,心中渐生寒意,哪怕这股暖意不断的弥漫着他的肉体,但依旧挥之不去。 此刻,不仅是天罚鬼陵中的神秘无法联系,就连刚刚还在劝阻君弈的蕴神树,以及元始仙木,都失去了声音。 整个识海,都再次陷入了沉寂,无法沟通。 “呼...” 这时,扯在君弈掌心的净白匹练轻轻荡起,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净白匹练似是在顺着他手中的波纹起伏,又似 是在牵引着他向前,直指深处。 君弈微微一怔,而后顺着其流淌的方向举目看去,待感受到自己在这雷霆中已如鱼得水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一如小马过河,未亲身体验,又能如何能得知深浅? 随着净白匹练的牵引,君弈裹挟着周围的雷霆涟漪,不断的迈步深入。 在他的缓步踏行间,内中雷霆灵液不断的涌入体内,又缓缓荡出,与其说是洗涤,倒不如说是在同化着他,让他身上溢散出的气息,也渐渐的与此地趋于一致。 君弈行走不远,大抵也不过百步距离,就停了下来。 非是他不走,而是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与刚刚涟漪相似的情景,只是眼前涟漪中荡起的色泽,却是从白色,变成了青色。 君弈微微凝神,沉视着眼前的青色涟漪。 在其中,他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冷意,似是深秋入冬时卷起的冷风,不断地抚摸着他的皮肤。 略作沉凝,君弈便迈出了步伐,一把掀开了青色的涟漪,踏入了其中。 “哗啦...” 出现在青色天地的一瞬,君弈身躯轻颤,只觉得有冷刺的寒意从肌肤上传来,隐隐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但这冷意再做深入,沉至肉体内中时,却是有些刺痛。 “这还是雷霆灵液?” 君弈看着流淌在周围的青色雷霆,面色凝重。 这青色的雷霆,相比刚刚的白色雷霆还要高一个档次,但好在这刺痛感,还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中,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过在君弈想要尝试抵御,使得侵入体内的青色雷霆离体的时候,突然发现,炼化这青色雷霆,将其与刚刚的白色雷霆进行替换,竟是会让自己的心念通达,能愈加清晰的感应到自身的三魂七魄。 不仅如此,连同他的肉体,都会逐渐的变强。 一念至此,君弈便开始进行起了尝试,但却发现青色雷霆入体带来的增幅,却只停留在自己的皮肤上,无法深入。 君弈心中疑惑,下意识的扫过了随波逐流的净白匹练,却发现连他的颜色,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不过越是靠近深处,替换净白色泽的青色,便越发的纯净。 这让君弈心神一动,警惕着迈出了一步。 顿时,附着在他身上,只停留在肌肤外层的青色雷霆,开始深入了下层的肉体,传出阵阵刺痛的冷意。 但君弈却是眼睛一亮,继续进行炼化。 如此,君弈便在这青色的雷霆世界中走走停停,不断的将其炼化,也体悟着越来越清晰的灵魂,寻求突破武皇境的方法。 相比在净白的雷霆世界中行走,这一次君弈的行进距离,不过是走了八十步而已,但速度却远远的超过了上一次。 同时,又有一面荡漾着雷霆的涟漪水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过色泽却是成了刺目的殷红。 与其说是雷霆的世界,倒不如说是无尽的血海,甚至比君弈怒血暴君显化出的异象,还有幽深数分。 但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君弈也清楚,内中的雷霆世界定然更加恐怖,不过相伴的机缘,也想来更加惊人。 稍作准备后,君弈一如刚才一般,掀开了眼前的涟漪水墙,踏入了其中。 “唔...” 可仅仅只是迈入了一步,便是让君弈瞳孔骤缩,面色惨白,倒是与这殷红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第八百三十一章:两种选择(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满目刺红,暗流涌动。 只见得在这殷红的雷霆世界中,雷霆所化的灵液长河,宛如汇聚而成的血流一般,静悄悄的流淌着,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倒是刚刚踏入其中,正低垂着头颅,弯腰踏立的君弈,口中传出了一声闷哼。 与青色雷霆世界,宛如蚂蚁攀爬身躯一般的酥麻不同。 这殷红的雷霆,仿佛万千狰狞的恶鬼,嗅到了生人的气息,疯狂的汹涌而来,蚕食撕扯着君弈的血肉。 甚至还有些许殷红的雷霆,正在狂热不断的啃食着他的骨头,似是要吸食骨髓一般,迫不及待。 君弈双目一沉,连忙运转体内的雷霆与之抗衡,同时,有了经验的他,也开始炼化这殷红的雷霆。 他知道,若要在这里安然无恙,甚至通过这里,就必须要如此。 这是危机,也是考验,更是机缘。 一如在青色的雷霆世界中行走一般,君弈再次开始了一步一顿,忍受苦痛而炼化雷霆的旅途。 这一次,炼化殷红雷霆的方式,不再是替换,而是相互融合,这难度,要远胜刚才,也导致君弈通过此地的时间,更长了许多。 不过五十步的距离,他甚至感觉走了数年之久。 但如今停在荡起雷霆涟漪的水墙前的君弈,又再次恢复了温润平和的样子,甚至相比上一次,更显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尤其是体内不自觉的,溢散开来的威严,更让人心生压抑。 可就是这般层次的君弈,站在这越过了殷红,已然有些暗紫色的雷霆光华前,却好似一个正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无比的羸弱。 哪怕是信心颇满的君弈,此刻心中都有些生冷。 但君弈,终究不是退缩的人。 他明白,越是危险,蕴含的机缘好处便就越多,而且如今武皇境在望,自己的天罚圣相又不见踪迹,实在没有理由停下。 哪怕再退一步来说,即便君弈停下,甚至转身往回走,都无路可退。 因为在这雷霆的世界,向前走是痛楚,是蕴藏的机缘,但向后退,却是死境。 君弈生出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并不是由于退缩,而是好奇,几乎在他这念头升起的瞬间,全身就充斥起了冷意。 莫名间,心底还有声音在提醒着他,但凡敢后退一步,曾经炼化的雷霆,已然成为他自身一部分的力量,就会变成锋锐无比的利刃,由内而外的爆发开来,将他刺成肉泥。 既无退路,便勇往直前。 君弈心中坚定,目光肃然的迈出一步,便一头闯入了暗紫色的雷霆涟漪中。 暗紫色的雷霆世界一如刚才,也是死寂一片。 但就在君弈踏入其中的一瞬,甚至仅仅只落下半步,脑海中便一阵轰鸣,眼前更是眩晕到了朦胧的状态,仿佛置身在混沌之中。 一个踉跄,他的身躯便低垂了下来,差点跪伏在地。 不过君弈心中残存的意识和坚持,让他又硬生生的站了起来,不过却佝偻着身躯,根本无法再做挣扎。 由暗沉的紫色雷霆汇聚而成的天地,要远比殷红雷霆所化的天地,粘稠压抑得多,更像是一只匍匐在君弈面前的凶兽,满含杀意的凝视着他。 此刻,莫要说炼化这暗紫色的雷霆,就是君弈想要调动体内的既有的雷霆,都十分的艰难,甚至连他们的联系,都变得极其微妙起来。 君弈躬身低垂,遍染暗紫色光芒的瞳孔,挣扎着缓缓抬起,像是野兽一般,原始而凶戾的凝视着前方。 而后,他竟是任由如此,狠狠的迈开了步子,踏前落下。 “轰!” 刹那间,君弈身躯一抖,肉体便生出了裂痕,有鲜血从中溢出,染红了白色的长衫。 那萦绕在他周围的暗紫色雷霆,更如嗅到了血腥气息的饥饿野兽,凶猛而又狰狞的扑了上来,使得鲜血刚刚探出身体,便被席卷一空。 不仅如此,这些暗紫色的雷霆,甚至还因为根本不满足这一点点的血量,在不断的刺激着君弈肉体上的裂痕,疯狂的向里面深钻着。 这种撕咬侵蚀的痛楚,让君弈有些难以忍受,但却也让他清醒了起来,无法继续沉入眩晕的混沌中。 这一刻,君弈仿若疯魔了一般,直接放弃了抵抗,任由暗紫色的雷霆肆意妄为,却是用所有的精力,都专注在炼化上,以伤求生。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君弈能想到的唯一的生路。 起先的挣扎,痛楚,几乎让佝偻着身躯的君弈,直接跪伏在地。 但随着他逐渐炼化了的暗紫色雷霆,变得越来越多,肉体上的痛楚,便渐渐的能忍住了,而且意识也渐渐的清明了起来,不再需要靠着痛楚来维持。 事态有了转机,君弈也可以在炼化暗紫色雷霆的同时,恢复自身的伤势,而后继续随着已化为紫色的匹练,向前踏行。 这一次,君弈一共只落了二十余步,但步步都远非前面任何一次可比,说是它们的总和都毫不为过。 以至于当君弈最后停下的时候,意识都有些恍惚起来。 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依旧是波荡着涟漪的雷霆水墙,不过已全无色泽,一如他最初所在的净白天地一般,没有任何的瑕疵。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或者说是因为承受了过多的痛楚,让君弈麻木的选择了前进,直接迈入了其中。 君弈掀开水波涟漪,整个人宛如牵线木偶一般的进入。 但与前面数次不同的是,他并未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以及不适,反而还有种似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清凉,仿佛在酷暑中跳入了大海中一般,全身心都陷入了放松。 “这是哪里?” 由于这股清凉触感的侵入,使得君弈缓过了神来,略有些后怕的环视着四周,却没有任何的发现,整个人如置云端,深陷飘渺。 “这里是你自己的意识。” 忽然,有温润的声音传来,仿佛蕴含着飘渺玄奥的诡力,没入了君弈的耳中,更沉入了他的心底。 “谁!?” 君弈猛地凝视前方,肉体亦是紧绷起来,警惕着前方。 “我...你都不认识了吗?” 只听得一阵温润的轻笑传来,有白衣人影从净白的天地中缓缓走出,站在君弈的面前,对他亲和含笑。 见得来人,君弈瞳孔骤然凝缩,呼吸都滞缓了起来。 这种失态的情绪,很少会出现在君弈的身上,尤其是经历了非凡的心境蜕变后,再没有过。 但现在,却悚然而现。 无他,只因君弈面前站着的人影,正是与他一般无二。 若仅仅如此,君弈还不会有情绪变化,只当是一场幻境罢了,但眼前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竟是给了他一种源于根本的气息。 几乎无可挑剔,甚至比照镜子还要来的真实。 莫名的,君弈的心中还生出了一种,自己才是镜中人的恍惚感。 稍稍凝定情绪后,君弈才沉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我?” 闻言,其面前人影轻轻一笑,脸上还有着些许无奈,而后眸中诡异一闪:“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看来你是不准备说了?” 听得此言,君弈直接放弃了与他交谈的想法,在他看来,越多的言辞,有可能会使得事情变得愈加的复杂。 或许在这极其逼真的幻境中,双方交流的越多,会越发的相似,从而难以辨识真假。 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将他直接打爆,无情抹杀。 一念至此,君弈的身躯便沉压了几分,不过还未等他出手,便见得其面前人影摇着头慨然长叹:“你竟然想杀我?想杀你自己?你真的...想好了吗?” 此言一出,君弈心中更是冰冷,没想到其居然能窥探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此诡异的情形,极有可能就是因为与他交谈的缘故。 所以,君弈直接摒弃了他的言语,选择闭口不言。 紧接着,君弈脚下猛地用力,整个人爆射而出,向着他面前的人影握拳轰杀,欲要将其一击解决。 基于这个想法,君弈没有丝毫留手,由于无法使用命相,便牵引着刚刚才炼化完成的雷霆,覆盖在紧握的大手上,狠狠轰下。 狂暴的雷霆肆虐开来,引得整个空间都颤鸣不休。 但让君弈皱眉生疑的是,自己面前的人影非但没有任何出手的迹象,反而上勾的嘴角还涌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这般莫名的神情,使得他原本四目相视的温润面色,都消失不见,隐隐中还有些森寒的冷肃,让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在君弈裹挟着的雷霆,越来越靠近他的时候,心中甚至还生出了些许慌乱,仿佛一击落下就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乃至心境崩溃。 心中剧烈的动荡,脑海中紊乱的念头,使得君弈拳芒上萦绕着的雷霆,都有些崩裂了开来,威势大减。 可面对这种一击就溃的君弈,这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和迹象,依旧静默的诡笑而立,静待杀机笼罩。 杀,还是不杀? 随着君弈越来越靠近这人影,这两个选择便不由自主的蹦了出来,不断的刺激他做着选择,甚至还有些催促的意思。 紊乱的心境,混乱的脑海,让君弈不知该如何选择。 这种临近而生的慌乱,下意识的便让君弈偏向了不杀,因为害怕做错,因为担忧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才会选择不杀。 果然,随着这念头逐渐清晰起来,君弈紊乱而又混乱的情绪,便渐渐的开始平和起来,隐隐还有些松了一口气的舒缓感,由内而外的感觉到轻松。 仿佛连呼气,都在这一刻是极致的享受一般,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裹挟着狂暴的雷霆拳芒,在君弈面色趋于平静的时候,缓缓的贴近了人影的头颅,最终停了下来,不再轰出。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死寂。 不过那人影脸上的诡异,却越发的深邃。 只是还不待他脸上的笑容张扬,便又深深的凝固了起来,甚至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仿佛陷入了永恒。 第八百三十二章:灵魂形体(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那人影脸上凝滞的笑容,诡异的被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 不仅是他,连同整个净白的空间,都仿佛陷入了死寂,不再有丝毫的风浪起伏。 “为...为什么?”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影才艰难的再次开口,言语依旧温润,甚至其中的颤声,还让人心生悲痛,弥漫慌乱。 但站在他面前,以雷霆大拳轰入其头颅中,面色漠然的君弈,却根本无动于衷,恍然未觉。 “你,的确很会迷惑人。” 君弈缓缓开口,言语间没有慌乱,也没有轻松,只有尽在意料之中的平静:“不仅从你出现时给我的感觉,以及言语交谈间的真诚让步,再到最后的心境的干涉,都是无可挑剔的绝妙。” 人影凝视着君弈,言语间的颤声也不再出现,全然归于了淡漠:“那你为何会发现?” “因为太真实了。” 君弈与其四目相对,深邃的目光似是能洞穿他的内心,传出的言语更似钢针一般,扎入最深处:“所以,也太虚假了。” “在我的认知里,人生路上的每一次岔路,都根本没有选择。” “所谓错觉,所谓选择,都没有第一瞬的决定来得诱人,除非你能从最开始的时候干预到我,否则绝无可能成功。” “呵...” 人影一怔,而后残破的脸上轻轻一笑,其中再无诡异,涌现而出的,只有浓浓的释然和欣慰:“没想到,你是这么的相信自己。” “嗡...” 随着人影的话音传出,其破碎的头颅上却是微微一闪,浮现出了淡白的光华,而后向下蔓延,覆盖全身。 紧接着,在君弈疑惑的目光下,沐浴在淡白光华中的人影逐渐的虚幻了起来,竟是向着他踏出一步,含笑站定。 君弈一愣,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影,以及这人影背后,依旧头颅残缺的身影。 这让君弈有些没有想到,这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雷霆一拳崩碎消散,反而又多了一个。 而且这多的一个,身上流转着的气息,以及温润威严的威势,都与他更加的相似,甚至还有些莫名的亲近感,以至于让他都生不出敌意来。 “呵呵...” 只听得这后面走出的人影温润一笑,而后率先在君弈开口之前,微微说道:“多谢你对我的信任。” 闻言,哪怕君弈心中已经想了无数次的场景,无数种的对白,都在这一句话中,化为了泡影,让他陷入了茫然。 “我对你?信任?” 下意识的,君弈开口反问了一句。 但就是这一句,让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蓦然凝颤,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喃道:“你是...我的命相?” “不错。” 君弈眼前的人影含笑点头,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要多谢你的信任,这一关便过了。” “这一关?” 君弈脑海轰然一震,爆射而出的目光错越过了眼前人影,直看向了他的身后,瞳孔中光华璀璨:“这里,真的是我的意识?!而你...” “也就是我的三魂七魄...灵魂?” “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被君弈雷霆大手轰碎头颅的人影仰天大笑,畅快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一路你炼化雷霆,遭受痛楚,恐怕已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吧?” 君弈无奈的点了点头,脸上不禁浮现出些许苦笑:“何止是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刚刚连意识都模糊了。” 闻言,其灵魂形体神情一肃,道:“但即便如此,你还是依旧选择坚定的相信了自己,很难得。” “武者突破武皇境,所谓寻三魂七魄,裂而分身,不过是寻求自身本我的过程。” 说着,这灵魂形体的目光,又看向了君弈的命相:“有大多数的武者深蕴心魔,难以自拔,便是在突破的时候,痛苦的选择将心魔与命相融合,使其成为分身。” 君弈一愣,倒是没想到,原来这才是突破武皇境的真相,也不待他开口,其灵魂形体便继续说道:“武者一生会面临许多选择,会遭遇无数的岔路口。” “这些选错的结果,以及懊悔间生出的梦魇,便成了内心的阴暗面,被潜意识的藏于内心的深处,不去理会。” “可再阴暗的一面,却始终是武者本身的一部分,尤其是在突破武皇境的时候,难免要进行面对,简单的来说,就是进行灵魂拷问。” 言至于此,灵魂形体摇头轻笑,点了点君弈:“有人简单,便如你一样,进行最本性的拷问,但有人则是要重现过往,直面心魔。” “这些人,一旦通过心魔就会遭受灵魂撕裂,使得自身的阴暗面完全剥离,若无法通过拷问,就会灵魂崩溃,神识陨落。” 听着灵魂形体的解释,君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趁着机会连忙问道:“同样是通过了拷问,应该是不同的吧?” “而且,你的存在,以及我的命相,为什么会有意识?” 此言一出,灵魂形体则是和君弈的命相相视一笑,继续解释道:“二者的不同,在短期根本看不出来,以后你自会明白。” “我是灵魂形体,乃是你的一部分,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你阴暗一面的载体,自然是有意识的。” 这时,灵魂形体的话音稍稍一顿,抬手点了点君弈的命相,口中言语意味深长:“至于他,可是要你自行体悟喽。” “这...”番薯 闻言,君弈神情一呆,嘴角都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这算什么回答?云里雾里的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嘛?全打了哑谜了,真是折磨人。 不过好在这灵魂形体,并未给君弈太多感慨的时间,笑着看了一眼二者后,便轻轻的说道:“时机已到,我们开始吧。” 话音一落,君弈的灵魂形体上便光华大作,似是梦幻一般,散落开无数的光点,萦绕在了二者周围。 只见得其轻轻一转,便一分为二,分别没入了君弈的体内,以及其身前命相之中,尽都消失不见。 下意识的,君弈与命相相对着盘膝而坐。 紧接着,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势,缓缓的从二者的体内溢散开来,向外横推波荡,似是霸道,又似是无可忤逆的随和,全然合二为一。 “轰!” 随着威势荡开,仿佛涟漪推至了这净白空间的尽头,竟是传出了一阵轰鸣声响,使得整片天地,都开始颤动起来。 伴随着一阵扭曲旋转,整个净白天地都被一分为二,很是顺从的没入了君弈和其命相的体内。 同时,二者身上皇威汹涌,浩瀚睥睨,不断的攀升起来。 直到这净白天地所化的淡白光华,全然涌入了二者的体内后,才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嗡...” 这时,君弈眼皮轻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瞳孔中威严的光芒爆射而出,正与对面的命相碰撞融合。 一目相合,竟是使得目光周围的空间,都是轻轻一颤。 “武皇境!” 君弈收敛目光,与命相相视一笑,而后微微握拳,感觉到体内澎湃的气血,以及汹涌咆哮的灵力,根本不是武宗巅峰可比。 他现在甚至感觉,能一拳轰杀在城主争夺战的擂台上,与其交战的赵海亦,哪怕是武皇后期境界的武者,或许都不一定能将自己击败。 “不错。” 这时,有威严的声音突兀响起,回荡在君弈的耳畔。 君弈双目一凝,与命相齐齐起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得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道白衣人影,正威严的负手而立,蕴含着睥睨天下一般的眸子,漠视着两人。 其面容,其身形,又与君弈一般无二,赫然是率先踏出的天罚圣相。 “嗡...” 君弈身侧,缠绕在他胳膊上的净白匹练轻轻一颤,便很是欢快的冲向了天罚圣相,对君弈没有半点留恋。 在净白匹练靠近天罚圣相一瞬,其身上光华一闪,便将其收敛入了体内,消失不见。 “你到底是谁?” 没有在意净白匹练的归属,君弈的目光全然落在天罚圣相的身上,平和却没有敌意,也没有亲和,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毕竟在武宗巅峰境界的时候,他就已经使得天罚圣相三者合成一体。 可如今,君弈自己的命相,非但能独立行走,更是有着自己的意识,而且看着本体的目光,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很是不爽。 “我就是你的命相。” 天罚圣相面色平静的看着君弈,直接忽略了他身侧的命相。 “我的命相?” 君弈冷然一笑,言语森然的道:“我的命相不仅有了意识,而且还独立在外,你觉得我该如何相信呢?” 但面对君弈的质问,天罚圣相却很是笃定:“你相信的。” “哦?” 君弈目光一闪,眸中略有兴趣:“说来听听。” “很简单。” 天罚圣相扫了一眼其身侧的命相,言语依旧淡然:“若你不相信我,便无法顺利的突破武皇境,成就分身。” “因为你知道,他拥有意识的极大可能,便是由于我的缘故,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出手替你挡下了攻伐。” 闻言,君弈双目一凝,倒是没想到天罚圣相是如此的通明,简单几句便挑明了事情的关键,以及他依赖的依据。 “你我本是一体,不用故作姿态。” 似是知道君弈心中所想,天罚圣相也不等他开口,便继续道:“我前来此处的目的很简单,便是成就完全的形态。” “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满意现在的命相格局。” 说着,天罚圣相眸中睥睨天下的光华骤然璀璨,涌现出惊人的傲然:“所谓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根本不配与我三分天下。” “轰!” 一言而出,天罚圣相背后陡然一颤,传出震天轰鸣,伴随着狂妄的言语,浮现一道惊世画卷:“我的存在,足以让他们仰望。” “甚至他们连存在,都是多余。” 第八百三十三章:天不生二者(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净白翻涌,狂浪堆砌。 一副画卷横铺,展现在君弈面前的,是一个飘渺瑰丽的世界。 风卷云舒,隐有仙台楼阁落于其中,四周生长着的仙草奇木展开腰身,竟是向下垂落九天,倒悬苍穹,在朦胧中起舞。 此间,有白鹤振翅,头顶丹红划过流光,有蜂蝶成群,携五色光华闪烁畅游,甚至模糊中,还有身姿曼妙,匹练缠身的仙女,正掩面娇笑,一闪而逝。 “这...” 见此,君弈瞳孔微凝,心中陡然轻颤,只见得眼中所见又全然定格一般,静静的展露天际。 “是不是很熟悉?” 这时,天罚圣相漠然的脸上,才勾起了一丝笑意。 “嗡...” 同时,其背后飘渺的景象微微轻颤。 其上显露的存在,宛如浸水了的画卷一般,使得浓墨变得散淡开来,逐渐的开始褪去了色泽,向下流淌,尽都卷入天罚圣相的体内。 “天罚鬼陵中的苍穹?” 君弈强压下心中的震撼,死死的盯着正汇聚背后光华的天罚圣相:“你到底是谁?与天罚鬼陵有什么关系?天谴禁卷又是什么?” 闻言,天罚圣相脸上的笑容愈加的浓郁起来,面色隐隐还有些舒畅:“天不生二者,于我本一体。” “有我存在,你根本不需要他们。” 一言而出,天罚圣相猛地伸手,牵引背后垂落而下的淡白光华,凝聚一只大手,向着君弈身前的命相漠然攥来。 大手沉握间涌动的狂潮,掀起阵阵颤鸣,似是这片空间都扭曲起来,似是无法承受,欲要爆裂开来。 “哼!” 命相猛地侧身,双目微微眯起,毫无畏惧,亦不退缩,悍然出手,萦绕着狂暴的雷霆掌推镇压。 “轰!” 二者碰撞,君弈耳畔嘶鸣炸响,卷起的风浪扯着他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却未能让他移动分毫。 “现学现用?” 天罚圣相面色漠然,言语间蕴含着浓浓的讥讽:“你以为掌中雷霆,是谁赋予你的?真是可笑!” “轰!” 说着,天罚圣相大手猛地攥紧,狠狠的向着前方的雷霆大手一推,竟引得其上的雷霆躁动了起来,不受控制的骤然炸裂。 一击得手,天罚圣相毫不留情,更是紧追不舍,使得大拳化爪,阴狠的向着命相悍威沉压:“我说过,只要有我存在,便足矣。” 命相面色微变,眸中景象亦是诡然流转。 只见得一眼泛起腥红,涌起滔天血潮,一眼灰暗冷沉,充斥苍凉死寂,继而双色瞳芒一闪,流淌出奇异光华,吞噬了命相本体。 “轰!” 骤然,有拳芒掌印,裹挟腥红灰沉怒涌而出,与落下的巨爪剧烈碰撞。 三道攻伐稍作僵持,便相继崩裂开来。 在君弈的身前,沐浴着双色光华的命相身上微微一闪,便从中间一分为二,化为了两道人影,漠然而立。 正是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 “哦?显化本体?” 不远处天罚圣相冷然开口,漠语中丝毫没有将二者放在眼里:“区区二者凡灵命相,又能如何?” “轰...” 伴随着天罚圣相的话音传出,怒血暴君猛地踏前一步。 托起的手掌上,萦绕着金芒的帝玺微微浮现,使得帝冕加冠,衣衫上张牙舞爪的龙影纹路,更是在宽大羽氅的摆动下,活灵活现。 “嗡...” 与此同时,其身侧的阴冥鬼相,周身也是暗潮翻涌。 只见得他的大手在空中虚握,便有九颗森暗的黑芒,诡异的闪烁起来,由上而下整齐的排列着,而后凝显荒尺。 紧接着,丝缕森黑的雾气溢散开来,在荒尺上微微流转,而后凝出一条张牙舞爪的冷眸黑龙,盘踞在了腰身上,露出锋锐的獠牙,凝视天罚圣相。 “哼!” 二者显化一瞬,便冷眸一闪齐齐出手。 或引得血海倾覆垂落,化为血色山岳镇压四方,或使得荒芜冷寂蔓延,驱使黑龙咆哮腾空,吐出一口龙息,撕裂八荒。 “放肆!” 天罚圣相冷眸怒喝,瞳孔中竟是浮现狰狞,牵引背后倒悬的长河,宛如匹练一般,卷起风云,倾覆碰撞。 一时间,宛如山岳崩碎,长河决堤,整片净白的天地,都在这碰撞而生的强威中,陷入了混乱。 “嗡...” 蓦然,君弈猛地踏前,一手从怒血暴君的掌中托起帝玺,一手从阴冥鬼相的手中取回荒尺,直逼天罚圣相。 “你要做什么?” 见此,处于僵持状态中的天罚圣相,顿时厉喝起来。 但这模样,却是有些声厉内茬,弥漫着狰狞的瞳孔中,更是浮现慌乱,他想要阻止君弈近前,可又被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牵制,无法腾出手来。激情 “你在怕什么?” 君弈步步紧逼,掌中帝玺金芒爆射,于苍穹显化万千山河,荒尺渐生冷寂,在脚下涌出滚滚暗潮。 其凝视着天罚圣相的目光,好似能洞穿他的内心,言语破障:“或者说,你是在怕我窥破你的伪装?” “你,你休要胡言!” 天罚圣相瞳孔凝缩,面色更是出现了一瞬的僵硬,但又快速恢复,妥协道:“既然你不愿意我独存,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退一步,与他们一起共存,如何?” 说着,天罚圣相还不忘补充一句:“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但你,却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君弈森然一语,掌中帝玺随之一震,万千山河轰然镇压,涌动着的冷寂暗潮,亦如黑龙一般,狠狠的将其缠绕了起来。 山河镇压,暗潮扭曲,直将天罚圣相撕裂在了当场,化为了淡白光华。 不过在这光华四射而出的一瞬,却又是被浮现出来刺目的腥红所覆盖,弥漫着浓浓的妖息,以及森冷的恨怨。 “想跑?” 君弈瞳孔一寒,托起帝玺,使得山河镇压下,荡起的灰尘,又化为了一座座缩小化的山岳,轰碎了这些腥红光点,湮灭当场。 “嗡...” 忽然,在这一座座山岳的镇压下,又有淡白的光华浮现而出,不过与刚才四射开来的光华相比,要更加的纯净洁白。 见此,君弈眉头一挑,而后大手一敛,使得山岳消失,长河回溯,暗涌着的黑潮,都消散一空。 让帝玺和荒尺,也分别回归了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的手中。 三双目光凝视前方,尽都笼罩在这四散漂浮的淡白光华上,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汇聚中心,而后凝成了一团不过婴儿大小的光球。 君弈伸手,轻轻的托起光球,也让其上萦绕着的光华消散一空,露出了内中的真容,却是一块浸润的白色晶体。 这晶体上面分布着许多的棱面,不过由于棱面太小,倒是使得整体有些像是圆球。 “抓住我...” 这时,有飘渺的声音,突兀的在君弈耳畔响起:“抓住我,抓住我...” 听着这不断重复的声音,君弈的心中竟是生出了冲动,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让他按照声音的指示去做。 稍作犹豫,君弈心中一定,便直接攥紧了掌心的白色晶体。 一瞬,有温润的白芒爆射开来,在君弈的瞳孔中骤然大作,直接充斥了他的视线,目之所及,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虽然刚才他所在的天地,也是一样的净白,但却并没有此间的纯净,以及飘渺,这种朦胧的感觉,更让他深觉是在踏立云端。 “呼...” 一股微风拂过,荡起了君弈垂下的长发,也掀开了挡在他面前的纯净,使得眼前出现了一座座仙韵流转的楼阁。 其周围,还盛开着奇异花草,更有树木舒展着腰身,垂落长长的枝叶,竟是与天罚鬼陵上空的苍穹一般无二。 不仅如此,君弈还看到了深处若隐若现的宫殿,恢宏威严。 君弈正在愣神间,又感觉周围拂过的风浪骤然加快,使得身形都是一滞,下意识的看向周围,他才发现自己竟是站在一只白鹤的背上,正被其带着穿越云雾,深入其中。 君弈心中满是不解,但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危险,便选择既来之,则安之,任由白鹤带着他振翅畅游。 不多时,白鹤俯身滑翔,逐渐的靠近了他最初看到的恢宏宫殿,而后将他轻轻的放了下来,又再次振翅远去,隐于云雾之中。 君弈抬头,透过薄薄的云雾看向宫殿大门的上面,却发现牌匾上空无一字,只是一块无字之牌。 “不错。” 这时,云雾起伏,逐渐的消散开来,露出了遮掩在云雾中的宫殿,以及站在宫殿大门前说话的人影,使得君弈一怔。 无他,只因此人又是天罚圣相。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弈神情平静,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心中也没有生出怀疑,看上去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或许由于刚刚见到了假的天罚圣相的原因,君弈在看到眼前人影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些许亲近的奇妙感觉,似是血脉相连一般。 这种截然不同,而又踏实的感觉,让他全无怀疑的念头。 闻言,天罚圣相轻轻一笑,使得威严的脸上,涌出了些许亲和:“自然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 君弈心头不解,不明白天罚圣相所言的含义。 天罚圣相点了点头,似是解释,又有些意味深长:“不错,而且也要让我恢复完全的状态。” “否则,可是要被他们两个比下去了。” 听着天罚圣相的话中之意,君弈心中明白,他定然指的是怒血暴君和阴冥鬼相,想来他还是对三者融合时处于弱势,而有些心结。 说着,天罚圣相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而后缓缓转身,伸出了一手,按在了宫殿的大门上,紧接着微微用力,将其推开。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一道温润的白芒便是从其中流转而出,裹挟着内中的景象,没入了君弈的眼中。 一瞬,有锐利的锋芒扑面而来,无尽的威严让君弈遍体生寒,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惊颤的凝视着眼前。 那里,仿佛有一双威严的眸子,缓缓睁开。 宛如神祗一般,垂视凡人。 第八百三十四章:攀爬台阶(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冷,死寂,威严,浩然... 这些种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感觉,全然在这一刻涌上了君弈的心头。 一直以来,面对任何情形都能保持着平静的君弈,终于骇然变色,遍体抖颤,甚至在他的心中,还浮起了一股宛如蝼蚁般的卑微感。 在这双眼睛的面前,君弈心中生不出半点骄傲,所有的底气尽都化为了虚无。 “啪嗒...” 巨门大开,重重的砸在宫殿内的墙壁上。 传出的浩荡沉声,使得这威严的双眸再次闭合,恍若错觉一般,消散不见,也让君弈从这震撼中清醒了过来。 “呼,呼呼...” 君弈大口着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仅仅是在这短短的一息时间里,他的衣衫就已被汗水浸湿,额头上更有豆大的冷汗如雨挥洒。 站在宫殿门前的天罚圣相,侧身回眸。 看着君弈时,威严而又平和的眼中,并未有丝毫的轻视,反而还有些满意:“不过区区凡灵,便能承受这股威压。” “你,很不错。” 闻言,君弈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抽搐,也不知是情不自禁的反应,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苦笑。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已经是这般的狼狈,竟还会被夸奖为...不错!? 但他并没有觉得天罚圣相是在取笑自己,因为他听得出其言语间的认真,以及发自内心的满意。 足足好了一会儿,君弈才缓过神来,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可刚刚开门时传出的威严感觉,给他心神造成的巨大冲击,还依旧残留心中。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凝目看向了天罚圣相:“那是什么?” “资格。” 天罚圣相看了一眼君弈后,才转而直面向了宫殿,身形挺拔一肃,迈步踏出,缓缓的走了进去。 “资格?” 君弈一怔,不太理解天罚圣相的意思,但看着他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 与天罚圣相一样,他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入了宫殿。 踏入宫殿,眼前的景象倒是有些出乎君弈的意料。 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没有威严恢宏的代表,只有满目飘渺的丝缕白雾,宛如云端仙境一般,朦朦胧胧。 天罚圣相似是知晓内中的情形,并未停顿,继续深入,君弈亦是跟在身后,走向宫殿的深处。 百步之后,君弈和天罚圣相才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并排而立,尽都看着眼前的白雾,朦胧中隐隐可以看到有润白的台阶铺就,往上通向浓云的深处。 天罚圣相微微侧目,脸上的威严犹在,但看向君弈眸中的亲和神情,却是比刚才浓郁了许多:“从这里开始,便需要你自己去走了。” 闻言,君弈神情一肃。 他并没有去问上面有什么,也没有去问自己会面对什么。 或许正如天罚圣相所言,浓云深处所存在的,便是刚才开门时,睁眼垂视自己的目光的主人罢。 虽然君弈不知道天罚圣相所言的“资格”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背后,又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这,应该就是取得“资格”前的考验。 二人对视一眼,君弈缓缓点头,而后凝目看向了眼前的润白台阶,便迈步踏出,稳稳的站在了台阶的上面。 “轰!” 一瞬,君弈面色骤变,只感觉有磅礴的威压汹涌汇聚,仿佛是从九天上倒灌而下的洪流一般,重重的倾轧在了他的背上。 这股威严的沉压,使得君弈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沉,直接佝偻的弯了下来,屈下的膝盖都差点跪在了地上。 君弈惨白的脸上青筋暴起,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宛如是在背负着一片天,无法计量的沉重,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存在。 天罚圣相见此,威严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忧色,但更多的,却是无望的叹息。 这才刚刚开始,仅仅上了一个台阶,君弈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他看不到迈上顶点的希望,甚至连渺茫这两个字,都成了奢侈,无法用以形容。 “喀,喀喀...” 君弈口中不住的低喝着,身上骨头抖颤,挤压间更是传出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嘣”声,仿佛随时都会让身躯折断。 在这般沉痛的压力下,君弈的目光却依旧炯炯有神,心中更是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不要放弃。 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也不知道这条路意味着什么,但君弈却知道,天罚圣相绝不会害自己,若是不上去看上一看,或许他一辈子都会在懊悔中折磨。 “嘿,嘿嘿嘿...”就去听书 君弈面色抽搐的咧了咧嘴,颤抖的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第二道台阶,竟是再次抬起了脚,踩了上去。 “咔...” 仅仅只是一只脚落下台阶,便听得一道骨头裂开的声音脆然响起,回荡在宫殿中,起伏在君弈和天罚圣相的耳畔。 君弈脸皮一抽,咧开的嘴变得僵硬,但却没有收回,而是狰狞的抬起了另一只脚,重重的踏了上去。 一瞬间,君弈身躯骤沉,腿骨几乎要崩裂开来,直接蹲跪坐下,但他还是颤抖的坚持了下来,甚至稳住了身形。 “呵,也不过...如此嘛...” 君弈咧着嘴微微开口,言语落下刹那,眸中便爆发出惊人的光华,身上更像是充满了无尽的伟力,猛地踏上了第三道台阶。 “轰!” 但狂暴的沉压汹涌而至,再没有给君弈任何挣扎的余地,让其双手撑地,肘弯屈下,直接跪在了台阶上。 可即便如此,依旧未能阻止他前进的信念,甚至眸中的目光,也愈加的明亮。 在天罚圣相逐渐肃然的目光下,君弈缓缓的伸出了手,竟是向着面前的第四道台阶,继续攀爬。 随着他整个人爬上台阶,已然超乎了君弈想象的沉威,直接将他的双手和双腿,都压得嵌入了润白的台阶上,蔓延出大片碎裂的痕迹,宛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 磅礴的沉压落在君弈的背上,几乎让他的喘息都细微了起来,可他还是坚持着伸出了颤抖的手,向前爬去。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他又爬上了一层。 润白的台阶崩碎开来,有鲜血从君弈的手掌和膝盖处流了出来,随着他爬行的路,将身下裂如蛛网的碎石,都染成了腥红。 甚至这些鲜血还在顺着碎石的缝隙,潺潺的向下流淌,逐渐滴落到第一道台阶,流淌到天罚圣相的脚边,使得他净白的鞋子上,都裹上了一圈鲜血。 顺着鲜血看去,天罚圣相眸子中印刻着的,尽是君弈在爬行间,留下的一条条血痕。 看着这些鲜血,使得他眸中的肃然愈加深沉,连威严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些许敬意。 君弈便是这般艰难的爬行着,从跪伏,到俯身,一直到最后的全身都嵌入在了润玉台阶中,也正是如此,让他爬到了第八道台阶,距离第九道台阶,只有半手之遥。 此刻的他,满目灰白,神情空洞,意识已然在崩溃的边缘,但仅存的意志,还在支撑着他前进,爬上第九道台阶。 哪怕他已是强弩之末,眼中依然能看得出来,这第九道台阶上再无台阶,只有一层浅浅的纹路,也就意味着他距离成功,已是触手可及。 可就是这触手可及的成功,让他在沉压下连手都无法伸出,宛如咫尺天涯。 台下,即便是威严沉稳的天罚圣相,双手都已是紧紧的攥起,看似平静的脸上,更是在微微抽搐,显然连他都为君弈捏了一把冷汗。 蓦然,其凝视着君弈的瞳孔陡然凝缩,身上颤抖的皮肉尽都戛然而止,似是整个人陷入了静止一般,不再动弹。 只见得台上,君弈挣扎爬起,已是让两条胳膊,都伸入了第九道台阶的范围中。 不过这两条胳膊上,已无丝缕血肉,裸露在外的,竟是森白的骨头,但就算这样,他还在艰难的向前挣扎,仿佛不知痛楚一般。 一寸进入,一寸化骨。 在君弈整个人进入第九道台阶的时候,全身尽都化为了白骨,静悄悄的爬在地上,似是已然身死。 其最先伸出的大手,此刻正按在台阶中心的纹路上。 “呼...” 台阶下方,看到君弈这般状态的天罚圣相,半张着嘴巴呆滞了良久,才回过了神来,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眸中浮现出来的目光,尽都是浓浓的不可思议:“他竟然,爬上了第九道台阶?而且还是以凡灵之躯?” “嗡...” 同时,宫殿轻颤,飘浮流转着的浓云,都静止了起来,转而风卷云舒,宛如长河一般,向着第九道台阶倒悬而去。 一息时间,整个第九道台阶,尽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连同君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天罚圣相的面色,尽都归于了平静,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威严模样,沉默着扶手而立,不过他心中是否也如此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流逝,浓云也逐渐的缩小了起来。 不多时,第九道台阶上的浓云,尽都消失一空,取而代之,则是一道人影,正面色温润的盘坐其上,浮于虚空,此人正是君弈。 此刻的他,已不是遍体白骨,不仅有了血肉覆盖,连衣衫都没有落下,不至于裸露着身体。 同时,其身上气息内敛,连刚刚突破了武皇初期境界的虚浮感,都全然不见。 隐隐间,还有些深邃飘渺的感觉,甚至是天罚圣相凝目以观,都不自觉的心生一股浓浓的敬畏。 这种感觉,非但没有让天罚圣相面色肃然,反而使得眼中的光芒,都充斥起了浓浓的喜色。 “嗡...” 忽然,盘坐在虚空的君弈身上白芒流转,溢散着浓郁的威严气息,更有圣洁之感让人臣服。 睁开眼睛,温润的眸子中,更多了些矛盾的亲和与漠视。 使得他看向万事万物的目光,都好似在看着蝼蚁一般,没有半分的情感,但又让人忍不住的生出亲和感来,甚是古怪。 第八百三十五章:剑名刑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九道台阶上,君弈静默盘坐。 其脸上温润含笑,眉眼却又似神祗般漠然,垂视间如窥蝼蚁。 哪怕是站在台阶下方的天罚圣相,都在这一刻生出了浓浓的敬畏感,使得他原本挺拔的腰身,都不自觉的弯了几分。 二者对视,天罚圣相的眉眼一眯,脸上渐生笑意,不禁口中慨叹道:“你居然...真的成功了。” 回视着身前的台阶,看着上面遍染着的潺潺鲜血,君弈也有些叹息。 但更多,却是对收获的满意,轻道:“这里的玄妙,让我稳固了境界,或是踏上第九道台阶的馈赠罢。” “馈赠?” 天罚圣相古怪一笑,意味深长的道:“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真正的馈赠正在你的脚下。” 闻言,君弈神情一怔,看了一眼身下后,便放下身形,站在了台阶上。 只见得自己站着的地方,正处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纹路中,内中还雕刻着奇异的纹路,仿佛是没有规律的胡乱而为,又好似玄妙非常,让他无法理解。 “嗡...” 这时,天罚圣相抬手一摆,宫殿门外顿时传入了一阵清亮的唳鸣,只见得白鹤振翅,口中衔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晶体,盘旋在君弈的周围。 白鹤灵动的目光垂落下方,似是在审视着君弈,稍作盘旋后,便张开了嘴巴,使得口中的晶体跌落下垂,正浮在君弈的面前。 做完这些,白鹤仰天嘹亮轻鸣,而后猛地振翅俯冲而下,宛如一道雷霆一闪而逝,没入了君弈下方的纹路中。 这一刻,淡白的光华流转开来,附着在上面的纹路上,使得其似是活过来了一般,渐渐的脱离了地面,拔地而起。 幻化一道流光,不断的充盈着悬浮在君弈面前的晶体,让这类似菱体的晶状物,开始上下拉伸。 “锵!” 这时,一道金戈铿锵的沉鸣声,从君弈面前的白芒中陡然传出。 这声音飘渺悠远,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又仿佛贯穿了岁月的长河,经历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弥漫着难以言语的厚重。 使得台下站立着的天罚圣相,眸中都涌出了璀璨的光华,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胸口更是在剧烈的起伏。 如此模样,出现在天罚圣相的身上,不仅失态,而且还无法压制。 君弈凝视着面前的淡白光华,眼中逐渐生出好奇,以及源于内心生出的渴望,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尽管他尚未窥得真容,这都让他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君弈便伸出了手来,缓缓的探入了淡白光华中。 顿时,一股温润浸滑的触感,覆上了他的掌心,继而顺着胳膊,传入了整个身躯,没入了内心,舒爽的仿佛骨髓都在颤栗。 无法抵抗,意识根本无法指挥身躯,君弈探入其中的大手,便缓缓的弯曲了起来,似是激动,又似是宝贝到了小心翼翼的程度,极其轻缓而柔和的虚握了起来。 “嗡...” 一瞬间,浓云震荡,猛地向着四周崩裂开来,露出了内中真容。 君弈目光抖颤,呼吸轻盈的看着眼前,被他紧握在手中的存在,这竟是一把通体莹润通透,宛如是由飘渺云雾汇聚凝成的奇剑。 掌握着这柄剑,君弈的全身都变得自在放松,甚至心中还生出了些许傲然的感觉,仿佛掌握着天地的意志,挥手便可降下天罚。 “呼...” 君弈心有所感,下意识的便轻握着剑柄随意一挥。 只见得光华一闪即逝,但其站立着侧面台阶,却齐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被云雾遮掩着看不见底的深渊。 如此一幕,使得君弈轻握着剑柄的手,都僵在了空中,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润白台阶到底有多坚硬,君弈在攀爬的时候,深深的体会过,他甚至相信,若非是被这沉压笼罩,否则就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手段,都无法留下痕迹。 不仅如此,他心中更有怀疑,即便是鬼陵神秘出手,恐怕都难以损坏。 可就是如此坚硬的台阶,竟是在这飘渺云剑的利刃下,被轻轻的斩成了虚无,莫说碎裂开来,就是连一点灰尘,都未曾留下。 这般不发一丝声响的锋锐,哪怕是轻握着此剑的君弈,都不自觉的心头抖颤,下意识的小心了起来,生怕轻轻一挥,直接将他自己送走。 “这把剑,足称天地奇物。” 君弈轻握着剑,小心翼翼的将其竖至在自己的身前,看着其中的飘渺沧桑,不住的轻声慨叹,眼中的瞳孔几乎都纹刻上了喜欢二字。 他相信,一旦自己持有此剑,哪怕是武皇后期境界的武者,都全然不惧,甚至将其斩杀都是易如反掌。 “哗啦啦...” 忽然,宫殿中传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君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得宫殿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九道宽有数丈的铁锁,互相纠缠着沉落了下来。 其目光一凝,下意识的握起手中剑锋,便是一斩。 只见得光华一闪而逝,掠过了铁锁,但出乎君弈意料的是,锋锐无匹的剑锋,竟是无法斩断上空落下的铁锁。 随着一声脆响落下,君弈定睛看去,铁锁上竟是连痕迹都没有留下。31 “嗡...” 不等君弈再次出手,被他轻握着的长剑竟是挣脱了他的掌心,逆冲向了上空,竟是要独自应战,斩断铁锁。 可不论这把剑怎么挣扎,如何抵抗,都无济于事,根本只是徒劳而已,甚至还不可阻挡的让这九道铁锁,凝缩的他活动范围越来越小。 君弈目光冷寒,便是要出手相救,可还不待他起身,就被铁锁上溢散开来的森冷沉威给重重的压了下来。 莫说是出手,就是连腾空都十分困难。 “铮...” 这时,铁锁上寒芒一闪,围绕着剑刃逐渐的缩小起来,将其困缚在了其中,而且还在不断的凝缩。 使得这长剑似是遭遇了剧烈的痛楚一般,还在不住的颤抖。 看着如此一幕,君弈心急如焚,但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锁上寒芒消散,幻化九道森寒的纹路,凝刻在了剑身上,让其锋锐全无。 原本飘渺沧桑的长剑,也在这一刻变成了普通的白玉长剑,要说不同,也不过是多了九道森寒的纹路装饰而已。 “嗡...” 长剑轻颤,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直挺挺的垂落下来,也让没有了沉压束缚的君弈,连忙上前抓在了手中。 入手,长剑依旧莹润细腻,但却少了些许灵动。 君弈脸色难看的伸手,抚摸着剑身,好似回应一般,长剑上还泛起了润白的光华,但转而又被上面的九道森寒纹路,给缠绕镇压了下去,使得再次归于了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举目,看向了台阶下方的天罚圣相,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内情。 但天罚圣相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充斥在他脸上的喜悦,也尽都随着铁锁的纹刻,消散了下去,归于了肃然。 在认真而又复杂的看了一眼长剑后,天罚圣相才轻叹了一声,道:“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哪怕你拥有了资格,却也仅仅只是拥有资格而已。” “有些事,离你还太过遥远。” 听得这番言辞,君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被人强行镇压,而无力反抗的羸弱感,更让他愤怒的胸口都要炸裂开来。 不去理会这些,君弈漠然着言语又再次问道:“那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解开上面的封锁?” 闻言,天罚圣相不答,而是轻轻抬手,向着上方君弈的所在微微一抓,竟是使得其掌中的剑,直接脱手而出,落在他的手心。 君弈目光一凝,却没有阻止,任由他肆意而为。 直到天罚圣相抚摸着长剑,目光眷恋的看了它好一会儿后,才将其垂握而下,剑尖指地,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变强。” “轰!” 一言而出,天罚圣相遍体雷霆覆盖,黑发张狂荡起,整个人宛如沐浴在雷霆中的无上神祗,蕴藏着毁灭天地的伟力,哪怕是君弈,都心头森冷。 同时,连其抓在掌中的长剑剑身上,都覆盖上了一层咆哮的雷芒。 不仅如此,甚至在雷霆覆盖剑身的一瞬,剑身上也闪烁起了润白的光华,璀璨的白芒映照天地。 甚至使得其上纹刻着的森寒的铁锁纹路,都被刺激的活过来了一般,开始不住的流转着冷意。 长剑润白,飘渺沧桑,道道铁锁结成大网,萦绕在长剑周围,倒是使得其多了几分霸道的凶戾感,仿佛能镇杀万物。 “你只要以雷霆催之,便可使用此剑,你的实力有多强,能催动的雷霆有多可怕,便意味着你能发挥出此剑的几成威力。” 沐浴在雷霆中的天罚圣相,掌握雷霆长剑,漠然的看着君弈,为他诉说着内中的玄妙,抬手间更是雷霆呼啸,剑锋所过,连虚空都留下了一瞬的痕迹。 “这是束缚。” 天罚圣相收敛遍体雷霆,使得长剑又再次恢复到了普通的模样,淡淡道:“一个源于宿命的束缚。” “你拥有此剑,也就意味着要承受与他一般的宿命。” “你,可准备好了?” 闻言,君弈看了一眼天罚圣相掌中的长剑,而后又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与其四目对视:“与这宿命相关的,恐怕还有你吧?” “不错。” “我与他互为一体,二者相合,才算是完整。”天罚圣相没有隐瞒,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但也仅仅如此,并未多做解释。 “那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君弈散去了脸上的凝重,转而看着他温润一笑。 这果断的回答,倒是让天罚圣相微微一怔,但也不过一瞬而已,紧接着微微抬手,将长剑又抛回给了君弈:“给他起个名字吧。” 稳稳的将长剑抓在手中,君弈仔细的抚摸着,看过了剑身,而后轻轻一挥,剑芒横断苍穹,溢散出飘渺的剑意。 “刑杀!” 第八百三十六章:白骨妖兽(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暗黑弥漫,森冷的寒息潺潺流淌。 不过却非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里隐约还有淡淡的灰暗荧光,在时隐时现的明灭闪烁着。 光芒虽暗,但还是隐约可以看清此地的轮廓。 只见得四周峭壁冲天,整整齐齐的围立着,在这宛如牢狱一般的空间中,还有残破的建筑,破败的断壁,都凌乱的堆积着。 干枯的树木,拦腰截断,在灰暗光芒的映照下,粗枝尽都是张牙舞爪的模样,犹如鬼幽在欢舞一般,鬼气森森。 峭壁畔,有人影正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伐,不时地打量着四周,灰暗的光芒落下间,使得模糊的脸色,都看起来很是惊恐的冷森了起来。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与君弈一同落下,行走在深渊中的闵仟行。 此刻的他,呼吸轻缓,身躯紧绷,连衣衫都沾染着泥土,看起来颇为狼狈,显然他在这黑暗的地域中,遭受了不小的危机。 “咔...” 忽然,在闵仟行轻轻落脚的时候,其脚下似是踩到了干枯的树木,顿时传出了一道刺耳的脆响。 这突兀的声音,使得闵仟行犹如惊弓之鸟,慌乱的收回了步子,整个人都绷着身子,警惕到了极点。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见四周并未有意外发生,他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向前小心的迈步,准备绕过刚刚落脚的地方。 “嗤...” 但蓦然,有一道树木摩擦地面的声音骤然而现。 “啪!” 只是在这声音传出一瞬,几乎还未等闵仟行反应过来,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而后重重用力,狠狠的拉扯着他向前拽去。 猝不及防间,闵仟行差点当场劈叉。 不过他虽然无法动用灵力,召唤命相,但终究不是普通的武者,似是本能的反应,他大手向下一撑,稳住身形,而后另一条腿盘旋横扫,化为腿刀,直向着他脚踝的前方斩下,欲要斩断牵引自己的东西。 一脚落下,重力惊人。 伴随着一道“卡嘎”的碎裂声响起,牵引着闵仟行向前而去的力道,顿时消散一空,让他稳稳的停下了身形。 闵仟行收回双腿,下压身躯,整个人宛如猎豹一般,保持着警惕进攻的姿态。 同时,他的手还轻轻的探向自己的脚踝,准备去抓一抓上面缠绕着的东西,想要知道刚刚出手偷袭他的,到底是什么。 大手一按,顿时一股冰冷的触感涌上心头。 闵仟行眉头微皱,大手越发的深入,指尖掌心摩挲间,还能感觉到手中之物上,凹凸不平的粗糙感,似是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凹槽,规律的排列在上面。 其心中略有疑惑,不知道手中抓着的是什么,不由得拿到了眼下,趁着灰暗的荧光垂目一看。 顿时,面色微变,只见得有一道森白的光华一闪而逝,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瞳孔中,赫然是一节蛇类妖兽的森森白骨。 “嘶...” 忽然,一道森冷的吐息声蓦然传出,裹挟着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重重的泼洒在他的脸上,寒意刺骨。 闵仟行心头一冷,猛地抬头看去。 举目间,眼前有两道森暗的骷髅瞳孔浮现而出,其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森白骨节,一节一节的衔接拉长,不断的摆动扭曲。 “蛇?” “不,妖蛇枯骨!” 闵仟行心头寒意炸开,瞳孔骤然凝缩。 只见得这骨蛇后面拖着的长长尾巴处,有一节很不起眼的断层,但却是与他手中抓着的蛇形白骨的前端,全然吻合。 很显然,他手中抓着的这一节,正是从这骨蛇的尾部断下来的。 “嗤...” 骨蛇弓起身子,高高的盘立而起,摇曳着枯骨身躯,凝视着闵仟行手中的断骨,而后猛地张口,向着他扑了上来。 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灰白的光华,已直逼近前。 闵仟行心头生寒,但却未见慌乱,见得骨蛇扑面,他竟是不退反进,猛地抱头一滚,险险的掠过了它的大口,擦着它的骨唇滑上前去。 其仰面躺下,死死的盯着眼前掠过的枯骨,眼睛一眨不眨。 数息间,一道略有凹陷的骨槽,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闵仟行见此眸中光华一闪,大手一转,便是凝指而出,重重的戳在了上面。 “咔嚓...” 顿时,脆声响起,强掠而出的骨蛇竟是放缓了速度,僵硬的停了下来。 见此,闵仟行面露讥讽,闪身躲开,正好有碎裂的枯骨重重砸下,落在了他刚刚躺着的地方。 紧接着,骨蛇节节崩断,碎成了骨块,长长的排成了一列,再无行动的能力。 “呸,还想偷袭我?” 闵仟行伸手拂过衣袖灰尘,不禁得意一笑。 他如今虽无法动用武者的全部能力,但战斗经验还是在的,对付这种看似恐怖,也不过是花架子的骨蛇,属实算不得什么。城 “哗!” 忽然,就在闵仟行睁眼闭眼的一瞬,眼前却是有一道光芒一闪而逝,腥红的好似鲜血刺入了眼睛,让他悚然一惊,连忙又警惕了起来。 “呼...” 这时,其眼前的峭壁上涟漪荡起,中心有虚影疾驰而来,宛如在死水中投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掀开了水幕。 闵仟行眯眼凝视,死死的盯着身侧的峭壁。 “轰!” 只见得虚影一震,似是受到了阻力一般,而后重重一沉,突破了出来,刺入了闵仟行的眼中,使得其眸中所现的黑暗光华,都亮了一分。 “戚西痕?” 看着迫至近前,逐渐清晰的虚影,闵仟行不由得面色一怔,而后脸上涌出喜色来,连忙冲上前去接应。 “嗡...” 只是还不待他靠近,从戚西痕刚刚冲出来的峭壁中,又是传出一阵沉浪,重重的砸了出来,竟是一只森骨熊掌,冷然沉压。 巨大白骨熊掌足有数丈之巨,落下间宛如遮天蔽日一般,使得这原本就灰暗的天地,又森黑了几分。 “轰!” 戚西痕重重的砸在地上,巨力下更是被高高弹起,口中咳出鲜血的同时,还不忘嘶吼着翻身滚开,远离白骨熊掌。 “快走!躲开!” 其惊恐的叫声还未落下,闵仟行便已是在心中狂跳的警示下,倒退开了身形,狂奔着远离。 巨大的白骨熊掌落下,深深的印踏在地面,卷起狂暴的风浪狂潮,使得刚刚才险险躲开的两人,都被吹得飞了出去。 闵仟行刚刚升空,还未回过神来,就感觉背后有强风袭来,不待他回身躲开,便是被一股巨力重重的砸在了后心,又向上前方白骨熊掌所在,飞了过去。 一瞬间,胸口沉闷,闵仟行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但就在这时,眼前再有黑影掠至,一左一右的夹击到了近前。 “你,你们...” 见此,闵仟行面色悚然惨白,口中惊恐大叫,但话音未落,三者便撞在了一起,头晕眼花间,尽都跌落了下来。 闵仟行一手捂着后背,一手捂着额头,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若是寻常事后,这点程度的碰撞痛感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他身上灵力尽失,除了肉体稍稍强横一点外,与凡人无异。 如果碰到其他的东西,可能也算不得什么,但碰到与他一样坚硬的人,可就真的不一样了,那感觉与凡人撞墙没什么两样,甚至犹有过之。 不错,与闵仟行撞在一起的两个黑影,并不是其他,而正是顾辰和陶御。 陶御身形健硕,肉体本就结实,顾辰武皇中期境界的肉体,也要比闵仟行强上许多,二者夹击,无异于铁饼重锤夹击,属实凄惨。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闵仟行艰难的爬了起来,看着左右两个活动身子,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家伙,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质问。 “还有后面的,你不长眼睛的吗?” 同时他还不忘扭头去看自己的背后,到底是谁从不长眼的撞到了自己,可就在转头看到背后人影的一瞬间,闵仟行就后悔了,因为这人正是苏凝香。 其面色僵硬,不过也不用他开口解释,便见得一旁的戚西痕也凝重的走了过来,却是相互靠背汇聚,看向了各自的身后。 “轰!” 蓦然,轰鸣叠起,有涟漪从四方峭壁上缓缓荡起。 在涟漪翻涌的同时,五人眼前看到的漆黑天地,都变得清亮了起来,不过却是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般,充斥着浓浓的腥红。 紧接着,有大手探出,掀开了峭壁上荡起的涟漪,宛如被扯开的水幕一般,露出了内中的景象。 只见得有白骨妖熊漆黑着眼眶,随着自己已经踏出的熊掌,从中压低了身形,漠然的钻了出来。 不远处,獠牙闪烁寒芒,锋锐的一扯,跳出了一只白骨壮硕的恶狼,仰天长啸,使得腥红的天地,越发的诡异起来。 其余两侧,有白骨鹰隼振翅而出,展翼间横铺天地,使得遮挡下的阴影,笼罩在了下方爬出的白骨巨鳄身上。 四只白骨妖兽,分居四方,瞳孔漆黑的凝视着中间的五人,哪怕没有眼睛,他们都能感觉到扑面而至的冷意。 “这是怎么回事?” 闵仟行强压下身上的痛楚,脸色肃然的看着四方,但心中却是充斥着诸多不解,看来苏凝香他们也遇到了和他一样的遭遇,可为什么没有将他们解决掉呢? 一如他遇到的白骨大蛇,不是很轻松的就被解决掉了吗?想来这四只白骨妖兽应该也都差不多吧? 他心中正想着,便感觉自己的脚下微微轻颤,似是发生的微小的地震一般,可渐渐的,震感越来越强烈,甚至都传出了骇人的轰鸣。 其目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顿时瞳孔凝缩,喉咙干涩。 只见得被他击溃开来的白骨大蛇,正在不住的颤抖,崩断分裂的骨结所在,更是在节节相连,使得它再次弓起身子,盘踞垂视。 不仅如此,连白骨大蛇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也变得愈加的森冷。 第八百三十七章:及时赶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腥红的天地间,血芒垂洒。 五人周围,有白骨妖兽漆黑着空洞的瞳孔,死凝的冷视。 其身上弥漫着的冰冷寒意,带着浓重的怨念和杀机,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尽都落在了五人的头上。 “怎么会这样?” 看着瞳孔直视自己的白骨大蛇,闵仟行心头森冷,不自觉的再次开口低问。 “这里很古怪。” 陶御开口,言语间依旧瓮声瓮气,不过内中却多了些凝重:“这些白骨妖兽杀不死,斩不断,能不断的重塑复生,而且每死一次,实力便要比生前更强几分。” “千万不要大意,也不要出手将其击杀,否则我们的处境,将会成为必死之局。” 闻言,闵仟行心中一个咯噔,想到自己刚刚还在为轻松的斩杀白骨大蛇而沾沾自喜,没想到转眼时间,这喜悦便成了迫近自己的死局。 五只白骨妖兽虎视眈眈,狰狞的向着五人靠近,杀机渐浓,寒意渐烈。 “嗡...” 这时,长空轻颤。 五只妖兽身形一滞,苏凝香五人也是仰天看去,只见得弥漫着腥红的血空不断起伏,逐渐的扭曲起来,凝结的关点更是有白芒流转,垂下道道清亮的阳光。 一缕光华垂落,正巧竖直的砸在闵仟行的身上。 见此,四人警惕着稍稍远离了些许闵仟行,不知这阳光中,又蕴含着何种诡异的东西,尽都不敢轻易的碰触,正好让他做第一个尝试者。 在四人凝视关注的下一刻,神情都不由得微微一愣。 只见得闵仟行非但不躲不避,反而还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冲着阳光仰天微笑,而且还在缩着身躯,让自己尽可能都沐浴在阳光之下,似是内中有什么让他极其舒爽的东西,使他欲罢不能。 “轰隆隆...” 不仅是闵仟行,连同一旁虎视眈眈的五只白骨妖兽,都开始动作了起来,纷纷向着垂下的阳光跑去,相互争抢。 苏凝香四人心生疑惑,不知道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他们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危险东西。 “嗡...” 这时,闵仟行缓缓睁眼,眸中璀璨的光华爆射而出,仿佛能洞穿万物,弥漫着灵动的神息。 其目光流转,看了一眼沐浴在阳光下的五只白骨妖兽,神情骤然一变,不等苏凝香四人开口,就连忙说道:“你们赶紧吸收这阳光中的力量,它能让我们再次拥有实力。” “什么?” 四人闻言,面色惊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五只白骨妖兽。 只见得他们率先接触到阳光的白骨上,竟已经开始长出了血肉,连身上的气息都开始复苏起来,不再是简单的白骨身躯。 四人心头凛然,连忙闪身四射,冲入了阳光中。 沐浴在阳光的映射下,四人只感觉全身都开始温暖了起来,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不断的深入他们的身躯,触碰唤醒着血肉,经脉,以及灵力。 渐渐的,武皇境界的强威涌动升起,充斥向了他们全身的每一寸角落。 或许是由于许久没有驱使灵力的原因,在这一刻,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拥有的不是原本的力量,而是无上的伟力,能一拳轰碎空间,所向披靡。 “轰!” 忽然,有强威横亘而至。 五人齐齐凝目以观,只 见得五只白骨妖兽,已然完成了肉身的重塑,腥红着瞳孔,分别向着他们冲杀而至。 狂暴的杀机肆虐开来,任何一个竟都不弱于武皇中期,弥漫着浓浓的压迫力。 “砰!” 苏凝香周身淡紫色的光华流转汇聚,凝出风铃,震荡清音,挡下了鹰隼的利爪一击,口中还不忘交代:“大家小心一些,尽量抵抗,莫要出手斩杀。” 这时,森白的鳞甲巨尾横扫虚空,恐怖的强威下,使得天地都是一颤,直接重重的砸向了闵仟行。 其不躲不避,抽刃相迎,毫不留情的砍向鳞甲巨尾,欲要将巨蛇的尾巴再度斩断。 苏凝香交代了尽量不杀,但却没有说不将其打残吧?否则畏首畏尾的,如何抵抗?长此以往,耗都会被活活耗死。 闵仟行心中想着,冷刃划过一道寒芒,宛如流星陨落,直击在了鳞甲巨尾上。 “珰!” 二者碰撞一瞬间,使得闵仟行脸上的神情骤然僵硬,他一击落下,竟是只绽放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似是放了一朵烟花一般,一闪即逝。 莫说将其鳞甲巨尾斩断,就是一道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 闵仟行脸色难看,心惊间更是感觉有巨力重袭强压,狠狠的推着自己的冷刃,使得其斩向自身。 其掌中冷刃一翻,压着巨力一转,便使得其轰落在地,使得地面都轰出了一道深沉的沟壑出来。 而闵仟行则是借力倒飞,飘向了安全的地方。 “吼!” 但还不待他落下,背后便卷起一阵冷风,更有凄厉的呼啸咆哮开来,凝化的气浪宛如利刃一般,直刺其背后。 电光火石一瞬,妖蛇声东击西的杀意,让闵仟行脸色大变,竟是来不及躲闪,只能反身挥斩,硬生生的抗下这一击。 但闵仟行的匆忙出手,又如何能与妖蛇准备充分的音杀相提并论? 强威轰鸣,直接击溃了他斩落的锋刃,更是按在了他的胸口,鲜血喷涌间,整个人都砸落在了地上,大地开裂,纹路崩离。 不仅是他,连同本就负伤的戚西痕,都跌落下来,瘫倒在他的不远处,身上溢散开来的气息都很是萎靡。 苏凝香见此,面色微变,不得不放弃纠缠,一击击退唳鸣而来的鹰隼后,便退回到了闵仟行两人的身侧。 与此同时,陶御和顾辰也是应声而动,与苏凝香一起警惕着五只妖兽,将闵仟行和戚西痕保护了起来。 这样一来,三人压力骤增。 但若是不争取时间,让闵仟行和戚西痕恢复,一旦他们两人身死,反而让两只妖兽没有了顾忌,真正面对死亡险境的,便是他们三人了。 如今他们五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不能置身事外,必须齐心协力,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你们怎么样?” 苏凝香说话间,抬手布下淡紫色的风铃,笼罩在闵仟行和戚西痕的周围,不让他们遭受到强威碰撞的波及,好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疗伤环境。 “还好,死不了。” 闵仟行吞下一粒疗伤丹药,捂着已经折断了肋骨的胸口,咬了咬牙盘坐了起来,倒是戚西痕已是面无血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最开始窥探此地造成的反噬,给了他太大的负荷,让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根本无用武之地,就被摧枯拉朽的击 败了,属实有些窝囊。 但好在因为阳光的垂落,使得这血色天地间,生出了些许变化,即便不经过垂下阳光的沐浴,都可以进行恢复,不过是相对慢一些罢了。 “你们两个抓紧时间,我们先挡一挡!” 说着,陶御大拳上覆盖灰暗光华,猛地起身,一拳击退了恶狼的扑咬,让其再次忌惮的围绕他们缓行,欲图伺机再做出手。 好在苏凝香和顾辰两人,都是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面对这几只妖兽还算是游刃有余,并不危险。 陶御说是武皇初期的境界,但一身蛮力倒也非凡,硬是合力挡下了层层危机。 这时,五只妖兽似是有些不耐烦了,不再想要进行着戏谑的游戏,竟是对视一眼,裹挟着杀机齐齐扑来。 “嗡...” 见状,闵仟行和戚西痕眼睛一瞪,也不再疗伤,强忍着身上的痛楚,与苏凝香三人一起迎了上去,与五只妖兽搏杀在了一起。 蛇妖杀机凛然,不断的降下杀伐,其看似身形庞大,但行动却是丝毫不慢,重重杀机落下,竟是让闵仟行都有些难以招架。 “砰!” 蛇尾一摆,直接震开了闵仟行冷刃的抵御,在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的扬起鳞甲巨尾,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击。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意,闵仟行呲目欲裂。 他知道,若是这一击落下,自己必然重伤,就算勉强留下一条烂命,也恐怕无法胜任泽西城的城主了。 换句话说,自己这一生,也会到此为止。 一时间,悲戚和愤怒齐齐的涌上心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鳞尾,闵仟行终于忍不住的咆哮出口:“他娘的,我们艰苦求生,君弈这杂碎在做什么?” “若是老子废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嗡...” 其话音落下,蛇妖的鳞尾便已至其胸口不过半丈,但就在这时,闵仟行的眼中划过一道白芒,隐隐间天际还有雷霆轰隆不休。 “嗤...” 只听得一道利刃划过的声音响起,在闵仟行惊颤的目光下,竟见得自己身前的鳞尾居然整齐的横断了开来。 斩断的截面上,还有一道闪烁着雷霆的白芒,散发着浓浓的毁灭寒息。 “吼!” 蛇妖卷起鳞尾落在地上,口中还在不断的吐着信子,痛苦嘶鸣,扭动身躯间,使得周围的残垣断壁都被撞裂了开来。 突兀的变故,毁灭的雷霆,使得四只妖兽凝目退后,也让艰难的对战的苏凝香几人,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尤其是戚西痕,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若非顾辰的照应,恐怕他现在的下场,比闵仟行也好不了多少。 此刻,五只妖兽竟是放弃了苏凝香五人,而是齐齐的向着空中呲牙咆哮,涌动着的杀机甚至比刚才都要更加浓郁几分。 同时,苏凝香几人也是惊异的扫一一眼地上的鳞甲断尾,继而看向了空中,刚刚白芒斩空时掠下的方向。 空中,不知何时有白芒流转,其中雷霆不断的咆哮肆虐,使得涟漪荡漾不绝。 “刺啦...” 一道雷蛇凶猛窜出,撕开了淡白的涟漪。 只见得有人影掌握雷霆云剑,宛如神祗一般缓缓踏出,站立在苍穹之巅,垂视下方,口中传出一句温润言语:“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血色人影(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剑垂锋,雷霆肆虐。 君弈沐浴在淡白的光幕中,宛如神祗一般,垂视着下方。 其手中掌握着的刑杀,更似是在这腥红的天地间,斩开了一道清明,在五人的心中,斩出了一线希望。 五人目光奇异的看着君弈,莫名的心中竟生出了些许仰视的感觉。 不过这奇妙的念头,尽都在他口中传出的温润言语间,转而化为了乌有。 这时,闵仟行目光躲闪,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刚刚骂了君弈,转眼又被人家给救了,属实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但他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更知君弈斩下的这一剑,对他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重要,稍稍整了整心思,便神情肃然道:“这一次,多谢君城主了。” “无妨。” 君弈洒然一笑,很是随意的回应道:“大家都是同伴,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 闻言,闵仟行心中一暖,再未多言,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些事,有些情,不需要说出来,记在心里即可。 “你突破到武皇境了?” 这时,苏凝香的一语惊呼,打破了几人的平静,使得他们的心头齐齐一颤,再次看向君弈的目光中,都有些不可思议。 “侥幸而已。” 君弈并未否认,毕竟被他们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见得君弈肯定,陶御几人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抽了一抽,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在这黑暗中摸爬滚打,苦苦求生。 君弈倒好,竟是一举突破到了武皇境,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吼!” 这时,下方被君弈一剑斩断鳞尾的妖蛇嘶吼长啸,打断了几人的交流,只见得其猛地盘踞身形,高高弓起,而后一跃腾空,直向着君弈扑杀撕咬。 “君城主小心!” 喘过一口气的戚西痕见此,连忙大声提醒,苏凝香也不忘补充道:“此妖兽诡异,斩杀后不仅还能重生,而且实力更是大增,很是难缠。” “几位稍事休息,待我解决了这几个畜生再说。” 听得此言,君弈脸上并未有太多的凝重,依旧保持着平静,言语落下,便是将自己掌中的刑杀缓缓扬起。 “咔,咔咔...” 顿时,铁锁碰撞,寒声不绝,使得萦绕着雷霆的刑杀,愈加的霸道起来。 “斩!” 君弈眸中白芒一闪,瞳孔中有雷霆爆射而出,其手中的刑杀也是应声而下,咆哮的雷霆宛如雷龙一般,肆虐虚空,张牙舞爪的直扑蛇妖。 狂暴的杀机,裹挟着浓浓的毁灭寒潮,骤然覆盖了蛇妖的身躯,使得他遍体森白,血肉尽散,再次化为了枯森的白骨,重重砸落。 “轰...” 森白骨蛇身上气浪炸开,一如苏凝香所言,竟是再次汇聚,重塑身躯,冲着君弈怒吼一声后,就冲向了垂下的阳光,欲要再次显化血肉。 君弈虽然不知道它这么做的原因,但其显化的第一时间,并非是复仇的诡异的行为,就足以让他警惕。 根本没有多虑,君弈掌中刑杀再斩,雷霆呼啸肆虐而下,再次击碎了森白骨蛇,这一次几乎都让其炸成了粉末。 但四周白芒流转,竟又再次汇聚而至,而且身上的冷意,也愈加的深沉起来。 “君城主,莫要鲁莽!” 见得君弈再次扬剑,苏凝香几人尽都面色惊变,连忙开口劝阻,生怕君弈继续连斩几次后,使得这骨蛇达到他们再也无法抗衡的境地。 但君弈似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劝告一般,再次扬剑落下,使得森白骨蛇在重塑身躯的瞬间,又被击成了碎屑,盘浮虚空。 “他到底要做什么?” 顾辰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的固执鲁莽。 这一剑落下,使得森白骨蛇浮空的碎屑上,溢散开来的寒意,连他都感觉有些胆寒,如今再要出手抵御,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苏凝香也是目光凝重,可即便她与君弈相识不久,也知道其并非是一个固执自负的愚蠢之人,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上空,君弈凝神横扫,使得目光很是细致的掠过每一块森白骨蛇的碎屑。 “找到了!” 几乎就在森白骨蛇还要再次恢复的时候,君弈目光陡然一亮,猛地执剑刺出,使得萦绕着雷霆的剑芒划过苍穹,直刺其中的一块碎屑,将其凛然贯穿。 “嘶啊!!!” 在碎屑炸开的同时,内中传出一道凄厉的嘶吼。 苏凝香五人目光一凝,只见得内中有一道腥红的蛇影扭曲而出,不断的在空中痛苦的挣扎,弥漫着浓浓的怨厉和恨意。 “这是?” 几人一怔,便听得君弈温润开口:“他们能够周而复始的重塑身躯,正是因为身体里的这个东西。” 苏凝香五人闻言,心头顿时凛然。 好在君弈剑芒中雷霆炸开,直接将其粉碎,使得四周浮空的碎屑,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支撑,齐齐的跌落在地,重重的砸出尘埃。大夏中文网 并非是君弈清楚内中的玄妙,而是其手中刑杀在斩杀森白骨蛇的时候,便从中感觉到了异样的戾气。 这是一种刑杀极为不喜的气息,与其多有感应的君弈,自是心中了然,果然在数次的斩杀中,找到了内中的关键。 见得森白骨蛇身死,其余四只妖兽原本凶戾的脸上,也是骇然变色,充斥起了浓浓的惊恐,竟是不战而逃,冲向了各自原本的峭壁方向,欲要回归其中。 但君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轰!” 其大手一按刑杀,剑芒中雷霆咆哮,骤然涌出四道雷龙,尽都在铁锁的缠绕下,冲向了四方的妖兽。 雷霆,至刚至烈,本就是万物万灵畏惧的存在,更别说他们体内的玄妙,还是刑杀最为不喜的东西,更是不容放过。 一时间,杀机如潮。 四道雷霆云剑斩下苍穹,似是要将天地都斩断一般,划出四道清亮的光华,竖立在众人的眼中。 同时,也是让四只妖兽,永远的定格在了峭壁的前方,而后崩裂开来,化为碎屑,四散成风。 “呼...” 见此,苏凝香五人尽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最终竟是需要君弈出手搭救,若非他来的及时,恐怕最后会是如何,还真的有些难以预料。 毕竟,在君弈找到这五只白骨妖兽体内玄妙关键的时候,除了颜色不同外,他们依旧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戚西痕和闵仟行瘫倒在地,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放肆的喘着气,恨不得好好的睡上一觉,来缓解疲劳。 顾辰和陶御也是对视一笑,连同体内凝重的气息,也收敛了起来,唯有苏凝香一人,紧蹙着柳眉,死死的盯着上空的君弈。 “君弈,你在看什么?” 听得苏凝香突兀的开口,使得闵仟行几人微微一愣,心中茫然不解的抬起了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君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同时,他们也很是诧异,不知道君弈还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站在上面在做什么。 几人心有好奇,但还不待开口问出,便听得君弈微微开口,只是温润的言语,已然被冰冷所替代:“看够了吗?” “你若是看够了,便滚出来吧。” 一语传出,苏凝香五人尽都心头生寒,刚刚坐下的戚西痕和闵仟行,也拖着身体爬了起来,再次进入了警惕的防备状态,死死的盯着君弈目光凝视的方向,呼吸都轻缓了起来。 无他,这暗中竟然还有人,非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最关键的是,若非君弈开口,他们连丝毫的痕迹都没有察觉到。 仅仅这些,便足以说明暗中之人的可怕。 “哦?有意思。” 蓦然,虚空中传出一道奇异的言语,非但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还充斥着浓浓的好奇。 这言语间的感觉,甚至还有种长辈审视晚辈的意思,让人压力骤增。 “嗡...” 随着言语传出,四周气浪骤然沸腾,只见得君弈斩在空中的四道竖直的剑痕,竟开始诡异的扭曲起来。 连同其背后的峭壁,都宛如画布一般,缓缓的收敛提卷。 整片腥红的天地,都仿佛是在无上大能的手下,轻轻拨动,以致于他们的心中,都莫名的生出了些许被玩弄于鼓胀中的感觉。 一股难以遏制的卑微,渺小感油然而生。 仅仅是这股异象,他们甚至连人都没有看到,心中便生出了无法抗衡的绝望。 毫不夸张的说,若非其再无其他的气息溢出,恐怕再有丝毫的强压翻涌,苏凝香等人都会忍不住的自绝当场。 这,就是面对强者无法抵抗的卑微。 哪怕是直面着这股异象的君弈,都面色冷肃到了极点。 千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认真,尤其是在拥有了刑杀之后,他都生不出丝毫能战胜对方的把握。 “呼...” 寒风席卷,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只见得峭壁和天地,都被缓缓的卷起收敛,使得他们眼前所见,尽都变成了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景象。 腥红泼洒,漫天红芒横亘,峭壁消失的地方,尽都被森白的枯骨所替代,他们脚下踏立的泥土,以及残垣断壁,都逐渐的被血海侵蚀。 他们仿佛是踏立在血海上的孤岛,卑微的面对着滔天席卷而来的血潮。 只见得在他们的面前,森白枯骨堆砌着的山峰顶端,有一座血色的王座,正静静的放置着。 在这王座的上面,正慵懒的端坐着一道血色人影。 其冰冷的眸子一片腥红,仿佛眼前的血海在他的眼中,都不过是一汪小小的水泊而已,根本不放在眼里。 其目光轻轻的扫了一圈苏凝香等人,便自然而然的掠过了,似是他们五人根本就不配被他多看一眼,而是直接凝目落在了君弈的身上,眼神饶有兴趣。 “小家伙,你很不错。” 一言而出,血色王座上的人影瞳孔一凝,便是有一双腥红的眼睛,出现在了君弈的眼中,印刻在了他的识海。 一时间,君弈的世界里除了这一双血眸,再无其他。 第八百三十九章:绝望死境(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海翻涌,不断的拍打着擎天而立的骨山。 苍穹上腥红垂落,刚刚才显露出来的些许阳光,再度被冰冷侵蚀,使得天地再次回归到了浓浓的冰冷之中。 骨山上,血色王座人影慵懒垂目。 仅仅一眼,便是让苏凝香五人遍体生寒,僵硬在了原地,仿佛身上被捆上了枷锁,心头生成一阵让人惊恐的窒息。 哪怕这人影不再理会她们,各自的后背和额头,都是冷汗不休。 血色人影对面,君弈全身森冷,宛如堕入了冰窟一般,紧握着的垂锋刑杀上面萦绕着的铁锁,都在不住的轻颤,发出阵阵冰冷的声响。 在君弈的眼中,除了满目的腥红,以及高高悬空的妖异瞳孔外,再无任何色泽。 只是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他都感觉自己似是陷入了梦魇一般,意识都开始变得有些混沌起来。 “哗啦啦...” 这时,血海中波涛拍起,浸湿了君弈的鞋子。 逐渐的,似是涨潮了一般,血海快速升起,没过了君弈的脚踝,与膝盖齐平,再过数息时间,便已至他的腰身。 待得君弈反应过来,目光呆滞的低头看时,粘稠的血海已经没过了他的胸口,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脖子。 一抹腥红刺目,吞没了君弈眼中仅存的光明,也让印刻在他眼中的双目,黯淡消失。 腥红天芒下,苏凝香五人僵硬踏立,根本不敢去看骨山顶端,血色王座上的人影,只能看着其对面的君弈,欲图通过君弈的状态,来判断形势。 哪怕在他们看来,君弈活下去的可能很小,但还是对他抱着几分希望。 因为若是君弈死了,下一个轮到的,可就是他们了。 苏凝香僵硬的动了动手指,艰难的按在了自己的腰间,轻轻的触碰到了一枚毫不起眼的玉简。 但就是这一碰,让她眸中骤然一亮,体内仿佛又充满了力量,猛地一把探出,将其抓在了手中,紧紧而握。 这玉简,乃是贲行恶留给她的保命利器,蕴含着他绝强一击,哪怕是武尊境界的强者,都要退避三分,亦是她行走在外的底气。 如今情况不明,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恐怕就必须动用它了,毕竟底牌这种东西,留在手里不用,也就成了死牌,自然是要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闵仟行几人亦是小动作不断,显然都是在准备着什么。 在这纷乱的归武大陆上行走,若无些许手段,又怎能活得长久?这几乎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罢了。 哪怕他们四人的手段,相比苏凝香来算不得什么,但终究也要挣扎一下不是?毕竟谁都不愿意死在这里,从而成为归武大陆上寿命最短的城主。 “哗啦啦...” 这时,上空铁锁轻颤。 如此窸窸窣窣的声响,宛如是绳索套在了武者的脖颈,在将其勒死的前一刻,传出的挣扎寒声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苏凝香五人心有所感,目光齐齐的落在了君弈的身上。 一瞬,便是心头惊颤,瞳孔凝缩。 只见得萦绕在君弈身上的雷霆,逐渐的黯淡了下来,似是夜幕下的最后一道光明,被无情的吞噬。 不仅如此,连同其手中紧抓着的剑锋,都低低的垂了下来,其上威严消散,萦绕着的铁锁虚影,都收敛回落,再度纹刻在了剑身上,恢复了平静。 见此,闵仟行瞳孔一瞪,目光抖颤,声音嘶哑着吐 声道:“君,君城主,他...” 闵仟行说不下去,苏凝香等人也是心有所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气氛弥漫开来,但其中逐渐浓郁的,却是濒临死亡的寒意。 一目,仅仅只是被血色王座上的人影看了一眼,君弈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这样永远的被定格在了上空。 但苏凝香五人也顾不得悲伤,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也即将面对这残酷的一幕了。 “看来,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了。” 骨山顶端,慵懒的倚靠在血色王座上的人影,叹息着摇了摇头,目光缓缓从君弈的身上移开:“真是无趣啊。” 说着,人影的目光再次回落,笼罩在了苏凝香五人的身上:“如此,你们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一语落下,血海骤然咆哮起来,仿佛有恐怖的存在怒然而起,裹挟着翻涌的浪潮,狠狠的拍打下来。 “破!” 闵仟行满脸涨红,肌肤上青筋暴起,掌中有巨石显化,宛如山岳一般,重重的向着血浪砸了下去,欲要将其击溃。 同时,左右刀光剑影爆射而出,纵横间交织大网,撕裂眼前血潮屏障,甚至寒威不减,还向着王座上的人影掠去,无情撕裂。 “哦?” 见此,王座上的血色人影,只是眼皮微抬,慵懒的眸子里,全然没有兴趣,竟是根本没有将他们的杀伐放在眼里。 “梦魇降世!” 这时,下方传出一道冷肃低吟,悠远绵长,仿佛自亘古而来,又好似源于内心深处,长出千万藤蔓,密密麻麻的攀上了血色人影的心,将其狠狠攥起。 “呵...” 血色人影摇头轻笑,而后耷拉在王座扶手上的大手轻轻抬起,只是屈指一弹,便使得刀剑杀伐化为了虚无,湮灭在了空中。 至于爬满了他心脏的藤蔓,只是在它们轻轻碰到的一瞬,便开始寸寸粉碎,最后竟是连粉末都没有留下。 “噗!” 与此同时,几人口吐鲜血,齐齐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了血泊里,可怕的反噬如决堤的洪水,凶猛的撕裂了他们内心的防线,将他们一击而溃。 在血色人影的眼里,他们羸弱的好似婴儿,根本不值得他重视。 “不过如此。” 淡淡的言语从血色人影的口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落在苏凝香身上的目光:“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是再不出手,那我可就要送你们上路了。” 轻飘飘的言语传出,竟是让苏凝香刚刚提起的勇气,再度被冰冷的冻结,哪怕她的掌心已经紧握着玉简,都无法用力碾碎。 “唉...看来,还是要我帮你才行。” 王座上的血色人影无奈叹气,而后体内有气浪喷薄而出,重重的砸在了下方苏凝香的身上,使得她的手掌,不自觉的微微一沉,捏碎了玉简。 “希望你能带给我一点乐趣吧。” 其话音传出一瞬,苏凝香掌中便是涌出了一股狂暴的戾气,仿佛远古的洪荒猛兽苏醒了一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咆哮天地。 “轰!” 强威炸开,竟是使得天地惊颤,血海倒流。 一股足以镇压四方的狂潮霸道涌出,汇聚成了一道壮硕的人影,漠然的踏立在了苏凝香的身前,将其遮挡的严严实实。 人影身形高大,足有九尺之巨,穿着着的黑衣劲装,都被身上宛如虬龙一般的肌肉,给撑鼓的 高高顶起,哪怕是陶御在这人影面前,都犹如孩童一般瘦小。 其黑发如墨,四散狂飞,闪烁明灭的瞳孔中,充斥着狂暴的凶戾,宛如欲要屠戮天地的神魔一般,让人心头生寒。 “这是...贲行恶大人!!!” “苏凝香的身上,果然有贲行恶大人留下的手段。” “贲行恶大人凶戾强横,堪称武皇境内全无敌手,但面对此人,能赢得了吗?” 见此,闵仟行等人眼睛一亮,心头不由得涌出了希望来。 可随着戚西痕的声音传出,使得这本就不多的希望,再次黯淡了下来,心情也沉入了谷底。 但事到如今,他们除了期待之外,又能如何呢? 苏凝香红唇微张,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的高大人影,其宽广而又坚实的背影,给了她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这一刻,骨山王座上的血色人影,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哪怕是死亡,在苏凝香的眼里,好像也变得不再可怕,并非是难以接受的结果,只是还有些许遗憾,没有抹去罢了。 “武皇巅峰?” 王座上的血色人影微微垂目,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些许光芒:“而且还迈出了半步,倒是有点意思了。” 贲行恶静默而立,凝视着骨山上的人影,同时口中压低了声音,对着苏凝香说道:“不要理会其他人,找准机会,赶紧走。” “只要你活着,不论谁死,都无所谓。” 闻言,苏凝香心头一颤,惨白的俏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连得此间的血色都被压了下去。 “轰!” 陡然,贲行恶脚下大地开裂,宛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周身裹挟着狂暴的气浪,冲天而起,直扑骨山顶端。 “轰隆隆...” 同时,虚空嘶鸣,竟是在贲行恶的大拳沉握间,有些不堪重负。 一拳,贲行恶猛地挥出,整片空间都好似要裂开一般,出现了崩碎的裂痕,使得骨山上空所在,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呼...” 但面对贲行恶轰出的拳芒,骨山顶端王座上的血色人影,只是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便卷起了惊人的龙卷飓风,似是蕴藏着万千寒刃一般,直接将其生生碾碎,湮灭在了虚空。 “轰!” 下一刻,拳芒再起。 恐怖的凶戾杀伐崩碎虚空,只是这一次的目标,却并非是骨山顶端的血色人影,而是其正对面的血色虚空。 一拳之下,虚空开裂,从中爆射出了大片的清亮阳光。 “声东击西?” 血色人影口中一笑,便是向着对面的虚空轻轻抬手一抹,仿佛血色的夜幕垂下,欲要将其再度遮掩。 “快走!” 贲行恶侧目冲着苏凝香猛地大喝一声,而后身形暴涨,显化一道盔甲将影,手持长枪横扫千军,迎上了血色人影落下的大手。 “出口!” 闵仟行等人见此心潮荡起,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爬起来狂奔而去。 可苏凝香依旧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贲行恶逆冲上去的身影,哪怕这身影只是他留下的一道神念灵影,也依旧不妨碍她满心牵挂。 “天真...” 血色人影眼皮微垂,直接按下了大手。 顿时,光芒遮掩,血漫苍穹。 连同逆冲而至的贲行恶,都被轻松抹去,消弭一空。 第八百四十章:险象环生(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手可摘星辰,亦可断日月,转乾坤。 骨山上,血色人影按下的大手,便是很好的诠释了这一词意。 光明敛去,血幕垂下。 四人刚刚跑出数步,就僵立了下来,甚至看着光明消逝的瞬间,都如同失去了心中的精神支柱一般,跪坐在地。 使得闵仟行四人心中的希望,也在这一刻化为了绝望,连瞳孔中的色泽,都变得空洞了起来。 “希望...没了...” 闵仟行茫然的看着前面,脸上似哭非笑,似是连意识都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叮...” 这时,清脆的铃声响彻天际。 随之而来的,还有浮空而起的淡紫色的光华,只见得一个巨大的风铃摇曳开来,紊乱而又激烈的碰撞着,使得传出的声响,都躁动不休。 其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悲意,听得闵仟行四人的耳中,都不禁心头哀戚。 四人胆寒,连忙压下心头哀意,回身看去。 只见得苏凝香面覆寒霜,踩着淡紫色的风铃缓步踏空,一步一步的走近上空的骨山,靠近王座上的血色人影。 “苏大人!” 闵仟行几人面色微变,没有想到苏凝香竟是出手了。 感慨于她实力强横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唏嘘,毕竟以她的境界,连血色人影吐出的一口气都挡不住。 换句话说,属实是找死行为。 “你要替他报仇?” 血色人影歪了歪脑袋,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凝香,对她的意图,心知肚明。 “铛!” 苏凝香玉手上托起风铃,传出阵阵音浪,弥漫着森冷的杀机:“哪怕他只是一道神念灵影,你都不能杀他。” “果然,世间深情,才最让人痴迷。” 闻言,血色人影轻轻一叹,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都有些落寞起来,可是其中,却还有些许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在潺潺流淌。 只是这股冰冷的气息,便冻结了四周的虚空,连同苏凝香,以及其脚下浮现出的淡紫色风铃,也毫不例外。 闵仟行四人惊恐的看着上空,淡紫色风铃上已被冻结,还依然栩栩如生的苏凝香,顿时脸上惨然无色。 血色人影身上的可怕伟力,全然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和认知。 莫要说将其击败而逃离,就是单纯的生出这念头,都是满心无力。 “呼...” 血色人影怅然发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苏凝香:“既然你如此痴情,我也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 “想来即便是与他的神念灵影一起埋葬,你也欣然甘愿吧?” 说着,血色人影微微抬手,双指错越一搓,便是打出了一道响指,声响脆然,并非惊天动地,但整片空间,都仿佛凝滞了起来。 “嗡...” 有气浪喷涌,直扑向了苏凝香,以及其身后下方不远处的闵仟行。 这气浪荡开的涟漪,宛如冻结许久的水面,崩开了厚厚的冰璃,摧灭了上面附着着的所有存在。 绝望,死寂,等等的所有情绪,尽都涌上了闵仟行四人的心头。 在这一刻,他们眼中的所有色泽,都失去了光彩,变得一片灰暗,连声音都再无丝毫传出,似是处在了一个绝对冷寂,而又充满了绝望的世界。 隐约间,他们甚至看到了堆满枯骨的深渊浮现,有漫长而又孤寂的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通向下方。 涟漪迫近,苏凝香脚下巨大的淡紫色风铃寸寸崩断。 没有声音惊天动地的声音,没有骇人听闻的狂潮,只有悄无声息的寂灭,但如此,却还要比惊人的声潮,来得更加的具有冲击感。 “嗡...” 这时,一道气浪突兀袭来,霸道的横断在了涟漪的前面,堪堪拦在了苏凝香即将化为碎屑的莲足前面,将其保全。 随着气浪消散,涟漪渐缓。 闵仟行四人眼中的世界,再度恢复了色泽,胸口更是在剧烈的起伏,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惨白的脸上更是涌现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惊悚和庆幸。 从未有一刻,他们连眼前的血色天地,甚至都不再感觉到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充斥着浓浓的亲切。 “唔...” 与此同时,苏凝香僵硬的身躯骤然解冻,好似胸口被轰了一掌,重重的倒飞而出,双脚在地上犁出数里,才堪堪停下。 这般打击重伤,也让她盛怒的心绪,全然放松了下来。 一时间,遍体冷汗,苏凝香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刚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到底做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 但此刻,不论是苏凝香还是闵仟行四人,尽都无暇顾及这些,直愣愣的将目光看向了刚才斩击落下的方向。 哪怕是骨山顶端的血色人影,也并无例外。 数道目光汇聚,只见得虚空中,原本已无半点气息的君弈,已然收起了掌中的云剑,体内竟再次涌出了浓郁的生命浪潮。 此刻正温润含笑,凝视着对面的血色人影。 “你竟然没死?” 血色人影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君弈,脸上不由得涌出了错愕的神情,似是这种情绪十分少见,看起来都有些僵硬。 “怎么?很意外吗?” 君弈轻轻一笑,脸上弥漫着的笑意,居然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懒人听书 无他,只因刚刚他在血色人影垂视着的血瞳,以及其印刻在他眼中的梦魇异象中,使得独属于怒血暴君的凶戾,又领悟的更加深邃了几分。 换句话说,刚刚血色人影对他的瞳力攻击,非但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反而让他的实力又精进了些许,倒是祸中生福了。 “君城主?” 闵仟行微微一愣,陶御也是眉头紧皱,满脸褶子,瓮声瓮气的不解道:“怎么回事?他居然又活过来了?” 这时,一直少言不语的顾辰,突兀的肃然开口道:“此人手段众多,底牌不凡,若是此劫能过,日后必不能与之为敌。” 众人闻言,尽都心头一凛。 在他们几人中,顾辰经历颇多,资历也老,眼神更是毒辣,能让他说出这句话来,属实难得,也足以说明了君弈的不凡。 陶御和戚西痕两人姑且不论,尤其是对闵仟行来说,君弈还对他有救命之恩,又岂能忘恩负义?做禽兽之行? “轰!” 这时,君弈背后血海翻覆,狂潮滔天,内中有灰白的暗流汹涌弥漫,更有道道狂暴的雷霆咆哮不休。 诡异的异象,霸道的威势,宛如世界末日一般,冲击心神。 “嗡...” 陡然,有光华惊现,萦绕着雷霆从中掠出,化作一道铭刻着金纹的锋锐剑芒,斩向侧身天际。 隐隐中,还有威严凶戾的龙吟随之响起,咆哮天地。 “嗤...” 长空如幕,被一剑斩开。 顿时,清亮的光华刺穿了血幕,顺着君弈斩开的缝隙倾泄而入,好似在这天地间,洒下了一片光明,留下了一缕希望。 光华洒下,悠然而久违的落在了苏凝香五人的背上,温暖的气息似是冬日里升起的一捧火苗,滋润着他们的心田。 “开,斩开了...” 闵仟行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眯着眼盯着洒下的阳光,口中吐出的言语,都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宛如梦幻一般。 “你们先走。” 这时,君弈温润的声音洒然落下,将他们从呆滞中唤醒了过来。 “那你呢?” 闵仟行略有犹豫,咬了咬牙道:“我陪你一起,大不了死在这里好了。” 闻言,君弈心中一暖,但还是看着几人摇了摇头:“不用,你们离开了,我才有脱身的机会,否则谁也走不了。” 似是怕闵仟行再做坚持,君弈话音落下前,还轻轻的说了一句:“相信我。” “好!” 闵仟行神色一狠,扯着戚西痕三人猛地转头,随着苏凝香离开前,还不忘说道:“你一定要出来,若是,若是你出不来...” “他日我定当踏平这里,为你报仇。” 在其话音落下的时候,陶御,顾辰以及戚西痕,尽都重重的点了点头,附和着闵仟行的言语。 君弈还看到苏凝香美眸轻颤,满眼担忧的看着他,低声说道:“小心一些。” 面对五人的叮嘱,君弈不答,只是轻轻颔首,以作回应。 骨山顶端的血色人影,诧异的看了一眼君弈劈开的血幕,惊异于他斩下的一剑。 须知,即便是武皇巅峰境界的贲行恶,都未能如此强横。 “想走?” 但诧异归诧异,想让他放走苏凝香五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口中厉喝一语,大手沉然一抬,便是重重的隔空按下,欲要再次填补缝隙。 “轰!” 但暗潮翻涌,狂潮如渊,竟是骤然横亘在了他的大手前方,硬生生的阻断了他掌中的强威。 “找死!” 血色人影瞳孔一凝,眸中涌出森寒杀机。 “啪!” 只见得其大手重重的砸在扶手上,使其应声碎裂,连同王座下方的擎天骨山,都在这一刻崩裂了开来,不断的塌陷。 血色人影豁然而起,其身形看似纤薄,但背后垂下的血幕上,却印刻出了一道擎天而立的虚影,弥漫着迫人的妖息,仿佛绝世大妖,从沉睡中睁眼苏醒。 “滚!” 血色人影没有动手,却是聚气爆喝,传出一道惊天狂啸。 “轰隆隆...” 一声嘶吼,天地俱颤,使得四方血幕都逐渐的生出了裂痕,仿佛都要不堪重负的破碎开来。 君弈面色一白,喉咙中更是一阵窒息,眩晕昏聩的脑海,几乎就要在这一吼之下失去意识。 但好在有黑雾弥漫,缠绕在了他的周身,替他挡下了这股凶戾妖息。 不仅如此,连同黑雾背后的苏凝香等人,都没有遭受到多大的影响,竟是井然有序的从缝隙中冲了出去。 眨眼间,消失不见。 血色人影身下骨山崩碎,被血海倾覆一空,徒留他一人踏立苍穹,血眸颤抖的凝视着前方的缝隙,以及眼前的黑潮。 “轰!” 蓦然,妖息冲天,血色人影背后血幕上的虚影,逐渐扭曲,继而伸出一双遮天蔽日般的翅膀,震荡苍穹。 “你,居然放走了他们?” 第八百四十一章:暗流涌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狂暴凶戾的妖息,疯狂的肆虐着天地。 伴随着血色人影口中传出的一语寒声,整个血色天地,愈加的森冷起来,哪怕是从缝隙中垂下的阳光,都变得黯淡无色。 “你,居然放走了我玩物?” 血色人影泛着血水的眸子,直视着缠绕黑雾的君弈,瞳孔中的光华不住的震颤着,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欲要破茧而出。 玩物... 君弈心中无奈,不自觉的还感觉有些好笑。 试问,若是让苏凝香他们知道,自己身为一方豪强城主的存在,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玩物,会是作何感想? 恐怕是会暴跳如雷的吧? 但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尤其是在君弈看到血色人影背后血幕上,缓缓张开的庞大双翅,眼中的目光,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非是忌惮,而是他在这奇异的模样中,感觉到了些许熟悉的感觉。 血色人影缓缓抬头,目光森冷的垂视着君弈,仿佛是在看一只必死的蝼蚁一般,卑微而又漠然:“你解开了封印,放了我自由,本来我是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不该挑衅我!” 闻言,君弈嘴角一撇,好笑的看着血色人影,歪了歪脑袋道:“放我一条生路?这句话你也好意思说?” “若非我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你觉得刚刚在你的一眼之下,寻常的武者还能活着吗?” “但你终究还是活了。” 血色人影开口回应,言语中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脸上更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尴尬神色,倒像是理所当然。 “可笑。” 君弈面露不屑,也懒得与他争论。 在武者的世界里,从来都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争论只是愚蠢的弱者行径,徒增可笑而已。 可是,他却对刚刚血色人影口中的言语,生成了些许兴趣,问道:“你刚刚说,是我打破了你的封印?可是那五只白骨妖兽?” “区区五只蝼蚁,又岂能封得住我?” 血色人影言语讥讽,开口间有着无法掩饰的高傲:“莫说是这五只蝼蚁,就算是四大圣灵族中的爬虫前来,也奈何不得我。” 看着血色人影一扫盛怒,转而一副傲然的样子,君弈不禁眨了眨眼,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又是怎么被封的?” 闻言,血色人影脸上的神情蓦然一僵,转而涌出浓浓的羞愤来,体内妖息凶戾而出,磅礴倾覆,咆哮嘶吼:“你找死!” “轰!” 一语落下,血色人影竟是爆射而出,裹挟着足以将君弈碾碎的可安排强威,狠狠的扑了过来:“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只是面对血色人影的杀机,君弈竟是嘴角一勾,笑着开口刺激道:“你行吗?” “嗡...” 话音落下,冰冷渐起。 只见得翻涌的暗潮徐徐而至,看似缓慢,转眼便萦绕在了君弈的周身。 伴随着冰冷的寒息翻覆涌出,其背后的黑潮竟是轻轻一震,缓缓的退离了开来,露出了下面大片的狰狞浮雕,森黑幽然。 “装神弄鬼!” 血色人影瞳孔一凝,心头不由得凝重了起来,但口中还是不甘示弱的连连讥讽:“你以为弄出一块浮雕来,就能吓退我吗?” 此言一出,君弈脸上的笑容愈加的灿烂起来,意味深长道:“你完了。” “嘎...” “咔,咔咔...” 话音一落,只听得一阵沉重的开门声,缓缓的在天地间响起,仿佛是尘封已久的深渊鬼门,在这一刻重现于世,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哪怕是张狂霸道的血色人影,都不由得瞳孔骤缩,遍体生寒,使得他爆射冲向君弈的身形,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警惕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只见得君弈背后浮现而出的漆黑巨门,逐渐的清晰起来,上面雕刻着的狰狞的图案,也看起来愈加的真实。 尤其是在黑雾的萦绕间,上面狰狞嘶吼着的凄厉人影,看上去都是在不断的扭曲着,仿佛是要活过来了一般。 漆黑巨门沉然大开,灌出阵阵森冷的寒风,争先恐后间,还传出阵阵尖锐的厉啸,似是有人在痛苦的嚎哭,正在向外奋力的跪爬求救。 “嗡...” 血色人影身形一滞,竟是站在了原地,看着眼前大开着的漆黑巨门,仿佛是在凝视着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在这漆黑的深渊中,似乎还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凝视着自己。 “嗤...” 这时,阵阵鳞甲撕磨地面的声音,缓缓的从漆黑大门内的深渊传出。 随着这声响传出的同时,内中汹涌而出的幽然冷息,都开始变得动荡了起来,似是连这些气息都拥有了生命,在争先恐后的逃离巨门深处。 但血色人影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缓缓的靠近巨门,裹挟着让他心颤的压迫力,冷然逼近。 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的从巨门中传出,由远及近,由轻到重。 短短数息时间,天地间的气息,都变得粘稠而压抑了起来。 强如血色人影,都干涩着喉咙,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时,漆黑巨门中声音一顿,终于停了下来,但沉重到了极点的气息,却使得漆黑巨门内外,都是一片死寂。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岁寒,血色人影都没有体验过提心吊胆,可竟是连恐惧,都在他破封的当天,全然享受到了。 莫说是血色人影,哪怕是漆黑巨门前的君弈,都心生好奇,忍不住的想要转头,一窥鬼陵神秘的真容。97中文 但漆黑巨门中弥漫出来的冰冷寒息,终究是让君弈忍住了。 “嗡...” 幽寒轻颤,正站在漆黑巨门对面的血色人影身躯一僵,瞳孔骤然一缩,他竟是看到了一个中间竖立着一道森黑竖芒的褐黄色圆球,缓缓的浮现在了眼前。 漠然,冰冷,死寂...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种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气息,在心底疯狂的翻涌而起,逐渐浓郁沸腾。 “你,竟然是你!!!” 好一会儿,血色人影才指着漆黑巨门中的褐黄色圆球惊叫一声,使得言语,都在回荡天地。 “轰!” 骤然,寒意席卷,冷意粘稠。 君弈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只见得有无尽的漆黑森雾,自巨门中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对面踏立着的血色人影。 “砰!” 一瞬,似是有金戈碰撞,引得黑潮震荡起来。 “唔...” 下一刻,黑暗中传出一道闷哼,紧接着有愤怒的咆哮嘶吼而出:“大胆,你竟敢对我出手,难道不怕我族的报复吗?” “呵...报复?真是可笑。” 其话音一落,只听得鬼陵神秘冷然一笑,少见的沉然开口:“如今封印破碎,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应该怎么活着回去吧?” “你威胁我?” 血色人影再次怒吼,但言语刚刚出口,音调便悚然一变,有些不确定的惊呼道:“这,难道,难道你也...” “哼,知道了就闭嘴!” 鬼陵神秘冷哼一声,打断了血色人影的言语,也让外面好奇聆听的君弈,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使得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他知道,这是鬼陵神秘不想让他知道的太多。 暗潮中,森黑流淌。 但内中的气息,却是逐渐的趋于了平静,再未有任何的打斗声响传出。 再做深入,只见得血色人影踏空而立,纷飞的长发有些凌乱,显然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但他却毫不在意的凝视着前方,神情沉重。 这时,血色人影收敛了周身萦绕着的凶戾妖息,脸上不由得有些感慨:“不可思议,强大如你,竟都会至如此。” 很显然,血色人影是识得鬼陵神秘的,不过看这模样,也最多只是见过而已,并未有太深的交情。 “你太招摇了。” 没有回应血色人影话,鬼陵神秘的言语依旧冷沉。 闻言,血色人影眉头紧皱,眼睛也不由得眯了起来,心中深感疑惑,下意识的道“怎么会?我才刚刚破封而已...” “呵...” 鬼陵神秘讥讽一笑,传出的言语中,都带着深深的寒意:“难道他们真的会不留后手的放心自己布下的局吗?” “以你的身份,居然也会大意至此,真是愚蠢!” 听得鬼陵神秘的话,血色人影脸上的神情不禁陡然一变,并非是愤怒,而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涌出了浓浓的寒意。 “看来,你想到了...” 鬼陵神秘见得血色人影的面色变化,言语刚刚传出,便是戛然而止,而后漫天黑潮都是微微一震,开始翻涌起来。 “来了...” 蓦然,其对面的血色人影,也是猛地抬头,脸色难看。 哪怕是黑潮外面等待结果的君弈,都心有所觉,凝眸看向了上空,似是瞳孔中爆射而出的目光,能穿越血幕,只窥外界。 “轰!” 这时,血幕外强威激荡,不堪重负的疯狂颤抖起来,宛如流星陨落,重重的砸了下来,使得血幕塌陷,裂开大片的纹路。 “嗡...” 黑潮轻荡,骤然席卷。 非是涌上空中血幕,而是萦绕在了君弈周围,似是担心他被人发现一般,而将他遮掩了起来。 “咔嚓...” 与此同时,血幕悚然颤鸣,全然无法反抗的崩碎开来,使得血幕外有大片的阳光垂落洒下,驱散了下方所有的阴霾。 只剩横亘在虚空的一团黑雾,连君弈背后的漆黑巨门,都被鬼陵神秘全然遮掩。 黑雾中,君弈微微眯起眼睛,穿过暗潮,看向了洒下阳光的上空。 这才发现,上空洒下的并非是阳光,而是一缕缕宛如烈阳一般娇艳的月华。 它们正是从横亘在上空的巨大皎月中,缓缓垂落而下,使得整片天地,都映照的宛如白昼一般。 但却又隐隐的有一种遮掩白昼,颠倒黑夜的感觉,甚是可怕玄妙。 “铮...” 月华流转,聚合而一。 上空苍穹,明亮的光华尽都在这一刻收敛了起来,使得天地再次暗入深夜,徒留一把垂立天地的月华长剑,不断明灭。 一瞬,垂落,天地俱静。 第八百四十二章:可怕交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把垂落天际的月锋,仿佛贯穿了整个世界。 天地间,所有的光芒尽敛无形,徒留这一把长剑,印刻在君弈的眼中,占据了他脑海的所有空间,深深的凝在了他的心里。 冷清,傲然,皎洁... 月华萦绕着长剑独一无二的光芒,释放着映照天地的威势,刺破虚空,直插黑潮。 在君弈的眼中,这月华一剑给他心神造成的巨大冲击,远远的超过了血色人影,刚刚垂视他时的一双血瞳。 若说印刻天地间的血瞳,可以覆灭生灵,永葬万物,那么月华长剑之下的万物,都被披上了一层银霜,而被永远的寂落冻结。 君弈目光沉然,凝视着萦绕月华的长剑垂落。 这一剑落下,哪怕是拥有帝玺的君弈,心中都生出了无法匹敌,而又敬畏的恐怖感,根本无法抵抗,甚至连远观,都是一种奢侈。 “嗡...” 月华渐近,使得君弈眸中所见,逐渐的朦胧起来。 模糊中,只见得月华起伏间,还有无数星星点点的星辰,在不断的闪烁明灭着,使得月华笼罩的天地,仿若夜幕苍穹一般,耀眼梦幻。 这般的宁静悠远的景象,竟是让君弈的心境安逸起来,不自觉的生出了不似长剑垂落的感觉,好似是皓月在邀饮群星,共度静谧良宵。 “嗤...” 但刺耳的撕裂声传来,击溃了君弈混沌的意识。 只见得月华流转,其中浮现而出的星辰,亦是如利剑一般,爆射四方,霸道锋锐的撕裂了四方的虚空,使得整片空间,都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不好,此剑竟有碎空之威,要葬灭空间!” 君弈瞳孔一缩,窥得了月华长剑的真意,哪怕是有漫天的黑雾在替他阻拦着剑威,可他依旧能感觉到穿心的凉意。 甚至,在这一刻他都生出了面对死亡的无力感。 从未有一刻,让君弈心中的感觉是如此的深沉,而又清晰森冷,宛如梦魇缠绕,挥之不去。 “轰!” 蓦然,黑潮翻涌,有血色大手强探而出,霸道的迎上了月华一剑。 “这是,血色人影...” 君弈一怔,没有想到出手会是他。 在其心念升起间,只见得血色大手宛如擎天巨峰,轰隆升起,所过之处,月华笼罩中的星辰,尽都寸寸崩碎,化为白色光华。 上万颗星辰崩溃,陨落碎屑,尽都萦绕在了血色大手的周围,直冲天际,仿佛是要捅破天去,尽是一副所向披靡,无可阻挡的凶威。 瞳孔轻颤,君弈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他自以为血色人影乃是武尊境界的强者,现在看来,恐怕犹要过之。 虽然他没有见过武尊境界的强者出手,但苏凝香召唤出来的贲行恶神念灵影,其蕴含的可怕一击,可能未至武尊境,也相差不远了。 但能被血色人影轻松击溃,其实力便可见一斑。 而且此刻血色大手中蕴含的凶戾,远远超过了君弈能想象的存在,更与贲行恶出手的凶威天地之差,恐怕是真正的达到了君弈未知的武尊之上。 “以他的实力,或许...” 君弈心中正想着,念头忽的戛然而止。 只见得瞳孔中月华大作,剑意似长虹贯日,映照苍穹,分明是在月华的笼罩下,却是让君弈生出了一种近观天日的错觉。 不仅如此,月华长剑一闪,便斩至血色大手。 “嗤...” 只听得一道撕裂声响,便是有鲜血泼洒天地。 血色人影探出的擎天巨掌,竟是在月华长剑的斩落下,被生生的划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若非他速度不慢,恐怕整只大手,都要被一剑留下。 见此,君弈嘴角一抽,口中不自觉的吐出了几个字:“以他的实力,看来也还是靠不住啊。” 君弈口中长叹,但脸上却未有半点担忧之色,因为鬼陵神秘还未出手。 在他的心里,鬼陵神秘不仅仅是因为藏头露尾,才用神秘来称谓,最重要的是,他好似面对什么都能一击而溃,仿佛天上地下,没有什么能是他的对手一般,蕴含着无可匹敌的能量。 这让君弈感觉仿佛是在面对一团看不透的迷雾一般,才以神秘代指。 “铮...” 月华一荡,垂落间散尽了光芒,露出了内中浩然一剑,引得四方虚空生出的裂痕,又更多了些许,连下方黑潮,都被锋锐刺的破碎开来。 “哼!” 蓦然,有冷哼突兀响起,使得君弈眼中一亮,连忙凝眸看去。 “轰!” 只见得黑潮一震,宛如火山喷发前的预兆一般,黑烟狂放翻涌,喷薄出仿佛要毁灭天地一般的凶威。 紧接着,黑潮震开,向着两侧翻涌强分。 一只遍覆着赤红鳞甲的巨爪,萦绕着让人窒息的凶戾,猛地从中探了出来,按向了上空垂落的月华长剑。 “铮,铮铮...” 似是感觉到了危机,月华长剑尽都在这一刻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但其上溢散而出的锋锐剑芒,也变得愈加的迫人。 但覆盖着赤红鳞甲的巨爪,猛地在空中一抓,竟是虚空扭曲,连同朦胧的月华,都有些紊乱了起来。 上空长剑溢散出的锋锐,俱是黯淡无光。 使得万千剑意,刺在这巨爪的赤红鳞甲上,都不过是传出些许清脆的声响罢了,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暖才文学网 黑潮中,血色人影瞳孔一凝。 心中深感惊异,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忌惮,没想到即便是此刻的他,都是如此的强横,足以镇压一方。 “好强!” 不过被遮掩在黑雾中的君弈,看到这一幕,也就只能惊异的叹出这两个字,并非是他词穷,而是心中的万千言语,都感觉比不上这两个字来得精髓。 果然如他所料,鬼陵神秘的可怕,还不是他能理解的层次。 只是看着这赤红鳞甲的巨爪,却是让君弈心中思绪万千,涌出了无数的想法,不断的揣测着他的来历身份。 可仅凭一只覆盖着赤红鳞甲的巨爪,实在难以猜测。 也只能大概的确定,鬼陵神秘的本体,必定是一只可怕的妖兽。 不过若说是蜥蜴、大鳄一类的吧,其上溢散出来的凶威,却是要更加的暴戾,可若说是与圣灵中的龙族有关吧,又感觉气息太过阴暗。 这种源于幽冥深渊一般的森冷,属实让君弈难以联想。 虽说其中有君弈对万灵域界中的妖兽,有认知不全的缘故,但终究还是因为这众多的妖兽,能与鬼陵神秘表露出来的模样相关的,实在是太少了。 “轰!” 君弈心中正想着,但耳中的轰鸣,以及瞳孔中的景象,却是将他又扯了回来。 只见得鬼陵神秘探出的赤红巨爪上,鳞甲熠熠生辉,仿佛是一副天然的盔甲一般,刀剑不入。 竟是巨爪一屈,狠狠的抓在了月华长剑的剑身上。 随后猛地用力,月华长剑上便传出了一阵轻颤嘶鸣,使得其垂落而下的威势,都戛然而止,而后不断的抖颤了起来,似是要挣脱束缚一般,却难以实现。 “咔嚓...” “砰!” 一道脆响炸开,响彻天地。 只见得一击破防血色人影的月华长剑,竟是在鬼陵神秘的一爪下,无可抵抗的崩裂了开来,炸成了漫天的碎屑。 光华流转,不断的萦绕在赤红鳞甲周围,闪烁着明灭的光芒,倒是比炸开了星辰,更像是漫天繁星。 哪怕即便如此,这些长剑碎屑,依旧裹挟着惊人的剑意,不断的割裂着鬼陵神秘的赤红巨爪。 无数的碎屑交织碰撞,使得鳞甲上,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却不疼不痒,没有丝毫的作用。 “区区一剑,也敢叫嚣?” 鬼陵神秘冷沉的言语幽然传出,不住的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天降怒罚一般,响起阵阵轰鸣。 “铮!” 这时,月华散开,苍穹上空风起云涌,传出一道锋锐剑鸣,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漠然天地的轻语,使得万光黯淡。 “阻拦吾族做事,当杀!” 一语落下,有华光穿越了虚空,横亘天际,爆射而来,仿佛洞穿了岁月的长河,使得天地都静止了起来。 哪怕是在鬼陵神秘的遮掩下,君弈都感觉到遍体森冷,血液都已经凝固了起来,全然僵硬在了当场,甚至连意识都无法运转。 瞳孔中所印刻着的,就只有这一道欲要葬灭天地般的璀璨剑芒。 “轰!” 黑潮荡开,狂暴沸腾。 只见得鬼陵神秘覆盖着赤红鳞甲的巨爪再次探出,其上萦绕着的可怕凶戾,使得周围都覆盖上了一层虚影,崩碎四周月华碎屑。 陡然,自远空而来的长剑,狠狠的刺在了鬼陵神秘的鳞甲巨爪上。 一击碰撞,四方轰鸣,群山崩塌,长河倒灌。 稍作僵持后,长剑竟一如方才,被鬼陵神秘一爪崩碎,化为了流光,消失不见。 “若是你本体降临,本尊或许还忌惮一二,但如此一剑,不过孩童游戏罢了。” 说着,鬼陵神秘收回了探出的鳞甲巨爪,使得荡漾起伏的黑雾,也逐渐的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宛如一潭死水,看不透深浅。 远空一阵寂静,仿佛开口的人影已经退离远去,不在纠缠,但还不待君弈放松,天际又有冷声突兀响起。 “可笑!” “铮...” 一语传出,四方剑鸣。 只见得被鬼陵神秘崩碎的山峦四周,突兀的涌出了十数道冲天剑芒,光柱中森寒明灭,隐约可见有长剑流转其中,不住的盘旋起舞。 “这是...剑阵!” 这时,黑潮中血色人影陡然惊呼,传出的言语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愤怒,冲天的怨恨使得天地都暗沉了下来,黑云覆压。 “太月剑阵,起!” 长空,有漠然的低喝冷然而起。 伴随着言语传出,四方冲天的剑芒骤然大作,不住的汇聚上空,使得沉压而下的黑云,都驱散了开来,露出了一轮横置的皓月。 其中繁星垂落,众星捧月间,竟是刺出一道皎洁剑意,斩破天际。 “轰!” 但同时,下方黑潮翻涌,宛如火山喷发一般,喷薄出森冷的狂潮逆冲而上,与其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震荡四方。 一时间,天地失色。 第八百四十三章:遍地狼藉(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太月高悬,黑云震荡。 随着皎洁的月华如瀑垂落,众星捧月中的剑意,也随之斩下,宛如弯月斩天,要重开天地一般,使得天上地下,尽都被这一剑充斥。 但黑潮如渊,似是地狱敞开了大门,喷薄出森冷的寒潮,遮天蔽日一般,欲要遮掩皓然太月,挡下弯月剑意,重塑森暗世界。 刹那间,天地失色。 月剑黑潮,凛然碰撞,皎白的月华与漆黑的森潮,不住的扭曲交替,升腾出巨大的蘑菇云来,向四方扩散而出。 茂林中所有的妖兽,尽都惨然绝望的匍匐在地,甚至还有不少都钻入了大地之中,撅着屁股瑟瑟发抖。 随着狂潮横推开来,四方山岳全然崩碎,长河倒灌间,被截出无数的堰塞湖来,正浑浊的卷起漩涡,搅动泥浆。 挺拔的茂林树木,被拦腰截断,躲避不及的妖兽,哪怕是强如武宗巅峰的境界,都被余威瞬间葬灭。 散碎的肉骨四散崩离,尽都与腥红的鲜血搅入山石之中,化为了养料。 刚刚逃离深渊中的苏凝香五人,感觉到身后横推而至的凶威,脸上无不是骇然无色,顾不得多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齐齐凿开了一处通向下方的洞窟,躲了进去。 甚至连茂林外,正在宁普城门前交战的几只妖兽,都悚然一惊,顾不得再做出手,各自奔逃离开。 倒是几位武者,直接神情凝重的返身入城,张开了护城大阵,庇护一方安定。 可即便如此,护城大阵上的光幕,都被震开了大片的裂痕,不时的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好似即将就要崩溃一般。 “那里发生了什么?” 城墙上,肩抗巨斧的魁梧大汉沉步而来,站在白发老者的身侧,凝视着光幕外,满是狼藉的茂林深处。 那里,黑白交替,烟雾升腾,宛如末日一般,让人胆寒。 面覆刀疤的女子,将双刀插在自己纤细的腰间,凝重的眸子里光华流转,嘴唇张合间轻言说道:“应该是有强者在交手。” 末了,还补充道:“这般威势,恐怕双方都超越了武尊境。” “嗤...” 一副将军打扮的持枪男子,手中轻挽枪花,将其背负身后,看着远处升腾的强威,神情不禁有些担忧:“贲行恶大人,会不会在那里?” “临行前,大人正在闭关。” 白发老者干枯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银蛇杖,老迈的撑着身躯,嘶哑道:“而且这般程度的交手,恐怕还不是大人能插手的存在。” 几人一愣,而后轻轻点头。 的确,哪怕强如贲行恶,也不过是武皇巅峰的境界而已,或许在归武大陆上可算是一方豪强,但在茂林深处交手的强者面前,还算不得什么。 这时,那将军打扮的男子,面色有些犹豫,张了张嘴,有些迟疑的说道:“可苏凝香去了里面,应该...不会有事吧?” 此言一出,几人脸色尽都骇然一变,齐齐惨无血色。 那撑着拐杖的老者,厚重的眼袋猛地一跳,干枯大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一抖,一时没抓住银蛇杖,竟是让其跌在了地上,重重一砸。 “砰!” 沉声响起,宛如一道惊雷在几人的耳畔轰然炸开,惊得他们的心都猛地一颤,不自觉的慢跳了一拍。 银蛇杖在地上轻轻滚动,撞在了老者的脚前,都未能让他清醒。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城墙上诡异沉重的气氛,才随着茂林深处渐缓的狂潮,稍稍的平静了下来,也让几人脸上的神情,出现了轻微的变化。 “唉...” 白发老者口中苍声一叹,颤颤巍巍的佝偻着腰,将脚前的银蛇杖捡起,使其撑着身躯声音嘶哑道:“若苏凝香出了差池,恐怕你我四人...” 老者话未说完,意味深长。 但其余三人尽都神情一凛,明白了他的意思,以苏凝香在贲行恶心中的地位,恐怕出了事,谁都没得好日子过。 只是如今,茂林深处风浪惊人,他们连城都出不去,根本无法前往救援,可谓是木已成舟,最后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四人目光幽远,心情沉重,也不再过多言语,更不敢将消息传给贲行恶,只能等待着风暴渐缓一些,再出城前往接应了。 时间流逝,宛如决堤之水一般的风暴,终于开始平静了起来。 只是风中流淌着的气浪,依旧蕴含着让人心悸的凶戾,甚至微微拂过肌肤,都能感觉到淡淡的刺痛感。 茂林中一片狼藉,高耸的树木大多都在风暴下,碎成了木屑,与惨死的妖兽一起,搅成了一团,散乱的堆在地上,青红相间。 “咔,咔咔咔...” 这时,一处堆积着血肉泥浆,高高凸起的土堆中,传出一阵树木折断的声音。 紧接着,土堆蠕动,却是在这些青红泥浆塌陷前,连着树叶黄土齐齐的喷涌而出,炸落四方。 同时,一个幽深的洞口显露而出。 “咳,咳咳...” 随着一阵艰难的咳嗽声响起,窸窸窣窣间,从中爬出了数道人影,尽都不顾地上的脏乱环境,直接躺在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模样,正是躲过一劫的苏凝香五人。 环顾着四周,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茂林,五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颤,涌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来。清华 哪怕身上都挂了彩,看起来很是狼狈,却不免感觉全身轻松,毕竟他们都还活着,总好过死在这里不是?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正躺在地上,身形壮硕的陶御,口中不住的感叹着。 同时大手还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似是在给自己做着心脏复苏一般,不住的摩挲着,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惊恐。 回忆着刚刚在地下时的轰鸣震荡,却是根本不敢深想,上面又会有多么的恐怖。 闻言,闵仟行三人也是附和着连连点头,对陶御简单的言语很是认同。 这种濒临死亡的可怕恐怖,他们实在是不想再次体验,若是运气差一点,想来也就与自己周围的这些碎肉,正好作伴了。 这时,撑着一根断木而立的苏凝香,看着茂林深处,面色担忧的微微开口:“可君弈,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言而出,陶御摩挲着胸口的动作微微一滞,闵仟行三人脸上的庆幸,也全然散去,尽都被凝重代替。 在他们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了些许愧疚。 四人挣扎起身,也不理会粘在背后的血色泥浆,齐齐随着苏凝香的目光,看向了依旧还升腾着黑烟的深处。 顾辰张了张嘴,神情有些僵硬的说道:“希望...君城主能安然无恙吧。” 他的言辞很没有底气,毕竟他们相距甚远,都进行了躲避,还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可除了这些,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身侧,闵仟行双目瞪圆,紧咬着牙道:“若是君城主不在了,他原本的麾下,我会进行照看,谁都不能欺负。” “也算我一份。” 陶御闻言,也瓮声瓮气的开口附和。 当然,他们口中所言的照顾,可不是收拢归整,而是任由其各自发展,寻常的时候照应一下罢了。 若是将其收为麾下,岂不是忘恩负义,趁火打劫的行径? “戚城主。” 这时,苏凝香再次开口,却没有回头,言语略有些低沉的问道:“现在的你,能否一观茂林深处的情况。” “只需要探得大概即可,若是身体不允许,也不用勉强。” 此言一出,几人的目光尽都看了过来。 戚西痕也是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推辞,也无法推辞,如果没有君弈的阻拦,恐怕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连他的命都是君弈救的,哪怕是被反噬,又算得了什么? 顿时,戚西痕肃然的目光缓缓闭起,整个人盘膝而坐,使得身躯微微浮空,飘渺的灵力玄妙流转,不断的汇聚在他的周身。 “啁啾...”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莺啼响起,只见得天衍灵莺振翅而出,浮现在戚西痕的背后。 一双仿佛能洞穿虚妄的眼睛,微微一闪,便是振翅扑上前去,整个与戚西痕重叠在了一起,似是相互融合。 同时,戚西痕眼皮轻颤,竟是流下了两行血泪,缓缓垂落。 “嗡...” 就在血泪即将滴落在地的时候,只见得戚西痕双手轻摆,勾勒出道道玄妙的线条,而后双目猛地睁开,随着他的大手直指前方。 其瞳孔满目青白,似是瞎了一般,但看上去非但没有渗人的感觉,反而还隐隐有些玄妙灵动,仿佛能洞穿万物。 在戚西痕的注视下,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葬在了岁月的长河一般,化为了道道色泽奇异的线条,向着他的身后流淌而去。 其眼前,有皎白的月华缓缓流淌,森黑的暗潮翻涌不休,扭曲间尽是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楚。 戚西痕心有不甘,瞳孔再做深入,欲要窥得月华和暗潮之中,到底存在着什么。 “嗤...” 但这时,月华崩散,逐渐的消弭而去,却有一道刺目的赤红光华一闪而逝,划过了他的眼前,使得他眼中所见,骤然崩碎。 “噗!” 戚西痕口中喷吐鲜血,直接无力的砸落下来,气息萎靡的瘫倒在地,倒是充斥着青白色泽的瞳孔,逐渐的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怎么样,你没事吧?” 陶御上前,小心将其搀扶坐好,轻轻的靠在自己身侧。 苏凝香等人则是满目期待的看着他,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难得的好消息:“你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君弈?” “咳,咳咳...” 戚西痕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同时还惨白着脸微微摇头。 见此,苏凝香几人面色一白,脸上都不自觉的涌出了些悲戚来,还听得其艰难的嘶哑着道:“我只看到了月华,黑潮,以及...” “以及一道一闪即逝的赤色光芒,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其上可怕的威势,便让我反噬而回,无法再继续窥探了。” “可恶!” 闵仟行咬牙低喝,听得赤色光芒的一瞬,他几乎就已经认定,必然来自那血色人影,再绝无其他可能。 第八百四十四章:背棺披血(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得戚西痕干涩的言语,几人心头轻颤。 闵仟行在发了一声牢骚后,也沉闷着走到一旁,不再出声。 一时间,几人间的气氛都冷沉到了极点,伴随着周围血色泥浆传出的刺鼻寒息,更是压抑的让人窒息。 “我们走吧。” 苏凝香轻叹一声,缓缓收回了黯淡的眸子,反身而行:“先去宁普城,看看城池的危机是否已解。” 顾辰轻轻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毕竟血色人影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存在,况且几人都还身负伤势,需要调养休整。 一旁的陶御,则是搀扶起再受反噬的戚西痕,照应着他缓缓跟上。 闵仟行死死的盯着茂林深处,瞳孔中几乎都印刻上了血色人影的模样,口中缓缓漠然低喃:“待得日后成就武尊,定要再归此地,报仇雪恨。” “君城主,你的救命大恩,闵某心里...记下了!” 言罢,闵仟行神情一肃,便是跟着苏凝香等人一起,腾空而行。 若是寻常时候,他们定然不敢如此招摇,毕竟在这茂林深处,武皇巅峰境界的妖兽,都不在少数,而且各有领地。 但现在,整个森林都被刚刚的强威摧毁,死亡葬寂在泥土中的妖兽不知凡几,哪里还会有妖兽敢冒头寻事? 况且,谁知道刚刚出手的强者是否还在,喜怒如何,若是将其引来,岂非是找死? 如此,哪怕是有强大的妖兽,看到了上空疾驰的苏凝香五人,也嗅到了他们身上负伤的血腥,也还是没有出手,任由他们安然通过。 在这特殊的时期,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 雄阳城。 乃是在归武大陆上,雄踞一方的十座大城之一,也是归一山庄麾下,十将王之一贲行恶所镇守的城池。 这里,相比所谓的广南城,宁普城等来说,无疑称得上是庞然大物,甚至单单是城池的占地面积,便足以与五座城池加在一起的大小可比。 此地来往的武者,也大多是武宗后期之上的境界。 可即便是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在这里都要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做事,根本不敢招摇过市,生怕被人盯上。 毕竟城中的武皇强者,都是不少,简直像是烂大街一样,随处可见。 同样,城池中的繁华程度,也非是广南城这种小城可比,哪怕是坊市路边的小摊上,都时常摆着皇阶的灵草灵药,以及炼器材料。 可以说,这里才是修炼者的天堂,亦是武者向往之地。 不仅仅是由于城中的修炼资源的丰富,更是因为雄阳城的城主,十将王之一的贲行恶大人,在此地常驻。 前来此城中的武者,除了购买交换自己所需要的材料外,便是做着被贲行恶看中,从而跟随着他行走天下的美梦。 在这拳头大便是硬道理的世界,若是自身的实力不够强,倒还不如花心思投奔一个实力强大的主子,还来得实在一些。 毕竟跟得人强了,不说见多识广,就是分得的资源,也要比寻常的佣兵团多,而且也不怕被惦记不是? 如此一来,雄阳城的城主府门前,长年以来都有武者大排着长队,希望能跟着贲行恶飞黄腾达。 城主府门前,有排着长队的武者微微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武者神情一怔:“咦,兄台你有点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来人左右看了看,见得对方说的就是自己,不由得心生疑惑,摇头道:“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不会,不会...” 那武者连连摇头,同时眼珠子不住的转悠,显然是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轰!” 只是还不待他开口忽悠,便听得身后有可怕的轰鸣骤然炸开,荡起一阵冲天狂潮,宛如风暴一般,肆虐开来,席卷四方。 顿时,武者抱头便逃,倒是有种做惯了亏心事的感觉,一溜烟的功夫,便左右一窜,不见了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同时,他还顺手牵羊的在别人的腰间摸上一摸,取走了些不起眼的东西。 倒是众人尽都在凝神注视着城主府,看着可怕轰鸣传出的地方,没有空去理他,也就由他去了。 只见得城主府中浪尘荡开,宛如云卷云舒一般,弥漫着所有的建筑。 恐怖的强威,裹挟着隐隐超越了武皇巅峰境界的凶戾,不住地蔓延四方,使得门前排队的众多武者,都在没有防备间,被掀了个人仰马翻。 “轰!” 猛地,城主府中建筑炸开,横推成大片废墟。 只见得有人影冲天而起,爆发出绝强凶威,震荡虚空,扭曲天地,使得苍穹浓云,都被层层搅碎,化为虚无。 “好胆!!!” “找死!!!” 人影仰天咆哮,一声怒吼响彻整个雄阳城,有实力稍弱的武者,都被这一声长啸给震得头晕目眩,差点晕厥过去。 稍稍回过神来,便全身警惕,满目骇然。 “咔...” 这时,上空人影脚下一震,向着雄阳城外直接爆射而出。 而后一阵脆声响起,竟是连空气都承受不住强压,纷纷碎裂开来,连同空中炸出的刺目气浪,都久久不散。 “这...” 酒肆中,有人影踏立高台,看着天际远去的背影,神情凝重:“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惹了贲行恶大人?” “竟是让他生出了这么大的火?居然亲身前往?”好吧 有武者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口中下意识的惊呼道:“什么?刚刚出城的人是贲行恶大人?” “不然呢?” 闻言,那人影似是看傻子一样,扫了武者一眼:“若非是贲行恶大人,又有谁有如此威势?又有谁敢在雄阳城内如此放肆?” 此言一出,四周武者尽都恍然大悟,暗恼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都没有想明白,从而白白的被人笑话了一通,真是可恶。 只是这念头一闪即逝,便又去猜测贲行恶盛怒的原因。 毕竟在这浩瀚的归武大陆,能让雄踞一方的十大将王,生出如此大的怒火,属实匪夷所思。 须知,能惹得起他们的,也是寥寥无几。 除非...对方是同为将王的存在。 一念至此,几乎所有的武者都是目光一亮,深觉有理,而后不再停留,直追着贲行恶前去的方向而行,欲要一观真相。 只是刚刚踏出,便有强者腾空,斩下一道剑芒,阻断了他们的行动。 众人凝目看去,只见得有白衣人影按着腰间的长剑,缓缓的凌空而来,横亘在他们的面前:“看热闹这种事,就不必了。” “剑将,任山寒。” 人群中,有武者惊呼出声,认出了白衣人影的身份,正是贲行恶麾下将主之一,武皇后期境界的任山寒。 “既然将主开口,我等自当遵从。” 踏立在众人前方的武者,脸上强自挤出了一丝笑容,冲着任山寒拱了拱手,言罢便转身而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很是果断。 只是其离开的样子,倒是有些逃跑的意味。 或许是心有不甘,或许是没反应过来,大多武者都还停在空中,心存侥幸,毕竟足以堪比武尊境界的强者交锋,可不是常见的景象。 “嗤...” 这时,任山寒按在腰间的大手微微一动,缓缓的伸出一指,挑着剑鞘中的长剑,传出厮磨的寒声,让人毛骨悚然。 “不走,便不要走了。” 一语落下,剑刃幽然掠出,在众武者的眼前一闪而逝。 随后,鲜血流出,如月华垂洒,披落四方。 ………… 云烟飘渺,流水潺潺。 只见得有丝缕吹拂而过的云烟,宛如精致的匹练,飘流而行,轻轻的缠绕着内中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恍若画中仙境。 萦绕着玄妙韵味的树木,舒展着长长的枝叶,生长在云雾流转的池边,垂下一缕缕弥漫清香的枝叶,轻轻的遮挡着下方悠然而立的白衣人影。 其负手而立,处于朦朦胧胧的白雾仙韵之中,垂视着池中嬉戏的蛟蟒,宛如掌控天地的神祗一般,执子布局,对弈众生。 “踏嗒...” 这时,有阵阵轻缓的脚步踏空而来,站在白衣人影的背后。 只见得黑衣女子稍作行礼,才看着脚下,言语漠然的说道:“公子,司徒回来了,正在外面跪着等候召见。” “呵...跪着?” 白衣人影轻轻一笑,却仿佛只是一个代示的词一般,听不出喜怒:“看来,他的任务是失败了。” “是。”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很是直白的回应,简单而又干练,没有丝毫多余的辞藻,言语中尽都充斥着冰冷,宛如傀儡一般。 微风拂过,荡起云烟,卷起白衣人影的长发,也让他微微转身,满脸含笑的看着黑衣女子:“失败了,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明白了。” 黑衣女子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似是回答在意料之中,微微躬身后,便准备退离。 “等等...” 不过还未来得及转身,又听其再次说道:“天渊绝境,死葬之地,开启至今,已经过去了数年,可有人出来了吗?” 听得此言,黑衣女子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些许波澜,只是短暂一瞬后,又再次恢复了平静,道:“有。” “哦?” 白衣人影目光一亮,脸上涌出了浓浓的兴趣。 稍稍停顿,似是整理了言辞,黑衣女子才继续说道:“据说一人背负棺材,于其中五年杀戮万人,披血万里,破渊而出。” “背后棺材,一尘不染。” 言至于此,黑衣女子的眼中,不禁生出了些许复杂的情感,隐隐还有些朦胧,似是此人的事情,让想到了自己的过往,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这情绪转瞬即逝,不过淡漠的眸子里,又泛起了刺骨的恨意,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你的心境,乱了。” 白衣人影眼眸垂下,言语间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若再有波动,数年来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是。” 黑衣女子微微躬身,使得眼中神情又恢复了淡漠,不留一丝情绪。 “走,去看看他。” 白衣人影身形一转,便不再理会黑衣女子,迈步一瞬,便消失在了天际,而后有流光垂落陨下,在下方炸开大片血雾。 “乱棋,才能屠龙。” 第八百四十五章:各自离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狼藉茂林,悬崖崩裂。 其中,月华如瀑,似琴弦鸣音,铮铮作响。 只是黑潮如渊,更似无上恐怖,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其无情吞噬,使得天地寂静,万般静谧光华,尽都消散一空。 上空垂落而下的剑意,节节崩碎,化为剑意碎屑,迎着清风缓缓而去,不断的在空中奏鸣轻响,裹挟着惊怒飘散一空。 悬崖四周冲天而起的剑意光柱,也在这一刻逐渐淡薄,消散开来。 上空阳光垂下,带着几分可人的暖意,缓缓的没入了下方涌动的暗流中,撕开了些许黑幕。 朦胧中,一道白衣身影浮现而出,看似与漫天的黑雾格格不入,可身上溢散出来的淡淡气息,却又有种完美的契合感。 正是鬼陵神秘出手,用暗雾遮掩,才让君弈免遭劫难,不仅安然无恙,反而还陷入了玄妙的状态中。 “前辈实力非凡。” 这时,黑潮中有不可思议的慨叹声幽然响起,其中还隐隐有些忌惮,但更多的则是源于内心的感激:“出手之恩,在下记下了。” “出手帮你,也不过是在帮我自己而已。” 鬼陵神秘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语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前辈大义。” 血色人影不置可否,并未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在心中深深铭记,转而岔开话题问道:“前辈可知出手之人的来历?” “呵...” 鬼陵神秘森然一笑,言语间有些冷意:“万灵域界,浩瀚广阔,无边无疆,隐世强者不知凡几,仅凭一个被人驱使的手中刀,又如何能撕开黑幕?” 只是言至于此,却又是说道:“但天地虽广,敢冒着危险对你出手者,又有几人?” 血色人影瞳孔一凝,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躬身:“受教了。” “既然知道了,便去吧。” 此刻,鬼陵神秘不愿再说,言语中不掩逐客之意。 “既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血色人影也不拖沓,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礼,才收敛了周身的腥红,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消失不见。 “嗤...” 黑潮中,覆盖着赤红鳞甲的身躯缓缓蜿蜒,隐隐有深沉的目光,穿过了黑雾,看向了血色人影离开的背影。 “这暗中之人,竟将手都伸到了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随着几句飘渺的低喃幽然响起,使得四周黑雾亦是翻涌起来,浮现出一道印刻着狰狞浮雕的漆黑巨门,门户大开。 “天地乱局,英豪并起,也罢,也罢...” 一语轻叹,黑潮中若隐若现的赤红鳞甲身影,再次蜿蜒起来,裹挟着周身的黑雾,流淌着没入了巨门中,而后连同巨门一起,消失不见。 “嗡...” 这时,暗潮翻涌,有腥红的鲜血泼洒而出,宛如泼墨一般,在空中缓缓化开,露出一道掌托帝玺的血衣人影,披着龙纹羽氅漠然踏立。 其血眸垂下,眼中爆射而出的目光睥睨霸道,恍若帝王临世,众生臣服。 “呼...” 紧接着,有黑雾席卷,化作一只神情漠然的黑龙,蜿蜒显现,头顶上还有黑衣人影静静盘坐,其身上仿佛蕴含着绝世恐怖,弥漫森然。 在他盘坐的腿上,还静静的放置着一把宽大的巨尺,上面龙纹盘踞,凤影起舞,似是活过来了一般,栩栩如生。 但其上缓缓散出的冷寂,却是尽显荒芜,所过之处,甚至连空气,都变得寂寥起来。 “轰!” 蓦然,雷霆轰鸣。 伴随着阵阵闷雷而亮起的光华,只见得有飘渺人影显露身形,与四方暗沉格格不入,颇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净洁感。 恰似无上仙神垂落凡尘,一把掀开了遮掩四方的黑雾,降下威严。 人影沐浴雷霆,周身交织着的雷蛇外,还有九道森寒的铁锁徐徐起伏,流转间不时的碰撞着,传出阵阵“咔咔咔”的摩擦声,让人遍体生寒。 顺着九道森寒铁锁看去,其源头正在人影轻垂大手而握着的剑柄,刑杀剑锋垂指下方,弥漫着浓浓的刑罚杀机,似欲替天行道,斩下杀伐。 怒血暴君,阴冥鬼相,天罚圣相... 三者执利器沉步浮现,周身萦绕着可怕的气息,凝眸看着对方,使得强横的威势,在中间盘坐着的君弈头顶,不断的碰撞着,扭曲虚空。 一时间,君弈周身异象纷呈,时而山河浮现,横亘天地,时而荒芜连绵,寂灭九州,时而黑云覆空,雷龙咆哮。 三方异象交锋不断,似是谁都不服谁,欲要争个上下高低。 “嗡...” 这时,君弈体内薄雾升腾,显化道道奇异纹路,交织成一张大网,冲天而起,将上空交锋着的三方异象,尽都收敛在了其中。 紧接着,薄雾喷涌,君弈仿佛变成了喷雾的源头,体内不断的涌出浓雾,顺着交织着的大网线条,将内中异象全然覆盖。 而后,强威荡起,竟是从中猛地传出一阵巨大的撕扯力道,牵引着三道命相,欲要使其汇聚一处。 但三道命相并未分出高下,如何能应? 却是在这一刻放弃了对峙,开始向着中间的薄雾打出攻伐,欲要将其破局,重获自由。678 “轰!” 可就在这时,君弈猛地睁眼。 其身上汹涌出磅礴的威严,似是不容侵犯的九天帝君,又似是掌控生死的夺命厄妖,转而又如掌控刑罚的仙神,垂视人间。 “合!” 伴随着其口中不容置疑的喝声响起,顿时有三道匹练,从君弈头顶上的薄雾之中爆射而出,缠上三方命相。 这匹练似是能压制三道命相,竟是让他们无法挣扎,君弈更是没有给他们任何抵抗的机会,直接扯着他们没入薄雾。 骤然间,淡白的薄雾被腥红浸染,转而又覆上了一层森暗的色泽,最后雷霆涌出,强占了一席纯净区域。 “融命相于吾身,方为武皇。” 这时,流转光华的薄雾中有悠然的声音缓缓响起,使得原本平静的薄雾,也开始不断的翻涌动荡,似是三道命相在其中不甘的挣扎一般。 “融!” 君弈瞳孔中三色弥漫,而后大手伸出,牵引虚空玄妙流转不绝,使得他瞳孔中起伏的色泽,与头顶挣扎的三色雾团一起,逐渐的平静下来。 不多时,色泽汇聚,渐渐流淌融合。 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腥红变淡,森暗清亮,连同起伏着的净白光华,都一同变得寻常起来,逐渐与君弈一般无二,趋于一致。 “轰!” 猛地,君弈头顶薄雾一震,使得其上色泽,与其瞳孔中的目光一起,化为淡然光华,定格不变。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沉稳迈步的脚步声徐徐响起。 在薄雾收敛间,一道人影浮现而出,迈步落在了君弈的身前,与其目光相互对视,最后化为温润一笑。 “终于,成就了真正的武皇。” 此前,君弈求得真我,使得自身灵魂一分为二,没入了自身和命相中,从而让他突破了武宗巅峰,晋升到了武皇境。 但这般武皇,毕竟没有融合君弈完全的命相,没有将他们全然聚合在一起,也不过是假皇而已。 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君弈眉头一挑,而后心中微动。 “轰!” 霎时间,分身双目厉瞪,大手猛地向前轰出,快若雷霆,直逼君弈头颅,仅仅只是肉身一击,便掀起了阵阵刺耳的音浪。 君弈眸中一闪,而后神情肃然的歪过脑袋,使得其大拳擦肩而过。 可就在这时,分身脸上得意一笑。 一瞬,顿时让君弈的瞳孔一阵凝缩,只见得又有数道拳影轰杀而至,围绕在了他的四面八方,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君弈心有所感,亦是抬手,胳膊虚晃间,也浮现出了数道拳影,与其悍然交手。 拳拳碰撞,原始而热血,传出阵阵沉闷的声音。 一时间,面对分身的出手,君弈竟是有些不敌,招架间都有些狼狈,不时的胸口还挨了几拳,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倒是分身面露得意。 但君弈寸步不退,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继续交手。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君弈便从开始的狼狈,变得从容了起来,甚至时不时的还能突破分手的招式,触碰到他的身体。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势,但已然让分身的神情凝重起来。 “嗡...” 这时,君弈与分身大拳碰撞,却并非分离,而是贴着他的手背,轻轻一转。 同时,伴随着他瞳孔中的光华一闪,三色光芒再次浮现而出,一闪即逝间,拳芒上凶戾弥漫,狠狠轰出,似是要一拳分胜负。 但出乎君弈意料之外的是,分身的动作竟与他一般无二,只是方向相反,拳芒上覆盖着的气息,也是刚猛霸道,有所向披靡之威。 “轰!” 二者碰撞,炸开一震浪潮,直接击溃了萦绕在周身的黑雾,使得此间恢复了清明,让满含着暖意的阳光,洒落大地。 “蹬蹬蹬...” 两人倒退开来,同是退离三丈之距,才堪堪停下。 君弈目光诧异的看着分身,而分身则是满脸得意,二者交手的最终结果,竟然是势均力敌。 换句话说,分身竟是拥有着与君弈全然相同的实力,简直匪夷所思。 历来,武皇境武者的分身,都是拥有着本体七成的实力,这是既定的规则,亦是自古以来的铁律,从无更改。 但今天,却在君弈的身上改写了。 君弈心中想着,轻轻抬手,使得分身回归本体:“或许,是由于的命相与常人不同的原因吧。” 思来想去,除此之外也别无其他的合理解释了。 君弈微微垂目,看着身下周围的景象,渐渐的散去心中多余的想法。 血色人影在他修炼的过程中,已经离开,鬼陵神秘也再次回到了鬼陵中栖息,这满目疮痍,狼藉不堪的悬崖山峰,也没有了他继续留下的理由。 “也是时候回去了。” 君弈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而后向着远处踏行离开,若是他回去的晚上一些,使得苏凝香他们给祸苍生传去噩耗,可就不好了。 第八百四十六章:归来乌龙(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宁普城。 随着森林深处荡开的凶威悄然消散,张开着的护城大阵,也在崩碎前的不久,被驱散了开来。 即便是有护城大阵阻挡,宁普城的城墙壁垒,也或多或少的遭到了破坏。 大片的裂痕宛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甚至还有些地方,似是脆如豆渣,叩指可破。 见得危机散去,便有不少的武者,从城中探头而出,满目唏嘘的看着眼前的狼藉。 相比城池,城外的森林还要更惨一些。 几乎所有的树木,都被拦腰截断,横七竖八的乱堆着,尽是一副狼藉遍野的模样。 这些残断的树木上面,或是遮掩着的下方,大都能看到参杂在绿叶黄泥中的血浆,裹挟着碎肉一起,胡乱的挂着。 倒是看上去,更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绞肉杀戮,让人毛骨悚然。 几乎是在凶威暂缓的刹那,白正凡便拄着银蛇杖,带着肩抗巨斧的乐正余,与背负长枪的师湛一起,前往茂林深处,寻找苏凝香。 虽说三人心中满含凝重,但好在深入林中不久,便与苏凝香五人碰了个当面,可是让他们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哪怕是得知君弈为了他们而死,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在他们看来,就算是闵仟行四人全死了,也并无所谓,什么城主云云的,都没有苏凝香活着来得重要。 见得有人接应,闵仟行三人便与苏凝香和顾辰等人告辞作别,就此分道扬镳,各自前往自己所在的城池,再作养伤。 一起经历了生死,苏凝香也与他们的关系,稍稍的贴近了一些,便劝告着一同前往宁普城,让各自前来监督城主争夺战的强者护送离开,以免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尤其是戚西痕,遭受的反噬本就严重,而且悟衡城相距宁普城的距离,也并不近,就这样单独上路,哪怕是有陶御相伴,都不一定能安然抵达。 拄着银蛇杖的白正凡,听到苏凝香的吩咐有些发懵,他不知道素来心狠的苏凝香,什么时候竟然变得仁慈起来了。 这悲悯亲和的样子,若非他们熟悉,都会觉得是换了一个人来冒充的赝品。 可几人奇怪归奇怪,最后还是听了苏凝香的话纷纷上路,负责将陶御三人分别送回到各自的城池中。 随后,苏凝香也没有久留,也不顾劝阻,直接亲身启程,前往了广南城,欲要替君弈将后事料理一番,也算是自作主张,庇护一下他的几个麾下。 如此一来,除了顾辰留在宁普城修养伤势,修缮城池外,其余人都各奔东西,去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只是顾辰没有想到,在自己刚刚才闭关一日时间,便听的麾下通报,有一个自称广南城城主的家伙前来求见。 “广南城城主?” 闻言,顾辰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衣袖凛然鼓荡,体内升腾起一阵狂暴的杀机,宛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不住的沸腾。 “真是好大的胆子!” 顾辰豁然起身,大手狠狠拍下,直将身侧的桌子都生生震碎,看得身前通报而来的武者眼皮直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辰发这么大的火。 在顾辰看来,广南城的城主君弈,已经在森林深处的悬崖诡异中,为了搭救他们五人而死,全然湮灭在了冲天的狂潮中,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还来找他? 不是他不相信君弈,而是根本无法相信,尤其是在亲身经历过当时凶威蔓延开来的恐怖后,才知道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这股凶威杀潮,根本就不是他们武皇境界的武者,可以承受的存在。 不用多想,定然是有人前来冒充。 “去!” “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给老子挂在墙头上...” “贴出告示,以后再有武者胆敢冒充,便诛灭全族,绝无例外!” 顾辰大手一挥,口中几句言语传出,充斥着的尽都是浓浓的杀机,仅仅只是声音,便让身前躬身而立的武者一阵颤抖。 “是...” “慢着!” 那武者应下刚要转身,便又是被顾辰直接挥手打断。 只见得顾辰竟直接迈开大步,沉然的踏出了厅堂,居然是要亲自前往:“老子若不亲手扒了他,便不姓顾!” 武者心头一凛,连忙跟上,不过出了厅堂,又是脚下一顿,转了转眼珠后,换了个方向快步而去。 这种表现自己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与其跟着顾辰去看热闹,倒不如带人来出手擒拿,搏一个好印象,岂不美哉? 武者心中想着,脸上都涌出了笑意,脚下迈出的步伐,也是越来越快,直接健步如飞,窜将出去,消失在了拐角。 同时,满腔怒火的顾辰,也怒气冲冲的赶到了迎客的厅堂,什么话都没有多说,直接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大门。 “王八羔子给老子滚...” 顾辰口中怒吼着,已然拔刀而出,心中的愤怒竟是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瞪着眼睛便去找内中冒充的武者。 只是待他看清椅子上端坐着的人影后,两个瞪得像牛眼一样的眸子,直接僵了起来,连口中说到一半的话,都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非但说不出来,而且还发出一阵“呜呜”的哼哼声,颇有些滑稽。 “呵呵...” 闻声,坐于厅堂的人影,笑着放下了轻抿了一口的茶水,微微侧目看向了僵立在门口的顾辰,笑着道:“谁这么不长眼的惹了顾城主?竟是发了这么大的火?”就去听书 “你,你...” 听得厅堂中的人影开口,顾辰才稍稍反应了过来,但嘴巴还是有些生涩,一连张合好几次,却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 君弈微微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或者说,我的变化太大了吗?” 终于,顾辰深吸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大步向着君弈走来,边走边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还活着?” “我活着难道不好吗?” 闻言,君弈有些哭笑不得,开口调侃间,也多少能理解顾辰的想法,任谁看到他在可怕的凶威碰撞下还活着,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好,当然好。” 顾辰重重点头,神情肃然的站在君弈身前,而后一扯衣袍,竟是直接单膝跪地,盯着君弈的眼睛,沉然说道:“君城主救命大恩,顾某无以为报,请受某一拜。”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君弈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直接刚刚伸出手来,便与顾辰齐齐一愣,转头看向了厅堂大门的方向。 “踏踏踏...” “快,快快快...” “跟上,都快跟上...” 只听得厅堂外,突兀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武者紧张而又急促的催促声,不断迫近而来。 “轰!” 骤然,厅堂大门一震,内中的光线便是暗了下来,使得君弈和顾辰两人,都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向了阴影所在。 只见得厅堂的大门处,密密麻麻的踏立着十数武者,尽都略显紧张,而又满脸呆滞的看着两人,眸中的目光,尽都充斥的浓浓的不可置信。 在这些人的身后,还有些许黑压压的人头在攒动着,交错在拥挤在空隙中,尽都隐约可见。 观其穿着打扮,显然都是城主府的护卫。 尤其是为首的几人,看起来都有些气势非凡,似是他们的领头者。 一时间,厅堂中气氛僵硬。 内外的双方都大眼瞪着小眼,茫然的对视着,一些护卫紧握着利器的掌心中,都不知何时涌出了汗水,俱感冰冷。 “快点啊,进去啊,你们都堵在门口做什么?” 这时,外面有一道愤怒而又急迫声音突兀响起,踩着凌乱的步子,快速的靠近而来。 只是任凭他怎么叫,怎么喊,堵在门口众多武者,依旧僵硬而立,没有一个人敢移动半分。 “你们...你们这些蠢货!” 武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到了厅堂的外面,但由于门口堆积的武者太多,竟是让他一时没有看到内中的场景,还不住的向内挤着。 “蹬蹬蹬...” 有武者身躯绵软,在其挤入的时候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踉跄着冲了进来,差点栽倒在顾辰面前,好在他反应敏捷,才不至于狼狈。 只是在他挺起身躯的时候,却正好与跪在地上的顾辰四目相对,看了个正着。 这诡异的一幕,直让武者亡魂大冒,遍体僵硬,呆滞的看着顾辰的姿势,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使得厅堂中的气氛,也陡然冷凝了起来。 “大大大大,大胆!” 忽然,武者一蹦而起,遥指着君弈怒吼道:“大胆狂徒,竟敢出手袭击城主,简直是找死,看我...” “闭嘴!” 只是还不待武者话音说完,就被顾辰的冷喝悚然打断:“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来的?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看你的样子,莫不是要造反吗?” 一连几声轻喝,直接喝乱了武者的心神,喝崩了武者的底气,心慌意乱之下,竟是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连惊恐的解释道:“城主冤枉,城主冤枉啊...” “我是担心城主安危,这才召集人手前来,小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察,怎么敢造反啊?大人我冤枉啊...” “够了!” 顾辰眉头一拧,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时,一旁正要扶着顾辰起来的君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武者后,口中轻道:“顾城主,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误会,都是误会...” 顾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恶狠狠的盯了武者一眼,冷喝道:“滚!真是丢人现眼。” 见得武者连滚带爬的跪在门口,顾辰也大抵明白了误会的来龙去脉,有些无奈的对君弈稍稍解释了一翻,着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君弈心中好笑,顾辰则是略显尴尬,连他都没有想到,这武者的脑回路这么奇特,动作也丝毫不慢,真是出人意料。 而后,还不待君弈扶起顾辰,便见得他竟是当着麾下武者的面,固执的行了一礼,而后神情肃然的说道:“君城主的救命之恩,顾某心中铭记。” “日后但有驱使,虽死无憾。” 第八百四十七章:禽兽谬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惊雷,炸响在顾辰麾下的武者耳畔。 闻言,顿时惊得众人身形一抖,颤了几颤,甚至还有几人都抓不住手中的利器,叫其跌落在地,响起一阵嗡鸣。 他们的大当家,宁普城的城主,竟跪在他们的面前,甘愿对一个少年表诚心,如此场面对他们来说,属实是太具有冲击力了。 “顾兄,你这是做什么?” 君弈见状,连忙用力搀扶着顾辰起来,看着他苦笑道:“我只是做了自己有把握的事情而已,你何必要如此呢?” “君兄说笑了。” 很显然,顾辰对君弈的回应并不相信,面对碾压贲行恶全力一击的血色人影,区区武皇初期境界的君弈,怎么可能会有信心? 但同时,君弈的话也提醒了他,不由得凝神看着君弈,上下打量了一翻,才问道:“对了,你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 当时,君弈处于危险的中心,不说要正面面对血色人影的攻杀,而且后面荡开的凶威涟漪,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顾辰怎么都想不通,君弈要如何才能挡下凶威,从而在绝境中求生。 难道...君弈真的是有底牌? “属实侥幸。” 听得顾辰询问,君弈自然早有准备,当即露出一副满脸唏嘘而又目颤的表情来,似是心有余悸一般,凝声说道:“那人太过可怕,我用尽全力,拼的你们安然离开,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甚至都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谁成想,悬崖周围竟是有阵法存在。” “阵法?” 闻言,顾辰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可随即疑惑又起,即便是有阵法,也无法让君弈能安然的离开吧? 哪怕他对阵法的了解不深,心中都很是清楚。 这种镇压凶戾的攻伐大阵,定然都是无差别屠杀,况且要抹杀血色人影这种强大的可怕存在,仅仅余威就更不可能是君弈能承受的了。 “不错,正是阵法。” 君弈轻轻点头,似是看出了顾辰心中的疑惑,便继续道:“这阵法以四方山势为基,幻化可怕剑意,威力无穷。” “可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使得山势被常年厮杀碰撞的妖兽做出了改变,让阵法有了漏洞,出现了一个缺口。” “而且那缺口就在我的不远处,便趁机逃了出来,可谁成想又掉入了地下山窟中,被余威震晕,昏睡了过去,待我醒来爬出外面,才发现血色人影和剑阵,全都不见了。” 言至于此,君弈不禁一阵苦笑,脸上神情也不知是庆幸还是茫然,而后轻叹道:“森林深处妖兽纵横,我也不敢久留,便直接出来了。” “这...” 听着君弈的述说,顾辰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满脸呆滞,宛如听得天方夜谭一般,心中深感奇幻。 但其中言语又没有漏洞,毕竟要是作为破绽,也太明显了一些,随便进去一查便知,根本经不起推敲。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听上去越是荒谬的事情,就越是来得真实,况且除了君弈的这番说辞外,他也无法再想到比这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紧接着,顾辰脑海一荡,散去了这些念头,心中不禁凛然一怒,暗中喝骂。 那君弈分明是舍身救了自己,如今活着回来了,应该是可喜可贺才对,怎的还能如此盘问猜疑?倒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简直荒谬。 一念至此,顾辰不再多想,连连拍着君弈的肩头,慨然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君兄果然是福大命大之人。” “今晚设宴,我们一醉方休。” 说着,顾辰回眸,直看向了门口呆立着的护卫武者,冷喝道:“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是!” 那跪在地上的武者闻言,直接应和着蹦了起来,连忙率先挤了出去,欲要用心准备,洗去刚刚留在顾辰心中的不满。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俊秀的白衣少年,竟然是城主的救命恩人,而且还在先前可怕凶威下活了下来。 很明显,只要招待好了他,可不仅会让顾辰心中满意,大有赏赐,恐怕还会因为君弈的一句认可,成为顾辰的眼前红人,属实机会诱人。 一时间,这些武者尽都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全力准备晚宴。 中间,顾辰不敢怠慢,连忙传出玉简,让人快马加鞭的前往陶御几人所在的城池,好将君弈没死的消息告诉他们,免得再闹出乌龙来。 这倒不是他不想直接传信,而是他手中的传音玉简,层次属实是有些低级,并不能传得太远,只能用这本办法了。 或许是由于顾辰的特别安排,也或许是其麾下的护卫想好好表现,使得夜宴准备的特别丰盛。 君弈推辞不过,也爽快的与顾辰一醉方休,席间各种礼敬,尽都来者不拒,使得众人一致叫好,感情迅速升温。 几乎千年的时间,君弈都没有进行过醉酒的放松,此间倒是有些怀念,让他潜意识的放纵了一夜,愣是睡到了天亮。 翌日,君弈也便告辞了顾辰,婉言谢绝了他相送的请求,毕竟白正凡不放心苏凝香一人前往广南城,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也没有留在宁普城。 如今宁普城的劫难刚过,正是需要主心骨镇压的时候,顾辰又怎能不在? 顾辰没有再做坚持,站在城门前遥望着君弈离开的背影,眯着的眸子中,目光逐渐变得悠远深邃起来。 “君弈,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顾辰感激君弈的救命之恩是真,任君驱使的表态亦是真,但这些都并不妨碍他对君弈心生忌惮,毕竟他实在太过神秘。 仅仅是在当日绝境中,连贲行恶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却是让一个小小的武皇初期境界的君弈给做到了,又怎能不让他心中多想。 同样,他也不会傻到相信君弈的逃离说辞,但有些事情,却并不需要深究,也不能深究,似真似假,有时候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书袋网 最重要的是,能让彼此感到安心。 ………… “嗤,嗤嗤...” 茂林间,破风声起伏不绝。 在影影绰绰的光斑下,时有黑影一闪而过,卷下片片树叶,有的树叶上甚至还残留着鲜血,腥红刺目。 “追,快追!” “来,这边有血迹!” “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林中,尚未等人影掠过时卷起的树叶落地,便又有数道急促的破风声快速迫近,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沉冷的喝声。 最后,还有一道阴柔淫 秽的笑声,缓缓响起:“记住了,男的直接剁了喂狗,至于我的小娘子...可不要伤着了。” “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便要你们提头来见。” “是!” 听得阴柔寒声在耳畔响起,前面狂奔的武者尽都心头一凛,不敢有任何怠慢,尽都连声回应,以表忠心。 但随后,又有阴恻恻的笑声响起,言语间带着让人心寒的冷意:“此言差矣,看来林公子对床帏之事,还并不透彻啊。” 只见得林中有佝偻着身躯的黄牙老者,正背负着手腾空而行。 言至于此,满脸皱纹都深深的挤在了一起,而稍稍露出了些绿豆大小的眼睛中,隐隐还泛着幽光,贪婪的咧嘴阴笑着,看起来很是恶心。 其前方,有一着淡黄长袍的少年缓步奔行,闻言尽是眼睛一亮,侧眸看去:“哦?黄伯可有高见?” “自然是有的。” 那佝偻着身躯的老者诡异一笑,而后意味深长的啧了啧嘴:“这捏得出水的小娘皮,若不挤出点水来,又怎能可口呢?” “所谓满身凌乱,长发散肩,挣扎蹬踢间品尝出来的味道,才是真正的美妙。” 说着,佝偻着身躯的老者一阵摇头晃脑,似是都已经沉浸在了其中,满脸都是享受的龌龊神情:“至于公子所言的完完整整,才少了几分韵味呐。” “可当真?” 少年闻言眸中光华大作,贪婪的舔了舔嘴间,还不忘伸手摸了摸腰腹之下,直感觉一阵鼓胀,竟有些迫不及待,蠢蠢欲动。 “铮...” 这时,前方林中剑芒大作,拦腰横断数棵大树,切口尽都整整齐齐,好一会儿才微微一错,跌落在地。 “滚开!” 人影怒喝一声,随后武宗巅峰境界的强威震荡开来,斩出一阵璀璨剑影,万千剑意汇聚一处,化为剑龙咆哮而出,不断的肆虐割裂着四方,阻拦强追而至的人影。 “想跑?” “给老子留下!” 但来者众多,其中仅仅是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便足有八位,冷声轻喝间,便联手挡下了剑龙,将其直接崩断。 “蹬蹬蹬...” 持剑武者受到反噬不禁脸色一白,气息略有些紊乱了起来,还被其余威震退了数步,艰难停下。 “夫君!!!” 这时,曼妙女子一刀震开了挡在身前的武者,直掠到男子身侧,一手执刀警惕,一手搀扶着他,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咳,咳咳...没事...” 男子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缓缓的挺起身来,看着四周包围着他们的武者,低声道:“一会儿我打开一道缺口,你快些突围出去。” 此言一出,女子连连摇头,神情坚定而又认真的看着他到:“不,要走一起走。” 闻言,男子身躯一颤,心头不禁涌出些暖意来,伸手抚着女子的侧脸,满目温柔:“你放心,我会随后跟来。” “我还没有带你看遍万灵域界,而且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兴趣呢,又怎么会舍得留下你一人?” “可是...” 女子咬了咬发白的红唇,脸上有些犹豫。 “乖,听话...” 可还不待她说完,便又被男子直接打断,毕竟时间紧迫,时机珍贵,根本容不得有半点浪费。 “哟哟哟,这是干什么呐?” 但就在这时,有一道阴柔的声音徐徐传来,阴恻恻的调笑着:“生离死别?还是为了准备投入到本公子的怀里,而做最后的告别呢?” “放心,大可不必,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不讲理。” “只需夫人陪我...恩?呵呵呵...玩上几天即可。” “再送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嘛...” 第八百四十八章:偶然相遇(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言语传出,引得林中一阵骚动。 只见得包围着男女的十数武者纷纷动作,恭敬的让开了一条路来。 有人影荡起长衫,缓步靠近。 见此,被围在中间的男子也不顾身上的伤势,一把将身侧女子挡在身后,艰难的横剑而立,脸上神情狰狞凶狠,大有同归于尽的态势。 其身后,紧握大刀的女子也是银牙紧咬,脸色难看。 尤其是听得来人的调戏言语,心中更是愤怒,恨不能出手将他的嘴脸撕烂。 人影靠近,正是那面色阴柔的男子缓步而至,淡黄的长袍微微荡起,与其贪婪的模样相互映衬,使得看上去愈加的阴森。 其身侧,佝偻着身躯的老者亦步亦趋,裂开的大嘴中,裸露着黄色的大牙,看上去便叫人心中恶寒。 两人模样相差颇多,但给人的感觉却颇为相似,尽都像是浑身裹着臭味的老鼠,让人恶心。 “嘿嘿嘿,考虑的怎么样了?” 少年站定,却依旧是躲在几位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中间,似是害怕对面的男子突然暴起出手,而选择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在他看来,这些护卫都是摇尾乞怜的狗而已,哪里有他来的金贵? 见得自己左右安全,少年才又是看向男子说道:“你也别太放不下了,区区一个小娘皮而已,玩两天就还给你,又不杀她,最后不还是你的吗?” “如果你心有疙瘩,我还可以给你送几个,大家相互玩玩,都图个乐子罢了,又有什么不可?” “你找死!” 闻言,卓余心头大怒,脸上狰狞扭曲,横挡在身前的长剑,都因为大手上用力过猛,使得青筋暴起,而不住的颤抖着。 陡然一瞬,其掌中剑挽青花,猛地强刺而出。 只见得青芒流转,凝聚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骨朵,随着剑意荡漾逐渐盛开,上面光华大作,青芒冲天,竟是汇聚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凛然轰出一掌。 “哼!” 见状,少年微微眯眼,心中戾气涌起。 “铮...” 在其口中冷哼间,身侧便有人影拔剑横出,斩出一道破天涟漪,欲将其青芒显化的大手直接斩断。 “轰!” 但二者碰撞,青芒虚影推出的一掌竟似是所向披靡一般,直接震断了剑芒,将其当场崩碎,宛如被万千剑意锋锐截断一般,节节碎裂。 不仅如此,横亘而至的掌威杀机不绝,竟是将其突破后,直指其后少年,欲要将其一掌镇杀。 “你们还在等什么?” 少年见此脸色微变,站定着的身形,都在面对着沉落而来的一掌时,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嗤,嗤嗤...” 几乎在少年略显慌乱的话音传出一瞬,周围武者便不再旁观,尽是都齐齐出手,向着卓余轰杀而来。 有武者相互联手,欲破虚影掌中强威,斩出惊天光华,交错纵横。 而后光华一闪,大网定格,竟是直接撕碎了迫近的大手,使得其崩散虚空,随风飘然湮灭。 同时,四方杀机迫近卓余,似是谨遵着少年的话,不留任何余地。 “轰!” 但忽然,青莲震荡,其上虚影震开朦胧,竟生八臂而出,持刀剑斧钺强自迎击,传出阵阵金戈嘶鸣的碰撞之声。 “吼...” 蓦然,有怒声嘶吼撕开青芒,化为音浪横亘而出,直扑对面少年。 只见得青莲座上,有怒目人影显露身形,状若阴冥鬼幽张八臂而舞,头脑背后还浮现着森黑圆日,似是要吞噬虚空,溢散着阴冷寒息,让人毛骨悚然。 一时间,卓余一剑怒佛杀意,竟是挡住了袭杀而至的武者,让他们无法突破,而后一揽身后宁然,将其猛地抛了出去。 “夫君!” 宁然身形倒飞,看向卓余的脸上,不禁涌出担忧。 “你快走,我们稍后汇合!” 卓余大喝一声,顾不得多说,便剑出锋芒,杀机沸腾的与前往阻挡宁然的武者战在了一起,传出阵阵轻响。 一旁,眼看着莲座上的怒目人影,咆哮吐出的气浪,宛如万千刀锋一般,就要落在少年的身上,吓得他脸色惨变,忙不迭的错步后退,几乎左脚拌右脚的,就要摔倒在地。 “啪!” 但就在这时,有大手探出,一把按在了他的背上,让他稳住了身形,而后有干枯的大手冷然伸手,于少年身侧轻轻一握,便捏碎了气浪。 微风拂起少年的长发,将其从呆滞中惊醒了过来,而后劫后余生的欢喜着侧目看来:“黄伯!” “桀桀...” 只见得佝偻身躯的老者咧了咧嘴,露着大黄牙阴恻恻的笑了笑,缓步一步踏出,便掠过了少年的身侧。 紧接着,其大手一握,化掌为爪,宛如鹰隼一般,探手抓向了空中的宁然。 可怕的强威压下,似是山岳镇压一般,使得宁然几近窒息,连同倒飞而出的速度,都不自觉的滞缓了起来。 “想走?问过老夫了吗?”天涯微 黄伯脸上贪婪涌出,伸出大手竟是直冲着宁然的胸口而去,手段下作。 “你该死!” 蓦然,有青芒伴随着怒吼璀璨斩出。 只见得卓余强自震开了周围纠缠的武者,裹挟着剑芒爆射而出,似是要横断天地一般,挡在了黄伯身前。 锋锐的剑芒凛然迫近,荡起阵阵刺耳的轻鸣,哪怕强如黄伯,都感觉干瘪枯暗如树皮一般的肌肤上,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区区武宗巅峰境界,竟是能爆发出媲美武皇境强者的一击,真是难得。” 说着,黄伯幽然的眸中寒芒一闪,咧嘴间大手一转,探出两指,笔直如剑,狠狠的刺向了迫至近前的剑意。 “碎!” 黄伯阴笑着轻喝一声,便见得指尖上有剑意爆射而出,与青芒剑锋铿锵碰撞,而后炸裂开来,颇有不堪一击之感。 强威斩出,余威不尽。 只见得寒芒一闪,便刺破了青光,指尖便是在中间拖着一条刺目的光华,落在了卓余的身上。 一瞬间,腥红泼洒天际。 其斩出的青莲人影,也崩碎开来,化为了泡影。 同时,洞穿卓余胸口的剑芒中巨力惊人,竟是扯着他的身躯爆射而出,重重的砸在了后方宁然的身上,直将两人砸落在地,滚作一团。 顿时,四方武者连忙上前,围在了卓余和宁然两人的近前,刀剑加身。 “噗嗤...” 看着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森寒寒芒,卓余脸色一白,猛地躬身弯腰,吐出了一口鲜血,洒在了自己的衣衫上,腥红刺目。 “夫君...” 宁然脸色大变,连忙搀扶着卓余。 可她一路逃亡下来,身上的伤势也颇为严重,撕扯的伤口上也是有着鲜血流出,却无暇顾及。 甚至连周围的刀剑都并不理会,全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卓余的身上,美眸轻颤间,眸中满是浓浓的恨色。 “哎哎哎,你们做什么呢?” 这时,少年一把掀开两侧的护卫,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把刀剑都拿开一点,别误伤了我的美人儿,若有半点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被人当畜生一样的训斥,周围武者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心中不满,但迫于少年身侧的黄伯凶威,以及其身后的背景,也便只能无奈的忍气吞声了。 少年倨傲的仰着头,几乎是拿鼻孔扫了一眼这些武者,而后淫笑着看向宁然:“我的小美人儿,他一个废物有什么好留恋的?还不快快到哥哥的怀里来?” “我保证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用不完的修炼资源,当然...还有舍不下的床帏欢事,如何?” 少年满目贪婪的看着宁然,一双几乎都泛着红光的眼睛,正不自觉的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使得舌头都不住的舔着嘴角,吞咽着口水。 其眼中赤裸裸的侵略感,似是恨不得将其当场扒光。 宁然满心羞怒,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但心中却坚定非常,已然决心要在受到侵犯时,与其同归于尽。 “滚!” 宁然心中坚定,口中也并不饶人,连声喝骂道:“找你娘去床帏里寻欢,王八管不住绿豆大点的物什,算什么东西?我呸!” “哟,还挺烈的?” 少年一愣,而后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长衫上沾染着宁然口水的地方。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还将其拾起,轻轻的放在了鼻前,满脸陶醉的嗅了一嗅,才轻轻吐气,看着宁然淫笑道:“香,真香,想必其他地方会更香吧?” “你,你无耻...” 宁然气的满脸通红,但她终究不擅长粗鄙之语,竟是指着少年手指轻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身侧的卓余,则是满脸狰狞的盯着少年,但胸口的伤势,却让他连挣扎都十分的艰难,几乎无法做到。 “狗贼,你不得好死!” 卓余强撑着身躯的刺痛,吐出一句喝骂,但就是这一句,都叫他体内一阵撕裂,竟是黄伯留在他体内的剑气,还在不住的肆虐,破坏着肉体。 一瞬牵引而出的剧烈疼痛感,几乎是让他差点晕厥过去,眸中所见,都是一片混沌。 “不得好死?” 闻言,少年阴恻恻的笑了笑,稍稍弯下身子,伸手在卓余的脸上轻轻拍打,而后大手捏着脸皮撕扯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公子叫板?” “既然你这么愤怒,这么不甘,那我也就大发慈悲不杀你了。” 说着,少年松开了卓余的脸皮,使得指尖轻轻下滑,而后在其胸前的伤口上,狠狠的按了进去,紧咬着牙,恶狠狠的兴奋道:“甚至,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特权。” “让你在本公子的房间里,好好的看,瞪大眼睛的看,看着你身旁的这个美人儿,是怎么在本公子的胯下尖叫,莺啼连连。” 卓余耳畔轰隆作响,无尽的愤怒竟是淹没了胸前的痛楚,使得他不住的嘶吼咆哮,却又被刀剑镇压,无法靠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杀了我,谁给你好戏看呢?恩?” 少年对卓余的怒吼充耳不闻,只是缓缓的取出了刺入其胸前的手指,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上面的鲜血后,便摸向了宁然。 “嗤...” 只是还不待他的手指靠近,便见得一道寒芒冷然闪过,使得其手指直接分离,跌落在了众人的眼前,在地上微微打滚。 第八百四十九章:无情杀戮(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截断指,跌落在地。 上面沾染着的鲜血,以及从中溢出的鲜血相互融合,不断的在地上打转,拓印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直指少年脚前。 待得其手指轻轻的碰到脚尖,他才如梦初醒,面色大变。 “蹬蹬蹬...” 其惊呼尖叫,一连退后数步,直到钻入了护卫武者的中间,才捏着自己的断指,惊恐的探出了脑袋。 众人面色亦是悚然惊变,也顾不得讥讽少年的狼狈,连忙警惕了起来。 宁然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连忙搀扶着卓余,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后,庇护着他以免遭到波及。 同时,两人心中都是波澜渐起,不免涌出了些希望来,看向了光华掠至的方向,不知道是谁突然出手,也不知是否会搭救他们。 “谁!” 黄伯满是褶皱的脸上骤然一凝,笑容散去间,连褶子都难看的堆积了起来,猛地调转目光,看向了林中一侧。 “踏嗒...”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阴影中传出。 “几位,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折磨,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随着言语幽然传出,只见得一道白衣起伏的人影,荡起衣袂踏立树干,神情漠然的垂视而来,仿佛是在看着些卑微的蝼蚁一般,高高在上。 “君弈!” 宁然心下一惊,脸上不禁涌出了些希望来,连同其身后的卓余,都目光轻颤,泛起了阵阵波澜,似是松了一口气,使得身躯都绵软了起来。 “你是谁?” 黄伯转过身来,与君弈四目对视。 但仅仅一瞬,便是让他感觉眸中一阵刺痛,仿佛有无上威严降临落下,竟是让他不敢对视,连忙移开了眼睛。 甚至心中还不自觉的生出了一阵寒意和悸动,似乎眼前的来者并非凡人,而是一只可怕的洪水猛兽一般,让他遍体生寒。 黄伯心头一凛,不敢大意,他乃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而且还自诩在同境中的造诣不低,却没有想到遇上了硬茬。 这对面人影不过武皇初期的境界,便是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一时间,黄伯不敢轻举妄动,更是微微开口,欲以势压人:“这位朋友,我家公子乃是泽西城林家的林宏,身份非凡,还请行个方便。” 闻言,君弈微微一愣,皱着眉头诧异道:“泽西城?闵仟行统领下的城池?” “不错。” 黄伯双目一亮,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后散去了些许脸上的凝重,但还是警惕的向着君弈拱了拱手,笑着道:“既然这位朋友知晓,事情便好办多了。” “我家家主与闵城主的关系匪浅,交往非凡,日后朋友若是路过前来泽西城,必扫榻相迎,以礼相敬。” 此言一出,卓余和宁然两人尽都面色微变,神情有些黯淡下来。 是了... 泽西城的城主闵仟行,与君弈两人都是将王贲行恶大人统管下的城主,都是坐拥一方的强者,又怎会为了他们两个不起眼的散修,而生出矛盾来? 强者相互扶持,相互壮大,以利益至上,乃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况且他们与君弈又没有什么交情,谈何相助? 想来不落井下石,便已是天大的幸事了。 可现在他们两人的情况,已是深陷绝境,就算不落井下石,也没有逃走的可能了,只有死路一条。 “黄伯,你在做什么?” “你简直就是在给我林家丢脸!” “他断了我一指,你竟连屁都不放一个,还要扫榻相迎?以礼相敬?你不会是脑子傻了吧?啊?” 见得黄伯如此低身下气,缩在护卫中间的林宏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他就是不留情面的破口大骂:“你还不快快出手杀了他,好叫我将其剁成肉泥!” 在他看来,君弈显然是忌惮林家的,所以才只是出手断了他一指,而且还有时间听黄伯在这絮絮叨叨,废言废语。 若是强者,哪还会如此? 想到这里,林宏对黄伯的怯懦愈加的不满了,尤其是感觉到自己断指处传来的痛楚,使得他脸上神情都狰狞了起来。 “你还在等什么?出手啊?若是你再不出手,我便要我娘断了你的四肢,不对,断了你的五肢,让你从此成为废人。” 听得林宏如此言语,黄伯脸上的褶皱都开始不住的跳动起来,神情显得有些森冷,尤其是在听得他没完没了的辱骂后,更是勃然大怒。 “闭嘴!” 一语冷喝,裹挟着冰冷的杀机扑面而来,直叫林宏神情一滞,但转眼便又叫了起来:“你你你,你竟敢凶我?” “闭嘴!” 蓦然,黄伯猛地转身,森冷的眸中微微一眯,宛如即将捕猎的嗜血猛兽一般,死死的盯着林宏,杀机喷涌。 其由内而外的森冷喷涌而出,使得狂暴的凶威显化狰狞虚影,印刻在林宏的瞳孔中,让其满目呆滞,冷汗淋漓的跌坐在地。 他倒是还举起了已经断裂的手指,颤抖的指着黄伯,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奴仆,居然敢如此放肆的对待自己。 君弈扫了一眼林宏,又将目光落在黄伯身上,意味深长的淡笑着:“看来,你的主子并不答应你的提议。” 黄伯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再次冲着君弈弯腰拱手,而后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竖子年幼,愚蠢放肆,又能知道些什么?” “大人胸怀如海,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 君弈轻轻一笑,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言语中冷漠渐浓:“我自然是不想放在心上,但你一个仆人,又能代表什么呢?” “况且历来的狗,不是要听主人的话的吗?” 闻言,黄伯神情一凛,竟是渐渐的挺起了腰杆,使得佝偻的身躯变得挺拔了起来,淡淡 道:“若不听话呢?” 君弈嘴角一列,吐出了一句冰冷的寒声:“那就是死了...” “轰!” 一瞬,黄伯长袖兜风,体内掠出迫人的剑意,使其萦绕在自己的周身,交织着无数森寒虚影,如同一尊由剑意铸造而成的巨人一般,拔地而起。 黄伯眸中闪现光华,而后化为两道剑芒爆射而出,直指君弈:“看来这位朋友,是不打算交我们这个朋友了?” 面对黄伯眸中爆射而出的凛然剑意,君弈只是轻轻抬手,向着虚空猛地一攥:“人与畜生,如何为友?” “轰!” 话音落下,便见得虚空一颤,剑芒崩碎,荡起的浪潮,只是掀起了君弈的衣衫而已。 “如此,黄某便是要领教一番了。” 黄伯神情凝重,不知不觉间背后已是被汗水浸湿,额间更是溢出了大 片细密的汗水,萦绕在周身的气息,也压抑到了极点。 “铮...” 蓦然,只见得其瞳孔一凝,双腿屈膝一震,便是爆射而出,掌中长剑浮现,遍体轻鸣不休,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柄长剑,杀机迫人。 朦胧间,剑意沸腾,锋锐的光华流转开来,似是要与烈阳争辉,遮掩其无上光华。 同时,一道飘渺而又凝重的声音缓缓传出,回荡在下方武者的耳畔:“你们快带着公子离开,越远越好,快...” 闻得此言,十数护卫尽都神情一凛,也顾不得观看二者交手,便连忙告罪一声,抓起林宏就夹在了胳膊下面。 “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林宏被猛地抓起,登时脸色微变,以为这些武者恶向胆边生,欲要斩杀自己,便连忙挣扎起来,但根本无法挣脱。 只是待他发现护卫都没有伤他的意思时,不由得神情一震,还不忘吩咐道:“快,快快,别忘了带上小娘子...” “轰!” 林宏话音未落,便见得前面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爆射而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炸开了大片的尘浪。 紧接着,又有强威落下,震开了漫天尘埃,使得众人看清了内中的景象。 只见得地上鲜血泼洒,有苍老的人影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惊恐,口中还不断的喷出血来。 黄伯身上的衣衫,也是被狂暴的撕裂开来,裸露而出的肉体上,尽是血肉模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在他的胸口上,还踩着一只一尘不染的鞋子,君弈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满目漠然。 众人见此,尽都鸦雀无声,苍白而又呆滞的脸上,都还在不住的抽搐着,甚至夹着林宏的武者都因为恐惧,而颤抖的使其跌落了下来。 林宏瑟缩着身体,跪伏在护卫的脚边,惊恐的看着宛如死狗一样的黄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武皇中期境界的黄伯,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你...” 黄伯惊恐的看着君弈,张大了嘴不住的吐着鲜血,想要说什么却无法说出。 “砰!” 而后,一声闷响,便见得君弈脚下的黄伯直接炸开,粘稠的血肉卷着经脉,尽都喷涌着崩向四方,落在了武者的身上,血腥四溢。 甚至还有一只干瘪的大手,被塞进了林宏张大的嘴巴里,直接让其窒息的晕了过去。 倒是君弈周身灵力覆盖,没有沾染丝毫,连同卓余和宁然两人,都在他的庇护下,没有沾染到污秽。 “噗通...”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们都是混口饭吃的可怜人,我们也不想的啊...” “求您放过我们,我们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大人...” 十数武者见此一幕,心中的恐惧便是轰然炸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捏着他们的心脏,微微收缩,让他们遍体冰冷,不住的磕头求饶起来。 君弈微微侧目,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们,而后轻轻抬手,猛地向前一握,骤然凭空炸开了大片的雷霆,宛如剑芒一般,四散而去,森寒的贯穿了他们的身躯。 使得跪地磕头的求饶声,尽都戛然而止,满目惊恐的跪倒在地,流淌出大片的腥红,浸湿了大地。 当生命被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时,便是如此的卑微。 第八百五十章:狠辣折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十数武者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身躯逐渐冰冷。 自他们体内流出的腥红鲜血,宛如袖珍的溪流一般,潺潺的流淌着,逐渐汇聚成了一团水泊,却是温热刺鼻。 此间,除了君弈,卓余和宁然以外,也就只剩下了晕厥过去的林宏一人。 或许是杀气冲天,或许是血腥弥漫,惊走了周围的幼小鸟兽,让他们纷纷惊恐的逃离了开来,不敢停留,使得林中一片寂静。 哪怕是卓余和宁然两人,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血腥炼狱,甚至连身上的痛楚都抛在了脑后。 “怎么样?没事吧?” 君弈回眸,看向了正在发呆的两人,轻轻问道。 “没,咳咳咳...呜哇...” 卓余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摇头,可突然一下子反应的太过剧烈,不自觉的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脸色一白,再次吐出一口血来,使得本就羸弱的气息,愈加的紊乱了起来。 “别着急,别着急...” 宁然脸色一变,连忙轻轻安抚,小心而又细心的梳理着卓余的呼吸,也不嫌弃他口中混着涎水的血液滴落在手上。 君弈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情也逐渐的温和了起来,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数百年来,洛妃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禁心中一暖。 他静静的看着,也没有着急离开,难得的旁观着这对有情人,在不自觉中流露出来的深情,想来旁人看自己,也应是如此。 半刻钟的时间缓缓流逝,卓余的伤情,也终于在宁然的照应下,缓缓的趋于了平静,身上的气息也稳定了下来。 卓余睁开眼睛,在宁然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而后不顾伤势的复发,肃然的冲着君弈恭敬行礼:“多谢君公子出手搭救,未让我夫妻被人凌辱,大恩大德,余没齿难忘。” 说着,卓余和宁然竟是要下跪,却被君弈轻轻抬手,拦了下来,轻轻笑道:“我也只是恰好路过罢了,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况且你身上还有伤,别再让夫人为你操心了。” 闻言,宁然满脸感激,而卓余却是眸中一红,想起了刚刚的处境,若非君弈出手,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些畜生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等救命大恩,他如何能置之不理? 卓余被君弈的威势撑着无法跪下,却还是坚持着躬身行礼,神情肃然,言语掷地有声:“君公子救命之恩,卓某无以为报,还请允我夫妻二人相伴左右,替公子赴死。” “卓兄不必如此,我真的只是路过。” 君弈见卓余如此,脸上不禁涌出了些无奈的神情。 但不得不说,用心与人相交虽然累了些,但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的确不是禁神印所能比的,隐约间,他还有些享受这种感觉来,很是奇妙。 “请君公子答应。” 这时,一旁的宁然也认真行礼,眼中的神情尽是坚定。 “这...” 君弈见两人如此坚持,心中不免生出些幸福的烦恼来,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先跟着我回广南城吧,先养好了伤再说。” “是!” 闻言,卓余和宁然两人才肃然的应了一声,脸上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君弈稍稍侧身,让出了爬在地上,犹如死狗一般晕厥过去了的林宏,轻道:“这个畜生是我专门给你们留下的,要杀要剐,任君施为。” “这个禽兽...” 看着地上带着惊恐神情晕死过去的林宏,宁然顿时怒从心起,柳眉倒竖,言语间的声音都是从牙缝里给挤出来的,可见心中之恨。 这时,卓余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阴沉着脸艰难的迈步踏出,在宁然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向了林宏。 在路上,卓余顺手捡起了一把长剑,紧紧的抓在手中,垂指地面的剑尖上,还不时的滴落着鲜血,随着他的步子洒了一路,直到林宏近前。 略带凉意的鲜血缓缓垂落,嘀嗒嘀嗒的砸落在林宏的脸上,让其缓缓醒来。 其刚刚从晕厥中醒来,意识还有些朦胧,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又触碰到了咬在自己嘴中的手,不禁脸色一白,猛地清醒了过来。 只是其还未来得及吐出大手,惊恐的叫出声来,便见得有两人站在身前。 林宏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正好与卓余狰狞的眸子对上了眼,而后有一道森冷的寒芒划过瞳孔,便是让他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卓余手中的剑锋直插林宏的左腿,将其刺穿,听着他的惨叫还不过瘾,又让大手缓缓扭动,让剑锋在其腿中搅拌,直至溢出了血沫子来。 “别,别,求,求你...” “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只要你能放过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林宏颤抖着大手撕抓着地面,使得手指刺破,流出一道道腥红的手印,似是厉鬼在挣扎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但紧接着,卓余面色扭曲一笑,根本没有理会林宏的乞求。 尤其是想到林宏此前的恶心模样,以及言语间对宁然的凌辱和刺激,便叫他整个人都有些疯狂起来。 随后卓余一把就抽出了长剑,却还不待林宏回过神来,便又被插入了他的右腿中,再后面连双手双臂都没有放过,尽是如法炮制。 剧烈的痛楚,让林宏几乎失去了意识,但又由于太过疼痛,竟是让他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以至于连晕厥对他来说,都成了一种美好的奢求。 “杀,杀了我...”三号中文网 林宏意识涣散,身上的痛楚让他濒临奔溃,竟是一把抓住了卓余的脚踝,口吐着血沫嘶哑的道:“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想死?” 卓余用长剑撑着自己,缓缓的弯了弯腰,满脸都是狰狞的笑意:“可没有那么容易,让你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既然你这么贪恋美色,想必这种感觉对你来说,应该是很享受的吧?” 说着,卓余抓起了长剑,使得剑尖缓缓的探向了他的双腿之间,轻轻的拨弄着:“你是不是还想要再试一试呢?” “不,不...” 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凉意,竟是让意识几乎要崩溃过去的林宏,瞬间的清醒了过来,不住的嘶吼着,甚至都开始挣扎起来。 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却不愿残缺而死,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但卓余却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紧握着剑柄便是狠狠落下,使得剑尖深深的插入了地面,而后被鲜血缓缓浸湿。 一瞬,林宏身躯僵硬,整个人都不再动弹,瞳孔中的目光也开始灰白的涣散起来,而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 “轰!” 但就在这时,还未等卓余松一口气,林宏的身上便出来一阵轰鸣,爆发出可怕的强威震荡开来。 几乎一瞬之间,寒芒凛然闪过,直刺近前卓余。 “小心!” 宁然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便推了一把卓余,竟是舍身扑来,欲要替他挡下。 千钧一发之际,竟见得有大手从身侧探出,一把抓住了寒芒光华,让其稍作挣扎后,便不再动弹。 待得光华散去后,才稍稍看清,原来是一只利箭。 见此,宁然不禁遍体冷汗,卓余也在不住的大口喘息,在这利箭射出的一瞬,他们感觉到了无可抵御的气势,以及扑面而来的冰冷杀机。 那一瞬,仿佛有无底的森暗深渊浮现,在冲着他们快速靠近。 若非君弈出手,他们根本无从躲避,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砰!” 君弈拿过利箭,稍稍的打量了一番,只是还未看清上面的细节,这利箭竟是自行的炸裂了开来,散出了一团奇异的雾气。 “小心!” 君弈目光一凝,猛地震荡气势,驱散雾气,生怕其中有毒。 但此物非是寻常,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如蛇蜿蜒爬行,在靠近三人的时候,又散落开来,没入了各自的体内。 “哼!” 君弈眉头一拧,心中怒然一哼,便有狂暴的雷霆沸腾开来,化为一道道细小的雷蛇,向着他的肉体各处蔓延而去。 经过一阵小心的查探,他终于在身上的各个角落里,发现了近百粒细微的光点潜伏,若非雷霆霸道,让他们生出了波动,否则根本无法窥见。 在君弈将其一一剔除,又检查了一遍后,才放松了下来。 其对面,卓余和宁然两人也在奋力的查探,但好一会儿后,睁开的眼中却都露出了茫然的目光,竟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体内除了负伤外一切正常。 “若是你们相信,便让我来试试看。” 君弈眉头微皱,缓步走上前来征求他们的意见,毕竟这需要两人的完全配合和相信,不能有任何的抵触和猜疑。 否则以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稍有不慎便会重伤根基。 “君公子对我夫妻有救命之恩,而且还是两次,又怎么可能不信?请尽管来!” 卓余大手一挥,根本没有任何的迟疑,看其瞪大眼睛的模样,怕是君弈要他自杀,都会毫不犹豫,果断出手。 君弈轻轻点头,先是按在了卓余的胳膊上,控制着雷霆尽量温和的进入卓余的体内,为其探查内中的异常。 “噗...” 只是君弈的雷霆刚刚进入卓余的体内,他便是脸色一白,吐出了一口鲜血,让刚刚稍有好转的伤势,又重了一些。 君弈连忙收手,不敢再试。 “抱歉。” 卓余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脸上微微苦笑,看着君弈的眼中,却涌出了浓浓的敬畏:“君公子的实力太强了,我的肉体根本无法承受。” “这...” 闻言,君弈有些哭笑不得,又转头看了一眼宁然,心中觉得两人应该大抵相同,就没有再做尝试。 而后感觉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后,君弈才又继续道:“也罢,这应该是一种追踪的手段罢了,对身体应该并无大碍,找不到也没关系。” 听得君弈此言,卓余感觉自己跟着君弈会给他带来麻烦,便想独自离开,可宁然跟着他也没有活路,心中不禁有些犹豫。 看着卓余脸上挣扎的表情,君弈心中了然,笑道:“我们先回广南城,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放心,天塌不下来。” 第八百五十一章:出手教训(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城主府。 厅堂中一片安静,隐隐还有些许压抑的寒息在不住的流淌着。 其中祸苍生,江雨四女,人鱼蓝瑾萱,乃至雷念四人,尽都在坐,只是上面却还多了两人,正是从宁普城赶来的苏凝香和白正凡。 “事情就是这样。” 苏凝香眸中目光黯淡无色,口中的言语也弥漫着沉重:“君城主为了掩护我等离开,恐怕已经陨落了。” 闻言,蓝瑾萱脸色一白,淡蓝色的眸子中都涌出了悲意,嫩白如玉的小手交错紧攥,用力之重,几乎都要掐出血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恩人,竟这么没了,让她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雷念四人也是脸色难看,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他们多少都是看中了君弈的潜力和未来。 若是这般夭折了,他们也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毕竟四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尤其是身为佣兵团的大当家,又如何能没有些几可吞天的野心呢? 五人心中思绪万千,下意识的便是看向了君弈的嫡系,想要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脸上看出些门道来。 可让他们惊讶和不解的是,听得这般噩耗,祸苍生五人的脸上竟是一片平静,仿佛是在听陌生人的死讯一般,毫无波澜。 庄永兴双目一眯,小眼睛微微打转,若有所思。 蓝瑾萱却以为江雨四女已经是被噩耗惊得意识混沌,心境崩溃,不禁满脸担忧的抓向了江雪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给予安慰。 这种时候,言语往往都是最为无力的倾诉。 “苏某在此承诺,待得日后修炼有成,定出手斩妖,为君城主报仇祭奠。” 言至于此,苏凝香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另外,大家也不用担心去留,我会上禀贲行恶大人,让你们继续住在城主府中。” “至于城主的替代人选...” “不用了。” 只是未等苏凝香的话音说完,祸苍生便漠然的开口,将其直接打断:“多谢苏大人的好意,只是广南城并不需要关照。” “砰!” 此言一出,白正凡老目生寒,杵在掌中的银蛇杖便是重重一压,荡起武皇强威压向祸苍生:“放肆!” “苏大人特别关照,已是破例,黄口小儿不知感激竟还敢出言顶撞,简直不知好歹。” 白正凡冰冷的怒喝卷起波涛,风浪荡漾凝聚,宛如探出了一只大手,狠狠的拍向了祸苍生,欲要给他一个教训。 在他看来,区区一个统领麾下的喽啰,也配打断苏凝香大人的话? “嗡...” 只是这时,祸苍生背后异象显现,冲天的暗幽咆哮沸腾,直接化作一根漆黑大棍,直捣黄龙,与其悍然碰撞。 同时,细雨润物,无声而起,在奇异升腾而起的云雾中缓缓飘摇,内中更有一轮皓然圆月徐徐升起,轻拢月纱。 种种异象全然汇聚,尽都附着在长棍之上,使其凶威大增。 一时间,竟是有与白正凡皇威抗衡的态势。 庄永兴神情凝重,眼珠飞速转动,考量着出手的得失,但雷念,魏柒和北黎三人,却有些蠢蠢欲动,连蓝瑾萱的淡蓝目光,都变得坚定了起来。 厅堂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够了!” 这时,苏凝香怒喝一声,淡紫色的风铃浮现而出,传出一道重重的撞击声,化为一道气浪,砸在二者中间。 “轰!” 三者交错,气浪滚滚,哪怕已经极尽收敛气息,但依旧让厅堂中的桌椅碎了大半,满地狼藉。 “哼!” 白正凡长袖一卷,扫去了眼前的余威,大手杵着银蛇杖,怒目而坐,却压下了身上的冷意,不再出手。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则是轻哼一声,脸上微微泛白,显然他们合力与白正凡交锋,还是落得了下风,连同身后浮现的五道异象,都黯淡的下来,徐徐散去。 祸苍生五人与白正凡相比,属实境界相差巨大,能与其正面抗衡而不败,已是十分的了不得了。 但如此,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依旧不满。 可看在雷念四人眼里,却是心头一震,神情也是变得认真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连君弈的麾下都不容小觑。 苏凝香轻轻抬手,散去了背后的紫色风铃,满脸歉意的看向祸苍生几人:“老白脾气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 说着,苏凝香皱眉侧目,面色不善的看向白正凡,言语微沉:“还不道歉?” 听得此言,白正凡脸色难看,杵着银蛇杖的大手微微发紧,不满的轻哼道:“呵,区区几个武宗小辈,也配让老夫道歉?” 此言一出,苏凝香的脸色便是有些难看起来,但祸苍生几人却是脸皮一抖,露出了些讥讽的笑意来,眸中目光隐隐还有些怜悯。 这般神情,苏凝香没有看到,但庄永兴几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阵好奇,不解他们在想些什么。 苏凝香转身,脸色阴沉的看着白正凡:“你...”好心情文学网 “呵呵...” 这时,还未等苏凝香话音传出,便听得有一道温润的笑声由远而近,浩浩荡荡的传入了厅堂之中:“大家都在啊?” 闻言,苏凝香猛地转头看向了门口,脸上涌出浓浓的不可思议来,张着的红唇小口,都忘了闭合。 一旁的蓝瑾萱和雷念等人,则是神情振奋的豁然而起,看向厅堂门口的目光,都是微微一亮。 只见得白衣随风,衣袂轻扬,有人影缓步而入,身后还跟着两道气息紊乱的人影,站在众人的眼前。 人影目光环视,看着地上的碎屑微微一笑,开口打趣道:“哟?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连桌椅都拆了?” “公子!” “城主!” 众人一愣,而后祸苍生等人纷纷上前见礼,满脸欢喜,甚至蓝瑾萱淡蓝的眸子中,还盈出了水珠,宛如珍珠美玉一般散发出浸润光华。 “君弈,你...你没死!” 这时,苏凝香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满脸欢喜而又惊疑看着君弈,一双灵动的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似乎生怕是冒牌货。 “怎么?不像吗?” 君弈轻轻一笑,对苏凝香的关心也颇为感激。 严格的来说,双方不过是从属关系,对方生死与否,其实并无太大的影响,所谓信任之说,也只是提出不足一月。 但苏凝香能做到如此程度,属实出乎了君弈的意料之外,不禁生出了些许好感,倒是可以接触一番。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看到君弈活着回来,苏凝香脸上的神情,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原本灰暗的眸子也显得清亮许多。 略作交谈后,君弈则是微微侧目,看向了一旁仍旧坐在椅子上,杵着银蛇杖的白正凡,笑呵呵的问道:“这位是?” 闻言,苏凝香神情一怔,看着君弈满脸含笑的神情,心头不禁一阵咯噔,猛地暗道一声不好。 其看着眼前侧目的君弈,只感觉这并非是一个和煦的少年,而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正向着白正凡狰狞迫近。 不仅是她,连祸苍生几人都是神情一震,嘴角涌出些讥讽来。 “老...” “算了。” 白正凡刚要开口,只堪堪吐出一个字,就被君弈言语打断,堵在了喉咙里:“想来也是一个讨乞的可怜人,否则也不会坐在废墟堆里了。” 说着,君弈微微转头,皱着眉头看向了祸苍生:“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既然已经请了他进来,又为何不安排饭食?” “去,看看后面给妖兽准备的碎肉内脏还有没有,端上来一些。” 言罢,也不等祸苍生回应,君弈又是笑眯眯的看向了满脸铁青,满身颤抖的白正凡:“老伯稍安勿躁,稍后便会有佳肴端上,任由享用。” “呼,呼呼...” 听得君弈如此羞辱,白正凡杵着银蛇杖的大手上已是青筋暴起,狰狞的喘息间,胸口起伏如同擂鼓,传出阵阵呼啸。 他乃是将王贲行恶麾下,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何曾被人如此施舍? “你找死!” 白正凡顿时怒不可遏,咆哮间须发皆张,状若疯魔,掌下银蛇杖重重一震,竟是四分五裂开来,而后内中露出一道刺目寒芒,掠向君弈而去。 “白正凡!” 见状,苏凝香脸色微变,连忙开口喝止,背后淡紫色的风铃再次浮现,而且凝实的几如实体一般,徐徐摇曳起来。 “呵...” 君弈满脸温润的笑看剑芒刺来,脚下微微踏出一步,顿时有浩荡的帝威弥漫开来,竟是强压下了苏凝香摇曳的风铃,使其传不出丝毫声响。 而后,有苍凉萧条的山岳浮现而出,印刻着金色的纹路,萦绕着轰鸣的雷霆,向着白正凡强横镇压:“在主人的地方,对主人不敬,这条狗...可真不听话啊。” “轰!” 话音一落,山岳猛地压在了剑锋之上,使其节节寸断,而后狂暴的雷霆咆哮而出,宛如雷龙一般,张牙舞爪的肆虐开来,扬起雷爪便按向了白正凡的胸口。 “不好!” 见此,白正凡心头一惊,连忙横剑而挡,同时有分身漠然踏出,冲着雷霆狠辣出手,欲要将其轰碎阻拦。 “嗡...” 但就在这时,雷霆中有长袖兜风,竟是显化出了一只覆天大手,向着其无情镇压,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一击,便是将白正凡的分身击退,连气息都萎靡了起来。 同时,咆哮的雷霆霸道而落,重重的按在了白正凡的银蛇剑上,沉力重压而下,便是让他的胳膊一阵发颤。 又有分身反噬己身,顿时使得他的本体气息紊乱起来,胳膊突兀一抖,露出了破绽,让雷霆无情的倾泄在了他的胸前。 狂暴的凶威倾轧沉落,将其重击倒飞,砸在了身后崩裂开来的桌椅废墟中,被尘埃淹没了身形。 君弈周身气息收敛,衣袂随风,翩然轻舞,脸上温润的笑意丝毫不变,看上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八百五十二章:命相蜕变(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城主府中烟尘升腾,引得四周武者伸着脖子好奇围观,不知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禁各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厅堂里,却是除了桌椅碰撞间,传出的踢里哐啷的声音外,也是一片安静。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目光闪烁,眼中光华流转不绝。 在这段时间的领悟中,五人先后突破了武宗后期,以及武宗中期,本来心中还有些欢喜和自傲,但被白正凡打击了以后,就有些压抑起来。 如今再看到君弈一击将其击溃,而且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仅存的些许欢喜,也尽都全然消散,转而化为了浓浓的压力。 若是再不用心修炼,以后还如何能为公子分忧解难?莫非反而还要让公子照顾他们不成? 蓝瑾萱则是欢喜的鱼尾轻摆,搅动着水雾更是起伏不定,淡蓝色的瞳孔中光华璀璨,只觉得君弈的身形,在她眼中都是陡然高大了起来。 隐隐间,还有些隐晦的念头浮现而出,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至于庄永兴和魏柒四人,则是满脸震撼,不禁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君弈的敬畏之心,愈加的浓郁起来。 犹记得在月前的城主争夺战上,哪怕君弈面对着已经负伤了的赵海亦,在交锋中都是何等的艰难。 可现在,仅仅只是一击,便击溃了同为武皇中期境界,而且状态还是完整情况下的白正凡。 其不论是实力还是提升的速度,着实太过可怕,远远的超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也让跟随君弈的心,愈加的坚定起来。 在他们看来,君弈达到将王的水准,也不过是时间而已,根本不用怀疑。 倒是随着君弈而来的卓余和宁然,显得十分平静,俱是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毕竟他们已经看过了君弈出手,心中已有准备,没有丝毫的意外。 “这...” 哪怕是一旁被君弈压制了风铃的苏凝香,都来不及生怒,脸上尽都浮现出浓浓的震惊模样,无法相信眼前一幕。 白正凡乃是贲行恶麾下的武者,或许不是武皇中期境界中的佼佼者,但也绝非寻常的同境武者可比,否则也无法力敌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了。 但就是这样的强者,竟是被君弈一击击溃,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能力,倒在了桌椅的尘埃中。 如此一幕,让了解白正凡实力的苏凝香,不得不重新审视君弈,不仅仅是他的实力和手段,还有他暴露出来的野心和霸道。 俗话说,打狗都要看主人。 可君弈对白正凡出手,并没有丝毫的忌惮和犹豫,似是根本没有将贲行恶放在眼里,这让她不得不在意和深思。 以及重新考虑,应该用何等的方式与君弈相处。 “轰!” 这时,烟尘中强威震荡,只见得一条蜿蜒着身躯的银白长蛇,吐着蛇信缓缓的探出了三角脑袋,瞳孔漠然的盯着君弈。 其身下,白正凡衣衫上沾染着尘土沉步走出,披头散发的脸上满是狰狞,咬牙切齿的模样似是恨不得将君弈生生吞吃。 “你真是找死!” 口吐怒吼间,白正凡身形再出,掌中银蛇杖碎成银蛇剑,与其上空浮现而出的银白大蛇一起,露出狰狞的獠牙,咬向君弈。 “快住手!” 见此,苏凝香陡然惊醒,连忙大喝。 只是白正凡杀心已起,沸腾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无法遏制,根本不去理会苏凝香的言语,直接错越而过,怒扑君弈。 “也罢,正好拿你祭掌。” 君弈脸上笑容收敛,转而浮现出浓郁的寒意,随风荡起的衣衫更是剧烈舞动,阵阵狂暴的雷霆呼啸开来,伴随着森暗的潮汐骤然高涨。 “轰!” 一瞬,狂潮炸开,万千雷蛇喷涌而出,化为道道雷龙蜿蜒盘踞,张牙舞爪的向着银白大蛇扑去,将其直接撕成了碎片。 数道雷龙鳞甲渐生,不住的摩擦着传出让人心寒的铿锵声,逐渐拔高,宛如聚合在了一起,齐齐摆尾,轰出狂暴雷霆,使得大厅墙壁直接龟裂,从而无法承受的崩碎了开来。 同时,雷霆巨尾横扫而至,轰落在了白正凡的剑身上,将其再次逼退,倒飞出了厅堂落下的碎石外,连空中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怎么回事?城主府的大厅居然崩塌了?” “快看,里面有人影出来了,好像是在和君城主交手。” “嘶,这股气息...与君城主交手的,竟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 “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讨得了好,难道说...君城主已经能正面抗衡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了吗?” …… 广南城中,无数武者被这轰鸣声惊来,目光凝重的看向城主府,以及上空披头散发着的白正凡,不禁议论纷纷。 远处高塔,有老者于窗前负手而立,看向远空的目光中满是肃然。 作为广南城中商盟分会的负责人,王离自然是对周围的城池,乃至贲行恶麾下的强者多有了解,其中自然是包括白正凡。综艺文学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区区不过月余的时间,君弈便成长到了这般程度,连白正凡都有些难以招架,属实有些匪夷所思,却也更加坚定了王离与其交好的打算。 同样,在城主府不远处的酒楼中,有白衣人影倚窗而立,空荡荡的袖筒迎风起舞,目光怔怔的看着烟尘沸腾的中心。 其身后,有英姿飒爽的女子贴身相伴,神情凝重:“一个月的时间,他竟成长到了这般地步,实在是太可怕了。” “输在这样的天骄手里,大哥也无需介怀了。” “呼...” 闻言,身前人影轻轻的点了点头,洒然的吐了一口气道:“能与这样的天骄争锋,实乃人生一大幸事,这一臂丢的不冤。” 这时,厢房中有人影猛地灌了一口烈酒,重重的将酒坛放在桌上,大笑道:“陆青说的对,起初我还有些不服,毕竟他只是赢了五成实力的我而已。” “现在看来,若非争夺战中的相互交手,恐怕现在的我连与其交手的资格都没了,倒是占了些便宜。” 颜赋摇了摇头,道:“赵大哥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世上能与君弈想比的天骄,又有几何?只是我等时运不济罢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 赵海亦抓着酒坛豁然而起,大步站在了陆青身侧:“颜妹子说的不错,这般天骄本就不属于这里,能与其交手已是幸事。” 陆青轻轻一笑,看着远处的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不过我更期待的是,他到底能走的多远,爬的多高。” “嗤...” 这时,城主府卷起的尘浪中人影掠出。 祸苍生以及江雨四女等人纷纷爆退开来,甚至都远离了城主府的范围,只是远远的踏空凝视,似是在忌惮着什么。 连同苏凝香也是如此,竟没有继续插手。 “轰!” 蓦然,有雷霆轰鸣,震开了尘埃,咆哮天地的雷龙呼啸腾空,竟是在空中化为一道萦绕雷霆的人影,沐浴着金光沉然出掌。 “雷暮天罚。” 一掌横空,宛如万千山河横亘天际,又好似森冷深渊浮现,转而又如雷霆裹挟着天罚一般,不住的搅动风云。 这一掌,乃是君弈真正突破武皇境时,心有所感而领悟出的武技,全然汇聚了三道命相完整的能力,哪怕是他全力出手,都无法催动几次。 “我还没有输!!!” 白正凡口中怒吼,身躯竟是在这一刻猛地拔高,连苍白的长发都逐渐的变得漆黑,脸上皱纹亦是消退,竟有返老还童之相。 “吼!” 同时,其背后银色大蛇再次浮现。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次银白大蛇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道狭长着竖立在中间的漆黑痕迹,似是被人用剑一分为二了一般,甚是诡异。 刹那间,银白大蛇腾空而起,迎上了空中落下的巨掌。 在雷霆的刺激和强威的倾轧下,银白大蛇脸上的漆黑痕迹,竟是向着两侧开始撕扯了起来,成为一张薄薄的蛇皮。 蛇皮下方再次出现的鳞甲上光华闪烁,弥漫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威严,隐隐还有些玄奥的气息流转不绝。 不仅如此,在蛇头的顶上,竟还出现了两个不大的鼓包,在缓缓的生长上顶。 远处,庄永兴目光一抖,空中艰难的吐出一句不可置信的言语:“这...他的命相竟是要褪蛇化蛟。” 命相蜕变,再做提升,虽说是可以,但属实难得一见,也并非人人都如洛妃一般,能得到似幻蜃之心这样的奇物,就更别说命相的蜕变,还是与圣灵产生联系的了。 哪怕只是蛟龙,也非同小可。 此刻,哪怕是君弈,都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奇的凝视着白正凡的命相。 即便强横如他,都不得不对白正凡说一声佩服,竟是敢在危机关头,以他的雷暮天罚为压力,使得命相做出蜕变。 这种举动实在是大胆,稍有差池便会命相崩碎,陨落当场。 仅仅是从胆识来看,贲行恶麾下的武者,确实很有分量,远非被他斩杀于林中的黄伯可比。 在众人的凝视下,不过短短时间,银白大蛇身上的蛇皮便蜕了大半,重新裸露在外的鳞片银白森寒,仿佛寒铁一般,让人心悸,而且愈加的坚韧。 随着银白大蛇的蜕皮逐渐完成,其溢散而出的强威也更加骇人,竟是逐渐的能与君弈落下的巨掌相抗衡,让它迟迟无法落下。 又过了数息时间,银白大蛇身上的皮便已经完全褪去,起初还有些绵软的鳞片,也开始逐渐的变得冷森起来。 尤其是在它的头顶,突兀的生长着两根长长的龙角,使得其本体看上去都不禁威严了许多。 “吼!” 这时,银白蛟龙猛地舒展身躯,向着君弈落下的巨掌腾空咆哮,传出一道沉然龙吟,虽然声音还有些不太纯正,但已具雏形。 龙吟传出间,使得其身躯都覆上了一层白芒,冲杀而上。 第八百五十三章:将王贲行恶(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命相蜕变,化蛇成蛟。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景象,四方观战的武者,都不禁呼吸急促的握紧了双拳,颤抖着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一幕,不愿放过任何的细节。 哪怕是商盟的王离,以及远观着的陆青等人,都是瞳孔凝缩,肃目凝视。 这般意外,即便是心神紧张的苏凝香,都不由得心生欢喜,毕竟白正凡的蜕变成长,也大大提升了贲行恶麾下势力的强横程度。 只是如今君弈与其生出嫌隙,着实是有些麻烦。 “斩!” 这时,白正凡口中怒喝,银白蛟龙咆哮着腾空而出,伴随着龙吟化为一道森白利剑,向着上空雷霆巨掌斩下。 “镇压!” 君弈瞳孔漠然,轻轻抬手按下,使得空中沉压着的雷霆巨掌,也溢散出狂暴的雷霆,向着剑芒倾轧而下。 “锵!” 只听得一声脆响,白正凡蛟龙剑意便斩在了君弈的巨掌上。 可让人惊疑的是,这强横一剑,竟没有对雷霆巨掌造成任何威胁,仅仅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而已。 “这怎么可能!!!” 白正凡瞳孔骤缩,脸上的意气风发全然散去,尽都变得铁青起来,但还是心有不甘,再次咆哮:“给我杀!杀!杀!” 一连三个杀字传出,使得白正凡落在雷霆巨掌上的长剑外,弥漫着的威严白雾愈加的浓郁,裹挟着的寒意也愈加冷肃。 隐隐间,剑意中蛟龙身形暴涨,再次锋锐斩下。 “有些差距,可不仅仅是命相的蜕变,就能弥补的。” 君弈眼皮轻垂,探出的大手重重一沉,便是让巨掌上的雷霆轰然落下,淹没了下方嘶吼着的蛟龙,将其无情镇压。 连同白正凡的身影,都没笼罩在了其中。 “轰!” 一瞬,强威浩荡,炸开数道惊人的涟漪,使得苍穹好似一潭被扔进了巨石的死水一般,不住的波荡起来。 城主府上空,君弈白衣随风,翩然而立,宛如遗世谪仙,让人仰视。 “真是太可怕了。” 只听得远处观战着的武者,口中一阵惊叹感慨:“君城主这一掌,竟是有些超越了武皇中期境界武者所能承受的程度,简直匪夷所思。” 武者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微微开口,言语中尽是不解和随意:“作为一城之主,拥有越阶而战的能力不是正常的吗?” 此言一出,周围武者都纷纷看了过来,眸中涌出的目光,尽都是满满的讥讽,仿佛是在看一个大胆开口的无知小儿一般,不掩轻蔑。 “此言简直愚蠢无知,可笑至极。” 那武者撇了他一眼,傲然的扬了扬头,满脸敬佩的道:“须知,君城主在武宗后期境界的时候,便能力敌武皇中期。” “如今不过月余时间,便突破到了武皇初期的境界,镇压此獠如饮水呼吸,所谓寻常的越阶城主,如何能相提并论?” 闻言,这武者非但没有因其言语不善而生出愤怒,反而脸上神情一肃,心中亦是涌出了敬畏来。 此刻,在远处凝视此间的王离和陆青等人,口中呼吸都不禁一滞。 他们已经极其的高看了君弈,但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是有些小觑了,连经历了命相蜕变的白正凡,都不是君弈的一合之敌,属实可怕。 如此说来,王离也不过 是武皇中期的境界而已,实力甚至都不如白正凡来的强大,岂非还不够君弈看的? 陆青也是微微摇头,散去了心中仅存的些许不甘,全然放下了执念,倒是让心境变得豁达了起来,脑海也变得有些通明。 “这,君公子也...也太强了吧?” 城主府不远处的空中,看到这一幕的蓝瑾萱,不禁张大了嘴巴,淡蓝色的眸子中宛如星辰满目,印刻在君弈的周围,不住的闪烁着。 庄永兴和雷念四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尽都攥紧了拳头,满心激动,连卓余和宁然两人,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君弈展现出来的如此实力,终究是打消了些他们心中的担忧,也驱散了些许牵连了君弈的内疚。 只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脸上,除了喜悦和自豪以外,都还浮现着些许压抑和紧迫。 实力的低微给他们带来的沉重,宛如背负着山岳一般,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心中更是有着浓浓的内疚。 或许其他的武者加入宗门势力,是为了寻求庇护,为了寻得一个安全的环境,从而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但对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来说,他们与君弈之间非但是有着禁神印的联系,更多的则是一种对家的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让他们无法放任自流,反而还因为无法付出而内疚,使得被不断的鞭策着变强,达到可以为君弈分忧解难的程度。 这,便是责任。 只是在众人思绪万千的时候,苏凝香脸上的担忧却是微微一怔,使得目光奇异的看着雷霆咆哮的中心。 不仅是她,连君弈脸上平静的神情,都逐渐的变化起来,眉头微微皱起间,身躯更是下意识的紧绷,似是遇到了危险的野兽一般,天然的警惕了起来。 “呼...” 这时,雷霆突兀的翻覆起来,转而如烟花一般,四散炸开,露出了内容的景象。 顿时,四方武者目光一怔,齐齐愣在了当场。 其中还有数人,如王离和苏凝香两人一般,更是呼吸一滞,瞳孔骤缩,脸上充斥着的神情,尽都是浓浓的震惊。 酒楼上,厢房中气氛肃然,宛如凝固了一般,让人压抑,倚窗而立的陆青更是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微微说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无数目光汇聚而来,只见得在君弈的眼前,突兀的踏立着一个足有九尺之高的人影,壮硕的宛如巨人一般,高高鼓起的肌肉,似是虬龙一般盘踞其上,冲击着众人的心神。 使得被他挡在身后的白正凡,都看起来像是孩童一般矮小。 而且不仅仅是身形,连同人影身上溢散而出的气息,都如大海一般的浩瀚,而白正凡与其相比,也不过是粗一点河流罢了,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君弈身躯紧绷,体内灵力都不自觉的流转起来,这是面对强者本能反应。 千年以来,还是他正面相对时的第一次。 无他,只因眼前之人正是十大将王之一,统领君弈等十位城主的存在,真正雄踞一方的霸主,贲行恶。 这时,贲行恶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使得略显憨厚的目光,垂落在了君弈的身上,笑着道:“小家伙,你很厉害嘛。” “见过贲行恶大人。” 君弈温润轻笑着向贲行恶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能被贲行恶大 人称赞,是在下的荣幸。” “呵,你还真不客气。” 闻言,贲行恶饶有兴趣的歪了歪脑袋,墨黑的长发飞散开来,霸气逼人。 感觉到贲行恶的强威迫至,君弈体内雷霆骤然覆盖,驱散了压下身上的沉重,很是平静的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哼!” 蓦然,贲行恶口中冷哼,身上凶威炸裂开来,宛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冷眸垂视:“好一个实话实说。” “那么我也实话实说一次,你打了我的人,我也想揍你!” 说着,贲行恶指了指身后的白正凡,又捏了捏大手,传出阵阵关节摩擦的咔嚓声,使得体内溢散开来的气息,也愈加的压抑起来。 听得贲行恶如此言语,君弈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也是逐渐散去:“既然贲行恶大人如此直言,那君某...也只有应下了。” 此言一出,四方武者脸色骤变,祸苍生等人更是攥紧了大手,谁也没有想到,贲行恶会突然的出现,也没有想到君弈竟是要与贲行恶大打出手。 这一幕,使得远观着的王离,都目光闪烁了起来,也让他心中对君弈的态度,再次生出了变化。 商人逐利,便是如此。 “且慢!” 眼看着气氛逐渐压抑,变得剑拔弩张的时候,苏凝香却是突兀开口,迈步走了出去,挡在了君弈的身前,直面贲行恶。 贲行恶见此微微一愣,不禁前后仔细的看了看两人,眸中目光更是隐晦的轻轻一闪,才淡淡的道:“怎么?你不答应?” 只是苏凝香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反而还有些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你玩够了吧?” 话音一落,周围武者都不禁心头一顿,慢跳了一拍,为苏凝香的大胆而齐齐捏了一把冷汗。 “我...” 只见得贲行恶神情变化,却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又是被苏凝香再次打断,言语迫近:“你应该早就来了吧?” “在外面看戏呢?过瘾吗?” 听得苏凝香毫不留情的言语,众人额头上顿时冷汗直流,谁也不敢相信,身为将王的贲行恶,竟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训了。 但让人大跌眼镜,不可思议的是,贲行恶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挠着头,似是小孩子一般的憨厚一笑:“嘿嘿嘿...你都知道了?” 见得贲行恶这般神情,苏凝香脸上的怒色不由得消散一空,而后轻轻的撇了他一眼,才小声的嘀咕道:“德行。” 贲行恶也不在意,大手一挥便又一副熟络的样子,笑着看向了君弈:“啊哈哈哈,这位就是君城主吧?” 说着,贲行恶还给君弈竖了一个大拇指:“啧啧啧,君城主以武宗后期的境界,斩获广南城的城主之位,实乃少年天骄也。” 如此转变,莫说是四方武者大跌眼镜,就是君弈也有些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倒是贲行恶依旧我行我素,转身旁若无人的一把提起了正在看热闹的白正凡,将他放在自己的身前,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个老小子,君城主好心帮你命相蜕变,你非但不知感恩,还大打出手,简直丢人显眼。” 说着,贲行恶还抬手一巴掌,落在了白正凡的后脑勺上:“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君城主?” 第八百五十四章:皇极丹泉(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武大陆上,归一山庄地位超凡,一家独大,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统治着大陆上的所有散修和佣兵团。 其麾下,十大主城的十位受封豪强雄踞一方,更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 但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般可怕的存在,将王之一的贲行恶,竟出现在了普普通通的广南城中。 而且面对暴打白正凡的君弈,贲行恶非但没有想要找场子问罪的想法,反而还伸手掠出了一巴掌,打在了白正凡的后脑勺上,让他向君弈道谢。 这一巴掌,打懵的不仅仅是白正凡,不说远处的目瞪口呆的王离和陆青等人,就是苏凝香都没有反应过来,满脸疑惑。 在她看来,贲行恶或许会看着自己的面子上,不去追究君弈的责任,但也绝不会给他半点好脸色,就更别说道谢了。 而且还是这般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无疑是壮了君弈的声势,让她有些无法理解。 倒是站在苏凝香身后的君弈,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似是在意料之中,看起来颇有些城府。 “快点,看什么?” 贲行恶再次扬起手来,不重不轻的又拍了白正凡一巴掌,让他全然清醒了过来。 只是他依旧紧咬着牙,满脸不甘,毕竟如此行径在看他来,属实太过于丢脸,而且也落了贲行恶的威风。 “嘿,你小子还不服气。” 贲行恶微微伸手,倒是没有再拍白正凡的后脑勺,似是怕把他拍傻了,便将大手放在了他的肩头,道:“若非君城主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能完成命相的蜕变?” “难道你就没有奇怪过,君城主能在你完成命相的蜕变后,于实力大增的情况下一击击溃,就不能趁你蜕变的时候,断了你的根基?” 此言一出,白正凡瞳孔骤缩,脸上难看的神情,都不禁僵硬了起来,而后变得微微有些尴尬。 此言并未收敛声音,几乎四周所有的武者,都听得是清清楚楚,顿时心中了然,恍然大悟。 一瞬,众人再看向君弈的目光,都变得敬畏了起来,没想到君弈的胸怀如此宽广,让人汗颜。 贲行恶目光一闪,将周围武者的神情尽收眼底,而后咧了咧嘴,大大方方的拍了拍白正凡,让他回过神来,道:“武者对战历来都是有输有赢,这没什么丢人的,况且你还从中提升了实力不是?算得上还收获了机缘。” “一句话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啧啧啧,连我都有些眼馋了。” 闻言,白正凡老脸一红,也使得心中仅存的些许踌躇,全然驱散,神情也变得坦然了起来。 不仅是他,连同四方围观的武者,都不禁一阵轻叹,感慨贲行恶的坦然和心胸,在整个归武大陆上都是少见,不由得对都其心生好感。 这时,白正凡也不再犹豫,肃然上前一步,向着君弈认真行礼:“君城主心怀大义,是白某唐突冒犯了,还请城主不要放在心上。” “白兄说得哪里的话?” 君弈温润一笑,迈步翩然上前,将其搀扶而起,平和道:“大家不过是切磋而已,况且白兄出手,也让弈受益匪浅,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君城主了。” 听得此言,白正凡脸上显露惭愧之色,对君弈愈生感激。 “哈哈哈哈...” 贲行恶豪气一笑,缓缓走上前来:“这不就得了吗?走走走,我们下去一叙,在上面岂不白给人当了猴看?” 君弈哑然失笑,倒觉得贲行恶是个妙人,但心中对他的评价,却连续升了几个档次,远远的超过了当初的乱浮生。 这贲行恶看似大大咧咧的性子,却极其简单而有巧妙的化解了难题,让所有人都很是满意,而且还不自觉的对他生出了好感来。 不仅如此,贲行恶不袒护利己的如此行为,还让他在其他武者的眼里,竖立起了更加高大的形象,让他们对其敬仰臣服。 如此掌控人心的手段,属实非粗人所能为。 即便是如今的君弈,都要说一声略有不如。 见得没热闹可看,四周的武者也就各自散去,但关于贲行恶的话题,却不绝于耳,传遍了大街小巷,坊市勾栏。 陆青叹服着隐下身形,王离也是目光闪烁了好一会儿,才退了回去。 城主府中,由于厅堂的崩坏,众人便落在了内中一处幽静的庭院里,围石桌而坐,饮茶风月。 此间,因为贲行恶的到来,也驱散了无关紧要的几人。 如庄永兴和雷念几人,则是去安排工匠,前来修缮大厅,而卓余宁然两人,便是跟着北黎而去,在自己的庭院中恢复伤势,以免伤及根基。 石凳上,贲行恶把玩了一阵宛如玩具般大小的茶杯后,才将其送到自己的嘴边,仰头便是牛饮而尽,连茶叶也没有留下,全然吞下。 而后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这茶水不错,但还是比不得酒水来得舒坦,终于缺了点味道。” 君弈没有开口,倒是被一旁的苏凝香给抢了先,言语间颇有些小姑娘赌气的意思:“饮茶静心,入而悟道。” “什么静心,什么悟道,都是扯淡。” 贲行恶对苏凝香的话嗤之以鼻,根本听不进去,大手一挥便道:“我辈武者,当快意恩仇,大杀四方,才是真正的道。” “你可知...” 言至于此,贲行恶似是来了兴致,还要再绉上一些妙句,却是被苏凝香翻着白眼,扶额打断:“行了,行了...”2018 “你那些一窍不通的东西,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还不如说些有用的,比如...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得苏凝香这般肆无忌惮的模样,倒是真正让君弈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将王。 站在一旁的白正凡似是见得多了,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大有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贲行恶也憨笑着摸了摸脑袋,没有丝毫发怒的意思。 听得苏凝香问起,才重重的拍了一下后脑勺,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感应到你用了我给你的玉简,便连忙出关赶来了。” “还是宁普城的顾辰,告诉我你来了这里,这不就赶来了吗?” “是吗?” 闻言,苏凝香的脸上微微一红,美眸盈水而闪,煞是好看,但却又是在贲行恶的下一句话中,变得僵硬了起来。 “毕竟你的我的大妹子,不亲眼瞧上一瞧,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只见其一拍大腿,看了一眼苏凝香后,又使得目光落在了君弈的身上,叹道:“而且若是缺胳膊少腿了,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别到时候嫁不出去。” “君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 君弈看着苏凝香脸上越来越阴沉的表情,不禁嘴角一抽,说不出一句话来,却让他看向贲行恶的目光,也变得奇异了起来。 这怕不是个钢铁直男吧? 竟是连少女怀春都看不出来? 这可真是太他娘的过分了一点吧? 不仅是君弈神情如此,连白正凡也是面露无奈,甚至还下意识的挪了挪脚,远离了贲行恶,似是怕牵连到自己。 “砰!” 只见得苏凝香紧握在手中的茶杯,不住的颤抖崩裂,终于在贲行恶话音落下的时候,裂成了碎片,洒落满地。 白正凡身躯一抖,又是退开了数步,让看到这一幕的君弈,也下意识的抬了抬脚,几乎要去站在他的身侧,远离是非之地。 “你怎么了?” 贲行恶侧目看向苏凝香,满脸都写着关怀和不解。 苏凝香起伏的胸口微微平静,与其四目对视间,声音略有些苍白的说道:“你就这么想我嫁人吗?” 闻言,贲行恶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凡人如此,我辈武者亦是如此,况且多了一个可以信任和依托的人,有什么不好吗?” “你...” “好,好好,可太好了!” 苏凝香拍案而起,大力之下便是让石桌粉碎,留下一语冷言后,便转身而去,消失在了门外。 白正凡似是早有所料,轻车熟路的便跟了上去。 “这...” 倒是贲行恶茫然不解的看着君弈,摊了摊手道:“你看看,女人就是麻烦,这脑回路委实让人难以理解。” 听得此言,君弈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倒是饮茶间,深深的看了一眼贲行恶, “哎,你看我这脑子,都被搅乱了。” 贲行恶摇了摇头,而后肃然起身,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后,竟向着君弈躬身行礼:“多谢君城主出手搭救苏凝香,贲行恶感激不尽。” “别,别...” 见状,君弈连忙扔下茶杯,上前将贲行恶扶起:“我是城主,为贲行恶大人效力,相救自己的同伴乃是分内之事,何来感激之说?贲行恶大人不必如此。” 贲行恶并未坚持,但依旧肃然垂目:“这一礼并非是将王身份之礼,而是以普通武者的身份道谢,君兄当得起这一礼。” 闻言,君弈目光一闪,心头微动,似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竟使得脑海中豁然通达,想明白了原委,不禁慨然一叹:“贲行恶大人,真乃性情中人。” “苏凝香乃是我的妹子,理应如此。” 贲行恶轻轻开口,只是话音落下后,却与君弈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贲行恶吐出了一口气,模样看起来轻松了不少,才微笑着拍了拍君弈的胳膊,道:“好了,此间事了,我也不再久留了。” 说着,贲行恶就要离开,但似是想到了什么,脚下不禁一顿,又转身道:“唉,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说。” 言至于此,贲行恶脸上的神情,也再次肃然起来:“半年之后,归一山庄的皇极丹泉便要开启了,你可一定要做好了准备,别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听得这陌生的字眼,叫君弈脸上微微一怔,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的开口问道:“皇极丹泉?” “那是什么?” 第八百五十五章:君弈的猜测(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不知道?” 贲行恶有些诧异,根本没有料到君弈会反问他,使得脸上神情也略显纳闷。 “不知。” 君弈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无奈。 他来到归武大陆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但中间发生的事情却是不少。 除了修炼所需外,城主争夺战的准备,以及前往宁普城外森林深处的悬崖,都耗费了不少的功夫,还哪里有时间去了解什么皇极丹泉。 哪怕是他如今成为了广南城的城主,却连自己城池中有哪些势力,都还没有搞清楚,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看来,要恶补关于归武大陆,以及整个云州的信息之事,已是迫在眉睫,耽搁不得了,否则怕是在外连妖兽灵草都分不清楚。 “所谓皇极丹泉,乃是归武大陆上的一处秘境。” 这时,苏凝香的声音再次传来,却见她已经平复了心情,缓步踏入了庭院。 见得苏凝香入内,贲行恶不禁双目一亮,憨笑着上前一步,大大咧咧的道:“嘿嘿,你不生气了?” 只是苏凝香并没有理会贲行恶,而是从他的身侧错越而过,看着君弈开口解释道:“只是这皇极丹泉,并非与寻常的秘境相同,却是一处人工铸就的秘境。” “人工铸就?” 君弈一怔,这个词也是来得新鲜,倒也并不插嘴,虚心倾听。 蓦然,一旁的贲行恶突然插嘴道:“所谓人工铸就而成的秘境,一如其字面意思,便是由人为打造而成的历练之地。” “废话!” 苏凝香瞥了一眼贲行恶,君弈也是对他孩子气的捣乱微微摇头。 但贲行恶却好似因为苏凝香看了他一眼,而很是开心,也咧了咧嘴不再多言,静静的听她继续道来。 苏凝香目光流转,再次落到了君弈的身上:“其实这天地间的秘境,少有由天地之力纯粹形成,大多都或多或少的参杂了大能的无上神通。” “这些秘境或成为他们的陨落之地,或成为了历练后辈的场所。” 听到这里,君弈轻轻点头,对此很是理解,毕竟他也经历过几次北苍大陆上的秘境,深有体会。 同时,他的心中也对人工秘境,生出了些许构想。 便听得苏凝香继续说道:“所为人工秘境,便是全然由人力铸就而成的秘境,几乎不参杂任何的天地之力。” “如皇极丹泉,顾名思义,便是由亿万的皇阶丹药堆积而成。” “轰!” 听得此言,哪怕是历来沉稳的君弈,都不禁脑海中轰然一震,掀起阵阵波涛汹涌的狂潮来。 亿万...皇阶丹药! 以君弈如今的经历,面对这般庞大的数字,根本无法理解,连想都不敢去想。 哪怕是耗尽君弈所有的家底,掏空在苍云天域的底蕴,都凑不齐亿万灵阶丹药,就更别说是皇阶的丹药了。 众所周知,任何一枚皇阶丹药,都是诸多皇阶灵草的精华的所在,尤其是对武皇境界的武者来说,无疑是蕴含着惊人的效用。 但亿万皇阶丹药的堆积,却是让君弈无法想象。 归一山庄的强大,再一次刷新了君弈的认知,全然打破了他对万灵域界一方霸主的浅薄印象。 如今看来,作为苍云天域霸主的他,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 似是看出了君弈的震惊,苏凝香也并未觉得奇怪,毕竟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比起他的反应来说,还要更加的夸张。 “据说皇极丹泉,乃是归一山庄无数代强者努力的结果。” 这时,贲行恶长声一叹,感慨的同时,眸中的目光也有些火热起来:“传言其更是在药宗强者的布置下,逐渐变得通灵起来。” “通灵?” 君弈神情一震,根本没想到还有这般变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所谓通灵,岂不是与天生灵物有些类似了?” “不错。” 苏凝香轻轻点头,神情肃然的说道:“若是真正通灵,倒是可以称其为后天灵物,恐怕在真正的天生灵物中,都能排得靠前一些。” 无法想象,被亿万皇阶丹药蕴养而出的存在,究竟拥有着何等毁天灭地的能力。 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后,苏凝香继续说道:“皇极丹泉每五年开启一次,这也是为什么武者要争夺城主的原因。” “因为只有成为了城主,才有前往皇极丹泉的资格。” 君弈这才明白了内中的关系,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次机会,倒是对庄永兴和魏柒两人的提醒,生出了些感激来。 “只是皇极丹泉每次开启后的秘境内容都全然不同,所以历次秘境的经验,也没有什么可供参考的价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十分残酷。” 看着苏凝香和贲行恶脸上逐渐肃然的神情,君弈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只听得贲行恶接口道:“虽然皇极丹泉中的能量庞大,但为了保持秘境能长久的运转下去,每次也只允许一位将王,以及一位统领入内。” 闻言,使得君弈心头,不禁生出了些压力来。 归武大陆上城池百座,也就意味着有百位统领争夺一个位置,以城主争夺战与之相比,倒是有些玩闹的感觉了。热搜 将王,本就是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中,选出来的佼佼者,从他们中以十选一,无疑是一场真正的龙争虎斗,也无非贲行恶处于闭关的状态中。 看来,正是在为了皇极丹泉而做准备。 同样在这细节中,也能看得出苏凝香在贲行恶心中的地位。 这时,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不自觉的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在苏凝香的述说中,皇极丹泉的每次秘境都各不相同,是不是意味着皇极丹泉本身已经诞生了灵智呢? 或者更直白一些,皇极丹泉是否已经极其接近了后天灵物的层次? 就在君弈心中正想着的时候,便听得贲行恶咂了咂嘴,向往的说道:“据说皇极丹泉中妙用非凡,能滋养剔除武者分身,以及武婴中所蕴含的杂质,从而提升武皇境强者突破武尊境界的几率。” 一言而出,君弈脑海中轰然一震,涌出的念头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的确,皇极丹泉开启了无数次,有无数的强者中的佼佼者进入其中洗涤自身,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那么归一山庄的目的,真的是如此吗? 他们是否已经知晓皇极丹泉,可能已经拥有了灵智? 还是他们的目的,便是通过每次挑选而出的强者,让他们在洗涤自身时,使得皇极丹泉来汲取众人所长,而完善自己呢? 若真是如此,便有些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君弈目光微微闪烁,看着贲行恶和苏凝香两人,略有些不经意的问道:“那么通过皇极丹泉来洗礼自身,就没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 闻言,贲行恶和苏凝香都不由得微微一怔,而后齐齐摇头:“皇极丹泉已经开启过近十万年的时间了,还从未听过有什么副作用。” “这样吗?”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沉凝。 看着君弈有些跑神的样子,贲行恶眸中目光一闪,微微变得有些深邃起来,倒是苏凝香没有多想,只是有些疑惑的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 君弈洒然一笑,口中慨然轻叹:“只是第一次听到人工秘境,让我有些惊奇罢了。” 苏凝香轻轻一笑,也是附和着道:“这是自然,不过话说回来,君城主的定力可是要比我好多了。” “遥想我刚刚得知皇极丹泉的时候,可惊得出了糗呢。” 听得此言,君弈自然不会当真,而是摇头自嘲:“只是我这人比较大条而已,反应来得慢一些,或许夜里修炼的时候,还会被惊得出了岔子。” “咯咯,君城主可真会开玩笑。” 苏凝香掩面轻笑,宛如银铃一般,很是好听,而后又道:“对了,最后胜出的武者,还可以对归一山庄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是归一山庄能做到的,大抵都是可以。” 顿时,君弈眼睛亮起,连呼吸都是微微一沉。 这个消息,可远比皇极丹泉的提升,要来得有吸引力的多。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也该走了。” 苏凝香侧目看了一眼贲行恶,见其微微点头,轻道:“君城主,我们就此别过,半年后的皇极丹泉盛会上再见。” “一路小心。” 君弈凝神回礼,送走了贲行恶三人。 直到看着他们远远离去,消失在了天际,君弈才微微转身,站在池塘前负手而立,看着水中的倒影,心中思绪万千。 不住的回想着苏凝香和贲行恶两人所言中,关于皇极丹泉的种种的信息。 不多时,君弈神情一凝,眸中的目光也变得坚定了起来:“不管里面蕴含着何种危险,都必须去闯上一闯。” 即便君弈对皇极丹泉心存警惕,但可对归一山庄提出要求的承诺,实在是太过诱人,让他不得不去。 毕竟,以归一山庄这等庞然大物的能力,要搜寻关于重塑洛妃肉体所需的奇物,要比他自己来得容易一些,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嗤...” 这时,有破风声传来,稳稳的停在了君弈的身后,却是魏柒躬身而立。 “有结果了吗?” 闻声,君弈收回思绪,转身看向了魏柒。 方才君弈让他离开的时候,曾亲口吩咐过,让他前去冲霄楼问上一问,卓余宁然两人体内残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是否会对身躯造成危害。 此刻魏柒归来,应该是有了答案。 只见得魏柒虎目一凝,言语沉然:“回禀城主,卓余和宁然两人所中之物,乃是泽西城林家独有的秘药,寻踪魂香。” “此物的作用,便是消耗受体的鲜血,使其散发出奇异的味道,而用于追踪,亦是林家的嫡系武者,自幼炼于体内的东西。” “可有破解之法?” 君弈垂下眼眸,双目微眯。 “有。” 言至于此,魏柒眸中浮现狠色:“只需用林家嫡系武者的心血祭出,再辅以其家传秘法进行驱散即可。” 第八百五十六章:月夜侵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庭院中,池塘边。 水中鱼儿正自由自在的嬉戏畅游,争抢着饵料,卷尾轻摆,荡起阵阵涟漪,咕咚沸腾的池水宛如煮沸的开水一般,不住的升腾。 只是如此悠然的景象,却依旧挡不住君弈身上徐徐溢散而出的冷意。 “用林家嫡系的心血么?” 君弈看着池塘中,自己的倒影在鱼儿争抢中化为残影碎片,口中传出淡淡言语:“既然他们留下追踪的手段,便不会坐视不管。” “倒也不必告知闵仟行,就让广南城中多一些乐子吧。” 闻言,魏柒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却还不待他离开,便又听君弈说道:“去查一查广南城中的势力。” “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我这个城主,也有些太不称职了。” “是!” 魏柒轻轻点头后,便直接应声离开。 君弈依旧站在池塘边,看着内中争抢的鱼儿,逐渐恢复了平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前去庭院修炼。 …… 自贲行恶离开后半月时间,广南城中再无波澜,全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中,来往的佣兵团依旧火热,城主府门前也依然大排长龙。 夜幕垂下,圆月垂天,四周明亮的星辰不住的闪烁着,似是无数萦绕在圆月周围的小精灵一般,正在载歌载舞。 庭院中,君弈独坐石凳,石桌上摆着一坛好酒,即便还未开封,却依旧能嗅到其散发出来的阵阵醇香。 “呼...” 清风拂过,只见得有翠绿的裙摆迎风而起,飘荡在君弈的眼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让人沉醉的芳香,以及如画中仙子临世一般的佳人,巧笑顾盼,陪坐于君弈身侧。 “又是月圆之夜。” 君弈仰头看着上空圆月,即便脸上弥漫着温润的笑意,可依旧遮掩不住眼中的落寞,仿佛内中充斥着孤寂的天地。 “君,又想起他们了吗?” 洛妃深处如玉柔指,轻抚君弈臂膀,似是在以此缓解他内心的孤寂,将其缓缓温热。 “于异乡观圆月,难免会生出些无法团圆的寂寥怅然,人之常情罢了。” 君弈收回目光,伸手轻轻的落着洛妃的玉手,爱怜的摩挲着,看向她的眸子里,也尽是浓浓的爱意:“不过好在有你相伴。” “君在异乡为妾身相搏,妾...” 只是见得君弈这般柔情,洛妃的眸子却有些黯淡起来,感觉自己非但没有作用,却还一直在拖着他的后腿,让他深入险境,以命相搏。 不论是城主争夺战,还是宁普城外森林深处的悬崖深渊,都是一个比一个危险,属实让洛妃自责非常。 可还不待洛妃话音说完,便见得君弈温润轻笑着缓缓靠近,将其面容遮掩,堵住了口中尚未传出的言语。 只余阵阵“呜呜”轻啼,缠绵而语。 良久,月光下两人交织的身影,才缓缓分开。 君弈拥着洛妃,让其倚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嗅着长发中的清香,不禁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有你相伴,便是给我最大的慰藉了。” “这一生有你,有念儿...足以。” 闻言,洛妃长长的睫毛一阵轻颤,明亮的眸子中似是盈满了晶莹,不住的闪烁间,似是要垂落而下,显得楚楚可怜。 君弈心有所感,伸手抚过她的双眸,从中取下两粒明珠,荡漾在掌心 ,使其在月华的映照下,闪烁着温婉的光华。 “这千年来,妃儿帮了我太多,付出了太多,若非妃儿一直默默付出,用生命来为我开路,我又如何能有今天?” 君弈揽过洛妃的肩头,认真的与其对视着,似是生怕惊扰了星辰一般,言语都是极尽温润轻和:“所以,以后不能再有这样的念头,也不许再胡思乱想。” 洛妃眼眸微颤,痴痴的看着君弈的瞳孔,内中似是有无尽的魔力一般,在吸引着她不断的堕入,沉沦其中。 而后口中轻吟,柔柔的吐出一字:“嗯。” 见此,君弈轻轻一笑,却惊扰了佳人,使得洛妃如受惊了兔子一般,双颊粉红,目光躲闪的看向了一旁,连忙拾起酒坛,为其杯中斟满美酒。 “若是老酒鬼在这里,恐怕要畅饮三千杯了。” 君弈接过洛妃送来的酒水,轻嗅着内中溢散开来的清香,不禁轻轻一叹,想起了酒不离身的醉癫狂,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处境如何。 莫亦千,梦红尘,烟无痕,又是否过的自在... 远在苍云天域的苏无念他们,是否还依旧雄踞大陆... 君弈心中思绪良多,看着酒碗中愈加靠近自己的倒影,却是一阵模糊,仿佛看到了久未相见的故人,正在冲着他咧嘴轻笑。 “饮酒如相见,再逢万万杯。” 一念至此,君弈抓起酒碗,便将其中醇香送入了口中,浓郁的热浪席卷开来,自喉咙而入,不住的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连心都微微一暖。 “谁!” 就在这时,君弈眉头猛地一皱,而后抬手轻摆,便是将抓着的酒碗扔了出去,于月华下掠出一道寒芒,宛如剑刃一般,撕裂了黑暗。 “砰!” 蓦然,黑暗中有刀芒斩下,击碎了酒碗,似如星辰垂落,在城主府的上空,不住的闪烁着。 君弈冷眸微眯,揽过洛妃腰间,将其送入了识海,而后豁然起身,迈步踏出,宛如嗜血的凶兽一般,裹挟着惊人的寒意,不住的扭曲着虚空。 “不好,被发现了!” 虚空中,分明漆黑一片,却有惊呼凭空而出,言语传出一瞬,却又随之掩下,好似一场错觉,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善于隐匿?” 见此,君弈眸中微寒,而后眼底浮现冷清白芒,弥漫着令人心悸的雷霆,使得双瞳全然覆盖了起来。 天罚圣相的双瞳,能窥破虚妄,洞穿幻境,对于所谓的隐匿来说,更有奇效,简直无所遁形。 “大胆!” “何方贼子?” “竟敢夜闯城主府?” 与此同时,城主府中四方有怒声爆喝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惊人寒威,宛如覆天大网一般,笼罩了整个城主府方圆范围。 “找到了...” 君弈眸中一冷,猛地伸出大手,向着远处遥遥一按。 “轰!” 顿时,夜幕下有腥红浮现,纹刻着道道金色的光华,凝显出了数座山岳,在长河的流淌下连成一片,向下镇压而去。 “轰隆隆!” 一瞬,有雷霆从山体中轰鸣而出,化为万千雷蛇蜿蜒虚空,向着中心所在的一处空中汇聚而去,不住的吐着蛇信相互融合。 渐渐的,竟是凝成了一条威严的雷龙盘踞虚空,冰冷的眸子垂视而下,宛如烈阳一般让黑暗消散一空,露出了四道人影。 “不好!” “快离开!” 感觉到身上覆盖着的酥麻雷霆,着黑色夜行衣的四人顿时大惊,裸露在外的瞳孔中,尽都涌出了浓浓的惊异。 顾不得多想,四人便直接爆射开来,默契的向着四方四散而逃。 同时,四人掌中有寒芒一闪,在夜幕下明亮的宛如昊日,直向着各自正对着的山岳抛掷而出:“破!” “砰!” 随着四人口中的轻喝传出,在君弈凝目垂视的瞳孔中,竟印刻出了山岳崩塌的景象,使得镇压而下的长河雷龙都崩碎了开来。 “四位武皇中期?” 君弈目光微沉,没有想到来人的实力竟如此不凡。 其目光流转间,捎带着扫了一眼四人所在的不远方向,那里正是卓余宁然两人休憩的庭院,使得他不禁微微低喃:“泽西城,林家的人吗?未免来得也太快了些吧?” “轰!” 就在君弈心中深思间,忽听得不远处轰鸣炸响,有漠声冷然传出:“想走?” 只见得祸苍生持棍而出,踏立在其中一逃离的黑衣人面前,周围浓云拂过,隐隐还有浸润的细雨绵绵而落。 “区区武宗境界,也敢拦我?” 见此,黑衣人影目露不屑,瞳孔中寒意暴涨,杀机如潮,直与祸苍生战在了一起,一时间铿锵声不绝于耳。 只是不多时,浓云逐渐朦胧起来,似是有薄雾弥漫,内中竟还有圆月升空,洒下道道薄纱。 “嗡,嗡嗡...” 远处,雷念沐浴在雷霆之中,宛如天神下凡,勇猛无匹,竟是独战一人,而且还不落下风。 不过君弈还看到了黑暗中,北黎身覆寒意,虎视眈眈。 一侧,有长枪如渊,魏柒手持九烈枪大开大合,恰似火龙喷吐烈焰,不住的与黑衣武者碰撞着,身侧还有庄永兴适时出手,将其牵制。 君弈目光流转,缓缓看向最后一角,只见得伤势已无大碍的卓余宁然夫妇,也在迎空对战,掌中刀剑纵横,气浪不绝。 只是他人出手戮战,无不是杀机如潮,但他们两人却似是在对战中轻舞一般,身姿曼妙轻摆,翩若惊鸿,有着别样的美感。 但刀剑相合交错,却毫无纰漏,相互弥补着对方露出的破绽,竟是故意放出诱饵,引鱼上钩。 君弈还是第一次见两人如此出手,眼中不禁浮现了些许诧异来。 即便他们两人的刀剑招式,看在君弈的眼中还多有纰漏,但却是在黑衣人的陪练下,逐渐的趋于完善。 出手间,剑意愈加飘渺,刀势愈加霸道,二者融合相迫,也是让黑衣武者越来越难以招架。 “这似是融合武技?” 君弈眼睛一亮,真正的对他们起了爱才之心,若是自创的武技,也属实是不凡了。 “轰!” 这时,强威震荡,虚空咆哮,吸引了君弈的目光。 只见得有长棍横亘天穹,黑暗中有巨大的虚影沉落而下,似是连天都要被轰烂一般,打出了一道扭曲的天堑。 黑衣人正在天堑之下,弓身倒飞,重重的向着下方沉落而去。 同时,浓云中有寒刃交错,在月华的垂落下,裹挟着冷清的意境,印刻在了黑衣武者的身上,与绵绵细雨相合,竟让人心生哀意。 不过还未等黑衣人影砸落在地,就被道道闪烁着雷霆的锁链,捆绑了起来,吊悬在空中,不住的摇曳着。 第八百五十七章:城角辛府(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月华如纱,轻拢夜幕。 无数闪烁的雷蛇肆虐开来,摇曳的缠绕在四个黑衣武者的身上,将其他们一个个洞穿了锁骨,吊在圆月下。 不得不说,除了魏柒和庄永兴以外,雷念北黎,以及卓余宁然等人,不愧是参加过城主争夺战的武者,自身实力果然非凡。 虽然还不至于双双联手战胜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但也能将其拖住,甚至不落下风。 此番夜战,来者不善而又突兀,倒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 让君弈感到意外的是,除了庄永兴的实力略显薄弱意外,魏柒等几位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都多少有了靠近武皇境的趋势,算是意外之喜吧。 几乎让他们磨砺的差不多了,君弈才豁然出手,将四人擒下。 而且还为了防止四人自绝而死,君弈还出手压制的四人的能力,使得他们无法使用体内的灵力。 夜幕下,广南城中灯火通明。 只是城池中的气氛,却多少有些压抑起来,无数武者踏立天台,遥看着雷霆交织的城主府,目光闪烁。 各自惊叹多事之秋的同时,也疑惑自君弈出任城主以来,似乎越来越热闹了。 其中,城中一处偏远之地,竟是屋舍纵横,鳞次栉比,布局威严大气,颇有一方豪强的气势。 此刻的屋顶上,却有一人影负手而立,目光幽然。 见得城主府上空交织的雷霆消散,人影才眼眸微垂,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徒留一声叹息轻轻回荡。 城主府中,君弈静坐庭院,面无表情的饮着酒水。 这方才还是入口甘甜,回味无穷的佳酿,此刻却饮而无味,多有冷涩。 其周围,祸苍生,江雨四女,以及雷念等人尽都漠然而立,连蓝瑾萱都被这动静惊醒了起来,躲在江雪的身后,好奇的看着。 只见得在君弈的身前,森寒的雷霆铁链不住的闪烁着,洞穿了身躯的四个黑衣人,也都如死狗一般,跪爬在地,脸上却毫无表情。 君弈一口饮尽杯中无味,而后垂目漠视眼前四人:“说说吧,你们的来历。” 可出乎意料,又有些情理之中的是,四人尽都一声不吭,甚至还纷纷闭上了眼睛,似是认命了一般,满是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骨头还挺硬?” 雷念眉头一沉,猛地大步上前一脚踏出,狠狠的落在了其中一黑衣武者的伤口上,不住的踩碾,使得铁锁上血流不止。 其中还不时传出了道道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即便如此,这武者依旧惨白着脸色紧咬牙关,额头上流出的汗水顺着暴起的青筋缓缓流淌,宛如随时都要炸开一般,却还是一声不吭。 甚至还抬头看着雷念一眼,脸上浮现讥讽,而后嘶哑着开口,似是要刺激着他将自己击杀:“小子,你还没断奶呢吧?能不能...再用力一点?” “你找死!” 闻言,雷念顿时心生愤怒,踩着黑衣武者的脚,也骤然用力,似小山震落,压得地面都是微微一颤。 一道清脆声响,只见得武者肩头似是塌陷一般,沉沉的凹了下去,鲜血不断流淌,传出阵阵刺鼻血腥。 但如此,武者依旧惨然冷笑,不多说一句。 “不必如此。” 见得雷念根本问不出什么,君弈也懒得让他继续逼问,稍稍收回目光后,便是老神在在的喝起了酒水。 同时还分给其他众人,雷念连忙上前接下,就听君弈说道:“既然他不说,倒也没必要逼问,无非是浪费时间而已。” 雷念饮尽酒水,回味着咂了咂嘴却对君弈的吩咐不明就里,直到君弈再为其添上一碗酒水后,才轻轻一笑:“明日天亮,便将他们四人扒光衣服,脱得干净后悬于城门高处,让来往武者辨认。” 闻言,雷念几人尽都眼睛一亮,倒是江雨四女脸颊微红,连蓝瑾萱都缩了缩脑袋,口中嘟囔着什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反观跪爬在地上的四个黑衣人,则是脸色大变,心中顿时起了自杀的念头,可雷霆铁锁束缚,却是让他们无从出手。 君弈笑着举起酒水,冲着几人微微示意,饮尽后才补充道:“别忘了放出赏金,凡认出他们来历者,赏下品灵晶十万。” “高!” 庄永兴送上酒碗,同时还伸出了个大拇指,其余几人也是连声附和。 倒是君弈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就算是城中来往的武者也无人识得,也可拖着他们的尸体,或拓印模样送上冲霄阁。” “想必以冲霄阁的能力,探查几个鼠辈的来历,应该不难吧?” 此言一出,雷念几人心中仅存的顾忌,顿时消散一空,连连点头称是,反观地上跪爬着的四人,却是满脸绝望,懊悔自己竟没有在第一时间自绝。 君弈将四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使得眸中涌出的目光,都不禁有些深邃起来。 在君弈看来,这四人绝非是来自泽西城林家的武者,仅仅从两座城池间的距离判断,就不满足条件。 短短半月时间,以他们的脚力赶来看,还远远不够。 那么这就有些意思了,君弈前来归武大陆的时间不久,结仇结怨的也寥寥无几,除了已经消除隐患的华喻逸以外,也就剩下了吕涵。 可若是正常人,便是在得知了君弈成为广南城城主,以及听闻了贲行恶降临城池的消息后,是绝对不会再行出手。77电子书 如此愚蠢行径,无疑是在挑衅贲行恶,挑衅归一山庄的权威,无异于找死。 况且以君弈和吕涵间的仇怨来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还远远达不到让他发狂的地步,更不可能做出如此昏聩的行径。 这时,君弈眸中光华一闪,使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若这四个人夜袭城主府的目标不是我呢?” 一念至此,君弈垂下的眼眸愈加深邃,似是在瞳孔中印刻出了,他当时发现四人时的情景,倒是与卓余宁然两人休憩的庭院相距不远。 最关键的是四人面对的方向,也正对着卓余和宁然。 “他们两人的身上,到底存在着什么秘密呢?” “泽西城林宏的出手,真的是因为他垂涎于宁然的美色吗?” 君弈微微侧目,隐晦的看了一眼卓余和宁然,见得两人神情如常,互相关心,便悄然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 “好了,大家下去休息吧。” 稍稍理了理思绪,君弈也未让众人久留,挥手便让他们将四人拽着铁锁拖了下去,徒留一地血腥。 …… 城主府,侧院中。 卓余宁然两人携手而归,坐于屋中轻轻吐气。 刚刚重伤稍愈,又强自出手,如此折腾着实对他们身体的负荷有些大了。 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使得两人的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只是脸色除了萎靡外,还隐隐有些担忧。 “夫君,我们...” 宁然咬了咬牙,不禁看向了卓余。 只是刚刚开口,便见得卓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抬手布置了几个禁制后,才看向宁然,安慰道:“不用担心,有君城主在,没事的。” 即便卓余如此安慰,宁然还是抓着裙角,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犹豫道:“可我们不告诉君城主一声吗?” “毕竟事情是我们引起的,若是出了差池...” 说着,宁然缓缓起身,抓起卓余的大手稍稍用力,与其四目相对:“况且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已经这么久了,除了时不时的有些动静外,什么都查不出来。” “现在更是惹出了祸端,如果再牵连到恩人,就真是罪过了。” 此言一出,卓余脸上的神情也肃然了起来,闪烁的目光中弥漫着不甘,却又还浮现着些许忌惮。 看着宁然真诚的目光良久,卓余才压下了眼中的混乱,将其揽在怀中,笑着道:“机缘不可强求,不是我们的,哪怕过千万年或也是如此。” “也罢,明日我便将此物交给城主,说明前因后果。” 闻言,宁然重重点头,脸上明媚一笑后,便软下了身子,使得烛光中的影子,逐渐的叠合在了一起。 城主府深处,屋顶上人影落下。 只见得君弈轻轻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与他们有关,不过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还真是罪过!” 自从君弈完全觉醒的天罚圣相,他的眼睛被赋予了更深邃的神通。 开始的时候,君弈只能看破一些浅薄的虚妄和幻境,如今竟是连禁制在他面前,都如视无物,端得是可怕。 “仅仅一点,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说着,君弈的身影便隐入了夜幕中,消失在了屋舍里,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翌日,天际泛白,阳光泼洒。 广南城中,便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来往武者络绎不绝,甚至还由于贲行恶的到来,使得广南城中的人流量,更加的壮大了一些。 但此间交流更多的,还是昨夜城主府上空交织的雷霆,引得无数好事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嘎吱...” 只是在广南城中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古朴的庭院缓缓打开了大门,涌出了尘封已久的气浪,吹散了台阶上堆积着的灰尘。 偶有来往的武者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驻足观看,心生好奇,不知道里面住得是什么人,稍稍举目看去,才识得牌匾上有两个大字,暗沉无色。 辛府。 众人面面相觑,甚至有常常来往的武者,都微微皱起了眉头,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情,似是对这所谓的辛府并无太深的印象。 一如其宅院落满的灰尘一般,被人遗忘在了角落了。 “踏嗒...” 这时,正在四周武者好奇观望的时候,却见内中有人影一袭青衫而出,缓缓的消失在了街头,没入了人群中。 此刻,广南城的城主府,也正处于热闹的时候。 除了门前照旧大排长龙的武者外,魏柒与雷念几人,正一手扯着雷霆铁锁,拖着四人向外走去。 正如君弈所言,四人身上的衣衫全都被扒了个精光,净白的如褪了毛的猪,满脸耻辱绝望。 第八百五十八章:坦然承认(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魏柒和北黎两人,大都属于刚至漠然的类型,扯着身后净白的两人,也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雷念和庄永兴,却是好事的主,正与他们全然相反,脸上浮现而出的,尽是满满的得意。 遇上知道的,自然是清楚雷念和庄永兴拖着两人,若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昂首挺胸的是要迎亲去呢。 可不得不说,这四个白白胖胖的武者,卖相属实不错,尚未出得城主府的大门,便引来了众多武者的围观,指指点点。 其中还有不少前来排队的女子,即便是羞红了脸,也依旧抵挡不住内心的好奇,尽都探头看着四人身上的某处。 时不时的,这些女子还交头接耳的娇笑两声,暗自比划着大小。 “你看,你看,最左边的那个,也太小了吧?” “去,乱说什么呢?可真不知羞,不过他旁边那个倒是大了不少。” “可话说回来,听说君城主的脾气极好,这四个人到底犯了什么罪?竟是被他如此对待?真是有些可怕。” “或许是用来杀鸡儆猴,震慑宵小的吧...” 如此场面,寻常武者哪里受得了? 这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分明不是太大,但听在四人的耳中,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甚至还有一人面露惊恐,只觉得天昏地暗,便硬生生的晕了过去,以面覆地,任由地上的凹凸不平摩擦自己。 魏柒四人缓步而行,正要行至门前,却见有一青衫男子含笑而来,周身似是有无形的气浪覆盖,所过之处尽都让武者纷纷退开,平白让出了一条路来。 “站住!” “城主府不得擅闯!” 只是尚未近前,便被城主府门前的武者取出的刀剑拦下。 “这人有些古怪。” 同时,城主府中缓步而行的魏柒四人也是停下脚步,皱眉凝视着远处的人影,心中莫名的生成了些凝重。 或许是因为太过关注,他们倒是没有注意到被拖在自己身后的四人,其中清醒着的三人身躯,竟是不自觉的抖颤了起来。 连其瞳孔中的目光,都涌出阵阵惶恐,使得穿身而过的铁锁,都在碰撞间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劳烦禀告城主,广南辛家辛柏求见。” 只见得青衫人影和声和气的拱了拱手,似是担心守卫不去通报,便又接口说了一句:“柏,为昨夜之战而来。” 果然,此言一出,护卫顿时脸色微变,交错在辛柏面前的刀剑,也贴得更近了一些,甚至连旁边的几人,都纷纷赶来,鼓动着强威困压其周身。 “辛柏此来无心惹事,也不敢惹事,烦请通禀一声。” 可辛柏好似没有看到眼前闪烁着寒芒的刀剑一般,竟是再次躬身,使得脖颈都贴到了寒刃近前,脸色都未有丝毫变化。 如此一来,倒是让门前的几位护卫面色大变,连他们抓着寒刃的手,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甚至还有寒刃时不时的碰到他的喉咙。 这般距离,似是只要轻轻用力,就能将他当场抹杀,可即便如此,却都没有让辛柏面露变化,脸上神情依旧从容。 “辛家的人?” 这时,有缓步声徐徐而至,让护卫心中紧张骤然一松,纷纷回头作礼。 却见的庄永兴缓步而出,站在了几人身后,目光微微闪烁的打量着辛柏,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辛柏,见过庄大当家。” 见得庄永兴前来,辛柏再次行礼,只是却被庄永兴抬手否决:“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庄大当家了。” 听得辛柏言语中的试探和挑拨,庄永兴面色微沉,冷眸微寒:“跟我来吧。” 言罢,庄永兴转身便走,辛柏从容跟上。 两人直入其中,步伐不紧不慢,缓缓从跪爬在地的四人中间穿越而过,魏柒等人的目光尽都落在辛柏的脸上,却不见有半点变化。 不说这些,他甚至连地上跪爬着的四人,看都未看一眼。 见得两人消失在拐角处,魏柒和雷念北黎才对视了一眼,又扯着四人压了回去,没有继续前往城门口。 这倒是让四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连颤抖的身躯都变得平静了下来。 城主府深处的庭院中。 君弈悠然而坐,观赏着池塘中嬉戏的鱼儿,祸苍生漠然而立,宛如忠实的护卫一般,一声不响。 倒是蓝瑾萱少见的陪在君弈身侧,为其添加茶水,眉眼温柔。 庭院外,庄永兴带着辛柏缓步而入。 “城主,人带进来了。” 庄永兴躬身行礼,而后站在了一旁。 只是辛柏却久久不言,仔细看去才发现,其脸上淡笑散尽,却是面色渐暗,隐隐浮现出阴霾,额间甚至还有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其瞳孔睁大,似是有些恐惧一般,显得有些灰暗,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倒不是他心性太弱,而是此刻仅仅是看着君弈的背影,就好似在仰望着一座雄伟擎天的山岳,让人心生渺小。 而且看得久了,辛柏直感觉眼中所见的景象,都逐渐的发生了变化。城 好似在他面前悠然而坐的并不是君弈,而是一只萦绕着无上凶戾的滔天大妖,体内正喷涌着冲天的凶威,让他胆寒。 庄永兴见状,顿时目光冷沉,心中不悦,猛地踏前一步爆喝道:“大胆!见到城主还不问安?” 这时,辛柏才如闻晨钟暮鼓一般,缓过了神,重重的呼吸了几口后,才艰难的说道:“辛,辛家辛柏...见过君城主。” “广南城世家?” 闻言,君弈轻轻的放下了捏在手中的茶杯,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辛柏。 “轰!” 顿时,辛柏脸色一白,身躯竟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而且还向后退了几步,艰难的支撑着自己,没有跌倒在地,只是却不敢再抬头去看君弈。 刚刚在他的眼里,君弈好似一只绝世大妖,凶威泼天。 可如今君弈在他的眼里,却好似九天之上的帝君,垂视着凡间无知的蝼蚁,瞳孔漠然而又的深邃,让他心生敬畏,不敢对视。 若非察觉到只是威势碾压,辛柏怕是要当场跪伏在地。 君弈看着辛柏的模样,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倒是对他有些好奇起来。 须知,如今君弈身上的威势,可是经过了天罚圣相觉醒蜕变后的融合,与以前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尽都拥有着三道命相叠加在一起的威势,呈几何倍的增长。 这种强压,非是寻常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所能抵抗,就算是与君弈同境界的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都会感到莫大的心悸,甚至心静不稳者,都生不出抗衡的想法。 如此手段,也是君弈能在林间斩杀黄伯的原因之一。 武皇强者都是如此,君弈也就不得不对辛柏生出些好奇的想法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为难辛柏,只是适当的给他一些压力,好问出昨夜实情罢了,见差不多了,也就收敛了威势。 “你怎么了?没事吧?” 君弈目光温润,平和的看着辛柏,言语中还略有些关切,说着,他还轻轻抬手,让庄永兴搬来一个石凳,叫辛柏休息。 “年轻人要克制己身,不要太过消化精力,免得伤了根基。” “没...” 听得君弈如此言语,辛柏一时间竟有些慌了神,连连摇头解释,似是心中还有些压力残留,说话都有些不太顺畅:“没,没没,只是一时被君城主的气势所慑,露出了丑态,还请不要在意。” 但辛柏的心境终究非凡,竟是很快又稳定了下来,让君弈刮目相看,也没有继续在这上面纠缠,直言问道:“方才听通报说,辛兄是为昨夜之事而来?” “不错。”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辛柏很是坦然的就承认了,看上去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倒是祸苍生漠然的眸子微微眯起,脸上涌出了些寒意来,身上垂落在袖中的大手上,都萦绕起了丝缕黑雾,杀机渐起。 连陪在君弈一旁的蓝瑾萱,都对其怒目而视,眸中直冒火星。 “你倒是坦然。” 君弈神情平淡,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只是周身流淌着的寒意,却让辛柏一阵心惊。 稍稍压了压心中的波澜,辛柏又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辛某不才,却也敢作敢当,今日前来,正是为昨夜的误会而前来领罪的。” “误会?” 君弈目光一闪,想其了卓余和宁然两人。 “是。” 说着,辛柏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礼,躬身不起,继续道:“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其实我的目标并非是君城主,而是另有其人。” “此番出手也非是行凶,而是上门相请。” “上门相请?” 闻言,君弈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捧着茶水微微笑道:“黑夜,遮面,手持刀刃,这种上门相请的方式倒是有些特别。” “莫非是广南城当地的风俗?” “让君城主见笑了。” 辛柏缓缓起身,也随着君弈笑了笑,而后脸上露出些犹豫的表情来,咬牙说道:“其实也是事出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内中缘由关系颇深,涉及家族,还请城主恕无法告知之罪。” “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必说了。” 君弈也没有强求,将手中茶杯送到蓝瑾萱的手中后,才看向了庄永兴:“将他们四个带来吧,既然是一场误会,也就算了。” 庄永兴一怔,心中不太明白君弈怎会如此好说话,却还是应声而退,下去带上了四人,当然也取下了他们身上的雷霆铁锁,让他们穿上了衣服,不然也太难看了一些。 四人看了一眼君弈,都不禁面露忌惮,瞳生愤怒,只是当目光落在辛柏身上的时候,却又消散一空,化为了愧疚。 “见过少家主。” “哼!” 辛柏扫了四人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却并未多言,而后感激的看向君弈,再次恭敬行礼,长揖到地:“多谢君城主宽容。” “只是君城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柏却不能装作无知。” 说着,辛柏眸中一寒,猛地侧身挥手,在众人眼前划出一道寒芒,使得愧疚而立的四人左臂齐齐跌落,洒下点点腥红。 第八百五十九章:要什么皇阶材料(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四条弥漫着鲜血的断臂,砸落在地。 除了蓝瑾萱淡蓝的眸中,生出了些不适的轻颤外,祸苍生和庄永兴两人,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些不满。 倒是见得地上垂落着的腥红,君弈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心中对辛柏的评价,又是稍稍高了几分。 如此狠辣果决的性子,而且不过是区区武宗巅峰的境界,却看在四位武皇中期强者的眼中,没有丝毫的轻视。 反而有着源于内心深处,源于骨子里的忌惮,足见辛柏并非表现出来的一般简单。 四位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一声不吭,即便是被斩去了一条臂膀,眼中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还有些轻松。 让君弈对辛柏愈加的好奇起来。 辛柏挥手,寒芒一闪即逝,脸上的狠色也在看向君弈的时候,消散一空,全然化为了谦和的笑容,充斥着浓浓的感激。 “柏,自知这点惩戒算不得什么,稍后还会遣人送上歉礼,还请君城主不要拒绝。” “辛少家主太客气了。” 闻言,君弈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踌躇,转而又微微轻叹一声,应了下来:“罢了,罢了,为了让辛少家主不心存芥蒂,那就收下吧。” 说着,君弈也缓缓起身,笑着向辛柏拱了拱手:“那么这百万下品灵晶,君某就却之不恭了。” 此言一出,辛柏不禁一愣,连祸苍生和庄永兴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隐隐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似乎...辛柏并没有说要给百万下品灵晶吧? 只是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又听君弈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呀,百万下品灵晶已经很让辛少家主破费了,两株皇阶下品灵草又怎么好意思?” 皇阶下品灵草?什么皇阶下品灵草?我说过吗? 辛柏脸上一阵茫然,倒是蓝瑾萱听懂了,有些按耐不住的掩面轻笑,躲在君弈的背后抖颤着身体,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同时,四位断了一臂的辛家武皇,也是嘴角一阵抽搐,看着辛柏呆滞的面色,更是心中大急。 “要什么皇阶中品材料?” 蓦然,只见得君弈眉头一皱,转身看向了蓝瑾萱,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来:“人家辛少家主给的皇阶下品材料已经足见诚意,还要什么中品材料?” 此言一出,哪怕是木讷的祸苍生都反应了过来。 一旁的庄永兴更是仰头看天,不住的眨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似是有些要忍不住的大笑出口,正在艰难的忍着。 倒是蓝瑾萱看着君弈冲着自己不住的眨着眼睛,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隐隐还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不禁脸颊微红。 这时,辛家四位武皇再也不敢袖手旁观,连忙伸手扯了扯辛柏的衣袖。 只见得辛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扯,惊得醒了过来,想到刚刚君弈自导自演的一幕,身躯更是猛地一抖。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君弈竟是如此的厚颜无耻。 别人客套一下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自己开起了价,而且还没完没了,一个要求比一个要求高。 尤其是见得君弈再次转身,笑着看向自己,马上就要张口的样子,辛柏的身躯便是不自觉的抖了两抖,似是心中生出了阴影一般,莫名的有些恐惧。 辛柏一个激灵,根本不给君弈开口的机会,连忙抢先说道:“既如此,辛某就 不多打扰了,告辞,再见。” 言罢,也不等君弈回应,辛柏便连忙带着四人小跑着夺门而出,似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敢久留。 或许在辛柏看来,君弈要比洪水猛兽更恐怖一些,简直是厚脸皮怪。 一路快步小跑,直到离开了城主府门外,辛柏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全然没有了刚来时的坦然和胸有成竹。 倒像是做了贼一般,还下意识的摸了摸额间,好似在擦拭着汗水。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辛柏站定,在回身看了看城主府后,才冷眸看了一眼四人,冷声道:“哼,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四人脸上涌出愧疚,便是咬牙跟着辛柏没入了人群中,走向辛家府邸。 ………… “这...” 城主府中,君弈看着辛柏逃难似的身影,竟是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后,才摸着脸,咂了咂嘴的嘀咕道:“我有这么可怕吗?区区一点补偿罢了,至于吓成这样么?” “噗...哈哈哈哈....” 闻言,庄永兴再也忍不住,直接大笑起来,连祸苍生都少见了含笑摇头,显然心情十分舒畅。 至于君弈身后的蓝瑾萱,则是先瞪了一眼君弈的后背,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后,才悄咪咪的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就没个正形。” 看着庄永兴笑的捂起了肚子,眼角挂着眼泪的模样,让君弈有些郁闷,倒是觉得祸苍生还正常一些。 而后,似是察觉到了身后蓝瑾萱的小动作,君弈便是猛地转身,将脸贴近了蓝瑾萱,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要向后跑去。 只是还未退后一步,就被君弈伸出的大手捏住了嫩滑的俏脸,轻轻的揉搓着:“你又在后面做什么?真的很可笑吗?” “呜呜呜(不不不)...” 蓝瑾萱连忙挣扎,只是君弈身上的威压太强,哪里是她可以抵抗的,只能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求饶:“唔次撩(我错了),无点个无阔瞧(一点也不可笑)。” “这次就先放过你。” 闻言,君弈也听不大懂她嘟囔着什么,倒也没有太难为她,只是好不容易讹诈了一笔,心情大好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君弈揉搓着蓝瑾萱俏脸的手,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属实是太过润滑了一点,竟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但看着蓝瑾萱几乎都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君弈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好叫她自己轻轻的揉了揉,缓解着僵硬。 蓝瑾萱瞪着好看的蓝色眼眸,想要生气却又有些生不起来,而且一想到刚刚君弈扑面而来的刚猛气息,甚至还让她的心中一阵小鹿乱撞,不自觉的红了脸来。 但好在她现在的脸本就有些发红,让人也看不出端倪来。 放松过了,君弈也舒缓了心情,再次悠然而坐,饮茶间目光深邃,不住的回忆着刚刚辛柏举止中的细节。 当然,君弈刚刚自导自演的敲诈,自然是有着拿捏辛柏,给其教训的意思。 毕竟自己的城主府,平白无故的遭了一次夜袭,若不给点教训,日后是不是谁都敢来走上一走,而后轻飘飘的留下一臂? 那么城主府的威严何在?君弈的威严又放在哪里? 但最关键的是,君弈还是想借此来探一 探辛柏的底,看一看他的承受底线,到底是在哪里。 从其所能接受的深浅程度,君弈便能多少看出些猫腻来,至少可以大概推断,卓余宁然两人与他们之间的牵扯,大概会有多深。 百万下品灵晶,以及价值百万的两株皇阶下品灵草,和一个皇阶下品的炼器材料,从上次的拍卖会来看,整个广南城中能拿出来的势力并不多。 由此可知,广南城中的辛家,非同小可。 但从君弈得来的情报中显示,辛家极其低调,与人为善,从来不主动发生冲突,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存在感极其低。 而且不止是辛家,其余几家亦是如此。 若非君弈要求查看广南城中的势力,魏柒和庄永兴这两个经常活动在广南城中的人,都已经忘了他们的存在。 直到探查了情报才知,广南城中有五个世家,也是一直以来仅存的五个世家,分别为慕家,夏家,辛家,易家和程家。 而且若非这次辛家主动出现,过往近千年的时间,五家都很少露面与城主府有交集,他们就好似隐世世外一般,连城主之位的争夺战,都一次没有参加过。 这也导致了冲霄阁对他们的了解,也极其的少。 当然,也是因为五家存在感极低的缘故,毕竟没有大象愿意去理睬一只蚂蚁不是? 不仅是他们,就连君弈在半月前得到这份情报时,都没有对五家产生什么想法,只当是太过弱小,而一直在固步自封罢了,所以不出现在城主争夺战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昨夜的交手,却是让君弈全然改变了看法。 要知道,仅仅只是出面“请见”卓余和宁然两人,就派出了四位武皇境界的强者,这般实力和底蕴,可以说在广南城中当属翘楚。 恐怕除了本身实力强大,又拥有镇城之器的君弈以外,再无任何人能与辛家昨夜出手的强者抗衡,就算是陆青等人也不例外。 那么辛家如此,与其一样低调的其余四家,是否也是如此呢?或者说会不会比辛家的底蕴,还要强上几分? 可就是这样的家族存在,竟一直保持着低调,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几乎一样的作风,让君弈不得不将五家放在一起来看。 他们存在广南城中至少千年,不可能不知道身为城主的好处,也不可能不知道归一山庄中皇极丹泉的存在。 可以直白的说,这些对寻常势力来说,趋之若鹜的东西,都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甚至根本就看不上眼。 那么如此一来,卓余和宁然两人身上吸引着他们的东西,又会是何等的惊人?背后又蕴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同样,又是什么样的原因,或者又是什么样的恐惧,让他们五家一直保持着低调,而从不显露在人前? 君弈不住的梳理着思绪,深入的思考着种种的可能,也让他对广南城中历来低调的五家,生出了巨大的好奇心。 这时,庭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只见得卓余和宁然两人联袂而来,恭敬的站在了君弈的面前,也不等君弈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便是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昨夜府中引来变故,实乃卓某夫妇所致,还请城主降下责罚。” 第八百六十章:杀机迫近(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幽静一角。 这里鲜有人至,连路边讨乞的人,都不愿意前来。 即便偶有来往的武者,也大多都是鬼鬼祟祟,做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来,也没人去管。 古朴连绵的建筑城下,有五道人影缓缓而过。 青衫人影居中,其余四人则是垂着胳膊,荡着空袖,紧紧跟随,正是从城主府中走出的辛柏几人。 行至门前,并未有武者看守,却大门缓开,待五人入内,又幽然而闭,阵阵嘎吱作响的声音传出,宛如鬼门大开,让人胆寒。 只是府门之中,却与门外截然不同,宛如两个天地一般,热闹非凡,内中数百武者来来往往,尽都穿梭于各种建筑之间。 随着辛柏五人的深入,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关于炼器炼丹的争论声,演武场上更有武者出手比斗,你来我往。 只是周围见到辛柏等人的武者,无不是停下脚步,恭敬行礼,即便有对四人负伤情况诧异者,都默不作声,并未多问,显然规矩森严。 辛柏也没有倨傲,尽都平和着点头还礼。 一路行至深处,在一片寂静中穿行了良久后,才到了一处不大的屋舍门前,恭敬的行过礼后,辛柏才推门而入。 这屋舍不大,不过二十多平,装扮也很是简单,与寻常凡人所住的房子,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但就是如此,这房子却还孤零零的立于辛府的深处,核心所在。 若是从上空向下垂视,便会发现,四周的庭院形状千奇百怪,却有众星捧月,护卫环绕之势,甚是奇妙。 屋内,则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尽是焚香燃起的香雾。 透过雾气看去,则会发现屋舍的深处,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张木桌,木桌上除了焚香所需的香炉以外,再无他物。 似是供奉着什么,却又少了供奉的对象,很是奇怪。 可即便如此,辛柏还是与四人恭敬而立,神情肃然的向着香炉所在的方向行礼,足足好几次后,才徐徐起身。 “回来了?” 这时,香雾侧面有声音徐徐而出。 “拜见家主。” 五人似是早有所料,侧身行礼。 衣袖鼓荡间,气浪腾飞,这才隐隐看得清楚,原来香雾中还有人影负手而立,正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貌。 “查看的如何?” 人影微微开口,却并不回头,淡淡的声音中,弥漫着让人敬畏的威严。 “回禀家主,的确与铁卷有关。” 闻言,四人中有一断臂的武皇强者缓缓走出,正是被雷念四人扯着,在城主府门前晕倒过去的武者。 只见其面色寻常,并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眸中闪烁着的目光中,还起伏着些许激动的颤芒。 “嗡...” 正说着,这武皇强者的周身便徐徐波荡起来,似是与屋内的香雾相合,缓缓的凝出了一道人影,正是其分身。 香雾中,分身先是冲着人影躬身行礼,而后猛地出手,将自己的胸口生生撕裂,从中取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盒,面色平常的奉送而上。 顿时,屋内香雾轻震,似是嗅到了腥味的猫,不住的蜂拥而来,没入木盒之中。 只是香雾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怎么都吸收不完,屋中的景象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清楚。 而且这香雾非同寻常,似是还能隔绝探查,即便是武皇境界的强者祭出神识,都无法在其中窥探,只能凭肉眼去看。 这时,香雾中负手而立的人影微微转身,稍稍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才神情肃穆的捧回了木盒,将其置于香炉之后。 “这一任城主,很不凡。” 辛家家主行礼后,才起身轻言,言语中略有凝重。 闻言,辛柏似是对君弈有些不满,还开口附和着补充了一句:“而且脸皮还挺厚。” “恩?” 辛家家主眉头一皱,侧目看来。 “儿子鲁莽了。” 辛柏神情一凛,连忙为自己的插嘴而道歉,头颅都深深的垂了下来,直到被辛家家主准许后,才缓缓起身。 辛家家主,也是辛柏的父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所谓知子莫若父,自然知道他心有别念,便若有所思的道:“说出你认为的理由来。” 此言一出,不只是辛柏,连其身侧的四人,都咧了咧嘴,有些不自在,这让辛家家主更加的好奇。 辛柏无奈,只能将君弈自导自演的闹剧说了一遍,让父亲评价。 “他是在试探你啊。” “通过你对财富的反应,便能估量出我辛家的底蕴。” “此人狡猾老练,不可小觑。” 辛家家主到底经历非凡,稍稍一听,便知道了君弈言语中蕴藏的意图,不禁有些头疼起来。百汇 遇上一个这么难缠的对手,属实不太好办。 若是说要硬碰硬吧,违背了他们隐居在这里的原则,而且与贲行恶为敌,着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若是放弃吧,铁卷又难得的有了反应,实在是无法旁观。 听得父亲的分析,辛柏也是双目一瞪,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辛亏他被拉着走了,否则还不知要被掏出多少东西来。 “叮叮叮...” 这时,屋内有风铃轻响,打断了几人的议论。 辛家家主皱了皱眉头,走到一边的木墙前,摸出一根绳索来,轻轻一拽,便是让铃声戛然而止,但在他的面前,却出现了一面不大不小的暗门,黑幽幽的不知通向何处。 “你们先回去吧。” 闻言,辛柏几人也不久留,便是要退离下去,只是却在他们退至门口的时候,辛家家主又传出了一句话来:“柏儿,城主要的东西,别忘了送过去。” “真送?” 辛柏一愣,没想到父亲这么豪爽,若是以他的想法来应对,便不如做个瞎子,直接一推二五六。 这种哑巴亏,他才不愿意吃,可父亲开口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退下准备。 却是在他闭合大门的一瞬,又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你若是不给他,便给了他上门讨要的机会。” “有些时候退一步,却是上上之选。” 听得此言,辛柏心头一凛,再次躬下身来,对父亲愈加的信服,这才闭门离开。 屋没,辛家家主站在香雾之中,直视着眼前的暗门。 他似是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后才轻轻一叹:“罢了罢了,想不出来就暂且搁置吧,正好与他们商量商量。” 言罢,辛家家主轻轻的抬起手来,于香雾中勾勒出玄妙纹路,按在了暗门上,才将其重重推开,一甩长袖,走了进去。 这时,弥漫着香雾的地面上,有一只不知名的漆黑虫子快速爬过,似是想要跟上辛家家主的步伐,却是慢了一步,被挡在了门外,只能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 宁普城外。 在通向广南城的方向森林中,有数道人影正在快速奔走,宛如道道流光,在树叶缝隙中的垂视下一闪而过,卷起阵阵冷冽寒风。 一行人神情冰冷,周身萦绕着凶悍的强威,仿佛尖刀一般,锋锐无匹。 为首两位武者身上的凶威,更是达到了武皇中期的境界,甚至相距武皇后期都差不了多少,显然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便可突破。 “嗤嗤嗤...” 这时,众人停下身形,为首的武者瞪着眼睛,巡视四方:“这里的味道最浓,应该就在不远了,找!” 其话音刚落,身侧便有一武者惊颤的上前一步,指着不远处轻声说道:“三长老,你看...那边...” 那被称为三长老的大汉,看着武者抖颤的模样心中大怒,一把便揪起了他的领子:“老子让你找人,你给老子...” 三长老正要教训他,可待其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他指着的方向后,却教训不出来了。 只见得透过树叶的缝隙凝目看去,远处有些许散碎的烂布,都被随意的挂在四周的树枝上,有些稍大一点烂布的,还在迎风轻荡。 显然武者被撕烂的衣服,这在林中很是常见,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看在三长老的眼中,却宛如晴天霹雳。 因为这散碎的烂布,正是来自他儿子贴身的衣服,乃是他最宠爱的第二十七房小妾,亲手所绣。 若只是烂布,他还可能心存侥幸,毕竟血脉香踪是可以主动催发,从而让族内命珠生出感应,等待族人前来支援。 可烂布上不仅浸染着鲜血,还纠缠着不少碎肉,似是被什么野狗啃食了一般,被扯的四处都是。 这也是为什么他感觉气息四处都是的原因,更是打破了他心中仅存的希望。 “三长老,黄伯在这里...” 突然,前去寻找的武者中有人高声呼喊,让其心中猛地一震,眼中涌现出光华来。 一把便甩开了被他抓在手中的武者,宛如一只野兽一般,狂奔而去,遇到拦路的大树尽都被直接撞烂,碎成木屑。 可待他行至近前,看到几人合围而露出的冰山一角时,竟是身躯一软,直接跌落下来,差点跪落在地。 但还是摇摇晃晃的稳住了身形,推开了几个挡着的武者。 入目所见,眼前的东西哪里是什么黄伯,只是一些穿着黄伯一副的烂肉而已,或许是因为他的嘴太臭,反而让头颅被保存了下来,倒是容易让人认出。 三长老心头一紧,似是略有所感,下意识的便抬头向前看去。 只见得在他的不远处,有一大片烂布,似是人影一般悄无声息的跪爬着,相比黄伯等人的凄惨模样,他的身躯倒还算是完整。 或许是因为其四...五肢上还残留着冷冽的剑意,倒是让它们都留了下来,未被糟蹋。 三长老瞳孔呆滞的由下而上,缓缓看去,在其看到腰间的时候,顿时心头一阵窒息,喉咙干涩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传出阵阵嘶哑的“嗬嗬”声。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得有一小块碎肉,血肉模糊的扭曲在两腿中间,让他们不禁心头一紧。 “宏儿...” “为父一定替你报仇雪恨!” 第八百六十一章:小小木盒(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城主府庭院。 卓余宁然夫妇,深深的愧疚而跪。 祸苍生,庄永兴和蓝瑾萱三人,则是微微皱着眉头,神情莫名。 或也是因为其口中传出的言语,让君弈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稍稍轻吐了一口气后,才温润轻笑着看向两人。 “没那么严重,起来说话。” 君弈轻轻抬手,掌心有浩瀚的灵力席卷开来,将两人平稳托起。 “卓某夫妇愧对城主抬爱。” 卓余起身,冲着君弈又行歉礼,而后才伸手探向自己的胸口,取出了一方木盒来,送至君弈身前。 “这是什么?” 君弈眨了眨眼睛,也不担心内中有诈,很是信任的就随手接了下来,细细打量。 这般细节,让卓余宁然两人心中感动。 只见得木盒古朴,却没有任何的花纹刻饰,上面落满了灰尘,又好似擦不掉一般,君弈抚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且让他诧异的是,这看似与寻常凡木材质一般无二的盒子,却坚硬无比。 君弈用力拿捏,足足使出了超过八成的力道,也无法在木盒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依旧古朴寻常,一副扔在垃圾堆里都不显眼的模样。 “回禀城主,此物也是我们夫妇二人偶然所得。” 卓余拱了拱手,脸上浮现出些许好笑的神情来,与宁然对视一眼,说道:“当日我们路过荒郊野岭,见有人讨乞救命,便施手搭救。” “谁知此人阴狠狡诈,竟是伤残自己为诱饵,以此来猎杀心善搭救之人。” “好在我出行的时候喜欢玩乐,大都遮掩境界,才逃过一劫,他人为祸一方,我们也不是傻子,便将其全身上下搜了个遍,这木盒就是从他身上得来。” 听得此言,君弈几人不禁摇头苦笑。 这人也是倒霉,打雁被雀啄了眼,踢人踢到了铁板,最终送了命,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便是这个道理。 又听得宁然笑着补充道:“那人也是个穷光蛋,夫君当日暗道晦气,准备一剑劈碎了木盒出气,可谁知其坚硬无比,连剑身上都留下了缺口。” “我们二人尝试一番才知道此物不凡,可又打不开木盒,便准备找个炼器师将其炼了,一方面重铸剑身,一方面也打开了木盒。” “可谁知...” 言至于此,宁然的神情陡然肃穆了起来:“此物连皇阶炼器师都奈何不得,尝试过后也都无法去除上面的灰尘。” 这时,卓余又接口沉然道:“我们二人便断定,除非皇阶之上的炼器师出手,或许才有可能。” “只是这等甚至超越了武尊境界的强者,又哪里是我们二人有资格去找的,况且就算打开了,恐怕内中的东西,也不是我们此刻能插手的,说不定还会祸及本身,便打消了念头,一直闲置着了。” 君弈轻轻点头,深觉两人之感无错。 在强者的世界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乃是被杀人越货的基本理由,只有自己真正的强大了,才是根本。 “可谁知,峰回路转。” 只见得卓余眸中光华一闪,紧握着拳头道:“城主争夺战前夕,我们二人正巧路过广南城,这木盒竟是突然有了反应。” “可探查了一番城池四周后,却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木盒也再次沉寂了下来,无奈之下,我们二人便临时起意,留下争夺城主,准备好好的探究探究。” “但哪里料到...” 言至于此,卓余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君弈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正是由于自己和陆青等人插手,破坏了他的好事。 否则以他们两人联手拼命,没准还真能拿下这广南城的城主,也算是时运不济,未能眷顾到他们。 卓余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一连等了几日,见木盒再无反应,我们也准备去周围的城池再转一转,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可谁知路上遇到了那个畜生...” 言及林宏,卓余一阵咬牙切齿,似是当日的折磨还有些不太过瘾,巴不得再回到现场,再次狠狠的折磨一番。 连其身侧的宁然,也瞳孔中浮现恨意,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庆幸和对君弈的感激,若非他当日出现的及时,自己指不定会遭到何种可怕的凌辱。 不仅是他们两人,就连一旁的祸苍生和庄永兴两人的眼中,都浮现出了些许冷意,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庄永兴或许好色,但还不至于这种没有底线,简直令人发指。 至于蓝瑾萱,则是紧握着小拳头,恨不能自己出手,但眼中却更多的是恐惧,似是又想起了自己过往所面对的可怕眼神。 不过有了君弈的庇护,以及江雪四女的开导,倒是让她现在好了许多,甚至渐渐的已经可以用平常心来面对,着实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这时,君弈突然开口,向着卓余问道:“此物,可方便让我探究两天?” “城主需要,拿去便是。” 卓余闻言,非但没有任何的不舍,反而大手一挥,坦然道:“这榆木疙瘩放在我的手上,实在是累赘。” “说句实话,我还有些担心会再来这么一次,不仅没能拿到好处,反而还把命给搭了进去,就太不值当了一些。” “城主愿意取走,倒还算是解了在下的危机,我们夫妇二人感激不尽。” “卓兄客气了。” 听得卓余如此坦诚的开口,让君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便想了想又道:“卓兄如此慷慨,但我却不能白拿你的好处。”老友中文网 “这样吧,辛府近来会送上一些东西,就都送给你了,也算是一些小小的补偿罢。” 卓余闻言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君弈所说的什么辛府,什么补偿。 但却见得身侧不远处的庄永兴,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胸口起伏剧烈,呼吸粗重,看着他的目光中,都满是浓浓的羡慕,几乎眼睛都要发起红来。 这让卓余明白,君弈给自己的绝对寻常之物,否则不会让他如此失态。 卓余心中有些两难,一方面是自己输光了赌钱,属实身无分文,一方面又担心是君弈在试探自己,不太敢要。 两个念头一经混杂,便有些踌躇起来:“城主...” “多谢城主垂怜。” 只是还未等卓余开口,身侧的宁然却是抢先的应了下来,让一旁的庄永兴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 “那就这样吧。” 君弈点了点头,便捧起了茶杯,不再多言,一副下逐客令的模样。 几人也是心中通明,连忙告退离开。 直到出了庭院许久,卓余还皱着眉头一脸愁容,不住的纠结着收下君弈的赏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也无怪他如此去想,自从见了君弈,与君弈接触后,卓余便越发觉得君弈神秘,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城府也让人胆寒。 不仅轻轻松松的化解了白正凡的刁难,而且还让贲行恶与其相处亲密,这在历来的城主身上,都是没有出现过的。 尤其是在他面对君弈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感觉有种天然的敬畏,甚至在将王贲行恶的身上,都没有感觉到,让他不得不心生小心。 卓余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抓着宁然的手就拐进了巷子里,愁眉道:“夫人,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不应该答应吗?” 宁然一愣,对他的问题有些不解。 “你可知君城主城府了得,说不定是在借此敲打我们呢。” 卓余背负着手,像是个小老头一样,不住的来回走动:“一不留神选错,那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有这么严重?” 此言一出,使得历来相信卓余的宁然,都不禁有些狐疑起来,也不知道他今天抽的是什么风,别是脑子坏掉了。 想了想,宁然又接着道:“其实我们不需要去多想,不需要去揣摩。” “怎么不需要?” 卓余有些懊恼,深觉宁然想的太简单。 却还不待他急的发疯,就听其又笑着道:“君城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跟随着城主就是为了报恩,就是为了赴死。” “以前我们两人或许是浪迹天涯的幻侣,但如今在城主面前,就是两把刀剑,两把没有思想的刀剑。” “不管君城主给我们什么,尽管接着就是,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听得此言,卓余脑海一阵轰鸣,愣在了当场,看着宁然巧笑嫣然的样子,不禁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几句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宁然会看得如此通透,让他一念通达,心若明镜。 “啪啪啪...” 这时,有拍手鼓掌的声音轻轻传来。 卓余宁然眉头一挑,侧目看去,只见得庄永兴笑眯眯的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满目赞叹的看着宁然:“卓夫人心念通明,庄某佩服。” 见得庄永兴笑眯眯的样子,卓余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是微微皱起,而后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宁然挡在身后,道:“你是来监视我们的?” “怎会?” 庄永兴轻轻摆手,坦然道:“城主仁义,用人历来信任,又何需我来监视?” 闻言,卓余心生不解:“那你是?” 庄永兴就在等卓余这句话,连连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嘿,庄某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求?” 卓余一愣,倒是没有料到庄永兴会如此一说。 其心中略有思虑,自己毕竟刚刚入住城主府,算是人生地不熟,也理应与人打好关系,庄永兴送上门来,也算是不错的跳板。 想到这里,卓余便道:“庄兄但说无妨,只要是卓某能做到的,自然是义不容辞。” “好说,好说。” 庄永兴眼睛一亮,也不客气,道:“庄某只是想与卓兄商量商量,想先取城主赏赐的一物,如何?” 城主赏赐? 卓余一怔,倒是没想到庄永兴惦记的是这个,他想到自己反正也没有拿到手,让其选一样也无妨,便直接应了下来。 只是刚刚点头,就让庄永兴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似是生怕他反悔一般,眨眼就要没了影子,看得卓余一阵目瞪口呆,心生疑窦。 “城主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八百六十二章:就这?(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城主府的庭院中,微风习习,悠然安静。 君弈正慵懒的靠着椅子,在他的肩头还爬着一只小小的黑色虫子,两根长长的触须不住的摆动,似是在述说着什么。 待得冥蛩蚁跃将离去,消失在庭院后,君弈才摇了摇脑袋,嗤笑着道:“呵,这庄永兴的小心思还挺多。” 有冥蛩蚁在,庄永兴等人的行动,自然无法逃脱他的耳目。 当然,自从君弈的心境豁达了以后,也越来越不屑于用这种操控木偶的手段,放冥蛩蚁在他们身上的目的,原本也是担心他们出现不测,好及时搭救。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冥蛩蚁却还在尽职尽责的帮他照看着庄永兴等人。 “嗤...” 这时,又有冥蛩蚁跃将而上,跳在了君弈的肩头,轻摆长须。 “哦?辛家的密地...” 君弈缓缓的睁开眼睛,眸中有光华流转,转而逐渐变得深邃起来:“看来他们还真有秘密。” “辛家家主进入的密室暗道,或许就是与其余四家暗会的所在,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联系呢?” “这盒子中,又存放着什么呢?” 其心中想着,便是又取出了木盒细细打量,却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可仅仅外面木盒的材料就如此非凡,内中的东西,会是寻常之物吗? 只是君弈还是有些可惜,自己放置在辛家四人身上的冥蛩蚁,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否则就会帮自己探查清楚,至少也可以从他们的交谈中,得到众多信息。 君弈想着,便又是轻轻抬手送了冥蛩蚁,让他们再去探查。 同时,也让自己的心念沉下,进入了识海中的天罚鬼陵中。 由于君弈的第三道命相,天罚圣相的觉醒,天罚鬼陵上方的苍穹所在,已不再对他进行限制,全然可以让他自由的来回进出。 可是除了振翅畅游在仙阁楼台中的一只白鹤外,内中再无其他,也少了让君弈在上面久留的心思。 还是一如往常,踏立在鬼陵的上空,静待着鬼陵神秘的现身。 这次入内,也是鬼陵神秘所言,似是对这盒子很有兴趣,让君弈也跟了进来。 宁普城森林深处的悬崖一战,使得鬼陵神秘暴露了自己的些许特征,只是看在君弈的眼中,依旧毫无头绪,想不明白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不过君弈也没有太过在意,只要他知道鬼陵神秘是他的朋友即可。 “嗡...” 这时,烟尘起伏,黑雾缭绕,隐隐有庞然大物穿行的声音,由远而近,徐徐而至。 “东西呢?” 暗幽一震,鬼陵神秘便是直接开口,没有任何的寒暄,显得极其的迫不及待,甚至连君弈都能听得出他呼吸中的急促。 君弈眉头一挑,心中愈加的好奇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鬼陵神秘的情绪波动,如此的激烈。 不过他也没有隐瞒,抬手便是取出了木盒。 只是还不待君弈抛出,就见得鬼陵中黑雾荡开,鬼陵神秘竟是直接探出了布满赤红鳞甲的巨爪,兀自取了过来。 见此一幕,让好奇的君弈,心中生出了些期待来。 如此模样,君弈几乎可以肯定,鬼陵神秘必然与这木盒有关,而且关系重大,甚至牵扯到他的来历,或者极其重要的人。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幽暗中,鬼陵神秘不住的喃喃低语,似是魔怔了一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还不足他指甲十分之一大小的木盒,看上去很是滑稽。 但一旁远观着的君弈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只是兀自凝目而视,他竟是看到鬼陵神秘的赤红巨爪,都在不住的颤抖。 那种感觉,似是有些期待,又似是有些担忧,生怕木盒中的东西,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竟是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君弈也没有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做心理斗争。 大抵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君弈都感觉有些乏了,鬼陵神秘的赤红巨爪才终于不再颤抖,逐渐变得平静起来。 君弈心头一震,眸中的目光都变得热切了起来。 只见得鬼陵神秘抚摸着木盒的指甲微微一顿,似是下定了决心,向着下方的木盒,重重的按了下去。 “咔嚓...” 在鬼陵神秘的指甲落下一瞬,便听得一声脆响突兀传出,宛如惊雷一般,轰鸣在君弈的耳畔。 下一刻,其瞳孔都不自觉的抖颤起来,猛地收缩间,君弈便见得自己用尽全力都无法打开的木盒,却是被鬼陵神秘的指甲,毫无阻力的洞穿了开来。 “不对,不是用纯力。” 君弈眸中泛起白芒,凝神看去,见得古朴平滑的木盒上,竟是在鬼陵神秘的指甲落下的时候,浮现出了些许奇异的纹路。 这些纹路似是随意排列,密密麻麻的让人无法究其根本。 但又好似玄而又玄,蕴含着可怕的威能,君弈只是看得一会儿,就感觉全身虚弱,目眩神迷,似乎要坚持不住的跌倒下去。 只是意识恍然,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刚刚所见都是幻觉一般,唯有胸口在剧烈的喘息着,额间更是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搜搜 君弈压了压自己略有些紊乱的心神,再次凝目看去。 可此次印刻在他瞳孔中的木盒,却再无半点异常,其上依旧落满了灰尘,除了被鬼陵神秘指甲洞穿而出的裂痕外,全然平滑如常。 难道是我的错觉? 君弈心中不禁冒出了可笑的念头,转眼又被他驱散而去。 他再多想,而是专心汇聚着目光,看向鬼陵神秘刺入木盒中的指甲。 他很确定,鬼陵神秘的来头绝非寻常,木盒中蕴藏着的东西,也定然非同小可。 在鬼陵神秘缓缓抽出指甲的时候,君弈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使目光顺着缝隙深入其中,探究木盒中到底存放着什么。 可就是这一看,却是让君弈呆立在了当场,满脸迷茫。 只见得鬼陵神秘取出的木盒中的东西,却并非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宝物,而是一块可以说是随处可见的妖兽兽皮,简直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特点,甚至连花纹都寻常到了极致。 君弈怎么也无法理解,在这宝物木盒中存放着的东西,就这? 但就是这在君弈眼中毫不值钱,甚至烂大街的东西,却在鬼陵神秘的眼里,乃是无上至宝,托着它的动作,都是极其的小心,似是生怕被风给吹跑了一般。 以至于对木盒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宛如对待碍眼脏手的垃圾一般,任由它跌落下去,葬于鬼陵之中。 鬼陵神秘财大气粗,对这木盒毫不在乎,但对君弈来说,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炼器材料,必须要收起来。 一念至此,说干就干。 君弈直接就收起了木盒,可就在他抓在手中的时候,面色却是陡然一变。 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木盒哪里还有半点刚硬的样子,宛如腐朽已久的老木一般,竟是直接化成了粉末,消散一空,连渣都没有留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心中不解,可就算他想要深入研究,都无法留下一粒尘埃,只能满目茫然的看着它与黑暗融为一体。 “木盒的秘密,应该在那张妖兽的皮上。” 稍稍定了定神,君弈又将目光落在了,被鬼陵神秘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里的兽皮上,心中微动:“或许是这兽皮吸收了木盒上的神异。” 在君弈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否则他根本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景象,亦或者是进入了幻境之中。 可这里他来了无数次,又怎会有幻境? 而且天罚圣相觉醒后的雷瞳,又怎么可能会被幻境所蒙蔽? 终于,君弈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虚心求问道:“老哥哥,这个兽皮到底是什么东西?” 良久,暗幽中才传出了鬼陵神秘的回应:“只是寻常的兽皮而已。” 与此同时,君弈也不能再看到他手中的兽皮了,似是被他小心的存放在了哪里,不敢用手托着。 见此一幕,让本就不相信的君弈,更是嗤之以鼻。 但君弈也是无奈,只能再次开口委婉的问道:“老哥哥,咱俩都相处这么久了,你看我像是个傻子吗?” “难道你不是吗?” 鬼陵神秘一句反问,顿时把君弈给噎住了,堵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恼羞成怒。 却也不待他开口发怒,又听得鬼陵神秘说道:“我且问你,你看到的木盒和兽皮,都各是什么东西?” 君弈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只是寻常的木头和兽皮而已。” 闻言,鬼陵神秘继续开口,言语中还有些期待的道:“那么在你看到我刺穿木盒时,可有发现什么古怪的地方?” “古怪的地方?” 君弈眉头微皱,苦思冥想,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最后整了整语言微微回应:“除了隐约看到木盒上一闪即逝的纹路,以及全身虚弱无力外,再无其他。” “你...” 听得君弈如此回应,鬼陵神秘似是极其惊讶,连语调都发生了变化,略显尖锐的道:“就这?” 顿时,君弈黑着脸,抽了抽嘴角,老实的点了点头:“就,就这...” “唉...”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鬼陵神秘才终于叹了口气,似是极其的失望,甚至连口中传出的言语,都似是在失神的梦呓:“就这,就这...” 听着鬼陵神秘这般永无止境的重复,君弈的脸色不禁越来越黑,连牙都咬了起来,低喝道:“够了!” 一声轻喝,终于是将鬼陵神秘惊醒了过来,但他似乎还是有些恍神,并未追究君弈刚刚的轻喝惊呼。 君弈心头一动,趁着鬼陵神秘此刻意识混沌的时候,连忙轻声问道:“老哥哥,那到底是什么?你不说的话,我心里直痒痒。” “那纹路?” 鬼陵神秘茫然的应了一声,而后轻轻叹息,道:“阵纹。” “灵界阵法的阵纹。” 第八百六十三章:陆青的请求(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阵纹? 君弈眉头微微一挑,有些不太明白。 但灵界二字却是让他注意了起来,万灵域界众强共分,其中一方强大存在所居,便是被称为灵界。 据说是在遥远之地,大海的尽头。 只有超越了武尊境界的强者,才有远渡航海,一探浩瀚天地的能力。 这些东西,君弈本以为离他很远,却不成想这么早就从鬼陵神秘的口中听得了些许,属实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还是颇感兴趣,认真求教。 鬼陵神秘倒也没有太多隐瞒,叹声开口说道:“灵界所存生灵,与云州并不相同,修武者占少数,大多都是修炼阵纹,运转强大的阵法为战。” “例如云州各处大城中的传送阵,便是来自灵界之手。” 闻言,君弈这才恍然大悟,但却对鬼陵神秘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颇有些不解:“那你这又是怎么了?” “唉,我只是叹你与阵纹无缘。” 鬼陵神秘再次叹气,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有一句没一句的道:“否则以你的悟性,或许在阵纹一道,也会有不凡的成就。” 在他看来,君弈身上兼容三道命相,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而且历来突破,都与寻常武者不同,每次突破后,都强大的让人不可理喻,远远超过了同境武者的层次。 若是能让他修炼阵法一道,以他的能力,或许会在整个灵界都大放异彩,重振灵界的傲世雄风。 或许是对君弈的期望过高,见得他没有修炼阵法的天赋后,对鬼陵神秘心头的打击也是颇大,这才导致了情绪低落。 “你怎么知道我与阵法一道无缘?” “难道仅仅是凭刚才所看到的东西吗?” 听得鬼陵神秘如此解释,让君弈备受打击,他本来对所谓阵法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在苍云天域所见的几次阵法,也威力一般。 在他看来,阵法不过是辅助的小道罢了,哪里有武者大开大合的出手来得痛快? 但鬼陵神秘这般的模样,却是让君弈有些不太服气,心里的倔劲一上来,就有些拉不住了,梗着脖子道:“让我再试一次,我就不信了。” “试个屁,没用就是没用,试多少次也一样。” 只是鬼陵神秘意兴阑珊,没好气的冷哼了几声,显然是不打算在君弈的身上再多浪费时间,连连摆动巨爪,以示拒绝。 当然最关键的是,兽皮上面的东西,可不能再让他浪费了,毕竟事关重大。 君弈心中还有些不甘,想要再次开口,却似是被鬼陵神秘窥破了想法,抢先转移他的注意力:“君小子,这兽皮上的东西残缺不全,定是在辛家等人的手里,务必要想办法将残缺的部分搞到手。” “残缺?”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也想起了冥蛩蚁告知自己的情报,微微说道:“辛家家主将此物称为铁卷,而且也在关注着你手里的这一份。” “以他的行为来看,与辛家一般神秘的其余几家,应该也有这么一份。” 言至于此,君弈却是勾了勾嘴角,轻轻一笑:“若是我帮你得到了这些东西,可有什么好处?或者让我再试一试?” 君弈心中略有些期待,在他看来,鬼陵神秘没有理由不答应自己。 但出乎意料的是,鬼陵神秘直接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你既然对阵法无缘,也就不要再多浪费时间了。” 似是为了让君弈死心,他还说出了一句极为打击他的话:“不是我看不起你,刚刚木盒上铭刻着的阵纹,便是阵法中最为简单的东西了。” “你连这都看不来,就不要再妄想其他了。” 此言一出,君弈刚刚勾起的嘴角,顿时不自觉的抽了抽,眼皮都跳了几跳,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有些大。 他自诩天赋不错,悟性非常,却没有想到还是有自己无法触碰的地方。 这时,又听得鬼陵神秘开口,震撼的言语让他将这些全然抛至了脑后:“君小子,可别怪我唬你,若是你得到了其余的兽皮,内中蕴藏的东西,可足以让你横行云州。” “怎么可能?” 君弈根本无法相信他的言语,区区几张兽皮,无非就是藏宝图罢了,又如何能横行云州呢? “井底之蛙。” 鬼陵神秘对君弈的反应很是不屑,言语间都有些高傲起来:“待你得到了内中的东西,别说是云州,就算整个万灵域界,也不是不可前往。”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都有些傲娇起来,传出的言语中尽是得意:“到时候,哪怕是遇到了圣人,都未尝不能一战。” “圣人?” 君弈心中一动,若有所思,这或许就是武尊之上的境界了。 但这并不是关键,也不是他所能触碰的境界,君弈有自知之明,也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几张兽皮的身上,向着鬼陵神秘请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 只是鬼陵神秘闭口不言,只是意味深长的嘿嘿轻笑,看得出心情极好。 最让君弈恨得牙痒痒的是,他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消失在了鬼陵的暗幽中,不再与自己交谈。八一中文网 无奈之下,君弈只能作罢。 深思了许久后,君弈才逐渐的平复了心情,散去了心中多余的念头,让自己沉入了修炼的状态中,外物再好,又哪里有自己的实力来得可靠? 翌日,晨辉洒下。 君弈依旧沉浸在修炼的状态中,体悟着武皇境的玄妙,为半年后的皇极丹泉历练来做准备。 不说皇极丹泉的洗礼馈赠,以及其能提升武者突破武尊境界的成功率,单单是能让归一山庄承下一个要求,就足以让他全力以赴了。 以如今的君弈实力,想要集齐重塑洛妃肉体所需的材料,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这个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只是陆青的到来,却是让他有些无奈的出面相见。 城主府被损毁的厅堂,还正在修建中,所以君弈也就让陆青直接来到了自己休憩的庭院中,以作交流。 由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在闭关领悟,所以近日来陪在君弈身侧,斟茶相伴的也只有蓝瑾萱了。 “好茶。” 陆青品饮茶水,满脸沉醉模样的赞了一声,看着蓝瑾萱微微致意:“传闻人鱼一族的女子冰心出尘,兰心蕙质,今日一见果非寻常。” “仅仅水中茶艺,便叫人回味无穷,意犹未尽,深蕴大海的浩瀚辽阔,着实让某心生向往。” “陆公子谬赞了。” 蓝瑾萱摆了摆鱼尾,轻轻欠身,只是心中却不屑的嘟囔着:“这茶不过是我随手冲泡而已,何来茶艺?真是个马屁精。” 见陆青姿态如此,君弈心中便是了然,也就直言道:“陆大当家的可是稀客,此番上门可不会只是为了品茶闲聊吧?” “君城主果然爽快。” 陆青闻言也不扭捏,抬手便饮尽了茶水,肃然道:“既然城主坦然,那么陆某再做隐瞒就显得有些女儿姿态了。” “哼,女儿又怎么了?” 此言刚出,君弈身后的蓝瑾萱顿时不满的轻哼了一声,蹙着柳眉连声低语。 蓝瑾萱的声音虽小,但陆青又岂是寻常之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些许尴尬之色。 但还是快速的整了整情绪,开口道:“君城主可知皇极丹泉?” “陆大当家的是为皇极丹泉而来?” 君弈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微微一动,生出了些许好奇来,暗道陆青发疯的似的争夺城主之位,莫非就是为了进入皇极丹泉中洗礼? “不错。” 陆青也很是坦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直言道:“当然,陆某提及皇极丹泉,并非是垂涎皇极丹泉的造化之能,而是别有所求。” 言至于此,便见得陆青肃然起身,向着君弈恭敬行礼,长揖到地:“请求君城主在前往皇极丹泉时,能带上陆某。” 看着陆青如此大礼,君弈脸上的随意也微微散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凝目而视:“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只为报仇。” 陆青抬头,眸中冷清如夜,森寒幽然,只是看在君弈的眼中,却好似蕴藏着沸腾的焚天怒火,让人胆寒。 君弈没有开口打断,只听得陆青继续说道:“蒋昊文,将王刑漠麾下强者,他杀了我的大哥,凌辱了我的大嫂,而且连他们的骨肉都没有放过,以喂食妖兽取乐。” 闻言,蓝瑾萱娇躯一颤,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些许苍白,显然是被蒋昊文的狠辣手段给惊到了。 即便是杀人如麻的君弈,也对其狠辣的手段感到有些不适。 “呵,这或许就是孽缘...” 说着,陆青惨然一笑,历来平和的他却在这一刻好似野兽一般,变得狰狞起来:“大哥在妖兽口中救下了我,而他唯一的骨肉却被送到了妖兽的口中。” “我们两人的遭遇,前后相隔足有百年,情景却是相差不多,都是襁褓婴孩,但结果却是何等的讽刺?” “咳,咳咳...” 言至激烈的地方,陆青又是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脸上苍白的色泽与狰狞的神情两相融合,看起来让人感觉愈加的恐怖。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陆青才缓和了些许情绪,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乱世中的孤儿,无人在意的累赘,也只有大哥将我们看作亲人。” “血蜂佣兵团,就是大哥起的名字,他希望我们能像血蜂一样,对内团结守望,对外狠辣嗜血,让人对我们忌惮。” 忽然,陆青神情一凝,坚定的跪在了君弈的面前:“请君城主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一同前去皇极丹泉。” 君弈看着陆青,与其四目相对,略作沉吟。 其尚未开口,身后的蓝瑾萱便已是有些忍不住了。 只见其柳眉倒竖,冲着陆青娇喝道:“你想倒是挺美,你随着君公子前去,还要杀将王麾下的强者,岂不是把君公子往火坑里推吗?” “不论你成功与否,最后将王心中的恨意和怒火,不都是要由公子承受吗?” “这个提议,君公子万不能答应!” 第八百六十四章:再起事端(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蓝瑾萱一语轻喝,直接点名了关键。 其中也间接的说出了,君弈心中犹豫的原因之一。 的确,陆青随着君弈前往皇极丹泉,不管最后陆青是否成功斩杀蒋昊文,最后将王刑漠的怒火,都会算在君弈的头上,由他来承受。 两人不过是见过寥寥数面而已,而且不久前还在城主争夺战上厮杀,让君弈平白无故的冒险,实在是有些太过可笑了。 哪怕君弈对陆青的遭遇有些同情,但也仅此而已。 整个归武大陆,整个浩瀚云州,乃至整个万灵域界,每时每刻,都有着让人胆寒的惨剧发生,甚至比陆青所言更让人心惊的,也不是没有。 君弈不是圣人,又怎去会做这种烂好人才出手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君弈前来万灵域界的最大目的,乃是为了洛妃重塑肉身,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 说的直白绝情一点,就算陆青遭遇的再惨一点,甚至发生在君弈的面前,他都会拂袖而去,看都不看一眼。 任何阻碍君弈达成目的的事情,都是他所不允许发生的,也是全部必须要扼杀在摇篮里的。 陆青早就料到会有如此一幕,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而后抬手一颤,便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置于手上:“我有一物,请君城主过目。” “嗡...” 只见得陆青的掌心有萦绕着白雾的朦胧奇物,被轻轻的托起。 其上氤氲云雾,阻碍着君弈的视线,不使用天罚圣相的雷瞳,他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摇曳身形的模糊虚影。 待得其瞳孔中泛起白芒,这才看得清楚。 原来被陆青托在掌中的,乃是一朵枝叶上铭刻着奇异纹路,正在舒展着身躯,宛如跳舞一般的精巧灵草。 上面浓雾迷蒙,似是有奇异的灵韵萦绕不绝,让人心念通明,平静的好似融入了自然之中,再无杂念。 君弈心头一凛,体内雷霆轰然炸开,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稍作体悟,君弈惊讶的发现,竟是不过短短的一瞬时间,自己的意识就在其滋养下变得通透了许多。 不仅如此,在他身后的蓝瑾萱,更是进入了顿悟的状态,周身萦绕着淡薄的水汽,淡蓝色的光华似是水泡一般,正在徐徐波荡。 “这东西,莫非就是开悟皇草?” 君弈盯着陆青掌心中的灵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沉下心来,但眼中的神情,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这段时间,君弈大量的恶补了关于归武大陆,乃至云州的信息,自然已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土老帽,一眼便看出了此草的来历。 “不错,此物正是开悟皇草。” 陆青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看似平静,但他的嘴角却还在微不可查的细细抖动,显然拿出这开悟皇草,对他来说也很是肉疼。 可陆青自知自己的要求有多么的无礼和冒险,而且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能用此来搏上一搏,况且即便如此,他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一株灵草和性命相比,孰轻孰重还是一目了然的。 但陆青还是决心一搏,开口说道:“此开悟皇草,乃是皇阶极品灵草,纵观整个皇阶范围中的灵草,也足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对武者的修炼提升,更是作用非凡。”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对这些他都全然知晓,哪怕是不知者,看看如今蓝瑾萱的顿悟状态,也可窥得一斑。 “陆某听闻君城主麾下有四位侍女,乃同胞姐妹,若以此物相赠,想来作用非凡,提升惊人呐。” 这一句,才是陆青所言的真正的目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多方打听,他多少摸准了些君弈的性子,以其对自己人用心的照顾程度来看,用此物来走迂回道路,或许要比直接赠予来得有用。 君子喜权,却更爱美。 在陆青看来,让四女给君弈吹一吹枕边风,岂非要来得更有效一些? 但君弈却想的更多,若是以禁神印为基,以开悟皇草为辅,或许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修炼会更加的神速一些。 这对于现在的君弈来说,不可否认是一个好消息,让他很是心动的消息。 只有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变得更强,让他们能为君弈分忧,其才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为行走云州,乃至万灵域界做准备。 一时间,君弈眸中光芒闪烁,已经心动了起来。 陆青见得如此,连忙再次开口,乘热打铁:“还有一事,君城主尚且不知。” “什么事?” 君弈抬手托起了陆青,略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想知道他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从而说服自己。 倒是感觉到君弈浩瀚如深渊一般的灵力,陆青不禁心头一跳,微微有些慨叹。 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君弈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恐怕如今再次出手,自己都根本走不过几招罢? 但陆青自知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且君弈越强也越多自己有利,便继续说道:“将王贲行恶大人与刑漠,乃是生死之敌。” 此言一出,几乎让君弈心中仅存的迟疑,尽都消散一空。 不得不说,陆青这一句话真是说到了君弈的心眼里。 他毕竟是在贲行恶手下做事,哪怕是救了苏凝香一命,又有贲行恶的感激在前。终点 可一旦让陆青跟随自己前往皇极丹泉,对刑漠麾下的蒋昊文出手,不论如何都会引起两大将王的摩擦。 君弈能以诚心对待苏凝香,对待贲行恶,无非是为了让他们对自己放心,但他却无法掌控贲行恶的想法。 对于弱肉强食的铁则来说,利益至上乃是不用多说的准则。 君弈完全无法保证贲行恶会袒护自己,哪怕自己已经对他表达了诚意,这就是实力弱小带来的卑微。 所谓的付出,所谓的诚意,在强大的威胁面前,尽都荡然无存,这也是君弈拼命修炼提升的原因。 但是如今,陆青告诉君弈,贲行恶与刑漠有仇,事情就好办的多了,让他再无丝毫的顾忌。 “好。”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笑着说道:“既然陆大当家的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君某也自当成人之美。” “多谢君城主。” 陆青眼睛一亮,连忙道谢,中间还不忘将掌心的开悟皇草递上前去:“君城主此物让陆某大开眼界,还请收回。” 闻言,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青,对他的行事作风又有了些了解,不过不得不说,他倒真是很会说话。 事到如今,君弈也没有推辞,直接将开悟皇草收入了储物戒指中,准备稍后便交给祸苍生和江雨四女。 “既然如此,陆某也就不打扰了。” 陆青的目的已然达到,也不准备继续久留,直接提出了告辞。 只是君弈刚刚点头,还未等陆青离开几步,便是脸上神情骤然一寒,看向了广南城的城门方向,连陆青也是停在了原地,驻足观望。 “轰!” 几乎同时,有可怕的轰鸣肆虐开来。 只见得广南城的城门方向,伴随着巨 物崩塌的声音响起,突兀的扬起了大片的灰尘,使得整个广南城中的武者,都看得清清楚楚。 霎时间,所有酒肆茶楼,坊市勾栏中的武者,尽都纷纷探头,好奇的看向了城门所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心中无奈,有人觉得可笑。 自打君弈成为了广南城的城主至今,广南城可没有平静过几天,比寻常时候的一年,都要来得热闹。 广南城一角,有五道人影踏步而出,站在屋舍的高台上,眺望着城门所在。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辛家的家主。 “真是热闹不断啊。” “哼,这个新城主真是讨厌,整个广南城都被他弄得乌烟瘴气。” “少说两句,若是事到万一,或许还要仰仗这位城主呢,毕竟也只有他才能与贲行恶牵上关系。” 高台上几人漠然开口,言语间几乎都是对君弈的不满,显然是对广南城如今吵闹繁华的厌恶。 对他们来说,城池根本不需要繁华,只要不惹人瞩目即可。 “好了。” 这时,站在中间的一老者微微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议论声,几人似是对其很是恭敬,口中言语尽都应声而落,没有任何的不满。 只见得老者眼中熠熠生辉,仿佛能洞穿虚妄一般,深邃飘渺。 在他看着城门前,稍作停顿后,又继续说道:“依风,你去前面看一看吧,若是情况允许,可以适当出手。” “这...” 此言一出,四周几人尽都脸色大变,哪怕是辛家家主辛依风,都是微微一愣。 这时,站在老者另一侧的儒雅男子,更是皱着眉头开口道:“慕老爷子,此事是否在考虑一下?” “是啊,是啊。” 儒雅男子身侧的人影也是点头附和,开口劝道:“这一步踏出,或许就不能回头了,说不定还会引来灭族之祸,不可不慎重啊。” 只是老者面色平静,根本没有因为他们的劝告而动摇决定:“这么多年了,残余的那一份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或许这就是契机。” “冥冥之中自有天机,若真是如此,躲是躲不过的。” 老者开口几言,也不等几人再做劝告,便看了一眼辛家家主,淡然的示意道:“依风,你去吧,切记勿要尽善尽美。” 闻言,辛依风微微一怔,心中有些不解,其余几人也是不明所以,但他并未再问,还是点头应下,两袖兜风,走向了城门所在。 见得辛依风离开,老者目光闪烁了些许后,竟是再次驱使着一旁的红装女子和儒雅男子跟随:“你们两人也去看一看吧。” “莫要离得太近,只是做以接应即可。” “是!” 红装女子点头应下,儒雅男子却是眉头紧锁,忍不住的问道:“慕老爷子真的是要我们五家出世吗?” 慕老爷子白发迎风,目光淡然的看了一眼儒雅男子,轻叹道:“无须多问,你们只需要认真的看,认真的听即可。” 见得老者不答,儒雅男子也没有再次开口,转而直接离去。 第八百六十五章:林家来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城门前,尘埃浓起,四散飘摇。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不多时便聚集起了不少的武者,尽都好奇的观望打量着城门外面,不知是谁在闹事。 他们一个个好奇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以如今君弈的实力,寻常武者在门前闹事,岂非是自寻死路?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待得烟尘散去不少,众人才看清眼前城外景象。 只见得外面有十数武者,不知从何方而来,尽都满脸森冷的站在高台之上,刚刚的巨大轰鸣声,正是他们脚下的高台,在落下时传出。 武者身侧,有一头发花白的阴鸷男子稍稍上前,扫了一眼广南城中,对其沉然说道:“三长老,香味正是从此城中传出。” “终于找到这两个杂碎了。” 三长老紧咬牙关,愤怒的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林宏是他最疼的小妾所生,而且还是他诸多子嗣中天赋最好的一个。 最关键的是,他还期待着自己的儿子,能在下一辈的家主争夺中脱颖而出,掌握林家大权,让他成为太上皇。 可如今林宏遭遇了不测,而且除了他以外,自己其余的子嗣根本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几乎可以说是断绝了他掌握林家的路。 这让他的所有心血都付诸了东流,又如何能不暴怒? 一念至此,三长老心中的怒火,就犹如喷发着的火山一般,不住的沸腾,不禁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两个贼人如今藏身在广南城中,来得人也够多了,可以开始了。” “是。” 头发花白的武者轻轻点头,便是上前一步,站在了城门前。 只是还不待他开口,城门上守卫的武者便已是如临大敌,怒声警惕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广南城外闹事?” “若不想死,就快快滚开,否则城主大人的威严之下,便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但花白头发的武者显然有恃无恐,面对这武者的警告,连头都不抬一下,耷拉着眼皮,寒目而视道:“诸位,我等今日前来并非是想挑起事端,只是前来找两个人而已。” 说着,花白头发的武者轻轻抬手,便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面铜镜。 其掌心一震,便是有强威肆虐而出,汹涌着没入铜镜之中,使得其光华大作,在镜面中爆射出两面浮动的光幕,垂落虚空。 待得光幕稳定下来,上面便是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卓余和宁然。 “嗡...” 同时,花白头发的武者再次抬手,从储物戒指中又是托起一物,使其置于自己身前的上空中,微微悬浮。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得一株腥红的花朵浮现眼前,其上舒展着数十条细长的花瓣,弥漫着阵阵让人沉醉的芬芳。 “这是...赤心翎花?!” 城池中,有武者认出了此花的来历,不禁下意识的惊呼出声:“皇阶中品灵草,此物可淬炼武者的命相,堪比皇阶上品。” “啧啧啧,真是大手笔啊,竟是连这东西都取出来了。” 武者传出的惊呼言语,顿时引起一阵议论,惹得无数武者垂涎不已,却是根本不敢冒然上前,毕竟城外的十几人都不是善茬。 “既然大家都知道此话的作用,那我也就不多赘述了。” 这时,花白头发的武者轻声开口,传出诱惑言语:“我也不为难大家,只要谁能告知我们,这两人身在何处。” “此话,就算作一个小小的礼物,不难吧?” 说着,花白头发的武者向前伸出手来,使得赤心翎花不断的掠过众人的眼前,诱导着他们去找。 只要得到确切的消息,哪怕是入城出手,他们也未尝不可。 归武大陆上的世家不多,但任何一个都非比寻常,经营了诸多的时间,哪怕面对镇城的杀器,都未尝没有应对的办法。 可让他们惊疑的是,即便面对赤心翎花的诱惑,都未有一人开口出声,而且还冲着他们一阵指指点点,神情各异的不知是在说着什么。 “这几人谁啊?竟然敢在这里闹事?” “他们自然是不敢,所以不才选择了城外吗?目的就是为了与城主撇开关系呗?不然早就进去了。” “真是可惜了这赤心翎花咯,若非卓余和宁然两人与君城主有关系,我还真想开口搏上一搏。” “嘿,算你小子识相。” “我倒是不在乎这赤心翎花,就是单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呸,不对...我是想看看他们死得会有多惨。” “不错,当日君城主连白正凡都敢打,何况这几个不要命的蠢货呢?” …… 城中武者小声议论,看着林家十数武者的目光,怜悯的犹如在看即将死亡的蝼蚁,充斥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甚至还有人下起注来,盘算着他们会死得有多快。博士 看着城中出乎意料的景象,花白头发的武者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隐隐竟有些惶恐起来,更是萌生了退意。 只是还不待他返身劝告三长老,就见他整个人宛如一只被点着了的炸药桶一般,阴沉着脸走了上来,寒声出口:“你们...” “嗡...” 只是这时,天际有气浪震荡,打断了他的声音。 众人纷纷抬头仰视,只见得君弈满脸漠然的踏空而来,垂视着下方的林家众人,身后还跟着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陆青,亦步亦趋。 “他怎么跟在君城主身边了?” 看到陆青的身影,城门口的些许武者不禁脸色微变,暗自猜疑,莫非连血蜂佣兵团都归附了君城主? 若是这样,可真是太过可怕了,如此一来,大多参加过城主争夺战的强者,可是都被收拢到了一起。 如此手段,简直匪夷所思,让人胆寒。 众人心中正惊疑不定的想着,便听得君弈看着三长老几人,淡然的开口道:“你们是泽西城,林家的武者吧?” 闻言,花白长发的武者心头一凛,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等人的来历,会被一眼识破,不禁神情肃然的冲着君弈拱了拱手,问道:“阁下是?” “广南城城主。” 君弈回应了一声,也不等其开口客套,便继续说道:“你们前来要找的,应该就是杀了林宏的人吧?” “城主明察秋毫,正是如此。” 三长老闻言眼睛一亮,只当君弈是前来示好的,便迫不及待的笑着道:“既然城主有他们的下落,还请将他们交还于我。” 说着,三长老抬起手来,更是猴急的将赤心翎花送到了君弈的面前,以作示好:“这区区皇阶中品灵草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三长老说是如此,但心里还很是肉疼,哪怕以林家的积累,都没有太多的皇阶中品灵草,就更别说这一株还是他自己收藏的。 可一想到自己最爱的儿子林宏被杀,心中的愤怒就全然无法遏制,这点付出也就感觉算不得什么了。 “这怎么好意思?” 君弈眸中光华一闪,口中如此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甚至还不待三长老将赤心翎花送至近前,就被其大手一抹,收入了储物戒指中。 如此一幕,不说是陆青嘴角抽搐,就是连下方仰视着的武者,都一时间目瞪口呆,没想到君弈还有如此一面,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见此,三长老不由得抖了抖眼角,暗骂了一声贪财鬼,但脸上依旧还保持着笑意,静待着君弈的答复:“城主,你看这人...” 尚未等三长老说完,君弈便温润一笑,轻轻的开口道:“你放心,君某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 “那就好,那就好。” 三长老笑着连连点头,但心中已是恨意滔天,不住的盘算着该如何折磨他们两人。 只是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待得城门周围武者的议论声都消失了,都不见得君弈有任何的动作,依旧温润含笑着踏立空中。 这一幕,不止是林家三长老等人有些看不太懂,就连陆青等广南城中的武者,都不知道君弈在做什么,各都一脸茫然。 “君城主,你这是?” 稍作迟疑,三长老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让自己暴躁的太阳穴不再跳动,极尽保持着平和说道:“是不是派出擒拿的武者出了什么岔子?” 君弈作为一城之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自然不会睁着眼睛糊弄人,所以三长老还是对他蛮信任的。 只是良久没有动静,属实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这就像是饿了十数天的人,嗅到了扑鼻的肉香,还如何能吞咽得下口水?若非他不愿与城主府起冲突,怕是早就寻着迷踪香冲进去了。 但等待,也不能无休止的等吧? 可君弈的回应,更是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只见其笑着歪了歪脑袋,说道:“没有出什么岔子啊,人不是已经带来了吗?” 听得君弈如此言语,三长老的面色不禁陡然一沉,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使得传出的言语都有些冰冷了起来:“君城主,这种玩笑可并不好笑,而且你刚才可还收了我的赤心翎花。” “莫非,你是想做黑不成?” 言至于此,三长老的声音中带上了阵阵迫人的威势,武皇中期境界的强威,更是毫不掩饰的汹涌而出,萦绕在周身。 但在其迫至君弈面前的时候,却见得他身后的陆青踏前一步,将其悄然化解。 “怎么会?我身为广南城的城主,岂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同时,君弈依旧笑呵呵的开口,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话到最后,还是弥漫出了些许冷意:“因为你要找的杀人者,就是我啊。” 闻言,三长老瞳孔一缩,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凝视着君弈沉然说道:“君城主,这个笑话可并不好笑。” “我林家可是有着追踪秘术,其显示可与城主无关,如此看来,君城主是要铁了心的袒护他们了?” “呵...” 此刻,君弈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瞳孔漠然的垂视着林家几人,目光冰冷的好似是在看着尸体一般,没有任何的温度。 “剁了一只野狗而已,何须遮掩?” 第八百六十六章:莫非..你不行?(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漠然传出的言语,使得广南城门前一阵死寂。 其身后的陆青目瞪口呆,下方的武者也是面面相觑,倒是对面不远处的三长老,满脸扭曲的盯着君弈,瞪圆的怒目几乎要喷出火来,紧咬着的牙齿,都在嘎嘣作响。 “君城主,你刚刚说什么?” 三长老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瞳孔中都是覆盖上了一层迫人的腥红,宛如嗜血的野兽一般,狰狞而又渗人。 他周身强威流转,弥漫着惊人的寒意,使得身下踩踏着的草木,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冰璃,大地都在枯萎,而且还在向着城门方向疯狂蔓延。 隐隐间,似是有一道可怕的虚影,狞笑着汇聚在三长老的背后。 “五剑。” 君弈无视三长老迫近的强威,任由其将自己的衣袂荡起,漠然的笑了笑,道:“双剑断双臂,双剑斩双腿,至于最后一剑...” 言至于此,君弈意味深长。 可不仅仅是三长老,连同其身侧花白着头发的武者,都是瞳孔骤缩,身后相随的十数武者更是如临大敌,紧张到了极致。 他们都看过林宏的尸体,深深的记着他所遭受的折磨,与君弈所言一般无二,尤其是最后的伤口所在,更是让人胆寒。 “君...” 三长老压抑着心中的杀机,几乎是要嘶吼咆哮,毕竟君弈是广南城的城主,将王贲行恶名义上的麾下统领。 若非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与其交恶,但现在,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只是他话音未出,便听得君弈冷笑着徐徐开口,揭开了他死死捂着的伤疤:“若是诸位看过了林宏的尸体,应当很是清楚。” “这最后一剑,便是断其命根,叫他死后也无法肆意行凶。” 此言一出,身后陆青的脸上顿时拉下了黑线,下方观望的武者,更是下意识的夹了夹自己的双腿,感觉胯下一阵发冷,心头都有些微微打颤。 不少女子红着脸悄然掩面轻啐,但也有不少女子大着胆子巧笑讥讽,不断的刺激着林家三长老的心神。 “轰!” 强威震荡,寒意冲天。 “我要活撕了你!” 此刻,林家三长老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暴怒的宛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头上的黑发骤然煞白,覆盖上了一层森寒的结晶,不住的张扬着。 在其身后,有一株铭刻着奇异纹路的冰白小草,缓缓的舒展开来,降下漫天寒霜。 其身侧花白头发的武者,也是凶威阵阵,上空隐隐浮现出狰狞的大鳄,向着广南城不断的嘶吼着。 城门前的武者见此一幕,尽都微微一怔,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敢真的对君弈出手,这无异于挑衅将王贲行恶。 “你这是要做什么?” 君弈咧了咧嘴,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的神色,意味深长的道:“你应该感激是我替你出手宰了他,否则这种管不住下身的东西,早晚给你惹出更大的麻烦。” “只是你现在对我刀剑相向,实在是让人心寒,而且再生几个就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君弈还煞有介事的揉了揉脑袋,似乎对此很是头疼,而后惊呼道:“莫非...你不行?” “你,你你你你...” 闻言,三长老面色紫红,指着君弈的手指都因为愤怒,不住的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君弈的随口言语,竟是说到了自己的痛处。 倒也并非是纵欲过度,而是修炼命相的缘故,一朝出了岔子,连带着自己的身躯都生出了隐疾,竟无法再行床帏之事。 以至于成了他心中最阴暗的痛,怎能叫人揭开伤疤来观赏?哪怕是被人误打误撞的说中,都使得他条件反射的疯狂起来。 见此,君弈脸上的惊讶之色愈加浓郁,再次惊道:“原来你真的不行?” “我要生吃了你!” 骤然,林家三长老恼羞成怒,脚下一震,大地猛地开裂,粗壮的大手迎空一握,便卷起一根冰寒枪身的长枪,借力直扑君弈。 其身上的寒意喷涌开来,似是连虚空都要冻结起来,变得一片朦胧,穿梭在内中的三长老,似是一条蜿蜒在其中的大蛇一般,横冲而出。 “霜寒枪杀!” 林家三长老登空咆哮,长枪猛地刺出,裹挟着虚空弥漫着的朦胧寒雾,宛如一条大蟒冲杀,直逼前方君弈。 君弈眼眸生寒,瞳孔中已然泛起腥红的波澜,只是还不待他出手,一直站立在身侧的陆青却是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咳,咳咳...” 陆青病怏怏的咳嗽了一声,冷清的看着迫近的巨蟒长枪,周身逐渐的弥漫出了沉重的威压,笑着道:“君城主答应了陆某的请求,这一战就让陆某代为效劳吧,如此也算是聊表谢意。” 君弈侧目,看了看陆青冷清的眸子里逐渐泛起的狂热,知道他是想借此发泄心中压抑的喜悦,便没有拒绝,轻轻点头。 “好。” “谢谢。” 闻言,陆青咧了咧嘴,满意的笑了笑,仰面迎上了迫近的大蟒。 陡然间,在他的周身有青芒泛起,转而卷起一阵骇人的青色风暴,将其遮掩了起来,不住的咆哮天地。天天书吧 “轰!” 几乎同时,青色风暴崩裂开来,从中斩出一道青色的宽大剑芒。 剑芒所过之处,虚空震颤,与其剑威相合,传出阵阵摩擦四方的刺耳声音,沉重的好似要横断天地一般,直刺霜寒大蟒。 一枪冷贯天地,一剑镇压寰宇。 林家三长老虽是含怒一击,而陆青也是打定注意要好好的发泄一番,更是没有丝毫的留手。 青色剑芒光华流古,好似一只振翅唳鸣的青鸾,伸出锋锐的利爪,宛如捕食一般,抓向了下方的霜寒大蟒。 二者交锋数次,大蟒的身上就被抓出了数道剑痕,只是留下的伤口并非细锐,反而道道宽厚,倒有些像是被巨力生生碾压出来的一样。 “剑破万寒!” 这时,陆青仅存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大手猛地提剑,向着三长老冲杀而去,剑芒所过之处,霜寒尽碎。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先成全你!” 林家三长老对陆青心生忌惮,但他也非是等闲之辈。 而且心中怒意不减,咆哮间亦是持枪而出,枪芒掠下,不住的向前抽打而去,传出阵阵雷霆般的轰鸣。 霎时间,二者交手碰撞。 陆青挥斩着流青墨剑,势大力沉,大开大合,一剑颇有横扫千军之威,锋芒毕露,与林家三长老的霜寒长枪不住的交锋,一时闷雷阵阵。 “轰!” 同时,林家花白头发的武者双目一寒,头顶上空的大鳄獠牙一咧,便是猛地一摆巨大身躯,卷起沉重的尾巴抽打而出。 竟是越过了陆青,直逼君弈。 陡然间,武皇中期境界的凶威溢散开来,使得上空的大鳄都好似活泛了过来,显得愈加的狰狞。 “哼!” 见此,君弈冷哼一声,眸中血芒渐浓,掌心更是缓缓的浮现出了金色的纹路,隐有帝玺被托浮而起,汹涌着山河强威。 但就在这时,君弈眉头一挑,却是无视了横扫而至的大鳄巨尾,看向了侧身不远处的虚空方向。 只见得有人影卷起青衫而行,冲着君弈疑惑的目光轻轻一笑,而后便是伸出一指,轻轻的向着大鳄的巨尾悄然点下。 “嗡...” 一指落下,似是点活了虚空,让其荡起层层涟漪。 更是有着道道奇异的纹路,顺着来人指尖的扩散开来,一瞬便化作了数十丈之巨的圆盘横亘天际。 见此,君弈瞳孔凝缩,心思急转。 这纹路看似陌生,但他却是认得,正是与鬼陵神秘的巨爪落在木盒上时,产生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要更加的复杂一些。 很显然,此人修炼的便是鬼陵神秘口中的阵纹。 也就是说,他定然与木盒内中的兽皮有关,也与鬼陵神秘所言的灵界有关。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的思绪便开始不断的流转,暗自低喃的想着:“辛家家主,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轰!” 就在这时,上空阵纹中强威汹涌,竟是凭空落下一只通体晶莹的大手,将大鳄攻势阻拦了下来,更是在巨尾上印刻了一只大手的手印,鲜血淋漓。 “唔...” 一击不敌,更受反噬。 灰白头发的武者直捂着胸口连退数步,难看的脸上都有些苍白起来,忌惮的看着辛依风道:“武皇后期。” 四方武者目光凛然,尽都惊异于辛依风的实力,和古怪的出手手段,也震撼君弈竟还有这般后手,对他更是忌惮。 这时,与陆青交战的三长老,见此也是脸色一变,连忙枪威震荡,借力退离开来,不再与陆青交手。 他照看花白头发的武者同时,心中也不甘的萌生了退意。 报仇归报仇,也不能将命都搭进去不是? 君弈不去理会林家三长老的想法,而是温润含笑的看着辛依风,淡淡的道:“多谢辛家主出手解围。” “君城主客气了。” 辛依风随意的笑了笑,但心中却是有些惊讶君弈竟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他几乎从未出现在外,哪怕是与府邸毗邻的武者,都对自己毫无了解。 可一个刚刚出现在广南城,出任城主没多久的小子,却能一语道出自己的来历,实在是不得不让他心生警惕。 只是心中如此想着,辛依风脸上的神情却依旧不变,而且还很是熟络的指了指林家三长老道:“只要君城主用得着,辛某愿替城主擒拿此贼。” 辛依风随口而语,言语中满是平静和淡然,似是擒拿两个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对他来说根本不能放在心上,可见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但君弈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这点小事就不劳烦辛家主了,只是两个蹦跶的蝼蚁而已。” “也好。” 辛依风没有强求,他只是依令示好,并不负责用热脸贴上冷屁股。 第八百六十七章:肆意屠杀(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辛依风的出现,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毕竟与广南城一般的百座小城里,历来来往的大多武者,都不过是武皇中期境界之下的武者,鲜有武皇后期出现。 并非是没有,而是城池中可供他们选择的修炼资源,与将王所在的十座大城相比,实在是太少了。 说句难听一点的话,除了作威作福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好处。 况且归武大陆上武风昌盛,除了些许世家在低调的生存以外,哪里还会有人愿意往低处走? 毕竟境界的停滞,也就意味着被斩杀的可能更大,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的低微便是原罪。 试问,谁又不想活着呢? 君弈的拒绝,让观望武者发愣的同时,也有些明悟。 很显然,似是前来相助的辛依风,与君弈之间的关系,也并非看上去的那么融洽。 不过没有了辛依风的插手,倒是让林家三长老等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个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辛依风出手,更是有些诡异,让他们忌惮不已。 “看来咱们这新城主一战击败了白正凡,现在很自信嘛?” 城池中,只见得略显偏僻之地的酒楼高台上,有红衣女子撑着下巴,摆弄着一副妖娆的姿态,远远的看着城门方向,模样尽显慵懒。 其身侧的男子儒雅而立,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怒来,只是紧皱着的眉头,却昭示着他对君弈的选择不太看好。 儒雅男子淡淡开口道:“他毕竟是城主,动用城主令牌催动镇城杀器,也无可厚非。” 在他看来,君弈想要破局,一个武皇中期境界的陆青并不够。 林家一方可不止有两位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连武皇初期都来了五位,其余的十数人更是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而且还没有一个庸手。 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看不到君弈不动用镇城杀器,而取得胜利的可能。 “嘿嘿嘿...” 这时,林家三长老一阵冷笑,讥讽的看了一眼君弈后,便很是和善的对辛依风说道:“既然如此,还请这位朋友稍稍让一让,免得被鲜血脏了衣衫。” 辛依风闻言,不动声色的退了退,落在了城门上面,负手而立,关注着这一战。 见此,林家三长老放开了身侧的同伴,青筋暴起的大手上,寒霜长枪浮现而出,只是不同于上次的是,此刻连他身上的衣衫,都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这一次,还有谁能救你?” 林家三长老阴恻恻的笑了笑,缓步踏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转而飞奔起来,连身后的虚空都被强威狠狠炸开,掀起骇人气浪。 同时,其掌中霜寒长枪猛地一点前方,森冷的寒芒炸裂开来,使得巨蟒头顶顿生长角,宛如化蛟一般,瞬间填满了君弈的瞳孔。 “轰!” 但下一刻,有沉重的青芒突兀浮现,在森寒中斩开了一线清明,仿佛开天辟地一般,浩荡不绝。 剑芒下,竟是连三长老长枪森寒点化的蛟龙,都被生生的逼退了开来。 “嗤...” 众人心头一跳,只见得陆青青筋暴起的大手中,紧握着宽大的流青墨剑,让其沉重的拖在空中,缓缓的迫向三长老。 陆青目光冰冷的凝视着三长老,眼中已无半点冷清,取而代之的,则是堪称疯狂般的狂热。 只听得其缓缓开口,言语躁动:“我说过,你的对手是我!” “轰!” 一言而出,流青墨剑上暗芒暴起,骤然化为一道青鸾振翅,让其踏立在背上,唳鸣着扑向三长老。 与此同时,陆青艰难的举剑,沉重的力道非但使得虚空颤栗,连其身下的青鸾虚影,都似是要崩碎开来。 “墨染霜华!” 陆青沉凝着瞳孔,口中低喃,扬剑狠狠的斩落而下。 一剑刺出,宛如在水中滴下了一点墨水,开始四散开来,使得虚空中的万千冰霜尽,都不敌的退避了开来。 “桀桀桀...” 三长老狰狞一笑,挑起长枪便暴掠而出,却并非针对陆青,甚至连他的剑意都不理会,而是直面其身后踏立着的君弈。 其不顾自身安危的模样,大有拼尽生死,以命换命的意思。 “吼!” 这时,有怒吼咆哮四方。 只见得花白头发的武者再次踏出,背后浮现而出的大鳄,也愈加的凝实,宛如拥有了生命的活物一般,猛地大摆身子。 如此模样,赫然是要用自己坚硬的鳞甲,抵挡陆青一剑,为三长老争取机会。 霎时间,剑意青芒落下,眼看着要落在大鳄鳞甲上的时候,其竟是再摆身躯,猛地伸出了自己短小的胳膊,让出了腋下,让宽剑斩落其中。 “锵!” 只听得一声金戈碰撞的声音响起。 陆青掌中宽大的流青墨剑,便是斩入了大鳄的腋下,深深的砍了进去,猛地喷涌出宛如鲜血一般的灵气汁液,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道。暖才文学网 “给我断!” 陆青怒目低吼,使得掌中宽剑猛地平握,狠狠的向外横斩而去,欲要将大鳄的短足都斩落下来,而后沉剑猛斩,直劈林家三长老后心。 但还不待他发力,大鳄腋下的四周鳞甲上,便是闪烁起了一层淡淡的赤红光华,使得鳞甲愈加的坚硬。 甚至连腋下被宽剑斩开的血肉上,都是赤红蔓延,直接夹住了流青墨剑,让其根本动弹不得。 陆青感觉到掌中的沉重,顿时面色微变,但想要再做发力,已是来不及了,仅仅是这一瞬的时间,便丧失了机会,无法再对林家三长老造成威胁。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电光火石间的出手,就已是让霜寒长枪迫近了君弈的面前。 “武皇中期?” 君弈瞳孔中腥红的血芒爆射大作,口中传出的言语,冰冷的让四方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倒是让霜寒长枪带来的冷意,变得有些温暖了起来。 “轰!” 只见得君弈背后浓云浮现,琉璃般的浸润大手突兀探出,竟是稳稳的抓在了三长老的霜寒长枪,让其停滞在了君弈的面前,不能寸进。 见此,林家三长老瞳孔骤缩,下意识的便要抽出长枪,但不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这琉璃大手。 “咔...” 这时,大手猛地用力,使得霜寒长枪的枪身上,顿生裂痕。 “这不可能!” 林家三长老见此心冷胆寒,只是还不待他撒手爆退,便感觉枪身上传来一阵扭曲的巨大力道,带着他的胳膊一起扭转起来。 “砰!” 下一刻,霜寒长枪碎裂当空。 同时内中还爆发出一道不大的龙卷,狠狠的覆上了林家三长老的胳膊,将其不自觉的跟着这股巨力旋转起来。 短短一瞬的时间,在林家三长老惊恐的注视下,自己胳膊上的长袖已然化成了碎屑,连同其下覆盖着的血肉,都被扭出了血痕,几近崩裂开来。 “啊!!!” 其惊叫一声,连忙爆退身形,调转体内的灵力将其化解。 可即便他反应的够快,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已经血痕斑斑,不断的向下垂滴着腥红的鲜血,狠狠的传来刺骨的痛楚。 “轰!” 只是还未等缓上一口气,便感觉上空有迫人凶威盖压而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冰冷的漠然言语:“区区武皇中期,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传出一瞬,林家三长老便是下意识的抬头举拳,迎上强威轰打。 但迎接他的并非是硬碰硬的势均力敌,而是如同山岳沉压般的窒息,几乎无从抵抗的就撕碎了他的抵抗。 而且还有一股狂暴的锋芒,似是雷霆一般,咆哮着向自己的拳头蜂拥而入,不住的破坏着体内的灵力和血肉。 林家三长老面色大变,胸口更是有逆血倒涌而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身躯更是向下跌退倒射。 “大家出手!” 见此,林家五位武皇初期境界的强者面色微变,也不再等待,纷纷加入了战场中,欲要替三长老挡下迫近的杀机。 顿时,各种命相层出不穷,霞光环绕,铺洒在广南城的城门,远远看去,显得倒是有些一派光怪陆离样子。 “抵抗我?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君弈瞳孔森寒,言语间身上金芒大作,道道纹路突兀的浮现而出,勾勒在他的周身,有连绵浩荡的山岳长河浮现而出。 万千山岳好似异世界一般,镇压苍穹,横亘寰宇。 在君弈的大手沉落间,狂暴的轰鸣而下,连上空的骄阳都被遮挡了起来,遮天蔽日一般的砸落下方,镇压五人强威。 “暴君掌荒尺,山河尽荒芜!” 同时,君弈口中低喃,背后有巨大的人影从浓云中踏雾而出。 只见得其一手托浮帝玺,一手沉握荒尺,宽大的羽氅迎风荡起,宛如暴君现世一般,喷涌出一阵浓浓的嗜血杀机。 刹那间,荒尺上的九颗血凰珠光芒大作,不断的流淌出幽暗的诡潮,化作一道张牙舞爪的狰狞黑龙,盘踞苍穹。 直瞪着腥红的瞳孔,垂视着下方十数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 “杀!” 君弈一步踏前,咧着嘴森冷寒笑,宛如恶狼入羊群一般,冲入了被山河镇压着的五个武皇初期境界武者的人群中。 只见得其大手猛地探出,伴随着阵阵铁锁碰撞的嘎吱寒声响起,九道铁锁便萦绕在了君弈的周围。 与其同时出现的,还有汹涌着毁灭寒意的长剑刑杀。 顿时,雷霆的轰鸣声,裹挟着撕裂身躯的惨叫声,狂躁的响彻了整片天地,宛如噩梦一般,不住的回荡在远观武者的耳中。 同时,盘踞在虚空的黑龙,更是咆哮而出,狰狞的嘶吼着扑向了十数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 霎时间,血肉残肢如雨一般,从空中跌落而下。 伴随着越来越小的惊恐尖叫,和凄惨的哭喊声,广南城门前的地面上,便是覆盖上了一层腥红的泥浆,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不远处,林家三长老惊恐的脸上顿显惨白,连与陆青僵持的武者,心中都涌现出了浓浓的恐惧。 第八百六十八章:杀戮解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城门前。 五光十色的流光不住的泼洒着,光怪陆离的浮现在远观武者的眼中。 随其而来的,还有阵阵奇异的利器,在碰撞间产生的凶威,激荡席卷着苍穹。 只是这些光怪的华光,尽都在短短的数息时间中,逐渐的被腥红所覆盖,连同利器碰撞间发出的铿锵声,也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但风波平息,远观众人体内心脏的狂跳声,却是愈加的明显,犹如擂鼓一般,不住的发出骇人轰鸣。 逐渐的,连同他们眼中印刻着的众多光华,都缓缓的消散而去,只剩下了单薄的一道色泽,宛如梦魇一般,浸入着他们的意识。 “这哪里是什么围攻?分明就是屠杀!” “太可怕了,同为武皇初期的境界,但君弈斩杀其他五人,竟犹如屠狗一般,这般可怕的实力,比他在城主争夺战上所表现出来的,更加惊人。” “怪不得他不要人帮忙,怪不得他一副平淡的样子,原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资格。” “啧啧,这老头也真是不长眼,竟然跑来送死,而且还平白付出了一株皇阶灵草。” “君城主也不过是提前收着罢了,待一会儿将他斩杀,他身上再好的东西,不都是易姓为君了吗?” “有道理...” 远观武者艰难的回过神来,不禁相互交头接耳,口中不住的议论着自己心中的感觉,发泄着对君弈的崇拜之情。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是不变的规则。 “我承认,我小觑了这位城主。” 城中偏僻的酒楼高台上,身形妖娆的红衣女子直起身来,神情肃穆的看着正处于屠杀状态中的君弈。 其暴躁凶戾的模样,宛如魔神一般,让她忌惮。 这时,其身旁模样儒雅的男子,也轻轻开口补充着说道:“而且他此刻暴露出来的这般实力,恐怕还不是他的极限。” 儒雅男子说着稍稍一顿,又说出了一句让红衣女子惊疑不定的话来:“按照我的推断,就算是你我出手,都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怎么可能?” 显然,红衣女子并不相信,还试图与其辩驳:“你我可是武皇后期的境界,而且还是修炼的阵纹,怎么可能无法镇压一个武皇初期的小鬼?” “莫非是因为镇城的杀器?” 红衣女子蹙了蹙柳眉,侧目盯着儒雅男子道:“你不是不清楚,所谓的镇城杀器,对你我来说形同虚设,根本算不得什么。” 听得红衣女子此言,儒雅男子却是微微摇头,目光逐渐深邃:“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不需要借助镇城杀器。” 闻言,红衣女子一阵目瞪口呆,连忙摇头否定,宛如拨浪鼓一般,倒是有些可爱:“绝不可能!” “越阶而战的天才,在这浩瀚的万灵域界中,并不算什么,但越两阶而战,还能直面你我者,我不相信。” 此言一出,儒雅男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淡淡的不悦,皱着眉头道:“你痴妄了,这些年的沉寂,让你太过于自大。” “万灵域界何其浩瀚?就算你来自灵界,也不是小觑天下天骄的理由。” 红衣女子对儒雅男子的话很是不满,但他并没有给其继续开口的机会,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现在有些理解老爷子的意思了。” 听得此言,红衣女子也只是张了张嘴,不再开口。 在广南城内一处偏僻的高台上,老者沉目而视,认真的看着处于屠杀状态中的君弈,眸中渐生璀璨。 “我的时日无多了,不知还不能等得到...” “你会是我等的人吗?” “嗤...” 广南城门前,随着最后一道雷霆散去光华,宛如血雨一般的梦魇异象,终于逐渐的趋于了平静。 周围远观着的武者,目光尽都怔怔的落在了君弈的身上,瞳孔中满是敬畏。 只见得君弈大手沉握刑杀,净白的衣衫上不染半点血渍,温润的脸上也是挂着平和的笑容,好似刚刚屠戮着的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吼!” 这时,黑龙怒声咆哮,吸引了许多武者的目光。 在众人下意识的看过去的时候,正巧见到黑龙猛地怒摆长尾,生生的击碎了一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让其当场炸开,裂成血肉碎屑。 短短十数息的时间,十数武宗巅峰境界的武者,就被黑龙屠杀的剩下了仅仅三人。 此刻的他们,掌中依旧紧握着的各种各样的利器,只是面对狰狞凶戾的黑龙,身躯却是在不住的颤抖着。 惊恐的瞳孔中,充斥着浓浓的绝望,以至于连逃跑的勇气,都生不出来。 “吼!!!” 似是察觉到了君弈已经解决了战斗,黑龙也不甘落后,怒吼暴提身形,直扑仅存的三人而去。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杀戮,而是将他们生生的吞入了口中,而后咀嚼吞咽,甚至四周武者还能听到嚼碎骨头的嘎嘣声,让人毛骨悚然。 “砰!” 这时,有金戈碰撞的铿锵声,突兀响起。 众人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得正与陆青僵持着的花白头发的武者,已是满目惊恐。来 心神防线崩溃的他,已无心恋战,直接荡开了大鳄腋下夹着的宽大巨剑,身形更是疯狂爆退,也不再理会三长老的死活。 别人的生命,哪里有自己活着来得重要? “想走?” 只是他想离开,陆青却不愿放手。 原因很简单,当时他阻止了自己,没能出手拦下三长老,从而使得三长老能对君弈顺利出手,虽然没能对君弈造成什么伤害,可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就已是有些失信了,又如何能还叫其跑掉? 如是再出纰漏,岂非丢人丢到了家? “流青月斩!” 一念至此,陆青眼中青芒暴起,掌中沉握着的流青墨剑上,都覆盖上了一层青芒,而后猛地扬剑斩下,划出了一道浓墨色泽的青光月牙,直追花白头发武者的后心。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花白头发的武者感觉到背后迫近的杀机,不禁紧咬牙关,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狠色,而后大鳄再次浮现,横亘背后。 只见得大鳄似是在水中畅游一般,诡异的扭曲身躯,而后剧烈的翻转起来,使得其化作一道龙卷飓风,冲向了墨月剑意。 二者碰撞,天地间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金戈摩擦的寒声。 陆青的一剑斩击,竟是在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白头发的武者离开,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但与之相反,花白头发的武者却是满脸喜色,尤其是在看到君弈都是身形未动时,心中的喜悦更是沸腾起来。 这一刻,他好似看到了眼前的黑暗尽都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崭新而又璀璨的希望曙光。 “轰!” 可就在这时,其身侧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连空气都在挤压下传出刺耳不休的颤鸣,似是要随时崩溃。 头发花白的武者心头一惊,慌忙回眸看去。 只见得一团闪烁着幽芒的鳞甲,突兀的印刻在了他的眼中,上面溢散着惊人的冷意,而且鳞片越来越大,凶威也还在不住的迫近着。 “这是...” “黑龙!” 花白头发的武者心头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字,悄然浮现了出来,而且怎么都挥之不去,宛如梦魇一般。 “砰!” 几乎同时,黑龙摆起巨尾狠狠落下,重重的砸在了花白头发武者的胸口,将其轰的倒飞而回,再次靠近了陆青的面前。 只是这过程也不过一瞬时间,待其返回时,他的命相大鳄还在与陆青的宽剑斩击碰撞不休。 他也好巧不巧的被卷入了其中,瞬间遭到了两股杀招的碾压,顿时鲜血泼洒开来,裹挟着片片碎肉,宛如大风车一般,翻转不休。 凄厉的惨叫声,更如九幽地狱中,遭遇酷刑折磨之人的嚎叫,让远观武者心冷胆寒,惊恐不休。 见此,陆青也是目瞪口呆,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惨剧,没成想竟会是如此收场。 但他心中也是清楚,黑龙摆尾的方向,想来也是既定的,只为让他脸上好看一些,否则也不会如此巧合。 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先前还盛气凌人,杀意滚滚的林家三长老一行人,就只剩下了他一人,满目惊恐的站在原地。 此刻,周围武者甚至用肉眼都可见到,林家三长老的身躯,正在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更是抖若筛糠,面如土色。 “怎,怎么可能?” 林家三长老茫然的看着下方惨状,以及如被卷进绞肉机中的同伴,身上四散而飞的血肉,心中寒意升腾。 足足两位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五位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以及十数位武宗巅峰,除了自己以外,竟都是被君弈如屠猪狗。 哪怕是他亲眼所见,都深觉得匪夷所思。 但如今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因为君弈的目光,已经再次落到的他的身上,而且笑容愈加的灿烂。 “踏嗒...” 只见得周身萦绕着九道森寒铁锁的君弈,掌中沉握刑杀,剑锋指地,缓缓的向三长老迫近而来。 凶戾的杀机,沸腾的冷意,几乎让三长老如坠冰窟,连胳膊上的痛楚都感觉不到。 “噗通!” 还未等君弈靠近,让众人惊异的是,强如武皇中期境界的三长老,竟是双腿一软,跪在了君弈的面前。 “求你...不要杀我...” 林家三长老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满脸乖巧的乞求着君弈,全然将强者的尊严,抛至了脑后。 在他看来,活着才有万般可能,活着高于所有。 什么尊严,什么被人看作笑话,都是身外之物,根本无法动摇他活下去的希望。 “你让我不杀你?” 在众人的目光下,君弈站定在了三长老的面前,而后轻轻的伸出长剑,挑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了惊恐的脸来,垂目轻视。 “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杀你的。” 只是还未等三长老心头生喜,便又是全身僵硬,又听其再次说道:“因为我还需要你的鲜血,来替他们去除追踪迷香呢。” 第八百六十九章:五人的倾诉(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战,以君弈狠辣的屠杀收尾,落下了帷幕。 城门前,君弈垂眸,温润含笑的垂视着眼前神情惊恐的林家三长老,散去了周身缠绕着的铁锁,收敛了刑杀。 却是在他尚未放松的时候,迎来了君弈绝情一掌,狠狠的落在了他的丹田。 刹那间,狂暴的雷霆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住的肆虐而入,破坏着他丹田中的命相和武婴,使得其全无抵抗能力的化为了虚无。 “你...” 林家三长老惊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前的君弈,瞳孔中充斥着的目光,都满是浓浓的恐惧,仿佛是在看着恶鬼一般。 他乃是林家的三长老,堂堂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竟是被人给...废了。 三长老怨毒的盯着君弈,紧咬着牙关,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撕磨寒声,好似要将其生生嚼碎一般。 “砰!” 这时,有巨力侵袭而来,只见得黑龙回溯间,猛地一个摆尾,便是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脑后,将其直接击晕,倒在了下方的地面。 收敛了万千山河,暗幽黑龙,温润含笑的君弈,好似一个翩翩公子,缓缓的走向了三长老,伸手扯着他的腿,宛如拖着一条死狗,摩擦着地面,走向城门。 路上,陆青走上前来,歉意的对君弈拱了拱手,没能按照约定挡下三长老,让他心中不安,也因为消耗太大,准备回去修养。 同时由于君弈应下了他的请求,也要好好的为半年后皇极丹泉一行,做足万全准备。 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珍贵,他必须要复仇成功。 至于失败的路,唯死而已。 倒是君弈没有太多在意,林家三长老,区区武皇中期境界,还不被他放在眼里,只是摆了摆手,就让他离开了。 如今,君弈完全融合了三道命相,合拢了三尊武婴,实力发生了质的蜕变。 说实在的,他到底有多强,连自己都不清楚。 但显然,林家三长老还不够资格作为他的标尺,或许武皇后期境界的武者,才能让他完全认真起来吧。 随着君弈的前行,城门前围观的武者,尽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哪怕君弈的目光只是随意的掠过,他们都会不自觉的含笑点头示意,这是对强者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畏。 君弈看了一眼辛依风,却并未停留详谈,只是两人四目相对而视了数息,才缓缓的错越了过去。 辛依风看着君弈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摇着头迈步跟了上去。 远处,偏僻小巷中的儒雅男子和红衣女子,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禁凝目沉眉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那儒雅男子还面露迟疑,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的说道:“我刚刚似乎看到他向这里看了一眼,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 红衣女子撇了撇嘴,强自一笑,似是要用严厉的语气否定他的错觉,只是待得话音传出后她才发现,连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看看慕老爷子怎么说。” 儒雅男子摇了摇头,不再继续纠缠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便与红衣女子一起,闪烁着身形跃向了远处。 只是两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刚刚跃起的一瞬,便是有两只漆黑的虫子,振翅而起,轻轻的附着在了他们的身上,而后悄然隐下。 城主府,庭院中。 君弈拖着昏死过去的林家三长老,让他的鲜血,长长的扯了一路,待得进了庭院,才随手将他扔在了地上。 同时,蓝瑾萱乖巧的摆了摆尾巴,轻轻吟唱,卷起周身的水雾垂落下来,为君弈洗去手上沾染的血腥。 更是眨巴着明亮的淡蓝眼眸,为他送上了一杯茶水,用以解渴。 在蓝瑾萱的身侧,还有数人踏立,正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庄永兴四人。 只是相比蓝瑾萱的乖巧淡然,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面色,就显得阴沉了许多,好像谁欠了他们的钱一样,臭硬难看。 以至于魏柒四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起来,被夹在了中间,觉得为城主庆贺也不行,不庆贺更不行,属实难办。 君弈品过茶水,将其放在了石桌后,这才举目抬头,看向了祸苍生五人,笑着道:“怎么了?是谁惹了你们?脸色这么难看?” 祸苍生本就是少言,不善与人交流,但此刻,哪怕是君弈问询,都只是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哼。”123文学网 “现在公子强大了,嫌弃我们了,连出手对敌都不告知。” “雪儿也知道自己是累赘,所以也不准备再叨扰公子,这几日就要走了。” 倒是江雪轻哼一声,也不顾江霜的阻拦,连声开口,言语间还带着些许委屈,满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公子别听雪儿妹妹胡说。” 一旁的江雨也是连忙开口,似是在向君弈解释:“我们只是自感实力不济,无颜留在公子身边罢了。” “待得我们离开,公子也就不必再避讳着我们,悄悄的出手了,想来心中也就没了负罪感,而且身边还有萱儿妹妹的照顾,我们姐妹也就放心了。” 此言一出,君弈顿时变得目瞪口呆起来,满目陌生的看着江雨,好似是重新认识了她一般,根本没有想到她这么能说。 不说颠倒黑白了,根本就是在刺激君弈,赫然是不满出手杀敌没有叫上他们,从而感觉到了冷落。 以及自身低微的实力,带来的危机感。 “你们别说了。” 这时,江寒突兀开口,打断了两女的言语,使得众人目光汇聚而来,连君弈也是一脸的欣慰,暗道总算还是有人明白自己的苦心。 只听得江寒也不生怯,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公子也是为了我们好,不让我们知道也是为了维护我们的自尊心,你们又何必如此呢?” 一言而出,君弈心中刚刚升起的慰藉,顿时戛然而止,目光更是呆呆的看着江寒,怎么也无法相信,她会说的这么狠。 “也是,我...” 听得此言,江雪甚至还唯恐天下不乱,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正要在君弈的胸口补上几刀,但却是被他极有先见之明的阻止了。 “行了,行了...” 君弈连声开口,打断了江雪的言语,其抬手摸着额头,一副头晕脑胀的样子,他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平日里看起来乖巧的家伙,现在越来越腹黑了。 不过好在陆青来的及时,让他有了缓和之计,便道:“其实我不让你们出手,也是别有打算。” “什么打算?” 江寒连忙眨着眼睛看向君弈,倒是江雪压下了心中的期待,撇着嘴道:“你们可别多想了,公子指不定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忽悠我们呢。” “哟,看来小雪儿很不相信嘛?” 君弈看着江雪,不禁挑了挑眉梢,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其实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了,若非两人的关系不对,他早就摁着打屁股了,否则又岂能容她犯上作乱,为所欲为? “这,倒也不是啦...” 见君弈看过来,江雪不禁双颊微红,嫩白的小手扯着衣角,很是扭捏的低声嘟囔着:“主要是公子空口白话,让人难以信服。” “你现在可以啊。” 君弈歪了歪脑袋,有些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好的没学会,坏的倒是一套一套,来得很娴熟嘛?” 见得君弈这般表情,江雪倒也不怕,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故意有气无力的歉意行礼,白眼四飞的道:“雪儿不敢。” “好,很好...” “既然如此,看来我不得不证明一下了。” 君弈拍着手豁然而起,目光肃然的环视着四女,以及一旁沉闷着不吭声的祸苍生,使得五人眸中骤然亮起,满目期待的盯着君弈。 其实他们的诉求很简单,也不是想借用禁神印来不劳而获的修炼,主要是有些气不过君弈不带他们上阵杀敌,觉得有些嫌弃自己累赘了,心中失落而已。 只要君弈轻飘飘的开口,哪怕只是哄骗他们,从而留下一句虚假的承诺,他们都会欢天喜地的离去,而且还充满了干劲。 君弈的肯定,在他们的眼里,乃是无上的荣耀。 君弈将五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也没有让他们多做期待,便大手一挥,略有些神秘的低声说道:“若是想知道,须至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才能得见。” 闻言,五人的眼中都多少有些失望,但依旧涌上了些许期待。 其中江雪还是不太知足,兀自在一旁小声的嘟囔着:“看着吧,公子指定是骗人的,又把我们当小孩子了。” 君弈耳朵一动,将其幽怨的言语听得清楚,不禁眉头一挑,咧了咧嘴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夜幕时,江雪便不用来了。” 此言一出,江雪嫩白的小脸登时一变,转而楚楚可怜的看着君弈,声泪俱下。 “公子,不要欺负雪儿哇!” 第八百七十章:好茶醉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得君弈的言语,江雪心中一阵懊悔。 可她即便心知君弈有开玩笑的成分,却也拿捏不准公子是否真的动了真火,自己的撒娇的方式,又是否惹得公子不太开心。 女子偶有的娇糯,属实让人很是受用,但太黏牙了,也会招人厌烦。 虽然江雪曾栖息于听香伴月楼,见多识广,可如今也不过桃李之年而已,对感情认知把控,又能有多深呢? 一时间,她便是有些患得患失起来,生怕君弈笑言中带着真意。 其慌乱之间,脑海中的念头并发而起,连忙一改哭脸,强自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伏在君弈的身侧,轻轻的敲打双腿。 “你这是做什么?” 见此,君弈嘴角微抽,好似重新认识了江雪一般,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 倒是江雪坦然的回应,只是言语间还带着些许委屈和讨好:“当然是看公子在外出手杀戮,想必已是十分辛苦。” “雪儿为公子敲一敲腿,会舒缓舒缓筋骨,也就不会太累了。” “真的吗?” 君弈黑了黑脸,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待武者修炼至武皇境界,哪里还会有什么劳累,无非就是消耗过度,或者缺胳膊少腿。 但他也知道江雪心中的担忧,便没有让她继续敲打,于是摆了摆手,让她们无须生疑,各自离去:“行了,你晚上也来吧。” “多谢公子,公子最好了。” 江雪一阵欢欣,转而又平静了下来,与祸苍生等人一起稍作行礼,一起离开了庭院,只留蓝瑾萱一人在旁照应。 “这些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君弈捧着蓝瑾萱送来的茶水,轻轻品尝着微微摇头,口中不住的笑着轻叹,但脸上却是溢满了喜色,回味无穷。 显然,这般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他很是受用。 饮完杯中茶水,将其送还给蓝瑾萱后,君弈才看向了庭院门外,笑道:“辛家主看了这么久,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一起饮杯茶水,如何?” 蓝瑾萱好奇的抬起头来,淡蓝色的眸子中浸润着大海般的浩瀚优雅,兀自垂落在逐渐走入庭院中的青衫人影身上,正是辛依风。 “君城主好雅致。” 辛依风向着君弈拱了拱手后,长袖垂落,满脸平和的含笑而叹:“年纪轻轻便已胜任广南城的城主,归入了归一山庄麾下的统领。” “这般成就,足以让万千武者惊叹仰视,却还不能动摇君城主的心境,竟能保持着这般平和近人的心态,实在是不简单呐。” “辛某,自愧不如,佩服!” “呵呵,辛家主谬赞了。” 君弈摆了摆手,脸上没有任何的倨傲之色,反而还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辛依风:“这点小小的成就,恐怕还入不得辛家主的法眼吧?” 辛依风微微摇头并不说话,似是不否认,也不认可。 只是君弈随后而来的一句言语,让他脸上的神情,不再平静:“倒是辛家主对阵纹的操控,塑就的阵法,让君某大开眼界。” “不知辛家主对灵界,又所知多少呢?” “轰!” 听得君弈说起阵纹阵法,辛依风的面色本就变得沉然,但在听到他说出灵界二字后,连心中都泛起了滔天骇浪。 使得他眸中凝视君弈的目光,都莫名的有些惊疑不定,甚至其中还泛起了阵阵冷意。 刹那间,庭院中的温度骤然冷寒,好似有一把尖锐的长刀凭空而出,落在了蓝瑾萱的脖颈肩头,让她好看的眸子不住的颤抖起来,心中恐惧非常。 同时,君弈的头顶有气浪流转,逐渐的化为了覆空漩涡,内中寒意沉出,骤然凝成一只巨大的石手,轻轻缓缓的向着他的头颅落下。 这般姿态,好似是生怕微微用力,就会震碎了君弈的头颅,但其挤压着的四周虚空,却都变成了死寂。 辛依风袖中双手微垂,沉视着君弈的眼眸,逐渐变得黯淡起来,连眼皮也微微的耷拉了下来:“君城主,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是吗?” 君弈对此好似恍若未觉,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他身后却有人影盘坐在黑龙的头顶,周身萦绕着铁锁,沐浴雷霆,掌控刑杀而出。 横剑垂眸,杀伐如潮。 一时间,庭院中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阵阵强威不断的高涨,仿佛下一刻就要发生毁天灭地般的碰撞。 使得一旁面色惊变的蓝瑾萱,都感觉到了一阵窒息,上下牙齿都在不断的打颤。 “哈哈哈哈...” 这时,辛依风突然仰天大笑,身上弥漫着的寒意尽都消散一空,连同君弈上空徐徐沉落的巨石大手,都凛然崩碎,化为了道道微风,流转而去。 君弈身后盘坐在雷龙头顶的人影,也化为了泡影,不见了踪迹。 随着强威消散,终于让蓝瑾萱能大口的喘起粗气,但她依然惊疑不定的仰头窥探,好似要寻得一些蛛丝马迹,来印证自己刚才所见的真实性,而并非是幻象。 “君城主可真会开玩笑。” 辛依风笑声落下,微微抬手抹过眼角,似是都笑出了眼泪,而后摇着头道:“辛某不过是会些雕虫小技的障眼法罢了,用以糊弄他人,混口饭吃。” “这又如何能扯得上什么阵纹阵法?还有什么什么...灵界?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倒是辛某孤陋寡闻了。” “呵呵...” 君弈也是随声一笑,并未深究,附和着道:“哎呀呀,真是糊涂了,没想到连喝了两倍茶水,都有些醉了,竟是胡言乱语了起来,让辛家主见笑了。” “哪里,哪里。” 辛依风连连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蓝瑾萱,看的是目瞪口呆,怎么也无法理解,区区两杯茶水,又怎会喝醉了人呢? 而且看两人神情笃定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睁眼说瞎话,甚是奇怪。 倒是让她也有些疑惑起来,心中暗道:莫非这茶水中还真的酿出了酒?也不知我喝上一口,会不会醉呢? 两人笑呵呵的客套了一番,气氛逐渐的融洽起来,好似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尽情的说着各自的趣事,交换着意见。 君弈甚至还请辛依风 坐了下来,让他与自己一同品饮蓝瑾萱的茶艺,从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良久后,辛依风又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君城主,辛某对你刚刚所言的什么阵法阵纹很感兴趣,不知内中有何玄妙?” “还有还有那什么灵界,莫非也是归武大陆上的一处秘境?” “嗨,什么跟什么呀?” 君弈浑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有些惊讶而又好笑的看着辛依风,笑道:“辛家主,你不是吧?这些都是我信口胡诌的,你也相信?” “这天下哪里有什么阵法阵纹?都是我迷醉中时心有所感,堆砌起来的辞藻罢了。” 闻言,辛依风眼角微微抽搐,暗骂一声小狐狸,但脸上依旧笑着应道:“原来如此,是辛某着相了。” 只是在辛依风以为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时候,竟又是听得君弈接口,神神秘秘的说道:“哎哎哎,不满辛老哥你说,阵纹阵法虽然是我胡诌的,但灵界却并非如是。” “是吗?” 辛依风也是被君弈神秘的模样给吸引了,不自觉的就压下了声音,而且还稍稍的靠近了几分,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还请君城主解惑。” “谈不上,谈不上...” 君弈好似被辛依风的话给惊到了一般,连连摆手,又是向着辛依风贴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说道:“至于那灵界...” 见得君弈如此,辛依风的心头不禁食指大动,满含期待,连他的呼吸都不自觉的压下了些许。 此时的辛依风,迫切的都几乎要和君弈脸贴脸了。 这也无怪他如此失态,只因事关灵界,让他不得不如此上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期待着关于灵界的消息。 如今听得了只言片语,甚至其下还隐藏着冰山的十之八九,又怎能让他不激动? “那灵界可并非是我信口胡诌。” 君弈一本正经的说着,让辛依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而后又听他噗嗤一笑,道:“而是在梦里幻想出来的,哈哈哈哈...” 一言而出,辛依风心头大怒,竟是豁然起身,欲要发难,倒是君弈恍若未觉,依旧捧腹大笑,甚至眼角都出现了几滴晶莹,似是笑出了眼泪。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阵纹阵法?” “这世上又何来什么灵界之说?” “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我用梦中所见...骗你的罢了。” 君弈一阵胡言乱语,好似喝醉了在耍酒疯一般,不住的大喊大叫,又笑又闹,时不时的扯一扯辛依风的衣衫,转而又拉着蓝瑾萱腾空而舞,根本不似正常之人。 “看来君城主是真的喝醉了。” 辛依风眸中森冷,几乎按耐不住怒火要对君弈出手,但事到临头,又压下了心中的波澜,拂袖而去:“既然如此,辛某便不久留了,改日再来拜会,告辞!” 待得辛依风大步离去良久,君弈才与蓝瑾萱落回了庭院。 只见得君弈一手捧起茶杯,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轻轻嗅着,一手又背负在身后,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好茶醉人,乱得方寸。” 第八百七十一章:五家共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人声鼎沸。 在众人见识到君弈出手杀戮的情景后,心中都不自觉的有些震撼。 大都端坐于酒肆茶楼之中,不住的回味着当场的场景,更有说书人醒目阵阵,豪言壮语间唾沫横飞,诉说着君弈的强大。 这让前往一观的武者,无不神情得意,摇头晃脑的品酒咂嘴。 那些偷懒没有前往的武者,则是一阵摇头叹息,满心后悔,更有甚者一掷千金,招揽众多说书人,只为还原当时的杀伐。 只是城中有偏僻小巷,苍凉的少有人来往,尽是满目的死寂冷肃,与这些热闹非凡的景象,截然不同,好似两个天地一般。 但这时,有面色阴沉的青衫人影,甩着长袖走入其中。 “这君弈净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辛依风轻哼一声,一想起君弈在他面前装傻的样子,就恨得牙直痒痒,仔细去厅,甚至还有些许咯嘣的寒声。 饮茶也能喝醉? 简直是天底下的奇闻,真是天大的笑话。 辛依风面色难看,他不满君弈对自己装傻,但他更恨自己的榆木脑袋,分明知道君弈是在睁眼说瞎话,却还被他牵着鼻子乱走,堪称耻辱。 一路快步随风,辛依风很快就到了一处朴素而不起眼的小宅前,左右环视了一圈,见四周冷寂如常,才推门入内。 其很是轻车熟路的就穿过了回廊,进入了正厅。 内中,在城门里偏僻之地观战的儒雅男子,以及妖娆的红衣女子,已经赶了回来,连被称为慕老爷子的老者,也在闭目而坐。 四人不言不语,显然是在等待辛依风的到来。 “慕老爷子。” 辛依风似是习以为常,向着慕老爷子问安后,就很是自然的依次,坐在了儒雅男子的下手。 慕老爷子没有睁眼,不过是缓缓开口,轻道:“你们各自都说一说吧。” 闻言,儒雅男子点头称是,与红衣女子一起相互印证,很快就复述了一遍君弈出手杀戮的过程,尽都详详细细,没有添油加醋。 辛依风也没有感到意外,待得两人说完后,才脸色有些阴沉的将城主府中的事情,说给几人来听。 一时间,儒雅男子和红衣女子两人,都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这种事情,简直可笑到堪称荒唐。 但慕老爷子沉默不语,他们也就没有擅自开口,倒是一直相伴在老者身侧,居于左手上位的中年武者,眸中目光一闪,掠过些许璀璨。 他好似很不起眼,但身上又隐隐有种奇特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辛大哥,你是被他诓骗了。” 这武者微微开口,打破了屋中的安静,使得除了慕老爷子外的三人目光,尽都齐刷刷的汇聚而来,落在他的脸上。 辛依风的心情本就不好,听得再被人重述,不禁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哼,不用你揭伤疤,我自然是知道被诓骗了。” “新大哥误会了。” 那武者倒是没有在意辛依风的脾气,依旧是一副好声好气的样子,轻笑着道:“我是说君弈是故意激怒大哥,就是为了让大哥方寸大乱,露出破绽。” 也不等辛依风皱着眉头开口,便听得他又继续道:“此人想法简单,无非是利用辛大哥不与其交恶的意图,迫使大哥睁眼说瞎话,而被其诱引。” “从而套至阵法以及灵界的话题之上,意图让大哥暴露其下隐藏的东西。” 闻言,辛依风的脸色愈加难看,一阵咬牙切齿的恨恨道:“真是看不出来,这小子就是一个老狐狸。” “这般诓骗,看似简单,但要做成却属实不易。” 武者轻叹一声,口中夹杂着对君弈的佩服,同时为几人解惑:“尤其是第一步,若是他无法吸引辛大哥,而不跟上他,也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 “但奈何,辛大哥看到他宛如魔神般的杀戮,不禁心生叹服,又有之前辛柏贤侄传回的消息,不由得一时心中生痒,就生出了念头,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说着,武者转过身来,直视着辛依风,一字一句道:“或者说,辛大哥的本意,是想从君城主的嘴里,套得一些信息的。” “毕竟有辛柏贤侄出面在前,可以预见,任何正常人得知城中有隐藏的强大世家,都会心生忌惮和猜疑,这正是辛大哥的依仗。” 此言一出,辛依风脸上的不满全然散去,口中更是轻叹着一阵摇头,苦笑道:“唉,说起来真是丢人,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程兄弟。” 话虽如此,但辛依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羞愧,很是坦然的道:“不错,我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毕竟铁卷的出世,事关重大,让我不得不在意啊。”360文学网 几人纷纷点头,尽都表示理解。 程家主也在这时接口说道:“可谁知,君城主技高一筹,竟是道出了阵纹阵法,以及灵界的存在,让你一时间方寸大乱。” “是。” 听得此言,辛依风脸上的神情陡然一肃,环视着几人间沉声开口:“灵界被君城主一语道出,我并不在意,毕竟在外有阅历的武者,大都心有所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他一语点出阵纹阵法,就属实让我震惊了。” “莫说是在归武大陆,就是放眼整个云州,能知晓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无一不是顶尖势力中的高层。” “此话能从他一个小小的城主口中说出,当真有些匪夷所思,由不得我不妥协,与他一起饮茶而醉,痴言梦语。” 儒雅男子和红衣女子面露了然,也多能想象辛依风当时心神所遭受的冲击,因为他们都明白,阵纹阵法代表着什么。 “辛大哥,小弟有一句话,真是不得不说。” 这时,程家主转而轻叹,迎着辛依风几人好奇的目光,轻声说道:“其实从你一开始在城门前出手,就已经落在了君城主的算计中。” “或者直白一点的说,在你想对君城主造成震撼,甚至还洋洋得意的时候,就已经是输了。” 辛依风闻言一怔,但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略有些落寞的苦笑一声,而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新任的城主,当真非凡。” “心计成熟,手法老辣,绝非是容易对付的人。” 一旁,儒雅男子和红衣女子尽都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吐出自己对君弈的看法,赫然无不忌惮。 这时,程家主又是笑了笑,看着几人的目光,尽是意味深长:“君城主所做之事,固然让人惊叹,但其中还有一点,你们似乎都忘了。” “哦?” 三人一愣,都有些不明所以。 哪怕是亲身经历过的辛依风,都不由得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却也没有想明白程家主的言中之意。 程家主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那就是君城主对辛大哥的算计的依据,也就是他在看到辛大哥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清楚,那是阵纹阵法。” “简而言之,他也是对阵纹阵法了解的,至少也多有所知,否则也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几人轻轻点头,却都觉得这一点可有可无,根本不必要单独拿出来。 但还没待他们的念头全然升起,就又听得程家主说出了一句话,让他们三人不由得胆战心惊,遍体发凉:“那么,君城主的目的是什么呢?” “既然他知道灵界,知道阵纹阵法,想必也是知道木盒中的东西。” “如此一来,他大费周章的诓骗辛大哥,让他盛怒而归,真的是为了激怒戏耍?还是别有所图?” “若再说的明白一点,他所图的是木盒铁卷中的东西,还是你我五家呢?” “轰!” 此言一出,辛依风三人顿时面色骤变。 这对他们心神的冲击,无异于平地惊雷,连素来儒雅的男子,都有些坐不住的挺直了后背,红衣女子更是如坐针毡,面色惊疑不定。 如果不是程家主的提醒,他们三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简直是匪夷所思,细想之下,无不惊骇心慌。 “若真是如此,这君城主就真是来者不善了。” 儒雅男子率先压下了心中的震撼,但口中传出的言语,都是深沉冷然,隐隐间更是有寒意升腾,杀机渐浓。 很显然,他主张的便是先下手为强。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以绝后患。 其身侧,冷静下来的辛依风和红衣女子,也是目光渐冷,与其身上溢散而出的冷意,逐渐相合,心中所想都是一致。 倒是程家主面色寻常,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甚至还哈哈一笑:“三位稍安勿躁,也不必如此紧张,这一切都是凭空猜测而已。” 儒雅男子看似温和,但口中所言,却是杀气腾腾,颇有些绿林悍匪的味道:“有些事,只需要猜测就够了。” “不,不不,还有一种办法。” 只是程家主连连摇头,摆手否定了他的意见,转而环视了一圈三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吐出惊人一语:“倒不如我们一起问一问君城主,岂非来的稳妥?” 第八百七十二章:双方约定(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什么意思?” 听得程家主如此开口,辛依风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心生疑惑。 而且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目光,三人心中更是感觉有些发毛,连同自己的后背,都是冷意连连,似有阴风拂过。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程家主随意的应付了一句,而后说出的下一道言语,更是让三人顿时亡魂大冒,毛发倒竖:“君城主,你说呢?” “什么!” 三人脸色惊变间,豁然而起,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四下警备了起来,可连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君弈的身影。 于是又脸色难看的瞅着程家主,很是不善的道:“程海秋,戏耍我们很好玩吗?” 这也不怪他们三人如此胆小,草木皆兵,实在是程海秋将君弈分析的太过可怕,简直犹如神鬼一般,诡谋莫测。 但程海秋面对三人的质问,脸上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好似恍若未觉一般,依旧面容含笑,继续道:“怎么?君城主难道不准备说些什么?” 见得程家主还在装神弄鬼,红衣女子便已经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一阵咬牙切齿的道:“程!海!秋!你...” “呵呵...” 只是她话音未落,便听得一道温润的轻笑声,从自己的胸口传出。 霎时间,辛依风三人脸色大变,齐齐沉目而下,向着红衣女子的胸口搜寻而去,很快便被她取出了一只漆黑的虫子,赫然是冥蛩蚁。 城主府,庭院中。 君弈正悠闲的坐在摇椅之上,闭目养神,蓝瑾萱乖巧的坐在一旁,好奇的盯着君弈肩头摇摆着触须的冥蛩蚁。 刚开始,君弈还在津津有味的听着程海秋的分析,还原诉说着自己的布置,但渐渐的他就明白了,自己无往不利的冥蛩蚁,竟是被发现了。 否则程海秋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通篇赘述,很明显就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找回些许场子来。 以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双方站在对等的一面上。 “不愧是隐匿在广南城中的世家,的确有两把刷子。” 君弈听得程海秋不再装傻,直接点出自己,倒也没有装死,很是坦然的回应道:“程家家主,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君城主的手段,也真是让人惊叹。” 小屋中,程海秋看着红衣女子手中的冥蛩蚁,脸上有些意外,但还是平静的笑道:“只是如此行径,是不是有些下作了一些。” “躲在女子的亵衣中偷听,怕是有违君子行径吧?” 此言一出,红衣女子便是狠狠的瞪了程海秋一眼,饶是她经历了诸多的大风大浪,也不免有些难为情。 一时间,心中羞怒交加,使得捏着冥蛩蚁的纤纤玉手,都不自觉的用上了大力。 “咔嚓...” 只听得一声脆响,冥蛩蚁竟是被她直接捏的裂了开来,当场身死。 顿时,小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见此一幕,就算是素来平稳的程海秋,脸上神情都微微的有些僵硬,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红衣女子也一阵尴尬,但还是梗着脖子,一副为民除害的模样:“这种不正经的虫子就应该活着。” “此虫如此,其主人也是如此,都应该杀。” 闻言,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无奈,也不准备追究,毕竟再说什么都有些晚了。 “啧啧...” 只是这时,又有咂嘴的声音突兀响起,传入了几人的耳中:“不仅损毁我的宝物,还在背后恶毒议论,果然最毒妇人心。” “不过君某大人大量,就不追究你的言语过失了,但这宝贝你们可是要赔的,一百万下品灵晶,我给你们记账。” 刚开始,这声音还让他们神情一震,只是听闻后来的言语,却是脸上一黑,嘴角都不住的抽搐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一城之主,赫然就是一个奸商。 最关键的是,这声音的来源,并非是红衣女子手中已死的冥蛩蚁,而是来自其身侧儒雅男子的身上。 几人一阵翻找,便是在儒雅男子的翻领后面,寻得了躲藏着的冥蛩蚁。 “你!!!” 红衣女子听得君弈狮子大开口,顿时心中大怒,羞臊间更是猛地伸出手来,从儒雅男子的手中抢过了冥蛩蚁,作势就要再次捏碎。 但这时,君弈慵懒的声音,却是随着冥蛩蚁摆弄的触角,徐徐而出:“这一只死了,赔偿翻倍,两百万下品灵晶。”九洲中文 顿时,红衣女子沉落下来的玉指,生生的停了下来,直到冥蛩蚁的近前,已是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奴家只是与君城主开个玩笑嘛。” 红衣女子被君弈拿捏,脸上很是不自在,但却没有办法,因为两百万下品灵晶,对如今的易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她败不起这个家。 至于赖账,她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若非双方直接翻脸,她还没有底气与君弈赖账,毕竟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可怕,而且背后又有贲行恶撑腰。 一旦事态变得不可控,不说是对她自己,就是整个易家,乃至荣辱共生的五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最为关键的是,若真的到了这种境地,他们恐怕会成为家族的罪人,毕竟他们身上承载的,可不单单的是他们自己。 甚至这五个世家在这承载面前,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附属品,根本不值一提。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这时,程海秋笑着开口,岔开了话题,缓解了尴尬的局势:“只是一个玩笑罢了,想必以君城主的气量,不会如此狭窄吧?” “玩笑之语,岂能当真?” 轻摆触角的冥蛩蚁口中,再次传来的君弈温润的声音,算是揭过了这一茬,让红衣女子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程海秋话音一转,让小屋中的气氛,骤然冷肃了起来:“不知程某刚刚所言,是否说中了君城主的盘算?” 除了闭目养神的慕老爷子外,哪怕是程海秋,都与三人一起屏住了呼吸,静待君弈的答复。 虽说相信他人是幼稚了一些,但多少也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得到一些微妙的信息,或许还会成为关键。 “程家主多虑了。” 君弈依旧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笑着通过冥蛩蚁说道:“君某无意与五家做对,至于和辛家主的交谈,也只是玩笑而已,不过一时兴起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傻子才信...” 红衣女子蹬时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她才不相信君弈会这么简单。 当然,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尤其是程海秋,根本就觉得君弈不过是在故布迷阵,想要让他们在判断上出错,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才不会上当。 随后,又听得君弈继续说道:“不过,确有一事想与五家家主相商。” 此言一出,红衣女子满脸得意,傲娇的挑了挑眉,很是自得自己看穿了君弈的技量,口中不禁冷哼道:“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所为何事,还请君城主直言相告。” 程海秋目光闪烁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斟酌着字句说道:“若集五家之力所能做到,自不推辞,愿为君城主以解心忧。” “好!” 君弈微闭着的眼眸豁然亮起,直言道:“君某之意,或许正与五家所谋有旧,正是木盒中的铁卷。” “这...” 听得此言,程海秋面色冷沉,辛依风三人更是神情一寒,眸中杀机暴涨。 红衣女子的心中,更是暗自低喃:“还说自己没有什么意图,都把刀挥到我们五家的命脉上来了,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吗?” 程海秋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微微回应,言语都生硬了起来:“君城主的要求,请恕五家实难办到。” “五家可以答应你!” 而就在程海秋否定的话音传出一瞬,却有苍老的声音悄然响起,盖压在了上面,言语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海秋四人面色微变,齐齐豁然看去,只见得一直闭目不语的慕老爷子,不知何时已是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 顾不得君弈在听,程海秋也是有些乱了分寸,连连上前数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老者,苦心劝道:“慕老爷子,事关重大,万不可鲁莽...” “我意已决,无须再议。” 但慕老爷子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拍板,做出了最终的决意,直让程海秋张大了嘴,愣在了原地。 “呵呵,还是慕老爷子深明大义。” 城主府的院子里,君弈笑着恭维,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不解,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答应,而且还是力排众议。 慕老爷子面色寻常,连眸中的深邃,都悄然的遮掩了下去,补充道:“下月,月满当空之时,还请君城主入府一叙。” 君弈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但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了不去的理由,况且就算真是龙潭虎穴,不也有鬼陵神秘兜着吗? 一念至此,心中通达,再无丝毫忌惮迟疑。 “君某自当应邀而来。” 第八百七十三章:四女一台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应下了慕老爷子的邀请,便断了冥蛩蚁的交流。 同时,他缓缓起身,在庭院中负手而立,凝目垂视着眼前的池塘,做着各种深思,不断揣测着慕老爷子的意图。 但不论他怎么去想,都不得要领。 毕竟换做是他,都没有这般魄力来引狼入室。 当然,心系洛妃的君弈,也并非是侵入的狼,只是单纯的因为鬼陵神秘的嘱托,从而想要完成与五家的合作,一窥内中的玄妙。 在君弈和鬼陵神秘相识的数年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鬼陵神秘如此失态,着实让他心生好奇,不得不在意窥探。 而且能让鬼陵神秘如此失态的,也定非凡物。 “这来自灵界的五大世家,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君弈心中正想着,忽然念头一动,微微有些发愣,而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还是小觑了五家,而且应该早就想到的。” “也罢,反正下月月圆时刻,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轻轻一笑,君弈便是散去了多余的念头,也挥手让蓝瑾萱下去休息,不必陪着自己,而他则是迎着天际逐渐暗沉的晚霞,走向了城主府的深处。 …… 广南城偏僻一角,不被人注意的小屋里。 程海秋四人面色难看,目光很是不解的看着慕老爷子。 若非他们五人相熟,否则他们还会以为眼前的这慕老爷子,是被人偷天换日,变成了一个假的。 此刻,素来沉稳的程海秋,已是心绪混乱,言语都有些冰冷了起来:“慕老爷子,这事事关重大,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辛依风三人没有开口,但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显然与程海秋的意思一样。 只是慕老爷子不过轻轻的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而是缓缓的抬起手来,向下沉沉一压。 “嗡...” 蓦然,小屋中荡起涟漪,似是化成了一池湖水一般,不住的起伏着,铭刻着道道漆黑的纹路,回溯而往。 四人眉头一拧,心中好奇,不知道慕老爷子要做什么,但出于本能的信任,还是静悄悄的看着。 “轰!” 就在这时,四人下方的地面中,突兀的爆射出了一道寒芒,直逼其中的辛家家主,辛依风而去。 事出突然,四人又对慕老爷子没有设防,待得辛依风反应过来,寒芒已至近前,几乎都贴到了他的嗓子眼。 辛依风甚至都能感觉到寒芒摩擦脖颈时,由心底升起的寒意,让其面色骤然惨白,几无血色。 “小心!” “慕老爷子!” “辛大哥快躲!” 这时,程海秋三人才反应了过来,脸色惊变间,更是连声爆喝,但传出的言语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芒没入程海秋的体内。 “砰!” 紧接着,辛依风身形一弓,似是遭到了巨力的撕扯,无可抵抗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面色难看的滑落而下,跌坐在地。 “辛大哥!” 程海秋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照应。 儒雅男子和红衣女子,则是面色冷肃,挡在了慕老爷子的面前,竟是有大打出手的决裂之意,真是事出突然,形势急转。 “慕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 儒雅男子还算沉稳,哪怕亲眼见到了他对辛依风出手,还是能够压下心中对慕老爷子出手的冲动。 但红衣女子的心性,可就没有这么完善了。 言语间,已是言辞不善:“慕老头,莫非你是想要摒弃协定,并吞四家不成?” “慢!” 这时,尚未等慕老爷子开口,就听得两人身后有痛苦的轻喝传出。 只见得辛依风被程海秋搀扶着,缓缓的走到了前面,掌心上托着一个不大的水晶球,内中还有一只冥蛩蚁,正在不住的挣扎划水,摆弄着数条长腿。 “冥蛩蚁?怎么还有一只?” 红衣女子美眸一瞪,忍不住的惊疑开口。 其身侧的儒雅男子倒是若有所思,散去了抵御的姿态,垂手而立。 程海秋面色惭愧,似是在向着红衣女子解释,也似是在向慕老爷子问询:“这一只冥蛩蚁,应该是随着辛大哥的,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 “慕老爷子出手,也是为了将其剔除,而并非是对辛大哥痛下杀手,我们都误会慕老爷子了。” 此言一出,红衣女子脸上神情陡然一僵,真是放也不是,保持也不是,而且还她眨了眨眼睛,看到儒雅男子,已经神色如常的站着了,就她还像是个傻子一样。52文学 儒雅男子率先开口,向着慕老爷子拱手求罪:“我等误会慕老爷子了,不该怀疑,还请老爷子责罚。” 几人同是如此,红衣女子也顺势拱手,压下了脸上的尴尬。 “不必如此。” 但慕老爷子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这东西诡异非常,若不清除干净,老夫无法放心交谈。” 说着,慕老爷子身下荡起的涟漪,开始缓缓回溯,而后还有道道复杂的纹路,不住的显现而出,没入了他的体内。 若君弈在此,定会惊讶的惊呼,这赫然是一座阵法。 待得慕老爷子收起这探查的阵法后,才向四人解释道:“你们也不需要太过紧张,我在君城主的身上,嗅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他或许与我等有缘。” “熟悉的味道?” 四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程海秋则是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问道:“慕老爷子,莫非君城主也是灵界之人?” 听得此言,辛依风三人心中豁然开朗,直感觉很有可能,否则他又如何能说出关于灵界的些许信息? “下月月中,可见分晓。” 只是慕老爷子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不能肯定,同时也没有继续交流下去的意思,便是让几人各自离开,回去准备了。 短短数息时间,便只剩下了慕老爷子独坐在屋中。 其目光闪烁间,老迈的脸上,皱纹愈加深刻,脸色也有些灰暗起来,连同身上的生命气息,都变得暮气沉沉,似乎就要达到终点。 “时间,不多了...” 慕老爷子轻轻一叹,但脸上却很是坦然,并未浮现惶恐和紊乱,而后缓缓起身,迈步走出了小屋,消失在了小巷中。 …… 夜幕遮掩天地,月华垂落轻纱。 在天际晚霞全然消失的时候,君弈便是已经走入了城主府的深处。 他并没有忘记,祸苍生和江雨四女,还正在里面翘首以盼,期待的等着自己。 “已经晚上了,你们说公子会来吗?” “肯定是会来的,公子什么时候骗过我们?白天所言,都不过是玩笑而已。” “那可说不定,没准公子就正好与你的想法相反了呢?” 庭院中,四女议论纷纷。 有对君弈的期待,也有对君弈的不满,当然这唯一一个不满的人,自然是素来调皮的江雪。 此刻的她,正慵懒的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的假山上,轻摆着嫩白修长的长腿,口中作怪的嘟囔着,但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庭院门口,眼睛一眨不眨。 “哟哟哟,有些人又开始口是心非了。” “是呢,是呢,不知道是谁,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即将出嫁的小媳妇呢。” “胡说,小妮子只是思春了而已...” 看着江雪呆呆的模样,却是连江寒和江霜两女,都忍不住的调侃了起来。 你一句我一句的,不住地映射着江雪,看着她嫩白俏脸上的粉色越来越浓,三女也说的愈加兴起,娇笑做一团。 “你,你们...” “看我不下来收拾你们...” 江雪年纪小,脸皮薄,如何能遭得住这般刺激?羞臊的尖叫了一声后,便连忙从假山上跳了下来,冲向了江雨三女。 只有一旁的祸苍生,依旧像是个雕像一般,沉闷的站着,一声不吭。 “啧啧啧,你们在做什么呢?” 这时,只听得温润声音徐徐响起,压下了四女的巧笑欢闹。 五人应声转过头来,只见得君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庭院门前,正随意的斜靠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四女。 江雨四女似是心有所感,下意识的低了低头,直见到自己的衣衫都在打闹的过程中,变得有些凌乱了起来。 各自的长发都沾着汗水,贴在了身上,绯红的脸色看上去,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江雨三女羞红着脸,连忙整理衣裙,只有江雪一人慢慢吞吞的,见得三位姐姐不住的示意,还满不在乎的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老娘今天就这样了,谁怕谁啊?老娘还就不相信有人敢对老娘怎么样!” 其口中说着,看似目光散乱,实则都不住的飘向君弈所在的地方,似是在担忧着什么,又好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江雪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住的嘭嘭直跳,好似有不安分的小鹿乱跳,就要从中冲撞出来一般。 “嗬,这几天怎么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居然敢在我面前一口一个老娘?” “嗯?” 第八百七十四章:祸苍生的背后(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口中说着,脚下更是迈步而来,不断的迫近江雪。 几步之下,便已经到了江雪的面前,好似巨人一般,将她遮掩在了月光之下,扯出了一道长长的,被重叠在了一起的影子。 祸苍生双目微闭,好似庭院中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江雨三女也是缩在一旁,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迫近的两人,目光不住的闪烁,内中情绪纷乱不休,让人看不明白。 同时,各自还伸手捂着对方的口鼻,似是生怕叫出声来,以作保险。 江雪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怯生生的看着君弈,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盈盈含水的眸子里,好似蕴藏着万千情意,缠揉成丝,萦绕向了眼前的人影。 这般目光,莫要说是个正常人,但凡他是个人,都会有些按耐不住。 如此冲击感,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心境坚如君弈,与江雪四目相对间,呼吸都不自觉的有些急促起来,化作重重热浪,扑打在江雪的脸上。 霸道的雄性气息,使得江雪自己的眼睛,都有些迷离了起来。 不知不觉,二者之间的距离,都在不住的拉近,甚至各自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月光下扯出的影子,都快没有了间隙。 “嘤咛...” 但就在这时,两人不远处有轻吟传出,打破了僵局,使得君弈与江雪好似触电一般,错越过了目光,各自看向两侧。 “你个死丫头...” “关键时候坏好事...” 一旁,有两道恼羞成怒的声音,一前一后的传出。 目光看去,只见得江雨和江寒两女,正死死的捂着江霜的口鼻,摇晃着她身躯,低声教训着她,责备她坏了江雪的好事。 江霜也是委屈的一阵“呜呜”直叫,并非是她刻意如此,而是四女连心,属实心中有些反应,也会相互影响。 猝不及防之下,她也没能忍得住。 况且,她现在的身子,也因为江雪的缘故,还微微有些发软,所以也就只能任由两女施为,无法挣扎。 “好了!” 君弈摇了摇头,连忙散去脑海中混乱的念头,暗恼自己居然没能坚守本心,差点就出了乱子,真是罪过。 随后,便直接招呼五人前来,述说正事。 祸苍生一直都处于静默的状态,对除了君弈吩咐的事情外,什么都不关心,自然也将刚才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神情如常。 至于江雨四女,除了江雪和江霜两女的脸色,还稍有红润之外,江雨和江寒尽都保持着平静的模样,只是她们各自心中是否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咳咳,今夜让大家前来,是有一件好东西要交给你们。” 由于方才的尴尬,君弈也没有多做赘述,说着就直接取出了陆青对自己的谢礼,正是皇阶极品灵草开悟皇草。 只见得君弈掌中,隐于薄雾中的开悟皇草,缓缓的舒展着叶子,好似美人出浴一般,尽是些朦朦胧胧的样子,让人心生垂涎。 随着长叶的舒展,其上铭刻着的纹路,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不住的流转交替着玄妙的条线,即便是君弈,都看得如痴如醉。 根本不用君弈过多赘述,祸苍生已是盘膝而坐,细细的开始体悟起来,好似从中看出了什么一般,有淡淡幽暗的黑雾,已经笼罩在了周身。 与此同时,江雨四女也是目光朦胧,宛如神游天外一般,使得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有些飘渺了起来。 四女分明就盘坐在君弈的面前,但看在君弈的眼中,却是一片朦胧,隐隐还有些扭曲的感觉。 君弈甚至心中生出了错觉,好似四女已经不在他的眼前,而是融入了天地自然之中,正在畅游寰宇。 “嗡...” 这时,开悟皇草上薄雾起伏,仿佛受到了某种冥冥之中的牵引一般,开始分散开来,化作四道匹练,缠绕上了江雨四女。 随着薄雾的缠绕,开悟皇草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上面的纹路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凝成一道流光,没入了祸苍生的体内。 “轰!” 顿时,祸苍生的体内有可怕的轰鸣响起,好似天地成鼓,被人不住的敲打一般,传出阵阵恢宏的声响。 一时间,连同上空欲要遮掩皎月的阴云,都被全然震散。 只是空中分明有皓月当空,君弈仰头看去,心中却是生出了一阵被黑暗镇压的感觉,好似天地都被笼罩上了阴影。 更像是有可怕的存在横亘天地,张开了大嘴,欲要吞噬整个寰宇。 即便是君弈,心中都生出了些许无力的卑微感。天天 “那是什么?” 君弈仰天凝神,口中无意识的低喃出声。 只见得在祸苍生的头顶,分明是皎月高悬,但君弈却“看”到了,夜幕中突兀的出现了大团的暗幽,汇聚盘旋。 随着这诡异的暗幽汇聚的越来越多,整个广南城都变得阴冷了起来,好似有无尽的尸山血海即将降临。 哪怕强如武皇境界的强者,都无法抵御这股冲击心神的寒意。 酒肆茶楼中,无数陶醉倾听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述说君弈屠杀的武者,都纷纷被惊醒了过来,各自抱团在了一起,还以为是有仇家上门,警惕的看着四周。 甚至还有不少在勾栏中寻欢的武者,都是背后一凉,而后身躯猛地一抖,竟是在兴起间不自觉的草草了事。 随后一个个都似是约好的一般,齐刷刷的提起裤腰,在一阵阵不满的娇喝声中,快速的逃离而出,伏身在夜幕之中。 广南城偏僻的角落里。 五座名不见经传,而又古朴的府邸中,各有一道人影站在高台上仰天凝目,眸中浮现而出的,尽是浓浓的忌惮。 慕老爷子见此,浑浊的眸子中光华大作,连同其佝偻的身躯,都变得挺拔了起来,脸上布满着的褶皱,都开始奇异的被抹平,好似要重返中年。 他的目光,连同身躯都在不住的颤抖,并非是他自身如此,而是被他揣在怀中,一直毫无动静的木盒,正在不住的抖动。 “这是...” 慕老爷子连忙取出木盒,将其恭敬的捧在掌心。 只见得木盒颤抖间,还有些许淡淡的嫩绿光华浮现而出,聚合成青翠的一团,迸发出惊人的生机,向着慕老爷子的体内流淌而去。 正是此物,滋养了慕老爷子的肉体,竟是让他有些返老还童的趋势。 不止慕老爷子一人如此,其余四家也是一样。 不过他们各自的木盒,都只是在不住的颤抖着,并未有淡绿的光团渗透出来,倒是有些奇怪。 五个木盒跳动不断,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木盒上更是有着纹路浮现而出,爆发出奇异的光华,似是要挣脱而出,跃上空中一战。 五人生怕出了意外,引来诸多目光,也不敢怠慢,而后都是尽出全力,将其镇压回了木盒上,也让木盒能短暂的保持平静。 同时,城主府中庭院踏立着的君弈,也是神情肃然。 一如五家一般,哪怕是已经被鬼陵神秘打开的木盒,内中被他小心存放的兽皮,都开始舒展了开来。 君弈沉下心神,在他进入天罚鬼陵中的时候,内中已是荡起了狂风,兽皮更是向外延伸,不住地飘摇着。 上面纹路流转不绝,好似一幅奇异的画卷,印刻在了君弈的眼中。 君弈凝目以观,想要将上面的景象记下,但眨过眼睛后,就已然忘的一干二净,好似从来都没有见过一般。 他甚至还感觉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能单纯盲目的看着,而没有记忆。 “轰!” 这时,鬼陵中暗幽翻滚,有遍布着赤红鳞甲的巨爪,从中强横的探了出来,重重的按在了空中。 只见得巨爪稍作用力,便是将延伸开来的兽皮,又无可抵抗的挤压了回去,使其再次化作巴掌大小,跌落在了鬼陵的暗幽之中。 “真是大世将至,异象纷呈呐。” 鬼陵神秘轻轻叹息,言罢也不与君弈多做交流,便让他离开了天罚鬼陵:“此刻浮现在外面的东西,才是你应该关注的。” 君弈应声而退,再次睁开了眼睛。 只是在君弈的面前,开悟皇草已经不见踪迹,好似被人偷走了一样,凭空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但现在,根本就不是他想这个的时候。 只见得在祸苍生的头顶,幽暗的浓雾已经变得厚重了起来,内中隐隐有一道闪烁着幽暗光华的长棍浮现而出,垂立在祸苍生的身后。 这根长棍君弈认识,正是祸苍生一直使用的武器。 可现在看在他眼中的这根长棍,却远远要比祸苍生手持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的厚重和深沉。 它好似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凶威,溢散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当然,最让君弈目光惊颤的是,在祸苍生上空的暗幽浓雾中,长棍延伸入云端的尽头,隐隐好似还有什么,正在激荡的幽暗,奋力的想要浮现而出,重见天日。 “唔...” 可就在这时,祸苍生面色一白,身上的气息出现了短暂的紊乱,使得上空的异象,也在瞬间崩溃一空,消散无形。 第八百七十五章:说漏嘴了(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喝啊!” 可就在这一刻,祸苍生突然睁开了眼睛,怒目而视。 君弈眉头一拧,与祸苍生的目光四目相对。 只见得他瞳孔中覆盖着幽暗,看似冰冷的眸子里,却蕴含着浓浓的不甘,似是不愿就这样放弃,蹬时口中爆喝开来。 同时,祸苍生长发飞散,状若疯魔,体内爆发出惊人的狂潮,再度冲向了上空即将溃散的暗幽中。 “轰隆隆!!!” 一时间,天地好似擂鼓一般,不住的轰鸣起来。 上空的暗幽再次流转,使得悄掩下去的漆黑长棍再次浮现,只是上面流转着的暗幽光华,却并没有方才来得夺目。 不仅如此,连同长棍尽头的震感,都未曾出现。 很显然,已祸苍生如今的实力,还根本达不到其颇封而出的层次。 刚刚能浮现而出,恐怕也是由于祸苍生吸收了整个开悟皇草的威能,才使得其短暂的昙花一现。 但就算这样,祸苍生依旧不愿放弃。 他不愿再做累赘,不愿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君弈为他们遮风挡雨,他要做的,是真真正正的撑起一片天。 短短不过数息时间的坚持,祸苍生体内的磅礴灵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也无力供养上空异象浮现。 不仅如此,连同他的七窍都流出了鲜血,看起来狰狞恐怖。 “呼...” 不多时,随着祸苍生体内的灵力枯瘪,上空流转着的暗幽,也终于没有了支撑,缓缓的消散而去。 与此同时,笼罩在整个广南城上空的阴冷的森寒,尽都消散一空,化为了虚无。 酒肆茶楼中警惕抱团的武者,都纷纷的离散了开来,莫名其妙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稍作回神后,便又开始招呼着说书人说书。 顿时,醒木落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又开始了夜生活的热闹。 不仅如此,连同那些从勾栏中跳将而出的亡命之徒,都各自收起了利刃,摸着脑袋,不明所以的走出了小巷。 只是想要再回到刚刚的温柔乡中,却又怕被讽刺,便有些拉不下脸来,也就去了别处继续寻欢作乐。 可谁知,几乎整个广南城中的勾栏之地,都发生了这样的事。 几乎在每个人前戏的时候,都要被娇笑着说一说,她们本意是想恭维几句,可谁料这些武者尽都做贼心虚,直接没了念头,而后就意兴阑珊的离开了厢房。 这些娇女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却不妨碍将这些事告知自己的姐妹,以作谈资笑料。 顿时,广南城夜间有掀起了风暴。 传言笑谈中,这些寻欢作乐的武者,好似都受到了诅咒一般,先是有人绵软无力,只能维持几息。 而后有人又不似方才,甚至都无法进入前戏,让人笑掉大牙。 如此一来,倒是让这广南城中的夜生活,平静安逸了许久,甚至还有些萧条了起来,让许多老鸨愁的青丝发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城主府深处的庭院中。 江雨四女周身萦绕薄雾匹练,好似从仙境中踏出的可人儿,尽显飘渺虚幻,看起来如梦似幻,很不真实。 周身阵阵自然流转,交错不休,使得她们四人身上的气息,都在轻微的攀升起来。 只是下一刻,又回落到了刚才的程度,好似只是错觉一般, 如此起起伏伏,沉沉落落,也让君弈提起的心,又放回到了肚子里,任由她们自己体悟折腾,不再理会。 现在,最让他担心的还是祸苍生。 其方才身负暗幽,苍穹中诡异升腾,长棍上幽然流转,顶端又轰鸣不休,好似是从异空间中被扯来的一般,让人心悸。 即便是君弈,都足足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平缓了心情。 他既为祸苍生的奇遇感到开心,又为祸苍生的牵引失败而感到担忧,生怕他一时心静不稳,从而一蹶不振。 只是在君弈看到祸苍生的坚毅平静的眸子时,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此刻的祸苍生,非但没有因为牵引失利而气馁,反而瞳孔中燃烧着阵阵火焰,好似发了狠的野兽一般,唤醒了心中的暴戾和血腥。 祸苍生看了一眼君弈,对着他轻轻的笑了笑,而后脸上神情收敛,再次闭目,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似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想要借此再体悟些什么。 “嗡...” 下一刻,只见得祸苍生的周围,莫名的出现了流转不休的薄雾,隐隐间还有长叶舒展开来,裹挟着上面铭刻着的纹路,不住的环绕在他的周身。 随着开悟皇草浮现而出,祸苍生的背后亦是暗幽流淌,再次演化出方才上空涌动着的异象,不住的向深处窥探。看齐 “开悟皇草的效用,并未被祸苍生全部吸收,他正在借此体悟刚刚的异象。” 君弈眼睛一亮,只此一观,他便已经明悟了祸苍生的意图,而且看这趋势,似乎真有被推演成功的意思,叫他心中有些期待。 他也没想到,机缘巧合下陆青所赠的开悟皇草,竟会给祸苍生这么大的帮助。 但最让他在意的,则是祸苍生背后显化而出的异象,以及暗幽中处于挣扎状态,尚未浮现而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并非是君弈垂涎,而是连他都感觉心生心悸,也不得不为祸苍生多多着想一些,免得生出意外来。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时,鬼陵神秘突兀开口,打断了君弈毫无头绪的沉思。 闻言,君弈眼睛一亮,不由得放下了心来,略有些期待的确认道:“你是说祸苍生会没事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 听得君弈这般开口,连鬼陵神秘都感觉有些措手不及,言语间略显奇怪,而又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只是说你的担心无用罢了。” 君弈面色一黑,嘴角都不自觉的抽了抽,便听鬼陵神秘沉了沉声音,继续说道:“祸苍生背后的东西,根本不是你能窥探的存在。” “或许待你修炼到了武道极致,才有资格接触。” 一言而出,君弈面色肃然,根本没有想到祸苍生的背后存在会如此的可怕,想来他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 果然,鬼陵神秘随后的言语,也确认了他的想法:“这是祸苍生的机缘,若是他不幸失败,那么就会葬于天地,化为尘埃。” “可若是成功...” 君弈的心微微提起,下意识的问道:“会怎么样?” “呼...” 开口之前,鬼陵神秘竟是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若是祸苍生成功,那将会成为天地间真正的强者,镇压一方。” “到那时,整个云州都无人能与之抗衡。” “这...” 哪怕是君弈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被鬼陵神秘的话,惊得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半晌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祸苍生背后的机缘,现在看来还是太井底之蛙了,也侧面说明他对万灵域界还是了解的太少。 这时,鬼陵神秘又贼兮兮的笑了笑,似是要对其安慰,说道:“嘿嘿,君小子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心生嫉妒。” “怎么会?” 听得鬼陵神秘如此述说,君弈不禁哑然失笑,摇着头认真的说道:“祸苍生乃至我的至交好友,他有此机缘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嫉妒?” “屁!” 只是鬼陵神秘对他的话,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似是根本就不相信。 也未等君弈心中生疑,皱眉辩驳,便听鬼陵神秘冷冷的说道:“那是你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又代表着什么。” “今天老子高兴,就多告诉你一些。” 听着鬼陵神秘洋洋得意的话,君弈第一次感觉有些无奈,但心头一动,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想知道他能说出些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嘿嘿嘿...” 或许如他所言,今日的鬼陵神秘显得极其开心,说话前还贱兮兮的笑了笑,而后还有些居高临下,又满含诱惑的道:“君小子,你可知只要你拥有了祸苍生背后的东西,甚至可以号令灵界。” “号令灵界!?” 君弈心头震动,但还是强压着情绪,不动神色的问道:“灵界有什么好的?想来大都与辛家主和程海秋他们差不多。” “啥?” “放你娘的狗屁!” 听得君弈此言,鬼陵神秘的情绪突兀的暴躁了起来,竟是直接爆了粗口,冷哼道:“他们五个算个屁。” “老子告诉你,毫不客气的说,他们连灵界生灵都不算,最多只是个仆人而已,而且还是不入流的那种。” 君弈转了转眼珠,倒也不接这个话题,转而换了个角度,刁钻的问道:“那么祸苍生获取了背后的机缘,能否号令你呢?” “号令我?他还嫩着点...” 鬼陵神秘顺口便答,只是刚刚说出几个字,就戛然而止。 但仅仅只是这些,就已是让君弈完全确定了鬼陵神秘的来历,显然他是来自于万灵域界中的灵界。 只是不知道他在灵界中的地位,是否如他所言的那么强大。 或许问一问他们五家,就能得出鬼陵神秘的身份也犹未可知。 第八百七十六章:我信你的鬼话?(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眼珠乱转,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 或许从辛家主等人口中,旁敲侧击的固然可以打听出鬼陵神秘的来历,但终究没有他自己开口,来得直白和信任。 若是因为这小小的一件事,使得鬼陵神秘与自己生出了嫌隙,岂非走了一招昏棋? 如此一来,不是让这样一尊强大的从在,平白的推离了自己的身边? 这样愚蠢的臭棋,君弈还做不出来。 “嘿嘿嘿...” 想到这里,君弈不禁乐呵呵的直笑,冲着鬼陵神秘亲昵的说道:“老哥哥,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况且你说出来了,我不是才有机会帮你吗?尤其是天罚鬼陵的牢笼,或许也有机会打开不是?” “哼!” 听得君弈此言,鬼陵神秘心中很是不屑,毫不客气的直言开口道:“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区区武皇境,也想破除天谴禁卷的封禁,打开天罚鬼陵?简直与白日做梦无异。” 君弈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己竟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言语间也不再客气:“行,不愿说就算了,那你就在里面呆着吧。” “不过看在你我的关系上,待到日后祸苍生夺取了机缘,我让他照顾照顾你就是,够意思了吧?” “嘿,君小子你的手段还差了点。” 鬼陵神秘似是被君弈的话给气乐了,轻笑间很是得意:“莫说祸苍生得到了机缘背后的东西,就算他成长的足够强大,也动不了我。” 闻言,君弈有些纳闷,皱着眉头不解道:“那你刚才还说?” “刚才的话倒也不是骗你的。” 鬼陵神秘也散了玩笑的心情,半真半假的继续说道:“只是这广阔的天地间,何等的奇妙?想要掌控灵界,也没那么容易。” “况且也未必没有其他的东西,不能与之抗衡。” 君弈目光微凝,消化着鬼陵神秘言语中,所暴露出来的巨大的信息量,能够号令一界的可怕之物,竟还不止一个?简直让人胆寒。 以君弈如今的阅历和见识,根本无法想象。 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起伏,鬼陵神秘笑着道:“君小子,多想无益,到了合适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有些东西得到了也并非是好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闻言,君弈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散去了脑海中多余的念头。 而后沉目看去,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依旧处于修炼的状态中,看他们五人的样子,短时间恐怕也醒不过来。 “啧啧啧,不得不说,你小子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鬼陵神秘也适时岔开了话题,叹道:“开悟皇草的能效非凡,其价值甚至都不输一些圣阶的灵草。” “陆青眼界不够,倒是让你捡了便宜,否则其他的灵草,还不一定能让祸苍生体悟到这份机缘。” “这个好处,你真是赚大了。” 君弈咧了咧嘴,乐呵呵的笑了笑。 鬼陵神秘说的不错,看样子还是要给陆青记上一功,待到皇极丹泉试炼的时候,适时出手帮一帮他,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说着,鬼陵神秘又通过君弈的眸子,看向了一旁的江雨四女,口中轻叹间,也不乏欢喜的意思:“江雨这四个小丫头的体质,也逐渐的开始显露锋芒了。” “或许经过了开悟皇草的引导体悟,待得日后晋升到了武皇境,还会发生惊人的蜕变,也犹未可知。”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也期待起来,笑道:“看来陆青这份礼,送的着实不轻,倒是让我有些心虚了。” “屁,我信你的鬼话?” 只是鬼陵神秘对君弈的回应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 但也没有深究,转而肃然道:“君小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下月正中,皓月当空时与五家相聚,必须要调整好状态。” “若是我心中猜测属实,恐怕还要祭出镇城杀器来做出防护,否则一旦气息泄露,将会是灭顶之灾。” “所谓机缘,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闻言,君弈心头一凛,刚刚心中才生出的喜悦荡然无存,也自知他指的是兽皮背后的东西,便沉声问道:“难道连老哥哥你都不能抵挡吗?” “若是我全盛时期,自然不惧,但现在的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鬼陵神秘倒也没有让君弈太过担忧,补充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到时候我会亲自出手,布下大阵防止意外发生。”17 说着,他的言语突然激荡了起来,霸气道:“一旦我们真的得到了内中的东西,就算是云州强者倾巢而出,我都怡然不惧。” 君弈心头一震,目光明灭闪烁间,不住的打颤,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若真是如此,他横渡云州,前往万灵域界的其他地方,不也没有了阻碍?洛妃重塑肉体的希望,岂不是大大增加? 这个消息,甚至比皇极丹泉的试炼报酬,还要来的诱人和可靠,而且唾手可得,近在咫尺。 一念至此,君弈的神情陡然一肃,言辞肃然的许诺道:“老哥哥放心,弈,定当全力以赴。” “好。” 鬼陵神秘回应了一句,便沉下了声音,不再多言。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了看眼前处于修炼状态中的祸苍生五人,而后神情坚定的转身离去。 待得他吩咐过雷念四人,坐守城主府的四方守护后,君弈便去找到了蓝瑾萱,在她的帮助下继续进行体悟。 人鱼一族心性纯良,自蕴玄妙,阵阵吟唱间,可让人清心凝神,念头通明的沉入体悟的状态。 这种能力即便比不上开悟皇草来的可怕,但也足以媲美寻常皇阶层次的玄妙灵草了。 据蓝瑾萱说,若是她的境界能再做提升,突破武宗境,到达武皇境的地步,便会让自身的能力,也发生全新的蜕变。 到时候再做辅助修炼,君弈的体悟状态又会事半功倍,甚至能效堪比开悟皇草,也犹未可知。 时光如沙,留不住也摸不到,转眼之间便已过近月时间。 这一月来,没有了意外变故的突然出现,广南城反而是冷清了一些,似是褪去了各种标签,又恢复到了寻常的程度。 但排在城主府门前的武者,却依旧多的惊人。 不过其中大多武者,都是些带着取巧碰运气的念头,想要谋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安心度日的混子罢了。 这些人一旦被征用,关键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以至于门前的护卫都练出了眼力,只是看上一眼就直接打发走了,有些藏的深的,也会在三言两语暴露本性,然后懊恼的被驱离出去。 不过日子过的平静,但也有心思细腻的武者,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君弈不出现也就算了,其麾下的魏柒和庄永兴等人,也都许久没有露过脸了。 尤其是喜欢吹嘘的庄永兴,以往隔三差五的就会来酒馆畅饮,现在都已不见了踪影,让人浮想联翩。 晚霞如纱,轻拢天际。 不多时,这万千绚烂的光华,逐渐的都被夜幕吞噬,消失不见。 是夜,广南城中灯火辉煌,欢声不绝,但城主府中,却是悄声一片,隐隐间似是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压抑了起来。 在府内深处的庭院中,魏柒和庄永兴四人已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转而坐守在了庭院的四角之处,凝目看着内中的景象。 只见得祸苍生周身暗幽流转,背后异象纷呈,时而杀戮滔天,时而血骨累累,时而似开天辟地一般,混沌汹涌。 其背后不过是异象不断,分明没有气息流出,但却是让魏柒四人心头尽皆生寒,压抑的好似连体内流淌着的血液,都有些滞缓了下来。 不仅是他,连同其身侧萦绕着薄雾的江雨四女,身后都逐渐的显化起了异象。 那飘渺朦胧中,浓云伴雾流转不绝,氤氲着滋润的细雨泼洒而下,还有一轮皎月徐徐升起,为山河轻拢薄纱,尽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象。 魏柒四人凝视着四女身上浮现而出的异象,渐渐的目光也迷离了起来,好似沉入了幻境之中,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都痴痴傻傻的笑着,全然没有了警惕的态势。 “喝!” 陡然间,还是雷念的心头雷霆轰鸣,让他清醒了过来,连忙轻喝一声,唤醒了沉入迷蒙中的北黎三人。 四人心中一阵后怕,不由得还生出了忌惮,不敢再去看江雨四女。 只是在他们拭去额间冷汗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闪,竟是见到君弈和蓝瑾萱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庭院,正温润含笑的看着他们。 “拜见城主。” 四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而且感觉到君弈身上愈加深沉的威压,宛如大海一般浩瀚无界,心中也愈加的敬畏起来。 “不必如此客套。” 君弈示意几人起来,而后使得目光都落在祸苍生几人的身上,略显期待。 “嗡...” 这时,只见得祸苍生背后异象轻颤,转而化作暗幽的光华,好似长河一般徐徐流淌,没入了他的体内。 第八百七十七章:时辰将至(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目光一震,凝神看了过去。 蓝瑾萱也是眨巴着淡蓝色的眸子,与魏柒四人一起,看向了祸苍生,期待他下一刻的变化。 这一个月来,在蓝瑾萱的帮助下,君弈对境界的领悟,以及自身的了解,越来越多,实力也相对的有了提升。 不过更让君弈有些意外的是,蓝瑾萱居然突破到了武宗巅峰的境界,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轰!” 这时,祸苍生背后传出轰鸣声响。 只见得随着暗幽长河汇入了他的身躯之后,竟是又逐渐的浮现出了一根漆黑的长棍,正是祸苍生所用的武器。 在这轰鸣声中,漆黑长棍猛地一震,却是向着祸苍生的后心,狠狠的刺了进去。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即便是君弈都有些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出手,只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它洞穿了祸苍生的身躯。 不过祸苍生面色不变,恍若未觉一般,被漆黑长棍洞穿的地方,也没有鲜血流出,好似幻象一般,让众人虚惊一场。 “哗啦啦...” 君弈刚刚松了一口气,便看到漆黑长棍没入黑暗的尽头,似是要崩塌了一般,跌落下来了无数的碎片,尽都汇成一团,顺着长棍没入祸苍生身躯的位置,灌输了进去。 “嗡...” 随着碎片入体一瞬,祸苍生体内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气息,又是紊乱了起来,而且还在不住的攀升,隐隐还能听到可怕的轰鸣。 “嗡...” 可就在这时,祸苍生身侧不远处的江雨四女,身上异象再起。 只见得四女周围,浓云伴雾起伏不休,分明是一片静谧,但看在君弈等人的眼里,却隐隐感觉有人在轻轻的吟唱。 伴随着一阵仙乐袅袅,巧笑莺啼,起伏而舞的浓云,竟是从中间均分了开来,露出了垂空而悬的皎月。 净白的宛如玉盘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华。 “踏嗒...” 忽然,皎月中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和着吟唱的仙乐徐徐而出。 君弈眉头一挑,瞳孔中便是印刻出了一抹长裙白衣的纤细身影,正踏着浓云皎月,迎风而至,宛如画中仙子,幻中佳人,让人沉沦深陷。 “轰!” 但却有一阵轰鸣声响,打断了君弈的沉沦。 其微微侧目,凝眸以观,祸苍生周身威势雄浑,洞穿了他身躯的漆黑长棍,如今已变得虚幻起来,但其伸入暗幽中的一头,却依旧深邃。 隐隐间,君弈竟是从中看到了一片腥红的天地,内中似是有生灵在挣扎哀嚎,堆积着擎天的骨山,让人胆寒。 紧接着,有幽暗光华流转汇聚,凝刻出一道漆黑的人影,沉握着漆黑长棍浮现而出,直面皎月佳人。 只是漆黑长棍的尽头,仍旧一团迷雾。 二者莫名对峙,竟是有大打出手的意思,让君弈眉头一皱,很是不解,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会出现这样怪异的情况。 但强威一震,祸苍生背后的暗幽卷起狂风,扯着人影消失在了夜幕中,转而随着洞穿了祸苍生身躯,仅存着的虚幻长棍一起,消失在了他的体内。 “轰!” 一瞬,祸苍生体内闷声阵阵,宛如雷霆一般,连带着他的气息,也攀升了起来,直指武宗巅峰。 与此同时,其身侧的踩着悬空皎月的佳人,也是有了动作。 只见得其向着君弈盈盈一礼,而后和着袅袅仙乐,伴着朦胧薄雾,竟开始了翩翩起舞,曼妙的身子轻甩水袖,好似天上曲舞,直叫他如痴如醉。 一曲落下,月上佳人也随着薄雾消散而去,逐渐的没入了江雨四女的体内,使得她们身上飘渺的感觉,变得真实了起来。 不仅如此,连同身上的气息也平稳的停滞在了武宗后期的境界,甚至相距武宗巅峰,也不过浅浅一线而已。 五人收敛周身气息,尽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君弈稍作环视,只见得祸苍生身上的寒意愈加苍冷,整个人好似冰窟一般,不禁让人遍体生寒,甚至连灵力和鲜血,流淌间都有些滞缓。 反倒是江雨四女的眸子,愈加的清亮了一些,看着她们的眼睛,就好像是在遥望天上的皎月,无暇浸润。 最关键的是,她们四人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自然了起来,连君弈都感觉有些朦胧,带着些似有若无的飘渺感。 很显然,五人境界提升后,带来的实力增长也是可怕的。狗狗 这让君弈心中欢喜的同时,也对陆青又生出了些感激来,开悟皇草的能效属实惊人,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料之外。 其身侧,蓝瑾萱看着出尘若仙的四女,一双迷人的眼睛煞是弯成了月牙,为她们发自内心的感到欢喜。 只是魏柒和庄永兴四人,却是目光凝重的盯着祸苍生,心头压抑。 尤其是雷念,更是面色肃然,强如武皇初期境界的他,甚至都在祸苍生的身上,感觉到了极致的森冷,好似有杀戮狂潮在不住的沸腾。 此刻,他甚至有种错觉,若是与祸苍生一战,或许都无法将其战胜。 这时,祸苍生似有所觉,淡漠的目光从君弈的身上缓缓移开,直迎着雷念的目光,四目相对。 霎时间,雷念面色大变,瞳孔都不住的惊颤起来,压抑的呼吸粗重的喘息着,以至于自己低垂的双手,都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 祸苍生的瞳孔淡漠,但雷念却是在其中看到了无尽的杀戮,挣扎哀嚎的生灵,以及高耸入云的骨山,上面还在不住的滴落着血水,直叫他毛骨悚然。 最让雷念胆寒的是,他在祸苍生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根巨大的漆黑长棍,正在搅动着风云,欲要横断天地一般,凶威盖天。 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眼,就让雷念在一瞬间,紧绷着身躯,不受控制的进入了极度危险的警备状态。 这意味着,雷念本能在祸苍生的身上,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若再直白一点,武皇初期境界的雷念,此时已不是祸苍生的对手,而且十有八九会被强势击杀。 庭院中气氛诡谲,只见得雷念在粗重的呼吸间,甚至连体表都浮现出了轰鸣的雷霆,不住的咆哮着。 魏柒三人见此心神凛然,目露忌惮,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祸苍生。 他身上溢散出来的威压,竟是强到了这般地步,若是将雷念换做他们三人任何一个,恐怕还要更加的不堪。 不过好在祸苍生看向雷念的目光,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转移了开来。 顿时,雷念身上压力骤减,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只是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细密的冷汗,看似有些狼狈。 “呼...” 蓦然有微风拂过,带着宁谧平和的气息,萦绕在雷念的周围。 恰似润物无声,缓缓的抚平了雷念心头的冷意,也让他体外轰鸣着的雷霆,逐渐的平和了下来,而后消失不见。 雷念一愣,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正是江雪轻轻抬手,引风相助。 他心生感激的同时,也对江雨四女生出了敬畏,她能抬手抚平自己心中的起伏,举手投足间能影响到自己的心境,足见不凡。 一时间,雷念和北黎等人尽都相互对视了一眼,各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异和凝重。 显然,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给他们的震撼,非同小可。 仅仅只是君弈的麾下,就有这般实力和天赋,他本人如今到底有多强,恐怕谁也不敢妄言猜测。 但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曾经与他们比肩,或者实力高出不多的君弈,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 如今的四人,已没有了资格和其相提并论。 一念至此,四人对君弈愈加的敬畏起来,心境也在不知不觉的转化的恭谦起来,连挺直的身躯,甚至都微微弯了几分。 几乎在同时,四人心中再无异想,全然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君弈。 在他们看来,这样强大而又神秘的君弈,足以带领他们走向新的天地,看到更加广阔的世界,屹立到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位置。 这是机缘,也是他们的福报。 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上,何来平等的相交? 强大的实力,不仅仅造就了层次和地位的差距,也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拉的越来越大。 或许在苍云天域时,君弈还有些不太喜欢,想要扭转改变这样的观点,但现在看来,武者世界的本身造就了这样的现象,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如今,君弈也就不再苛求这些,便是任由施为。 见得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目光汇聚而来,君弈不由得轻轻一笑,在他们满含期待的目光中,鼓励的说道:“很不错。” 虽然仅仅只有三个字,但却是让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脸上一阵欢喜。 这三个字的夸奖对他们来说,已然足够,至少在他们看来,还能跟得上君弈的步伐,并不算是个累赘。 如此,就已经很满足了。 君弈将五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禁心头一暖,温润的笑了笑,也就只有在他们这些亲近的人身上,才能感觉到异世中家的感觉。 第八百七十八章:五家齐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夜幕幽静,灯火摇曳。 君弈与祸苍生等人交谈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了几个时辰。 渐渐的,魏柒四人与君弈间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欢笑过后就被吩咐下去,转而布置天亮后的准备。 天际逐渐泛白,晨曦如约而至。 广南城中的酒肆茶楼,又开始繁闹了起来,坊市中来往的武者,更是络绎不绝,摩肩接踵,好似与寻常别无两样。 城中,偏僻一隅。 有三三两两的武者,正好奇的驻足观看,议论着巷中深处的怪事。 只见得辛家府牌下,久来尘封的大门,却是在这一刻少见的公然敞开,扫尽了台阶上堆积许久的灰尘,露出了内中的天地。 “踏嗒...” 不多时,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府中竟是逐渐的传出了阵阵沉稳的踏步声,由远及近,浩浩荡荡的足有数百。 随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门前,宛如火山喷发一般,裹挟着惊人的气浪喷涌开来,生生的惊开了围观的武者。 让他们不敢再继续停留,疯了似得跑向了更远处,只敢在墙边露出几颗脑袋,小心的探视着。 只见得为首一人,赫然是辛家的家主辛依风,而后跟着的武者,尽都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被辛柏断了一臂的四人,也都在其中。 再后面,武皇初期境界的武者整齐而列,一声不吭的紧随其后。 数百人影,由强到弱,竟都是武宗初期境界之上的武者,这般强大的阵容,远远的超过了广南城中的任何势力。 这就是辛家的底蕴,哪怕是君弈,都无法相提并论。 辛家武者,连同辛依风在内,尽都神情肃然,不苟言笑,向着小巷外面,沉步踏出,仿佛是尘封已久的神兵,终于绽放出了璀璨的光华。 随着他们的步伐前进,在路过小巷岔口的时候,尽都很有秩序的分散了开来,均匀的分成四个小队,向着城西方向的五门所在而去。 这些人影之处,路边武者无不心生凛然,骇然目颤,根本都不敢与之对视,尽都慌忙让开了路,任由他们通过,前往目的地。 由辛依风亲自率领的队伍,直接扑向了城西正门,与君弈早就交代好的守卫,交接了城门的掌控权。 这一刻,城西封闭。 准入...不准出。 一时间,汇聚在城西方向的武者,全然心中震惊,纷纷从酒肆茶楼中看了出来,连在勾栏中快活的武者,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提起裤子,在阵阵幽怨声中夺门而出。 无数武者凝视的城西五门,不知道辛依风等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大狂徒,竟敢封闭君弈统辖的城池。 一时间,众人心头压抑,尽都感觉有些风雨欲来的寒意。 他们心中猜测颇多,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最多也不过是小声的议论着交换意见,甚至还有人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知道会不会被卷入其中。 倒是酒肆茶楼中的说书人,一个个面色兴奋的翘首以盼,静待着大事发生,时刻准备着记录素材,好再捞上一笔。 不止是城西五门,几乎同一时间,其余三方城门,也都被统管了下来。 城东大门处,夏家家主夏慈,正儒雅而立,面容平和的站在正中,直面着广南城内,静默不语。 城南大门处,易家家主易凌雪,一袭红衣胜火,英姿飒爽的凝眸而立,狭长的眼眸中凌厉明灭,竟不敢有人与之对视。 城北大门处,程家家主程海秋,面容含笑,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垂手而立,时不时的还向着四周点头示意,但却无人敢应。 四方城门尽都易手,被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所统管,惊爆了无数的眼球。 哪怕是常驻城中数百年之久的佣兵团,都说不出四家的来历,尤其是在感受到对方强大的实力后,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或许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以引领大家一起反抗,但却没有人敢面对死亡,唯有静默观望。 广南城中,万商会场的高塔顶端。 王离凝眸而立,面色凝重的环视着四方,感觉到四大家族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心头不禁有些压抑,甚至他还感觉有阵阵阴云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让他心惊胆寒。 不止是他,有客栈窗前,陆青垂手而立,空荡荡的袖子迎风轻起,宛如他的心境一般,动荡不休。 颜赋与唐天淮两人走上前来,想要问些什么,却又感觉无从问起,只能目光凝重的看着四周,静待事态发展。 不止是他们,连冲霄楼中也有人好奇探视,不住的记录着什么。 只是这些人的目光,都未在四方城门久留,转而都看向了城中的城主府中,不知道君弈会作何应对。 此刻,城主府门前已再无排队的武者,尽都做鸟兽散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整齐浩荡的队伍。搜书吧 宽阔的道路两旁,无数武者好奇的探出了脑袋,震惊的猜测着,这些人是不是要强行夺取城主。 无数的目光汇聚而来,尽都落在浩荡人群的前方。 只见得有略显佝偻的老者,正杵着拐杖走在最前面,沉稳的迈步迫近城主府,正是慕家的家主,慕老爷子,慕武。 他看似老迈,但走在前面的沉稳步伐,却好似一只犹有凶威的猛虎,溢散着让人胆寒的冷意,裹挟着身后数百武者的威势,冲荡向前。 几个在城主府门前做护卫的武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尽都被吓得面色苍白,更有甚者不住的打颤,双手抖得连武器都有些拿不稳了。 可就是这样,他们还依旧在坚持着,并没有逃离四散。 “踏嗒...” 这时,城主府中有沉稳的迈步声缓缓响起。 这声音不多也不大,但却好似惊雷重鼓一般,捶打在众人的心头,轰响在他们的耳畔,盖压过了数百武者的落步声,走到了府门前。 当先一人温润含笑,白衣胜雪,赫然是城主君弈。 其身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魏柒和庄永兴四人,也尽都在列,连同蓝瑾萱都摆着漂亮的鱼尾,紧随其后。 君弈看了一眼慕老爷子,对其轻轻点头,做以示意。 而后却是侧目看向了门前的护卫,伸手拍打着他的肩头,温润的说道:“没有落了城主府的面子,你做的很不错,事后重赏。” 那护卫一愣,顿时心生欢喜,面色潮红的冲着君弈重重点头。 见此,君弈笑了笑,不再理会。 只是护卫的脸色却又突然的一僵,随后垮了下来,只因他突然的想到,城主这样说,会不会是在拉拢自己卖命? 若是自己死了,是不是也就无关什么重赏了? 换句话说,这是不是就只是一个口空许诺而已? 正在武者面色阴晴不定的想着的时候,君弈已经缓步走到了慕老爷子的面前,与其相对而立,温润轻笑。 慕武浑浊的眸子凝视着君弈,迎着他清亮温润的目光,不仅嘶哑着声音,摇着头慨叹声道:“君城主好胆魄。” “难道你就不怕我们五家趁机出手吗?” 看着慕武逐渐火热起来的目光,祸苍生几人眉头一拧,下意识的便上前了一步,站在了君弈的身侧,以防不测。 只是君弈却轻轻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平和的笑着道:“慕老爷子的试探,有些太过浅薄了。” “莫说我并不惧怕你们,单单只是将王贲行恶的凶威,恐怕就足以让你们心生忌惮了吧?” “呵呵...” 慕武轻轻一笑,对君弈的刺激毫不在意,只是轻声道:“人老了,就喜欢开些玩笑,还望君城主不要放在心上。” 闻言,君弈笑着道:“怎会?笑一笑十年少,看来这几日慕老爷子的心情就很不错,年轻了不少嘛。” “君城主折煞老夫了。” 慕武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转移过话题:“若是可以,不如现在就开始吧?有些布置还需提前做好,防患于未然。” 君弈点了点头,附和着应道:“君某也是这个意思。” 言罢,没有任何的犹豫,君弈轻轻抬手,托起了城主令,而后猛地一握,便使得其上爆发出刺目的光华,映照整个城池。 “轰隆隆...” 顿时,大地颤抖,四方轰鸣。 在地面上的砖石空隙中,突兀的爆射出了大片的光华,向着城池上空汇聚而去,逐渐的凝出一把锋锐长剑,悬浮于空,横亘天地。 城中武者见此,面色微微一变,眸中尽都浮现出了忌惮,只觉得其上弥漫着的锋锐,都是针对着自己。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有人竟让君弈祭出了镇城杀器,全然不敢轻举妄动,尽都僵在了原地。 谁都不能保证这镇城的杀器,到底是做什么来用,又会不会拿自己开刀。 紧接着,君弈面色温润的环视四方,看着街道两侧探头而出的武者,微微笑道:“还请众位收回目光,若是此物失控,恐怕是会血流成河啊。” 众人闻言心头凛然,慌忙缩头而回。 街道上,关窗声不绝于耳,而后却又整齐的戛然而止。 第八百七十九章:臭小子坏的很(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日,广南城。 四门被接管封禁,杀机森然。 镇城杀器高悬于顶,寒意如渊。 所有的武者都缩回了酒楼茶肆中,站在窗前凝目以观,城主府门前街道的两侧,却是门窗紧闭,死寂的宛如鬼城一般。 见得如此一幕,慕老爷子笑了笑,轻声赞道:“君城主好手段。” “大家抬爱而已。” 君弈随后应和,脸上并未有情绪显露,两人各都心怀鬼胎,警惕着对方,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免得生出了隐患。 紧接着,君弈咧了咧,意味深长的看着慕武,笑着道:“慕老爷子的准备布置,应该也要开始了吧?” 慕武轻轻的抚了抚白色的长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而后微微的眯着眼,道:“迟则生变,开始咯。” “轰!” 话音一落,其身后踏立着的数百武者,似是得到了信号一般,齐齐而动,看似混乱,却又有条不紊的向着四方奔跑起来,穿梭在大小巷中,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短短数息时间,君弈的面前,就只剩下了慕武一人,再无任何人相伴左右,也不知是放心君弈,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君弈看着慕武的眼睛,与其四目相对,而后齐齐一笑,露出了平和亲近的笑容,好似多年的好友一般,但眼底却又深邃如渊,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嗡...” 这时,广南城中心的大小巷子里,突兀的荡起了阵阵颤鸣,好似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块不大的石头,卷起了层层涟漪。 起初,这荡起的涟漪并不大,只是细小的波纹罢了。 但随着涟漪不住的卷向四周,又从四周回溯而来,就使得原本整齐的纹路,逐渐变得交错复杂了起来。 这般玄妙深奥的线条,哪怕强如君弈,看上去都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无法窥得真容,拆解真意。 显然这阵法的高深,与实力境界全然无关。 门内门外,如同两个世界。 “砰!” 下一刻,君弈右侧方的空中有沉声响起,使得他被惊醒了过来。 其与祸苍生等人齐齐转头,举目以观。 只见得纹路交错间,浮现出了一条健壮有力的长腿,正踩踏在了空中,发出闷声,长腿上铭刻着漆黑的纹路,溢散着让人心悸的凶威。 “这是一只妖兽的腿!” 君弈目光一闪,对此还是很好辨认,但却不太能确切的认出,它到底来自何种强大的妖兽。 “呵呵...” 这时,慕武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困惑,不由得轻轻一笑,为其开口解惑:“此阵乃苍灵黑虎阵。” “内中所拘,则是一只武尊境界的苍灵黑虎的分身。” “吼!!!” 在此言传出的瞬间,慕武身后便是浮现出了一只足有百丈之巨的黑虎,威风凛凛的仰头咆哮天地。 可怕的虎啸声肆虐开来,宛如风暴一般,震荡四方。 见此,君弈的瞳孔骤然沉缩,使得他自己的心跳,都在慕武话音传出的一瞬,停滞了片刻。 不止是君弈,连同他身后的祸苍生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久久忘了闭合。 武尊境界的妖兽,苍灵黑虎的分身。 短短几个字,连同慕武背后浮现而出的巨大身影,尽都给了君弈心头极大的冲击。 君弈不是没有见过虎类妖兽,甚至他的坐骑天兵雷虎,论天赋和品阶,还要胜过苍灵黑虎不知多少。 但武尊境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却是有些沉重。 君弈怎么都没有想到,武皇后期境界的慕武,竟还拥有这样的底牌,难怪他根本不怕自己,也不惧高悬上空的镇城杀器。 甚至在苍灵黑虎阵落成,浮现出苍灵黑虎身形的时候,上空的镇城杀器,似是因为恐惧一般,都在不住的颤抖。 若非城主令牌的强令束缚,君弈毫不怀疑,它绝对会直接消失。 “啧啧啧...” 稍稍平缓了些情绪,君弈看着慕武,以及其身后张开大嘴咧着獠牙,沉目虎视的巨大身影,轻轻叹道:“慕老爷子的手段,真是让君某大开眼界。”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慕武迎着君弈的目光,深邃的凝视而去,似是要看穿他的内心,洞悉他的恐惧,只是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了。16k中文 在君弈的眼中,他能看到的只有平静,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甚至还幽深的恍若深渊,让他心惊。 见得君弈这般神情,慕武心中凛然,暗暗警惕:“果然,君弈还有底牌,竟是连武尊境的妖兽都不放在眼里。” “轰!轰!轰...” 这时,四方又有轰鸣声震荡起来。 “既然慕武的阵法中,拥有着武尊境界的苍灵黑虎,那么与其同等的其余四家,又怎会没有呢?” 一念至此,君弈心头一沉,强压着心头的骇人,向着四方环视而去。 果然,四方城门之处,都有百丈之巨的庞然大物,横亘在天地间,咆哮四方,溢散着让人心寒的凶戾气息。 城东大门处的妖兽,遍体漆黑,身影壮硕惊人,四条粗壮的腿,好似四根擎天支柱,额头前方顶着一根润玉般的尖角。 角头上弥漫着的锋锐冷意,竟不输皇阶上品武器。 同时,君弈前方的慕武,也适时开口,为他解释道:“这是武尊初期境界的妖兽,开山炎兕。” 城西大门处的妖兽,遍体长满了黑白相间的绒毛,身形要相对瘦小一些,活泼好动,似是能凭空立足,攀越四方。 跃将间,他还在好奇的窥视着周围,眸子中弥漫着嗜血的暴躁。 “这是武尊初期境界的妖兽,尘白血猴。” 城南大门处的妖兽,却是一只鸟雀,遍体赤红如火,也不振翅就可以单足立于虚空,贪婪的垂视着下方。 时不时的,她还理一理自己的羽毛,但君弈却能看到,她是在擦拭着自己的口水,似是有些忍耐不住的要生吃武者。 “这是流焱蟒雀,亦是武尊境妖兽。” 闻言,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再将目光投向了最后城北的大门所在。 那里的妖兽倒是与其余几处有些不同,他倒是不吼不叫,出来就盘卧成了一团,只顾着闷头呼呼大睡。 只听得慕武再道:“这最后一个,则是祭梦鬼貘,也是武尊境的妖兽。” 君弈听着慕武的解释,心头一次一次的下沉,五只武尊境界的妖兽,如此阵容,想必就算是贲行恶来了,也必然会有来无回。 这样可怕的五大世家,全然颠覆了君弈对归武大陆的认知。 世人都说,归武大陆上并不存在强大的世家,就算有世家存在,也只是与寻常的佣兵团差不了多少,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罢了。 但眼前的这五个庞然大物,又改如何解释? 君弈心中苦笑,但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平淡的模样,倒不是说他的心境完美,而是有着鬼陵神秘的存在,足以镇压这些妖兽。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怕什么呢? 慕武笑眯眯的替君弈介绍了一圈,口中言语不住的述说着,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似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畏惧的表情来。 但结果,还是让慕武失望了,即便五只武尊境界的妖兽齐出,都未能让君弈的脸上流露出异常。 至于君弈身后那些目瞪口呆的麾下,就直接被他忽略了,根本看不上眼。 此刻,倒是广南城中观望的无数武者,脸上神情精彩至极,原本还有些不满被封城的武者,直接驱散了这个念头。 尽都静悄悄的坐在桌前,慌忙的吞喝着酒水,用以平静心中的震撼。 “厉害,真是厉害啊。” 城主府门前,君弈叹息着收回了目光,口中震惊道:“慕老爷子的手段,着实令君某大开眼界啊。” “五只武尊境界的妖兽,远不是君某所能匹敌的存在啊,君某自愧不如。” 一言而出,其身后的祸苍生等人,尽都猛地回过了神来,齐齐转头凝视,连呼吸都停滞了起来,背后更是冷汗直流。 这一刻,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满身紧张。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君弈居然自爆弱点,告知了自己不敌,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但听得此言的慕武,却是目光一闪,心中不禁冷哼一声,暗自冷笑道:“无法匹敌?自愧不如?” 若非情况不对,他都想用灵力显化一面镜子,让君弈照一照自己,他的脸上满是笃定的轻松写意,哪里有什么畏惧? 你当我傻? 我信你个鬼,你个臭小子坏的很,净诓骗我老头子。 只是心中如此想着,慕武的脸上,却还是依旧从容,满含笑意的摇着头道:“君城主谦虚了,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踏嗒...” 正说着,城主府的四方又有踏步声传来。 只见得辛依风四人,已然牵引着阵法妖兽,尽都缓缓的靠近了过来,准备等待夜幕完全降临,进行木盒中兽皮的最后聚合。 第八百八十章:攻心慑服(五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满城死寂。 五只武尊境界的妖兽,宛如五尊盖压天地的山岳,使得整个广南城中的武者,都喘不过气来。 哪怕是商盟的王离,以及冲霄楼中的强者,都神情凝重的屏息而立。 他们不知道君弈想要做什么,这突然出现的五家又要做什么,但他们却知道,一旦贸然插手,必死无疑。 他们如今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静悄悄的看着,甚至...连看都不能看。 因为君弈的目光,已经遥遥的看了过来,神情依旧温润平和,但看在他们的眼中,却弥漫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或者直白的说,就是赤裸裸的杀意。 城主府门前,哪怕是刚刚突破的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心头沉重,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根本无力抵抗。 武尊境,横跨了两个大境界,其中的强大,全然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存在。 魏柒和庄永兴四人更是不堪,尽都在强威下瑟瑟发抖,连咽一口唾沫都显得极其僵硬和艰难,好似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 倒是一旁的蓝瑾萱,面色如常,淡蓝色的眸子清澈如水,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和恐惧,与几人截然相反。 就算是君弈,都无法做到如她一般的坦然。 “君城主。” “慕老爷子。” 辛依风四人靠到近前,看着满脸含笑的慕武,以及看似相谈正欢的君弈,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思绪万千。 在他们的商议中,只要有机会就解决掉君弈,强吞了他手中的铁卷,远走高飞。 若是祖上流传下来的秘密为真,那么解开了铁卷中蕴藏的秘密,他们就根本无惧归一山庄,甚至还可以雄踞一方,与其均分大陆也未尝不可。 但现在,从慕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出手的意思。 很显然,慕武从君弈的身上,看出了至少足以匹敌他们五家的实力,才迫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准备按部就班的进行。 这个念头一经升起,便是叫他们惊疑不定。 哪怕他们对慕老爷子极其的相信,也在这一刻生出了怀疑,他们根本无法相信,也看不出来,君弈到底有什么底牌,能不惧五只武尊境界的妖兽。 “大家都来了,就先进府中吧。” 君弈环视了一圈四人,而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慕武的身上,笑着邀请道:“如今相距圆月高悬,还差些时间。” “当然,这广南城的防护,还要做最后的加固。” 说着,君弈也不待几人反对,便率先转身,坦然的露出了自己后背,率先向着城主府中而去。 这看似无礼的姿态,却是对辛依风等人最大的震慑,暗指自己根本无惧他们,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易凌雪见此,不禁银牙紧咬,忍不住的就要出手,但看着君弈的背影,还是忌惮的强忍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如今并非她一人如此冲动,辛依风三人心中也是思绪渐凝,毕竟只有君弈一人笃定从容,他的麾下可已经湿透了衣衫。 除了君弈一行人之外,五家家主尽都一动不动,目光闪烁的看着他的背影,就连慕武都再次起了杀心。 一时间,城主府门前气氛渐凝,萧杀的冷肃寒意不住的堆积,似是连虚空都受到了冲击和影响,逐渐的扭曲了起来。 “嗡...” 这时,广南城上空高悬的镇城杀器猛地一颤,而后竟是在众人的凝视下,宛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了开来。 化为道道流光,轻垂下方。 见此,五家家主目光一闪,凝目随着空中的流光一起,落在了君弈的掌心,正悬浮着的令牌上。 看到镇城杀器之威全然散去,五家家主心头一震,杀机就要安耐不住。 不仅如此,五人身后盘踞着的五只妖兽,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轻手轻脚的或抬起了利爪,或挺起了尖角,或赤羽生火,杀机渐浓。 “轰!” 可就在这时,缓步走向城主府中的君弈背后,竟是突兀的翻涌起了浓郁的黑潮,散发着暗然的幽芒。 瞬时间,就让五人心头的杀机齐齐一顿,背后蠢蠢欲动五只妖兽,也僵硬在了原地,好似雕塑一般。 五人五兽,十双眼眸,尽都在这一刻死死的盯着他背后的黑潮,目光不住的惊颤着,连鲜血都有些要被冻结了起来。 汹涌着的黑潮深处,好似有可怕的存在,正在苏醒睁眼,缓缓的靠近边缘,甚至要从中爬出一般,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强如五只武尊初期境界的妖兽,身躯连颤抖都不敢发出。 这种冷意,不仅仅来自于威压,更是来自于骨子里,来自于内心深处,仿佛天生就被克制一般,不敢生出忤逆的心思来。勾股书库 “嗡...” 这时,在十双眼睛惊恐的注视下,黑潮猛地一颤,而后狂躁的抖动了起来,迷蒙中隐隐浮现出了一只布满了赤红色鳞甲的巨爪,一闪而过。 见此一瞬,十双眼睛同时恐惧的凝缩起来,好似认出了巨爪的来历一般,眸中神情更显敬畏。 五人中的易凌雪,更是有些按耐不住的惊叫出来:“啊,这是!!!” “呜,呜呜...” 只是她的话音尚未传出,就便身侧的慕武,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嘴,让她只能低声的呜咽,而无法传出声音。 听得此声,君弈心头一动,暗道:他们五人真的认出了鬼陵神秘,他果然来自灵界,而且地位还不低。 在君弈心中沉思鬼陵神秘身份的时候,其背后的翻涌的黑潮,却并没有停下来,甚至鬼陵神秘的遍布赤红鳞甲的巨爪,都逐渐的清晰起来。 在五人激动抖颤的眸子里,印刻出鬼陵神秘巨爪的时候,却见他向着上空,轻轻屈指一扣,点了下去。 “嗡...” 顿时,整个天地都好似化作了湖水,荡起了涟漪,不住的紊乱起伏了起来。 君弈下意识的垂目环视,只见得自己的身躯周围,都出现了大片交错复杂的线条,萦绕着玄妙的气息,不住的升腾上空。 不止是君弈,连同祸苍生等人,乃至整个广南城中的所有武者,都能看到自己的脚下升起了纹路。 武者惊惧的退离开来,不敢触碰,生怕横死当场。 但也有武者壮着胆子,非但不退,反而还上前一步,咬着牙伸出手来,向着纹路触碰而去,他们甚至都做好了断手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些纹路就好似是虚幻的泡影一般,还能从他们的肢体中穿行而过,却无法造成任何的伤害。 一时间,众人的胆子都大了起来,想要探究内中玄妙,但就算倾尽神识,都无法观想出内中的奥妙。 他们无法留住,也只能轻叹着任由其飘荡远离。 不仅是他们,连辛依风等五家家主,都颤抖的伸出了手来,并非是恐惧,而是太过于激动。 只见得他们满脸虔诚的伸出双手,做出捧扶的姿态,好似忠实的信徒,在抒发着源于内心的敬畏,将其供养。 同时,他们五人的眸中,还不住的闪烁明灭起来,浮现出道道奇异的纹路,好似要将掌中的纹路印刻在心中,深入探究。 但这纹路看似只是一根线条,内中却蕴藏着可怕的道蕴,根本不是他们现在这个境界所能触碰的存在。 他们仅仅只是想要铭记纹路,而且也不过刻画了数息时间而已。 五双眼睛中,就齐齐的流下了血泪,使得他们眼中浮现而出的阵法纹路,都变得有些灰暗了起来,好似凡人失明,甚是可怕。 慕武五人感觉到眼睛的刺痛,不禁心头凛然,连忙闭上了眼睛,散去了瞳孔中的阵法,不敢再去刻印,任由纹路消失。 不过只是短短数息时间,笼罩着整个城池的阵纹便汇聚而成,转而又消失无形,好似刚才所见都是错觉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寻常武者怅然若失,面面相觑。 但辛依风五人却深深的知道这阵法的厉害,根本不是他们身后五只武尊境界的妖兽可比。 五人心头激动,目光闪烁,死死顶着汹涌不休的黑潮,似是有种冲动,想要冲将进去,跪拜内中的前辈。 但又自知地位卑微,不敢鲁莽,而且他们还对君弈起了杀心,无形中算是冒犯了前辈,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惶恐不休。 正在犹豫间,君弈背后的黑潮逐渐平缓,继而淡薄了起来,最后在五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下,直接消散一空,不见了踪迹。 一时间,五人眼中顿感失落,心头更感觉有些发赌,好似错过了影响一生的机缘,不禁喉咙一阵干涩,甚至连声音都无法传出。 “咦?你们怎么没跟上来?” 这时,君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失魂落魄的五人,心中笑开了花,知道这次唬人是唬住了,但脸上的神情依旧疑惑,看起来很是不解。 闻言,五人心头一震,眼睛豁然亮起。 是了,是了... 他们不如那位前辈的法眼,但可以讨好君弈啊,若是哄得他开心了,让他在前辈面前美言几句,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来了,来了...” 一念至此,五人不再犹豫,连忙迈步走了上去,似是因为太过于迫不及待,使得他们没走几步,就齐齐的跑了起来。 同时还一改常态,冲着君弈腆着脸一阵憨笑,欲要改变他心中的印象。 见此,君弈心中一阵好笑,摇着头便迎着即将垂暮的天际,缓步而去,与逐渐漆黑的夜色合成了一道阴影,继而消失不见。 同时,其身后有圆润的玉盘,徐徐升起。 第八百八十一章:聚合帛书(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夜幕降临,繁星明灭。 整个广南城都在五尊妖兽的威慑下,变得一片死寂。 除了些许萧条的小巷中,还挂着几个破烂不堪、摇曳不休的灯笼外,坊市酒馆尽都漆黑混沌,鸦雀无声。 整个城池,都好似在这一时间变为了鬼城,触之者无不心惊胆寒。 此刻,平日里历来来往广南城中的武者,都被阻拦在了外面。 不过从外面看去,广南城里依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但他们却怎么都找不到门,好似鬼打墙一般,只能徘徊在外。 有武者看着城池毛骨悚然,直觉得内中有可怕的存在,正匍匐身躯凝视着自己,忙不迭的带人远遁离去,不敢久留,生怕沾染到什么东西,而死于非命。 但也有武者心中生疑,盘算了许久后,不死心的壮着胆子,直接就迎着升起的皎月,坐在了城下,想要一窥城池异变的真相。 城池内外,堪称两个天地。 但满目漆黑的城池中心的城主府,却依旧灯火通明,宛如海市蜃楼一般,飘渺梦幻。 借着溢散开来的光芒映照下,四方趴在门窗缝隙间窥探的武者,都能目光颤抖的窥得五尊妖兽的侧脸,沉重的威压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息。 其中还有细心者好奇的发现,五尊妖兽并非全然在镇守着城池,而是都隐晦的侧着脑袋探向城主府,好似在窥听着什么。 就连盘卧着身子的祭梦鬼貘,眼珠子都时在眼皮下乱转,竟是装睡。 一如灯火通明的城主府,内中也不似外面般寂静,时而娇笑声起,时而谄媚奉承,让人大跌眼镜。 “城主府可真是古朴大气,威严逼人呐。” “开玩笑,君小哥居住的地方,能一般的了吗?你以为都如你的狗窝一般?” “是极是极,今日得见君兄弟的居所,便可一窥悠然雅兴,足以得见心境之坚,让我辈难望项背啊。” 只见得五家家主,哪里还有刚才丝毫的强者风范,霸道姿态? 全都跟在君弈的屁股后面,不住的恭维着。 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即便是君弈听惯了吹捧,都不禁嘴角抽搐,心中苦笑不已,显然是鬼陵神秘的显露,被他们奉若神明。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抱上大腿,也就不论这些奉承的话是否有适合,反正拿来就用,准没错。 并非是他们没有骨气,而是面对巨大的境界差距,层次天堑,根本无从抗衡。 祸苍生等人听的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没想到人还能这么不要脸。 尤其是魏柒和庄永兴几人,对君弈更是发自内心的叹服,没想到他只是随意的露了几手,就解决了危机。 刚才五人身上的杀机,让他们如坠冰窟,寒意彻骨,全然没有抵抗的念头。 现在五人的恭维虽然不是针对他们,但作为君弈的麾下,自然也如有荣焉。 顿时,几人不自觉的都挺胸抬头,直起了后背,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夸他们呢。 众人一路惊叹,一路随行,很快便到了深处 庭院。 此事,皎月高悬,轻拢烟纱,朦朦胧胧的垂落在众人的身上,遮掩在眸前,但依旧挡不住各自眼中炽热的光华。 “诸位,时机已到。” 君弈回身,目光肃然的看着慕武五人。 应声,五人脸上的恭维笑意,也尽都消散而去,变得冷肃,但眸中依旧残存着些许激动的抖颤,显然这一刻他们期待已久。 “嗤嗤嗤...” 同时,祸苍生等人也是井然有序的分散了开来,踏立在八个方向,警惕的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仅如此,各处不起眼的角落中,还有着冥蛩蚁在摆弄着触须。 “嗡...” 这时,君弈背后黑潮渐浓,但鬼陵神秘却并未出现,而是将兽皮送了出来,飘摇在六人的面前。 根本不用君弈有任何的动作,兽皮上便是光华大作,迎着月华浮现出道道奇异的纹路,不断的升腾起来。 兽皮变得越来越大,其模样也逐渐的变化起来,露出了原本的真容。 很快,一张陈旧的帛书,便出现在了君弈的面前,内中好似蕴藏着山河画卷,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在月华的映照下,帛书画卷中的景象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开始变得立体真实。 但众人依旧能看的出来,帛书中的景象并不完整,不少山河景象都是残缺不全,边缘处尽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混沌模样。 不用多说,慕武五家所持木盒中的帛书,或许就可以将其补全。 未等君弈的目光看向五人,他们便早有准备,而且有鬼陵神秘的身份在前,根本没有任何的顾忌和猜疑,直接就抛出了木盒。 “砰砰砰...” 紧接着,木盒纷纷炸开。 院落中的炸裂声不绝于耳,一如君弈所持木盒中的帛书一样,五张色泽大小不同的帛书尽都迎着月华,浮现出了道道复杂的纹路,不住的铺张开来。 随着众人的目光凝视,六张帛书起伏间似是相互吸引,纷纷迎着各自的缺口而去,而后完整的补全了起来。 “嗡...” 霎时间,虚空轻颤,月华震荡不休。 只见得帛书上光华大作,好似银河倒悬,垂下道道流光,使得整个院落都被映照的银白了起来。 君弈等人下意识的举目望去,便见得院落上空,浮现出无数山岳长河。 只是这景象偏似世外桃源一般,与君弈山河大印所现并不相同,山岳上生长着的古树枝干苍劲有力,宛如虬龙一般,盘踞蜿蜒。 盛开着的花朵随风摇曳,似是还牵引着古树垂枝,双双起舞。 可就在这时,内中层叠着的山峦起了薄雾,宛如罩上了花月轻纱一般,朦朦胧胧的遮掩了万千景象。 几人正心生好奇,却见得薄雾起伏而动。 下一刻,众人的眼中便见到了一飘渺似幻的曼妙身姿,仿佛穿戴者月华轻纱,舞动着薄雾匹练,开始盈盈起舞。 这曼妙人影,竟是以群山为台,长河薄雾为袖,好似波澜壮阔,豪气万丈,却又柔美 细腻合于其中,跳出绝世舞景。 一时间,众人眼眸迷离,哪怕是江雨四女,都深深的自愧不如。 仅仅远观,便让人魂牵梦绕,沉沦其中。 只是短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薄雾中起舞的朦胧身影,便悄然的消掩了去,使得群山长河又恢复了平静。 这目中所见,都好似幻境一般,再无异状。 众人的从舞景中回过神来,尽都赞叹不止,直觉此乃天上才有的仙姿,哪怕是易凌雪都自愧不如,不敢与之相提并论。 一旁的君弈,也是微微轻叹,回味无穷:“若是有妙曲相伴,就更好了。” 这时,程海秋略作迟疑的打破了气氛,惊疑不定的道:“这山河不似地图,倒似是一方天地?” 此言一出,几人这才从陶醉中回过神来,纷纷凝神以观。 慕武浑浊着目光观察了好一会儿,还是皱着眉头道:“此物似真非真,似幻非幻,不能妄下定论。” 辛依风几人闻言,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倒是易凌雪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巧笑着看向了君弈,声音绵软娇媚的道:“君小哥,你觉得这是真是假呢?” 听得此言,正处于沉思状态中的程海秋几人,顿时眼睛一亮,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连慕武都面露笑容,眼含期待。 君弈心中无奈,也自知他们问的不是自己,而是鬼陵神秘,毕竟在这里,还有谁能比得上鬼陵神秘来得更加权威? 他虽然感觉苦闷,但还是问了一声,不为慕武五人,就是自己也要一探究竟不是? “这东西...” 只是鬼陵神秘看到空中的景象,也有些迟疑了起来,言语中有些不太确定:“看样子有些像,但气息...” 君弈没有开口插嘴,也无处插嘴,对于一窍不通的他来说,也就只能等鬼陵神秘得出结论了。 “让我来试一试。” 不多时,鬼陵神秘似是心中有了决定。 说着,便从君弈背后的黑潮中探出了一根爪指,宛如扣碰天地一般,向着上空的山河轻轻一点。 霎时间,指尖荡开惊人的涟漪,卷起磅礴的凶威,裹挟着火焰浪潮喷涌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欲要洞穿上空山河。 慕武五人眼睛一亮,尽都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上空山河。 只见得火焰流光转瞬便落在了山河上,却荡起了阵阵波澜,似是幻境一般,支离破碎的崩裂了开来,任由其穿行而过。 但就在火焰流光即将将其肆虐的破坏殆尽的时候,内中山河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突兀的起伏了起来。 山峦上生长着的苍劲古树,鲜艳繁花,尽都齐齐摇曳。 而后,自它们的体内溢散开了点点青翠的荧光,有序的汇聚而来,宛如一道青色的巨龙一般,缠绕着火焰流光盘踞而上,随后向着中间猛地聚拢,让其湮灭一空。 众人目光一凝,只见得月华垂落,山河依旧,但却有一道不过一人大小的缝隙,出现在了刚刚火焰消失的地方。 一时间,芳香四溢,悠然安逸。 第八百八十二章:鬼陵神秘的狠辣(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竖立在上空的门户中,不断的传出悠然的芬芳。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整个院落都好似被浸泡在了万花丛中一般,四向溢散着沁人心脾的芳香,连君弈等人都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仅仅只是嗅到香味,几人都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仙境,不能自已。 这时,鬼陵神秘很是疑惑的开口,惊醒了沉醉其中的君弈:“这气息的确是它没错,但却为何会变得如此羸弱?” “不如入内一探?”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上空的虎门,目光一定。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鬼陵神秘也是这个想法,但却碍于他无法离开君弈的体内,只能让其前往,自己则随机应变,以作照应。 “几位。” 得到了鬼陵神秘的回应,君弈也不再犹豫,凝目看向了慕武五人,将他们从恍惚的状态中唤醒。 待得他们的眼神都恢复了清明后,君弈才说道:“此物似真非真,似幻非幻,只是这般看着,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君某欲入内一探,几位意下如何?” “公子,让我去吧!” 只是还不等慕武几人回应,祸苍生便从远处一跃而至,脸上神情肃然的站在了君弈的身侧,目光灼灼。 内中情况不明,祸苍生又不知鬼陵神秘的存在,也就不放心君弈前去冒险,便决定替他前往探路。 一直以来,都是君弈在照顾他,祸苍生也觉得自己应该为公子做些什么,不能老被遮挡在羽翼下面,做一个不食风雨的瓷娃娃。 “你就守在外面。” 君弈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祸苍生的提议,见他还想再说什么,便抬起了手,轻轻的拍在他的肩头,言语轻缓而又有力道:“防护外面的担子,可丝毫不比里面轻松。” 听得此言,祸苍生才不再坚持,咬了咬牙后重重点头,接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五家的家主,似是要将他们的样子印在心上一般,继而转身离去。 “既然君小哥欲要前往,奴家又岂能不相随左右?” “不错,就算内中遇到了危险,我等也可以帮忙挡上一挡,以保君城主的安全。” “况且内中与我五家关系不浅,有着必须入内的理由,还请君城主不要怪责,允许我们一同进入,探究玄妙。” 几人纷纷开口表态,多是些恭维谄媚的意思,倒是慕武口中沉然的言语,透露着些许不为人知的隐秘。 短短几句话,甚至让其余四人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神情变得极尽冷肃,气氛都有些压抑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刚刚见到帛书聚合时的欢喜。 君弈略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们五家到底背负了什么。 但从言语间可以感觉到,似是由于鬼陵神秘的关系,让他们对自己很是放心,而且还有些敬服,并未隐藏任何敌意。 这倒是让君弈放心了许多,算是意外之喜吧。 “既然如此,那么就立刻动身吧。” 君弈温润一笑,招呼了一句后,也不等几人回应,便直面看向了上空的门户,而后身形一动,直接爆射而入。 只见得门户上荡起一阵涟漪,君弈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消失在了其中。 “我们也走!” 慕武几人目光一闪,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不再停留,纷纷跃将而出,在一阵涟漪波荡后,齐齐没入了门户之中。 祸苍生等人见此,神情肃然,尽都站在自己的位置,警惕着四周的异常。 当然其中最为关注的,还是上空的山河异象,心中都时刻准备着接应君弈回归,以及应付众多可能出现的意外。 上空,月华静谧。 山河门户内,君弈正缓步而行,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在他落脚踩踏间,脚下尽是一阵水波荡漾,好似自己走在一处水团中一般。 他能看到身侧不远处,水团外显现而出的山河树木,甚至都能感觉到山上传出的泥土清香,可就是摸不到。 仿佛咫尺天涯一般,打破了空间的限界,使得万物都介于真实和幻境之间,让人无从深究。 通过君弈的目光观察了四周好一会儿,鬼陵神秘才开口说道:“这里的空间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但却并不稳定。” 君弈心头一震,若有所思道:“莫非是无上强者出手,打碎了空间?” “呵,天真!” 君弈话音刚落,便听得鬼陵神秘轻哼一声,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毫不客气的冷讽道:“无知者无畏,说话尽是张口就来。”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打碎外面的空间容易,但如果是要打碎这里的空间,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很特殊?” 闻言,君弈眼珠一转,没有在意鬼陵神秘的语气,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里的空间上。 既然连鬼陵神秘都觉得此处非凡,若是自己掌控了,岂非又是一个底牌? “我劝你少打这里的主意。” 似是看出了君弈的小心思,鬼陵神秘干脆直言道:“以你现在的境界,根本还没有触碰它的资格,但凡泄露出一点消息,便是粉身碎骨。” “此次进入,若是我一旦确认它的真假,你身后的这些人,乃至整个广南城中被困的武者,或许...”牛牛中文网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也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言外之意,以及内中充斥着的杀机,却是直叫君弈遍体生寒。 不用猜疑,他竟是生出了屠灭整座城池的念头。 广南城在归武大陆不算太大,但内中也足有数亿武者,足足占了苍云天域十分之一的人口,即便是信奉杀戮的君弈,都感觉有些胆寒。 但同时,他心中也愈加的好奇了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内中又蕴藏着什么,竟是会让鬼陵神秘生出如此铁血的念头。 “踏嗒...”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兀传来,打断了君弈的思绪,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略显亲昵的呼喊。 “君小哥等一等我们...” 只听得易凌雪娇呼阵阵,快步而来,慕武四人也尽都相随,憨笑着站在她的身侧。 哪怕此刻只剩下了他们六个人,慕武五人对君弈的态度也依旧平和,眸子里并无危险显露,身上的气息都起伏如常,全无丝毫杀机。 这一刻,即便君弈再多警惕,都不得不说自己完全的放心了下来。 但同时,君弈看着眼前轻笑着的五人,心中一阵复杂,自然知道他们都是因为鬼陵神秘的缘故,才对自己如此。 可若是让他们五个知道,刚刚被他们奉若神明的鬼陵神秘,还在冷漠的盘算着要将他们屠灭,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君城主,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慕武看着君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五人,而且目光变幻不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而且非但没有藏在心里,还因为打定主意要对君弈示好、要抱前辈的大腿,也就直接坦然的问了出来,以示诚意。 毕竟这目光放在陌生人的身上,他们就已经警惕了起来,甚至心生杀机。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罢了。” 君弈回过神来,温润的笑了笑,转而看向了周围,移开话题道:“这里似乎是一处混乱空间,或许我们要穿过此处,才能到达看到的山河画卷中。” “君小哥说的有理。” 听得君弈此言,易凌雪想都没想,就附和恭维了起来。 在她看来,只要跟着君弈,跟着那位前辈,就会一切顺利,根本不需要自己多想,或许由于自己的自作聪明,还会倒添麻烦也犹未可知。 “呵呵...” 这时,慕武轻轻的笑了笑,拄着拐杖坦然的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几人的前面:“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开路吧。” 见此,君弈心头一怔,倒是没想到慕老爷子会如此舍身,就算是辛依风四人,都愣在了当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愣着做什么?走啊!” 慕老爷子的神情倒是平静,回身还笑呵呵的看了看几人,稍作提醒就率先迈步,踩着涟漪向着深处而去。 几人如梦初醒,也没有再劝,就随着他的身影缓缓而行。 不仅如此,辛依风四人似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甚至还自觉的走在了四个角,将君弈围在了中间,大有护卫他周全的意思。 看着五人如此,君弈心中不禁感觉有些莫名,不知为何还有些沉甸甸的,好似压了一块巨石,让他的喘息都有些艰难。 渐渐的,随着六人的前进,在他们眼中看到的景象,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而且一路上倒也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呼...” 这时,有阵阵微风拂过,直叫人深感凉爽,同时还卷起了几人的长发,轻轻飘散。 一瞬间,君弈便停下了脚步,不再深入。 这突然的动作,让易凌雪等人吓了一跳,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便连忙招呼慕武不要再走,稍作整顿和修养。 “君小哥,有什么不对吗?” 易凌雪柳眉微蹙,警惕的看着四周,脚下却不动声色的向着君弈所在,稍稍靠了靠,欲要防止发生意外。 但一想到有那位前辈在君弈的身上,便又放心了下来,不再靠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免得被他误会。 “这里的气息很奇怪。” 君弈没有在意易凌雪的小动作,只是眸子逐渐泛起净白,皱着眉头环视四周,细细的打量着所有的角落。 在这里,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命相,莫名的躁动了一瞬,融合了天罚圣相的存在,对细微的异样上,会表现的十分突出,让他不得不正视起来。 陌生的地方,奇异的环境,稍有不慎便是绝境,毕竟是连鬼陵神秘都要严肃对待的东西,也由不得他不认真。 慕武五人也有样学样的看向四周,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不由得心中不解,但还是没有打扰君弈。 在他们看来,君弈的一言一行,绝对代表了鬼陵神秘的意志,是必须要遵从的。 “咦?” 忽然,君弈净白的眸子微微一顿,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夏慈身侧靠后的一颗树上,眼睛一眨不眨,似是要将其看穿一般。 几人顺着君弈的目光看去,齐刷刷的样子直叫夏慈头皮发麻,连忙僵硬着身躯,向着侧面让了让,不再挡着视线。 只是几人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出什么不对,辛依风还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抓向了自己身侧的大树,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宛如幻境一般,辛依风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却在这时,君弈迈步而出,站在了夏慈身侧的大树前,大手猛地按下,却是稳稳的落在了上面,使得整个空间,都微微一震。 第八百八十三章:突然就不香了(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君弈一掌按下,整个空间都好似变得脆弱了起来,在不住的颤抖。 见此,慕武五人脸色惊变。 但更让他们胆寒心颤的,却是眼中的诡异所见,无双眼睛尽都惊悚的看着荡漾起来的涟漪,从自己的体内悠然的穿行而过。 这一刻,若非他们还能感觉到自己肉体上传来的温度,以及血液如瀑布轰鸣的声音,都会以为自己化为了虚幻的泡影,悄然身死了。 “君小哥,你做了什么?” 易凌雪面色惨白,连忙问向君弈,只感觉是他惹出了意外,却不敢对他发火,同时还意图让他拉自己一把。 慕武四人没有开口,但看向君弈的希冀目光,却说明了所有,显然都与易凌雪的意思相同。 可是听着易凌雪的呼唤,君弈却恍若未觉,依旧皱眉站在大树面前,凝神而视,好似要看出花来。 慕武五人以为君弈一掌,打出了惊人的威能,引动了此间的动荡和异变。 只有君弈才知道,自己按下的一掌中,并未含有丝毫力量,轻飘飘的甚至与一根羽毛垂落无异。 但就是这样的一掌,却因为这一棵树引发了空间的动荡,而同样伸手的辛依风,却是抓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摸到。 见得君弈毫无反应,慕武几人心头一慌,有些等不住了,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又再次呼唤了几声:“君城主?君城主?” “慕老爷子。” 这时,君弈轻轻开口,让几人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但他的随后一语,却又让几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可知我们走了多久?一刻钟?一个时辰?还是...一年?” 慕武咽了口唾沫,脸皮抽搐的有些不自然道:“君城主何处此言?我们刚刚进来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君弈的手依旧按在大树上,只是稍稍侧了侧脑袋,目光似是看向了五人,继续说道:“这里的空间混乱,但谁又能肯定时间是正常的呢?” “轰!” 此言一出,慕武耳畔一阵轰鸣,瞳孔更是抖颤不休,而后声音嘶哑道:“若我们停留在里面的时间超过一夜,那么可能就要等到下一个圆月,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出去了。” “这...” 闻言,辛依风几人脸色大变,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若他们真的待得时间超过一夜,恐怕广南城的变故就会引来众强汇聚,到时候就算他们出去,也极有可能要面临灭族的危机。 又或者目之所及,无人生还。 但慕武终归不是凡人,很快就平稳下了情绪,连程海秋也回过了神来,看着君弈的沉声问道:“君城主既然开口,想来便是有了对策,还请不吝赐教。” 几人眼睛一亮,纷纷期待的看向了君弈,但让他们绝望的是,君弈只是背对着他们,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家也不必太过悲观。” 这时,君弈又轻轻的笑了笑,安慰几人道:“或许只是过了一瞬而已,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什么希望?” 五人举目,满含希望的看向了君弈,或者说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了鬼陵神秘的身上,期待他能指引自己。 “那便是如此...” 君弈微微开口,话音传出的同时,按在大树上的手重重的用上了力气,甚至还有雷霆从掌心轰鸣而出。 只是大树并未应声而断,不过是稍稍的裂开了一个口子而已。 几人探头看来,却见到大树的缝隙中,有火光在不住的沸腾,正汹涌的燃 烧着,似是要由内而外焚毁大树。 但就是这样燃烧了好一会儿,大树都没有丝毫的损坏,内中的火光还依旧如是,好似亘古如此,又好似幻境一般。 “树心雷?” 慕武见此目光一怔,讶然的惊呼了起来。 程海秋几人也是心中一震,目光灼灼,唯有君弈一人面色茫然,不知道他们五个在瞎激动些什么。 易凌雪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只是看着君弈皱眉,就开口解释了起来:“树心雷乃是天地间的奇火,蕴含雷霆天威。” “若是能将其炼化,融合己身,不止肉体的强度会大大增加,连命相都有可能蕴含火雷强威。” “这种树心雷,哪怕是寻常的圣阶下品之物,都无法相提并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 易凌雪说着,言语间尽是垂涎,眼中还弥漫着羡慕。 但并未有非分之想,过分之举,显然在她看来,这东西是属于君弈的,也算是给那位前辈示好。 区区一个树心雷,还无法与那位前辈相比。 慕武四人也是如此想着,便强压下了眼中璀璨的光华,笑呵呵的对君弈说道:“既然这树心雷是君城主发现的,自然应归君城主所有。” 其话虽如此说,心中也是在强行的压制欲望。 但君弈还是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难以消散的不舍,显然放弃这树心雷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 君弈见状,温润的笑了笑,而后猛地抬手,汇聚磅礴灵力,包裹着树心雷离开了大树的树心,浮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只见得其周身有赤红的火焰燃烧不休,好似一块被烧红了煤炭,通体红白。 但这也不过是外面的表象而已,几人目光闪烁间,透过赤红的光华深入看去,内中有着无数细小的雷霆,正在不住的碰撞。 隐隐间,还散发着毁灭般的戾气。 看着树心雷悬浮眼前,慕武五人目光一亮,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出手,静待君弈将其收起。 只是君弈轻轻一笑,而后抬手操控着树心雷,使得它落在了慕武五人的面前,在他们呆滞不解的目光下说道:“这东西对我没用,你们拿走吧。” “这...” 闻言,慕武五人神情一僵,颤抖的眸中,充斥着的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五人谁也没有想到,君弈会大方的送出唾手可得的机缘,简直匪夷所思。 “君城主,你...你这是?” 程海秋颤声确定,话是冲着君弈去说,但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树心雷,就仿佛一个好色之人,贪婪的欣赏着出浴的美人一般,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这般雷霆对我无异,你们收了吧。” 见此,君弈心中无奈,又开口解释了一遍,似是担心他们还听不清楚,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轰!” 说着,君弈还抬起了手,使得雷霆汇聚掌心,轰鸣间还闪烁着净白通明的光华,直将树心雷的光芒都遮掩了下去。 大有一副萤火与皓月争辉的意思,却卑微到了极致。 五人见此目光大骇,慕武瞳孔骤缩,嘴巴大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耳畔却传来了轻哼声,让他面色惨然一变,不敢多言。 一直到君弈掌心的雷霆消散而去,他们都没有回过神来。 此事再看树心雷,顿时觉得不香了,甚至索然无味。 不仅再无方才对心神的冲击,五人的目光也是平静了许多,好似这树心雷也不过是寻常之物而已,算 不得什么。 君弈看得一愣,没想到自己体内的雷霆,对他们的冲击如此之大。 一时间,他不由得又对天罚圣相生出了好奇,准备得空后,再继续体悟雷霆,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自己以往没有注意到,而被忽略掉的东西。 君弈心中细想着,却没有注意到慕武看向他的目光,再次发生了变化,已经无法再保持平静,内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敬畏,如视神明。 “唳...” 这时,一阵凶暴的啼鸣突兀响起,打断了君弈的沉思。 只见得易凌雪周身萦绕流焱,宛如火中仙子,脚下铭刻阵法纹路,沟通显化出了流焱蟒雀的虚影,拍打着双翅振荡而起。 “嘶...” 下一刻,流焱蟒雀身后拖着的长尾轻轻一颤,竟是诡异的蠕动了起来,变幻成了一只遍体铭刻赤红纹路的巨蟒,森然的吐着蛇信。 也不需要易凌雪出手,流焱蟒雀长尾处凝显而出的巨蟒,便似是嗅到了猎物的味道,直冲向了不远处的树心雷。 只见它淡漠的张开了大嘴,露出森寒的獠牙,一口便将其咬住,也不顾树心雷会对自身造成伤害,就狠狠的吞了下去,任由它在体内轰鸣不休。 “呼...” 紧接着流焱轻颤,赤红大蟒的身形也是微微一抖,便再次化作流焱蟒雀的尾羽,垂落而下。 与其一起化作流焱纹路,没入了易凌雪脚下的阵纹中,消失不见。 如今几人身在帛书中,时间也很是紧迫,显然不是莲花树心雷的时候,也就由易凌雪将其收起,待得出去后再做炼化。 见得五人已经处置好了树心雷,君弈也不再观望,又是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空心大树,伸手按了下去。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君弈的身上,见此心中又生好奇,想要知道他是否还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可否再捡个漏。 君弈眸中净白弥漫,空明的好似无物可挡,能洞穿万物,但看着眼前的大树,他却仿佛遇到了厚重的墙壁,无法推开。 天罚圣相的雷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躺下来!” 这时,保持了许久沉默的鬼陵神秘,突兀的开口说道:“只有你躺下来,才能看到真正的景象。” 也未等君弈动作,又听其继续道:“这不是树,而是一座桥,树心雷只是用来填满来人心中的贪婪而已。” “若是得了树心雷直接离去,便就真的会沉沦在了这破碎的空间中,堕入无尽的岁月里无法出来了。” 闻言,君弈心头凛然,对鬼陵神秘他素来信任,也不作犹豫,就直挺挺的躺了下去,任由自己的身躯砸在地上。 慕武几人见此面色微变,还以为君弈出了什么变故,连忙上前。 “嗡...” 但还未等他们走出几步,就见到君弈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下顿时涟漪不绝,荡起了大片混乱的纹路。 一时间,四周所见的树木花草,宛如摔裂在地上的镜子一般,全然碎裂了开来。 不仅如此,连同君弈和慕武五人的身躯,都开始错裂开来,似是拼图一般,散乱成了一团,随意的扭曲在了一起。 慕武五人的身躯,也在这一刻僵硬的一动不动,挣扎都无从挣扎,只能惨白着脸色,惊恐的看着自己碎裂成块。 短短数息时间,整个空间中的天地万物,全然散碎成了小块,而且还在不住的细化着,甚至都已经不足指甲盖大小。 但若是从高空垂目而视,又会发现是另一番景象。 第八百八十四章:碎片重塑(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大地在碎裂,树木在离乱。 整个帛书中的世界,都在逐渐的化成块块不如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好似万物都要湮灭消失,永葬在这里。 只是从上空垂目看去,所印刻的画面却截然不同。 世界的确在崩塌,在不住的凌乱崩溃着,但这些分崩离析的碎片,却并未消失。 万物颠倒,乾坤扭曲。 甚至站在远空稍稍侧目,迎着不同的角度凝视看去,便会发现这些碎片的裂痕,尽都奇异的消失了。 眼中所见,哪里还有半点溃散的迹象? 花红绿柳铺满大地,层叠的群山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足有十数丈之高,树枝藤蔓交汇扭曲,宛如虬龙一般苍劲有力。 群山间还有清澈的长河,好似沉寂的巨龙一般,在静静的蜿蜒爬卧。 流水潺潺,祥和静谧。 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还不住的有光华在闪烁明灭,宛如天上的繁星垂落其中,萦绕着银河不住流转,尽是一副梦幻飘渺的景象。 但美中不足的是,长河的尽头却是一片模糊,好像是通往其他的世界一般,不住的溢散着浓郁的毁灭寒息。 仅仅只是触碰,便会遍体生寒,血液冰凉。 可就在这长河的尽头,混沌的边缘,却是有数道人影静静的躺在地上,时而还有五色缤纷的蝴蝶停落下来。 其中还有蝴蝶,也不知是胆大还是无心,竟落在了他们的脸上,而后又被口鼻呼吸间传出的气息,给轻轻的推离了开来。 “嗡...” 这时,有蝴蝶刚刚落下,便见得人影的眼睛豁然睁开,内中全无眼珠,净白一片,而后爆射出惊人的雷霆,轰鸣开来,惊起周围的小生命。 一时间,所有的蝴蝶都被惊得飞了出去,粗略一数足有万千。 这本是该惊恐的一幕,但同样的现象放在这些蝴蝶的身上,却好似是在纷飞起舞,让人沉浸其中。 但显然,刚刚睁开眼睛的君弈,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的一瞬间,便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 君弈身上萦绕雷霆,狂暴的似是要毁天灭地一般,使得整个林间都压抑了起来,甚至连飘荡而起的风,都莫名的停滞了。 待得他环视四周,探查发现没有危险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散去了身上的凶戾和狂暴,又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模样。 紧接着,君弈微微侧目,看向了地上睡的正熟,却满脸惊恐的慕武五人,好似一个个都做了噩梦一般,全身紧绷,呼吸急促。 其中以易凌雪的情况尤为严重,她好似已经沉沦在了其中,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身死的画面,呼吸逐渐轻微,连体温都开始变得冰冷了下来。 君弈不敢怠慢,也不敢粗暴的唤醒他们,只是在他们的耳畔轻轻说话,详述着周围的景象,让他们放松起来。 一直到五人的呼吸变得平缓,脸上的神情也开始红润以后,君弈才陡然轻喝,让他们齐齐醒来。 慕武瞪目而起,直挺挺的似是诈尸一般,脸上神情尽都警惕到了极点,周身还有无数复杂的纹路萦绕不休,与脚下大阵连成一片,杀机如海,沸腾不休。 但易凌雪的状态就没有那么好了,醒来的第一时间竟是惊恐尖叫,好似自己被凌辱了一般,刺耳的声音甚至在林间回荡了数息之久。 “啊啊啊!!!” 见此,君弈眉头紧皱,身子都不自觉的向后仰了仰,似是生怕被她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一般,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嫌弃。 不止是他,原本警惕的慕武四人,也被这叫声刺激的没了任何的紧张感,周身阵纹散去之后,都满脸无奈的看着易凌雪。 程海秋更是双手抄在胸口,对她冷眼旁观。 “够了!” 终于,行事儒雅的夏慈再也看不下去她宛如泼妇一般的样子,忍不住的皱眉轻喝,挤在一起的眉头几乎都要拧成麻绳,可见他内心不耐。 听得轻喝,易凌雪终于消停了下来。 但她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披头散发,使得目光穿过发丝的间隙,茫然的看着周围。 直到君弈和慕武五人熟悉的面孔,齐齐印刻在她的眼中,瞳孔才多少有了些神采。 “我,我没死?” 可即便如此,易凌雪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口中还不住的轻笑着,看起来心中很是开心。 见得易凌雪好似一个疯婆子般,手舞足蹈的样子,夏慈又是忍无可忍的提醒道:“你还是先整理整理自己的妆容吧。” “我的妆容?” 易凌雪不满的反问了一句,但话音刚刚出口,她看着自己眼前的纠缠不休的头发,就呆在了当场,而后面色一慌,伸手抓着头发不住的摇头,见得不远处就有河水,便连忙飞奔了过去。爱啃书吧 夏慈轻叹着摇了摇头,看着易凌雪如今的模样,感觉全身都有些不太舒服,但好在她已经去打理了,还算可以接受。 君弈见夏慈似是有些洁癖,心中觉得有些好奇,但并未深究,转而就和慕武等人一起开始打量周围,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辛依风环视了周围一圈,其他的都没有在意,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大树,就直愣愣的走了上去,稍作犹豫,便伸手拍在了上面。 “啪!” 只听得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这才让辛依风松了一口气,脸上都浮现出了些许笑容,心中暗道:终于,终于不再是幻境了。 此刻,慕武等人也通过触觉,以及神识的探知,发现这里与外界无异,脸上神情都不禁放松了一些:“如此看来,这里应该才是帛书中真正的世界。” 程海秋附和点头,道:“这里秩序稳固,生命气息清新淡然,应该不会是幻境了。” 但说着,几人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看向了君弈,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只是瞳孔中的神情,尽都和善敬畏了许多。 很显然,君弈刚刚非但没有趁虚痛下杀手,反而还小心的唤醒了他们,已经让他们的心中全都信任了起来。 尤其是君弈唤醒他们前述说的言语,温润平和的好似清凉的甘露,沁人心神,让他们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或许从前是因为鬼陵神秘的存在,他们才对君弈示好妥协,但从现在开始,便都与从前不同了。 在他们的眼里,君弈值得信任。 迎着四人的目光,君弈读懂了他们内心的亲近,也不由得温润一笑,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重塑洛妃的肉体,没有必要与任何人起冲突。 况且有鬼陵神秘在,还阴差阳错的能平白增添几个助力。 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多一分保障和少一些分散精力的事情,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君弈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心中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经过一番探查后,也与他们的意见完全统一:“这里空间稳定,应该不是幻境了。” “但这里实在诡异,大家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免得再生意外。” 慕武几人纷纷点头附和,倒是程海秋目光一闪,好奇的问道:“君城主,你是怎么知道树中别有天地...” “啊!!!” 程海秋话音刚刚出口,便听得不远处有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还充斥着浓浓的惊恐,让人心头一跳。 “不好!” 闻声,几人面色一变,慕武更是率先而出,当仁不让的跑在了最前面,似是有些救人心切,又似是在为君弈开路。 见此,君弈目光一柔,便与辛依风三人快速跟上,随着慕武闪烁的残存身影,跃入了丛林中。 几人都是武皇境界的强者,行动反应都是极快,河边又离他们不远,不过数息时间,就到了近前。 离开林中,几人眼前都是豁然开朗,长河中的光华不住的闪烁明灭,一时竟是让他们感觉有些刺目。 甚至都下意识的眯上乐眼睛,不敢直视其中。 但目光一晃,五人也寻着声音找到了易凌雪。 只见得她双手抱在胸前,满面惊恐的蜷缩在河边一角的林木前,宛如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兽,瞳孔颤抖不休,意识似乎也有些混乱。 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下,甚至连慕武几人靠近,都被完全排斥,脚下甚至有阵纹浮现,但却紊乱不堪,并不具备多大的杀伤力。 可即便如此,君弈几人也不敢靠近,生怕太过刺激,让易凌雪的情况遭到恶化,只能小心的安抚着。 渐渐的,易凌雪的情绪开始稳定了一些,几人这才有注意到她的情况。 易凌雪似是突然出水,甚至因为慌乱都没有来得及烘干全身,使得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身后,仓促披在身上的衣衫,都有些透光。 衣衫也是尽了力,但也只是艰难的遮掩住了几个关键的部位而已,丰满起伏间,春光乍泄,直叫人感觉很是耀眼。 不过现在的君弈几人,都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注意力尽都在易凌雪的遭遇上,不知她到底碰到了什么,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 几人好奇间,面色都不禁有些凝重。 易凌雪年幼掌权,身为世家的强大家主,心境自然非同一般,能让她崩溃成如此模样的东西,属实让人难以想象。 忽然,就在几人探查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时候,平稳了情绪的易凌雪突兀的开始挣扎起来,口中不住的惊恐低呼:“不,不要过来...” “易凌雪,你...” 慕武见此连忙上前,只是刚迈出一步,就被易凌雪脚下浮现而出的阵法,生生的逼退了开来,口中还大叫道“你不是我,你不是我,不要靠近我,不要...” 辛依风眉头紧皱,喝问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水,水...” “她,她在水里...” 易凌雪惨白着脸不住的摇头,口中断断续续的低喃着,她心中充斥着的惊恐,竟是连目光都躲避着不敢去看,仿佛内中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第八百八十五章:这一刻,他有了(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水?” 听得易凌雪的惊呼,几人顿时心头一跳。 随后目光一凝,齐齐看向了不远处,正潺潺流淌着的清澈河水。 这长河看似寻常,没有任何奇异的地方,但听得易凌雪的惊叫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河水的诡异。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但他们离开茂林得见河水的第一眼,其中明灭刺目的光华,却是清晰的印刻在了心中。 当时五人救人心切,只是眯着眼睛不去理会。 现在想来,着实有些非同寻常。 一个普通的长河,又怎会爆发出那样可怕的光华,竟是让武皇境界的君弈五人,都无法正常去看。 程海秋远远的眺望着长河,若有所思道:“想来是易凌雪前来河中梳洗,内中不知发生了何种变化,将她刺激成了这样。” 闻言,几人纷纷的点头。 不过看着清澈河水,满是神清气爽,身心舒适的夏慈,略有些不解的道:“只是这河水清澈如镜,入目便可见底,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慕武浑浊的目光微微闪烁,口中嘶哑的说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有古怪。” “不错。” 这时,君弈也附和着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的道:“这世上,可没有一处湖河大海,里面是没有东西的。” “水至清则无鱼,却生古怪。” 辛依风摇头轻叹,脸上刚刚才浮现而起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口中嘟囔的道:“这么长的一条河,如果能绕过去就好了。” 面对危险,历来都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将其征服,踩着它而上位,另一种则是选择稳妥的办法,避开危险,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正是如此?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听得辛依风泄气的随口低喃,满面愁容的程海秋眼睛豁然一亮,重重了拍了拍手,大笑着道:“既然这河水有古怪,我们绕开它就不可以了?” “哈哈哈哈,辛老大,你这次可算是出了个好主意!” 程海秋笑着大步上前,重重的拍了拍辛依风的肩头,用以发泄自己心中的喜悦,直感觉一念之差,万念通明。 一时间,心头所有的郁结都消散不见。 闻言,君弈和慕武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辛依风的言中之意,在这诡异莫名的天地中,他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冒无所谓的险。 不说他们所求是内中机缘,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也没必要做一个闷头冲撞的莽夫。 稍作思虑,君弈便说道:“这样吧,大家留一个人守着易凌雪,其余四人两两一队,去找找周围有没有可以过河的地方。” “一旦找到,先不要轻举妄动,接上易凌雪后,再做打算。” 几人闻言都没有什么意见,纷纷附和着点头,对君弈的提议很是满意,尤其是他不放弃易凌雪的想法,听上去愚蠢了一些,却搏得了他们的好感。 慕武轻抚长须,双目含笑的看着君弈,亲和的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君城主守着易凌雪了。” “我?” 君弈心中又是诧异,又是意料之中。 很显然,这是慕武对他的照顾,使得君弈感动的同时,又感觉有些无奈,心里总有些被当成婴儿呵护的感觉,很是怪异。 “呵呵,君城主莫要乱想。” 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想法,慕武又笑呵呵的解释道:“老头子并非是照顾君城主,而是我们四家修有阵纹,相互之间会有感应。” “即便遇到了不测,也能出手照应,化险为夷,但若是与君城主一起,就实在是无法相互配合了,还请不要多想。” “世上还有这样的事?” 君弈一怔,对此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则是生疑:“你们可别趁我不懂阵纹就忽悠我。” “若是被我发现了,定要讨个说法。” 闻言,慕武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苦笑,摇着头道:“岂敢欺瞒君城主。” 见得慕武神情如此,辛依风几人也是满脸肃然,君弈心中的疑惑便散了不少,想了想后便点头应了下来。 若是慕武所言属实,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可若是有鬼陵神秘出手,岂非更加简单? 正在君弈思索着,要不要让鬼陵神秘出手的时候,便听得起无可奈何,又有些幽怨的没好气道:“这个念头,你还是趁早打消,别想了。” “我们走!” 慕武几人对视一眼,见得君弈没有意见,也不敢拖延时间,说了一声后,便直接向着身后跃将而去,身影也顺着河畔两侧逐渐模糊。 看了看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的易凌雪,君弈略显放松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疑惑着问向鬼陵神秘:“老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鬼陵神秘心有沉重,但还是坦然的说道:“这方天地有些古怪,竟压制了我的境界,让我无法出手。” 此言一出,君弈顿时眼角一跳,嘴角抽搐,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这岂不是说,遇到危险也只能我自己去抗?”爱书屋 “不错。” 鬼陵神秘没有隐瞒,很是坦然。 而后再次开口,言语中还有些幸灾乐祸:“君小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这东西真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就算是我全盛时期,都要俯首称臣。” “嘶...” 听得鬼陵神秘直接道出了自己面对帛书背后的卑微,君弈的心脏都不自觉的慢跳了一拍,顿感觉遍体生寒,后背发凉。 君弈不知道鬼陵神秘全盛时期有多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是达到了自己无法想象的层次,超越了自己如今的理解范畴之外。 当日在宁普城外森林深处的悬崖中,鬼陵神秘悍然出手,与强者剑阵交手碰撞,强横的凶威足足摧毁了方圆数百里。 君弈见过贲行恶出手,根本无法与鬼陵神秘相提并论,显然超越了武尊境界。 但就是这样可怕的实力,都不是他的全盛时期,足以看出他的恐怖。 可就是这样,鬼陵神秘都要在帛书背后的存在面前俯首称臣,简直让君弈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哪怕君弈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境地,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了些井底之蛙的悲哀感。 这天地之大,远远超过了君弈的想象。 似是察觉到了君弈心境的波荡,鬼陵神秘不禁幸灾乐祸的开口刺激道:“怎么?君小子怕了?” “并没有。”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使得目光恢复清明,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坦然道:“这浩瀚的天地,的确超乎了我的想象,但我并不会被这天地压垮。” “在来到万灵域界的时候,甚至在前一刻,我都对除了妃儿重塑肉体以外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期待,少见的插嘴道:“现在呢?” “现在,我有些不同的想法了。” 言至于此,君弈眸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华,似是要窥破天地一般,锋锐张扬:“我想看一看这天地到底有大,强者的极限又在何处。” “这里的生灵是否也如北苍大陆,苍云天域一般如井底之蛙?万灵域界之外,又是否还有更加广阔浩瀚的天地?” 听得此言,使得原本准备一观君弈心境变化的鬼陵神秘,都愣在了鬼陵的暗幽中,僵硬的一动不动。 万灵域界之外,是否还有更加广阔浩瀚的...天地? 在他的意识里,君弈的这一句话不住的回荡着,仿佛敲响了沉寂许久的钟一般,轰鸣不休,让他眼中既定的世界,都紊乱了起来。 这个想法,这个念头,他从来都没有过。 一如他的先辈一般,也从来没有想过,尽都从始至终的生活在万灵域界中,随着岁月长河的流逝悄然老去,而后死葬归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本意是为了提醒君弈,反而让这臭小子给自己上了一课。 鬼陵神秘在暗幽中轻轻盘桓,苦笑着缩起了身子,不再言语。 这个想法给他带来的冲击,已然让他没有了继续和君弈交流的欲望,但还是对君弈说了一句:“接下来,我要尝试破开限制了。” “你若是没有生死之变,就不要打扰我。” “好。” 君弈不知鬼陵神秘的心境变化,如常一般答应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鬼陵神秘除了心境的变化外,这口中传出的简单言语,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 破除这个限制,不是简单的随便说说,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的忤逆。 这个想法,他的先辈从来都没有过。 但这一刻,他有了。 “多谢君城主照应。” 这时,沉寂了良久的易凌雪,已经让情绪平缓了下来,还趁着君弈与鬼陵神秘交流相谈时候,烘干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 可即便如此,易凌雪的面色还是有些惨白。 君弈甚至能看得出,她极尽保持着的平静下,目光还是有些抖颤,而且视线都在不自觉的远离着河水,不愿与之相交。 看得出来,这河水中的变故,给易凌雪的心中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看样子,短时间内是难以走出了。 君弈心中如此想着,但面上的神情却是保持着温润,试图以此来缓和易凌雪心中尚存的波荡,笑着道:“君某不敢居功,都是慕老爷子几位的功劳。” “君城主谦虚了。” 易凌雪看着君弈笑着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红润,柔声道:“君城主的救命之恩,凌雪心中铭记。” 见得易凌雪这般神情,君弈的心中非但没有生出喜悦,反而暗暗叫苦,连忙应道:“大家都是朋友,理应相互照应,易家主也不用放在心上。” 听得君弈略有些疏远的称呼,易凌雪心头一暗,也是全都了然,不禁苦笑了一声,打消了多余的念头。 只是她刚刚重整情绪,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得不远处的林中升起了一道璀璨光华,萦绕着复杂的紊乱,好似万蛇乱舞,诡异莫名。 “这是慕老爷子的信号!” 第八百八十六章:如意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茫高耸的林间,纹路交错升腾。 其中溢散着武皇后期境界的强威,使得林间树木花草传出阵阵轻响,不住的向着四方震荡远去。 这些纹路也随着声响卷起的风浪,浩浩荡荡的向外蔓延开来。 河畔,君弈凝目远观。 一旁的易凌雪也是压下了多余的念头,沉然说道:“慕老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快些过去。” “好。” 君弈心中一动,应了下来,而后口中还不忘补充道:“我们路上慢一些,等一等程海秋和夏慈他们。” 方才慕武四人兵分两路,都是以君弈和易凌雪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向着相反的地方奔行了去。 如今慕老爷子发出了信号,想来夏慈和程海秋两人,定会返身而回。 这里情形诡异,四人走在一起,也多一分照应。 听得君弈解释,易凌雪也没有异议,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河畔奔行,由于易凌雪对河水的忌惮,便是走在了里面,君弈则是走在外面,做以遮掩。 见这清澈如镜的河水,竟是对易凌雪的心境,造成了如此大的阴影,君弈心中属实好奇非常,几次想要开口问一问,但都忍住了。 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又是让易凌雪回到了方才的惊恐样子,就真的添了大麻烦了。 而且二次伤害对易凌雪造成的冲击,恐怕更为强烈。 两人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刚开始的时候,气氛还略显正常,但时间一久,就显得有些沉闷和僵硬。 如此一来,使得两人都有些不太自在。 但好在这种气氛并未持续多久,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两人的身后便传来的阵阵急促的破风声,由远及近。 君弈眼睛一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便与易凌雪停了下来。 不出意外,两人与夏慈和程海秋一起汇聚后,才继续上路,也使得奔行的速度,都提到了极致。 不多时,几人见到升空的纹路越来越近,自知与慕武相距不远,很快就到了近前。 只是四人满含期待而来,却又在看到慕武和辛依风两人的身前景象后,面色又有些不太自然了起来。 “慕老爷子,你们这是?” 几人走到近前,看了看正收敛阵纹的慕武,而后指着辛依风的前方,迟疑道:“这座桥不会就是你们找到的办法吧?” 倒也不怪君弈四人的反应如此奇怪,主要是这桥,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磕碜了。 不说完完整整的横跨整个河面吧?哪怕是破破烂烂的也行,但它不过是覆盖了三分之一的长度,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一座断桥,这让他们怎么过?不还是要趟着河走? 闻言,辛依风也有些无奈,摊了摊手道:“我们找了一路,也就只有这桥,才看起来靠谱一些。” 说着还有些不满四人的语气,反问道:“那你们找到什么了?可有比这断桥来的更靠谱的?” 程海秋嘴角一抽,顿时哑口无言,不再说话。 倒是刚刚收敛了阵纹的慕老爷子,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起身看向了君弈,道:“你们随我过来。” 君弈不解,但还是应言走了过去,易凌雪几人也紧随其后。 直到慕老爷子停在断桥的入口前,才停下了脚步,君弈四人也纷纷上前,站在了他的身侧,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还不待四人开口,就见到慕武缓缓的伸出了手,冲着与桥口齐平的旁边,轻轻的点了下去。 “嗡...” 顿时,六人面前涟漪不绝,眼中所见又有些破碎开来的意思,使得几人面色微变,齐齐警惕了起来,防备着周围的变化。 但数息后,几人周围都没有什么异样。 但在他们的眼前,却逐渐的浮现出了一块一人高大的石头,竖立在了桥边,石头看起来很是寻常,与外面山岳中的烂石一般无二。 待得巨石完全出现,上面还模糊的出现了几个字,飘渺书写。 “如意桥?” 易凌雪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而后轻蹙着柳眉念了出来,正是此桥的名字。 “这名字倒是随意。” 辛依风看了看巨石,又看了看巨石后面的断桥,不禁哑然失笑,道:“只是这名字放在这断桥上,实在是有些滑稽。” “如意桥,它能让我如意吗?” 说着,辛依风还开起了玩笑,似是想要活跃气氛,便道:“若真有如意之能,何不重塑断桥,让我等过去?” 闻言,几人都是轻轻的笑了笑。 但君弈却对慕武有些好奇,问道:“慕老爷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的?” 此言一出,连程海秋几人也看了过来,显然也对此很是在意,甚至在程海秋的心里,还怀疑着眼前的慕武,猜想着到底是不是本人。 “阵纹。” 慕武神情肃然,凝目看着眼前的断桥,而后又顺着断桥看向了长河的对岸,嘶哑着声音沉言道:“刚刚我催动阵纹的时候,与这里引起了共鸣。” “共鸣?” 君弈有些不解,倒是程海秋四人闻言,脸上的笑容不禁收敛了起来,变得很是肃穆。 只见得慕武浑浊的眸子陡然一闪,变得清亮了起来,隐隐还有些深邃:“若说的直白一些,便是这里的天地,与我的阵纹很是契合。”120 “这一方天地,似乎与灵界很是相似,却要比灵界更加玄奥一些,似乎...” 众人正听着慕武的猜测,却听他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君弈几人皱眉看了过去,只见慕武似是受到了可怕的惊吓,瞳孔都在的颤抖了起来,呼吸都是猛地一滞。 “慕老爷子,怎么了?” 辛依风连忙轻声呼唤,以为他与易凌雪一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倒是君弈与程海秋若有所觉,尽都神情警惕的戒备着,下意识的顺着慕武的目光看了过去,想要一窥究竟。 可就在两人目光看去的一瞬,也一如慕武一般,瞳孔骤缩,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嗡...” 同时,断桥轻颤起来,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只见得本横在长河上空,不过区区三分之一的断桥,竟不知从何时开始,诡异的“生长”了起来。 在他们看到发现的时候,断桥已经延伸到了长河的一半,而且还在继续。 六人中,要说受到的冲击最大的,还是辛依风。 因为就是他说起了这个想法,要让如意桥横跨整个长河。 “这,这是怎么回事?” 辛依风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由得低呼了起来,全然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甚至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头的悚然,转而又被好奇充斥:“如意桥,如意桥,看来这桥还真的有些古怪。” 看着眼前已经延伸了三分之二的如意桥,君弈的眸子不禁泛起了净白,欲要用雷瞳一窥真假,看看到底是如意桥在生长,还是他们又进入了幻境中。 但君弈对此也不抱太大希望,因为在刚刚进入帛书中的时候,雷瞳就好似失效了一般,也没能探查出所处的幻境。 几人沉默不语,尽都肃然的凝神观望,看着如意桥稳稳的延伸到了河对岸,如辛依风之意,横跨了整个长河。 同时,君弈也散去了眼中的净白。 雷瞳所见,几乎与君弈所想一般无二,在如意桥上根本就看不出幻境。 这个答案有两个可能,一是如意桥的确为真,二是雷瞳在这里受到了限制,已经看不出幻境真假。 毕竟连鬼陵神秘都会在这里遭到压制,再发生任何情况,君弈都不会觉得意外。 辛依风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口中无意识的低喃道:“莫非,这如意桥真能如意不成?” 几人未答,因为又有选择摆在他们的面前。 这桥是过,还是不过。 正在几人犹豫的时候,却见得君弈踏前一步,轻声道:“这一次,让我先上桥吧。” “不可!” 闻言,慕武根本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开口否定。 同时还身形一晃,挡在了君弈的面前,目光坚定的与他对视:“这如意桥很是诡异,君城主不可冒险。” “若真要一试,不如让老头子前去。” “慕老爷子...” 君弈连忙开口阻拦,却又听慕武不管不顾的说道:“君城主或许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但老头子却不能让你冒险。” “况且老头子已经活了这么久,也苟留不了多久了,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可惜的。” 程海秋几人都不自觉的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却感觉喉咙生涩,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些悲意萦绕心头。 “慕老爷子!” 慕武话音刚落,就听君弈喝止道:“既然慕老爷子知道我身上的存在,那就更不应该阻拦了。” “有他在,难道还会出现意外吗?” 闻言,慕武一愣,微微有些发懵起来,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起来。 的确如君弈所言,没有什么比那位前辈出手,更稳妥的了。 他若是否定,不也是否定了那位前辈么? 一时间,慕武被夹在了两难中间。 “我意已决,就这样吧。” 在慕武愣神的时候,君弈轻轻一笑,便是从他的身侧走了过去,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如意桥。 这也并非是君弈逞能,而是不得不如此。 这方天地诡异,就算他们放弃了如意桥,也未必能再做到一座桥。 也许就算找到了,也会是第二座如意桥,甚至还不如如意桥,乃至更加的凶险,到时候再想走回头路,就来不及了。 而且他们要从这帛书天地走出去,已无退路可寻,必须要到达长河的对面,这是必经之路。 君弈小心的踩在如意桥上,由于易凌雪的前车之鉴,他也尽量的不去看桥两侧的河水,免得又生意外。 他在桥上足足走了三分之一,都没有任何意外,极尽平稳,便回头笑着招呼起了慕武五人,也让他们一起上来。 只是此刻的君弈,并没有发现。 如意桥上...起雾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安然通行(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如意桥上,几人缓行。 在见得君弈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和危险后,慕武几人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但看到君弈不过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心中又有些警惕起来,毕竟这三分之一的如意桥是最开始就有的。 后面三分之二的路程,才是个中关键。 不过慕武五人还是没有久留,纷纷走了上去。 虽然其中有信任君弈的意思,但最多的还是对鬼陵神秘的敬仰,在他们的心中,有鬼陵神秘存在,便没有任何危险。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鬼陵神秘现在都被这方天地给压制了。 若是知晓,恐怕他们就不会如此从容了。 “这如意桥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辛依风左右打量了一番,甚至还用力重重的踩了踩桥面,见都无事后,才放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夏慈依旧是一副儒雅的模样的,沉稳的好似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程海秋素来谨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走上一段路便会查看一番,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慕武和易凌雪两人,则是都跟在君弈的身侧。 只是原因稍有不同,慕武是为了保护君弈,易凌雪则是害怕两侧的河水,意图走在君弈的身侧,寻求鬼陵神秘的庇护。 即便她强行压制心头的惊恐,但眼中瞳孔还是不自觉的抖颤了起来,显然方才所遭遇的事情,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远超几人所料。 君弈也非是大意之人,自然知道如意桥后面三分之二与前面不同,行走的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或许是由于心中紧张,几人都没有说话。 静悄悄的如意桥上,除了几人缓行迈步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直到行至如意桥的一半,君弈才从这安静中,感觉到了些许不太自在的感觉,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可就是这一眨眼睛,让他愣在了原地,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方才他一路行走,眼中所见都是一片清亮,但现在出现在他眼中的景象,却是一片薄雾朦胧的样子。 这些荡漾流转的薄雾,若非他眨了眨眼睛,都根本没有看到。 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遮掩着他的眼睛,让他无法看到真实的景象。 与此同时,一直相伴在君弈耳畔的迈步声,都消失不见,使得周围静悄悄的,冷寂的似是荒芜的天地一般。 但君弈此刻已经顾不得多想,连忙回身看去。 果然,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慕武,哪里还有什么易凌雪,全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莫说人影,连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突兀的情况出现在眼前,让猝不及防的君弈,已然不敢继续前进,便顺着原路开始缓步后退,小心翼翼的搜寻几人。 但让君弈心中一松的是,他不过走了十数步,就看到了僵硬在桥上,一动不动的慕武五人。 他们好似成了一座鲜活的雕塑,都瞳孔抖颤的站着,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一般,周身气息都变得紊乱不堪。 “这...” “不好!” 见此一瞬间,君弈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让他悚然一惊。 这如意桥上起雾,雾由水而来,岂不是说,他们一直躲避而不去看的河水,如今正无孔不入的出现在他们的周围。 如此这般,根本由不得他们主观的去看,潜移默化的不就被影响了吗? 但随后君弈心中又是生疑,怎的他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呢? 莫非是他本人对河水有免疫?亦或者说... 他已经处在了河水薄雾所生成的幻境中,而不自知? 那么,现在看到的是否为真呢? 还是说自己在慕武几人的眼里,也如自己看他们一般,也像是一座雕塑,正僵硬的站在在如意桥上? 一时间,君弈心境混乱,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 种种荒诞而又相反的念头,不住的起伏和碰撞着,一个刚刚升起,又被相反的一个直接迎面,纠缠不休。 数息时间,君弈连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有些虚幻了起来,变成了二者重叠,就好像是两个平行的世界,开始融合到了一起,产生了混乱。 目眩神迷,意识混沌。 君弈眼中所见都是天旋地转,略有些像喝醉了时的样子,仅仅只是站着,都感觉大地软绵绵的。 “嗡...” 这时,君弈识海中猛地传出一阵清凉的风潮,似是在酷暑中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让人神清气爽。 瞬间,君弈意识感官中的混沌和眩晕,尽都消散一空,使得他恢复了清醒。 “呼...” 君弈先是吐了一口浊气,而后心神凛然,警惕的防范起了周围。 见得四周还是没有异样,他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心有余悸的暗道一声侥幸:“看来应该是识海中的蕴神树发挥了作用。” 君弈若有所思,若非是蕴神树能让他意识清明,否则还有什么?存书吧 不过可惜的是,此时他也无法沟通蕴神树,只能凭空猜测。 但这里的薄雾能让蕴神树都有反应,显然不是一般的东西,如意桥下的河水,想来也不是简单的存在。 “此地不宜久留。” 一念至此,君弈也不管慕武他们会不会遭到反噬,就连忙上前将他们抓了起来,但想来就算反噬,落得个缺胳膊少腿的下场,也至少活下去了不是? “往回走,还是要过河,如今已经过了近一般的桥,不如就直接过去再说。” 君弈想了想,便咬着牙打定了主意,用灵力托起五人,继续在如意桥上缓步踏行,步伐也快了许多,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在他看来,就算回头了,也没有退路,最终还是要过河,没准还要再遭受一次源于河水中的未知折磨。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自己意识清明,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着他们过去了再说。 若是等到他们醒来,一想到易凌雪方才的样子,就让君弈一阵头疼,五个人闹起来,可不是一件让人省心的事情。 莫说是不是幻境,万一是真的呢? 况且就算是幻境,再挣扎不也是无用? 君弈大步踏行,身后灵力浩荡,化作一团浓云,托浮着慕武五人,强挤在薄雾中向着如意桥的对面而去。 一路上,君弈面色平静,但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强压着心境,让自己可能的不露怯意。 短短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君弈便在朦朦胧胧的薄雾中,看到了如意桥的尽头。 即便如此,他都没有放弃警惕,直到打量着这一头没有出现,刻画着如意桥三个大字的石头,才放下心来。 刚一走出如意桥,君弈眼前萦绕着的薄雾,便消失不见,四散而去,眸中所见景象尽都恢复了清明。 眼前所见,依旧是苍古茂树,繁花草丛,但与他刚刚走来的那一头,却有着既然不同的感觉。 这里的景象,给君弈的感觉更加自然和飘渺。 花草的芳香,泥土的清雅,都有种源于本性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便融入其中,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但他并未留恋多久,因为慕武五人,还处于昏沉的状态中。 君弈回头将慕武放在地上,再次抬头,才发现如意桥上的薄雾已经全部不见,而且连如意桥本身,都不再横跨长河,依旧保留了三分之一,好似亘古如此。 “这算是真实的吗?” 看着眼前的景象,君弈有些恍惚,竟莫名的感觉与站在河对岸的如意桥头有些相似,但又说不出来哪里相同,很是怪异。 “唔...” 这时,一道轻微的闷哼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杀,杀杀杀!!!” “一个都不要留,通通杀光...” “他们都死了,我们才能安全的离开,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君弈垂眸,只见得除了易凌雪面露惊恐以外,慕武四人都是满脸狰狞,狠辣的低吼咆哮着,甚至周身还浮现出了阵纹。 四人身上的阵法连成一片,浩浩荡荡的宛如群山镇压,又好似长河崩腾一般,源源不断的流淌。 “嗡...” 只是阵纹轻颤一瞬,君弈还算平静凝目而视的目光,便凝重了起来。 不知慕武四人又“看”到了什么,原本连城一片的阵纹,竟是开始动荡了起来,相互崩裂还不算,而且还相互攻击。 突然,君弈瞳孔凝缩,猛地冲上前去,挡在了易凌雪的面前,重重的轰出一掌,裹挟着可怕的雷霆咆哮开来。 一掌,便是将慕武碰撞而生的余威击退了去,但他也感觉掌心疼的一震发麻。 仅仅只是慕武阵纹生出的余威就如此之强,而且还是在意识混沌下出的手,实力的可怕出乎了君弈的意料之外。 他连忙转身裹起易凌雪,将她放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随后也不敢拖延,竟是直接冲了进去。 “轰!” 一瞬,君弈背后命相踏出,大手勾勒玄妙纹路,使得虚空浮现出万千山河,其上金芒大作,天威煌煌。 只是山河上并无树木,尽是荒芜一片,上空隐隐还有雷霆咆哮,不住的穿梭在似有若无的暗云中,宛如雷蛇纠缠。 这一刻,君弈几乎战力全开,除了帝玺、荒尺和刑杀没有动用外,其余最强的手段,都汇聚在了一处,狠狠的向着四人交锋的中心镇压而去。 “锵!” 双方碰撞,好似金戈交锋一般,传出铿锵森寒的声音。 下一刻,强威喷涌。 四人的阵纹攻伐本就不太稳定,有了君弈的强势插手,顿时让他们分崩离析了去,漫天升腾的阵纹,好似吃痛了的长蛇,扭曲挣扎的回缩,没入了慕武四人的体内。 “唔啊...” 几乎同时,四人紧闭着的眼睛,就猛地睁了开来,口中还吐出了鲜血,气息也变得萎靡了起来。 但好在意识还算清明,眼中目光也并未显露惊恐,看起来倒是如常。 最让君弈放松的是,在他身后沉沦深陷的易凌雪,也清醒了过来,不再如惊弓之鸟,甚至看去的精神面貌,都有了些突破,好似换了个人一样。 第八百八十八章:真假难辨(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稍作喘息调整,慕武便率先站了起来。 长叹一声后,感激的看着君弈,道:“此番,多谢君城主了。” 辛依风几人没有开口,但眸中也是浮现感激,还齐齐的冲着君弈拱了拱手,深深的行了一礼。 “你们知道刚才是我出手?” 君弈没有自傲,反而还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刚刚几人都处于昏迷中,意识也应该是一团混沌,又怎会知道自己也加入了其中呢? 一念升起,君弈的第一感觉便是幻境。 “喝!” 顿时,他便轻喝一声,不由分说的向着四人狠狠出手,凝结巨大雷龙盘踞而出,欲图打破眼前虚妄。 “君城主,你这是做什么?” 慕武面色惊变,几人慌忙的爆退了开来,不愿与君弈交手。 同时突兀的剧烈运动,牵扯到了各自身上的伤势,疼的一阵龇牙咧嘴,面色发白,更有甚者落地时不慎,都崴着脚连退了数步。 这一幕,更加让君弈相信了心中所念。 只见得他双目一凝,爆射而出的雷霆大手,狠狠的在虚空一握,强威轻颤间,便握紧了刑杀。 “锵锵锵...” 霎时间,九道铁锁不住的分离开来,相互摩擦间,发出让人心惊胆寒的冷声,直叫人毛骨悚然。 铁锁横飞,肆意张扬。 其中雷霆肆虐,爆发出璀璨的光华,沐浴在其中的君弈,好似九天而下的掌刑仙人,周身萦绕着杀机,强冲而上。 第一个出手的目标,便是一旁咳嗽阵阵的慕武。 在君弈看来,五人虽然都是武皇后期,但同一境界也有高低,实力最强者赫然就是看似年老气衰的慕武。 只要将他解决了,其余四人负伤之躯,不足为虑。 但出乎意料的是,慕武看着他沐浴着雷霆,强斩而下的刑杀长剑,竟无动于衷,很是坦然的直面着君弈,不发一语。 不仅如此,在慕武的眼中,君弈甚至还看到了心甘情愿。 这目光落在君弈的眼中,顿时让他心头一颤,似是有枷锁轰然炸开,破灭幻境的执念也消散一空。 直到刑杀剑芒落在慕武面前的一瞬,他才强自收手,雷霆消散时,连同九道飘摇的铁锁也回缩了起来,重新印刻在了剑身上。 “抱歉,慕老爷子。” 君弈收起刑杀,脸上浮现出些许愧色。 若是慕武一味的躲避,甚至出口讨饶,此刻必死无疑,但他这般坦然相对,反而让君弈相信这不是幻境。 因为幻境大多都是为了蛊惑其中的人,唤醒他心中最怜悯的记忆,绝不会一心求死。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君弈在最后的关头醒悟了过来。 “君城主...” “慕老爷子...” 这时,站在一旁受到了惊吓的程海秋几人,也纷纷清醒了过来,连忙上前:“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慕武轻轻摇头,脸上满是平静,并未怪责君弈,而且以君弈身后存在的身份,也容不得他恼火。 “抱歉,让大家受惊了。” 君弈看着几人微微有些歉意,苦笑着解释道:“刚刚我有些恍惚,以为还在幻境中没有醒来,便抢先出手了。” “还请大家见谅。” “无妨,无妨。” 程海秋几人连连摆手,并不接受君弈的道歉,甚至易凌雪还巧笑着说道:“其实我们还要感谢君城主呢。” “感谢我?” 这一下,倒是让君弈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只见得夏慈轻轻点头,说道:“刚才我们陷入了幻境,甚至还开始沉沦了进去,若非君城主出手,此刻的我们怕是已经死了。” 说着,夏慈还将幻境中的所见都说了一遍,才让君弈心中明白了一些。 原来他们刚开始都如自己一样,眼前所见都在薄雾的侵入下,变成了双层相合,好似两个天地融合了起来。 只是他们与君弈所见的细节不同。 他们幻境中所印刻的,乃是千年来迁来广南城前,不堪回首的一段痛苦往事,充斥着无尽的折磨和悔恨,无不冲击着心神。 与其开始重叠的景象,却是他们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并未逃避,而是大杀四方的样子。 这一幕,像极了他们不敢面对,而又无数次的回忆过的画面。 仅仅只是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击溃了他们心中仅存的防守,直接舍弃了坚守着的所谓幻境和真实。 这一刻,他们都想着要完成自己未了的夙愿,还哪管其他? 尤其是慕武,他心中的执念最深,便是第一个沦陷在了其中,而且还是他主动的投身进了其中。 不过易凌雪与他们稍有不同,虽然都是悔恨的承受者,但她却更多的有些类似于被伤害者。我爱 所以在一开始重见幻境的时候,才会恐惧非常。 隐藏在她心中的心魔,更是肆意的肆虐开来,而且在她恐惧无法压制的时候,疯狂的滋生壮大。 只是谁能想到,君弈强自出手中的雷霆,好似蕴含着天地刑劫,竟惊退了这些念头,让他们看到了幻境中的一丝紊乱。 他们五人都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就算心魔滋生,心境的强大也非常人可比,也不是等闲能被侵蚀的存在。 便是在这一刻,齐齐吹响了反攻的号角,驱散了幻境。 “原来是这样。” 听得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君弈才恍然大悟,全然的明白了过来。 “呵呵...” 这时,又听得慕武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老头子我在看到君城主出手的时候,放弃了抵抗。” “因为这雷霆中蕴含着玄奥,绝非幻境中所有,想来君城主也是一时恍惚,警惕间身不由己罢了。” 闻言,君弈轻轻的点了点头,对慕武的话深以为然。 此后君弈也没有再继续深究,毕竟其中的详细情况,牵扯到五人的隐秘,而且创伤如此大,执念成魔,定然不愿对外提及。 如此一来,他也就没有再揭人伤疤,转而让五人开始恢复,待得他们体内的伤势稍作缓和后,再继续上路。 只是五人似是心有灵犀,尽都齐齐的摇头否定,坚持继续上路。 “君城主,我们都是在月圆之夜进入帛书。” “如今我们一路走来,不知耽搁了多久时间,若是超过了一夜,可能会出现大乱子,迟则生变,不容再拖啊。” “到时候整个广南城都会成为焦点,我们五家的族人,以及君城主的麾下,可能都会成为出手的对象,不可不慎啊。” 慕武和程海秋几人连番开口,告知君弈事情的严重性,也让他神情肃然了起来,心中暗道一声惭愧。 仅仅只是这段时间的牵扯,就让他忘了这一茬,属实严重。 几人都无异议,君弈也没有再强求,便是一起继续向着苍古茂林中深入而去,看看深处还会有些什么。 再次出发,几人都多了心眼,从入林起就开始留意时间。 一路上踏行,也算是不紧不慢,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林间景色却还是如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若非有些细微的差别,他们还都会以为是在原地踏步,一步未动呢。 “奇怪啊。” 这时,辛依风突兀的轻吸了一口气,不解的看着四周:“按照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以及草木繁盛的样子,不应该如此安静啊。” “不说是什么妖兽盘踞了,就是灵草灵药,也应该遇上一些吧?但这也太干净了,就像是凡人的世界一样,什么都没有。” “嗡...” 就在辛依风话音落下的一瞬,几人不远处便传出了一阵轻颤。 紧接着微风轻起,裹挟着沁人心脾的芬芳,由远而近,将几人都萦绕在了其中,不自觉的就闭上了眼睛。 下意识的轻轻一嗅,芬芳入体,便是让人精神一振,慕武五人甚至还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势,都好了一些。 “这是...灵药?” 辛依风一愣,而后眸中目光璀璨开来,惊呼道:“而且还是皇阶上品的灵药,这可是好东西啊。” 说着,辛依风便是快步向前走去。 现在他们五个身上都多少负了伤,急需疗伤的灵草,虽然他们身上都带了一些,但与皇阶上品的存在相比,终归还差了一些。 不得不说,这草药来得可真及时了一些。 “这...” 见此,易凌雪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开口低喃道:“未免也太巧了一点吧?” 此言一出,君弈几人的面色便是陡然一变。 慕武更是瞳孔骤凝,连忙惊呼起来,喝止辛依风上前:“等等!” 在他刚刚停下脚步,好奇的回望时,还听得夏慈提醒道:“这灵药来得有些古怪,小心有妖兽镇守...” “吼...” 几乎还不等夏慈的话音说完,林中深处便传来了一阵可怕的怒吼咆哮,弥漫着惊天的妖息,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 嗜血的凶戾寒息,甚至都盖压过了灵药的芬芳,充斥着些许令人作恶的恶心味道,也不知是多久没有刷过牙了一样,简直就是臭气熏天。 听得此声,辛依风也不敢留在原地,慌忙的退后了过来,与君弈等人站在了一起,小心的防范着。 “这可真的有些太巧合了。” 看着林中缝隙中,隐隐冲撞咆哮的身影,程海秋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君弈却是双目一眯,低低的轻声道:“从刚才的如意桥,再到现在的灵药和妖兽,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慕武稍稍侧了侧脑袋,深深的看着君弈:“君城主的意思是?” 闻言,君弈眸中的目光深邃了起来,稍作停顿才说道:“恐怕我们还都在如意桥的影响中没有出来,或者说这所有的一切,从头至尾都是幻境所现,根本没有一刻是真实的。” 程海秋不太相信,直接摇头否定:“这不可能。” “是真是假,我们一试便知。” 君弈也没有与他争辩,说着就伸出了一手,掌心朝上,摊开在几人中间,而后直勾勾的盯着道:“这里,应该有一只虫子。” 几人心神一凛,尽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后齐齐屏息凝神的看着,欲要一见惊人一幕。 第八百八十九章:这,失灵了啊(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妖兽在苍古林中咆哮不休,灵药伴着恶臭的味道,飘荡不休。 在二者不远处,君弈六人都压低了身子,小心的围在一起,屏息凝神。 六双冒着光的眼睛,好似等待着一窥出浴的仙子一般,尽都直勾勾的盯着君弈伸出的手掌心,眼睛一眨不眨。 只是等了良久,气氛都有些尴尬起来,却还依旧不见君弈的掌心有虫子出现。 见此,君弈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双目用力的看着,似是想要将掌心看穿一般,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倒是慕武五人看着这一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若真如君弈所言,这也太过于可怕了,但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呵呵...” 这时,程海秋笑了一声,微微吐出一口气后,得意的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肯定不可能!” “哪有这样可怕的幻境?还说什么来什么?没完没了了还?” 说着,他也伸出了一只手,学着君弈的样子,使得掌心向上,笑着道:“这样,一次尝试可能不准,我们就再来一次。” “只要我的掌心有虫子爬...” 程海秋似是铁了心的要让大家放心,便主动请缨再来一次,只是这一次话音还未说完,他的掌心就出现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言语停滞间,下意识的看去,顿时程海秋面无血色,君弈几人的脸上神情,也有些惊悚了起来。 只见得在程海秋的手掌心中,真真正正的有一只虫子突兀的爬了出来,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正向着手边的草丛爬了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幕,让素来谨慎,心思缜密的程海秋,都忍不住的惊叫了出来,全然忘了不远处咆哮着的妖兽。 但也好在慕武眼疾手快,直接捂上了他的嘴巴,没让他声音传的太大。 程海秋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慕武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才被松了开来。 刚刚获得自由,程海秋就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易凌雪脸上的神情变幻不休,也不知是该说惊惧,还是悚然,低低的道:“难道,我们真的还处于幻境中?依旧遭受着如意桥的影响?” 易凌雪话音刚落,就听得夏慈沉声说道:“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君城主却为什么不同呢?” 几人一怔,也想起了刚刚君弈尝试无果的画面,不禁面面相觑,想不出原因来。 辛依风想了想,而后眼睛一亮,说道:“或许是君城主一个人没有受到影响,我们都还在幻境中。” “只是幻境在刚刚君城主的出手中,变得不太稳定,导致二者相融了也有可能啊。” “不可能!” 辛依风刚刚说完,就被君弈给否定了:“若真是出现虚实相合的情况,中间必有相融的点,而且极不稳定。” “以大家武皇境界的能力,定然能够看的出来,绝无遁形的可能。” “不错。” 此言一出,慕武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对君弈的提议深以为然,而后又接着话题继续说道:“不如大家再尝试一次。” “一如刚刚程海秋所言,或许只是一个意外有犹未可知,大家都尝试一次,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闻言,易凌雪几人都没有异议,认可的点了点头。 慕武也不推辞,便率先进行了尝试,口中所念也是一只小虫,毕竟这样不会造成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险,相对要稳妥一些。 几乎是在意料之中,也有些是在意料之外,小虫如约凭空而至,出现在了慕武的手掌心中,而后大大咧咧的爬入了草丛,消失不见。 慕武面色变幻不定,君弈也在拧着眉头细细深思,详细的看着中间过程的细节,以及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之处。 紧接着,易凌雪也伸出了白皙的手掌。 随后,夏慈和辛依风也没有例外,齐齐进行了一次尝试。 全都无一例外,掌心中都出现了口中所言的东西,而且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甚至辛依风还不确定的捏死了一只,鲜血还刺目的留在两指中间,似是在诉说着真实。 可这无可辩驳的真实,却又和他们所念如幻境丛生的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使得君弈六人,非但没有弄清楚内中的缘由,反而更加的茫然了起来。 “这到底算是真,还是假呢?” 这时,辛依风伸出了自己的手,让指尖的鲜血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低低的声音好似叩响着几人的心,直感觉心神一阵轰鸣。 君弈思虑良久都没有头绪,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慕武五人,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一点头绪。 但这一看之下,便是脸色大变。 因为他们五人刚刚才平静了不久的神情,又开始扭曲了起来,身上的气息也有些轻微的紊乱,而且越来越强烈。 “不好!” 君弈心头凛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慕武五人显然是因为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导致心境紊乱,使得刚刚才平压了下来的执念心魔,又滋生了出来。天平 若是这样放任不管,会比刚才更加可怕,沉沦的更加彻底。 “醒来!” 君弈不敢犹豫,猛地瞪目大喝。 开口时,声音中还裹挟着雷霆的轰鸣,好似雷龙在愤怒的嘶吼,波荡而出的音浪震荡虚空,掀起阵阵涟漪。 “唔...” 一瞬间,五人混乱的眸子便清亮了起来,但气息受到了冲击,却紊乱不休,使得尚未恢复的身躯,又负了新伤,可谓是雪中送炭。 只是还不等几人后怕的叹息几声,便听得不远处的林中,妖兽的咆哮声猛地一滞,而后又传出更加可怕的咆哮声来。 与此同时,这妖兽身上溢散而出的凶威,也攀升到了武皇后期,甚至相距武皇巅峰都差不了多少。 “不好,把这妖兽给忘了!” 君弈面色一变,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凝重的看着苍木轰然倒地的不远处,其中传出的嗜血凶威,连他的心头都压抑了起来。 刚刚他们一直在探究真实和幻境,让君弈都有些恍惚了起来,又看到了五人的变化,他心中一急便忽视了妖兽,平白的惹出了麻烦。 而且双方相距不远,慕武五人又身负反噬重伤,想要逃都已经来不及了,除非丢下他们做饵。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君弈给否决了。 这倒不是君弈仁慈,而是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这么做,不说好不容易积累出的一些信任,就是五家所拥有的实力,都是他希望聚合在一起的底蕴。 而且平日里做事也好,就是对未来发展,也都大有好处。 况且这妖兽也不过是武皇后期,以君弈现在的实力,未尝没有一战的能力,再乐观一些的说,这妖兽乃是辛依风凭空想象出来的,或许也可以让他再一念消除,也未尝不可。 “轰!” 这时,妖兽横冲直撞而来,终于在横推了所有的茂木障碍后,显露出了庞大的身形,这赫然是一只足有百丈之巨的灼阳烈熊。 见此,哪怕是素来沉稳的慕老头,都脸色大变,口中狂吼:“君城主你快走,不要管我们!” 灼阳烈熊,本就是拥有妖熊一类的巨大沉力,皮肉坚厚,再加上周身灼热烈焰无时无刻的锻体修炼,哪怕就是与其同一境界的其他妖兽,都不敢与之抗衡,更遑论武者。 现在,挡在它面前的君弈,也不过是武皇初期的境界。 慕武不否认君弈的强大,越阶而战的霸道,但面对灼阳烈熊,他实在看不到任何可能出现的胜利画面。 不是他没有信心,而是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面对慕武的大吼,君弈并未回应,依旧挺拔的挡在前面,直面与灼阳烈熊对视,赫然是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君城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慕武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懊恼,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都感觉全身在发软抖颤,刚刚的两次反噬,对自身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让他有心无力。 “辛大哥,快观想让它消失。” 这时,程海秋急中生智,说出了君弈未来得及开口的想法,也使得慕武几人眼睛一亮,齐齐的看向了辛依风,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吼!” 可就在这时,灼阳烈熊猛地直立起身子仰天嘶吼,而后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扬起一只足堪遮天蔽日的大手,抓着掌中炽热的火焰,好似捏着太阳一般,刺目的轰压而下。 磅礴的凶威震荡开来,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四散崩溃。 仅仅只是尚未落下的余威,就让周围高耸的树木,层层拦腰而断,甚至都承受不住瞬间爆发的高温,尽燃烧着化为了灰烬。 君弈凝视着迫近的火焰巨掌,刺目灼热的光芒,甚至都让他的瞳孔被灼烧的生疼,使得眼睛都不得不眯起来。 但面对这般可怕的强威,他并没有任何的退缩。 因为君弈知道,一旦自己退了,如今羸弱无力的慕武五人,都会死在这里。 而且就算不说与他们结成的友谊,就是后面路上的探险,仅仅一人上路,都会相对危险许多。 说句不客气的话,带上了他们,死的最快的至少不是自己。 “轰!” 不作犹豫,君弈背后命相浮现,却不似方才出手震开五人一般的模样。 只见得命相冠戴帝冕,身后披着宽大羽氅,周身萦绕铁锁雷霆,时而还有阵阵荒芜的冷意起伏不定。 此刻的命相,不仅是外观,连同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威严而霸道,甚至强横的威压,都生生抵住了灼阳烈熊的凶威。 “嗡...” 下一刻,君弈伸出手来,掌心托浮着帝玺。 这一次并未印刻山河群像,而是要用帝玺本身,硬撼这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也是迄今为止,君弈面对的最强对手。 同一时刻,辛依风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一连几次观望生念,都没有让灼阳烈熊按照自己的意图消散抹去。 “这,失灵了啊!” 第八百九十章:我的嘴,开过光了?(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慕武四人神情紧张,眼看着灼阳烈熊的炽热巨掌就要落下,却听得辛依风传出的仓皇大叫,顿时面色一黑。 这一道声音,让他们本就无法分清楚的真实与幻境,更加的捉摸不透。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并非是想这些的时候。 “轰!” 刹那间,巨掌炙热沉落,狠狠的按向了君弈逆冲而上着的帝玺。 恐怖的强威激荡开来,宛如末日降临一般,四周的苍古大树纷乱崩碎,扬起无数灰白的尘埃,使得蔚蓝的天穹,都被遮掩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可站在君弈身后的慕武五人,虽然也受到了冲击,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之中。 这并非是五人负伤还能抵抗,也不是灼阳烈熊不够强横,而是站在他们面前的君弈,未退一步,为他们挡下了余波。 只见得灼阳烈熊刺目的狂暴巨爪下,被镇压着的君弈宛如蝼蚁一般渺小,二者体形差距可比天地。 但就是这般,灼阳烈熊的巨掌却没能再寸进分毫,尽都生生的被君弈拦了下来。 “嗡...” 炽热巨爪下的帝玺突兀的轻颤起来,溢散着萦绕雷霆的金芒,隐隐还能从中感觉到些许愤怒的暴躁。 似是被人忤逆之后的帝君,暴露出了暴君的真实面目。 顿时,杀机四溢。 “找死!” 只见得君弈双目瞪起,猛地怒吼一声,衣袂在狂风下不住的起伏,爆发出惊人的腥红光华。 不仅如此,他的身躯都开始拔高起来,与命相一般无二。 “踏嗒...” 僵持中,君弈身后的命相居然顶着灼阳烈熊的强压,生生的向前踏了一步,与君弈本体全然融合在了一起。 一瞬间,净白金纹的长衫,猛地被腥红覆盖,连同胸前铭刻着的张牙舞爪的金龙,都浮现出了许多的血色纹路。 威严巨龙的瞳孔,更是血腥满目,好似杀红了眼,观之让人遍体生寒,甚至连凶怒的灼阳烈熊,都不管与其对视,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君弈背后荡漾着的羽氅,都渗出了鲜血,与灰白色泽相互交错,甚是诡异。 “与我一战,你有资格吗?” 君弈口中怒喝,托浮着帝玺的身躯,猛地拔高向上,周身腥红浮现,显化万千好似被鲜血浸染了的血色山岳,内中血河倒悬,奔腾不休。 狂暴的凶威震荡开来,竟是倒逼着灼阳烈熊的巨爪,开始坚持不住的颤抖回缩。 同时,冰冷的杀机,也让它心颤的不住嘶吼起来。 “这股凶威,直逼武皇后期!” “君城主到底是何来历?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吗?” “原来当日广南城门前一战,不过只是他的戏耍玩笑而已,可笑我还想上前相助,也难怪君城主看不上眼。” 君弈身后辛依风几人见此,口中惊叹不休,暗道自己的担心,看样子是多余了。 这时,却听得程海秋一语,吸引了几人的目光:“慕老爷子,若是你与君城主交锋,可能胜过?” 慕武凝神而视,死死的盯着身前不远处,化身为杀戮暴君的君弈,轻叹道:“若是这一刻,我与他五五开。” “但就怕如今的君城主,依旧不是全力啊...” 此言一出,程海秋四人的瞳孔,尽都下意识的收缩了起来,喉咙干涩的更是传不出一点声音。 根本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慕武的口中说出。 同为武皇后期,但辛依风四人知道,慕武已经极其的靠近了武皇巅峰,远非他们可比,但就这样,还没有与君弈一战的底气,简直匪夷所思。 “暴君一怒,万灵伏尸!” 这时,只听得前方怒喝咆哮起来,裹挟着杀机肆虐四方。 五人连忙回过头去,只见得君弈周身浮现而出的万千血色山岳,几乎已经凝实了起来,好似真实存在的一般,沉重的威压使得下方的大地,都生出了大片裂痕。 其中倒悬奔腾的血色长河,宛如一条匹练,牵引着万千山岳轰鸣而下,重重的砸在了灼阳烈熊的巨爪上。 “咔嚓...” 只听得一声刺耳脆响,灼阳烈熊便惊怒的嘶吼了起来,巨爪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着爪背的方向,贴上了胳膊。 甚至在万千山岳的继续镇压下,连他粗壮的胳膊都开始绵软弯曲了起来。 “荒尺镇杀!” 同时,君弈猛地抬手,凭空一握,便抓起了一把丈余之巨的大尺,向着灼阳烈熊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下去。 “唳!” “吼!” 这一刻,荒尺中传出了一道尖锐的啼鸣,以及威严的吼声,与暗幽一起,萦绕着荒尺镇杀而下。 朦胧中,仿佛有黑凤振翅,利爪锋锐向下撕扯,又有黑龙盘踞,咆哮着传出震天龙吟。 “吼!”阅读书吧 灼阳烈熊惊恐的咆哮开来,身上的凶威再次攀升,猛地抬起另一只巨爪,欲要挡下荒芜的镇杀。 但荒尺可是由鬼陵神秘亲自锻造,以御虚冥石为基,合三把龙纹尺,九颗血凰珠融合而成,又岂是灼阳烈熊所能抵抗? 在慕武几人凝视的目光下,荒尺重重的刺入了灼阳烈熊的巨爪中,而后又裹挟着大片的鲜血,从另一头捅了出来。 一时间,鲜血泼洒,好似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般,使得大地都被染成了腥红。 “嗤...” 几乎只是一瞬,荒尺再无阻拦,重重的刺入了灼阳烈熊的胸口。 强烈的痛楚让它身躯一软,使得镇压在它另一胳膊上的万千山岳,也有了可趁之机,爆发出惊人的杀机,沉威落下。 “轰!”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剧烈响起,灼阳烈熊庞大的身躯,便是被荒尺直接钉在了地上,紧随其后的山岳落下,顿时鲜血炸开,碎肉横飞。 顿时,原本苍古茂盛的树林,便成了狼藉一片,非但满目的翠绿消失不见,反而还被披上了一层渗人的粘稠血渍。 沉压着仅存的几瓣枝叶,艰难的滴落在地,发出嘀嗒嘀嗒的寒声。 “死,死了...” 见此,辛依风目光抖颤,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滋润着喉咙道:“武皇后期境界的灼阳烈熊,竟是被君城主一击格杀,真是太可怕了。” 慕武更是目光沉凝,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以君城主的实力,未来云州豪强中,定有一席。” 几人闻言,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同时还不自觉的都将目光,看向了前方踏立空中的君弈,他周身萦绕着腥红,宛如屠戮天下的暴君一般,让人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一刻,他们忽然有些明白了,那位前辈选择君弈的原因。 “呼...” 空中,君弈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平复着体内激荡的灵力,以及澎湃的鲜血,看着下方已无气息的灼阳烈熊,慨然叹道:“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果然非凡。” 这听上去是一句赞叹的话,只是从君弈的口中说出来,总给人感觉有些轻视的意思。 毕竟以武皇初期的境界,强势格杀武皇后期境界的妖兽,给人的冲击力,着实有些太大了点。 但只有君弈知道,为了确保不出意外,没有万一发生,除了仅存的些许警惕后手外,几乎可以说是全力出手了。 庞大的灵力消耗,都让他的身躯有些绵软。 这一刻君弈才确定了自己的实力限界,直逼武皇后期不说,或许遇到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都能在付出一些代价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在这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就能雄踞一方的归武大陆上,君弈终于算是有了些许底气,但面对归一山庄这种庞然大物,还是羸弱了一些。 不过现在并非深思这些的时候,君弈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而是散去了周身的强威,收敛了帝玺和荒尺,返身回到了慕武五人的面前。 “多谢君城主搭救。” 辛依风也是坦然之人,直接就向着君弈拱手道谢,恭维道:“君城主少年英雄,勇武无敌,着实让我们这些老东西汗颜呐。” “大家都是朋友,说这些就见外了。” 闻言,君弈也不倨傲,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肃然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刚刚出手的动静太大,也不知会不会引来其他的什么妖兽,如是遭遇,可就真的麻烦了。” 慕武五人闻言,深以为然,他们遭受执念心魔反噬,实力不足全盛时期的五成,遇到危险根本无力出手,甚至还会沦为累赘。 君弈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需要时间恢复,他们都经不起半点折腾。 “也好,我们继续深入。” 慕武点了点头,听从了君弈的想法,毕竟时间有限,容不得多余闲事的耽搁。 一行人再次上路,君弈状态相对完全,便在前面小心探查。 “多亏了君城主,若是只有我们五人,怕是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辛依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心情也畅快了许多,看着君弈的背影,不禁感激的说道:“也还在灼阳烈熊只有一只,若再多几个...” 此言一出,程海秋几人顿时面色大变。 走在前面探路的君弈,更是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脸色难看的不敢继续前行。 哪怕是素来儒雅平和的夏慈,面色都变得青紫了起来,甚至还狰狞着神情,猛地转过头来,冲着辛依风就是一巴掌,口中还急急的爆喝道:“你给老子闭嘴!” 但一掌落下,为时已晚。 “轰!” 只听得六人两侧猛地传出阵阵轰鸣,夹杂着让人胆寒的咆哮声沸腾而来,浩大的声势连落在辛依风脸上的巴掌声,都被遮掩了去。 同时,他们还能穿过茂林的枝叶缝隙,看到两只庞然大物,正从两侧快速的逼近,横冲直撞而来。 “完了,全完了...” 易凌雪脸色惨白,苦笑着口中连连低喃。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两次深陷险境,竟都是来自自己人的乌鸦嘴,简直让人又好笑,又好气,不禁心如死灰。 辛依风见此也是呆立在了当场,满目茫然。 “我的嘴,开过光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扼住命运的咽喉(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古茂林中狼烟四起,轰鸣阵阵。 君弈等人左右两侧,各有一只武皇后期境界的灼阳烈熊,而且身形相比刚刚被君弈斩杀的那一只,要更加的壮硕一些。 甚至溢散横推开来的凶威,已经与武皇巅峰都相去不远。 君弈刚刚独战一只,都几乎用尽了全力,现在要他面对两只更强的存在,还带着五个伤员逃窜,根本无异于送死。 “辛依风,你这个乌鸦嘴,简直就是灾难源头。” 感觉着两侧迫近的杀机,易凌雪紧咬着红唇,忍不住的喝骂了起来,若非情况不允许,她甚至都想直接宰了他。 辛依风脸色难看,却没有开口反驳,心中亦是懊悔不已,暗恼自己得意忘形,引来了天大的麻烦。 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其他人。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君弈凝神开口,打断了易凌雪的话,随后周身暗幽起伏,浩浩荡荡的宛如河水一般,缠绕在了五人的腰间。 “轰!” 一瞬,君弈压低了身子,脚下猛地一震,大地便是以他为中心开裂了起来。 随后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好似陨石一般,爆射而出,身后则是拖着慕武五人,向着茂林深处狂奔而去。 “君公子,你将我放下来吧。” 这时,辛依风肃然的张了张嘴,不知不觉间连对君弈的称呼,都发生了改变,道:“这乱子是我惹出来的,让我来拦住它们。” “否则以你一人之力,谁都走不了。” 易凌雪四人一愣,看向辛依风的目光,不禁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们四个虽然对辛依风的乌鸦嘴很是不满,但他们五家终归是相守了千年的同伴,如何能随意的舍弃? “君公子,老头子时日无多,便让我来挡一挡吧。” 未等君弈回应,慕武又是开口说道:“我们五家虽不同祖,但亲如一家,辛小子犯了大错,固然可恨,只是老头子如何能让后辈送死?” “况且就算他去了,也实力低微,拦不了多久,不过是徒送口食罢了。” “吼!” 话音一落,六人两侧狂奔而来的灼阳烈熊,终于汇聚到了一起,尽都一起咆哮着,随着君弈的身影,狂行而追。 看这模样就好似杀子之仇一般,一副不吞血食肉,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感觉到背后强冲而来的寒意,几人的面色又紧张了许多,君弈也紧绷着身躯,寻找林中阻拦相对少一些的位置,狂奔而行。 毕竟在这林中,君弈需要躲避苍木,灼阳烈熊却不需要。 若是一味的寻找树木交错较多的地方穿行,受到影响而被阻拦的,只会是君弈,根本不会影响到灼阳烈熊。 见君弈并不开口,慕武心中感动的同时,又准备继续劝说。 但就在这时,程海秋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出声打断了慕武的话,道:“我心里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说!” “现在情况危急,你还婆婆妈妈什么?” 易凌雪咬着牙便是一声爆喝,口中气浪扑面而来,都让程海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免得让唾沫飞入自己的眼中。 他也不顾得擦拭自己脸上的口水,任由被风吹干,而后肃然道:“既然灼阳烈熊追杀我们,那我们能不能再观想几只妖兽出来,让它们相互厮杀?” “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了逃生的机会?” 此言一出,几人的目光都是齐齐一亮,一旁的夏慈更是按耐不住的笑叹道:“你这个狗头军师,关键时候还是有些作用的嘛。” 得到了几人的肯定,程海秋心里也有了信心,但还是开口做以最后的确认:“那我现在就开始了?” “好!” “不可!” 易凌雪刚刚点头,就被慕武沉声否定。 程海秋机敏,但也谨慎,连忙向着慕武虚心求教,以确保万无一失:“慕老爷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随着后面的两只妖兽越来越近,慕武直言说道:“这观想出来的妖兽,我们根本无法掌控。” “或者说,我们没有掌控他们的诀窍,哪怕有九成的把握,但一旦观想出来,仅仅只是尚余的一成,都会成为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慕武言至于此,程海秋几人都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直感觉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散去了这个念头,免得再生意外。 见此,慕武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目光不住的闪烁起来,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有些话没有说出。 因为鬼陵神秘存在君弈的身上,虽然他不知道二者如何相处,但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这般已经迫及到生命的危机下,前辈没有理由不出手。 可现在的情况,却与他的想法全然相反。 前辈非但没有出手,反而君弈还选择了逃走,其中不同寻常之处,极有可能是那位前辈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无法出手。 至于君弈本就是狐假虎威的可能,直接就被他否定了。 那位前辈的存在,在整个灵界都是位于顶端,根本无人能模仿他的气息。 况且君弈这样做图什么呢?以君弈的舍命相救,以及与他们的相处方式来看,慕武也没有理由怀疑君弈,即便再退一步,他们的来历也是绝密。飞渡 而且当年但凡有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有可能泄露隐秘的隐患,都被他们亲手抹杀,绝对无一例外。 “吼!” 这时,六人身后的灼阳烈熊猛地咆哮一声。 只见得其掌握焚天火焰,凝化遮天蔽日一般的巨爪,狠狠的向着君弈横推而来,意图阻拦他们的步伐。 但如此,君弈却是不躲不避,直接转过了身躯,让慕武五人被扯到了身后,而后伸手出掌,迎上了火焰巨爪,使得二者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轰!” 一瞬间,君弈面色便是一白,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大力给轰退了开去,向着林中深处快速倒飞起来。 火焰巨爪宛如沉威陨落的山岳一般,让此时的君弈根本无力抵抗,甚至他的手心,都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君公子!” 见此,易凌雪心生担忧的惊叫了一声,辛依风更是紧咬着牙,坚持道:“还请君公子放下我,否则大家都走不了。” “不要说话!” 君弈轻喝一声,竟是在强威中猛地翻转身躯,掌控着方向,继续开始奔行起来。 短短一瞬,便是让自己与灼阳烈熊间的距离,又拉开了许多。 这一幕看在慕武五人的眼里,才恍然大悟,知道君弈是故意强接灼阳烈熊一爪,随后借助他的巨力,从而拉开距离。 毕竟就算君弈可以躲开,都要被拖延不少时间。 双方此消彼长,就会真真正正的被阻拦住了,到时候可就真是绝死险境了。 但现在,君弈却是以极少的代价,换取了六人求生的机会,化险境以安然,属实胆识过人,非同一般。 “吼!!!” 只是五人心中惊叹的时候,后方强追而来的灼阳烈熊,却是气的一阵怒吼,再次狂奔的强追而来,尽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慕武几人心神凛然,心中刚刚升起的欢喜,便又是荡然无存。 可就在这时,辛依风突然兴奋的指着远处,惊声大叫起来:“这,快快,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此言一出,慕武四人的脸色便是齐齐一变,连前面的君弈都胸口一突,郁闷的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甚至君弈都准备要封闭双耳的听觉,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可怕的言语来,又给自己继续增加难度。 “辛!依!风!” 在辛依风不远处的易凌雪,更是忍无可忍,张大嘴巴便是一个河东狮吼,向着他怒声咆哮起来:“你是不是真的要找死!” “你若是皮痒痒了就直说,姑奶奶亲自给你一刀,送你上路!” “不,不是...” 闻言,辛依风嘴角一抽,而后黑着脸连忙摆手,似是生怕易凌雪说到做到,便急急的解释道:“你们看,那里有一座城池。” 见辛依风还敢开口,易凌雪几乎都要被他气炸了,胸口顿时剧烈的起伏起来,伴随着一阵波涛汹涌,道:“你还敢说!!!” 说着,盛怒到了极点的易凌雪,直接便冲着辛依风鼓荡起了阵纹,已然是有些不管不顾了。 “咦,那里似乎真的有一座城!” 可就在这时,少有开口的夏慈突兀一语,压下了易凌雪心头的暴怒。 几人顺着辛依风所指的方向,齐齐凝目看去。 只见得无数高耸茂盛的苍古林外,隐隐可以看到云烟萦绕之中,有些许高大的塔楼若隐若现。 这些塔楼形状怪异,尽都与这片苍古树林中的树木有些相似,但还是能从上面建造着的木屋中,看出异样的端倪来。 慕武看着远处的似城非城的庞然大物,似是脑海中想到了什么,眼中突兀的爆射出璀璨的光华,甚至连阳光都被压下。 “大家应该没有人观想城池吧?” 同时连忙开口确认,言语中的音调都有些颤抖起来,似是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情绪波动很是剧烈。 闻言,君弈有些诧异,心中微动,便是调转了方向,直奔城池而去。 不只是他,就连程海秋四人看到慕武的样子,都有些发懵,因为自相识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慕武如此。 一时间,四人都面面相觑起来,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 几人虽然不解,但还是不敢怠慢,齐齐摇头,辛依风更是说道:“我们哪有心思观想什么城池啊,要观想也是...唔唔唔...” “让你再说话!” “看老娘不把命运的咽喉给扼住。” 有了前车之鉴,见得辛依风开口,易凌雪便紧张的在旁边准备着,见他果然有些把不住口风的样子,直接就用阵纹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了后半句话。 “高!” 见此,程海秋几人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神情都轻松了不少,还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以示夸奖。 “君公子,请务必前往这座城池。” 只是慕武依旧激动的目光抖颤,死死的盯着远处朦胧的城池,并未理会这些,连口中传出的言语,激动中都带着乞求。 “它,应该就是帛书的中心。” 第八百九十二章:峰回路转(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灼阳烈熊咆哮不休,苍古茂林风浪阵阵。 只是这些沸腾呼啸的声音,尽都无法压下慕武口中传出的言语,好似天地间除了这一句话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这一句,更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几人的耳畔。 一时间,程海秋四人兴奋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奇异城池,眸中目光满是惊人的光华。 他们的身躯颤抖不休,似是连伤势都好了大半,看上去无不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君弈也铆足了劲,再提起了些速度。 此刻他也顾不得城池是真是假,内中是否蕴藏危机,只管向前跑就是了。 况且就算他不跑,以他现在身体的情况,用不了多久也会再次被灼阳烈熊追上,成为他杀戮泄愤的对象。 唯有拼命逃命,同时尽力的拖延时间,等待鬼陵神秘的回应。 或许是慕武的言语,给众人狠狠的提了一把劲,所有人的状态都开始显著的回升起来,托浮着他们狂奔的君弈,也在足足两个时辰后,看到了城池的壁垒。 城墙高耸巍峨,足有十数丈,左右延伸而去的距离,更是达到了近五百丈的可怕程度,甚至一眼看去,都是朦朦胧胧的样子。 只能隐隐看到城墙的边缘,转折的尽头。 随着君弈相距城池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茂盛的苍古树木,也越来越稀少。 但他背后迫近的灼阳烈熊,却是越来越近,已然比上次出手阻拦君弈的距离,更加的贴近了一些。 显然它们是想有十足的把握,再痛下杀手。 但看着森林的边缘越来越近,高耸巍峨的城墙越来越近,灼阳烈熊身上的凶威,也开始变得有些暴躁紊乱了起来。 似是对这有些忌惮,不敢靠近。 见得两只灼阳烈熊暴躁不安的样子,慕武双目不禁一亮,笑着大叫道:“君公子,只要我们出了树林就安全了!” “灼阳烈熊畏惧这城池,它们不敢靠近。” 闻言,君弈目光一闪,心中更是充满了力量,使得脚下的速度,隐隐又快了一些,但对身体的负荷,却是大到了让他有些透支的地步。 一时间,他脸上仅存的红润,也尽都被苍白所代替。 不仅如此,连同缠绕在慕武五人腰间的幽暗匹练,都变得暗淡了起来,似是随时都会崩断开来。 易凌雪几人面色微变,却不是担忧自己,而是担忧君弈。 这一路上,君弈对他们的救命之恩,哪怕是穷极一生来还,都毫不为过。 君弈咬牙坚持着狂奔,很快便看到了苍古树林外,阳光垂下的大片光华,显然森林的边缘已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吼!” 可就在这时,灼阳烈熊也暴躁到了极点,似是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猛地怒吼咆哮起来。 “轰!” 与此同时,两只灼阳烈熊齐齐出手,爆发出惊天凶威。 最让几人震惊的是,这两只灼阳烈熊体内溢散而出的气息,竟是可以融合在一起,疯狂的攀升起来。 一瞬间,便轰破了境界的壁垒,达到了武皇巅峰境界的程度,使得溢散而出的凶威,浩瀚的犹如大海一般。 其卷起的狂潮倾轧而来,君弈六人尽都面色大变,直感觉自己好似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在卑微的摇曳着,随时都可能翻覆。 “锵!” 随后灼阳烈熊的凶威挤压汇聚,凝成了一杆犹如烈阳凝缩而成的长枪,散发着刺目耀眼的光华,向着君弈抛掷而来。 烈阳长枪上光华惊人,灼热的气浪喷薄开来,慕武五人甚至都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的火辣辣的疼痛,肌肤都被灼伤的通红起来。 作为烈阳长枪的真正目标,君弈感觉到背后的炽热杀机,更是遍体生寒,使得他素来平稳的眸子,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死亡的窒息感,无情的笼罩而下,根本容不得君弈冲出树林,便会被洞穿而死。 况且这股可怕的杀机,就算是君弈全盛时期出手抵抗,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更何况他现在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根本无从抗衡。 “我们出手!” 这时,慕武怒目大喝一声,猛地挣脱了身上缠绕着的,本就虚幻的暗幽匹练,体内溢散出浩浩荡荡的阵纹,萦绕周身。 即便身体的反噬没有完全恢复,但也达到了全盛时期的八成程度。 不仅如此,踏立在阵纹中的慕武,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似掌控生死的神祗一般,霸道睥睨。 “吼!” 阵纹汇聚,飘渺的堆积了起来,化作一只苍灵黑虎,冲着扑面而来的烈阳长枪,愤怒的咆哮不休。 只是相比广南城中出现的苍灵黑虎,这一只显然要弱上许多,也不过是武皇后期的境界而已。 并非是慕武藏了一手,而是广南城中的苍灵黑虎阵,乃是汇聚了整个慕家强者的威能聚合而成。起舞中文 如今的苍灵黑虎阵,不过是慕武一人所为,而且还不是全盛时期,二者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当然,以这只苍灵黑虎的实力,也无法挡下烈阳长枪的镇杀。 但,慕武并非一人。 几乎在他大喝声落下的同时,程海秋几人也纷纷应声而动,齐齐挣脱了君弈缠绕在他们腰间的暗幽匹练,站在了慕武身侧。 同时,无数的阵纹从他们的体内溢散而出,不断的汇聚起来。 霎时间,妖息冲天,凶戾沸腾。 只见得尘白血猴率先攀越而起,尖叫的抓着树干逆冲而上,掌中巨大的铁棍沉然在握,挥动着便迎了上去。 紧接着,祭梦鬼貘低低嚎哭,从口中传出道道波浪,所过之处,树木土石尽都绵软的分崩离析了开来,使得烈阳长枪上灼热的气浪,以及骇人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唳...” 随后,振翅而起,冲向烈阳长枪的流焱蟒雀,也开始唳鸣啼叫起来,背后拖着的数条长尾,尽都立体起来,化作数条壮硕的巨蟒,吐着蛇信。 而后流焱蟒雀猛地吸了一口气,竟是牵引着烈阳长枪上的火焰分离了出来,被它吞入了口中。 短短数息时间,它背后拖着的几条巨蟒,便越发的鼓胀起来,身上的纹路都被紧绷的清晰开裂,甚至还能看到内中不断堆积的火焰。 流焱蟒雀竟是在吞噬烈阳长枪上的火,削弱其蕴藏的威能。 而且看着烈阳长枪上越来越暗淡的光华,还真是很有效果,连慕武五人的肌肤,都不太有被灼烫的感觉了。 “咚,咚,咚...” 大地震颤,妖威暴躁。 苍灵黑虎和开山炎兕,也都在这一刻狂奔了开来,一个伸出了利爪重重拍下,一个则是盯着锋锐的尖角,向着烈阳长枪搏杀而去。 “锵!” 不多时,攀越而去的尘白血猴,便抓着掌中挽花不断的铁棍,与烈阳长枪狠狠的轰在了一起。 只听得一道金戈碰撞的铿锵声传出,尘白血猴掌中的铁棍,便是应声而碎,分崩离析,连他的身躯,都被烧灼成了灰烬。 流焱蟒雀也承受不住浩瀚的烈焰堆积,竟是在身躯即将爆炸的时候,扑向了长枪,用自身的自爆,缓解了烈阳长枪的攻势,使得枪身上的光华,又暗淡了许多。 横推开来的狂潮中,苍灵黑虎和开山炎兕的扑杀,也是破雾而出,狠狠的撞在了烈焰长枪的锋锐上。 虽然烈阳长枪枪身上蕴含着的炽热,被压下了不少,但它终究是两只半只脚踏入了武皇巅峰境界的灼阳烈熊,全力汇聚而出的手段。 其锋锐程度远远的超过了,苍灵黑虎和开山炎兕所能承受的极限,直接就被洞穿了去,再次化为了万千阵纹,暗淡的消退回缩,没入了各自的体内。 “唔...” 顿时,除了程海秋之外,慕武四人又再次遭到了反噬,面色惨然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君弈的不远处。 同时,烈阳长枪在灼阳烈熊的嘶吼下,也击溃了祭梦鬼貘,直迫到了君弈的近前。 烈阳长枪灼热的光华,瞬间充斥了君弈的瞳孔,使得他的眸子都变得金光灿灿,却也顾不得许多,无奈强提手段,欲要拼死一搏。 “咻...” 可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破风声突兀传来,划破了空气,出现了在君弈的面前。 只是还未等他看清,就见得几乎让他束手无策的烈阳长枪,被撞击的倒飞了起来,再空中不住的翻转。 而后疾射开来,重重的刺入了一只灼阳烈熊的体内,让它连惊叫都没有传出,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钉在了地上。 至于仅存的一只灼阳烈熊,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刺目的光华,重重的按在了胸口。 强威惊人,连带着他的庞大身躯,都强自躬坐了起来,直在地上拖犁出了一道狭长且深的泥土痕迹,待到撞断了数棵大树后,才堪堪被阻拦在了一颗断木树桩前,低头无息。 一时间,林中就陷入了一阵久违的死寂中。 慕武五人,乃至君弈,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追了他们一路的两只灼阳烈熊,竟然就这么死了,而且毫无还手能力,甚至一如他们六人一般,连击杀它们的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君弈目光流转,仔细的扫过两只灼阳烈熊的尸体。 稍早死去的熊,则是被它们汇聚而出的烈阳长枪洞穿而死,伤势明显。 至于被拖出极远距离的灼阳烈熊,在它低垂着硕大头颅的正下方,也就是胸口所在,有一道不太明显,看似很是寻常的木枝,正深深的插入其中。 “这是...箭?” 君弈目光一闪,脑海中莫名的就升起了这个念头。 能远距离破空而来,造成如此杀伤力的存在,也只有箭了,而且也与他方才所见的惊鸿一瞥,全然吻合。 虽然没有了灼阳烈熊的威胁,但君弈依旧没有放松,还是强提着灵力,警惕着缓缓转身,看向了木箭射来的源头。 顿时,君弈瞳孔微凝。 只见得不远处的城墙上,出现了数道人影,尽都手持大弓,振翅腾空。 第八百九十三章:精灵(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高大巍峨的城池,好似一座横亘天地,阻断苍穹的壁垒,屹立在君弈六人的面前,给人一种亘古悠远的感觉。 城墙上空振翅而起的数道身影,更让几人一怔。 他们想过城池中可能有生灵存在,但没想到他们会出手相救,而且这姿态,看似都是人的模样,却与人类相差甚多。 双方遥遥相望,尽都有些好奇,却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夏慈沉了沉心中的情绪,侧目看了一眼慕武,又将目光落在了君弈的身上,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君弈吐出了一口胸口的浊气,使得自己看上去极尽平和,才微微回应道:“看样子,我们只能进去了。” “这森林里情况诡异,稍动念头就会遭遇危险。” “况且对方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理应上前打声招呼,否则仓皇退离,说不准还会被敌视。” “以他们刚刚出手的强横程度来看,我们实为鱼肉。” 闻言,五人尽都神情凛然,程海秋也叹了口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附和着君弈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慕武,非但一反常态的闭口不言,而且还紧皱着眉头,眸中浑浊的目光不住的闪烁着,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无暇顾及其他。 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几人犹豫,已经打定了主意,便各自都收起了周身的阵纹,向着城池缓步靠近。 双方看上去也不过相距数里而已,但君弈几人为了表露毫无敌意的样子,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才站在了巨城门前。 直到这时,君弈才看清眼前这些振翅人影的模样。 这些生灵男的俊秀,女的貌美,尽都背生淡绿色的透明双翅,长披着翠绿色的头发,肌肤嫩滑如玉,尖尖的双耳都穿过了发丝显露了出来。 而且他们似都是以弓箭为器,所有人都手持着形形色色的大弓,但并未搭放弓箭。 一双双萦绕着淡淡绿芒的瞳孔,都看不到半点敌视和警惕,反而内中充斥着浓浓的好奇目光,含笑探视着君弈六人。 他们看上去与君弈等人不同,但只是通过目光的交汇,君弈就能感觉到一种源于本能的亲近,甚至还有些舒心的感觉。 好似在自然的静谧中沐浴一般,由内而外的放松了起来,甚是奇妙。 “嗡...” “嘎吱...” 这时,城门轻颤,君弈六人竟是没有经过问询,就打开放行,倒是使得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无奈吞下。 进入城中,君弈又是一愣。 只见得城池内中的布局,与他们寻常固见的景象全然不同,非但没有整齐的街道,也没有一个木石建筑。 进入其中,与行走在森林里并无不同。 只是在郁郁葱葱的苍古树木的树冠上,建造着许多大同小异的木屋,看上去都不大却很精致。 行走的道路,都是由树木排列规划而成,虽然没有丝毫踩踏的痕迹,但一眼便能辨认的出来。 似是因为君弈六人的进入,只见得这些树冠木屋中,有无数好奇的脑袋探了出来,尽都满脸亲和的笑看向他们。 看着这般景象,君弈不仅没有似猴子一般被人围观的感觉,反而还有些发自内心般的放松,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全身都轻松了下来。 甚至连尚未恢复到全盛时期的身躯,都并不在意,心中也提不起半点警惕的念头,也下意识的笑着颔首,回应着这些温和的目光。 “大哥哥,你们从哪里来呀?” 这时,有一道奶声奶气的清脆声音,从君弈不远处的侧方轻轻传来,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怯意,好似莺啼一般,十分好听。 此言一出,周围探着脑袋的生灵目光都纷纷亮了起来,也都好奇的看着君弈,想要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君弈侧目看去,只见得一看似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含着手指,拍打着翅膀,冲着自己眨巴着淡绿色的大眼睛。 仅仅一眼,便让君弈心头一阵柔软。 其温润一笑,而后极尽柔和的道:“我们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 “很遥远的地方?” 闻言,这些生灵似是有些不太理解君弈的言中含义,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歪着脑袋面面相觑,悄声议论了起来。 “这里已经被我们看遍了呀,哪里会很遥远嘛?”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或许他们不是我们这里的也说不定呢。” “咦,有道理哦,只是他们看上去好奇怪啊,怎么与我们长得不一样?难道他们不是精灵吗?” 听得四周的议论声,君弈等人心中平静,没有感觉任何的嘈杂,反而好似是在听一场奇异的合唱,让人心境悠然。 只是他们交谈中的一个词,引起了君弈的注意。 精灵。 这是君弈从未听过的词语,但隐约可以察觉到,精灵便指的是他们本身,或者说是他们的统称代指。金沙中文 不仅仅是君弈关注到了这一点,慕武也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反应与平静的君弈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这一刻,他苍老的身躯都颤抖了起来,甚至浑浊的眼眶里还有着晶莹浮现,似是要垂下泪来。 但还不待君弈开口,便听得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减弱。 他心有所感,下意识的凝目看去,只见得一模样俊秀的壮硕男子,振翅腾空,缓缓的靠近了君弈六人。 与这些栖息在木屋中的精灵不同,这精灵虽然也面带笑容,但并没有太过于亲近,而且身上还穿着淡绿色的盔甲,掌中沉握的大弓,也看上去要森寒一些,显然不是一个档次。 “在下精灵城统领,沐青。” 壮硕精灵站在君弈面前,向着几人稍作躬身,而后伸手侧身道:“在下奉命前来迎接几位客人入城,请。” “烦请带路。” 君弈几人也微微还礼,随后便跟着他深入城中。 倒不是君弈几人不想离开,除了还未当面谢过救命之恩外,则是这些精灵的实力,竟大多都在武宗境。 尤其是君弈身前带路的沐青,看似平和近人,但却是达到了武皇巅峰的境界,而且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甚至比贲行恶还要强上一分,让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再深思一些,试问一个城池的小小统领,都是武皇巅峰的境界,那么这座城池中的真正强者,又会有多强? 君弈不敢去想,也超过了他认知的极限,毕竟他连武皇之上的境界,都还不太了解。 一路深入,君弈等人所见到的苍古树木,也愈加的高大和沧桑起来,树冠上面也不再有木屋出现。 可就在君弈以为就快到达深处的时候,一片片建造在树冠上面的建筑群,缓缓的浮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甚至数个建筑群连成一片,就已经比得上整个广南城大小了。 而且他们还看到了许多气宇轩昂的精灵,相比城门前所见到的那些,给君弈的自然悠然感,更加的浓郁。 这种气息与人鱼一族的蓝瑾萱,都相差不多。 只是这些精灵身上隐隐压抑着的气息,却远远超过了蓝瑾萱,甚至也超过了君弈身前带路的沐青,更遑论君弈本身。 显然,他们都是精灵一族的天骄。 可让君弈惊讶的是,就是这般巨大的差距,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盛气凌人,这些精灵的眼中也毫无蔑视,反而都是极其亲和,使人心生好感。 几人又继续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些建筑群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由树木搭建的宫殿,巍峨出现在了君弈几人的面前。 这座宫殿,相比刚刚的建筑群更加的庞大,位置也要更高一些,倒是与他们一路走来所见相同,似是代表了地位一般,层层拔高。 但他们在城门口却没有看到,好像只有站在近前,才能窥得真容。 在君弈正好奇打量的时候,只见沐青停了脚步,对着几人说道:“下面还请几位客人自行进入,在下没有入内的资格。” 似是怕君弈几人生出误会,还开口解释了一句:“几位不用担心,进了门阙后自然会有人接待。” “多谢。” 君弈几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回礼。 待得沐青离开后,君弈他们才重新看向眼前的宫殿。 只是还未等几人看清,便见得慕武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迈出了步子,也不管里面是否真的没有危险,就向内走了去。 “慕老爷子,你...” 君弈一愣,程海秋已经惊呼起来。 但话未说完,慕武就已经踏入了门阙中,而后几人眼前好似湖面投石一般,荡起了波纹涟漪,使其身影消失不见。 君弈几人见此面色微变,也不作停留,连忙跟了上去。 踏入门阙一瞬,君弈也如慕武一般,周围开始波荡了起来,而后眼前所见的景象都开始了混乱变化。 所谓的宫殿,全都消失不见,印入眼帘的则是一处静谧的世外桃源。 苍木高耸,嫩草翠枝,繁花满地,还有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面而来,好似有一双柔嫩的大手,轻抚着几人的心田,抚平了方才生出的紧张情绪。 君弈下意识的举目看去,只见得眼前两排树木整齐而列,上面垂落着嫩枝,也生长着奇异的花朵,芳香正是从中而来。 只是真正吸引君弈目光的,却是这两排树木前,振翅而立的十数身影。 这些精灵,都略显老态,但看上去也是慈眉善目,似长辈在亲溺的看着晚辈一般,让人深感亲近。 不过他们萦绕在周身着的、似有若无的气息,却是让君弈心惊胆寒,他仿佛是在仰望着擎天山岳一般,敬畏莫名。 君弈艰难的移开眼睛,看向了两排精灵的中间深处,只见率先踏入其中的慕武,正虔诚的跪倒在地,身躯都在不住的颤抖,似是激动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 几人一怔,而后好奇的看向慕武跪拜的前方。 那里有一团萦绕着翠绿光华的曼妙身影,正端坐在奇花塑造的椅子上,隐约可见有清澈目光,正穿过光华,垂视着他们。 第八百九十四章:鬼陵神秘的故友(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苍古茂树挺拔,繁花芳香四溢。 君弈几人站在这世外桃源中,好似出现在笔墨泼洒而成的画中天地、梦中仙境一般,如痴如醉。 尤其是前方花椅上端坐的曼妙人影,哪怕看不清真容,哪怕仅仅只是一道目光,都让君弈发自内心的平静了下来。 两侧强大精灵隐隐溢散而出,笼罩在他心头的压力,也荡然无存。 这时,萦绕在翠绿光华中的曼妙人影,轻启朱唇,传出淡淡轻柔言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陌生的生灵了,而且还是人类。” 简单的一语传出,却使得此间花草树木,都欢喜的摇曳起舞了起来,似是为它们赋予了生命一般,甚是奇异。 “呼...” 闻声,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静的与程海秋四人走上前去,站在了慕武的身侧,向着光华中的人影微微躬身。 但慕武好似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依旧恭敬的跪伏在地。 君弈对他的样子心生奇异,却也没有太多理会,因为这里实在是没有丝毫危险的感觉,便拱手轻道:“君弈感谢前辈方才的救命之恩。” 程海秋四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躬身行礼道谢。 只是花椅上的曼妙人影,轻轻的笑了笑,声若天籁般说道:“区区幻境小妖罢了,想来也是族人随手施为,不必道谢。” 幻境?小妖? 不过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让君弈微微一愣。 他们无法匹敌的对手,也无法分清真幻的灼阳烈熊,却是在曼妙人影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而且连真幻也被一语道破,让君弈心中一阵苦笑。 但同时,也让君弈尴尬起来,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弈小友是吗?” 只是端坐在花椅上的曼妙人影,却是主动开口,轻柔道:“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很像我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 此言一出,跪伏在地的慕武猛地一颤,低垂的头也微微抬了起来。 而站在君弈身侧的程海秋四人,也是目光一闪,似是从这一句话中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身躯都有些发软了起来。 察觉到五人身上的变化,君弈也是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了什么,温润含笑的问道:“不知前辈所指的是?” 曼妙人影没有回应,而是反问道:“你可听说过灵界?” “略知一二。” 君弈如实回答,并未强装。 在曼妙人影温和的气场下,他也无法开口说谎,仅仅只是生出念头,都有种难以原谅的负罪感。 “那你可曾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存在?” 曼妙人影再次开口,哪怕是强行压制,君弈都能听出其言语间的激动和期待,甚至在这股情绪的影响下,连四周的树木花草,都齐齐垂向了君弈,不再摇曳。 “唉...” 莫名,一道叹息未等君弈开口,便悄然响起,缓缓的没入众人的耳畔,萦绕在各自的心头。 慕武五人目光惊颤,连程海秋四人也不做犹豫,齐齐跪在了地上。 苍古树木两侧,振翅而立的十数苍老精灵,也在听到这声叹息的时候,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落在了地上,而后敬畏的躬身而立。 不仅如此,连遮掩在翠绿光华中的曼妙身影,也是猛地压断了古木扶手,豁然而立,萦绕着的悠然静谧,也变得紊乱了起来。 哪怕隔着淡薄的光华,君弈都能感觉到曼妙人影抖颤的目光。 “你,真的...是你吗?” 曼妙人影再次开口,言语中已不复平静,不自觉的就颤抖了起来,声音中还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泣泪喜意。 其情绪的变化渲染开来,连君弈都被影响的有些想哭,心中也生出了一种好似穿越了无数岁月,重见心念之人的欢喜之情。 只是鬼陵神秘并未开口回应,却是在君弈的背后突兀的荡起了暗幽黑潮,本是森冷的浓雾,却在此间别有一番风味。 在曼妙人影的注视下,恭敬而立的十数人影期待下,鬼陵神秘缓缓的浮现而出,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赤红色鳞甲巨爪。 但巨爪只是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 可就算如此,都已经让此间的气息变得狂躁了起来,犹如大海上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使得君弈一阵窒息,好似一叶小舟,卑微的飘摇着。 好在鬼陵神秘暗幽流转,卸下了这股混乱的强压,不过慕武五人就不太好过了,尽都直接被震得晕死了过去,侧倒在了地上。 只是现在却没有人去理会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在了君弈背后的暗幽中,满目期待。 “轰!” 这时,花椅背后的森林深处,有翠绿飘渺的光华冲天而起,荡起惊人强威,整片空间都被静止了起来。 哪怕是有鬼陵神秘的阻挡,君弈都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不自觉的满脸苍白起来。 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好似卑微的蝼蚁,在面对遨游寰宇的龙灵鲲鹏一般,渺小到连活着都是天大的荣幸。 甚至在心境的颤栗下,君弈的身躯都开始发软起来,双腿更是不住的颤抖,几乎就要跪伏而下。 如此意念,并非来自于外界的强压,而是源于本能,他都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余地,甚至还生出了坦然的感觉。31 仿佛连跪下,都是万般恩赐。 “嗡...” 但就在这时,萦绕在君弈周身的暗幽中,突兀的荡起了丝缕红芒,好似灼烧着的火焰一般,迎风起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沉然漠语:“你们几个老家伙,竟然还活着!” “竟,真的是你...” 翠绿光华中的曼妙人影,闻言不禁娇躯一颤,哭腔轻柔,低低的啜泣声宣泄开来,翠绿的树木花草,都低垂下了枝叶,轻轻的抖颤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犀利。” “一眨眼的时间,当年的小家伙就成长到了这般地步,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既然你来了,有些事也该商量商量了。” 森林深处强威激荡间,也传来了阵阵苍老的叹息声,有感慨,有欣喜,还有戏谑,但尽都充满了善意。 也如鬼陵神秘所言,散去了恐怖强压,使得君弈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心头种种卑微的念头,也尽都消散而去,但即便如此,君弈还是心有余悸,不禁暗自叹道:“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何种境界?” 君弈无法得知开口老者的强大程度,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绝对超过了武尊境界。 “踏嗒...” 这时,君弈耳畔传来了沉然落步的声音,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却见的有一袭大红色的长衫飘荡而起。 君弈心有所觉,连忙凝目看去,想要一窥鬼陵神秘真容,但不论他怎么看,眼中印刻着的,就只是大红长衫的尾袍,根本无法捕捉到鬼陵神秘的本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卷起翠绿光华中的曼妙人影,飘然远去。 如此,这方天地又恢复到了方才的平静。 见得窥真容无望,君弈不禁无奈的摇头叹息,但也没有太过纠结,便放松了心境,收敛起了周身的暗幽薄雾。 这时,站在两侧的十数精灵,纷纷上前走来。 各自分工明确,除了一人拖走慕武五人外,其余的精灵,尽都围绕在了君弈的周围,脸上洋溢着亲和而敬畏的神情,道:“君公子,请随我来。” “可他们...” 君弈见此,不禁嘴角一抽,指了指鬼陵神秘离去的方向,无奈的暗自苦笑。 方才这些精灵看向他的样子,也是神情和蔼,但与现在相比,却是差的太远,甚至说是谄媚都毫不过分。 这精灵连忙笑着说道:“前辈们,自然有前辈们要商讨的大事,君公子不必在意。” “也好,走吧。” 见与鬼陵神秘沟通无望,君弈也就只能认命,便随着这些精灵缓步而去。 一路缓行,君弈等人越过来时的门阙,又向着侧方而去,直到一个看起来略小一些的门阙出现在面前,才都停了下来。 其中一年老的精灵微微侧身,笑眯着眼睛躬身说道:“君公子,这里便是休憩之地了。” “这里面,是否也如方才的洞天一般?” 君弈打量着眼前的门阙,感觉到除了后面呈现的规模要略小外,门阙柱子上刻画着的纹路,也要简单许多。 一想到内外天地的不同,君弈就有些好奇了起来。 “大抵相差不多,但规模自然是要略小一些。” 这年老的精灵解释间,脸上略有迟疑的的问道:“君公子与前辈在一起,怎会不知内中的规则呢?” 听得此言,君弈便想起了当日,鬼陵神秘看到自己没有修炼阵法天赋时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也如实解释了一番。 这些年老精灵才恍然大悟,说道:“其实这门阙内的洞天,也是阵法规则,但却要比寻常的阵法高深一些。” “只有界灵一族的强大存在,才能施展布置。” “界灵一族?” 君弈一怔,他只听说过灵界,却不知界灵又是什么? 年老精灵的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解释道:“界灵一族与我精灵一族同源,却分属不同的支脉。” “我精灵一族天生便亲近自然,能力更是作用在培育灵草灵药上,即便是天生灵物,都可培育。” “而界灵一族天生则是贴合天地道法,乃是天地赋予的阵法大师,各种玄妙之阵,更是随手施为,强大异常。” 言至于此,强如精灵老者,眼中都生出了些许敬佩:“其一族中至强者,甚至随手便可割裂空间,流放虚无。” “嘶...” 听得此言,君弈瞳孔不禁一阵抖颤,完全刷新了他对生灵的认知。 天地间竟还有这般强大的生灵种族,这在他出生的苍云天域,根本就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对了,你们来时遭遇的灼阳烈熊,就是阵法所显幻想。” 精灵老者说到这里,也就顺便为君弈解惑道:“正是因为他们五个修炼阵法的原因,与此间的阵纹进行了契合,无意间触动激活了一些阵纹,才引发了危机。” 见君弈还是有些不解,精灵老者又提醒道:“如意桥。” 第八百九十五章:我们又不是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泉水叮咚,蝶舞莺啼。 郁郁葱葱的林间,阳光斑驳,静谧悠然。 君弈慵懒的躺在林中的木屋前,倾听着自然的声音,回味着精灵老者的言语相告,心境淡泊。 原来,在他们踏入这方天地的时候,就已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中。 君弈不曾修炼阵纹,也不懂阵纹的玄妙,自然也无法契合,引起各种奇异的遭遇,以及危机。 但慕武五人却是不同,正是因为双方的差别,才是让慕武发现了所谓如意桥的秘密,以及辛依风观想出的灼阳烈熊。 只是在君弈问及这座精灵城的时候,老者却不在回答,似是有难言之隐,含糊其辞后,就退离了开来。 慕武五人也不知被安排去了哪里,不过看他们亲和善良的态度,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如今最让君弈担忧的是时间问题。 从他们进入帛书中来算,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算算时间都已经离天亮不远了。 此次月圆之夜的大动干戈,引起的动静很是不小,如果没有来得及回去,极有可能会让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等人陷入危机。 不过君弈一想到精灵一族的强大,以及其曼妙身影的族长和鬼陵神秘间的关系,又悄然的放松了下来。 只要不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就还有机会补救。 “嗡...” 这时,暗幽起伏,突兀的萦绕在了君弈的周身,也不理会他是否答应,便自顾自的往他的体内汇聚汹涌。 这一幕,看得君弈是目瞪口呆。 “草...” 良久,君弈才反应了过来,爆了一个粗口后,直接翻身而起,连忙运转体内灵力,想要阻止鬼陵神秘的回归。 倒也不是君弈兴风作浪,而是想要借此堵一堵鬼陵神秘,以观他暗幽真容。 可无奈的是,以他现在的境界,面对鬼陵神秘宛如蜉蝣撼树,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只能任由他进入天罚鬼陵。 但君弈也不善罢甘休,凶狠的咬牙质问道:“你把我的识海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随意了吧?” 可鬼陵神秘对此并不在意,很是随意的回了一句:“那你还想怎么着?” 闻言,君弈眼珠一转:“付租金!” “出手御敌,就算是租金了。” 鬼陵神秘根本就没把君弈的话当一回事,但话刚出口又顿了顿,继续道:“嘿嘿,君小子,你不是要租金吗?有个好处你干不干?” “做什么?” 听得鬼陵神秘一反常态的语调,君弈顿时警惕了起来。 “你看你怎么跟防贼一样?” 鬼陵神秘似是能看到君弈的样子,不禁也被他的样子给气笑了,没好气的道:“我是你老哥哥,我能害了你吗?” 几乎鬼陵神秘话音刚落,君弈便果断道:“那可说不准,没准你把我卖了,还要我帮你数钱呢。” “你...” 听得此言,鬼陵神秘顿时气结,几乎就要沉寂下去不再多话,但稍稍一顿,又是笑着说道:“老哥哥我的确穷的响叮当,真没什么租金付给你,不过有人却有啊。” “谁?” 君弈一愣,下意识的接口就问,便听得鬼陵神秘嘿嘿一笑,声音悄然沉寂了下去:“人马上就来了,你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闻言,君弈心中不解,只是还不待他继续开口问询,就见得四周的树木花草,尽都舒展开了枝叶花瓣,连空气中的香味,都浓郁了几分。 其中还有一股极其自然的芬芳,扑面而来。 “嗡...” 只见得眼前淡绿色的光华,突兀的汇聚起来,方才坐在花椅上的曼妙人影,精灵一族的族长,摇曳着身姿,出现在了君弈的面前。 虽然他看不清楚内中人影的模样,但仅仅从气质和身姿便能断定,她绝对是一位世间少有俏佳人。 君弈感觉到人影的气息一滞,便心有所感,明知故问道:“族长前来,可是有要事?” “我,他,这...” 精灵族长有话说不出口,结巴了好几句后,才调整过来情绪,轻柔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前来探望一下君公子。” “小子受宠若惊。” 君弈心中暗笑,但脸上神情却是一片肃然,也不等她开口回应,便继续道:“小子还有一事,想请族长解惑。” 且听曼妙人影柔柔一笑,亲近的说道:“你是他关系颇深,于我也就不算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有奸情! 鬼陵神秘和精灵族长间的关系,绝非寻常。 君弈脑海中对这念头愈发的肯定,但此刻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关键在于怎么回去,便直言想问,请教一二。 “这倒也不难。” 精灵族长哑然失笑,而后她的嫩滑玉指,便从翠绿光华中探了出来,给君弈抛出了一道淡绿色的流光,浮在他的面前。 君弈看去,只见一道青翠欲滴的水珠,吊悬在空中,散发着自然气感。 他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来,将其捏在掌心,入手浸润冰凉,全身都感觉舒服了起来,甚至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清明了许多,不由得惊奇问道:“这是什么?” “天虚露。”新世界 精灵族长言至于此,轻柔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些肃然,显然水滴非同寻常:“此物可称天材地宝,乃是我族特有汇聚而出的生命精华,千年才只此一滴。” “竟如此珍贵。”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 闻言,君弈眼睛一亮,口中如是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直接就紧紧的攥了起来,若非太过失礼,他现在就想收起来。 他还真没想到,精灵族长会这么的大方,出手就是天材地宝,比鬼陵神秘这抠搜的家伙可强多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精灵族长也不在意,说着又是伸出了玉手,抛出一个通润的玉瓶,置于君弈掌心:“这是忘尘丹,皇阶极品丹药。” “武宗境武者,以及武皇境武者皆可服用,它并不能增强武者的修为,但却可以让服用者保持清明的状态,甚至心性坚定者可以避除心魔,直至突破武皇巅峰。” 这,这么厉害? 君弈听着精灵族长的解释,不由得长大了嘴巴,如此馈赠,真正全然出乎了君弈的意料之外。 若此物流出拍卖,一颗五百万下品灵晶,都不算多的,而且还会被人抢破了头,就算大打出手,都在情理之中。 直白点说,就这一颗丹药,便大大提升了武者突破武尊境的几率,堪称逆天。 “这小瓶里一共有二十颗。” 精灵族长的随后一语,又是惊得君弈愣了愣神,甚至还不等他缓过来,便见得她又伸手抛出一物,稳稳的落在了忘尘丹的旁边,却是一枚储物戒指。 轻道:“这储物戒中有五件上品皇器,只不过对我族都没有太大的作用,便都送给君公子好了。” “这,这,这...” 君弈张了张嘴,几次艰难的开口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肃然的道:“精灵族长的馈赠,小子受之有愧。” 精灵族长轻轻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这些算不得什么,你与他相熟,就算是一点见面礼了。” “既然如此...” 听得精灵族长如此回应,君弈不禁转了转眼睛,计上心头,笑着拱手道:“那小子就厚颜收下了,多谢嫂嫂馈赠。” “你,嫂...嫂什么,净瞎说...” 此言一出,萦绕着精灵族长的淡绿光华,顿时紊乱的起伏了起来,连口中的言语,都变得有些结巴,但却还是遮掩不住心中的欢喜。 或许是有些羞涩,不过留下一句后,就匆忙的化作一团淡薄翠烟,消散在了洞天中,逃也似的离开了。 “嘿嘿,果然如此...” 见此,君弈直起身子,脸上一阵得意。 但还不待他开心多久,就感觉天罚鬼陵中的暗幽,猛地沸腾了开来,好似突然喷发的火山一般,咆哮不休。 “臭小子,你乱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一句话,会引来多大的误会?” “是不是老子一直对你太好了,你皮痒了不是?找打吗?” 对此,君弈直接自觉的忽略了,甚至还懒洋洋的伸出了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而后嫌弃的弹了弹,也不作回应。 “嗡...” 只是还不待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多久,就在一阵暗幽的光华中,变得僵硬了起来,甚至逐渐铁青。 因为他掌中托着的天虚露,被鬼陵神秘偷走了。 “你,你个小偷!!!” 君弈猛地咆哮起来,使得气浪冲击下方的鬼陵暗幽,但却完全掀不起风浪,只能站在一旁无能狂怒:“这是嫂嫂给我的,你还要不要脸?” “放屁。” 鬼陵神秘也怒从心起,没好气的冷哼道:“天虚露乃是生命精华,尤其是针对治疗灵界中生灵的奇药,你拿着有什么用?” “她是想给我,但怕我不收,让你代劳而已,别自作多情了。” 闻言,君弈气得脸色涨红。 他不止是生气鬼陵神秘的强盗行径,更是生气精灵族长的借手施恩,竟是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你...” “你们...”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憋了良久,君弈才憋出了两句气话来,只是刚刚才喝骂完,却就被鬼陵神秘轻飘飘的一语,被怼了回去:“呵,你说的是人,我们又不是人。” 顿时,君弈直感觉自己脑门充血,眼前所见的景象都天旋地转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他强抢别人的东西,还从来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劫走一丝一毫。 今天可倒好,竟是被重重的上了一课。 犹如被打了闷棍,眼冒金星。 “嗡...” 这时,翠绿光华起伏不休,再次出现在了君弈的面前。 见此一瞬间,君弈福如心至,念头通达,脑子猛地就灵光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便赶紧收起了仅存的忘尘丹和储物戒指,免得再被偷走。 但精灵族长并未如此,似是羞于开口,只是轻抬玉指,将慕武五人送至了面前,随后连同君弈本身,都被笼罩在了翠绿薄雾中。 君弈直感觉眼前一转,身形就轻飘飘的穿梭了起来。 第八百九十六章:君弈气抖冷(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 夜幕下皓月高悬,万千繁星明灭,闪烁不休,下方映照着的城池,却除了城主府的通明灯火外,全然森黑死寂,宛如鬼城。 这本就让人遍体生寒的城池,更是在五只武尊境妖兽的镇守下,又冰冷了几分。 城池里静悄悄的一片,城主府中也略显冷寂。 祸苍生等人尽都屏息凝神的站在四方,时刻警惕着城主府周围的异常,但有动静便会痛下杀手,不问缘由。 “嗡...” 这时,庭院上空横亘着的帛书,却是突兀的轻颤起来,而后溢散出淡绿色的光华,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祸苍生几人感觉到异常,不禁心神凛然,连忙返身而回。 见院中青翠光华平铺开来,萦绕翻涌,江雪不由得柳眉紧蹙,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在庭院外照应的蓝瑾萱,也是瞪着淡蓝色的大眼睛,茫然摇着头:“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帛书里就溢出了这些薄雾。” 江寒不做言语,缓缓上前一步,玉指一勾,便卷起一缕翠绿薄雾,扯到了近前,冷清的眸子轻轻一闪,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薄雾中的气息...很亲近。” 几人一怔,尽都纷纷上前。 只是卷着翠绿薄雾体悟了好一会儿,都感觉除了清凉外,再无其他特别。 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庄永兴更是迟疑的说道:“这东西倒是和晨雾有些相似,但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啊。” 但江寒并未理会,直接忽略了他的言语,倒是与其一样少言的江霜,应和道:“不错,这薄雾中的味道,的确让人眷恋。” 正在祸苍生和雷念几人不解的时候,江雨也是微微点头:“有种回归融合的感觉。” “咦,原来你们也有这种感觉?” 这时,一旁的蓝瑾萱也是张了张嘴巴,好奇道:“我还以为只是我有呢,而且...我在你们的身上,也感觉到了亲近。” 魏柒几人心有不解,但祸苍生却是若有所思,毕竟江雨四女的体质,他是知道的,唯一能产生关联的,也唯此一种原因。 江雨四女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但却不会傻乎乎的将蓝瑾萱和自己的体质联系在一起,想来也是只有种族的原因了。 “轰!” 这时,帛书猛地一震,使得下方的空间传出阵阵轰鸣。 祸苍生几人连忙散去心中的念头,将体内的气息运转到了极致,警惕的盯着翠绿光华,防备着眼前出现的意外。 一时间,寒芒阵阵,光华不绝,直将庭院都覆盖的压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无奈而又温润的声音,悠然而出,驱散了他们周身渐浓的杀机:“你们欢迎的阵势,也太大了吧?” “公子!” 祸苍生几人眼睛一亮,江雨四女和蓝瑾萱更是面目喜色,娇呼出声。 随着君弈的话音传出,轻颤的帛书也逐渐的平静下来,平铺萦绕在庭院中的翠绿薄雾,也悄然消散而去,露出了内中的人影。 只见得君弈和慕武五人,正或无奈,或茫然的站在原地。 显然,他们还没有从精灵城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送到了外面,至少慕武五人还没有做好准备。 僵硬的看了看四周后,慕武才嘶哑着声音,艰难的道:“这,回...来了?” “应该是回来了。” 程海秋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默默的点了点,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们都源自灵界,却除了慕老爷子外,四人都还从未与灵界生灵打过照面,只是毕生都以守护木盒为己任。 如今好不容易打开了木盒,进入了帛书,见到了精灵一族的强者,却连话都未说一句就晕了过去,而后就...出来了? 在感觉到精灵一族的强大后,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飞黄腾达的准备,但眼前这落差,实在是大了一些,叫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以至于辛依风几人的目光,都有些迷离了起来,心神也开始变得恍惚。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祖训中的教诲,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就只是如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不见天日,东躲西藏的活在暗影中吗? 几人心中想着,连同身上的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万千阵纹更是不受控制的震荡而起,明灭不休,好似随时都要崩溃。 “不好!” 君弈心头一凛,没想到帛书中一行,会对慕武他们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好似支撑着他们的信念崩塌了一般,甚至执念的魔化都重了一些。 他也不敢再做旁观,连忙运气大喝:“醒来!” 君弈的喝声不小,但对五人造成的影响,却实在是有限,只是让他们茫然的眼睛,看向了自己而已。 见此,君弈脸色难看,而后咬了咬牙取出了一枚储物戒指,置于五人面前,正是精灵族长给他的那一枚。 “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也不做犹豫,在慕武五人目光茫然看来的时候,便唤出了内中所藏着的五件皇阶上品武器,使其横铺开来。 “嗡...” 顿时,皇威荡漾,浩然流转。 但这些都未能对慕武五人造成什么影响,倒是内中所残存的些许精灵气息,让他们的目光稍微动了动,隐隐有了些神光,连周身明灭着的阵纹,都平静了下来。12 “这是精灵族长给你们的馈赠。” 君弈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心都在滴血,但是一想到五家背后所蕴含的强大势力,又感觉平和了一些,便继续大声道:“当时你们都晕厥了过去,就让我转交给你们,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谢礼。” “谢...礼?这是...给我们的?” 程海秋有些不太相信,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但眼中的目光,却明亮了许多,就连素来沉稳的夏慈,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 言至于此,也已经没有了退路,君弈便咬牙继续道:“当然是给你们的,而且还只是一点预先的酬劳而已。” “至于最重要的馈赠,还需回归灵界才能赋予,精灵族长也为此表达了歉意,还望大家勿要介意。” “呼...” 此言一出,慕武几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原本灰暗的脸上,更是神采奕奕,好似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般,连周围的阵纹都变得强大了一些,甚至隐隐有向着武皇巅峰靠近的趋势。 但他们谁都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盯着横在眼前的五把上品皇阶武器,口中嘿嘿直笑,眉眼都弯成了半月。 慕武也笑着肃然躬身,拱手轻道:“这是我等应该做的,精灵族长所言,属实是折煞我等。” 闻言,君弈嘴角一抽,眼角都不自觉的跳了跳,甚至连他背后的祸苍生等人,都看的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刚才是谁心境崩溃?又是谁万念俱灰?更是谁眼看着就要崩溃成道?怎么转眼又冠冕堂皇了起来?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但众人心中如是想着,却也无人开口,只是双手抄在胸前,无语看着他们继续表演。 “既然是族长馈赠,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紧接着,慕武便满脸憨笑,搓着手快步上前,恭敬了取下了其中的一件,双手轻轻的捧着,眼中满是欢喜和自得。 易凌雪几人见此也不再迟疑,纷纷上前捧回一件。 见得几人满脸欢喜的样子,君弈却是正好相反,脸色愈加的黑了起来,甚至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强盗! 土匪!! 君弈直感觉自己一阵气抖冷,胸口都沉闷的快要炸开。 精灵族长给了他三件馈赠,一件被鬼陵神秘堂而皇之的抢走了,五件皇阶上品的武器更是还没捂热,就连渣都不剩。 祸苍生等人不知道内中缘由,但看着君弈的样子,不禁心生担忧,尤其是江雪四女,心都提了起来。 只是还等他们开口,就见得慕武五人直接无视了君弈的异样,疑惑的问道:“咦,不对啊,君公子你是不是拿错了?” “这五件武器,都是武者所使用的,与阵法并没有太大的益处啊。” 听得此言,君弈眼皮猛地一跳,便感觉胸口传来“咔嚓”一声,似是什么东西碎了,让他都快要忍不住的痉挛起来。 拿错了? 没有太大益处? 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 君弈气得在心中直接愤怒的咆哮了起来:“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给你们的啊,与你们有一块铜板的关系吗?” “这是老子的,是老子的,你们知不知道?” “有的拿就不错了,居然还特喵的得了好处卖乖,简直是要死啊?!” 只是心中如此吼着,君弈的脸上却强挤出了一丝比哭都难看的笑意,解释道:“几位误会了,没有理解精灵族长的良苦用心啊。” “愿闻其详!” 闻言,慕武五人神情尽都肃然了起来,但还是没有理会君弈脸上难看的笑容,好似与他们全然无关。 君弈眼角微抖,硬着头皮道:“这是象征,乃是精灵族长对你们感激的证明,意味着无上的荣耀。” “最关键的是未来,在回到灵界中后,你们便可借此换取更加庞大的馈赠,甚至拥有超凡的地位,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啊。” “原来如此。” 慕武五人恍然大悟,纷纷了然的点了点头。 程海秋更是满脸潮红,激动的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精灵族长是不会让我们白白付出的,这就是福报!” 易凌雪几人也是连声附和,不住的赞扬着精灵族长的深明大义,同时还不忘宣誓似的猛表忠心。 言罢,五人也认真的对君弈道了一声谢,但相比对精灵族长的推崇,就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了。 但他们还是满心欢喜的联袂而去,消失在了庭院门外的拐角处。 看着他们的背影,耳畔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君弈直感觉自己的胸口,愈发的疼了。 福报? 你们在想屁吃? 这都是老子给你们的福报,表忠心也要找对人吧? 但这些话,君弈终究是说不出来,也只能暗自叹气,唯有用收买了五个强大的助力为借口,来默默的安慰自己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镇世之器(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静坐在庭院中,品饮着蓝瑾萱泡好的茶水,强压着心头的愤怒和颓然,让自己的情绪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看着匍匐在夜幕下的五只妖兽全然消失,他才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真是作孽啊! 君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吃到闷亏,而且还是一连两个,个中滋味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不过好在尘埃落定,至少还留下了忘尘丹,也算是能聊以慰藉吧。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等人,尽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君弈,却不知该问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相陪左右。 “你们也去吧。”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人陪,还吩咐道:“顺便探查一下四方城门,以及安抚城中人心,莫要生出乱子。” 几人有意留下,但公子吩咐了,他们也就只能应声退下,连蓝瑾萱都没让留下。 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似是还不过瘾,君弈连壶中的茶都大口喝完后,才阴沉着脸,一把抓起庭院上空残留的帛书,进入了天罚鬼陵。 “哈,哈,哈...” “啊哈哈哈...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三个好处就留了一个,真是,真特娘的天才...哈哈哈...” …… 君弈身形刚刚浮现,便听得鬼陵神秘在下方的暗幽中,正肆无忌惮的狂笑着,似是都笑出了眼泪,言语中都带上了些许哭腔,甚是滑稽。 使得萦绕着鬼陵的浓郁暗幽,都沸腾起来,仿佛都在大笑君弈。 鬼陵神秘此举,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但君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脸上难看的神情,使得情绪变得平静下来,漠然的道:“很好笑吗?” 闻言,鬼陵神秘似是察觉到了自己有些过分,便强自平复情绪,艰难的压抑着心中的欢乐,断断续续道:“没,咳咳咳...没,也就一般好笑而已。” 君弈翻了个白眼,直将帛书甩向了下方鬼陵:“你要的东西。” “嘿嘿嘿...” 暗幽黑雾一转,便猛地升腾起来,卷起了帛书,消失不见,而后传出了鬼陵神秘幽然的笑声。 哪怕是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君弈依然能够听出其中的不同寻常,甚至笑声中,还有些许激动的颤抖,让他好奇不已。 君弈看着下方汹涌不休,全然没有平息趋势的暗幽,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这帛书很重要吗?” “重要?” 暗幽一滞,而后轻颤着平息了下来,只听得鬼陵神秘低低的笑着道:“若你得知这帛书到底是什么,就不会如此认为了。” “或许你还会发了疯的将它抢走,也犹未可知,而且我都不会觉得有丝毫意外。”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的声音,也有些冷冽了起来:“毕竟在过往的无数岁月中,因此物而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哪怕是天上的繁星,都不可相比。” 此话从鬼陵神秘略显森冷的言语中传出,使得君弈都不禁心头一寒,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这到底是什么?” 君弈话音传出,换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听得鬼陵神秘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罢...” “看在你今天倒霉的份上,就说给你听一听。” 闻言,君弈又是黑下了脸,却还不待他反驳,就听鬼陵神秘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在进入帛书前,我告诉你的话?” 君弈一怔,隐隐想起了鬼陵神秘郑重其事的叮嘱。 他依稀记得,在鬼陵神秘的诉说中,一旦帛书被猜疑认定,一不小心宣扬传出,整个归武大陆都会沦为死亡地狱,成为血戮战场。 这念头时隔一月再次被君弈想起,依旧感觉心头发冷,但还是点了点头,做以回应。 “不错。” 鬼陵神秘应了一声,但似是没有准备好,言语中还是有些激动,随后又道:“你可曾听闻过镇世之器?” 镇世之器! 短短四个字,听在君弈的耳中却犹如雷霆炸响,轰鸣不休,好似有什么可怕的存在盯上了他一般,甚至全身都惊惧的颤抖了起来。 君弈并未听过这四个字,但这四个字给的他冲击却无比的巨大,好似道法镇压一般,让他心生敬畏。 这是君弈自修炼至今千年来,第一次遇到超乎他认知的情况。 这一刻,不仅他的身躯颤抖,就是喉咙都干涩嘶哑到了极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脖颈都变得僵硬,以至于想要简单的点头,都无比困难。 君弈甚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才突破了脖颈的僵硬,点下了头颅。 与此同时,身上被套上枷锁的感觉,也随之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全身心的,由内而外的轻松。 混沌的意识,也变得清明了起来,整个人好似缺氧了一般,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第八书吧 君弈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已被冷汗淋湿,使得他心中惊疑不定。 镇世之器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只是听闻,就让他遭遇到了如此可怕的枷锁困缚,甚至有种被镇压沉沦深渊的恐惧。 “看来,你有资格知道。” 这时,鬼陵神秘的声音幽然响起,言语中还有些惊叹的情绪,好似君弈能突破困缚的行为,很不可思议一般。 但还不等君弈开口,就听得鬼陵神秘肃然的继续道:“在这浩瀚的万灵域界,生存着无数的生灵和种族,以及天生灵物。” “一如你识海中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以及凤凰一族的凤纹根,这三大奇木一般,镇世之器也是自天地混沌而来。” 言至于此,君弈感觉自己的情绪莫名的肃然起来,呼吸都变得轻缓,仿佛传出丝毫的声音,都是对其不敬。 “镇世之器,一如其称谓一般,乃是天地间无上的存在,更是镇压万灵域界所有生灵的强大武器,无一可例外。” “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着镇压乾坤的威能,能将其拥有者,更是天地间真正超脱的存在。” 说着,鬼陵神秘的声音,都按耐不住的颤抖起来:“这帛书的背后,或者它完整的状态下,便是镇世之器的其中之一。” “浮影琼月下,何似南柯梦。” “此乃...影月醉仙图!” 话音一落,君弈心神便是骤然一凛。 在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君弈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飘渺仙境一般,眼前所见都朦朦胧胧起来,甚至还嗅到了让人沉醉的芬芳。 隐约中,有曼妙人影浮现而出,趁着月华翩然起舞,让人迷醉沉沦。 “轰隆...” 突然间,君弈耳畔有雷霆炸响,使得眼前所见尽都消散一空,竟是蕴含在他体内的雷霆猛地奔腾开来,将他悚然惊醒。 尚未等他全然清醒,就听鬼陵神秘继续说道:“影月醉仙图,自诞生以来便暗合空间玄妙,与界灵一族的阵法很是契合,便被其世代掌控,乃是灵界的镇界至宝。” 说到这里,鬼陵神秘的声音却暗沉了下来,隐隐还裹挟着森冷的意味:“但因为一场大战,却是让影月醉仙图被撕裂成了两份,这帛书便是其中之一。” “正因为帛书蕴含的玄妙道法,你们进入其中看似过了许久,其实也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闻言,君弈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们从精灵城中出来后,还是圆月高悬的夜晚,竟是如此。 但随即,君弈又深深的惊异了起来。 影月醉仙图被鬼陵神秘称为镇压天地所有生灵的无上存在,几乎可以说是处在了整个天地的巅峰位置。 但就是这样的存在,竟还能被撕裂,就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禁问道:“老哥哥,影月醉仙图如此强大,又有什么东西能将它撕裂开呢?莫非还有超越了镇世之器的存在?” “自然再无。” 鬼陵神秘平复了心情后,才继续说道:“影月醉仙图固然镇压天地,但它所擅长的却是阵法镇杀,并非攻伐利器。” “你莫要忘了,我方才所言镇世之器的时候,可没说只有一个。” 听得此言,君弈脑海中不禁灵光一闪,想起了鬼陵神秘在介绍镇世之器的时候,说的可是...它们。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其他的镇世之器是?” “天地混沌大开,生有九大镇世之器。” 闻言,鬼陵神秘也没有犹豫,肃然直言道:“除了影月醉仙图外,还有凌天帝霄剑,炼心擎道鼎,天怒尽屠戟,碧落万魂幡,渡世枯荣禅,袖雪红姬琴,万劫血屠刀,以及谛规浮沉塔。” “此九大镇世之器,得其一者便可雄踞一方,成为无上存在。” 听得九个名称不断的被吐出,君弈的心头好似压上了一座擎天巨峰,不止喘息艰难,就连他的背脊,都要弯曲下来。 鬼陵神秘也似是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言罢也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其中凌天帝霄剑,天怒尽屠戟,以及万劫血屠刀,乃是公认的最强杀器。” “传言就算是天地壁垒,都能被一击斩断。” “曾经九大镇世之器,被无上存在驱使碰撞,造成了惊天大战,也就是在那一次中,九大镇世之器都遭到了或多或少的损伤。” “影月醉仙图也被撕成两半,而且器灵也沉寂了起来。” 听得这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君弈深深的感觉到了震撼,同时还在不住的消化着这些庞大的信息。 但鬼陵神秘随后的一语,却让他再次呆立在了当场。 “其实除了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半影月醉仙图外,还有一件可怕的攻伐属镇世之器,也离你非常的近。” 君弈呆滞着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嘶哑着声音道:“它是...什么?” “你可还记得,不久前我还曾说过祸苍生手中的漆黑长棍。” 鬼陵神秘也不在意君弈的情绪变化,或者说连他都还处于极大的震惊状态中,根本就没有缓过神来:“它就是其中之一。” “天怒尽屠戟!” 第八百九十八章:武尊三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惊雷,凭空炸响。 直让君弈脑海一片空白,瞳孔都是骤然凝缩,使得他茫然的呆立在了当场,耳畔尽是一阵嗡嗡作响。 镇世之器! 天怒尽屠戟! 这一刻,君弈的心中除了这一个念头外,再无其他,饶是他沉稳的心境,都开始紊乱的动荡了起来。 好似狂风暴雨中的大海,巨浪咆哮,飘摇不休。 君弈一直都知道祸苍生手中的漆黑长棍非同一般,但却根本没有想到,来历竟可怕到了这般地步,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祸苍生拥有一柄镇世之器,君弈并不垂涎,但同样也不开心。 倒不是他嫉妒,而是太过危险。 当祸苍生能掌控它的时候,才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但若是无法掌控,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理由。 一如鬼陵神秘所言,一旦天怒尽屠戟在祸苍生手中的消息被人所知,到时候他们面临的将会是无尽的血雨腥风。 “你也不用太担心。” 鬼陵神秘似是看出了君弈的想法,沉了沉情绪,安慰道:“正如我所说,九大镇世之器曾发生过碰撞,都或多或少的遭到了损伤。” 闻言,君弈的眼中浮现出了期待:“所以?” 鬼陵神秘接着说道:“祸苍生无法发挥出天怒尽屠戟的强大威力,除了他实力太过弱小以外,便是因为天怒尽屠戟受到的损伤也不小。” “依照那天祸苍生感悟出的异象来看,天怒尽屠戟也被斩成了两段,它的杀伐前刃,应该是被截断了。” 君弈也是回想着当日的情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鬼陵神秘有些叹息,又有些庆幸:“虽然祸苍生并没有掌握完全的天怒尽屠戟,无法将其威能发挥到极致。”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受到多少反噬,也没有被人所注意到。” “只要不遇到万灵域界顶尖的存在,应该就不会有事。” 听得此言,君弈才终于放松了一些,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转而平静了下来。 但他的心中又有疑惑升起,随即问道:“老哥哥,你所说的顶尖存在,到底多强才能被称为顶尖?” “武尊境?还是武尊之上?” 闻言,鬼陵神秘似是被君弈的境界划分给逗笑了,心中紧张的情绪也悄然散去,哑然失笑道:“你呀,还尚未知道什么武尊。” 君弈一愣,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不满,而是谦虚的问道:“请老哥哥指教。” “也罢,今天都多说一些,反正你已至武皇境了。” 鬼陵神秘略作犹豫后,还是答应了君弈的请求,或许是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尽是知无不言:“武皇境你应该知道,感悟三魂七魄,撕裂裂魂,凝练分身便为皇者。” “其实武尊与武皇相差不多,却是要感悟分身与武婴之间的关系,使得其二者相融,让本体和分身相对独立。” “竟是这样。” 君弈若有所思,但还是很多玄妙心中不解:“为何要如此体悟呢?” “武皇凝练分身,可使分身出战,但依旧是以本体为基。” 似是对君弈的问题早有所料,鬼陵神秘继续说道:“可武尊不同,一旦分身与武婴融合独立,只要分身不死,本体就不会死。” 此言一出,君弈不禁瞪了瞪眼睛,口中倒吸凉气:“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死不灭?” 同时,他也想到了在武王境时,凝练而出的武婴。 在某种意义上,二者倒是有些相似。 比如武者身死,或是肉体被轰杀崩溃,只要武婴不死于灵魂罡风之下,但凡找到合适的肉体夺舍,便能继续活下去。 不过修为无法寸进,大抵也活不了多久。 君弈想到这里,也将自己关于武婴的想法说了一遍,请鬼陵神秘解惑。 “你说的不错。” 鬼陵神秘也不吝惜,直言指点道:“但武尊境时,与武婴融合后的分身却是不同,全然没有这些限制。” “但是想要再次凝练分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灵魂已经撕裂过一次,很是脆弱,可以说再次凝练分身而成功的可能,几乎都不足一成,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 说着,鬼陵神秘不禁幽幽一叹:“所以几乎所有的武者都不会选择去冒险,失败就会死亡,但不尝试,却还有几千年的岁月可活。” “孰轻孰重,还是很好选择的,况且就算成功了,武尊境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君弈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武者活的越久,便会越惜命,享受惯了凌威于世,享受惯了美色环绕,又怎会甘心去死呢? 便如凡间的帝王求生一般,不也是眷恋世俗吗? “其实所谓武尊境,也不过是统称。”1800文学 这时,鬼陵神秘的突然开口,打断了君弈的沉思,在其不解的目光下,继续说道:“你们所谓的武尊之上,其实也都是武尊境罢了。” 君弈有些茫然,问道:“这是何故?” “很简单,因为武尊有三境。” 鬼陵神秘稍稍一顿,又说道:“武者未至境界时所言的武尊境,其实是武尊的第一个境界,被称为悟尊境。” “乃是武皇境武者通过领悟玄妙,使得分身与武婴融合而成的第一个境界。” “这一境的武者所融分身并不完全,只是达到了初步的融合而已,须要武者的血肉经脉等等全部契合,才算是圆满。” 君弈回过神来,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下一境界呢?” 鬼陵神秘回应道:“待武者的分身完全融合,可以感悟道法玄妙,出手即天地异象的时候,便是武尊境的第二境...鸿尊。” “武者感悟道法,凝聚大道果实后,便可晋升武尊第三境,道尊。” “达到了这一境的武者,几乎可以称为天地间的至强者,举手投足都是道法玄奥,一步踏出,便可横跨三分之一归武大陆。” 闻言,君弈心中顿生向往。 他如今停留在广南城中,除了身上没有足够的灵晶外,便是实力太弱。 莫说是横跨三分之一个归武大陆,就是自保都有些天方夜谭,但凡他能突破到道尊的境界,何至于留在这里。 早就出发前往,寻找重塑洛妃肉体的材料了。 似是看出了君弈的想法,鬼陵神秘又是一语,毫不客气的打击道:“莫要好高骛远,你可知万灵域界有多少强者,都停留在武尊境?” “其中又有多少强者,停留在鸿尊境,而无法突破至道尊?” “能以道为境,你真以为只是境界的划分而已,这么简单吗?”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的言语都冷肃了起来,似是教训后辈一般说道:“道尊境,不仅是武尊境的最后境关,更是代表着契合天地道蕴玄妙。” “要使得道蕴铭刻天地,引起天地共鸣,才能晋升。”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天骄俊杰,都卡在这一境关,整个万灵域界无数生灵,能突破道尊的,都也不多。” 或许是担心君弈无法理解,鬼陵神秘还特意举例:“就拿归武大陆上的霸主,归一山庄来说,恐怕都没有一个道尊强者。” “这...” 闻言,君弈张着嘴巴,眼睛一瞪,这才有了直观的感受。 在他看来,归一山庄统管整个归武大陆,连贲行恶这种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都不能算作门徒,足见强大。 但听了鬼陵神秘的当头棒喝后,才知道道尊远非他所想象,甚至连原本感觉触手可及的悟尊,都有些飘渺起来。 道法,道蕴,这些东西玄而又玄,若是达不到境界,没有触及到道境,哪怕说的再多都是徒劳,甚至还会心生迷茫,正如如今的君弈一般。 他现在的意识便是有些混沌了起来,仿佛眼前所见都被遮上了薄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前路的方向。 他就好像一个在森林里迷路的人,环视周围,看上去好像都是路,但又走不出去,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眼中所见,都有些眩晕了起来。 一瞬间,有黑暗降临。 君弈直感觉自己的身躯开始变得轻飘飘的,脚下踏立时的坚实感觉,也都消失不见。 眼前所有的画面,都变得暗淡起来,而后一片漆黑。 君弈的身躯就这样无力的向下跌落,想要挣扎都感觉四肢绵软的没有力气,如同纵欲过度,被掏空了身体,心有余而力不足。 下方似是无尽的深渊一般,任由他沉沦堕落,从而被吞没到幽暗尽头。 原本他眼中还能看到的光明,都不住的缩小起来,好似一愣神的功夫,光芒就被黑暗吞噬的不足瞳孔大小。 他用尽全力想去看,都无法看破。 “醒来!” 蓦然,有宛如雷霆轰鸣般的大喝声,咆哮开来,震荡在他的耳畔。 君弈只见得眼前已余针尖大小的光明,就要完全消失的时候,突兀的停滞了下来,而后有刺目的光华爆射而出,驱散了四周吞噬而来的黑暗。 随着光华映照身躯,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他的心头悄然升起,而后越来越浓,体内的无力感,也逐渐的开始消退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君弈便能感觉到自己可以活动四肢,可以感觉到肉体的温度,可以感觉到意识变得清明。 天地眩晕的恍惚感,也全然消散。 在他目光再次凝神的时候,天罚鬼陵便是出现在了眼前。 君弈依旧站在空中,依旧直面着下方的鬼陵,但不知何时刑杀长剑竟是萦绕着雷霆,被他抓在了手中,正横亘在脖间。 此刻,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刑杀上溢散而出的寒意,以及死亡迫近的冰冷。 他毫不怀疑,若鬼陵神秘再慢上一点,在他眼中光明全部都化为黑暗的时候,就是自己自杀身死之时。 君弈遍体生寒,心头不禁生出了些劫后余生的慨然,以及对道法的敬畏。 这时他才明白,难怪鬼陵神秘不早些告诉自己,关于武尊三境的信息,原来是他的心境太过薄弱,距能消化道蕴的程度,还真的差得远呢。 第八百九十九章:鬼陵中的戏语(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哼!” 鬼陵神秘冷哼一声,幸灾乐祸的道:“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不行,要不是我出手,不就差点嗝屁了吧?” 他言语中很是不满,但君弈却能听出其中的关心,还有鬼陵神秘放松下来的恼怒。 显然他也很是担忧,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君弈也不戳破,也自动无视了鬼陵神秘说的自己不行,若非个中缘由,他定要找其好好掰扯掰扯。 现在也算是放过他了。 君弈如是想着,口中却不客气:“嘁,区区道法而已。” “你...” 闻言,鬼陵神秘登时大怒,不满的叫道:“你这臭小子还不领情,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说着,鬼陵中的暗幽便汹涌席卷了起来,托浮着一团浸润的光华,置于君弈面前,同时吼道:“天虚露!!!” “老子足足用了一半的天虚露,才把你唤醒,你知道吗?” 看着眼前黯淡了一半的水滴,君弈微微一怔,心中更是涌出了阵阵暖流,顺着经脉血液流向了四肢百骸,整个身体都感觉暖洋洋的。 原来如此... 君弈这才明白鬼陵神秘的情绪,为何波动的如此剧烈,并非是心疼天虚露的消耗,而是自己在他的心里,占据着颇重的地位,并非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说鬼陵神秘,或许连君弈都不知道,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窥视对方的警惕,从而悄然的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你这个蠢货,笨蛋...” “早知道我就不用天虚露,让你死了好了...” “还有武尊三境,就该最多告诉你悟尊,鸿尊都不应该提,真是气煞我也...” 听着鬼陵神秘喋喋不休的吼叫发泄,原本君弈还觉得有些厌烦,现在倒突然觉得有些好玩,甚至...可爱? “噗哧...” 在这个念头生出瞬间,连君弈都被惹得笑出了声。 倒是让鬼陵神秘的唠叨停滞了下来,而后更是裹挟着沸腾的暗幽,爆发出更惊人的嘶吼声:“你居然还在...笑!!!” “我...” 眼看着鬼陵神秘就要爆发,君弈却面含温润笑意,轻轻的张了张嘴,悄然说道:“谢谢你。” “我...” “呃...” “这...” 随着君弈一言而出,鬼陵神秘许多想要咆哮而出的言语,尽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不甘的连续强说了几次,却都无法开口。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都变得奇异了起来,甚至君弈还感觉到了家的温馨,使得他脸上的笑容,也愈加的温润纯净。 君弈不说话,只是笑看着鬼陵。 鬼陵神秘也不作言语,就这么僵持着。 足足过了半刻钟的功夫,鬼陵神秘竟是有些承受不住,好似不太习惯这种感觉,率先开口冷哼道:“这次,咳...就先放过你。” “如有下次,定要叫你好看。” 言罢,托浮在君弈面前,仅剩了的天虚露,便被暗幽卷了回去,悄然融合在了下方的鬼陵中,连同汹涌的涛浪,都平息了下来。 看着鬼陵神秘宣告自己离开的方式,君弈脸上笑容更甚。 他也并未多言,转身便消失在了空中。 影月醉仙图中一行,说凶险倒也寻常,可若说是不凶险,却又被灼阳烈熊逼到了几乎生死绝境,差点身死其中。 识海中的洛妃,看的早已满心担忧。 君弈此去,便是要好好的安慰安慰,平复她的心情。 只是君弈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天罚鬼陵的时候,下方已经平静下来的暗幽,却又是波荡了起来,隐隐还有硕大褐黄的瞳孔浮现而出。 鬼陵神秘看着君弈踏立着的地方,沉默了许久,似是在回味方才的温馨,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不见。 “嘿,九头怪,你看大人情绪有点不大正常。” 这时,刚刚平静下来的鬼陵中,又是有戏谑的声音悄然响起,低低的滑掠而过,似是怕惊动了鬼陵神秘,不敢大声。 只是话音刚落,就遭到了一顿锋锐言语的穷追猛打。 “闭上你的臭嘴,多脚虫。” “我就说他废话多,这些年都听腻了,要不我们宰了他吧?” “要我说活吞了更香一些...” “这东西屁大一点还活吞?一堆细长的臭脚在你嘴里爬,你不恶心?以后可别跟我排在一起,把老子都熏臭了。” “啊啊啊啊,比起这个,老子更关心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老子都要被憋疯了,老子要杀人,要杀人!!!” …… 平静的暗幽鬼陵中,阵阵焦躁的言语起伏不休。 刚开始他们还在讨论怎么吞食,后面便开始议论起杀戮来,似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生出些兴趣来。 “真是吵死了,你都不嫌烦的吗?” 那戏谑的声音对此毫不在意,好似议论的与自己无关一般,继续说道:“这要是我,早就把他们给解决了。” “七八道声音吵来吵去,比苍蝇还烦。” 此言一出,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数道声音不住的嘶吼起来,甚至都不再压抑音量,连平静的暗幽黑雾,都起了波澜。美女窝 “啊啊啊,不行了,我要宰了他!” “活吞!活吞!必须要活吞...” “要我说还是出去蘸着人血吃才舒服,不然干巴巴的硌牙。” “他屁大一点,还能硌得到你的牙?” “一个还不够我们兄弟分的,要不如让他召唤些族虫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大盘乱炖,岂不美哉?” …… 议论间,这些声音愈加的兴奋起来,就在有些控制不住的时候,黑暗中突兀的浮现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而后沉言低喝道:“都给老子闭嘴!” 言语轻喝间,暗幽黑雾波荡的幅度愈加的大了,只听其言语森冷道:“你们只需要耐着性子等,有你们大杀四方的时候。” “别到时候实力不济,反被人砍了炖肉就行,净是给老子丢脸。” “嘿,老大你就放心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有声音兴奋的附和了起来:“到时候一定血戮满空,杀他个人间炼狱,血葬无轮回。” “嗤...” 那戏谑声音闻言,低低一笑,不屑道:“净说大话。” 此言一出,暗幽骤然沸腾起来,卷起浪涛拍打不休,内中更有一道尖锐的声音,按耐不住的嘶吼而出:“我看你是找...” “呃!!!” 可是他的话音尚未传出,就戛然而止。 只见得在暗幽黑雾的深处,一道巨大的褐黄色瞳孔,悄然浮现而出,正漠然的驱散了暗幽的阻挡,直视而来。 “你们很无聊吗?” 鬼陵神秘漠然开口,不过与君弈交流时的语气,却是全然不同,此刻尽都充斥着惊人的冷意,好似整个鬼陵都要被冻结起来。 暗幽中,隐隐可见数条轻摆的长颈僵硬了起来,颤抖的向回轻缓瑟缩,都躲在了中间直挺而立的长颈后面,似是在寻求庇护。 同时,在一处微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婴儿巴掌大小的虫子,正蜷缩着身子,摆弄着两根长长的触须,暗自看着好戏。 不多时,浮现在暗幽深处的巨大褐黄色瞳孔,于寂静中再次缓缓的闭合了起来,还有声音随后而起:“今后的修炼力度翻倍。” “不是吧?” “大人给条活路啊...” “翻倍真的顶不住,我会死的...” “老大,老大你快开口求求情啊,我们都是兄弟。” …… 鬼陵神秘话音刚落,这些嘈杂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惨叫哀嚎成了一片,不过七八道声音的交汇,愣是让他们喊出了数百人的混乱感觉。 “再叫?” 蓦然,巨大的褐黄色瞳孔眼看着就要闭合,却又受到干扰,停滞了下来。 而后鬼陵神秘传出的言语,也是愈加的冰冷起来:“若你们不满意,我倒是可以换一个方式。” 此言一出,七八道长颈便开始摆动了起来,似是在欢喜的期待。 但随后一语,又是让他们萎靡瑟缩了下来:“那就让我亲自来做训练,想必你们会更开心的吧?” 这些长颈悄然不语,中间挺直的长颈也不做开口。 暗中看戏的虫子,见此一幕也不由得幸灾乐祸的低低笑着,以至于开心的连身躯都滚动摇晃了起来。 “你很开心?” 褐黄色瞳孔一转,便看向了喜不自禁的虫子,冷言道:“这么旺盛的精力,浪费了有点可惜。” “那你也与他们一起翻倍。” 虫子长须僵直,下意识的就要开口求情,但他看到巨大瞳孔中冰冷的寒意后,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沮丧的应了下来。 鬼陵神秘巨大的褐黄色瞳孔,这才满意的闭合了起来,使得被横推开来的暗幽黑雾,也再次聚合在了前面,以作遮挡。 见此,暗幽中的存在,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但他们也不敢再做喧闹,生怕再唤醒鬼陵神秘,到时候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不过躲在中间长颈后面的七八道影子,也纷纷探出头来,一扫方才的阴霾,不再感到烦心,或许是看到虫子与他们的惩罚一样,心情倒是好了起来。 自己倒霉,见别人好的时候,情绪就会不爽,但看到别人与自己同病相怜,甚至更倒霉的时候,情绪就会变得很好。 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的生灵,劣根性大抵都是如此。 “多脚虫,你现在满意了吧?” “大家都一样,谁也不吃亏,让你挑事嘚瑟。” “待出去了,老子一定要把它宰了,蘸着人血饱餐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这次算我一个,还要带上他的族虫,不然不够吃...” …… 这些头颅见危机解除,便又低低的说了起来,用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让你们再说,到时候大人火了,活吞了你们,你们身上的肉可比我多多了。” 不过虫子倒是学乖了,只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后,就不再多言,悄然摆动着长须,躲入了暗幽黑雾中,消失不见。 这些头颅还想再说,却被中间威严的腥红眸子给轻喝阻止了下来。 “少说屁话,杀戮的时候就快要到了。” “你们可别成了软脚虾...” 第九百章:五人再聚(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罚鬼陵后来的事情,君弈并不知晓。 当他与洛妃说过一夜的悄悄话,使得她眉开眼笑后,才在她双颊粉红,盈满晶莹的眸子中,飘然离开。 庭院中晨辉倾洒,露水重重,尽是一股清新的自在感。 与其同来的,还有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 让刚刚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君弈,感觉一阵舒爽,整个身体都由内而外的很是轻松安然,一扫影月醉仙图中的疲累。 “公子,喝茶。” 蓝瑾萱摆了摆鱼尾,眨巴者淡蓝色的眸子飘然上前。 这茶水中蕴含着人鱼一族独有的能效,饮后一整天都会凝神静心,可相助修炼,是君弈每日必饮之物。 “好茶。” 君弈饮尽茶水,赞叹了一声后,便满意的将茶杯递回给蓝瑾萱,同时还笑着说道:“瑾萱的实力,又增强了。” 茶水蕴能的强弱,与人鱼的实力境界息息相关。 君弈能从茶水中尝出微妙的味道,自然也知道蓝瑾萱实力的精进,还意味着自己修炼的速度,会有所提升。 “全托公子的照顾。” 蓝瑾萱巧笑嫣然,粉红着双颊,羞涩的伸出玉指捧回茶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君弈在她眼中的印象,突兀的变得亲和了起来,有种莫名的吸引。 仿佛他的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蓝瑾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咬上一口。 这莫名的念头,让她不敢直视君弈。 君弈虽然看出了蓝瑾萱今日的不同,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轻道:“祸苍生和江雨他们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 蓝瑾萱侧了侧身子,挡住背后轻颤的长尾,柔柔的娇声道:“城中的秩序也已经安抚了下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们直当公子在修炼什么武技,最多心有好奇,并未引起风浪。”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 一个晚上能做到如此,已经极为不易,让他很是满意。 蓝瑾萱想了想,又继续道:“其实这都是庄永兴在做,他为人八面圆滑,很擅长把握好事者的心思,处理起来很是拿手。” “庄永兴?” 君弈一怔,对此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本以为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成长了不少,处理的结果也很合心意,却不成想只是帮了些小忙。 “看来,他倒是个人才。” 轻叹间,君弈也散去了多余的念头。 同时,他也心有所感。 人本有差异,以祸苍生来说,或许在行的就是杀戮了,否则也不会契合天怒尽屠戟。 至于江雨四女乃至雷念、魏柒和北黎等人,都是主战的强者,可堪任一将,着实是拿得出手的征伐强者。 不若就借此划分职责,让庄永兴统筹外面的事物,也免得秩序混乱,省得自己还要多分出一份心思。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就有了定意。 转身,便将想法告知蓝瑾萱,让她吩咐下去,同时还说道:“让祸苍生和江雨、雷念他们都过来一趟。” 蓝瑾萱应了一声后欠了欠身,便卷起长尾,裹挟着水雾飘荡而去。 独坐在庭院中,遥望着天际徐徐升起的朝阳,君弈却是目光轻闪,微微叹息:“也不知老莫他们现在怎样了。” 君弈的帝玺融合了禁神印,莫亦千他们的印记也都在上面。 虽然通过这些印记,他能知道莫亦千和醉癫狂等人都还活着,但却也不知道所在的具体方向,以及情况如何。 不过如此,也足以让他安心了。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哪怕真的出了事,都来得及。 “嗡...” 这时,天际轻颤,有数道强横的威压由远及近,横亘而来。 君弈脑海中思绪一顿,不禁抬了抬眼皮,看向了广南城外的方向,瞳孔中情绪漠然,隐隐还有些冰冷。 但待得这数道气息近到广南城门前后,他眸中的冰冷却是微微一愣,继而消散一空。 “何人敢闯广南城?” 蓦然,有怒喝响起,伴随着轰鸣的雷霆,映照四方。 正是巡视的雷念,咆哮着站了出来。 但还未等到他身上的气息攀升到极限,耳畔便传来了君弈的温润轻笑:“不必担忧,几个朋友到访而已,请他们进来吧。” 雷念一怔,而后散去了周身的雷霆,落在了广南城的门口。 只见得有四道威严的人影正迈着虎步,缓缓而来。 他们的身上气势内敛,但雷念还是能够感觉到几乎窒息的危险,显然这四个人的实力,远胜雷念,都非凡人。 雷念心头凛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否则怕是要惹大麻烦了。 同时也不犹豫,连忙侧身沉然道:“几位请,城主正在府中相候。” 四人闻言,眼睛齐齐一亮。 几步迈出,便消失在了街角,走入了城主府中。 城中酒楼高台上,陆青静立窗前,看到四人消失的背影,不禁眉头轻佻,心中生出些许疑惑,暗道:“他们怎么来了?”书荒啦书屋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并未深究。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竭尽全力的修炼,将自己提升到最强的状态,是以迎接半年后的皇极丹泉盛会。 府中庭院。 君弈负手而立,外出传话的蓝瑾萱,也已经返身回来,正乖巧的站在君弈的不远处,转着纤纤玉手,蕴泡着茶水。 不多时,君弈耳畔一轻,笑着转过了头来。 “踏嗒...” 随着阵阵沉稳的踏步声突兀响起,豪爽洒然的大笑声,也是响彻了整个院落。 人未至,声已到。 “哈哈哈,顾辰这老小子果然没骗我。” 只见得四人迈着大步快速强行,几下便走到了君弈近前,而后口中笑声一敛,齐齐肃然的拱手行礼:“君城主。” “谢天谢地,若非亲眼所见,我还不相信顾辰说的话呢。” “其他的事倒也算了,但若是他敢在这件事上行骗,老子就算拼的残废,也要把他的胳膊给拧下来。” “瞧你们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一样?” 几人一阵嘈杂齐喝,但君弈却是心中一暖。 没想到他在宁普城外的悬崖中,搭救的顾辰、闵仟行等四城城主,竟是联袂而来,以作感谢。 从他们的言语中,君弈多少也是听明白了,似乎是他当日离开宁普城后,顾辰就将消息传给了他们。 君弈甚至还能察觉到四人身上略含紊乱的气息,他们竟是连伤势都没有恢复完全,就赶来一辩真假。 如此情意,君弈心中甚慰。 “让大家担忧了。” 君弈笑着拱手还礼,也引得几人落座,分别送上茶杯,道:“这是瑾萱蕴泡的茶水,尝一尝。” 几人也不客气,纷纷尝饮。 “唔,好茶。” “传言人鱼一族天赋通灵,可与武者契合修炼,现在看来传言诚不欺我。” “嘿嘿嘿,还是君兄弟还福气啊...” 说着,又大笑了起来。 言语中尽是意味深长,惹得蓝瑾萱玉颊生粉,羞怯的躲了躲,但她长长的睫毛却是在轻颤间,悄悄的打量着君弈,美眸含春。 不过君弈却是一阵摇头,笑骂他们心中尽是胡思乱想。 同时,君弈脑海中念头陡生,顺势转移了话题,看着闵仟行问道:“闵城主,你们泽西城是不是有一林姓世家?” 此言一出,庭院中的欢声笑语顿时一滞,连庭院外静候着的卓余、宁然夫妇,都屏息凝神的竖着耳朵静听起来。 “怎么回事?” “莫非是这林家不开眼的惹到君城主了?” 顾辰、陶御和戚西痕闻言,尽都疑惑的看了过来,口中言语间,满是杀意凛然,大有要替君弈出手的意思。 只是看到闵仟行暗沉的脸色,都明白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便又安静了下来。 君弈也是放下了茶杯,好奇的看着闵仟行。 “唉...” 在闵仟行叹了一口气后,才阴沉的说道:“实不相瞒,闵某此次前来,除了探望君城主外,还有一事便是关于城中林家。” “其实在顾城主告知我,君城主生还归来的消息不久后,我便得知了林家胆大包天的行径。” 紧接着,闵仟行便是在几人好奇的目光下,将事情简单的陈述了一遍。 君弈倒是面色平静,但顾辰、陶御和戚西痕三人却是怒目圆睁,脾气暴躁的陶御更是豁然而起,沉闷道:“这些杂碎真是找死!” 倒是戚西痕听出了些味道,看着闵仟行疑惑的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怎么还会放任他们留在城中呢?” “属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闻言,闵仟行一阵苦笑,无奈的回应道:“林家在泽西城中经营许久,拥有武皇强者十数之多,更有武皇巅峰一人,可以说是一家独大。” “此番城主争夺战,还是我用尽底牌才胜出,而且就算我是城主,都对其奈何不得,须得相互合作,才能长久。” “这...” 此言一出,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陶御更是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直言道:“真是窝囊,你为何不直接召唤镇城杀器,将他们通通抹杀,岂不是来得自在?” “陶城主有所不知啊。” 闵仟行微微摇头,继续说道:“林家不仅在泽西城经营的固若金汤,就连贲行恶大人那里,都能说得上话。” “先不说镇城杀器难以抹杀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就是上面也难以交代啊。” 听得此言,陶御也沉默了下来。 的确,就算闵仟行拼尽全力覆灭了林家,最好的结果,也会落得个身负重伤,而且还要被上面问责,实难承担。 说着,闵仟行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低头向着君弈拱着手道:“君兄弟,是闵某对不住你,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 “哎,不必如此。” 君弈见此微微一笑,上前搀扶起了闵仟行,按着他的手道:“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有刁难闵兄的意思,不要多想。” 闵仟行闻言,微微摇头:“闵某惭愧。” 但这时,君弈忽然重重的按了一下他的大手,在其不解的目光下,环视着几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君某宰杀了林家的长老,结怨颇深,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若我们...” 第九百零一章:蓝瑾萱的大胆(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城主府,庭院中。 君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听得顾辰四人眼睛齐齐一亮。 尤其是闵仟行,更是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似是都有些按耐不住,迫不及待的想要现在就开始进行计划。 “君兄弟此言甚好。” 话音刚落,陶御便直接瓮声瓮气的附和答应,表明了立场。 一旁的顾辰和戚西痕,也是连连点头,笑着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按君兄弟说的办,干一票大的。” “爽!” 闵仟行更是一扫脸上阴霾,大手一挥,目光神采奕奕的道:“他奶奶的,这可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见此,君弈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加浓郁了起来,轻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须好好的准备了。” “放心,确保万无一失。” 顾辰沉稳的应了一声,而后与闵仟行几人对视一眼,直接就要告辞离去。 君弈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心急,不由得开口挽留:“几位一路风尘仆仆,不如暂留小居几日,稍作休息再走?” 但几人心中火热,实难停留,而且陶御还指着一旁的戚西痕说道:“这次就算了,我们几个还要回去养伤呢。” “待事成之后,定要好好的畅饮三天三夜。” “既如此,弈便不多留了。” 君弈也是心中了然,直送他们到了城门口,才交谈着离开:“一路小心,莫要大意,别阴沟里翻了船。” “告辞!” 顾辰几人笑着抱拳拱手,言罢转身而去。 君弈站在城门前,直到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天际后,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回到府中庭院。 祸苍生,江雨四女,魏柒、雷念以及北黎等人,甚至连卓余、宁然夫妇也在其中,尽都静默而立。 至于庄永兴,则是按照蓝瑾萱的吩咐,开始全面接管城主府的大小事宜,似是正契合了他的心思,忙的不亦乐乎,完全分身乏术。 恐怕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长时间,才能腾出手来。 庭院中,看着面前状态饱满的祸苍生等人,君弈心中很是满意。 “嗡...” 未作开口,便见得君弈手上的储物戒指轻轻一闪,便从中爆射出了数道白色的光华,而后停留在了各自的面前。 几人一怔,心有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将其抓在掌心。 入手一瞬,祸苍生等人尽都身心一震。 直感觉掌心中一阵清凉,随后有浸润舒爽的感觉溢散开来,顺着掌心深入体内,使得全身都放松起来。 甚至卓余、宁然等半只脚迈入了武皇境的武者,都感觉自己的境界桎梏,隐隐间变得有些松动,似乎感应到了突破的契机。 即便未至突破边缘的,都心生体悟,感觉寻常无法想通的矛盾所在,尽都应念而解,融会贯通。 这念头让他们心中大惊,连忙惊疑的看向掌中。 只见得一颗小小的丹药,正静静的躺在他们的掌心,散发着让人沉醉的芳香,赫然是精灵族长赠给君弈的忘尘丹。 也不等几人开口,君弈便笑着说道:“此乃忘尘丹,皇阶极品丹药。” “服用此丹后,能让身心一直保持在清明的状态下,甚至可以避除心魔,免受干扰,直至突破武皇巅峰。” “这...!” 闻言,祸苍生和江 雨四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雷念等人面色大变,激动的身躯都颤抖了起来,使得双手闭合攥紧,似是生怕它跑掉一般。 北黎感应着掌心的清凉,以及体内的活跃,他心中欢喜的都要大叫出来,但面色却是有些纠结,似是在挣扎着什么。 稍作犹豫后,他便咬牙将手往前推了推,使忘尘丹送到君弈面前,道:“君公子,这丹药...实在是太珍贵了。” “北黎无功受禄,心难安稳,还请收回。” 见此,君弈微微一愣,眸中不禁讶然起来,他还真的没想到,会有人能拒绝忘尘丹的诱惑,而且还是处于突破边缘的北黎。 但还未等他开口,便见得雷念几人也是如此,纷纷将丹药又都推回到了他的面前。 那坚定神情,显然与北黎的意思一模一样。 这让君弈有些感慨,又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坚守本心、死守原则,还是该说他们固执。 稍稍整了整情绪,看着他们直勾勾的盯着掌心忘尘丹的不舍眼神,君弈不禁笑着道:“行了,行了,都拿着吧。” “并非是什么无功不受禄的问题,这只是君某给朋友的一点心意。” 言至于此,君弈又稍稍板起了脸,故作不悦:“当然,若你们不拿君某当朋友,那就请便吧。” 言罢,君弈也伸出了手。 不过并未上前抓取,而是静静的横置在他们的面前,任由他们自己选择,到底是收下丹药,还是退回丹药。 看着君弈近在眼前的掌心,雷念几人面色复杂。 他们知道,君弈言中让他们选择的深意,并非是简单的退回丹药的问题,而是自己本人去留的取舍。 换句话说,君弈就是在正式的向他们发出招揽的邀请。 一旦拿了忘尘丹,便意味着要跟随君弈,与他一条路走到黑,若是退回丹药,自然也就意味着分道扬镳。 虽然他们当初都是自愿请求跟随君弈,但与招揽邀请相比,却是有些不同。 以前报完恩,或者做完事,他们就可以选择去留。 但现在的决定,却是关乎着未来。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知道公子的意思,但他们却不用选择,直接就收起了丹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等待雷念等人的选择。 而正在他们犹豫深思的时候,却见到有淡蓝光华悄然摆起。 只见得一旁萦绕着水雾的蓝瑾萱,竟是摆着尾巴飘然而来,眨巴着好看的淡蓝色的大眼睛,站在了君弈的面前。 其温婉含笑,在君弈愕然的目光下,伸出了纤纤玉手,将忘尘丹放在了他的掌心。 不过君弈大手温热的触感,却是乱了蓝瑾萱平和的心境,宛如小鹿一般跳撞了起来,双颊上的粉红更是延伸向下,浸染了脖颈。 看着蓝瑾萱脸上的神情变化,君弈心有所感,但还是看着掌心中躺着的丹药,不解的问道:“瑾萱,你是选择退回丹药吗?” 在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雷念等人疑惑的注视下,蓝瑾萱轻颤着眼眸,点了点头,吐出一道比蚊鸣还小的肯定回答:“嗯。” 几人一愣,心中很是不解。 蓝瑾萱这段时间与君弈交流频繁,相处甚好,这些都是看在大家眼里的。 而且公子对她还有救命之恩,就算其他人都选择离开,他们也不会相信蓝瑾萱会如此选择。 但眼前一幕,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深感匪夷所思。 其他人保持沉默,可与蓝瑾萱关系甚好的江雪,就有些按耐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蓝瑾萱歪了歪脑袋,使得长发垂落香肩,强压着心头的异样,笑着道:“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这忘尘丹于我无用,拿了也是浪费,难道不能退回吗?”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大眼一瞪。 江雪更是愣在了当场,张了张嘴,结巴道:“那,那你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蓝瑾萱掩面轻笑,嫣然道:“难道你们以为我要离开公子吗?” 言至于此,她口中的声音,陡然肃然了起来:“公子不仅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是为我的世界斩开了一线光明,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迎来了新生。” “是公子将我从那些绿油油的贪婪眼中救了出来,拉我脱离了肮脏的苦海,我怎么可能离开公子?” 说着,蓝瑾萱又转身看向了君弈,眸中盈水,目光迷离:“只要公子不嫌弃,瑾萱愿一直相伴左右...” 一言而出,整个庭院的气氛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祸苍生眼中目光闪烁,江雨四女几乎同时捂住了嘴巴,惊叹蓝瑾萱的大胆,也不住的在给江雪使眼色。 似乎是在说,向她学习。 至于雷念几人,直接就愣在了当场,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尤其是站在蓝瑾萱面前的君弈,感觉到她口中喷吐到近前的香氛,顿时口中干涩,心猿意马起来。 君弈不是小白,不是什么都不能的少年,自然知道蓝瑾萱的言中之意。 而且不可否认,这段时间的相伴,蓝瑾萱身上的自然,让他很是受用,要说不喜欢,不动心,绝对是假的。 但现在洛妃肉体未塑,他又如何能纵情享乐? 可就在君弈纠结的时候,却听得雷念大大咧咧的站了出来,洒然的笑道:“这忘尘丹可不多见,老雷我就收下了。” “况且公子身上的雷霆,可还吸引着我呢,必须留下。” 此言一出,顿时打破了庭院中的气氛。 君弈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祸苍生也收敛了眸中的光华,似是感觉有些可惜,倒是江雨四女放下了提起的心,甚至江雪还莫名的暗自松了一口气。 至于魏柒、北黎和卓余夫妇,则是一脸懊恼,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事到如今,四人也如雷念一般,齐齐收下了忘尘丹,表示要留下。 魏柒与庄永兴毕竟观察了君弈很久,已经为他的手段和天赋所折服,雷念留下,孤身一人的北黎,自然无处可去。 君弈对卓余夫妇有救命之恩,自然不用多说。 可以说几人答应邀请,除了感觉无功不受禄外,尽都是在情理之中,也算得上是水到渠成,皆大欢喜。 当然,蓝瑾萱除外。 此刻的她,正怒气冲冲的盯着雷念,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将他活吞,身后的尾巴不住的颤抖着,大有要出手的意思。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想要君弈给自己一个答复,却不成想就这么被破坏了,实在心有不甘。 但见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蓝瑾萱也没有勇气再次开口,便咬着红唇,直接转身荡出了庭院。 第九百零二章:非凡构想(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蓝瑾萱飘然离去,但芬芳犹存。 看着她转角而去的背影,君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终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的原则也不愿他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君弈眸中光华收敛,一扫心中的情绪。 而后轻轻抬手,屈指一弹,又将忘尘丹递给了魏柒:“这枚忘尘丹,你便拿去交给庄永兴,让他好生炼化。” “多谢公子。” 魏柒心生敬畏,收下后便退离了庭院。 雷念和北黎等人也相继离去,却在宁然即将踏出庭院的时候,被君弈喊停了回来,轻声吩咐道:“麻烦你看去照看一下瑾萱,莫要让她乱想。” “是。” 宁然莞尔一笑,缓步而退。 庭院外静待宁然的卓余,见状轻轻一笑,不由得砸了砸:“不得不说,公子的桃花运还真不错,也是一个多情子。” “怎么?你羡慕了?” 宁然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贴着卓余的胸口,吐气如兰。 “怎么会?!” 闻言,卓余脸上的神情顿时大义凛然起来,义正言辞的道:“我卓余一生唯爱一人,岂会滥情多情?” “那是只有浪荡子才会的行径,如我这般君子,怎么可能?” “一字概况,便是:不屑为伍!” “噗哧...” “瞧你吓得!” 听得此言,宁然不禁笑出声来,白了一眼神情认真的卓余,转而向前走去,口中还不忘说道:“那可不是一个字哦!” “一个词,一个词,是我说错了。” 看着宁然的背影,卓余连忙应了一声,这才散去了脸上的认真,继而龇牙咧嘴的揉 摸着自己的腰间,不住的倒吸着冷气。 “这娘们,下手也忒狠了...” “腰间铁定是青紫了,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幸亏我不是一般人,否则要是玩坏了,以后的幸福可怎么整?” …… 卓余心中正暗自嘟囔着,却听宁然的声音,又从前面传了过来,轻喝道:“你磨磨唧唧做什么呢?还不快过来!” “来了,来了...” 闻言,卓余狠狠的揉了两把腰间,连忙跟了上去,与她有说有笑的消失在了尽头。 庭院中。 随着雷念几人的离开,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脸上神情了然,自然知道公子单独留下他们的意思,不禁心中有些期待起来。 君弈散去了脑海中多余的念头,目光肃然的看着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皇极丹泉,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是。” 几人应声,轻轻点头。 “皇极丹泉对我来说,很重要。”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邃,少有对祸苍生几人吐露心声:“归一山庄的承诺,必须要拿到手,而且要不择手段的拿到手。” 此言一出,祸苍生几人尽都心头凛然,肩头压力骤增。 他们自北苍大陆开始,跟随君弈征伐四方至今已有数年,见识过了大大小小的风浪,但这般语气的嘱咐,还是第一次。 这也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境况,也是非同寻常。 君弈言语稍顿,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才继续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会带你们一起前往皇极丹泉。” 闻言,祸苍生五人的目光骤然一亮。 方才心头的压力,尽都在这一刻转为了动力。 他们最怕的就是帮不到公子,只要自己能发挥作用,哪怕付出的再多,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算不得什么。 君弈抬手,指尖有流光溢散开来,化为禁制,困守院落。 “开始吧!” 一言而出,君弈衣袍无风自动,身躯漂浮而起,盘坐虚空,背后有浩浩荡荡的山河虚影浮现而出,映照壮阔瑰丽。 祸苍生与江雨四女见状,不禁神情凝肃,纷纷服下忘尘丹。 一瞬,识海清明,身躯清凉。 五人顿感眼前的景象都清晰了起来,脑海中原本矛盾之处,尽都豁然开朗,沉积许久的悟念,尽都在这一刻起伏波荡,徐徐攀升。 不多时,庭院中便流淌起了淡薄的雾气,有淅淅沥沥的小雨,缓缓垂落。 薄雾卷着小雨,徜徉飘荡,逐渐的缠绕上了君弈背后的万千山河,使得原本荒芜冷寂的山峦,变得朦胧起来。 随着小雨洒落,山中多了些生命的气息,泥土的芬芳也随雾而起。 山中雾气盘旋间,逐渐升腾上空,化为翻涌的浓云。 飘渺如幻,奇异莫测。 可就在这时,林中奇异的浮现出了缕缕黑雾,裹挟着森幽冰冷的寒意,悄然向着四方横铺开来。缘分 寻得一方壮阔山峦,这才流转汇聚,逐渐沉黑。 “嗡...” 暗幽沉然,汇聚间使得溢散而出的气息,也变得可怕起来,似有无上杀机沸腾而出,欲要撕毁这一方天地。 盘坐在庭院中间的君弈,不禁眉头皱起,紧闭着的眼睛都微微颤抖起来。 显然这暗幽给他的负荷不小,身躯都有些被撕裂的痛楚,甚至血肉的缝隙间,都有刀割剑磨的冷意,好似要将他分成肉丝。 震荡的黑潮中,冷芒忽闪。 只见得萦绕山峦的黑雾中,浮现出了一道略显模糊的漆黑长根,正在逐渐变得清晰,仿佛要挣脱而出,镇压一方。 不知何时,薄雾中有皓月升起,高悬于空。 洒下的月华轻拢薄纱,映衬得漆黑长棍上的幽然,愈加的深邃起来。 此间帝玺山河中,不仅江雨四女的命相浮现印刻,竟是连祸苍生的命相,镇世之器,天怒尽屠戟的虚影,都悄然跃上。 不愧是镇世之器,在它印刻在帝玺山河中的虚影逐渐清晰的时候,承载着他们的君弈,也感觉自身的肉体,愈发的痛楚肿胀起来,甚至还有些要爆裂开来的趋势,十分危险。 或许放弃坚持,君弈的危机便会消散一空。 但他即便已可越阶而战,几乎成为同阶无敌的存在,却还依旧不满足。 在这浩瀚的归武大陆,乃至茫茫云州,甚至整个万灵域界,哪怕强横如他,都实在是太渺小了。 君弈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完成自己的承诺,才能似说与鬼陵神秘一般的,去看看世界的尽头,天地的终点。 当初帝玺诞生,蕴合禁神印,渡融莫亦千与江雨等九人气息。 如今,他更是想胆大一点,聚合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命相,以印证他脑海中构思已久的想法,借机晋升武皇中期。 君弈终究与他人不同,三道命相,三尊武婴,聚合唯一,造就了如今强大的实力。 但在他看来,自己的路不该如此,自己本就非凡,为何要与凡人一般,走一条碌碌庸俗的不堪之途? 他要超脱,既然已与世俗不同,为何不能再彻底一些? 不止聚合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命相,甚至聚合莫亦千等九人命相,合九人之力,都不过是他构想中的一部分。 自从与鬼陵神秘交流通达后,君弈便做出了决定。 他...要印证非凡。 只是很显然,构想容易,做起来很难。 仅仅只是融合五人的命相,就让他全身撕裂痛楚的厉害,天怒尽屠戟的层次毕竟要高于四女的命相。 不过残缺不全,还只是一道尚未完全清晰的虚影,都需四女的命相齐齐镇压平衡。 四女通灵,命相自然,终归契合万物,适合为基,这也是君弈敢大胆的迈出这一步,无畏尝试的原因。 帝玺大印,天威煌煌。 在薄雾和细雨的横铺下,逐渐多了些生机,浓云中高悬空中的皓然皎月,也映照着流淌在山间的长河,很是张弛有度,奔躁生缓。 山河愈发的稳定,天怒尽屠戟逐渐清晰而出的命相,也在君弈可以承受的范围中,而且还在继续演化。 君弈或许没有镇世之器,但裹挟着镇世之器命相的帝玺,便足以非凡。 庭院中,萦绕在六人周身的气息,逐渐的平和起来,徐徐攀升而起,好似奔流的长河汇聚大海,浩瀚无垠。 时间流逝,君弈与祸苍生、江雨四女尽都沉浸在了其中,体悟着命相的变化,识海的清明豁达,而后融会贯通。 整个广南城,再次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慕武五家也再无声音传出,继续沉寂起来,城主府中的各项事宜,更是在庄永兴的精心打理下,井然有序。 如此,得了忘尘丹离去的魏柒、雷念等人,也全都吞服而用,纷纷放心的进入了闭关的状态,欲图一鼓作气进行突破,或稳固修为。 就这样,时间如水,潺潺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众人便是在闭关中,过去了三个月,距离归武大陆的盛事,皇极丹泉的开始,也只剩下月余时间。 城中酒肆茶楼,坊市勾栏中,也是议论颇多,至于三月前夜封广南城的事情,早就被抛诸脑后,无人提及。 归武大陆上的十大将王,百城统领,尽都在争论的喧闹中,甚至还有商家早早的开了盘口,引诱大量的武者前来下注,热闹非凡。 正在所有人都期待着盛事,甚至还有人已经动身前往赶路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城主府中,终于有了动静。 “轰!” 这一日,四方轰鸣,雷霆咆哮。 有人影沐浴雷霆腾空而起,裹挟着可怕的凶威长啸于空。 一声喝下,万千雷霆犹如雷蛇一般,攀爬而出,吐信诡视,笼罩在城主府的上空,看起来狰狞可怖。 随后,冷声响起。 空气中森冷渐浓,有寒冰凭空而出,欲要冻结上空雷霆,竟强横的挤压出了一片天地,于阳光下映照斑斓。 紧接着,有烈焰长枪化九节而出,横贯天际,仿佛要将天都捅个窟窿一般。 只是其凶威刚起,便见得有刀剑纵横,寒芒交错不休,却又给人些柔情绵绵的感觉,好似佳人起舞,夫亦相合。 雷霆寒冰凝化回缩,长枪刀剑尽都收敛。 流光中,有五道人影浮现而出,而后相视一笑,消散不见。 广南城中武者见此,尽都惊叹连连。 沉寂已久的五家家主,也纷纷踏出屋门,遥望此间。 酒楼高台,陆青倚窗而立,身上隐隐溢散而出的强压,已然非同寻常,看着城主府中一幕,眸中目光闪烁不休:“三个月,没想到连你们也都突破了。” “我们,也该动身了吧?” 第九百零三章:空前绝后(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城主府中,华光冲天。 这让正交代事物的庄永兴吓了一跳,被惊得跃出了门外,凝神而视。 待到空中五道人影浮现而出,印刻在他的眼中时,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还有些羡慕起来。 “嘎吱...” 屋门打开,五道人影周身溢散着强横的气息,从四方汇聚而来,尽都满面红光的站在庄永兴的面前。 正是魏柒、雷念、北黎以及卓余宁然夫妇。 无他,经过三月时间的闭关,配合忘尘丹的辅助,他们终于都突破到了武皇境,实力境界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不过雷念还依旧停留在武皇初期,并非他不想突破,而是他的感悟还不到。 即便如此,他体内的威压也很是雄浑,比其他四人都要强上一些,相距武皇中期也不过是临门一脚,惟却时机罢了。 “哈哈哈...” 魏柒大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庄永兴的肩头,得意道:“小爷我也是武皇境界的强者了,怎么样?庄小友...” “去你的!” 庄永兴听得此言,顿时瞪起了眼睛,伸手便拍开了肩头的手:“要不是老子辛辛苦苦的守着,你小子能突破?还给我装起来了。” 几人都是一笑,魏柒却不在意,扬着脑袋,几乎用鼻孔对着庄永兴,继续道:“你能奈我何?” “你!!!” 庄永兴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但也着实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统管广南城的大小事宜,连忘尘丹都没有机会,也不舍得吞服,如今依旧还在武宗巅峰。 面对刚刚晋升武皇,意气风发的魏柒,他就算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干瞪眼。 魏柒见庄永兴的脸色都气的有些变了,这才收敛了得意,连忙上前揽过他的肩头,笑着安抚道:“嘿嘿,老庄你别生气,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是个铁血汉子,没庄永兴那么多的小心思,心中开心,便是要找好朋友分享,一吐为快。 庄永兴心中也清楚,但还是扭着身子要躲开,毕竟心里生了落差,很不自在,再者说,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实在太尴尬。 可境界的差距,让他根本挣扎不开,也就只能散去脸上的不快,没好气的道:“行了,快滚,别碍事。” 一句三连,惹得雷念几人哈哈大笑。 魏柒也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轻咳着松开了手。 他们都是刚刚突破,境界还未完全巩固,魏柒还怕自己可能掌控不好气息,会伤到了庄永兴,便是顺势而为。 这时,一旁的掩面含笑的宁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也不知道公子他们怎么样了?” 几人闻言一怔,纷纷看向庄永兴。 只见他轻轻摇头:“庭院还是被禁制封锁,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去看看。” 稍稍对视一眼,几人便齐齐转身,向着庭院而去,庄永兴也连忙草草的交代了几句要做的事情,随后紧跟而去。 “嗡...” 庭院禁制下,似大海在愤怒的咆哮嘶吼,卷起波浪涛涛,不住的拍打堤岸。 只见得中心盘坐着的君弈背后,连绵不绝的山河,越发的清晰起来,而且还没有了往日的荒芜,弥漫着勃勃生机。 似是有生命存活,尽都臣服在帝玺的威严下。 上空浓云盘旋,皎月高 悬,垂下丝缕淡薄白纱,轻拢层叠山峦,使得绵绵薄雾,都好似月华一般,朦胧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举目,便有阵阵清凉悠然的自然感,扑面而来。 经过三个月的艰难融悟,江雨四女的命相,已经被君弈几乎全部融合在了帝玺中,甚至使得其与山河相应,源源不绝。 “呼...” 一阵微风拂过,荒芜的群山尽都换了新颜,郁郁葱葱的充满了蓬勃之感。 与此同时,盘坐在君弈四周的江雨四女,身上沉寂已久的气息,也开始动荡起来,好似狂风暴雨一般,徐徐攀升。 江雨身后浓云围裹,江寒轻拢淡薄寒雾,江霜身下皓月当空,江雪萦转绵绵细雨... 异象浮现一瞬,四女体内的强威便突破了桎梏,直接迈入武宗巅峰。 境界的提升,使得四女吹弹可破的肌肤,愈加的嫩滑起来,容颜也越发的精致,仿若谪仙一般,不似凡间存在。 但如此,四女身上攀升的气息还未停止,继续汹涌不休,竟是隐隐有迫近武皇境界的趋势。 朦胧中,浓云翻涌,薄雾起伏,连沥沥细雨也在月华下浓郁起来。 隐约间,浓云薄雾中好似有人影模糊而出,细雨堆砌而出的身姿,也是曼妙诱人,更有一道纤细身影,静静的跪坐在皎月上,仿佛寒境仙子,让人迷离沉沦。 只是眼看着人影就要凝实,汇聚成完全的实体,但四女体内却是后继无力,气息突兀的紊乱起来。 不仅江雨四女异象中,浮现而出的身影消散不见,连异象也悄然散去,断开了与君弈帝玺联系。 “唔...” 四女闷哼一声,纷纷倒退数步,煞白着小脸睁开了眼睛。 几女身上的气息略有萎靡,但依旧稳稳的回落在了武宗巅峰,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突破。 顾不得高兴,也未感失落,四女又连忙盘坐了下来,稳固着境界。 方才她们急功近利,想要突破武皇境,却遭遇了失败,对身体造成的反噬不小,必须要趁早恢复,否则会成为永久性的创伤,对未来的突破很不利。 但同时,君弈背叛浮现而出的万千山河中,森黑的暗幽又飘然而起,似是从地狱中逃出的可怕存在,流转汇聚。 其中溢散开来的寒意,尽都充斥着浓郁的杀机,似是要横断天地一般。 天怒尽屠戟在月华的映照下,悄然浮现,隐隐还有些不太安分,欲要趁着江雨四女的急功近利,做以最后的挣脱。 它乃是镇世之器,天地间的至强存在。 哪怕只是命相虚影的铭刻,都是它所不容许的,甚至对它来说,是一种亵渎。 但其终究受到了损伤,并不完全。 江雨四女的四道异象弥漫而来,强横的萦绕在了天怒尽屠戟的四方,荡起阵阵悠然静谧的气息,宛如波涛一般,不断的拍打而去。 但越是如此,天怒尽屠戟的命相,便越是反抗的厉害,甚至连祸苍生背后凝出的命相都起了反应,愤怒的剧烈颤抖起来。 “哼!” 君弈也似是生怒,强忍着体内的痛楚,冷声轻喝。 骤然,万千山河的上空,浓云覆盖着的背后,有可怕的轰鸣咆哮而出。 紧接着,无数雷霆宛如长河一般从中蜿蜒而出,浩浩荡荡的汇聚流转,凝出一道张牙舞爪的可怕雷龙,怒然咆哮。 天地轰鸣,山河剧震。 在雷龙的怒吼下,万物仿佛都要被毁灭。 强如天怒尽屠戟的命相虚影,竟也逐渐的安静下来,不在反抗,这让君弈不禁一怔,有些没有料到。 天怒尽屠戟,乃是镇压天地的存在,居然被他的雷霆给镇压了? 不过此时并非是深究这些的时候,趁着得来不易的机会,君弈便强起帝玺,开始进行融合天怒尽屠戟。 与此同时,祸苍生背后挣扎的命相,也不再生怒,而后暗幽光华浮现开来,聚拢出一道漆黑的身影,缓缓走出。 “轰!” 一步落下,轰鸣不休。 而后大手猛地伸出,一把便握住了天怒尽屠戟。 同时,祸苍生体内的强威猛地攀升而起,隐隐听得一阵沉闷的轰鸣,便爆发出了惊人的皇威,浩荡不休。 “喝!” 祸苍生爆喝间,冷眸睁开,长身而起,阵阵可怕的森冷暗幽,悄然流淌起来,仿佛周身缠绕着数条狰狞恶龙一般,凶戾嗜血,让人胆寒。 武皇境! 祸苍生也终于借此突破了境界,其体内磅礴的凶威,甚至比起君弈来都多惶不让,整个人宛如一只洪荒猛兽,气息雄浑。 但他也没有太过张扬,转而便开始收敛起了气息,稳固境界。 毕竟江雨四女还在平复体内反噬带来的创伤,君弈也尚未完全融合帝玺异象,不能影响到他们。 同一时间,君弈的分身,悄然浮现,出现在了帝玺的山河上空。 原本飘逸悠然的威势,逐渐变得沉然了起来,眼中的目光,也陡然威严。 其垂眸凝视,环顾山河,宛如人间帝君,正在巡视着自己掌控下的江山一般,尽显霸道睥睨,不可忤逆。 隐隐间,山岳似在咆哮,长河似在沸腾。 有点点闪烁着的光华,徐徐飘然而起,随着升空的高度,逐渐靠近君弈的分身,光华也消退开来,露出了内中原本的色泽,萦绕在了分身的身上。 单个光点似是有些看不清楚,但这些光点汇聚一处,却映照的清清楚楚。 “嗡...” 随后,君弈分身猛地迈出一步,光点也随之而动。 只见得血纹金冕冠生而起,羽氅大袍龙纹凤舞,体内凶威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赫然是成就了一代杀戮暴君。 但目光后移,原本儒雅飘渺的分身,竟依旧还在。 这一刻,君弈竟是再次裂断分身,一分为二,打破了亘古以来的武皇境铁律,成就了两道分身。 而且这两个分身,尽都拥有着本体全部的实力,堪称空前绝后。 “嗡...” 山河下方,浓云薄雾轻颤不休,沥沥细雨悄然变淡,就连高悬空中的皎月,都垂落了下来,不敢与暴君争辉。 甚至连天怒尽屠戟的命相,也在怒血暴君分身的目光垂视下,完成了融合,似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以示臣服。 一瞬,山河轰鸣,可怕的强威肆虐开来,宛如天崩地裂,不住的向着四方咆哮而去,仿佛都是在庆祝惊天一刻。 庭院中,强威自君弈背后的山河中,汹涌而出,尽都没入了他的体内,使得内中威严的气息,剧烈的攀升起来。 甚至强威太过可怕,直接轰碎了笼罩着庭院的禁制,向着上空嘶吼着逆冲而去。 在这一刻,广南城中一片死寂,所有的武者目光惊然汇聚。 只见君弈,直入武皇中期。 第九百零四章:收剑,雷散(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城主府中发生了什么?” “谁在突破境界?竟是如此可怕,仅仅只是气势便直逼武皇后期,甚至隐隐与武皇巅峰都可堪一比。” “非绝世天骄无此威能!” …… 短暂的沉默后,广南城中便爆发出了惊人的呼声,无数武者议论不休,无不惊叹这股强威的惊人可怕。 这时,有武者略作犹豫的说道:“莫非是...君城主?” 此言一出,坊市再静。 “嘶...” 而后有武者倒吸凉气,讷讷悚然道:“若我没有记错,君城主此番突破,当晋武皇中期境界吧?” 无人回应,但闻言者无不慌忙点头。 众人不禁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根本无法想象君弈现在会强到何种程度,甚至心里都生出了些许绝望。 这种天骄的世界,他们完全不懂... 商盟的高塔上,王离目颤而视,整个人都被强威压的有些窒息,喉咙仿佛都被堵上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犹记得他开始见到君弈的时候,还不过是个区区武宗境的毛头小子,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可转眼不过半年的时间。 他依旧处于武皇中期的境界,但君弈的境界非但迎头赶上,甚至连实力都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 这一刻,王离遥望着冲天而起的强威狂潮,心中隐隐生出了些仰望的感觉,仿佛那里有擎天巨人拔地而起。 陆青、颜赋以及唐天淮三位当家,也都倚窗而立,满目惊然的看着这一幕,哪怕是自诩天赋非凡的陆青,都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海亦更是坐在厢间里,大灌着酒水,摇头苦笑。 广南城不起眼的五处古朴大院中,各自有强者踏立屋顶,目光凝然,而后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下一刻,有阴影飘然而至,掩去了骄阳,遮在了广南城的上空。 众人目光一凝,心头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空中沉压而来的黑云,以及内中悄然弥漫而起的寒意,感觉一阵窒息。 “这...是什么?” 有武者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生出的荒诞念头,艰难的吐出嘶哑言语。 但四周却静悄悄的,无一人回应。 黑云渐浓,溢散着沉重的寒意,仿佛要沉落天际,压垮整座广南城,以致于境界低微的武者,双腿都开始打颤起来。 城主府,庭院外。 刚刚走到近前的魏柒等人,也都心惊胆寒的齐齐停了下来,凝望着眼前的凶威,不敢靠近。 相比城中武者感觉到的可怕威压,他们要体会的更加悚然一些,宛如肩头压上了擎天巨峰,身躯都有些坚持不住的弯曲起来。 “嗤嗤嗤...” 这时,有阵阵破风声从庭院中爆射而出,踏立在了魏柒等人的身侧,正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 此时的他们,也都神情肃然。 怎么也没有想到,公子搞出来的动静,会是如此的惊人,他们连停留都做不到,直被强推了开来。 但也意味着君弈这次的突破,会是多么的重要。 祸苍生率先反应过来,眸中漠然的森然目光一闪,爆发出惊人的凶威,轻喝道:“大家散开,为公子护法。” 众人不敢怠慢,尽都爆射而出,纷纷踏立府中八方,凝威而守。 或浓云薄雾荡漾不绝,或细雨绵绵皎月映照,或暗幽流淌凶威如渊,或刀光剑影纵横割据,或长枪烈焰冰雷笼罩... 整个城主府,都在这一刻成为了铜墙铁壁。 莫说武者强闯,就是一只蚊虫都飞不进来。 “轰!” 这时,黑云中轰鸣猛地炸响。 有刺目的惊雷蜿蜒而出,顺着云层交错的纹路横铺开来,映照的下方整片天地都净亮了起来,满目森白。 原本还有些要入城的武者见此,尽都惊恐的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黑云翻涌,自中间横推开来,一分为二。 印入众多武者眼中的,尽是一片净白的景象,待目光适应后才悚然一惊,雷霆纹路勾勒而出的,竟是一只匍匐在苍穹上的雷霆凶兽。 其目若牛眼,耳巨似象,口中獠牙尖锐如豕,背后还盘踞着一条雷霆巨蟒,却好似只有骨头一般,干瘪森然。 “这,这是...天罚雷兽!!!” 广南城中有武者苍白着脸,颤抖着惊悚大叫,尖锐的声音好似公鸭嗓般,甚是滑稽,却无人发笑,反而还有双腿打颤的武者,跌坐在了地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君弈晋升武皇中期,竟引来天罚雷兽。 天罚雷兽。 代表着天道戒罚,意味着毁灭,得见者无不闻风丧胆,生怕被其抹杀。 但他们的心中,也还有着些许羡慕和敬畏。 无他... 所谓福祸相依,天罚雷兽的出现,除了毁灭抹杀外,也意味着所针对者天赋惊人,引得天威震惊,而不允许存在。 不过一旦安然渡过,定将成为一代强者。 但古往今来,成功者又有几人?以致于大多武者都将其潜意识的遗忘,与其被天威绝望抹杀,还不如苟活。快 不说这些武者,就连君弈也目露诧异,没有想到自己构想施行的创举,竟引来了天罚雷兽。 这让君弈很是激动,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其意味着自己的路,并没有走错。 不过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和胆怯。 毕竟天罚雷兽,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甚至还能坦然的与其直面而视,都感觉有些见怪不怪的习惯了,心中毫无波澜。 “吼!” 上空,天罚雷兽裹挟着轰鸣的雷霆,向着下方君弈怒然咆哮嘶吼。 只见得其身躯一摆,盘踞在背后的巨蟒蜿蜒挺立,牵引得漫天雷霆,都似是煮沸的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天罚雷兽猛地一震,身躯便向下爆射而出。 其速度之快,宛如一道惊人流光,恰似陨石划破天际,重重的强扑而来,使得虚空都有些扭曲起来,抽出大片真空。 可怕的毁灭杀机肆虐开来,铺满整个广南城,城中仰望的武者,尽都脸色煞白,满目惊颤。 即便是武皇后期境界的慕武五人,也无不心头抖然。 这一刻,他们心中甚至生出了错觉,还以为天罚雷兽是冲着自己而来,有心境不稳的武者,直接七窍生血的晕死了过去,导致境界衰退。 几乎同时,天罚雷兽足有五百丈之巨庞大的身躯,便已杀至君弈面前。 萦绕着雷霆,扬空而起的沉威巨爪,以及挺立嘶吼的蜿蜒巨蟒,一左一右的向着君弈扑咬厮杀,引得虚空颤鸣不休,仿佛都要承受不住。 “天罚雷兽?” 君弈抬头举目,凝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冷然开口。 一言而出,其背后的万千山河骤然剧震,向外扩张浮现而出,横亘在了天地之间,宛如清晰可见的海市蜃楼一般,壮阔瑰丽。 只见得怒血暴君分身拔地而起,背后羽氅猎猎作响,龙纹凤刻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尽显威严睥睨,沉踏在巨蟒面前。 “轰!” 其大手一伸,溢散着威严金芒的帝玺便是浮现而出,引得四方山河惊颤。 怒血暴君裹挟着人间帝君的霸道,沉然迈步而起,好似万千山河尽覆肩头,引动山河强威踏天逆出,直向着巨蟒轰杀而去。 二者强势碰撞,巨蟒神勇无敌,顿时使得地动山摇,群岳崩碎,长河倒悬,但却依旧无法突破怒血暴君的帝玺镇压。 在这一刻,掌控帝玺的怒血暴君,便是无上的君主,众生万灵都要俯首敬畏,就算是天威所化的生灵,亦是如此。 “大胆!” “暴君帝威,尔敢忤逆?” “万物生灵,尽皆臣服,慑!!!” 怒血暴君怒言沉喝间,眼前珠帘轻摆不休,引得虚空轰鸣阵阵,掌中帝玺也似是盛怒一般,发出了刺目金芒。 金芒映照开来,宛如万千剑雨爆射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雷霆巨蟒刺穿而去。 融合了江雨四女的命相,以及祸苍生天怒尽屠戟的无上凶威,帝玺所爆发出来的杀伐强威,也是大大的增强,直叫雷霆巨蟒遍体鳞伤。 雷霆巨蟒受阻,天罚雷兽的速度也受到了影响,滞缓了起来。 虽然强威依旧可怕,但它并不满足,直接扭过了头颅,目光森然的看向了怒血暴君的后心,口中尖锐的獠牙,更是萦绕着雷霆狠狠强冲,欲要使其腹背受敌,直接斩杀。 “嗡...” 但就在这时,浓郁的荒芜冷息弥漫而来,萦绕在了天罚雷兽的周围。 只见一衣袂起伏的白衣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掌心中沉握着一把宽大的巨尺,正在缓步逼近。 “吼!” 看到居然有蝼蚁敢挡在自己的面前,使得天罚雷兽愤怒不已,周身萦绕着的雷霆也愈加的狂暴起来,显化漫天雷网。 “天罚雷兽,便可自傲了吗?” 君弈分身目光漠然,依旧迈步而行,口中森冷言语吐出一瞬,便已至其面前。 但其渺小的身形,宛如蝼蚁一般,甚至不仔细都看不清楚,仅仅只是与其森寒的獠牙相对碰触。 在獠牙就要将其刺穿的时候,分身目光一冷,掌中大尺猛的斩下。 顿时暗幽冷然闪出,整齐的划过了獠牙,竟是将其直接斩断,崩碎成了雷霆流光,四散开来。 “吼!” 天罚雷兽愤怒不休,咆哮间猛地张开大嘴,口中万千雷霆汇聚一团,直向着分身喷吐而出,于苍穹划出一道锋锐光华。 其速度之快,分身根本无法躲开,也不准备躲开。 只见他卷起大尺,在空中挽出大片光幕,森暗汇聚大湖,潋滟波荡不休,随后有寒语轻吐:“伏冥劲!” “轰!” 顿时,分身面前的光幕凝缩坚硬,竟是阻挡起了雷霆光芒。 天罚雷兽惊怒不休,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尾部诞生的雷霆巨蟒被挡,自己的攻伐也被阻拦,区区蝼蚁胆敢如此,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不禁黑云再沉,雷霆再出,显然天罚雷兽不斩君弈誓不罢休。 只是还未待他牵引雷霆入体,便见得有人影突兀浮现眼前,沉稳的踩着雷霆,向自己缓步而来。 君弈脸上温润含笑,大手缓缓抬起。 伴随着一阵铁锁森寒的碰撞轻鸣,刑杀已然在握。 其一步迈出,身影便是在天罚雷兽惊怒的瞳孔映射中,一闪而逝。 再现,已至身后。 收剑,雷散。 第九百零五章:交代吩咐(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衣袂荡起,飘渺若仙。 君弈踏立苍穹,周身缠绕着九道铁锁,刑杀萦绕雷霆交错不休,蜿蜒流转间,宛如道道雷蛇,霸道而又狠辣,蕴藏着迫人的毁灭寒息。 只见得大手探出,持剑挽花。 无数雷蛇返身而回,九道掠出的铁锁摩擦着狰狞的寒声,蜿蜒着再次纹刻在了刑杀的剑身,随其消失在君弈的手中。 这一刻,君弈仿佛谪仙下凡一般,霸道睥睨,而又不失温润优雅。 其身后,天罚雷兽僵硬而立,满脸凶狠愤怒的神情,尽都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一刻。 眸中雷霆闪烁明灭,继而化为浓浓的不可置信。 “咔...” 只听得一声轻响,天罚雷兽的身上陡然浮现出了道道纹路,密密麻麻的宛如蛛网一般,覆盖全身,好似瓷娃娃一碰就碎。 不止是他本体,连同其口中喷吐而出的雷霆光芒,也尽都失去了支撑,散去了光华,悄然荡离,无法再对君弈分身造成任何伤害。 其背后长尾生出的狰狞巨蟒,也被怒血暴君托起的帝玺,以及浮现而出的万千山河,镇压在了下面。 “呼...” 微风拂过,天罚雷兽轻轻一颤,全身宛如敲裂开来的玻璃,顿时支离破碎。 点点流光随风荡起,消散一空。 同时,怒血暴君转过身来,威严的垂目看了一眼君弈后,便迈步而出,缓缓的没入了分身的体内,与其再次融合在了一起。 背负浮现而出的万千山河,也尽数消弭。 只留龙纹凤刻着的羽氅,悄然荡起的虚影隐隐残留,以及帝冕上垂下的珠帘,迎风传出清脆作响的声音,好似风铃一般流转不绝。 随后,分身浅浅一笑,恰似翩翩公子,卷起衣袂消失不见。 上空翻涌着的黑云,也悄然散去,随之而来的可怕压迫感,也尽都荡然无存,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广南城中的武者目光抖颤,怔怔的看着踏立苍穹的君弈,不由得生出浓郁的敬畏之感,直感觉他的身形都高大了起来,仿佛是在仰视着九天谪仙。 君弈怒斩天罚雷兽,一派轻松写意。 观之,众人惊若天人。 商盟高塔上,王离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即便是他亲眼所见,都感觉如坠梦幻,不敢相信这匪夷所思的结果。 简单,实在是太简单了。 寻常人避之不及的天罚雷兽,在君弈面前却如宰杀鸡鸭一般,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艰难,仿佛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甚至王离的心中还生出了些许荒谬的感觉。 好似应该畏惧的并不是君弈,而是对其扑杀生怒的天罚雷兽,一如蜉蝣撼树,井蛙窥天一般,愚蠢至极。 这念头实在太过大胆,但王离竟然没有感觉任何不妥,仿佛...本就是如此? 酒楼厢间。 陆青、颜赋、唐天淮三人目颤心惊,喉咙干涩的连唾沫都吞咽不下。 在他们的心里,只剩下了无奈和失落。 越是了解君弈,越是与君弈相处的时间长久,便越是能感觉到他的可怕。 不论是修炼天赋,还是自身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天骄的衡量标准,只有妖孽二字,才可堪勉强形容。 与他同处在一个时代,对寻常武者来说,无异于横亘在眼前,穷其一生都无法翻越的大山,对纵横于世的天骄来说,却是一道让他们越来越自卑的天堑。 他们不论怎么努力,怎么追赶前方的脚步,可是最终所能看到的,却只有望不到尽头的脚印,以及被越拉越大的距离,和逐渐模糊的背影。 甚至...逐渐绝望的心境。 这一刻,陆青心中再也没有与君弈争锋的念头。 厢间中灌着酒水的赵海亦,更是感觉连平日里的美味都有些苦涩起来,根本难以下咽,全然散去了心中仅存的不满,以及溃败给君弈的不甘。 他以为自己会颓败,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心境,竟然豁达了起来。 原来,能直面自己的不足,清楚的认识自己的定位,也是一种心境的提升。 这让赵海亦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认输后还得了机缘,倒是玄妙的有趣。 广南城五方,偏僻的院落屋顶上,慕武五人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而收回了遥望着的目光,迈步跃下了地面。 几乎同时整理装束,神情肃然的走出了大门,逐步靠近了城主府。 “嗤嗤嗤...” 一阵破风声响起,数道身影爆射而至。 只见得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等人,尽都在上空异象消散后,再次回归了庭院,与魏柒、雷念等人一起,神情敬畏的仰视着上空,静待公子落下。33 萦绕着水雾,站在其中的蓝瑾萱,正轻卷着长尾,淡蓝色的眼眸也是轻轻抖颤,目光奇异的看着君弈,内中好似有神芒在悄然流淌。 在她淡蓝色的美眸中,仿佛万物消弭,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道白衣,温润和煦的被深深的印刻在了心中,好似大海翻涌的浪涛,都无法抹去。 苍穹上,君弈双目微闭,负手而立,静静的体悟着体内磅礴的凶威,稳固平息着方才翻涌的戾气。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拥有了无尽的力量,就算是武皇巅峰境界的武者,他都可以尝试正面一搏,或许都不会相差多少。 同时,君弈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的构想没有错,而且真的凝聚出来了第二道分身,重现了怒血暴君的凶戾强大。 这,才是让他最满意的结果。 不过短短半刻钟的功夫,君弈便压下了心中多余的念头,温润含笑着轻轻迈出一步,直接落在了城主府的庭院中。 “拜见公子!” 祸苍生等人见状,连忙行礼。 并非他们生分,而是君弈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实在是太过可怕,哪怕他们大多都已经突破到了武皇境,但直面君弈的时候,却仿佛是在看着一座无可翻越的高山,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股高耸深邃的感觉,使得他们深感渺小,无可抗衡,不自觉的便敬畏起来。 雷念等曾与君弈同台争锋的强者,本以为在突破了武皇境后,便会与君弈之间的距离缩小,但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差距的越发大了。 “武皇境?很好!” 君弈环视了一圈众人,看到雷念等人的突破很是满意,直道忘尘丹没有白用,当真是物有所值。 不过在看向蓝瑾萱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有些不太自然,心虚似得,直接便躲过了,倒是惹得蓝瑾萱的美眸中一阵幽怨。 君弈佯装没有看到,神情直接肃然了起来,吩咐道:“皇极丹泉时间将近,我准备近日便启程前往。” 如今相距皇极丹泉开始,已经不过月余时间,看似时间很长,但几乎都要消耗在路上。 因为皇极丹泉的盛会所在,十将王百城主的聚合地,乃是在整个归武大陆的中心,归一山庄的所在地,归一城中进行,历来都是如此。 广南城偏靠南一些,距离归一城甚远,一个半月的时间,大抵堪堪刚够。 未免路上再有突发的事情耽搁,君弈必须提早出发。 “这次远行,或许要离开近半年左右的时间,所以广南城不能无人。” 说着,君弈便看向了庄永兴,轻笑着道:“庄兄,还需要你再辛苦一下,我会让魏柒和雷念他们留下帮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闻言,庄永兴心头一凛,神情肃然的大声道:“承蒙公子看得起,庄某定当竭尽所能,死而后已。” “我不用你死而后已。” 君弈摇了摇头,上前拍着他的肩头道:“你要好好的活着。” “我让魏柒、雷念他们留下,也并非是监视你,而是想要他们帮你分担一些压力,也让你可以好好的修炼,早日突破武皇。” “武者,武者,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境界不是?” 听得此言,庄永兴目光不禁颤然,心中尽是被人信任的暖意,他认真的看着君弈,抿着嘴坚定的行了一礼,以示自己的决心,却是不作言语。 并非无话可说,而是他怕自己传出嘶哑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君弈看着庄永兴的眸子,心中慰然,而后又看向了一旁满目期待的蓝瑾萱,迎着她的目光,柔柔的道:“这一次,你就留在城里面。” “不!不要!” 蓝瑾萱面色微变,淡蓝色的眸子中浮现出了些慌乱,急急的摆着长尾,飘到君弈面前,抓着他的胳膊道,恳切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傻瓜,我当然不是怕你惹麻烦。” 君弈轻叹一声,拂去她额前的长发,解释道:“外面风云际会,人心险恶,我是怕我无法照应到你,让你被人掳了去。” “听话,以后出门再带上你,嗯?” 蓝瑾萱自知君弈说的有理,也感觉到了他的关心,心中暖洋洋的,但还是有些不愿,不禁晃着他的胳膊,低声嘟囔道:“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啊...” “踏嗒...” 其话音未落,便听得有数道沉稳的脚步声,缓缓而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苍老的沉稳言语:“君公子尽管前往,广南城有老夫五人,定保无事。” 几人回眸看去,只见得有老少五人迈入庭院,为首的正是慕家老爷子慕武。 其左右男女相随,或儒雅沉稳,或红衣火辣,赫然是夏慈,辛依风,易凌雪,以及程海秋四人。 五人入得庭院,便仿佛五座山岳横亘而来,武皇后期境界的磅礴威压,直叫雷念等刚入武皇境界的武者,感到一阵窒息。 但君弈和庄永兴两人,却是眼前一亮。 君弈哈哈一笑,欣喜道:“有慕老爷子开口,此去归一城,弈便可以放心了。” 慕武五人不仅实力强横,其家族底蕴也颇为惊人,若是合力出手,恐怕就连将王贲行恶都要退避三舍,不敢与其争锋。 有他们坐镇,可以说是众望所归,高枕无忧。 当然,除了瘪着嘴的蓝瑾萱以外。 第九百零六章:快到哥哥的怀里来(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古木冲天,茂林郁郁。 有六道人影正在其中横掠而过,卷起阵阵浮空枝叶。 为首少年衣袂飘飘,偏似富家公子,温文尔雅,左右跟着四位白裙女子,身姿曼妙,惹人遐想,再随着血衣男子映入眼帘,就更像是出游的浪荡公子了。 “呼...” 少年踏步,停在了古木树干上,眺望远处,以作休息。 不多时,身后四女翩然而至,好奇而又警惕的打量着四方,其中一看似调皮的女子嫣然一笑,伸出玉指遥指前方,娇声道:“公子,你看那边也有人。” 君弈目光流转,看向了江雪玉指所示的方向,不禁脸色一僵。 而后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一路上都示意了很多次了。” “嘻嘻嘻...” 江雪悄声一笑,故作撒娇道:“那谁让你无动于衷的嘛?” 闻言,君弈扶着额头,顿感无奈,惹得江雨三女见此,也是弯着月牙眉眼,掩面笑颤,若非顾忌君弈的感受,她们怕是都要捂着肚子笑了。 无他,只因这一月来赶路太累,几人生出了疲懒的想法,想要找一只妖兽,或者车马代步。 刚开始的时候,几人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渐渐的走得路多了,而且每日还是重复着看同样的林木,就不由得有些烦闷了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其他人盘坐妖兽背脊,或乘坐车马代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轻松写意的样子,完全与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形成了鲜明而又剧烈的对比。 人总是这样,没有攀比对象的时候,什么都好,得过且过也是心满意足,但一旦有了参照物,就生出了各种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比如林中没有抓到合适的妖兽,江雪一路上就不知多少次的旁敲侧击,用娇作言语诱导着,让君弈抢夺他人的坐骑和车马。 君弈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哇,公子你看!” 这时,江雪满目星辰,玉手猛地抓起君弈的胳膊,剧烈的摇晃着指向远处,娇声大叫道:“云翼龙马!而且还是六匹云翼龙马拉乘的马车。” “你看那华贵车楼,肯定舒服极了!” 闻言,君弈面色一黑,眼角直跳,嘴角也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他下意识的顺着江雪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六匹云翼龙马舒展着宛如琉璃一般的翅膀,踩踏着虚空,拉拽着一座巨大的华贵车楼,奔腾于空。 六匹云翼龙马,尽都是武宗后期境界的妖兽,蕴含着极少的龙族血脉,实力强大不说,外观俊美不说,奔行速度也不比武皇武者慢上多少。 以至于许多佣兵团,乃至城池中的世家,都会圈养一些,用作赶路。 不过东西虽好,价格也是不菲,据说一匹云翼龙马在商盟中的价格,便达到了五十万下品灵晶,远非寻常势力可以承受。 哪怕是此时的君弈都不得不说上一句,实在是太奢侈了。 这还不算什么,被云翼龙马拉拽着的华贵车楼,就算是君弈都目露垂涎。 车楼足有三层,宛如一座小型庭院一般,隐在薄云之中,可见琉璃雕砌,熠熠生辉,其上雕梁画栋,云斗拱桥尽都呈现,好似仙人居所。 如今身为广南城城主的君弈,也算是见多识广,坐拥亿万财富,虽然还没有到账,但至少已经有了底蕴,可如今看到这马车,自己依旧生出了些乡巴佬进城的感觉。 不只是他和江雪,就连素来沉稳的江雨、江寒和江霜,都眸中生辉,隐见向往。 历来从不多言的祸苍生,更是直接踏前一步,站在了君弈的身侧,神情肃然的讷讷道:“公子,我们的确应该搞一辆马车。” 闻言,君弈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祸苍生,好似第一天认识他一般,根本无法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公子,你别这样看着我。” 见君弈看来,祸苍生坦然的眨了眨眼睛,继续道:“不是苍生贪懒,而是你就这样前去归一城,实在是太寒酸了一些,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恐被人看轻啊。” 此言一出,江雪美眸猛地一亮,连忙附和的道:“是极,是极,祸大哥说的有道理!” 君弈听了也是一愣,暗道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别到时候旁人都是马车妖兽,珠光宝气的,自己等人倒好,直接两个肩膀扛个脑袋,风尘仆仆的就来了,还真是有些不忍直视。 原本还没觉得什么,但一想到这画面,君弈便感觉有些惨不忍睹,心中也渐渐的下定了决心。 却在这时,又听到祸苍生低声的说了句:“再说了,你受得了,四位夫人也受不了,这娇滴滴的美人,公子也能忍得下心?” “你!” 君弈听得此言,不禁豁然转身,目瞪口呆的看着祸苍生,根本无法理解,他会说出这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伟论来。 但祸苍生却是仰头看着四方,脸上尽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好像刚才说话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若非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否则君弈还以为祸苍生被人中途掉包了呢。 倒是江雨四女粉红着脸,羞涩的窥视着君弈,目光意味深长。 “吁...”电子中文网 这时,长空一震,卷起阵阵风浪拍打而来,直将茂林都压完了腰。 君弈等人回过神来,纷纷凝目看向上空。 只见得他们方才正议论着的云翼龙马,正踩踏着蹄子,拉拽着华贵车楼,停在了他们不远处的树林上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君弈眉头一挑,心中有些好奇。 自己还正想着要不要出手强夺,对方居然就送上门来了?倒是有些巧了。 江雨四女满目好奇,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倒是祸苍生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隐隐有寒意流转周身,使得林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上空停留着的六匹云翼龙马,好似是受到了惊吓,焦躁不安的嘶吼着。 “哼!” 这时,马车中传出一道苍声冷哼,溢散出雄浑强威,镇服了云翌龙马,使得它们又安静了下来,而后车楼门户大开,珠帘轻颤。 有一神情漠然的老者,缓步而出。 “武皇中期?” 祸苍生寒目微凝,口中低低的说了一句,提醒江雨四女。 但老者只是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祸苍生,又在君弈的身上微微停留数息后,才嘶哑着声音道:“我家公子请几位姑娘入内一叙。” 闻言,祸苍生周身萦绕着的寒意更加冰冷。 倒是君弈玩味的笑了起来,自己不愿出手强夺别人的马车,对方倒是好心的送上门来了,如此热情的方式,真是有些...难以拒绝啊。 “入内怎么一叙呢?” 这时,江雪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口中噙着手指,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像是个好奇宝宝的一样,看着老者道:“而且你家公子也不出来,又怎知是否合人家心意呢?” 老者见此,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波动,似是没有想到看似瘦弱的江雪,本钱这么傲人,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姑娘入内一叙便知,若不合心意,自可出来。” “唔...” 江雪噙着手指轻轻摇头,娇滴滴的道:“人家可懒了,进去就走不动路了,这可怎么办?” “而且人家还有三位姐姐,若是姐姐见人家没出来,会心生担忧,也要进去寻找,而且一样走不动路,岂不是雀占鸠巢了呢?” 老者闻言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回应,但话未出口,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车楼中一路小跑而来。 只见得一干瘦人影一把掀开门前珠帘,迫不及待的便冲了出来,扑停在老者身侧。 其面色白净,隐隐还有些被酒色掏空的样子,正一脸坏笑,满目贪婪的看着江雨四女,或者说是看着江雪噙着手指的樱桃小口,呼吸都急促起来。 至于君弈和祸苍生,直接就被他无视了。 人影也不理会身侧老者,旁若无人的淫笑着抓了一把胯下后,便卷起胡乱披在身上的衣服,阴恻恻的道:“小美人无须担心,车马不就是为走不动道的人准备的吗?” “还有小美人的三位姐姐...大美人,嘿嘿嘿嘿,都可以一起来嘛,人多玩起来才热闹。” “真的吗?” 江雪心中一阵厌恶,但还是强忍着恶心,佯装委屈的看了一眼君弈后,道:“奴家心里自然是很想去的,只是人家和三位姐姐的夫君,恐怕不乐意呢。” “如此,只能请公子先行一步了。” 说着,江雪双颊粉红,尤其是说到“夫君”二字的时候,言语都有些打颤起来,根本难掩心头情意,就连江雨三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君弈嘴角一抽,没想到现在江雪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有些肆无忌惮。 江雪言语如此说着,但听在车楼前人影的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只当是君弈太过霸道凶狠,平日里对四位没人尽是非打即骂,才吓得江雪如此作态,不禁怒从心起,生出了英雄救美的念头,大义凛然的一摆大手,恶狠狠的道:“美人们别怕,有哥哥在,谁都不能伤害你们。” 言罢,他还张开双臂,满脸淫笑道:“快到哥哥的怀里来,让哥哥保护你们,好好的疼惜你们,嘿嘿嘿...” “哕...” 闻言,江雪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便扶树而立,差点就要吐出来。 江雨三女也面露恶心,直接不去看他,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几位美人这是怎么了?” 那人影却还恍若未觉,茫然的道:“莫非是怀孕了?” 倒是一旁的老者眸中生寒,阴森森的道:“公子,他们是在恶心你呢。” 闻言,人影大怒,怒喝间疲虚的脸都扭曲了起来:“李老,把这两个男的宰了,四个女的封了修为,扒光了扔到本公子的床上来。” “本公子要好好的教训她们。” 此言一出,君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眸中漠然冰冷。 “杀!” 第九百零七章:还是铁饭碗好啊(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间,寒意荡开,阵阵冰冷的杀机弥漫不休。 祸苍生听得公子开口,已然忍不住的迈出一步,脚下炸开凶戾狂潮,暗幽汹涌流淌,仿佛要塑造深渊一般,使得下方都覆盖上了黑暗。 君弈本无意招惹是非,平白树敌对他的目的并无好处,但被人骑到头上作威作福,却不是他所容许的。 尤其是这被酒色掏空的废物,竟然还在打江雨四女的主意,顿时让他怒不可遏。 其心中原本意图驱赶他们的念头,也被杀戮直接代替。 不过区区武皇中期境界的老头,还没有资格让君弈出手,仅凭祸苍生一人,便足够了,而且突破了武皇境,再次与天怒尽屠戟进行了契合。 君弈也想知道如今的祸苍生,到底有多强。 正想着,祸苍生便动了。 他一步踏出,宛如猛虎下山,裹挟着滔天凶意,横亘而去,背后翻涌着的暗幽狂潮,仿佛盛怒咆哮着的大海一般,卷起海啸拍打而去。 祸苍生中沉握着天怒尽屠戟的棍身,狠狠的扬杀沉落,犹如勇往杀戮地狱中的鬼幽恶魔,使得整片茂林都逐渐枯萎起来。 “公子小心!” 车楼前的李老见此苍目一瞪,眸生肃然,大叫着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了身侧人影,他来不及逃走,直接抽刀而出,爆起体内浩荡皇威,直击祸苍生掌中黑棍。 祸苍生虽然凶威惊人,但李老乃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在他看来,就算自己仓促应战,以自身雄浑的实力,也必定能安然挡下一棍。 可谁知... “砰!” 祸苍生掌中黑棍沉落,凶威倾轧下,虚空都发出了尖锐的颤鸣,在二者碰撞间,只听得一声脆响传出,李老手中大刀竟毫无抵抗之力的应声而碎。 李老双目瞪圆,尚不待他不可置信的大叫声出,便是被祸苍生沉落轧下的黑棍,狠狠的轰砸在了胸前。 一瞬,凶戾咆哮不休。 祸苍生掌中天怒尽屠戟的半截长棍,似是嗅到了鲜血一般,兴奋的涌出惊人凶戾,仿佛嗜血的猛兽遇到自己的猎物一般,疯狂的呼啸开来。 其本能的沉威荡出,狠狠的在李老胸前炸开。 伴随着其胸口荡漾开来的鲜红涟漪,李老面色惨变,双目突出间整个人身形一弓,便被直接砸落,重重的嵌入在了下方的土地里。 大地崩裂,宛如蛛网一般,四散蔓延,炸开一片血肉模糊的碎屑。 几乎在李老身形落下一瞬,祸苍生掌中黑棍一摆,便被重重的沉握在手,而后面露狠色,冲杀而下。 黑棍裹挟凶威,直在其老迈惊恐的凝视下,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胸口,一直向下没去长棍大半,才堪堪的被祸苍生抓停了下来。 李老身躯向上一顶,顿时口中血浆喷吐不止,双手似是条件反射一般,抓向了黑棍。 但祸苍生根本没有给他脏手抓握的机会,猛地用力,竟是把深入大半的黑棍又抓了出来,而后眸中漠然无情,再次狠狠沉下。 “砰!” 只听得一声脆响传出,李老的头颅便在长棍下炸裂了开来,宛如开瓤的西瓜,腥红泼洒满地。 其四肢僵硬的抖颤了两下后,便直挺挺的摊开落地,再无半点动静。 “哼!” 祸苍生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直接抽起地上长棍,满脸平静的好似宰杀了 一只蝼蚁,全然不被放在眼里,转而又看向了车楼前的人影。 那少年见得李老身死,整个人直接被吓得瘫软了下去,跌坐在珠帘下动弹不得,想要逃入其中,都用不上半点力气,甚至胯下还传出了一阵骚臭,直叫人恶心。 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脑海中已无半点念想,满目惊恐的看着迫近而来的祸苍生,仿佛是在看杀戮凶恶,全身不住的瑟缩抖颤。 他想要求饶,口中却仿佛被堵上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祸苍生走到近前,嗅到其身下的恶臭,不禁皱了皱眉头,嫌恶的撇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留情,直接抓起掌中黑棍,将少年轰杀崩碎。 和着其体内血肉,祸苍生拭去了珠帘下的恶臭。 见此,君弈才缓步而来。 哪怕他心中早有准备,但在看到祸苍生如此轻易的轰杀一个武皇中期的武者,除了略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便还是有些欣喜。 倒不是说君弈认为祸苍生无法击杀李老,而是在他看来,就算祸苍生可以得手,也要耗费一番手脚,却不成想来得这么随意。 其中固然有李老猝不及防的原因,但也足以说明祸苍生的成长惊人,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哼,真是废物,恶心死了!” 这时,江雪冷哼着走了过来,看着少年方才死去的地方,眼中一阵嫌恶。 也不作犹豫,其直接搅动灵力,幻化细雨垂落而下,仔仔细细的将车楼内外尽都全部冲刷了一遍,使得其没有任何异味后,才请君弈等人走了进去。 入内,刚刚打眼便是有珠光宝气弥漫而来。 只见得各种珠宝灵晶数不胜数,尽都随意的堆在一旁,君弈似有所感,顺着珠宝所在的方向缓步而去,竟是有些无从落脚。 一直到楼梯口,君弈才目瞪口呆的停了下来。 那里看似是通往上面的楼梯,但都已经被珠宝灵晶堆积的满满当当,堵住了整个通道,而且看样子,整个二层中,恐怕都是财物。 见此,就连少语的江寒都忍不住轻掩着小口,惊讶的道:“这也太奢侈了吧?” “这少年的来历恐非寻常。” 其身侧,江霜却是柳眉紧蹙,言语间略有些担忧,毕竟能拥有这些财力的废物,也只能说明这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背景非凡。 否则寻常的势力,能让一个傻子招摇过市吗? 君弈神情淡然,不作言语的轻轻抬手,指间储物戒指轻轻一闪,便收起了这些珠宝灵晶,整理出了二楼,粗略一扫,仅仅灵晶便足有百万之巨,倒是小发了一笔横财。 “公子,这还有。” 这时,祸苍生走上前来,递上两枚储物戒指,送到君弈面前:“这两枚储物戒指是从那小子和老头身上找到的。” 君弈接过,捻在手中。 两人已死,储物戒指也就成了无主之物,没有任何探查的禁制,君弈很是轻松的就侵入了进去,探得内中所藏留的东西。 饶是他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两枚储物戒指中,李老的藏物并不多,灵晶也不过百万,加上杂七杂八的武器和武技,也堪堪三百万下品灵晶左右。 倒是那小子的储物戒指非同一般,里面光是女子的贴身亵衣之物,便不下数千,这还不算其他的衣裙,发簪,耳环等等,简直就是一个真真正正 的浪荡公子。 除此之外,所藏下品灵晶足有五百万,尽都被随意的丢弃一旁,与各种武器武技一起,零散的乱堆着,还不如女子之物摆放的整齐。 很明显,在他看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远没有美人来的具有吸引力。 这也印证了江霜的推测,两人的来历非同寻常。 不过也让君弈心生慨叹,难怪有那么多的人做佣兵团,有那么多人的落草为寇,烧杀劫掠,这财富来的属实是快了一些,甚至让他这个城主都自愧不如。 但一想到杀人者,人恒杀之,君弈也就散去了念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宰了,岂不是所有的财富,尽都为人做了嫁衣。 如此得不偿失,显然不如城主来得稳定。 这让他一阵感叹,还是铁饭碗好啊! “公子,快来看!” 这时,江雨又传来轻呼。 几人暂且放下眼前的念头和想法,尽都走了过去。 只见得江雨正在二楼的中间的斗拱玉桥上,仰头看着三楼的琉璃墙壁,神情凝重。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好奇看去,只见得一个漆黑的霸道字刻,印落其上。 “刘?” 江雪歪了歪脑袋,口中轻道:“这应该指的是刘家吧?” 江雨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担忧道:“具体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若是一般的小家族也就算了,但若是像慕武他们五家一样,可就有些麻烦了。” “这有什么?” 闻言,江雪倒是不太同意,懒洋洋的随意道:“若对方来历真的强横,不还有贲行恶吗?让他顶着就是了,毕竟公子对他可是有大恩。” “若非公子,他的小相好早就没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 江霜并不同意江雪的意见,直接板着脸教训道:“我辈修者当自强自立,岂能躲在他人的屋檐下,而且你以为恩惠是那么好受的吗?” “你来我往,最终都会扯入公子,谁知内中是否隐藏深渊?” “我...” 听得此言,江雪不禁面色一变,顿时说不出话来。 “好了。” 但君弈却并不在意,摆了摆手,示意几人无须多虑:“最多我们早早的丢弃车楼即可,不入归一城招摇过市不就行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闻言,江雪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只当君弈是在袒护自己,心中好似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君弈如此说,江雨三女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中也是轻松了一些,不再感到紧张。 见得几女眼睛发亮,君弈不禁无奈的笑了笑,道:“好了,都别躲懒,先把车楼上面明显的纹刻处理一下,免得被人在路上认出来了。” 几女纷纷称是,连忙四散而去,寻找三层车楼上,任何可能出现的标识纹刻,将其一一冲刷干净,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连窗户外观都重做了一遍,使得整个车楼都焕然一新。 这一下,不仅君弈等人看不出与方才类同的地方,就连前面拖拽着车楼的六匹云翼龙马,都有些目瞪口呆,似是没有缓过神来,满目茫然。 显然,它们都被驯养的只认一种车楼。 但祸苍生周身凶威惊人,哪怕它们不从都不可能,只能乖乖的牵引奔驰,继续向着归一城所在的方向而去。 第九百零八章:一匹孤傲的狼(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双翅震荡,马蹄踩踏。 云翼龙马奔腾不休,四周林木尽都化作模糊的景象,纷纷倒退而去。 三层车楼顶上天台,君弈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掌中捧着茶水,眯着眼细细的品尝着,偶尔眺望着远处波澜壮阔的山河风景,很是惬意舒坦。 左右江雨四女作陪,剥放着灵果,供君弈享用。 祸苍生则是尽职尽责,警惕的环视着四周,防备出现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吞下江雪送入口中的灵果,君弈咀嚼间,不禁一阵感慨。 早知道这么舒服,还跑什么啊? 一路奔行月余时间,双腿都要累垮了,根本不像是一城之主,倒是与下面拉车的云翼龙马有些相似,就只差后面挂个车楼了。 人,还是要学会享受! 如此这般,君弈等人不过继续行进了七日时间,便已经可以遥遥的看到归一城了。 “终于到了!” 江雨眺望间,口中轻轻感慨,其余三女的眼中目光,也是不住的闪烁明灭。 君弈负手而立,窥探着远处的大城。 原本在他看来,广南城已经足够宽敞宏伟,至少在苍云天域中,根本无一处可相提并论。 但直到看到归一城,他才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 相距归一城足有数百里,君弈便能看到其高耸的城墙,蜿蜒横亘间宛如长城一般,浩浩荡荡,波澜壮阔,好似围裹着的不是一座城,而是整整一国。 甚至连后方的山岳长河,都被容纳在了其中。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只有些许朦朦胧胧的虚影,隐约可见。 同时,在君弈一行的行进中,所遇到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多,各种装扮的都有,四方都能听到嘈杂的议论声,堪称龙蛇混杂。 “行了,这点距离再靠近,怕是要被认出来了。” 见得远处的城墙逐渐清晰,君弈也轻叹着站了起来,看着陪伴了他数日之久的马车,心中有些不舍。 说实在的,他还挺喜欢这东西,不仅速度快,更重要的舒服,里面的布置尽都很合他意,华丽而又不失内敛,隐隐透着些大气,绝非凡家手笔。 不过东西再好,也不是自己所有,便终有一别。 君弈等人下了车马,也由于他的恻隐之心,并未斩杀六匹云翼龙马,转而解开了套在身上的缰绳,任由它们各自而去,或许以后就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待取下缰绳,遥望着云翼龙马远去,众人这才发现自己看走了眼。 “啧啧,公子你看,这手笔可不小啊。” 江雪把玩着其中一条缰绳,砸吧着嘴笑道:“王阶极品,若是在苍云天域,可是要被人当成宝贝的,甚至传家宝都有可能。” “但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拴马的缰绳而已。” “奢侈,实在是奢侈...” 见江雪阴阳怪气的说个不停,江霜不禁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腰间,低低道:“你若是舍不得,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让公子晚上牵着你...” “呀,你讨打!” 也未等江霜说完,江雪便是不依了,羞怒间直追着江霜玩闹了起来,不依不饶的就要挠她的痒痒,口中还发狠道:“让你说,让你说...” 看着两个活宝的样子,君弈有些头疼。 或许是大家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也或许 是外出的原因,使得江雨四女越发的活泼了,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正缺缰绳套一套。 丢弃了车楼,君弈几人便继续向着归一城步行。 相距皇极丹泉开启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们还是要先入城,找到贲行恶等人的落脚点,与其余九座城的城主一起汇合才行。 归一城武者颇多,强者无数。 一路走来,君弈所遇到的大多都是武皇境的强者,其中有不少都非寻常,即便有武宗境的武者相混,也是随着长辈前来长见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几人逐渐靠近城池,大抵还相距一个时辰的路程时,忽听江雨轻咦着开口,指着不远处的方向道:“咦,公子你看!” “真是巧了,那里有个熟人。” 君弈一怔,顺着江雨所示的方向探目看去。 只见得有一朴实孤傲的身影挺拔而立,其周围还有数道人影分散半圆,神情戏谑的抄手胸前,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将其围在中间。 江雪眨了眨眼睛,柔声道:“他好像是遇到麻烦了?”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 只见得人影对面,站着一位面容姣好,身材曼妙的女子,其一身粉装长裙,看上去娇滴滴的有些小巧,应该是大家闺秀,但脸上刻薄的样子,却是平掉了几个档次,让人顿生厌恶。 她面露不屑,伸出手指在孤傲身影面前指点江山,毫不客气,没有丝毫教养。 说着,脸上神情一转,浮现出了些许妩媚的样子,隐隐还有些骚 媚的讨好姿态,羞涩扭捏的看向了身侧的白衣少年,盈盈若水,满目含春。 而那白衣少年则是一脸自得,享受着少年的姿态,其被挽着的大手探在身后,不知是在做着什么,使得少女脸上的羞意更浓,媚眼如丝。 倒是惹得孤傲身影紧握起了大手,似是十分愤怒,身躯都有些颤抖起来,但还是克制着没有出手,也不知是因为怯懦,还是其他原因。 周围的武者,则是放声大笑,四周来往的行人,也尽都微微摇头,见怪不怪。 江寒认出了孤傲少年,见状不由得蹙了蹙冷眉,心中有些不喜,转而看向君弈,轻声的问道:“公子,要去帮他吗?” 君弈目光闪烁,遥望着窘迫的孤傲身影,他分明只有一人,好似离了群的绵羊一般,被无助的围在一群饿狼的中间,以供戏耍羞辱。 但看在君弈的眼里,却全然不同。 那身影看似卑微,但却挺拔的犹如一杆长矛,锋锐孤傲,哪怕极致的收敛自身的光华,都无法遮掩他仿佛要捅破天地的锋芒。 但君弈却觉得他更是一匹狼,一匹孤傲的狼,能凶狠生撕敌人血肉的恶狼。 他值得被帮。 即便抛开这些,君弈也有帮他的理由。 无他,只因其名...楚风。 在半年前的广南城,城主争夺战的擂台上,他为君弈挡了一刀。 “遇到朋友,理应上前问候。” 君弈轻轻一笑,言罢便迈步而去。 但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却尽都心头凛然,收敛其了玩笑的心思,神情肃然起来,因为他们在君弈的脸上,没有看出丝毫笑意,反而还有股让人遍体生寒的冷意,悄然流淌开来。 “楚风,你看到了吗?” “我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你,而是白茗哥哥。”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根本就不配与白茗哥 哥相提并论。” 楚风面前,粉装少女喋喋不休,居高临下的数落着楚风,将他贬低的一文不值。 而且言语间,她还媚眼如丝,双颊粉红,娇躯都在旁若无人的扭动着,似是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骚扰着她的娇臀,深感不适。 隐隐间,还能看到其抖颤的双腿,呼吸都有些急促。 看着眼前一幕,完全颠覆了自己认知的一幕,楚风身躯抖颤,心如刀绞,脸上神情都变得扭曲起来,但还是紧咬着牙不说出一句话。 胸口沉闷的更是让他喘不过气来,眼前所见都有些天昏地暗。 楚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昔日的青梅竹马,娇滴滴的含羞可人儿,甚至连牵手都会脸红到脖子根的少女,竟成了这一副浪荡模样。 这哪里是一个少女,骚 媚的简直与勾栏中的万人骑,没有任何两样。 即便楚风亲眼所见,可他依旧有些无法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他依旧还残存着昔日视若珍宝的回忆,藏留着自己最初的梦。 最...纯洁的梦。 只是现在看来,是何等的讽刺。 这时,白茗得意的仰了仰头,几乎是用鼻孔对着楚风,居高临下的不屑道:“楚风,我劝你楚家识相一点,早点答应要求,否则刀剑之下,可无辩驳的余地。” “若真到了那时候,你可莫要后悔...” “你...” 闻言,楚风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好似有万千火山即将齐齐喷发一般,以至于连他口鼻中吐出的气,都是一片灼热滚烫。 可还未等他话音出口,便听得有脚步声,沉然踏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温润的笑声,满含亲近:“楚风?真是太巧了,你也在这?” 略显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入耳,使得楚风神情一怔,连同白茗等人,也都纷纷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看了过来,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竟敢上前插手。 楚风看着眼前的温润面孔,眼中不禁一阵恍惚,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但还不待他开口回应,便是神情大变,只因他看到了君弈左右的江雨四女。 几乎同时,无数目光齐齐落下,下意识的便掠过了君弈,萦绕在了江雨四女的身上,白茗等人心中的怒火,也如楚风心中所料,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笑意,以及贪婪。 当然,满脸愤怒的粉装女子除外。 君弈看着楚风的神情,不禁心中了然,但还是故作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我记得我没欠你灵晶什么的吧?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只是楚风根本没有心情与他开玩笑,摇着头轻叹道:“你不应该过来的。” 君弈亦是微微摇头,含笑轻言:“不,我应该过来的。” 闻言,楚风猛地抬头,看着君弈温润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什么,不禁心头一震,生出了些许暖意,转而神情肃然:“一会你们直接走,不要回头。” 听着楚风似是决死一般的言语,君弈心头慨然。 这果然是一匹孤傲的狼。 这时,白茗很是温和的上前一步,站在江雨四女面前,满脸含笑着儒雅轻言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白...” “这哪来的白痴?” “祸大哥,他们调戏你家公子的四位夫人怎么办?” 第九百零九章:出气,她是专业的(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江雪调皮,也有些刁蛮。 原本君弈还为此头疼,但现在看来,倒是一个优点了。 至少这霸道的言语,听在君弈的耳中,很是舒服,好似在三伏酷暑吃了一口冰镇的西瓜一般。 不过,等等... 四位夫人是怎么回事? 哎,不管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君弈刚刚散去脑海中多余的念头,便见到白茗好似变色龙一般,脸色逐渐铁青了起来,周围的十数武者,也尽都面色不善的围了过来。 当然,除了粉装女子。 原本她还有些担忧,但听得这话心中一扫阴霾,脸上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浮现出了欢喜的潮红,若非时机不对,她还要大笑几声,给江雪竖个大拇指呢。 “你说...什么?” 白茗脸色难看,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言语间都咬牙切齿起来,死死的盯着江雪,似是要将她活吞一般,以他的身份背景,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说话。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怎么回事?” “看你人模狗样的长得不错,没想到非但是个白痴,还是个聋子?” “得得得,算姑奶奶今天倒霉,赏你们几个灵晶,去别处乞讨好了,真是晦气!” 说着,江雪便翻了个白眼,指间储物戒指华光一闪,掌中便浮现出了三块下品灵晶,而且还是品相极差的那种,被她掂量着直接扔了出去。 一阵滚动,直挨着白茗的脚尖才停了下来。 这一幕,看得白茗是目瞪口呆。 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连同其周围的十数武者一起,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呆呆的看着脚前的下品灵晶,额头上不禁青筋暴起。 江雪见此,一手抱胸,一手撑着鼻尖,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块手帕,轻掩口鼻,满目嫌恶的歪了歪脑袋,皱着柳眉驱赶道:“不用跪了,拿着赶紧滚蛋吧。” “呵,呵呵呵...” 白茗身躯抖颤,口中传出一阵森寒阴笑,甚是诡异。 但江雪根本就不在乎,毕竟白茗等人中最强的,也不过是武宗巅峰而已,而且观他们身上的威压,也单薄羸弱的可怜,还不如自己姐妹四人。 这也值得她认真? 况且为公子出气,她是专业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笑了,难听死了。” 江雪本着气死人的原则,见缝插针的就开始打击,口中不留情面:“就你这笑声,恐怕也讨不来一口吃的,真是可怜这一身衣服了。” “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去兔子窝倒也不错?” “而且就你这小身板,啧啧啧...” “正是他们喜欢的类型呢...” “轰!” 江雪话音刚落,白茗体内便传出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武宗巅峰境界的凶威,剧烈的咆哮开来,向着四周肆无忌惮的横推平铺。 其目光森冷的凝视着江雪,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满是紫青。 他自幼被众星捧月,可谓是含着金钥匙长大,何曾受过这种欺辱?而且她还说自己适合去兔子窝,简直是奇耻大辱,无可忍受。 “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白茗怒声嘶吼,口中言语嘶哑,好似一只被激怒到了极点的野兽,咆哮不休。 话音未落,其身躯猛地一沉,脚下有大力涌出,整个人宛如陨落的流星一般,向着江雪冲撞而去,掌中不知何时还抓着 一把大刀,凶戾嗜血。 “你也配?” 见此,江雪不慌不忙,口中讥讽间,细雨淅淅沥沥的垂落下,玉手在细雨中一抓,便卷起一把长鞭,狠狠的甩了出去,宛如一条阴毒的长蛇,吐信迫近。 “给我死!” 白茗盛怒,掌中大刀寒芒爆射。 一刀劈下,似是要将万物斩断,抽起大片真空,茂木猎猎倾倒,尽显迫人凶威。 只是江雪嘴角一勾,冷然一笑,玉手一摆,牵引得手腕左右翻转,连带着长鞭也蜿蜒起来,好似活过来的长蛇一般,卷起了刀芒。 “碎!” 其目光一寒,口中冷声轻吐。 被其长鞭卷起来的刀芒,便是应声而碎,同时长鞭尾部一摆,好似神龙摆尾,猝不及防的拍向白茗的近前,冲着他的脸便狠狠的落了下来。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白茗便惨叫着凌空翻转开来,掌中紧握着的大刀,都顾不得抓紧,转而捂着自己的脸,足足退出数丈,才堪堪停下。 “公子!!!” 十数随从大惊,连忙惊叫上前,关切问候。 可是待他们看清白茗的情况时,尽都不由得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抖颤不休。 白茗亦是捂着脸,颤抖着惊慌跌坐。 既恐惧又担忧的挪开大手,凝视着掌心印刻着的一道血痕,瞳孔剧颤。 “我,我的脸...” 白茗看着掌心的血痕,再感觉着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楚,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嘶吼的咆哮起来,盯着江雪的眼神,宛如一只嗜血的妖兽,凶戾狠辣。 其挣扎爬前,状若疯魔。 本就扭曲的脸,由于脸上血痕的印刻,愈加的诡异了起来,宛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狰狞恐怖,嘶吼不休的咆哮:“你竟敢打我的脸?你竟敢打我的脸!” 他们这般境界,区区血痕小伤,有丹药的辅助,甚至一天即可痊愈。 但江雪打脸的行径,却是让他满心耻辱。 尤其是四周指指点点的武者,更像是在他的心头烙下了烙印,已然让他抬不起头来,这些画面就像是梦魇一般,不住的吞噬着他的心境,逐渐扭曲起来。 “打你的脸怎么了?” 江雪满脸不屑,玉手攥着长鞭,轻轻的拍打着,好似是在抽罚牲口,随性肆意:“若非姑奶奶的赏赐,你也算有脸吗?” “你...” “噗啊...” 白茗抖颤着胳膊,遥指着江雪,不禁怒急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气息骤然萎靡了起来,而后眸中白眼一翻,顿觉眼冒金星,忍不住的就要晕死过去。 但他心中的怒火沸腾不休,脑海中更是执念升腾而起,支撑着他坚持了下来。 “杀!!!” 白茗一把推开身侧的武者,双目充血的盯着江雪,缠手遥指江雨三女,嘶哑咆哮道:“杀了这几个娘们,老子要用她们的肉蘸酒!!!” “出手!” 十数随从闻言,不禁心头凛然,相互对视一眼,尽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狠色。 白茗或许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但他的背景却是十数武者所要依仗的,哪怕他们不想上也无可奈何,谁叫他有一个好爹呢? 轻喝间,一念既定,十数武者纷纷爆射而出。 顿时,刀光剑影纵横而起,交错映照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一般,毫无死角的扑杀而来,内中还夹杂着些许威霸长 枪,似是要将江雪整个绞成肉泥。 “杀!” “对,先杀了她!” 一旁的白茗看得满脸狰狞,目露红光,好似已经看到了江雪被崩碎撕裂成了漫天血肉的惨状,已经畅快的庆贺了起来。 粉装女子看着白茗疯魔癫狂的样子,直感觉有些陌生,与自己往日所见的儒雅形象,迥然不同,心中很是惧怕,不敢上前。 但一想到自己此时不离不弃的陪伴,极有可能换回惊人的好处,便狠下了心来,咬着牙走上前去,也豁出去了,强忍着恶心,压下了心头抖颤,装作不在意白茗身上的肮脏,亲昵的挽起了他的胳膊。 白茗一惊,有如惊弓之鸟,也顾不得许多,下意识的便是反手一掌,狠狠的轰在粉装女子胸前,将其猝不及防的轰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一旁,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唇角溢血,满面狼狈。 “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居然还想偷袭老子?你怕是在想屁...” 白茗得意的怒喝着,只是待他转头看清远处的人影,顿时愣在了当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口中傲娇的言语都堵塞不出。 “怎,怎么是你?” 听得白茗犹如白痴一般的言语,粉装女子心中怒骂不休,毒从心起,但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娇滴滴的道:“奴家只是想上前安慰公子。” 说着,她还佯装重伤,吐出了一口鲜血,看上去让人心疼。 “轰!” 可就在这时,有凶戾的寒意横推开来,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白茗心头惊颤,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得方才江雪所在之地,尽都被黑暗吞没,暗幽宛如河水一般,森冷的流淌着,宛如倒悬至人间的冥河,让人心惊胆寒。 最让白茗惊恐的,却是十数倒在周围,捂着胸口呻吟不休的武者。 刚刚分明是必杀之局,转眼竟是成了这般结果,甚至还有一个倒霉蛋,撞在了白茗倒飞时丢出的大刀上,被一分为二,死的不能再死,惨不忍睹。 “踏嗒...” 暗幽中人影走出,祸苍生手持黑棍,须发皆张,状若魔神,周身汹涌着森冷的杀机,仿佛一头嗜血的下山猛虎,喷薄惊人凶戾。 其身侧,江雪则是攥着长鞭,蹦蹦跳跳的跃将而出,好似散步的旅人,轻松写意。 “啧啧啧...” “杀我?你算什么东西?” “打姑奶奶的主意,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江雪一甩长发,得意的看着白茗,眸中隐隐还有些讥讽,口中吐出的言语,更如把把短刀,直插他的胸口,使得他已经紊乱到极致的心境,骤然崩溃。 随着他口中鲜血喷出,再无任何信念支撑,而后双目瞪圆,晕死在了地上。 “真是废物!” 江雪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说着,她还缓步上前,停在了白茗的面前,眸中寒意闪烁间,掌中长鞭一转,竟是凝成了一把刚硬的短鞭,散发着幽然的黑芒,凶戾至极。 “且慢!” 这时,似是意识到了江雪的意图,楚风脸色大变,连忙惊叫起来。 “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有些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 但江雪恍然未觉,脸上调皮散尽,转而冷酷霸道,言语间直接扬起手中短鞭,使得其刚硬幽然的棱角,狠狠的砸在了白茗的头颅上,骤然爆开。 第九百一十章:楚风的绝别(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鲜血横飞,夹杂着粘白的脑浆,血腥刺鼻的喷薄开来。 江雪掌握短鞭,刚硬幽暗的棱角上,还在滴滴答答的垂落着鲜血,不住的砸落在地,仿佛垂落在众人的心头,顿觉森冷胆寒。 只是看着她的神情,却是满脸漠然,好似刚刚爆开的不是头颅,而是寻常的灵果。 远处遥遥探望的武者见得此幕,不禁目光肃然,心生凝重。 那些随着长辈前来见世面的少年武者,大多都是面色苍白,神情忌惮。 倒不是他们没有杀过人,甚至比江雪手段更狠的也不在少数,但在这种场合,敢肆无忌惮的杀人者,却不得不让他们谨慎。 若非其大有来头,那便就是个疯子。 而且此刻江雪的模样,全然没有方才邻家少女一般的调皮,反倒宛如一个冷血魔女,手段渗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对比,更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 “啊呀呀,死了!” 江雪明亮的眸子轻轻一转,似柳叶一般浅浅弯下,伸手散去掌中的短鞭,使其化为细雨,消散于空,继而转身看向楚风,一脸的好奇和无辜。 轻道:“你方才说什么?太专注了,没有听清楚。” “你...” 楚风脸色难看,情绪却有些复杂,有些畅快,又有些担忧,叹息道:“你不该杀他的啊。” 君弈轻轻的瞪了一眼江雪,让她不再耍怪。 但心中却有些讶然,没想到江雪的手段,似乎也凌厉多变了起来,倒是与她的性格,莫名有些契合。 而且出手杀人,狠辣果决,斩草除根,乃是他亲自教导的准则,又怎么会怪责江雪呢?只是做出个样子,给楚风看罢了。 君弈随即笑着看向楚风,道:“不过杀了几个杂碎而已,不必介怀。” “可他,不是一般的杂碎...” 听得此言,楚风有些哭笑不得,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还未等他解释,便见得跌坐在一旁的粉装女子,终于回过了神来,满脸惊恐的向后退爬,口中还在大声的尖叫着:“你们,你们居然敢杀他,你们竟然杀了他!!!” “蝼蚁耳,杀之何妨?” 江雪瘪了瘪嘴,同时悄然伸手,调笑着看向粉装女子:“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他,要不我大发慈悲,送你一起上路可好?” “想来这点时间,他还没走太远,你应该赶得及...” 此言一出,粉装女子的神情,愈加惊恐起来。 尤其在她看到江雪抓握姿态的手势后,更是亡魂大冒,身躯一阵瘫软,直接倒了下去,像个毛毛虫一样,开始向后蠕动。 “不,不要过来,不要杀我!” 同时口中还在大叫不休,连声威胁:“你们完了,你们知道刚才杀的是谁吗?” 看着粉装女子狼狈的模样,江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顿感无趣,懒洋洋的配合着回应道:“当然知道,一个找死的蠢货而已。” “嘿,嘿嘿嘿...” 那粉装女子见江雪不再逼迫靠近,只当她是怕了,也不再后退,更是生出了力气,撑起了身体,狞笑着尖锐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叫白茗,乃是将王刑漠麾下的城主,白诤的儿子,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怕了吧?” “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你们谁都跑不了!” 说着,粉装女子气焰大盛,愈加的嚣张起来,甚至还拍打去了长裙上的土渍,叉腰指着楚风叫道:“尤其是你,你们整个家族都要为他们的行为陪葬!” “轰!” 这时,江雪眸中生寒,周身细雨悄然洒下,阴冷的向着粉装女子迫压而去,言语间杀机惊人:“说够了吗?” “你,你要做什么?” “我就不信,你胆敢杀我?” “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毛发,便要你百般奉还!” 粉装女子见江雪走近,心中又是恐惧起来,但还是佯装着强横,色厉内茬的大叫着,若非她的双腿打颤不休,还真看上去有些毫不畏惧的样子。 “唉...” 眼看着江雪手中的长鞭即将成型,一旁的楚风却是轻轻一叹,神情复杂的再次开口,求情道:“姑娘,还请手下留情,放她离开吧。” 只是江雪充耳不闻,眸中杀机暴涨。 在这天地间,她除了三位姐姐外,唯听君弈的吩咐,甚至在外面的时候,除了君弈的命令,谁说话都不管用,三位姐姐也在其中。 见状,楚风有些心急。 他如今也突破到了武皇初期,完全可以出手阻止江雪,但君弈在侧,他还是请求道:“还请君公子开恩,饶她一命。” “也罢...” 君弈心下轻叹,楚风果然有情有义,但还是不够狠辣。 他心中有些遗憾,但还是摆了摆手,开口道:“既然楚兄开口了,雪儿,放她离开吧。” “哼!” 江雪冷哼一声,手中动作一顿,使得即将抽打在粉装女子脸上的长鞭,生生的停了下来,转而化为凉薄细雨,拍打在她的脸上。 触感一阵冰冷,使得粉装女子从死亡的恐惧中清醒了过来,顿感身躯发软,手脚冰凉,双腿打颤间,再次跌坐在地。 “便宜你了。” 江雪散去周身细雨,冷哼着转身而回,显然对这决定有些不满。 “你,你们...” 粉装女子见得自己又活了下来,还要开口逞凶,只是话未传出,便看到有人影掠至近前,周身凶威涌出,宛如山岳一般,镇压而下:“够了!” 楚风脸色苍白,心中绞痛,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嘶哑道:“你走吧。” “风,风...” 看着眼前的楚风,粉装女子猛地心中一喜,连忙故作寻常,上前一把抓住楚风的手,仰面娇滴滴的说道:“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其实我也爱你...” “过往都是白茗逼我,用家族来要挟我,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她的神情陡然狰狞了起来,直指君弈等人,尖锐乞求道:“现在白茗死了,他们又来欺负我,你帮我杀了他们好不好?” “我答应你,只要杀了他们,我们就远走高飞,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 此言一出,江雪四人登时目瞪口呆,连刚刚收敛了凶威的祸苍生,也愣在了原地,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君弈心中无奈,为楚风深感不值。 这样的女子,也值得他去喜欢维护? 旁人如此,身为当事人的楚风,心中更是难受至极,他甚至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他隐隐还有些期待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但看着乐初满脸期待而又狰狞的神情,却无法坚持。 根本难以将她此时的样子,和过往的形象契合在一起,看起来无比的陌生。 楚风心如死灰,双手微微抖颤,轻轻的甩开了她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拒绝。 但莫名的,他没有失落,反而还有些轻松,以至于连口中说 出的言语,都平稳非常:“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 说着,楚风缓缓的闭起了眼睛,似是不忍去看,又好似连自己的心门,都闭合了起来。 从此断绝过往,抹去乐初在他心中的位置,将其永远埋葬。 “你,你...说的是真的?” 乐初脸上神情僵硬,呆呆的抬头仰面,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风。 一如楚风般,乐初也难以将他如今的模样,和过往腼腆羞涩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曾经,楚风平平无奇,少言寡语,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哄骗耍坏,不会讨少女欢心,但他却最为真实,也让乐初最感心安。 在她转身抛弃楚风的时候,心中漠然无感。 但现在,她却感觉身心俱凉,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的流逝而去,甚至宛如一把锋锐的钢刀,插在了她的胸口,让她深感窒息。 面对乐初的颤声反问,楚风心头猛颤,刚刚才坚定起来的心,又好似被洪水凶猛冲撞的堤岸,即将崩溃。 但他一想到乐初方才的模样,心中又是陡然坚定起来,闭目不言。 而后其微微转身,毫不犹豫的背离而去。 不言不语,便是楚风最后的绝别。 乐初目光呆滞,茫然的看着孤傲背影缓步远去。 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化为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那挺拔身影逐渐远去时,荡起的模糊涟漪,好似一去,便会永远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底和心中。 她怅然若失,但却无意挽留,甚至瞳孔中的目光,都变得漠然疯狂起来。 刹那间,乐初眼中的浓白尽都消失不见。 随后一言不发,挣扎的爬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君弈等人,好似要将他们的形象,尽都印刻在心底,转而跌跌撞撞的向着归一城,狼狈而去。 君弈皱了皱眉头,对乐初最后的目光很是不喜,但看着楚风嘴角抖颤的样子,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杀意,反而还生出了些慰然。 楚风这一步,可化孤狼为狼王,足称得上是蜕凡破茧。 远处。 乐初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自顾自的疯狂奔跑,脸上残存的最后一丝,宛如邻家少女一般的天真,尽都消散一空,转而被阴狠毒辣所替代。 “楚风,楚风...你很好!” 乐初低声嘶吼着,嘶哑的寒声宛如深渊中的恶鬼,传出的狰狞哭嚎,蕴含着无尽的恨意:“今日你们对我的侮辱,他日定要百倍奉还,谁都逃不掉!” “桀桀桀,谁都逃不掉...” 她正发狠般的说着,却突然看到眼前有青衫垂下,迈着沉稳的步伐,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乐初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只见得眼前人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独臂的长袖随风飘荡,身后还有三道人影,静默的站着,不发一语,但看向她的目光,尽都满是厌恶。 “你们是谁?” 乐初有些慌乱,但扭曲的心境,却并未让她感觉到多少惊恐,甚至还很是平静。 青衫人影垂目而视,看着乐初腥红眸中的恨意,不禁轻声一叹。 继而独臂伸出,猛地沉握宽大巨剑虚影。 随后挥落,重重砍下。 “轰!” 伴随着一道轰鸣,大地开裂间,鲜血喷洒四散开来,四道人影也悄然离去,唯有一道病怏怏的声音,在悄然回荡。 “这一剑,便算是我顺手替他绝了后患。” “君公子,也无须道谢。” 第九百一十一章:楚风的选择(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林中乐初身死的事情,君弈等人自然不知。 此刻,他们正与修养许久,已然平息了心情的楚风一起,向着归一城而去。 “我与乐初从小相识,青梅竹马。” 路上,楚风一脸平静,诉说着自己的过往:“我们两家都扎根在石余城中,由于归武大陆的特殊,世家尽都受到诸多限制,无法发展。” “自数百年前开始,我们两家的曾祖一辈,便守望相助,结成了同盟。” 言至于此,楚风也不由得慨叹起来:“一直到今天,我们两家已经有无数族人,都结成了亲家,可以说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已不分彼此。” “以至于我与乐初两人尚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指为姻亲。” 君弈轻轻点头,江雨四女也恍然大悟,原来两家都是联姻世家,渊源深远。 可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便不由得疑惑起来,江雪更是心直口快,直言问道:“那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并不和谐?” 楚风闻言,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苦涩,隐隐还有些自嘲:“这件事,还要从五年前开始说,那时候石余城城主争夺战,白诤力压群雄。” 众人听着楚风的述说,也大抵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白诤出身山贼,本就以打家劫舍为生,性格暴戾,手段狠辣,慑服了不少亡命之徒为之效劳,尽都盘踞在石余城不远的山中,占山为王。 他们一群人杀人越货,奸 淫掳掠,无恶不作,聚敛了不少的财富,周围武者也都谈其色变,不敢招惹。 渐渐的,白诤名声在外,凶威赫赫,来往的武者也都再也不敢路过,他们也就没了打劫的对象,便将主意打在了城主的位置上。 毕竟在外杀人越货再爽,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哪里有坐得一城之主,坐拥金山来得舒服? 所以,白诤便参与了五年前,石余城的城主争夺战。 他到底是落草恶寇,不论杀人手段,还是实力境界,尽都高人一头,越阶而战更是不在话下,几乎毫无悬念的碾压了当场的所有武者。 出任石余城的城主后,白诤乖张的性格,霸道的为人,便暴露无遗。 其独子白茗,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谓奸 淫掳掠都是寻常,不说拿人命当儿戏,甚至还不让人逃离,而且还命人在城内布下天罗地网,防止武者流失,唯恐少了取乐的工具。 他的恶劣行径,连勾栏中的女子,都不愿意接待,纷纷避如蛇蝎。 白诤父子两人,完全成了石余城的土霸王,作威作福,肆无忌惮,惹得怨声载道,却毫无办法。 听到这里,江霜柳眉紧蹙,心中很是厌恶,愤怒不已,对江雪方才冲动的行径,也没了任何不满,甚至还有些懊恼,不是自己亲手除害。 同时疑惑的问道:“你们的将王不管吗?” 此言一出,君弈和祸苍生也看了过来。 按常理来说,将王会约束统辖范围中城主的行为,倒不是各自有多么的正义,而是归一山庄定下的规矩,乃是必须执行的铁律,无可忤逆。 “管?拿什么管?” 楚风冷哼一声,满脸愤怒的继续道:“莫要小看白诤,他不仅狠辣,而且狡猾。” “由于其在外打拼数年的经历,也让他处世很是圆滑,畅快的付出大量财富,与统辖石余城的十大将王之一,刑漠搭上了关系。” 闻言,众人一怔,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层原因。 随即便疑惑了起来,饶是如此,也不应该啊,再强的将王,不也要听归一山庄的调配和统管? 听得几人的问题,楚风轻叹一声后,才继续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将王刑漠与白诤处事风格很是相似,两人都做事狠辣,阴险狡诈,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如此一来,白诤便在刑漠的有意遮掩下,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言至于此,楚风又是一叹,眼中还浮现出了些许恨意:“因为如此,我们生活在石余城中的世家,也愈发的艰难,被剥削的入不敷出,还没有诉求公道的办法。” “如此艰难度日,乐初她才...” 祸苍生歪了歪脑袋,自动忽略了楚风的后面言语,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归一城,不禁问道:“他们不让你们离开,刑漠也参与其中,但你们可以去归一城啊,难道归一山庄也不管吗?” 似是知道会有此一问,楚风冷哼着道:“你我都能想到,难道他们会想不到?” “刑漠和白诤狼狈为奸,早就在归一城中布下了眼线,而且收买了石余城大量的闲散武者,莫说你前来寻找归一山庄的强者,就是你放个屁,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待你前来,甚至还走不到一半,就会被围堵拦截,不由分说的便是一顿毒打,折腾个半死带回去,高挂城池,以儆效尤。” “如此高压之下,谁还敢前来?” 听得楚风的反问,君弈等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愤然,全然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恶霸。 江雪此番出手杀戮,倒真是杀的极好,解气。我爱看中文网 看着眼前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归一城,楚风心中情绪莫名:“若非适逢皇极丹泉盛会,归一城中群雄汇聚,龙蛇混杂,白诤也难以顾及,否则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闻言,君弈脚下步伐一滞,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巍峨壮观的归一城,又看了看楚风道:“既如此,白诤想必也归一城中,他死了儿子,一定怒在心头,乐初回去定会如实相告,不如你就随我们一起可好?” 见君弈生了爱才收拢的心思,江雪也是冰雪聪明,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与我们一起,白诤便不敢前来找麻烦。” “而且有公子在,定会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君弈哑然失笑,倒也没有反驳,是以默认,只是真诚的看着楚风,这匹孤狼很合他的脾气,当然,若是能再狠辣一些就更好了。 楚风也有些心动,但犹豫了一会儿后,却是摇了摇头。 而后肃然的看着君弈,真诚的道:“楚某知道君公子是为我好,也是一片真心,但楚某的家人...也被白诤带来了,不得不回去。” 此言一出,几人面色微变。 “若是如此,你就更不能回去了。” 整了整思绪后,君弈凝眸说道:“按照时间来看,乐初想必已经回去,白诤若是得知消息发怒生狂,定是已经出手,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 楚风还想再说几句,但他话音未出,又被君弈直接打断:“若白诤的性格真如你所说般的狠辣凶残,他绝对会出手,但不会下死手。” “这种人最得意的不是杀人,而是享受折磨人的快感。” 君弈的眸子逐渐幽然,宛如一潭死水,很是深邃:“他定会等你回去,然后在你的面前折磨你的亲人,让你受尽煎熬痛楚,苦苦哀求。” “你若是不回去,他反而只会愤怒,或许亲人会受到一些折磨,但...好过死去。” 听着君弈的分析,楚风仿佛身临其境,似是已经看到了自己亲人被折磨的惨状,双手都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大手额头上青筋暴起,皮肤发白,口中紧咬着的牙齿,都发出了阵阵嘎吱的声音。 见状,君弈微微皱眉,而后伸出手来,重重的在楚风肩头拍了拍,轻喝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全然没有一点强者之心,羸弱之极!”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他又平静的道:“白茗是我所杀,所有的事情都与你无关,若是你实在是想回去,那便回去吧。” “到时候,你只管将罪责都往我身上推,白诤奈何不了我。” 言罢,君弈便要离开。 显然,楚风遇事慌乱的样子,心境脆弱的状态,让君弈有些失望了。 武者可以没有强大的实力,可以没有绝强的天赋,但一定要有强者之心,要有勇往直前的勇气,以及无可撼动的心境,遇事便慌乱不堪,难成大器。 君弈不求楚风如自己一般,受尽苦难才成熟稳重,但至少要在经历困苦时不断的成长,而不是畏惧逃避。 君弈转身,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没有留恋。 在他们的眼里,唯有公子一人。 至于楚风...来者欢迎,不来请便,并无干系。 看着君弈挺拔而去的背影,以及耳畔轰鸣不休的教训,楚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脑海中的畏惧和担忧,尽都悄然散去,脸上的神情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孤傲冷漠。 这一刻,他心境豁然,仿佛通明自在,眼中所见的天地,似乎都发生了变化,清亮了许多,不再灰暗。 几乎无可控制,楚风心中莫名的涌出了一股冲动,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猛地脱口而出:“等等!” 君弈脚下一顿,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不由得好奇回眸。 只见得楚风眸中的目光坚定,孤傲的好似一杆标枪,宛如蕴含雷霆般的长矛,口中沉然的轻言道:“楚某鲁莽,欲随公子同行。” “还请公子收留。” 说着,楚风身躯一震,肃然的拱手弯腰,深深行礼。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见此,不由得心生讶然,没想到楚风的心境变化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君弈转身回眸,看着楚风的模样,不禁嘴角一勾,欣慰一笑,温润的道:“识己不足,知理而行,才是可取之途。” “你,真的很不错。” 楚风身躯再震,肃然起身,拱手直视君弈双眸,认真道:“楚某,受教了。” 闻言,君弈很是满意,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也不再言语,直接转身而行,倒是江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冲着楚风连连摆手,示意他快点跟上。 见此一幕,楚风心中一暖,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出。 步步生风,猎猎作响。 第九百一十二章:你的小嘴,可真甜(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整个归武大陆的中心。 与云州其他所有的大陆全都不同,归一城更是代表了无上的权威,代表了归武大陆的绝对统治。 一尊横亘了十数万年,无可挑衅的庞然大物。 君弈一行缓步踏行,逐渐迈入归一城,越是靠近城池,便越是给人一种恢宏巍峨的感觉。 仿佛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尊存活过无数岁月,匍匐沉睡的可怕存在,蕴含着绝强的压迫感,让人心生敬畏。 那斑驳的城墙上,有着无数交错纵横的沟壑,不过如今看来,都很是粗糙模糊。 但即是如此,也尽都带着浓浓的岁月的气息,深沉而又悠远。 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好似是在品读一段不为人知的岁月,承载着无数武者的喜怒,强者挣扎攀登的意志,尽显古朴厚重。 君弈站在城墙前,举目凝视,心境愈发的平和起来,眸中浮现而出的目光,也愈发的深邃,仿佛有万千星辰汇聚其中,在不住的闪烁明灭,璀璨夺目。 见此,楚风不禁神情一怔,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有些惊疑不定。 他们看着眼前的公子,他分明就站在面前,但却给他们一种奇异飘渺的感觉,仿佛神游天外,不可捉摸,甚至连生命气息,都有些朦胧起来。 起初,祸苍生六人还能感觉到君弈的存在。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君弈的存在感越来越弱,以至于他们能看到人,却感觉好似是一团泡影,虚幻至极。 以至于到最后,他们甚至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清楚自己所见到的身影,是否是真实存在,还是一场幻梦,使得他们连自己存在的真实性,都生出了不确定的迟疑。 江雨柳眉轻蹙,还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四周也有武者打量城墙,却无一人如君弈这般,而且来往的武者也似乎只能看到他们,却看不到君弈,甚是诡异。 江雪有些惊疑不定,心中实在着急的厉害,不由得看向了江雨,轻轻问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江雨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君公子好似在感悟什么...” 这时,一旁的楚风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的说道:“一直以来,在归武大陆上都有着许多关于归一城的奇异传说。” 见得祸苍生五人看了过来,楚风也只好继续道:“尤其是这城墙,据说上面汇聚了归一山庄历代强者的感悟,以及归武大陆上无数强者的意志。” “观其不仅能够磨砺武者的心境,甚至还能从中得到至高感悟,一步登天也犹有可能。” 祸苍生一愣,江雨四女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还有这种事情?” 但转眼五人的神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相互对视一眼后,江雪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可为什么我们看这城墙没有任何感觉呢?” “没有感觉?不可能吧?” 楚风一怔,对江雪的言语并不相信,随即脑中灵光一闪,又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宽慰道:“你们不用想太多,在城墙中感悟不到东西的武者十有八九,很是正常。” “即便只是承受了些许压迫,也算是感悟了。” 此言一出,祸苍生五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这让楚风心中一突,讷讷的迟疑道:“你们...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吧?” “怎么?很奇怪吗?!” 见得楚风如此表情,江雪心中不由得羞怒交加,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直接就轻喝了起来,若是再叉着腰,就更像是泼妇骂街了。 楚风嘴角一抽,知道女子刁蛮难惹,无理可讲,也不做声。 但江雪却是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甚至还向着楚风近前逼了两步:“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姑奶奶就是没有感觉,不行吗?” 见此一幕,楚风额间的冷汗都要流下了,甚至都被吓得想要拔腿远遁。 可还不待他动作,便听得有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笑吟吟的传了过来,替窘迫不已的楚风解了围:“雪儿妹妹所言,自然是可以的。” 几人闻言一愣,下意识的侧目看去。 顿时,有淡淡的芳香扑面而来。 只见得有一曼妙身姿,摇曳粉色长裙,款款而来,正是主持广南城城主争夺战的女子,苏凝香。 其身后还跟着数道人影,有男有女。 其中有一老者,手持银蛇杖,满脸含笑的挤着褶子,身躯佝偻,赫然是被君弈教训过,而后又心生感悟,命相突破化蛟的白正凡。 “苏凝香大人?” 江雪看着苏凝香,稍作迟疑后,还是点了点头,以作问候。 倒是苏凝香有些不依,几步上前便抓起了江雪的玉手,娇嗔似怒的道:“我喊你雪儿妹妹,你却喊我大人,是不是觉得我很老了啊?” 江雪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恭维道:“不会,不会,怎么会呢?苏姐姐貌美如花,宛如画中仙子一般,肌肤吹弹可破,嫩润无暇,何来老字一说?” “谁人说得,净是该打,合该撕烂了嘴,叫其休要胡言。” “咯咯...”120 苏凝香嫣然一笑,心中欢喜的捏了捏江雪的细腻俏脸,亲昵道:“你的小嘴,可真甜哟,也不知你家公子到底有多喜欢呢。” “苏姐姐净会取笑妹妹。” 听得这略带歧义的言语,江雪大羞,窘迫的脸上红霞拢纱,连忙转移话题道:“苏姐姐还是说一说,关于这城墙的事情吧?” 苏凝香伸出玉手,点了点江雪的鼻尖,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后,才笑吟吟的道:“其实楚风方才所言对也不对。” “有人的确会感应不到城墙中,蕴藏的威压和意志。” “哦?” 此言一出,不止是楚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就连苏凝香身后的几位武者,也是虚心倾听。 “此类人,有两种。” 苏凝香先是向着君弈的所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后,才伸出一指:“一种,便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以他们的资质和天赋,自然无法、也没有资格触及城墙上所蕴含的威能,自然也就无所感应。” 众人若有所思,深觉有理。 又见江雪双眸一亮,满目期待:“那第二种呢?” “这第二种啊...” 苏凝香再伸一指,二指捻了捻江雪的琼鼻后,才笑着道:“便是天赋特殊之人,因为城墙中所蕴含的威能和意志,也自知无法对他们造成什么作用,便也会无从感应。” “雪儿妹妹,想来便是如此。” 此言一出,倒是合了江雪的心思,顿时让她眯起了双眼,眉眼都弯成了柳叶,看上去很是自得,同时还连连点头,做以回应苏凝香的回答。 如此调皮憨态,惹得众人啼笑皆非。 当然,她也不是傲娇自大,想来也是自身通灵之体的缘故,公子曾经说过,通灵之体乃是天地间极为奇异的体质,暗合自然,道法万一。 若是如此,便是说的通了。 只是君弈并未告知众人,关于祸苍生掌握天怒尽屠戟的事情,对他的无感,众人虽然都有些不解,但也不会愚蠢到怀疑他的天赋一般。 毕竟祸苍生的强大,可是有目共睹,无从辩驳。 苏凝香心中所想也是如此,君弈的妖孽程度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她生平所见,那么其麾下的武者,能是寻常的存在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哪怕她不知内因,也不敢轻视,这也算得上是来自君弈的影响。 “苏大人可是看走眼了。” 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平和而来,轻轻的没入了众人的耳畔。 祸苍生等人眼眸一亮,而后纷纷转身,却见君弈不知何时已经回过神来,而且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竟都毫无所觉。 “公子!” 几人心中一喜,但又转而疑惑了起来。 他们都没有感觉,可比他们还要妖孽的公子,为何会有感觉呢?难道是因为天赋不如他们的原因吗? 这种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们直接否定,甚至还感觉有些可笑。 方才君弈处于城墙的体悟中,苏凝香等人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但此刻清醒,君弈身上武皇中期境界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溢散开来,实在是给了他们非同寻常的震撼,甚至他们还感觉到了些许沉重,似是无可战胜。 尤其是得知君弈实力非凡的苏凝香和白正凡,两人心中更是凝重。 在武皇初期时,君弈便能越阶而战,轻松应对武皇中期,如今已是完成突破,那么到底会有多强? 苏凝香不得而知,但她却心知一点,那就是君弈这种远非常人可比的天骄,不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甚至还要尽可能的拉拢,以示亲近。 想到这里,苏凝香脸上的笑容,愈是真诚了一些,笑吟吟的坦然直言道:“君公子果非凡人,区区不过数月时间,便已是武皇中期境界,实在是叫苏某汗颜。” 听得称呼上的变化,君弈便知晓苏凝香的想法,倒也坦然承受,还之以礼,笑着道:“只是侥幸突破罢了,若无苏姐姐和贲行恶大哥的照应,小子也无法安心修炼。” “你呀,真是谦虚。” 苏凝香掩面轻笑,直接戳破了君弈的恭维之言,使得两人间的关系,愈发的亲近了起来,甚至真像是一对亲姐弟,其乐融融。 这一幕,看得楚风眼中心底惊颤不休。 他万万没有想到,君弈竟已经吃香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能和将王称兄道弟,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一想到城主争夺战时,他暴露出来的手段和天赋,倒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了。 同时,楚风的心里也愈加的火热了起来。 不说君弈实力的强横,就单凭他和将王贲行恶的关系,或许自己家族的事情,还真的算不上严重,甚至只要贲行恶开口说上一句,都有可能让他家族迁移出来,从此免看他人脸色。 一念至此,楚风眸中目光微凝,心中也更加坚定了想法,而且愈加热切。 第九百一十三章:豪饮宿醉三个月(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恢宏壮观,雄伟惊人。 仿佛是一个顶着城池之名的国家一般,地域浩瀚广阔,容纳山河。 内中武者无可计数,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都是武皇境界的武者,武宗境的小辈也是少之又少,但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无一不是个中翘楚。 甚至连道路两侧,酒肆茶楼中的小二,都是武宗境界的强者。 或许在外面,武宗境界还可拿出称谓,但在归一城中却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能卑躬屈膝,为人呼来喝去,看人脸色行事。 形色种种,尽都看得君弈叹息不已。 在苍云天域时,武宗境界的武者无一不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武皇境便可成天地至尊,号令群雄,但在这里却卑微的如凡人一般,随处可见,差距甚大。 似是见得君弈有些感慨,苏凝香也不多想,只是笑吟吟的解释道:“归武大陆独特的环境,导致所有的武者都很是尚武,以武为尊。” 君弈轻轻点头,这一点他已经领教过了。 在北苍大陆,乃至苍云天域时,还有许多武者信仰强大的背景,哪怕武者本身强大,都并不会太过敬畏,除非盖压当世,否则就只当寻常而已。 但在归武大陆,君弈强横的实力,的确迎来了众多的追捧和叹服,感官截然不同。 也正是参合了这些原因,才让君弈对武道的追求,衍生出了别样的想法,多少改变了他修炼的初衷,或许这就是环境的诱因吧。 “不过武皇境界的武者多,也说明不了什么。” 听得苏凝香突兀转折的言语,君弈等人尽都有些好奇起来,江雪更是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轻声问道:“苏姐姐此话何解?” “因为太多了。” 苏凝香嫣然一笑,说出了一句好似废话的言语。 祸苍生等人疑惑不解,君弈却是若有所思,试探的道:“莫非苏姐姐说的是...悟尊境?” “你居然知道悟尊境?” 闻言,苏凝香讶然转身,不可思议的看向君弈,对他的判断,又是神秘了几分,越发觉得君弈来历非凡,不同寻常。 倒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楚风等人微微一怔,满脸疑惑,不解道:“悟尊境?难道不是武尊境吗?” 二者发音不同,便意味着蕴含的意思是天差地别,必须要追根溯底。 但君弈和苏凝香却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然一笑,并未有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武皇境界的武者太多,才体现不出来层次,仿若芸芸众生,一般无二。” “所以超然物外的归一山庄中,坐拥收容的强者,便无一不是悟尊境以上的存在。” 哪怕君弈在鬼陵神秘的提醒下早有准备,但在真的听到确切的信息时,还是不由得惊讶了一番,深感归一山庄的强大。 祸苍生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能从言语间判断出来,坐拥整个归武大陆的归一山庄,到底是何等的超然可怕。 “我们到了。” 这时,苏凝香脚步一缓,停了下来。 众人转身,纷纷向着苏凝香所示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得有一恢宏的府邸横亘面前,巨大的匾额上,纹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仿佛蕴含奇异强威,让人不敢直视,似为雄阳府邸。 众人惊疑间,越过府门,举目凝视看去,内中建筑古朴大方,磅礴威严,尽都蕴含着岁月的沧桑,显露一方豪强的威仪,赫然不是凡人所居。 “雄阳府邸。” 君弈看着牌匾,口中低喃默念。 苏凝香笑吟吟的解释道:“这便是归一城中的将王府,共有十座,分居城中十方,是历任将王和其麾下十位城主等人所居之地。” “据说这十座府邸,乃是与归一城一同建立,经历了无数岁月,意义非同小可。” “原来如此。” 君弈轻轻点头,心中了然,难怪他在雄阳府邸中,感觉到了与城墙一般的味道。 “好了,我们进去吧。” 苏凝香侧了侧身,竟让着君弈先行一步,笑着道:“这段时间以来,贲大哥可没少念叨你,一直说着要与你豪饮宿醉三个月呢。” “贲大哥可太看得起我了。” 君弈哭笑不得,甚至有些发虚。 他酒量一般,别说是三个月,就是三个时辰,都不一定能体面的抗下来。 不过若是换成醉癫狂那厮酒鬼来,怕是连喝三年都没有问题,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君弈也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露怯,会是在喝酒上。 不过还未等几人迈步,便听得有一阵嘈杂的声音,正在由远及近,浩浩荡荡而来。 同时,还有阵阵若有若无的威压,横铺涌至。 “城主,就是他,就是他们...” 只听得一道尖锐刺耳的公鸭嗓传来,惹得君弈等人尽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却见一群数十武者,正在一满身匪气的黑衣大汉的带领下,怒气冲冲的迈步而来,推搡着四周的武者,清空街道,溢散着浓郁的凶威,激荡不休。 在身侧一干瘦人影的指认下,黑衣大汉体内武皇中期的境界森寒威压,直迫君弈身后的江雪,杀机凛然。 “轰!” 同时,轰鸣爆开。29GG 只见得黑衣大汉沉踏而出的脚步,重重的砸落而下,喷薄出惊人凶意,直将地面震碎开来。 四散而去的灰尘和砖块汇聚一处,扭曲不绝,继而凝化出一只褐黄色的蛟龙嘶吼咆哮,狰狞的伸出一只巨爪,欲要直接碾碎江雪。 “贱婢,纳命来!” 黑衣大汉怒然咆哮,在土砖蛟龙横亘而出的一瞬,身形也如陨星一般,爆射而出。 一击便是毫不留情,直接要取江雪的性命。 “白诤!” 这时,一旁的楚风惊呼出声,点名了来人的身份,赫然是白茗的父亲,石余城的城主,白诤。 楚风眸中生寒,心中杀机不绝,但实力的限制,只能让他在一旁咬牙切齿,他没想到白诤来得如此之快,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亲人,处境不妙。 一念至此,便是让他愈加的担忧起来。 “踏嗒...” 却在这时,君弈脸上温润消散,尽覆漠然冰冷,缓缓的迈出一步,挡在了江雪的面前,替她挡下了扑面而来的杀机,以及一言不合的凛冽攻伐。 “阻我者,死!” 白诤目空君弈,对他全然没有放在眼里。 甚至心中的杀戮欲望,更加的浓郁了几分,沸腾不休。 此刻他最想做的,便是杀戮,也尽是撕碎他眼中所见的江雪。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甚至已经在铺路准备,让他成为下一任石余城城主的儿子,竟是被一个贱婢所杀,死在了荒郊野外。 据那干瘦武者所言,头颅整个都爆裂了开来,死无全尸。 如此惨状,数年大计尽都毁于一旦,怎能叫他不怒?又怎能叫他不疯狂? 他本想先去收尸安葬,但得知君弈等人已经入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就是要将他们统统斩杀,给他的儿子白茗报仇雪恨,同时洒下血肉用以陪葬。 一念至此,白诤出手时的凶威愈加凛冽,招式也愈加的疯狂,胯下的土砖蛟龙体内溢散而出的寒意,也愈加的迫人,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样子。 “杀雪儿?你也配?” 君弈口中冷言吐出一瞬,脚下猛然凶威炸开,武皇中期境界的威压溢散开来,冲天而去。 而后有一座荒芜的山岳浮现而出,狠狠的镇压而下。 “给我破开!” 白诤冷眸一凝,伸手一抓身下蛟龙,猛地向上一提,便是让其轰碎山岳。 而他自己便是借力再次冲出,整个人好似一只洪荒猛兽一般,横冲直撞的紧握大拳,轰向君弈:“给老子死!!!” 其大拳迫近,隐隐有巨象虚影浮现而出,凶猛异常,隐隐有排山倒海之势,无可抵抗,好似要将君弈直接碾碎崩碎,声势骇人。 强压下,祸苍生岿然不动,倒是江雨四女连连后退,直到苏凝香站在她们的面前,才驱散了余威,但却并未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好似是想看看如今的君弈,到底有多强。 但他们却是不知,君弈自苍云天域的君家而出,自幼所学所知,潜移默化的影响,尽都是铁血攻伐,大开大合,甚至都还极其的享受拳拳到肉的快感。 如今白诤一拳,正合君弈心意,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与他硬碰硬的交手了。 “嗡...” 君弈不做多言,直接沉握大手,继而有黑色的拳芒浮现而出,散发着森冷幽然的寒意,隐隐间还有细小的雷霆咆哮不休,蔓延不止。 一拳轰出,虚空顿时传出尖锐的颤鸣,刺耳至极,甚至都压过了白诤凶戾而来的威势,凶威浩荡。 白诤心头一寒,身躯竟隐隐生出了些许冷意,仿佛正在直面莫大的危机。 甚至这一刻,他还生出了避其锋芒的念头。 可不说四周武者围观,就是二者的拳芒都在节节迫近,已无半点退路,白诤便只能紧咬牙关,硬着头皮嘶吼而上,轰出一拳。 “轰!” 双拳相接,轰鸣爆开,整片虚空好似湖面一般,荡开层次涟漪。 “咔嚓...” 但紧接着,便是有一道刺耳的脆响突兀传出,抖颤的没入围观者的耳中,听得众人心头莫名一寒,不禁纷纷凝目汇聚而去。 “砰!” 下一刻,只见得有人影倒退开来,脚步凌乱不休,足足掠出数丈之远,才狠狠的双脚插地,艰难的停了下来,长发凌乱披散,竟是含怒而来的白诤。 反观其不远处的君弈,竟是一步不退,高下立判。 白诤怒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弈,根本无法接受眼前所见,心中不住嘶吼:“他一定是在强装,对,没错...” “他肯定是受了伤,想假装无事来吓退我而已,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但心中如此想着,白泽却不敢上前一步。 “砰!” 这时,天际轰鸣,震荡开来。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上去,正好看到土砖汇成的蛟龙,被荒芜山岳镇压崩碎。 化为碎屑,四散而落。 第九百一十四章:多谢你斩杀小儿(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荒芜山岳横亘苍穹,仿佛镇压天地的神物一般,裹挟着阵阵萧杀森寒的冷意,更是在漫天碎屑的冲击下,看起来愈加的霸道。 山岳垂下,悬浮在君弈的背后,映衬得他好似谪仙一般,威严睥睨。 四方武者都为之一静,心中不禁惊疑起君弈的来历和身份,甚至还有不少貌美的女子,眸中异彩涟涟,以至于一些胆大者,还抛起了媚眼。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倒是面色寻常,看上去很是平静。 有君弈存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将白诤放在眼里,就算只有他们自己,以如今祸苍生的实力,也不见得会比白诤弱上多少,至少还是可以全身而退。 倒是苏凝香和白正凡两人,再见君弈出手沉威,心中震撼莫名。 同为武皇中期的境界,若是要他们两个直面白诤一击,可不会如此容易,至少不会如此轻松。 由此可见,君弈的真正实力,恐怕已经超越了他们。 众人心中思绪莫名,而看着眼前一幕的白诤,所受到的冲击更是剧烈,使得瞳孔都陡然沉缩起来,方才心中嘶吼安慰自己的声音,尽都悄然消弭而去。 他落草为寇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武者,自然能看出君弈的非凡。 方才他在盛怒的气头上,心里想的尽是杀人偿命,一时疏忽大意,根本就没有想太多。 现在一击碰撞后的境况,让他着实清醒了不少,也感觉到了源于君弈的可怕强横,同为武皇中期的境界,面对君弈,他心中甚至生出了退意。 他为人圆滑,也并不感觉这种心态有什么不对,或者丢脸的地方。 在他看来,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丢脸,而不是那些自寻死路的蠢货。 一念至此,心思百转。 短短数息时间,白诤的想法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即便无视了周围武者奇异的眼神,开始收敛周身的强威,使得自己平静下来。 也让插入地面的双脚,脱困拔出。 “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白诤脸皮一抖,口中传出一阵大笑,一扫方才盛怒的模样,满脸含笑的看向君弈,言语间还带着些许亲近之意,旁若无人的大声道:“这位小哥好身手,好实力啊,白某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说着,白诤还煞有介事的冲着君弈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小哥姓名?” 看着骤然巨大转变的白诤,莫说围观的武者摸不着头脑,君弈等人也是面面相觑,甚至连同白诤身后一起前来的数十武者,也是满目茫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还打的要死要活,怎么打了一下后,就停手了呢? 而且看这喊小哥的亲昵模样,莫非还要拜把子? 怎么看着场中情况,这么诡异呢? 众人想不明白,君弈也不惧,便不管不顾的直接收了背后的荒芜山岳,平息了体内的强威,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诤,意味深长的道:“怎么?想要得了来历回去打听打听?再来一句山不转水转,来日方长?” “怎么会?” 白诤倒是个人物,能屈能伸,大手一摆便瞪起了眼睛,直言道:“白某只是想与小哥做个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误会一场。” “再者说了,若我白诤真要打听小哥,以图事后报仇,还用得着现在当面问吗?” “那岂不是既折了面子,又成了笑话,最后还讨不得好?” 此言一出,四周武者尽都一愣。 细细思虑后,你还真就别说,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君弈也有些拿不住白诤的意图,但却是被他的一句话给逗乐了,直接就开口捅他的痛处,道:“误会一场?我看是未必吧?” “若是杀子之仇都能算是误会,那什么才算不误会呢?” 听得君弈此言,四周围观者,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看向白诤的目光也戏谑了起来,但也有些许武者目露忌惮,能如此看淡杀子之仇,此人狠辣果决,绝非寻常。 白诤也是眼角一跳,但脸上神情却是不变,依旧笑着道:“嗨,那不成器的儿子,死了也就死了。” “白某也不瞒小哥,那混球顽劣不堪,性格乖张,暴戾非常,所谓奸 淫掳掠,真是无恶不作,简直坏透了心,若非亲儿子,我还准备大义灭亲呢。” “不信小哥可以亲自去石余城问问,看看白某是否所言非虚。” 言至于此,白诤一脸都是信誓旦旦的模样,看上去真诚至极,赫然是一副大善人的做派,只是为父有些过失而已,大有一些情有可原的样子。 若非君弈早就听过楚风所言,心中差不点就信了。 至少四周这些不知内情的武者,尽都纷纷点头,交头接耳间还有称赞之声,惹得君弈一阵无语。 祸苍生六人见得白诤如此,更是瞠目结舌。 全然无法相信天下还有这样冷血无德之人,竟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死去的儿子身上推,简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见得了天地奇闻。 紧接着,白诤更是一脸恳切,甚至感激的道:“说实话,白某方才非但不应该对小哥出手,反而还应该谢谢小哥啊。” “多亏了小哥的仗义出手,斩杀了顽劣小儿,否则还不知道他日后会惹出怎样的祸端,甚至可能牵连一家老小,上下数千口人呐。”首个中文网 “换而言之,便是小哥之举,挽救了白某一家,岂能不有感激之理?” 说着,白诤更是在君弈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快速的变了脸,转而又是一副愤恨不休的样子,喝骂道:“这个逆子,死得好,死得其所!” 见此一幕,饶是君弈心境再稳,心中再有准备,一时也无法接受。 白诤此刻的诸般所为,完全颠覆了他对常理的一贯认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君弈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他糊弄过去? 白诤能如此不要脸,并非是他本性如此,在君弈看来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所谋甚大。 但既然他想玩,君弈也就顺着他的心思,陪着他一起玩,继续揶揄的感慨道:“如此说来,我还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真是世事无常啊。” 白净眼角直跳,但还是笑着说道:“是极,是极。” “可还是不对啊。” 转眼,君弈便又是一副纠结的样子,迟疑道:“我杀了你的儿子,你不介意,但你不是绝后了吗?这也没关系吗?而且你这年纪,还能生吗?” 听得君弈一次又一次的说“我杀了你的儿子”,饶是白诤心性再好,再不要脸,也着实有些承受不住,不止眼角跳动不休,就是心脏都在剧烈的起伏着,似是要随时炸开。 尤其是在君弈说出最后一句疑问的时候,他几乎就要拔刀而起,甚至想要当场解开裤子,让他好好的看一看,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行!!! 但他知道,已经忍到了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 “无,无妨,只是一个儿子而已。” 便硬着头皮,干涩的笑着,艰难摇头:“白某不才,生的儿子倒是不少,再培养一个即可,哪怕全都不行,就算亲自上阵,都还来得及。” 闻言,君弈嘴角一抽,差不点就笑出了声,但还是强忍着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赞叹道:“白城主厉害,真是老当益壮。” “噗哧...” 此言一出,顿时有围观的武者再也忍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 一时间,全场死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汇聚到了她的身上,竟是一个女子。 紧接着,四周笑声如雷,所有的武者都忍不住的哄堂大笑起来,被君弈这一句话戳破了最后的坚持,全都不管不顾,哪怕是死都觉得毫无所谓。 有这一句玩笑随葬,足矣。 不止是四周围观的武者,就是连祸苍生和苏凝香等人,都大笑不休,甚至还有与白诤一同前来的武者,不过他们就要克制多了,大多都紧捂着嘴巴,憋得满脸通红。 顿时,白诤满脸铁青,心中的怒火便是要忍不住的喷涌而出。 却见得君弈突然抬手,压下了四周放肆的笑声,又让他的怒意给堵了回去,胸口憋得一阵难受。 也不理会白诤难看的脸色,君弈满脸含笑,得寸进尺的直接道:“既然小子对白城主有这么大的恩情,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白城主可否答应?” 白诤眼角猛跳,两侧的太阳穴更是青筋鼓胀,言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道:“请说!” “也不是什么为难人的事。” 看着白诤的样子,君弈心中大呼痛快。 但也毫不拖延,趁着他强装姿态的时候,抬手指了指身侧的楚风,连声道:“我想请白城主高抬贵手,放了石余城的楚家人,如何?” “既然白城主深明高德,连亲生儿子都能大义灭亲,区区一些旁门小族,应该也不在话下吧?而且放了他们也是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与挽救白城主一家同等重要。” “白城主,不会不答应吧?” 闻言,楚风双目骤然亮起,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满目期待起来。 苏凝香等人则是大呼高明,君弈随口几句,便是抓住了白诤言语中的漏洞,置换了概念,将楚家族人和白诤族人放在了同等的地位上。 白诤若是答应了,则与他方才所言的通篇完全吻合,却是会少了制衡君弈的手段。 但若是不答应,非但是置自己的家人于不顾,也彻底坐实了不要脸的名声。 如今皇极丹泉盛会在即,群雄汇聚。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前者只会让人当做笑谈,但后者不仅会让白诤颜面扫地,刑漠的脸都会被彻底丢尽,甚至再闹得大一点,都会惊动归一山庄的强者,前来出面问责。 君弈看似随口一语,却实在是狠辣至极,直击命脉。 白诤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君弈此言中的陷阱,顿时心生犹豫,无法破局,处在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轰!” 就在君弈欲用围观武者的势,继续强压白诤,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天际却是猛地一颤,轰鸣巨震,而后有寒声飘荡而来,压迫于空。 “大胆小儿,出言不逊,真是找死!” 第九百一十五章:苏凝香失控(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传出,宛如天人震怒,引得虚空抖颤不休。 直接盖压了四周围观武者的声音,碾碎了他们看热闹的心思,使得他们尽都鸦雀无声的站着,只有些许老迈的武者,目光浑浊,神情平静。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尽都面色微变,目露肃然,纷纷警惕了起来。 楚风更是紧咬牙关,满脸恨意,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便要被解救出来,竟是被人突然横插了一手,强加阻拦了下来,此后再要想寻得这般绝好的机会,几乎痴人说梦。 几人身前的苏凝香,更是满脸抖颤,如临大敌。 甚至漠然的眼眸中,还波荡着阵阵难以遮掩的恨意,宛如一团炽热的烈火,要焚烧万物,尽融灰烬。 倒是站在最前面的君弈,闻声面色如常,好似只是一声狗吠而已,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依旧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白诤,想要看他最终会作何答案。 同时,白诤面色阴晴不定,似是在做着艰难的挣扎。 但短短数息时间,神情便坚定冷肃了下来,目光阴冷的盯着君弈,心中沉闷了许久的杀机,更是不加掩饰的沸腾而出,裹挟着肆虐不休的怒火,冲天而起。 “唉...” 同一时间,感觉到白诤体内溢散而出的冷意,君弈不禁口中轻叹,心中已是有了答案,而后摇着头道:“看来你是要对我这个杀子的恩人,恩将仇报了。” “去你奶奶的杀子恩人!” 此言一出,白诤顿时忍耐不住,面容扭曲的直接爆出了粗口:“老子恨不能把你剁成肉泥,煮成肉汤,一口一口的吞咽下去。” 白诤心中,信奉利己至上。 方才他打不过君弈,便舍弃自己的脸面,装疯卖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一个丢人现眼的傻子,惹人哄堂大笑,供人取乐戏谑。 但现在,有强者来了,他无惧了,自然不需要伪装。 而且此刻白诤所爆发出来的恨意,远比方才来的要更加强烈一些,极致的耻辱,堆积以后压缩而成的恨意,甚至足以焚天。 此刻,白诤看上去要比初至时,似乎更加的沉稳一些。 但其体内隐隐溢散而出的寒意和杀机,却不是最初所能比拟,竟是愈加的惊人,宛如沉寂已久的火山,即将喷发出焚灭万物的怒火,凶戾至极。 面对白诤的怒火和辱骂,君弈并未还口,甚至神情异常的平静。 在他的心中,最好的还击方式便是杀戮,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在等一个机会,至少应该出现的人,还并没有来全,他应该要知道的规则,还并不熟悉。 “嗡...” 苍穹再颤,沉步响起。 只见得一面容阴翳的中年武者,着一身劲装黑袍,沉然踏步而来,横亘在白诤上空的天际,满脸漠然,无情的垂视着下方的君弈,寒意悄然流淌。 君弈举目,亦是与其对视,漠然的目光丝毫不让。 强者,狠人。 这是上空中年武者给君弈最为直观的感受,尤其是贯穿了他左边眼角眉心的刀疤,更平添了几分凶戾,以至于让人忽视了他身上其他裸露在外的无数伤痕。 他站在那里,给人以惊人的压迫感,仿佛一只踏出森林深渊的斑斓猛虎,遍体都是惊人的战果,观之便胆寒心惊,萌生退意。 四周围观的武者亦是纷纷抬头,但鲜有人敢与其四目相对,甚至连其与君弈对视的余光,都生不出丝毫的勇气,不敢牵引。 “刑漠...” “老!!!狗!!!” 这时,有一道咬牙切齿的凶狠声音,凄厉的从君弈背后突兀传出,恨怒的咆哮开来。 仅仅只是声音,便让人心生寒意,仿佛言语化作了无数锋锐的刀刃,欲要把上空的武者生生撕裂开来,千刀万剐成碎肉烂泥一般,恨满乾坤。 同时,四方武者心头一颤,惊惧的看向上空中年武者,这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原来,他就是归武大陆上的十大将王之一。 刑漠。 传说中的一方豪强,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 但在君弈的感应中,他的气息要远胜武皇巅峰,至少比贲行恶要强上几分,气息雄浑有力,如浩瀚大海,似乎已是迈出了半步,达到了半步悟尊之境。 听得这凄厉的吼声,惊人的恨意,刑漠才缓缓将目光从君弈的身上移开,看向了他的身后。 那人,正是满脸恨意的苏凝香。 “呵...” 刑漠扫了一眼苏凝香,口中冷笑一声,转而便失去了兴趣,意兴阑珊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当初苟活下了的一只蝼蚁?” “怎么?区区武皇中期,便想挑战我了吗?” 说着,刑漠又戏谑的看向了君弈,淡淡道:“亦或者说,还是让他替你出手?相比羸弱无力的你,这小子倒是让我很感兴趣。” “我要亲手杀了你!” 苏凝香嘶吼不休,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体内的威势也紊乱了起来,使得背后浮现紫色风铃,迎风轻响不休,本是清脆悠然的铃声,但在这一刻,却刺耳的让人心寒。 “不要!” 白正凡几人见状,顿时脸色大变,纷纷上前阻拦。 不作犹豫,直接出手,各自体内便是涌出浩瀚强威,手段层出不穷,交错织就成一张覆天大网,向着苏凝香镇压笼罩而去。 显然,这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而且熟练至极。第六书吧 亦或者说,这是贲行恶早就交代下去的任务,甚至他们跟着苏凝香的目的,便是保护她,以防万一遇到刑漠的时候,能带着她安然回归。 一路上他们都紧绷着神经,原本以为可以安然抵达,却不成都想到了门口,竟然还生出了乱子。 苏凝香心境大乱,出手毫无章法,威力大不如前,几下便被白正凡几人困缚。 见挣脱不了,便不甘的怒声咆哮:“放我出去,你们镇压我做什么?我要杀了他!让我出去杀了他!” “真是愚蠢!” 刑漠嗤笑一声,面露不屑,而后不再理会,看着君弈命令道:“小子,将他们两个交出来吧,以你如今的境界,应该不会做出不聪明的事情吧?” 君弈知道刑漠所指,正是楚风和江雪。 让他交出这两人,无异于痴人说梦,甚至刑漠的命令还触及到了君弈的底线,使得口中的言语都冷肃了起来:“不聪明的事,正是我喜欢做的。” “而且,我还想看看这不聪明背后的后果,到底是什么呢...” 此言一出,满场冷寂。 四周围观的武者,尽都面色微变,谁都没有想到,君弈竟然敢与将王刑漠针尖对麦芒,简直胆大包天。 倒是白诤脸上的神情,陡然兴奋了起来,他甚至期待君弈再冲动一些,言语再放肆一些,好叫他看到君弈凄惨的下场。 那滋味,定然十分美妙。 果然,刑漠体内溢散而出的寒意,愈加的森冷了起来,言语都不带丝毫感情,更像是一把锋锐森寒的利刃,缓缓的刺向君弈的胸口。 淡漠道:“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君弈与其目光相对,不退一步,口中幽然道:“可我如果真的想知道呢?” “那就...” 说着,刑漠猛地踏出一步,扬起大手便凝拳轰出,爆涌一道轰鸣不休的拳芒,直扑君弈胸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冰冷寒声:“唯有一死!” 见此,君弈目光微凝,心头警兆大作,显然刑漠的出手,非同寻常。 但他不退一步,沉然而对。 同时背后强威翻涌,宽大的袖袍迎风激荡,猛地从中探出一只大手,胳膊上的血管经脉宛如虬龙一般,攀爬蜿蜒,充满了惊人的力道,而后大拳紧握,狠狠的迎了上去。 一拳而出,仿佛暴君征伐,凶戾冲天。 “轰!” 二者碰撞,直将虚空荡起了涟漪,宛如投入了石头的湖面一般,波荡不休。 见此,四周围观武者纷纷出手,布下灵力光罩,免受冲击,惊目汇聚的看着内中的情况。 “蹬蹬蹬...” 只听得一阵凌乱的踏出声传出,便看到君弈面色凝重的被震退了开来,背后探出的大手长袍,已然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吃了一亏。 但看上去依旧面色红润,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让众人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不过武皇中期境界的君弈,竟然正面挡下了武皇巅峰境界,将王刑漠的一击,简直不可思议。 其对面,白诤脸上的兴奋神情,更是已然僵硬,满目呆滞。 不说其他人,就连上空踏立着的刑漠,面色都生出了变化,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君弈能挡下他一拳,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虽然只是自己七成实力的一拳,但也不是寻常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可以随便接下的,即便偶有特例,也从未有像君弈这般,看起来轻松写意。 但诧异也只是一瞬,刑漠很快便又恢复了淡然,看着君弈轻轻道:“你还真是让我十分意外。” “这才哪到哪?” 君弈撇了撇嘴,面露不屑,随意的回应道:“让你意外的事情,还多着呢,要不要继续试一试?毕竟我还是很好奇你说的...后果!” 只是他神情平静,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是警惕至极。 不得不说,将王到底是将王,武皇巅峰境界的实力的确非同小可。 方才刑漠一拳,君弈尝试出手,不仅是为了看看刑漠到底有多强,也是想要知道自己如今的真实实力。 只是看似他随意的接下了一拳,但结果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刑漠一拳,直接击溃了君弈的回击。 幸亏他心中警觉,早早收手,只是被击溃了凝化而出的灵力拳芒,否则若是这一拳结实的打下来,君弈怕是会被直接震断一臂。 这,便是二者之间的差距。 倒不是说君弈无法匹敌武皇巅峰,而是刑漠出手的拳芒中,蕴含着一丝奇异的力量,飘渺诡异,难以捉摸,让他无可抗衡。 听得君弈如此言语,刑漠心中终于生出了杀机,不仅是被激得愤怒不堪,更是对君弈生出的忌惮。 对于威胁,他历来主张趁早抹杀。 从前是,以后也是。 “哈哈哈哈...” 可就在刑漠即将出手的时候,有一道张狂的大笑声,从侧面的雄阳府邸中轰鸣而出,使得虚空都是抖颤不已。 “刑漠,你真的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找小辈的麻烦?” “来来来,我们俩练练!” 第九百一十六章:针锋相对(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大喝传出,雄阳府邸中猛地有人影跃将而出。 一步沉落,轰鸣不休,四方虚空都裂开了惊人的沟壑,宛如无数密布起来的蛛网,似是要节节崩碎一般,让人骇然。 众多目光汇聚而去,只见得虚空有一九尺壮汉,咧着大嘴,须发皆张,森冷的大笑而来。 他每走一步,便好似踩踏在众人的心头,使得人心潮激荡,血气沸腾。 九步之后,遥遥下方的大地都开裂了起来,尽都崩碎成屑,飘荡不休。 在他的身后,还有数道人影沉默而随。 其中一男子白衣翩然,腰挎长剑,剑眉星目,甚是不凡,赫然是镇守雄阳城的剑者,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任山寒。 除他之外,其余六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但无一例外,尽都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足以傲视一方的可怕存在。 八人迈出,苍穹仿佛都在惊惧一般,抖颤不休。 九尺大汉咧着嘴,幽然的黑瞳轻扫下方,待看到被大网笼罩镇压的苏凝香后,身上萦绕着的气息,都变得愈加森沉起来,宛如有一座看不见的山岳,倾轧而下,直叫人心生窒息。 白正凡等人见大汉看来,顿时心头凛然,瞳生惊惧,慌忙跪伏而下,齐声大喝:“拜见将王!” 只是贲行恶并未理会他们,直接流转目光,看向了他们的前方,与君弈举目而视的目光,微微对视。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君弈移开了目光,也稍稍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在贲行恶的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怒火,哪怕是如今的他,都感觉双目被烧灼的有些发烫。 显然,刑漠的行为惹怒了贲行恶。 换句话说,刑漠对苏凝香的伤害,乃是贲行恶生出了必杀之心。 贲行恶与苏凝香两人,不知缘由何故,一直没有向对方倾诉心思,隐隐有些互生好感而佯装不知的意思,甚是莫名。 但除了他们之外的武者,只要稍作认识的,都心知肚明。 自己心爱的人被逼到如此境地,贲行恶如何不怒? 他本就是暴戾凶徒,自然不掩杀机。 “刑漠,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些丢份了吧?” 贲行恶缓步不休,迈步间周身气息也是流转起伏,咧着的大嘴也愈加的让人心寒:“来来来,让我陪你练练,看看你这几年到底长进了多少!” “轰!” 一步踏下,君弈双目骤凝。 只见得贲行恶身躯肌肉鼓胀开来,宛如道道张牙舞爪的虬龙一般,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爆发出惊人的凶威,虚空宛如湖面激荡间,更有一把森黑的长枪,震空而出。 贲行恶脚下气浪崩裂,整个人猛地爆射而出,大手沉然虚握,便抓起了空中长枪。 “嗤...” 只听得一道撕裂声响,虚空仿佛都被一分为二。 贲行恶持枪抬手,便是如此威势,看得四周武者心生惊然,纷纷退离开来,生怕被他波及。 哪怕是对面的刑漠,都不禁双目微眯,神情肃然了起来,全然不敢托大,使得体内灵力快速的流转沸腾,垂放在袖中的大手微微活动,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来来来,陪老子玩一玩!” 贲行恶口中大吼着,身上的凶威便是带上了杀机。 掌中沉握着的漆黑长枪,亦是覆盖上了腥红的光华,而后似烟火一般爆发开来,似有道道火蛇盘踞其上,森冷的吐着蛇信。 一言而出,贲行恶猛地探手,顿觉枪出如龙,隐隐还有蛟龙咆哮之声,响彻周空。 “砰!” 陡然间,有漆黑的光幕浮现而出,横档在了贲行恶大枪之前。 “咔嚓...” 但不过一瞬时间,漆黑光幕上如蛛网蔓延,裂痕交错,直接被长枪刺的崩裂了开来。 长枪凶威不减,一往无前的再杀而去,正对刑漠胸口心脏。 “贲行恶,你有些太嚣张了!” 刑漠眼皮微垂,隐隐有危险的生息波荡开来。 一如方才浮现而出的黑幕,道道漆黑的纹路浮现而出,萦绕在刑漠的周身,流转间交错织就。 只见得有一座森然的黑塔,突兀的清晰起来,笼罩在腥红身外。 而后轻轻转旋,层层拔高。 直向着长枪镇压而去。 “轰!” 二者碰撞,轰鸣声震耳欲聋。 众人惊然所见,长枪黑塔居然谁也奈何不得谁。 贲行恶双目一凝,猛地松开枪身大手,仅余一手紧握枪尾,拽着长枪便甩了起来,好似挥舞长鞭一般,重重的向着黑塔抽打而出,爆发出阵阵刺耳的寒声。 刑漠凝目抬手,使得黑塔高速旋转,对撞而去。 “啪!” 脆响传出,二者一触即分,依旧不分高下。 但刑漠缩在长袖中的大手,却转旋的愈加厉害,隐隐还有青筋暴起,皮肤都有些不正常的发白,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重压。 贲行恶再收长枪,继续甩枪鞭打,欲要突破黑塔防御。 二者爆发出来的凶威,节节拔高,声势惊人,使得上空漂浮着的浓云,都被生生震碎,显化朗朗晴空。 “踏嗒...” 正在二者交手的同时,周围却有人影迈步而出。 围观武者似有所觉,纷纷侧目看来,观之不禁一怔。 只见得任山寒几人,不知何时缓步踏行,正向着刑漠四周围裹而去,七双漠然的眼瞳中寒意流淌,裹挟着杀机沸腾不休,大有将其斩杀当场的意思。 “嗤...” 任山寒眼皮微垂,伸出大手沉下,轻抚腰间长剑,缓缓握住剑柄,使得剑穗迎风荡起间,抽出剑鞘中藏锋的长剑。 伴随着一阵剑锋撕磨剑鞘的声音,森寒的剑锋已然出鞘过半,气势也在逐渐拔高,汇聚惊人的萧杀寒意,颇有些剑碎万古之感。 可就在这时,任山寒垂下的眼皮微微一颤,淡漠的瞳孔中,荡起了细小的涟漪。 “咯咯咯...” 只听得有娇笑魅惑的声音幽然响起,好似有一双嫩柔的大手凭空而出,轻抚过寸寸肉体,让人遍体酥麻:“喔,真是好俊俏的小哥,冷酷霸道的让奴家心醉,真是叫奴家喜欢的紧呢。”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风流快活,让人痴迷呢?” “不若就让奴家好好侍奉小哥如何?” 任山寒不答,方才眼中还荡起的波澜,尽都平息了下来。 只是在他掌心沉握间,缓缓抽出的长剑,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几乎在娇媚声音落下一瞬,长剑便脱鞘而出,挥斩一线刺目锋锐,尽显萧杀冷意。 “叮...” 但听得一道清脆声响,森寒剑芒竟是被阻断了下来,化为剑碎消散开来。 随声看去,只见得剑锋崩碎所在,有一道映照光芒,闪烁明灭的镜面,不知何时竖立在了空中,正是它挡下了任山寒一剑。 “啧啧啧,真是狠心呢...” 这时,有楚楚动人的娇媚之声再次传出,还有一肌肤嫩润的红裙女子,从镜面之后怯生生的探目而出,垂下三千青丝,黑发如瀑。 其明亮的眼睛盈盈若水,看上一眼便叫人心生怜惜。 哪怕是遥遥远观的君弈,都不得不叹声一句:“好一个红颜祸水。” 但任山寒的眸子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位绝世佳人,而是一具红粉骷髅而已。 “苓沐冰...” 随后,任山寒轻轻开口,似在意料之中:“你果然来了。” “咯咯咯...” 苓沐冰掩面轻笑,一卷诱人红裙,露出光华大腿,旁若无人的便坐在了镜子上,而后撑着脑袋,玉指勾起青丝,饶有兴趣的看着任山寒,娇柔道:“来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哟。” “否则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又怎么能吃得下你们七个人呢?” “嗡...” 话音一落,四方抖颤不休。 任山寒漠然的环视而去,只见得远处有六人嘴角噙着森寒冷意,直向着贲行恶麾下其余六人所在的方向,缓缓的踏天而来。 一时间,气氛诡谲,针锋相对。 四方围观的武者见此,无不瞳孔凝缩,身心抖颤。 甚至即便有强者照应,各自麾下前来的小辈,都不禁惊惧不已,直感觉喉咙干涩。 看着上空的阵势,君弈亦是微微凝目。 他也没有想到,不过白诤前来寻找麻烦,竟引起了这么大的阵仗,颇有些将王开战的意思,紧绷的气氛,连他都受到了影响。 当然,并非是惊慌。 而是君弈体内源于君家的好战狂热,怒血暴君的凶戾铁血,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品饮鲜血,大杀四方。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 任山寒收回目光,直视慵懒坐于镜面上的苓沐冰,眼中毫无波澜,似是她探出的嫩白修长的大腿,根本无法对任山寒造成影响。 其剑心之坚,可见一斑。 “你们又何尝不是呢?” 苓沐冰玉指勾卷青丝,媚眼如丝,诱人之极。 见得无法对任山寒造成影响,苓沐冰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但随即又重整旗鼓,向前挺了挺娇躯,使得深不见底的沟壑正对而去。 第九百一十七章:不好,上当了(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轻喝,霸道插手,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毕竟刑漠与贲行恶两人,乃是归武大陆上的一方豪强,归一山庄所认可的十大将王。 不说两人身份特殊,就是各自爆发出来的强横实力,都非是一般的武者,所能有资格插手的存在。 但开口之人,并未出手。 仅仅只是凭借一声轻喝,便生生惊退了双方七人,好似不容侵犯的铁律一般,化作山岳镇压寰宇,以供武者敬畏膜拜。 而后其冲莽而去的声势,依旧不减。 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众人尽都感觉这一横亘心头的山岳,猛地唳鸣起来,转而化作了一柄嗜血钢刀,狠辣的向着刑漠和贲行恶劈砍而去。 一刀斩下,大有开山辟海之威。 观之武者,不是悚然惊惧,望而生畏。 哪怕是君弈,都不禁凝目抖颤,直觉得无可抵抗,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微妙,低低轻喃:“这是...悟尊境界的强者。” “归一山庄的人!” 除此之外,君弈想不到任何可能的答案。 在这归一城中,哪怕是还有隐藏不显的强者,甚至悟尊境界的存在,但对于刑漠和贲行恶两人,这种将王的身份来说,他们还没有资格说教。 因为将王代表的是归一山庄,说教将王,无异于教诲归一山庄。 在这归武大陆,试问谁有这样的胆子? “轰!” 君弈正想着,不远处便传出了一阵震耳的轰鸣声。 只见得打得火热的刑漠和贲行恶两人,尽都被音浪大刀给强势横推分离了开来,各自后退数步,尽都怒目而视,却不敢再上前相斗。 “怎么?还想打?” 这时,恢宏沉声再次传出,语气中都带上了些许不满。 甚至因为盛怒,波荡而出的言语音浪,所过之处都炙热了起来,仿佛有怒火在焚烧。 刑漠和贲行恶闻言,轻声冷哼一声,便是收敛起了各自周身的强威,似的心情平复下来,向着音浪传来的方向,认真的躬身回应:“不敢!” “哼!” 人声冷哼,似是有些不耐烦,撂下一句警告后,便不再开口:“如有再犯,老夫饶不了你们。” “皇极丹泉开启后,有你们争锋的时候,到时候有能耐,把对方杀都行,但如今在归一城里,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找不自在。” “是。” 刑漠和贲行恶再次回应,见无人开口后,才直起身子。 刑漠神情漠然,扫了一眼贲行恶后,便不准备久留,直接卷起袖子,使得其中大手恢复,招呼着转身而行:“我们走。”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君弈,杀机毕露。 “嘿,刑漠...” “你还是老样子嘛,一点长进也没有。” “到时候可别被我打哭了,提前说好,我可不负责哄啊!” 贲行恶却像是个贪玩的小孩一般,咧开嘴张扬的招呼着,言语中丝毫不掩讥讽,似乎就连话中之意,都想要化为刀刃,狠狠的给他来上几下。 “大言不惭。” 刑漠也不回头,但反击声却随风而来:“等你什么时候长进了,能破开我的黑塔再说吧!” “呸!” 闻言,贲行恶顿时忍不住的请啐一声,冷哼道:“躲在乌龟壳里充王八算什么?还真好意思拿出来说?要不要老子再给你立个石碑?” “上面就写上,万年王八佬刑漠,怎么样?” 听得此言,刑漠脚下陡然一顿,似是有些忍耐不住的要再次出手,垂放在袖中的大手不由得紧紧攥起,青筋暴起间,也变得青白了起来。 这般姿态,显然已经到了暴怒出手的边缘。 见此,贲行恶眼睛一亮,便继续趁热打铁,叫喊道:“只是可惜了,如果再有个母王八,还可以给你凑成一对。” “罢了罢了,谁叫老子的心肠好呢?到时候就劳累一点,去粪坑里给你捞一个出来算了。” “不用谢我,乐于助人是老子的优良品质,与生俱来。” 贲行恶双目明亮,不断的刺激着刑漠,心中甚至还在祈祷渴求着他出手。 贲行恶保证,只要刑漠出手,绝不还手。 嘿嘿嘿,到时候有人收拾他。 只是眼看着刑漠就要忍耐不住出手的时候,他抖颤的身躯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连无风荡起的衣袍,都轻飘飘的垂落放下。 随后,刑漠不发一语,再次迈出了步子,掠空而去。 见此一幕,贲行恶脸上神情一僵,满脸茫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也完全想不明白,刑漠已经在暴怒的边缘,甚至即将就要出手,但怎么就可能突然收手了呢?简直匪夷所思。 同时,与刑漠一同而来的苓沐冰七人,也纷纷转身,相随而回。 临走时,苓沐冰还对任山寒抛了个媚眼,娇滴滴的道:“任哥哥,下一次你可一定要疼惜奴家喔,太大的力道奴家可承受不住呢。” 言罢,三千青丝荡起,摇曳着曼妙的身姿,踩踏着镜面飘摇而去。 闻言,贲行恶这才回过神来。 他猛地转头,一双虎目死死的瞪着任山寒,好似要吃人一般,大声道:“你个好小子,老子辛辛苦苦的打了半天,合着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和那骚.浪蹄子调起情来了?”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同伴吗?对得起天下苍生吗?对得起...” “喂,喂喂喂,你干什么?你去哪?老子给你说话呢!” 只见得任山寒翻了个白眼,直接就在贲行恶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轻挽剑花,使得长剑入鞘,收敛了起来,而后在他喋喋不休的言语中,转身潇洒离去。 这姿态看得贲行恶愤怒不已,见任山寒不理自己,便又将矛头对准了其余六人:“你们说说,他任山寒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 “喂,你们做什么?都要造反吗?” 君弈嘴角抽搐,呆呆的看着上空戏剧性的一幕。 只见得任山寒七人,根本不像是贲行恶的麾下,对他的话音牢骚理都不理,反倒像是大爷一样,自顾自的迈步离去,没入了雄阳府邸之中,消失不见。 而且白正凡几人都没有感觉到意外,好似已经习惯了如此这般。 直接带着已经平和了情绪的苏凝香,向着府邸中而去。 贲行恶闹了个无趣,转而眼睛一撇,看到了下方目瞪口呆的君弈,不禁眼睛一亮,大笑而来:“哈哈哈哈,君兄弟你可来了,让老子好等啊。” 君弈心中顿时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应道:“贲大哥折煞小弟了。” “哎,这就见外了,你我谁跟谁?” 贲行恶身形一闪,便到了君弈的近前,伸出他扇子一般大小的手掌,直接搭在君弈的肩头,轻轻拍打:“走,咱们兄弟好久不见了,快快入内一叙。” 顿时,君弈肩头落下的大手,沉重的力道直叫他暗暗叫苦。 哪怕 强横如他,都感觉有些吃不消,好似落下的根本不是手掌,而是一座山岳在沉浮不休。 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贲行恶进去。 一入府邸,顿时豁然开朗,还有一股古朴大气之感扑面而来,带着沉重浓郁的岁月生息,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可还不等君弈好好的看上一看,体悟一番。 贲行恶的一句话,便是将他所有的意境,全部无情击碎。 只见得他迈入门槛的第一步,便扬起了大手,指使着下人喝骂道:“你们都看什么看?还不快快的动起来?好酒好菜赶紧上。” “今晚,我们两兄弟要畅饮宿醉,不喝他个三年誓不罢休!” 闻言,君弈脸色大变,连忙说道:“不妥不妥,方才苏姐姐还说只喝三个月。” “三个月?” “那也行!” “你们听到了?就按君兄弟说的来!” 贲行恶眼睛大亮,口中传出的言语,语气也更加的狂放起来,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拽着君弈前去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听着他的语气,君弈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尤其是看到周围来往忙碌的武者,看向他同情的目光后,心中就更是没底了。 “不好!” “上当了!” 君弈面色一变,心中暗暗叫苦。 这几日便是要开启皇极丹泉了,怎么可能宿醉三年呢? 贲行恶分明是故意夸大开口,引得自己往苏凝香早先的言语中跳,甚至君弈怀疑,苏凝香在城门前的所言,都是贲行恶故意说出来的。 目的,就是在等这一刻! 一念至此,君弈身躯一抖,眼皮更是猛跳不休,心中不住的咆哮着,大呼大意上了贼船,但却根本无法挣脱贲行恶的大手束缚。 他的手好似一双钳子一般,无可撼动。 除非让鬼陵神秘出手,但现在这种情况,合适吗? 顿时,君弈哭丧起了脸,几乎万年难得一见的低声下气,向着贲行恶说着好话,讨饶道:“贲大哥,小弟有些肠胃不适,想要去方便一下。” “你先上位就坐,小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说着,君弈便要缩身离开,但贲行恶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拖拽着大步前行,口中还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 “大厅里早就准备好了,你完全可以边喝边方便,一点都不碍事!” 闻言,君弈眼睛一瞪,眼珠子都好似要跌出来一般,讷讷道:“这,这不好吧?是不是有些不太雅?” “哎,君兄弟此言差矣。” 但贲行恶却是摇头晃脑,说起了歪理:“我辈修者讲求随性而为,心念通达才可至无上之境,岂能被凡尘俗规所困扰?” 随性而为? 心念通达?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才心念通达,你才随性而为,你们全家都随性而为! 只是君弈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无奈的认命,随他一起进入大厅。 内中富丽堂皇,大气磅礴,甚是气派。 而且美味佳肴,美酒琴瑟,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在他们身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楚风,尽都摇头无奈的看着君弈,好似小鸡仔一般,被贲行恶抓进其中,感觉很是好笑。 他们本来也想进去凑凑热闹,但刚到大厅门口,却是遍体僵硬,而后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第九百一十八章:十个储物戒指的酒(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美味佳肴,美酒琴瑟。 本是武者颇为喜欢的东西,但大厅中的布置准备,却实在是非人可享用。 只见得灵果灵膳并不多少,不过单薄几盘而已。 但所谓美酒,可真的着实不少。 入目所见,座位周围尽都摆满了酒坛。 而且全然没有小坛,尽都是半人高的大坛,或者说是缸会更准确一些。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除了走路的通道以外,尽都再无空隙,全都是酒坛。 似乎是为了喝得痛快,座位旁边还各有一容貌身材姣好的侍女,专门用作取膳斟酒,正在娇柔而坐,静待归位。 其中最让君弈崩溃的还不是这些,他四下打量,细细观望,竟然发现除了相对的两个座位以外,再无其他,也就是说,从头到尾畅饮的就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君弈心头打颤,眼皮直跳,甚至伸出的手都颤抖了起来,艰难的指着这些酒坛问道:“这些酒,难道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喝?” 或许因为崩溃,君弈口中传出的言语音调,都发生了些许变化,隐隐有些尖锐。 “怎么?不够?” 如此,都还是君弈强自压制的效果,但听得贲行恶诧异的高声呼喊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要落荒而逃,远遁此地。 “大哥,你的耳朵和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到底是怎么听,才能听出这话外音是不够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已经要崩溃了的节奏好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难道未喝就已经先醉了?” 君弈心中咆哮不休,若非实力太弱,他差不点就准备把贲行恶的耳朵揪起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被堵结实了,还有脑子里,是不是摇一摇都能听到海浪拍打的波涛声? 但贲行恶却恍若未觉,拍打着君弈的肩头,安慰道:“你放心,敞开了喝,喝完了还有,绝对给君兄弟管够!” 闻言,君弈嘴角一抽,艰难的抖颤道:“贲,贲大哥太看得起小弟了。” “来!坐!” 贲行恶大手一挥,便让君弈上坐。 事到临头,他也没有了退路,只能另寻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准备落座。 “君兄弟到底敞亮,比任山寒那些东西可强多了!” 贲行恶见君弈走过去,不禁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着说道:“看君兄弟的样子,想必也是好酒之人,看到酒都已经走不动路了。” 君弈一个趔趄,差点就要砸在座位。 心中暗骂: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看到酒走不动了的? 原本还以为贲行恶耳朵有问题,脑子不好使,现在看来眼睛的毛病也是不小。 “君兄弟没事吧?” 贲行恶看君弈跌坐,不禁一愣,而后又笑道:“都说了酒管够,你也别太激动了啊,难道还怕把我这喝空了不成?实话告诉你,光装酒的储物戒指,我就装了十个!” “来来来,喝!” 听得此言,君弈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还未等他把第二杯送入口中,便听身侧斟酒的侍女低声说道:“公子可要悠着点,府邸中的所有人都被大人喝怕了,无人敢应。” 若是以前,君弈听到这话说什么都要走。 但贲行恶方才说,装酒的储物戒指才只有十个,那还怕什么? 君弈不以为然的将碗中酒一口饮尽,洒然道:“没事,区区十个储物戒指的酒,一起拿来才有多少?不过是塞牙缝而已!” 侍女脸上笑容不变,继续为君弈斟酒,不过在送到他手中时,柔声说道:“公子可能没有听明白,贲大人所说的十个储物戒指的酒,乃是装了十个装满酒的储物戒指的储物戒指。”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弈一怔,有些没太听明白侍女言语的意思,直感觉一阵拗口,便不准备多想,喝了酒再说。 可就在他把酒碗放到嘴边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崩出了一个念头,使得他被口中的酒水呛得直咳嗽,差点把肺都吐出来。 “君兄弟,怎么了?” 贲行恶猛灌了一口酒水后,见君弈咳嗽,好奇的看了过来,大笑道:“别着急,慢慢喝,没人跟你抢,喝完了还有,十个储物戒指呢!” 说着,他还看向了侍女,叮嘱道:“好好的伺候我君兄弟,若是没喝舒服拿你是问。” 侍女应了一声,连忙帮君弈擦拭嘴角和身上洒下的酒水。 但君弈却胡乱的抹了一把,而后抽搐着嘴角,直视着侍女的眼睛,艰难的问道:“你所说的,十个装满酒的储物戒指的储物戒指。” “是不是说这十个储物戒指里装的,都是储物戒指?” 言至于此,君弈的声音又颤抖了起来,尤其是在看到侍女点头的一瞬,心都提了起来,好似是被大手攥紧了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他还是心存侥幸的确认道:“这些储物戒指里装的,是不是才是酒?” “没错啊。” 听得侍女天真烂漫的声音,直接震的君弈呆滞当场,欲哭无泪。100文学 装满了十个储物戒指的储物戒指,里面全是酒,这究竟得有多少坛? 君弈想不出来,但他却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喝完了这些酒,不死也要脱层皮。 “君兄弟愣着干什么?喝啊!” 见君弈发愣,贲行恶不禁皱了皱眉头,而后看到他面前的侍女,便是心中了然的眼前一亮,嚼着大块妖兽肉嘟囔道:“行了,别看了,她就送给你了。” “喝完了以后回去再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再哪看就在哪看,都随你!” 君弈无奈扶额,心中苦笑道:这么多的酒,莫要说三年,恐怕三十年都喝不完,要是把这些酒都喝了,到时候还有可能回去吗?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 一念至此,君弈明面上与贲行恶畅饮不休,暗地里却是苦思冥想起来。 足足在喝完了整整一缸酒后,他才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 这本是君弈要在雄阳府邸前,就准备叮嘱告知贲行恶的消息,却是被他一路拉拽着给忘了,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顿时,君弈迫不及待的就放下了酒碗,认真的看着贲行恶,满口酒气的沉声说道:“贲大哥,小弟突然想起一事,还要细细告知。” “嗨,有什么事喝完了再说。” 贲行恶不以为意,依旧捧着酒水吞咽不休,模样豪爽至极。 他只当君弈是在找借口,想办法要溜,毕竟这种类型的托词,他听了实在不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老套的紧,毫无新意。 但君弈却是坚持,毫不犹豫的直接起身,走到了贲行恶的酒桌近前。 同时使了个眼色,示意侍女离开。 贲行恶见君弈如此认真,不由得也是一愣,暗道莫非真的有要事? 他嗜酒,但并不傻,至少分得清轻重缓急,便应了君弈的意思,让侍女全都离去。 一时间,大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贲行恶依旧懒洋洋的躺着,抓着酒碗看着君弈,微微道:“行了,这下没人了,有什么要事就说罢,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到前面,若是你想办法糊弄我...” 说着,贲行恶便伸手敲了敲身旁的酒缸,笑着道:“作为惩罚,必须喝完一缸。” “好!” 君弈沉然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这让信心满满的贲行恶,再次受挫,慵懒醉态的神情,也驱散了一些,直起身子道:“你且说来。” 得了答应,君弈便坐在贲行恶的对面,凝目说道:“贲大哥可否记得方才刑漠离去时的样子,是否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不妥?” 贲行恶眉头一拧,细思说道:“倒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他能忍得住嘲讽,压下暴怒的脾气,倒是有些超乎寻常。” “你要知道,刑漠这个人不仅阴狠毒辣,而且还自视甚高。” 言至于此,君弈便见到贲行恶的酒醉眸子,逐渐清亮了起来,隐隐还透着些睿智的道:“他眼里容不得任何比他强的同辈天骄,哪怕是晚辈也不行。” “但凡被他盯上,定会不择手段的斩杀,他的嫉妒心之强,乃是我生平仅见。” “这样自傲自负的人,能收敛压下自己的怒火,心境非我能比。” 说着,贲行恶还砸吧着嘴,有些敬佩起来,显然刑漠最后关头的收手,让贲行恶给了很高的评价,甚至都有些自愧不如。 但这依然无法改变贲行恶眼中沸腾着的惊人杀机。 “贲大哥,此言差矣。” 可君弈却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贲行恶的意见。 贲行恶看向君弈,不禁皱眉不解:“什么意思?” 似是担心被人听了去,君弈向前压了压身子,低低的说道:“方才刑漠收手,并非是自己压下了怒火,而是有人传音。” “不可能!” 贲行恶摇头不行,笑着道:“若有人传音,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感应?” 他话音委婉,言外之意便是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异状,莫非你君弈武皇中期的境界,便能感觉得到?实在是有些好笑。 但君弈并未在意,依旧肃然的提醒说道:“的确有人在刑漠出手的关头传音,让他压下了冲动,而且在他的身上,还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尤其是与你应战的时候,味道十分的浓郁,有些类似于妖息,不过带着些腥涩味道。” 贲行恶还是不信,但看着君弈认真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方才脸上浓郁的醉酒姿态,尽都一扫而空。 连他抓在手中的酒碗,也被重重放下,没了畅饮的兴趣。 “贲大哥...” 君弈微微开口,打断了贲行恶的思虑,迟疑的问道:“苏姐姐和刑漠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族血仇。” 贲行恶似是不愿多说,但简单一语,便让君弈心中了然。 回想苏凝香方才的样子,的确与他心念家族血仇的时候一般无二。 不过现在想这些,君弈也有些束手无策,毕竟刑漠太强了,除非鬼陵神秘出手,否则他根本无法奈何。 第九百一十九章:洛妃的猜测(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场让君弈满心惊惧的酒宴,出乎意料的平静落幕了。 君弈告知贲行恶的消息,看似荒诞至极,但也来得太过惊人,让他再也无心饮酒。 哪怕只是猜测,哪怕只是捕风捉影,都足以让贲行恶重视。 刑漠。 与贲行恶一般,同为武皇巅峰,同为一方豪强将王。 但这样的存在,竟还会在他人的传音下,强压心中的愤怒,由此可见其所谋非凡。 贲行恶本无意相信,毕竟他实在想不出,谁会有能力驱使刑漠,谁会有能力让刑漠承受屈辱而退,实在是太过荒诞可笑。 可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镇服刑漠,能让他乖乖退走呢? 如此后果,便是来得太过可怕,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对待。 贲行恶豪爽狂放,看似像是一个莽夫,其实并不简单。 毕竟他能成为一城之主,麾下聚拢不少强者,可不是单单依靠自身的蛮力,就能做到的,若是没有丝毫的心机城府,岂非成为了他人控制的傀儡? 君弈行走于雄阳府邸,回味着方才贲行恶的模样。 尤其是他一手饮酒,一手沉思的睿智模样,好似运筹帷幄的统帅,胸中自由乾坤一般,全然与他表现出来的外貌相反不合。 君弈轻轻一笑,微微摇头低喃:“若是真有人把他当傻子,恐怕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正想着,君弈脚下一顿,神情怔然,突然有一个莫名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白诤的出现,是不是巧合呢? 他真的只是为了替自己的儿子寻仇报复? 还是他的出现,让刑漠插手争端,变得顺理成章了呢? 君弈心思百转,方才饮酒间没有想到的细节,尽都浮现而出,仿佛化作了万千符号,在他眼前不住的打转盘旋,流转不绝。 渐渐的,他的心思更多了一些。 区区一个石余城的城主白诤,真的值得刑漠出面吗? 而且与他同来的七位武皇后期境界的麾下,寻常也是如影随形吗? 若不是的话...方才在府邸门前发生的冲突变故,倒似乎更容易说通一些? 君弈再次迈步,缓缓的深入庭院,眸中垂视而出的目光,愈加的深邃起来,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浩瀚无尽,又仿佛一潭沉寂许久的死水,波澜不惊,让人无法窥得内中乾坤。 “杀子寻仇,白诤做饵。” “刑漠出手,试探深浅。” 这时,有沉然柔语缓缓响起,悄然没入君弈的耳畔,竟是沉寂许久的洛妃突兀的开口了。 君弈心中一暖,但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关心道:“你现在的情况如何?为何不等我进去再说呢?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 识海中,洛妃立于蕴神树下,一身碧裙随风轻拂,勾勒出曼妙身姿,听得君弈关心,不禁脸上生出满足的浅浅笑意,宛如画中仙子,缥缈出尘。 “不碍事。” 朱唇轻启,洛妃言语柔道:“多亏了天罚鬼陵中的前辈,天虚露滋养的我状态好了许多,已经不碍事了。” “天虚露?老哥哥?” 闻言,君弈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抠门的鬼陵神秘居然会把天虚露给洛妃?君弈不太相信。 “你呀,是不是又在想前辈的坏话了?” 洛妃太了解君弈了,只是听得他口中传出的质疑语气,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禁娇嗔道:“前辈人挺好的,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仅存的半滴天虚露,还分了我一半之多呢。” “天虚露的治疗效果很好,现在你我内外交流,已经不碍事了。” 君弈笑了笑心中微暖,而后轻轻点头,看来鬼陵神秘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倒是像个孩子一样... 不,不对,应该是...老顽童? 听得洛妃情况好转的消息,君弈心情大好。 往日洛妃只能通过君弈的耳目去听去看,有想要沟通的想法,都只能忍着,等君弈前来识海中相聚时,再做提醒。 现在情况好转,倒是方便了许多。 待再三的确认洛妃无碍后,君弈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交流道:“妃儿,你为什么会说白诤是借着杀子之仇做饵,刑漠趁机前来试探呢?” “其实,也是基于你想法的延伸。” 蕴神树下,洛妃轻拢长发,嫣然而笑,柔声细语的说道:“白诤前来寻仇看似怒气汹汹,但总是有种强自做作的意思,张扬的有些太过分了。”无忧中文网 “白诤是为一城之主,但在归一城中却算不得什么,可他不仅敢放肆的横冲直撞,而且还敢推搡路人,看似是与楚风所言形象,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只不过位置错了。”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豁然开朗。 不错,若白诤在石余城中如此霸道,还说的过去,毕竟他是土霸王无人敢惹。 但在龙蛇混杂的归一城中,他却没有张扬的本钱。 因为他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城主,总有不在归一山庄庇护之下的时候。 若推搡间惹了不该惹的人,区区十数年的时间,对于武修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到时候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这种风险程度衍生的后果,他承受得起吗? 而且按照楚风所言,以他在石余城中的所作所为,应该是惧怕归一山庄的强者知晓才对,理应夹着尾巴做人才符合情理。 就算是要报杀子之仇,皇极丹泉不日便要开启,到时候杀戮折磨不是更加的安然合理,为何却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做这种高调暴露的事情呢? 最关键的是,白诤寻仇君弈的位置,也好巧不巧的正在雄阳府邸,将王贲行恶的门前,未免有些耐人寻味。 “你还忘了一件事。” 这时,就在君弈感觉事情的发展,逐渐清晰明朗的时候,却听得洛妃柔柔轻笑,提醒的道:“那就是刑漠出手的理由。” 君弈微微一怔,讷讷道:“是了,白诤与我交手,就算是他输了甚至伤残,也是技不如人,刑漠就算有心出手,理由也不够充分。” “但若是折了白诤的面子,打了他的脸,骑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情况就不一样了。” 蕴神树下洛妃轻轻颔首,又开口补充了一点:“还有你得意调笑白诤所言,杀子恩人的言辞后,所提出的得寸进尺的条件。” 闻言,君弈肃然点头,心中更是悚然一惊。 让他警惕的同时,还有些反思,这些年的顺风顺水,使得他太过于大意了,很多关键的地方,都被忽略了过去,若非洛妃开口,他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言语凝重的道:“这般步步做饵,诱钓人心的局,绝对不是白诤所为,会是刑漠吗?” “不知。” 言至于此,洛妃也是微微摇头,但还是给君弈提了想法:“若你在府邸外感应到的传音为真,那么布局者当另有他人,或者说是合谋而为。” “方才我观刑漠与贲行恶的交战,看似打的火热,其实都是以守为主,极少主动攻伐。” “这般姿态,像极了试探。” 说着,洛妃温柔的言语也凝重了起来:“若我猜的不错,此次皇极丹泉试炼中,必有刑漠与人联手坑杀贲行恶的局。” “只是不知他们所图为何,难道只是杀人吗?” 君弈心头凛然,对洛妃的猜想深感胆寒,公然坑杀归一山庄的将王,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若处理的不得当,怕是要掀起混乱。 据君弈得知的情报来看,归一山庄存在至今数十万年的岁月,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将王残杀的事情。 “不论怎么说,这次皇极丹泉凶险非常,你一定要万万小心。” 洛妃散去多余的想法,转而担忧细心的叮嘱君弈道:“归一山庄的承诺,你也不要太过坚持,务必要以自身为重,千万不要犯险。” “而且刑漠最后离去时的眼神太过阴冷,到时候一定会对你出手,一定不要勉强。” 听得洛妃数次着重关心的言辞,君弈咧了咧嘴,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暖意,全身都感觉暖洋洋的,好似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极其的舒坦。 “放心,我有分寸。” 君弈笑了笑,温润的开口安慰洛妃:“再者说了,就算我不敌涉险,不还有鬼陵中的老哥哥在吗?难道刑漠再强,还能强得过老哥哥?” 洛妃闻言,稍稍放下了心来。 但就在这时,却听得一阵不满的轻哼声传来,回荡识海:“别提老子,你是死是活与老子没关系,指望老子出手帮你?做梦!” “哪怕算是你死了,又与老子何干?” 君弈一阵哑然失笑,自然知道是鬼陵神秘还在为他方才质疑的想法生气。 不过君弈也没有要开口安慰的意思,任由他一个在鬼陵中生闷气,全然不做搭理,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修养去了。 府邸外,他与刑漠出手对轰一拳,虽然不敌,但获益良多,尤其是刑漠拳芒中所蕴含的玄奥,便足以让君弈细细回味,解剖深思。 君弈甚至有种预感,若是他体悟一些皮毛,就可以突破武皇后期。 到那时,或许就有资格与刑漠正面对决了。 君弈沉浸入修炼的状态中,再也没有出过屋门,并不知道归一城中的气氛愈加的热烈起来,来往而行的武者,更是又多了几成。 时间流逝间,顾辰和闵仟行等四人,也尽都带着麾下联袂而来。 一路上,他们都听说了白诤和君弈的冲突,以及还引得刑漠和贲行恶两大将王出手,最后更是在归一山庄强者的警告下平息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他们惊叹的同时,还想与君弈好好的聚一聚,同时商量商量,怎么在皇极丹泉中教训白诤,可在得知他闭关的消息后,四人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后各自都沉下心来,开始调整状态。 而后,贲行恶麾下其余五座城池的城主,也都纷纷赶来。 这一日,天际泛起淡白。 有温和的晨曦垂洒而下,使得归一城中掀起了巨大的声潮风浪。 皇极丹泉,终于要开启了。 第九百二十章:十大将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际泛着淡白,在阳光的垂洒下,七彩斑斓。 经过一夜沉寂的归一城,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喧嚣,好似煮沸了的开水,奔腾不止。 无数的武者踏出酒楼客栈,迈出茶肆勾栏,整理着衣衫,向着归一城的中心而去。 所有的武者,无一例外,尽都是满脸潮红,身心激动。 皇极丹泉盛会,终于要开始了。 雄阳府邸,恢宏大厅。 内中有数十人影聚集其中,自上而下有十数座椅摆放,大都坐满了人。 其中闵仟行等四位城主尽都在列,共有九人,赫然是贲行恶麾下的城主,只是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他们,如今都看起来十分拘谨。 毕竟贲行恶的威压,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以至于闵仟行等人带来的麾下,都有些面色发白,甚至有不堪者,嘴唇都在打着哆嗦,胸口下的心跳声宛如擂鼓,沉闷作响。 不过在厅堂的周围,还有几人异乎他人的懒散而立,正是任山寒等人。 至于昨日情绪奔溃的苏凝香,现在已经调整了过来,但已然没有了昨日之前的平淡,姣好的面容上,丝毫不掩慑人的冷冽,好似寒冬凝结的冰髓一般,写满了生人勿进。 哪怕是贲行恶,都只能在一旁无奈叹息,他想要开口安慰几句,但言至嘴边,却又吞咽了回去。 厅堂中无人开口,好似都在等着什么。 九位城主看着厅堂外的阳光,逐渐的清亮起来,心中情绪也随之变得急迫,还有几人皱着眉头,满脸不满的时不时向着左侧上首的位置看去。 那里,还空无人坐。 几人心中牢骚不止,也好奇到底是谁,竟能让将王屈尊等候。 “踏嗒...” 这时,厅堂外有迈步沉声缓缓而来。 众人纷纷凝目看去,只见得白衣随风,翩然而至。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君弈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带着祸苍生几人,缓步迈入。 “哼。” 座椅上有几人心生不满,却因为贲行恶当面不敢放肆,只能以冷哼回应。 可还不待他们幸灾乐祸,便见得贲行恶豁然而起,哈哈大笑着走了下来,一把揽住君弈的肩头,随意的说道:“君兄弟客气了,不晚不晚。” “贲大哥心胸宽广,让弈心中惭愧。” 君弈口中如是说着,但也趁机向着贲行恶传音,肃然的告知前几日自己与洛妃分析的结果,好让贲行恶在皇极丹泉的秘境中千万小心。 “你我都是自己人,何须客套?” 却见贲行恶与君弈一起向外而去,同时满不在意的回应着,但其眼角却微不可察的跳了跳,眼底隐隐还浮现出了些许阴翳。 显然,这种可能让贲行恶有些措手不及。 厅堂中众人见君弈与贲行恶称兄道弟,大都目瞪口呆,满脑子疑问,浑然忘了出门。 待得几人都快走出了府邸,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尤其是对君弈不满冷哼的几人,脸上神情更是阴晴不定,收敛起了心中的傲然。 同时还打听着君弈的来历,以免惹出祸端。 归一城。 恢宏磅礴,宽广无际,若非有城墙壁垒接合四周,否则看着内中的连绵山岳,蜿蜒长河,众人都不免有种处于山岳大川中的感觉。 归一城的中心,也非是一般的演武广场,而是一座宛如灵芝层叠的山岳。 山岳高耸入云,足有千丈高绝。 据说归一山庄的核心,便是在这灵芝叠置的山岳顶端,隐于云雾之间。 不过除了归一山庄的长老强者外,无人知晓,就算是被归一山庄收容的弟子,也只是在下层的山层活动,不敢逾越。 随着骄阳斜空,第一层的山层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武者,宛如数之不尽的虫蚁一般,黑压压的一片,甚至大多武者都浮空而立,不过并不敢太过张扬。 不过在第一山层中,却是有十处空地要略高一些,各都遥相呼应,但无人敢占。 因为这十处空地,正是归一山庄预留给十将王的位置,代表了一方豪强的身份,以及归一山庄的庇护。 这时,人群分离,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只见得贲行恶率先而行,壮硕的身躯宛如洪荒猛兽一般,给人一股威沉的压迫力,带着麾下和十城城主坦然穿行,立于高台之上。 君弈混在人群中,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也在贲行恶的告知下,了解了这些高台的象征,便下意识的看向了其余的九处高台。 那里已经有人提前抵达,静默而立。 踏立在最前面的武者便是将王,各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尽都强的可怕,任何一人身上溢散而出的压迫力,都丝毫不输贲行恶。 君弈细细的环视一圈,却见将王中还有一人未至,高台空缺。 “那个位置是将王屠翁的。” 这时,一道略显冷淡的柔声飘然而至,传入君弈耳中。 他回眸看去,来人正是满脸冷霜的苏凝香。666文学网 她好似只是单纯的为了找人说话,也不待君弈回应,便直接为其介绍道:“刑漠你认识,他旁边高台上头戴将冠的,便是将王穆离。” 君弈凝目看去,只见得穆离一身铁银盔甲,剑眉星目,好似一沙场宿将,目光如鹰隼环视,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萧杀之感。 这种铁血的味道,让君弈心中顿生好感。 曾经跟随他父亲南征北战的百墨澈,身上便是如此,以至于看着穆离,便想起了他,没来的就生出了故情。 不过穆离麾下的城主刘祉良,却是让君弈微微皱眉。 如今跟随着他的雷念和北黎,正是被他的儿子逼迫而走。 虽然刘祉良与穆离的关系并不大,但古往今来为将治军的固有思想,却是让君弈对穆离的感观,又低评了一些,随即移开目光,看向苏凝香介绍的下一位将王。 不多时,君弈心中便已是了然。 十大将王除了贲行恶,刑漠,穆离,屠翁之外,其余六人是为詹陵千,吕乘风,向齐平,阚雨涵,罗竹,以及南问儿。 其中罗竹,阚雨涵和南问儿三人都为女子。 这让君弈心生好奇,不由得举目看去,倒不是他小看女子,而是女子能脱颖而出者,无一不是付出了极大努力的强横之辈,远胜男儿。 最关键的是,君弈在听得苏凝香说起南问儿的时候,言语间隐隐有些异样,好似是...醋味? 有猫腻! 君弈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不禁眼前一亮。 并非是他起了色心,或是被南问儿的模样惊艳,而是南问儿正瞪着美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们这里,准确的来说是看向贲行恶。 那柔意绵绵,情丝若水的样子,他不禁又看了看贲行恶,直叫君弈一阵咋舌。 这贲行恶粗犷豪放,健硕雄壮的外观,赫然就是一莽夫的代名词。 如此这般,居然都能有美女看上,而且还不止一个,其中更有将王,实在是让君弈心中大呼不解,全然不明白他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同时,君弈心中还生起了一道莫名的念头。 苏凝香和南问儿都是娇滴滴的,小鸟依人的小巧玲珑模样,能顶得住贲行恶吗? 这时,远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使得君弈打消了莫名的念头,举目凝视而去。 只见得有一身着黑衣的老者,飘荡着满头白发,沉踏缓步,徐徐穿过人群,带着数十武者,不急不缓的走上最后一个空着的高台。 君弈看向老者,直感觉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条阴鸷的毒蛇,直让他遍体生寒。 “他就是将王屠翁。” 苏凝香再次开口,柳眉紧蹙间,言语都带上了些许凝重,似是对屠翁十分的忌惮。 这让君弈心生好奇,毕竟苏凝香在面对刑漠等,其余八位将王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这般古怪的异常,不禁问道:“这屠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是十大将王中,最为阴狠毒辣的存在。” 苏凝香定了定神,还补充的说道:“就算是刑漠,都比之不及。” 君弈心头凛然,看向屠翁的目光,也沉然了起来。 同时心中暗暗思虑,与刑漠那日传音交流的人,会不会是屠翁呢? 两人一样的狠辣,一样的阴毒,性格行为上实在都太过相似,君弈没有理由不怀疑。 但贲行恶没有回头,只听苏凝香的言语,便似是知道君弈心中所想,传音说道:“不用怀疑,屠翁和刑漠两人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闻言,君弈没有放松,反而皱着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回应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 贲行恶的答案,让君弈微微一怔,而后其继续说道:“只是传闻两人有血海深仇,从成名开始便如此,而且不止一次的大打出手,尽都不死不休,两败俱伤。” 似感觉君弈还是不信,又补充了一句,解惑道:“至此,大抵已有百年,甚至在他们成为将王前,都还有过一场对决。” 不过君弈并未因此放松,而是反问道:“若这些都是假的呢?” “怎么会?” 贲行恶哑然失笑,直觉得君弈太过谨慎,便笑着道:“他们两人百年来的数次交战,可是有很多人都亲眼见过了,况且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为了杀我?从百年前就开始准备?” 听着贲行恶的自嘲,君弈也有些捉摸不透,想不明白,但就是感觉其中隐隐透着些莫名的味道,仿佛有毒蛇隐藏在暗处,森冷的吐着信子。 君弈见贲行恶全然没有在意,轻叹间还是叮嘱道:“不管怎么说,万事小心。” “知道了,不过你也别太胡思乱想了。” 听得贲行恶此言,君弈便知道他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不禁有些无奈,但心中也明白,若是两人身份调换,自己也不太会相信这荒谬的猜测。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两人真的没有问题吧。 “嗡...” 便在这时,虚空轻颤。 有千万霞光自灵芝山岳耸入的浓云中,洒然而下,映照四方。 只见得有数道人影,踩着霞光飘然浮空而出。 宛如横亘苍穹的山岳,沉然威严。 第九百二十一章:开启皇极秘境(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霞光弥漫,人影垂落。 阵阵磅礴的威压,宛如山岳崩塌一般,沉威深重。 只见得数道人影,伴随着映照四方的光芒,徐徐垂落上方二山层,仿佛天人降临一般,祥瑞升腾。 君弈远观着山层上空的人影,直感觉心神震颤。 以他如今的目力,竟然只能看到五道模糊的影子,再要细看五人真容,便觉得瞳孔一阵刺痛,仿佛有万千钢针齐齐刺来,使得他连忙收敛。 “悟尊境界,绝对是悟尊境界的强者!” 君弈心生震撼,不禁暗自沉道:“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归一山庄吗?太强了。” “的确是武尊警戒的武者。” 这时,刀子嘴豆腐心的鬼陵神秘,也是突兀的开口了,为君弈提醒道:“这五人中最强的是中间的老者,境界已达到了鸿尊初期的地步,很强。” 君弈顿觉凛然,呼吸都感觉沉重了起来。 归一山庄的强大,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而且中间的老者能当得起鬼陵神秘的称赞,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呼...” 这时,霞光卷起微风,拂过五人身外的流转,使得他们真容浮现。 只见得当先一人仙风道骨,长须飘飘,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也正是他被鬼陵神秘特别点出,达到了鸿尊境界的强者。 果然,君弈再看向其余四人,便没了那种缥缈出尘的味道。 看着老者,君弈直感觉自己心中的念想都在奇异变幻,仿佛是在看着道法一般,难以捉摸,好似老者便是一个世界,深邃的看不到尽头,浩瀚无际。 在老者身侧,青裙女子不过落后半步,嫣然而立,看似芳年二八,却给人一股沉重的威压,显然其余四人中,当属她最强。 再后三人,则是并排而立,似乎都相差不多。 “拜见庄主!” 这时,山层上的无数武者,尽都在十大将王的带领下,向着上空人影躬身行礼,浩大的声势汇聚音浪,宛如风暴一般,冲天而去,长击四方,惊得薄云尽都消散而去,转而满目蔚蓝。 “呵呵,都起来吧。” 老者轻轻一笑,淡淡开口。 他声音不大,但却好似在众人的耳畔诉说一般,十分清晰。 君弈甚至感觉有一只宽厚的大手轻轻探出,抚平了他心中的震撼,使得他恢复了平静。 这让他瞳孔一抖,不禁骇然。 再次起身看向老者,深邃的感觉已然消失不见,反而像是一温和的老者,正在与众人含笑交谈,让人如沐春风,自在得意。 “这老者不凡。” 鬼陵神秘又是开口,言语间略有惊异:“他所领悟的道法很是强横,而且观其此举,应该是已距鸿尊中期不远了。” 君弈心中沉然,但跟多的却是欢喜,还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在蠢蠢欲动。 归一山庄越强,便意味着自己一旦夺取冠首后提出的要求,所能达成的可能便是越大,直白点的说,相距洛妃成功重塑肉体的时间,也就更近了一些。 “这老者乃是归一山庄的当代庄主,莫风扬。” 这时,贲行恶肃然的沉声悄然响起,传入君弈的耳中,说道:“其身侧的女子,据传是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庄主的存在,南宫安颜。” 闻言,君弈心中惊讶,没有想到这女子还有这一层身份。 而 且她文文静静,不言不语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反倒像是邻家的姐姐,让人心生好感。 不过君弈也不会傻到相信这种莫名的感觉,她能在归一山庄中脱颖而出,成为下一任庄主的候选人,又怎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恐怕姣好文静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深不见底的心。 随后,在贲行恶的介绍下,君弈也知道了其余三人的身份,他们尽都是归一山庄的长老,分别是华骞,古青,陆晟。 三人除了华骞境界略低一点外,其余两人尽都是悟尊中期的境界。 听得此言,君弈心中又是一叹,不愧是镇压整个归武大陆的庞然大物,展现出来的就已经如此强横,那么隐藏在冰山下面的底蕴,又会是何等的可怕呢? 不过君弈也没有多想,继续深思也不过是徒增感慨罢了。 “好了,老头子我也不多说了。” 这时,只见得莫风扬轻轻一笑,环视着四周打趣说道:“若是再说下去,恐怕有些老朋友,都要上来找我的麻烦了吧?” 言至于此,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继续道:“大家不远万里汇聚归一城中,想来此行的目的,应该都是一致的吧? ” “既然如此,那便开启...皇极秘境。” 此言一出,整个山层都为之一静。 他们都知道是皇极丹泉,可这皇极秘境却极少用于称呼,就连君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有武者似是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的结巴着,似公鸭嗓般大声的叫嚷道:“难道,难道是千年开启一次的皇极秘境吗?”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嘿嘿嘿,这一次热闹看得正是时候啊。” “机缘,天大的机缘,没想到竟是让我给遇到了...” 此言一出,山层上顿时爆发出了沸腾的哗然声,无数武者抖颤惊呼,不可置信的尖叫着,看得君弈一脸茫然,不知道皇极秘境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五年开启一次吗? 而且不是将王和城主的盛会吗? 这些人激动什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君弈下意识的看向贲行恶,还不待他开口提问,便见得贲行恶也是满目激动,口中不住的低喃道:“是了,是了,皇极秘境上次开启距今,正好五千年!” 听得此言,君弈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五千年?什么意思?” “君兄弟有所不知,皇极秘境并非寻常。” 贲行恶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才继续道:“平常时候开启的皇极秘境,便是如我上次所言一般,是供十大将王,百城城主参加的盛会,每五年开启一次,算是福利。” “这种皇极秘境每次呈现场景都不一样,其原因便是它们都是完整的皇极秘境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贲行恶刚刚平息下去的情绪,又波动了起来:“但莫风扬庄主所言的皇极秘境,乃是每五千年开启一次的完整秘境,可供所有人进入的盛会。” 闻言,君弈目光一凝,听懂了贲行恶言语中的意思,不禁有些惊疑不定。 只见贲行恶顿了顿后,又继续道:“不过说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入,其实也是有限制的,就是境界必须在武尊境之下。” “而且最后奖励的皇极丹泉,也会比五年开启一次的更加浩瀚,甚至可以重塑根基。” 听得此言 ,饶是君弈心境坚定,也不免有些震惊起来。 根基,乃是武者修炼之根本。 不少武者在早年修炼的时候,为求一时争辉而不顾根基虚浮,从而强行突破,使得后继无力,终身都停滞不前。 还有武者遭遇险境,为求活命只能燃烧根基。 这种根基的损耗,乃是永久性的创伤,不可逆转,除非有圣阶之上的丹药,才有可能弥补,所以这些武者穷其一生,也只能哀叹罢了。 但这皇极丹泉,竟然可以重塑根基,无异于给了武者第二次的新生,其价值全然不可估量。 贲行恶环顾四周,感受到隐藏在暗中的些许隐晦波动,也是轻轻叹道:“怪不得这一次的归一城这么热闹,原来如此啊。” 君弈的目光,也是闪烁不休,脑海中心思百转。 若皇极丹泉真有如此威能,以他所持帝玺的能力,是否可以装一些皇极丹泉出来呢? 这种办法若是真的可行,到时候分渡给祸苍生他们,岂不是全都获益? 这念头一经生出,便如扔进干草堆里的火星一般,蔓延不止,使得君弈的呼吸,都越发的粗重起来,瞳孔中爆发而出的目光,也是璀璨至极。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必争的理由。 山层间的气氛高涨不休,莫风扬也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还加了一把火,笑道:“既然大家都等不及了,那就开始吧。” 一言而出,莫风扬轻摆衣袖,探出手来伸出一指,点向后方山壁。 “嗡...” 只见得指芒落下,山壁上便荡起了水纹涟漪,层层纵横,交错不休。 随着水纹蔓延开来,上面层叠着的无数山层,尽都活泛了起来,隐隐有些似灵芝般的柔软,在山壁水纹的波荡下,起伏不休。 不多时,有点点荧光从中飘散而出,在空中不住的汇聚起来。 万千光华聚拢盘旋,甚至比上空阳光还要夺目刺眼。 “轰!” 虚空轻颤,强威激荡。 众人惊目凝视而去,只见得光华汇聚成了一道浸润的玉盘,垂下通明光华。 而后光华竖直,浮现出了一道高大宽厚的玉石巨门,矗立在众人的眼前,巨门萦绕着淡薄的云雾,散发着皎白光华,好似仙境之物,奇异非常。 在玉石巨门的中间,有漩涡盘旋流转,让人看不清内中景象。 但从中飘散而出的,浓郁的丹药清甜味道,却做不得虚假,闻之便让人如痴如醉。 莫风扬轻轻一笑,平和的声音便没入了众人的耳中,轻道:“皇极秘境已成,武尊境以下的武者,请入内吧!” 此言一出,山层上的武者尽都不作犹豫,纷纷迫不及待的跃将而起,冲入其中。 远处,几位将王也卷起袖袍,带着麾下冲了进去。 “我们也走!” 见此,贲行恶也不作犹豫,直接冲出。 远处的南问儿见贲行恶动身,不禁眼睛一亮,连忙跟了上来,紧随其后。 同时,贲行恶体内强威溢出,幻化一团泡影,围裹着众人冲向玉门,同时还扔出数十玉简,叮嘱道:“进入其中极有可能会分散,大家小心。” “若是你们遇到了危险,便捏碎玉简求救,附近的人还望齐心而行。” 众人纷纷称是,话音刚落便进入了漩涡之中。 顿时,头晕脑胀。 第九百二十二章:进入皇极秘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漩涡中,流光盘旋。 道道奇异的光华平行合环,好似夜空中划过天穹的星路轨迹,神秘奇异。 但看在君弈眼里,却更像是被卷进了风暴中,全然失去了对自身肉体的掌控,只能被动的服从。 一阵天旋地转,连君弈都有些头晕的恶心。 但隐隐间,他仿佛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在上空星轨背后,有薄雾袅袅升腾,遮掩着些许看不清楚的楼阁宫殿,斗拱承枋外拖着长长的飞檐,恢宏大气,庄重非凡。 其中还有些许飞桥若隐若现,四通八达的探入云层深处,不知通向何方。 君弈正浑浑噩噩的沉思着,忽然感觉自己身躯一震,他赶忙回过神来,竟是见到自己被漩涡巨力推搡着,正向某处用力挤压,好似将他整个挤爆一般。 君弈想要挣扎,但肉体在漩涡的驱使下,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就好似一个旁观者,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逐渐的被挤向深渊,爆裂成道。 “嗡...” 可就在君弈窒息的翻起白眼,准备让鬼陵神秘出手的时候,却是感觉自己的身躯突兀一轻,仿佛突破了壁垒一般,变得轻松了起来。 但挤压过后的舒适,却有些过犹不及的感觉,使得君弈意识一阵紊乱。 朦胧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飞速的下沉,好似陨落天际的流星一般,耳畔传来阵阵轰鸣不休的沉闷之声。 “轰!” 陡然,君弈身躯受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炸开一片惊人的风暴,尘土硝烟四散间,沉入了下方的大坑中。 不过他不敢久留,强撑着一丝意志的坚持,挣扎着爬了起来。 “唔...” 但不过刚刚抬脚,胸口便是一闷,君弈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好似要碎裂开来一般,刺痛不已。 而且不用去看,他撞击地面的后背,也必然是鲜血淋漓。 这皇极秘境中的大地硬度,远远超过外面。 若是武宗境界的武者来这么一下,恐怕会难以招架。 想到这里,君弈心中不禁一个咯噔,他想起了江雨四女,她们如今才刚刚突破到武宗巅峰,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里的冲击。 不过这念头也就一闪而逝,江雨四女身负通灵之体,以异象缓冲应当无碍。 现在君弈最该关注的,还是他自己的安危。 这里的环境陌生,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东西,若是不快点离去,如此大的动静吸引下,无异于是在招惹杀身之祸。 一旦有妖兽或者武者前来,以他如今的状态,必死无疑。 但体内伤势之重,让君弈有些招架不住。 并不是他肉体脆弱,而是这里的大地非但坚硬异常,内中似乎还蕴藏着奇异的能量,在他撞击大地的时候,冲入了肉体之中,如今正在横冲直撞,肆意的破坏着生机。 “嗡...” 就在君弈咬牙挣扎的时候,身躯却是猛地一颤。 有七色的涟漪升腾而起,震开了衣衫上的灰尘,而且涟漪流淌过他身躯负伤的地方时,君弈还感觉到了阵阵滋润的暖意,以及些许酥麻之感。 “这是...” 君弈怔然,而后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眼睛猛地一亮,低喃道:“丹药的药效,皇极秘境中的大地内,蕴含着的奇异威能。” 短短数息时间,伴随着君弈体内的七色涟漪震荡不休,每次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背后火辣辣的刺痛感,已经是微乎其微,甚至五脏六腑的刺痛感,都全然消失。 简而言之,君弈撞击地面时所受到的创伤,尽都已无大碍。 君弈蹲伏身躯,目光奇异的看着脚下的大地,而后伸手出来,轻轻的抚摸着地面上的泥土,随手抓起一把置于眼前,仔细的打量。 只是不论他怎么看,都是寻常的泥土,除了比外面的泥土更硬一些外,再无特别。 君弈看着手中的泥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道:“这泥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那么疗养伤势的药效又该怎么解释呢?” 忽然,洛妃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没入君弈的耳中:“或许,这是进入皇极秘境时的洗礼?” 君弈挑了挑眉头,心中不解:“什么意思?” “唔...” 蕴神树下,洛妃蹙了蹙柳眉,而后舒展开来,轻道:“或者说是对身份的认定,以及让武者能更好的契合秘境环境的方法,应该会更好理解一些。” 闻言,君弈若有所思,而后长身而起,一跃而出,看着四周道:“这里的确与外面有些不同。” 说着,君弈还微微闭起了眼睛,似是在体悟着什么,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空气中都蕴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以及灵气,远非外面可比。” 如此说着,君弈感觉似乎还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他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一种感觉,类似于错觉一般。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让君弈很是在意,可就是摸不着头脑,就好像是一团流水拂过指尖,分明可以感觉到,却用一根手指无法抓住一般。 使得他的心中都有些着急了起来,皱着的眉头也越发的紧蹙,几乎都要拧成一股绳。 “怎么了?”爱你电子书 洛妃察觉到君弈心中的紊乱,不禁也蹙起了柳眉,连声开口问询,欲图平缓他的心境波动,分担压力:“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吗?” “呼...” 君弈心头一震,被惊醒了过来。 此刻,他全身已是被冷汗浸透,额头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水,看上去狼狈至极。 重重的喘息过几次后,君弈的眸子才恢复了平静,听得洛妃关切的问候,不禁摇了摇头,强自笑着打趣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魔怔了。” “我竟然以为我们是在一只妖兽的体内,像是被吞入了肚子里一样。” 蕴神树下,洛妃嫣然一笑,风情万种,杀尽百花:“你呀,一定是胡思乱想的太多了,这里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妖兽的体内嘛。” “也是。” 君弈长出了一口气后,直接盘膝而坐恢复状态,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暗自嘲笑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真是可笑。 有了药效的滋养,君弈很快便让身躯恢复了最佳的状态,还换上了一件新的白衣,方才的那一件,实在是被损坏的破烂厉害,看上去还不如讨乞的叫花子呢。 君弈长身而起,眺望四方环境。 只见得自己所处的地方,略显荒芜一些。 印入眼中的景象,大多都是沉红色的泥土,偶有些许花花草草探出头来,也是孤零零的样子,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没有一点朝气蓬勃的感觉。 不过极远处的方向,倒是隐隐可见有葱郁的树林。 君弈不作犹豫,直接跃将而去。 森林,乃是妖兽历来喜居的地方,就算他前去遇不到武者,也能抓两只妖兽来问一问,至少不会太过盲目,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岂不是白费时间? 只是君弈如此想着,现实却给了他一迎头痛击。 三日时间,君弈便赶到了森林的边缘。 但此后足足半个月,他都没有遇到一个人,乃至妖兽,甚至除了森林中的花草树木和他自己以外,再无其他任何能说话的东西。 仿佛这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踏立树梢,凝望浩瀚四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蕴神树下,洛妃借着君弈的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象,也不禁有些疑惑,不解的说道:“这里...似乎一直都没有人来过。” “一路走来,森林里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完全都是一副自然生长的样子。” 君弈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心生苦闷。 或者说五千年来,历次皇极秘境开启,都没有选中过这里,或者说选中的时间太过久远,已经被全完抹去了痕迹。 但即便如此,没有生灵存在,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或许...” 这时,洛妃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变化,神情有些迟疑了起来,犹豫着也并不开口。 君弈心生好奇,直言想问:“或许什么?你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呼...” 洛妃轻吐了一口浊气,似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凝重的道:“不止是这里,或许整个皇极秘境,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生灵存在。” 闻言,君弈微微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这时,鬼陵神秘突然插嘴说道:“笨死了,这都想不明白,皇极秘境中的规则,应该是要你们自相残杀,对吧丫头?” “不错。” 洛妃轻轻点头,继续道:“所谓试炼,却没有特别说明试炼的目的,还有达到什么程度才算试炼完成,而且给出的秘境,还是空无一人,唯有这一种可能。” “这也是为何,皇极秘境最后获得赏赐的,只有两人的原因。” “十大将王,必须要让对方臣服,不论以力服,还是以智服,想来都可,而剩下的这些武者,便是要自发选出最后一人。” 君弈还是有些不解,问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知。” 洛妃一怔,蹙了蹙柳眉后,也是微微摇头,想不明白。 “嘿嘿嘿...” 但鬼陵神秘却是冷笑了几声,意味深长的森然道:“君小子,你这还想不明白吗?” “这皇极秘境,乃是为皇极丹泉所铸,自然是为了皇极丹泉运作,可是进入的武者都是为了皇极丹泉的洗礼,那么要如何维持皇极丹泉呢?” 君弈若有所思间,便听得鬼陵神秘继续说道:“据说皇极丹泉乃是由亿万皇阶丹药所聚,可据说真的就是真相吗?” 闻言,君弈瞳孔猛地一缩,陡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声音嘶哑的道:“什么意思?” “你想到了,为何不说出来呢?” 鬼陵神秘大笑不止,仿佛鬼陵中的暗幽都在沸腾咆哮:“若这亿万皇阶丹药,并不是所有人所熟知的皇阶丹药,而是...” “武皇境界的武者呢?” 第九百二十三章:可怕的猜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鬼陵神秘一语,直叫君弈如遭雷噬,遍体生寒。 一时间,他的意识都恍惚了起来,脑海中不住的回荡着方才鬼陵神秘大笑而出的言语。 亿万皇阶丹药,并不是众人所知的皇阶丹药... 而是...亿万武皇境界的武者!!! 不只是君弈,就连踏立在识海中,蕴神树下的洛妃,也是悚然一惊,瞳孔猛地放大,抖颤间脸色更是变得惨白起来。 君弈嘴角抽搐,强笑着艰难道:“这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他的心境承受能力不够强大,而是这种手段属实的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曾经在北苍大陆的琉璃云谷中,幻蜃邪猴在其幻境中欲要万灵炼天时,他虽然心惊于其狠辣,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现在,若是皇极秘境的运转,要由无数武皇境界的武者生命来维持的话,岂不就意味着,这里已经收割了数十万悠久岁月的生命? 甚至他们现在脚下踩着的大地,便是以前死去武者的血肉。 那么君弈体内方才疗养伤势的药效威能,不也是同出一脉? “归一山庄的老祖所谋甚大。” 鬼陵神秘大笑间,又是开口说道:“不过君小子,你也不用太过纠结死去武者的事情。” “武者本就逆天修行,能成为一方巨擘,俯瞰群雄的强者,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身上沾满了数不清的肮脏鲜血?” 说着,鬼陵神秘的言语也森冷了起来,阴恻恻的刺激道:“君小子,你手上的人命,恐怕都已经记不清有多说了吧?” 君弈轻轻点头,脸上神情也恢复了平静,面色变得坦然了起来。 武者行走于世,尽都处于杀戮的铁律之中。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 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要真正的如掌控帝玺,登临九霄的那般,不踩着尸山血海,踏着累累白骨,又岂能成功? “嘿,想明白了就好。” 鬼陵神秘感觉到君弈的心境变化,很是满意,优柔寡断,如何能成大事? 随后,鬼陵神秘又笑着对君弈说道:“若这样看来,由亿万武皇境界的武者,打造而成的皇极丹泉,你还非去不可了。” “为何?” 君弈挑了挑眉,目露讶然。 “武者逆天而行,修炼便是夺天地之寿。” 鬼陵神秘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说道:“若我所猜不错,归一山庄的先祖,便是想要在这里诞生出灵来,才如此而为。” “诞生...灵?” 君弈不解,洛妃的美眸中也浮现疑惑,倒是其后面一直不参合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神情一震,眼眸中露出了骇然之色。 “至于什么是灵,还不是你能知道的,别问了。” 鬼陵神秘言语间,又是恢复到了懒洋洋的样子,言语平静的又补充道:“这还只是猜测而已。” “你试着争上一争,进入皇极丹泉中看上一看,若其所图真与我所料一致,这东西可就真不得了了,足以称得上是空前绝后。” “哪怕是那些隐...咳咳咳...” 说着,鬼陵神秘似是谈及了不该提及的东西,连忙咳嗽着掩饰了下去,砸吧着嘴道:“而且看这里塑造的程度,恐怕已经到了快要完成的时候了。” 君弈听鬼陵神秘一会儿咳嗽,一会儿不要问的,心中直感觉一阵痒痒,恨得更是咬牙切齿,但却也没有丝毫办法,谁让他打不过呢? 也就只能将疑问留在心底,待日后再问。 君弈一扫心中的纷乱杂念,轻轻道:“这么说来,只能先找祸苍生他们汇合了。” 可他对这里一概不知,又没有什么提示,该怎么找呢? 忽然,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睛猛地一亮,而后伸手取出了贲行恶给他们求救玉简,轻轻的摩挲着,随后大手微微用力,直接捏碎。 君弈笑着撒去手中粉末,而后盘坐树干,静静等待。 既然自己找不到他们,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找自己呢? 而且当众人都聚合在一起的时候,也就不需要什么求救玉简了吧? ………… 一处荒芜沙漠中,炙热难耐。 这里一眼看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沙子,灰蒙蒙的看不到边际,又好似周围矗立着无数的镜子,映照着一处沙土,转折无数。 但内中徒步缓行的黑衣人影,却是打破了这异样的错觉。 直到目光挪到近处后,这才看清人影真容。 只见得这黑衣人影,竟是一满脸沟壑,佝偻着身躯背负棺材的老者。 老者手掌抓着长剑,却用作拐棍来使,满脸苍白的垂满了汗水,正在沙漠中艰难行走,好似随时都要跌倒一般,但背后被他驮负着的棺材,却是极其的平稳,没有丝毫的颠簸。 其腿脚迈步间,裸露而出的肌肤上,覆盖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胸口胳膊亦是如此,以至于除了他的脸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块完好的地方。飞卢吧 可即便如此,他背后驮负着的棺材上,也没有一丝擦痕,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落下,看似简陋无比,却干净至极。 在烈日的垂灼下,隐隐还能看到有奇异的光华,流转在棺材的表面。 原来老者是在用自己的灵力,化为一道薄膜,将其包裹了起来,显然这棺材,亦或者棺材中的东西,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甚至胜过他的性命。 “沙沙,沙沙...” 老者迈步,踩踏的沙子一阵滑动,发出些许灼热摩擦的声音,卷起道道氤氲的热浪,蒸腾而起,好似他不是走在沙漠,而是在蒸笼里趟行。 忽然,老者波澜不惊的眸子,闪过一道浅浅的涟漪,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依旧平静迈步,只是这一次杵做拐棍的长剑,却是轻轻一抖,斜出一道刺目光华,好似游龙一般,奔腾而去,没入了不远处的尘沙中。 “唔...”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痛哼,尘沙猛地一抖,而后又恢复了平静,倒是其中有些许湿润的东西,缓缓的流淌了出来,但很快又被新的尘沙掩盖,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老者也恍然未觉,依旧杵着手中长剑,继续缓行。 但不过几步后,便又停了下来。 “唉...” 老者轻叹间,眸子逐渐变得浑浊起来,好似晴空覆盖上了阴云,冷沉的可怕。 其抬起手中长剑,随意的轻轻一扔,使其斜插在一旁。 而后神情一肃,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开始放下背后的棺材,生怕有丝毫的动荡,就会惊醒内中沉睡的人一般。 “嗤...” 可就在这时,有寒芒破沙而出,爆发出刺目的寒意,直击老者胸口。 但老者对其根本就不理不睬,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仿佛在他的眼中,生死都不如棺材的平稳来的重要,任由他出手刺剑。 倒是这出手偷袭的武者,见老者不忙不呀,一时间慌了神,有些拿捏不定,眼看着就要将剑锋刺入老者的胸口时,竟是心境不稳,使得大手微微一抖,剑锋刺偏间,直插入了老者的肋骨中。 “噗嗤...” 蓦然,鲜血从老者的衣衫中缓缓渗出。 武者眸中一喜,心中大定,便要抽剑再刺,直接斩杀老者,但他用力时,却发现自己的剑好似被卡在了老者的肋骨中一般,纹丝不动,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武者满头大汗,脸上惨白一片。, 一时间竟是忘了逃走,满脸瑟缩着看着老者,瞳孔抖颤,打颤的嘴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者也没有理会武者的挣扎,只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将棺材轻轻放下,待得平稳后,才垂目而视,浑浊的目光好似阴云一般,落在了武者的脸上。 “既然来了,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吧? ” 老者嘶哑着声音低低开口,喉咙干涩的好似已经许久没有喝过一滴水,犹如石块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一般,很是难听。 老者就这么看着,身上没有丝毫的威压溢出,但武者却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山岳,身躯佝偻而下,脸上冷汗刚刚渗出,就被沙漠的炙热直接烤干,嘴巴似是被堵上了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宛如擂鼓一般,沉闷不休。 “唉,上路吧。” 老者轻叹间,微微抬手,斜插在沙子中的长剑猛地一颤,而后爆射而出,直接掠过武者的脖颈,带着一丝腥红的血线,落入老者手中。 武者头颅滚落,身躯无意识的跌入沙海中,被悄然掩埋。 老者这才抬手,一把抓住插入胸口的剑刃,缓缓的将其抽出,随意的扔在地上,也不管伤口渗出的鲜血,低低的说道:“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出来吗?” “轰!” 话音一落,沙海便是猛地一震。 只见得沙海中的无数尘沙,好似喷发爆开的火山一般,冲天而起。 漫天扬沙间,有近百道人影垂立苍穹,周身萦绕着惊人的凶戾,震荡虚空,直将老者围在了中间,刀剑棍枪一应俱全,杀机交织成网,笼罩而下。 “老东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天上地下,将再无你的容身之处!” “百位武皇强者围杀,这待遇知足了吧?” 四周武者纷纷爆喝,咆哮而出的寒意,直叫沙海都翻涌不休,音浪卷起的波涛,不住的向着老者拍打而去,似是要将其生生撕碎。 “杀我?” 老者轻轻的抓起手中长剑,而后周身剑意流淌,好似万千长剑萦绕周身,兴奋的颤鸣不止:“你们...还不够资格!” 一言而出,根本不给这些武者再开口的机会。 老者猛地挥剑,顿时天地一静。 脚下四周的尘沙尽都在这一刻漂浮而起,紧接着被无数剑意裹挟爆射,化作剑雨逆冲而去,吞没了上空踏立着的百位武皇武者。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不休。 老者也不再理会,转身又是肃然小心的背起了棺材,沉步而行,踩踏着满地黄沙尚未来得及掩埋的血肉,逐渐远去。 天际,隐隐有一白衣少年浮空而立。 温润含笑,满脸慰然。 第九百二十四章:尾随而至的杀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武大陆,归一城中心。 山层上空,玉石巨门在上空玉盘的垂影下,静静的浮空矗立。 只是如今上面已经没有了准许入内的漩涡,转而化为了两扇玉门,重重的闭合在了一起。 不过即便如此,下方山层上的人影,依旧是密密麻麻,言语交流间很是火热,喧闹非凡,没有一人想要离去的意思。 甚至归一山庄的庄主莫风扬等人,也尽都垂坐虚空。 显然,玉门还有妙用。 皇极秘境。 其中一处茂木林间的上端树干上,有一白衣人影正静默的盘坐着,周身气息起伏不定,隐隐有异象虚影浮现而出,交叠不休。 山峦层叠,绵延不绝,大江大河如蛟龙盘踞,蜿蜒壮阔,瑰丽异常。 紧接着,又有庄严的宫阙浮现而出,金碧辉煌的光芒下,似有人影横空,仙女拢纱,朦朦胧胧间,好似九天之上的仙境一般。 但随即,异象再变。 道道幽森的黑雾流淌开来,交织出一派似影若幻的悚然景象。 隐隐间,好似有干瘦成枯骨的人影,在用指甲抠抓挣扎,向外哭嚎逃窜。 又好似有巨大狰狞的妖兽探出头来,口中森森冷笑,咆哮不休。 更好似有无数佛陀捏着佛印盘坐黑莲,脸上笑容诡异。 道道幽绿色的光华流转开来,甚是诡谲。 …… 万般异象交叠不休,不住的显化而出。 而且每出现一次,异象就越发的清晰,看上去也越发的真实。 甚至盘坐树干上的君弈,还能感觉到山岳江河浮现而出时,溢散开来的厚重雄壮。 仙境中仙女飞天拢纱间,垂下的匹练随风荡漾时,轻拂脸庞而生出的柔软,不自觉的便让他深陷其中,肆意享受。 暗幽流淌间,人影挣扎时传出的凄厉哭嚎,诡异妖兽狞笑而出的咆哮怒吼,以及邪佛诡笑间,诵出的蛊惑佛音,尽都不绝于耳。 但无一能撼动君弈的心,他就仿佛游戏人间的浪子,借此不断的磨砺心境。 同时,也让他体内溢散而出的强威,愈加的深沉起来,隐隐还有攀升的趋势,仿佛相距武皇后期境界,又近了几分。 “嗡...” 忽然,异象轻颤,转而化为道道流光,没入了君弈的体内,消失不见。 随后,连同其体内溢散而出的强横威压,也尽都消散而去,使得林间恢复了平静。 君弈睁开眼睛,眸中目光深邃浩瀚,仿佛蕴含宇宙星辰,又仿佛不可见底的深渊,触之深陷沉沦,无法自拔。 “嗤嗤嗤...” 与此同时,有数道破风声相继而来,向着君弈迫近。 只是君弈的脸上,非但并无戒备之色,反而还浮现出了温润的笑容,直接长身而起。 “踏嗒...” 来人停下,众人直面。 “公子...” “公子,你没事吧?” “苍生来晚了,还请公子降罪。” 根本不等君弈开口,见面便是一阵七嘴八舌的关心,言罢后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君弈细细的听着,并无不耐,相反脸上的笑容,还愈加的温润起来,心中更是满满的暖意。 环视过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站在一旁插不上话,也不善言辞的楚风后,君弈才笑着道:“我没事,只是想用这个办法,将大家聚集起来而已。” “呼...” 听得此言,众人才放松了下来。 江雪更是调皮的故作不满,板着脸道:“哼,没事乱捏什么玉简?这不是给大家找麻烦吗?” 君弈看向江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直叫江雪心中发虚。 “你,你想怎么样?” 她一边向后退着,一边色厉内茬的说道:“难道还不容许人家说真话吗?本来我们都遇到了天大的机缘,足以一飞冲天,都是因为你,我们才忍痛放弃,你...” “你什么?” 只见得君弈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就上前一步,几乎贴着她的脸,伸手捏起了她的鼻子,而后微微的用力轻摆。 “啊哟哟,你,你干什么你,痛痛痛...快放开我,姐姐快救我...” 顿时惹得江雪惨嚎起来,明亮的大眼睛中都盈上了晶莹,尽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见江雨三女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与她们毫无关系的样子,心中暗骂她们不仗义的同时,只好讨饶道:“公子放了我吧,人家再也不敢胡说了,人家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嘛。” 江雪模样滑稽,殊不知江雨三女也不好受,几乎承受着与江雪一样的惩罚,心中很是异样,连情绪都无法平息,又如何能帮忙? “开玩笑?”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君弈恍若未觉,好笑的看着江雪的模样,口中轻轻的道:“你还好意思说遇到了机缘,我看你是遇到了麻烦吧?而且还把麻烦都带过来了。” “麻烦?” 此言一出,祸苍生等人尽都一怔,而后纷纷环顾四周,警惕了起来。 君弈也是松开了江雪的鼻子,又伸手勾起了她的一缕长发。 在她僵硬的注视下,君弈缓缓的弹去了上面附带着的异象香味,转而看向不远处的林中阴影,轻笑着道:“怎么?来得,却见不得人吗?” “还是...要让我请你们出来?” 一言而出,祸苍生眸中猛地森寒起来,双腿肌肉鼓胀,脚下轰鸣间,直接爆射而出,大手伸出沉探,抓起了天怒尽屠戟的戟身,涌出澎湃强威。 一棍沉落,重重的砸在君弈看去的阴影之处,裂开大片细痕纹路,骤然崩碎开来。 “轰!” 忽然,有火焰汇聚的大手,突破尘埃,直扑祸苍生。 见状,祸苍生面色不变,大手摆转,提棍而抽,直接击溃了大手,化做道道火焰垂落而下。 “嗤嗤嗤...” 火焰如雨而下,光幕后有十数道人影爆射而出,纷纷悬浮于空,沉目凝视而来,各自体内还有强横的气息流转汇聚,强压弥漫。 祸苍生站在君弈身前,掌中天怒尽屠戟凶威惊人,不住的激荡虚空,与其强压碰撞,竟不落下风。 君弈目光流转,环视了一圈几人后,便是在中间大汉的身上,停了下来,笑着问道:“几位尾随而至,可有赐教?” “在下郭判,无意冒犯公子。” 中年大汉上前一步,客气的向着君弈拱了拱手,解释道:“其他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在这里找不到方向,不知去往何处,才尾随而至,并无他意。” “若有冒犯,还请公子大度宽容,郭某先谢过了。” “无意冒犯?” 看着郭判真诚的模样,君弈不禁咧了咧嘴,脸上笑容更甚,玩味的道:“既然无意冒犯,那你们便就可以离开了。”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 郭判似有所料,诚恳言罢便带着麾下准备离去。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几步,却又听君弈温润的笑着道:“看来这些是你的人,那么其他的...应该就与你无关了吧?” “嗤嗤嗤...” 言语间,君弈双目眯起,轻轻抬手,数道流光从掌心爆射而出,直击郭判左右不远处的林木。 闻声,郭判脸色微变,下意识的转过身来。 “咔咔咔...” 只见得树木崩碎,有数道人影从中倒飞而出,还有十数武者主动浮现而出,一个个掌中刀剑在握,眸中杀机冷冽惊人。 见此,楚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尽都面色冷凝,体内强威激荡浮现,大有杀戮出手的意思。 只待君弈一声令下,便暴起杀人。 倒是君弈脸上笑容不变,但却不复温润,隐隐透着些萧杀冷肃,也不理会周围多出来的武者,只是看着郭判轻声说道:“若是这些人与你无关,你便可以离开了。” “否则一会儿杀红了眼,可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到时候就算误杀,也是在所难免。” 闻言,郭判脸上阴晴不定,有些犹豫不决。 显然方才祸苍生的强势出手,让他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决定,毕竟生死一念,天人一线。 “郭判,难道你想反悔了吗?” 左侧大汉磨刀而起,周身武皇中期境界的凶威横铺开来,直逼郭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你不想做,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事。” “桀桀桀...” 右侧干瘦男子阴恻恻的笑了笑,森寒的道:“你想走就快一些,别一会儿又惹得人来了,至于报酬,我和李老鬼对半均分,倒还不错。” 听得此言,郭判紧咬牙关,神情便是坚定了下来。 而后在众人似诧异,又似了然的目光下,也不理会左右武者,直接向着君弈抱拳行礼,沉声道:“这件事,郭某不参与,就此告辞了。” 言罢,再无任何停留,直接便带着麾下大步离去,出了林子,消失不见。 “呸,真是没用的废物。” 左侧大汉看着郭判离去的背影,轻啐了一声,吐出了一口唾沫来,抹着嘴骂道:“这种瞻前顾后,蛇鼠两端的东西,不配与老子一道。” “此言差矣。” 右侧的干瘦男子却是并不同意,摇着头看向君弈等人轻笑道:“李老鬼,你也别发火,他走了好处不都是我们的了?而且还有四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啧啧啧,我们这些兄弟,可是好久都没有开荤了,馋的厉害,就更别说这种姿色的小娘子了,一定特别的有味道。” 此言一出,李老鬼顿时眼睛一亮,心中的不满也消散而去,直看着江雨四女满眼放光,大笑道:“白老狗,你这次说的话,老子爱听。” “我也不与你争,一人两个,怎么样?” “甚好,甚好。” 那被叫做白老狗的干瘦男子,阴恻恻的应了下来,但眸中的神情却是愈加的阴冷,显然心中所想,并不是他答应的那么简单。 听得自己像是畜生一样,被人均分,江雨四女心中的怒火顿时安耐不住,犹如山崩地裂,海啸狂吼一般,沸腾不休。 君弈脸上的笑容也是逐渐收敛,言语冰冷如渊。 “全尸什么的,不用留了。” 第九百二十五章:买凶之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森林边缘,一行人快步而行。 当先一人衣袍猎猎,面色凝重,正是方才离去的郭判。 “郭大哥...” 这时,身后有武者神情复杂的开口,迟疑道:“那人有那么可怕吗?方才我们一起留下来,与李老鬼和白老狗联手,应该十拿九稳吧?” “十拿九稳?” 闻言,郭判脚下一顿,脸上凝重散去,转而有些讥讽起来,侧脸道:“莫说我们三个联手,便是再来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几人面色变化,对郭判的言语有些怀疑,但又不敢明说,便轻咳几声,笑着委婉道:“大哥你别说的那么邪乎,不至于吧?” “不至于?” 郭判眸中闪过冷意,似是想到了什么,浮现出些许忌惮的意味,道:“那人能与将王刑漠正面硬憾一拳,你觉得至于吗?” “什么!” 听得此言,几人再也无法淡定,脸上神情都浮现出了惊恐。 郭判恍然未觉,继续说道:“此人乃是贲行恶麾下,广南城的城主,当日其身侧的血衣少年,曾在林外斩杀白诤之子白茗,又在冲突间力憾将王刑漠。” “这些事情,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况且刑漠与贲行恶交手,还引来了归一山庄的强者开口,归一城中所知武者不在少数。” 众人脸上阴晴不定,但大多都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此刻再看向郭判的目光,尽都没了对他方才的怯懦不屑之感,反而带着浓浓的感激。 “不过,李老鬼和白老狗死了也好。” 这时,郭判脸上忌惮散去,而后目光闪烁明灭,浮现出些许兴奋之色:“只要从这皇极秘境中出去,他们两个抢夺积累的宝物,不都是我们的了吗?” “大哥英明!” 听得此言,众人眼睛骤然一亮,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兴奋的嘿嘿直笑。 “轰!” 可就在这时,几人身后的森林中有可怕的轰鸣声爆裂开来,卷起骇人的风暴,横推林木,咆哮四方。 郭判几人脸色一变,猛地回头。 只见得天际横亘幽暗,有巨大的黑棍浮现而出,好似要横断天地一般,裹挟着迫人的杀机沉压而下,激荡长空。 黑棍落下间,隐隐有大片的血腥爆裂开来,随着风暴徜徉而去,洒下阵阵血雨,还有些许散碎的烂肉,挂在树木之上,压弯了枝头,正嘀嗒嘀嗒的落着血水,看上去很是渗人。 “啪,哒哒哒...” 这时,有一血色圆球遥遥而来,重重的砸在郭判的不远处,晃悠着轻轻打滚。 待其滚到近处,几人才看清其真容,竟是一颗沾满了鲜血的头颅,上面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恐,瞪大眼睛里满是血水,惨状骇人。 “这...” 郭判面色惊变,身后几人更是慌乱的退了几步。 “咕噜...” 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唾沫,嘶哑着嗓子艰难的说道:“这,这不是白老狗吗?他的狗头居然...” 他话音未完,似是惊恐的说不下去,却也无人敢接口。 一时间,几人中的气氛冷沉了下来,脸上惊疑不定,既然白老狗死了,李老鬼的下场如何,想来也是不言而喻。 但他们心中更多的却是庆幸和后怕,若非郭判得来情报,当机立断而退,恐怕他们的下场,也相差不多。 看着眼前瞪着眼睛的头颅,郭判面 色不禁变化起来,竟有些不知所措。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若是留下,难保不会让君弈他们生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狼子野心之感,若是怒从心起,不由分说的手起刀落,岂不是冤枉? 但若是离开... 可眼前白老狗的头颅,来得实在诡异。 或许君弈是让自己等人留下呢?一旦贸然离开,不是给了他们斩杀的理由? 既然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了白老狗和李老鬼,自己与两人的实力又相差不多,又哪里有半点胜算? 郭判心中混乱,难以揣测眼前头颅的含义,不禁有些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其身后,十几人面色惨白的大眼瞪着小眼。 不知道郭判站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趁机离开,留下不是找死? 正在几人心中着急的时候,忽见郭判猛地抬头,看向了前方。 几人不明所以,亦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凝目所见一瞬,顿时悚然一惊,遍体生寒,心中更是一阵绝望哀嚎。 这特么... 完犊子了啊! 只见得林中阴影处,有数道人影漫步而出。 当先一人衣袂翩然,白衣胜雪,脸上笑容温润,正是君弈。 其侧后,楚风面容孤傲,江雨四女曼妙而行,相伴左右,祸苍生神情冷肃,周身血腥四溢,杀机如渊,显然方才出手杀戮的,正是他。 两人再次正面相对,郭判脸上已无方才丝毫镇定,心中大乱。 但君弈却是神情淡然,看了一眼他身后神情僵硬的麾下,轻轻一笑道:“郭当家的不走,莫不是等君某有事?” 十数武者闻言,心中便是一个咯噔,叫苦不迭。 方才不走,现在来不及了吧? 也罢,要死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倒不孤独。 郭判脸上阴晴不定,心思急转,慌乱间竟是急中生智,见得了一条生路。 只见得他神情一肃,在十数武者看傻子一般的茫然目光下,不退反进,猛地站在了君弈的面前,而后拱手行礼,道:“不瞒公子,郭某的确是在等公子。” “说来听听。”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似是郭判的举动尽都在他意料之中。 “郭某有一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知公子。” 郭判缓缓开口,见君弈没有回应的意思,便继续道:“此番我们三人前来,实是受人所托,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外如是。” 听得郭判如此开口,君弈心中顿觉好笑。 这人倒是有些心思,一面再次提及受人所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意指自己行道义之事,尽在情理之中,一面也借此试探口风,求一条活路。 不过君弈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方才他怒从心起,直接便让祸苍生几人屠了个干净,事后才想起来忘了问背后正主,不过好在还有一个郭判,正好派上了用场。 毕竟他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危害,所谓遨游九天的巨龙,岂会在意蝼蚁耳? 至于活命,也未尝不可。 君弈便笑着说道:“君某没有为难郭当家的意思,只是出来碰巧遇到了,聊一聊而已。” 听得君弈着重咬字“碰巧”,郭判不禁眼睛一亮,心头大定,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而后又肃然说道:“实不相瞒,此番委托我们出手的,乃是泽西城 的林家。” “本来他们是要我们在皇极丹泉盛会落幕后,埋伏在离开归一城的途中动手,岂料事出变化,便临时改了主意。” 既然话都说开了,郭判也不作任何隐瞒,坦然道:“我们三方运气不错,尽都聚集到了一起,正巧看到几位夫人路过,便...” 郭判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君弈也知道他的意思,便轻轻点头。 倒是江雨四女面色微红,心中羞怯间,还有些欣喜。 “咳咳咳...” 郭判脸上有些犹豫,似是想要说什么,又不太敢开口,看上去有些尴尬。 君弈一笑,对郭判的想法心知肚明,倒也如言没有为难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应该还有事,我便不多久留了,去吧。” “多谢公子,我们后会有期,告辞!” 郭判心中大喜,身后十数武者也是目光抖颤不已,甚至还有人喜极而泣,胡乱的道过谢后,便头也不回的慌乱逃离。 “这些人...” 江雪见得他们狼狈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屑。 但君弈却是目光深邃间微微摇头,慨叹的轻声说道:“我们与他们之间,又何尝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在挣扎求生吗?” 江雪蹙了蹙柳眉,对君弈的话不敢苟同,娇声反驳道:“他们怎么配与公子相提并论?” “你呀...” 闻言,君弈哑然失笑,摇头道:“他们面对我们无可抵抗,便只能苟且偷生,若我们面对武皇巅峰境界,乃至悟尊境界的强者,不也是如此吗?” “这...” 江雪一愣,感觉公子说的有些矛盾,又感觉有些道理,不禁深思起来。 君弈收回目光,转而幽然的看向着远处,眸中似是有冷意流淌,低叹道:“不过,我们倒是应该让林家,好好的体悟这种感觉。” 闻言,祸苍生眸中幽寒,腥红流淌,森冷的道:“公子还没有找林家的麻烦,林家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找死。” 半年前,林家三长老等人前来斩杀卓余宁然,在广南城门前叫嚣不已,被君弈强势斩杀,震慑宵小。 或许是因为君弈与贲行恶的关系传出,使得林家心生忌惮,没有敢再派武者前来,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却不代表君弈忘了。 而且事后林家没有来人,便意味着不准备和解。 毕竟一城的城主听上去好听,看上去很有背景,其实也都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一旦没了城主之位,也就与寻常的散修没有了区别,或许林家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是没成想,这次的皇极丹泉盛会发生了变故,才使得他们原本的计划,临时做了调整。 君弈也没有想到,他与闵仟行等人定下的计划尚未实施,便是被人抢先了一手,倒是有趣起来了。 听着江雨几人义愤填膺,叫嚣不休的怒声,君弈轻轻一笑,说道:“我们在此地再等上一段时间,若还是无人前来汇合,便再行离去。” 几人纷纷点点,没有异议。 同时,江雨四女还相视一笑,眸中露出了些许坚定。 显然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们深刻的感觉到了境界上的欠缺。 尤其是归一城中遍地武皇的盛况,更是让她们心中压抑不已,想要迫切的突破武皇境。 否则类似于方才的战斗,她们也就只能打打下手,收拾不起眼的喽啰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重宝的消息(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皇极秘境。 一处林木汇聚之地,狼藉满地。 散落的枝叶间,残肢糜烂,正是君弈等人停留之地。 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林中浓郁的血腥的气息,尽都消散殆尽,除了被祸苍生破坏的林木,以及满地的鲜血残肢外,倒也寻常。 只是这一天,林中生息流转,溢散着浓浓的自然气息。 浓云汹涌间,汇聚而又散开,周而复始,下方薄雾状若匹练,蜿蜒延伸,缠绕不绝,隐隐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垂落而下,随着皎月的光华映照出道道阴影。 林中异象纷呈,模糊可见有人影坐于其中,正是江雨四女。 其周身强威激荡,徐徐攀升。 异象中,有四道模糊的虚影逐渐清晰。 只见得有人影垂坐云端,宛如仙人;有人影曼舞朦胧,仙姿绰绰;有人影雨中踏行,裙摆随风;有人影孤立广寒,英姿飒爽。 “嗡...” 这时,异象轻颤,徐徐而动,随着逐渐攀升的气息,纷纷涌入人影体内,使得她们好似活泛过来了一般,逐渐传出轻缓呼吸。 不远处,有三道人影踏立枝头,遥观此地。 “唉,她们着急了。” 君弈看着处于突破状态中的四女,目光闪烁间口中传出轻叹,似是并不看好江雨四女的突破。 一旁的楚风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解,倒是祸苍生点头附和,应道:“她们虽然已经无限接近了武皇境,但还欠缺了一些感悟。” 君弈点头,轻道:“通灵之体契合自然,毕竟非凡,但到底要如何踏入武皇境,还需细细体悟,不可操之过急啊。” 在苍云天域时,君家祖碑中所收藏的古籍中,关于通灵之体的描述并不多,境界上的提及,也只是停留在武宗境而已。 关于通灵之体的武皇境突破,是否与寻常武者一样,还需要再做体悟,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根本。 若是江雨四女在突破前告知君弈,他定然不会让她们这么早突破。 不过他也没有责备江雨四女的意思,君弈心中也是明白,她们时隔两月时间,强行再做突破的原因,不正是因为自己吗? 君弈心中担忧,情绪复杂。 倒是一旁的楚风心头大震,听得通灵之体几个字,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须知通灵之体就算是在万灵域界,也是大势力眼中的香饽饽,却没想到一下子出现了四个,而且都跟在君弈的身侧,如何能不让他心惊? 楚风对君弈的来历愈加好奇起来,心中也坚定了跟随的想法。 良禽择木而栖,人亦如此。 “嗡...” 这时,林中异象抖颤,汇入踏空虚影内中的生息,尽都无可阻挡的流失了开来,纷纷消散而去。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四道虚影便不见了踪迹,纷呈而出的异象,也如骄阳下的冰雪般,融化不见,露出了内中江雨四女盘坐着的身影。 此刻,四女眉头紧蹙,面色苍白,身上生息紊乱,显然是强行突破未果造成的反噬。 同时,她们也正在竭力强压体内四处流窜气息。 “踏嗒...” 蓦然,君弈迈步踏出,直落在四女的面前。 同时大手猛地探出,托浮帝玺盘旋而出,道道纯净的线条自其中疾射而出,萦绕在四女的周身,宛如捆绑粽子一般,将她们围裹了起来,而后没入各自的体内。 帝玺融合了君弈识海中的禁神印,便是可以借此代替镇压。 有了帝玺的霸道介入,体内四溢间横冲直撞的气息,尽都纷纷落荒而逃,很快便归于了沉寂。 “嘤咛...” 四女口中轻吟出声,神情终于好转了一些,继而缓缓睁开眼睛。 见此,君弈也收回了帝玺,连忙上前搀扶照看,关心道:“你们没事吧?” 四女苦笑着摇了摇头,江雪更是不复往日活泼,双目通红,满脸歉意,失落的低喃道:“都是我们姐妹不好,鲁莽突破生出了意外,让公子担心了。” “只要你们没事便好。” 君弈揉了揉江雪的脑袋,安慰道:“通灵之体非同一般,其突破方式极有可能与常人不同,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见四女情绪还是没有舒缓的迹象,他又是笑着说道:“不要老是盯着眼前,难道你们还担心自己的通灵之体,会不如他人吗?” 四女一怔,心中有些明悟。 是啊,通灵之体通灵自然,道法玄妙,越阶而战稀松平常。 哪怕是她们如今正面相对武皇初期武者,也不见得会落入下风。 待突破武皇境后,更是质的飞跃。 只是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对她们的心境冲击的厉害,有些难以自持,才生出了这种冒险一试的想法,毕竟以前也有过这种经历。 但这一次,却忽略了不同境界的巨大差异,有些天真了。 不过还好,自身的损伤并不太大,只要稍作休整,很快便可以恢复过来。 几女调整心态后,便开始了进行修养。 三日时间,徐徐而过。 君弈见无人再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远空终于传来了阵阵破风声。ok作文网 几人踏立树梢,遥望而去。 只见得远处天际,有数道黑影飞驰而来,直奔树林。 待得他们到了近前,远远看到君弈几人后,便直接赶了过来。 “拜见君城主!” 几人也不犹豫,显然是认识君弈的,上来便躬身行礼。 言语中,眉宇间,隐隐还透着些急切。 “你们是?” 君弈微微皱眉,环视过后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几人,脑海里没有半点印象。 “我们是闵仟行,闵城主的麾下。” 中间武者连忙回应,言语间还取出了一块令牌和玉简,递给君弈:“这是泽西城的城主令,以及闵城主的消息玉简,还请过目。” 君弈并未取走令牌,只是打眼轻轻扫过,一看便知真伪。 转而捏起玉简,轻轻碾碎。 “嗡...” 一瞬,有光华氤氲开来,卷起一道音浪,没入君弈耳中:“此地有重宝,请君兄弟跟随他们前来。” 君弈闻言一怔,不禁心中有些疑惑。 这闵仟行也太放心他了吧?有好处居然还好心叫他分享? 而且自己这边都捏碎了危险玉简求救,他非但没有亲自来,反而还让人传来消息,让自己前去相助,倒是有些奇怪。 君弈略作思虑后,便转过头来看向几人,问道:“闵仟行怎么知道我没事?” 几人一愣,而后神情有些犹豫起来。 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中间的武者才轻咳了一声,回应道:“闵城主告诉我们,君城主实力非凡,就算是将王出手,都不一定会败。” “所谓求救,肯定是为了聚合众人。” 闻言,江雨四女掩面轻笑,君弈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还未待他笑骂几句胡说八道,便又听得他身侧的武者继续说道:“本来我们与城主是一同而行的,只是在中途遇到了情况,才不得已兵分两路。” 君弈点了点头,想来这情况应该就是闵仟行在玉简中所说的重宝了。 既然闵仟行觉得自己不会遇到危险,那么其他的人没有赶来,多半也是一样的想法,或者也是遇到了特别的事情,被牵扯耽搁了。 不过既然闵仟行有了回应,他前去倒也与计划相差不多,也就无需再等了。 “带路吧。” 君弈言罢,众人便一同上路,向着闵仟行所言的重宝汇聚而去。 …… 苍茫大山,连绵不绝,遥遥望去尽是层峦叠嶂,影影绰绰,其中生长着的苍翠树木,高可擎天。 这里好似是一处古老山脉,看上去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与君弈等人所在的萧条森林不同,这里的武者不说摩肩接踵,也至少是人影交错,络绎不绝,不过尽都是向着一处方向而去。 山脉深处,古老悠远的气息愈加浓郁,生长着的树木,也愈加的高耸,繁茂的枝叶连阳光都难以穿过,笼罩着大片的阴影。 只是这里,却有一处巨大的盆地,与四周的景象格格不入。 说是盆地,倒更像是深渊,也不知是不是没有阳光垂下的原因,内中看上去很是森然,仿佛通向地狱深处,远远看不到尽头。 不过内中时不时的,便是有不规律的青芒冲天而起。 青芒刚开始还细小一些,逐渐就变得越来越粗大,直到这段时间,内中浮现而出的已经不再是光华,而是淡淡的清香,好似美人出浴时的香氛,诱人之极。 香味溢散开来,顿时吸引了无数武者前来探查。 随着知道消息的人越来越多,汇聚在这里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多,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达到了数千人之多,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 放眼望去,在这盆地的周围高处,有着密密麻麻的武者汇聚而立,各都组成了大大小小的临时团体,结群互持。 很显然,站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这盆地中的东西,没有人想要离去。 他们进入黄泉秘境,便是为了机缘。 如今机缘就摆在面前,那么应该如何选择,根本不用多想。 盆地边缘的一处高地上,有近百人静默而立,这种规模的人群,已经是这里团体中靠前的了,而且个个实力强横,鲜有人敢去招惹,甚至他们的周围,都没有一个人影。 百人前方,有四道人影盘坐巨石,凝目远望四周,赫然是顾辰、陶御、闵仟行和戚西痕四人。 他们身后的武者,也尽都是各自带入的麾下,就连与君弈分开而来的陆青等人,也混在了其中,静默的站在边缘,不太引人注意。 “特娘的...” 闵仟行看了一圈周围,脸上神情有些难看,低声的喝骂道:“这都是一群闻到味儿的野狗。” 顾辰虽然也神情凝重,但他到底沉稳一些,没有接口,转移话题道:“最近下面传出的味道越来越浓了,看来里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到时候,定然是一场血战。” 此言一出,几人的神情尽都凝重了起来,闵仟行也不再发牢骚,倒是陶御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若是君兄弟在这里,定可高枕无忧。” “桀桀...” 其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冷冷而至:“你们放心,他肯定是来不了了,不过,你们倒是可以去找他。” “陪他...一起上路。” 第九百二十七章:请林家主赴死(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阴恻恻的寒声响起,好似深暗地穴中,传出的石头摩擦的声音一般,干涩嘶哑。 众人转过头去,皱眉凝视。 只见得林间阴影中,有过百人影迈步而来,踩踏声杂乱无章,和着风吹树叶的声音,簌簌作响。 盆地周围高处的武者,见得这般动静,也尽都纷纷看了过来。 清风拂过树枝,使得枝叶微微荡起,骄阳从中垂下斑斑光华,映照在来人的身上。 众人一看之下,神情冷肃而起。 却是一满头白发,身子硬朗的老者,当先而来。 “林家家主,林玉山!” 闵仟行豁然而起,看向老者的目光森寒冷冽,体内灵力也不住的汹涌流淌了起来。 “闵城主见到老夫怎这般殷切?” 老者嘿嘿冷笑,言语间陡趁口舌之利,犀利非常:“老夫虽痴长了几岁,但闵城主见似父辈之切,实在是当不得。” “你找死!” 闵仟行脸色铁青,周身凶戾沸腾,灼热的好似要焚烧万物,杀机骇人。 顾辰几人也是脸色难看,全然没有想到林玉山这么没脸没皮。 上来一言不合,当面就要给人家当爹? 他们以兄台相称,岂不平白给人家当了侄子? 如此这般,谁人能忍? 不只是他们,连麾下的武者,也尽都愤怒了起来。 他们的城主给人当了儿子侄子,自己作为麾下本就矮了一些,现在不是比人家的麾下还要矮了? 直白的说,连别人养的一条狗都不如? 一时间,双方尽都剑拔弩张了起来。 尤其是各自身后的武者,体内翻涌而起的杀机,甚至比闵仟行几位城主还要浓郁,隐隐都能凭空挤出血来。 “找死?” 林玉山老目一眯,眸中冷意森寒:“凭你们几个,也敢妄言找死?” “轰!” 一言而出,林玉山脚下的大地陡然开裂,竟是被怒意生生震裂,直向着四周蔓延而去,武宗后期境界的气势,显露无疑。 仅仅只是他一人,几乎都可以与顾辰四人的气势持平,可见其强横。 “虽然我不能亲手手刃,杀我林家三长老的恶贼,但宰了你们四个,也算是安慰他了,想必他泉下有知,也会安心。” 说着,林玉山迈步而出,大地崩开的裂痕,也向着四人延伸而去,好似无数诡兽伸出的触手一般,张牙舞爪的蜿蜒着。 “轰!” 蓦然,地下传出一道沉鸣之声。 而后直接炸开,有十数道漆黑的藤蔓从中探出,宛如黑蛇一般,向着顾辰四人纠缠而去。 “碎!” 顾辰凝目间,纵身跃起,同时仓皇向下拍出一掌,大手覆盖着炽热的火焰喷薄而出,欲要将扑杀而至的漆黑藤蔓焚烧殆尽。 “天真!” 见状,林玉山冷哼不屑。 与此同时,火焰大手已然盖压。 只是其落在漆黑藤蔓上时,仿佛火球砸到了钢铁,非但没有烧灼,反而还四散炸开,宛如烟花一般,绚丽璀璨。 但下一刻,漆黑藤蔓便如同诡兽伸出的大手,围裹着顾辰的周围,猛地用力重重聚合。 “砰!” 忽然,有长棍映照华光强抽而下,重重的砸在侧方的藤蔓上,将其抽出了裂痕,应声而碎。 顾辰抬手再凝一拳,轰鸣间借力而出,脱离了困缚。 但他刚刚站稳,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见得有人影缓缓拔剑,剑身上寒芒轻移,印刻在顾辰眼中,使得他刺目的一瞬间,猛地挥斩而出。 剑意荡漾开来,好似水波一样,流转不休。 随后纹路先后交错,碰撞出无数晶莹水滴,跃将而出,化为万千剑气,直将顾辰笼罩了起来,瞬间凛然倾泄,仿佛要将虚空都刺成了蜂窝。 顾辰瞳孔沉然,大手重重虚握,直接抓出了一把大刀,刀身上烈焰熊熊,仿佛有火焰妖兽在嗜血咆哮。 “你剑意为水,我便抽刀断水,斩!” 言罢,其横刀一抹,猛地扬起大刀,迎着万千剑气狠狠劈砍。 刀身火焰席卷,化作一道弯月强掠而过。 刀焰所过之处,剑意似水蒸发,不断化为雾气,蒸腾而起。 “嗤...” 水雾朦胧中,有寒芒闪过,只见得人影持剑而出,破开水雾,贴近杀来。 顿时,刀光剑影,纵横交错。 除此之外,戚西痕等人,连同麾下也都纷纷出手,与林玉山等强者战在了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擎天古树被拦腰斩断,坚硬大地被利器裂开沟壑。 但不多时,倒在地的古树枝叶上,便被染起了鲜血,挂起了碎肉,裂开的大地沟壑,也开始被腥红充填,战况惨烈渗人。 混在其中的陆青等人,也都只能无奈出手。 双方势均力敌,打得不可开交。 林玉山想要借机报仇,顺便尝试揽下泽西城的城主之位,闵仟行则是想要完全掌控大城,不愿林家做这个扎手的钉子户。新书包网 两人尽都竭力交手,杀机四溢。 但闵仟行毕竟不过武皇中期,而且才刚突破不久,境界都未完全稳固,如何能比得上在武皇后期境界浸淫许久的林玉山? 数次交锋后,闵仟行便被林玉山打的节节后退,吐血不止,脸上惨无血色,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 “砰!” 二者长枪再次交锋,闵仟行已是紧咬牙关,大手抖颤不止。 “桀桀...” “老夫这就送你上路!” 林玉山眸中森寒流淌,阴笑间竟是腾出一手,向着闵仟行的胸口猛地拍出,宛如巨石击湖,瞬间在空中炸开惊人的狂潮。 “噗啊...” 沉威入体,闵仟行的身躯便是猛地向后一弓,充血的双目悚然瞪起,口中喷吐鲜血间,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的砸下地面,溅起满地的血泥,腥红四散。 “上路!” 林玉山眸中陡生狰狞,苍老的大手中猛地抽枪,向着闵仟行的胸口遥遥刺去。 巨大的力道爆裂开来,虚空都传出了一道尖锐的刺鸣声。 “不好!” 见状,陶御心头一跳,便是顾不得多少,强自卷起长棍,宛如疯魔一般,也不顾自身安危,直接向着前方暴戾的抽打开来。 逼开面前武者瞬间,陶御便返身而退,直向着闵仟行的身前而去,欲要替他挡下这一枪。 可眼看着长枪破空,便要刺入闵仟行的胸口。 “想走?” 但这时,有寒声从背后冰冷响起。 一瞬间,陶御心头顿生寒意,下意识的回眸看去,便见到有刀芒破空而来,斩出一道璀璨光华,印刻瞳孔。 不得已,陶御只能咬牙回身,轮棍而挡。 此刻的闵仟行,已经羸弱到了极致,林玉山方才一掌沉威,打的他几乎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口中不住的吐着鲜血,连爬动身躯,都非常的艰难。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枪迫近,不断的在瞳孔放大。 莫名间,一股死亡的寒意笼罩周身,闵仟行感觉自己眼前所见的景象,也已经开始变得灰暗了起来,甚至耳畔所能听到的声音,都在逐渐的模糊微弱。 正在他准备闭上眼睛,惨笑着离世的时候,陡然有沉威落下,重重的砸在他的面前。 “轰!” 伴随着一阵轰鸣的声潮激荡开来,闵仟行眼前所见,尽都完全的漆黑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然身死,但下意识的目光滑过,竟见得自己眼前的黑暗幕布上,交错着无数粗糙的纹理,隐隐还有些碎渣,在滚落滑下。 “这是?” 闵仟行一怔,心中不禁有些茫然起来。 不过他虽然不清楚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并没有死,还活着。 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也看到四周正血战的武者,尽都纷纷停了下来,各自站回在自己的阵营中,相对警惕而立。 “嗡...” 这时,眼前漆黑的幕布微微震颤,而后如海市蜃楼一般,逐渐模糊消散。 随其一起散离的,还有一柄深深刺入其中的长枪。 闵仟行这才看清,原来方才横亘在自己面前,挡下林玉山长枪杀机的不是其他,赫然是一座覆盖着漆黑的荒芜小山。 “啪!” 林玉山伸手,一把抓住倒退而回的长枪,微微眯起了眼睛,而后转头侧目,看向了一旁的阴影。 那里,正有几人缓步而来。 众人目光汇聚,沉凝而视。 “呵...” 这时,却听有淡淡的温润笑声,从阴影中缓缓传出:“闵仟行,你怎么连一条老狗都解决不了?莫非是这几日太放纵了不成?” 闻言,闵仟行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大喜。 不止是他,就连顾辰和戚西痕等人,也尽都长出了一口气,笑着放松了下来。 “咳咳咳...” 闵仟行心中激动,牵引的一阵咳嗽,整个人也直接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大笑着道:“你若是再来晚一点,我可是连放纵的机会都没有了!” 人影浅笑,毫不在意,风趣的笑道:“死后做个风流鬼,不好吗?” “屁...” 闵仟行翻了个白眼,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指着自己的胸口笑道:“被长枪贯穿了,胸口挺个老长的棍子,还怎么做风流鬼?” “那就算是拔了,不也流血不止?也太不雅观了吧?” 闻言,人影哑然失笑,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你死了还能有鲜血?” “那就算是别的液体也不行啊!” 闵仟行大声的反驳着,全然没有被人打得半死的觉悟,身心高度亢奋,继而眼珠一转,阴恻恻的道:“不如我们找个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人影站定,温润接口:“找谁呢?” 闵仟行咧开大嘴,抬手遥指林玉山,乐呵道:“这老王八活得时间够久了,估计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我觉得送他上路就挺好。” “嘿嘿嘿...” 听着君弈和闵仟行两人一唱一和,一旁的顾辰几人不禁相互对视一眼,也笑出了声,陶御更是一本正经的点着头,瓮声瓮气的道:“我看行。” 君弈侧目,遥遥直视脸色铁青的林玉山,言语温润:“既然是大家众望所归,小子又心肠甚软,也就只能答应这不情之请了。” “请林家主...赴死!” 第九百二十八章:激战林玉山(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温润,却好似寒冬冷风,凛冽而至。 言语卷起的风浪,干涩生硬的好似把把短刀,刮过武者的心头,直叫人毛骨悚然。 但听在林玉山的耳中,却是讽刺至极。 仿佛有人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打他的老脸,一阵“啪啪”作响。 “好胆!” 林玉山怒从心起,口中陡然爆喝,卷起阵阵音浪,直击君弈威压,与其隔空对撞:“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跪地磕头认错,老夫便留你全尸,如何?” 此言一出,不止君弈神情古怪,戚西痕等人都面色变化起来,闵仟行更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口中剧烈的咳嗽,使得嘴角都溢出了血来。 但依旧满脸亢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林玉山脸色一黑,愤怒的咬牙切齿,紧握在掌中的长枪,都微微抖颤了起来,猛地遥指而去,狠声道:“狗东西,你是在找死!” 一言而出,林玉山陡然暴起,好似一只被偷了幼崽的猎豹一般,杀机叠起。 大手流转长枪,枪身如蛇般蜿蜒开来,渐渐扭曲的浮现出一道大蛇虚影,冲着闵仟行吐着蛇信强卷而去,口中的獠牙还闪烁着森寒狰狞的光华。 但闵仟行怡然不惧,依旧放肆大笑:“老东西,老子今天就坐在这里,看你如何杀我!” “死!” 林玉山被这般刺激,心中的怒火好似千万火山齐齐喷发一般,全然无法遏制,紧握着长枪的大力,都沉重了几分。 “轰!” 可就在这时,有山岳横空,裹挟着浩荡的威严沉落而下,重重的砸在大蛇的头顶,在其凄厉的嘶吼中,直接压入地面。 几乎容不得挣扎,大蛇虚影便崩碎了开来。 在无数的光点飘散间,映衬的闵仟行脸上神情愈加的狂放起来。 当然,也惹得林玉山心中愈加的暴躁。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瞳孔骤凝间,转而提枪便抽,狠狠的掠向前方的闵仟行,长枪化作一道寒芒,恍若长鞭一般,欲要将其打成血肉烂泥。 “砰!” 可这时,却是有一只大手从虚空探出,将其握拳击打而回。 “轰!” 林玉山强身一震,掌握长枪,踏立苍穹,冷眸直视前方。 “老狗,当我面杀人,是不是老糊涂了? 只见得君弈白衣胜雪,萦绕着霸道的沉威,迈步缓缓而出,脸上笑容已是悄然收敛,眸中寒潮流淌,宛如冰河。 他站在那里,仿佛山岳横亘,长河蜿蜒,无可撼动。 “小杂碎,你这是自寻死路!” “老夫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 “他日地狱路上,枯骨丛中,莫要懊悔叹息。” 林玉山冷声言语,森寒的狂潮席卷而出,周身有大蛇浮现而出,盘踞萦绕间挺立于他的背后,腥红的目光冷然垂下,直视君弈。 言罢,大蛇长尾一摆,凛然掠空而至,清亮的鳞甲映照光华,好似雷霆炸开一般,笼罩君弈身躯。 “嗡...” 君弈嘴角勾起,掌心帝玺悬浮而出,浩荡的帝威溢散开来,金色的光华缠绕在君弈体外,逐渐的为其穿戴起帝冕羽氅。 如君临世,俯瞰生灵。 “轰!” 他一步迈出,帝威如渊,山河虚影浮现而出,横亘周身,连绵不绝。 “砰!” 大蛇巨尾甩来,重重的拍打在山壁之上,却只是震下了 几块山岩碎石,砸落在下方蜿蜒的长河中,微微惊起点点浪花,转眼又被大势吞没,消失不见。 林玉山看着眼前威严的君弈,神情凝重不已,心中更是生出了莫名的压力,仿佛有山岳压在心头,让他不敢大意。 君弈踏立山河之巅,仿佛创世帝君一般,霸道凛然。 他瞳孔漠然,眸中无情,俯瞰林玉山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卑微的蝼蚁,口中传出的寒声,更是让他如坠冰窟:“饶了我?你林家三长老的血仇不报了吗?” “是你!” 林玉山瞳孔陡然一颤,后知后觉的惊叫道:“你是广南城的城主,君弈!” “呵...” “我还以为你已经将我的模样刻在了心里。” 君弈勾起嘴角,目光环视着林家的武者,冷笑的讥讽道:“看来你们林家的长老,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嘛。” “想必这些人,也不过是用来送死的吧?” 此言一出,林玉山面色微变,连忙开口喝骂道:“休要血口喷人,挑拨离间,这种小把戏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些。” “原本还想指望他人杀你,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便让老夫亲手报仇。” “轰!” 言罢,林玉山凛然踏出,身后盘踞挺立着的大蛇,也是应声围裹,欲夹击君弈。 “呵...” 君弈口中冷笑间,轻轻抬手,使得背后山岳悬浮而起,长河幻化大锁,直向着大蛇镇压而去,同时直面林玉山道:“你指的是李老鬼和白老狗吧?他们已经先你一步上路了。” “不用谢我,你们很快就可以相见了。” 看着林玉山骤然凝缩的眸子,君弈抬手微震,使得帝玺悬浮背后,掌中灰暗长河悄然流淌开来,汇聚一把宽大的巨尺,横亘而出。 “呜呜呜....” 骤然间,有凄厉狰狞的嚎哭声响彻开来,干涩嘶哑的声音好似数百年都没有进食饮水过的枯骨,在挣扎嘶吼,直叫人毛骨悚然。 君弈抬手,扬去巨尺迎上长枪。 二者碰撞间,火星四射,激荡起道道灰白的薄雾。 薄雾氤氲的朦胧中,隐隐好像有些许模糊的虚影浮现而出,似是已经死去许久的鬼幽,正满脸狞笑的扑向林玉山。 在他的耳畔不住的低喃,发出刺耳的尖笑,使得他的意识都惊惧了起来。 “砰!” 林玉山抬手,再次论起长枪,狠狠的抽打在君弈的荒尺上,掌中大力层出,重重沉压,同时口中陡然爆喝:“轮火枪印!” “轰!” 一瞬间,二者碰撞时炸开的火星,好似扔进了干草堆中一般,燎原而起。 只见得林玉山枪身上猛地窜出一道火舌,好似蛟龙蜕变巨龙一般,火焰猛地雄壮起来,直将君弈连同灰暗白雾吞没殆尽。 同时,火焰升腾,流转不休。 隐隐有道道奇异的纹路升空而起,交错聚合,显化一方大印,内中仿佛蕴藏着万千烧灼着的火山,直向吞没了君弈的火海重压而下。 一时间,焚灼的火山横亘叠嶂,尽都围困着君弈的所在之处,连绵不绝。 熊熊燃烧的火舌,宛如一条匍匐横空的火龙,威武凶猛。 “家主的轮火枪印,乃是皇阶极品武技。” 林家人群中,有武者面露欣喜,傲然说道:“据说家主体内还融合了一丝地火,威力惊人,不说焚天焚地,便是悟尊境的武者,都会被灼伤,更遑论区区武皇 中期?” “此子嚣张跋扈,必须无疑。” 闵仟行等人闻言,心中一个咯噔,哪怕是对君弈很有信心,也不禁都皱起了眉头,满脸担忧。 地火,乃是由地脉孕育而生的灵物。 它虽然比不上炎魔这等天生灵物,但也算是极其的可怕了。 一如那武者所言,就算是悟尊境界的武者,都不敢轻易接触,容易被烧灼负伤。 “呵...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林玉山看着已无起伏的火海,脸上满是得意,大有一扫方才阴霾的感觉,傲然睥睨。 “轰!”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有爆裂的轰鸣声传出。 众人下意识的凝目看去,只见得林玉山显化而出的大蛇,已经被万千山河镇压在了空中,身上流淌着淋漓的鲜血,鳞甲碎散,残破不堪。 他被禁锢在三座大山的镇压下,全然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凄厉的嘶吼,,模样甚是凄惨。 林玉山见状,瞳孔骤然凝缩,而后顾不得多想,连忙转身回眸。 “砰!” 便在这时,连绵横亘的山岳上裂痕密布,直接崩裂了开来。 万千火山齐齐碎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火石,尽都拖着烧灼的火尾四射而去,宛如陨落天际的流星一般,绚丽夺目。 短短数息时间,便让林间化成了火海。 “嗡...” 同时,有人影从中爆射而出,扬起宽大的荒尺,向着林玉山重重斩下。 可怕的强威激荡开来,使得林间火海不住的闪烁明灭,映衬着君弈面容,也愈加的暴戾了起来,好似是踏着尸山血海走出暴君一般,狠辣张扬。 但林玉山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愣神一瞬,便又清醒了过来,掌中沉握覆盖火舌的大枪,再次冲出,直与君弈近身交战,大开大合。 两人碰撞间,强威激荡汹涌,卷起阵阵炙热的罡风,好似火龙在游荡咆哮。 “砰!” 二者交锋,林玉山眸中冷色再现,似是要故技重施。 只是君弈脸上亦有诡色浮现,甚至在林玉山尚未来得及出手前,便召回了帝玺,使得它萦绕着金芒,悄然悬浮于侧面肩头。 “轰!” 一瞬,金芒横铺,显露万千山河一角。 在林玉山惊惧的目光下,一道遍体漆黑的长棍,自深渊中抖颤而出,正是天怒尽屠戟印刻在帝玺山河中的暗幽虚影。 其裹挟着戾杀万世的凶威,激荡长空间悚然挽起,向着林玉山的头颅,重重的抽打而落。 此刻的林玉山,尽都在君弈的荒尺下镇压,全然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棍落下,不断的在他抖颤的瞳孔中印刻放大。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寒意。 陡然惊变的局势,就连四周围观的武者,都不禁目瞪口呆,满目惊然的瞪大了眼睛,欲要一睹武皇后期强者陨落的一幕。 “锵!” 可就在这时,有一道刺目寒芒掠过火海,横亘在了天怒尽屠戟的凶威前方,挡下了这一击。 “轰!” 强威爆裂,横推四方。 直将必死无疑的林玉山救了回来,使得他倒退的跌入下方,艰难而立。 君弈无视眼前被强威震碎的长剑,漠然的收敛了天怒尽屠戟的虚影,大手沉握着荒尺,转头看向寒芒掠至的方向,口中传出森冷寒声:“白诤,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青裙女子(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冷言传出,宛如寒刀掠过,杀机凛然。 他要杀之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救下,心中实在是愤怒不已。 这一刻,他心中对白诤的杀意,陡然暴涨起来,如寒泉化火,蒸腾不休。 “踏嗒...”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出,有人影缓步而出。 众人凝目看去,正是面露得意的白诤,在其身侧,还有十数人影相伴。 这些人数量看起来并不多,但每一个的身上,尽都弥漫着惊人的威压,使得林间的擎天树木,都被压斜了下来,宛如脆弱的小草一般,几乎都要爬伏在地。 其中六人,身上强威如渊,皇威浩荡,赫然都是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 剩下的,无一不是武皇初期。 这般阵容,远超君弈等人,属实可怕。 以至于连周围围观着的武者,都神情变化起来,似是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这种程度的纷争,可不是他们这些散修能插手的。 “桀桀桀...” 白诤当先而立,面目狰狞的看着君弈,阴恻恻的笑道:“我的胆子一直都很大,否则也不会选择在雄阳府邸前对你出手了。” “你果然是故意为之。” 闻言,君弈不禁皱了皱眉头,掌中荒尺轻垂,而后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白诤:“说说你选择的原因,这样我可以让你少受一点苦,死得也会痛快一些。” “啊哈哈哈哈哈...” “你说你让我?死得痛快?” 白诤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张狂大笑,好一会儿才指着左右的同伴,看向君弈:“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刑漠将王麾下,六位城主!” 一语而出,整个盆地四方高处的武者,神情尽都微变,眸中悚然抖颤,惊疑不定的看着白诤一行人。 言罢,白诤便死死的盯着君弈,似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惊恐慌乱来。 可让他失望的是,君弈面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波澜,好似他口中所言的强者来历,都全然不值一提,丝毫不被放在心上。 渐渐的,白诤脸上狰狞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然后呢?” 君弈歪了歪脑袋,讥讽道:“莫非他们是没有看到,当日你在我面前卑微的模样,心中不甘,所以才专程赶来一观?” “若是如此,我倒是很乐意可以再现情景。” 说着,君弈掌中的荒尺上,便是缠绕起了丝缕灰白,似是游龙一般,遨游摇曳:“不过这一次,必须要观赏的费用。” 白诤眸中杀机流淌,大手中光华流转,凝聚一把宽厚大刀,刀身刚猛森然,似有开山之威,而后咧着嘴嘶哑道:“若是角色调换,你觉得费用,该如何计算?” 君弈周身寒意冷冽,口中淡淡道:“那就...用你们的命付吧!” “轰!” 话音一落,双方强者齐齐踏出,体内浩荡的皇威无可保留的冲将而出,直将四周的树木震荡溃烂,化为碎屑四散而飞。 刹那间,整个盆地高处,都仿佛化为了修罗场,双方涌出的杀机,不住的碰撞着,上空风云都诡异变化起来。 “嗡...” 眼看着双方便要出手,却是盆地中突然一颤,继而流淌出浓郁的清香,四散飘摇。 淡淡清香中,好似蕴藏着浓郁的生命生息,仅仅只是嗅上一口,便叫人直感觉神清气爽,好似身躯肉体都年轻了许多。 同时,还有宛如琉璃般的青翠光华四散而出。 使得整个盆地周围的墙壁上,都映照上了青翠的色泽,流转蔓延。 隐隐间,内中还有阵阵很是微小,而又规律的律动,传出轻轻声响,使得武者的心,都随之起伏。 众人眼睛一亮,齐齐看去。 以至于处于对峙状态中的君弈和白诤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暂缓了下来。 显然,相比双方较量,盆地中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一会儿争抢的时候,双方也会出手,不如新账老账一起算,何必要提前闹个两败俱伤,反而让这些散修占便宜呢? 众人心思百转,纷纷向后退离,汇聚各处。 闵仟行也顾不得去看盆地中的情况,只顾着抓紧时间恢复伤势,战场上瞬息万变,免得一会儿因为伤势而拖了后腿,可就罪过了。 林玉山亦是如此,先是向着白诤等人道谢后,也开始盘坐调息。 一时间,整个盆地周围的高地,尽都处于了短暂的平静中,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少的可怜。 但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的平静,只是在蓄势罢了。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如此。 众人静静的等待时机,使得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加压抑起来。 但同时,盆地中的青翠光华,也开始向着下方深处收敛起来,反而使得溢散而出的香味,愈加的浓郁了几分,甚至弥漫着整个山脉。 见此,众武者的眼睛越发明亮,呼吸也越发粗重。书香 所有人都摩肩擦掌,迫不及待。 “轰!” 陡然间,原本徐徐收敛的青芒,竟是瞬间回缩,好似人的瞳孔一般,缩成了针眼大小,连同溢散开来的清香,也笼上了一层薄雾,轻轻流淌。 盆地深处,青芒汇聚一处,光华明亮柔和。 遥遥看去,好似一颗不过巴掌大小的青色圆球,正在徐徐升起,也在逐渐变大。 见状,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几乎都让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极致,连同调息疗伤的闵仟行和林玉山两人,也都是坐不住了,齐齐进入了出手的准备中。 几乎是众目汇聚下,青芒圆球终于升起。 直到悬浮在盆地上空,与众人齐平的时候,它已经变得足有数丈之巨,而且如此,它还在继续升空,继续变大。 同时,随着弥漫清香的青色薄雾萦绕开来,内中还流转起了奇异的纹路,溢散出了些许淡淡的华贵之感,让人惊疑不定。 此刻,已经有不少武者蠢蠢欲动,但碍于君弈和白诤两方强大的实力,却又是犹豫了起来,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但也有实力强大者,不管不顾,欲要强取远遁。 “嗤...” 在青色圆球刚刚越过盆地限界的时候,便有一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跃将而出,大手探出,宛如遮天蔽日一般,直取青芒,欲要一抓便走。 “好胆!” 见状,白诤怒从心起,脚下强威一震,大地陡然开裂,借力爆射而出,同时手中挥砍大刀,直破武者。 顾辰几人面色微变,也是想要上前强取,却是被君弈抬手拦下。 “君城主!” 几人心中急切,面露不解。 倒是君弈老神在在,目光深邃的道:“莫急,这东西哪里是好拿的?” 顾辰等人心中不解,但也没有强求,只好无奈的退了回去,静观场中变化,白诤一方的武者见他们不再出手,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随后众人凝目,直看上空。 白诤虽然反应极快,亦是含怒出手,但强行掠出的武者,也是做好了准备,况且与他境界相当,岂会被白诤追上? 百丈距离,对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而言,瞬息可至。 尚未等白诤近前,那武者探出的大手,便已然惊退了青色圆球周围的薄雾,掌心直接按在了上面,而后重重一抓,便要带离远遁。 “找死!” 白诤盛怒,见无法追上,直接抬刀便斩,向着武者划出一道森寒刀芒,欲阻拦他的步伐。 但诡异的是,那武者竟丝毫不躲,也不带着青色圆球逃离,整个人好似傻了一般,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是怒火上涌的白诤并没有注意到,那武者直面青色圆球时,眸中生出的抖颤惊恐,还心中大喜,随着刀芒强追而去。 眼看着刀芒便要斩在武者身上,便见得青色圆球竟诡异的动了起来,萦绕薄雾一转,挡在了武者前方,直面刀芒。 “砰!” 白诤根本无从反应,来不及收手,刀芒便狠狠的宣泄在了青色圆球上,发出剧烈声响。 见此一幕,白诤神情一呆,下意识的就愣在了当场,心中不禁警惕起来。 “咔咔咔...” 紧接着,青色圆球上自刀芒斩下的地方开始,随着清脆的声响,蔓延起了无数裂痕,好似万千蛛网攀爬其上,交错纵横。 君弈眸中深邃,目光幽然的看着上空的变化,低声向着戚西痕问道:“你能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众人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戚西痕的命相。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戚西痕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凝重道:“好似有一团薄膜阻挡了视线,看不透里面的东西,不过我可以感觉到,里面蕴藏着强大的生机。” 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信息,但仅仅是最后一句,便足以让他们欣喜了。 但戚西痕紧随而来的下一句,却是让他们神情一僵:“但这生机不似灵草之类,倒有些像是欲破壳而出的生灵。” 君弈轻轻点头,戚西痕与他所想一般无二。 除此之外,他还在这青色圆球中,感应到了浓郁的妖息,华贵非常。 “轰!” 便在这时,上空满是裂痕的青色圆球轻颤间,陡然爆裂了开来,浓郁的生息伴随着青色的薄雾喷薄而出,瞬间弥漫整个盆地周围。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朦胧中,众人惊目所见,那率先出手的武者,竟是直接炸裂了开来,全身都碎散成了肉块,裹挟着腥臭的鲜血,飞散四方。 “砰!” 同时,内中强威激荡,隐有刀芒纵横而出,疯狂劈砍。 但随着一阵闷哼声响,青雾汹涌间,便有一道人影激荡薄雾,狠狠的倒飞而出,正是冲上前去的白诤。 他跌退高处,足足掠出数丈,才艰难的停了下来。 白诤不顾胸前的伤势,强自抬起头来,脸上神情难看,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青雾之中,眼眸里隐隐还浮现出了忌惮。 众人惊疑不定,纷纷警惕起来。 只见得青色薄雾缓缓流转,向着中间收拢起来,而后浮现出了一道曼妙的人影,身上青色的长裙随风而荡,垂立苍穹。 第九百三十章:大呼钢铁直男(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目光一愣,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等待了这么久的奇物,竟是一位...女子? 无数目光汇聚而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空中人影,待得青色的薄雾全然收拢,女子的真容才显露而出。 “哗...” 顿时,四方寂静,而后有哗然之声响彻盆地周围。 这些凝视而来的目光,尽都在看到女子真容的瞬间,由疑惑转为了炽热。 哪怕是君弈,都不得不惊叹一声气质华贵。 只见得女子眉眼清明,红唇小口不点而绛,身覆青色长裙,嫩白柔荑轻携匹练,缠绕腰间,头顶上有青色的凤鸾之冠,状若飞鸣腾空,熠熠生辉,好似帝君嫔妃,姿态慑人。 女子踏立苍穹,对周围聚拢而来的目光视若无睹,眉眼冷清的环视四周,宛如仙子在垂视凡人一般,淡然冷漠。 “这,竟是一女子!” 顾辰等人面目茫然,心中苦笑不已,即便是有戚西痕早先开口的提示,他们也感觉有些怪异,心中直有些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毕竟从延续生命的精华,到变成一个活生生人,而且还是一个强大的女子,中间的落差,实在是大了一些。 不过一想到好在这女子的目标,会放在方才出手的白诤身上,心中便好受了许多。 让他们与白诤间的纠葛,就此告一段落,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只是他们的想法尚未完全,胸口中的闷气还未吐出,便见得踏立空中的华贵女子的目光,竟没有去看白诤,而是落在了他们这里。 不,准确的来说,是落在了君弈的身上。 众人心中茫然,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前的君弈,就连一旁警惕不已的白诤等人,也微微发愣,不知道情况怎么发生了变化。 青裙女子垂眸而来,冷清的眸子轻轻微颤,与君弈四目相对。 这般情景,直让远处围观的武者心中大呼可惜,暗自发狠不已,恼怒着竟是被君弈抢了风头,吸引了美人的目光。 顾辰等人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了些许坏笑,相互使着眼色,目光意味深长。 两人这般对视良久,似乎都把周围的人给忘了,久不停歇。 众人以为他们两个一见钟情,含情脉脉。 但只有与其对视的君弈才知道,他在青裙女子的眼中看到了思虑不明的迷茫,看到了茫然混沌的怀疑,更看到了蚀骨的...杀机。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旁的江雪不禁有些不满起来,嘟着嘴迈出一步,挡在了君弈的前方,像个护犊子的母老虎一般,瞪着眼睛与青裙女子对视。 似是在宣告归属,又似是在警告,惹得君弈哭笑不得。 正在周围武者大呼君弈好艳福的时候,却听得青裙女子冷清的开口了:“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的声音似是夏日潺潺流淌的溪河清泉,又似林间清亮的莺鸟啼鸣,温婉清脆。 但这一刻,却还裹挟着些许迫人的冷意,似冬日寒风凛冽而来。 “姑娘说笑了。” 君弈闻言一怔,而后温润的笑道:“你我素昧平生,在下的身上又何来姑娘熟悉的味道?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此言一出,四周武者目瞪口呆。 只当女子是在与君弈套近乎,而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众人不禁纷纷掩面,捶胸顿足,心中更是咆哮不已,大呼钢铁直男。 哪怕是顾辰等人都呆了呆,而后面面相觑,苦笑着微微摇头,全然没有料到君弈会如此不解风情。 倒是一旁的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眉头微凝,嗅到了言语间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体内灵力悄然流转,纷纷警惕了起来。 “不可能。” 青裙女子微微摇头,覆盖青丝的鸾凤之冠上,珠宝清脆作响,笃定道:“这股味道与我夙夜相伴,已经深入肉体,刻入心中,绝不会错。” 众人本还在感叹君弈不解风情,待听得此言,心中更是大呼妙哉,全然没有想到这女子如此豪放,竟对君弈的追求露骨到了这般境地。 一时间,众人对君弈的羡慕,也愈发的浓郁起来。 哪怕是一旁满目怒火的白诤,也并不例外。 美人权力,天下男儿何人不爱? 只是君弈心中的疑惑又更重了一分,脸上依旧温润含笑,轻轻摇头:“姑娘肯定是认错了,或许是沉睡许久尚未清醒,产生了错觉。” 一言而出,众人脸上顿时覆盖上了黑线,一阵咬牙切齿。 在他们看来,君弈竟是在委婉的说她活在梦里! 如此不懂怜香惜玉,实在是可恶。 听得此言,青裙女子冷清的眸子,也微微垂落了下来,口中言语也变得清寒了起来:“看来你是执意要装傻了?” 众人连忙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君弈。 同时心中还在不住的大叫着,让他赶紧答应下来,莫要再错过这最后的机会了。 “抱歉!” 只是君弈的回应,依旧是让他们大失所望,温润道:“在下实在是听不懂姑娘的言中之意,当中或许有些误会,还需从头计较,请姑娘莫要强求。” “呆!” “笨!” “瓜!” 顿时,远处有武者实在是按耐不住,直接喝骂出声,虽然都是简短的一个字,但却很是精炼直接的说出了他们心中的感受,让众人大呼痛快。 但君弈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凝目看着青裙女子。 “呼...” 上空,青裙女子小口微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缠绕在腰间的匹练随风而起,垂眸冷睨而来:“看来,我只能亲自动手,让你回忆起来了。” 说着,青裙女子便是踏前一步,不由分说的动手,腰间匹练脱手而出,化为青色的纤薄布匹,徜徉开来,直逼君弈近前。 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般变故。 青裙女子示爱不成,竟恼羞成怒,大打出手。 这般想来,众人不由得冷汗涔涔,心中暗道一声庆幸。 看来这青裙女子虽然容颜绝佳,却也不是一只乖巧粘人的猫咪,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动不动就要撕下一口肉来,这谁顶得住? 顿时,众人看向君弈的目光,直由羡慕转为了幸灾乐祸,暗中大笑不已。 “嗡...” 正想着,上空纤薄的轻纱便垂落而至,宛如一杆青色的长枪,刚猛霸道的至击君弈胸口。 君弈不敢大意,身形向后横推开来。 同时身前波浪荡起,化为层层涟漪,而后有漆黑长棍从中探出,流淌而出的暗幽中,裹挟着无上的凶威,迎面重击。 “轰!” 二者碰撞,强威凛然炸开。 天怒尽屠戟的虚影巍然不动,而那女子横击而来的轻纱,也没有崩碎溃散,转而柔柔一曲,再次化作匹练 ,飘摇而回。 同时,女子身形疾至,卷起青纱匹练便凝掌一击,拍向天怒尽屠戟的虚影。 “砰!” 棍掌相接间,竟是传出一道清脆声响。 君弈目光微凝,只见得女子玉手屈下,化作手爪狠辣撕扯,竟是捏碎了天怒尽屠戟的虚影,也不停留,直接破开暗幽强杀而来。 这青裙女子看似武皇后期,但身上爆发出来的攻伐,却堪比武皇巅峰。 虽然还没有刑漠那般强横,却也很是不弱了。 君弈凝目间,青裙女子玉手凝爪聚威,手掌外面都浮现出了一道尖锐的利爪虚影,好似量身定做的爪套一般,竟有一种极其和谐的感觉。 紧接着,手爪虚影大携强威,向着君弈重重的抓扯而来。 强威的爪威,直叫虚空都传出一道尖锐唳鸣。 君弈强自交手间,很是无奈的心下一叹,他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的,就招惹到了这么一个疯婆子,像是吃错药了一样,抓着自己不放。 什么熟悉的味道,什么夙夜的相伴,这些虎狼之词听得君弈大呼头疼。 而且看这青裙女子的出手,全然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招招狠辣,步步杀机,显然是要取君弈的性命,明显也说教不同。 所以,他也只能出手反抗了。 一念至此,君弈目光冷然,掌心帝玺托浮而出,周身覆盖帝冕羽氅,浩荡的帝威弥漫开来,宛如踏临九霄,俯瞰众生。 不得不说,这般姿态倒是与青裙女子头戴凤鸾之冠的模样很是契合,俨然可以凑成一对。 “看来,只能强行让你平静下来了。” 说着,其大手探出,向着青裙女子撕扯而来的利爪,便是重重一拳。 拳芒上金芒覆盖,熠熠生辉,好似凭空升起的大日一般,璀璨夺目,浩荡威严。 “砰!” 二者碰撞,双方尽都停在了空中,势均力敌。 “你...” 只是下一刻,青裙女子的面色陡然惊变,继而浮现出骇人的怒色,三千青丝荡然而起,缠绕腰间的匹练也随风张开,呼啸不止。 “你的身上竟然有她的味道,你,你...” 青裙女子似是极度的痛心,以至于连话都说不下去,只是体内涌出的威压,却是愈加的惊人,好似火山喷薄而出的岩浆,在不住的翻涌着。 “我要杀了你!!!”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青裙女子身上便是有青色的光华陡然炸开。 只见得其三千青丝生长蔓延,托起凤鸾之冠不断变大,身上穿着着的青裙也飘荡开来,渐渐生出青色的羽毛,覆盖全身。 “轰!” 下一刻,青裙女子体内青芒爆裂,冲出万千青芒,映照四方。 四周武者见此,无不目瞪口呆。 只当是青裙女子知道了君弈外面有人,全然不顾往日的情谊,愤怒间生出了杀机。 但顾辰等人则是看出了不对,全都神情凝重了起来。 倒是白铮等人见此不禁眼睛亮起,纷纷取出刀剑,摩肩擦掌而来,大有趁火打劫,取君弈等人性命的意图,使得林间气氛,再次压抑。 但君弈却不做理会,只是凝目看着眼前青芒。 “嗡...” 这时,青芒收敛,青裙女子已然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横亘天际,振翅而起的青色大鸟,正满目凶戾的垂视君弈。 第九百三十一章:镇压青鸟(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青鸟振翅,唳鸣寰宇。 其青色的羽毛上,华光流转,氤氲着青色的雾气朦胧升腾。 三千青丝化为细腻绒毛,青丝上面承载着的凤鸾之冠,也流转成了华丽的冠羽,随风飘摇,看上去似凰非凰,似鸾非鸾,神异非常,全然不似凡间妖兽。 众人见状,心头大惊,纷纷倒退开来。 他们虽然惊异于青裙女子的身份,但更多的则是震惊君弈胆大。 一个人类武者,竟然敢与妖兽苟合,这胆子也是在是太肥了一点,简直有违伦理。 不过话说回来,青裙女子是真的好看... 君弈凝望青鸟,感受着其体内传出的浩荡妖息,心头凝重。 若说方才的青裙女子与刑漠相比,还有些不小的差距,那么现在她的青鸟形态,便是相差不多了,哪怕稍有不如,也已经足以让人震撼了。 毕竟,她才不过是武皇后期境界而已。 但同时,君弈心中亦是疑惑不已。 他思前想后,怎么都不明白青裙女子口中所言的意思,自己到底是杀了谁,让她如此的愤怒。 不过君弈修炼至今,不说杀人无数,也着实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 若是每个寻仇的都来说上这么一句,他都为之认真的思考,那么脑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在君弈的眼中,只有一个应对的念头。 打! 只要镇服了对方,如何还能不知她的言中之意? 一念至此,君弈眸中目光陡然冷冽,周身萦绕着的浩荡帝威,也愈加的霸道起来,隐隐还有暴君一般的狂放杀意沸腾不休。 “轰!” 与此同时,青鸟身上青焰焚起,状若火凰一般,烧灼升腾,口中还传出尖锐唳鸣:“今日,我便将你碎尸万段,衔血万里,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言罢,青鸟振翅,青焰腾空,幻化万千青色火羽,好似剑刃一般,向着君弈爆射而来,道道流光垂落天际,宛如细雨一般,连绵不绝。 “万千山河!” 君弈微微凝眸,口中轻吟间,体内便汹涌出了浩荡的强威,身形不动,便有无数的虚影浮现而出,横亘在他的面前。 只见得群山层叠,长河蜿蜒,尽都挡在万千火羽的面前,任由它们纷然而落,兀自巍然不动。 “哈哈哈哈...” 这时,有大笑声狂放传出,音浪裹挟着浩荡的威压溢散开来,横击四方。 蓦然,一旁的白诤持刀而出,狰狞的看着上空威严的君弈,迈着大步沉然走来,杀机沸腾:“看来,天都要你死!” 说着,白诤肉身暴起,整个人宛如炮弹一般凶猛而出,冲着君弈的后背便斩下一刀,森冷的刀芒好似有开山之威,所向披靡。 但下一刻,有漆黑森冷的长棍横亘天际,向着刀芒重重砸下,凶戾血腥的杀机喷薄开来,使得空中苍云汹涌荡起,化作一道深邃的沟壑。 “砰!” 同时,白诤斩下的刀芒,也尽都在这一刻崩碎了开来。 见此,其脸上的狞笑逐渐收敛,掌握着的刀身上,都覆盖上了炙热的火舌,在不住的翻涌流转。 “踏嗒...” 白诤面前,有血衣少年踏空而来,淡漠的眸子冰冷无情,大手中沉握着的黑棍,好似绝世凶器,溢散着屠戮苍生的刺鼻血腥。 将目光从黑棍上收回,感觉到血衣少年身上武皇初期境 界的气息,白诤不禁嗤笑一声,讥讽道:“你要挡我?” “不是挡你,而是...” 祸苍生大手一沉,黑棍上顿时有暗幽流淌开来,好似有屠戮天下的恐怖正在觉醒,随之而出的还有一道漠然寒声:“杀你!” “轰!” 一言而出,祸苍生体如鹰隼,疾驰而去,大手抓着长棍重重论起,沉重的破空声,好似山岳轰鸣,直向着白诤的头顶盖压而下,空气都被沉压分开了两半,被横推而出。 “哼!” 见状,白诤口中轻哼,冷眸微凝,心中不禁认真了起来,祸苍生这一击,竟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使得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一念之间,掌中火刀迎棍而起,有巨大的火蛇从中爬出,口中喷吐火海,欲要焚化黑棍。 但镇世之器,天怒尽屠戟的戟身,也是区区火蛇可以焚毁的存在吗? 没有丝毫意外,黑棍垂落,开山断海,直接击溃了火蛇。 万千火星四射而出,似盛开的烟火,绚丽璀璨。 赤红色的光华中,白诤持刀爆出,贴身而来,直与祸苍生战做一团,刀光剑影,棍棒枪威,交错辉映,尽都充斥着凛冽的杀机。 不止是他们,连同顾辰等人,也纷纷加入了战场,与白诤带来的六位城主战做一团。 可他们毕竟才四人,闵仟行又身负重伤,不过是强撑着短暂的交手,伤口便已被牵扯的撕裂了开来,脸色苍白难看。 好在陆青和赵海亦等人加入,才稍微平衡了局势。 但林家武者的入场,却是使得情况更糟糕了起来。 哪怕有着楚风和江雨四女的出手,也有些捉襟见肘,难以招架,更别说还有一个武皇后期境界的林玉山,在一旁虎视眈眈。 刚开始的时候,顾辰等人还能勉强应付,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小小的劣势尽都被无限的放大,伤亡也越来越多。 倒在地上的武者,大多都是他们一方的人。 逐渐的,局势甚至有了一边倒的样子,令远处观战武者嘘唏不已,顾辰等人更是心急如焚,使得交手时也频频出错,更是雪上加霜。 空中,君弈掌托帝玺,阻挡着青鸟的攻伐。 时而火羽万千,寒芒冷厉,时而利爪撕扯,杀机如潮,中间还裹挟着阵阵尖锐的啼鸣,不断的想要扰乱君弈的意志,使得他露出破绽。 “唳...” 青鸟身上火羽涌出,化作一只缩小版的青色鸟影,振翅横扑而来。 这一往无前的模样,赫然如飞蛾扑火一般,欲以死换伤,打开君弈身前万千山河的缺口。 “嗡...” 这时,长河卷起,化作一条粗壮瑰丽的长鞭,迎着青鸟重重的抽打而去,使得它未至山河近前,就被崩碎了开来。 同时,君弈微微侧目,皱眉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一方那些被肆意斩杀的武者,情绪逐渐森冷生硬了起来,心下暗道不妙。 若是再这样下去,顾辰等人都有可能陨落当场,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一念至此,君弈凛然回眸,看向了面前振翅着的青鸟,眼中金芒爆射而出,挡在他身前的万千山河,也终于沉浮了起来。 “轰!” 蓦然,强威轰鸣开来。 连绵不绝的山岳陡然而起,使得万千虚影尽都汇聚而来,各自融合成了九座擎天巨峰,围绕在青鸟的周围,重重倒悬 而下。 “咔咔咔...” 与此同时,蜿蜒流淌着的长河,也升腾而起,宛如道道森寒的铁链一般,摩擦间发出刺耳的寒声,纵横交织成一张大网,向着青鸟笼罩而去。 一时间,青鸟的四周,天上地下尽都被困缚起来,逃无可逃。 她似是也感觉到了危机,再次强提妖息,使得身上青羽燃烧的愈加剧烈起来,化作一团青色的光华,甚至可与骄阳争辉。 其口中唳鸣,吐出一口青色薄息,衔入光华之中。 “轰!” 蓦然,青光抖颤开来。 在青鸟巨爪狠狠的拍打下,光团陡然炸开,爆射出一道青色的光柱,直射一处长河铁锁,欲要破开束缚,打开枷锁。 “天真!” 君弈口中轻喝,大手猛地向前伸出,遥指青色光柱喷薄而去的铁锁,在虚空重重一握。 “嗡...” 一瞬间,铁锁翻搅开来。 周围临近的铁锁纷纷聚拢,转而化为一把金色的大锁,沉立当前。 “砰!” 与此同时,青色光柱重重砸下。 二者冲击间,爆发出万千清亮的光芒,裹挟着惊人的妖息横推四方,直将不远处戮战的顾辰等人,都不得已纷纷逼退了开来,暂缓了攻势。 双方对立凝目,警惕着看向空中。 只见得青芒逐渐消散开来,而被其冲击着的,足有数十丈之巨的金色大锁却是岿然不动,完好的横在空中,上面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与此同时,倒悬而下的九座山岳也重重的砸落,围绕在了青鸟的四周,困缚的她没有任何空隙,眼中所见,都被笼罩上了一层漆黑。 青鸟面色微变,连忙伸出利爪,向着前方狠狠的割裂而下。 但也只是剥下了一层山石碎皮而已,效果微乎其微。 见状,她还是不肯罢休,转而用双翅护住身躯,使得自己看上去像是一团燃烧着青焰的火球,重重的冲向山岳,想要撞得一条通道出来。 但最终结果,也不过是撞出一个数丈大小的坑洞而已。 这对于数百丈之宽的巨大山岳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咔咔咔...” 而就在这时,九座山岳的外面突兀的传出了阵阵铁锁撞击的寒声,好似数条金属大蛇一般,在山体外面攀爬交织,使得困缚着她的九座山岳,又向中间聚缩了几分,连活动的余地,都变得极其狭小。 盆地上空。 九座山岳倒悬而下,强势的镇压了青鸟,外面还盘放着无数铁链,每道铁链交错的地方,都有一把金色的大锁重压其上,让她无从脱困。 四方凝视而来的武者见此,无不悚然惊叹。 称道君弈强大的同时,也暗骂其太过狠辣,连自己的老相好也不放过,实在是无情的令人发指。 盆地外的高处上,顾辰等人见状,尽都微微松了一口气,至于白诤等人,则是脸色难看了起来,林玉山也是目光凝重。 君弈的强大,全然超过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现在他镇压了青鸟,更是腾出了手,局势可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踏嗒...” 君弈托浮着帝玺,缓步踏空,站在九座倒悬山岳的前方,微微垂眸,目光森冷的看着白诤等人,周身隐隐有灰白流淌,激荡虚空。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送你们上路吧。” 第九百三十二章:谁给你的自信?(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传出,气氛陡然压抑了起来。 一阵寒风拂过,荡起君弈身后的宽大羽氅,猎猎作响,上面纹刻着的龙凤绣刻,都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也随着君弈一起,垂下威严的目光。 浩荡的帝威弥漫开来,不断的沉压在众人的心头。 顿时,一股源于血骨中的窒息,逐渐的浮现而出。 他们仰头看着空中的君弈,便好似看着一位踏立苍穹的神祗,不可侵犯,转而又如统御天下的雄主一般,不可忤逆。 一股难以遏制的敬畏,莫名的冲荡心田。 甚至有些许实力地位的武皇武者,心中都生出了跪拜的念头,双腿都在不住的打颤,膝盖缓缓的弯曲,似是有些坚持不住。 白诤感觉到这股诡异的念头,不禁心头凛然,连忙凝神静气,驱散这荒诞的想法。 “喝!” 同时,他手中大刀横置,烧灼的火舌激荡开来,传出阵阵骇人的炸裂声轰鸣开来,使得身后的武者,也尽都清醒过来。 “大家小心,这小子诡异!” 白诤横刀立马,抬手正对君弈,冷喝道:“这种小把戏,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一点吗?” “你应该遵从你的内心。” 闻言,君弈面色并无变化,只是垂下的眸子中,看上去隐隐有些慨叹,似是在为白诤惋惜。 说话间,他垂放而下的大手中,渐渐的有灰白浮现,荒尺再次而出,被他沉握掌心,道道森暗的光华流淌开来,隐隐有狞笑从中森然传出。 好似来自幽冥的嚎哭,闻之者无不毛骨悚然。 “真是可笑!” 白诤冷哼间,微微侧目而视,看向不远处凝目而立的林玉山,淡淡的道:“林家主,为保万无一失,恐怕还需要请您老一起出手。” 林玉山眼中毫无波澜,应声迈步而出,站在白诤的不远处,看向君弈,森冷的开口道:“乐意效劳。” “轰!” 与此同时,祸苍生提着漆黑长棍,踏空而来,漠然的站在君弈的面前,眸中神情平静,口中不发一语,但他的姿态,却是表明了他的想法。 他站在那里,便好似一座无可撼动的山岳,高大沉重。 只是下一刻,随着白诤而来的六位城主,以及林家的数位长老,也都齐齐走出,站在白诤和林玉山的身侧,体内有强威激荡开来。 直接向着祸苍生,强横的镇压而去。 但他神情刚硬,不退一步。 见状,楚风和江雨四女也是神情肃然,便准备与顾辰等人一起,上前站在祸苍生的身侧,替他分担威压。 只是还不待他们迈步走出,便见得君弈面色温润而来,抬手搭在了祸苍生的肩头,冲着他疑惑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站在一旁。 “这些杂碎,我一人杀之。” 君弈环视着白诤等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骤然杀机如潮。 此言一出,盆地周围高处的武者,尽都面色微变。 有茫然生笑的,也有幸灾乐祸者,显然都是对君弈的自大的讥讽。 不只是他们,连顾辰等人都面露忧色,不知道君弈为何要放出这种大话,不是徒增笑话吗? 甚至祸苍生都皱起了眉头,想要再做坚持。 但看到君弈平和笃定的目光后,心中不禁安定了下来,便点了点头后,抓着漆黑长棍站在了不远处,为君弈掠阵。 空中,君弈掌握荒尺,萦绕帝玺,好似掌控天下的帝君,垂视白诤等人。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白诤见状一愣,而后放肆的大笑起来。 武皇中期境界的君弈,竟是要一人独战他们十数人,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武皇中期,林玉山更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 他在想什么? 众人心中都不明白,但却不妨碍他们讥笑。 倒是其中最强的林玉山,眉头微微皱起,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危机感,尤其是当君弈说出一人独战他们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浓郁。 仿佛有一扇森冷的大门,缓缓的在他面前打开,内中倾泄而出的寒息,让他遍体生寒。 这一刻,林玉山竟是萌生了退意,他潜意识的感觉,若是此刻与君弈一战,下场恐怕并不会好,甚至有可能...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也无法再想下去。 因为白诤大笑落下,已经一马当先,率先出手。 只见得他掌中被烈火灼烧得赤红大刀,狂暴的挥舞开来,幻化万千火蛇盘踞苍穹,从四面八方向着君弈似要而来。 其身后,六位城主亦是动身,刀枪棍棒交错纵横,在空中挥洒出猛烈沉威,轰鸣不休。 唯有林家武者还站在原地,静待林玉山的指示。 白诤心知肚明,但他并不在意,他们七位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围杀君弈,哪怕他有镇压武皇后期强者的能力,方才对青鸟的出手,应当消耗的也差不多了吧? 不出意外,他们七人便能拿下君弈。 就算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只要林玉山出手拦下即可,也无大碍。 七人围杀,浓郁的杀机聚集而来,竟逐渐化形腥红诡兽,亦是向着君弈咆哮开来,激荡心神。 “轰!” 君弈看着这一幕,缓缓抽尺而出,森冷黑芒流淌开来,萦绕在他的周身,而后他脚下幽暗炸开,整个人几乎化作了一道流光,贴到了白诤面前。 看着眼前放大的森寒面容,白诤瞳孔骤然凝缩。 他想要出刀反击,但莫名的竟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只有君弈掌中溢散着寒芒的荒尺,重重强刺而来。 “杀我?” 同时,还有一道寒入骨髓的声音,冷然没入白诤耳中:“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躲开!躲开啊!” 白诤心头亡魂大冒,不住的扬声咆哮着,想要移开他僵硬的身躯。 直到寒芒跃入眼中,他才感觉到指尖跳跃,连忙强自侧身,扭转了身躯。 “噗哧...” 一道刺耳的寒声响起,君弈直擦着白诤的身躯,强冲而过。 随之而来的,还有空中扬起的鲜血,断飞而起的胳膊,以及侧翻而出的白诤。 与此同时,白诤斩出的刀芒与其余六人的杀伐合围,才爆裂开来,漫天的火光映衬着白诤的脸色,愈加的苍白了一些。 这一刻,他的眼中才浮现出了惊恐,甚至连断臂的痛楚,都感觉不是那么强烈。 六人骇然回眸,连忙挡在白诤左右。 但就在这一刻,强出而出的君弈大尺抬起,向着眼前尚未回过神来的武皇初期武者,狠狠斩下,使得两颗瞪大了眼睛的头颅飞散开来。 君弈回身,掌中荒尺不沾鲜血,但流淌着的幽暗黑芒,却是愈加深邃了一些。 其上萦绕着的灰白薄雾,都好似是在欢呼跳跃,快速的流转。 一时间,盆地四周鸦雀无声。 原本还想要看君弈凄惨下 场的武者,看到这一幕,目光尽都呆滞了起来,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白诤等七位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齐齐出手强杀君弈。 非但没有成功,反而白诤被断了一臂,还顺带被连杀了两人,这是在开玩笑吗? 哪怕是与君弈相熟的顾辰等人,也没有回过神来。 武皇中期境界的武者,大抵都相差不多,即便有天赋至强,能有越阶而战的武者,也从来没有如君弈这般妖孽。 须知,在对白诤等人出手前,君弈可是先镇压了武皇后期境界的青鸟。 他此刻的状态,可不是全盛时期。 连同一旁的林玉山,都目露抖颤,因为方才君弈斩下白诤胳膊的速度,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君弈,大手沉握荒尺,向着白诤缓步迫近,口中有漠然寒声传出:“或许是我顾忌的太多,总是对你们手下留情。” “所以,才让你们越发的肆无忌惮。” “以至于这里从来都没有人听说过,何为...暴君!” “轰!” 君弈话音一落,身上狂暴的气息好似煮沸的开水一般,陡然沸腾开来。 在他的背后,有腥红的血潮汹涌而出,兴奋的拍打着四周,而后冲入君弈的体内,使得他威严的羽氅,都逐渐的化为了腥红。 宛如屠戮了天下生灵一般,体内溢散出暴戾的寒息。 道道奇异的纹路,好似用鲜血浇灌一般,悄然流淌开来,逐渐纹刻在他掌心的荒尺上,使得本就森寒的荒尺,看起来更加的渗人。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穿着腥红帝袍的人影,从中迈步踏出。 “轰!” 腥红人影也不停留,身形直接便爆射而出,甚至还从君弈手中抢下了荒尺,狰狞大笑着冲向白诤,其抬手挥尺间,苍穹都覆上了腥红。 “出手!” 白诤见此,瞳孔陡然凝缩,口中更是惊恐的大叫起来。 一瞬间,六位城主齐齐而出,向着怒血暴君镇杀而去。 只是相比君弈的霸道,怒血暴君要显得更加的疯狂一些,心中只有杀戮这一个念头,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势,出手大开大合,狠辣至极。 短短数次交手,便斩杀了一人。 众人心头大骇,甚至都有些不敢靠近。 同时,看着托浮帝玺而来的君弈,白诤眸中陡生慌乱,直冲着一旁的林玉山大声咆哮:“老东西,你现在还不出手,难道是想看着他把我们都杀了吗?” 林玉山眸中微微波动,竟是萌生了退意。 白诤见状,连忙再次开口威胁道:“你若是敢走,刑漠将王得知此事,定会要你林家荡然无存,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时,有阴影笼罩而来,寒声倾吐间,君弈抓起帝玺,重重的砸向白诤的头颅。 却在这时,林玉山身形踏出,裹挟着浩荡的皇威,直扑君弈身侧,大手扬起长枪,使得枪尖狠狠的向着他的后心刺去。 “看你死不死!” 白诤张扬狞笑,汇聚全身强威,扬起自己的大刀,横亘在身前,欲要挡下君弈一击。 最重要的是,他要亲眼看着君弈被林玉山一枪贯穿。 可眼看着林玉山就要得手的时候,君弈背后竟是有雷霆炸开,只见得一道白衣人影周身萦绕着森寒铁锁,手持长剑从中刺出。 “终于等到你了,老狗。” 第九百三十三章:你们全都得死(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而出的人影,刺破眼眸的寒剑,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谁也没有想到,君弈的体内竟还有这般后手。 林玉山瞳孔陡缩,萦绕着雷霆的剑芒便是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刺啦...” 一道刺耳寒声响起,剑锋凛然。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白衣人影掌中长剑正刺向了林玉山手中大枪,锋锐的剑芒所向披靡,切入其枪尖一瞬,便一往无前的撕裂了开来。 这突然的变化,林玉山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到长剑已将自己掌中长枪横贯强分,直接劈成了两半,顺着中间强压近前。 林玉山心头警兆大作,顾不得许多,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松开了大枪,身形向后爆退而去。 “咔咔咔...” 只是周围阵阵铁锁摩擦的寒声悚然响起,便见得有九道寒铁激荡开来,萦绕在了他的身周,而后重重收敛,直接将他束缚在了当空。 下一刻,有巨力从铁锁上传来,拖拽着已经退出数丈的林玉山,被迫前冲。 在他的眼前,雷霆长剑上杀机凛然,迎合而来。 “噗嗤...”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寒声响起,腥红陡然炸开。 那刺目的鲜血自林玉山的背后泼洒而出,宛如盛开着的鲜红莲花一般,随风飘荡虚空。 与此同时,已迫近至白诤面前的君弈,大手托起帝玺,直接便狠狠的砸在了他横在身前的刀身上。 “咔嚓...” 一声脆响,覆盖着火焰的大刀应声而碎。 紧接着,君弈另一只手强势探出,一把便抓在了他的脖颈,体内雷霆如决堤洪水,奔腾而出,肆无忌惮的摧毁着白诤的身躯,使得他筋脉寸断。 而后君弈捏住白诤的脖颈,看着他满目惊恐的神情,宛如抓小鸡一般,将他提了起来。 这一刻,天地俱静。 所有人的目光,尽都抖颤不止,呆呆的看着空中。 那里,武皇后期境界的林玉山被铁锁困缚,长剑贯胸,武皇中期境界的白诤,被君弈捏着脖颈提起,已成废人。 一瞬交锋,强杀两人。 这一幕,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你,你是...” 林玉山紧握着贯胸的长剑,任由上面的雷霆撕碎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影,口中挣扎的说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分身...” 看着眼前与君弈一般无二的人影,林玉山的眸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他分明看到君弈已经唤出了分身,可眼前这人影又如何解释? “嗤...” 人影轻笑,缓缓扭转着雷霆长剑,使得其不断的翻搅着林玉山的心脏,而后看着他口中粘稠的鲜血流出,贴近在他面前低声说道:“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分身呢?” “嗡...” 听得此言,林玉山瞳孔陡然放大,脑海中宛如雷霆肆虐,不住的咆哮。 他还想说什么,但人影已抽回了长剑,而后再次插入,磅礴的雷霆顺着剑身汹涌而出,直接撕碎了他的五脏六腑,湮灭了他的生命。 人影抽剑,剑身不沾一丝鲜血,垂指着林玉山跌落而去的盆地深处,看着他砸成碎肉。 一旁,被君弈提在手中的白诤见此,身躯不受控制的抖颤了起来。 那满是恐惧的眸子里, 已是无尽的灰暗。 君弈的强大,远远超过了他的意料之外,或许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同为武皇中期境界的两人,差距是何等的巨大。 而他找君弈复仇的行为,又是何等的可笑愚蠢。 “啊!!!” 这时,有凄厉的惨叫声惊悚传出,使得周围神情呆滞的武者,尽都被惊醒了过来,纷纷慌乱看去。 只见得君弈不远处,怒血暴君杀伐惊人。 狂舞着荒尺,不住的劈砍着身前的武者,其身上溅射而出的鲜血,都泼满了羽氅,使得上面的龙凤绣刻,都看起来狰狞渗人。 “砰!” 随后,怒血暴君狞笑着大手扬起,抓着荒尺重重的砸在武者的头顶,便是让他的头颅宛如熟透了的灵果一般,爆炸了开来。 与其他几位被怒血暴君斩杀的武者肉体一起,砸落在了四方。 至此,围杀怒血暴君的六位城主,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人。 甚至此刻的怒血暴君,还背对着他。 但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或者说他颤抖的身躯,已经不怎么受他掌控了,连逃走都迈不出步子,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 以一战六,连杀五人,这还是人吗? 怒血暴君抬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狞笑着回过头来,看向仅存的武者。 那布满鲜血的眼睛,流淌着腥红的瞳孔,甚至比原始而又暴戾的野兽,看起来更加的凶狠,更加的原始而又残虐。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屠戮天下的暴君,嗜杀成性的刽子手。 这一眼,便是让这武者的心境直接崩溃,双腿抖颤间膝盖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当空。 “求...” “求你...” “不要杀我...” 这武者身躯瘫软,目光惊恐,口中牙齿不断的打颤,传出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听上去卑微到了极致。 这一幕,好似大海生怒卷起的海啸,不住的拍打着周围武者的心神,让他们惊骇不已。 归武大陆上的百城城主,千挑万选出来的同境强者,竟落到了这般田地。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甚至他们现在就站在这里,都感觉眼前所见,如噩梦一般。 “踏嗒...” 怒血暴君全然不在意这武者是否使诈,直接踩踏迈步,荒尺上不沾鲜血,但衣衫羽氅上的鲜血,却如暴雨一般,不住的滴落而下。 那沉稳的步伐,滴落的鲜血,好似都砸在眼前武者的心头,让他惊惧更甚。 几步落下,怒血暴君便站在了武者的面前,缓缓伸出手来,按在他的头顶,口中似是慨叹,又似是疑问道:“不杀你?” “砰!” 话音刚出,他大手一沉,便有强威喷涌而出,直接撕碎了掌下的武者,随着鲜血炸开的,还有一道凶戾言语:“你们...全都得死!” 爆裂开来的鲜血,突如其来的声响,甚至都吓到了在场一些胆小的武者,口中不自觉的就传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怒血暴君的狠辣果决,乃是他们平生仅见。 至此,除了君弈手中提着的白诤,以及林家尚未来得及出手的武者外,武皇中期境界以上的武者,尽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这一刻,踏立在空中的君弈,宛如一尊绝世凶神,让人不敢直视。 哪怕是顾辰等人 也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如今站在他们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君弈。 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君弈温润的笑着看向白诤,轻声道:“现在,你的机会不多,不如你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比如...当日你在雄阳府邸前出手的原因?” 白诤看着眼前索命的笑容,心中惊恐不已,听得君弈如此提醒,仿佛是挣扎求生的溺水者,看到了活命的最后稻草,连忙说道:“刑漠,都是刑漠,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白茗这小杂碎死了活该,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报仇,都是刑漠逼我做的,我没有办法...” “很好。”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但心中却是阴沉了几分,白诤选择在雄阳府邸前出手,果然是被刑漠指使,他的心中当真别有阴谋。 随后趁着白诤心境崩溃,君弈继续问道:“那么他为什么让你在雄阳府邸前出手呢?” “这,我不知道...” 白诤面色一僵,见得君弈脸上笑容逐渐灿烂,心头不禁慌乱,连忙大声乞求讨饶,言语间都带上了些许哭腔:“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我只是一个城主,刑漠怎么可能告诉我详细的原因,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君弈轻轻点头,口中安抚的道:“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 “咔嚓...” 说着,他大手用力,直接便捏碎了白诤的脖颈,使得其脸上笑容凝固,眸中光华逐渐的灰暗了下来,体内生息全无,惨死当场。 君弈轻轻摆手,似是扔垃圾一般,随手将白诤丢下,而后环视了一眼白诤和林玉山带来的武者,淡淡的说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无尽的惊恐陡然横铺开来,肆意的弥漫林间。 紧接着,君弈的分身和血怒暴君爆射而出,如狼入羊群一般,肆意的屠杀开来,顾辰和祸苍生等人也加入了其中,狠辣的清扫着战场。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林中凄厉的惨叫声,便是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派死寂,除了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那些围观的武者,也都瑟瑟发抖起来,不住的向后瑟缩,生怕也被君弈列为杀戮对象。 做完这些,分身和怒血暴君两人尽都自觉而回,连同荒尺和刑杀一起,全部都再次没入了君弈的体内,消失不见。 只余君弈一人掌托帝玺,踏立苍穹。 他侧目看了一眼周围的武者,将他们眼中的惊恐尽收眼底,而后笑了笑,漠然的开口道:“怎么?你们还想看热闹吗?” 听得此言,这些围观的武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还涌出了惊喜,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慌乱的向着山脉林外逃离而去,卷起一路尘埃。 不多时,盆地周围便剩下了顾辰等人,尽都是君弈一方的武者。 此刻的他们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有些不太一样,充满着对强者的敬畏和臣服,神情都恭敬了起来,哪怕是顾辰等人,也看上去有些拘束。 显然,怒血暴君的凶戾,当真是吓到了他们。 君弈心知肚明,也是习以为常,并未强求什么,也不再纠正什么,而是直接转过身躯,看向了不远处被铁链金锁困缚在空中的九座倒悬山岳。 现在碍事的人都被清理了,正事也应该办一办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一场误会(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九座山岳倒悬浮空,万千铁链困缚其上,把把金锁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直到君弈斩杀了白诤等人,内中的青鸟都没有破开束缚,足见帝玺万千山河汇聚时,镇压之威的强大。 君弈本想直接磨灭内中的青鸟,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这倒不是君弈怜香惜玉,而是青鸟愤怒暴戾的神情,让他隐隐有些在意,莫名的竟是能产生共鸣,尤其是在他想要抹杀她的念头升起时,心中竟还诡异的有些刺痛,甚是古怪。 思前想后,君弈还是决定先将她放出来,待得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哪怕再要击杀,也是不迟。 一念至此,君弈大手一震,使得掌中托浮着的帝玺腾空而起,垂落在倒悬山岳的上方,旋转间溢散出道道金色的光芒,垂空而下。 万千金芒掠过,尽都落在困缚山岳的金锁上,好似钥匙一般,将其一个个悉数打开。 “咔咔咔...” 伴随着阵阵金锁破碎的声音响起,这些交织在一起的铁链,尽都纷纷垂落,再次化为蜿蜒的长河,横亘在空中。 “轰隆...” 没有了铁链的束缚,倒悬着的山岳也开始震颤起来。 原本贴合在一起的山壁,尽都纷纷崩裂,露出了断离的缝隙,逐渐远去。 而后九座山岳上虚影重重,不断的四飞而出,再次化作万千山岳,连绵浩荡山脉,悬浮在盆地上空,与蜿蜒的长河再次融合。 内中,被镇压着的青鸟,也重新见得天日,露出的身形。 “我杀了你!” 其刚刚适应骄阳烈日的光线,便怒吼一声,振翅扬爪,直扑君弈。 那凄厉的嘶吼,愤怒的咆哮,哪怕是不明所以的顾辰等人,都不禁感觉心中悲戚。 同时,也有疑惑涌上心头,不知道君弈到底做了什么,又杀了谁,竟是让她如此的不顾生死,好似扑火的飞蛾,一往无前。 炽热的青焰烧灼而起,化作一杆青色长矛,被狠狠的抛将而出,不断的蒸腾着四周的空气,杀机凛然。 见此,君弈皱眉,心中有些不耐。 轻轻抬手一招,便使得上空悬浮着的万千山河再次镇压,直接碾碎了青羽长矛,湮灭当场。 紧接着,山岳间的长河蜿蜒而下,再次化作道道森寒的铁链,萦绕在青鸟的周身,将其全身束缚了起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青鸟不住的挣扎,剧烈烧灼着身上的青焰,欲要挣脱束缚。 但君弈轻轻抬手,向着青鸟身上的铁链屈指一点,便是有一道雷霆爆射而出,没入其中,随后铁链上便爆发出了阵阵雷霆炸开的沉闷声。 与此同时,束缚在青鸟身上的铁链,也再次开始盘旋起来,不住的向着中间收拢,锁紧青鸟的身躯,联合雷霆一起,不断的压制着她的肉体,使得她又再次变回了青裙人形。 一如最开始见到她的样子,青裙女子依旧华丽高贵,青丝外佩戴着的凤鸾之冠,也没有任何的凌乱,哪怕她的身外被困缚着铁链,依旧看起来高高在上。 “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我脱困后,便要生吞你的血肉!” 青裙女子如是说着,言语中也没有了方才的凄厉,反而恢复到了平静的语气,只是这淡然的言辞,却要听上去更加的阴冷一些。 她冷清的眸子凝视着君弈,目光好似道道短刃,不住的涌出捅 杀。 闻言,君弈很是无奈,苦笑着问道:“姑娘,你我之间,可能真的有什么误会。” “我呸!” 青裙女子轻啐一声,满脸不屑:“误会?我绝对不可能感应出错的,休要妄想用这种可笑的言语来忽悠我,简直愚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当我会相信?” 此言一出,听得君弈嘴角一阵抽搐,就连他身后的顾辰等人,脸上的神情也由疑惑,转而变得轻笑不已,暗自偷乐。 君弈也无暇理会他们,看着青裙女子直入正题:“这样,你告诉我你的朋友是谁,让我知道我到底杀了谁,好不好?” “莫说你现在打不过我,就算是要杀了我,也应该让我做一个糊涂鬼吧?” “这样心里堵着东西,你不觉得很难受吗?” 青裙女子闻言,冷清的眸子中,微微荡起了些许涟漪,隐隐有些犹豫,也不知是在顾忌什么,似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见状,君弈倒是眼睛一亮,连忙继续开口加大力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道:“而且你说出来,万一是误会,不正好解开了吗?” “这样一来,岂不皆大欢喜?” “呸,怎么可能是误会?” 最后这一句,又是戳到了青裙女子的痛点,让她破口大骂起来:“若你没有杀她,没有炼化她,身上怎么可能有她的味道?” “她乃是天地间的异种,极其特别的存在,就算你没有杀她,也定然是刮分的凶手之一。” 说着,青裙女子又看向了祸苍生等人,冷笑道:“你们这些混蛋,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端,若是让他知道了,所有人都得死!” “哪怕是万灵域界的一方霸主,也要血溅当场。” 看着青裙女子煞有介事的模样,君弈眉头不禁深深蹙起,倒不是他感觉女子在说谎,而是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但这关键一时半会还藏在迷雾中,让他难以捉摸。 炼化? 味道? 天地异种? 君弈脑海中不住的翻涌着思绪,任由这三种念头来回调换,试图寻找被自己遗忘在角落中的东西,与青裙女子所言契合在一起。 “她所说的,该不会是...” 这时,君弈识海中,蕴神树下的洛妃目露疑惑,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间略有些迟疑的说道:“你的妹妹,月凝烟吧?” 月凝烟? 君弈一愣,目光有些茫然了起来。 鸾灵螭鲤? 天地异种? 似乎...很契合呢? 最关键的是,君弈体内的确是有月凝烟的味道。 当初在琉璃云谷得到月凝烟的时候,他便准备用其特性重塑经脉,后来还是月凝烟乞求的模样,触碰到了他心底柔软的地方,才没有下得了杀手。 后来,月凝烟强行解离出了体内的螭吻血髓,让君弈炼化融合,才让他完成了经脉重塑。 可以说,两人在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有了无法割舍的关系,身上更是流淌着些许同出一源的血脉,才以兄妹相称。 君弈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也有些迟疑,而后看着青裙女子试探的问道:“你所说的朋友,是不是一条鸾灵螭鲤?” “轰!” 此言一出,青裙女子身上的裙摆骤然荡起,再次爆发出了炽热的青焰,姣好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起 来,目光阴狠的看着君弈,嘶吼道:“你还说你没有!” “若是你没有杀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字?若是你没有炼化她,身上又怎么可能有她的味道?”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刽子手,居然还意图蒙骗我!” “我杀了你!!!” 青裙女子嘶吼间,眼中瞳孔都覆盖上了一层腥红,鲜艳的好似要滴出血来,身上暴虐而出的妖息,也开始紊乱沸腾,激荡的铁链都是一阵嘎吱作响。 见此,君弈这才明白了误会的源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模样,完全与青裙女子两个极端。 顾辰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倒是明白了一些,不由得面面相觑。 “行了,行了...” 君弈无奈抬手,轻摆着说道:“姑娘,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两个真的是误会了。” “放你娘的狗屁!” 青裙女子的情绪有些失控,直接就暴起了粗口,喝骂不止:“现在了,你还想花言巧语,欺骗与我?你们男人不仅愚蠢,而且可耻。” 听得她如此开口,君弈不禁有些头疼,却也没有丝毫的愤怒,甚至还对自己强行束缚她的行为,生出了些许歉意。 “姑娘,我真没骗你。” 君弈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解释道:“我并没有杀你的朋友,也就是鸾灵螭鲤,而且不仅没杀,还与她以兄妹相称。” 青裙女子似是宣泄够了,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满目讥讽的看着君弈,一言不发。 君弈倒也没有在意,更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全然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从见到月凝烟开始,再到与她和睦相处,以及两人相互依靠,自北苍大陆走出,苍云天域争雄复仇,而后踏上万灵域界。 当然,中间也省去了很多不重要的情节。 可直到君弈说完,青裙女子依旧是满脸不信,冷眸而视:“继续,你继续说,编的倒还挺不错,你再编上一阵,或许我就真的相信了。” 君弈感觉脑子直疼,无奈的道:“那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月凝烟没死?” 闻言,青裙女子一愣,而后眸中泛起了波澜。 她愤怒出手,她不顾生死,就是为了替月凝烟报仇,但若是月凝烟没死呢?若是月凝烟真的还活得好好的呢?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 想到这里,或许是因为君弈的目光太过真诚,也或许是她心中的期望太盛,神情不自觉的便平和了下来,眼中的凶戾消散了许多。 只是口中的语气,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她,真的还活着吗?” “千真万确!” 君弈迎着青裙女子的目光,肃然颔首。 这时,连其身后的江雨四女也开始作证:“这几年来,月凝烟姐姐一直都与我们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可依赖公子了。” “若非这一次前来万灵域界太过凶险,否则月凝烟姐姐也会一起来的。” 看着江雨四女眸中纯净的目光,青裙女子心中,又更信了几分,但还是说道:“言语太过苍白,根本不足以让我相信,除非你们带我去见她。” “若你真是烟儿妹妹的朋友,自然应该相见。” 听得君弈如此回应,青裙女子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只是他随后的言语,又是让其警惕了起来:“不过现在还不行。”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九百三十五章:青鸢(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果然!” 青裙女子看着君弈眸中目光陡然微冷,冷笑连连:“你果然还是在骗我,可笑我刚才差点就相信了你们的说辞。” “为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说着,青裙女子看向江雨四女的神情,也有些悲戚起来:“可我没有想到,竟是连你们也助纣为虐,难道你们不会觉得心痛吗?” 江雨四女面露无奈,张了张嘴后又闭合了起来,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的确,言语是最为苍白的解释,根本不具有被人相信的能力,说多了甚至还更像是在狡辩。 君弈倒是神情平静,接口说道:“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是这一句话,我与月凝烟兄妹相称,全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而且短时间内,也的确没有办法带你去见她。” 说着,君弈再次抬手,屈指点向青裙女子身上的铁链,使得其开始松缓下来,解除了对她的控制,而后融入上空的山岳之中,蜿蜒流淌。 青裙女子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弈,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给放了。 但她还是没有相信君弈,只当他是在欲擒故纵,故意为之罢了。 同时她也没有再盲目出手,依旧冷眼旁观。 “既然你与烟儿妹妹是好友,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君弈神情平静,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不想再与她继续纠缠,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口舌之争,淡淡道:“从今以后,你我分道扬镳。” “你若是想继续杀我,我也不阻止,随你。” 说着,君弈轻轻抬手,使得空中帝玺收回了连绵山河,再次回归到了他的掌心,而后轻轻收起,继续说道:“若是你想见到月凝烟,也可以。” “不过请在百年之后再找我,到那时,或许我已经将她带到了万灵域界。” “即便没有,我也可以带你去找她。” 青裙女子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不太能确定君弈所言的真假,但他的模样实在是太笃定了,而且自己又拿他没有办法。 打不过,又能怎么办呢? 但青裙女子还是强自说道:“我还是不信...” “信不信随你。” 君弈开口打断了青裙女子的话,而后收敛生息,使得他周身的气息全然平静了下来,随后淡淡的瞥了一眼青裙女子,直接转身:“我没有义务与你解释,也没有义务让你相信。” “所有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至于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你也没有义务告知我,你自己知道就行。” 见君弈要走,青裙女子不禁有些慌神,下意识的问道:“可你还没说我应该怎么找你呢?” “广南城。” 君弈头也不回的回应道:“我是广南城的城主,你若是想杀我,我随时恭候。” “可你是不能一辈子都做广南城的城主吧?” 青裙女子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若是你离开广南城了,我又要如何找你呢?万灵域界这么大,找人无异于 大海捞针,哪里是说找就找的?” 闻言,君弈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缓缓侧目说道:“你可以百年后的今天再来,到时候我会等你。” “不行!” 青裙女子连连摇头,脑袋摆荡的好似拨浪鼓一般,直接说道:“若是你一走了知,我又该怎么找你呢?这根本就是忽悠的话。” 君弈闻言并不理会,同样的话他不会再说第二遍,信与不信,不过一念之间。 青裙女子见状,恨得直感觉牙痒痒,脸上神情也是阴晴不定。 她觉得君弈是在欺骗自己,但又对他所言月凝烟活着的话,十分期待,一时间没了主意。 一旁的江雪见此,也有些不耐烦了,踏前一步娇喝道:“你这个女人,婆婆妈妈的真是让人厌烦,公子已经说了,你爱信不信。” “而且你口口声声说我家公子欺骗于你,你倒是说他图什么呢?” 青裙女子一愣,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可别说是图你的人。” 江雪得理不饶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青裙女子,继续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家公子有两位夫人,任何一位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以你的姿容,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人贵有自知之明,还望姑娘清醒一点。” 青裙女子被江雪说的脸色难看,不禁咬牙瞪了起来。 但江雪毫不怯懦,与其悍然对视。 两女大眼瞪小眼,倒是有趣。 足足好一会儿,青裙女子才妥协的避开了目光,也似是心中有了决定,肃然的看向了君弈,认真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相信你说的话。” “但我心中期待她活着,也不想以后找不到你,所以...我要跟着你。”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就连君弈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不过也的确是最妥善的办法了。 百年时间,听起来很长,但对武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尤其是武皇境界的武者,更是眨眼可过,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好。” 君弈没有异议,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若她真是月凝烟的朋友,倒还真是意外之喜了,或许还能让月凝烟想起自己被遗忘的过去。120 “不过提前说好,我只是单纯的跟着你们。” 似是怕君弈等人误会,青裙女子又是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指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出手帮你,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 这些都在君弈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理解之内。 同时,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答应你,但我也希望你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一如你怀疑我们一样,我们也怀疑你。” “若是让我得知你胆敢欺骗于我,定要你被山岳镇压千年,形神俱灭。” 如君弈所言,月凝烟与他情同兄妹,尤其是在他不知道君家还有族人存活的时候,算得上是少有的几个感情羁绊了。 所以对他而言,怎么都不能原谅对月凝烟的欺骗,也不容许有人欺骗。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青裙女子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君弈等人,直接转身走向他们的对面,准备盘坐修养调息。 此刻,她心中还有些愤怒。 没成想自己醒来的第一战,就被人镇压在了山岳中,简直可恨。 但一想到自己的好友可能还活着,心中的怒意也不禁消散了一些,情绪逐渐舒缓。 “喂! ” 这时,江雪又是开口,遥遥的向着青裙女子呼喊道:“以后你跟着我们了,虽然不太往来,但你的名字,总该告诉我们吧?” “青鸢。” 青裙女子脚下一顿,微微说了一句后,便直接盘坐而下。 “青鸢?” 江雪歪了歪脑袋,蹙着眉头疑惑道:“真是奇怪的名字。” 而后她又冲着青鸢大喊,告知了君弈和自己等人的名字,免得以后喊人,老喂喂喂的,也不是个事,至少不会听起来别扭。 君弈遥望青鸢,再想着她的本体,不由得若有所思。 但这时,戚西痕突然走上前来,在君弈等人的疑惑中,凝目说道:“方才君城主让围观武者离开的时候,我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众人闻言,不禁眼睛一亮。 戚西痕命相不凡,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不由得一齐期待的看了过去,只听其说道:“这消息,是关于皇极秘境的下一阶段。” 听得此言,君弈心头一震,目光凝然。 他曾与洛妃和鬼陵神秘讨论过,关于皇极秘境的事情。 洛妃曾说,皇极秘境必要吸收武者的鲜血,才能持续运转,而且要靠实力选出其中的最强者,用以进行皇极丹泉的洗礼。 鬼陵神秘则断言,归一山庄的先祖所图甚大,皇极丹泉也非同小可。 现在听得这般消息,君弈自然十分上心。 戚西痕也没有卖关子,直言说道:“那武者逃离时匆忙说过,皇极秘境并非表面所见的这么简单,真正残酷的还是升龙台。” “只有找到升龙台的钥匙,开启升龙台,才是真正的皇极秘境。” 众人闻言皱眉,尽都对升龙台的说辞很是陌生,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各都面面相觑,没有头绪。 “那武者可曾说过何为真正的皇极秘境?” 君弈又是再做开口,想要从那武者的所言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戚西痕微微摇头:“当时也有人问,他也是含糊其辞,所知不多,言语间好像说过,每次升龙台所呈现的秘境,都全然不同,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几人不由得有些失望,除了知道升龙台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清楚,戚西痕说了跟没说全然没有区别,反而还叫人徒增烦恼。 君弈却是散去了心中多余的念头,找了个地方盘坐休息。 方才一战,属实消耗巨大,不得不调养一番。 同时,他心中也在思虑接下来行动的方向,不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吧? “嗡...” 忽然,就在君弈盘坐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顾辰等人的身上,尽都齐齐一震,传出了一阵急促而又紊乱的颤鸣,而后快速的席卷开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神情还有些发懵。 顾辰四人,以及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取出了这异象的源头。 只见得众人掌中,贲行恶扔给他们的求救玉简,正在剧烈的震颤着,内中红芒闪烁不休,看上去便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是...” 君弈凝目,看着玉简上波荡而起的纹路,逐渐汇聚成一道人影,赫然是苏凝香。 其模样浮现而出的一瞬,便又再次化作了一道血色流光,没入了玉简中,而后玉简的顶端,便开始颤抖起来,直指向了山脉之外。 显然玉简所示,正是苏凝香所在的方向。 “苏大人遇到危险了。” 顾辰几人面色微变,尽都下意识看向了君弈,他俨然已经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君弈目光一肃,神情义无反顾。 “立刻动身。” 第九百三十六章:喂不熟的白眼狼(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枯败的树木,横七竖八的凌乱在地,看上去一派萧条。 残连的树藤,却扯着些许腥红的鲜血,挂着几块体肢,迎风摆荡。 整个树林,全都是一派灰蒙蒙的样子,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满目所见,尽是死寂。 甚至这些洒落在地,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以及还残留着活性的肢体,倒是给这里平添了一些诡异的生机,莫名阴冷。 “嗤...” 枯暗的林间,突兀的有破风声悚然响起。 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其身上穿着着的黑衣,本是为了隐藏身形,却在这里,倒是显得有些诡异的反差起来。 但人影根本无暇顾及,只是强行压制着体内紊乱的气息,仓皇奔走。 其所过之处,还有些许血腥味道残留飘荡。 显然,她遭受了不小的伤势。 “嗤嗤嗤...” 不过数息,又有武者爆射而来。 相比方才而去的人影,这些武者要精神许多,而且一个个身上流淌着彪悍凶狠的杀机,便可以看出不是什么善茬。 几人稍作停留,开始辨认方向。 中间一武者鼻子耸动,仔细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很快便是眼睛一亮,指向了刚才武者离去的方向:“她从这边跑了!” “走!” 几人再次动身,纷纷强掠而出,消失在了灰暗的林中。 不多时,他们的身后又有武者紧随而来。 只是相比前面你追我赶的武者,这些人要显得从容许多,甚至有些闲庭漫步的意思,仿佛他们来这里,单纯的是为了散心。 在这数十武者的前方,立于中间的人影身躯雄壮,脸皮肥厚,走起路来还一阵抖颤,尤其是他脸上划过眼角的刀痕,更平添了几分凶狠。 在他的身侧,还有数道人影并行,他们体内溢散而出的气息,赫然都是武皇中期的境界。 而且观其威势,都非同寻常。 随着他们继续深入,中间大汉脸上的神情,也愈加的狰狞起来,隐隐还有些许冷淫的笑容,悄然跃将而出,逐渐的灿烂起来。 众人缓行,不多时便看到了前方追赶的武者。 此刻,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躬身恭敬相迎。 “怎么回事?” 中间雄壮的武者见此,厚重的眉毛微微一抖,不满的大声呵斥道:“你们停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追人?若是让她跑了,我要你们好看!” 闻言,几人躬着的身躯,更加低垂了一些。 那用鼻子嗅寻踪迹的武者,更是下意识的耸了耸鼻子,连忙谄媚的指着不远处道:“回禀城主,人就在前面,她跑不了了。” “哦?” 壮汉闻言,眼睛大亮,这才看向远处。 只见得那里有一座残破的宫殿建筑,很是突兀的矗立在这死寂的树林中,与这里的景象看上去,尽都格格不入。 不过宫殿残破断壁的样子,却是又给林间平添了几分阴寒。 但壮汉不管不顾,对他而言,只要抓到人就可以。 不论什么环境,他都喜欢。 “哈哈哈...” “好,很好!” 那壮汉口中大笑,模样狂放至极,他踩踏着枯枝而行,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好似一只巨大的棕熊,正在林中穿行。 同时脸上狞笑不止:“这一次,我倒要看看这小娘皮往哪里跑。” 众人紧随跟上,齐齐向着宫殿靠拢而去。 直到近前才发现,这宫殿虽然残破不堪,但也很有风味,上面飞檐腾跃,梁栋挺拔,隐隐还能看到外墙上铭刻着的壁画,绚丽华贵,很是不凡。 但再不凡,也已经成了残垣断壁。 尤其是对壮汉来说,最吸引他的,还是藏身内中的女子。 “终于让我逮着你了。” 壮汉站在宫殿门前,看着眼前黑幽幽的门洞,大声叫道:“小姐,你我多年未见,如今相逢却躲避,是不是太过绝情了一些?” “不若你从中走出,你我好好的快活一番,岂不美哉?” “或者...我进去也行啊?” 一言而出,周围武者尽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浓浓的淫靡之意,甚至还夹杂着些许肮脏不堪的言语,听上去直叫人心生恶心。 壮汉见内中无声应答,便趁着笑声继续道:“小姐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回应,默认答应了不成?” “哈哈哈哈...” “城主快快进去啊,还等什么?美人作伴,岂有不尽享夫君欢愉夜情的道理?” “啧啧啧,城主可要悠着点,不要激动的太过勇猛了,别到时候精亏体虚,扶墙而出啊?” …… 一时间,阵阵浪荡不堪的言语如大海浪潮一般,一波叠着一波,和着人群中不怀好意的大笑,不断的高涨起来。 壮汉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得意洋洋,连连拱手。我爱电子书 “你们这些畜生!” 这时,有一道咬牙切齿的怒喝声从中传出。 清亮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虚弱,但却盖过了外面的声潮,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言语中充斥着的恨意,更如尖刀一般,插入各自的心脏。 仿佛内中的人影恨不得直接冲出,将他们碎尸万段。 众人笑声一滞,壮汉却恍然大悟,大笑着继续道:“小姐,这句话我就当是你在夸我了?” “说实在的,当初我还只是一个小护卫的时候,就看上了小姐,甚至每天晚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想得是小姐前凸后翘的样子,真是让我备受煎熬。” 说着,壮汉还似是回味的砸了砸嘴,神情意味深长。 “城主血气方刚,也能忍得住?” 这时,后面人群中有疑惑声响起,而后还调笑的道:“不知是去找了望春楼里的哪位姑娘?或是当场就让五姑娘给解决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但那壮汉却是摇头晃脑,似是不觉得有什么,也不怪罪,还应声笑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胆子倒是挺肥。” 说着,他还故意看向了宫殿的方向,大声道:“老子心系小姐,怎么可能移情别恋?还去什么望春楼?找什么五姑娘?” “当晚就掏出了老子珍藏多年的宝贝,小姐的贴身亵衣。” “嘘...” 众人口中传出嘘声,壮汉却是更加自得,好似做了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情一般,脸上笑容不止,甚至都还骄傲的扬起了脑袋,得意非常。 “砰!” 这时,有一道沉闷的声音从宫殿中剧烈传出。 壮汉眼睛一亮,示意身后武者继续起哄,笑声更加的肆意,言语也更加的张扬,肮脏不堪。 但这群人,便仿佛是在茅坑里狂欢的苍蝇一般,嗡嗡不止,兴奋异常。 “踏嗒...” 这时,宫殿中有脚步声冷冷传出,逐渐的向外迫近。 只见黑幽幽的门洞中,有一道人影逐渐显现而出,身上气息紊乱,脸色惨白难看,赫然是发出求救信号的苏凝香。 此刻的她,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甚至还被眼前这些人的肮脏言语,刺激的伤势更重了几分。 但她眼中冰冷的杀机,却是愈加的浓郁了起来。 尤其是看着中间的壮汉,她更是恨不得食肉血髓,生吞活咽。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可是叫小的好等啊。” 壮汉看着苏凝香,眼中陡然涌出些许淫靡,好似忍不住要把苏凝香扒光一般,狰狞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的漂亮。” “呵...” 苏凝香口中冷哼,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这狗腿子的模样,倒是越来越纯熟了。” “尉迟悯洪,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野狗的嘴里。” 听得此言,尉迟悯洪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怀念,叹声道:“若是小姐不提,小的还真是忘了,当初还是夫人把我救下来的呢。”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夫人也化成了枯骨。” 苏凝香脸上浮现出一抹刺痛,眼中的恨意几乎都要凝成实质,咬牙切齿的道:“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我苏家带你不薄,你竟然联合刑漠那条老狗里应外合,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小姐说错了。” 尉迟悯洪并不生气,甚至还笑呵呵的看着苏凝香,反驳道:“白眼狼如何能形容的了我?我可是一条忠实的咬人猎狗呢。” 说着,他迈出步伐,缓缓逼近苏凝香,阴笑道:“便如同现在一样,我这条狗就想撕烂小姐的衣服,你觉得...怎么样呢?” “轰!” 言罢,尉迟悯洪直接出手,大手如蝎钳一般,阴狠的抓向苏凝香的胸前。 显然,他并不打算抓住苏凝香,而是当众羞辱。 苏凝香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想要奋力反抗,但如今她已是强弩之末,不说身上伤势颇重,就是所能动用的灵力都是少之又少。 方才短短时间的恢复,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此刻的迎击。 但没有办法,她只能被动出手。 “铛...” 蓦然,苏凝香运转全身之力,使得紫色风铃显化而出,笼罩在自己的体外,不住的发出阵阵音浪,欲要挡住尉迟悯洪探来的大手。 只是她如今的情况,莫要说反击,就连风铃的全貌,都无法完全显化,只能浮现出一人大小的一块风铃壁垒,艰难抵挡。 “砰!” 二者碰撞,几乎不出所料。 竖立在苏凝香面前的风铃,直接便是在尉迟悯洪的大手下,崩碎成了碎屑,飘摇散去。 甚至可怕的力道震荡开来,使得苏凝香倒飞而出。 她口中鲜血喷吐,嘴角溢出一线腥红。 这一掌使得她本就羸弱的气息,在这一刻更加的微弱了起来,但她依旧盯着尉迟悯洪的目光,却是毫无退缩之意。 同时,在她的长袖中,还捏起了一把短刃,准备随时了结自己,以免自己受到侮辱。 “小姐,我劝你乖乖的服从我,不要做愚蠢的傻事。” 尉迟悯洪迈步而出,不断的逼近苏凝香,口中还变态的威胁道:“哪怕是你死了,我都会好好的借用余温,来完成我多年的夙愿。” 第九百三十七章:真实目的(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闻言,苏凝香脸色难看,瞳孔更是抖颤不休,看着尉迟悯洪的目光,也是陌生到了极点。 仿佛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认识了尉迟悯洪。 这个被她母亲从野狗口中救下的孤儿,竟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看着他逐渐逼近,苏凝香口中喝骂而出的言语,都惊惧了起来:“你胆敢对我如此,贲行恶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贲行恶?” 尉迟悯洪冷冷一笑,脚下迈步不止,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狞笑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他自然有人对付。” “或许现在的他,也已经自顾不暇了呢。” 听得此言,苏凝香瞳孔骤然凝缩,心头不禁涌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以及胆大的猜测。 直视着眼前垂下阴影的尉迟悯洪,苏凝香大叫道:“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是故意追杀于我,其实是为了让我用玉简求救,引贲行恶前来对不对?” “你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而是贲行恶!” “啪啪啪...” 苏凝香惊叫着的话语刚刚落下,尉迟悯洪便满脸赞叹的拍起了手来,赞扬道:“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过人,果然还是被你察觉到了。” “只是...你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闻言,苏凝香目光一滞,瞳孔中浮现而出的光华,都变得灰暗了起来,而后更是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原本苍白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噗...” 其口中再吐鲜血,整个人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无力的瘫坐了下来。 而后目光呆滞的看向不远处,脸上惨笑着低喃道:“是我,都是我,是我害了他...” “啧啧啧...” 尉迟悯洪弯下腰来,伸手勾起苏凝香的下巴,口中赞叹道:“真是感人啊,看得我都想哭了,没想到小姐对贲行恶的情意,竟是如此之深。” 说着,他脸上的神情陡然狰狞了起来,仿佛发疯了一般,面容扭曲的道:“不过,若是让贲行恶知道你在我的胯下承欢,会不会死得更快一些呢?” “你!!!” 苏凝香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抬手刺出手中的尖刀,正对他的胸口而去。 “啪...” 只是尉迟悯洪轻轻抬手,便将其打落在地,斜插在了地面上。 如今的苏凝香,哪怕是出其不意的杀机,又如何能伤的了尉迟悯洪呢?更别说她的小动作,从来都没有逃过尉迟悯洪的眼睛。 “以死明志?” 尉迟悯洪捏着苏凝香的手,好似蝎钳一般,重重的抓着,不让她挣脱,甚至还扯着她的身体,逐渐的靠近过来,尽情的享受着她挣扎的乐趣。 直视着苏凝香愤恨而又绝望的眼睛,尉迟悯洪心中扭曲的快感,逾越到了极致,低笑着道:“不如让我先一亲芳泽,如何?” 说着,他便向着苏凝香的脸亲了上去。 “嗤...” 直视这时,有一道突兀的破风声凛然而至,刺目的寒芒速度极快,瞬间便划过了尉迟悯洪身后武者的目光,刺向了他的头颅。 尉迟悯洪目光陡然冷冽,也顾不得去亲苏凝香,连同他抓着苏凝香的手,都放了开来,身形猛地向后爆退。 几乎同时,爆射而来的寒芒,便擦着他肥厚的脸,险险而过。 “砰!” 寒芒森寒的大力掠至,直接洞穿了一旁的枯木,使其炸成碎屑。 “嗤嗤嗤...” 紧接着,有数十道人影从林中遥遥爆射而出,站在了苏凝香的身前,挡住了尉迟悯洪。 苏凝香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目光,抖颤的环顾四周。 眼中所见,尽都是熟悉的身影,正是白正凡等人。 他们一接到苏凝香的求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一刻也不敢耽搁,还好及时赶到,否则再慢上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此刻白正凡已经险险的救下了苏凝香,但心中都还是一阵后怕,以至于连他的后背,都已经是被冷汗浸湿。 尉迟悯洪一方的武者见状,也纷纷回过了神来,连忙身前,站在尉迟悯洪的身侧,与白正凡等人冷然对峙,杀机激荡。 众人身前,尉迟悯洪脸上的狰狞缓缓的收敛起来,而后伸出大手,轻轻的摸向自己的脸,正是白正凡一击寒芒刺伤他的地方。 看着指尖腥红的鲜血,尉迟悯洪周身逐渐的溢散出了暴戾的凶威,仿佛有洪荒猛兽苏醒了过来,使得林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好,很好。” 尉迟悯洪手指一搓,便拭去了上面的鲜血,但眸中却浮现出了骇人的凶戾。 “轰!” 一言而出,尉迟悯洪猛地上前,扬起大手便向着白正凡狠狠拍下,狂暴的杀机激荡开来,整个林间的枯白树木,都被狂暴的罡风撕裂了溃烂,化为了无数的碎屑,四散飞扬。 此刻的他,宛如一只无法安耐心中杀机的暴怒棕熊,要将白正凡撕成碎片。 “哼!” 同时,白正凡口中冷哼,手中杵着的银蛇杖重重砸下,而后苍老的大手一抽,便使得内中的森寒长剑抽将而出,凛然不惧的直刺而上。 “砰!” 沉威碰撞,双方势均力敌,尽都倒退开来。 白正凡打扰了他的好事,尉迟悯洪岂会善罢甘休,心中沸腾而出的怒火,宛如喷发开来的火山一般,冲天而起,使得他周身的强威都紊乱了起来。搜读电子书 一时间,大团棕黑色的光芒自尉迟悯洪的体内汹涌开来,不断的翻涌起伏,好似给他的身躯渡上了一层棕黑的薄膜一般,让他看起来愈加的雄伟壮硕。 只见得一只巨大的棕熊虚影,笼罩着尉迟悯洪浮现而出,双目腥红的看着白正凡,杀机喷薄。 “给我死!” 尉迟悯洪怒然咆哮,裹挟着棕熊拍出的熊掌,大力沉然,宛如一座山岳,压向白正凡。 “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见此,白正凡口中冷哼,佝偻的身躯不躲不避,抽出长剑便迎了上去。 蓦然,其周身白芒起伏,悄然覆盖再了他的剑身之上。 “吼...” 迎着尉迟悯洪落下的熊掌,强刺而去的剑芒中,更是传出了一道威严的龙吟,剑芒也化作了蛟龙虚影,盘踞而起。 一熊一蛟龙,便在空中厮杀了起来。 白正凡也与尉迟悯洪正面搏杀,剑芒拳影交错纵横,直将周围树木巨石崩碎开来。 随着白正凡而来的其余众人,则是带着苏凝香向后退去,免得她遭受波及,同时警惕着四周,掩护她疗养伤势。 但此刻苏凝香心乱如麻,脑海中想的尽是贲行恶的安危,如何还能平静心境疗养伤势? 众人掩护着她,警惕的看着对方。 可与尉迟悯洪等人一起来的武者,则是有些蠢蠢欲动,步步紧逼的意思,若非尉迟悯洪没有开口,他们已经像是一群捕食的恶狼一般,冲将上去了。 毕竟他们人数占优,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数量,也远远超过苏凝香一方。 一旦交手,几无悬念。 这也是白正凡所担忧的地方,所以才强自出手,牵制着暴怒的尉迟悯洪,拖延着他们出手的时间,为苏凝香争取机会,也等待其他救援而来的武者。 以苏凝香的身份,以及与贲行恶的关系,但凡他们这边的人见到求救信号,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甚至在白正凡的心中,还在等待贲行恶的支援,只要将王赶到,这些为难苏凝香的杂碎,绝对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只是他并不知道,贲行恶已经被刑漠拖住。 或许刑漠还在等着尉迟悯洪带着苏凝香前去,给贲行恶的心境造成重创呢。 这一刻,时间成了最宝贵的东西。 “砰!” 白正凡与尉迟悯洪交手碰撞,二人各自倒退,尽都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谁。 不过尉迟悯洪的情绪,却是从暴怒中缓和了下来,尤其是在看到眼前被武者护在身后的苏凝香时,他脸上浮现出了阴狠的狰狞。 “杀!” “一个不留!” 尉迟悯洪猛地抬手,狞笑的盯着苏凝香,口中冷言传出。 顿时,其身后的武者好似饿极了的狼群一般,尖叫着便冲了上去,挥舞着刀枪棍棒,交锋在了一起。 一时间,武者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刀剑的碰撞声,尽都融合在了一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潮,使得枯白林间看上去更加渗人了起来。 一如白正凡等人担忧的那样,双方巨大的差别,几乎在交战的瞬间便表现了出来。 他们来人仓促,本就不多,战场直接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态势。 尤其是还要分心照顾苏凝香,更是让局势艰难了一些。 尉迟悯洪站在一旁,看着被众人保护的苏凝香,大声说道:“你们这些混球,不要伤到了我的小美人,我要让她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我要让她求我!” 众人大声狂笑,纷纷称是,手中砍杀的动作也是愈加的狠辣起来。 “嗤嗤嗤...” 这时,不远处的林中,又有急促的破风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气势雄壮的大喝:“快快快,保护苏大人!” 白正凡等人气势大震,连忙回眸看去。 只见得数十人影汇聚而来,正是贲行恶麾下除了君弈等人以外的其余五位城主,连同他们的麾下武者,赶来支援了。 有了他们加入战场,局势终于缓和了一些。 但武皇中期境界武者数量上的差距,让缓和了没多久的局势,又开始变得艰难起来,甚至后来的武者中,还有些心志不坚之辈,口中传出惶恐的大叫,使得人心惶惶。 “杀,杀,杀...” 尉迟悯洪见此,也狂放大笑着加入了战场。 他凶猛霸道的姿态,背后咆哮嘶吼的棕熊,更是震慑人心。 这些支援而来的武者,非但没有让局势缓和,反而更加糟糕了起来。 “这些废物!” 白正凡气的破口大骂,连他的身上都负了伤势,而看着周围的死伤情况,心中愈加的沉重。 被保护在其中的苏凝香,看着眼前的惨状更是满心愧疚,目光抖颤,甚至每一息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撕心的折磨,让她痛苦不堪。 倒是尉迟悯洪的眸中神情,更加的兴奋了起来,口中大笑不止的道:“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一个都不能活离开。”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人影爆射而来,裹挟着的磅礴凶威好似山岳镇压一般,无可匹敌。 下一刻有大手狠狠的按在了他的头上,带着他的身躯,无可反抗的爆射而出,重重的砸了地上,使得碎石泥土全都崩碎了开来。 同时,还有一道寒声响起。 “那便...如你所愿。” 第九百三十八章:逆转局势(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兀的变故,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所有的交手的武者,尽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齐齐看向森林深处,泥土碎石炸开的地方。 只见得通向那里的枯白干朽的森林,被蛮横强大的力道悍然撕碎。 周身覆盖棕黑色大熊虚影的尉迟悯洪,更是在张狂大笑中,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白衣人影按着头颅,重重的砸在了深处,满地狼藉。 那人影身形挺拔,白衣翩然,宛如天上谪仙,缥缈出尘。 他站在那里,身下则是被轰出来的大坑。 他脚下踩着的,正是方才倒飞而出的尉迟悯洪。 此刻的他,宛如死狗一般,被来人脚上巨大的力道重压在地,全然无法动弹。 一时间,枯白林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是目光呆滞,脸上神情充斥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尉迟悯洪一方的武者,全都是心怀惊惧,苏凝香一方的武者,则是面露喜色,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君弈!” “君城主!” 这时,苏凝香和白正凡两人齐齐开口,向着林中人影大声呼喊。 听得如此称呼,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尤其是率先赶来救援的五位城主,眼中尽都覆上了浓浓的震惊,以及对强者的敬畏神情。 刚开始他们在雄阳府邸的时候,看到君弈与贲行恶称兄道弟,心中还暗自猜测他的来历身份,到底有何特别的地方,能被将王如此对待。 现在,君弈便是用自己的实力,告知了他们的答案。 白正凡心中更是慨叹不已,遥记得当初他见到君弈的时候,还与其大打出手,可最终自己非但没有胜过他,还在其强压下心境通明,使得命相蜕化。 当时,君弈才不过武皇初期的境界而已。 现在半年而过,君弈的境界已与他相当,但两人的实力,却已是拉开了巨大的差别,宛如天堑一般,不可丈量。 “嗤嗤嗤...” 远处林间破风声再次传来,赫然是姗姗来迟的顾辰四位城主,以及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等人。 苏凝香和白正凡等人见此,不禁心头大震。 相比方才五位城主的支援,显然君弈等人的到来,要让他们感觉更有安全感一些,心里也更加的踏实,甚至感觉面前的敌人,都好似不过尔尔。 尤其是他们脸上浮现而出的惊恐,更是让白正凡等人心头畅快,各自的眼睛都不自觉的微微眯了起来,模样很是得意。 “你,你是谁?” 尉迟悯洪被君弈踩在脚下,脸上一片涨红,心中充斥着浓浓的屈辱之感,眸中更是浮现出了些许恨意,腥红惊人。 “看来你不仅脑子不好使,耳朵也有问题。” 闻言,君弈嘴角勾起,目光垂视着尉迟悯洪,温润的说道:“如此看来,的确是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不如我送你上路可好?” 说着,君弈脚下的力道便重了起来,踩着尉迟悯洪的头不断的向下压去,使得其半个脑袋都被嵌入了土中,只留下了一半的鼻子,以及一只惊恐的眼睛。 “不,不要...” 尉迟悯洪下意识的便大叫起来,话音传出瞬间,似是感觉有些丢脸,又色厉内茬的说道:“我乃是将王刑漠大人麾下的城主,你敢杀我?” “真是愚蠢的令人发笑。” 君弈无奈摇头,神情怜悯的看着他说道:“刑漠麾下的城主,我又不是没杀过,而且已经死了七人,多你一人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无异于在大海中投下了一块巨石,震得众人耳畔轰隆作响,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奔腾而起的海啸一般,呼啸惊人。 哪怕是苏凝香和白正凡等人,都目瞪口呆。 尉迟悯洪瞳孔凝缩,心头抖颤间,强自镇定的大叫了起来:“不可能,你在骗我,凭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七人?你休要吓我!” 同时,站在远处人群前方的两位武者,也下意识的连连点头。 很显然,他们与尉迟悯洪三人,便是刑漠麾下仅存的三位城主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吓你?” 君弈哑然失笑,对他的愚蠢感到无解,随意说道:“你放心,我会痛快的送你上路,没准你跑的快一点,还能遇到白诤他们。” “你们一起上路,倒也不会寂寞。” 说着,君弈体内强威汹涌而出,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住的奔腾肆虐,横冲直撞,便是要向着尉迟悯洪的头颅重重一击,送他上路。 “不要!” “且慢!” 正在这一刻,有两道声音突如其来,同时响起,使得君弈脚上汇聚着的强威,生生的停滞了下来。 一道,是尉迟悯洪惊恐乞求的声音。全本 另一道,却是从苏凝香的口中轻喝而出。 君弈无视了尉迟悯洪,直接看向了苏凝香,眼中有着些许不解。 苏凝香上前一步,使得心境平和下来,看着被君弈踩在脚下的尉迟悯洪,口中森冷的说道:“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还请君兄弟废了他的修为,交给我来处置。” “当年是我的母亲心软,从野狗的口中救了他一命,现在他要死了,自然也应该回到他原本的归宿中去。” “不!!!” 尉迟悯洪闻言,瞳孔中骤然涌出惊恐,一只眼睛抖颤着看着苏凝香,不住的挣扎摇头,大声求乞道:“不,不要,杀了我,直接杀了我!!!” 当年雪岭中,尉迟悯洪被数条野狗围攻时,才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孩童。 那件事情,在他幼小的心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以至于成为了笼罩他的阴影,甚至直到现在,他偶尔还会被这梦魇惊醒。 很显然,这件事便是他的心魔。 一旦他被君弈废了修为,让他再次面对心魔,如何能承受的了? 这种噩梦对他来说,远比将他碎尸万段还来得还要残忍百倍,甚至千倍... 但君弈却丝毫不理会他的乞求,直面着他的眼睛,缓缓的弯下了身子,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笑容,抬手按在了他的丹田。 “砰!” 一道沉闷的炸响陡然传出,使得被压在泥土中的尉迟悯洪,身躯又深入了一些。 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开始飞速衰弱,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嘴角溢出的鲜血,使得他的目光看上去,愈加的阴毒了一些。 但君弈却视若无睹,一把捏着他的脖颈便提了起来,拖拽着他宛如一条死狗一般,在地上划出两条长长的拖痕,缓步走向苏凝香。 他踏行而过之处,与尉迟悯洪同来的武者,都无一人敢上前出手,甚至还有武者下意识的退开了几步,给君弈让出了路来,任由他坦途通过。 直到尉迟悯洪的膝盖在地上磨出了鲜血,君弈才停在了苏凝香的面前,好似扔垃圾一般,把他随意的丢弃在了地上。 君弈无视众人敬畏的目光,也没有理会对面那些惊恐而又满含恨意的眼神,转而看向了枯白森林的另一边,淡淡的笑道:“阁下可真能沉得住气,哪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也不选择现身。” “怎么?堂堂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居然只敢在人的背后下暗手吗?是不是有些太丢份了一点?” 一言而出,众人齐齐一惊,尽都看向了君弈目光所示的方向。 苏凝香和白正凡等人是神情警惕,而与尉迟悯洪一起的武者则是脸上生喜,以至于心中的惊恐,都莫名的淡然了许多。 君弈话音落下,但林中依旧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众人凝视而去的目光,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跟随君弈而来,却站在远处似路人一般观望的青鸢目露诧异,隐隐有些震惊于君弈的敏锐感应,竟是与她都相差不多。 “唉...” 数息过后,君弈摇头轻叹,笑着伸出手来,屈指冲着一处不起眼的枯木,轻轻点下:“既然你不出来,我只好请你出来了。” “轰!” 话音刚出,君弈指尖便是有一道雷芒爆射而出,直将枯木崩碎,化为木屑四散飞扬。 “踏嗒...” 这时,有一道沉稳的踏步声幽然响起,正从那枯木碎散开来的背后缓步而出。 那沉稳的迈步声,好似踩在众人的心头一般,沉闷作响,直叫人满心沉重,压抑非常。 人影长衫荡起,漆黑的衣袂好似恶魔张开的爪牙,肆意的张牙舞爪,映衬的干瘦人影,也愈加的阴森起来,沉威激荡而起。 一旁的白正凡本神情自然,但见得这人影缓步露出的面容,不禁面色大变,骇然的惊叫了起来:“你是...裴江残!” 此言一出,除了君弈和祸苍生,以及江雨四女等人外,其余的武者无不目露骇然,模样惊恐至极,好似遇到了极其可怕的存在一般。 与他们相反,尉迟悯洪一方的武者,则是满脸喜色,但君弈依旧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眼中也蕴含着些许惊悚恐惧。 很显然,这人的来历非同寻常。 “嘿,嘿嘿嘿...” 这时,宛如死狗一般倒在地上的尉迟悯洪,也低低的狞笑了起来,而后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越来越肆意。 他挣扎着艰难抬头看向君弈,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残忍:“裴大人来了,你死定了,你们...谁都跑不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被君弈伸手捏碎了喉咙,无法再说出话来。 同时,黑衣人影也站在了君弈的不远处,而后目光漠然的微微垂下,看向了被君弈折磨得很是凄惨的尉迟悯洪,眼中没有丝毫情感。 随后,他看着君弈微微开口:“你的胆子很大,敢在我的面前对他出手。” 闻言,君弈哑然失笑,直感觉这人太过自负,便一样的回应道:“你的胆子也不小,敢在我的面前,对我这么说话?” 听得两人交谈,周围的武者尽都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向后退离了开来,似是生怕两人的出手波及到他们,不敢参合其中。 显然,裴江残在他们的心中,太过可怕。 甚至白正凡等人,都不太看好君弈,心中有些担忧起来。 第九百三十九章:刑漠麾下第一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其实,这倒也不怪他们如此看衰君弈。 裴江残,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 若是只看境界,一想到被君弈强势镇压在山岳下的青鸢,也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但如果知道他的过往,便不会如此想了。 据传,裴江残曾与将王刑漠一战,后继无力落败,被称为刑漠麾下最强之人,甚至比贲行恶麾下的任山寒,还要强出很多。 甚至双方正面对决,结果毫无悬念。 曾经刑漠公开断言,若是他与裴江残处于同一境界,胜负两说,而且自己很有可能会落败。 裴江残之可怕,可见一斑。 君弈身侧,白正凡艰难的对他讲述着裴江残的强大,认真的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裴江残堪称武皇巅峰境界之下的第一人,非寻常武皇后期武者可比。” 听得这些言语,也使得君弈神情逐渐肃然了起来,散去了心中轻视的念头。 果然,敢口出狂言者,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自大之人,便是真正拥有强大实力的存在。 同时,君弈目光一闪,心中也崩出了莫名的念头。 当日雄阳府邸前的冲突,裴江残并未前来,或许也因此昭示着刑漠的行止试探之意,而非是要与贲行恶在城中大打出手。 现在裴江残出现在这里,是否意味着尉迟悯洪擒拿苏凝香,有着更深的意义呢? 比如说...用来威胁贲行恶? 君弈心中越想越觉得可能,神情也愈加的冷肃了起来。 如今,除了如路人一般袖手旁观的青鸢外,也只有君弈能与其一战,或者说拖延时间。 君弈心中沉重,亦是深深的明白。 若是他心中所想没有太大的偏差,那么就必须阻止裴江残,避免苏凝香被他擒拿。 一旦被他阴谋得逞,贲行恶极有可能会溃败。 到时候,恐怕除了鬼陵神秘出手以外,再无其他回环的余地。 事情,可就真的不妙了。 裴江残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静默的看着君弈与白正凡,任由他告知自己的强大,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甚至还有些回味。 直到君弈目光发生变化,裴江残才随意的开口道:“现在,你还准备拦我吗?亦或者,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也不待君弈回应,他就直接说道:“其一,被我活活打死,也杀了他们;其二,你跪地自杀,我绕了他们,如何?” “这么多人的性命,可都捏在你的手上,你...可要三思啊。” 说着,裴江残的脸上还浮现出了些许笑容,只是笑容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还弥漫着浓浓的寒意,似融化后的冰川之水,潺潺流淌。 此言传出,白正凡面色陡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裴江残竟是三言两语,偷换了概念,将君弈放在了自己人的对立面上,使得这些心惊慌乱的武者误认为,决定他们生死的不是裴江残,而是君弈。 这样一来,甚至有可能尚未交手,君弈便成了众矢之的,被千夫所指。 白正凡下意识的看向身后,不禁目光一抖。 果然,这些原本被君弈出手救下的武者,目光尽都开始闪烁起来,脸上神情都浮现出了些许犹豫,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紧咬牙关,似是在做着最后的决定。 见状,白正凡心生哀叹,直为君弈感到不值。 他想要为君弈说话,只是尚未开口,便见得君弈咧了咧嘴,看着裴江残讥讽的笑道 :“你果然与被我废了的这个畜生一样,脑子都有问题。” 此言一出,众人尽都一愣,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以至于裴江残脸上的笑容,都开始收敛了起来。 “天下众生皆为蝼蚁,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只见得君弈对裴江残的神情变化视若无睹,环指了一圈身后武者,继续笑道:“你想要杀他们,尽管杀就是了,关我什么事?” “或者说,你一个人杀不过来需要帮忙?” “可以,你求我。” 说着,君弈伸手指了指地面,笑容明亮:“跪下求我,我就帮你杀光他们,而且一个不留。” 闻言,众人面色惊变,但转而又平静了下来。 显然,他们都想明白了君弈此言的原因,赫然是为了破方才裴江残言语间布下的局,让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把自己装在了竹筐里。 一时间,他们心中对君弈敬佩的同时,也不禁惭愧起来。 分明是君弈及时赶到,出手救了他们的命,但转眼间,他们竟恩将仇报,实乃禽兽之举。 不过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因为君弈面前的裴江残,脸上笑容已经全部消失,阴沉的好似要滴出水来,周身更是有道道灰白的雾气流转萦绕,溢散出有如潮水般的杀机,直逼君弈。 “小子,不得不说,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裴江残勾起嘴角,口中吐出言语一瞬,向前沉然迈出一步。 “轰!” 骤然,强威涌起,裴江残踏出的地面中有波荡涌起,恰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化为一只棕褐色的螳螂,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劈砍而来。 其刀芒寒如冰髓,所过之处满是阴冷,仿佛连虚空都要冻结起来。 刀芒尚未近前,君弈便感觉遍体森寒。 而后目光微凝,身前有山岳浮现而出,上面覆盖着灰暗的荒芜,好似一块巨大的黑塔,流淌着仿佛来自地狱中的寒意,欲要冻结人的灵魂。 “砰!” 螳螂迫近,大刀斩下,狠狠的落在君弈的身前。 “咔...” 一道突兀的脆响,直让君弈瞳孔骤缩,看着上面裂将开来的纹路,眸中神情尽是不可思议。 下一刻,山岳崩碎开来。 螳螂从中迫将而出,挥舞着的大刀余威不减,正对君弈而来。 见此,君弈不敢大意,大手抬起凛然,虚空握拳,拳芒一片漆黑,萦绕着暗幽流淌开来,深邃仿佛不似世间之物,正是伏冥劲。 “轰!” 拳刀相接,凶威如渊,爆裂开来的黑潮宛如泼洒而出的浓墨一般,漆黑一片。 君弈黑拳碰撞刀身,而后漆黑晶莹的五指伸出,一把抓住了刀身,将其直接捏碎,同时捏着刀身碎屑,狠狠的刺向迫至近前的螳螂,将其直接贯穿。 “轰!” 可就在这时,螳螂被巨力强势撕裂,有人影从中冲将而出,手持一根漆黑大骨,重重的砸向君弈的头颅,杀机凛然。 君弈不敢大意,身前金芒流转,浮现帝玺横亘沉浮,向着大骨迎了上去。 下一刻,帝玺被大骨砸的沉在当场,裴江残体内强威涌出,狠狠的汇聚大骨顶端,冲击的帝玺直接倒飞而出,砸在了君弈的胸口。 一瞬间,君弈脸色苍白,双目微突,整个人好似虾米一般,躬身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地上,又被巨力弹起,撞断了树后,才停了下来。 君弈大手 捂着胸口,艰难吐息,直感觉自己的身躯都要失去知觉。 这一次被轰击负伤,乃是除了千年前他被斩杀外,最重的一次了。 “公子!”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面色惊变,连忙冲将而来。 只是尚未迈出几步,便是被君弈伸出的手给阻止了。 君弈举目看向裴江残,眼中逐渐有奇异浮现而出,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身躯再也没有感受过被强威重击的痛楚了。 一如在青鸢现世的盆地上空,君弈此刻的心中,也开始浮现出了兴奋,体内流淌着的鲜血,亦是开始加快了速度运转,逐渐的沸腾了起来。 君弈咧着嘴角,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浮现出现,笑声也从轻缓,逐渐的变大,而后放肆狂妄到狰狞起来,连同他温润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宛如正在觉醒的暴君,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杀戮欲望。 正迈步而来的裴江残见得君弈如此,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不知怎的,他的心底竟浮现出了些许冷意,在悄然的流淌开来。 不止是裴江残,甚至苏凝香和白正凡等人也不知道君弈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大笑,就连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是第一次看到君弈如此。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的心底都诡异生寒。 “呵,呵呵呵...” 君弈的笑声逐渐收敛,强撑着自己的身躯缓缓站起,向着裴江残迈步而去,口中低低的道:“真是令人怀念的感觉,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感觉过疼痛了。” “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兴奋了...” “轰!” 言罢,君弈身形不变,脚下大地开裂,宛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裴江残瞳孔一凝,便看到君弈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站在远处林中的,赫然是一道残影。 只见得他掌中紧握帝玺,仿佛抓着万千山河一般,狠狠的向着他的头颅砸来,凶戾而又暴躁的姿态,恰如原始的野兽一般,狠辣狂放。 “哼!” 裴江残目光冷凝,抓起手中大骨便迎了上去,同时心中怒火上涌,自己竟是被他小看了。 一时间,体内凶戾的杀机喷涌而出,再无丝毫留手。 “砰!” 帝玺大骨狠狠对撞,所触及的虚空都仿佛开裂了一般,发出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颤鸣声,凄厉渗人。 与此同时,君弈身上腥红的血色光华骤然亮起,怒血暴君从中冲将而出,一把接过君弈手中的帝玺,按着大骨将其狠狠击退。 “分身?” 裴江残眸中神情愈冷,亦是让分身冲出体内,与怒血暴君争锋。 但就在他视线被占据的一瞬,有白衣人影手持荒尺,从怒血暴君宽大的羽氅背后错越而出,向着他迎头便是劈下,势大力沉。 裴江残目光抖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终究非是凡人,体外漆黑猛虎浮现而出,直接拍出一爪,挡下了荒尺的镇杀,却也让他的身躯被压得沉了下来。 尚未等他来得及反击,便见得君弈狰狞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口中传出的言语,使得他瞳孔骤寒:“再见了。” 一言而出,君弈手中沉握刑杀狠狠刺出,裹挟着万千雷霆直在他的身上肆虐起来。 这一刻,君弈仿佛化身成为了刽子手,正在为裴江残处于凌迟极刑。 一时间,道道雷蛇张牙舞爪,朵朵血莲肆意盛开。 在铁锁碰撞的寒声下,凄惨而又绚丽。 第九百四十章:君弈的决定(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枯白死寂的森林,残破不堪的宫殿。 仿佛都在这一刻,沦为了君弈暴虐凌迟裴江残的背景。 那道道张牙舞爪的四散开来的雷霆长蛇,朵朵泼洒而出绽放虚空的血色莲花,尽都在为这单调的森林,做着极致的血腥渲染。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惊恐的看着残暴的君弈。 苏凝香和白正凡两人遍体生寒,哪怕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不禁感觉眼前陌生,好似第一次认识了君弈一般。 狰狞的笑容,暴虐的手法,甚至比刽子手还来得纯粹。 甚至屠戮天下的暴君,都不敢与此刻的君弈相提并论,无不黯然失色。 远处旁观的青鸢,目光凝颤,青丝上束戴着的凤鸾之冠,都不住的发出清脆声响,好似都在恐惧一般。 地上已经被君弈捏碎了喉咙的尉迟悯洪,如今更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以至于承受不住内心的冲击,直接昏死了过去。 “砰!” 这时,有轰鸣声震颤传来。 众人茫然的凝目看去,裴江残强掠而出的分身,已经被怒血暴君打的遍体鳞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了半点完好的地方,身躯虚空模糊,好似随时都要溃散。 裴江残乃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堪称武皇巅峰下第一人。 但他凝聚而出的分身,也如寻常武者一般,只拥有本体的七成实力。 可怒血暴君,却是拥有着君弈完整的实力,更遑论还有帝玺在手,时刻溢散着对武者天然的压制,他如何能是对手? 在无数的目光汇聚下,君弈大手抓起帝玺,上面浮现出无数缩小版的山岳长河,直接击碎了他手中的大骨,重重的砸在了裴江残的分身上。 “死!” 一声怒喝,山岳长河尽都爆裂开来,连同裴江残的分身,都化为了碎屑。 “嗤...” 与此同时,掌握刑杀暴虐出手的君弈,也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剑,收剑归鞘,垂立苍穹。 只见得裴江残身躯僵硬的站在空中,瞪大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神采。 众人惊颤着目光扫视而去,却见得他身上有无数细密的纹路,覆盖了头颅脖颈的所有位置,一直延伸到了黑衣下方。 正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君弈分身又再次回归到了他的体内。 但就是他迈步时带起的微风,使得裴江残生出了变化。 “砰...” 一道沉闷炸响,裴江残身上的血肉,连同衣衫尽都突兀的炸了开来,徒留一具森白的骨架,无悲无喜的站在空中。 而后失去了肉体上的最后气息的支撑,无力的跌落而下,重重的砸在了双方中间的地上,崩碎四散。 看着地上依稀可以辨认的胳膊,大腿,手脚,以及头颅... 一时间,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在众人的心底流淌了开来。 他们看着已经全然收敛了气息的君弈,以及他脸上温润的笑容,心中的恐惧无可遏制的滋生了起来,充斥了整个四肢百骸,直感觉遍体冰凉。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君弈咧着嘴笑了笑,微微开口,但却无人敢做回应,就连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但莫名的又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很是矛盾。 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他们心中所思所想,君弈大抵都能猜测的出来,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方才他心中的杀戮念头,以及暴虐手段,便是源于君家的血脉,源于他印刻在骨髓中的本能,亦是君弈现在所能爆发而出的最强实力。 君弈转过头来,看向尉迟悯洪一方的武者,将他们眼中的惊恐,尽都了然于心,而后轻轻抬起手来,笑着说道:“杀了他们。” 一言而出,众人尽都愣在了当场。 尉迟悯洪一方的武者,乃是被君弈暴虐杀戮时的恐惧,镇压的意识混沌,思绪紊乱,白正凡等人却是没有从君弈的狂放中收回心思。 双方大眼瞪小眼的看了数息,才有人反应了过来。 顿时,有人惊叫着不战而逃,舍命狂奔,有人手持刀剑,在身后奋力追杀。 丧失了战斗的信心,他们怎么可能是白正凡等人的对手,很快在林中便爆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染红了大片枯白的树木。 君弈笑着走上前去,从白正凡的手中取过一块玉简,捻在手中把玩着,赫然是刑漠为自己一方武者准备的求救玉简。 随着杀戮进入了尾声,君弈手中的求救玉简,也从一块变成了十数块,其中放在中间的,便是裴江残的求救玉简。 众人打扫了战场,都很是自觉的将对方武者身上的储物戒指交给了君弈。 君弈也没有客气,但也没有太过霸道,只是适当的取了一些下品灵晶后,就又将储物戒指交还给了递给自己的武者。 他很缺灵晶,毕竟洛妃重塑肉体所需要的东西,无一不是万众挑一的天材地宝,需要极多的储备。 他不想机缘到了面前,又束手无策,所以不放过任何机会。 待得众人都过了一遍后,君弈又是取出了玉简,将它们放在了掌心。 “君城主这是?” 白正凡有些不解,生怕君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便上前问询,哪怕不能阻止,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死得太快。 听得白正凡开口,苏凝香,以及顾辰等九位城主,尽都汇聚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君弈。 “我觉得刑漠所图不小,你们遭到了袭杀,我们也遭到了袭杀,想必贲大哥也是一样,很可能他的情况,比我们还要糟糕。” 君弈神情肃然,凝目看向了苏凝香,迎着她担忧的目光,继续说道:“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贲大哥,他们想用你来牵制,好完成斩杀。” “从裴江残隐藏在暗中,确保万无一失的行为,便可见一斑。” 说着,君弈取出了一枚求救玉简,环视着众人说道:“所以,我想要捏碎玉简,分散刑漠的注意力,好为贲大哥分担一些压力。” “若是两人正在交战,以他们两人的境界,一点点的变故,都会改变最终的结局,所以我想试一试。” 似是想到众人会因为引来刑漠而反对,君弈还补充了一句道:“大家放心,一旦刑漠率先赶来,你们便直接离开,我来断后,如何?” 众人闻言一愣,没有想到君弈如此的大义,又一想到他们方才还准备恩将仇报的事情,心中更是惭愧起来,而后目光变得坚定,纷纷表态。 “君城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抵抗刑漠算我一份。” “君城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岂能临阵脱逃,独自苟活?” “管他是不是将王,只要他敢来,我们就敢撕他一块肉下来。” …… 听得众人的怒喝声,君弈心中一阵慨叹。 苏凝香的眸子里,更是盈满了泪水,她担忧的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不管有没有用,姑且一试,总比束手无策来得强吧? 君弈看了一眼苏凝香,也不犹豫,直接便捏碎了裴江残的求救玉简,至于尉迟悯洪等人的求救玉简,也都没有放过,齐齐捏成粉碎。 即便众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表态时也说的慷慨激昂,但看着君弈手中的碎屑四散飞去,心中还是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再如何说,刑漠终究是将王。 武皇巅峰境界中的至强者,他带来的压力,远非裴江残可比。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君弈强势斩杀了裴江残的原因,众人莫名的感觉,似乎将王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同时,君弈也告知众人,自己需要闭关调养。 “君城主尽管休息,外面有我们在,绝对不会有人打扰。” 其话音一出,便有武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大有一副舍身赴死的样子。 君弈点头轻笑,便与苏凝香一起,进入了破败的宫殿中,由白正凡和祸苍生等人在外守卫,避免有人前来打扰,确保君弈能顺利的恢复。 毕竟在最坏的打算中,君弈才是支撑他们的信念,若非君弈表态,他们怎么都不可能留下来。 面对将王,可不是单纯的有勇气就可以,还要做好付出生命的准备。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豪赌。 君弈环视宫殿,稍作打扫,便点亮了内中的烛台,驱散了充斥其中的黑暗。 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自选了一处位置,开始抓紧时间,自顾自的调息。 有了君弈吸引刑漠的举措,苏凝香的心境终于平静了下来,可以安然的进入调养的状态,尽力让自己恢复到全盛的时期,用以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一旁的君弈亦是如此,但与苏凝香不同的是,先后有了与青鸢,林玉山以及裴江残的交手经验,君弈对武皇后期境界的领悟,又深入了一些。 第九百四十一章:终入武皇(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枯白树林中,阵阵浓郁的生机悄然流淌。 道道薄雾如同游龙遨翔天际,轻摆着威严的姿态肆意自在,时而缠绕干枯树木,时而卧踞沧桑老根,使得此间都看上去飘渺了起来。 浓雾深处,有浓云氤氲开来,似有凤鸾交错,化形万千奇异景象,神秘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隐藏在内中的江雨朦朦胧胧,只能看到一缕似真似幻的模糊身影。 浓云薄雾中,有淅淅沥沥的细雨垂落而下,仿佛给这天地垂下了一道雨帘,玉珠不断的荡漾在空中,飘向四方,别有一番意境。 而内中高悬着的皎月,纯净冷清。 其中洒荡而出的月华,好似缕缕净白的线条,串联起了玉珠,轻拢在了浓云薄雾之上,使得三者看上去愈加的梦幻起来,宛如画中天地,让人沉沦留恋。 祸苍生站在枯木树冠之上,警惕的看着四周,以免有武者前来打扰,影响了四女的突破。 同时,他还时不时的垂目看上一眼,似是在体悟着什么。 原本干枯腐朽的树林,尽都在四女的异象中,变得生机勃勃 起来,甚至这些歪七扭八的树木,都看上去有了一种别样的风味。 乍一看,只像是高悬皎月的夜幕下,烟云升腾的自然景象,静谧朦胧。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是在四道异象人影消散之后,看在祸苍生眼中的景象,以及心中的感觉,便发生了变化。 异象翻涌着的浓云,似圣龙百态便的薄雾,淅淅沥沥垂落的细雨,以及高悬当空的皎月洒下的万千月华,尽都不再是简单的风景。 仿佛每一缕浓云薄雾,每一道细雨月华,都有着奇异的韵味。 看得深了,祸苍生直感觉任何一处风景异象,都好似消失不见的四女虚影,她们无处不在。 如此这般,异象显化不绝。 时间便是在此间,逐渐过去了足足十日。 这十日里,盘坐在浓云薄雾中的四女,一直都在祸苍生的眼中,从未离开过视线。 但奇怪的是,他看着她们,却感觉怎么都“看”不到,仿佛坐在那里的只是一道,月华交织着薄雾浮现而出的虚幻身影罢了。 反而,这些不断变幻着的缕缕浓云薄雾,这些笼罩着月华不断垂落的玉珠上面,尽都溢散着四女身上的味道。 看在祸苍生的眼中,四女似乎已经不见,但隐约中他又感觉,四女似乎无处不在。 这眼前的异象,便是她们本身。 随着浓云薄雾,月华珠帘不断的起伏扩张,又收敛波荡,祸苍生心中的这种荒谬奇异的感觉,越发的浓郁起来。 此刻,他甚至已经分不清四女到底身在何处。 好像他眼中盘坐的四女,才是本体,又好像眼前的这些异象中,才是本体,但转眼又感觉,不论盘坐在其中的人影,亦或者异象中的景象,都是虚妄,无一真实。 “嗡...” 便是在他心中这种感觉浓郁到极点的时候,四女弥漫在林中的异象,终于有了反应,传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幽幽轻颤。 浓云波荡间,有万千曼妙人影徐徐而出,汇聚合一。 薄雾氤氲中,有无数虚妄轻拢薄纱行空,飘渺朦胧。 悬空皎月上,有萧杀金戈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淅沥细雨内,有曼妙人影执纱轻轻而舞,活泼欢快。 这一刻,在祸苍生的眼中好似出现了数不清的人影,又好似空无一物,全都是幻觉一般,随着异象尽都消失在了四女的体内。 “嗡...” 刹那间,有浩荡的强威溢散开来,使得盘坐在枯木林中的四女看上去愈加的飘渺了一些,容貌气息也更加自然纯净。 看着她们的模样,便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沉沦在自然中的感觉,身心全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呼...” 四女口中吐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在她们的眼中仿佛有星辰浮现,又好似万物本源,蕴藏着静谧悠然,哪怕是身负天怒尽屠戟的祸苍生,都隐隐有些心悸的感觉。 甚至他内体的天怒尽屠戟,都在这一刻不自觉的轻颤了一瞬,似是做以回应。 “武皇境!” 祸苍生淡漠的眸子中,终于浮现出了丝丝涟漪。 时隔一个月多再次尝试,四女终于迈入了武皇境,而且她们的实力增长,哪怕是祸苍生都有些惊叹,不自觉的生出了紧迫感。 或许,他也要抓紧了。 万灵域界中武者的强大,以及所存在的强者,让祸苍生心中有了深深的压力。 尤其是如今君弈所面对的敌人,更是一个强过一个。 归武大陆便是如此,若是云州呢? 想必强者更甚。 “多谢祸大哥护法。” 四女走上前来,向着祸苍生盈盈一礼,道谢感激。烈火书吧 祸苍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而后轻轻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便与她们一起迈步离开,走向君弈正在闭关的残破宫殿。 十日过去了,君弈还没有动静。 楚风、顾辰以及白正凡等人,虽然惊异于江雨四女的突破,但在他们心中最在意的,还是内中一直没有传出动静的君弈。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心中的紧迫感愈来愈盛。 直感觉将王刑漠随时都会赶来,不见得君弈这根主心骨出现,他们哪怕口中说的再大义凛然,心中也难免有些慌乱。 那毕竟是一方豪强,归一山庄麾下最强的存在。 而在众人心中紧张的同时,宫殿中如老僧入定一般盘坐着的君弈,也终于有了动静。 在其身周,浮现而出的万千山河轻轻颤移,奔腾汹涌的长河声势愈加的浩大,壮阔瑰丽的高岳山脉,也愈加的磅礴高耸。 弥漫在上空的雷霆云雾,以及沉沦在下方的森黑暗幽,也开始汇聚起来。 不知何时,游走在其中的分身和怒血暴君,都已经盘坐在了高山之巅的石台上。 上空中,咆哮轰鸣的雷霆白云缓缓沉下,不断的没入分身体内,下方流淌着的森黑暗幽,也徐徐攀岳而上,进入分身足下。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不住在分身体内盘旋环绕,流淌荡漾。 那分身时而全身净白如玉,温润无暇,万千雷霆在体内喷薄开来,强威煌煌犹如天罚,时而又全身漆黑,好似泼洒而出的浓墨一般,又有冷寂的荒芜森息流淌开来,使得身下草木全都暗黄枯萎。 转而又黑白交替,似是二者以分身为基,在战场中肆意搏杀,冲撞不休,爆发出阵阵可怕轰鸣,横击虚空,颤声不止。 一旁调养生息的苏凝香早已醒来,却不敢惊扰修炼状态中的君弈,而且其身上的可怕威压,也让她无法靠近,只能四处打量宫殿内中的布置。 感觉到沉寂已久的君弈身上,突兀的溢散出了可怕的气息,便是让苏凝香回眸凝视了起来。 只见得万千山岳中,浓云薄雾氤氲起伏,细雨在月华的映照下徐徐而落,内中一处天堑深渊中,还有可怕的凶威沉浸蔓延。 这种种异象,仿佛都在呼应着山巅正在发生的变化。 苏凝香可以看到山巅,但却被云雾遮掩的看不清具体的景象,但能感觉到内中似有可怕的怪物,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轰!” 陡然,山巅震颤,浓云激荡开来,群山中斜雨飘摇流转,抖颤不休。 内中,盘坐山巅,体内弥漫着净白幽暗的分身,体外突然的覆盖上了一层黑白相间的光华,好似一层特殊的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两种色泽不断的交替,转而逐渐的泾渭分明,各自脱离了开来。 同时,分身体外覆盖着的琉璃光华,也如同一道充满了水的流体,开始左右分离,一点一点的被拉扯得均分了开来。 此刻,盘坐在万千山峦中的君弈,面色惨白难看,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 若是他能睁开眼睛,甚至都能看到其中密布着的血丝。 不多时,二者全然分离。 净白光团坐于一处,暗幽光团居于一方,二者与对面气息平静的怒血暴君,呈三足鼎立的姿态,盘坐于高山之巅。 只是相比眉眼分明的怒血暴君,其他两道光团,还像是被怀咋母体中的胎儿一般,尚未完全成形。 上面或净白或幽暗的光华,尽都像是血肉筋膜,在不住的蠕动,宛如天地操刀,鬼斧神工一般,逐渐的刻画出了五官,四肢... 使得二者的模样,尽都与怒血暴君一般无二,或者说是与君弈本体一模一样。 不过是一人飘渺出尘,一人冷肃沉寂罢了。 但与怒血暴君相比,两人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少了些灵动的感觉,似是被雕刻出来的木雕一般,徒有其型,而无神韵。 “轰!” 可就在这时,一阵苍穹轰鸣,雷霆咆哮,大地开裂,浪尘滚滚。 只见得有一道身负雷霆的人影,从浓云中飘然而出,面容含笑间一步迈出,进入了净白人影的体内,下方浪尘中亦有黑袍人影冷眸走出,与幽暗身躯融合。 顿时,二者眼中有神采浮现而出,体内更是流淌出可怕的强压,赫然是天罚圣相与阴冥鬼相融合而成的分身,是为天罚圣体和阴冥鬼体。 二者面容含笑,与对面的怒血暴君对视一眼后,便齐齐起身,掀起衣袍,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盘坐在大殿中的君弈身躯一震,周身浮现而出的万千山河尽都抖颤了起来,上面裂痕密布,层层开裂,全然崩塌。 山河崩溃而出的灵力,尽都在这一刻没入君弈的体内,使得他周身的气息,不住的攀升起来。 “嗡...” 听得一阵轻颤,君弈体内便是有皇威流淌,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一旁的苏凝香目光一缩,丝丝的盯着不远处的君弈,心中涌出了一阵不可思议,他竟是完成了疗养,突破到了武皇后期的境界。 而且这股威压带来的感觉,在苏凝香看来,甚至与将王相比,都多惶不让。 “嗡...” 这时,君弈眼皮轻颤,微微张开口 唇,吞吐体内浩然强息,徐徐睁开的眸子中,弥漫着浓郁的沧桑,仿佛死寂的潭水,深邃沉冷。 他没有理会一旁的苏凝香,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宫殿的墙壁,仿佛要将它看穿一般,缓缓站起身来,驱散着身上的灰尘,口中低低轻喃。 “来得,正是时候...” 第九百四十二章:这是我的作品(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宫殿中,君弈长身而起。 周身萦绕着的灰尘,好似来自亘古的岁月尘埃,不住的盘旋。 他迈出一步,便好似洪荒猛兽沉落,宫殿中便是传出一道闷响,震散开来上面堆积着的尘埃,使得内中逐渐的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苏凝香一愣,便是心有所感,不禁一阵凛然。 只待她准备紧随而去的时候,却见得自己的眼角余光中,隐约浮现出了一点刺目的光华,与宫殿中的死寂全然不同。 苏凝香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得在君弈尚未熟悉的强威激荡下,宫殿高台上有一颗蒙尘着的,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露出的真容。 那是一颗通体赤红圆融,溢散着圣阶气息的珠子。 她在近前看去,晶莹剔透的珠子中,有光华明灭闪烁,仿佛有一道游龙被困在了里面,于狭小的天地中不住的遨游。 这赤红的光华,全都源于内中的异状,而非是珠子本体的色泽。 苏凝香细细的看着,隐隐还嗅到了一股特别芳香,直叫她舒服的全身毛孔张开,不自觉的进入了放松的状态,仿佛要沉沦其中。 她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来,抓起了珠子。 “轰!” 可就在这时,宫殿外有可怕的轰鸣声汹涌激荡,将她惊醒了过来。 苏凝香回眸,抓着珠子便要离开。 “嗡...” 突然,赤色圆珠陡然一颤,竟是纹丝不动。 同时,圆珠好似与苏凝香的手连在了一起,扔摔不开。 内中流淌着的赤红光华,也悄然溢散而出,好似一条红色的绳子,缠绕在了她的手腕,而后逐渐的向上延伸,紧紧困缚。 苏凝香目露惊惧,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她远望着君弈逐渐没入门洞的背影,想要大声呼救,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似被堵上了一般,只能张嘴,发不出丝毫声音。 渐渐的,苏凝香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红芒中,端坐在宫殿的高台上,下方有奇异的纹路在红芒的映照下,缓缓的浮现而出,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甚至还有不少跟在君弈的背后,使得整个宫殿地面,被红芒补全。 但君弈全然没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只是自顾自的迈步离开。 因为在宫殿的外面,有强大的威压正在靠近。 宫殿门前。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白正凡等人,尽都神情凝重的站着,各自气息攀升到了极致,拔剑持刀的看着枯木林中的深处。 百位武皇强者的气息聚合一起,仿佛凝化成了一道擎天而立的巨人,俯瞰远处。 但即便如此,与枯木林中迫近的强威相比,依旧还差了许多。 众人不敢退却,也无法退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可一想到来人的强大,心中也难以遏制的有些恐惧,喉咙中直咽着唾沫,以至于连抓着武器的胳膊,都微微发起抖来。 “轰!” 这时,强威激荡,仿佛大磨碾压过天地一般,直将下方的枯木倾轧粉碎,露出一条满是碎屑的宽广大道,有人影沉然踏至。 那人一身黑袍,长发狂舞,冷寂的面容好似覆上了万年寒冰,观之便叫人遍体生寒,战意惊退,赫然是将王刑漠。 同时,在他的身侧还有数道人影左右相伴,他们无一不是武皇后期境界的存在,身上裹挟着的强威,好似山间的嗜血猛兽一般,杀机凛然。 刑漠一步踏出,便已经站到了近前。 除了心性坚定的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其余白正凡等人,尽都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惊惧间手忙脚乱的向后退了几步。 但刑漠无视了祸苍生和白正凡等人,直接看向了下方被吊在树上的尉迟悯洪,以及铺满大地的烂肉残肢,泥土上还有些许鲜血没有完全干涸,呈现出大片的暗褐色,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不过惨状,都没有让刑漠的目光产生任何波动,仿佛死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一些连入目资格都没有的蝼蚁。 只是当他看到一旁手持大骨而立的森白骷髅时,眼中终于泛起了些许波澜。 刑漠身后的数位武者,看着骷髅面色一怔,而后也是猜到了什么,神情骤然惊变,有怒目而视者,也有惊目骇然者,不一而足。 可刑漠终非凡人,眼中只是轻轻的波荡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转目看向了祸苍生和白正凡等人。 莫名的,有可怕的杀机从刑漠身上倾泄而出,浩浩荡荡的凶威激荡开来,仿佛凝聚成了一道血腥的狰狞人影,俯瞰而视。 “不愧是贲行恶手下的人,胆子的确很大。” 刑漠脸上露出笑容,森然的轻声道:“你们杀了他们,捏碎了他们的求救玉简,目的便是想要引本将王前来吧?” “那么,我来了,你们想要怎么办呢?” “轰!” 刑漠体内一震,有可怕的威压倾轧而来,左右两侧的武者也是含怒生威,纷纷将杀机催动到了极致,笼罩众人。 刑漠脸上森冷的笑意更浓,口中传出的言语,也是冷寒至极:“或者说,我也送你们上路,想必当时斩杀他们的时候,你们应该很痛快吧?”520 众人心生惊惧,原本强涌而出的勇气,尽都在刑漠的威压面前荡然无存,莫说是抵抗,就是连手中的刀剑都有些拿不稳了。 直到面对刑漠,他们才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将王。 刑漠无视众人的神情,而后轻轻的抬起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骷髅,淡淡的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知道答案,你们中是谁,杀了他?” 此言语中,分明是带着浓郁的杀机,但听在众人的耳中,却莫名的眼睛一亮,心中生出了些许希冀,仿佛春日里复苏的万物一般,带着浓浓的希望。 在这一刻,仿佛将王刑漠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如此面容,看得刑漠目光一愣,但心中的杀机以及面容,也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无可遏制的愤怒更是喷薄而出。 他乃是将王,归武大陆上的一方豪强。 这些卑微的蝼蚁,竟然不对自己臣服乞求?到底是谁给了他们勇气? 想到这里,刑漠体内溢散而出的杀机,愈加的森冷起来,使得他脸上的笑容,都逐渐的消散开来,漠然道:“只要你们告诉我他是谁,我就饶你们一命,怎么样?” “不怎么样!” 便在这时,有一道温润的声音断绝了几个武者欲要开口的念想,也吸引了刑漠和祸苍生等人的目光,徐徐从宫殿的门洞中传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及白正凡等人,尽都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但刑漠与其左右相伴的武者,则是面色愈加的森冷起来,眸中甚至还浮现出了残虐的目光,有惊人的杀机流淌开来。 人影从阴影中走出,一袭荡起的净白衣袂,映入眼帘,赫然是闭关了十数日的君弈。 相比闭关前的他,此时君弈身上的气息,更加的玄妙了一些。 白正凡等人心头被刑漠笼罩着的压力,也尽在君弈踏前的一瞬,齐齐消散而去,瞬间感觉身心一阵轻松,也为君弈的提升,感觉到欣喜和震惊。 “是你?” 刑漠目光一凝,居高临下的垂落在君弈的身上。 对于这个当初在归一城中接下他一拳的小子,刑漠心中可是印象深刻,但更深刻的还是浓浓的危机感,以及沸腾的杀机。 “怎么?很意外吗?” 君弈勾着嘴角温润轻笑,丝毫没有在意刑漠压下的沉威,仿佛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压力,神情洒然自在,观之让人如沐春风。 说着,君弈还指了指一旁手持大骨而立的裴江残的骷髅骨架,似是讨赏的小孩一般,夸耀的说道:“这是我的作品,怎么样?还算精致吧?” “大胆!” “放肆!” 此言一出,刑漠左右的武者脸色骤变,身上凶威卷起,便要忍不住的出手。 但却是被刑漠微微抬手,给拦了下来。 虽然刑漠不太相信裴江残死在君弈的手里,但若他真的有此实力,身侧左右的麾下上前,也只是送死罢了,根本没有必要。 如此看来,自己当时心生的杀机并没有错。 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这种不为己用的天骄,果然只有被他斩杀,才是终归的道路。 “江残之死,实乃我之罪过。” 刑漠深吸了一口气,使得目光缓缓的从骷髅骨架上移开,看着下方的君弈幽幽的叹声道:“当日,真不该放过你啊。” “呵,刑将王这话就有些昧心了吧?” 君弈闻言,不禁嗤笑出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刑漠说道:“当日是你心软放过我,还是在你们的算计里,根本不允许横生枝节呢?” “轰!” 此言一出,刑漠面色陡然一变,体内平静的气息,尽都在这一刻激荡了起来,磅礴的凶威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呼啸奔腾。 他裹挟着强威压向君弈,口中言语冷森冰寒:“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这么说,我猜对了?” 见此,君弈怡然不惧,脸上笑容更甚。 刑漠面色微微一僵,却也不收敛体内杀机,甚至有诡异的蛇矛长枪浮现而出,被他沉然抓在手中,看着君弈极尽漠然的说道:“你又给了我一个不得不杀你的理由。” “不过你放心,这些人都会给你陪葬,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刑漠不清楚君弈知道了些什么,也不确定知道了多少,但他却知道,任何可能出现的差错意外,都应该被抹除,自然包括后面的这些人。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乱嚼舌头,才能让他心安,以绝后患。 君弈的衣袂被刑漠强威激荡而起,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的浓郁起来,甚至体内都没有灵力运转,只是静静的看着迫近的刑漠,口中笑着道:“刑将王,看来你杀不了我了。” 闻言,刑漠目光一冷,也不再说废话,直接卷起蛇矛长枪,便要刺向君弈的胸口。 但在这时,有凶戾的杀机倾轧而来,碾碎枯木树林。 “刑老狗,你当我不存在吗?!” 第九百四十三章:脸皮厚坚天下无敌(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枯木碎屑宛如败落的蝴蝶,四散凋零。 倾轧而下的强威,宛如下山的猛兽在咆哮嘶吼,气浪横击四方。 蛮横的行止,霸道的怒喝,昭示着来人的强大,也意味着刑漠正对君弈,沉然而握在掌中的蛇矛长枪,无法刺出。 白正凡等人听得此言,尽都面露喜色,心中方才还翻涌着的惊惧,全然消散开来。 一个个眉开眼笑,笑容满面,看起来比成亲还高兴。 倒是刑漠身后的数人,面色微微发生了变化,显得凝重了起来,就连冷眸凝视君弈的刑漠,都放弃了对君弈的杀机,侧目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君弈无声轻笑,亦是转头看去。 只见得枯木树林崩碎飞散间,有一道人影横亘而来,好似一只失心疯的野兽一般,肆意的挥洒着体内最原始的兽性,暴戾冲天。 贲行恶一步踏出,碾压得大地层层开裂,宛如无数铺落在地的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交织而出,炸开大片气浪升腾呼啸。 沐浴在狂浪中的贲行恶,长发四散张扬,怒目瞪圆,好似疯魔一般,杀机凛然。 在他的身后,还有数道人影仅仅跟随,也尽都如他一般,身上弥漫着惊人的凶威,只是溢散而出的气息,似乎还有些不太平稳。 见此,君弈和白正凡等人,尽都微微一愣。 贲行恶及其麾下的武者,一个个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并不像是赶路太累,而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后尚未休缓,便一路狂奔赶来。 在他们的身上,还有些伤势残留的痕迹,衣衫都被撕烂了一些。 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贲行恶,更是喘气如雷,激荡开来的强威中,隐隐还透着些余力不足的空虚感,倒是有些外强中干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人敢轻视于他。 众人心知肚明,贲行恶前来的目的,并非是解救他们,而是驰援苏凝香。 一旦苏凝香出了事,没有人会怀疑贲行恶能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去想象,所以即便是将王刑漠,也只是命令尉迟悯洪捉拿而已。 周所周知,宰杀一只家猪,永远要比宰杀一只野猪来得轻松。 但现在,尉迟悯洪被君弈活擒,直接粉碎了丹田,毁了他的一身修为,使得目的没有达成,裴江残也被其斩杀,而且还剔成了森白枯骨,全然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此一来,只能改变策略了。 刑漠心中正想着,贲行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眸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机,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刑老狗,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响啊!” 贲行恶在收到苏凝香求救的时候,便一刻不停的狂奔赶来,但谁能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刑漠,将他拦了下来。 贲行恶心中担忧苏凝香的安危,直接就与刑漠战在了一起,麾下武者亦是如此,都准备击败对方,先行一步前去相救。 奈何刑漠早有准备,竟是不与他交手,只是四周躲藏的拖延时间。 好在刑漠也收到了求救玉简,这才不得不放弃与贲行恶的纠缠,强自赶了过来,想要先下手为强。 可谁料遇到了君弈这只拦路虎,没有让他得逞。 贲行恶又喜又怒,若非有君弈赶来,否则后果他根本不敢想象,生怕自己会懊悔一生。 “贲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刑漠使得蛇矛长枪负在身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贲行恶,淡淡的道:“刑某只是一时技 痒,恰好遇到贲兄,出手切磋一下而已。” “如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望贲兄海涵。” 听得刑漠此言,众人不禁有些无语。 事情都摆在了脸上,只要不是傻子,谁看不出内中的问题,此时还出言推脱,实在是有些可笑了,全然没有一方豪强的坦荡。 只是刑漠装傻,贲行恶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听得此言,他脸上青筋暴起,张口就是一句怒骂:“我可去你娘的,你个狗 娘养的东西,我海涵你娘的%#…&!!!” 一道简单粗暴的怒声传出,使得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君弈和白正凡等人是心中好笑,刑漠一方的武者则是满脸怒火,甚至刑漠脸上强装出的笑容,都逐渐的僵硬了起来,眸中浮现出一抹危险的目光。 “贲行恶,你别给脸不要脸!” 刑漠为人阴翳狠辣,能在众人面前做足姿态,已经算是难得的退了一步。 但此刻贲行恶执意撕破脸皮,他也就无可顾忌了。 说不得也只是让计划提前一些而已。 说着,刑漠垂在袖中的大手,也微微抖颤了起来,皮肤逐渐骤缩,道道青筋宛如虬龙一般,攀爬其上,好似在酝酿着什么一般,很是狰狞可怕。 “脸?你还要脸?” 贲行恶目露不屑,口中讥讽的道:“归一城的城墙,身为将王的你,应该很熟悉吧?知道他的坚硬程度吧?非武尊境之上的强者不可破。” “但与你的脸皮比起来,厚度还差得太远。” 说着,贲行恶还开始比划起来:“但凡城墙的厚度和坚硬程度,能有你的脸皮千一,不,万一之厚坚,便可成为整个万灵域界最坚固的壁垒,天下无能破之者。” “这样一来,归一山庄也能传承永恒,高枕无忧了。” “噗哧...” 此言一出,君弈等人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莫说是他们,就连刑漠左右相伴的武者,也是一阵脸皮抽搐,若非情形和所处的立场不对,他们恐怕也已经捧腹大笑了。 谁能想到,看似莽夫的贲行恶,竟然还能说出如此诙谐幽默的话来。 只是众人皆乐,刑漠的脸色却黑如锅底,心中狂涌而出的杀机,也如汹涌而出的潮水一般激荡开来,卷起滔天大势。 但贲行恶看着刑漠的样子,心中大快,也似是说上了瘾,继续道:“待出了秘境后我便向庄主建议一下,看看怎么才能从你的脸上取下一层皮来,用作防护。”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厚坚的脸皮,恐怕已是天下无敌了吧?” “与人交手也不用迎战,只需伸出脸来阻挡即可。” “活生生的累死对手,岂不比交手舒服?” “没准还能得空睡上一觉!” 此言一出,众人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些许笑点不高的武者,直接捧腹滚在了地上,眼睛里都笑出了眼泪,夸张至极。 甚至刑漠身侧的武者,也实在是绷不住了,纷纷笑出了声。 “你是在找死!!!” 一时间,刑漠体内戾气如渊,直接倾泄而出,他垂在袖中的大手,皮肤上暴起的青筋愈加的鼓胀,好似随时都会爆裂开来,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便在刑漠就要出手的时候,意外陡生。 “嗡...” 只见得众人都没有太过在意的破败宫殿,内中却陡然传出了一 阵轻颤。 有一道赤色的红光激荡开来,使得虚空宛如沉寂许久的湖面一般,荡起了一道赤红色的涟漪,向外徐徐的蔓延开来。 光华一闪,众人尚未来得及回眸,便看到四周原本干枯的朽木,尽都在这一刻震颤了起来。 这种震颤不似刑漠与贲行恶两人,在赶来时传出的强威倾轧,而是一种奇妙的韵律,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正在缓缓的苏醒过来。 干枯歪斜的树木无风自动,似是拥有了意识,缓缓的挺直而起,高耸矗立。 本无生机的枯白躯干上,竟是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苔藓,而后有树枝延伸而出,渐渐的又长出枝叶,轻轻下垂摇曳。 灰暗生硬的大地,也在这一刻变成了棕褐色,仿佛被大水浸湿过一般。 有一道道淡绿色的嫩芽从中探出头来,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努力的生长开来,舒展着腰身。 短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枯白的树林已经焕然一新。 众人眸中所见,哪里还有半点枯败死寂的样子?尽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挺拔高大的树木无不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大地上长出的嫩草迎风摇曳,盛开而出的鲜艳花朵,也是溢散着浓郁的芳香,铺满林间。 这一刻,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他们就好像是在一瞬间,被毫无所觉的移动了,仿佛站在了另一处天地一般,无法回过神来,就连准备出手的刑漠,就不自觉的收敛起了手中汇聚的强威,凝目看向四周。 但很快,众人便纷纷转头,看向了红芒荡起的源头,矗立在他们身后的破败宫殿。 可一如林中的变化一般,这宫殿也是焕然一新。 上面的琉璃瓦片熠熠生辉,雕梁画栋好似鬼斧神工,印刻着的画面全都栩栩如生,周围映衬着的树木花草上隐隐有薄雾弥漫,好似画中仙境一般,很是奇异。 这时,贲行恶麾下其余五城中有一城主环视着周围,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咦,苏大人呢?苏大人怎么不见了?” 众人一愣,连同贲行恶一起,全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君弈。 十数日前进入宫殿时,分明是君弈和苏凝香两人一起,但现在出来的却只有他一人,中间再无人进入,自然都想问一问这个当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苏凝香就跟在我的身后,怎么没有出来吗?” 莫说是他们,就连君弈也是一脸茫然,他分明记得在方才出来时,苏凝香是跟在他身后的,怎么可能没有出来呢? 这一下,不止是君弈等人疑惑,就连刚刚才放下心来的贲行恶,也再次紧张了起来,身躯都不自觉的紧紧绷起。 “嘿嘿...” 突然,刑漠阴恻恻的冷然发笑,吸引了贲行恶的目光,却还不待他怒声质问,就见其看着君弈说道:“你怎么不想一想,是不是有人在暗中下手了呢?” “有时候自己最信任的人,才是在背后捅刀时,用力最狠的那个人,不是吗?” 贲行恶面色不变,直言怒喝道:“放你娘的狗屁!” “难道你忘了苏凝香身上发生的事情?” 但刑漠这一次并未发怒,脸上依旧含笑,口中意味深长的说道:“吊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尉迟悯洪,难道不正是前车之鉴吗?”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大变,尽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君弈。 但君弈神情淡然,恍若未觉。 第九百四十四章:贲行恶的表态(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道怀疑的目光汇聚而来,齐落于君弈身上。 哪怕是与白正凡等人一同的武者,也不仅有些摇摆不定。 倒不是他们容易被蛊惑,而是这种背叛的事情在万灵域界太常见了。 一如刑漠口中所言,尉迟悯洪对待苏凝香的家族,暗下的杀手,不就是如此吗? 况且,尉迟悯洪还是在幼年时被救活,一直由苏凝香的母亲抚养长大,不说从未看他当过奴仆,就是说半个儿子,也足以称得。 但最后呢,还不是与刑漠里应外合,屠杀了个干净。 所以不是众人不信,而是根本不敢赌。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见状,脸色难看,心中的戾气和怒火宛如汹涌拍打的狂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愈加的狂躁起来。 这一刻,他们为公子感到不值。 但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例如楚风便是面容孤傲,神情自若,很是坚定的站在君弈身后,眸中肃然的神情中,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被君弈搭救过数次的顾辰和闵仟行四人,以及受恩于君弈突破命相的白正凡,也是如此。 即便人数不多,也足以让君弈心中慰藉。 哪怕他不在乎这些,但也让他感觉到了用心待人的温暖,而非掌控躯壳的冰冷。 再者说,这千年来君弈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端,见惯了多少背叛和冷眼,他早已经习惯,心中全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些人的目光对他来说,全然无碍。 遨游横亘于九天之上的巨龙,难道会在意蝼蚁的审视吗? 刑漠神情冷漠,眼中尽是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对于这些人的想法,他并不在意,只要贲行恶相信,那么就足够了。 可随后贲行恶口中传出的言语,直接撕碎了他心中的期待。 “我去娘的!” 贲行恶怒目圆瞪,伸出比沙包还大的拳头,直指刑漠怒喝:“老子就说你脸皮厚,现在看来你他娘的连脸皮都不要了。”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君兄弟和我是什么关系,就出来丢人现眼。” “老子告诉你,君兄弟对我有恩,明白吗?” 言至于此,贲行恶的目光从刑漠脸上移开,仿佛是不想再看他那如丧考妣的神情,转而环视着自己麾下的众多武者,教训道:“今天老子就把话说明了,就算是君兄弟背后给老子一刀,老子也甘之如饴,懂吗?” “蠢货们!” 贲行恶言辞凿凿,沉重肃然的声音仿佛要在天地烙上烙印,字字如雷,震得众人振聋发聩。 四周心中原本还有些迟疑和摇摆的武者,闻言顿时心生惭愧,不自觉的就低下了脑袋,没有脸面,也不敢去看君弈。 君弈心中一阵慨然,对贲行恶的感官评价又提升了一些。 不论怎么说,他这几句话着实让君弈心中踏实。 刑漠则是自讨没趣,也不再开口,只是向后退了几步,凝视着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想要看看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整个枯败腐朽的树林枯木逢春,重新焕发生机。 他很想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周围浓郁的生命气息,却容不得他这么去想。 “嗡...” 这时,宫殿中再次传出轻颤,赤红色的光华化作涟漪震荡而出。 随着内中的赤红光华不断的波荡开来,这金光熠熠的宫殿也开始生出了变化,逐渐的拔高起来,隐隐有一座高台从宫殿中徐徐升起 。 渐渐的,四周的树木花草不再生长,但矗立在中间的宫殿,却是愈加的富丽堂皇,还有一道刺目的光芒汇聚光柱,从中间升起的高台上冲天而起。 璀璨的光华映照开来,使得秘境各处的武者,也都能看得清楚,尽都不再迟疑,纷纷向着光柱所在的方向赶来。 一时间,整个皇极秘境都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在这林中其他的三个方向,还各有数十武者回眸凝视,惊异于林中变化的同时,也开始向着中间聚拢开来。 其中与刑漠和贲行恶相反方向而来的老者,脸上皱纹沟壑密布,佝偻着的身躯极尽老态,看上去随时都要入土一般,但他体内所蕴藏着的强压,却让人胆寒心惊,不敢小觑。 尤其是他身后还跟着数十强者,左右两侧的数道人影,更是达到了武皇后期的境界,强威所过之处,挤压的林木一阵抖颤。 簇拥着的老者,更像是一只下山的猛虎,直叫人心生敬畏。 老者看到冲天而起的赤红光柱,眼中的浑浊消散一空,尽都清澈非常,内中灼灼而视的目光,好似蕴藏着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果然是在这里...” 老者嘴角轻轻咧开,似笑非笑的嘶哑着嗓子轻叹,言罢便迈步而行,向着林中迫近。 时间流逝,转眼已过半月。 林中冲天而起的赤红光柱,色泽愈加的浓郁起来,隐隐还有些通透的感觉,仿佛是一道赤红色的琉璃玉柱,圆润晶莹。 下方的宫殿,也随着赤红光华升起了数十丈之高,道道浅薄的雾气阴云翻转,映衬的宫殿愈加的富丽堂皇,飘渺奇异起来。 仿佛矗立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座宫殿,而是画中的仙境,使得众人全然无法将它和最初时的惨败模样联系在一起。 君弈与贲行恶等人,也尽都神情凝重的踏立在宫殿的一方,一刻也不敢放松的凝视着,生怕错过任何可能进入其中的机会。 这半个月来,满心牵挂苏凝香的贲行恶,不知道向着宫殿强冲过几次。 哪怕是他用尽了全力,打出堪比悟尊境强者的一击,都无法打破宫殿外流转着的薄雾。 这些翻涌着的雾气中,就好像是有着一面看不见的墙壁,坚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阻止着众人靠近,气得贲行恶一阵破口大骂。 “他娘的,不会是老子的话灵验了吧?” 贲行恶眼睛瞪得像铜铃,口中不满的大喝间,还不忘刺激一旁的刑漠,道:“这宫殿莫非是用刑漠的脸皮做墙而成?让老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非是贲行恶的情绪不对,苏凝香的生死未卜,否则众人都要笑出声来,直道贲行恶还真是记仇,一点机会也不错过。 刑漠眼睛一瞪,不禁脸色难看,一阵咬牙切齿,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不是他没有这个胆子,而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况且随着赤红光柱的冲天映照,半个月以来汇聚此处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多,宛如倾巢而出的蜜蜂一般,密密麻麻的站在各处,尽都好奇的举目观望。 不止是这些武者,除了被君弈屠杀殆尽的十位刑漠麾下的城主,其余数十位城主,也都差不多抵达了这里,甚至连将王也来了几位。 穆离、罗竹、詹陵千三位将王率先赶到,尽都被簇拥着站在一旁。 稍后几日,吕乘风、向齐平、阚雨涵以及南问儿四位将王,也都循着赤红光柱先后赶来,好奇的站在一方,举目打量着。 不过其中的南 问儿却是不同其他人,她在抵达这里的时候,便将目光看向了贲行恶,满眼含情脉脉的样子,全然不复一方豪强的霸道,倒像是痴情的小女生一般,扭捏羞涩。 南问儿本来还欲上前打声招呼,但听得周围武者的议论后,却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对贲行恶很有好感,自然也了解关于他的很多事情,比如他的处事作风,行止性情,也包括他对身边的苏凝香,心中很有好感的传言。 贲行恶正在着急烦躁的关头,南问儿自然不会没有眼色的前去自讨没趣,使得自己在贲行恶心中的感观直线下降。 南问儿明白,只有替贲行恶解忧,才能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好。 所以南问儿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要强自出手,替贲行恶打开眼前宫殿的入口,好让他救出苏凝香来。 但还未待她出手,人群中便是传来了一阵骚动。 君弈等人一愣,与众人的目光汇聚一处,尽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得在他们的对面,汇聚着的人群突兀的开始蠕动起来,各都向着左右挪移开来,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直通前方。 通道中,有数十人影裹挟着强威缓步而来,中间还簇拥着一个白发纷飞,佝偻着身躯的黑衣老者。 “将王屠翁!” 人群中有武者惊呼出声,道明了来人的身份。 这黑衣老者赫然是十位将王中,仅余的尚未抵达此处的存在,屠翁。 其周围相随着的武者,便是他的麾下。 不同于其他的将王,屠翁给人的感觉更有压迫力,他就仿佛是一座行走的山岳,垂下的阴影都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君弈微微凝目,近距离的观察着屠翁。 哪怕是他如今已经突破到了武皇后期境界,在看着屠翁的时候,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强大,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汪洋大海,浩瀚的让人看不到边际。 这种感觉比苏凝香介绍时,给他的感觉还要来得震撼一些。 君弈甚至可以感觉到,哪怕同为将王的其余几人,都对屠翁有些忌惮,甚至还有将王连自身的气息都稍稍收敛了一些,足见其可怕。 但屠翁却是没有理会这些,只是站在宫殿的面前,自顾自的抬头打量着眼前冲天而起的赤红色光柱,眼中明亮非常。 “果然是它...” 在众人微小的议论声中,却见得屠翁忽然咧了咧嘴轻轻一笑,淡淡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声响,轻轻说道:“升龙台。” “轰!” 话音一落,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便见得眼前沉寂许久的宫殿中,猛地传出了一阵轰鸣。 直冲天际的赤红光柱也微微的流转了起来,而后直接崩碎,从中荡漾出无数好似涟漪般的光华,在空中向着四周横铺开来。 氤氲翻涌着的薄雾中,映衬起了一道人影,将其缓缓的抛落而下,正是苏凝香。 “香儿!” 贲行恶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上前去将苏凝香揽在怀中。 同时,上空中流转开来的赤红光华,层层交织在了一起,浮现出一座扭曲的景象,横亘天际。 第九百四十五章:万道迷宫(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众人所汇聚在的山层上,嘈杂纷扰。 这些人尽都议论着关于皇极秘境中的信息,同时也讨论着进入其中的强者,想要知道谁会脱颖而出,得到最后的丹泉洗礼。 但其中交流最多的,却是这一次皇极秘境中,所可能呈现而出的景象。 毕竟皇极秘境最后的考验,每一次都有所不同,当然每一次也残酷的让人胆寒心惊,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带来怎样的景象。 “我觉得这一次皇极丹泉的洗礼武者,都已经没有什么可讨论的了吧?” “将王中屠翁出手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其强大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当有一席归属,其余九人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吧?” “皇极丹泉将王的归属,应该没有什么悬念,不过这城主中的强者倒是不少,有些难以选择啊。” “不错,而且这次争夺的可不只是百位城主,还有许多隐世强者的后辈也在其中,说不得是一场龙争虎斗,实在是胜负难料啊。” 众人齐齐点头,也没有任何争吵的迹象。 毕竟归武大陆上的强者太多,他们也认不全,没有了解,自然也没有发言的权利,也就无从比较,只能各自闷头转身,给自己心中认定的强者压上一注,以求一夜暴富。 不止是这些武者,就连上空踏立着的莫风扬几人,也是面容含笑,眼露期待。 要知道,每一次的皇极秘境开启,可不仅仅是为了行善,让武者入内洗礼成长,而是对归一山庄来说的一次绝好机会。 通过皇极秘境的试炼,他们可以挑选出一些出色的武者作为弟子,收入归一山庄中加以培养,用作未来归一山庄的栋梁支柱。 试问在归武大陆上,还有什么秘境或考核的方法,会比皇极秘境来得更准确,更有说服力? 虽然其他时候,他们也会外出挑选传人,但又哪里比得上皇极秘境的挑选,毕竟在大势中脱颖而出的强者,才是他们真正要找到的人。 “没想到在老夫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皇极秘境的开启。” 莫风扬看着下方武者嘈杂的议论,口中不禁笑着轻叹道:“不知道这一次的皇极秘境,又会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一旁的华骞轻轻颔首,附和着说道:“虽然皇极秘境的规则残酷了一些,但每一次从皇极秘境中挑选而出的武者,却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强者。” “不错。” 南宫安颜也是莞尔一笑,轻道:“正是因为这些新鲜血液的汇聚,归一山庄才能在这无数年来越来越强,无可撼动的屹立在归武大陆之巅。” 古青和陆晟二人闻言,也是附和称是。 “嗡...” 便在这时,垂悬在高空的巨大玉门,陡然传出了一阵轻颤,使得众人口中传出的言语齐齐一滞,天地都在这一刻肃静了下来。 但却是有无数粗重的呼吸喷吐而出,使得气氛逐渐高涨,同时还有更加火热的目光汇聚而来,直落在玉门之上。 见此,莫风扬等五人的眼睛也是一亮,齐齐凝目看了过去。 只见得空中高悬着的巨大玉门上,陡然溢散出了大片红芒,有奇异的纹路交织开来,凝聚出一道赤红色的巨龙腾空而起,在玉门上轻吟遨游。 盘踞着的赤红色的巨龙身躯,逐渐的缠绕在了一起,显化出一块宽敞整齐的平台,是为升龙台。 在无数武者的目光汇聚下,升龙台上纹路显化,不断的扭曲起来,呈现出一派壮阔瑰丽的景象,冲击着众人的心神,使得下方武者目瞪口呆。 “这是...” 莫风扬等人见得眼前的景象,面色也是不自觉的齐齐一变。 …… 与此同时,皇极秘境。 生机盎然,枝繁叶茂的树林中,贲行恶正紧紧的揽着苏凝香,满脸心疼的抵着她的额头。 只见得她面无血色,身躯虚弱之极,好似消耗了大量的生命精华,使得姣好的面容上都浮现出了苍老的皱纹,乌黑的长发都花白了起来。 如今躺在贲行恶怀中的苏凝香,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美貌,赫然是与老妪无异。 除了贲行恶和昏迷的苏凝香外,即便是君弈,也都与众人一起仰头凝视,呆呆的看着空中赤红巨龙显化而出的壮阔景象,不禁感觉遍体生寒。 “这,怎么会这样?” “升龙台,这哪里有半点遇风雨化龙的样子?分明就是收割生命的死葬之地。” “只要我等进入其中,除非走到最后,否则没有任何的机会,这一次的规则,实在是太残酷了。” 下方武者的脸上尽都是浓浓的绝望,方才还充斥在心中的,满满的昂扬斗志,尽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灰烬,消散而去。 不是他们不努力,不坚持,不尝试,而是根本看不到希望。 “万道迷宫!” 哪怕是心志坚定的君弈,看着上空的升龙台,口中低喃间,也不禁感到心头沉重。 不错,浮现在上空,由升龙台显化而出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座交织着无数纹路线条而成的,无比庞大混乱的迷宫。 遥遥看去,迷宫所占的天穹足有万丈,周围有着数以万计的入口,延伸着无数复杂扭曲的通道,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就只有一点。56 那就是位于迷宫中间的高台。 这意味着入内的武者必须要经过数百场,乃至数千场的战斗,才有可能走到最后,站在最终的高台前,规则之残酷,让人头皮发麻。 这一次,可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不止是下方的武者,就算是将王,也不禁有些神情凝重。 他们看得更加透彻,这一次皇极秘境的规则,根本没有区分将王和寻常武者,便是要他们与这些武者一起争夺名额。 或许在通向最后的路上,两条迷宫融合在一起的关口,会一路遇到寻常的武者,也有可能连续遇到其他的将王,充满了不确定的可能。 如此一来,最后皇极丹泉的洗礼,也就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以往的两人,而是只有一人。 短短数息时间的议论,数万武者也知晓了这次规则的变化,使得压抑在他们心头的沉重,愈加的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不多时,已经有武者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不愿进入其中。 毕竟活在才有未来,哪怕参考以往的秘境选拔,里面会留有保障存在,也依旧无法让他们坚定信心,不敢进入其中。 或许一次两次战斗他们能坚持下来,面对危机还可以及时求生。 但毫不停歇的进行数百上千次的战斗,武者的心境难免会有疲累的时候,一旦反应不及没有求救而被斩杀,便会永远的埋骨其中,实在是太危险了。 “既然大家都在观望,那么就由我来做这个出头鸟。” 但也有武者心志坚定,一言而出就迫不及待的拔地而起,腾空冲向了横亘着的迷宫。 可刚刚掠起十数丈,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壁垒给阻拦了下来,撞落回了地面。 见此,众人一愣,尽都心生不解,暗道没有入口如何试炼? “嗡...” 就在这时,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宫殿大门,突兀的传出了一阵轻颤,有赤红色的光华流转开来,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入口是在眼前。 “让我来探探路。” 那被撞落的武者心中不甘,轻哼着再次走出,壮着胆子迈入了宫殿的大门。 这一次他没有被拒绝,伴随着华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其中。 众人心有所感,下意识的举目看向上空。 只见得在迷宫边缘的远端,方才迈入门中的人影,竟是诡异的浮现而出,站在了迷宫的入口处,正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在他的面前,有一道石门矗立,阻拦着他的去路,上面还悬挂着一块晶莹的玉简,正在不住的盘旋。 武者下意识的抓住玉简,脑海中便突兀的出现了一道信息。 原来这玉简便代表着他们的身份,击败对手就可以融合对方玉简,得到开启石门的资格,从而可以通向下一段迷宫之路。 玉简的不断融合,不断壮大,也意味着所持玉简的武者,最终能否得到皇极丹泉的洗礼。 当然,若是遇到生死危机,也可以选择捏碎玉简,玉简中就会爆发出一道光罩,笼罩在武者的身周,从而保护武者的安全,最后将其安然的护送出皇极秘境。 武者了解过迷宫的规则后,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有了安全保证,他也就能放开手脚了。 “轰!” 这时,失去了玉简的悬挂,矗立在武者面前的石墙一震,直接崩碎了开来,碎石垮塌的满地都是,直接露出了后面幽深扭曲的通道。 内中隐隐有冷风拂过,直叫人毛骨悚然。 但现在除了捏碎玉简外,再无退路,武者也就强打起精神,走了进去。 下方武者见此,尽都眼前一亮,心中不自觉的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毕竟他们进入皇极秘境,就是为了机缘,为了最后皇极丹泉的洗礼。 现在机缘摆在面前,岂有不争取的道理? 一念至此,无数武者迈步而出,纷纷进入了宫殿大门,出现在了上空的迷宫入口处,拿起石门上悬挂着的玉简,紧握在掌心,而后走入了面前的通道。 短短数息时间,上空迷宫的入口处就已经走入了数千武者,而且下方的武者还在源源不断的进入其中,甚至连同将王以及他们麾下的武者,也开始走入其中,出现在上空的迷宫里。 一时间,原本冷清的迷宫,全然变得热闹了起来,打斗交锋不住的爆发开来,轰鸣四起。 南问儿看了一眼贲行恶后,也略有些犹豫的带着麾下,齐齐走了进去。 至此,将王中唯有贲行恶一人还没有进入迷宫,连同其麾下的城主和武者,也都相伴在左右,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怀中抱着的苏凝香。 他们也明白贲行恶此时的心情,都不敢上前打扰。 倒是君弈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开口吐出一语,让贲行恶全身抖颤。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第九百四十六章:生命精华(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句简单轻语,却是让贲行恶目光抖颤。 他豁然抬头,直视着君弈而去,剧烈抖动的眸子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激动。 “君兄弟...” 贲行恶连忙开口,似是由于心境波动的太厉害,口中的声音都嘶哑了起来,满脸担忧的急急道:“你此言可当真?” 说着,贲行恶似是担心给君弈的压力太大,便又患得患失的补充道:“容貌什么的都可以不用勉强,只要她人没事就好,怎...怎么样?” 祸苍生和白正凡等人闻言,也尽都纷纷看了过去,眼中有好奇,也有期待,想要一窥君弈神仙手段。 “我尽量试试。” 君弈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满,毕竟他也不知道能否可以,效果如何。 但贲行恶却是满脸大喜,也不给君弈太大的压力,连忙说道:“尽力即可,尽力即可...”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随后伸手就抚在了苏凝香的额头,微微闭起了眼睛。 识海中,君弈身形浮现而出,垂立在枝繁叶茂的蕴神树面前,看着下方盈盈而立的洛妃,不禁轻轻一笑,关切的问候了几句。 洛妃也知道君弈来有要事,也没有多做耽搁,直带他到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面前。 “小子见过两位前辈。” 君弈不敢怠慢,当面肃然行礼。 不说此番所求,就是洛妃重塑肉体一事,也要多多仰仗二人,不敢有丝毫松待之处。 洛妃也踩着莲步轻轻而去,站在了元始仙木的身后,似是小女生一般,轻抓着他的肩膀,为其按摩放松,尽是讨好的样子。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见状,不禁一脸苦笑。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蕴神树摇头轻言,言语间虽然有些不满,但大多还是幸灾乐祸,直指着一旁的元始仙木道:“不过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看着蕴神树的动作,元始仙木一阵瞪眼,直接伸手拍下了他的指头,没好气道:“你指我干什么?说的好像我有办法一样?” 蕴神树脸上嘿嘿直笑,口中却是不语,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看得元始仙木愈加恼火。 君弈心中了然,也是讨好的看着元始仙木说道:“前辈神通广大,举世无双,小子眼前这点小事,还要仰仗前辈动动指头。” “您就当发个善心,行件好事。” 说完,也不等元始仙木开口,其身后的洛妃便抢先接口,娇滴滴的悲悯道:“元老爷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两个有缘无分吗?” “当然忍心!” 元始仙木老眼一瞪,蛮不客气的道:“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还看着他们有缘无分?简直笑话。” “老头子我这一辈子都是无缘无分的过来了,他们两个要死要活的又能如何?我还乐得看戏呢。” 元始仙木吹胡子瞪眼,尽都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像是个老顽童一样,直接侧着脑袋看向远处,生起了闷气。 闻言,君弈心中一阵无奈,便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谁能想到,元始仙木这个老光棍,竟然会嫉妒别人,硬生生的给贲行恶两人本就不大的门窗,要加上坚硬的封条。 如此行为,简直丧心病狂。 可君弈即便是心中惆怅,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元始仙木不同意,总不能强逼着人家救人吧? 洛妃也似是生了气,重重的捏了一把元始仙木的肩头,没好气的轻哼道:“你,你这个老光棍 ,活该一辈子无缘无分。” 言罢,洛妃也不理会元始仙木,自顾自的就站在了一旁,一副满脸盛怒的样子。 元始仙木神情一僵,也不知是怎的了,又尴尬的回过了头来,看着洛妃笑呵呵的道:“妃儿丫头,你也别生气啊,老头子我说乐得看戏,也没说不救人啊。” “噗哧...” 此言一出,一旁的蕴神树顿时绷不住脸,直接就笑出了声,看着元始仙木吃瘪难堪的样子,心头大乐,很是得意。 蕴神树稍稍缓了缓笑声,便毫不客气的道:“元老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不过元始仙木也没有理会蕴神树,只是冲着他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就又是看向了洛妃,颇有些爷爷讨好孙女的样子,轻声道:“妃儿丫头,老头子救还不行吗?你就别生气了。” 但洛妃仍旧昂着头,满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一幕,看得君弈目瞪口呆,全然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元始仙木竟会如此对待洛妃,而且还是一副讨好的样子。 这眼前种种,直接颠覆了君弈心中对元始仙木的印象。 洛妃似是见差不多了,便稍稍侧了侧脑袋,傲娇的吩咐道:“行吧,看在你及时悔悟的份上,我也就不难为你了。” 说着,洛妃还扬了扬下巴,示意元始仙木应该表示表示了。 在蕴神树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元始仙木脸色一僵,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后,便从体内挤出了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青翠色光团,飘向了君弈面前。 元始仙木对洛妃百依百顺,但不代表对君弈如此,开口而出的言语,都有些冷清了起来:“你拿去吧,这团生命精华足够了。” “多谢前辈。” 君弈虽然心中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还是急忙收下了光团,认真的道了一声谢意,而后与洛妃点头示意,告辞离去。 元始仙木一脸肉疼的闭着眼睛,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洛妃又笑着上前,为他按摩起来。 外面苍翠的林木中,众人神情肃然,目光好奇的落在君弈的身上,想要看出他到底如何出手,才能使得苏凝香恢复过来。 须知,苏凝香被吸取的可是生命精华,乃是天地间最难弥补的东西。 哪怕是贲行恶也心里没底,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君弈会带来奇迹。 若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他就只能搏一搏皇极丹泉了。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凝香就这样沉睡的衰老下去。 “嗡...” 这时,君弈体内有柔和的翠绿光华轻轻一闪,汇聚在了胸口。 浓郁的生命精华的气息,直叫众人眼前一亮,心中倍感不可思议,但贲行恶却是兴奋的难以遏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为了不影响到君弈,他甚至让自己保持在了僵硬的姿态,同时还强自闭上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得翠绿色的柔和光团轻轻一颤,便是顺着君弈胳膊上的经脉,徐徐的流向了苏凝香的额头之处,而后缓缓的没入其中。 那翠绿色的光团在浸入苏凝香体内的一瞬,便化作了一条条细长的河流,向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去,使得她全身都笼罩在了翠绿色的光华中。 “呼...” 君弈轻吐一口浊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收回了按在苏凝香额间的大手。 一见君弈醒来,贲行恶便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怎么样?” 看着贲 行恶眼中患得患失的急切,君弈不禁轻轻一笑,微微道:“放心吧,苏姐姐会没事的,只要等她醒来即可。” 听得此言,众人满脸惊异,贲行恶则是喜上眉梢,看着君弈的目光都肃然起来:“君兄弟,我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客气的话。” “我就只有一句,贲行恶这条命,是你了。” 闻言,白正凡等人心头一震,任山寒等六人看向君弈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发生了变化。 贲行恶这一句承诺,可是有些重了。 君弈倒是不太在意的摇了摇头,回应道:“贲大哥言重了,小弟也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再者说苏姐姐对我也不错,理应出手。” “而且方才离开宫殿时,也是我没有注意到苏姐姐,才出了这档子事,只要贲大哥不怪责便已经是极好的了,焉能受此承诺。” 听得此言,众人对君弈不禁又赞赏了一些。 方才还怀疑君弈的武者,心中也是更加的惭愧了起来。 贲行恶认真的看着君弈,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印在眼中,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君兄弟出手的恩情,贲某记在心里了。” 君弈闻言有些无奈,便也不再坚持,任由他自己去想了。 而后他看着贲行恶怀中的苏凝香,转移话题说道:“贲大哥不用担心,只要苏姐姐身上的绿芒消失,便会恢复如初。” 说着,他还示意贲行恶去看苏凝香的脸:“你看,苏姐姐脸上的皱纹正在消失,花白的头发也在逐渐的恢复乌黑。” 闻言,贲行恶连忙转头,不禁眼中一亮,其余武者见此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堪称立竿见影。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苏凝香便能醒来了。 只是皇极秘境真正的试炼已经开始,升龙台上的时间可不等人啊。 见得苏凝香状态开始恢复,贲行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笑着看向身后的武者,轻声吩咐道:“大家都进去吧,不用等我。” 既然苏凝香已经没有了大碍,他们留着也就没有任何的必要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尽都纷纷点头,走入了其中。 “蒋昊文!!!” 这时,有一道怒喝声咆哮而出,吸引了周围的武者。 君弈下意识的回眸看去,只见得陆青和赵海亦几人面目狰狞,正围着一个身形挺拔修长的武者,大有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听得这名字,君弈也明白了过来,这人正是欺杀了陆青大哥一家的凶手。 陆青还为了这次能顺利的进入皇极秘境,送过他一些东西,却不成想自己并没有帮到他什么,倒是平白得了便宜。 刑漠站在宫殿门前脚下一顿,皱眉看了过来,只是扫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走入宫殿时漠然道:“几个蝼蚁而已,别耽误了事情。” 蒋昊文应了一声,而后侧目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青,讥讽道:“我记得你,你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我却没有兴趣陪你玩。” 言罢,蒋昊文便扭头走入了其中,徒留一句戏谑的言语,回荡在陆青的耳畔:“不如看看你的运气如何,能否在里面碰到我。” “或许那时候,我可以陪你玩玩。” 第九百四十七章:真正的规则(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高高在上的语气,戏谑讥讽的目光,看在陆青的眼中,仿佛又看到了当日蒋昊文辱杀大哥一家时的样子,他心中的怒火便是遏制不住的沸腾起来。 陆青根本不作任何犹豫,就直接跟着他迈步走入了其中。 赵海亦等人亦是如此,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意思。 见状,君弈不禁心中无奈轻叹:“稍后若是被我遇到了,便出手帮你将他解决了吧,否则你的报酬,可让我受之有愧啊。” 毕竟陆青所赠的开悟皇草,已经被他用掉了,而且到手的东西,他也没有要还的想法,只是举手之劳,图个心安罢了。 “江雨。” 君弈转过身来,看向江雨四女,吩咐道:“这次秘境你们四个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照应一下苏姐姐,记得莫要出了什么差池。” “是。” 江雨四女齐声应下,江雪心中有些不大乐意,但也没有反驳,毕竟现在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而且就算她们进去了,除了打一架以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这种白费力气不讨好的事情,她们也懒得去做,陪着苏凝香倒是自在一些。 交代过后,君弈与贲行恶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楚风和祸苍生两人,走入了宫殿的大门之中。 一如方才进入的武者,君弈迈入宫殿大门漩涡的时候,直感觉眼前一花,便是与进入皇极秘境的时候相差不多,直接出现在了迷宫的入口处。 君弈环视着四方,只见得眼前石门垂立,上面有晶莹的玉简静落盘旋。 他也不做犹豫,便一把抓起了玉简,脑海中很快就出现了迷宫中的规则,让他心中了然。 “打败对手,与对方的玉简融合么?” 君弈不禁勾起了嘴角,眼角带着些淡然的笑意。 打架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君弈脚下一动,便是直接迈着步子走入了石墙崩碎后,裸露而出的通道中,身形缓缓的没入了黑暗,走过拐角,消失不见。 只是他并不知晓,不仅是皇极秘境中的武者,仰头可以看到迷宫中的大概情形。 此刻在归一城中心高悬着的玉门上,也是清清楚楚的浮现着迷宫内的景象,宛如一道巨大的悬空光幕,以供武者观赏。 “这一次的升龙台,着实有些可怕了。” “谁说不是呢,看这样子恐怕最后能进入皇极丹泉中洗礼的,想来只会是一人了。” “你们看,那边武者的交锋,怕是要分出胜负了。” 众人看着玉门上的景象,不禁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突兀传出的惊呼,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汇聚。 “嗡...” 不过数息时间,众人便看到其中有一武者支撑不住,在被斩杀前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玉简,身上笼罩着光罩,出现在了秘境外面的山层上,而后狼狈的跌落在地。 见得无数目光汇聚在自己的身上,武者直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有些滚烫,丢脸的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直接落荒而逃。 第一个被淘汰出局,属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禁一阵嗤笑,但随即也是心头凛然。 这皇极秘境中看似存在生机,可只有出来的武者才会发现,所谓的生机还要经过无数讥讽的目光洗礼。 这些火辣辣的目光,就好似高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尖刀,不伤肉体,直插心田,不刺穿的遍体鳞伤,绝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在武者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迷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尽会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无一例外的时候。 这种本以为是劫后余生的欢喜,转而就会成为公开的审判,这种对武者心境的冲击,恐怕比战败还要来得猛烈而可怕。 一旦无法从这万千目光的阴影中走出,恐怕武者的武道一途,便会就此终究,甚至郁郁而终。 众人想明白了这些,方才脸上还挂着的笑容,尽都僵硬了起来,而后逐渐消失。 因为在里面交手的武者中,不乏他们的朋友和亲人。 而下一个从中淘汰的,便有可能是他们。 这种对心境的打击不发生在自己人的身上,武者永远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有在自己的心里感觉到巨大的危机时,才会惶恐不安。 可想要做出改变的武者,终究还只是少数。 此刻,归一城中汇聚在这里凝视玉门中景象的武者,何止千万之多? 区区万人,亦或者十数万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众人心中担心不已,情绪也开始逐渐的蔓延起来,但这种担忧非但没有感染他人,反而让本就幸灾乐祸的武者,愈加的放肆起来。 以至于众人都没有注意到,方才武者捏碎玉简求生离开后,获得胜利的武者,并没有玉简能进行融合,只是打开了眼前被堵着的大门而已。 与此同时,迷宫一角。 刚刚强势出手,击败一武皇初期境界武者的君弈,也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不禁捏着自己的玉简,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站在空荡的石室中,把玩着手中的玉简,回想着上面的描述,以及方才武者捏碎玉简时,碎屑化为光罩时的情形,心中不禁有些森冷起来。 “这规则还真是有些含蓄啊。” 君弈沉了沉目光,口中不禁传出一阵轻叹,言语冷入骨髓:“捏碎玉简的确可以保命,击败武者也同样能融合玉简。” “但融合玉简的前提,以及玉简中描述的击败,却是...”肥猫吧 “击杀!” 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简,以及上面泛起的一抹幽冷的光华,君弈心中情绪莫名:“武者捏碎玉简保命,玉简会化为光罩消失,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进行融合。” “这规则,是在鼓励武者厮杀。” 这时,君弈识海中,踏立在蕴神树下的洛妃,不禁微微开口,传出一抹温柔的声音,没入他的耳中:“不论手段,不计后果的厮杀。” “在皇极秘境中的时候,我还在想鬼陵前辈所言的话语。” 洛妃稍稍顿了顿,似是在整理语言,稍后继续道:“这皇极秘境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生灵,没有灵物,武者没有争抢的矛盾,不会爆发冲突。” “那怎样的理由才会让武者厮杀,如何才能聚集满足秘境运转的鲜血。” “现在,我懂了。” 君弈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感觉全身冰冷。 不错,洛妃懂了,他也懂了。 但随即君弈心中又有些疑惑了起来,捏着玉简皱眉道:“或许迷宫中的武者发现了这一点后,就会直接捏碎玉简离开。” “如此一来,这布置不就没用了吗?” 洛妃闻言神情一怔,也有些想不明白,这的确是一个漏洞。 “呵呵...” 就在这时,鬼陵神秘轻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或许在你杀掉一人,融合了他的玉简后,就会明白内中的缘由了。” “你是说问题在这玉简上?” 听着鬼陵神秘的话,君弈皱起的眉头,也不禁拧在了一起。 鬼陵神秘笑了笑,继续说道:“除了玉简中有什么东西诱惑着武者,或者束缚着武者无法捏碎玉简,否则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毕竟能与自己的性命相提并论者,世间能有几何?” 闻言,君弈深以为然。 同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两个选择。 要么不杀武者,顺着迷宫的通道继续走下去,要么顺从规则,在杀戮中走到最后。 君弈无从选择,也无法选择。 不杀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玉简融合后,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但杀了人,很有可能会与鬼陵神秘所言一样,遭到玉简的掌控和束缚,从而一条路走到黑,或者杀到最后,或者被人斩杀。 君弈脑海中念头纷乱,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能驱散了这些杂念,继续顺着通道走下去,准备尝试过后再说。 一路不急不缓,君弈一边思虑着皇极秘境中的种种诡异,也一边思虑着自己应该作何选择,而选择过后的后果,又该如何应对。 “嗤...” 忽然,一道寒芒带着破风声横刺而出。 在君弈刚要转过拐角的时候,印入了他的眼中,直接迫近在了身前,向着他的胸口强刺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手,君弈抬手血腥汇聚拳芒,便是击碎了长剑,连同剑后的人,也被他拳中强威轰击的撞在了墙上,而后跌坐而下。 见此,君弈不禁一怔,他全然没有想到出手偷袭的人竟是如此的弱。 举目看去,只见得在他的正对面,满脸惨白的武者正捂着胸口,嘴角溢着鲜血,目光惊恐的看着自己,后背紧紧的贴着墙壁,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有些安全感。 “别,别杀我...” 那武者看着君弈,惊恐的开口大叫,言语间满是乞求。 其实不用他说,君弈也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不知道是应该果断的将他击杀,还是留给他时间,让他捏碎玉简离开。 可一念至此,君弈又是一愣。 他一拳击败了武者,但也没有立刻要他的命。 这段时间完全够他捏碎玉简求生,但他为什么不捏碎呢? 君弈心中疑窦丛生,不禁走到武者的面前,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的玉简呢?” 几乎是在君弈的话音刚落,武者便慌乱的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取出了自己的玉简,颤抖着大手递到君弈的面前:“给,给您...” 君弈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这武者这么识趣。 当然,他也懒得理会,直接就看向了武者送到面前的玉简。 只见得武者掌心托起的玉简,相比君弈自己的要更加的浸润一些,好似一块由水融合而成的美玉,看上去便给人一种糯糯的感觉。 君弈心生好奇,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来,抓起武者的玉简,在掌中轻轻的摩挲。 同时也取出自己的玉简,使得二者放在一起对比。 “咔...” 可就这时,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突兀的从武者的玉简中传了出来。 君弈瞳孔一缩,便见得两块玉简化为薄雾,开始融合在了一起。 跌坐在他面前的武者,也在这一刻捏着自己的喉咙,瞪大着眼睛,生机消散。 第九百四十八章:意识烙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君弈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武者身死,玉简融合。 一时间,竟还有些茫然。 “这,这到底...” 君弈张了张嘴,少见的有些无措。 他看着瞪大了眼睛,死在自己眼前的武者,心中疑惑更甚,也顾不得去理会正在融合的玉简,便迈步上前一探究竟。 松开武者紧捏脖颈的手,君弈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自杀。” 识海中,洛妃通过君弈的眼睛,将他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尤其是在她看到武者的脖颈上,没有任何伤痕的时候,便知道事情有些不简单了。 显然,武者是由于生机消散,好似被人捏住了喉咙,感觉到窒息,才下意识的抬手抓向自己的脖颈,看似一副自杀的样子,实则是为了缓解无法呼吸而带来的痛苦。 “看来关键还是在玉简上。” 君弈起身,缓缓的摊开了手掌,看着两个正在融合的玉简,心中警惕到了极致,体内的灵力都运转了起来,时刻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两块化为淡白薄雾的玉简中,逐渐的有道道雾丝飘渺而出,好似无数刚刚碰面,满心好奇的鱼儿一般,相互碰面纠缠。 紧接着,相互碰撞的雾丝头端开始融合,使得两团淡白薄雾汇聚一起,再次化作玉简的模样,晶莹剔透。 只是相比方才的玉简,现在悬浮在君弈掌心的玉简,要看上去更加的浸润一些,好似被油脂浸泡过一般,通体华润。 目光触之,都给人一种深深的通润感,让人忍不住的便要伸手触摸。 君弈双目一眯,眼中微微露出了些危险的光芒。 但他没有犹豫,抬手闭合五指,便抓向了玉简。 “君...” 这时,站在蕴神树下看着眼前一幕的洛妃,不由得心头一揪,双手紧紧攥起,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声:“小心一些。” 君弈五指稍顿,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而后猛地用力,抓起了玉简。 这一刻,君弈几乎警惕到了极点。 可出乎意料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除了掌心中玉简的滑 润感外,再无任何不对的地方,使得君弈微微一怔。 “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识海中,洛妃也满脸疑惑,但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对她来说,只要君弈平安无事即可,其他的都不重要。 君弈也是好奇的捏起玉简,放在面前细细查看。 “嗤...” 便在这时,有一道浸润的白芒突兀暴起,自玉简中直射君弈眉心,使得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进入了识海中。 “君!!!” 见此,洛妃面色大变。 君弈亦是微微闭起了眼睛,进入了识海。 “轰!” 同一时刻,识海中有一淡白的光华浮现而出,直向着深处暴掠而去。 其速度之快,哪怕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都有些难以捕捉。 片刻之间,淡白光华便已经到了识海深处。 其停下一瞬,便从光华中爆射出万千触手,好似植物的藤蔓一般,向着君弈的识海四方延伸而去,仿佛要掌控这里。 君弈身形刚刚浮现,洛妃和蕴神树,以及元始仙木三人,也神情凝重的联袂赶来,站在他的身侧,凝视前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洛妃柳眉紧蹙,姣好的脸上满是凶怒,言语间都带上了些许冷意。 只见得万千触手延伸开来,宛如八爪鱼一般,想要将这里包裹起来,笼罩在其根源的淡白光华中。 “看来,这应该就是武者的死因了。” 君弈看着眼前的淡白藤蔓,目光森然冰冷,杀机凛然。 现在,武者搏杀而死,终于有了理由。 “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蕴神树眯了眯眼睛,元始仙木也冷然道:“若是被这东西困缚住了识海,也就没有办法捏碎玉简了,或许还要被它控制着,与其他武者搏杀交手。” “君小子都猝不及防,进入迷宫中的数万人,又有几人能预料得到呢?” 听得此言,众人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君弈也是心头微冷,皇极秘境的诡异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其中的布置,也让他胆寒。 一如洛妃所言,皇极秘境中的确少有能让武者发生矛盾,从而流血冲突的东西。 而后,万道迷宫中的玉简,更是再次降低了武者心中的警惕。 一旦出手杀人,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别人或许对玉简没有办法,但对君弈来说,却并不一定。 这时,洛妃蹙着眉头看向君弈,言语肃然的道:“不要让它再继续下去了,如果它还有后手,就真的麻烦了。” “好。”516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回应。 一言而出,其目光冷凝,大手猛地向前探出,遥遥对着万千触手包裹着的地方就是沉然一抓。 “轰!” 骤然,识海震颤。 只见得被万千触手包裹着的浓雾中,有庞然大物横亘而出,挤压得触手道道崩断,不断的向回缩去。 淡白光团似是察觉到了危险,慌忙就要向外逃离。 但这时,有崇山峻岭层峦叠嶂,萦绕长河,在淡白光华的周围垂落而下,将其压在了中心,动弹不得。 帝玺上有浩荡的帝威倾泄而出,宛如道道枷锁,缠绕在淡白光团周围。 山岳中间,淡白光团不断的挣扎,四处碰撞,想要逃离这漆黑的牢狱,但却根本无法与帝玺抗衡,只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君弈与洛妃四人站在山岳顶峰,垂视着下方楚楚可怜的淡白光团,心中不禁生出了些疑惑来。 “意识分身。” 这时,鬼陵神秘突兀开口,替君弈解惑。 “那是什么东西?” 君弈闻所未闻,洛妃也满脸不解,倒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目光一凝,脸上浮现出些许惊疑之色来。 一时间,他们看向下方淡白光团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炽热了起来。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鬼陵神秘深吸了一口气,言语间少有的肃然了起来:“归一山庄的胆子不小,魄力也着实惊人,他们果然是在造灵。” “而且看样子,他们已经很接近成功了,难怪需要这么多的鲜血浇灌。” 君弈和洛妃两人一脸茫然,听得是一阵云里雾里,好似听懂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听懂,脑海中尽是一团浆糊,混乱之极。 也不待他开口提问,却又听鬼陵神秘似笑非笑的说道:“君小子,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缘摆在你的面前,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机缘?” 听得此言,君弈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下方的淡白光团。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却是身躯一震,眼中目光璀璨,蕴神树更是惊疑不定的道:“莫非你是想让他摘桃子,取了归一山庄数十万年的成果?” “不得不说,你的胆子很大。” 元始仙木也是满目惊然,眼中似是有些意动,但却不看好的说道:“可这种东西,归一山庄的强者怎么可能没有防护的手段?” “一旦被他们察觉,哪怕是你本体亲自动手,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闻言,君弈和洛妃不禁神情一凛。 他们虽然听不明白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的言中之意,以及鬼陵神秘的言语所指,但他们却是清楚,机缘其中隐藏的危机,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鬼陵神秘自然也是清楚,但还是不太在意的道:“二位不用太过担忧,我又没有说一定要抢。” “只是提前布置一些小手段罢了,没准会有机会呢?” 听得鬼陵神秘不怀好意的言语,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眼中的目光,也不禁闪烁起来,似是有些意动。 “二位都是见多识广的前辈,想必也是知道何为造灵。” 鬼陵神秘似是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动,便趁热打铁道:“况且,此刻还是灵的雏形,这么大的机缘摆在面前,若不动点手脚的话,难道不是太可惜了吗?” “也好。”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对视一眼,神情收敛间,沉然说道:“我们尽力即可,至于未来造化如何,就只有天地才知道了。” “前辈深明大义。” 鬼陵神秘轻轻一笑,言语间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而后冲着一脸茫然的君弈说道:“君小子,还不速速凝出一道意识出来。” 君弈满心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 轻轻抬手间,君弈便抽取识海精华,凝聚出了一道透明的意识,推在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身前。 “开始吧。” 伴随着蕴神树口中的言语传出,鬼陵神秘骤然而出,掀起森幽寒威席卷而来,裹挟着君弈的意识,直入山峦下方。 “镇!” 同时,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齐齐出手,通过意识生命进行干扰,使得下方瑟瑟发抖的淡白光团陡然一滞,便是生出了一种痴呆的感觉。 鬼陵神秘抓着君弈意识的大手,也在这一刻按在了淡白光团的身上,而后体内喷薄出强大的凶威,挤压得其融合在了一起。 一时间,君弈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恍惚。 眸中所见,都变得扭曲紊乱了起来,无数光芒交织在一起,影影绰绰的很是奇异,让他看不真切。 但隐约中,他似乎看到了有数人盘坐在自己的周围,宛如枯骨一般的人影身上,尽都蕴藏着惊人的威压,让他无法抵抗。 足足数息时间后,这种感觉才悄然消散,意识逐渐的清晰起来。 鬼陵神秘见得君弈睁眼,不禁笑着打趣道:“看君小子这样子,应该是成功了。”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也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微微放松了下来,不再镇压下方的淡白光华。 或许是因为君弈的意识烙印,淡白光华面对帝玺,也没有了胆战心惊的感觉,反而如沐春风,欢乐自得。 见此,君弈心中也是明白,玉简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束缚。 相反,自己在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以及鬼陵神秘三人的相助下,还完成了一件大事。 只是他本人,却对此一片茫然。 第九百四十九章:疯狂的陆青(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何为灵?” “何为造灵?” 这是君弈萦绕在心中的疑惑,也是他神情肃然的看着眼前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提出的问题。 他相信鬼陵神秘三人不会害自己,但稀里糊涂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尤其是方才他意识混沌时,所见到的数道盘坐人影,他们身上溢散而出的威压,更让他心中沉然,隐隐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这种迫人的危机感,让君弈很是不喜。 洛妃也随着君弈一起,凝目看向了对面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见状,两人一阵苦笑,无奈道:“造灵这种事情,说简单也很是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的难以言喻。” 看着两人誓不罢休的样子,蕴神树想了想后说道:“你们可以将灵看作是人为塑造,尚未完全诞生灵智的天生灵物。” “人为塑造?!” 君弈与洛妃瞳孔一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生灵物乃是由天道所塑,集天地万道精华凝聚蜕变而成的奇物,诞生开始便被天道庇佑,得天独厚。 其任何一个都极其珍贵,为武者所忌惮,为万灵所趋避。 但现在,竟有人要行天道之事,以人力塑造天生灵物,这是何等的可怕?又是何等的大胆? 一念至此,君弈心头微微一动,不由得想起了他方才眼前所见的模糊景象。 那些盘坐在周围的数道人影,想来应该是归一山庄所隐藏着的真正的强者了吧?也唯有他们才有资格镇守此物。 同时,君弈脑海中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多,不住的猜测着归一山庄的用意。 “好了,别想了。” 鬼陵神秘似是知道君弈的想法,微微嗤笑一声说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资格想这些东西。” “蝼蚁观想巨龙,岂能理解内中玄妙?” 君弈面色一僵,不禁想要开口反驳,却感觉鬼陵神秘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便与洛妃三人打了声招呼,直接消失离开。 与此同时,万道迷宫中的一处封闭石墙前,刑漠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芒,盘膝坐在一个遍体鲜血,已全无生息的武者面前。 显然,他也在进行着玉简的融合。 短短数息时间,刑漠周身萦绕着的白芒便逐渐的收敛了起来,再次凝成玉简,悬浮在他睁开的眼睛前方。 他冷笑着抓起玉简,缓缓起身,轻喃道:“还以为任务有多难,原来如此简单,倒是让我白担心了一场。” 说着,刑漠抬手击碎了眼前的石墙,迈步走入了其中,徒留一道寒声飘散开来:“如果后面的通道中,能让我遇到贲行恶,就更完美了。” …… 迷宫通道中,有人影沉步而行,踩踏的声音回荡开来,幽然森远。 在他转过拐角的一瞬,不禁感觉眼前突兀一亮,有一道寒芒凛然而至,直刺武者胸口的心脏所在。 “轰!” 人影抬手,凝握大拳,拳芒外覆盖森白鳞甲,重重的便迎了上去。 “锵!” 二者碰撞,有清脆的金戈交错声激荡开来。 人影退后数步,剑芒也倒飞而去。 率先出手的武者踏前一步,一把抓起倒飞而来的长剑,便准备再次出手,但看到人影的一瞬,却是面色微变,惊叫而出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闵仟行,怎么是你?!” “林章?” 闻言,闵仟行微微一怔,凝着拳芒看向眼前的武者,不禁似笑非笑的道:“看来林家与我是真的有缘啊。” 林章脸色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所要面对的敌人,竟然是他们泽西城的城主,闵仟行。 他与闵仟行一样,都是武皇中期的境界,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但有君弈击杀林玉山的强势在前,让他心中留下了阴影,使得他很是忌惮,不敢对闵仟行出手。 武者,当一往无前。 可心里一旦出现顾忌,交手间便是百般漏洞,所以林章不敢出手,这天下又哪有不惜命的武者? 只是林章不敢出手,却不代表闵仟行不敢出手。 “你们林家和我之间的账,便从你开始算吧!” 闵仟行阴恻恻的笑着,捏攥着刚硬的拳头逼近林章,迈步间还扭了扭脖子,传出一阵骨头摩擦的嘎嘣声,直叫人毛骨悚然。 “闵,闵城主...” 林章吞咽了一口唾沫,不顾额间豆大的冷汗,看着迫近的闵仟行,强笑的道:“我们有话好好说,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何必大动干戈呢?” 闵仟行挑了挑眉,勾着嘴角阴笑道:“你觉得我们之间,我与林家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有!” 听得闵仟行此言,林章的回应毫无犹豫。 原本林章还担心闵仟行孤注一掷,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但闵仟行这句话中的意思,却是意味深长,透着些深沉。 他先提及二人之间,又言及与林家双方,显然要的是筹码。 一念至此,林章心头大定,看着闵仟行强自镇定的说道:“请恕林某直言,闵城主杀了林某,除了费力消耗外,再无其他的好处。” “不如你我联手,待林某得了林家家主之位,便赠予闵城主林家一成所藏,如何?” 说着,林章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长剑,梗着脖子站在了闵仟行的面前,肃然的道:“只要闵城主助我,待得林某事成,便与闵城主守望相助,共同进退。” “毕竟,闵城主可不会一生都做归一山庄的城主吧?”夜夜中文 “你很聪明,不过...” 闵仟行看着眼前的林章,眼中逐渐浮现出了浓郁的笑意,直接散去了手中的拳芒,缓缓的伸出三指,道:“我要三成。” 林章面色不变,脸上笑意盎然:“成交。” …… 昏暗的迷宫石墙前,有青衫人影静默盘坐。 人影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双目微微闭起,看上去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其中一条衣袖还空荡荡的搭在腿上。 此人,正是陆青。 在进入万道迷宫后,陆青经历七战,七杀对手,如今正在等第八人到来。 “踏嗒...” 蓦然,有沉步缓声传出,回荡在通道中,没入陆青的耳畔。 一瞬,陆青微闭的眼睛便抖颤了起来,身上的青衫也是无风自动,渐渐的有强威汇聚而来,宛如风暴一般,缠绕在周身。 他那空荡荡的长袖迎风荡起,传出阵阵寒声,使得此间都冷肃了起来。 陆青眼皮微颤,正对着面前的黑暗,缓缓的睁了开来,与转角而来的武者,正好四目相对。 一瞬间,刀光剑影凭空而出。 整个通道空间,都弥漫起了一阵浓郁的血腥。 “哟,这不是当年那个小娃娃吗?” 来人看着对面的陆青,撇着嘴角便是一阵讥讽,满脸弥漫着的尽是浓浓的不屑,仿佛看上一眼,都是对陆青天大的赏赐。 陆青面色苍白的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武者毫无神情波澜,口中微微轻叹道:“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 “蒋昊文,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受死?” 蒋昊文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神情变得张狂了起来,一把抽出大刀沉握掌心,阴森森的道:“看来这些年你的胆子大了不少,倒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是否有所长进?” 说着,蒋昊文向着陆青迫近而来,言语狰狞:“为了你能让我尽兴,就让你先看看当年我斩杀他们时,所使用的刀技吧!” “嗤...” 一言而出,蒋昊文的身形便是爆射而来。 他根本不与陆青多言,就好似一个狂热的刽子手,狰狞的扑上前来,斩出的道道刀痕雷霆万钧,裹挟着寒彻骨髓的冷意,交织开来。 这狠辣的姿态,大有一副要将陆青分尸碎骨的样子,直叫人毛骨悚然。 “轰!” 但这时,有墨绿的剑芒横亘在陆青的面前,替他挡下了刀痕。 陆青腥红的双目,从墨绿光芒的后面显露而出,狰狞的抓起流青墨剑沉然而舞,搅动的此间迷宫都震荡起来。 “噗!” 蓦然,陆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而后向着宽大的流青墨剑的剑身上,喷吐出了一口鲜血。 “嗡...” 只见得宽大的流青墨剑微微一颤,竟然开始吸收起了鲜血。 沾染了鲜血的宽大剑身,其上面流转而出的墨绿光华,也渡上了一层红芒,看上去很是诡异。 隐隐间,有一双狭长的腥红双目浮现而出,满眼杀机的盯着持刀而来的蒋昊文,凝化出一道庞大的身躯,冲天而起。 “墨鸾啸天!” 陆青怒目圆瞪,重重的抓着宽剑直斩而去。 其上浮现而出的庞大身影,伴随着其口中传出的尖锐戾啸,直扑向了蒋昊文,身下锋锐的利爪堪比皇阶刀剑,寒意渗人。 见状,蒋昊文不敢大意,凝目抬手间,便是有霸道的刀势横亘而出,蕴含着足以断山的凶威,迎了上来。 “嗡...” 墨鸾刀势骤然碰撞,激荡而出的强威,使得虚空都是一阵颤鸣。 狂潮中,陆青持剑而出,宽大的剑身上强威深沉,宛如一座擎天巨峰,向着蒋昊文镇压而下,冷沉的似是要将其碾成肉泥。 “不错的一剑!” 蒋昊文面色一冷,竟是双手握刀,好似这刀沉若万钧,使得他的脸色都看上去变得不太正常了起来。 但他眼中的神情,却是森冷迫人:“你的确长进了不少,也不再是以前的小毛头了,但我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我。” “一刀开山!” 说着,蒋昊文沉刀而落,磅礴的刀威向着陆青便是劈砍而下,仅仅只是刀威,便斩碎了面前的空气,直叫陆青一阵窒息。 这一刀已经足以堪比武皇巅峰,根本不是陆青所能承受的存在。 但陆青不管不顾,满脸疯狂的盯着蒋昊文,狰狞大笑间,抓着宽大巨剑,直接就迎上了刀威。 “咔嚓...” 二者触碰一瞬,陆青的流青墨剑上便传出了一道脆响,宽大的剑身上裂痕密布,下一刻直接分崩离析,化为了点点剑屑。 蒋昊文 刀威骤减,但依旧强横,直刺向了陆青的胸口。 但陆青却满脸兴奋的瞪大着眼睛,不躲不避的迎了上去,任由刀锋贯穿全身,喷薄而的鲜血好似瀑布一般,横飞四射。 看着这一幕,哪怕是蒋昊文都惊了一瞬。 “噗嗤...” 与此同时,陆青掌中抓着的断剑,也深深的没入了蒋昊文的体内,甚至连同他的手都塞了进去。 第九百五十章:血色长裙宛如嫁衣(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雾流淌,鲜红满地。 在这迷宫的通道中,腥红的触目惊心,刺鼻的血腥味道,直叫人身心作呕,阵阵“嘀嗒嘀嗒”的滴血声,更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得陆青与蒋昊文近身而立,他的身躯被大刀贯穿,他手中的断剑,却也趁着蒋昊文愣神的时候,深深的刺了进去。 “嗤嗤嗤...” 陆青扭曲着脸,沉冷的手转动剑柄,使得断剑在蒋昊文的体内一阵翻搅,流淌出大片粘稠的血沫。 “你...” 蒋昊文面色惨白,愤恨惊惧的看着陆青。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青竟是不惜身死,都要拉上自己,其狠辣的手段,让他直感觉一阵胆寒。 陆青满脸鲜血,狰狞狂热的盯着蒋昊文,言语阴冷的道:“你的确变得更强了,但我也变得更疯狂了。” “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你...” “轰!” 一言而出,陆青体内强威一震,使得锋锐剑意直入蒋昊文的体内,在其中疯狂的肆虐开来。 “滚,你滚开...” 蒋昊文瞳孔中的愤怒惊退,恐惧之色汹涌而出,口中传出的言语,都不自觉的抖颤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下降,意识开始变得清晰。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往,曾经被他残酷辱杀的人,尽都如孤魂野鬼一般,狞笑着攀爬而来。 那狰狞的笑容,尖锐的手指,好似要把蒋昊文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种来自灵魂的恐惧,使得蒋昊文脑的海中一片混沌。 “终于,终于...” 陆青口中血沫如瀑,气息不断的衰弱下来,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加的狂热起来。 只见得他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有血泪垂落而下,似笑似哭的大声嘶哑道:“大哥,我为你报仇了!!!” “轰!” 言罢,陆青刺入蒋昊文体内的断剑剑柄猛地一震,直接爆裂了开来,将他的五脏六腑,丹田经脉尽都炸了个稀碎。 “你,不...” 蒋昊文身躯抖颤,瞪大了眼睛盯着陆青,眼中尽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他想要挣扎,但意识越来越轻渺,身躯越来越沉重,已经全然不听他使唤,就连他强自睁开的眼睛,也变得灰暗了起来。 “砰!” 蒋昊文生息消散,肉体重重的砸在陆青的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地面。 陆青仰面倒地,目光模糊。 此刻的他,连推开蒋昊文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身上沉重的伤势,让他无法抬手捏碎玉简离开。 他就这么躺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通道顶端,但其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勾起,无声的笑着。 恍惚间,陆青看到有人影浮现。 中间男子身形高大,剑眉星目,豪爽大笑着踏步而来,左右还牵着女子幼 童,对着陆青轻轻点头。 “大,大哥...” 陆青神情呆滞,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收敛了起来,激动的挣扎大叫,言语中还带着浓郁的哭腔。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再次见到了亲人,情绪决堤崩溃,眼中的泪水不住的垂落而下。 朦胧中,男子轻轻一叹,不言不语的缓步走上前来,满脸慈爱的看着陆青,伸手为其擦掉了眼泪,轻轻的揉 摸着他的脑袋。 陆青破涕为笑,傻笑不止的迈出一步,与男子相随而去。 迷宫通道中,陆青的目光彻底黯淡,挣扎伸起的胳膊,也无力的垂落而下,只是他勾起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纯真的笑意。 清澈,无暇... …… 迷宫一侧,一位壮硕大汉正在缓步而行。 只是他刚刚抬起脚步,便感觉身躯一僵,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悸动浮现而出,好似擂鼓一般,不断的敲打而下。 大汉收回腿脚,呆呆的立在当场。 眼皮莫名的抖颤起来,心中又感觉一阵轻松。 “锵!” 莫名间,赵海亦粗糙的大手一松,使得长枪砸落在地,嵌入了地面中,金戈的颤鸣声激荡开来,不住的延伸而去。 这轻鸣的回响显得很是阴森,但听在赵海亦的耳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如涨潮一般涌上心头。 “嗡...” 赵海亦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抓住了长枪,直感觉身躯一阵无力。 他脸色苍白,但嘴角抖颤的挂起了一抹笑意,似欣慰,似慨然,又似痛苦... 他轻轻仰头,使得眼中涌出的泪水倒灌而回,嘶哑着声音轻笑道:“你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倔,像头犟驴。”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做到了,我终于慢了你一步。” 赵海亦深深了吸一口气,艰难的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的笑骂道:“想必现在,你应该见到他了吧?” 此言一出,赵海亦再也承受不住,泪水决堤而出,哭笑声放肆的咆哮而出,回荡在通道深处。 一直到他哭喊的脱力撑着长枪,口中都还在不住的低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你遇到他啊?老天...何其不公...” “呵呵...不公...” 赵海亦一把抓起长枪,走在漆黑的通道中,捏碎了玉简。 其身外笼罩光罩,逐渐消散而去,徒留一道低微的声音,回荡消散:“这天下,可还有什么,值得眷恋?” …… “轰!”书屋 迷宫石门前,强威震荡。 有两道人影身形交错,大打出手。 剑影寒芒间,使得漆黑的通道,看上去愈加的森冷了起来。 “嗤...” 这时,剑影寒芒掠过,直在黑衣大汉的胸口之处,挑出一抹血痕,留下一道剑伤,顿时血肉上翻。 人影一击得手,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眉头微微皱起,看上去还有些疑惑。 两人交手数次,他虽然境界要高上一些,但对面的武者强横张扬,实力丝毫不比自己弱上多少,甚至还让他有些吃力。 方才他得手一剑,分明感觉到了人影的突然停滞。 若非如此,以其手中的双刺,完全可以挡得下来。 正在人影满心疑惑的时候,大汉竟是毫无征兆的抖颤了起来,硬生生的跪倒在地,抱头痛哭:“大哥啊!!!” 唐天淮泪流满面,大手抓着头发,不住的撞击着地面,巨大的力道使得他额头上血肉模糊,地面都崩裂了开来。 他身上武皇初期境界的凶威,也放肆的激荡了开来,紊乱的好似一个丧失了心智的疯魔一般,暴躁不止。 他们以义相合,感情深重。 方才心头突然的悸动,让唐天淮不自觉的惶恐起来,他虽然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但这种痛心的感觉,却无法让他欺骗自己。 在迷宫的通道中,每过一面石墙,唐天淮都会祈祷自己能够遇到蒋昊文。 虽然他只有武皇初期的境界,但却不代表不能与其同归于尽。 只要能让陆青活着,唐天淮对赴死,心甘情愿。 可一次次遇到对手的时候,他心中充斥着的,便是一次次的失望,也一次次的让唐天淮心中沉重。 当然,他也不止一次的安慰自己。 这迷宫这么大,进入其中的武者更有数万之多,哪会那么巧的遇上呢?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当头棒喝,让他撕心裂肺的痛苦。 持剑武者见得唐天淮如此,不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心中却不敢放松,只当他是在耍什么花样。 “喂,你怎么回事?” 持剑武者有些不耐烦,持剑轻喝道:“到底还打不打了?不打就直接滚蛋,别浪费老子时间。” 此言一出,唐天淮撞击地面的动作猛地一顿,也松开了抓着头发的大手,瞪着腥红的眼睛,缓缓的看向了武者。 一眼,便是让武者心头寒意大增,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在向自己迫近。 武者不敢犹豫,心中慌乱间就抓起了玉简,准备将其直接捏碎。 可玉简在他识海中的束缚,阻止的他根本无法下手。 “轰!” 蓦然,有强威扑面而来。 武者下意识的抬头,正与唐天淮腥红的眼睛四目相对,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道森冷的寒芒,以及凶戾的嘶吼:“你...该死!!!” 几乎来不及反应,唐天淮手中的双刺便落在了武者的身上,不住的飞舞起来。 一时间,血肉横飞,腥臭弥漫。 良久,唐天淮才停下了动作,带着滴落鲜血的双刺,向着石门继续而去,徒留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瘫倒在墙边。 唐天淮转过拐角,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仿佛这一去,至死方休。 …… “嘀嗒,嘀嗒...” 迷宫一处的石墙上,有武者被长剑贯穿,死死的钉在了上面,其心口处的鲜血不住的溢散出来,滴落在地。 身下的鲜血都汇聚成了小溪,潺潺的流淌而去。 直到一曼妙身影的脚前,才堆积了起来。 女子一袭白裙,苍白的玉手杵着长剑,惨白着姣好的容颜,呆滞而立,对脚下的鲜血恍若未觉。 此刻,她的心口好似被万千刀剑刺穿了一般,痛苦的不能呼吸。 颜赋的身躯,都变得无比的冰冷,她就好似一块万年寒冰的冰髓,要将整个迷宫都渡上冰冷的寒霜。 “你真的走了...” 颜赋朱唇轻启,鲜红的唇色使得她的面色看上去愈加的苍白。 但与其满目死志的眼睛相比,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你为了你的大哥,舍身赴死...” “终于,你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她口中说着,不自觉的有两行清泪,在颜赋的脸上垂落而下,连同其乌黑的长发,也在这一刻变得银白起来。 “可是...我呢?” 颜赋轻轻抬手,抓起身前的长剑,满目痴迷的轻轻抚摸而过,微微低喃:“你可曾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我的感受?” 说着,颜赋将长剑擦拭干净,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使其缓缓的刺入心间,脸上挂着迷蒙的笑容,道:“你走了,我要如何呢?” 随着长剑入心,颜赋的目光逐渐模糊了起来。 隐约间,她仿佛看到了陆青一袭青衫而来,正满脸歉意的看着自己,甚至还伸出手来阻止她刺入的长剑。 “这是你送我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但颜赋依旧坚持,让陆青无从阻止,她一脸痴迷的看着他,脸上傻傻的笑着,眼中神情期待:“我...陪你一起上路,好不好?” 恍惚中,陆青微微叹息,直接牵起了颜赋的玉手,相携而去。 石墙前,已无生息的颜赋,双手紧紧的抓着长剑,使得剑锋深深的停滞在自己的胸口心间,满脸笑意。 这一刻,血色长裙宛如嫁衣。 第九百五十一章:你终于还是来了(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万道迷宫中,数千处石墙前爆发着惊人的战斗。 陆青与蒋昊文同归于尽,终于完成了他多年的夙愿,了却心事而去,但唯有一点遗憾徒留残存。 或许颜赋的殉情相随,会让他们别样的重逢。 赵海亦心有所感,黯然离去,从此隐姓埋名。 唐天淮则是疯癫的走入迷宫深处,至死方休。 他们的归宿,也只是组成悲戚曲调中的一节,还有无数可怕的惨状,正在各处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道道金戈碰撞的铿锵声,尽都代表着收割性命的狠辣决绝,也随之谱写出了一曲凄厉而又悲壮的生命长歌。 一处石墙前,凶威激荡。 有森暗的黑雾流淌开来,好似吞噬天地的凶戾鬼幽一般,传出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寒声。 “嗤...” 一把长剑掠过,锋锐的寒芒斩过黑暗,直逼森幽深处。 冷清的剑芒映照开来,好似要为天地斩出一线清明,使得森幽深处踏立着的血衣人影浮现而出。 “斩!” 人影轻喝一声,剑气如渊,纵横不绝,仿佛万千剑意汇聚剑龙,张牙舞爪的强横席卷而来,欲要将其生生撕碎。 “咚!” 血衣人影大手一沉,抓着掌心的漆黑长棍重重的砸在地上。 伴随着一道凶戾的杀机横铺开来,仿佛有绝世凶妖逐渐苏醒,狰狞的垂视近前剑意,仅仅只是溢散而出的凶威,便惊得剑龙身上裂痕密布。 “你太弱了。” 祸苍生眼皮微垂,口中传出的声音漠然而又无趣。 “找死!” 那人影闻言,看着即将崩裂开来的剑意,心中一阵惊怒,直接卷起全身的强威,涌入剑龙之中。 他乃是武皇中期境界的强者,如何能被一个武皇初期的小子无视? 顿时,剑龙上杀机覆盖,冷清的剑芒上都萦绕上了些许腥红。 “冥顽不灵。” 祸苍生面色不变,直接猛地抓起长棍,周身凶威激荡起来,好似有可怕的存在发出了兴奋的嘶吼。 他手中长棍舞起,迎着剑龙便重重砸下。 “轰!” 一瞬间,剑龙碎裂,分崩离析,而天怒尽屠戟的凶威丝毫不减,直落在武者的身上,使得血肉横飞。 “嗡...” 与此同时,武者身上的玉简漂浮而出,落在祸苍生的面前。 他很是自然的扔出自己的玉简,使得二者融合。 “咻...” 玉简融合一瞬,化为淡白流光直冲祸苍生的眉心。 祸苍生却是面色平静,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对此无动于衷。 识海中,暗黑无际,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幽然森黑,与君弈识海中的净白全然不同,好似两个极端。 冲入其中的玉简光华,孤零零的游荡在其中,好似天地间唯一的光明。 但在这里,却看上去很是古怪。 准确的说,更像是入了狼群的羊,正在瑟瑟发抖的前进。 一直到识海深处,玉简中的淡白光华便要延伸开来,掌控祸苍生的识海,当其蔓延而出的白色触手,仿佛是行进在没有边际的世界,无法困缚。 “咚...” 蓦然,有一道沉重的心跳声突兀而出。 这心跳声并不大,但在黑暗的识海中,却诡异的好似惊雷炸响,使得淡白光团伸出的触手,都僵硬了起来。 “嗡...” 下一刻,万千淡白触手围裹而去的中心,有诡异的漩 涡浮现而出。 内中有一只诡异的大手探将触手,扯着淡白光华就塞了进去,任由其怎么挣扎逃脱,都无法阻止。 短短数息时间,没入祸苍生识海中的淡白光华,尽都消失不见,重新恢复到了满目漆黑的样子。 内中幽暗流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隐隐间,又仿佛有阴恻恻的笑声,诡异的传将而出,回荡不绝:“真是大补之物,绝妙的美味...” 与此同时,石墙前的祸苍生,已经闭目盘坐而下。 “轰!” 在诡异寒声传将而出的瞬间,祸苍生体内的灵力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横冲直撞,狂暴的肆虐开来。 道道诡异森寒的黑雾萦绕周身,使得他的面容若隐若现。 祸苍生身后的黑潮中,有人影踏步而出,静默的盘膝坐下,而后天怒尽屠戟的虚影,也是浮现升起。 人影抬手,一把抓住天怒尽屠戟的棍身,使得其横置在自己的腿上。 渐渐的,道道黑雾好似黑龙一般,摇曳而来。 只见得它们不住的盘旋在二者的周身,时而轻摆长尾进入人影的体内,时而又飘入天怒尽屠戟的棍身,乐此不疲。 不多时,人影和黑棍的气息逐渐契合,隐隐有种合二为一的感觉。 让人无法分清眼前所见,究竟是人影,还是天怒尽屠戟。 闭目而坐的祸苍生,脑海中一片空灵。 他仿佛畅游在玄妙的黑暗天地,观悟着内中充斥着的杀机和凶戾,那种原始的暴虐残忍深深的吸引着他。 这一刻,祸苍生感觉自己好似浸泡在温泉之中,由外而内的很是舒适。 黑暗天地间的薄雾聚拢而来,不住的没入他的体内,使得他全身毛孔舒张开来,肉体不住的变强。 他盘坐在石墙前的气息,也开始攀升了起来。 而在他的身后,抓着天怒尽屠戟虚影的人影,则是长身而起。 只见得天怒尽屠戟上的凶戾一沉,便是被人影抓着舞动起来,纹路线条玄妙至极,尽是一招武技。 祸苍生好似可以看到一般,身上的气息也随之而转,由生疏逐渐熟络。 直到他能流畅的运转时,人影才抓着天怒尽屠戟再次盘坐而下。 “轰!” 与此同时,强威震荡。 祸苍生体内攀升着的强威,在背后人影盘坐的一瞬,直接冲破了桎梏,浩荡的皇威溢散开来,迈入了武皇中期。 气势的变化,实力的提升,使得祸苍生周身的黑暗愈加的深邃冷沉,溢散开来的威势,也愈加的凶戾。 他就盘坐在那里,但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一只匍匐着的凶兽,强威压抑。 “嗡...” 不多时,祸苍生周围的黑雾开始收敛起来,不断的没入体内,连身后抓着天怒尽屠戟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祸苍生睁开眼睛,瞳孔中的黑芒幽然深邃。 他的眼睛好似深渊一般,看上去就要沉沦堕落,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武皇中期...” 祸苍生长身而起,轻轻的攥了攥自己的拳头,对如今体内的强威很是满意,脸上也难得的浮现出一抹笑容:“吞噬了二十块玉简中的光华,终于完成了突破。” “不知道走入迷宫的深处,能否能够突破武皇后期的境界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一言而出,祸苍生抬手一拳轰开了石墙,迈入了其中。 …… 归一城,城池中心的武者尽都仰头举目,凝神看着玉门中所刻绘的景象。 众人找寻着自己认识的强者,或关注着自己押宝的存在,为他们的处境,紧紧的捏了一把冷汗。 当然,其中有真心关切的武者,也有担忧自己血本无归的赌徒。 但不得不说,此间的气氛当真是热闹到了极致。 上空的莫风扬几人,也是抚须轻笑。 “咦,那人似乎有点意思。” “凭借武皇初期的境界,能一棍击杀武皇中期的强者,而且如此干净利落者,属实非寻常之辈,此人倒是可以关注一下。” “这一次还真是出了一些好苗子,百城城主都各有千秋。” 几人议论纷纷,笑容满面,内中的武者表现出来的实力越强,也就意味着归一山庄能吸收到的苗子越好。 归一山庄的未来,自当更进一层。 古青微微一笑,满脸期待的看着莫风扬,轻轻说道:“再有几天,应该就可以看到将王交手了吧?” “你呀...就是喜欢看热闹。” 莫风扬对古青的性子十分了解,此间心情大好,也难得的打趣道:“看看华骞老头,什么时候都仙风道骨,性情平稳,这才是强者风范。” 闻言,华骞嘴角一抽,脸皮不自然的一阵抖动,连忙道:“庄主可别开玩笑,什么仙风道骨,都是道貌岸然罢了。” “瞧瞧,瞧瞧...” 众人一乐,莫风扬更是看着古青继续道:“这老头子嘴巴里没一句实话,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 几人无视华骞的反驳,连声应和。 一旁的南宫安颜也是心情大好,笑着转头看向了玉门,但这一看,不禁面色一怔,轻声道:“古青长老想看的将王对决,或许不用过几天了。” 此言一出,正满脸笑意的几人顿时一静,齐齐看向了南宫安颜目光所至的玉门角落,神情不禁变化起来。 这一刻,他们谁都笑不出来了。 甚至在古青的脸上,都没有半点看戏的样子,反倒是华骞神情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一闪而逝。 下方的武者也看到了玉门中的景象,一传十十传百的所有人,都纷纷翘首以待,以至于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一时间,全场皆静。 万道迷宫中的一角,石门前有人影静默盘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倒霉武者。 他脸上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凝重,甚至还有些轻松,好似这种程度的对手,都没有被他放在眼中的资格。 以至于他每次出手,根本不需要使用全力,也无须进行调养。 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实力。 无他,只因为他便是十大将王之一的刑漠! 或许这万道迷宫对旁人来说是一种历练,但对刑漠来说,却是一种无聊的游戏,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踏嗒...” 这时,漆黑幽深的通道中,有沉稳的踏步声激荡而来。 一瞬间,刑漠紧闭着的眼皮微微一颤,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通道深处的拐角之地。 那里空无一人,但他的情绪却陡然高涨了起来。 漆黑的眸子里,更是有着无可遏制的兴奋光芒,在不住的汹涌。 蓦然,有人影侧身一转,显现而出。 来人壮硕的身躯好似铁塔一般,站定身姿,与刑漠遥遥对视,眼中凶戾狰狞的杀机,使得通道都变得森冷了起来,仿佛有鲜血正在流淌。 四目相对,刑漠脸上的笑容更甚,体内的灵力也更加狂暴。 “贲行恶!” “你终于还是来了。” 第九百五十二章:墨胆中的杀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黑暗中,九尺之巨的贲行恶,好似一只凶戾的妖兽,带着惊人的压迫力,站在漆黑的通道尽头,看着对面的刑漠。 他本来不想进入万道迷宫,毕竟苏凝香的身体情况让他很是在意。 但没有想到,不过一天时间,苏凝香就清醒了过来,而且还没有要他相陪,甚至催促着他进入迷宫。 贲行恶为人豪放,可面对苏凝香,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否则当日在雄阳府邸门前,他也不会不上前安慰关心苏凝香,反而拽着君弈直接进去喝酒。 哪怕说他是钢铁直男,也毫不夸张。 想到有江雨四女陪在左右,贲行恶也就进入了宫殿。 他心中想的是快快解决战斗,好出去陪在苏凝香的跟前,免得再生出什么让他懊悔的意外来。 可谁知,好巧不巧的让他遇到了刑漠。 这个和尉迟悯洪里应外合,谋算了苏凝香全家的人,乃是刑漠心中必杀之贼,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直让贲行恶怒从心起。 一时间,他的心中仿佛有万千火山齐齐喷发,怒火充斥了贲行恶的胸腔,使得他体内溢散而出的强威,都让通道开始震荡了起来。 …… 皇极秘境,宫殿门前。 与江雨四女站在一起的苏凝香,正仰面抬头的看着,见此一幕顿时面色微变。 “不好!” “贲大哥竟然和刑漠遇上了!” 苏凝香心中担忧,嫩白的手掌都紧紧的攥了起来,似是用力过猛,连手指都有些微微发白。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贲行恶对自己的感情,一如旁人知晓她对贲行恶的态度一般,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可与贲行恶无从开口的憨态相比,苏凝香却是无法迈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对她来说,不论是家族的仇恨,还是因为她的关系,使得贲行恶和刑漠关系恶化,都是卡在她喉咙中的一根刺。 由于她的原因,让贲行恶付出太多,也让他陷入危机之中,已经足够愧疚了。 如今两人正面相对,以苏凝香对贲行恶的了解,两人这一战,恐怕会变得极其血腥和惨烈。 “苏姐姐不要担心,免得影响恢复。” “贲大哥毕竟是一方将王,刑漠也不会比他强到多少,定会无事。” “是啊,是啊,难道苏姐姐还不相信贲大哥不成?这要是被贲大哥知道了,指不定有多难过呢。” 江雨四女见苏凝香情绪波动剧烈,连忙开口安慰。 尤其是在江雪打趣之后,苏凝香的面色明显好了许多,气血也再次红润了起来,使得几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即便如此,苏凝香心中的担忧也丝毫未减。 相比贲行恶,苏凝香对刑漠的了解,或许还要更深一些,作为亲历者,刑漠的阴毒狠辣远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且刑漠历来有一个习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敢直面贲行恶,而且敢露出这样的表情,便说明了他有一定解决贲行恶的可能,这才是苏凝香真正担心的事情。 …… 万道迷宫,漆黑的通道中。 刑漠和贲行恶两人站在通道的两端,遥遥的相对而立,四目相望,各自眼中尽都充斥着阴狠和杀机。 只是相比贲行恶的冷漠,刑漠要看上去狂热一些,仿佛他早就等着这一天,早就等待着这一刻。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贲行恶将刑漠的神情尽收眼底,自然能看得出他的得意和狂躁,但心中警惕的同时,却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刑漠如此等待,贲行恶又何尝不是呢? 这个困扰了苏凝香数十年的噩梦,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屠戮的对象,心疼苏凝香的贲行恶又如何能放过? 亦或者说,这一刻他也等得太久了。 唯有杀了刑漠,才能让苏凝香真正的解脱,笑容中也将不会再残留悲伤。 当年他第一次遇到苏凝香时,她畏惧而又怯懦的模样,纯净明亮的眼睛中所蕴含着的恐惧,仿佛刀刻一般烙印在他的心中。 或许是在看到苏凝香的第一眼,也或许是在对苏凝香动情开始,贲行恶便决定,要还给她一双空灵的眼睛,剔除其中的恨意。 “你又何尝不是呢?” 刑漠缓缓起身,仿佛妖兽苏醒一般,周身溢散着沉重的威压,使得通道中的气息,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轰!” 一言而出,刑漠大手直接伸出在虚空一抓,便捏起了一座闪烁着幽暗光华的黑塔,悬浮在自己的身侧。 “常闻诡恶大枪凶戾异常,威震四方强者而畏惧,今日说不得要领教一番了。” 说着,刑漠身侧的黑塔上寒芒卷起,似是在对他的言语做以呼应,隐隐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刑漠微微眯起眼睛,抬手使得黑塔横推而去。 “嗡...” 一瞬间,黑塔盘旋而起,内中好似镇压了无数的冤魂,传出阵阵凄厉的嚎哭,回荡在通道之中。 道道幽暗的光华溢散开来,似是化作了万千大网,裹挟着无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向着贲行恶笼罩而下。 “这点雕虫小技,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贲行恶眸中寒芒一闪,大手骤然抬起,抓着诡恶大枪便踏前一步,狠狠的向着黑塔刺将而出。 似有恶狼凭空出现,抬起锋锐的利爪,直接撕裂大网。天合 但这些大网好似有意识一般,被恶狼的利爪撕裂开来后,又进行了再次重组,继续笼罩缠绕。 “砰!” 只听得一道破裂声响,贲行恶大枪刺出的恶狼,便是被大网直接绞碎,而且余威不减。 贲行恶目光冷凝,抓着大枪便冲上前去,枪身缠绕着惊人的凶威,直在大网中挥舞了起来。 刑漠掌控着的黑塔上,黑色的雾气流淌开来,不住的为大网提供灵力,使得其与贲行恶纠缠不休。 而藏在他袖中的大手,却是在不住的鼓荡,道道经脉血管狰狞而起,好似虬龙一般,攀爬开来。 一团灰白的暗淡光芒闪烁起来,逐渐又在凝缩中变得漆黑,仿佛在他的手中抓着一团乌黑的墨汁,缓缓流淌。 随着他手中漆黑的光球色泽暗沉下来,刑漠脸上的狰狞之色也变得愈加的浓郁,宛如做着最后一搏的赌徒,狂热而又疯癫。 黑塔毕竟只是武器,哪怕有刑漠在操控,也无法对贲行恶造成太大的影响。 短短数息时间,贲行恶掌中大枪轮转,宛如荡起的风暴一般,直接绞碎了大网,使得其源头黑塔也停止了盘旋。 “轰...” 便在此时,刑漠猛地踏前一步,抓起空中的黑塔,便向着贲行恶的头颅砸去。 但如此手段,如何能伤得了贲行恶? 其手中大枪一抬,便是挡下了黑塔。 “锵!” 伴随着一道金戈碰撞的铿锵声,刑漠狞笑着伸出藏在袖中的大手,抓着漆黑的光团,在两人中间重重捏碎。 顿时,乌墨炸开,暗黑笼罩。 贲行恶来不及反应,便听得刑漠狰狞的笑声激荡开来,狂躁的没入他耳中:“现在,才刚刚开始...” “砰!” 一语寒声落下,整个迷宫通道尽都被黑暗覆盖。 相比方才通道的漆黑,现在的森暗要来得更加的彻底。 若非贲行恶还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诡恶大枪,否则他还以为自己的大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给吞噬殆尽了。 贲行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抓着大枪警惕着四周。 在这里,他甚至感觉四周一片虚无,除了自己身体触感到的以外,其余所有的东西,好似都已经不复存在。 “妖息?” 贲行恶耸了耸鼻子,轻轻一嗅,便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妖息扑面而来,而且带着些许大海的咸湿味道。 “这是...” 贲行恶心有所感,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抓了一把眼前的黑色墨团,放在口鼻之处嗅了一嗅,不禁眉头一皱,疑惑道:“墨胆?” “不错,正是墨胆。” 这时,刑漠阴恻恻的笑声幽然传出,轻轻的没入贲行恶的耳中,肆意的解释道:“这是来自断空墨乌一族的墨胆。” “这可是我专门为了你,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东西。” 闻言,贲行恶目光一沉,心中不禁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体内流转开来的灵力,也狂暴到了极致。 断空墨乌,乃是深海中的一类妖族,形似章鱼一般,生有十数触手,体形庞大惊人,横行四方。 这一妖族的战力并没有太强,在海族中算不得什么。 但这一族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让他们趋避了很多的生死危机,从而活到现在,正是他们的墨胆。 断空墨乌一族的墨胆十分奇特,不仅可以隔断武者的视线,甚至可以使得其感知都变得混沌起来。 在其中停留的时间越久,武者便越难分清方向限界,从而任人宰割。 贲行恶虽然从没有见过断空墨乌一族,但也深知其墨胆的诡异,乃至在整个海族里,都闻名遐迩,惹人忌惮。 心中想着,贲行恶抓着的大枪微微贴身,口中冷言说道:“看来你为了对付我,可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毕竟是一方将王,焉能没有些起码的尊重?” 刑漠冷然轻笑,传出的声音回荡开来,从四面八方进入贲行恶的耳中,讥讽道:“我知道你想确认我的位置,但你以为你真的了解吗?” “嗤...” 一言而出,有寒芒乍现眼前,宛如一道流星陨落而来,直刺贲行恶的胸口。 “轰!” 刑漠出手的速度惊人,贲行恶也并非凡人,抬枪便迎了上去,枪身上裹挟着的强威激荡开来,直接震退了刑漠的攻势。 寒芒一闪而逝,又消失在了墨胆的黑暗中。 贲行恶也无从追击,继续警惕的防备起来。 “嗤...” 蓦然,寒芒再现,直接从贲行恶的背后强刺而来,剑芒上凛冽的杀机,仿佛要将空气都凝结起来。 “哼!” 贲行恶冷然一笑,抓起大枪枪尾,便向着身后重重的抽打而去。 “桀桀桀...”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有阴森冰冷的寒声从贲行恶的身侧而来,伴随着一道迫人的寒芒,悚然乍现,使得墨胆中的黑暗都被映照出了一瞬光明。 随之扬起的,还有一抹腥红的鲜血。 第九百五十三章:争天下人所不敢争之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玉门高悬。 无数汇集于此的武者,尽都仰头凝视,聚焦于迷宫一点。 那里暗黑墨色弥漫流转,无尽的漆黑汹涌沸腾,隐隐有十数触手在张牙舞爪,看上去诡异至极。 此地,正是刑漠与贲行恶两人交战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两人就要交手了,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东西?” “我似乎看到是刑漠将王捏碎了一个黑色的光团,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山层上,无数武者不满的大叫起来。 一个个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死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甚是有趣。 这些人大抵都是突破在即的武者,本意是想一观强者交手,从而得到一些感悟,看看能否顺势突破。 毕竟将王之间的战斗,可不是寻常时候能看到的。 只是现在倒好,什么都看不到了。 莫说这些人牢骚不断,就是上空的莫风扬几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不过相比下面的武者,莫风扬几人要看得透彻一些。 “刑漠这小子还真是心狠手辣。” 古青皱了皱眉头,似是对刑漠出手的方式有些不满,冷言直语道:“竟然连断空墨乌一族的墨胆都拿出来了,看来他是真的想杀了贲行恶。”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显然也是如此认为。 “古长老此言差矣。” 不过随后,一旁的华骞抚须一笑,对此有些不同的看法:“机缘在前,武者出手交锋争夺,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再者说,刑漠也并非是想要下得死手,恐怕也是为保万无一失罢了。” “况且武者的一生,又有几时不是在争呢?” 说着,华骞的言语气势陡然高涨了起来,沉然道:“武者不但要争,而且还要大争,争的光芒万丈,尸骨累累。” “试问,自古屹立天地之巅的强者,又有几人不是如此呢?” 此言一出,古青哑口无言,倒是莫风扬和南宫安颜几人不由得眼睛一亮,心中似是有豪情万丈,高昂而起。 莫风扬眯了眯眼睛,轻轻传出一道沉语:“华骞长老此言,深得我心。” “不错。” 南宫安颜也是神情肃然,言语飒爽的道:“在这大争之世,席卷万界的洪流中,每个人都是一叶浮萍,都在求一根救命稻草。” “可殊不知只有自己,才是最能让自己放心的那根稻草,所以必须要争,争天下人所争之争,争天下人所不敢争之争。” 言语间,南宫安颜身上的强威卷起,隐隐有上位者的傲然溢散而出,大有盖压天下群雄的威严,尽显女中豪杰的英姿。 莫风扬轻轻点头,对南宫安颜的话很是认可。 他身为归一山庄的庄主,自然知道归一山庄不为外人所道的秘辛,自然知道归一山庄的历任前辈所在追求的东西。 所以每一任归一山庄的庄主,不仅要是冠绝当世的天骄,更重要的是必须要有争雄天下的野心。 否则,归一山庄历任前辈庄主的追求,又如何能被承担的得起? 当有背负天下的雄心,才有称雄万世的光芒。 …… 皇极秘境,茂林丛中。 江雨四女仰头凝视,神情肃然。 其中间而立的苏凝香,更是脸色苍白难看,紧紧攥着的手,也是发紫发白,心中极其担忧。 看着弥漫在迷宫中的漆黑墨胆,苏凝香的心都好似要停止跳动,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贲大哥...” 苏凝香发白的嘴唇轻轻打颤,无意识的低喃着,似是这样可以为贲行恶打气鼓劲,保佑他安然无恙。 江雪也不犹豫,上面便抓着苏凝香的手,给她一点信心,安慰道:“苏姐姐放心,贲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他可是归武大陆上的十大将王,堂堂雄踞一方的豪强存在,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你就放心吧!” 听着江雪清亮而又温和的声音,苏凝香眼眸一颤,心中不禁涌出了些暖意,心境也逐渐的平稳下来。 苏凝香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给江雪露出一个笑脸,示意自己没事。 可就在这时,苏凝香的眼角墨黑一闪,逐渐的消散开来,瞬间便吸引了她的目光,让她无心再去思虑其他,急忙举目看去。 迷宫中的景象入目一眼,便是让苏凝香瞳孔骤缩,脸色煞白。 “轰!” 她脑海中有轰鸣凭空炸响,直叫她眼前眩晕,几乎就要晕倒过去,好在江雪反应得快,将苏凝香搀扶了起来。 “苏姐姐,你不要担心...” 江雪下意识的开口安慰,只是看到苏凝香茫然灰白的瞳孔,口中的话便是如鲠在喉,被堵着说不出去了。 只看苏凝香呆呆的看着上空,无意识的蠕动着嘴唇。 “贲,大哥...” …… 万道迷宫,石墙通道。 墨胆爆发而出的漆黑,逐渐的消散开来,化作淡淡的妖息四散而去,除了大海的咸湿味道,以及混合着的血腥外,再无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当然,除了眼前跌落在的断臂,以及从中流淌而出的鲜血。 “嘀嗒,嘀嗒...” 通道中间,贲行恶大手颤抖的捂着自己的断臂之处,胸前剧烈的起伏间,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身上萦绕着的气势,也不复开始时的霸道。 紊乱而衰败的生息,更昭示着他如今强弩之末的现实。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满脸大笑的刑漠,贲行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中了刑漠的算计,被生生的斩断了一臂。 不说在亘古以来的将王中从未有过,同为武皇巅峰境界的将王,自己竟是落得了如此地步,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刑漠!!!” 贲行恶双目通红的盯着刑漠,嘶哑着嗓子大声咆哮,宛如岩浆喷涌,震荡四方。 但其对面的刑漠,非但没有任何的担忧和畏惧,反而口中的笑声,愈加的大声起来,刺耳至极。 “哈哈哈哈哈...” 刑漠一手撑着黑塔,一手捂着肚子,大声的讥讽笑道:“贲老狗,你看看你的样子,真与流浪狗一般无二。” “而且更是像极了没吃到骨头的狗,卑微而又愚蠢。” “以,以后...” 言至于此,刑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几声后,才又继续说道:“以后你可别再说是十大将王之一了,老子不愿与狗同列。” 说着,刑漠神情一僵,歪了歪脑袋诡异道:“不对,你马上就要死了,以后还怎么与我同列?” “轰!” 一言而出,刑漠脚下的地面陡然炸开,强威好似风暴一般席卷而出,狰狞的面容,直扑向了对面的贲行恶。 他大手扬起,抓着黑塔的塔尖便遥遥的抛掷而出,狂暴的凶威在空中炸出一朵横置的蘑菇云,爆射而来。 贲行恶咬紧牙关,身躯猛地一沉,单手抓起大枪便迎了上去。 “咚...” 只是沉威碰撞,黑 塔重重的将他的脚砸入了地面。 贲行恶体内羸弱,一时竟无法挣脱开来,只能咬着牙被动的坚持。 “嗤...” 可就在这时,一道寒芒自黑塔后面疾射而来,映照着刑漠狰狞的面容,直刺向了贲行恶的胸口。 锋锐的剑芒,森冷的寒意,分明未至近前,贲行恶便感觉遍体生寒。 “滚!” 蓦然,贲行恶怒目圆瞪,口中怒然咆哮。 “轰!” 与此同时,有狂暴的灵力自贲行恶体内喷涌而出,好似泉眼中冲天而起的泉水,生生逼退了刑漠,震开了抵在大枪上的黑塔。 “蹬蹬蹬...” 刑漠脚下足足划出了数百步,直到抵在石墙上,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他面色微变,惊疑不定的看着贲行恶,好似第一天才认识一般。 他怎么也想不到,已至垂死之地的贲行恶,竟还能爆发出这般强横的实力,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咚!” 贲行恶抓着大枪向着地面狠狠一砸,身上缠绕着大片的黑芒沉立对面,森冷的看着远处的刑漠。 其一双森冷腥红的眼睛,好似深渊一般,欲要将刑漠吞噬其中。 “你,该死!!!” 贲行恶嘶哑着声音开口,冰冷的言语好似从九幽地狱中传出,充斥着无尽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森寒。 随着言语传出,贲行恶身上缠绕着的漆黑,也变得浓郁起来。 在他的背后,还有一道壮硕的人影徐徐走出,没入了他的体内,使得他断掉的臂膀好似在这一刻重生了一般,安然握拳。 “这不可能!!!” 刑漠瞳孔骤然凝缩,不自觉的便惊呼出声。 “轰!” 贲行恶恍若未觉,萦绕着遍体的黑芒,散发着幽冷的杀机,抓起砸插在地面的大枪猛地踏前,横冲直撞。 强大的气息喷薄开来,震得四周墙壁都传出了一阵轰鸣之声,甚至距离颇近的地方,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痕,有碎渣掉落在地。 看着手持大枪而来的贲行恶,刑漠心生骇然。 莫名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须发张扬,怒目咆哮的鬼幽,在向着他挥舞枪戟,欲以杀伐证道。 但刑漠也并非凡人,毕竟是一方豪强,归一山庄的将王,心境何其坚定?转而便清醒了过来。 手中长剑一挑,便使得黑塔扔了出去,再次砸向贲行恶。 同时,他也是持剑而出,垂放在袖中的大手微微一沉,点出一道璀璨的光华,使得整个通道都被照的一片明亮。 霎时间,刑漠身形朦胧,竟化作了万千虚影持剑迫近,向着贲行恶强刺劈砍而来,形态诡异。 “滚!” 周身缠绕着漆黑的贲行恶怒然咆哮,好似在光明下现形的阴影,抓着大枪怒扬而起,大开大合的抽打着四方。 使得周围的光明好似镜面一般,连同万千刑漠的身影一起,分崩离析。 甚至大枪垂落黑塔,使得黑塔的表面都崩裂开来。 “吼...” 这时,贲行恶猛地转身,长发激荡间直面刑漠真身,重重的抓着大枪抽打而下,好似雷霆一般,于空中震出一道尖锐的轰鸣。 大枪下,杀机如渊。 刑漠双目抖然,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死意。 面对这不要命的杀伐,刑漠心中怯意涌出,几乎是下意识的取出了玉简,毫不犹豫的当场捏碎。 “铛!” 大枪落下,尽落光罩之外。 第九百五十四章:横插一手(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淡白色的光罩上,纹路流转,阵阵玄妙的气机溢散开来,阻挡着贲行恶手中强落而下的大枪杀机。 刑漠跌落在地,看着这一幕,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额头上的汗水更是细密渗出。 “可恶...” 刑漠脸色难看的咬了咬牙,攥起自己刚刚才恢复知觉的手,心中满是恨意,自己堂堂一方豪强,竟是被逼到了这般境地。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活了下来。 只要他还活着,未必就没有一雪耻辱的机会。 一念至此,刑漠眼中的恨意,愈加的浓郁起来,他就好似一条毒蛇,阴森的盯着光罩外的贲行恶。 看着他眼中的漠然,刑漠心中的杀机更浓,下意识的便准备开口讥讽两句。 “你,你疯了吗?” 可就在这时,刑漠脸上神情一僵,瞳孔骤然凝缩。 “啪!” 只见得贲行恶漠然抬手,抓起玉简便直接捏碎,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刑漠的身上,显然他根本不打算放过刑漠。 趁他病要他命,这绝好的机会,贲行恶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过? 相比皇极丹泉的洗礼,对贲行恶来说,苏凝香的心结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只要能杀了刑漠,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更遑论他此时的状态,对自身的负荷太过巨大。 错过这一次,以后或许都再无机会。 刑漠的身形被光罩明灭带离,弥留之际,贲行恶冰冷的眸子深深的铭刻在他的心中,尤其是他口中传出的言语,更如梦魇相随。 “这一次,必杀你!” 几乎同时,贲行恶的身形,也随着光罩消散而去。 …… 皇极秘境,繁茂树林。 江雨四女目光闪烁,其身侧苏凝香面无血色。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贲行恶竟是被刑漠断了一臂,而且还能反压着刑漠,几近将其斩杀,实在是太过可怕。 最让她们在意的是,贲行恶捏碎了玉简,放弃了皇极丹泉的争夺,直接追着刑漠强杀而去。 贲行恶对待苏凝香的态度,让她们心下慨然。 但对于苏凝香来说,却是心颤担忧。 相比江雨四女看到的景象,苏凝香要知道的更多一些。 尤其是贲行恶如今的状态,更是需要大量的透支生命才能维持,而且还要损毁根基,与自断未来无异。 这一下,苏凝香对贲行恶的愧疚愈加的深沉,心中更是慌做一团乱麻。 “不,不能再这样了...” 苏凝香脑海中念头陡生,她必须要阻止贲行恶,哪怕放弃对刑漠的复仇,都不能让贲行恶出事。 一念至此,苏凝香猛地看向宫殿大门,毫不犹豫的强冲而去。 “苏姐姐!” 江雪见此心头一惊,连忙跟上。 但苏凝香此刻爆发而出的速度,让江雪四女无从追赶,尽都稍慢一步进入了大门,被传入了迷宫之中。 没有丝毫犹豫,苏凝香一把就捏碎了玉简。 江雨四女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苏凝香的意图,便也被光罩带离而出,完成了迷宫一息游的成就。 …… 归一城,玉门高悬。 无数看着刑漠与贲行恶交手的武者,无不神情惊然。 谁能想到,刑漠竟然斩了贲行恶一臂。 而眼看着到 了强弩之末的贲行恶,居然尚有余力,直将刑漠逼到了死地,无奈之下捏碎了玉简求生。 “啧啧啧,贲行恶将王果然凶猛惊人,乃十大将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猛将。” “刑漠将王也不是什么善茬,其阴狠诡诈之名也非凭空而来,就凭他斩断贲行恶将王的一臂,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那又如何?还不是被贲行恶将王打的像死狗一样逃窜?” “不错,尤其是最后刑漠将王的面色,慌张的还不如一条垂死挣扎的狗呢,啊哈哈哈哈...” 此间种种,可谓是峰回路转,变幻莫测。 引得玉门前围观的武者议论纷纷,肆无忌惮的大笑不止。 虽然墨胆消失后,两人的交手不过只有短短几息,但也足以让众人回味无穷了。 尤其是些许实力低微的武者,更是若有所悟,在贲行恶的身上,感悟到了武者无穷的伟力,无限的可能。 不止是他们,上空的莫风扬五人,也是神情惊异。 相比这些人,身为归一山庄的高层,他们的眼界也非常人可比,自然能看出贲行恶如今状态的诡异。 莫风扬眯了眯眼睛,将目光收敛而回,抚须轻道:“看样子,这一次贲行恶是真的发了狠了。” 古青倒是神情随意,平淡的道:“两人本就生有怨恨,此番刑漠用墨胆算计贲行恶,更是斩了他一臂,所谓新仇旧恨,如何罢休?” 一旁的华骞不言不语,但眉头却是微微拧了起来。 “嗡...” 玉门上,有淡白色的光华凭空而出,从中投下了一道狼狈人影,正是在其中捏碎了玉简的刑漠。 看到众人汇聚而来的目光,刑漠也无暇理会,直接沉踏落地,回眸看向身后,强提全身的灵力警惕起来。 其目光一扫,看到了上空的玉门,以及上面浮现而出的景象,顿时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在其中的表现,尽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一念之间,不禁脸色难看起来,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捏碎玉简时的狼狈模样,直感觉四周汇聚而来的目光,都是火辣辣的炙热,让他难以面对。 但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因为玉门中光华再出,贲行恶的身影随之浮现而出。 贲行恶全然没有理会四周的目光,其杀机弥漫,森然冰冷的瞳孔中,印刻着的只有下方的刑漠一人。 他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轰!” 几无犹豫,贲行恶身上的强威便喷薄而出,掌中大枪上黑雾缠绕,好似抓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直扑向刑漠而去。 震荡开来的强威宛如风暴一般,竟是让周围的武者,都被生生的惊退了开来。 大枪力沉,寒威似渊。 刑漠面色大变,手中长剑横出,再挑黑塔而去。 黑塔盘旋升腾,其上裂痕密布,碎屑不住的跌落下方,它已到了崩溃的边缘,留着也没有用处,便被驱使着做以抵挡。 但贲行恶大枪寒威何等霸道?黑塔完好之时都无可抵御,更别说如今的状态了。 “砰!” 只见得大枪沉落,狠辣的强刺在黑塔之上,使得其直接炸开,散为漫天碎屑,好似最后的悲曲,回荡山层。 大枪强威不减,向着刑漠继续力压而来。 “嗤...” 刑漠剑绕青芒,一剑东出,竟有长虹紫气之感。 只是传将而出的剑意,却阴寒至极,给人一种浓 郁的不适之感。 “轰!” 枪芒剑意交错碰撞,激荡而出一阵轰鸣,好似雷霆炸响,璀璨惊人,使得四周武者骇人惊退,不敢站在近前,生怕被二人波及。 二者交锋,一触而退。 贲行恶踏后三步,持枪垂立苍穹,而刑漠却是跌落在地,倒退七步才插剑入地,停下了身形。 或许在玉门上看不清两人的交锋,但现在强弱高低,足见分晓。 刑漠披头散发,脸色难看,紧握着长剑的大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虎口更是被方才的碰撞,震得有些发麻。 此刻的贲行恶,属实强的离谱。 但刑漠也知道,他现在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只要能再拖一段时间,贲行恶将再无与自己抗衡的能力。 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他说了算? 只是贲行恶岂能给他这个机会?更别说他对刑漠还是起了必杀之心,怎可能留下无穷后患? “轰!” 再无停留,贲行恶眸中寒意更甚,大枪强出,震荡着虚空杀将而来。 这一击,贲行恶几乎汇聚了全身的威能,足以匹敌悟尊初期境界的强者,显然再无丝毫的留手,欲一枪斩杀刑漠。 “蹬蹬蹬...” 刑漠瞳孔凝缩,心下一阵骇然,直接抛去了应战的念头,抓着长剑大步而退,想要避其锋芒。 但贲行恶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强横的威势,磅礴的杀机,几乎是凝结了虚空,使得刑漠退离的身形,都变的缓慢了起来,仿佛自己深陷泥潭,行动滞缓。 他瞳孔中弥漫惊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贲行恶裹挟着杀机的大枪,强落而下。 这一枪,他无可抵抗,甚至他都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向着他扑面而来,化作无数的铁链枷锁,困缚周身。 “轰!” 可就在这时,天际有恐怖的威压垂落而下,好似九天崩碎,大道飘摇,生生的横挡在了刑漠的面前,宛如一道屏障,无可逾越。 众人见此心头惊然,贲行恶漠然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错愕,但其眉头冷拧,全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砰!” 大枪沉落,直抵在了屏障的面前,将其刺的崩碎开来,却也抵消了大枪上的沉威,再无力斩杀刑漠。 看着近前眼前的大枪,劫后余生的刑漠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冷汗如雨一般,滴落在地。 僵硬的脸上,有干涩的笑容浮现而出。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强插一手,挡下了贲行恶的杀机。 众人目光汇聚,合着贲行恶森冷的眸子齐齐看来,凝视着空中垂落的人影。 正是归一山庄的长老,华骞。 “华骞长老这是何意?” 贲行恶目光漠然,收敛而去的神情没有半点波澜,有的只是浓浓的杀机,宛如野兽一般的暴戾。 哪怕面对着悟尊中期境界的华骞,也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 尤其是他身上愈加深邃的黑芒,竟是有种要与华骞叫板的意思,使得此间气氛骤然冷凝了起来。 看着贲行恶的目光,华骞不禁皱了皱眉头,似是十分的不喜,言语也没有半分情感,沉然道:“刑漠乃归一山庄麾下的将王,不可杀。” “不可杀?” 贲行恶抓着大枪横置身前,漠然的凝视着居高临下的华骞,言语陡然森冷:“若我执意要杀呢?” 第九百五十五章:及时赶到(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是在挑衅我?” 闻言,华骞浑浊的眸子微微沉下,浩荡的强威激荡开来,似是有大道牵引沉浮,横亘天际,向着贲行恶强压而下。 贲行恶不言不语,但手中抓持着的大枪身上,萦绕着的浓郁黑芒,却是愈加的深邃了一些。 此举,便是代表了他的意思。 众人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下骇然。 贲行恶,身为归一山庄的将王,竟是要与归一山庄的长老的叫板,何止是胆大包天,简直是疯了啊! 哪怕是华骞身后,劫后余生的刑漠,也完全没有料想得到,不禁心头一喜,脸上更是浮现出了幸灾乐祸的得意笑容。 甚至他还勾起了手指,刺激着贲行恶,让他继续出手。 华骞对刑漠的小动作恍若未觉,浑浊的老目垂视着贲行恶,周身浮沉着的强威,也愈加的压抑起来。 一时间,仿佛有擎天巨峰垂落天际,镇压在贲行恶的背上,要让他跪地臣服。 贲行恶身躯抖颤,但面色毫无变化,依旧挺直着身躯,抓着大枪与华骞对视,全然没有退让的意思。 四方武者惊疑不定,踏立在暗中的数十道强者,也不住的明灭着目光,凝视着山层上的贲行恶。 要知道,领悟了大道的尊者,已非寻常武者可比。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完成了超脱。 而他不过只是区区武皇巅峰的境界,竟能挡得下华骞,悟尊中期境界的沉压,属实匪夷所思。 华骞看着贲行恶,微微眯起了眼睛,垂放在袖中的苍老大手,也轻轻的抬了起来,引动虚空一阵轰鸣。 显然,他对贲行恶的目光很不喜,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杀机了。 “轰!” 可就在这时,有万千青芒垂落而下,似拂尘扫空,卷起了二人中间的强威,使得压抑的气氛,悄然散去。 华骞眉头一皱,举目看向了掠至的青芒源头,沉然道:“古青,你这是要做什么?” 古青臂弯搭着拂尘,踏立在贲行恶的前方,看着华骞笑呵呵的说道:“刑漠不可杀,贲行恶身为将王,亦不可杀。” 面对古青,华骞寸步不让:“他对将王出手,又对长老不敬,理应得罚。” “华骞长老此言差矣。” 闻言,古青微微一笑,随意的说道:“贲行恶什么时候对将王出手了呢?他只是在争而已,尸骨累累的大争特争。”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但华骞却是脸色难看起来,他没有想到,古青竟是会用自己的话,来驳斥自己,让他哑口无言。 一旦反驳,方才他在莫风扬以及南宫安颜面前竖立的形象,将骤然崩塌,而且还会引起两人的不满。 可若是不反驳,华骞也就没有理由再阻止贲行恶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刑漠死在他的身上。 这两种结果,不论作何取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致命打击。 华骞的犹豫,也是让刑漠的心中,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古青了然轻笑,甩了甩拂尘,伸出一手道:“既然华骞长老并无异议,那么就不要阻拦他们了吧?” 听得此言,华骞脸色难看,下意识的看向了空中的莫风扬和南宫安颜。 在他们两人的眼中,尽都平淡漠然,显然并不在意将王的死活,对他们来说,或者对整个归一山庄来说,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被他们看入眼中。 哪怕身为一方豪强的将王,也不过是进入归一山庄的考察之列而已。 在寻常武者眼中,将王已是高高在上,但在他们的眼中,却根本是算不得什么。 “退下吧。” 莫风扬垂落目光,淡漠的扫了一眼华骞,而后又看向了刑漠和贲行恶两人,大有观其结果的意思。 见状,华骞心头凛然,再不敢有任何异议,连忙称是退离。 看着对面沉握大枪,缓步而来的贲行恶,刑漠面色一僵,抓着长剑的手心里,都紧张的渗出了汗渍。 即便刑漠知道有万千武者,正在聚目凝视着自己,但面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无从在意这些。 “踏嗒...” 贲行恶脚下沉步,踩踏而出的声响,好似催命钟声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头,仿佛是在让众人一起,见证一代将王的落幕。 “嗡...” 陡然间,贲行恶萦绕在周身的黑雾一抖,竟开始诡异的紊乱了起来,凝聚在体内的浩瀚强威,也开始消散衰败。 “这...” 贲行恶面色惊变,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起大枪便刺向了刑漠,他要在自己如今还能坚持的时候,将其了结。 四周围观的武者也是目光奇异,不住的闪烁开来。 显然,也都是看出了贲行恶身上的变化。 而身为将王的刑漠,又怎可能放过这关键的细节?华骞阻扰的数息时间,当真是为刑漠求得了一线生机。 甚至不止如此,或许还有可能逆反生死。 “贲行恶,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刑漠脸上的惊惧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浓浓的狰狞,他抓着长剑的手,也充满了力量。 剑身上寒芒大作,道道璀璨的光华溢散而出,好似银河垂落,倒悬天地,直与贲行恶的大枪碰撞在了一起。 “轰!” 强威震荡开来,二人再次倒飞。 只不过这一次,贲行恶连退七步,刑漠却不过退后十步,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然没有开始的那一击巨大了。 贲行恶的神情终于凝重了起来,而刑漠脸上的狰狞,却是愈加的狂躁,面容神情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刑漠口中嘶吼间,提起长剑便冲了上去,与贲行恶强自交锋在了一起,剑光四射,寒芒闪烁。 贲行恶一声不吭,但脸上的色泽却是在交锋中,逐渐变得惨白了起来。 甚至他挥舞大枪中的强威,都已经与刑漠的剑意开始持平,而且还在不住的衰退,大有不敌的趋势。 四方围观的武者见状,都不由得轻叹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看空中的华骞。 若非华骞出手阻拦,现在的刑漠,已经成了贲行恶的枪下亡魂,否则如何能被打的如此狼狈,真是时也命也。 相比方才,古青脸上的神情变得肃然,已不复悠然自得,倒是华骞眉头舒展,笑呵呵的抚着长须。 上空踏立的莫风扬和南宫安颜面色平静,全然没有因为战局的改变,而生出什么特别的感觉来。 在他们看来,寻常的事情引发的变故,虽然会使得事态走向发生出入,但同样也是考验一个武者的时候。 况且他们要的是强者,谁赢谁输,谁生谁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砰!” 这时,剑意激荡,刑漠手中有千百剑芒汇聚一处,化作断天一剑,斩落在贲行 恶的大枪之上。 锋锐的剑芒,强横的剑威,直将贲行恶击退了开去,双腿甚至在地上犁出了两道浅浅的印子,才堪堪停下。 此时,贲行恶周身缠绕着的黑芒,几乎要全部散尽,他抓着大枪撑负身躯,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点,不复方才的强横。 “呼...” 紧接着,雪上加霜,贲行恶周身的黑雾全然散尽,身上溢散而出的威势,也衰弱到了极限。 现在的他,莫说发挥出方才悟尊初期境界强者的实力,就连武皇巅峰境界的强威,都难以维持。 与其对面的刑漠相比,全然没有任何优势。 可以说,生死将分。 “贲行恶,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 刑漠狰狞的看着贲行恶,手中剑刃上寒芒流转,吞吐着慑人的杀机,迈开步伐,向着他缓步迫近。 其手中森寒的剑刃,好似高悬在贲行恶头顶的斧钺,即将断绳斩下,杀机凛然。 但贲行恶的脸上,却依旧漠然冷沉,全然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甚至在他的体内,还有些沉重的气息,正在悄然汇聚,不住的挤压着周围。 “咚,咚咚...” 莫名间,有沉重的跳动声突兀传出,好似洪荒猛兽的心跳一般,直叫人口干舌燥,心生惊惧。 即便是迫近的刑漠,也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贲行恶,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在贲行恶的体内,好似有杀戮凶兽正在觉醒,溢散着渗人的血腥味道。 古青和华骞两人目光微凝,神情也不自觉的调换了过来。 以至于连上空的莫风扬和南宫安颜两人,眉头都微微蹙起,死死的盯着贲行恶,眼中露出了些奇异的目光。 “嗡...” 便在这时,高悬在空中的玉门上,再次有波澜荡起,投下了数道人影。 只是山层上武者的目光,尽都落在了贲行恶的身上,谁人有心去思理会玉门中又出现了什么人,指不定是哪些废物呢。 但随着玉门中人影的投下,还有一道急促的娇喝声轻扬而来:“贲大哥,贲大哥不,千万不要啊!!!” 空中,垂落而下的苏凝香,正好看到了下方的贲行恶,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溢散而出的奇异强威,不禁面色大变。 只是贲行恶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继续汇聚着体内的气息,使得心跳声愈加的躁动起来。 见状,苏凝香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冲上前去,同时开口大叫:“你要是执意如此,苏凝香也陪贲大哥一起上路!” “咚...” 此言一出,好似掐住了贲行恶的命脉,使得跳将混乱的声音,骤然一滞。 自贲行恶体内溢散而出的强威,也凝固了起来,不再继续提升。 四周围观的武者见状,不自觉的就松了一口气。 而在其对面的刑漠,却是轻轻翻转着手中的长剑,目光闪烁的盯着贲行恶,似是在伺机出手,要将其斩杀。 贲行恶察觉到苏凝香搀扶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刑漠森然的咧了咧嘴,道:“先留你一条狗命。” 言罢,也不理会刑漠会不会上前偷袭,便直接转身,憨憨的跟着苏凝香,向着一旁缓缓走去。 刑漠面色变幻良久,却都没有能下定决心出手。 众人见状,心中不禁对刑漠看轻了几分。 上空的华骞,面色也是一阵难看。 第九百五十六章:终成正果(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苏凝香细心照料着贲行恶,为他擦养伤势。 在看到其断臂之处的时候,心中不禁涌出了一股浓浓的愧疚,即将落下的手,都颤停了下来。 贲行恶见状,连忙侧了侧身子,抖了抖了脸皮,不太自然的笑道:“这都是小伤,被那杂碎偷袭了而已,算不得什么。” 听得此言,苏凝香心中的愧意更甚,言语讷讷:“都是我连累了贲大哥,让贲大哥伤至如此...” 只是苏凝香的话音未落,便被贲行恶凝视而来的目光,给堵的再也说不下去。 贲行恶话到嘴边,几乎就要向苏凝香坦白自己的心境,但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又断了一臂,自身的根基更是动摇将倾,如何还能说得出口? “唉...” 最后,却都化为了一声长叹,沉然而出:“这些都是我愿意,莫说只是断了一臂,就是舍了这条性命,也没什么不可。” 苏凝香眼中盈泪,心头柔颤间,竟是向前一扑,冲进了贲行恶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的身子,呜咽的抽泣着。 贲行恶身躯一僵,神情呆滞起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江雨四女双颊微红,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尽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轻叹感慨,以及...羡慕。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贲行恶才反应了过来,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后,伸出一臂,揽住着怀中的苏凝香。 他双目微闭着抵在她的额头上,嗅着发丝间的清香,低低的说道:“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苏凝香一阵摇头,苍白的脸上羞红浮现,而后直起身子,深情的看着贲行恶,注视着他的眼睛,柔柔的道:“只要你没事,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闻言,贲行恶没有回应,但他心中对苏凝香的疼爱,却是更浓了一些。 两人都没有说出什么感天动地的承诺和言语来,但对视而来的目光,却说明了一切,吐露了心生。 从未有一刻,两人各自的心,会离对方如此的近,甚至还能感觉到炽热。 此时贲行恶才明白,有些事情就像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两人相互依偎,对视含笑着,与江雨四女,以及山层上万千武者的目光汇聚一起,看向了高悬空中的玉门。 其上浮现而出的景象中,战况愈烈。 往后十数日的时间,不断的有武者从中淘汰,捏碎了玉简求生,但相比死去了人数,实在是少的可怜。 毕竟能抵御玉简侵袭的武者,无一不是真正的强者。 当然,这也意味着迷宫中的争端,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以至于此番脱颖而出的百城城主,都已经出来了三十人,其中更有四五十之多,或没有来得及捏碎玉简,或没有逃过玉简的掌控,死在了其中。 如今尚在迷宫中继续征战的武者,也都从最开始的数万人,下跌至了数百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快速的缩小。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战,玉门下方的山层上,甚至都有武者心有所感,完成了突破。 倒是成了议论中的一大热点,使得众人趋之若鹜,纷纷尝试。 时间如沙,轻滑而去。 不知不觉间,又再次过去了十日,迷宫中尚存的武者,已经不过十数之多,无一不是万众挑一的强者。 任山寒等人,也悉数而出。 以至于在这十日里,连将王都淘汰了几人。 如今还在迷宫中的将王,也只剩下了屠翁和詹陵千两人。 百城城主中尚存的武者,也不过只有四人而已,而且经过了这一轮的交锋,百城城主中更剩下了一人,正是君弈。 “这一次的皇极秘境所呈现的升龙台,真是残酷啊。” “谁说不是呢?原本以为刑漠和贲行恶可以走到最后的,没想到早早就离开了争夺,倒是詹陵千走到了最后。” “与屠翁相比,他还差得远呢...” 众人议论纷纷,各都慨叹着自己看中的强者运气太差,没能走到最后,也有武者捶胸顿足,气恼自己倾家荡产。 同时,也有武者惊异于詹陵千的藏拙,让众人大吃一惊。 “嗡...” 但随即,上空玉门盘旋流转,投掷出一道人影,垂落而下,正是詹陵千。 方才在万道迷宫中,詹陵千与屠翁一战,败逃而退。 看着外面清亮的天地,詹陵千一阵恍惚。 隐隐间,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足足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盘坐在自己的高台上,调养生息,驱赶着屠翁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 同为将王,与屠翁交手,詹陵千才感觉到他真正的可怕。 那种牵引大道的威能,俨然已经踏足了悟尊境界,远非武皇境的武者可比,差距之大宛如天堑一般,不可逾越。 几乎再无疑问,此番皇极丹泉的最终归属,当是屠翁无疑了。 詹陵千四周,数位将王凝目沉视,显然都看到了他们的交锋,哪怕只是远观,都让他们心头压力骤增。 高台上,贲行恶也忍不住的轻叹一声,沉然说道:“屠翁果如传言一般,乃是将王中最为神秘,隐藏最深的存在。” “他的境界,已经无限的贴近到悟尊之境了,只要经过最后皇极丹泉的洗礼,必能完成突破。”000文学 “我们九人中,无一能与之一战,” 其身侧的苏凝香也是微微点头,附和着贲行恶的话。 倒是江雨四女对此没有在意,只是满怀信心的目光,凝视着迷宫中的一处,正是君弈所在的地方。 看过屠翁,贲行恶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君弈,不由得惊然轻叹:“君兄弟战力超凡,确非常人可比,竟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旁的苏凝香深以为然,凝言道:“君小弟的天赋,即便是在云州的天骄中,都当属顶尖。” 此言传出,哪怕是任山寒等人,都无异议否定,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嗡...” 这时,玉门选完卷起,再次吐出一道人影。 人影踏出一瞬,便走向了贲行恶等人所在的地方,漠然垂落而下,正是众人尚未来得及惊叹的祸苍生。 贲行恶以及其麾下武者目光惊异的看着他,好似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全然没有想到他也会这么强。 “这苗子也很不错。” 玉门当前,莫风扬看着祸苍生轻轻颔首,眼中很是惊叹。 以武皇中期的境界,几乎要走到最后的对决,属实超过了他的意料,而且其狠辣果决的手段,更让莫风扬中意。 南宫安颜也轻轻点头,叹道:“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天骄,足以与云州其他大陆上的骄子争锋。” 两人并未将话说的太破,但他们身后一直沉默不言的陆晟,心中却是已经了然,将祸苍生的样子,牢牢的记了下来,以待稍后招揽。 不过走出玉门的祸苍生,并没有理会四方汇聚而来的目光,只是静坐在一旁,看向上空的玉门。 顿时眼前一亮,嘴角掀起了一抹难得的笑意。 贲行恶、苏凝香、白正凡以及江雨四女也是神情一震,凝目而视。 …… 万道迷宫,漆黑通道。 有人影踩着黑暗,沉然而至。 阵阵轻缓的脚步,仿佛踩踏在幽暗的深渊之中,回响不绝。 通道尽头的石墙前,有人影静默盘坐,在他的身侧,还有一柄钢刀插在地面,上面沾染着浓郁的血腥,还有鲜血不住的流淌而下,汇聚一团。 直到黑暗中传出声响,卷起的气浪荡起他的长发,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凝目看来。 “踏嗒...” 来者脚步滞停,一袭净白的衣袂从黑暗中飘然而起,落入人影的眼中,同时印刻在他瞳孔中的,还有一张温润平和的脸。 “君弈?” 盘坐在石墙前的人影目光一沉,道破来者的身份。 言语中带着些疑惑,也更有些凝重,很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区区不过一城城主,也能走到这里。 君弈勾着嘴角轻轻一笑,看着人影稍作打量,便开口问道:“我见过你,你似乎是刑漠麾下的武者吧?” “易郯。” 人影眸生暗沉,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抽出插在身侧的钢刀,裹挟着体内武皇后期境界强横的威压,遥遥指向黑暗中的君弈:“记住,这是杀你的人。” “呵...” 君弈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后,便向着他缓步走去,说道:“看在你给我讲笑话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一次捏碎玉简求生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啊。” “找死!” 易郯脸色一冷,抓起钢刀沉然一震,便向着君弈强冲而来,呼啸而起的刀锋,呜咽间好似有冤魂尖叫,直向着君弈迎面劈砍而来。 “铮铮铮...” 见状,君弈步伐依旧,伴随着体内陡然响起的,阵阵铁链摩擦的寒声,口中不禁传出了一道惋惜的轻叹:“真是可惜...” “哗...” 话音一落,黑暗中有寒光自君弈体内爆射而出。 九道森寒的铁链好似蜿蜒而出的毒蛇,直向着易郯周身萦绕而去,连同他手中紧握的钢刀,都被其收紧的一瞬,困缚在了其中。 “砰!” 易郯的身躯在铁链的碰撞下,传出一道闷响,而后他眸生惊惧,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无可挣扎的被铁链牵引着掠向君弈。 “既然你不愿生,那就死吧。” 君弈眸中净白的光华弥漫开来,白衣荡起间,袖中大手伸出,凭空抓起刑杀长剑,刺向被拉近的易郯。 看着眼中逐渐放大的森寒剑锋,易郯心中的惊恐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的蔓延肆虐开来。 只是铁链不住的收紧,镇压着体内的灵力运转,让他无从逃离。 “嗤...” 随着一道寒声响起,易郯胸口一沉,口中吐出了大片粘稠的血沫,瞳孔骤然放大,呆滞而又艰难的颤抖垂目,看向自己的胸口之处。 那里,已被一剑贯穿。 剑刃上的寒光,还映照着他脸上的绝望和懊悔。 第九百五十七章:直面屠翁(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中的武者默然,只是他们看着高悬头顶,流转迷宫景象的玉门目光中,却弥漫着浓浓的惊色。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这一刻落在了君弈的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众人的注意力尽都分散在各自认识的武者身上,以及与贲行恶交手的刑漠两人之间,并未太多理会百城城主。 毕竟承载了万余武者的迷宫,实在是太过浩瀚,强者又何其多,一个城池的城主,又怎能被他们看在眼中? 但方才君弈出手,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易郯的手法,实在是他们震惊。 “这君弈到底是什么来头?竟如此强横?”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刚刚斩杀的应该是刑漠将王麾下,武皇后期境界的强者,易郯吧?” “不错,据说易郯实力非凡,一把钢刀凶猛异常,所向披靡,在裴江残之后,可以排到第三位。” “嘿,你们还不知道吧?裴江残已经被君城主在皇极秘境中给宰了。” 层山上,随着从万道迷宫中走出的武者越来越多,关于皇极秘境中的信息,也逐渐的传将开来。 其中自然包括君弈残杀尉迟悯洪,斩杀裴江残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听闻这些后,所谓君弈屠杀刑漠麾下七位城主,以及林家强者的事情,也感觉没有那么惊人了。 上空,凝视玉门的莫风扬和南宫安颜三人,脸上惊容浮现。 身为归一山庄的庄主,莫风扬更是神情一肃,带着浓浓的欣赏目光,直言说道:“此人不凡。” 南宫安颜也是点头附和,深深的赞同道:“此番皇极秘境中,最让我觉得期待的,便是此人了。” 莫风扬抚了抚长须,淡淡的道:“以他的实力,恐怕在整个云州的年轻一辈中,都没有几人可堪一比。” 此言一出,陆晟面色凛然,连忙记下了君弈的样子,已经做好了重点关注的准备。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庄主还是第一次这么称赞一个小辈,意义非凡。 “呵呵...” 忽然,莫风扬扫了一眼迷宫终点近前的数位武者,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而后意味深长的道:“我突然有些想看看,他与屠翁一战,到底是输是赢。” 闻言,南宫安颜美眸一亮,眼中流转出奇异的光华,也温婉的笑了起来:“听庄主这么一说,安颜也有些期待了呢。” 陆晟瞳孔一凝,顿时对君弈重视程度,又提高了一些。 下方,白正凡等人目光惊异,贲行恶和苏凝香也有些讶然,全然没想到君弈的实力,竟到了这种程度。 面对武皇后期境界的易郯,都随手斩杀。 任山寒神情凝重,哪怕是他生死交手,也无法如此轻易的解决易郯,由此可见,君弈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则是面色如常,虽然满心喜悦,但却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 以他们对公子的了解,同境无人能敌。 …… 万道迷宫,群雄汇聚。 如今尚且残存的武者,不过数人而已,可谓是强者中的强者。 其中任何一人的实力,都足以堪比十大将王,即便尚有不如,也差不了多少。 这种程度的强者交手,要么纠缠不休,要么抓住机会,便会瞬分胜负,全然没有留手的余地。 随着君弈击败易郯,迈步通过暗黑的通道后,映入他眼中的尽头,不再是一堵拦路的石墙, 而是一座高大的石台。 君弈一愣,走进前去。 这才看到,石台浑圆的座落在中央,他的眼前,只有一道石阶,通向石台之上,想来对面也当是如此。 “这是最终对决的场地。” 君弈目光一凝,便明白了石台的作用。 这也意味着,进入迷宫的数万人,几乎已经全都被淘汰而出,自己相距皇极丹泉,不过一步之遥。 “没想到,最终走到这里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娃娃。” 这时,石台上有迈步声缓缓响起,伴随着苍老浑浊的声音回荡开来,直没入下方君弈的耳中。 听得此言,君弈也不犹豫,缓缓的迈步而出,拾阶而上。 随着他的攀登,其眼中的瞳孔,也逐渐的浮现出了石台上的景象。 在君弈的正对面,也有一人与他一般,正缓慢的走上石台,其佝偻着身躯,目光中浑浊诡异,黑色的衣袍轻轻鼓荡,裹挟着沉重的威压。 “屠翁!” 见得人影面容,君弈瞳孔一缩,没有想到自己即将交手的对象,竟是十大将王中,隐藏最深的存在。 他甚至还记得,苏凝香为自己介绍屠翁时的忌惮,这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两人都站在石台之上,相对而立。 只是不同的是,一人神情随意,一个面容肃然。 “小娃娃不用紧张。” 屠翁笑呵呵的开口,看上去像是邻家的老翁一般,给人一种自然亲近的感觉,但其口中传出的话语,却是让君弈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见君弈神情肃然,屠翁笑着宽慰道:“这没什么可怕的,老头子我可以让你直接捏碎玉简离开,不过动动手指而已,很轻松的事情。” 君弈凝视屠翁,开口回应:“可我不打算离开。” “那也无妨。” 屠翁脸上的笑意不变,继续道:“我杀你时,想来也不会让你感觉到多少痛苦,也很是轻松。” 听着屠翁淡然的言语,好似只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是给了君弈心中极大的压力。 “素问屠翁将王手段超凡,力压将王。” 说着,君弈迈出一步,周身萦绕起了淡淡的红芒,溢散着凶戾的寒息,道:“今日,说不得要请教一番了。” “呵...” 屠翁哑然失笑,似是被君弈的举止给逗乐了,摇头轻道:“年轻就是好,但不知道恐惧是为何物,也未尝不是一种悲哀啊。” “也罢,既然你选择了这一条路,老夫也就只能如你所愿了。” 一言而出,屠翁老迈的身躯似是向前一晃,就要迈出而出,但就是这一瞬时间,便贴近了君弈的近前。 同时,一道干瘪沧桑的大手沉然伸出,直向着君弈的胸口微微落下。 其速度之快,使得君弈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瞳孔凝缩间,体内强威浩荡卷起,好似万千洪流聚集凝缩,直挡在了君弈的胸口,被屠翁的大手重重按下。 “砰!” 一瞬,君弈直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沉,好似被一只大锤重重砸下,竟是有些无法喘息,而后就被直接轰击而退。 足足退离到石台的边缘,君弈才艰难的停了下来。 此时,他的双腿都深深的嵌入在了石台的地面之中,使得地面被君弈犁出了两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君弈压下胸口翻涌着的血气,满目凝重的看 着屠翁。 他已经高估了屠翁的实力,但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其实力的强大,仅仅只是随意的出手试探,便已经隐隐达到了悟尊境的程度。 “哟,你这小娃娃很不错。” 屠翁面露惊讶,传出一道惊叹沉叹,但脸上的神情,却变得阴冷的了起来,显然他对君弈的活着十分不满。 顿时,屠翁身上强威鼓荡,杀机如潮,整个人全然变了性格,凶戾的好似原始的野兽一般,溢散着嗜血的寒息。 “轰!” 紧接着,屠翁身形一掠,狰狞着面容凝握大拳,裹挟着惊人的强威,直砸向了君弈的头颅。 强威激荡间,使得他方才踏立的石台之处,都炸开了无数的裂痕。 “嗡...” 君弈身形一颤,看着原形毕露的屠翁,身上的红芒陡然浓郁了起来,好似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暴君,凶威激荡。 他大手伸出,帝玺便是浮现而出,更有万千山河萦绕周身,异象朦胧的横亘石台,向着屠翁镇压而去。 “轰!” 一瞬,强威碰撞,两人的身形尽都倒退开来。 但下一刻,君弈猛地一跺脚下石台,止步间直接跃空而起,抓着帝玺便向着屠翁的头上招呼,重重的镇压而下。 帝玺倾轧下,有道道金芒浮现而出,溢散着无上的帝威,使得屠翁目光一凝,神情认真了起来。 在帝玺金芒的覆盖下,屠翁竟是感觉到自己的实力,都被进行了压缩,更是生出了一种源于内心深处的敬畏。 让他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君弈手中的帝玺,涌现出一抹贪婪之色。 “这好东西,就让老夫来保管吧!” 屠翁冷然一笑,手中有大刀沉然在握,迎上了砸落而至的君弈,竟是向着他的胸口挥砍而去。 “狂妄!” 君弈沉然轻喝,体内的强威汇聚帝玺,更有腥红的光华笼罩而来,使得帝玺上金芒愈加的诡异了起来,杀机也愈加的惊人。 周身萦绕着的万千山河也聚拢凝缩,向着屠翁手中大刀沉然落下。 “轰!” 帝玺大刀金戈碰撞,山河强威席卷震荡,溢散出骇人的毁灭之威。 “嘿...” 却在这时,屠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冷笑,竟还能分心伸出一手,凝聚拳芒,轰向君弈的头颅,森然道:“小娃娃,到此为止了...” “嗡...” 陡然间,君弈眸中冷意汹涌,浓郁的血腥潮红弥漫而起,露出暴戾神情。 “砰!” 一瞬,君弈的背后有血海激荡,一只萦绕着腥红的大手,从中强自探出,裹挟着强威迎上了屠翁的大拳。 血海激荡,潮汐起伏。 屠翁拳芒一震,连同其脸上的神情,一起收敛而去。 “刺啦...” 与此同时,探出大手的血海中,大手化拳为掌,竟是撕开了血幕,波荡着宽大的龙凤羽氅,使得怒血暴君从中踏步而出。 “死!” 怒血暴君脸上狰狞大笑,好似屠戮天下生灵的凶徒一般,放肆的强冲而来,从君弈的手上夺过帝玺,重重的按着大刀,使得屠翁被重压生生逼退开来。 同时,怒血暴君另一手凝聚强威,好似融汇血海一般,向着屠翁的胸口狰狞压下。 刺目的红芒激荡开来,直将整个石台的周围,都染成了腥红。 第九百五十八章:强杀屠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海中,潮汐如渊。 君弈沉浮其中,看着怒血暴君张扬的姿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轰!” 骤然,他一步踏出,大手握拳,宛如血色烈阳,重重的轰砸而出,碾入怒血暴君面前的血海中。 “砰!” 沉入一瞬,有暗闷的轰鸣声骤然乍起,荡开了血海的倾覆。 屠翁双臂齐出,一手持剑按在帝玺之上,一手握拳与君弈大手对轰,佝偻的身躯好似有万钧之力,不动如山。 而后其刀拳力出,与君弈两相分开,遥遥对视。 这一次,他看向君弈的眼睛中,再无丝毫的轻视之意,凝重沉然的开口道:“老夫小觑你了。” “但,也仅此而已!” 一言而出,屠翁再次踏步,仿佛有巨猿咆哮,猛虎嘶吼,激荡冲撞着整个空间,使得怒血暴君周身的血腥,都变得紊乱起来。 “嗡...” 屠翁大手抬起,扔出自己手中的大刀,体内灵力沸腾开来,汹涌如潮,拳芒上凝化一只嘶吼的蛟龙,张牙舞爪。 “死!” 其怒火间,抓伏着蛟龙须发皆张,狂霸至极,重重的砸落而来。 “哼!” 君弈冷眸灰暗,有道道漆黑的纹路浮现而出,萦绕在他的身周,衣袖荡起间,露出了他漆黑的双臂,鬼气森森。 伏冥劲汇聚大手,握拳踏空而行,直与屠翁贴身交手,大开大合,激荡出阵阵沉闷的声响,宛如擂鼓一般,轰鸣不休。 “铮...” 与此同时,屠翁身后有人影踏行而来,一把抓起他抛掷天空的大刀,向着怒血暴君强杀而去。 屠翁实力非凡,即便是他的分身拥有七成实力,也已是极为了得,直与怒血暴君战作一团,竟有些不分胜负。 但对屠翁来说已然足够,只要他杀了君弈,分身自然不足为惧。 可周身萦绕了伏冥劲的君弈,实力大大增强,使得屠翁一时间竟擒拿不下,交锋愈加的激烈起来。 这时,屠翁眸中诡异浮现,抬手轰击君弈间,大手凭空握出一把长剑,手腕一抖,便翻转剑身刺向君弈胸口。 “铛!” 只是其剑锋刚刚转起,君弈身前灰暗浮现,凝化一把宽厚大尺,沉然挡在了前方,使得剑锋无法寸进。 在君弈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时,荒尺中有凶戾的嘶吼声音咆哮而出,直冲着屠翁扑面而去,摄人心神。 “吼!” 与此同时,荒尺上有龙纹浮雕显化而出,伸出锋锐利爪,在其胸口狠狠撕下,扯出几道皮肉下来。 “你该死!” 屠翁面色一怒,掌中长剑上黑芒荡起,显化一朵暗幽黑莲,向着君弈强自笼罩,杀机凛然。 但君弈竟是不躲不避,直面屠翁一击。 眼见着黑莲光华就要轰落在君弈的身上,他周身萦绕着的黑芒中,却陡然有大手突兀探出,一把抓起荒尺重重斩下。 一击,便击碎了黑芒,连同其后面的黑莲,也被裂成碎屑。 见状,屠翁心头凛然,全然不敢大意,连忙鼓荡气机,与君弈拉开距离,遥遥凝视着君弈周身大手缩回之处。 几乎是下意识的,屠翁看向了与自己分身戮战的怒血暴君,不由得双目一沉,眉头都深深的拧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怒血暴君的实力,竟是与君弈本体一般无二,与自己的分身全然不同,也与他认知中的分身大相径庭。 可 这若不是分身,又是什么呢? 刚刚抓着荒尺出手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直到这一刻,屠翁才认真的看向了君弈,消化了他走到最后的事实,将其看作了同一层次的对手。 “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屠翁沉然开口,言语间再无最初时的轻松平和,取而代之的则是渗人的阴翳,森冷的眸子好似深渊一般,冷幽弥漫。 君弈抬手抓起荒尺,对视着远处的屠翁,任由长发拂过自己的面容,寒声出口道:“或许,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不,不会了。” 屠翁微微摇头,漠然的眸子里,充斥着强大的自信。 话音一落,他身上的气息,都开始变得深邃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苏醒过来。 只见得屠翁的眸子里诡芒一闪,瞳孔变得清亮了起来,有斑斓的色泽溢散而出,仿佛璀璨的昊日一般,映照四方。 一瞬间,整个迷宫空间都变得明亮了起来,更有强横的气息不住的复苏攀升。 这股威压牵引大道,使得石台四周都动荡了起来,仿佛规则紊乱,混沌不堪,弥漫着骇人的沉威。 即便是君弈,都在这股威压下,感觉到了渺小。 君弈不敢大意,体内强威弥漫,不住的充盈四肢百骸,萦绕在周身的黑芒下,更是悄然出现了道道净白的线条。 “能将我逼到如此程度,你也是足以自傲了。” 屠翁垂目看向君弈,伴随着体内强威的攀升,他佝偻的身躯也开始逐渐挺拔,变得修长起来。 紧接着,屠翁衣袖中的手臂,裸露在外的容貌,尽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似是活出了第二世,焕发着青春的味道。 手臂上的皱纹开始消退,苍白干枯的长发变得乌黑清亮,整个人面容俊秀,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带着些阴鸷的邪笑,居高临下。 这一刻,屠翁的气息已经超越了武皇巅峰,与悟尊境的强者相比,只差了一些对大道的领悟。 而且屠翁重返年轻,使得肉体状态达到了自己的鼎盛时期,全然不似方才衰老的皮囊可以比拟的存在。 如今的状态,足以被称为伪尊。 君弈神情肃然,面目凝重,沉握在手中的荒尺,上面龙纹凤珠都开始闪烁起来,明灭着幽然的寒芒。 即便是张扬凶戾的怒血暴君,都沉寂了下来。 帝冕珠帘垂荡,羽氅上下起伏,卷起浩然威严的帝威,弥漫在周身,抵抗着屠翁沉压而来的气势。 “铮!” 屠翁抬手,其分身手中的大刀猛地一震,传出一道清脆的唳鸣,兴奋的冲将而出,萦绕着其身周一圈后,落回掌心。 “轰!” 一瞬,狂躁的凶威汇聚而起,覆盖在大刀的刀锋上,使得其刀刃愈加的锋寒,仿佛拥有开山裂河,横断天地之威。 恢复年轻状态的屠翁,一副天之骄子的姿态,长发飞扬间,宛若天上谪仙,掌控万千生灵的生死。 “踏嗒...” 其迈出一步,阴翳的眸子微微眯起,整个人骤然消失不见,直贴君弈近身,扬起凶戾的大刀,沉然落下。 怒血暴君下意识的就想出手,但却是被屠翁的分身拦下,只能托浮帝玺,显化山河社稷之威,镇压轰杀。 与此同时,君弈冷眸一沉,掌中荒尺陡生惊颤。 “吼!” 伴随着一道愤怒的咆哮传出,荒尺上铭刻着的龙纹激荡开来,伸出了 一只覆盖鳞甲的龙爪,按向了屠翁手中大刀。 “砰!” 一刀落下,黑龙巨爪的鳞甲竟是被生生砍裂,露出了里面的皮肉,使得刚刚浮现而出的黑龙,吃痛的嘶吼起来。 屠翁信手抬起,牵引着四方大道,带着阵阵骇人的萧杀强威,压向荒尺之后的君弈。 一击落下,虚空仿佛都要承受不住,隐隐有着将要坍塌的趋势,不住的向着君弈扭曲沉浮迫近。 但君弈不躲不避,迈步而上。 抬手一握,周身萦绕着的黑芒便汇聚而来,却又在捏紧的一瞬,齐齐崩碎消散,显露出了下方的净白光华。 “轰隆隆...” 骤然,雷霆炸开,好似天道震怒一般,激荡得屠翁牵引而来的大道,都开始变得紊乱了起来。 屠翁双目沉凝,强自聚合大道光华,压向君弈手中的雷霆,欲要连其手臂一起,生生轰断。 “砰!” 二者碰撞,恐怖的强威宛如卷起狂潮的海啸一般,生生碾碎了整个石台,使得迷宫空间都抖颤起来。 君弈手中的雷霆,与屠翁的大道光华齐齐崩碎,爆发出的璀璨光芒,全然充斥了整个迷宫。 一时间,眼中所见,尽都是一片净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似乎都被摧毁了一般,万物泯灭。 君弈凝目,暗沉的瞳孔中净白浮现而出,闪烁着阵阵雷霆,赫然是天罚圣相赋予他的雷瞳。 纵观四方,虚妄尽破。 “嗤...” 几乎同时,屠翁自光华中爆射而来,大手抓起一把如玉般润白的长剑,溢散着君临天下的剑意,直刺君弈胸口。 在这剑意的萦绕下,屠翁在这光华中虽然看不透彻,但也不至于成为睁眼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有了出手杀戮的能力。 君弈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所以屠翁再心有不舍,也还是取出了这把剑,自己真正的底牌。 只是他不知晓,君弈的雷瞳可以看破虚妄,随着境界的提升,如今更是能清楚的窥见四方的动静。 这与屠翁相比,全然是两个层次。 君弈看着迫近而来的屠翁,不禁心头感慨,口中传出轻叹:“你倒是为自己选了一处不错的葬身之地。” 在这光华尽掩的状态下,又何尝不是他杀人的好机会? “嗡...” 一念至此,君弈左右便是浮现出了黑白光华,有两道人影撕开光幕,满脸含笑的迈步而出。 阴冥鬼身抬手,抓起了君弈手中的荒尺,周身缠绕着两条黑龙,牵引着六道黑凤,向着屠翁镇杀而去。 “不好!” 在其强威迫近时,屠翁面色大变,心头警兆大作,顿感危机。 直抬手持剑,偏转目标,刺向了危机而来的方向,正对阴冥鬼身所在,大有剑断万古之威。 一剑落下,便斩杀了四只黑凤,使得其化作漆黑的流光,没入荒尺明珠之上,重重的与长剑相错交锋。 “咔咔咔...” 与此同时,九道铁链自刑杀剑身上开封而起,笼罩着四周的空间,向着屠翁重重的抽打而去,不让剑身上的雷霆强威溢散而出。 屠翁大惊,连忙依靠朦胧的目光交手反击。 “嗤...” 可就在这时,刑杀破空而来,直入其胸口,将其一剑贯穿。 在其心血泼洒而出时,君弈迈步而至,抬手抓向了刑杀的剑柄,使得雷霆强威激荡而出,没入他的体内。 第九百五十九章:两个要求(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山层之上。 十数万武者齐齐举目凝视,汇聚在高悬空中的玉门之上,紧张的窥探着此番皇极秘境中的最后交锋。 将王屠翁走到最后,既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也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毕竟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将王的实力都相差不多,相比平日里略显低调的屠翁,自然没有刑漠和贲行恶两人来得如雷贯耳。 自然而然的,支持者也就没有那么多。 但他终归是将王,归武大陆上的一方豪强,没有什么太有异议的地方。 倒是走到最后,与将王屠翁对战的君弈,全然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九成的武者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 不知道这君弈,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竟能脱颖而出。 但渐渐的,有知情人透露出消息,让众人逐渐的了解的君弈,也知道了他过往的强横之处。 以武宗境力压群雄,拿下广南城城主。 又在外任务时,对贲行恶有恩,二人以兄弟相称。 皇极秘境中时,以一己之力,力斩刑漠麾下七位城主,以及林玉山等强者。 万道迷宫开启前,以武皇中期境界,斩杀刑漠麾下第一大将裴江残,使其饮恨枯林,连同其余三位城主在内,尽数伏诛。 听得此间种种,众多武者无不骇然惊叹。 “相比贲行恶将王,君弈城主更像是与刑漠将王有仇,几乎杀尽了他麾下所有能拿得出的强者,可谓是断了他的左右臂啊。” “谁说不是呢?看看几天前他斩杀易郯的样子,随意的如宰鸡鸭。” “此子杀心颇重,如此针对刑漠将王,所结之仇不共戴天,他岂能善罢甘休,事罢定会秋后算账。” “啧啧啧,这你要失算喽。” “君弈城主能与全盛状态下的屠翁将王交锋,便代表着拥有与刑漠将王一战的实力,自不惧他。” “况且如此天赋手段,必受归一山庄的强者庇佑,刑漠将王焉能动他?” 众人议论间,对君弈的敬畏之心愈加的浓重,也同时将他列为了不能得罪之列。 毕竟此番秘境结束,君弈定然会背靠归一山庄这庞然大物,如此天骄,又岂是他们这些散修可以窥视的存在? 不过如今迷宫中的景象,尽都被君弈与屠翁交手时,爆发而出的白芒全然覆盖,什么都看不清楚。 众人心中着急,却也只能暗自等待,议论着静候白芒消散后的景象。 “这些杂碎...” 听着周围毫不遮掩声音的议论,刑漠脸上的神情愈加的难看,满是铁青之色,隐隐还有些发紫。 他紧咬着牙,发出一阵嘎嘣的声响。 刑漠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这些人的议论,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君弈出来后,他是不能再对其出手了,除非做的十分隐秘。 所以,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屠翁的身上,希望他能将君弈斩杀在秘境里,以绝后患。 否则以君弈的天赋,以及与贲行恶的关系,定会对他出手。 “快看,白芒要散了!” 刑漠正想着,不远处有武者传出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连议论声,都不自觉的小了下来。 众人凝目看去的一瞬,陡然瞳孔沉缩,使得整个山层上的武者,都长大了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 莫说是这些武者,就连九位将王, 暗中观望的强者,以及踏立空中的莫风扬和南宫安颜等人,都目光呆滞起来。 有武者茫然的咽了一口唾沫,颤声而出:“这,不会是幻象的吧?”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哪怕是对君弈很有自信的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目抖颤,震惊不已。 只见得玉门所示,君弈和屠翁的身形尽都浮现而出。 可与他们想象的不同,屠翁已是被君弈的长剑贯胸,钉在了空中,满目呆滞的失去了生息。 印入众人眼中,铭刻心中的景象,正是君弈抓着剑柄,缓缓抽剑而出的样子。 这无声的景象,好似一张纹画着恐怖的画卷,直让众人感到毛骨悚然。 以至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屠翁跌落在地,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瞬间,刑漠遍体生寒,整个人如坠冰窟,使得全身都瑟缩的抖颤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跌入了废墟中的屠翁,满目惊恐。 屠翁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尤在他的实力至上,可如今的君弈,连屠翁都能斩杀,又遑论是他呢? 这一刻,他终于在君弈的身上,感觉到了寒意,以及蔓延向四肢百骸的恐惧。 而贲行恶和苏凝香等人,也正好与他相反。 “君兄弟,果非凡人是也。” 经过了短暂的震惊后,众人脸上浮现而出的,尽是满满的惊喜,以及全然无法压抑的慨叹。 白正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对君弈所知,虽然没有顾辰和闵仟行等人来得多,但也算是见证了他的成长,着实如梦一般。 苏凝香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还不放在眼里的小子,不过是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达到了让她难以企及的高度,实在是难以言喻。 顾辰与闵仟行等人,心中对君弈的敬畏之情,更是浓浓弥漫,感慨万千间,再也不敢以平辈相称。 上空,古青抚须轻笑,对君弈很是满意,眼中的神情,也充斥着浓浓的认真,显然十分的在意。 倒是华骞面沉如水,眸子里更是浮现出了一抹阴冷的杀机。 不过在他看到莫风扬,以及南宫安颜的神情时,便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使得心境平静下来,不敢暴露心中意图,又恢复到了平静的样子。 万道迷宫中,君弈收敛了刑杀,回拢了气息,静默着盘坐在地,开始调养生息,恢复着自身的消耗。 同时,他也让自己的玉简,开始进行最后的融合。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属于屠翁的玉简,便全然被融合殆尽,使得君弈此刻的玉简,看上去愈加的浸润。 捏在手中的感觉,甚至比美玉更加舒适。 “嗡...” 可就在其入手一瞬,玉简上便是有光华浮现而出,自动的萦绕在了君弈的体外,牵引着他消失而去,离开了万道迷宫。 玉门下方万众瞩目,尽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玉门中挤出的人影。 在经过短暂的寂静后,便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呼喊,汇聚而起的声音气浪,直将上空的云朵,都惊散了开来。 饶是君弈心境沉稳,也有些按耐不住喜悦。 这倒并非是君弈自得傲然,而是想到自己此番扬名于外,若莫亦千等人在归武大陆,定会寻找与自己汇合,算是一个小小的期待吧。 君弈被光罩托浮着落在地上,而后光罩又化作了一块玉简,垂放在他的面 前,被他收入手中。 “此玉简,便是进入皇极丹泉的凭证。” 这时,上空踏立着的莫风扬笑呵呵的开口,为君弈解惑:“只有拥有玉简的武者,才能被认可进入丹泉洗礼。” “多谢莫庄主告知。” 闻言,君弈心中便是了然,也不自大,很是谦虚的向着莫风扬道谢。 “不必客气,即便老夫不说,贲行恶也会告诉于你。” 莫风扬摆了摆手,话虽如此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浓郁了几分,显然对君弈的谦虚很是满意。 这不卑不亢的样子,当得是一代天骄的姿态。 而后,也不待君弈回应,莫风扬又继续说道:“按照惯例,任何在皇极秘境中胜出的武者,都可以提一个要求,归一山庄会竭力满足。” “由于此次秘境的特殊,归一山庄决定将以往的两个要求,全都赠予给你。”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的武者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君弈,脸上都写满了羡慕二字。 以往能对归一山庄提一个要求,已经对武者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了,但现在的君弈,竟是可以提两个要求,几乎让他们嫉妒的两眼发红,口干舌燥。 更不知道有多少武者,在心里正放肆的咆哮开来。 哪怕是将王,都呼吸急促了起来。 但奈何,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默默的听着。 “呼...” 尤其是身为当事人的君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给惊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才缓和了下来。 在君弈的心中,自然是重塑洛妃肉体的材料排在首位,毕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看向了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想要与他们一起分享喜悦。 但在看到他们身侧的贲行恶时,不禁目光一愣,眉头皱起。 再次看向莫风扬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意。 见状,莫风扬再次开口,轻轻的说道:“现在,说出你的要求吧。” “多谢莫庄主馈赠,这第一个要求...” 说着,君弈微微侧身,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贲行恶,道:“还请归一山庄的前辈,为贲行恶疗伤。”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谁也没有想到君弈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完全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一时间,有无数的武者捶胸顿足,摇头叹息。 如此珍贵的要求,竟用在了他人的身上,实在是不智之举啊。 哪怕是贲行恶,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周围一个个羡慕的目光,他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而后连忙说道:“君兄弟,不可不可。” “这要求何等珍贵,怎能用在我的身上?还望三思啊。” 此时,就连莫风扬也迟疑了一阵,开口确认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确定就不能更改了。” “在下确定。” 君弈笑着回应,言语间满是坚定。 当然,他也不是爱心泛滥,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至少在他看来,这个要求提的很值,为他留了后路。 “君兄弟...” 贲行恶堂堂九尺汉子,竟在这一刻感觉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 其身侧的苏凝香,也是难以抑制的满脸喜色,满眼感激的看着君弈的背影,目光越发的坚定。 第九百六十章:幻雾大会(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既然如此,说出你的第二个要求吧。” 君弈认定不变,莫风扬自然也没有立场去否认,便是直接答应了下来,同时心中也起了一些思量。 而后,君弈也不迟疑,稍作整理,便说出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只请归一山庄寻得其一即可。 凤纹根,天南蕊,麟鹿晶,百幻雾,毕竟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都觉得很是棘手的奇异灵物。 鬼陵神秘更有几种闻所未闻,足见其难度之大。 所以君弈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甚至他连其中的凤纹根,都是被直接隐去,只说了天南蕊,麟鹿晶和百幻雾。 希望以归一山庄的能力,能帮他觅得一二,就算只是消息,都对君弈来说极为难得,很是满足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说出三物之名,莫风扬就给了回应,言道:“麟鹿晶之珍贵非常,天南蕊老夫更是闻所未闻。” 听得此言,君弈不禁有些失望,却在这时,莫风扬笑呵呵的道:“倒是百幻雾,就有些巧了。” “再有半年时间,便到了幻雾大会开始的时候,其武者汇聚之地,正是幻月岛上的长溪蝶谷,内中生有百幻雾。” 此言一出,饶是君弈心境坚定,也不自觉的心头一颤,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喜色,勾起的嘴角,几乎都要咧到了耳根。 只是莫风扬的下一句,又让他笑容凝固,道:“只是这百幻雾,可不是好拿的东西,乃是南衍大陆虞家亲和之物。” “除了他们以外,难有人将其收取。” “这是为何?” 君弈眉头皱起,眼中的神情满是坚定,显然志在必得。 莫风扬也没有隐瞒,毕竟不是什么隐秘,直言说道:“因为百幻雾乃是百幻道雾树中生出的灵雾,天底下只与虞家武者的命相契合,故旁人难以得到。” 见得君弈神情变幻,莫风扬心中一动,轻笑着说道:“不过归一山庄既然答应了你的要求,便不会食言。” “多谢庄主!” 君弈大喜,连忙道谢。 “莫急。” 但莫风扬却微微摇头,继续说道:“归一山庄不会食言不假,但也无法收取百幻雾,不过却可以带你一起前往幻雾大会。” “到时候能否得手,收取到百幻雾,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何?”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压下了心中的激动。 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莫风扬的话都说到了这般地步,君弈也没有难为的意思,而且以他的能力,也没有资格对归一山庄施压。 莫风扬能带他一起前往,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君弈在开口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非但眼中没有任何的失望,反而心中还有了盼头。 “多谢庄主。” 一念至此,君弈直接应下。 “很好。” 莫风扬轻轻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随即道:“你去休息吧,三日后便前往皇极丹泉,为你进行洗礼。” 君弈点头称是,言罢便转身而退,走向了贲行恶等人所在的高台。 他尚未走到近前,任山寒几人便已经大步而来,满脸感激的看着君弈,抱拳沉言:“君公子大恩,我等无以为报,但有一命,任凭驱使。” 他们乃是归武大陆上,土生土长的武者,自然知道这能对归一山庄许下的要求,究竟是多么的珍贵。 只要开口一言,便能被归一山庄无条件的收为弟子,甚至进入核心,未来有一争大位的可能,足称一步登天。 但就是如此珍贵的东西,竟是被君弈毫不犹豫的用在了贲行恶的身上。 如此魄力,任山寒等人实在是自愧不如。 见状,君弈轻轻一笑,平和的开口道:“大家不必如此,都是自己人,何须生分?” 任山寒等人举目凝视,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没有再做多言,但心中却是将他的恩情牢牢的记了下来。 众人让开了路,簇拥着君弈走上高台,迎面而立着的,正是苏凝香和贲行恶两人。 “君兄弟,你...” 贲行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来,使得这历来豪爽的汉子,满脸慨叹。 苏凝香倒是上前一步,看着君弈,满脸感激的接口说道:“君兄弟大恩,可叫苏姐姐如何报答?” 听得此言,君弈脸上却是浮现苦笑,摇头轻叹:“看来贲大哥和苏姐姐,还是没有把君某当做自己人啊。” “此话从何说起?” 贲行恶与苏凝香闻言,顿时面色紧张,涌现肃然神情。 却听君弈挖苦道:“贲大哥与苏姐姐,称弈为兄弟,弈亦尊为兄长,可言语间却无任何兄弟情意,尚不如陌生人来得自在,岂非外人?” “这...” 贲行恶与苏凝香面色一怔,而后浮现出感激之情来,愧道:“君兄弟说的是,谈这些太见外了,哈哈哈哈...” 贲行恶如此说着,但眼中的神情却是越发的坚定,显然是将君弈的恩情记在了心里,不作言语罢了。 “如此才是。” 君弈脸上神情转而生喜,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人,一副恍然大悟般的模样,调笑着开口道:“原来是小弟没有眼力见,将嫂子称作了姐姐,贲大哥才故意打趣的吧?” 一言而出,苏凝香双颊生红,顿时面色大囧。 倒是贲行恶大乐,指着君弈豪爽的笑开了花:“你小子...”人人读 众人一番欢笑,在无数人羡慕敬畏的目光中,齐齐迈开步伐,向着归一城中的雄阳府邸而去。 四周的武者,几乎是下意识的让开了路来。 君弈与贲行恶当先而行,顾辰和闵仟行等人都没有资格靠近,只能跟在任山寒几人的后面,至于其余五位城主,已经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君弈与贲行恶开心而归的时候,其余将王却是神情复杂。 一个个纷纷轻叹,感慨贲行恶走了狗屎运,南问儿倒是痴痴的看着贲行恶,颇有些望穿秋水的感觉。 刑漠也是紧咬着牙,灰溜溜的率众离去,不敢再做久留,生怕被君弈和贲行恶看到,秋后算账。 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便是屠翁麾下的武者。 谁能想到,一次皇极秘境的盛会,竟是让他们成了无主之人,各自茫然而去。 空中,莫风扬轻轻抬手,使得悬空的玉门轻颤开来,再次顺着光华垂落的方式,倒流而出,没入了云端之中。 与此同时,方才分别为刑漠和贲行恶两人,出头的华骞和古青,也走了回来,默然的站在身后。 南宫安颜长裙飘然,看着君弈离去的背影,美眸一闪,柔声道:“庄主是想让君弈,作为此番幻雾大会的人选?” 一言而出,古青、华骞和陆晟三人尽都目光一动,竖耳聆听。 “不错。” 莫风扬衣袖随风,任由须发飘扬,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目光深邃:“君弈此人天赋非凡,手段强横,当得起此任。” “而且,他也值得归一山庄的拉拢。” 言至于此,古青三人的面色都不自觉的变化了起来,南宫安颜更是神情肃然,对君弈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们并不知道,莫风扬心中对君弈的评价犹有过之,竟还有些看之不透的感觉,让他极为在意。 这种天骄,身为归一山庄的庄主,莫风扬实在是难以放过。 在君弈的身上,他甚至看到了南宫安颜都难以相比的威严,若时间允许,他都想要做以替换。 旁人只知幻雾大会是云州强者汇聚的一场盛世,却鲜有人知道,能参加幻雾大会,以及其背后的深意,又有多重。 而最后对武者的馈赠,又具有多么深远的影响。 “屠翁心狠手辣,实力强横,本来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了。” 莫风扬看了一眼玉门光华消失的地方,言语如此说着,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可惜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喜色。 “不过有君弈代替,倒也算是不错了。” 说着,莫风扬又是一声轻叹,慨然道:“过往十数次的幻雾大会,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成绩。” “也就是你当年参加的时候,争取得多一些。” 闻言,南宫安颜微微欠身,言语柔柔的道:“安颜辜负了庄主的期待。”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莫风扬轻轻摇头,示意南宫安颜起身,才又说道:“但多取一份,总归是好的,希望这一次的君弈,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如庄主所愿。” 几人纷纷附和,回应开口。 莫风扬轻轻开口,摆了摆手示意几人离开:“好了,你们让他们准备一下,半年时间,已经快到了。”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迈步离开。 莫风扬踏立凝视着雄阳府邸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没入了云端深处,被薄雾遮掩的消失不见。 …… 连绵浩荡的建筑丛林中,一处幽暗的地窟。 有人影沉踩步伐,缓缓的走进而来,模模糊糊的走到一处石壁前,伸手按下,幽光闪烁间,露出了一枚玉简。 人影恭敬的捧起玉简,放在身前。 “嗡...” 这时,玉简上光华一闪,映照着人影苍老的面容,传出一道飘逸的声音:“让你们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人影不敢怠慢,对着玉简深深躬腰,似是敬畏到了骨子里,回应道:“回禀主人,事情都做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玉简中再次传出声音,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人影却目露惶恐,连忙道:“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紧接着,他便将万道迷宫中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而后恭敬相待,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君弈?” 玉简中再次传出言语,只是情绪中带上了些许惊疑,让人影心头凛然,却不敢多猜,连忙称是。 “呵呵...” 玉简中人轻轻一笑,平和开口:“真是有些意思,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他的名字,真是让人怀念啊。” “也罢,做的不错。” 一言而出,玉简上光华消失,不再传出声音。 人影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待玉简放回墙中,他才直起身子,不过其浑浊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现着惊疑的光华。 “这君弈,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九百六十一章:莫风扬的想法(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五千年一次的皇极丹泉盛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完成了落幕。 名声不显的君弈,夺取了最后胜利的消息,宛如风暴一般,向着整个归武大陆,浩浩荡荡的辐射而去。 闻之者,不是满目茫然。 他们与归一城中的武者一样,全然不知这君弈的来历。 待到解释过后,众人才明白了过来,满心惊然,无不是对君弈生出了敬畏之心。 更有不少天赋强横,貌美如花的女子,大声叫嚷着要一见君弈的真容,与他进行一次美妙的邂逅。 以至于君弈的广南城,都被这风暴牵连了不小,引发了无数武者汇聚涌入的狂潮,纷纷大排长队,要拜入君弈麾下。 刚开始的时候,庄永兴以及慕武五家家主,都是满心震惊,喜上眉梢,看着滚滚而来的人潮,就像是在看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但渐渐的,众人脸上的笑容散去,尽都化为了愁绪。 毕竟这人还在不断的汇聚,实在是太多了。 与他们相比,将王刑漠却是成了众人口中嘲讽的对象,时不时的就拿出来调侃几句,惹得人哄堂大笑。 谁能想到,一代将王竟成了他人的垫脚石,真是世事莫测。 在归一城的气氛,火爆高涨的时候,三日时间宛如流水一般,悄然而逝,终于到了君弈前去皇极丹泉的时候了。 与他同去的,还有莫风扬答应疗伤的贲行恶。 迎着雄阳府邸外,无数敬畏的目光,以及抛着媚眼的女子,君弈和贲行恶两人逃也似的离开,走向了归一山庄。 城池中心的山层上,已经有人静待于此。 与贲行恶说起来还是熟人,正是当日为他说话的长老古青。 “见过古青长老。” 两人连忙上前问候,贲行恶更是感激道:“多谢古青长老当日的仗义执言,贲某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 古青笑呵呵的轻摆拂尘,荡起一抹柔和的气息,将两人托浮而起,轻声道:“我也只是秉公而已。” 两人感觉到古青拂尘中气息的强横,不禁心头凛然,暗叹其实力的强横。 “两位,随我来吧。” 古青轻甩拂尘,便腾空而起,迈步走向上空的云端浓雾之中,姿态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君弈与贲行恶迈步相随,紧紧跟在身后。 只是越靠近云端,他们便越能感觉到肩头有压力浮现,而且还在不住的变强,似是要将他们压下地面。 两人对视一眼,尽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肃然。 显然,这是归一山庄的考验。 两人默不作声,紧咬着牙,肩负着强威继续腾空,艰难的跟随着古青的步伐,不愿被其落下。 古青侧目看去,不禁微微点头。 即便君弈和贲行恶两人,抵挡不住这股沉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但归一山庄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却是会大打折扣。 不过半刻钟的路途,却对沉压下的君弈和贲行恶来说,颇有些漫长。 直到他们两人,全身的肌肉都开始酸痛的时候,这股威压才终于消散而去,使得他们的身形一轻,进入了云端。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抬头看去,正好与古青含笑的眸子相对而上。 “不错。” 只见得他笑着点头,满意的道:“随我来吧,庄主已经在等你们了。” 两人心头一松,紧跟而去。 薄雾袅袅,微风习习。 直到眼前的薄雾散开,君弈和贲行恶才看清云端上的景象。 有无数恢弘壮阔的宫殿跃入眼中,雕梁画栋,斗拱云桥,尽都交错而起,宛如画中仙境一般,座落在烟云之间。 内中还有人影踏空而行,一个个气宇轩昂,姿态高傲。 “这些都是归一山庄的弟子。” 古青似是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笑呵呵的解释间,也不由得传出轻叹:“与大陆上的散修相比,他们拥有绝好的修炼资源,实力和心境却不见得高上多少。” 古青姑且一说,他们却不能姑且一听。 因为匆匆一撇而过的几位武者,无不是踏足了武皇之境,身上波荡的气息略有浮躁,却足以说明问题。 至少相比外面的武者,他们要强上几分。 随着三人的深入,古青也很是热情的为君弈和贲行恶两人,介绍着此间的地域分布,也点出了几个颇为强横的弟子。 一路上,也着实让君弈大开了眼界,心中慨叹。 “到了!” 不多时,古青便放慢了行走的速度。 君弈与贲行恶举目看去,一座古朴大气的宫殿,从云雾中浮现而出,印刻在了他们的眼中。 两人相随而入,便看到莫风扬正负手而立,闭目养神。 古青躬身行礼,冲着莫风扬的背影说道:“庄主,人来了。” “见过庄主。” 见状,君弈与贲行恶两人,也是行礼问候。 莫风扬转身而来,平和的看了一眼两人,而后笑着道:“古青长老,劳烦你带着贲行恶将王,前去长老殿疗伤。” “是。”美食 古青应下,伸出一手,看着贲行恶示意道:“随我来吧。” 贲行恶目光一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君弈点头示意后,才相随而去,消失在了宫殿的深处。 一时间,内中就只剩下了君弈和莫风扬两人。 莫风扬看着君弈,轻轻的笑了笑,道:“好了,我们也该去皇极丹泉之处了,想必你也已经等急了。” 言罢,也不待君弈回应,便率先迈步走入宫殿深处。 两人一前一后,悄然而行。 迈步间,莫风扬看向君弈,问道:“你对皇极丹泉了解多少?” 君弈一怔,而后整了整思绪,将坊间传言,以及贲行恶和苏凝香告知自己的信息,简略的说了一遍:“据说皇极丹泉可洗涤武者肉体,稳固自身根基,提升入尊的机会。” “差不多。” 莫风扬轻轻点头,又问道:“你可知皇极丹泉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君弈还是如实相告,摇头轻道:“不知。” 莫风扬却是笑了笑,自顾自的对君弈说道:“皇极丹泉,乃是归一山庄先辈,请药宗强者出手,集亿万武者的鲜血,汇聚而成的丹泉。” 闻言,君弈心头凛然。 哪怕他与洛妃、以及鬼陵神秘早有猜测,但听得莫风扬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有反应过来。 “吓了一跳吧?” 莫风扬似是早就知道,君弈会是如此表情,不禁轻轻一笑。 “是。” 君弈也没有隐瞒,很是坦然的如实回应,同时疑惑的问道:“庄主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其实是开个玩笑罢了。” 莫风扬神情随意,淡淡的道:“皇极丹泉的确是由鲜血汇聚,但其收拢的,却是武者融入血脉中的精华。” “或者说,是无数岁月以来,无穷无尽的武者,对自身武道的感悟和理解。” 君弈亦步亦趋的跟着莫风扬,仔细的听着他的讲述,识海中站在蕴神树下的洛妃,也细心聆听。 莫风扬顿了顿,又为君弈解惑道:“所谓洗涤武者肉体,稳固自身根基,便是从三千大道中,寻找自己不足的地方,加以弥补融合。” “到了!” 一言传出,使得君弈回过了神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前方。 只见得有一方氤氲着五彩光华的天地,出现在了他的眼中,溢散着浓郁的灵气,流转着阵阵玄妙的意味。 “这里面就是皇极丹泉。” 莫风扬看着五彩雾华,示意君弈走上前去:“你只要将玉简抛出,被其认可了身份,便可以进入其中。” “多谢庄主指点。” 君弈抬手抱歉,以示感谢。 “其实我说这么多,还是有些私心的。” 莫风扬没有理会君弈的道谢,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道:“我想邀请你加入归一山庄,如何?” 君弈一怔,不禁凝起神来,向着莫风扬歉意开口:“多谢庄主厚爱,只是在下有自己的理由,恐不能加入归一山庄。” “可以说来听听吗?” 莫风扬对君弈表现出极大的关爱,脸上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平淡的好似在他的意料之中,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君弈也没有细说,只是粗略的谈及自己要找寻同伴,挽救自己挚爱之人的性命,必须要远走四方,无法停留。 莫风扬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遗憾的神情,但也没有强求,只是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勉强你了。” “你只要知道,归一山庄永远为你敞开大门,便足够了。” 闻言,君弈一阵感慨,心中也生出了些歉意,轻道:“是在下辜负了庄主的厚爱,此番恩情,弈心中铭记。” “好了,进去吧。” 莫风扬亲和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君弈的肩膀,似是对他的回应十分满意,并未再做为难。 君弈也没有矫情,直接转身走向无色光华。 在其抬手露出玉简的一瞬,便有一道白芒浮现而出,沉落在五色的雾华上,为其打开了一道门,使得其迈步而入。 君弈收起玉简,走入其中后,五色雾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莫风扬依旧踏立在原地,任由须发随风而起,目光深邃的看着君弈消失的背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要杀了他吗?” 这时,有一道温柔的冷清声音,在莫风扬的身后响起,与他站在一起,看着五色薄雾的所在。 来人,正是南宫安颜。 “不用。” 莫风扬微微摇头,笑着说道:“在开口前,我已经想到了他会拒绝。” “况且,归一山庄的立足根本,便是广交善缘,与整个云州之上,乃至万灵域界的散修交好。” 南宫安颜对此表示理解,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如此人物,若是日后与我们交恶,将会是一大隐患。” 听得此言,莫风扬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道:“那就不让他与我们交恶。” “即便他不是归一山庄的弟子,但只要与归一山庄的人,或者事有了牵扯,不也算是留住了他吗?” 闻言,南宫安颜若有所悟:“庄主是指...贲行恶?” 莫风扬轻轻一笑,随即转身而行。 其方向,正是长老殿所在。 第九百六十二章:丹泉净身(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五色斑斓,在薄雾中不住地流转,好似琉璃琥珀一般,璀璨夺目。 在这五色雾华中,有一条不大的通道浮现而出,君弈踏步而行,顺着通道的方向,直入雾华深处。 随着君弈的行进,周围五色薄雾的光华,逐渐变得的黯淡了下来,隐隐透着一抹漆黑的幽暗。 只是这弥漫而来的漆黑,与君弈在鬼陵所见全然不同,内中充斥着浓浓的生命气息,直叫人神清气爽。 君弈走在其中,随着逐渐的深入,他越发的感觉全身舒适,仿佛浸泡在了温泉之中,舒服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 足足走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君弈才看到了通道的尽头,五色雾华已经全然黯淡了下来,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君弈微微眯起了眼睛,直感觉内中的生命气息,比通道中强了十数倍之多。 隐隐间,他还能听到泉水流淌的声音,好似风铃一般,叮铃作响。 闻之,其身心都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心境悠然。 君弈平和着心态,缓缓走出通道。 “这是...” “皇极丹泉?” 这时,他双目一怔,凝目看向了眼前的泉水。 眼前所见,与他心中所想全然不同,皇极丹泉竟然是一片血红,鲜艳的色泽,直与一汪血色泉水无异,甚至比怒血暴君显化而出的血海,还要来得刺目。 只是内中溢散而出的,浓浓的生命气息,却是诱人之极,不住的钻入君弈的鼻孔,好似有一道魅惑的声音,正在心头回荡而起,不住的勾引着他,让他走入其中。 “武皇后期?” 突然,有一道嘶哑的声音突兀响起,和着泉水的激荡之声,没入了君弈的耳中,将他惊醒过来。 “谁?!” 君弈双目冷凝,看向了传出声音的方向,体内的灵力也流转到了极致,深深的警惕了起来。 “小子,收起你的灵力,区区武皇后期,还不被老夫等人放在眼里。” 蓦然,君弈身后又有声音悄然而起,相比方才漠然的情绪,此时的言语中,更带着些轻视。 君弈双目一闪,净白的雷芒覆盖而上,显化雷瞳而出,看向了被血色覆盖着的四周。 举目而去,君弈双目陡然凝缩,下意识的便收敛了起来。 他一目之下,竟是看到有十数苍老干枯的人影,正围在皇极丹泉的四周高台,静静的盘坐着。 这些老者的身上,全然没有一丝气息外泄,但君弈目光落下的时候,却感觉自己好似是在看着太阳,烧灼刺目。 这些,还不足以让君弈心惊的收回目光。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的模糊身影,尽都在他为玉简中,淡白色的光团烙下烙印时,曾有过惊鸿一瞥。 显然,当日他所见,正是此地。 “小娃娃手段还不少。” 正在君弈心惊的时候,有嘶哑的调笑声传将而出,阴恻恻的还有些尖锐:“你的眼睛老头子喜欢的紧,可否借老头子一观?” 闻言,君弈嘴角一抽,强自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艰难的说道:“前辈说笑了,小子的眼睛,哪里有前辈的眼睛来得好看?” “桀桀桀...” 老者闻言轻笑而出,寒声再道:“你若是真觉得老头子眼睛好看,便与你换上一换,又有何妨?” “反正老头子的眼睛,已经瞎了三百年了。” 君弈面色一僵,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拍马屁,居然拍到了马蹄子上,而且还要赔上一双眼睛。 “好了,玩笑就此打住。” 正在君弈心中冷沉,想着要不要求鬼陵神秘出手的时候,却又是有一道声音传来。 相比方才的几道言语,此人所言要显得沉稳得多,而且颇具威严,言语落下,再无人敢开口调笑,尽都恢复了静默的状态。 紧接着,这老者再次开口,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言的道:“进入皇极丹泉吧,莫要浪费时间。” “多谢前辈。” 君弈道了声谢后,似是生怕再被纠缠,直接便跳将了进去,盘坐在丹泉中间,体悟着内中的玄妙。 玉简也腾空而起,盘旋在他的头顶,不住的垂下光华,将他笼罩在其中。 周围盘坐高台的十数老者见状,也失去了开口的兴致,尽都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了沉睡之中。 唯有最后开口的老者,还依旧垂目而视,深深的看着君弈。 许久之后,他才闭合双眼,不在理会。 盘坐在皇极丹泉中,君弈直感觉自己由内而外的舒服起来,每一寸肉体,都放松到了极致,甚至让他都快要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周围流淌而过的泉水,尽都悄然的没入他的体内,冲刷着他每一处肉体。 不多时,君弈便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似要被泉水流淌间,荡起的微风生生吹起,轻盈随风。 同时,他的肉体也开始变得晶莹了起来,散发着璀璨的光华。 只是在泉水的冲刷下,遮掩了光辉。梦岛书库 识海中,有淡白色的光华浮现而出,与外面的泉水一般,溢散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好似褪去了血色的外衣,露出了原本的真容,不住的涌向深处。 光华所过之处,君弈的识海都变得通明起来,内中残存着的一些杂质,都被清除洗刷而去,使得识海愈加的飘渺。 站在蕴神树下的洛妃,也怔了怔目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蕴神树。 只见得其垂放而下的树枝,都惬意的舒展了开来,随着淡白色的光华不住的起伏,更给人一种自然之感。 这时,有些许光点跌落而下,覆盖在洛妃的身上,没入而去。 洛妃垂目,长长的睫毛轻颤间,便感觉自己的身躯里充满了力量,目光都变得清明了许多,看向四周的感觉,也发生了变化。 这些浮现而出的淡白光华,好似一个个调皮的顽童,在君弈的识海中不住的跳跃,嬉戏玩耍。 “不错,的确是灵。” 这时,鬼陵神秘突兀的开口,打破了此间的气氛,使得洛妃、蕴神树以及元始仙木纷纷看来。 蕴神树感受着自身的变化,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附和道:“而且其已经具备了灵智,正处于混沌的状态。” “不得不说,归一山庄的野心很大啊。” 元始仙木慨然一叹,轻道:“看来意识烙印留的很是时候,若非如此,这般磅礴浩瀚的灵,恐怕会将君小子直接洗成傻子。” “无惊无险,算是一喜。” 蕴神树轻轻点头,对此深以为然,而后看着洛妃笑道:“妃儿丫头也得到了好处,被其滋养了身躯。” 洛妃轻轻一笑,放心了下来,细细体悟着身体的变化。 丹田中,泉水弥漫而来,直将三道分身全部淹没,使得各自体内的杂质排挤而出,变得愈加的纯粹。 武婴也好似母胎中的婴儿,尽情的享受着,舒服的勾起了嘴角。 如此这般,君弈便沉浸在了其中,足足过了七日时间。 经过了七日时间的洗涤肉体,君弈的肌肤已经是净白一片,宛如美玉琉璃一般,散发着润和的光华。 识海中清澈通明,往日还残留着的些许不解之处,尽都融会贯通,全然明了。 与此同时,君弈丹田中的三道分身,以及三道武婴,也再无杂质排出,各自的气息纯粹至极,深邃如渊。 不仅如此,三道分身的身上,还各有一些淡白的光华在微微的覆盖。 三道分身相对盘坐,各都相距不远,随着光华的起伏,竟逐渐的连成了一片,使得三者开始相融。 曾经,三道命相也经历过融合,只是当初的融合,是在佛陀宝玉的干涉下,强自挤压在的一起。 各都拥有着自身的傲气,不愿与对方共占躯体。 但现在,经过了皇极丹泉的洗礼,三道分身的融合,有种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觉,中间没有任何的抗拒和排斥。 灵,天地才可诞生之奇物。 哪怕归一山庄妄图人力创造,哪怕拥有着灵寥寥几成的威能,都是天下万物无可抗拒的存在。 即便是君弈的三道分身,也是一样。 随着三道分身上的白芒连成一片,三道分身也开始进行了融合。 经过了皇极丹泉的净化,再无任何杂质影响,使得三者进行了互补,逐渐的融为了一个整体,缓缓的显露而出。 皇极丹泉,君弈上空盘旋着的玉简,经过了七日的时间,也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上面更是布满了裂痕。 时不时的还有碎屑跌落,似乎随时都会崩碎。 这也昭示着,君弈在皇极丹泉的洗礼,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嗡...” 而正在这时,君弈所在的丹泉之处,陡然传出一阵惊颤,而后卷起漩涡,向着君弈的体内汹涌而去。 一瞬间,君弈体内的强威,逐渐的开始攀升了起来。 浩荡的皇威宛如江河聚海,绵延无穷,不住的激荡开来,向着四周卷起涟漪,使得皇极丹泉澎湃起伏。 君弈猛地睁开眼睛,深邃的眸中似是蕴含日月星辰,浩瀚无际。 朦胧中,有三道身影出现在眼中世界,含笑着踏前一步,化作了一团光华,显露出了一道人影。 帝玺,荒尺,刑杀尽都显化而出,萦绕在人影的身周,似是在欢呼雀跃。 隐隐间,人影又好似再次分化,显露出三道人影,各自安抚着三把武器,仿佛三头六臂一般,镇守三方。 与此同时,君弈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复杂了起来,时而凶戾狂躁,时而森冷冰寒,时而威严睥睨,霸道垂天。 “轰!” 陡然,君弈体内沉闷一震,使得气息冲将而起,打破了桎梏,迈入到了全新的境界,武皇巅峰。 这一刻,君弈眼中的世界,都变得不太一样。 浩瀚的天地间,有万千大道飘荡盘踞,横亘无穷岁月,镇压万古,俯瞰着世界上的亿万生灵。 但随即,这一切都消失不见,好似是他出现的幻觉一般,飘渺于无形。 “咔嚓...” 与此同时,盘旋在君弈上空的玉简,也坚持到了最后,应声而碎。 第九百六十三章:御下,亦是如此(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皇极丹泉中强威卷起,直将没有玉简笼罩的君弈,无情的托浮而出,使得他落在了入口之处。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周身的气息,使得眸中浮现而出的深邃,也消失无踪,转而平静亲和起来。 饶是君弈心境坚定,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喜悦,不由得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感受着武皇巅峰境界的磅礴气息。 尤其是在皇极丹泉的洗礼下,他的肉体以及识海的强度,都提升了一个档次,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充满了力量。 君弈还记得鬼陵神秘曾对他讲过,关于武尊三境的信息。 其中悟尊境,便是让自己的武婴与分身完全融合,从而达到近乎于不死不灭的程度,超脱凡灵的范畴。 经过了皇极丹泉的洗礼,不论是武婴还是分身,都极大程度的排出了杂质,各自已经有了极高的契合程度。 只要君弈的领悟达到,便能进行悟尊境界的突破,算得上是水到渠成。 “嗡...” 这时,有强威弥漫而来,沉落在君弈的身后,使得他心中刚刚才升起的一点小喜悦,全部被倾轧碾碎。 “小子,离去吧。” 紧接着,有老者沧桑的声音回荡而起,没入君弈的耳中。 未有停留,君弈稍作行礼,便转身走入了老者打开的通道,消失在了其中。 “这小子有些不简单。” “能引动皇极丹泉发生变故的,他还是第一个。” “此子就算是在天骄中,也当属顶尖之列,务必要让他与归一山庄结下良缘。” “若事不可为,极端出手也未必不可,如果做不成朋友,也不能让他成为隐患,必须扼杀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 在君弈离开的一瞬,皇极丹泉四周的高台上,便是传出了七嘴八舌的嘈杂之声,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结果或有不同,但无一不是体现了对君弈的重视。 “好了。” 这时,那开口沧桑的老者再次出声,压下了所有的意见,淡淡的道:“此事交给莫风扬即可,你我如今最重要的,是做好眼下的事情。” “莫要让这件事出了岔子,若是数十万年的布置尽都毁于一旦,其后果,可不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能承受得起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十数气息尽都出现了一瞬的紊乱,似是被此言吓得不轻,连忙认真了起来,不敢分心。 皇极丹泉鲜红的光华翻涌映照,隐隐可以见到老者深邃的目光,正看向皇极丹泉的中心之处。 那里朦朦胧胧,却隐约可见有一团模糊的黑影,在随着泉水一起沉浮波荡。 良久,老者闭上眼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 七日而过,再次走出五色雾华,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穹,君弈心中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刻,他看向天地的感觉都发生了变化。 莫名的好似有些亲近,又好似有些疏远,仿佛触手可及,又捉摸不透,甚是古怪。 “恭喜君城主。” 这时,有一道亲和淡然的笑声,自君弈的身侧传来:“短短七日不见,君城主的境界又精进了不少,真是羡煞老夫。” “见过古青长老。” 看到来人,君弈先是问候一声,才笑着应道:“实属侥幸,还是多亏了皇极丹泉,效用惊人。” 古青轻轻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意味深长的说道:“若非君城主天赋超凡,哪怕是皇极丹泉再好,也无法完成突破。” 言罢,古青抬手拂尘,侧身言道:“庄主已为贲行恶将王,疗养完了伤势,如今正在等着君城主,我们走吧!” 闻言,君弈一怔,心中不禁生出了些感激来。 没想到莫风扬身为归一山庄的庄主,云州威震一方的雄主,竟亲自为贲行恶疗伤,属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他也不是痴傻之人,自然知道莫风扬此举的深意,倒是用心良苦。 两人一路缓行,再次来到了当日见到莫风扬的宫殿。 此刻,众人正在其中畅意闲聊,气氛融洽。 远远的,君弈便听到了声音。 两人进入宫殿,众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尽都齐齐的看了过来,使得目光落在君弈的身上,神情各有不一。 但唯有一点比较相似,那便是对君弈突破境界的惊异。 如今君弈尚未完全巩固境界,气息还有些不稳,但溢散而出的威势,已然非同小可,甚至堪比悟尊境界的强者,不容小觑。 “见过莫庄主,见过诸位长老。” 君弈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向着内中的几位长老微微行礼,内中倒也没有陌生之人,还都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君城主不必客气。” 莫风扬轻轻抬手,将君弈托浮而起,笑呵呵的道:“君城主此行皇极丹泉,看来是收获颇丰啊。” 一旁的陆晟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君弈,直感觉自己对君弈的重视程度,似乎又要抬高上一些,绝非寻常天骄可以度量。 其对面的华骞也是目光闪烁,看着君弈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神情不住的变幻,很是诡异。 南宫安颜的美眸中,则是异彩涟涟,对君弈刮目相看,倒是有些理解莫风扬郑重其事的举动了。中国 这种天赋,的确值得如此对待。 君弈轻轻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托莫庄主的福,皇极丹泉果非凡物可比,让弈获益匪浅。” “好了,你刚刚突破,老夫也就不多留你了。” 莫风扬也不是拖沓之人,更不会没皮没脸的死缠烂打,倒像是邻间老伯,慈祥和蔼的说道:“半年后,幻雾大会的事情可别忘了。” “弈,谨记于心。” 君弈神情一肃,认真回应。 不论此行莫风扬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但对君弈来说,只有得取百幻雾一个理由,便已然足够。 见此,贲行恶也是长身而起,满脸感激的向着莫风扬告辞,与君弈一同离去。 看着两人在古青的带领下,逐渐的消失在云雾中,南宫安颜这才看向上首的莫风扬,轻叹道:“庄主真是慧眼如炬,此番押注,属实值得,安颜不如。” “非是如此。” 闻言,莫风扬却是微微摇头,否定了南宫安颜的话,轻轻道:“相比与你,老夫只是更舍得下注而已。” “于归一山庄的利益相比,个人身段不值一提。” 说着,莫风扬眼睛微微眯起,眸中光芒陡然深邃起来:“归一山庄行事的准则,历来以天赋实力为准。” “莫说是君弈,今日就算是换了他人,老夫也会如此施为,只是下注的多少,有所不同罢了。” “强者,往往施下一点点的恩惠,便会让弱者感激涕零。” 言至于此,莫风扬凝音为线,传入南宫安颜的耳中,轻轻的说道:“御下之法,亦是如此。” 闻言,南宫安颜神情凛然,满脸肃穆的看着莫风扬,恭敬行礼:“多谢庄主解惑,安颜受教了。” 莫风扬轻轻点头,而后目光一闪,又吩咐道:“此番幻雾大会,便由你与褚叶长老,一起前去吧。” “是!” 听得此言,南宫安颜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了欣喜的神情,连忙应下:“安颜定不负庄主所托。” 并非是她沉不住气,而是此言代表的意义非凡。 莫风扬方才所教,或许是提点而已,但将此番幻雾大会的重任交给南宫安颜,几乎是在明示了她,下一任庄主的身份。 这让南宫安颜,如何能不兴奋? 不仅是她,就连一旁的陆晟和华骞,也不禁面色微变,看向她的眼神,也终于带上了一些敬畏。 候选人毕竟是候选人,但如今却大不相同,态度自然也随之改变。 ………… 告别了古青,君弈与贲行恶两人,便是回到了雄阳府邸。 苦等七日的苏凝香、任山寒、以及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尽都齐齐的涌了上来,关切的问长问短。 以至于顾辰和闵仟行等人,根本就排不上号,只能站在一旁,敬畏的看着。 “贲大哥,你的胳膊...真的好了?” 苏凝香一步上前,满脸惊喜的抚摸着贲行恶重塑的断臂,也不敢用力,生怕是假的,让她白高兴一场。 任山寒和白正凡等人没有开口,但眼中的希冀,却是出卖了心中的想法。 “已经好了!” 贲行恶豪爽的大笑一声,用力的捏了捏大手,卷起一阵强威,朗声道:“不但手臂完全长好,甚至我还触摸到了悟尊境界的壁垒。” “恭喜贲大哥!” 众人眼睛一亮,发自内心的齐齐道贺。 “此番疗伤,乃是庄主大人亲自出手。” 言罢,也不待众人惊呼出声,便看到贲行恶大手一摆,肃然的侧过身来,向着君弈沉然抱拳,道:“贲某不傻,自知没有这个面子请动庄主大人。” “此番,多谢君兄弟了。” 一言而出,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君弈的目光,又是敬畏了许多,使得君弈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坦然受之,而后将其扶起,轻道:“自家兄弟,理应如此。” “好兄弟!” 听得此言,贲行恶一阵感叹。 苏凝香也是眼眶朦胧,隐约间她又想起了那日,在广南城的城主府中,君弈对她所讲的一席话。 果然,他坦诚相待,没有食言。 非但如此,而且还施下了大恩,让她无以为报。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则是感到一阵自豪,同时心中也有些平淡,在他们的眼中,公子应当璀璨夺目。 顾辰和闵仟行四人,苦笑着相互对视一眼,尽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他们还犹记得与君弈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武宗境的毛头小子,哪怕他们不对其轻视,也没有重视过多少。 可谁能想到,不过短短的半年时间,与他们同为城主的君弈,已经成了他们所要仰望的存在。 如今,更是能让归一山庄的庄主,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大人物,亲自出手为贲行恶疗伤,简直匪夷所思。 一番寒暄过后,君弈也开始稳固了境界。 几天后,他便是与众人一起上路,向着各自的城池而去。 第九百六十四章:落荒而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稳固境界,调养生息,数日之后,便与贲行恶等人一起,离开了归一城,向着各自的城池而去。 皇极秘境落幕,他们自然该前往各自的城池,镇守一方,免得生出乱子。 经过此番盛会,贲行恶麾下的数位城主,终于是心服口服。 看着与贲行恶谈笑风生的君弈,他们心中明白,这种层次的天骄,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攀附的存在,也就释然了许多。 人,贵在自知。 而被君弈半路搭救的楚风,也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在君弈的左右。 他甚至担心君弈忘了自己,连自己的家族都没有赶回,只是托人传了口信回去,告知了自己的心志。 以君弈如今的威名,想来他们也是求之不得。 而且楚风家族所在的石余城的城主白诤,也已经被君弈生生斩杀,绝了他们的后患,再无后顾之忧。 但凡楚风族人脑子正常一点,只要透露出些许风声,放出楚风跟随君弈的消息,楚家便会高枕无忧,再无危机。 一行人喜笑相伴,直到半月后的一天,站在了分岔路口。 贲行恶一脸肃然,大有生怒的意思,凝视着君弈,沉然说道:“君兄弟,你必须与我前去雄阳城。” “否则,别怪贲某翻脸不认人!” “贲大哥,来日方长,何必要如此呢?” 君弈一脸无奈,看着贲行恶苦口婆心的劝告道:“况且贲大哥与嫂子刚刚吐露心声,难道不滋润一下?” “呸!” 闻言,苏凝香不禁羞红了脸,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君弈,轻喝道:“口无遮拦,有你这样当弟弟的吗?竟然调笑起姐姐来了?” 君弈义正辞严的纠正道:“不对不对,是嫂嫂!” 说着,君弈又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贲行恶:“贲大哥,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嫂嫂独守空房吗?” 此言一出,众人差不点就要笑出了声。 但一个个都非是常人,强自憋着嘴巴,鼓得满脸通红,各自举目看向四方,生怕被贲行恶给迁怒了。 可贲行恶却是大手一挥,豪爽道:“女人家家的算怎么回事?哪能碍得着我们兄弟?守空房就守着...” “嘶...” 其话音未落,口中便是传出了一道痛呼声。 只见得苏凝香似笑非笑的看着贲行恶,咬着银牙伸出手来,跃空就揪起了他的耳朵,使得其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苏凝香全然没有理会周围的武者,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在看笑话,直盯着贲行恶,恶狠狠的道:“你方才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 “不,不,没...” 贲行恶哪里经过这种阵势,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他本就是个钢铁直男,对苏凝香又爱到骨子里,平日里也就说说大话,疼都来不及,哪敢与她叫板? 一时间,口中传出的言语,尽都结巴起来。 这模样,活脱脱的妻管严,哪里还有半点一方豪强的姿态?倒是憨态可掬,看得众人紧捂着嘴巴,不敢笑出声来。 如今贲行恶在苏凝香跟前吃了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众人都强忍着,谁也不想被抓着出气。 “哼!” “量你也不敢!” 言罢,苏凝香才满意的轻哼了一声,松开了贲行恶的耳朵,似是感觉自己方才用力有些重了,又心疼的轻轻揉捏。 顿时让贲行恶一阵满足,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既如此,小弟也就不打扰贲大哥和嫂嫂了。” 见状,君弈心中一乐,连忙趁机抱拳告辞:“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来日方长,我们日后再见。” 言罢,也不待贲行恶等人反应过来,就带着楚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转身快速的掠空离去。 这姿态,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喂,等等我们啊...” 好一会儿,顾辰和闵仟行等人才反应了过来,先是向着贲行恶告罪一声,才大叫着跟了上去。 贲行恶看着君弈消失的背影,不由得无奈摇头,而后鼓足了劲,大声喝道:“君兄弟,下次我们大喝三月,一醉方休。” 他武皇巅峰境界的强威,裹挟着音浪震荡开来,惊得林中鸟兽纷乱而逃,浩浩荡荡的向着君弈离去的方向,相随而去。 远处,已经掠出数十里之远的君弈,见得贲行恶没有追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稍稍放缓了速度。 他面露得意,勾着嘴角温润轻笑。 “君兄弟...” “大喝三月...” “一醉方休...” 可就在这时,贲行恶浩浩荡荡的言语激荡而来,使得君弈面色陡然一僵,露出了些许苦涩来。 若非君弈怕极了贲行恶十个储物戒指的酒,否则怎么会不敢与他前去雄阳城? 以此番贲行恶对君弈的感激,他全然可以料想得到,只要他敢进入雄阳城,这半年时间肯定不会有清醒的时候。 即便贲行恶良心发现,不去给君弈灌酒,任山寒等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君弈? 这绝对是一条有去无回的“绝路”,所以他费尽心思,也要转移贲行恶的注意力,使得自己逃离而去。 待得音浪散去,君弈平复了心情,散去了杂念,直将对饮酒的恐惧,抛诸在了脑后,不去理会。 下次见面,都指不定什么时候了,谁还会记得喝酒的事? 再者说了,君弈又没有回声答应,只当没有听见,到时候一推二五六不就好了?怕他作甚? 一念至此,他的心情又是好了许多。 “嗤嗤嗤...” 伴随着一阵破风声传来,顾辰和闵仟行等人,终于是赶来上来。 他们五城大抵算是在一条路上,倒是可以同行,况且没有一醉方休的危险,君弈自然不会躲避什么。 这时,闵仟行贼兮兮的笑了笑,走到君弈近前说道:“君公子,有笔大买卖,我们要不要做了?” “什么买卖?” 君弈一愣,下意识的就开口问了出来。 但他话音刚落,便看着闵仟行意味深长的神情,明白了过来,轻道:“你是说泽西城的林家?” “不错。” 闵仟行搓了搓手,一副市侩的模样,满目精芒:“林家这么多年的积累,可是一块摆在面前的横财,不要白不要啊。” 其实在林玉山等林家的强者,于皇极秘境中死在君弈手上的时候,就已经宣告着林家走上了末路。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就是规则。 以如今林家的实力,其实闵仟行一人就可以将其解决,不说他自身的实力,经过了皇极秘境后得到了提升,就是凭借镇城杀器,也足以镇杀没有林玉山的林家。 闵仟行之所以叫上君弈,其实也是为了示好。 他甚至已经决定,在事成之后,林家的积累他分文不取,全都归于君弈,借此掀起议论声潮,使得他与君弈绑在一起。 对于武者来说,所谓财富,不就是用来提升自己的手段吗? 如果能用这些财富,换来君弈的感情,那实在是太值不过了,就从君弈对待贲行恶的态度,便能看得出来。 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没得说。 财富这种东西,只有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才能被称为财富,否则还不如一滩烂泥,就算是守到了死,又有什么用呢? 君弈不傻,看着闵仟行的样子,以及其眼中的精芒,便大抵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禁生了乐子。 “林家的事情,你就看着解决吧。” 他一句话,直让闵仟行心中失望,眸中爆发而出的璀璨光芒,都黯淡了下来,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倒不是君弈看不起闵仟行,看人下菜。 而是这种小事,他实在是没有必要亲力亲为,难道为了一些渺小的蝼蚁,还值得九天之上的巨龙亲自出手吗? 不过君弈虽然不去,却不代表他不让其他人去。 看着闵仟行失望的样子,君弈哑然失笑,也没有戳破他的心思,而是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让祸苍生陪你走上一趟,想来应该是可以了吧?”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 闻言,闵仟行的脸上,顿时转阴为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在此次皇极秘境的盛会中,祸苍生的名气虽然不如君弈,但也打出了一定的威名,毕竟差点走到了最后,自然是为众人所关注。 尤其是在众人得知,祸苍生乃是君弈麾下的武者后,威名更是传将而出。 主子厉害,麾下也强横的可怕,倒也算是些佳话了。 如今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武者,也大都知道祸苍生的名字,自然也知道祸苍生背后的君弈。 所以祸苍生出手,在外人的眼里看来,自然也是代表着君弈的意志,与他本人前去没什么区别,甚至格调还要更高一些。 见得闵仟行如此兴奋,惹得君弈心中也不由得乐呵了起来,而后转头看向祸苍生,轻声说道:“你就陪他去一趟,如何?” “是。” 第九百六十五章:再见故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由于皇极秘境中,君弈一战成名。 如今的广南城,可是从四面八方汇聚了无数的武者,可谓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沸腾 音浪好似煮沸的开水,沸腾不止。 君弈一行人进入城中,也着实是吓了一跳。 几人站在城门口,大眼瞪着小眼,一脸茫然。 “这,这还是广南城吗?” 君弈身侧,看着这人潮涌动的样子,江雪忍不住的惊呼出声,呆滞的样子像一只茫然的小白兔,甚是可爱。 他们虽然没有去过雄阳城,但有过归一城停留的经历,感觉此时的广南城,即便与归一城远远不如,但与将王之城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哎哎哎,你们不进城,可别挡着我们的路啊?” 这时,众人身后有武者不满的轻喝,言语间倒也没有太过放肆,显然也是看出了现在广南城的龙蛇混杂,生怕惹到杀人不眨眼的主,收敛了许多。 君弈一行人这才回过神来,迈步向着城主府而去。 广南城中的繁华,已经足够让他们惊异。 可城主府门前大排着的长龙,就更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排队都排出了两条街的武者,就连江霜江寒两女,也忍不住的惊呼出手,捂着小嘴的模样,倒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是以前城主府门前的队伍,像一条蛟龙,那么如今的阵势,便称为遨游九天之上的巨龙,也未尝不可。 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若非城主府的大门威严矗立,他们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呢。 君弈无奈摇头,便使得周身萦绕强威,生生的挤出了一条路来,在阵阵怨声载道的喝骂声中,他们终于进入了城主府。 方才不满的声讨言语,也戛然而止。 一个个目露懊悔,恼怒自己有眼无珠,竟没看到正主竟在身边,白白错过了一次可能的机会。 厅堂中,君弈懒散的斜躺椅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 幸亏这些人的安排,不需要他去操心,否则还真是要头大如斗。 终于,他也体会到了庄永兴的苦恼,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而深深的感到明智,心情也好了许多。 几人正放松着,听闻君弈回来的消息,蓝瑾萱一摆长尾,卷起水波便奉茶而来。 她淡蓝色的眼眸好似水晶一般,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看着君弈,好似要将这段时间未见的缺憾,全都补上一般。 这灼灼的目光,看得君弈一阵不自在,江雨四女则是捂着嘴微微轻笑,倒是楚风正襟危坐,不敢表露情绪。 “踏嗒...” 正在君弈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厅堂外便传来了一阵纷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只见得雷念、北黎、魏柒、庄永兴,以及卓余宁然夫妇几人,一起联袂而来。 几人入门,看向君弈一眼,便感觉到了公子身上似有若无的沉压,飘渺朦胧的气息更是让他们心头大震。 以前他们直面君弈,还能感觉到些许深浅,能借此丈量自己的水平。 但现在,他们面前的君弈好似一汪深邃的大海,浩瀚无际,根本不是他们所能窥触的层次。 他们看着君弈,更像是看着一座横亘天地的山岳,擎天而立,举目望去,只能看到云雾萦绕,而不见巅峰。 一时间,几人对君弈的敬畏之心,愈加的 浓郁起来。 “拜见公子!” 不敢迟疑,连忙躬身二拜。 “大家不必多礼。” 君弈笑了笑伸手轻抬,微微托起了几人。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气息交汇间,感觉到他们身上沉稳的气息,君弈很是满意,显然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众人已经很好的稳固了境界,并未偷懒。 “为公子分忧,乃是我等荣幸。” 几人感觉到君弈气息中的浩瀚,更是不敢怠慢。 君弈目光轻侧,看向了一旁的庄永兴,慨叹间感激的道:“这段时间,劳烦庄兄安排处理这么多的武者,实在是辛苦了。” 听得君弈单独提及自己,庄永兴脸上一阵激动,连忙躬身应道:“不辛苦,不辛苦,属下能发挥作用,为公子分忧,高兴还来不及。” 君弈微微颔首,但也没有空口白话,毕竟几句夸赞对武者来说算得了什么? 想要马儿跑,还能不给马儿吃好草? 一念至此,君弈手上的储物戒指微微亮起,转而出现了一朵淡蓝色的花朵,其花瓣狭长垂下,尾端各自悬挂着灯笼状的花篮,散发着晶莹的光华。 “嘶...” “这是皇阶上品灵草,垂焱琉璃羽!” 此物一出,卓余便是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惊呼而出。 言语落下,使得周围几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眸中目光齐齐汇聚,全都落在了垂焱琉璃羽的上面。 垂焱琉璃羽,乃奇花异种,不论是其淡蓝色的花体,还是垂下的花篮,尽都蕴含着浓浓的火焰属性。 传言中,此花还拥有着一丝兽火威能,可淬炼武者的灵力,使得更加精纯,从而提升实力。 众人都明悟了过来,下意识的看向了庄永兴,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 庄永兴更是目光抖颤,激动的连身躯都要站立不住。 “此花,便赠予你,算是一点小小的犒劳了。” 见此,君弈轻轻一笑,缓缓的伸手一托,便使得垂焱琉璃羽飘荡而起,悬浮在庄永兴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垂焱琉璃羽,不住的垂洒着淡蓝色的晶莹光点,庄永兴的心都要激动的跳将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伸手捧起眼前的垂焱琉璃羽,深深的向着君弈行礼:“多谢公子,庄永兴定不负所托。” 君弈点了点头,便示意他收起垂焱琉璃羽。 此物虽然难得,但也不被君弈放在眼里,至少对他没有半点作用,而且还是从裴江残的储物戒指中找到的战利品。 赠给庄永兴,也没有任何可惜的感觉。 而且收拢人心,也算是物得其用。 “嗡...” 这时,城主府外音浪叠起,裹挟着武皇巅峰境界的威势,向着城主府中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哈哈哈,听闻君公子回归,老朽几人可是欢喜的紧啊。” 听得此言,厅堂中的武者尽都面色一变,浮现出些许惊怒来,竟有人敢在广南城中如此放肆,实在可恶。 广南城中的武者,也纷纷抬起头来,看向自城池五方踏空而来的五人,不禁议论纷纷,惊叹他们的胆大。 也是想要看看,君弈会如何应对,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强横。 “故友来访,君某居所倒是蓬荜生辉啊。” 紧接着,有温润平淡的轻笑声,自城主府中悠然而出。 言语间音浪如渊,弥漫着睥睨 天下的霸道,仿佛九天之上的帝君,垂视着万般生灵,使得强威盖压在五人的身上,竟是让他们纷纷跌落在地。 见此,城中武者无不惊叹,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压下五位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 这般姿态,君弈似乎要比传说中,更强上几分。 相比城中看热闹的武者,慕武五人的感触要更清晰的多,沉压在肩头的威压,也远胜他们想象。 显然,如今的君弈,已经不是当初一起进入帛书中的稚子了。 五人也是端正了态度,散去了刚刚突破武皇巅峰境界的喜悦,进入厅堂之中,与君弈寒暄而语:“恭喜君公子,实力又有精进,真是让老朽几人汗颜呐!” “侥幸而已。” 君弈也不自傲,看着几人身上弥漫着的强威,也是一阵轻叹:“几位实力的提升,也是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 如此说着,君弈心中更多的,却是欢喜。 以他们对鬼陵神秘的敬畏,五人的实力越强,有他们坐镇的广南城,也就越是安全,半年后的离开,他也就越是放心。 几人相互吹捧,相互大笑,使得厅堂中,尽是一派欢声笑语的和谐姿态,算是难得放松了起来。 只是这欢声笑语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一声轻喝打断。 “君弈,你竟敢让人拦我?” 一道似莺鸟啼鸣般好听的声音,满含怒气的从府门前蔓延而来,在厅堂中不住的回荡,没入众人的耳中。 一时间,众人看向君弈的目光,都变得暧昧了起来。 唯有蓝瑾萱一人,紧咬着红唇,美眸朦胧盈水,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君弈看着众人的目光,不禁无奈轻叹,没想到她还是跟来了。 不过看在她没有强闯的份上,也便是微微开口,传出一道声音,吩咐道:“无妨,放她进来吧。” 不多时,便有一袭青裙迎风而入,踏立在厅堂之间。 众人纷纷看去,都不禁暗自称赞,的确是一绝美妙人,高贵华丽,正是皇极秘境中所见到的青鸢。 自皇极秘境而出,君弈就一直没有见过她,还以为她已经独自离去了,没想到她居然跟了上来。 “你们挺热闹的嘛?” 青鸢柳眉微蹙,凤鸾之冠上珠帘轻荡,传出阵阵悦耳的脆声,看着君弈说道:“莫非你已经忘了对我的承诺?”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八卦起来,而君弈身后的蓝瑾萱,则是脸色又难看了一些,模样楚楚可怜。 “怎么会?” 君弈一脸坦然,直言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你只需要留在这里,百年之内,我定让你姐妹相见。” 闻言,青鸢蹙起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弈也当众承诺,全然没有逃避的意思。 “男人的话,焉能相信?” 只是青鸢并不领情,冷哼言罢,便转身离去:“不过你说了,我就住在府中,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看着她的背影,君弈一阵头大,但好在已经不需理会。 同时,四周准备看热闹的魏柒等人,也是听得明白了原委,眼中不禁露出了些失望的神色。 倒是蓝瑾萱的眸子,越发的明亮起来。 Ps:顶不住了兄弟们,家里实在太忙了,每天睡两三个小时,一天一顿饭都吃不了,这个月先一更,下个月有时间了五更补一补。 第九百六十六章:半年期至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众人欢声笑语的交谈声中,三日便缓缓而过。 非是他们不走,而是君弈少有的在体悟着心境轻松的意味,使得自己绷紧的身躯,也逐渐的放松下来。 一张一弛,当得内中玄妙。 城主府深处的庭院中,君弈盘坐小亭,闭目而栖。 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威压,时而有腥红的血海滔天卷起,时而有森暗的黑雾弥漫覆盖,时而有雷龙显化,咆哮激荡。 隐隐间,三种奇观里,又有人影迈出。 或帝冕垂帘,羽氅随风,托浮帝玺睥睨天下;或黑袍如渊,幽暗伴身,手持荒尺大抵尽枯;或白衣飘渺,温润如玉,背后悬浮刑杀长剑,天威浩荡。 随后,三种奇观汇聚而起,三道人影也融为一处,显化一人含笑垂目,环顾四方。 蓝瑾萱奉茶而来,见得如此奇观,便不敢近前,只是安静的站在庭院门前,痴痴地看着君弈。 在她眼里,君弈身后浮现而出的人影,却是一片模糊,仿佛是迷蒙在眼前的浓雾,无法拨开。 内中似是有一人,身周盘旋着三道武器,迈步含笑而出。 只是转眼一瞬,人影又化为了三人,裹挟着睥睨天下的威压,托浮着霸道凶戾的武器,踏立云端,垂视而下。 蓝瑾萱就这样看着,时而遥远,时而近前,让她捉摸不透。 而君弈就盘坐在其中,但看到她的眼里,却是一片虚无飘渺,即便她能看到君弈,都感觉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不敢确定。 “嗡...” 不多时,君弈身躯轻颤,使得萦绕着的薄雾,尽都向着他的体内汇聚而去,连同虚幻的人影,也消散不见。 君弈眼皮轻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蓝瑾萱直感觉自己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又仿佛置身于虚空黑幕,起舞于星辰皓月之间,无法自拔。 待到君弈敛去眸中光辉,才使得蓝瑾萱恢复了寻常。 “公子喝茶。” 蓝瑾萱整了整情绪,便是乖巧的将茶水送上。 君弈品饮茶水,借此稳固着方才的体悟,使得自身愈加的强大,效果显著的向着悟尊境攀升。 这半年来,君弈几乎都是如此度过。 除了渡化体内的皇极丹泉,用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的突破以外,都显得极其平静,毫无波澜。 以前君弈离悟尊境尚且遥远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在突破到武皇巅峰,以及休憩调养的这半年时间里,才察觉到武皇与悟尊之间,到底是有着多大的鸿沟。 全然不似鬼陵神秘所言,使得分身与武婴融合一般简单。 悟尊境界,关键便在一个悟字上。 若无法悟得自身之道,踏足未来的路,就算如君弈一般,经过皇极丹泉的洗礼,分身和武婴再无杂质,也无法突破。 这半年以来,除了稳固境界,提升实力以外,君弈一直卡在武皇巅峰,找不到突破悟尊境的契机。 自他此番修炼以来,实在是少有的情况。 但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再去纠结这些了,毕竟已经到了前往幻雾大会的时候,这对他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公子即日便要离开了吗?” 看着品饮茶水的君弈,蓝瑾萱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不自觉的摆了摆摆尾,柔柔的轻声开口,声音好似山间流淌着的清泉一般,清脆好听。 “是啊,不能再耽搁了。” 君弈回过神来,略有些感激的看向蓝瑾萱。 这半年以来,蓝瑾萱的确是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尤其是在他心境的提升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蓝瑾萱咬了咬红唇,怯生生的看着君弈,眨巴着宛如水晶一般的眼睛,期待的道:“公子这一次,能不能带上萱儿?” “这...” 闻言,君弈面色一怔,苦笑着站起身来,伸手揉了揉她润滑的长发,轻声道:“此番幻雾大会,实在是非同小可。” “将会汇聚云州,各个大陆上的顶尖强者,以及天骄。” 言至于此,君弈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无奈,但还是说道:“这一次,还是不能带你前去。” “哦。” 听得此言,蓝瑾萱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些失望的表情,只是随意的摆着尾巴,一副失落的样子。 君弈于心不忍,不禁咬了咬牙,轻叹说道:“这样,我向你保证,下一次不论去哪,我都带上你,如何?” “公子此言当真?” 此言一出,蓝瑾萱的脸上,顿时转阴为晴,看向君弈的明亮眼中,都闪烁着星辰般的光华,煞是好看。 “自然是真的。” 君弈看着蓝瑾萱的样子,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 “哼!” 只是这时,庭院外有人影路过,看到君弈的样子,不禁蹙了蹙眉头,不满的道:“又一个哄骗小绵羊的色狼。” 顿时,蓝瑾萱双颊粉红,羞怯的摆起了尾巴,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有些邻家女孩的清纯之感。 但君弈却是脸皮颇厚,面色不变的举目看向了庭院门口,正与青鸢不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你来这里做什么?” 君弈眉头一挑,言语间有些不满。中原书吧 倒不是怪青鸢打搅了自己的好事,而是此间庭院所在,非他开口召唤,否则绝不能有人前来打扰。 这是规矩,更是连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都不能忤逆的铁则。 “怎么?怪我坏你好事了?” 青鸢有些忌惮君弈,但并不惧怕,甚至强自讥讽一声后,才凝目说道:“幻雾大会,我也要去。” 闻言,君弈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去做什么?” 青鸢翻了个白眼,直言道:“当然是看着你,免得你跑了。” 听着青鸢这理所当然的理由,君弈顿感哭笑不得,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厌烦,使得言语间的声音,也变得冷沉了一些。 “幻雾大会的人选,不是我能决定的。” 君弈直视着青鸢,身上裹挟着浓浓的森冷寒威,倾轧而下,口中继续说道:“而且,你也没有资格对我如此说话。” “我给了你期限,给了你承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必要非要你相信。” “如果你不相信,或者不想呆,趁早滚蛋。” 言至于此,君弈的声音中更是带上了一抹凶戾的杀机,仿佛有暴君狰狞而出,凝目垂视着青鸢:“如若还有下一次,莫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一言而出,整个庭院的温度,都在这一刻悚然下降。 以至于庭院外的青鸢,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意,直叫她遍体生寒,甚至骨子里都浮现出了浓浓的恐惧。 她看着君弈,仿佛是在看着一位屠戮天下的暴君,有着无尽的鲜血向着她倾泄而下,充斥了她的整个世界。 一时间,青鸢直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这股寒意之下,变得冰冷僵硬了起来,全然动弹不得。 这一刻,她才清醒的认识到,君弈对她的迁就,完全是因为自己愿意,或者说是源自鸾灵螭鲤。 与她本身,全无任何关系。 而她居然昏了头,在挑衅一个比将王还要强大的人。 一念至此,青鸢的情绪陡然平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对他道歉。 随后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君弈也收敛了周身的强威,带着蓝瑾萱一起,走向了厅堂所在。 此番前往幻月岛,参加幻雾大会,不知道要停留多长时间,有些事情还要交代一下,做好部署。 厅堂中,两排座椅上,武者正襟危坐。 其中除了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以外,雷念、北黎、魏柒、楚风、庄永兴,以及卓余宁然夫妇等人,尽都在列。 君弈迈入其中,看着两侧的武者,不禁有些欣慰的感觉。 从他们到达归武大陆至今,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从一无所有,一无所知,到现在汇聚起了这些强者,成为广南城的城主,也算是站位了脚跟,有了归属之地。 现在回想起来,连君弈也要感慨一声时光如梭。 “拜见公子。” 众人齐齐起身,向着君弈问安行礼。 如今,君弈也是看开了,不再苛求他们这些,毕竟实力的提升,总会无可避免的带来身份上的差距。 这是武者世界,弱肉强食中诞生的铁则,无从改变。 君弈示意众人落座,环视了一圈后,才微微说道:“明日,我便要动身前往归一城,而后参加幻雾大会。” “我不在的日子里,如果广南城出现问题,你们可以找寻慕武五家相助,或者传信贲行恶也可。” “届时,我会提前打好招呼。” “谨遵公子吩咐。”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应和称是。 君弈随后又看了一眼祸苍生和江雨四女,轻声说道:“此番前往幻雾大会,你们就不必跟随一起了。” “这...” “公子不可!” 此言一出,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便是脸色一变,齐齐起身开口反驳,不太放心君弈一人前往。 只是未等他们说完,君弈便轻轻摆手,堵住了他们的言语:“此番有归一山庄的强者同行,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留在广南城中修养,等我回来即可。” “同时,还要注意莫亦千他们的动静。” 可是此言对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来说,并不能被说服,他们依旧还想再争取一下:“公子就让我们一起去吧,不然我们不放心啊。” “你们跟着一起去,我才不放心呢。” 看着五人急切的样子,君弈无奈轻笑,毫不客气的刺激道:“你们几个的境界,还好意思说不放心我?” “若是我离开以后,你们偷懒不好好修炼,下次也就不带你们了。” 听得此言,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顿时哑口无言,一个个颓废的坐了下来,沉闷着不再开口。 君弈也懒得理会,这些家伙虽然是好心,但也越来越不听话了。 交代过后,众人纷纷退下,各司其职。 翌日,天际刚刚泛起白芒。 君弈便在众人的凝目下,腾空而去。 第九百六十七章:聚集出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依旧热闹非凡。 时隔半载,尚还存在着关于君弈的话题,流转于酒肆茶楼,不绝于耳。 由于刑漠麾下十位城主身死,将王屠翁陨落,其候选人也在这半载时光中,被归一山庄所敲定。 大多都是皇极秘境中,实力超前的强者。 至于品行如何,就不是归一山庄所考虑的范围了。 一来,将王城主都不属于归一山庄的正式麾下,自然没有必要耗费人力物力,去探查他们的底细。 二来,以归一山庄在归武大陆上的霸主地位,也不担忧他们会惹出什么乱子,大不了直接毁灭,重新选拔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因为在皇极秘境中,君弈凶戾斩杀了刑漠麾下的城主,使得他凶威远扬。 以至于重新选拔而出的城主,竟是在这半年中,无人敢前去刑漠所在的城池见礼,倒成了一个笑话。 半月时间,君弈终于赶到,再次出现在了归一城中。 归一山庄,莫风扬所在的宫殿。 两侧的座椅上,各都有几道人影,静默而坐。 随着君弈与古青两人的进入,众人才都举目凝视,看了过来。 “见过莫庄主。” 君弈依礼,向着上首莫风扬问安。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 倒是莫风扬轻轻一笑,抬手托起了君弈,随意的打趣道:“你小子可真会拿捏时间,正好赶在出发的当口。” “再晚几天,怕是要重新换人喽。” 君弈点了点头,温润含笑的向着左右武者抱拳:“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都是轻轻摆手,示意君弈不必在意。 君弈环视而去,发现大多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其中古青、华骞、陆晟,以及南宫安颜就不用说了。 此番十大将王中的向齐平、詹陵千、以及阚雨涵三人,也坐在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一手持折扇,发束文冠的白衣少年,正面带着笑意,对着君弈轻轻的颔首示意。 在众人的右方上首,还有一身形壮硕,须发狂乱的人影,正瞪着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君弈。 “呵呵...” 莫风扬见君弈看过在场武者,便笑呵呵的介绍道:“其他人想必你都已经认识了,老夫就不多说了。” “这位,乃是我归一山庄的六长老,褚叶。” 只见得莫风扬轻轻抬手,指着须发狂乱的武者说道:“此番带领你们前往幻月岛,参加幻雾大会的领头者,便是褚叶长老,古青长老,以及南宫安颜长老。” 不止是君弈,连同其他人也凝目看来,向着褚叶轻轻点头示意,神情敬畏。 但褚叶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是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 莫风扬似是也习惯了褚叶的性子,直接将其忽略,又指向了手持折扇的白衣少年,开口介绍道:“游白安,归一山庄的大弟子。” “他将与你们一起,进入幻雾大会的目的地,长溪蝶谷。” 听得此言,君弈很明显的感觉到,向齐平、詹陵千,以及阚雨涵三人的神情,尽都发生了变化。 似是有些讶然,还有些凝重。 显然,他们以前都听过游白安的名字,知道他非同寻常,只是初次相见而已。 向齐平健谈一些,率先看着游白安笑着开口道:“早就听闻游公子,乃是归一山庄当代天骄,如今一看果然非凡。” “哪里,哪里,都是旁人的调笑罢了。” 闻言,游白安连连摆手,谦逊的摇头说道:“几位将王的威名,才是如雷贯耳,此番幻雾大会之行,还请多多关照。” 几人受宠若惊,连忙回应:“游公子客气了,理当互相照应。” 向齐平等人,虽然是堂堂一方将王,但与游白安归一山庄大弟子的身份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更遑论游白安的实力,与他们都相差不多,使得他们全然没有自傲的资格。 这时,游白安转过身来,看向站在中间的君弈,脸上笑容更甚:“君城主的威名,这半载以来,可是冠绝归一,让游某敬畏。” 此言一出,向齐平几人的面色,都微微变化起来。 游白安与他们交流,只是如雷贯耳,称得上是恭维,但言及君弈,却用上了冠绝归一,言下之意,竟是比他们还要强上一些,甚至有甘居人下之意。 “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君弈温润含笑,向着游白安还礼轻言,道:“若此番游公子能入得皇极秘境,自无君某之事。” 此言传出,不卑不亢。 没有与向齐平一般,恭维游白安,也没有顺着游白安的话,打杆而上,算得上是恰到好处。 “好了,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 这时,莫风扬笑着开口,算是打了圆场,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说道:“嘴巴里,可分不出谁强谁弱。” “幻雾大会上,便见得分晓。” “是!” 众人闻言,齐齐称是。 莫风扬也没有再与众人交流的兴趣,摆了摆手,直言说道:“行了,你们下去准备准备,便是快些出发吧。” “归武大陆相距幻月岛的距离,可是不近呢。”紫琅文学 几人应声告退,离开了宫殿。 翌日,天际泛白。 众人便是在归一山庄的门前汇聚,在褚叶,古青,以及南宫安颜三人的带领下,一行八人,便是向着归武大陆的东方而去。 陆地龙鳄,便是他们此番搭乘的代步工具。 一只武皇初期境界的强大妖兽,被豢养的如此使用,就连君弈也不得不惊叹归一山庄的大手笔。 与君弈赶往归一城时,所抢来的云翼龙马不同。 陆地龙鳄的身躯要庞大许多,背上的皮肉坚硬幽寒,上面还长着大片的硬刺,背负着一座五层之高的华丽楼阁。 云翼龙马的规格,完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而且其行进的速度,也是云翼龙马的数倍,过程中更是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晃动,平稳之极。 君弈慵懒的躺在自己的房舍中,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感慨道:“这才是一方强者,应该享受的待遇啊!” 一想到自己平日里出行,全靠自己的两条腿,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不过君弈心中也明白,如今还不是他享受的时候,待到重塑了洛妃的肉体后,再做打算不迟。 想着,君弈也将洛妃从识海中唤了出来,与他相互倚靠着,遥望窗外归武大陆的风景,算是难得的放松了。 “你小子倒是悠闲。” 这时,鬼陵神秘没好气的开口,打断了君弈的享受:“若非老子帮你布下禁制,妃儿丫头早就被人给发现了。” “怎么会?” 君弈一愣,心中有些不解。 不仅是他,就连洛妃也没有反应过来。 “与你们一起的褚叶,并不简单。” 鬼陵神秘也没有隐瞒,直言说道:“此人乃是鸿尊初期境界的强者,而且其体内蕴含的威势,甚至不比一般鸿尊中期的武者弱。” “在归一山庄的时候,本来就想告诉你的,但那里强者太多,我担心气息泄露,引来他们的窥探。” 听得此言,君弈神情一凛。 并非是在意褚叶的实力,而是关注着鬼陵神秘后面的几句话。 归一山庄果然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而且他也明白,鬼陵神秘所指的强者,并非是镇守皇极丹泉的十数老者。 毕竟当日里,鬼陵神秘都还言语交谈过,显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所以,归一山庄之中,还隐藏着比这些人还要更强的存在。 那些人,才是归一山庄真正的底蕴,也是镇压归武大陆数十万年的底气所在,恐怕真正是些老古董了。 “此番幻雾大会,定会汇集云州各方的强者。” “其中定有眼里非凡之人,你到时候行事出手,一定要小心,莫要暴露太多。” “如果一定要出手,必要毫不留情,将所有的隐患斩杀殆尽,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否则后患无穷。” 鬼陵神秘不住的开口,叮嘱着君弈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听得这些,使得君弈满脸无奈。 他看上去难道很仁慈吗?就算看上去面善,大家都相处了这么久,自己什么行事作风,鬼陵神秘还不明白吗?简直多此一举。 但君弈也知道鬼陵神秘的用心良苦,便细细的听着,没有反驳。 一路行进,七日徐徐而过。 这一天,君弈心中一动,直感觉陆地龙鳄的速度慢了下来,便是让洛妃回到了识海,看向了窗外。 遥遥望去,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座不大的城池静静矗立。 说是不大,其实也比广南城小不了多少。 但这里的气氛,却与寻常的城池完全不同。 仅仅只是看着,便给人一种萧杀的肃然感。 不自觉的,君弈便收敛起了心中的随意。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君弈一行人便从陆地龙鳄背上的阁楼中走了下来,看向眼前的城池。 城门前,已经有数人等待,而且都是穿戴着将军一般的盔甲,面色肃然冷沉。 当先而来的武者,其身上的气息,甚至与褚叶都是相差不多,赫然也是一位鸿尊境界的强者。 两人亲热的打过招呼,也不带着君弈等人入城,而是熟门熟路的沿着城墙延伸的方向,缓缓而去。 众人转过城墙的拐角,便是看到了浩瀚的大海,正荡起翻覆的波涛,传出波澜壮阔的声音。 而在海边,则是停着一艘大船,好似一只洪荒猛兽一般,静静的匍匐着。 周围还有数百人影,正在对大船进行修补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显然,这就是君弈等人随后出海,即将搭乘的航海工具。 褚叶与为首的将军交谈着,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数百人影已经对大船检修完毕,纷纷退离开来,示意可以登船。 “老陈,等我回来一起喝酒啊。” 褚叶带着君弈等人走上甲板,遥遥的对着那将军大喝,笑声爽朗。 倒是那将军懒得搭理,随口应了一句:“少说屁话。” 闻言,褚叶扬声大笑。 众人迎着咸湿的海风,激荡而去。 第九百六十八章:海牙斗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只有航行在大海的深处,才能体会到大海的波澜壮阔,浩瀚无际。 君弈站在甲板上,看着大船行驶的方向。 入目所见,只有大海波荡间,映照着阳光翻涌而起的波纹,浮现而出的无尽光华,无边无际。 他们脚下的这艘大船,好似天地间唯一的一叶扁舟,孤独寂寥。 数日的航行,矗立在大海边上的孤城,也早已经看不到了轮廓,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踏嗒...” 这时,君弈身后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游白安一路而行,手持折扇轻摇,长发随着海风清扬飘荡,恰似翩翩公子,站于君弈身侧,与其一同眺望浩瀚大海。 “呼...” 一刻钟后,游白安才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轻叹道:“那是武卫城。” 听得这无厘头的话语,君弈微微一怔,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游白安所言的武卫城,应该是他们乘船的城池。 游白安也没有理会君弈是否回应,自顾自的说道:“那是归武大陆的边城,不属于任何武者统辖,由归一山庄直接统管。” “武卫城的作用,便是用来戍边,让守卫归武大陆不被人侵犯。” 君弈心中了然,难怪武卫城与其他的城池不太一样。 当时没有感觉出异样的地方,现在看来,却是少了些生活的味道,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萧杀寒意。 随后,君弈脑海中微微一闪,想明白了一些关键。 武卫城里的人,想来也是归一山庄聚合而起的将士,与寻常王朝戍边的将士,算是相差不多。 “统管武卫城的将军,名为陈陀。” 言至于此,游白安的神情变得肃然了起来,沉然说道:“他乃是归一山庄的七长老,鸿尊初期境界的强者。” “他们就好似一道屏障,守卫着归武大陆。” 君弈轻轻点头,算是了解了武卫城,以及陈陀将军的身份。 但同时,他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游白安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便下意识的看向他。 只是还不待君弈开口,便见得游白安洒然一笑,转身与君弈四目相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还是别问了。” “我只是太闷了,想与你说说话,看一看自万道迷宫中走出的第一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闻言,君弈哑然失笑,无奈道:“那你看出来了吗?” “没有。” 游白安轻轻摇头,迎着君弈的目光,坦然的笑道:“你比我预想中的要强,我有些看不透你。” 君弈笑了笑,正欲说话,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大船的侧面。 “怎么了?” 见君弈的面色突然变化,使得游白安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水面波荡,并无异常。 “不太对劲。” 但君弈却能感觉到,水下似是有不太寻常的波动,正在徐徐而来。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但他却可以肯定,尤其是空气中都充满了刺鼻的血腥的味道,君弈对此十分的敏感。 “呵呵...” 游白安又是看了一会儿,见水面依旧没有变化,不禁轻轻一笑,打趣的道:“君公子是不是...” “嗡...”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看到水面突兀的一震,荡出了一层波纹,向着四周扩散开来,使得游白安瞳孔骤然一凝。 “轰!” 几乎同时,那水面震荡之处,猛地爆裂开来,炸出数十丈之高的水花,向着大船泼洒而下。 雨幕中,水纹下,隐约可以看到,有一道百丈之巨的模糊黑影,正在快速游动,向着大船横冲直撞,强逼而来。 “砰!” 陡然间,黑影便撞击在了大船的船底,使得船体抖颤倾斜,眼看着就要被其巨大的力道给掀翻入海。 “大胆!” 这时,有愤怒的轻喝声,自船体中波荡开来。 只见得古青踏空而出,手中拂尘一卷,便使得万千白丝延伸而去,汇聚在船体倾斜的一侧,将其横推扶正。 但船体刚刚回转过来,尚在摇摆的状态中,大海中的黑影又是一摆身躯,顺着拂尘白丝汇聚的一方,重重的撞击开来。 随着船体的摇晃,巨力推波助澜,君弈和游白安甚至感觉大船都腾空了一瞬,使得船体侧立在了大海之上。 若非他们境界强横,稳住了身形。 否则这一下,定会被投入大海之中,狼狈落水。 “这是什么东西?” 君弈定了定神,看着水中游荡着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只能看个大概,无法认清这东西的真实面目。 倒是游白安面目冷沉,漠然道:“竟敢袭击归一山庄的船,真实找死!” “轰!” 话音一落,大船中便是有强威汹涌而出,宛如擎天山岳垂落而下,镇压四方,又好似春风拂面。 一瞬间,便抹去了船身上的强威,稳住了船体。 在君弈心中,更是生出了一抹安全踏实的念头。 “嗡...” 他心有所感,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得有人影正迎着海风,踏天而上,须发皆张,尽显狂放姿态,正是褚叶。 似乎是他看到古青许久没有解决麻烦,心有不耐,皱着眉头垂视下方。 “哼!” 褚叶看到海中黑影浮现,不禁口中轻哼,体内爆发出惊人强威,使得虚空都要在这一刻凝固起来。 紧接着,他就像是一颗炮弹,重重的砸入了海中,惊起百丈浪涛。 但经过他强威束缚的大船,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平稳缓行。 君弈与游白安连忙上前,就连向齐平三人也走了上来,一起趴在栏杆上,凝目看向大海之中。 水纹下,隐隐能看到褚叶的身影,宛如一只渺小的蝼蚁一般,垂立在黑影的身侧,与其相互对峙。 但下一刻,褚叶似是发力,涌动的强威使得背后的海水滚滚而去,强震出了一抹扇形的纹路,铭刻在大海深处。 与此同时,其身形强出,直接与那巨大的黑影碰撞在了一起。 一瞬,那黑影庞大的身躯便僵硬了起来,而后被大力裹挟着,在海水中倒飞而出,使得水中都被犁出了一条宽大的沟壑。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被海水填充,抹去了痕迹。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褚叶一步踏出,就到了黑影的身侧,将其毫无反抗能力的托浮而起,冲出了海面。 君弈举目看去,直感觉天空都被这黑色的妖兽,给遮掩的漆黑了下来。 在海水中看去,这黑影足有百丈之巨,但在外面才看得清楚,何止百丈?五百丈都恐怕不止。 稍待片刻,君弈才看清了妖兽的模样。 这妖兽的模样,大体与牛类似,身躯黝黑,遍体都是鼓胀的肌肉,从脖子到头顶,全都长满了尖刺,头顶中间还更有一根长 长的尖锐刺骨,闪烁着森寒的光华。 其口中生有四根獠牙,四腿无蹄却生有脚蹼,耷拉而下的尾巴上还长有毒锥,看上去可是狰狞的厉害。 只是此刻的妖兽,已经口吐鲜血,全无任何生命气息,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这是...海牙斗牛?!” 君弈身侧,游白安双目一凝,便认出了妖兽的来历,惊疑不定的道:“悟尊初期境界的海牙斗牛,怎会攻击我们的船呢?” 君弈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妖兽,心中好奇的紧,便是细细的打量着所谓的海牙斗牛。 尤其是看着它口中的四根獠牙,以及头顶生出的骨刺,目光惊然。 这幽然的寒意,已经足以媲美皇阶中、上品的炼器材料了。 “哼!” “真是不知死活!” 褚叶不屑的抬手,将海牙斗牛的尸体横在君弈几人的面前,道:“把它给解了,全身都是宝贝,一点也不要浪费。” “送上门的皇阶材料,不要白不要。” 闻言,向齐平等人眼睛一亮,纷纷冲上前去,开始拆解海牙斗牛的尸体,将他的全身肉骨都被剥离了开来。 君弈倒是没要,任由他们均分。 众人也是一点没有客气,尽都分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没用的杂碎,又被扔进了大海中,做了其他妖兽的饲料。 这时,心满意足的游白安走上前来,在褚叶身侧轻轻开口,说道:“褚叶长老,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 “这海牙斗牛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 也不待褚叶开口,游白安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一行人中,有褚叶长老坐镇,以您鸿尊初期境界的威压,绝对不可能有妖兽冒然上前攻击。” “即便是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也应该在鸿尊境之上才对,可区区一个悟尊初期境界的海牙斗牛,凭什么呢?” “你是说,有人故意吸引妖兽来攻击我们?” 褚叶眉头一拧,便是听明白了游白安的言中之意,不禁心中涌出了一阵戾气,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不太像。” 这时,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否决了褚叶的意见。 几人回眸看去,只见得南宫安颜迈步而至,面色冷清的道:“若有人想对我们下手,也应该如你所言,让鸿尊之上境界的妖兽前来。” “悟尊初期境界的海牙斗牛,莫说是有褚叶长老坐镇,就是古青长老和我,都可以轻易斩杀,算不得什么。” 南宫安颜开口,几人的神情都收敛了起来,褚叶也不敢太过放肆,沉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闻言,南宫安颜的眸中光华一闪,意味深长的道:“除非诱使海牙斗牛出手的武者,不知道船内有悟尊之上的武者存在。” 听得此言,几人眉头微皱,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倒是君弈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来,诱使海牙斗牛出手的武者,其猎杀的目标,并非是坐镇的三位长老。” “而是...我们五人之一?” “不错。” 南宫安颜轻轻颔首,而后又勾着嘴角冷笑道:“妖兽对危机很是敏感,更遑论褚叶长老一直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威压。” “除非诱使海牙斗牛出手的武者,一时兴起的与我们开了个玩笑,否则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大家这一路上,务必小心一些。” 众人凝目,尽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第九百六十九章:武怪三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大船缓行,于海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沟壑,波荡着水纹四散而起,映照着阳光,发出粼粼波光。 很快,便驶过了海牙斗牛侵袭而过的地方。 那些被抛下海中的杂碎肉糜,也被海中的弱小鱼类,全部分食吞咽,各自心满意足的游荡离去。 不多时,海面又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咕噜咕噜...” 只是忽然,海面上冒起了泡泡,好似泉水一般,不住的翻涌起来,溢散而出的水纹也越来越多。 逐渐的,有一团黑影冲破了海水,一跃而起,浮现而出。 此物,竟是一只巨大的海蚌。 在阳光的映照下,海蚌陡然一震,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嘎吱声,而后便是缓缓的舒张了开来。 内中光华整洁,全无血肉,倒是有三道人影盘坐其中,正凝目沉视,遥望着大船离去的方向。 “特么的,这情报果然是有问题。” 一旁身形圆润的胖子,咬了咬牙,阴狠的喝骂道:“幸亏老大留了个心眼,否则咱们哥三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胖子像是个话痨,没完没了的骂道:“这船上居然有一位鸿尊强者,两位悟尊强者,这不是要我们找死吗?” “若是让老子知道发出消息的人是谁,定要将他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行了,少说两句。” 另一侧,身形干瘦,面孔僵硬的人影微微皱眉,似是对胖子的唠叨很是不耐,艰难的蠕动着嘴唇,冷声道:“若是说话能杀人,又何须这么麻烦?” 胖子肥硕的脸皮一抖,对瘦子的话很是不喜,反声说道:“能让老二你多说两句话,缓解一些进入棺材的时间,也算是有用了。” 干瘦人影的眉头拧起,竟使得额头上的骨骼,都明显的露出了轮廓。 那纹路看上去很是渗人,但干瘦人影也是出奇的没有开口反驳,似是直接默认了胖子的话。 “你们都别吵了。” 坐在二者中间的白衣人影,似是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额头,无奈的道:“你们两个再吵上几年,我倒是可能会先一步入棺材。” 闻言,其身侧的胖子脸皮陡然一颤,眼中竟是浮现出了一道光华,面露喜色间,迫不及待的说道:“老大你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你就安心的去吧,至于你的财富,我们会好好继承...” 胖子越说越开心,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只是话音未落,便看到白衣人影,缓缓的转过了头,满脸黑线的盯着胖子,咬牙切齿的道:“你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 “要是让我再听到你多说一句话,我就依你所言,先把你大卸八块,剁成肉泥,然后扔到水里喂鱼。” 此言一出,胖子连忙伸出手来,在自己紧闭着的嘴巴前面,做了一个缝合的动作,大声应道:“是!” 一旁的干瘦人影闻言,灰暗的眼眸猛地一亮,似是有些激动了起来,使得他脸上的皮肉不住的抽搐,暴露而出的骨骼,也愈发的诡异。 他伸手扯了扯白衣人影的衣袖,指着胖子欢喜的道:“老大你听,他刚才说话了,你快点动手杀了他。” “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 说着,干瘦人影便伸手撑着白衣人影的肩膀,激动的站了起来,身后流转着黑雾,走向对面的胖子。 随着他的步伐迈出,脸上的神情,也是愈加的兴奋起来,甚至眸中都浮现出了腥红,明晃晃的很是刺眼。 那干瘦的模样,腥红的眼眸,倒更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很是诡异。 中间的白衣人影见状,太阳穴便是不住的鼓胀起来,好似擂鼓一般,跳胀不休,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竺苏!” “梁守!” 白衣人影咬牙轻喝间,脸上便是有冷芒闪烁,而后有道道奇异的纹路攀附而起,使得他看上去狰狞扭曲。 “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他口中传出的言语,也带上了些许寒息。 喷吐间,连同海蚌的内壁上,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甚至还在不住的蔓延,向着左右两人的身上攀附而去。 渐渐的,海蚌周围的海水,都被凝结了起来,发出阵阵冰块挤压的脆响。 见得白衣人影发怒,干瘦武者顿时僵在了原地,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被寒霜束缚得无法动弹。 至少,他一双眼睛中的腥红,逐渐的消退了开来,连同其兴奋的面容,也恢复到了先前淡漠的样子。 脸上显露而出的诡异骨骼,也尽都被覆盖了起来,看不出丝毫异样。 其对面,身躯圆润肥硕的胖子,也全身覆盖着寒霜,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闭口不言。 “真是两个怪胚!”西施文学 见状,白衣人影没好气的喝骂了一句,这才缓和了情绪,脸上浮现而出的纹路,也消失不见,周围的寒霜,也都融化挥发。 干瘦人影如蒙大赦,连忙后退两步,坐在一旁。 顿了顿,他又扭过了脑袋,看着白衣人影,一本正经的道:“老大你说错了,应该是三个怪胚。” “而且,你还是我们中最怪的那一个。” “你...” 白衣人影猛地转头,怒视着身形干瘦的竺苏。 只是他又一本正经的,再次转过了脑袋,也不与白衣人影对视,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得白衣人影头大如斗。 以至于白衣人影的心态,都快要崩溃。 直接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低喝嘶吼:“我斛白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是与你们两个货混在了一起!!!” 此言一出,身形圆润肥硕的梁守,又是来了兴致,明亮着眼睛说道:“大哥,说不定上辈子我们就是亲生的三胞胎呢。” “你先死了,然后老二又死了,最后把所有的财富,全部都...” 梁守说着,又是兴奋的眉飞色舞起来,控制不住的唾沫横飞,全身的肥肉,都在不住的抖动,仿佛是在迎合着他兴奋的情绪,跳跃起舞。 只是当斛白满脸暴起青筋的面容,狰狞的浮现在他的眼前时,又是让他尚未说完的言语戛然而止。 斛白似是早有所料,在压下梁守情绪的一瞬,便猛地转头,看向了另一侧的竺苏,将他眼中逐渐亮起的腥红,给硬生生的镇压而下。 终于,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斛白也是难得的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大船离去的方向,整了整被两个怪胚打乱的思路,沉然说道:“雇主给出的报酬不菲,这一单一定要做好。” “只要不惊动他人,等到他单独行动的时候,我们便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将他拿下!” 言至于此,斛白捏着拳头便是一阵挥舞,脸上的神情也陡然兴奋了起来,使得其脸上的纹路,也渐渐的浮现而出。 可还未待他开心多久,便感觉身侧的竺苏,正伸手扯着自己的衣袖。 这让他很是不满的压下了喜悦的心情,没好气的转过了脸来,目光阴冷的盯着竺苏,咬牙切齿的道:“你又要干嘛?” “大哥你说错了。” 竺苏一脸漠然,僵硬的好似棺材板一样,没有丝毫的情绪,口中传出的言语,也是干涩冷淡,一本正经的道:“应该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不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竺苏的话好似一盆冷水,浇得斛白心中喜悦荡然无存,看着他的眼眸中,甚至都浮现出了杀机:“这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 几乎是下意识的,竺苏就要回应。 只是看到斛白眼中弥漫而出的冷漠纹路,便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继而话音一转,说道:“自然是没有区别的,老大说什么都对。” 听着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斛白眼中的冷意更甚方才,几乎就要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强自出手。 其身后的梁守看了过来,也不禁满脸激动。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直接伸出肥嘟嘟的大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断了两人的搏杀。 只是梁守实在是太胖了,他的嘴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身上抖颤着的肥肉,却是传出了阵阵海浪拍打的声响。 同时,竺苏转过头来,漠然的与斛白对视,一本正经的道:“老大,我劝你忍一忍,不要出手,否则我会打死你的。” 他脸上神情淡漠,目光灰暗,全然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此言传出的瞬间,便是让梁守兴奋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受,直接摊开了大手,重重的拍在斛白的肩头,大叫道:“老大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啊!” “你就放心大胆的出手,不要有任何的顾忌和心理负担,如果你真的打不过他,也不要紧,还有老三我在你身后,一定会帮你收好你的遗产,嘿嘿嘿...” 一言而出,直接让斛白心中的杀机散去,无奈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似是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的诡异念头,好让自己变得正常一些。 “行了,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恐怕都要暴走了。” 斛白连忙开口,算是为这件事打上了终点,安抚自身情绪的同时,也急忙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抓住机会,做好这一单。” “老大说的是。” 一旁的梁守也变得认真了起来,满是肥肉的脸上一片肃然,补充道:“到时候我们不择手段,就算是归一山庄的那些杂碎,也可以找机会一起解决。” “如此一来,定会让我们武怪三盗扬名于世,成为世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听得此言,斛白的嘴角又是忍不住的抽搐起来,额头上青筋直跳,太阳穴鼓胀抖颤,显然又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闭嘴!” 但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轻喝而出的瞬间,便连忙伸出手来,牵引着海蚌闭合而下,将三人全部笼罩在了里面,沉然潜入海中。 向着大船航行的方向,尾随而去。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九百七十章:幻月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幻月岛上幻月阁,七月耀世冠云州。 传言在幻月岛的周围有七座岛屿,岛屿上各都能看到一轮皓月,其中阴晴圆缺,各有千秋。 而在幻月岛上,则有机会能看到七月同天的景象,烟云缭绕之间,奇妙梦幻。 此乃是云州武者尽知的一道奇观,据传也是幻月阁的屏障。 但究竟如何,鲜有人知晓。 苍茫悠远,波澜壮阔的大海上,有一艘大船,正在乘风破浪,徐徐而来,顺着露出海面的零星礁石,缓缓深入。 在大船的甲板上,还有一行人正在举目眺望,正是君弈等人。 游白安看着海上远处一座模糊的岛屿,露出了形体,不由得开口说道:“前面,便是幻月岛了。” 众人一怔,便是随着游白安的目光汇聚而去。 只见得在海天之间,有一道暗灰色的巨大阴影盘踞匍匐,仿佛一只已经沉睡了许久的洪荒妖兽,让人心生敬畏。 在岛屿阴影的四周,还有数道稍小一点的纹路,勾勒交错在左右,使得其延伸至近前的零星礁石,形成了一条水路,似是在指引着他们靠近。 游白安似是对幻月岛有些熟悉,便笑着为几人解释道:“幻月岛周围几道稍大一点的阴影,便是其传说中的七座副岛。” 君弈几人微微点头,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因为有了海牙斗牛的意外,众人一路上都非常的小心,生怕出现差池变故,可让他们满心疑惑的是,除此之外,再无状况。 或许是改变了计划,也或许是靠近了幻月岛,又可能是察觉到了褚叶的强大,让他们不敢出手。 不过,不论是何种原因,对君弈等人来说,总归可以轻松一些。 即便对方在幻月岛上有异动,至少也要好过海上。 毕竟在这宽阔的大海中,天知道隐藏着何等可怕的存在,哪怕是强如褚叶,也不敢妄自放肆。 大船一路缓行,逐渐的靠近了幻月岛。 渐渐的,众人周围有晶莹的白色光点飘浮而起,好似洒下空中的月华,凝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斑点,在阳光和海面的映照下,浮现而出。 使得众人眼前所见,都变得朦胧梦幻起来,但却丝毫不影响对周围的视线,看上去甚是奇妙。 “好美!” 君弈看着周围的光点,感叹间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向着其触碰而去。 只是这些光点就要落在他的掌心时,却是在相触的一瞬,直接穿行而过,仿佛根本不存在实体,让他无法掌握。 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君弈不禁有些疑惑。 因为在他的感知里,这些淡白色的光点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后来真实的景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止是君弈如此,向齐平、詹陵千、以及阚雨涵几人也是满目不解,甚至连同一旁的游白安,也说不出此物的来历。 “这是幻月海雾。” 这时,几人身后有清脆的声音传将而来。 君弈几人连忙转身回头,便看到 南宫安颜正与褚叶、古青缓步而来。 几人打过招呼后,南宫安颜便站在他们的身侧,伸出玉手虚托起空中的淡白光点,任由其穿过自己的掌心。 同时,美眸上长长的睫毛一颤,朱唇轻启:“这是幻月岛特有的异象,乃是垂落而下的月华,被海雾牵引而出的蜃景。” 听得此言,众人才稍稍明悟了一些。 但南宫安颜下一句,却是让君弈神情一凝:“不过在传言中,这幻月海雾可并非是简单的蜃景。” “据说其与幻月岛周围的七座副岛相合,会生出奇异的威能,用以镇守幻月岛数十万年来的安然存在。” 众人神情凛然,也对这幻月海雾更生出了些兴趣。 只是不论他们怎么看,都无法与其和南宫安颜的话联系在一起,想不明白到底要如何作用。 “嗤嗤嗤...” 在君弈几人正在思索,倾听南宫安颜对幻月岛介绍的时候,周围却忽然响起了阵阵破风之声。 同时,还伴随着些许大船航行间,横击破浪的轰鸣声响。 君弈应声侧目,不禁眯起了眼睛,与众人一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船之畔,裸露而出的礁石侧方,有一座数十丈之巨的岛屿,正与他们一般,沿着礁石延伸的方向,破浪而行。 岛屿之上,还有数道人影负手而立。 这一行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虽然探不得具体的气息,但仅仅只是观其气质,便知晓非同寻常之人。 尤其是当先而立的白发老妪,看起来便有些厚重飘渺,诡异莫测的感觉,整个人都好似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君弈几人不知他们来历,心中尽都警惕了起来。 褚叶却是看着踏立岛屿而行的几人,目光一闪,沉然说道:“他们是嵎天大陆,问天宗的人。” 君弈目光微凝,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了老妪的身后,打量着神情傲然的三人,显然他们也是参加幻雾大会的武者。 与众人不同,褚叶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老妪的身影。 其目光微闪,似是对老妪有些忌惮,解释道:“那站在前面的老妪,应该就是问天宗前来护送的长老,蒲淑兰。” “她与褚叶长老一般,都是鸿尊初期境界的强者。” 闻言,南宫安颜柳眉微蹙,目光沉落老妪:“而且据说她的境界,已经极其逼近鸿尊中期,实力不凡。” 几人惊异间,又见得古青垂目,看向了他们脚下移动的岛屿:“他们所乘行的,应该就是问天宗豢养的武皇境妖兽,山海玄龟吧?” “嗡...” 似是应了古青的话,在其话音传出的一瞬,问天宗几人所踏立的岛屿,便是突然沉浮了起来。 但其在激荡海潮间,还依旧保持着平稳的状态。 而后,在岛屿前方的海面上,突兀的有水花沸腾而起,好似喷涌的泉水一般,横推开四方的海浪,露出了一颗一人大小,布满纹路的巨大头颅,正是龟首。 山海 玄龟环视四方,不过数息时间,就又潜入了水中,使得海面恢复了平静,再无波澜荡起。 君弈见此,心总不禁有些惊叹。 这些大陆的强大势力,不亏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底蕴着实惊人,放在苍云天域来讲,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山海玄龟背上的几人,似是有所察觉,也纷纷侧目而视,看向了君弈等人。 问天宗的老妪,满头白发的蒲淑兰长老,似乎认识褚叶,还笑着对其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双方稍作交流,君弈等人便又是被另一侧的风浪声,给吸引了过去。 众人回身侧目,便看到有一巨大的海蚌破浪而起,跃空一转就稳稳的落在了海面上,背负着五色斑斓的气泡,激荡而行。 在海蚌壳上的气泡中,也如山海玄龟的背上一般,有数道人影在应该映照而出的斑斓光华下若隐若现,静静盘坐。 只是相比君弈等人,以及问天宗的武者,他们的穿戴要相对整齐一些,尽都穿着者青衫青裙,意气风发。 “千空幽蚌。” 褚叶一扫他们的青衫,不禁眉头一挑,便是直言道出了他们的来历:“这是寒朔大陆齐家的人。” “当先而立的精瘦老者,乃是齐家鸿尊初期境界的长老,齐连南。” 闻言,君弈一行人都仔细的看向齐家的武者,他更是在褚叶着重点出的老者身上,停留了许久的时间。 同为鸿尊初期的境界,但齐连南给他的感觉,就远远不如问天宗的老妪,蒲淑兰长老来得可怕。 但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君弈心生惊然。 以前在苍云天域的时候,武皇境界的武者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可在这浩瀚无垠的万灵域界,武皇境界的武者,却多如猪狗。 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的经历不凡,君弈多少都已经习惯,只是感慨一下罢了,脸上也并未有太过明显的情绪浮现,很是沉稳。 君弈看过齐家的武者,再远视而去。 隐隐间,似乎在齐家千空幽蚌的另一侧,也有一行人在破浪而行,只是距离太远,他的境界又不高,无法窥破而已。 随即,君弈又收回了目光,不去理会左右,转而凝目看向了自己的正前方。 方才在他们的眼中,一团灰暗迷雾模样的岛屿,还若隐若现的呈放着,现在再看,已经出现了大概的轮廓。 幻月岛上葱郁的树木,隐于林木中的建筑,尽都随着大船的航行,逐渐的浮现而出,印刻在了众人的眼里。 而且在大船即将驶入的港湾之处,还有数道人影正遥遥相待。 他们衣着淡白,裙袂飘扬,胸口都还绣刻着一轮银月穿云升空的模样,赫然是幻月岛的武者。 不过最让君弈心生感慨的是,在幻月岛的左右天穹之上,一如南宫安颜等人所说,还悬挂着三道弦月,以满月亏残,半月渐圆的趋势姿态,静静的呈现。 三道弦月似是要与骄阳争辉,共赋苍穹,很是奇异玄妙, 第九百七十一章:风云将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月华和着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林木,悠然垂落。 横击浪潮,远渡而至的大船,也迎着万千淡白色的光点,缓缓的停靠岸边,进入了幻月岛的港湾。 “哈哈哈...” 大船刚刚停下,便有一道豪爽的大笑声传将而来:“褚兄弟,你我一别数十年,近来可好?” 君弈探头看去,只见一黑衣长发的老者迎着海风,满脸笑意的看着大船之上,好似一平平无奇的渔夫,周身毫无气息溢散。 但其给君弈的感觉,却丝毫不弱于褚叶长老,显然也是一鸿尊境界的强者。 “原来是你佘老鬼,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这时,褚叶踏空而起,迎着老者便冲了过去,大手探出一撑,便使得风云际会,化作风怒嘶吼的巨掌,压了过去。 鸿尊强者出手,即便未用全力,也非是寻常可比。 这一刻,好似天地道蕴,都发生了变化,被牵引着汇聚而来。 踏立大船上的君弈见状,不由得目光闪烁,心中更是感觉一阵窒息,全然没有与其抗争的念头。 与此同时,先后抵达岸边的问天宗,以及齐家的武者,也都是纷纷侧目看来,好奇的注视着出手的褚叶。 黑衣老者见此,眸中的浑浊之色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精亮的光华:“你这老小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童心未泯。” 一言而出,黑衣老者脚下一沉,衣袂激荡开来,身下的沙滩卷起一条暗黄蛟龙,嘶吼咆哮间,张牙舞爪的迎上大手,与其碰撞在了一起。 风云撕裂开来,细沙洒落如雨。 二者交手试探,似是不分胜负,待得众人荡开四周的细沙,凝目看向碰撞之处,却不禁目光一怔。 只见得褚叶满脸大笑着,直与黑衣老者大手相合,抱在了一起,重重的拍打着对方的后背,欢喜之极。 “几十年不见,你小子实力见涨啊。” 褚叶掰着佘鸿晖苍老的大手,看着他渐生沟壑皱纹的脸,一时间不免有些感慨,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你也不差。” 佘鸿晖拍了拍褚叶的手,而后让开身形,示意道:“行了,大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像什么样子?” “岛里来人已经不少,就等你们了。” 说着,佘鸿晖又看向了问天宗,以及齐家武者所在的方向,拱手笑道:“蒲长老,齐长老,请。” 几人笑着回应间,让各自豢养的妖兽各自休息后,便随着佘鸿晖缓行而入。 一路踏过葱郁林间,越过弯月小溪,君弈便看到了幻月岛上的建筑,逐渐的印入了他的眼中。 “这里便是大家休息的地方。” 佘鸿晖抬手点了点林木中的几座古朴庭院,笑着对褚叶等三位鸿尊强者说道:“诸位舟车劳顿,想必也是有些困乏了,三日后我们再开始幻雾大会。” “有劳佘长老了。” 齐家和问天宗的强者客气的回应后,便各自进入了庭院。 唯有褚叶抬手轻摆,对南宫安颜几人说道:“你们就先进去休息吧,我与佘老鬼多年不见,这次定要把他灌个半死。” 说着,褚叶还扬了扬脑袋,似是想用鼻孔对着佘鸿晖,尽显狂傲姿态:“怎么样?现在认输你还来得及!” “呵...” 闻言,佘鸿晖顿时轻笑,理都不理褚叶,直接拂袖转身,徒留调笑之语:“某些人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若是不怕如上次一般躺着回去,就跟上来吧。” “你...” 褚叶神情一垮,脸色大囧,想要反驳几句,却又说不出口,最终只能作罢,也不与南宫安颜等人解释,就快步跟上。 那一溜烟就影的样子,狼狈的有些可爱。 “真是...” 南宫安颜嘴角一抽,只好无奈转身:“别理他了,我们先进去。” 君弈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感情褚叶的性子就是如此,而且早有前科,否则南宫安颜也不会露出如此表情。 同时,他也对此有些好奇。 正常来说,两方势力的高层长老如此亲近,作为归一山庄下一任庄主的有力竞争者,南宫安颜竟然没有一丝担忧。 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听之任之,不作阻止,实在是有些奇怪。 如果说南宫安颜如此也就算了,佘鸿晖在幻月岛上都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被幻月岛的强者知道,从而严控抹杀吗? 君弈想着,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不止是他,就连同行的向齐平几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深感不解。 不过不同于君弈等人,游白安到底是归一山庄的弟子,也没有什么顾忌的意思,直言问道:“南宫长老,褚长老如此行事,真的没事吗?” “无妨。” 南宫安颜轻轻摇头,随意的笑了笑,扫了一圈聚目而视的君弈等人,开口解释道:“其实到了幻月岛,以及归一山庄这种程度的势力,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 “双方各自都是雄踞一方的霸主,些许隐秘的东西,大抵都心知肚明,也就成了上层存在众所周知的东西,没有什么可打探或者交流的地方。” “他们就算口无遮拦,也无伤大雅。”零久文学网 众人闻言,脸上神情若有所思,心中隐隐有些明悟。 南宫安颜迈入庭院,回视几人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直白点的说,能作为幻月岛,以及归一山庄的隐秘,就必然不是长老层面可以知道的了。” 此言一出,君弈心头凛然,不由得想起了皇极秘境中的玉简,还有归一山庄塑造而成的皇极丹泉。 那里盘坐守护着的十数位老者,恐怕只有达到了他们这种层次,或者隐藏更深的存在所知,才是归一山庄真正的底蕴。 由此想来,幻月岛也是相差不多。 “好了,别想这些了,先进去休息吧。” 南宫安颜展颜一笑,明媚的面色杀尽百花,使得庭院中盛开的花卉,尽都黯然失色,不敢争辉。 君弈几人点头称是,便各自寻了一处屋舍,进入调息。 毕竟三日后的幻雾大会,才是重中之重,而且对君弈来说,那里还有他势在必得的百幻雾,容不得半点松懈和差池。 “百幻雾...” 屋舍中,君弈盘坐低喃间,便沉入了识海,浮空踏立在帝玺前方,垂视着帝玺大印上面的万千山河。 他目光回环,不住的流转凝视着上面的几处奇异之地,眼中隐隐有些疑惑。 “刚才是错觉吗?” 君弈不禁心中思虑,方才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帝玺上轻颤了一下,好似和幻月岛上的某处产生了共鸣,让他颇为在意。 只是现在再看,却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很是怪异。 良久,君弈都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发现,便没有再继续停留,转而去见洛妃,吐露心中的相思。 …… 竹林如海,碧波浪起。 随着咸湿的海风吹将而来,使得这大片的竹林便宛如大海一般,荡起层层浪潮,一波压过一波。 竹林打浪而起的沙沙声,和着瀑布飞流而下的轰鸣之声,与竹林间的幽然琴音,共同谱写出了一曲奇异音律。 随着琴音远播,随着大海荡起的竹林,也开始翻转而荡,相互碰撞。 偌大的竹林,竟是在这一刻一分为二,化作了一处交锋的杀戮战场,好似两相交战的将士一般,不住的挥舞着金戈刀剑,溢散着浓郁的冷肃杀机。 片片竹叶飘落,凄美而又梦幻,却又在琴音的席卷下,被生生撕碎,宛如身死战场的将士一般,满地狼藉。 琴音中,逐渐的还有剑意涌起,好似数道腾空而起的苍蓝圣龙,在竹林中肆意遨游,威严盘踞。 时间流逝,琴音渐浓。 随着琴音而起的冷肃杀机,也变得愈加惊人。 这竹林中分明没有一道人影,但却好似充斥着无数的刀光剑影,有无法传出的喊杀之声嘶吼咆哮,甚至还能嗅到其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 “嗤嗤嗤...” 莫名间,林中更有淡蓝色的剑芒突现而出,在地面斩出道道惊人的沟壑,剑意凛然,弥漫不散。 “嗡...” 这时,波荡起伏的林海陡然震颤,使得内中竹林齐齐一滞,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凝固了空间。 但这一刻,竹林中却是有强横的气机逐渐攀升,挤压的无数竹木都爆裂开来。 内中的琴音也开始变得高昂,盘踞在林中的数道苍蓝剑影,也宛如龙灵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盘踞而来,不住的环绕在竹林中心的小亭周围。 “轰!” 高昂的琴音爆裂开来,萦绕在四周的淡蓝剑芒也颤鸣不止,而后在内中人影攀升而起的强威下,尽数收敛入体,停于武皇后期。 小亭中人影长身而起,淡蓝色的长袍迎风飘荡,挺拔的身姿缥缈出尘,恰如公子,翩翩如玉。 “武皇后期。” 人影沉握大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强威,不禁低喃的道:“这般实力,应该没有给公子丢人吧?” “只是不知道公子如今,又突破到了何种的境界。” 说着,人影双目微眯,眼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些许迷茫,轻叹道:“其他人,又身在何方呢?” “踏嗒...” 人影正想着,却听有轻柔的脚步声,随着竹林的声响缓缓而来。 只见一白裙倩影出尘而来,站在蓝衫人影的身侧,轻颤着美眸,痴痴而视,眼中还充斥着些许惊叹:“恭喜你,成功的突破到了武皇后期境界。” “不过一年时间,你便突破了一个大境界,这在整个宗门之中,都实属罕见,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怪胎。” 白裙倩影打趣开口,轻柔的言语间还能听出些许幽怨,但转而又没有停留于此,轻声说道:“幻雾大会就要开始了,你要参加吗?”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爹爹额外给你一个名额,到时候也好与我一同进去,做个护花使者怎么样?” 白裙倩影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满目期待。 “有劳幻小姐了。” 闻言,蓝衫人影回过神来,目光好似出鞘的利剑,逐渐变得锋锐迫人,口中传出一声轻语:“长溪蝶谷中的百幻雾,正是公子所需。” 听得此言,白裙倩影的面色顿时由晴转阴,瘪了瘪嘴嘟囔道:“公子,公子,天天把你的公子挂在嘴边。”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呆子。” 第九百七十二章:道雾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夜幕渐去,骄阳自海平线缓缓升起,与周围三月同悬在苍穹之上。 伴随着点点淡白色的光点浮现,幻月岛上的各处居地中,尽都有人影踏步而出,顺着青石板,一路汇聚中心。 在幻月岛的中心,有一座状若满月的大殿巍然而立,墙壁瓦片都是由珍贵的石材堆砌而成,散发着浸润的光辉,映照四方。 君弈也随着褚叶以及南宫安颜等人一起,走入了大殿,坐于归一山庄所在的位置,环视着周围。 其中齐家和问天宗的强者,也赫然在列,都满脸含笑的和周围武者交谈。 当然,也有一些势力各有摩擦,相互看上几眼,尽都满面冷笑,眼目中锋锐惊人,寒意森然。 如此情形,让君弈不禁有些好奇。 众所周知,偌大的云州囊括者数块大陆,各都有着雄踞一方的霸主,立于云端之上,俯瞰群雄。 如问天宗、冲霄阁等等,都是如此。 可在君弈的眼中,此地竟还有武者敢对问天宗的强者冷眼相视,针锋相对,端得是剑拔弩张,甚是怪异。 “那是天极宫的武者。” 游白安看着君弈脸上的疑惑,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开口解释道:“天极宫也位于嵎天大陆,与问天宗多有摩擦,实力也差不了多少。” 君弈一怔,此言倒是与他所知有些不同,直言问道:“问天宗身为嵎天大陆的霸主,天极宫怎么会与问天宗的实力相差不多呢?” “那都是天机界的评说。” 言至于此,游白安目光一闪,眼中露出了些忌惮的神情:“天机界在万灵域界的地位十分特殊,不属于任何一界。” “但其却是最为神秘权威的存在,所谓一宗一阁镇东西,一庄一岛平南北,三家云上分天下,药宗商盟揽九天,便是出自天机界。” “天机界...” 君弈目光微凝,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压抑的感觉。 在这浩瀚的万灵域界,强者何其之多,可即便是云州各个大陆上的霸主,都要由天机界来评说,足见其可怕。 随着君弈境界的提升,见识的增多,也就感觉自己对万灵域界浩瀚的认识,越发的有些浅薄。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稍稍一顿,游白安又继续说道:“可即便有天机界的评说,但云州何其宽广,各大陆上的势力又何等的繁多,怎可能一概而论。” 说着,他又伸出手来,指着天极宫强者不远处的武者说道:“那是无相岛的武者,也来自嵎天大陆。” “准确的来说,问天宗、无相岛、天极宫三家,平分了嵎天大陆,只是问天宗的实力要相对强横一些。” “那里是无踪门,飞云殿,与幻月岛相互竞争,又相互守望。” “那是武炼大陆的金阳族,与慕家一样名声远播,都是享誉云州的炼器世家,双方脾气火爆,水火不容。” “那是南衍大陆的雷谷、玄阴楼、以及水月府的武者,与虞家也呈现竞争姿态,近年来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局势险峻。” 君弈随着游白安所指,仔细的环视而去,也逐渐的了解了其他大陆的情况,算得上是大开眼界。 言至于此,游白安口中一顿,轻叹间怅然的道:“不过与其他大陆上的情况不同,南衍大陆上的虞家,这些年来是越发的衰弱,已经有些守不住三家的名号了。” “这世上哪有亘古传承的存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能见证一方霸主的败落,也犹未可知呢。” 闻言,君弈下意识的看了看虞家的方向。 似是应了游白安所言,相比其他大陆霸主所在之处的热闹,虞家武者盘坐的位置,却要显得冷清许多。 即便有路过的武者,也是相距甚远,好像生怕与他们扯上关系,最多不过是浅浅的相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君弈心中微动,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虞家稍后居中的青年武者身上。 在他紧皱着眉头的神情中,君弈竟是生出了些许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但又全无印象。 那青年似有所觉,下意识的侧目看了过来,与君弈四目相对,不禁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看向自己。 青年扯出一抹笑容,和善的向着君弈点了点头,便别开了目光。 “你们认识?” 游白安见得两人目光交汇,好心的开口说道:“虞家如今风雨飘摇,凋零在即,莫要与其牵扯太深,免得引火烧身。” “雷谷、玄阴楼的武者,都是些阴鸷的狠人,一旦被他们注意到,便会如跗骨之蛆,啃食至死。” 君弈正要回应,便感觉脸上一阵阴冷,身心都有些不太舒服。 皱眉间,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正好与一身着紫色雷纹玄袍,面带阴冷笑容的武者四目相对。113 武者眼中雷芒一闪,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便不再理会君弈,转而与身侧的同伴交谈开来。 “那是范寒。” 游白安顺着君弈的目光一看,便知晓了对方的来历,叹道:“此番雷谷进入长溪蝶谷的弟子中便有此人,是一个狠茬。” 君弈眯了眯眼睛,轻轻点头,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精芒,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我会注意的。” 当然,他没有招惹君弈是最好的了。 游白安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阵嘈杂之声,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得大殿门前,有一行人缓步而入。 当先的中年武者虎步生威,面带笑容的脸上,不怒自威,给人一股浓浓的上位者的压迫之感。 哪怕是君弈,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甚至扫视而过,都能感觉到刺痛之感,仿佛要被其眼睛灼伤。 君弈明白,这是双方境界上的巨大差距,从而产生的鸿沟。 不只是他,几乎所有武皇境界的武者,都不敢举目直视,唯有悟尊境界之上的强者,才能平和相待。 在中年武者的身后,还跟着年轻数道人影,其中一女子国色天香,白裙随风翩然间,似仙子下凡,惹人瞩目。 “哈哈哈哈...” 中年武者迎着众人的问候,大笑着走上前去,回身轻道:“一别五十年,大家终于又见面了。” 闻言,问天宗的蒲淑兰长老轻轻一笑,脸上沟壑堆积间,应声道:“一别五十年,幻岛主的神采愈发的耀眼,而我们这些老骨头,却都快要入土了。” 说着,蒲淑兰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若是能在入土前喝上一杯道雾茶,也算是无悔此生了。” “是极是极...” “不错,蒲长老此言在理。” “幻岛主,我们远道而来,也都是风尘仆仆,难道不为我等接风洗尘吗?” …… 蒲淑兰话音一落,周围的强者便是纷纷含笑开口,打趣的刺激着幻月岛的岛主,揶揄他的小气抠门。 当然,众人也都是开开玩笑而已。 整个云州,谁人不知百幻道雾树上的茶叶珍贵,整个幻月岛的存货,恐怕都没有剩下多少,留着自己用都不够,何谈招待。 “道雾茶,也不是没有。” 只是幻岛主的一句话,让大殿中笑语喧闹的气氛骤然一滞,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但谁也没有贸然开口,尽都等待着幻岛主的下文。 果然,幻岛主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道:“不过道雾茶的珍贵程度,想必大家都很是清楚,即便是对在座的朋友,都有着非凡的妙用。” “想喝,自然也是有着机会,不过幻某丑话说在前面,即便能喝到,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品饮。” 众人纷纷点头,更有心急的武者按捺不住的情绪,迫不及待的叫道:“这是自然,还请幻岛主明示。” 幻岛主笑了笑,微微看过众人:“此番幻雾大会的规则,大抵与寻常相同,想必各位都已经知晓。” 这三日在屋舍中休息的时候,君弈也听南宫安颜等人说起过规则。 所谓幻雾大会,其实是针对各大势力的天赋弟子进行的福利,几乎所有武皇境界的武者进入长溪蝶谷,都能突破到悟尊之境。 但关键却并不在此,而是在内中的深处,百幻道雾树的茶叶之上。 入得长溪蝶谷中的武者,所求都是百幻道雾树上的茶叶,饮得茶水,悟得此道,便能轮回超凡。 不过每次所能取得的茶叶只有六片,可供六人饮用。 云州甚至还有关于此间的传言,据称:百幻蝶雾饮清茶,醉梦半醒辨不识;百幻雾中渡轮回,方见始终方见尊。 只是这传言流传许久,都未有人能一窥真相,尽都不知真假。 “不过这一次,规则要稍作改变。” 幻岛主环视众人,也没有多卖关子,转而意味深长的道:“此番得到六片百幻道雾树茶叶的武者,将会额外得到三片茶叶。” 此言一出,大殿中的武者尽都面色微变,脸上的神情激动的异常,更有甚者,面色都潮红了起来,双拳紧握。 这一刻,君弈甚至已经预见到了一场龙争虎斗。 第九百七十三章:进入长溪蝶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溪蝶谷,位于幻月岛深处的一处山峦间。 那里常年有薄雾笼罩,朦朦胧胧的遮掩着山谷的入口,让人看不清内中的景象,却有淡淡的清香溢散而出,沁人心脾。 在幻月岛的岛主,于大殿宣告,改变规则的述说后,众人便齐齐动身,相伴聚集在了这里。 不过相比一开始大殿中的热闹轻松,此时的武者都要沉默许多,好似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头,气氛诡异,难以言语。 一个个目光闪烁,对视时的神情也是诡异莫测,显然都是在传音交流。 以往的幻雾大会,入内者只有六片百幻道雾树上的茶叶可以抢夺,也不过是给年轻一辈武者的福利,算得上是些许考验。 但这一次幻月岛的额外赠送,却极有可能会拉开各大势力,此后数千年的差距,影响之深远已经不是简单的试炼了。 如此,也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相比众人的沉默和凝重,君弈要显得随意许多,他对道雾茶虽然好奇,也十分心动,但在他的心里,还是远不如百幻雾来的重要。 “这一次的幻雾大会很不寻常。” 南宫安颜看着薄雾笼罩的山谷,长长的睫毛不住的轻颤,沉言说道:“以前可以不在意道雾茶的归属,但这一次大家务必要全力争抢。” 向齐平几人神情一凝,看似紧张了起来,但实际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想法,甚至都是抱着提升境界的目的前去。 归一山庄与其他的势力不同,除了游白安以外,其余的向齐平几人都算是临时招募,最多也就是外门弟子。 而问天宗等势力的来人,均是门下的天赋弟子,宗门未来的栋梁支柱,不论是修炼的功法还是武技,都是上乘之物。 向齐平等人与他们相比,除了在外生存杀戮的经验丰富一点外,再无其他的优势。 交手,他们着实没有信心能取胜。 南宫安颜没有去看向齐平几人,但也能想得明白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忧虑的心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归一山庄的运转方式生出了质疑。 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南宫安颜神情肃然间,沉声许诺道:“只要能取得一片道雾茶叶,事后归一山庄将赐下一柄圣器。” 圣器! 此言一出,向齐平几人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起来,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心头好似被重锤砸了下来,震撼莫名。 所谓圣器,乃是超越了武尊境界的强者铸造而成的武器,其不仅威能惊人,最关键的是上面还烙印刻画着其修炼的大道道韵。 拥有一柄圣器,便意味着有可能迈入道尊之境,这叫人如何能不心动? 哪怕是君弈,都是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南宫安颜的手笔,不可谓是不大,但不论是古青还是褚叶,脸上都没有露出任何的意外之色,似是深觉情理之中。 圣器固然珍贵,但与道雾茶叶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请南宫长老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 一时间,向齐平、詹陵千和阚雨涵的神情,终于都认真了起来,紧握着的双拳,也昭示着他们争夺的决心。 即便是游白安,也并不例外。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够得到一片道雾茶叶,自己在归一山庄中的地位,必然会无懈可击,再无动摇。 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众人凝视着薄雾朦胧的山谷入口,看着那里的雾气逐渐变化,转而浮现出道道冰蓝色的光泽,不禁目光闪烁。 长溪蝶谷,作为百幻道雾树的生栖之地,云州无数强者的觊觎之所,可幻月岛却从来没有派人对其进行过把守。 不单单是因为幻月岛的强大实力,所支撑起来的绝对自信,最主要的还是长溪蝶谷的特别之处。 若是不到长溪蝶谷的开启时间,就算强行进入了其中,也会永远的迷失方向,哪怕是道尊境界的强者,也无法例外。 唯有长溪蝶谷入口处的薄雾,转化为完全的淡蓝之色,才能真正的进入。 四方武者目光汇聚,死死的盯着逐渐化为淡蓝色泽的入口,尽都有些蠢蠢欲动,些许散修和小势力的武者,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随着长溪蝶谷入口处的淡蓝色泽浓郁起来,自内中溢散而出的芳香,也愈加的诱人。 不过是轻轻的嗅上一口,便叫人感觉心念通达,以至于此番准备入内的武者,各自突破悟尊境界的壁垒,都变得松动了一些。 这让众人心头大震,目光更为期待了一些。 “嗡...”唯一中文网 忽然,长溪蝶谷的入口处薄雾轻颤,仅存的一些淡白薄雾,尽都被淡蓝色泽全然覆盖,取而代之。 淡蓝薄雾中,有一条模糊的通道浮现而出,映照在武者的眼中,一直通向长溪蝶谷的深处。 幻岛主见状,袖袍缚后笑道:“时机已到,大家请入吧。” 一言而出,四周武者纷纷动身,周身激荡着武皇境界的强威,齐齐冲入了淡蓝色的薄雾之中,没入长溪蝶谷。 无数散修面色激动,宛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 问天宗等各大势力的弟子,见入口处没有异状,便不再继续观望,纷纷迈步掠空,进入其中。 君弈等人也不例外,在南宫安颜等人凝重的注视下,长身踏出。 不远处,方才在大殿里看向君弈的阴鸷男子,也是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虞家武者后,便带着身侧的几位同伴迈步动身。 那青年与其目光交错,不禁面露狠色,眼中杀意渐浓。 在其身侧,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叮嘱道:“川儿,此番进入长溪蝶谷,道雾茶叶无须太过关注,切记收取炼化百幻雾,才是重中之重。” “一定要小心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他们肯定不会让你们顺利炼化,莫要与他们纠缠太久,耽误了时间。” 闻言,几人沉然点头,青年眼中的杀意也收敛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后,应声说道:“四长老放心,我一定会让照应族人顺利的炼化百幻雾。” “很好。” 中年男子轻轻点头,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些许忧色,伸手拍着青年的肩头,轻声叹道:“此番长溪蝶谷,全看你的了。” 青年重重点头,转而神情一肃,带着族人迈步而出,一头冲入了长溪蝶谷。 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不见,中年男子才深吸了一口气,低喃叹道:“这一代,也唯有你能堪当大任了。” “若是你的妹妹还在,以其觉醒了先祖命相的天赋,必然...” 中年男子目光闪烁间,也难以继续开口,脸上满是忧虑的神情中,更是多了一些愤恨和悲痛,甚是复杂。 …… “嘿嘿嘿...” 一处不起眼的茂密林间,徐徐传出一道低沉的狞笑,口中兴奋的言语,激荡着树叶起伏不定:“大哥,他们进去了,我们的机会来了。” 说着,胖子身上的肥肉,都抖动了起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们,夺了他们的宝物,收取雇主的报酬,扬名万灵域界。” 其身侧,面孔僵硬的人影轻轻点头,长身而起的白衣人影也深以为然,各自眼中的目光也很是热切。 只是胖子的随后一语,又是让他们的神情僵硬的了起来:“最好老大和老二都能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样所有的宝物都是我梁守一个人的了。” 梁守喜滋滋的做着美梦,说着连口水都流了下来,眼睛更是欢乐的眯成了一条缝,得意非常。 忽然,梁守感觉到了一股冷风吹来,使得自己满身的肥肉莫名一抖,打了一个激灵,迎上了斛白和竺苏的冷漠目光。 他连忙伸出肉嘟嘟的大手,堵住了自己的嘴,转而看向四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脸无辜。 斛白和竺苏也懒得理他,冷哼了一声后,便一左一右的抓起梁守,混在周围的散修武者之中,进入了长溪蝶谷。 …… 此时,长溪蝶谷周围的武者,大多都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其中。 只是幻月岛的武者,还依旧停留在幻岛主的身后,迟迟没有动身,而且还不满的四下张望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幻小艺嫩白的玉手捏着长裙,满脸着急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的张望着身后,看得幻岛主一脸无奈。 忽然,幻小艺眼睛一亮,脸上的急切之色消散一空,尽都被喜悦所取代。 “蹬蹬蹬...” 幻小艺迈步小跑,直迎着林中姗姗来迟的蓝衫少年而去。 “你怎么才来啊?” 她言语间有些埋怨,却也不待他回应,便在周围武者嫉妒的目光下,通红着双颊,抓起了蓝衫少年的手,跑向长溪蝶谷的入口。 见此,幻月岛其余的弟子心中一阵哀嚎,却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跟上前去。 “这小妮子...” 幻岛主面色一僵,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恨不得将蓝衫少年生生撕碎,但看着女儿侧脸上的羞意,又颓然的打消了念头。 他直感觉自己的心中,好像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 第九百七十四章:墨檀鲤,紫羽芝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冰蓝梦幻,薄雾绵绵。 踏行入长溪蝶谷,漫无目的的游荡深入,仿佛置身在纯粹的冰蓝天地,无可捉摸。 君弈缓行,此间长溪蝶谷,可谓是回首不见归途,举目不着去路,以至于连一同进入的游白安和向齐平等人,尽都消失不见。 哪怕君弈时刻关注,也不知他们何时走散,甚至眼中雷瞳窥视,也难以看破此间薄雾玄妙。 “倒是有些意思...” 君弈口中低低轻喃间,散去了眼中的雷霆,环视着周围的淡蓝薄雾,目光奇异。 他的雷瞳可以窥破虚妄,自修炼至今,所用之时尽都无往不利,却不成想在这里遇到了壁垒。 “呵呵...” 这时,君弈脑海中鬼陵神秘幽然开口,轻道:“此间薄雾中,蕴含着天地道韵,自然不是雷瞳所能窥破的存在。” “或许在你越过武尊境后,才能穿行其中,如入无人之境。” 君弈轻轻点头,心中的惊疑之情,以及逐渐升起的危机之感,也稍稍的消退了去,继续深入蝶谷。 “如此浓郁的道韵,纵观整个万灵域界,也属实少见了。” 随后,蕴神树又惊叹开口,少见的主动对君弈说道:“君小子,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过你,百幻道雾树非同寻常,其树上的道雾茶叶,所浸泡而成的茶水,对武者未来的作用,可不能小觑啊。” 闻言,君弈微微一怔,有些惊讶蕴神树的好心提醒,但转而又平静的应道:“南宫安颜能付出一柄圣器的代价,用以求取道雾茶叶,其作用自然非同小可。” “但道雾茶叶于我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相反其中的百幻雾,才是重中之重,不能有分毫差错。”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对视一眼,不由得欣慰轻笑,但同时心中也有些许叹息。 “恩?” 君弈行进半刻钟后,忽然眉头轻挑,脚下一顿,看向了自己身侧的方向,炯炯有神的目光,好似要刺破淡蓝薄雾,窥其后方玄妙。 同时,他的耳朵还在微微闪动,仔细的聆听着其目光所视之处。 “哗哗哗...” 一瞬,有淡淡的流水声冲破薄雾,没入君弈的耳中,直叫他眼睛一亮,顺着声音走进薄雾。 随着他的身形靠近,薄雾中传来的水流声,愈加的明显清亮,不过他周围弥漫着的淡蓝薄雾,色泽也愈加的鲜明。 这淡蓝色的薄雾,在流转间好似要凝出水来,蕴含着的道韵,也越发的惊人。 可惜的是君弈境界不够,无法窥破这些道韵的玄妙,直觉得眼前朦朦胧胧,伸手不见五指。 “轰!” 突然,有可怕的轰鸣冲破薄雾,在君弈的耳畔炸响开来,连同眼前周身的薄雾,也都被驱散而净。 顿时,君弈眸中一片明亮。 只见得眼前郁郁葱葱,万千花朵奇色交替,尽是一处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悠然静谧的世外桃源。 在其身侧,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正在潺潺流淌。 不过在小溪的尽头,君弈身前的不远之处,却有一块巨石阻挡,使得溪水不住的冲撞而去。 方才他耳畔的轰鸣声,便是源自于此。 只是让君弈惊疑不定的是,这小溪不过一丈之宽,流水也缓慢平和,可撞击在巨石之上的声势,却有滔天之威,宛如鹰击长空。 见状,君弈下意识的就要上前一探究竟。 但在这时,鬼陵神秘却是冷哼一声,警告的道:“若是想死,就尽管上前。” “那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君弈身形一滞,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却是满满的疑惑,毕竟在溪水横击的石块上,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地方。 “这长溪蝶谷不简单呐。” 鬼陵神秘尚未开口,倒是蕴神树传出一声轻叹:“此间栖息的百幻道雾树,定然已经在这悠久的岁月中通神,才孕化了如此多的道韵。” “不止封锁蝶谷入口的淡蓝薄雾,乃至内中的所有草木事物,都被道韵日夜浸染,成就了奇异。” 言至于此,元始仙木又接口说道:“长久以来,这些东西都逐渐的被道韵同化,可说是本体,又可说是道韵。” “假以时日,甚至能够成就生灵意识,与天生灵物比肩。” 闻言,君弈心头凛然,万万没有想到内中竟是发生了如此惊变,不由得也感叹起了天地玄妙,世事莫测。 作为生命源体的元始仙木,对蝶谷如今的奇异状态,所体悟到的东西,自然是要远胜君弈,不禁沉然说道:“那溪水,以及被其撞击的巨石,已经拥有了意识雏形。” “看似只是普通的撞击,但实际上是在进行道韵的碰撞交流,相互作用借鉴,用以完善自己。”之家 君弈顺着元始仙木所言,凝目打量间,又听其说道:“你所听到的轰鸣,便是道韵碰撞所产生的异响,乃是来自意识深处,并非耳目所闻。” 听得此言,君弈下意识的封闭了听觉。 “轰!” 一瞬间,便有骇人的轰鸣之声炸响在君弈的耳畔,仿佛山岳崩塌,海啸翻天,直听得他心惊胆战。 这种程度的威势,远不是他武皇巅峰境界,所能窥探聆听的存在。 不敢有丝毫犹豫,君弈连忙解开听觉,使得耳畔声响尽都消失不见,心中的惊颤之感也溃散无形。 如此,他才放松了下来。 “嘭!” 忽然,溪水中水花溅起,吸引了君弈的目光。 只见得一遍体塑刻奇异纹路的漆黑鲤鱼,自溪水中弓起身形一跃而起,在溪水的上空翻腾不休。 长须鳞尾甩动间,荡起点点水滴,向着四周劲射开来。 在阳光的映照下,还有一弯小小的彩虹,浮现在了漆黑鲤鱼的身前,好似跃将而过的龙门一般,美轮美奂。 但看在君弈的眼中,却好似蕴含着巨大的恐怖,使得他面色惊变,下意识的向后错步掠退。 “嗤...” 几乎在他身形移开的瞬间,漆黑鲤鱼须尾荡起的水滴,便直直的落了下来,没入了他方才站着的地面之中。 顿时,一点深足半丈的漆黑小孔,便跃入了君弈沉缩的瞳孔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 君弈面色惊疑不定,全然不敢想象,一条全身毫无气息的普通鲤鱼,其身上的水滴竟会造成如此痕迹。 哪怕是君弈方才仓促退离间,错步踩踏脚下的地面,都没有在上面留下丝毫的印迹。 两相对比,结果属实惊人。 “算你小子机灵。” 蕴神树沉然开口,言语间带着浓浓的惊叹:“此鱼乃是墨檀鲤,经过长溪蝶谷道韵的蕴养,已经达到了悟尊之境。” “它身处在道韵之中,与道韵融为一体,以你如今的境界,自然无法看破。” 君弈心头一惊,没有想到一条小小的鲤鱼,都是如此的可怕,但同时又问道:“可它为什么没有化形呢?” “因为它不是自己修炼而成的境界。” 蕴神树没有隐瞒,一语解惑:“看上去有些揠苗助长的嫌疑,可一旦它的意识成形,可远比自己修炼来得强横可怕。” “方才它长须尾巴上甩出的水滴,也非是它的威能,而是道韵所化的水滴形体,堪比悟尊强者一击。” 听得此言,君弈不禁心头一寒,但更多的却是叹息遗憾,懊恼于自身实力的低微,简直是在枯守一座宝窟,而无法取用。 似是察觉到了君弈心中所想,元始仙木轻声说道:“待你突破了悟尊之境,或许就能窥得此间的冰山一角了。” 闻言,君弈眼睛猛地一亮,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期待之感。 按照以往进入长溪蝶谷的武者经历来看,他突破到悟尊之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体悟这些道韵所含的玄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也知道,必须要在取得百幻雾之后才行。 前提,当然是不能遇到意外,必须要小心行事,免得横生枝节,耽搁了时间。 一念至此,君弈也不准备继续久留,似是见他知道了长溪蝶谷的厉害,鬼陵神秘也是再次叮嘱道:“此间非同小可,步步惊险,须小心行事。” 君弈应声点头,小心的绕开了溪流和巨石撞击之处,躲开了墨檀鲤的嬉戏之处,沿着草丛中依稀可见的小路,缓步走入林中。 待得身后小溪的流水声消失不见,君弈才放松了一些,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行进的林中,窥视着周围四方的情况。 忽然,在林中的幽深之处,有一道紫色的光芒透过草木缝隙,刺入了君弈的眼中,吸引了他的目光凝视而去。 君弈一步踏出,跃上树梢,居高临下的远观而去。 只见得有一朵状若羽毛的紫色花朵,正在舒展开来,拖着长长的花羽迎风轻摆,溢散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这是皇阶上品的灵草,紫羽芝。” 君弈目光一闪,印刻着紫羽芝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喜色。 其识海中,更是有蕴神树的惊叹之言,传将而出:“不可思议,这是一棵蕴含着道韵的紫羽芝,已经超出了些皇阶极品的层次。” “若是你将其服用,极有可能突破悟尊之境。” 第九百七十五章:晋升悟尊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淡紫色的羽芝,迎着林间的微风,不住的飘摇荡漾,好似是在向着君弈兴奋的招手,吸引着他的目光。 听得蕴神树此言,君弈心中的情绪,不自觉的便起伏了起来,眸中温润的目光,都开始变得热切。 若说要分散收取百幻雾的时间,转去寻找突破悟尊境界的可能,君弈绝对是不愿意,也不允许的。 但突破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几乎是触手可及,又如何能不让他心动? 而且一旦突破,自己行走在长溪蝶谷中也要安全一些,得到百幻雾的机会,也会变得更大。 蕴神树透过君弈的视线,目光灼灼的盯着紫羽芝:“君小子,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取或不取,便在你的一念之间。” “呵...” 君弈勾起嘴角,轻笑间迈出一步,向着紫羽芝靠近而去:“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几步落下,君弈就站在了紫羽芝的近前。 只是尚未待他伸手摘下,心中便突兀的生出了一阵警兆。 君弈目光一冷,顾不得多想,伸出的大手便开合为掌,体内浓郁的血腥喷薄而出,向着紫羽芝狠狠的强推压下。 “轰!” 一阵轰鸣炸响,直将君弈惊退开来。 有淡紫色的雾潮席卷蔓延,化作一只压低了身形,匍匐在地的巨兔,腥红着双目,摆弄着双耳,虎视眈眈的盯着君弈。 巨兔遍体纯白,细小的毛发好似缠绕在它身上的纹路,自后背垂落向腹部,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口中尖锐的板牙低低而垂,好似两根锋锐的长剑,散发着冰冷的杀机。 “烽火兔?” 君弈目光一闪,认出了此兔的来历,但转眼便否定的这个念头:“不对,这并不是烽火兔,而是由道韵所化的生灵。” “嗡...” 一念至此,烽火兔有力的双腿猛然一蹬,直将大地挖掘开来,借力高高的飞跃而起,两只前爪中锋芒毕露,裹挟着刺耳的破风声,狠辣落下。 其速度奇快,几乎在地面尘土扬起的一瞬,烽火兔武皇巅峰境界的威势就已经是扑面而来,出现在了君弈的面前。 “撕拉...” 利爪落下,有巨石碎块跌落在地。 只见得君弈掌中托浮帝玺,站在横亘面前的山河之后,直让烽火兔落下的利爪,都被深深的嵌入了其中。 “哼!” 君弈冷眸生寒,轻哼间有长河冲将而出,化作一条冰寒的铁链,摩擦着刺耳的寒声,向着烽火兔缠绕而去。 似是察觉到了危机,烽火兔腥红的眼中光芒大作,扬起口中两根尖锐的板牙,刺入了山岳巨石之中,生生掀开了束缚其利爪的壁垒。 同时,他脚下用力蹬起,敏捷的跃空后退,欲要离开长河铁锁的困缚。 只是君弈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它离开? “分!” 君弈大手一抬,帝玺猛地爆发出璀璨金芒,顺着森寒铁链蔓延而出,使得其摩擦着刺耳的寒声分化了开来,宛如毒蛇一般,围剿聚拢。 见得数道金色铁链挡住了自己的退路,烽火兔口中顿时传出了一道尖锐戾啸,长长的耳朵拍打而下,身上有序垂下的纯白毛发,也开始闪烁起来。 道道纹路好似是镇压着烽火兔的手段,随着其逐渐的显露而出,烽火兔身上武皇巅峰境界的威势,也开始攀升起来,逐渐的迫近悟尊之境。 “真是不简单。” 这时,元始仙木的惊叹声,在君弈的耳畔突兀响起:“道韵汇聚而出的烽火兔,已经生出了不少意识,远比墨檀鲤要强得多。” “他竟然能懂得自己压制境界,在关键的时候突破悟尊之境,真是不可思议。” 正说着,蕴神树凝重的声音,便是压过了元始仙木,提醒道:“君小子,现在可不是你愣神的时候。” “一旦让他突破到了悟尊之境,以其道韵孕化的能为,恐怕就不容易解决了。” 听得蕴神树隐晦的言语,君弈心中不禁凛然,眸中冰冷的寒意,也愈加的惊人,使得林间的温度都被压下了几分。 莫名间,还有道道雷霆肆虐的寒声,激荡而起。 “那就送他上路!” 君弈口中冷言而出,抬手帝玺升空,另一手在虚空猛地握下,抓起一团骇人的雷霆,直按在了金色的铁链之上。 “轰!”20 一瞬,雷霆便吞没了铁链,好似一只生有数首的金色雷龙,威严凶戾的盘踞而起,垂视着中间满脸不甘的烽火兔。 雷龙也不犹豫,伴随着周身轰鸣不休的雷霆,猛地张开大口咆哮,吐出数柄锋锐的剑芒刺向烽火兔的身躯,将其纵横贯穿。 利剑上不住的有雷霆炸开,竟是生生的压下了烽火兔突破的威势。 “刑杀天下!” 同时,君弈口中传出一语寒声,眼中的冷芒也尽数收敛。 话音一落,贯穿在烽火兔身上的利剑,齐齐爆发出了刺目的雷芒,连同其身躯一起剧烈的爆炸开来,崩成碎块。 君弈眼中神情刚刚恢复平淡,收敛了浮空的帝玺,以及显化而出的山河铁链,却又是有异象显现而出。 “嗡...” 只见得烽火兔离散而去的残肢,竟开始诡异的升腾了起来,化作道道淡白色的纹路,飘荡在林间。 紧接着凝成了一张大网,向着紫羽芝汇聚而去,没入其中后消失不见。 君弈心生警惕,净白的衣衫身上,都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血色薄雾,溢散出些许惊人的杀机。 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呼...” 在淡白大网没入紫羽芝体内的一瞬,其竟是舒展着身躯直立而起,好似在享受着融合带来的舒适,满是一副美妙滋润的样子。 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芬芳香味,随着微风向外溢散开来。 尚未等君弈警惕的闭合嗅觉,便看到紫羽芝居然自顾自的从地上腾空而起,欢乐的在他周围翩翩起舞。 君弈心念一动,下意识的伸出手来,使得紫羽芝落在了自己的掌心,而后他竟化作了一滩紫色的水,进入了体内。 “轰!” 一瞬,君弈体内威势大震,不住的向着四方激荡席卷,压迫的方圆林间都化为了一片真空。 浓郁的血腥狂潮喷薄而出,其中还伴随着些许鬼气森森的哀嚎哭喊,使得腥红之色都带上了些许森黑暗芒。 紧接着,有淡白色的纯净薄雾流转而来,不住的向外延伸,将肆虐四方的腥红和森暗尽都包裹而起,吞没在了内中。 不多时,一方圆丈余的净白圆球,便出现在了林中。 隐隐间,还能看到内中盘坐着的人影,以及交错流转而出的淡紫色纹路,逐渐的消弭殆尽。 随着紫羽芝没入君弈的体内,周围化做大网纹路的淡紫色光华,也与其武婴怒血暴君融为了一体。 盘坐在淡白圆球中的君弈,眼前所见却是无尽的腥红。 武婴怒血暴君盘坐在他的身前,身为分身的怒血暴君,也是冠承帝冕,身披羽氅,从无尽的血海中缓缓走出,满脸威严的站在他的对面,与武婴目光相合。 或许是吸收了紫羽芝的原因,在此刻的君弈心中,有着一抹莫名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武婴和分身,就好似置身事外的路人,旁观着事情的发展。 他想要插手,却都奈何不得,甚至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既然无法入局,君弈也兀自使得心境平和了下来,保持静默的状态,看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嗡...” 几乎在他念头通达的一瞬,自诞生至今一直保持着盘坐姿态的武婴,居然开始舒展起了身姿,缓缓的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道道腥红色的光华,也是逐渐的攀附而上,为其穿戴上了帝冕,以及龙凤羽氅。 他就好似一个缩小版的怒血暴君,看上去非但没有任何滑稽,反而有着一种诡异的契合之感,与分身的模样完全相合。 二者四目对视良久,武婴的嘴角莫名勾起,含笑着向分身率先踏出了一步。 一步落下,武婴好似穿越了空间的壁垒,他原本不过与君弈头颅一般大小的身躯,竟是猛然拔高,顿时变得与分身相当。 双方对立,就好似有一面无形的镜子,各自在对照着自己。 武婴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浓郁起来,倒是与对面分身脸上的肃然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嗡...” 忽然,二者身周有淡白色的纹路浮现而出,拉扯间不断的收缩起来,驱使着两人靠近融合。 腥红色的光华相互牵引,使得武婴和分身的模样,都被映照的模糊了起来,逐渐的连成了一体。 盘坐在一旁的君弈,默默的看着武婴和分身的融合,感受着熟悉的气息被陌生侵占,自己与武婴、分身之间的联系,也缓缓的稀薄消散。 他看着眼前沐浴在血腥光华中的身影,在时间的流逝中聚合为一,使得他真真切切的坐实了旁观者的身份,但却是多了一种奇异的掌控之感。 与此同时,君弈还感觉自己体内的气息,在奔腾间冲破了一道横亘在面前的壁垒,窥见了一方广阔的天地。 第九百七十六章:天劫异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抹薄雾拂过君弈眼眸,温润的光华垂落眼中,映照出一片连绵瑰丽的山河,有袅袅仙音不绝于耳。 君弈举目望去,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恶,却感觉双目刺痛,连忙又闭合了起来。 待眼中的痛楚消失,他才轻颤着眼皮,小心翼翼的再次睁开了眼睛,不过方才眼前所见的景象,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场幻梦罢了。 不过在他的意识中,还残留着方才的惊鸿一瞥,隐隐还记得朦胧中的飘渺景象,以及拂过眼前的连绵薄雾。 每一道薄雾,每一座山岳,甚至每一条长河,都好似是一方天地,蕴含着能轻松湮灭君弈的可怕威能,仅仅只是一眼,就让他心生敬畏。 但同时,他心中更多的却是向往,心底好似有一道莫名的声音,在不住的驱使着他,让他去靠近。 君弈心中惊疑不定,鬼陵神秘却是突然开口,一语道破他心中疑惑:“你所看到的所有景象,都是大道所衍生而出的意境。” “大道?意境?” 君弈目光凝然,心头震动。 “不错。” 并未在意君弈的情绪波动,鬼陵神秘随意的说道:“你所看到的山河景象,都是最为寻常的大道意境。” “任何突破悟尊境界的武者,都会看到大道所呈现而出的瑰丽天地。”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的声音,才稍稍的肃然了一些:“所谓悟尊,便体现在一个悟字之上,而悟的就是尊境背后的大道。” “大道三千,浩瀚无垠,突破悟尊境界的武者,就好似漂流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茫无目的的在大道天地之中,寻找自己所能停靠的港湾。” “原来是这样。” 听得此言,君弈才隐隐明白了一些。 “只是武者的天赋不同,所窥见到的大道天地也是不同。” 这时,君弈识海中的蕴神树微微开口,插嘴说道:“武者的天赋,直观的就体现在其自身的命相之上。” “命相品阶的高低,也多少决定着武者未来的成就,以及是否能迈入鸿尊之境,乃至道尊之境。” “你看!” 说着,元始仙木接过话茬,示意君弈看向站在他的面前,已经完全的进行了融合的怒血暴君,轻道:“命相乃是武婴的根本,武者迈入悟尊之境,武婴与分身完全融合,便是以特殊的方式存在于天地。” “同时,也会借武者撕裂而生的三魂七魄感悟天地自然,使得自己所见反馈给本体,正是所谓的大道天地。” 一言而出,君弈顿时豁然开朗,怪不得自己与怒血暴君之间,隐隐有着一种莫名的奇异联系,竟是源自于此。 如今君弈炼化了紫羽芝,真真正正的迈入了悟尊之境,不知能否趁热打铁,使得阴冥鬼相和天罚圣相也一起晋升。 一念至此,君弈的眼睛蓦然亮起。 说干就干,他毫不迟疑的感应体内阴冥鬼婴,让其与阴冥鬼身浮现而出,踏立在怒血暴君的身侧。 君弈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二者,小心翼翼的让他们相互融合。 只是与他晋升悟尊,怒血暴君融合的时候完全不同。 不论阴冥鬼婴与阴冥鬼身如何的靠近对方,都无法生出任何的反应作用,甚至还能各自穿体而过。 君弈目光一闪,又唤出了天罚圣婴和天罚圣身,结果也与其一般无二,根本做不到融合分身的程度。 不过好在君弈的心中早有准备,也便没有太多的失望,随即将其收敛入体。 他看着眼前的怒血暴君,对方威严双目中掠出的目光,也透过帝冕垂下的珠帘缝隙,与其四目相对。 这一刻,君弈心中有些恍惚。 他看着怒血暴君,隐隐有些照镜子的错觉,又有些看着陌生人的异样,不过他却能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甚是奇异。 君弈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便看着怒血暴君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后牵引着弥漫在周围的腥红光华没入体内,缓步踏出与本体相合。 “咔咔咔...” 伴随着血腥光华的消失,笼罩在外面的淡白圆球,也在一阵清脆的声响中逐渐的崩裂了开来。 “轰隆!” 蓦然,有雷霆之声炸响天穹。 君弈心有所感,举目看向了自己的头顶。 暗沉的黑云汇聚而来,不断的向下沉压,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一般,使得此间天地,都充满了浓浓的毁灭寒息。 道道银白色的雷霆蜿蜒而出,爬满了上空的黑云,宛如无数盘踞其中的雷蛇,在盯着君弈吞吐蛇信。 “悟尊境的天劫!”看书窝 君弈目光一闪,便看出了黑云的来历。 鬼陵神秘曾对他说过,武者的武婴与分身融合后,便是突破到了悟尊之境,感悟契合自身的天地大道,就要经过天劫的考验。 只有经过了天劫的考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迈入了悟尊境。 但悟尊境的天劫,蕴含着一定的大道道韵,一不留神就会灰飞烟灭,哪怕是已经突破了悟尊境界的强者,都对其颇为忌惮。 这也是许多武者选择停留在武皇巅峰境界,迟迟不愿意突破的原因。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轰!” 暗沉的黑云轰鸣开来,有无数银白色的雷霆蜿蜒而出,不住的在空中聚合交织,却久久停留盘旋着不垂落下来。 原本经历了无数次天劫的君弈,心中对此并不太在意。 可随着雷霆的堆积,天劫中蕴含着的威势,不住的在向上攀升,逐渐的让君弈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看着将天地沉压下的漆黑,都映照着银白一片的雷霆景象,竟然君弈生出了些要被即将抹除的惶恐之感。 空中翻涌的雷霆不住的发出怒吼,交织勾勒出了大片的纹路,继而衍生出了一片壮阔瑰丽的连绵山河。 巍巍山岳,状若长城,缠绕着万千河流,横亘在天际之上,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雷霆巨龙,盘踞咆哮。 “这,这是什么天劫?!” 看着空中雷霆勾勒而出的景象,君弈眼中顿时惊然,体内的血液都开始剧烈的沸腾了起来,心中更是莫名的生出了睥睨天下的威严之感。 那雷霆所交织的景象,并非是简单的山河脉络,甚至随后还衍化出了城池人影,活灵活现的穿行在其中。 君弈双目白芒闪烁,雷瞳跃然而出。 在他的眼中,甚至还能看到人影交谈间脸上露出的笑容,以及坊间集市中热闹的嘈杂之感。 从这些人影的行止可以看出,他们不单单是寻常的凡人,还有不少修炼至修为深厚的武者。 他还在其中看到了无数熟悉的面孔,其中百墨澈,臧玄瓮等人尽都在列,甚至他还看到了苏无念。 不过在君弈心中惊异之后,又是生出了些许疑惑。 因为他看着这些雷霆所化的人影,竟有一种掌控万民的感觉,好似是无上的帝君,在垂视着自己的子民。 那连绵不绝的山河,壮阔瑰丽的城池郡域,仿佛都是他所掌控下的江山。 “轰隆隆!!!” 可不待君弈深思,上空交织异象的雷霆,已经勾勒完成,溢散着惊人的咆哮之声,狠狠的砸落而下。 “哼!” 君弈口中传出冷哼,眼中有腥红的光华浮现而出,快速的遮掩了雷瞳的光芒:“在暴君的眼中,天下万灵都不可忤逆君威,天劫又岂能例外?” 言语间,君弈身上有腥红的光华浮现而出。 只见得他头上的玉簪化为了垂帘帝冕,净白长衫也被龙袍取代,背后宽大的羽氅猎猎作响,上面纹刻着的龙凤绣刻,都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与此同时,还有金色的光华浮现而出,汇聚帝玺大印托浮于掌心之上,更有道道金色的纹路覆盖腥红的长袍羽氅。 金芒血光交错间,使得君弈看上去别样的霸道,身上溢散着统御江山的帝王威严,以及浓浓的凶戾之感。 他大手伸出,托浮着帝玺踏空而上,目光狂躁的盯着上空落下的雷霆山河,口中有着不可忤逆的威严声音轻吐而出:“天劫,亦可屠!” “轰!” 霎时间,仿佛言出法随,帝玺上金芒大作,与其体内溢散出的腥红交织在一起,显化出万千山河。 君弈托浮帝玺,好似托浮着万千山河,使其与雷霆勾勒而出的山河脉络,城池郡域,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可怕的威势向着四方滚滚倾轧,竟是连长溪蝶谷孕生于此间的无数道韵,都产生了混躁的乱流。 一时间,林中的树木花草,尽都化为了无数淡白的线条,被狂风搅碎四散。 君弈长发纷乱,羽氅猎猎,托浮着帝玺踏立天穹,眯着眼睛凝视向上空碰撞爆裂的交汇之处。 只是随着上空的雷霆景象逐渐黯淡,他狂躁的眼眸,却是闪烁起来,惊疑不定。 黑云下,经过雷霆与山河不住的碰撞揉杂。 异象消散间,居然显化出了一座交织着雷霆纹路的威严大印,与君弈手中托浮着的帝玺模样,一般无二。 在其聚合完成的一瞬,竟是牵引着帝玺脱手而出,使得二者迎空碰撞。 第九百七十七章:黄粱一梦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帝玺碰撞间发出惊人的轰鸣,天空中雷霆奔腾如龙。 横亘在天际的山脉长河,也尽都开始扭曲起来,仿佛要连同帝玺一起,崩碎在这天地之间。 只是冠负帝冕,身披龙凤羽氅的君弈,他威严的眸子中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还充斥着些许奇异之色。 道道雷霆蜿蜒开来,好似条条雷蛇攀覆山河,竟使得二者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原本壮阔瑰丽的山河,逐渐的在雷霆的覆盖下,变得沉然威严了起来,更是给君弈心中的生出了些许深沉的气息。 逐渐的,雷霆融入了山河,银白的色泽也开始变得虚幻。 君弈看着上空盘旋着的帝玺,眉头不由得轻轻一挑,直感觉自己与帝玺之间,生出了些难以言喻的特殊联系。 这一刻,帝玺仿佛已经不再是他的攻伐利器,而是身躯的一部分,遥遥的传递着亲昵依赖之感。 他抬手托浮帝玺,就好似托浮着真正的山河,隐隐有玄妙蕴藏其中。 莫名中,君弈甚至感觉自己的耳畔,有无数威严庄重的呢喃声,在不住的响起,使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想要躲避驱散,哪怕是封闭了五官六识,都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依旧在他的耳畔低喃回荡。 一时间,君弈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朦胧。 他威严的双目变得茫然,无意识的看向上空盘旋浮沉着的帝玺,却感觉自己所见并非一方大印,而是真真实实的山河。 随着他的目光环视四方,逐渐的深入帝玺,浮现在他眼前的山河景象,就越是变得逼真清晰。 君弈好似是真的行走在这山河一般,他能感觉到脚踩泥土时的酥软,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芬芳,更能听得林中的虫鸟啼鸣、溪河潺潺。 他轻轻抬手,便感觉周围薄弱脆软,自己随手就能撕裂空间,轻轻迈出一步,就能越过数千之里。 “这是...” 君弈伸手虚抓,捏起一捧空气置于鼻前,顿时有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使得他威严的双目微微眯起。 “苍云天域!” 这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他的记忆。 君弈心有所感,龙凤羽氅迎风而起一瞬,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于虚空扯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 林木茂盛,欣欣向荣。 有武者欢声笑语的来往林间,不过在穿行而过的时候,却会不自觉的侧目遥望,羡慕的看着林外的仙境。 那里群山叠嶂,薄雾朦胧,有千丈瀑布垂天而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激荡着四方寰宇。 在这仙境之前,有两根白玉石柱静静矗立,中间还龙飞凤舞的横亘着三个大字。 “别天阙!” 林间驻足远观的人影目光一闪,竟是看到有一身披宽大羽氅的青年,踏立在别天阙的前方,轻轻低喃。 青年脚下迈出,便没入了绵绵薄雾,消失不见。 “这...此人是谁?” 林中人影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下意识的问道:“竟敢强入别天阙。” 数年前,别天阙中有强者传出声音,要闭宗百年,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直到有强者前去拜访才得知消息,竟是别天阙的君阙主,连同其麾下在准备突破武皇之境,引得天域哗然。 可谁成想,他们今日路过恒君庭,竟看到了有人强闯别天阙,这还得了? 那人影惊疑不定,不过他身侧却有武者面露迟疑的轻声道:“那人影好似是别天阙的阙主。” 众人心头剧震,齐齐凝目看来,更有武者脸皮抽搐的开口:“你,你该不会是喝酒喝多了吧?” 那武者微微摇头,击碎了他心中的侥幸:“当年剑峰一战,我跟随族中的前辈前往,曾有幸见过君阙主一面,绝不会认错。” 几人心中顿生骇然,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有武者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嘶哑着声音道:“刚刚君阙主现身,背后虚空翻搅,莫非是已经...” 言至于此,此人的喉咙好似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仅仅只是这半句,便足以让众人的心中生出万千遐想。 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几人的身形也各自离散。 …… 踏入门阙,看着眼前升腾起来的淡薄白雾,君弈的心中不禁有些慨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苍云天域。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可周围经历的所有,都太过于真实,哪怕是雷瞳都无法窥破。 所以,他只好前来别天阙一探究竟。 “轰!” 这时,有狂躁的苍白火焰喷薄而出,却又在冲上天际时被薄冰冻结,化作末日一般的恐怖景象,挡在君弈的面前。 “何人胆敢强闯别天阙?”小蜗牛中文网 沸腾的火焰中,有稚嫩的怒喝声震荡开来,化作万千火焰陨星破冰而出,向着君弈倾轧落下。 “这小子...” 闻言,君弈微微摇头,不禁哑然失笑。 他伸出手来,轻轻探向前方,使得火焰陨星齐齐崩碎成碎屑,露出了藏身其中的炎毒火精。 在其满脸懵逼的茫然中,被君弈一把抓起衣衫,扯至近前。 “你大胆,竟敢...” 炎毒火精尖锐嘶吼,言语中还带着些许惊惧。 只是在他声音喊出的一瞬,才看清眼前人影的模样,让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同口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嗡...” 但与此同时,空中薄冰碎裂开来,化作一条水龙挥爪嘶吼,裹挟着森冷的杀机直扑君弈身前。 但水龙尚未靠近君弈,便被其强大的威压生生碾碎,化作了漫天的冰点,萦绕在妖妖的周身。 她美眸抖颤不休,死死的盯着君弈,不敢发出一句声响,生怕眼前所见只是一场痴人的幻梦,被言语惊醒。 “怎么?不认识了?” 看着妖妖绵绵的目光,君弈勾着嘴角轻轻微笑。 直到他温润的声音响起,妖妖和炎毒火精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低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但言语刚刚落下,妖妖的眼中便覆上了一层水雾,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奔而起,直接扑入了君弈的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行止,让君弈面色一滞,下意识的松开了抓着炎毒火精的手,有些措手不及。 妖妖后知后觉,连忙退离了开来,双颊粉红的低着头。 可下一瞬,却是双目骤缩,花容失色掩着嘴唇,抖颤着声音惊叫道:“公子,你...你的脚...” 君弈一怔,与炎毒火精下意识的垂目看去,却见自己的双脚已经变得虚幻了起来,正在逐渐的消失,而且还在向上蔓延。 “这是晋升悟尊的感悟,还是帝玺变化的衍生?” 君弈倒是没有太多的惊慌,甚至心中还生出了许多的想法,细细的交替思虑着如今经历的原因。 “踏踏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汇聚而来,打断了君弈的深思。 他举目看去,正好与薄雾消散之后,迎风而来的红裙身姿四目相对,使得她呆立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怎么?不认识了?” 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众人,君弈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将他们纷纷惊醒。 “这,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是说阙主他们已经离开了苍云天域吗?怎么会这样?” “莫不是阙主已经回归而来,准备带我们离开了?在阙主的身上,我感觉到了远比大海还要浩瀚的气息。” 臧玄瓮几人惊呼开来,就好似沸腾起来的开水,喧闹不止。 可苏无念含泪而出的轻轻一语,却压下了这些嘈杂的纷乱声音:“君,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机缘巧合。” 君弈轻叹一声,想要上前将苏无念拥在怀中,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虚幻开来,无法再迈步踏行。 他也没有隐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下,苦笑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恐怕无法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 苏无念面色微变,连忙上前扑到君弈的近前:“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关于突破悟尊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按照身躯虚幻消失的速度来看,根本没有时间去解释。 君弈也就直接将其掠过,说了好些安慰苏无念的话,才让她放下心来。 但苏无念抓着君弈的手,还是因为太过担忧,而不住的颤抖。 “放心,我真的没事。” 君弈有些头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好的一场回归之旅,非但没有给苏无念一个惊喜,反而是让她忧心忡忡。 众人也很是知趣,知道君弈与苏无念许久未见,定是有许多的悄悄话要说,便各自告退离开。 两人相视一笑,柔声细语的倾诉着数年来的相思。 君弈的身体,却也在无可奈何的虚幻消散,不曾留下丝毫痕迹,仿佛此间种种,都是一场梦幻。 “百年,我必回归天域。” 君弈满目深情的看着苏无念,在轻吐出一句承诺后,便连同头颅都逐渐的消散而去,化为乌有。 苏无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前,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红唇却在低低轻喃。 “我,等你...” 第九百七十八章:商盟商世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道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垂落而下,映入君弈缓缓睁开的眼眸,浮现出一派熟悉的景象。 “黄粱一梦。”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但很快,他便调整了情绪,稳固了自己浮躁的心境,轻轻抬手一招,使得空中重塑而成的帝玺沉浮掌心。 看着威严的帝玺,感受着它与自身奇异的血脉联系,君弈感觉其内蕴含的威能,都提升了不少。 “圣器!” 君弈目光一闪,眸中不禁生出了些诧异。 他甚至可以肯定,经过此番帝玺与自身的联系契合,随着自己境界的提升,帝玺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倒是有些本命武器的意思。 不过君弈并未多想,转而侧目看向了林间一处,漠声道:“阁下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随着一语漠声荡起,好似冬日的寒风一般冷冽,撕裂着林间的树叶,露出了其后遮掩着的人影。 “真是无趣。” 那人影伸了伸懒腰,又撑着脑袋盘坐在树干上,耷拉着睡眼惺忪的眼皮,百无聊赖的看着君弈:“这么久了,你才发现我?” “不过也算你突破的快,否则我都快要睡着了。” 人影一袭青衫,言语随意淡然,全然没有将君弈放在眼中,哪怕是被君弈点出位置,都并不在意。 显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大的信心。 “悟尊初期。” 君弈双目一凝,直将对方的境界窥察的一清二楚。 不,或者说是对方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境界,任由君弈去探查防备,根本没有丝毫介意的想法。 这让君弈心中冷沉,警惕了起来:“阁下等君某突破,不知所为何事?” 听得此言,青衫人影的眼皮才抬了起来,眼中闪出一抹精明的光芒,脸上也挂起了淡淡的笑容:“我有一个买卖,想与你谈上一谈。” 买卖? 君弈眉头一蹙,心中有些不解。 不过青衫人影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迎着君弈的目光,直指向他手中的帝玺:“在下商世宗,看上了你掌心的大印。” “商盟商世宗?!” 君弈心头一震,脑海中关于商世宗的信息,便如潮水一般倾轧而来,使得他心中的警惕防备,愈加的浓重了几分。 商世宗将君弈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得意的意思,好似理应如此,接着继续说道:“价钱任你开,哪怕是用上品圣器交换,也未尝不可。” 商世宗身为商盟的天骄,身上的底蕴非是一般的武者可比,甚至比寻常的势力都要来得惊人一些。 这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想一想连南宫安颜换取道雾茶叶,也才是出得一柄下品圣器而已,而且还是代表了归一山庄。 两相对比,足见差距之大。 但帝玺对君弈的意义非凡,更是怒血暴君的本命武器,如何能与商世宗进行交易,莫说是一柄上品圣器,就是层次再高些的宝物,都没有可能打动君弈。 “抱歉,不换。” 君弈敛去眼中的情绪,言罢也收去了掌心的帝玺,使得身上的帝冕羽氅都消散开来,不准备与商世宗有过多的纠缠,直接转身而行。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见状,商世宗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不过眸中的目光,却是更加的危险。 君弈步伐稳健,充耳不闻。 “我可以给你更加珍贵的东西。” 看着渐行渐远的君弈,商世宗舒展着身躯,缓缓的站了起来:“莫非你的命,都不如此印来的重要吗?” “踏嗒...” 君弈脚跟一顿,任由微风吹起长发,透过发丝的目光逐渐冷沉漠然。 他背对着商世宗,低低而语:“看来,你真正想与我做的交易,并未是此物,而是要买你自己的命啊。” “呵...” 闻言,商世宗哑然失笑,摇着头轻轻迈出一步:“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自信,或许这就是无知罢。” “轰!” 一瞬,商世宗便出现在了君弈的身后,他伸出大手托起虚空,显化一团巨大的黑影,向着君弈笼罩沉压。 “不过你放心,商盟做事从来都遵循交易的准则,我会打断你全身的骨头,但也会留你一命,算是用此换取大印。” 一语传出,商世宗抓起黑影便重重压下,强大的威势倾轧而下,直将林间的草木寸寸碾成了碎屑。 “大言不惭!” 君弈口中冷哼,猛地转身抬手化掌,撑在压下的黑影之上,顿觉身躯一沉,双腿都不自觉的有些僵硬。 直到交手,君弈才真正知道了商世宗的强横。 同为悟尊境界,商世宗沉压而下的强势,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给我碎!” 君弈厉喝间,体内的灵力汹涌奔腾,宛如决堤了的潮水一般,狂躁的涌向他的大手,不住的震击黑影。 “咔咔咔...”乐乐文学 伴随着一阵承受不住的碎裂声响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黑影,终于承受不住二者强势的交锋,表面上生出了大片的裂痕,崩碎开来。 “咚...” 却是在这一刻,黑影中显露出了一个暗沉的灰褐秤砣,强掠向君弈的头颅,重重的狠辣砸下。 “滚!” 君弈大手收回,猛地握起血拳,怒目圆瞪的轰打而出,浩浩荡荡的横击秤砣,使得其在虚空的震荡中崩碎开来。 衣袍猎猎,长发狂舞。 踏立在空中的君弈,周身覆盖起了一层腥红色的光华,好似是自杀戮地狱中走出的恐怖暴君。 甚至在呼吸吞吐之间,都溢散着浓郁的杀机。 “有点意思。” 商世宗青衫荡起,惊散空中翻涌的尘埃,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似笑非笑的与君弈遥遥对视。 “越是有难度的买卖,才越是应该拿下。” 一抹兴奋的神情涌上商世宗的面容,言语刚刚传出,伸手便在虚空抓出了一根长棍,挑起秤砣挥舞开来。 巨大的力道掠过天穹,挤压的虚空传出阵阵尖锐的声响。 君弈不敢大意,抬手抓起山岳巨峰就迎了上去,不住的与其轰砸碰撞,传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 只是有了长棍的搭挑,秤砣的轰砸落下的威势,要远远胜过方才交手,如此的每一次碰撞,都是会击碎一座山岳。 不仅如此,挑着秤砣出手而来的商世宗,也轻笑着不断的逼近了君弈。 “哼!” 君弈眸中交错着金芒的腥红浮现而出,帝玺大印也再次出现在了君弈的手中,重重的砸向掠至的秤砣。 “轰!” 二者碰撞间,商世宗手中砸下的秤砣直被帝玺碾碎,顿时升起了一朵金红交错的巨大蘑菇云,吞没了迫近的商世宗。 只是君弈掌心托浮着帝玺,依旧冷眸凝视。 “嗡...” 忽然,天穹上有青色的光华喷薄而出,驱散了君弈眼前金红翻涌的蘑菇云。 “这是...” 君弈双目沉缩,只见得商世宗踏空而立,背后有巨大的算盘横亘天穹,宛如星罗棋布的棋盘一般,散落着无数算珠。 “商世宗的命相!” 看着其眼中漠然的神情,君弈心中明白,如今的商世宗才是真正的认真了起来,方才不过是试探罢了。 “能让我显化命相,你也是足以自傲了。” 商世宗伸出手来,虚抓起算盘上的一颗算珠,言语间将其拨动了起来,缓慢的向着君弈靠近。 这算珠仿佛沉重无比,商世宗仅仅只是拨弄一颗,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发白起来,额头上更是有汗珠浮现而出。 算珠移动缓慢,却挤压的天穹一阵抖颤。 君弈的心中更是感觉有沉压落下,仿佛有可怕的山岳巨峰自天外而来,逐渐的压向他的肩头,让他深感心悸。 不敢大意,君弈猛地一抓帝玺,使得其上金光大作,显化万千巨峰山岳连绵不绝,化作一条巨龙盘踞周身。 一条条蜿蜒的长河聚拢而来,汇合成一道粗壮的幽寒铁链,缠绕在山脉巨龙的周身,撕磨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声。 这一刻,君弈将帝玺的威能催动到了极致,也是他第一次用尽全力,来与同境界的武者对战。 由此可见商世宗的强横可怕。 随着帝玺威能的浮现,君弈身上的压力骤减。 可即便如此,他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轻视。 “不愧是我看中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盯着君弈周身帝玺显化而出的异象,商世宗苍白的脸上涌出了浓浓的兴奋,连同眼中目光都炽热迫人。 “原本想留你一命,但现在看来是要食言了。” 伴随着空中算珠的轰鸣之声,商世宗的言语都生出了些许艰难的抖颤:“此番动用命相而生的威能,也非是我所能掌控。” “不过能死在商家的命相之下,你也足以自傲了。” 在商世宗言语传出的一瞬,整个人似是都有些承受不住,口中直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抓着算珠就砸向了君弈。 “轰!” 一瞬间,虚空出现了大片的裂痕,连同君弈周身笼罩着的帝玺异象,都开始无法承受的崩裂开来。 “唔...” 君弈口中闷哼,脸上也惊疑不定的煞白起来,他竟是感觉自己周围的虚空被凝固,手脚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算珠砸落身躯。 “嗡...” 这时,君弈身前有暗沉的黑潮喷薄而出。 一只赤红的鳞甲巨爪沉探出来,击退了迫至近前的算珠,而后化作一缕黑烟,卷起君弈的身形远遁离去。 与此同时,倒回而来的算珠,直接撞击崩碎了商世宗身后的命相,使得其身上的气息萎靡到了极致。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是更加深邃了一些。 第九百七十九章:云州隐秘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溪蝶谷,林木幽深。 有一道白衣人影,周身萦绕着腥红的光华,面色苍白的盘坐在草木深处,使得周围灵力汇聚体内,滋养肉体。 此人,正是与商世宗一战退离开来,调养生息的君弈。 “噗...” 随着周身灵力入体,君弈猛地睁开了眼睛,胸口翻涌间,吐出一口暗沉鲜血,缓缓的放松了身躯。 经过半天的疗养,负伤身躯已无大碍。 但他心中的惊疑,却愈加的浓郁起来:“同为云州强大势力培养的天骄,比起归一山庄的游白安,商世宗要强的太多了。” 君弈口中轻叹,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攥握。 自北苍大陆至今,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击败,而且还是被同一境界的天骄击败,这让他深感不适。 拥有蜕变新生的帝玺,自己又突破到了悟尊境界,却还是被商世宗的命相击败,属实不可思议。 一念至此,君弈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商世宗背后命相的模样。 那星罗棋布的算珠,散发着奇异光华的算盘,哪怕只是想上一想,都是给了君弈一股巨大的压力。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可怕的存在睁开了眼睛,正透过万千距离的迷雾遮掩,窥视着自己。 “呵...” 这时,鬼陵神秘轻笑一声,打断了君弈的沉思:“怎么?受到打击了?” “有一些。” 君弈很是坦然的回应,并未做丝毫的隐瞒,而且以鬼陵神秘的层次,想来也无法将他瞒过。 “算你小子诚实。” 鬼陵神秘言语随意,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其实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或者说败了也是正常。” “此言何意?” 君弈眉头一拧,顿感觉心中有戾气升起。 他明知道鬼陵神秘是在安慰自己,但听在他的耳中,还是有些讽刺的感觉,使得他面色森寒,情绪渐冷。 “那是商家的命相。” 鬼陵神秘也并不在意,随意的直言说道:“以前不是告知过你,武者所凝聚而出的命相也有品阶之分吗?” 听得此言,君弈神情一怔,稍稍收敛了情绪,轻轻的点头回应,静待后言。 鬼陵神秘也没有卖关子,接着道:“武者的命相品阶,与功法武技等层次相差不多,亦分为凡、灵、王、皇、圣、帝。” “方才与你一战的商世宗,其命相品阶乃是帝品。” “其名为:颠梦浮罗棋。” 颠梦浮罗棋? 君弈神情肃然,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这拗口的名称,却也能感受到这几个字扑面而来的强横威压。 “此命相来历非凡,可不是云州寻常势力所能触及的层次。” 没有在意君弈的情绪起伏,在鬼陵神秘的眼里,大有些理所应当的意思:“你败在他的手里,也不冤。” 君弈直接忽略了鬼陵神秘的安慰,抓住他言语中的隐晦所提,问道:“何为云州的寻常势力?” 商盟,乃是与药宗齐名,横亘在云州诸多大陆之上的可怕存在,甚至超脱于类似归一山庄等强大势力。 否则,也不会被冠以药宗商盟揽九天的说辞。 可这般可怕强横的存在,于鬼陵神秘的口中说出,却只配得上寻常势力的称呼,何其古怪? 以鬼陵神秘的见识,君弈相信他绝不会是无的放矢,定有其如此言语的内因。 “你小子还真是心细。” 听得君弈开口,鬼陵神秘言语一滞,而后无奈的道:“这一点无关紧要的说法,都能被你抓住漏洞,真是...” 君弈没有回应,但脸上浮现而出的认真情绪,却是在告知着鬼陵神秘自己心中求知的坚定。 鬼陵神秘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其实这些东西,在云州顶尖的武者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在你突破到道尊的时候,自然也会知道。” “既然你现在问起来了,提前说一说倒也算不得什么。” 随着这句话说出,鬼陵神秘言语间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其实在云州诸多大陆势力的上面,还有几家恐怖的存在,镇压着四方寰宇。” 清淡的言语自鬼陵神秘的口中传出,但听在君弈的耳中,却宛如惊雷一般轰然炸响,使得他的心头都莫名沉重了一些。 “他们延续了无数的岁月,甚至自亘古流传至今。” “他们凌驾云州之上,超脱于凡尘俗世,与妖境灵界、魔疆佛原分庭抗礼,乃是云州真正的霸主。”趣读 听得此言,君弈瞳孔骤然凝缩,全然没有想到还有这种秘辛。 鬼陵神秘打开了话匣子,也就没有了什么忌讳,冷笑的讥讽道:“否则你以为凭借归一山庄这种程度的势力,就能坐拥云州一方吗?”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息了自己起伏的心境,口中无意识的低低轻喃:“云州,竟还有如此可怕的存在?” “你所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呢。” 鬼陵神秘嗤笑一声,继续说道:“若非如此,仅凭妖境中的任何一族圣灵,都能统治整个云州了。” “他们的强大,可远超你如今所能想象。” 闻言,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在影月醉仙图中所见到的精灵一族,他们的强大便不是他所见到的归一山庄可比。 或许凌驾云州之上的存在,便与他们相差不多吧? 但随即君弈就驱散了脑海中的念头,趁着鬼陵神秘兴致大起的机会,继续问道:“你所说的几家都有哪些?” “这些,便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了。” 不过鬼陵神秘显然要比君弈所想理性的多,也并不打算在此时相告,转而说道:“这次你看似败于商世宗之手,实则败于其命相。” 见鬼陵神秘岔开话题,君弈也不强求,顺势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 鬼陵神秘轻轻一笑,为他解惑:“商世宗的命相,乃是祖传的血脉命相,源于亘古悠远的老祖。” “血脉命相!” 君弈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怒血暴君,也是祖传的血脉命相,倒是与商世宗的命相来历,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颠梦浮罗棋,可不是一般的血脉命相。” 似是知道君弈的心中所想,鬼陵神秘毫不客气的打击道:“据说它可是源自世界诞生之始,与你识海中的那两个老家伙是一个时代的存在。” “这,竟如此悠久?” 君弈瞪了瞪眼睛,心中有些不可思议。 “你也不用太过惊讶。” 鬼陵神秘似是担心君弈受到打击,轻声劝告的道:“商世宗不过是受祖辈的福萌,才拥有了帝品的命相。” “你的怒血暴君也不差,以其展现出来的强大威能,足以称得上的圣品。” 听到鬼陵神秘一改情绪,小心翼翼的开口宽慰,君弈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更是生出了些暖意。 “放心,这还打击不到我。” 君弈摇了摇头,轻笑着道:“而且一次败于商世宗之手,也并不代表着以后不能将其战胜。” “哦?” 听得君弈言语中暴露出来的强大自信,鬼陵神秘的心中,不禁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他不知道君弈有什么底气,竟敢说出这句话。 不过鬼陵神秘也知道君弈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心中莫名的竟是信了几分,让他暗自发笑,直道自己痴傻。 君弈也没有对鬼陵神秘解释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也再次变得温润了起来。 同时,他败于商世宗的不甘之念,也随之完全的消散了开来,而且以他的命相,也不是不能战胜商世宗。 君弈眸中目光深邃,隐隐浮现出了些让人看不透的意味。 在方才调养身躯的时候,君弈通过感悟自身情况,贯通悟尊境界的玄妙时,发现自己怒血暴君的命相,也不是不能再做提升。 不仅如此,命相提升的契机,已经在他突破悟尊的时候,完整的赋予在了他的体内,只待尝试融合了。 这一步迈出成功,或许他怒血暴君的命相,就可以迈入鬼陵神秘所言的帝品,也是犹未可知。 想着,君弈脸上温润的笑意,愈加的灿烂起来。 在月华的映照下,甚至还有种昊日夺目的感觉,心中更是涌出了浓浓的激动,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尝试一番。 只是还不待他唤出命相,自己的耳朵却是一动,听得了些许细微的声响,自幽谷的深处激荡而来。 “这里面有人?” 君弈长身而起,皱着眉头迈步走向林间深处。 他好似夜幕下的幽灵,穿行在林间的草木间隙,极力的收敛着全身的气息,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响,不住的深入谷中。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君弈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他锋锐的星目,也是透过树叶,在月华的挥洒下,映照而出的波光粼粼的湖光中,露出了些古怪的神情。 随着他的脚步停在古木树后,皎月也被云朵遮掩了起来。 一时间,使得其眼前湖边而立的人影,却是在似暗半明的夜幕下,愈加的曼妙妖娆,惹人遐想。 第九百八十章:缺憾,才是真正的完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丝缕月华穿过薄雾,轻缓的垂落湖面,使得水波粼粼。 湖边站立的女子长发及腰,白裙随着湖面微风荡漾而起,掀舞着乌黑的长发,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 她目光怔怔的看着湖面倒映着的残缺皓月,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那痴迷而又茫然的目光,哪怕君弈只能看到一小半,也似是受到了影响,心中情绪莫名变得低沉了一些。 “真是一位特别的女子。” 君弈长长叹息,心中的警惕也随之消散。 他还以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原来是自己的情绪太过紧张,发生了误会,还好的是女子没有沐浴的想法,否则可真要失礼了。 同时,君弈暗自嘀咕道:“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她应该是南衍大陆上,水月府的弟子吧?似乎名叫什么东方律璃?” “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着东方律璃出神的样子,君弈心中遐想万千,逐渐还有些八卦的心思,正在熊熊燃烧蔓延。 “怎么?看上人家了?” 只是识海中洛妃的言语,却犹如一盆加了冰的冷水,掀开了他的天灵盖,浇在了他的脑子里,使得他一瞬清醒。 “怎么会?” “我是那样的人吗?” “只是在长溪蝶谷中见此,有些好奇罢了!” 君弈脸上的神情变得大义凛然了起来,直接道出了否认三连,用以打消洛妃心中生出的不满。 “哼,谅你也不敢。” 洛妃倒也没有强逼,但还是似笑非笑的道:“不过某些人的心里,应该也清楚自己招惹了多少佳人了吧?” “再多一些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某些人日后扶墙而出啊。” “咳咳...” 君弈嘴角一抽,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夫人说的什么话,什么扶墙而出,我怎么有些听不太懂?” 识海中,洛妃柳眉微微竖起,眼中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危险了起来:“怎么?莫非还要我仔细道来不成?” “不用了,不用了...” 闻言,君弈顿时感觉自己的背后一片冰凉,仔细一探,才发现不知何时竟都是被冷汗所浸透。 这一刻,他的心跳都停滞了几分,呼吸渐缓。 君弈直感觉自己面对洛妃的拷问时,所遭受到的压力,比遇到精灵一族的沐若澜还要可怕几分。 “哼。” 见得君弈如此,洛妃心中好笑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其实开口质问,她也只是图个好玩,同时做做防备罢了,她心中也是明白,若非君弈宠她,又怎会如此姿态,无非是讨她欢心罢了。 在这武道昌盛的世界,世人都是以实力为尊,天骄更是被人追捧讨好,又有几分真情可言? 三妻四妾,后宫鳞次,岂非正常?即便是强大的女子多找些男宠来寻欢取乐,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此,就更别说君弈这般了,端的是难得。 洛妃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其实她开口的目的,并不在君弈,而是站在月下湖畔的女子身上。 洛妃分明是第一次见东方律璃,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东方律璃的身上,总能寻到一些熟悉的感觉,仿佛她们早就相识。 “她到底是谁呢?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洛妃心中满是疑窦,可在她想要细思深想的时候,头颅中却是传出一阵疼痛,好似要炸裂开一般,让她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也不再坐视不理,连忙上前照应,出言安慰。 洛妃也没有惊动君弈,只是轻轻摇头,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示意自己没有大碍,稍作休息即可。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没有深究,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表明心中别有想法。 “唉...” 湖畔,东方律璃伤神轻叹,转而摆起长发转头,身形飘忽离去,快速的消失在了茂林深处。 君弈见此,也在洛妃没有强迫的平静中,缓过了神来。 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多了一丝冰冷的漠然,口中更是有寒声吐出:“你们看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该出来了吧?” 可言语传出数息,林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并未有丝毫的异响,好似只是君弈在使诈一般。 但他却转过身来,看着来路一处的草丛,眼皮微微垂下,目露杀机:“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出来吗?” 一语落下,君弈抬手并指,汇聚一团腥红的寒芒,向着目光冷视的草丛猛地一点,撕裂着空气狠狠落下。女生 “轰!” 腥红炸开,碎屑四散。 烟尘中,一块闪烁着幽光的漆黑木板,孤零零的凭空竖立而起,好似坟前的墓碑,竖插在了君弈的眼前。 同时,还有一道埋怨的声音,从木板的后面不满的响起:“我就说不靠谱,不靠谱,你看看,出事了吧?” “肯定是老二身上的死气太重,否则他怎么能够发现我们?” “要我说,就应该先宰了老二,分了他的遗产...” 听得木板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君弈脸上的神情,也散去了冰冷和漠然,变得是越来越古怪。 这,到底是什么人? 正在他心中疑惑升起的时候,木板后又是传出了一道冰冷的杀意:“你要是胆敢再说一句,我就割了你身上的肥肉下酒!” 但那人丝毫不怕,梗着脖子便兴奋的应道:“来啊,来啊,谁怕谁?” 一言而出,顿时有微妙的寒息溢散开来,使得漆黑的木板上,都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即便君弈不知道木板后面发生了什么,却也能感觉得到空气中的沉重,以及剑拔弩张的气氛。 怎么?内讧了? 这让君弈心中更是不解了起来,可以说是一头雾水,甚至他都有些不耐烦了,而且看这情况,似乎跟他关系不大? 他可没有看戏的想法,况且还是没有剧情的戏,只好定了定神,无奈的道:“喂,要是没我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也不见,拜拜!” 言罢,君弈也不理会木板后面的死寂,以及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僵硬和凝滞,毫不犹豫的直接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有怒喝声响起:“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与此同时,竖立在地上的漆黑木板,也被后面探出的大手一把抓住,像是破烂一般被狠狠的扔到了后面的草丛里,露出了三道人影。 君弈脚跟一定,下意识的凝目看去。 只见得不远处,有一瘦一胖两道人影,正一左一右的瞪圆了眼睛怒目对视,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君弈完全相信,要不是两人的中间,有一个正满脸无奈的抚着额头,看起来正常一些的白衣人影,他们此刻应该是已经打起来了。 好似也察觉到了无物可挡,两人对视的目光,也从对方的身上,转移向了君弈,神情不善。 “咳咳咳...” 中间的白衣人影轻咳一声,掩饰着方才的尴尬,神情极尽镇定的道:“抱歉,让君公子看笑话了。” 听得对方一语道出自己的身份,君弈眼中的冷意愈加森寒:“几位找得在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并无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 白衣人影面露谦和笑容,正准备缓缓道来。 可言语刚刚传出,就被身侧的胖子,满脸不耐烦的打断,插嘴说道:“老大,你与他说什么废话,宰了他不就成了?” “看他干瘦的样子,想来也没有多少遗产,不过那人给的报酬...” “闭嘴!” 听得梁守没完没了的废话,斛白脸上的黑线也是越来越多,甚至连牙齿都被咬得嘎吱作响,体内直冒冷气。 他也不顾君弈在前,直转过头盯着梁守,目光森然:“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先拿你开刀,如老二所说的一般割肉下酒。” 顿时,面容僵硬的竺苏,眼中爆发出了璀璨的光华,似是有些蠢蠢欲动,抖颤的大手仿佛都已经迫不及待。 可紧接着,斛白就看向了竺苏,冷目如渊:“你也一样。” 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的神情后,竺苏面色僵硬的点了点头,还是默默的收敛了情绪,不再去看梁守。 好似是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情绪,而悍然出手。 见短暂的控制了场面,斛白才又挤出了一丝笑容,看向了君弈:“抱歉,让君公子看了笑话。” 君弈待到他们三人的闹剧落幕,才低垂着眼皮,眯着眼睛轻道:“既然是来杀我,何故要如此做作?” 斛白没有理会君弈言语中的讥讽,笑着解释道:“这样一来,不是显得专业一些?毕竟杀人,也是一门艺术。” “有些意思。” 君弈点了点头,直视着斛白平淡的眼睛,微微问道:“那么可否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让我明明白白的去死,想来会更添些艺术风味。” “不...” 斛白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却是迎着君弈的目光轻轻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带着疑问上路,才是真正的艺术。” “试问人这一生,又有谁能没有遗憾呢?” “缺憾,才是真正的完美啊!” 第九百八十一章:掀开了棺材板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斛白一语传出,林间的气氛骤然变得冷肃了起来。 丝缕模糊的淡白光华浮现而出,化作万千净白的匹练,萦绕在斛白的周身,随着夜风不住飘荡。 沐浴在光华中的斛白,好似枯墓坟冢丛中的一缕幽魂,看上去甚是诡异。 如此景象,也使得他口中吐出的言语,更加的渗人了一些。 “呼...” 夜风拂过,轻轻荡起君弈的衣袂。 他眼皮垂下,双目眯起,盯着远处的斛白,眼中露出了些冰冷的杀机,也是想着借此机会,来宣泄心中败于商世宗的愤怒。 “嗡...” 可就在这时,君弈头顶上有白芒垂下,牵引着他的目光仰头看去。 只见得一个巨大的淡白色玉壶,迎合着夜幕中垂下的月华浮现而出,正微微的倾斜着下来,向着君弈悬下长河。 无尽的长河奔腾滚滚,好似悬空的瀑布的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嘶吼。 “哼!” 见状,君弈大手抬起,重重的强压而下,使得头顶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山岳,横亘在倒悬而下的长河之前,将其拦下。 “即便是垂天之河,也合该被江山镇压!” 一语传出,横亘在长河前的山岳猛地一震,陡然爆发出惊人的可怕凶威,竟逆着奔腾的长河,与其源头强势碰撞。 “轰!” 顿时,上空浮现而出的玉壶,便被山岳悍然镇压碾碎。 “咔咔咔...” 可就在这时,崩碎开来的玉壶是竟化作了无数的碎屑,好似是冰霜一般附着在了山岳之上,凝固着其层层开裂,崩碎四散。 “有些意思...” 君弈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心中暗暗凝重。 他使用帝玺多年,显化而出的山岳足可镇压万物,但却是第一次被人反制,哪怕不是帝玺的全力,都值得他认真对待。 此战,不可拖延。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杀机大盛。 可还不待他出手,身下的地面却是颤抖了起来,而后变得酥软泥泞,甚至还如海浪一般不住的上下起伏。 “轰!” 这时,君弈脚下的大地一震,诡异莫名的停滞了一瞬,而后有无尽的漆黑自四周升腾而起,直将其吞噬其中。 君弈举目四望,好似被困在了地下,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暗无天日。 只是在他的周围,还有好些泥泞之物在不住的蠕动,上下沉浮间,传出让人恶心的“噗呲”声。 君弈虽然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但却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躯在不住的下沉。 而且随着自己所处的位置迁移,更有一股腐烂的恶臭味道,在逐渐变得浓郁,直让他感觉一阵反胃恶心。 “这里,似乎是胃?” 君弈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念头,转而眼中覆上了一层淡白的光华,有雷霆呼啸而出。 君弈的大手沉握虚空,凭空抓起大团的雷霆攥于掌心,使得其汇聚凝缩成一道净白的长剑,满含杀机。 “任他诡异万般,吾自一剑斩之。” 他眼中冷芒一闪,便抓着刑杀扬空而起,在九道铁链摩擦而出的森寒声响中,重重的斩落而下。 一剑,好似破碎了虚空,在黑暗中斩出了一道光明。 那浮现在君弈耳畔的蠕动声,连同遮掩在他面前的黑暗,全部都颤抖的向着两侧收缩而去,露出了林间原本的景象。 只是斛白与梁守两人,都是脸色苍白难看。 其中梁守更是捂着自己的肚子,跪伏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口中还时不时的吐出一些泛绿的酸水,甚是诡异。 “看来,方才是被他吞入了肚中。” 君弈慧眼如炬,见得梁守的情形,便知方才所经历的原因。 “此子诡异...” 看着君弈的目光落下,斛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忌惮的神情,显然他没有想到君弈能这么轻松的打破梁守的困缚。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掉头就跑,只是出于对竺苏的信任,却是强压下了心中的念头,停留了下来。 不过对斛白的想法,君弈并未太过在意,有刑杀在手,有何惧之? 净白的刑杀上,万千雷霆化作雷蛇,不住的发出惊人的咆哮嘶吼,不住的向着斛白三人发出浓郁的杀机。 同时,君弈的目光也从斛白和梁守的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旁边一脸漠然,不动神色的竺苏身上。 他弥漫着雷霆的眸子,好似能窥破人心,直迎上了竺苏逐渐腥红的目光,心中生出了些好奇的意味。 这腥红的光华,倒是有些亲切。 “出手吧。” 君弈抓起刑杀,挽出朵朵骇然的雷霆剑花,整个人仿佛是沐浴在仙韵中一般,传出一道悠然之声:“我对你,倒是有些好奇。”巴特尔 闻言,竺苏眼中闪过诡异光华,腥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 “嗡...” 他向着君弈迈出一步,周身便是浮现出了大片的苍白虚影,赫然是一座座无名的荒野枯坟,凌乱残缺。 枯坟模糊不堪,却依旧能够看出常年无人打扫的荒败,以及其溢散而出的诡异气息,阴寒渗人。 这一刻,就连天穹上的皎月都躲在了云后,不愿探出头来。 林间夜风拂过,使得模糊的枯坟中传出了阵阵凄厉的呜咽之声,好似有无数的孤魂野鬼游荡而来,低低狞笑。 “有些意思。” 见此,君弈眼中闪过些许奇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异象,倒是有趣。 不过他也没有着急出手,只是安静的看着竺苏的行止,想要一窥其手段所化而出的最后玄妙。 “起棺!” 竺苏周身荡起涟漪,远处被斛白扔在林中的漆黑木板,则是化作了一道幽然的流光,重重的平置嵌入了地面。 “咚...” 一瞬,仿佛有强力的心跳自地下响起,惊得地面扬起浮尘。 “咚咚...” 随着君弈的目光落下,嵌入地面的漆黑木板所在,又是传出了强横的闷响,使得其看上去更加诡异了一些。 “咚咚咚...” 在第三次闷响传出的一瞬,浮现在君弈周围的苍白枯坟,好似受到了莫名的召唤一般,齐齐的向着漆黑木板所在汇聚融合。 这些枯坟仿佛是在相互缝补,使得融合完成的枯坟庞大了许多,连同漆黑木板也被掩埋在了其中。 同时,阵阵诡异的生息自枯坟中溢散而出。 饶是君弈手持刑杀,都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竺苏面容肃然,连其腥红的眼瞳,都生出了敬畏的神情,看着枯坟所在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可怕的存在,不敢冒犯。 紧接着,竺苏身侧的斛白面容微变,抓起一旁神情难看的梁守就倒退了开来,满目忌惮的盯着枯坟。 “咔咔咔...” 君弈不敢大意,使得刑杀周围萦绕而起的铁链,悬浮在了自己的周身,好似九道雷霆蛟龙,正在忠实的作以护卫。 但随即,君弈的双目却是一怔。 只见得竺苏竟是“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肃然着敬畏的神情,遥遥的向着枯坟磕起了头来。 “咚咚咚...” 在磕下九头后,竺苏也不顾额头上流出的鲜血,向着枯坟恭敬的道:“不肖子孙,恭请老祖出棺。” “轰!” 言语落下,横亘在君弈面前的枯坟猛地一震,便是从中间四散的炸裂了开来。 覆盖着雷霆的铁链荡开碎屑,使得君弈眯着眼冷然看去,一座巨大的漆黑棺椁,正散发着诡异的幽光,缓缓的悬浮而出。 方才置于地面的黑色木板,正是这棺椁的棺盖。 如今,仿佛是应了竺苏的话,棺盖抖颤不止,好似内中有可怕的存在苏醒了过来,使得强威撞击棺壁。 如此诡异的一幕,饶是君弈的心境,也不禁感觉头皮发麻。 不敢大意,他直将体内的气息提升到了极致,掌中更是托浮起了帝玺,穿戴起了帝冕羽氅,用以应对接下来的诡异。 “嗤!” 这时,竺苏猛地抽出一刀,捅入自己的体内,面无表情的牵引着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入棺椁之中。 “请老祖出棺!” 一语传出,抖颤不止的棺椁,却是突然沉寂了起来,不再挣扎。 但却是有阵阵水流荡漾的潺潺之声,从棺椁中飘荡入几人的耳畔,仿佛是有人正在棺椁中大口吞咽着竺苏的鲜血,诡异非常。 即便是竺苏的同伴,斛白和梁守两人见状,也是面色骇然的再次向后退了几步,显然是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直面棺椁的君弈,更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山雨欲来的冷肃压抑,甚至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能再等了!” 随着棺椁中的寒息越来越重,君弈也是不敢再做观望。 “铮...” 蓦然,君弈大手抬起,掌心刑杀生威,道道雷霆呼啸而出,汇聚一道威严雷龙,张牙舞爪的向着棺椁斩落。 雷龙扑出,可怕的强威直将四周的林木都化为了虚无,直接扬起锋锐的利爪,便合着剑芒冷然而下。 “轰!” 可就在这时,棺椁中的存在似乎已经饮足了鲜血,猛地爆发出了惊人的强威,生生击溃了君弈斩下的剑芒,以及浮现而出的雷龙。 “砰!” 在君弈凝重的目光下,一只腐朽干枯的大手,猛地掀开了棺材板,从中探了出来。 第九百八十二章:靠谱...个屁啊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暗的潮汐,自棺椁中溢散出来。 搭在棺材上的干枯大手,腐朽的已经露出了森白的骨头,牵连在上面的些许皮肉,青白的让人心生寒意。 道道枯白的气息,仿佛九幽地狱中传出的冷风,所过之处便是枯败一片。 君弈身周的九道铁链摩擦不断,爆发而出的惊人雷霆,直将这股寒息抵挡在外,使得它们环绕周围。 帝冕垂下的珠帘迎风作响,不住沉浮的帝玺上也浮现出了金色的光华,映照在君弈的脑后,仿佛一轮煌煌大日,璀璨夺目。 “咔咔咔...” 棺椁中有干涩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灰白寒息的涌动,一道干枯的人影,竟是从其中缓缓的坐了起来。 “呵...” 人影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胸口流淌鲜血的竺苏,嘶哑的声音飘忽幽远,缓缓的道:“何事?” 竺苏面色惨白,双目却满是狂热,他捂着胸口向着棺椁深深拜下,道:“请老祖出棺杀人!” “杀人?” 嘶哑的音调微微拔高,似是对此有些错愕,而后下意识的看向君弈。 人影双瞳空洞,已经没有了眼睛,但凝视着君弈的森白骷髅眼窝,却给了他一种被视线洞穿的感觉。 “唔?” 人影惊疑不定,看着君弈身后沉浮的帝玺自言自语:“帝玺大印?” “此人,当真可怕!” 君弈心头一紧,额头上更是有冷汗流出,直感觉有一股迫人的强压笼罩着身心,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紧接着,人影微微侧过脑袋,又看向了他手中的刑杀:“此物之上,这股气息怎可能存在于世?”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如此再看君弈,人影脸上分明没有丝毫神情,但看在君弈的眼中,却仿佛有种似笑非笑的味道。 君弈不作回应,心中也是对人影所言好奇的紧。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便是将体内的灵力催动到了极致,时刻准备着出手于其一搏,甚至他都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无他,只因鬼陵神秘不知怎的一直保持着沉默,对他的回应丝毫不予理会,也只能如此了。 一言落下,人影身形微微前倾,撑着棺椁的双手稍作用力,便使得自己在棺椁中站了起来。 “轰!” 一瞬间,有灰白的潮汐汹涌而出,在棺椁的周围形成了一片环状空间,被其覆盖着的地面草木,尽都湮灭不见,化为了虚无。 “好强!” 君弈面色大变,双膝都无法抗拒的弯曲了几分,就要跪伏在人影的面前。 他知道人影强横,却没有想到强横到了这般境地,仅仅是其站起身时溢出的威压,都叫他无法承受。 这时,覆盖在灰白潮汐中的人影,轻轻的传出一语:“小子,我对你的这两件东西很感兴趣,若是你将其赠送与我,便让你安然离去,如何?” 其言语说着,施加在君弈身上的威压,却是愈加的可怕,不断的让他膝盖弯曲,向着地面贴近。 但君弈却是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撑着,口中更是挤出一道寒声:“你在想屁吃?” 此言传出,其对面的竺苏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变得精彩了起来,全然不敢相信君弈如此狂妄。 那棺椁周围的灰白寒息,也更是冰冷了几分。 “好,很好!” 棺椁中人影轻轻一叹,似是被气笑了,又似是有些慨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有魄力的年轻人了。” 闻言,君弈不禁咧了咧嘴:“棺椁里也有年轻人?” 人影一滞,连林间的气氛都变得尴尬了起来。 但随着灰白寒息逐渐的收缩入体,人影身上可怕的威压,却是碾碎了这些粗枝末节的东西。 这一刻,人影仿佛重获了生机,连身上的皮肉也都重新的生长了出来,不过皮肉上的褶皱,却让他看上去很是老迈。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依旧是骷髅眼窝,阴冷森寒。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人影嘶哑一语,再没有给君弈任何考虑的机会,直接向着他伸出了大手,牵引着周围的灵力,将其困缚。 看着遮天蔽日般的大手落下,君弈怒目圆瞪,不住的使用灵力冲击四周,却怎么也无法挣脱这凝固的空间。 他就像是一只无力的蝼蚁,愚蠢而又可怜。 相反,竺苏三人却是面露喜色,不过他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起来。 “轰!” 大手落下一瞬,有幽暗的黑芒自君弈的头顶突兀浮现,仿佛是来自幽冥地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uu书库 紧接着,有一只布满了赤红鳞甲的巨爪,从中霸道的探了出来,按在了大手之上。 “这是...” 人影瞳孔骤缩,目光更是不住的颤抖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使得周围强压消退。 “你这老东西,真是祸害遗千年。” 随后,有浩荡的声音流传而出,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戏谑,隐隐还有些许喜悦的感慨和怅然流露而出。 “嗡...” 与此同时,君弈头顶上的暗幽汇聚轻颤,转而有一只黄褐色的球体浮现而出,内中还有一道竖着的黑芒,诡异漠然。 这黄褐色的东西,君弈见过不止一次,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 但现在,心中却突然的有些明悟了一些。 此物,莫不是一只...眼睛? 鬼陵神秘的本体显然不是人类,而如此形态的眼睛,倒是与蜥蜴、圣龙、蛇蟒一类的眼瞳有些相似。 君弈心思百转,但依旧没有头绪,而且此刻的情况,也没有让他细想的时间,便散去了脑海中的念头。 “真的是你吗?” 人影脸色变化,森白的骷髅眼窝中,也浮现出了一缕幽光,不住的在闪烁跳动,看上去很是激动。 “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鬼陵神秘轻哼一声,似是对人影的怀疑有些不满,转而又道:“你这老小子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欺负到了老子的小友身上。” “小友?” 闻言,人影面色一怔,继而露出了些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有问题吗?” 但鬼陵神秘却没有再给他回应的机会,鳞甲巨爪猛地用力,便是卷起一阵黑风,牵引着人影消失不见。 林间,也就只剩下了劫后余生的君弈,以及三脸茫然的斛白三人,还有打开了棺盖的棺椁。 “呼...” 君弈轻吐了一口浊气,终于是放心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是虚惊一场。 他抹去脸上的汗水,手持雷霆刑杀,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跪倒在地,眼神呆滞的竺苏,以及满脸难看的斛白和梁守。 他打不过老的,但可以欺负小的啊。 “现在,你们可还有什么底牌?” 君弈背后羽氅荡起,腥红的寒息溢散而出,浓郁的血腥味道,很快就铺满了林间,淹没了三人。 斛白命相被破,竺苏胸口中的刀子才刚刚拔出,梁守肥大的肚皮也才被缝合起来,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看着迫近的君弈,他们全无再战的念想。 毕竟连他们所信赖的底牌,竺苏唤出的可怕老祖,都被君弈背后的存在抓了过去,而且听交谈还似乎相熟,他们又还能如何? 斛白一脸难看,显然不是低声下气的人,竺苏又是一脸茫然,似乎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只有满脸横肉的梁守,似乎还有些靠谱...个屁啊! “扑通...” 没有犹豫,梁守挺起自己负伤的肚皮,猛地踏前一步,便是在君弈赞赏的目光下,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他脸上大义凛然的神情,也变成了谄媚:“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凤,小的今日一见顿感耀眼,心中的敬佩之情更滔滔不绝。” “请公子收留小的,好让小的能为公子鞍前马后,作为侍从侍奉左右。” 君弈听着梁守的话,脸上神情变得精彩起来。 言至于此,他还觉得都在情理之中,可是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些变了味道,脸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别的不说,小的不仅能侍奉好公子活着,更能妥善的打理好公子的遗产,将后事办理的漂漂亮亮,风风光光...” “不论是灵材宝物,还是美人小妾,统统都...” 梁守说着,脸上的谄媚之色,就情不自禁的转变成了兴奋,甚至还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起来,唾沫横飞。 只是还不待他兴奋多久,便感觉有冰冷的杀机强涌而下,更是有雷霆剑芒横置在他的脖颈近前。 他毫不怀疑,但凡再敢胡乱多说一句,自己就会身死当场。 “公...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有,有话好...好好说...” 梁守僵硬着身子,惊惧的看着眼前的刑杀,口中无意识的直咽唾沫,蠕动的喉咙更是能感觉得到剑刃上的冰冷。 “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君弈将刑杀向前递出,使其贴住梁守的脖颈:“在前来幻月岛的路上,袭击大船的海牙斗牛,是不是你们做的手脚?” “是,是我们...” 并未有任何犹豫,梁守直接托盘而出:“海牙斗牛正是被我们所驱使,至于雇佣我们杀你的人,则是来自归武大陆。” 第九百八十三章:三个便宜手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武大陆?” 君弈眸生寒意,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幽光:“既然是在归武大陆,那么应该就是归一山庄的人了。” 降临归武大陆不过年余时间,与君弈有所交恶的人也并不多。 以君弈如今在归武大陆上的凶名,想来铁血佣兵团的吕涵,也不敢再生什么心思,恐怕还在暗自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君弈记起。 如今想来,也唯有将王中的刑漠,符合这个条件了。 一念至此,君弈漠然的双目,也不自觉的眯了起来,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雇主是谁?” “公子有所不知。” 感觉到君弈周身萦绕着的寒意,梁守干涩的喉咙吞咽了一口唾沫,连忙稳住心神,低垂着头颅谄媚的道:“这消息都是由冲霄阁负责发布,只管做事,不管身份。” “冲霄阁...” 君弈冷眸凝起,却是没想到还有这尊庞然大物参合其中。 在广南城的时候,他就听人说起过冲霄阁不干净,暗地里做着吃人的买卖,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君弈眯了眯眼睛,口中低低轻喃。 虽然他所能想到的人是刑漠,可自己的直觉上,却感觉真主并非是他,因为刑漠与他结怨是归武大陆众所周知的事情。 由他出面请冲霄阁发布消息,实在是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太过明显。 这么看来,似乎还有人躲在暗处,时刻准备着放冷箭呢。 不过即便如此,君弈也没有打算抹去刑漠身上的嫌疑,待到幻月岛一行结束,回归归武大陆,前去试探一二即可。 “嗡...” 这时,周空冷意陡然一滞,方才被鬼陵神秘抓去的人影,也再次踏空而来,而鬼陵神秘也化作黑烟,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有了鬼陵神秘的出手,君弈再次面对老者,也没有了开始时的压力。 “你小子还真是让人惊讶。” 人影踏立在棺椁中,傲然的负手而立,空洞的骷髅眼窝,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君弈,似是在仔细的打量。 “老哥哥谬赞。” 君弈敛去脸上的寒意,冲着人影拱手轻笑,仿佛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看上去一派和谐。 “呵...” 听得君弈此言,人影哑然失笑,摇头道:“老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有多久,你一个毛头小子不称呼老夫前辈,反而叫作老哥哥...” “老东西,你没完了是吧?”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鬼陵神秘突兀的言语,给恶狠狠的威胁打断:“我与君小子以友相交,你难不成还想要我喊你前辈?” 听到鬼陵神秘这般护犊子的言语,人影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抽了一抽,装起来的高人形象也骤然崩塌。 君弈看着人影脸上精彩的神情,心中也是一乐,颇感有趣。 “哼!” 人影索性也懒得作态,直接坐进了棺椁里,转头用空洞的骷髅眼窝对着竺苏三人,狠声道:“你们三个东西,以后就跟着君小友。” “若是再胆敢对他出手,或者生出大不敬的念头,小心老子翻脸不认人!” 闻言,竺苏面色一白,连忙双膝跪倒,以头抢地:“请老祖放心,子孙一定对公子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斛白和梁守心中一抖,不禁暗暗叫苦,可是万分的不愿意。 毕竟这老祖也不是他们两人的老祖,教训后辈就教训后辈,别扯上他们啊?这关他们什么事啊? 只是这念头也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他们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尤其是人影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可怕强威,直叫他们亡魂大冒,甚至感觉有死亡的强压弥漫而来,连忙点头称是。 “哼!” 人影轻哼一声,也不再去理会君弈,就这么躺入了棺椁中,随后牵引着棺盖,将自己盖在了其中。 竺苏不敢迟疑,连忙运转秘法,使得棺椁沉入地下。 看着面色变幻的三人,君弈心中有些好笑,没想到刺杀自己的人,反而成了自己的三个便宜手下,倒是意外之喜。 这,或许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你们先疗伤吧。” 君弈摇了摇头,向着三人分别扔出了一瓶疗伤的丹药,也不理会他们哭丧的脸,便是坐在一旁,沉下心神。 只是不消多久,君弈又是睁开了眼睛,无奈叹息。 方才他进入天罚鬼陵中,想要问一问鬼陵神秘,关于这人影的来历,却被其一句无可奉告给打发了回来。49电子书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也只给了一个是友非敌的答案。 不过即便如此,君弈还是放下了心。 前数年来,君弈经历了北苍大陆,而后又统御了苍云天域,过往的一切事端,可以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进行的事情,都毫无波澜。 但来到万灵域界,他却像是一个探路的盲人,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苍茫的天地间,欲要拨开云雾。 他以为云雾之后是朗朗乾坤,可看过后才知道,那是一片吃人的世界。 唯有实力,才是真正的依仗,尤其是在商世宗的手下经历了一败,更是让他看清自己眼前的路,是多么的极难。 如今才刚刚走出归武大陆,迈入云州天地的一隅,所遇到的天骄都是如此的强横。 那么云州之外,所谓的妖境灵界,佛原魔疆,又会有多么的可怕?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不禁生出了浓浓的紧迫之感,庞大的压力直叫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肃然。 “百幻雾,必须得到。” “道雾茶叶,也不能放过。” “不仅如此,还有这里所蕴含的道韵...” 君弈眼中的目光,逐渐变得凶戾起来,好似一头看到了猎物的野兽,体内的鲜血都在沸腾咆哮。 这世上的机缘,都必须要争,哪有凭空而来的好事? 既然要争,那就要放开手脚的去争,不被束缚的出手大争,争的光芒万丈,血流漂橹才算得上是痛快。 瞻前顾后,又岂能镇压当世? 君弈想着,他身上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生出了浓郁的霸道威压,不住的向着四方倾轧横推。 仿佛盛怒的大海,不住的掀起惊人海啸,卷起滔天的可怕浪潮,拍打四方。 整个林间的树木花草,都开始随着这股气浪呼啸翻涌。 一旁修养疗伤的斛白三人,也被君弈体内爆发而出的声势所惊醒,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惊疑不定:“这,这是...” “顿悟!” 梁守肥大的脸,不住的抖动,狭小的眼睛中,有精明的光芒闪烁开来。 难得的他神情认真,低低轻道:“这君公子非是凡人,听竺苏老祖的话跟着他,似乎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 不只是他,面容生硬的竺苏眼中,冷漠的目光也不再明显,转而不住的闪烁,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君弈体内凶戾威压的气息流转开来,化作浓重的腥红覆盖在周身,使得他收敛体内的帝冕和龙袍羽氅,再次浮现而出。 只是相比以往,此刻羽氅上的血色龙凤,尽都显现出了虚影,盘踞身侧。 好似两个忠实的护卫,警惕的防范着四周,哪怕连同斛白三人,都在他们眼神警告的范围之中。 “嗡...” 随后,帝玺周身弥漫着金色的光辉,自君弈的胸口缓缓浮现。 这金芒化作万千丝丝缕缕的线条,向着君弈的身躯不断延伸,与其身上的腥红光华,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多时,有奇异的金色纹路印刻帝冕,使得君弈看上去愈加的威严,煌煌慑人。 腥红的羽氅上,也不再单调,连上面血色龙凤的身躯,都被金芒重塑,显化出来的龙凤虚影,更加得霸道了一些。 不仅如此,二者虚幻的身躯,也变得凝实了许多,宛如真实存在一般,不住的释放着圣灵之威,倾轧四方。 “嗡...” 这时,君弈抬手,竟引得虚空轻颤。 他抓起帝玺,将其托浮掌心,便看到有雷霆虚影自帝玺中显化开来,化作万千山河横亘林间,将君弈围在中心。 “踏嗒...” 君弈眸中腥红浮现,怒血暴君踏空而出,直入雷霆山河。 一瞬,怒血暴君似是触及到了什么,使得雷霆山河齐齐抖颤,化作道道雷霆光华,没入其体内。 随着林间雷霆山河的减少,怒血暴君身上的气息,却是变得强横了许多。 旁观此景的君弈,也隐隐有些明悟。 怒血暴君晋升了悟尊之境,帝玺也应怒血暴君的缘故,从而得到了机缘变化,二者可谓是相互依存。 换句话说,怒血暴君的突破机缘,被帝玺分出去了些许,只有与帝玺完成融合的怒血暴君,才算是让君弈真正的突破到了悟尊之境。 一刻钟的时间,横亘林中的雷霆山河,便已经全部的没入了怒血暴君的体内,再次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如今的怒血暴君,掌中托浮着自君弈手中而来的金色帝玺,看上去才更像是一个完成了蜕变,真正踏立于天地的凶戾帝君。 不仅如此,君弈体内的气息也更是雄厚了许多,像是有无数座火山在沸腾,爆发出惊人的威压。 第九百八十四章:出手搭救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溪蝶谷,道韵飘渺。 有薄雾荡漾林间,穿行于花鸟之中,随着溪河的流淌,不断的起伏飘摇,看上去满是悠然静谧。 “嗤嗤嗤...” 只是林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破风声,打破了此间的祥和。 一袭白裙身影仓皇飘过,惊落满地树叶,甚至不少的枝叶上还残留着些许刺目的腥红鲜血。 白裙女子姿容出尘,不过苍白的脸色,却是又平添了几分怜惜。 尤其是其嘴角挂着的血渍,直叫人心疼。 “砰!” 女子脚踩树干,快速跃起。 可下一瞬,却是有一道森寒的剑光自身后强击而来,生生撕碎了所有挡路的草木,杀机凛然。 白裙女子感觉到身后的杀机,不禁杏目微变,紧咬着红唇强自在空中翻转身躯,同时抬手抓起一柄红伞。 “嗡...” 红伞上流光荡起,化作一道赤红色的屏障,挡下了袭来的剑意。 只是剑威惊人,也将白裙女子击退了开来,身形狼狈的跌落在了地面,退出数步后才堪堪的扶着大树,稳住了身形。 “可恶...” 女子面色难看,也不去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势,强自转身,便要离去。 “嗤...” 但就在这时,有一道黑影横掠而至,使得林中树叶都被强风惊起,不住的晃动起来,传出沙沙声响。 “小美人,你要去哪里啊?” 人影手持长剑,不断的向着女子逼近,同时还眯着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闪烁的目光中尽都充斥着浓浓的淫邪之色。 “你不要过来!” 白裙女子抖颤着长长的睫毛,抓起红伞遥遥的指着人影,伞上荡起奇异流光,似是要将其逼退。 但人影的脸上全无畏惧之色,反而还露出了戏谑的神情。 脚下的步伐,也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嗤嗤...” 这时,又有两道人影落在林间,却是与黑衣人影一样的打扮,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样的不怀好意。 甚至他们眼中的神情,还要更加的狂热一些,好似盯上了羔羊的野狼,迫不及待的想要开荤。 来人一左一右的将女子围在中间,阴恻恻的笑道:“你一个人上路多危险,要不要哥哥陪你一起啊?” “有我们哥三作陪,一路上保管你醉生梦死,其乐无穷啊,嘿嘿嘿...” “你们,你们滚开...” 白裙女子面露悲戚,却是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眸子中透着浓浓的狠厉,大有些决绝的情绪。 “小妹妹不要怕,我们哥三会让你好好舒服舒服的...” 率先而至的人影,见得女子露出如此神情,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些病态的诡异,隐隐还透着些享受的意思,直叫人毛骨悚然。 “你们这些畜生...” 白裙女子眼中的狠色愈加浓郁,仿佛是被手中的红伞影响了一般,也闪烁出了些许淡淡的红芒,状若宝石。 “水中月,镜中花...” 其脸上惨然一笑,玉手中红伞上的光芒,却是更加的璀璨夺目:“姬大哥,璃儿终究还是差得太多。” 言至于此,白裙女子眼眸迷离,红唇张合间传出低喃轻语:“或许来生,才能相伴在你的身旁吧?” 一言落下,白裙女子身上的气息,便开始剧烈的动荡起来,应和着红伞上的光芒,不住的高涨。 她竟是要自爆当场,粉身碎骨。 “自爆?” “嘿,想得美!” 左右人影目露诡色,冷笑间齐齐出手扬威,竟是生生凝固住了女子身上的气息,转而将其强压了回去。 女子面露绝望,她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当先而至的人影,也是狞笑着大步走来:“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绝色,我们哥三可真是有福了啊。” 说着,人影便贪婪的向着女子鼓胀的胸口,伸出了大手。 “轰!” 忽然,林间有长河化作森寒的铁链,生生的碾碎了四方草木,裹挟着骇人的凶戾狂威横亘而来。 “这福气,恐怕你无福消受!” 一语冷声传出,森寒长河强威无匹,竟是让人影避无可避,直挺挺的被抽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啊!!!”三号中文网 只听得一声惨叫,人影便是倒飞而出,倒在了被其撞断的大树桩前,胸口已是被抽打的血肉模糊。 折断的肋骨,更是从胸腔中延伸出来,不住的滴落着鲜血。 挡在女子左右的两道人影,见得如此惊心一幕,脸色陡然狂变,全然不去理会半死不活的同伴,直接向着左右狂奔逃离。 “留下吧!” 只是人影跃起一瞬,林中便是有干涩的漠然声音冷然响起。 “轰!” 一瞬,有漆黑的木板自远处爆射而来,重重的撞击在了人影的胸口,将其无可抵抗的砸回地面,深深的嵌入土里。 那漆黑的木板竖在地面,好似一块无字墓碑,直叫人毛骨悚然。 “顾左不顾右,正是我活命的机会。” 与其背驰跃起的人影,见此心中不住的大吼,只是脸上尚未升起劫后余生的欢喜,便看到有一肥胖的人影,正眯着眼睛,阴笑的看着自己。 “嘿嘿嘿,还想跑?”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 轻笑间,来人脸上的肥肉抖颤不止。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更是浮现出了一条诡异的大鱼,飘荡着两根胡须的宽厚大嘴猛地张开,生生吞吃了面如土色的人影。 不多时,梁守身后的大鱼似是已经消化了武者,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却在消失的前一刻,吐出了一枚储物戒指,被其喜滋滋的抓在手中:“区区武皇巅峰境界的小贼,遗产倒是不少。” “砰...” 竺苏落下,理都没理满脸得意的梁守,而是面容漠然的抬起大脚,狠辣的踩踏在地,直将被掩埋的武者碾死,才伸手收回了自己的棺材板。 他嫌弃的远离梁守,保持着漠然的神情,静静的站着,也不去看面容警惕的女子,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一般。 “你们是谁?” 东方律璃满脸警惕,体内的灵力更是提升到了极致。 方才欲要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三个武者,都是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但却是被梁守二人随手斩杀。 结合两人给她带来的压力,其境界呼之欲出。 显然,她并不是想要与竺苏、梁守二人一战,而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自杀准备,以免如刚才一般被人阻止。 只是面对东方律璃的喝问,竺苏依旧是无动于衷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一脸生硬,梁守则是抱着刚刚得手的储物戒指,喜滋滋的直笑。 很明显,他们丝毫都没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这让东方律璃很是困惑,满心都是浓浓的不解。 “踏嗒...” 这时,林间有踏步声缓缓响起。 抽打在人影胸口的森寒长河,似是得到了召唤,升空盘旋而起,随后便是寻着声音蜿蜒消失。 与此同时,竺苏和梁守二人也是神情一肃,收敛了情绪的站着,满脸恭敬。 见此,东方律璃心头一震,连忙凝神寻声看去。 只见得君弈缓缓的走出林中阴影,满目好奇的打量着东方律璃,似是要在她的脸上看出花来。 斛白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发一语。 “你是谁?你有什么企图?” 君弈站定,尚未开口,便是听到了东方律璃的警惕喝问,由于他的目光太过赤裸,使得东方律璃的戒心,也再次提高了许多。 君弈视若不见,温润的轻笑着向东方律璃拱了拱手,道:“在下君弈,只是路过见姑娘遭遇不测,出手搭救而已。” “路过?” 闻言,东方律璃心中的警惕,非但没有因此而散去,反而是愈加的浓郁了几分,不禁横起红伞冷声道:“这种托词,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一些吗?” “呵...” 君弈哑然失笑,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去争辩,便是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坦然的向着女子走去。 竺苏和梁守见状,连忙跟在了君弈身后,与斛白齐行。 “你,你们要做什么?” 东方律璃面色惊变,心中慌乱非常,不住的向后退去,但却没出几步,就被一颗大树挡住了退路,退无可退。 随着君弈四人迫近,即便他们身上没有丝毫的气息溢出,都叫东方律璃满身沉重,似是陷入了泥沼一般,行动困难。 东方律璃心生绝望,方才还要三人才能阻止自己自绝,但现在对方却连出手都不必,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东方律璃下意识的就闭起了眼睛,想要暂忍屈辱,待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出手了结自己。 只是在她紧张的等待下,逐渐迫近的脚步声,却是从她的身侧擦肩而过,没有半点的停留。 同时,还有梁守讥讽的声音传入耳中:“真是不知好歹的蠢女人。” 东方律璃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艰难回过头去,茫然而又呆滞的看着君弈四人的背影,如置梦幻。 “他,真的事随手搭救...” 东方律璃下意识的想着,耳畔却是传来了君弈温润的声音:“若是你也要前往百幻道雾树的所在之处,可以跟在我们的后面。” 第九百八十五章:剑拔弩张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古木繁茂的林间,君弈一行人正在缓步深入。 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还跟着一位白裙女子,正是被他出手搭救的东方律璃。 相比最开始的虚弱,如今东方律璃体内的气息,已经是平稳了许多,只是内心之中,却是升起了诸多的猜疑。 她看着前方翩然而行的君弈,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搭救自己。 莫非是因为容貌? 只是想到这里,东方律璃却是不由得摇了摇头。 因为与君弈短暂的接触中,她全然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有丝毫侵略性的神情,倒是有些许莫名的好奇。 这让她很是困惑,而且君弈随后几日,将自己视为陌生人的行止,也让她心生明悟。 权当对方是一时兴起,便不再多想。 不仅是她,就连斛白三人也看不太明白。 君弈分明是出手搭救了东方律璃,但看他的样子,倒像是随手救了一只小狗猫咪,并未放在心上。 倒是君弈缓行间,与识海中的洛妃,在进行着交流。 “妃儿认得东方律璃?” 君弈温润的声音平和响起,传入坐于蕴神树下的洛妃耳中。 显然,君弈出手搭救东方律璃,并非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来自于洛妃的意思,让他不得不出手。 洛妃的出言,让君弈心生好奇。 与其相伴数百年,君弈还是第一次见到洛妃替别人开口,而且还是为万灵域界的修炼武者。 自两人相识至今,君弈除了知道洛妃的名字外,对其身世全然不知。 倒不是他不问,而是洛妃每次一回想自己的过去,就会头痛不止,强烈的时候,甚至还会让使得身躯虚幻,加快死亡。 所以,君弈一直都没有再问。 在他看来,洛妃的过去并不重要,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但方才洛妃开口时的迟疑,让君弈不得不重提此事,并非是对其刺激,而是想要问着试试看,她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或许会对她的恢复有所帮助,也是犹未可知啊。 只是面对君弈期待的问询,洛妃的脸上却是满满的茫然,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道:“并不认识。”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不自觉的心急。” 言至于此,洛妃的眼中闪出一抹朦胧,似是能看到身后的东方律璃:“甚至我的心里还会恐惧,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消失不见...” “是么...” 君弈若有所思,细细咀嚼。 “唔...” 可下一瞬,识海中的洛妃便是神情一变,煞白的脸上涌出了痛苦之色。 她难以忍受的抱着头蹲了下来,只是不过短短数息的功夫,额头上便已经是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妃儿...” 君弈身形浮现,脸色慌乱的大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将洛妃拥入怀中,轻轻的柔声安慰。 好一会儿,洛妃的状态才平稳了下来。 仿佛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有些承受不住,竟直接倒在了君弈的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洛妃的玉手还都紧紧的抓着君弈的衣衫。 似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稳的睡去,显然在洛妃的心中,对君弈的感情是十分的依赖和信任。 君弈拭去洛妃脸上的汗水,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一脸心疼。 但同时,他心中还有些许莫名的念头,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可就是在不断的涌出,随后又重组在一起。 君弈在洛妃醒来后,又是陪了她一天,才稍稍安心的退出了识海,继续带着斛白三人向着深处靠近。 数日的路程,古茂的树林已经不再葱郁,但林中所蕴含的道韵气息,却是逐渐的浓郁起来。 甚至足足超过了君弈开始时所见的十倍有余。 或许是经过了一路上的道韵洗礼,东方律璃不仅完全的恢复了身上的伤势,而且还完成了突破,晋升到了悟尊初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东方律璃也是不傻,自然知道君弈故意放慢脚步,在不打扰到自己的情况下,还为自己暗中护法的事情。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不妨碍对君弈的感激。 同时,东方律璃也是对君弈信任了起来,完全的放下了戒心,连同吊在他们身后缓行的距离,都有意的拉近的了许多。 只是对此,君弈并未在意,他也只是完成洛妃的托付而已。 况且如今君弈眼前弥漫而出的冰蓝薄雾,更是让他目光轻颤,呼吸粗重,全然无暇再去理会这些。 因为冰蓝薄雾的出现,就是意味着他们离汇聚百幻雾的所在,已经是不远了。 …… 长溪蝶谷,乃是百幻道雾树的栖息之地。 但内中却有一处,与百幻道雾树的存在,并未有太大的关系。 那里,正是百幻雾的汇聚之地。 百幻雾的所在,看似是在长溪蝶谷,与百幻道雾树也相距不远,但却是自成一处,甚至还能排离百幻道雾树生出的道韵,很是奇异。 百幻道雾树的栖息所在,常年都笼罩着一层冰蓝色的薄雾,这也是道雾茶叶成熟之前的异象。 在穿过这层冰蓝色的薄雾后,则是会看到一处万花争艳的世外桃源,于长溪蝶谷中别样的静谧存在着。 那里,正是百幻雾之所在。 所谓百幻雾,并非是雾气,而是从这万花争艳之地中,渡劫而生的异象,亦或者说是反馈。 这百幻雾对于寻常的武者来说,也不过是稳固一下自身的境界而已,算不得什么奇异之物。 但对南衍大陆的虞家来说,却是有着觉醒命相的威能。 若说的再重上一些,那就是他们家族不仅能成为三家之一的倚仗,更是能够生衍延续下去的命脉所在,不可谓是不重要。 可如此重要的东西,却并没有留在南衍大陆,为虞家的武者所控,着实是让世人好奇的一大原因。 其实也不是虞家不愿意,而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对百幻雾奈何不得。 如今的百幻雾所在之地,已是聚集了数千人。 其中很大一部分武者,都是路过而已,穿行此地前往百幻道雾树的栖息所在,毕竟道雾茶叶,才是他们进入长溪蝶谷的目的。 不过还有数百武者停留此地,他们以十多人为一个群体,各自盘坐在一方,警惕的围在百幻雾的所在周围,不让闲人靠近。 显然,他们就是来自南衍大陆的虞家武者。 正与他人不同,所谓的道雾茶对他们来说,可是远远比不上百幻雾来的重要,毕竟关系到以后的修炼,马虎不得。 可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不少武者站在一旁,正面露阴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如此神情,几乎是在脸上刻下了来者不善四个大字,也让此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诡谲了起来。 “踏嗒...” 这时,虞家的武者中,有一面容俊朗的青年沉步踏出,看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武者中的当先一人,面露冷色:“范寒,还不带着你们雷谷的人滚蛋,这里虞家管了,” “呵,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意思了。” 范寒阴鸷的眼中寒芒一闪,冷笑着走上前来,与俊朗青年针锋相对,讥讽开口:“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幻月岛的长溪蝶谷吧?”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成了你们虞家的东西了,莫非这幻月岛,都已经成了你们虞家的了不成?” “你...” 听得范寒言语中陷阱,虞川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冷喝道:“休要信口胡言,大家都是明白人,这点小把戏,你不觉得有些可笑了吗?” “明白人?” 这时,有一道漠然的冷声,伴随着沉踏而来的脚步声,缓缓传出:“既然如此,这些场面话,就有些太过多余了。” 虞川眼目冷凝,只见得人群嘈杂间,缓缓的向两侧均分开来。 其中有一道黑衣人影,冰冷着神情,走上前来,看着虞川森然的道:“这一次虞家,就不必领悟百幻雾了。” “班喻!” 虞川双目一缩,眼中不禁露出了些凝重的神情。 若只是雷谷的范寒一人,他还有些把握能够解决,至少也能让一部分族人领悟百幻雾的玄妙。 但如今再加上玄阴楼的班喻,就有些麻烦了。 “雷谷和玄阴楼,果然是走到了一起。” 虞川看着范寒和班喻两人面露恨色,身后的族人也是攥紧了拳头,盯着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尽是满脸的愤怒。 他们心中明白,这一次想要悟得百幻雾,是有些不太可能了。 “桀桀桀...” 闻言,范寒一阵冷笑,看着虞川难看的脸色,得意的道:“收到风声还抱有侥幸,我不得不对你说上一句愚蠢。” “你们虞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老东西,看来都已经糊涂到了腐朽的地步。” 言至于此,范寒的眼中爆发出了狂热的神情:“这一次断了你们虞家的未来,气数也就走到了尽头。” “南衍大陆的主人,也该换一换了。” “你们...” 虞川等人脸色大变,全然没有想到范寒敢如此的肆无忌惮,随即他们心中也是明白了过来,今日就算是想要走出长溪蝶谷,都有些困难了。 “踏嗒...” 只是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却有一位蓝衫少年,旁若无人的走上前来,牵动着众人的目光,向着百幻雾的所在缓缓靠近。 第九百八十六章:借势化危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蓝衫少年如入无人之境,全然不将周围的虞家子弟放在眼里。 甚至他在数百惊怒的目光下,还保持着一脸坦然的模样,似是他如此行径,都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如此突兀的行径,饶是剑拔弩张的虞川,以及范寒和班喻三人,都没有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以至于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生出了错觉。 直到蓝衫少年一直走到百幻雾的取索之地的前方,才纷纷的反应过来。 “站住!” 虞川脸色难看,紧握着的拳头都变得有些发白。 不过范寒和班喻两人,却是没有阻止的打算,他们巴不得虞家覆灭,自然乐得看到有人出来搅局,甚至越乱越好。 “这里是虞家的地方,还请朋友离开。” 已经有范寒和班喻两人在一旁虎视眈眈,饶是蓝衫少年只有武皇巅峰,虞川也实在是不想与之为敌。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只身涉险的武者,又怎么会是愚蠢之人呢? “百幻雾。” 只是蓝衫少年对他的示好,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双眼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百花争艳的林丛:“这便是公子所需的东西罢!” “朋友...” 虞川脸色难看,他身为虞家的少主,还是第一次被不知名的小子无视,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俨然是赤裸裸的打脸。 饶是他再想要如何的示好,虞家的威严却已是不再容许。 范寒和班喻两人见状,也是眼露诡异,大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只要虞川敢对这蓝衫少年出手,那便是正好应了他们的契机。 一时间,场中气氛愈加的冷肃了起来。 “梦大哥...” 只是这时,有一道轻盈的娇呼声,自远处急促而至,打破了此间的诡异。 虞川三人脸上神情一滞,下意识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正好看到淡蓝色的薄雾驱散开来,白裙女子乘风而至。 “幻小姐?!” “幻小艺!?” 众人面色微变,却是没想到来的是位小祖宗。 幻小艺,幻月岛的小公主。 虞川虽然是虞家的少主,但说白了也不过是虞家嫡系的公子,名义上的称呼罢了,代表不了虞家的意志。 但幻小艺却是不同,她可是幻月岛岛主,幻淳涛的心头之肉,掌上明珠。 乃是整个云州之中,极少数的一些小辈中,无论如何的不能惹的存在,就算是寻常的鸿尊境界的强者,都要避之一二。 若是惹了她,以幻淳涛对其宝贝女儿的疼爱程度,恐怕是不亚于一场波及云州的大地震呐。 哪怕是其他几方并列的势力,都不敢、也不会傻到去冒犯,又何谈虞川几个小辈? 而在他们忌惮之余,又对这蓝衫少年好奇了起来。 据他们所知,幻小艺并没有看上什么年轻俊才,即便是对幻月岛的师兄弟们,都是少有亲近。 可从她对这蓝衫少年的称呼中,却是能听出些不同寻常,倒是让虞川三人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花丛外的数百武者,一个个尽是目光闪烁,心中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只是相比他们的情绪变化,站在百幻雾取索前的蓝衫少年的脸上,却是对幻小艺的到来没有丝毫的在意。 显然在他们眼中的小祖宗,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至少没有百幻雾来得重要。 “梦大哥,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啊?” 幻小艺掠至蓝衫少年近前,也不理会周围的数百双惊奇的目光,只是旁若无人的对着近前人影娇嗔不满。 言语间,满是些撒娇的味道,看得众人眼睛都有些发直。 “嗤嗤嗤...” 紧接着,又有数十武者跟随而来,齐齐落在幻小艺的周围,警惕的看着四周剑拔弩张的情况,直将气势提升到了极致。 观得这些人的姿态和衣着,显然都是幻月岛的弟子,或者说这些都是前来保护幻小艺的武者。 其中不乏武皇巅峰境界的核心弟子,足见幻淳涛对幻小艺的重视。 范寒和班喻可以袖手旁观,隔岸观火,静待事端变化,但担任此次重担的虞川,却不能不出面表态。 “幻小姐,你们这是?” 历来幻月岛都不插手虞家收取百幻雾的事情,但此番幻小艺的行止,却是一个例外,使得虞川心中思绪万千。 他目光轻移,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幻小艺身前的蓝衫少年。 虞川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看得出来,幻小艺的种种行止,可都是围着他来的,倒是让其想知道他是什么来历,竟能左右幻月岛小公主的意志。 “原来是虞家少主。” 幻小艺行事活泼,不拘一格,但毕竟是幻月岛的小公主,面对虞川也是落落大方,不失礼数:“我们对百幻雾也是有些兴趣,想要少少的取上一些,应该不碍事吧?”看书网 虞川将落在蓝衫少年身上的目光收回,笑着看向幻小艺道:“虞家的百幻雾被幻月岛关照多年,虞家上下感激不尽。” “如今幻小姐如此开口,实在是让虞某汗颜自愧,又怎会阻止?” 说着,虞川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示意道:“这百幻雾就放在这里,幻小姐想要取得多少,都是可以,还请不要客气。” “那真是太好了。” 幻小艺脸上一喜,笑吟吟的向着虞川道谢:“虞家少主实在慷慨,真是让小妹佩服,感激不尽。” “幻小姐谬赞了。” 虞川连连摆手,恭谦迎合,转而又很是隐晦的看了一眼范寒和班喻,不禁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只是...” “怎么了?” 幻小艺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看着虞川的神情,满是一副天真的样子。 虞川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幻小艺的这句追问。 一旁的范寒和班喻虎视眈眈,只待后来的武者进入百幻道雾树的所在后,便会对虞家的武者出手。 如今有幻小艺横插一手,他倒是可以借幻月岛的威,来共同抵御两家的威胁。 即便不能体悟百幻雾的玄妙,也至少不至于全军覆没。 但心中如是想着,虞川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满是浓郁,哀叹的道:“只是如今想要取这百幻雾,怕是不会太安生啊。” “是吗?” 幻小艺面露不解,顺着虞川的目光,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满脸好奇的看向了对面的范寒和班喻。 与此同时,奉命保护幻小艺的幻月岛武者,也是齐齐的向前踏出一步,面色不善的对着他们刀剑相向。 众人的身后,甚至还有朦胧的月光浮现,浩浩荡荡的连成一片,淡然绵延。 一旁正在看戏的范寒和班喻两人,见得如此情形,脸上的神情陡然一僵,强自堆起一抹干涩的笑容,连声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幻小姐尽管取了百幻雾就是,我等只是在一旁看看,看看而已。” “只是看看啊。” 幻小艺的眼珠转了转,也没有太过分的逼迫,轻道:“那我们可要说好了,只能是看一看,如果你们胆敢惊扰丝毫,可别怪本小姐翻脸不认人。” “是,是是是...” “一定,一定...” 范寒和班喻两人连连点头,不敢说半个不字。 即便他们对虞川借刀杀人的行为愤怒不止,也是齐齐的强忍了下来。 如今的南衍大陆,他们两家对虞家的围剿,已经逐渐的进入了尾声,断不可在这个关头招惹是非,乱了大计。 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算你们识相。” 幻小艺得意洋洋,脸上的神情满是单纯,看上去全无城府。 只是她转头看向虞川的笑容,却是意味深长:“呐,现在没事了,你们也不要惹出乱子来哟。” 虞川心头一震,连忙压下了心中刚刚才升起的喜悦,肃然的重重点头:“幻小姐的搭救恩情,虞某记下了。” “你这小子,城府还不浅。” 幻小艺白了一眼虞川,不由得撇了撇嘴,看上去很是不满。 她知道虞川此举,可不单单是为了道谢,而是故意借势做给两家看的,好在无形中捆绑双方的关系,从而让对方忌惮。 不过幻小艺并不在意,如今在她心里的,可是只有眼前一人。 她转头看向蓝衫少年,明亮的眼眸中,也不禁生出了别样的情绪:“梦大哥,可以开始收取百幻...” “踏嗒...” 这时,一阵沉稳的踏步声,自淡蓝薄雾中徐徐传出。 随之而来的,还有道道张狂的声音,打断了幻小艺的言辞:“这狗雾可真是浓,终于是要走出来了。” “咦,外面好像有人?” “不仅有人,而且人数似乎还并不少。” 两道沉稳生硬的言语响起,淡蓝薄雾中的人影,也逐渐的走了出来,但还有一道更为兴奋的声音,先行而来。 “真的吗?真的吗?” “人越多越好,到时候我们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这次可赚大发了,能进长溪蝶谷的武者,他们身上的遗产可绝对少不了,都便宜老子咯。” 一言而出,场中数百武者的脸色,尽都变得精彩了起来,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和讥讽,想要看看来人是谁,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 饶是幻小艺,也是感觉好笑的瞪大了眼睛。 但随后,却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好似自天外而来,飘渺的徐徐响起,直叫对万物都不作理会的蓝衫少年,抖颤着身形,缓缓的转了过来。 “外面...” “应该就是百幻雾的所在之地了吧?” 第九百八十七章:你,受苦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温润的声音飘渺而至,仿佛拥有着奇异的威能,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使得他们脸上的讥讽之色,尽数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凝重。 冥冥中,他们听得这道声音,却是好似有山河落下,镇压当世,让他们抬不起头来,不敢窥天。 人群前方的虞川、范寒、班喻,乃至幻月岛的幻小艺四人,看向淡蓝薄雾中,逐渐迈出的人影神情,都不自觉的肃然了起来。 同时,幻小艺眼角的余光中,竟是见到蓝衫少年的身躯在颤抖。 这让她心中大惊。 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却也有年余之久,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失态,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这让幻小艺对淡蓝薄雾中的人影,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呼...” 在众人的目光汇聚中,淡蓝薄雾随风一荡,便是缓缓的推分开来,露出了一条不多宽敞的通道。 紧接着,便是有三道人影或好奇,或生硬,或警惕的走了出来。 “哟呵,这人还不少呢!” 其中的胖子见状一乐,颇有些豪气的道:“这么多人都瞅着咱,莫不是咱哥三已经这么有名气了?” 只是下一句,又露出了本性,似喜而忧的道:“这么多的遗产,可怎么数得过来哟?莫不是要累死老子啊?” 众人观之,不禁嘴角抽搐,也大抵明白这三人应该就是前面说话的人了。 幻小艺时刻注意着身侧少年的神情,只见他并未将三人放在眼中,而是目光抖颤的看着通道,也随之看了过去。 “踏嗒...” 随着胖子话音落下,通道中的沉稳步伐,也再次响起。 三人好似得到了什么命令,纷纷的退避开来,恭敬的守在两侧,为其中走出的人影,让出了一条路来。 一袭净白衣袂随风荡起,翩翩公子温润而出,目光直掠过数百武者,看向后方百幻雾的所在,轻声说道:“终于到了。” 随着梁守三人亦步亦趋,东方律璃也跟在君弈的身后,直接无视了众人,旁若无人的走向百幻雾。 君弈目光灼灼,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人或物。 试问此间长溪蝶谷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洛妃重塑身躯所需的百幻雾,而来得重要呢? 看到又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小子,而且还是来历陌生的主,众人都不禁面面相觑起来,直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但范寒和班喻两人,能放过前面一个靠近,那是因为有幻月岛的小祖宗作陪,自然是要另当别论了。 可眼下这个,就不是值得他们在意的了。 而且若是放在之前来搅局,他们自然是乐意见得,但现在为时已晚,甚至还会给虞川小题大做的机会,就不是他们所允许的了。 “站住。” 范寒阴鸷的目光垂落下来,森冷的看着君弈,漠然的道:“小子,百幻道雾树的栖息所在,可不是这里,你走错了。” 只是对范寒的言语,君弈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并未理会,依旧大步而行。 “小子,有些路可是死路。” 这让范寒的脸色很是难堪,就连一旁的班喻也不再袖手旁观,出言威喝,作态阻止来人的脚步。 即便无法阻止,他们也是在当着幻小艺的面表态,与来人撇清关系,免得来人一会影响到她收取百幻雾,从而被虞川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但君弈一行人的脚步,依旧未曾停止,甚至连气息的波动,都没有掀起丝毫。 “东方律璃?” 只是虞川和范寒三人,却是认出了走在最后的东方律璃,面色各自变化起来,气氛不禁有些怪异。 南衍大陆,除了称尊的虞家,以及野心勃勃的雷谷和玄阴楼外,还有一股稍弱的势力存在,正是东方律璃所属的水月府。 只是水月府的底蕴,可比不得雷谷和玄阴楼,而且它的崛起,背后与虞家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算是如今虞家举步维艰中,唯一坚定的盟友了。 虞川面露喜色,范寒和班喻却是笑不出来,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东方律璃身上传出的悟尊气息。 而且以东方律璃走在一行最后的地位来看,更显得有些微妙。 “踏嗒...” 正在场中的气氛变得诡异之间,人群中却是传出了一阵突兀的脚步声,还有些许淡淡的颤音相随而起:“公,公子...” 众人目光一滞,下意识的寻声看去。 即便是幻小艺,也是娇躯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身侧,蹒跚而出的人影。 那眼神,好似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公子,真的是你吗?” 但蓝衫少年却并未理会周围的目光,他眼中泛着晶莹,看向踏立空中的翩然身形,与其四目相对。 君弈双目一凝,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脸上涌出喜色来,直向着蓝衫少年横掠长空,大步而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梦红尘!” 不错,此人正是与君弈从苍云天域而出,前往万灵域界时失散的梦红尘,谁能想到,他竟是到了这里。 “噗通...” 君弈行至梦红尘近前,还未来得及与其相拥欢喜,便看到他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膝而跪。 见此一幕,场中一片死寂。 范寒与班喻两人,眼瞳不自觉的沉缩起来。 虞川更是满脸的惊疑,好奇的打量着在外面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君弈,心中不住的猜疑着他的身份来历。 此人竟是能让幻小艺都重视的人,当众坦然下跪,不得不让他认真对待,重新审视。 而且在他的身上,虞川还感觉到了些许熟悉的意味,甚是古怪。 作为梦红尘这年余来,身边最为亲近的幻小艺,这一幕对她的心神冲击,可是要远远的超过虞川等人。 因为在幻月岛的时间中,梦红尘可是对她爹都没有下跪过,哪怕面对强威的压迫都不曾屈服。 这般的骨气,还曾被幻淳涛赞赏过。 可眼前,实在是... “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在众人的惊异中,君弈却是皱起了眉头,眉眼中甚至还透着些许愤怒,以及淡淡的失望。 梦红尘低低的垂下头颅,言辞恳切的道:“这些时日以来,红尘没有陪在公子左右,乃是红尘的失职,还请公子责罚。” “你啊...” 闻言,君弈脸上神情微缓,但口中言语却还是有些生硬:“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你如此的行为,却让我很失望。” 看着梦红尘垂的更低的头颅,君弈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些疼惜。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弯腰将其扶起,为梦红尘拍打掉裤袍上的尘土后,才拍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温润的道:“你一个人在外这么长时间,受苦了。” 梦红尘眼睛一湿,下意识的摇起头来,驱散了眼中的灼热,感受到君弈体内雄厚的浩瀚气息,不禁心生敬畏。 他生活在幻月岛,又承蒙幻小艺照拂,并不缺资源修炼,能提升至武皇巅峰,也在情理之中。 但云州的生存环境是何等恶劣,公子的实力境界还远超过他,可想而知公子是经历过怎样的遭遇。 与公子相比,他又如何敢称苦呢? 在看到梦红尘被搀扶着起身后,幻小艺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向了君弈,不住的上下仔细的打量。 幻小艺听得梦红尘对君弈的称呼,心中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初他不让自己喊他叫做公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同时,她也深感好奇,想知道能被梦红尘如此敬重的人,又是何等的存在? 一念至此,幻小艺便是笑着走上前来,与梦红尘并肩而立,大大方方的笑着问道:“梦大哥,这位是?” “哦,你看我这记性,都高兴的忘了。” 梦红尘揉了揉自己的脸,笑着对君弈介绍道:“公子,这是幻月岛岛主的掌上明珠,幻小艺。” “这是...” 梦红尘正要为幻小艺介绍君弈,却是被其直接开口打断,温润的笑道:“在下君弈,是红尘的大哥。” 君弈敛了敛神情,冲着幻小艺拱手道:“这段时间以来,多谢小姐对红尘的照拂,君某感激不尽。” “啊,哦,应该的,应该的...” 听得君弈的言辞,幻小艺不自觉的就羞红了脸,竟莫名的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姿态都扭捏了起来。 梦红尘也有些不太自然,直接攥起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 这一幕,看得众人是大跌眼镜,不知多少武者的心,都生出了裂痕,在咔咔作响。 倒是君弈满脸的欢喜,心中还多有感慨。 遥记得当时黎卿然身死后,梦红尘心死神悲的样子,可是让他担心了好久,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敢提及。 却是没想到一次失散之旅,倒是让梦红尘解了些心结,当真是个大喜事啊。 这时,一旁的虞川瞅准了机会,在范寒和班喻难看的脸色中,笑呵呵的走上前来,冲着君弈拱手攀谈。 “这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第九百八十八章:清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匆匆一面,点头之交,谁又能想到,却在这时成了希望呢? 若是在寻常的时候,以虞川这般身份的存在,自然是不屑于如此放下身份,但现在有范寒和班喻两人虎视眈眈,实在不是拿捏身份的时候。 而且在君弈的身上,他还感觉到了些许压力,以及...莫名生出的熟悉感。 如此,也算是让他有了借口,前来交谈。 “真巧。” 君弈也是笑着转头,仔细的看着虞川,似是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然解出,但看过好一会儿后,还是没有头绪。 他可以肯定,自己与虞川绝对是没有交集。 “似乎,公子也是为百幻雾而来。” 虞川言语试探间,便是悄悄的改过了对君弈的称呼,借此拉近双方的关系,同时心中也倍感疑惑。 按照往年来的经历,百幻雾从来都是虞家的必取之物,寻常人大都被长溪蝶谷中的机缘所吸引,少有将注意力放在此间者。 这一次,倒是有些古怪了。 当然,他也看得出来,梦红尘对百幻雾的取索,都是来自眼前君弈,所以他也想探上一探,其真正的目的。 “莫非虞家少主不愿?” 君弈温润的笑了笑,言语间带着些揶揄,却也表现出了些不善的意味,算是在隐晦的告知,自己势在必得的决心。 饶是与虞家翻脸,都在所不惜。 闻言,一旁满脸欢喜的梦红尘,也不禁收敛起了笑容,站在了君弈的身侧,举目漠然的看向了虞川。 其眼眸中的寒意,未曾有丝毫的隐藏,全然没有忌惮之意。 幻小艺也被这微妙的气氛吓了一跳,却明亮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后,还是坚定的站在了梦红尘的身侧。 莫说如今的虞家腹背受敌,已经自顾不暇,就算是在以前全盛时期,都不过是与幻月岛的实力相差不多,又何尝会怕事? 况且,感情还会冲昏人的头脑... “哪里,哪里...” 虞川嘴角一抽,连忙摆手否定,苦笑的道:“君公子说笑了,百幻雾就在这里,大家有缘取之即可,又何来不愿之说?” “那就好。” 君弈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给人的感觉却已不似方才的冷冽,直叫虞川心头一松。 他也顺势说道:“方才开口问询,不过是想好心提醒,内中变化万千,莫要给百幻雾中的幻境所迷惑了。” “多谢虞少主。” 对于幻境,君弈并不太放在心上,而且他经历了不知多少的幻境,内中的玄妙,也不过泛泛而已。 但能被虞川特意提及,想来也非是寻常幻境,君弈也不敢大意。 毕竟百幻雾的取索,关系到洛妃的重塑。 “君公子客气了。” 虞川轻轻摆手,脸上神情略有些愧受的意思,道:“其实不说这些,想来也难不倒君公子,都是些小道罢了。” “不过...” 言至于此,虞川的面色就变得有些迟疑了起来,在撇了一眼范寒和班喻后,才是咬了咬牙的说道:“内因固然可怕,但有些外因,却凶如野兽啊。” “是吗?” 君弈看着虞川的眼神,脸上神情不禁有些意味深长。 一旁的梦红尘面无表情,但幻小艺、东方律璃,以及斛白等三人,却是眼皮一跳,听出了虞川的言外之意。 显然,他是想要借刀杀人。 “是,是啊...” 见得君弈这般神情,虞川的目光也有些躲闪起来,心中仿佛压下了一块巨石,竟不敢与之对视。 君弈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加的灿烂起来:“有人碍事,杀了即可。” 言罢,他便是在几人惊愕,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缓缓转身,看向了对面神情凝重的范寒和班喻等人。 “这些人,你们应该可以应付吧?” 君弈笑眯眯的侧过脸来,看向了一旁的斛白三人:“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记住,干净利落,一个不留。” “是!” 斛白三人神情一凛,直感觉自己被一只猛兽给盯上了,不敢有半点反驳的意思,甚至下意识的都挺直了身躯。 以至于背后被冷汗浸湿,都没有感觉。 “放肆!” “狂妄!” 范寒和班喻两人闻言,脸上的神情都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做蝼蚁一般的分配抹杀,实在是难以忍受。 即便雷谷和玄阴楼不算太有名气,但也不是这些宵小可以拿捏无视的存在。 而且还要三人抹杀他们数十弟子,简直可笑。 “闭嘴!” 斛白猛地转身,体内溢散着冰冷的寒息,恶狠狠的盯着范寒和班喻,向着他们缓缓的迈步走去。腐书网 竺苏一言不发,面色生硬的好似一张棺材板,浑身散发着死气,尽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但杀机惊人。 倒是梁守抖着脸上的肥肉,神情很是不满:“你们两个叫什么叫?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真是聒噪!” 他扬起头来,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甚至还有用鼻孔看人的意思,张狂至极:“早死晚死都得死,伸头缩头就一刀。” “你们呐,最好直接自绝当场,免得受皮肉之苦。” “别到时候哭爹喊娘的叫唤起来,可别怪老子没提前提醒你们。” “不过,若是你们能将自己的遗产提前交出来,让我帮你们保管保管,嘿嘿嘿,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们选个风水宝地呢?” …… 梁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就说了起来。 他言语犀利,尖锐刺骨,不断的刺激着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脸上无不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这一刻,他们恨不得将梁守生生撕碎,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放肆!” “出手,杀了他!” “老子看你就是在找死!” 不待范寒和班喻开口,其手下的弟子就已经无法忍受,纷纷大叫着冲将出来,在纵横的刀剑中,直向着梁守扑杀而来。 一时间,武皇境界的威势震荡开来,直在此间卷起飓风。 “好,来得好...” “你们的遗产,都归老子了!” “这一次事后,可足够老子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梁守大笑着迈出步来,背后潮汐激荡,在武皇强威的冲击下,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漆黑鲶鱼,甩荡着嘴边两根长长的胡须,猛地大口吸气。 一口,便吞咽去了数十强者汇聚的武皇威势,使得它本身都鼓胀了起来,倒有些像是河豚的样子。 随后再吐,威势化作潮水席卷起来,顿时吹得他们人仰马翻。 “来来来,让老子看看,谁第一个送死!” 梁守狞笑着在空中沉然一握,便是凭空抓起了一柄鳄鱼大刀,重重的向着四周劈砍,鲜血和残肢顿时四散开来。 场中,一片血肉模糊,惨叫凄厉渗人。 “哗啦啦...” 这时,空中有瀑布飞流而下,裹挟着冰冷的寒雾,砸向范寒的头颅,以其激荡虚空的威势,足以血肉碎尸。 “轰!” 范寒眼中冷芒一闪,便是在随风荡起的衣衫间,炸开了几道摄人的雷霆光泽,似是毒蛇吐信,骇人之极。 他到底是雷谷的代表,若是没有几分实力,又怎能当此大任? “雷狮碎空!” 范寒举目迎上飞瀑,头上的长发四散狂乱间,身上的雷霆便是凝出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仰天咆哮。 一吼震山河,直碎落空飞瀑,使其露出了背后的模样。 斛白迈步踏空,迎着雷狮的咆哮,背后有玉壶高悬于天地,烟云氤氲之间,再次垂下了飘渺长河,浩荡不绝。 他信手抓来,似是扯起了一根长鞭,向着范寒抽打而去。 雷霆与长鞭碰撞间,不住的传出炸裂声响。 “咔咔咔...” 这时,斛白身侧有无数的冰璃盘旋,化作一七层的冰楼,遍体散发着阴冷的寒息,重重的横击砸来。 其所过之处,似是连空气都要冻结,漫空晶莹。 “嗤...” 但就在这时,空中有漆黑的棺材板横亘而至,重重的砸在冰楼之上,使得其上蛛网覆盖间,直接崩碎开来。 “砰!” 冰楼碎裂间,有大手探出,凝化沉然巨拳,牵引着空中的冰璃迎上了棺材板,将其强击而回。 强威震散了冰璃,使得人影浮现而出,正是玄阴楼的班喻。 他背后有冰楼再次浮现,四周还挂着几个晶莹的冰轮,目光凝重的看着黑色棺材板倒飞而出的方向。 “啪!” 一道脆声响起,漆黑的棺材板便是停在了空中。 随着它缓缓的向着下方沉去,竺苏生硬的面孔,便是浮现在了班喻的眼中,仿佛有无尽的死气,向着他的身躯挤压揉杂。 “你,死!” 竺苏言简意赅,身后更是有漆黑的棺椁浮现而出,不住的吸引着班喻进入其中,直叫他毛骨悚然。 “这...” 虞川看到双方大打出手,心中不禁大乐,暗道君弈真好驱使,但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担忧:“君公子,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 君弈侧过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虞川,直叫他面色僵硬:“这,难道不是你所期待的吗?” 第九百八十九章:碾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淡淡的言语,温润的目光,却仿佛九天之上的帝君垂目,直叫虞川心头大震,双肩之上好似扛着一座巨大的山岳,不自觉的便要佝偻下身躯。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却又来的真实,直到虞川额头上的冷汗划过眼眸,其渗入眼中的酸涩之感,才让他惊醒过来。 太可怕了! 同为悟尊初期境界,但他的身上却有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君公子说笑了。” 虞川心中忐忑,但脸上还是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抽着嘴角镇定的道:“不过能解决这些恼人的杂鱼,倒也算是不错。” 他本来想否定,但心道自己似乎在君弈的目光下,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所以又是补了一句。 君弈笑了笑,收敛了目光,这才让虞川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了被梁守大笑着屠戮的武者,眼皮不禁直跳。 他身后巨大的鲶鱼,仿佛一尊吞天魔神,不住的咀嚼着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 那嘎嘣直响的清脆声音,以及挂在他宽大嘴角边的碎骨和血肉,好似是在吃着什么美味的烧烤。 当然,若是没有惨叫之声,以及弥漫空中的血腥味道,就更是像了。 看着雷谷和玄阴楼麾下的武者,他们脸上的神情逐渐变成惊恐的模样,虞川心中便是明白。 相距他们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最关键的结果,还是在范寒和班喻的身上。 一念至此,虞川舒展开眼眉,散去了心中古怪的念想,使得目光横移,看向了与二人对战的斛白和竺苏。 玉壶高悬于空,自壶嘴中流出的飞瀑,在斛白的手中化作了一根生硬的长鞭,不断的向着范寒抽打。 直叫范寒身后的雷狮无可奈何,它威武的鬃毛强荡而起,化作万千刺目的雷针,向着斛白爆射而去,好似垂空落至的流星,映照天穹。 在二人不远处,班喻背后的冰楼化作无数古怪的形体,与那几个冰轮组合在一起,疯狂的袭杀竺苏。 即便是被其手中的棺材板挡住,被击成碎屑,都会再次的聚合而起。 哪怕是竺苏抬手撑起身后的漆黑棺椁,将这些冰轮诡物镇压其中,却都会在班喻的掌控下再次显化,仿佛无穷无尽,打的竺苏心头一阵烦闷。 双方都非是凡人,手段层出不穷,一时竟陷入了僵局,谁也奈何不得谁。 看着逐渐焦灼起来的局势,虞川脸上的神情,也是微微变化:“到底是雷谷和玄阴楼的强者,实力不容小觑。” 他知道范寒和班喻的实力不弱,哪怕是自己亲自出手,对上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胜的轻松。 但君弈手下的两人,都能与他们打成这种程度,就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莫不是自己的实力,不过也就是别人手下随从的程度? 一旁的梦红尘看着场中的人影交战,垂在袖中的双手,都不自觉的紧紧攥起,心中更是生出了些无力之感。 这些时间以来,他每日都是在拼命的修炼,甚至还对幻小艺赠予自己的修炼资源来之不拒。 他以为自己可以了,能为公子分忧解难。 但现在看来,还是远远的不够。 这种感觉,让梦红尘心中十分压抑,沉重的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更多的,还有自责。 这时,梦红尘的衣袖被幻小艺轻轻扯起。 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正与她明亮的双眸对视在一起,而后笑了笑,轻轻的摇头,做以安慰。 梦红尘强自一笑,示意自己无事,转而又看向了场中。 不过这一次,他眼中的神情,却是坚定了许多。 “踏嗒...” 忽然,几人身侧有迈步声沉然而出。 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君弈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似是对此十分的不满,整个人看上去都冷肃了许多。 “真是浪费时间。” 一语落下,君弈的身形便是虚幻起来,直向着与斛白对战的范寒方向,扯出了一道长长的迈步身影。 这一幕,直叫虞川和幻小艺瞳孔骤缩。 “啪!” 斛白手持冰霜长河,再次抽碎了空中爆射而来的万千雷针。 只是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愈加的难看了一些,自己竟然是被范寒给拖住了。 他的寒冰再强,又如何能冻结雷霆? 如此一来,他就算是有再多的手段,都根本无法使用,只能憋屈的压在箱底,几乎就是被其天克,让他愤怒非常。 “该死!” 斛白明白,范寒是在消耗自己体内的灵力,静待自己后力虚薄的时候,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若稍有不慎,就是自寻死路。 “嗤...” 正在斛白恼怒的时候,一阵微风将他的衣衫缓缓荡起。 紧接着,便是有一道人影,自他的身侧而来,扯着无数长长的虚影,闲庭信步的走向了范寒,正是君弈。 “公子不可!” 斛白惊醒,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吼...”139中文 与此同时,对面范寒身后的雷狮猛地一震,向着君弈便是横冲直撞,脖颈处的雷霆鬃毛上下翻飞,好似雷海一般,威势滔天。 范寒眼眸冰冷,看着在雷狮面前宛如蝼蚁一般的君弈,不禁露出了些似笑非笑的得意神情,讥讽道:“真是无知。” “轰!” 雷狮身形急至,雷霆鬃毛激荡间,便是扬起了巨爪,重重的向着君弈拍下,使得空气都化为了涟漪,拍浪沸腾。 “呼...” 只是君弈非但不躲不避,还对着雷狮张开了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瞬间,天地俱颤。 雷狮脸上盛怒的神情,也逐渐的被惊恐代替。 它扬起的雷霆巨爪,顾不得拍下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巨大的身躯向后仰去,四只狮爪摩擦在空中,似是在抵抗着逃命。 这一幕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是有些滑稽。 但更多的,却是惊疑不定。 其中脸色最为难看的,无疑是当属范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耻辱。 “哼!” 范寒心中盛怒,也不在一旁观望,脚下一沉就直向着雷狮掠空而去,欲要一探究竟,顺便强杀君弈于掌下。 “嗡...” 可就在他靠近雷狮的时候,它巨大的身躯就在抖颤间,凄厉惨嚎的化为了一道窄小的雷芒。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没入了君弈的口中。 它,竟是被吞了。 虞川和幻小艺的眼睛,不自觉的就瞪得老大,尤其是强掠而至的范寒,满脑子就更是惊疑了。 他甚至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入了幻境,眼前出现了错觉。 但下一瞬,君弈漠然的面容,便是出现在了范寒的面前,与其同时贴近放大的,还有他伸出的手。 “啪!” “唔...” 电光火石之间,君弈的大手就刺破了范寒的护体光罩,沉然的捏住了他的脖颈,使得他的身形戛然而止。 脖颈上突然涌现的强威,更是在猝不及防之间,让范寒难以呼吸。 但范寒终究是雷谷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强者之一,受控于君弈一瞬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快速的就鼓荡起了体内的灵力,化作雷海激荡而出。 只是下一刻,他眼眸中的瞳孔,就在身躯的不住抖颤中惊悚的放大,转而涌现出了浓浓的恐惧。 君弈,也修有雷霆。 不仅如此,他体内的雷霆灵力,竟是在君弈的面前,受到了无可抵抗的压制,很是乖巧的就平息了下去,再也无动于衷。 不论是他如何的呼唤,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好似就根本不存在一般。 如此诡异的变故,直叫范寒满心绝望。 “你,你竟然也...” 范寒心中不甘,脸色铁青的有些发紫,他艰难的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君弈,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君弈又如何肯给他机会? “咔嚓...” 君弈掌心微沉,便是碾碎了范寒的骨头。 同时体内雷霆如剑,疯狂的冲入范寒体内肆虐开来,抹去他分身的生机,让他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轻轻的松手,范寒的身躯一松,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炸成了一片血色,艳丽而又凄美。 这一幕,直让旁观的虞川和幻小艺心头抖颤,看着君弈走向班喻的背影,眼皮无法抑制的狂跳起来。 他分明是与君弈同一境界的武者,货真价实的悟尊强者,却卑微的如同一只蝼蚁,连丝毫反抗的机会和能力都没有。 而君弈能如此轻易的击杀范寒,那么与其实力相差不多的自己,是否也是一样呢? 一念至此,虞川和幻小艺的心头就是一阵发冷,连忙散去了多余的想法,不敢再继续的想下去了。 斛白也散去了背后的异象,向着君弈的背影,低低的垂下了脑袋,看着地面的眼睛中,满是浓浓的敬畏。 相比前几日,君弈越发的让他感觉到可怕,让他根本不敢生出异样的想法。 与班喻对战的竺苏,也停下了攻伐的手段,恭敬的站在了一边,生硬的面孔上,愈加的僵硬了一些。 看着君弈走来的班喻,全然不复方才的得意,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无法迈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衣靠近。 “啊啊啊,我杀了你!!!” 惧极生怒,班喻面色潮红的咆哮开来,背后冰楼震荡而起,在他大手的牵引下,八只冰轮封困八方,便是要殊死一搏。 “轰!” 只是君弈信手压下,凭空就显化出了一座山岳,将其镇压而下的冰楼悍然碾碎,化为了漫天散落的冰璃,迷乱了班喻的双目。 一线寒芒乍现,班喻眯起来的眼睛,下意识的就瞪大开来,继而又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模糊不止。 朦胧中,他看到了一具无头尸体,正呆呆的站在空中。 身侧,还有一道白衣人影,正在收剑。 长发若仙,飘渺出尘。 第九百九十章:镜花水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班喻的头颅砸在地上,本是不大的声响,听在众人的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使得几人的身躯,都不自觉的颤了一颤。 那恭敬而立的斛白和竺苏,低垂而下的头颅,也是更低了几分,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是愈加的敬畏。 梦红尘满脸凝重,见识过公子的强大后,他心中的紧迫感,又是更重了一些。 前几日才突破了境界的喜悦心情,也是荡然无存。 如此实力,自己还没有资格自满。 “嗤...” 君弈神情淡然,将刑杀缓缓归鞘。 剑刃摩擦剑鞘时生出的寒声,直叫雷谷和玄阴楼仅存的武者惊惧恐慌,仿佛有人在他们心头磨剑一般,寒意凛然。 这些武者心境崩乱,哪里还有与梁守一战的想法,纷纷向着四周慌乱逃窜。 但梁守岂能让他们如愿? 不说悟尊境界与武皇境界差距甚大,就是如今君弈出手时,带给梁守的巨大压力,他都不敢横生枝节。 “桀桀,还想跑?” 梁守冷声狞笑,身后巨大的鲶鱼张开嘴来,直将这些鬼哭狼嚎的残兵败将鲸吞入口,成为咀嚼的口食,嘎嘣作响。 即便是梁守的心再大,也不敢太过放肆。 他伸手卷起这些武者的储物戒指,快步走向君弈,满脸肉疼的递了上去:“公子,这是他们的遗...战利品。” “你自己留着吧。” 听着梁守的语气,君弈不用看都知道他的心在滴血,不禁感觉有些好笑,散去了心中的不耐,便将这些东西送给了梁守。 突如其来的惊喜,直叫梁守欢天喜地,翻手就收起了储物戒指,转而站在一旁,咧着大嘴嘿嘿直笑。 君弈回过身来,净白的衣袂随风荡起,行至几人近前。 虞川和幻小艺两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给君弈让开了路,不敢挡在前方。 莫名的,他们已不敢将君弈当做同辈中人。 自前些日子,君弈掌中的帝玺使得怒血暴君完成了融合,真正的踏入悟尊境界,其实力便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与商世宗当日较量相比,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君弈不知如今的自己,与商世宗比起来孰强孰弱,但他却是明白,自己想要胜过当日的自己,却是简单了许多。 “君公子,请。” 虞川侧身伸手,请君弈先行进入百花丛中,算是放低了姿态,做以感激。 虞家其他的武者,对此也没有异议,毕竟没有君弈的出手,他们不说进入其中,就是能否活着出去,都还是两说。 君弈微微颔首,也不做客套姿态,坦然的迈步进入,心中甚至还有些迫切,到底是关系到洛妃,让他无法平静。 淡淡的芬芳溢散开来,似有若无的没入君弈口鼻,顺着他全身的毛孔无孔不入,萦绕周身。 君弈不曾刻意的去找寻百幻雾,但在他进入此间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进入了百幻雾的玄妙,显化奇异。 君弈深入其中,任由眼前异象万千,攀附而起。 “妃儿,你认识虞川吗?” 终究,君弈开始开了口,只是相比上次的简单直接,这次的问询之法,要显得谨慎了许多。 百幻雾中百幻不绝,交替连绵仿佛没有止境,有其与他的问题相合,或许还会让洛妃生出身处幻境之感,不会太过冲突。 方才君弈以笑脸相迎虞川,固然有不想横生枝节的意思,但更多的原因,却是来自洛妃的开口。 若非她的犹豫请求,君弈才不会让斛白三人出手,乃至自己心烦的亲自走出,抹杀范寒与班喻二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收取百幻雾。 与其和雷谷、玄阴楼这两大势力为敌,在他看来,倒不如顺水推舟,抹去虞川来的轻松些,而且事后的后果,也不会太过麻烦。 “不认识。” 洛妃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显然,她的开口请求,还是凭借着自己模糊的印象,所进行的罢了,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合理缘由。 不过君弈也没有再问,以免在收取百幻雾的时候,洛妃会生出不可预防的意外,以求稳妥。 但在他的心中,有无数念头聚合一起,逐渐成型。 “嗡...” 君弈眼前,有薄雾激荡开来,在朦胧中显化出了无数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大气磅礴。 他行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仙境。 四顾相盼着行进间,就走近了威严的大门,他举目凝神看去,大门竟是拔地而起,化作了一道天地屏障,不可逾越。 上面似是有规则显化,凝出了两个大字,虞府。静爱书 南衍大陆,统御四方的霸主虞家,有着冠绝云州的实力,底蕴深不可测,于寻常武者来说,都不可妄言,观之而心中生畏。 正如君弈眼前所化的巨门景象,高不可攀。 只是他嘴角勾起,对眼前所见恍若未觉,也不伸手推门,竟直挺挺的走向巨门,虎步生威,似是要撞死当场。 他身形迫近巨门,景象便是化作了涟漪,于天地大湖中荡漾开来,使得威严压迫消散殆尽。 天地斑驳,重组乾坤。 君弈入得庭院,眼中所见已不复在外时窥得的威严,反而是一派残破萧条的模样,衰败凄惨,荒凉无人。 他一改左右四顾的模样,目不斜视的迈步深入。 “轰!” 陡然间,左侧地面猛地炸开,从中爆射出一道泣血身影,手中紧握着被削去了一半的残破斧头,怒目圆瞪着凌空劈砍。 其斧威惊人,大有横断天地之能,使得虚空都被碾压的碎裂开来。 但即便巨斧贴近脖颈,君弈的眼皮都不曾眨下,依旧目不斜视,坦然的行走在荒凉的院落中,步伐沉稳。 “嗤...” 巨斧落下,强威压至,竟是没有伤到君弈分毫,甚至在他的身体虚幻间,诡异的穿行了过去,好似他并不存在。 “铛!” 凭空有棍威扬起,与巨斧碰撞交锋。 霎时间,长棍上雷霆卷起,化作万千狰狞的雷蛇,喷吐着森白的蛇信,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与怒喝声揉杂成一团。 君弈听而不觉,行走在随意能碾死他的强威中,继续深入院落。 一路上,有夜幕降临,水月洞天悬浮于空,映照四方天地,仿佛要给这破败的景象,一些难得的生机。 君弈稍稍停下脚步,好奇的探头看向水月之间。 那水月镜像中,残败的庭院景象,缓缓的恢复过来,亭台楼宇矗立湖边,水中时而翻闹沸腾,竟有大鱼一跃而起,化作大鹏翱翔九天,横击万里。 其视线深入,甚至还能看到有不少的天赋弟子,在演武场上呼喊交手,用以验证自己的体悟所学。 深院禁地,有盘坐在模糊中的强者,体内血气如龙,流淌间好似岩浆喷薄,发出震耳欲聋的象鸣,悠远厚沉。 君弈所见,尽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看得痴了,整个人都好似融入了其中,时而慵懒的坐在湖边,看着水下巨大的阴影游荡而过;时而纵声大笑,与同辈的武者交流所学;时而深入禁地,盘坐在黑暗之下,观想其所蕴恐怖。 他身置其中,仿佛只过了一天,又好似是一生,乐而不觉。 “咔嚓...” 这一天,天地间有骇人的碎裂声陡然响起,使得君弈周围的景象,全部都被诡异的冻结了起来。 不论是大湖中的阴影,还是前一刻还欢笑的武者,亦或是深院禁地中的恐怖,都成为了画卷中停滞的一笔。 世间的温度,也在随后骤然而降,明媚的阳光也不知何时被阴云掩去,垂下了点点净白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天地苍茫一片,万物都化作了冰璃雕塑,君弈也随之一起,栩栩如生的站着,无声死寂。 “呵...” 忽然,冰璃中的君弈勾起了嘴角,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起来,而后竟是诡异的向前迈出了一步。 并未撞碎周身的冰璃,就走出了它的困缚,迈出了这片天地。 亭台楼阁,大湖大鱼,演武人影,深院禁地所覆盖的冰晶上,都突兀的生出了无数细密的裂痕,齐齐碎裂开来,化为虚无。 一点光芒自黑暗中亮起,而后不断的放大,竟是君弈的眼睛。 他笑着直起身子,将探头看向水月之间的视线,尽都收敛回来,任由上面被冰璃覆盖湮灭,无动于衷。 君弈迈步,越过万千异象,他就好似天地一旅人,不管幻内幻外,都不嗅香恶,冷眼旁观。 不多时,他就不沾一尘的站在了房屋门前,一如身前无数的不推门户,直接迎着大门迈步进入。 一瞬,千年前血夜的景象再次浮现。 凄厉的哭嚎惨叫,倒塌的残垣断壁,血红的人间炼狱,尽都清晰的回荡在耳畔,印刻在了君弈的瞳孔之上。 他抬起头来,还看到了君家长老浴血奋战,粉身碎骨的跌落砸下,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葬身血池,看到了熊熊大火将一切都付之一炬。 这时,有人影披头散发的跌撞而至,即便是满脸都沾染着血污,都无法掩盖他好似野兽一般惊怒的眸子。 君弈与其四目相对,两人的模样好似是在照镜子一般,使得他们的身形,都诡异的重叠在了一起。 “噗嗤...” 君弈笑着伸出手来,在眼前人影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漠然的刺入了他的胸口,攥着其还在跳动的心脏,置于自己的面前。 “幻境,都是这么喜欢在伤口上撒盐吗?” “百幻雾?” 第九百九十一章:没有了遗憾,还是人生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淡白的朦胧光团,不住的在君弈掌心跳动。 君弈眼前与他一般无二的人影,也变得虚幻了起来,融着周身凄惨的景象,向着光团没入汇聚。 回响在他耳畔的哭嚎之声,都消失不见。 幻象层层消散,君弈还是按耐不住的举目看去,目光落在空中的人影之上,眼眸中不禁浮现出了些许迷茫和痴痛。 即便是世上至狠之人,也难以做到真正的无情吧? 四周的景象受到君弈情绪的影响,竟使得消散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地方都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嗡...” 君弈大手微沉,眼中神情尽都被漠然代替,似是要碾碎掌心光团,压迫着其不断的挣扎变幻,更快速的敛去了四周的幻象。 他垂下头来,才将手中光团的模样,看得明白清楚。 这入手若水般的东西,倒还真是一团薄雾。 只是与寻常的雾气不同,君弈从中还能感受到些许胆颤心惊,好似有生灵在向着自己求饶乞生。 “有些意思。” 君弈饶有兴趣的闭合大手,带着它出现在了识海的蕴神树前,迎着洛妃的目光,将其送至了蕴神树的掌心。 “树老,可是此物?” 他面露期待,死死的盯着蕴神树,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生怕从他口中说出让自己失望的答案来。 “不错。” 蕴神树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君弈:“此物正是百幻雾,而且其中还蕴藏着一道完整的百幻雾灵。” “百幻雾灵?” 得到了蕴神树的肯定答案,君弈先是一喜,而后面色又是一怔,心有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天地玄奇,难以言喻。” 蕴神树也没有藏着掖着,简单的解释道:“有奇妙之物得化道韵,便会生出灵智,正如受百幻道雾树蕴养的百幻雾,算是后天灵物。” “待其意识完整后,就算比不得天生灵物一般的可怕,也是武者中所不容小觑的存在了。” “原来如此。” 君弈点头,算是受教了。 蕴神树将百幻雾收起后,便与元始仙木一起,开始做提前的准备,也将空间留给了君弈和洛妃,任由两人交流。 在确认洛妃的身体无碍,相陪过一阵时间之后,君弈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形消散,洛妃脸上的笑容,却是逐渐的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茫然的神情。 “唉...” 蕴神树站在洛妃身后,口中轻叹间,又将方才君弈交给他的百幻雾,递向了洛妃:“这是你要的东西,真的要这么做吗?” “与其浑浑噩噩的活着,倒不如拼上一次。” 洛妃敛去脸上的迷茫,平静的转过身来,伸手将蕴神树掌心的百幻雾接过:“人人都在追求没有遗憾的人生。” “可没有了遗憾,人生还是人生吗?” 闻言,蕴神树目光闪烁,眼中更是露出了些许心疼之色,张了张嘴后,却是将原本相劝的话又咽了下去,低低的道:“你这丫头,就是太固执...” “罢了,罢了...” 蕴神树看了一眼洛妃冷清的眸子,不禁叹道:“即便是有我和元始在一旁照应,你要不得太过鲁莽冲动。” “若事不可为,一定要切记安然脱身。” “妃儿明白。” 洛妃点头,玉手托起掌心的百幻雾,将它缓缓的贴近自己的额头,使其融入身躯。 看着她的眼睛,蕴神树就知道洛妃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说,不禁补充道:“即便不为我们两个老头子想,你也要多想想君小子。” “君...” 洛妃目生波澜,长长的睫毛轻轻颤起,终于是闭合了起来,整个人也都被百幻雾包裹在了其中,变得朦胧虚幻。 蕴神树与元始仙木盘坐洛妃的两侧,心中尽都保持着高度的重视,相互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警惕和无奈。 “唉...” “希望妃儿丫头不要沉沦,能顺利出来...” …… 长溪蝶谷,百花卉丛。 梦红尘与幻小艺都对百幻雾没有需求,便只是留在外面,与斛白三人一起,小心的为君弈看护照应,免得横生枝节。 那些迫不及待的进入花丛,想要获得百幻雾的虞家弟子,也是心中明白,在选位置的时候,都没有靠近君弈。 尤其是虞川,相距君弈就更远了。 他的周围还有不少的弟子相伴,都没有进入幻境体悟,显然是在为其护法,免受事外影响。 幻小艺好奇的看着君弈,不明白他怎会有这般可怕的实力,不过她心中倒是对梦红尘的疑问少了许多。读书祠 有这样的公子,梦红尘的光芒也都被压了下去,倒是不足为奇了。 “嗡...” 君弈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正与幻小艺的好奇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掌控亿万生灵生死的帝君,满目的冰冷漠然,惊得她连忙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梦红尘与斛白几人,则是满脸期待的迎上几步,请君弈走出花丛。 “公子,如何了?” 与不敢出声的几人不同,梦红尘倒是直言开口,惹得幻小艺也再次强打起精神来,好奇的看向君弈。 百幻雾从来都是虞家的专属奇物,旁人除了能从中体悟玄妙、稳固境界外,再无特别的好处,也不知道君弈会不会例外。 “恩。” 君弈没有理会幻小艺,只是迎着梦红尘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直让梦红尘放下了心来,为公子高兴。 而幻小艺、东方律璃,以及斛白几人,却是不自觉的心头一震,张着嘴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竟是真的拿到了百幻雾?” 看着君弈肯定的神情,脸上无法抹去的喜色,幻小艺心中不禁思绪万千,难以压下翻涌的悸动。 百幻雾乃是虞家关键,称雄南衍大陆的底气,对其家族的作用非同小可。 并不是幻月岛对它不感兴趣,而是除了虞家的人外,旁人根本就拿不到手,也无法对其限制。 所以与其竖一大敌,还不如与其交好,这也是幻月岛历年来与虞家相处的准则。 但现在,这个世人皆知的铁律,竟是被人打破了,要知道,手握百幻雾,就相当于握住了虞家的命脉,这让幻小艺,如何能不震惊?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沉入幻境的虞川等人。 幻小艺知道,一旦被虞家的人知晓此事,他们做出决定后,君弈面对的不是招揽,就是必死的杀局。 天底下,谁又能容忍他人来拿捏自己呢? 忽然,幻小艺心有所感,下意识的迎目看去,正与君弈噙笑而视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直叫她遍体发冷,浑身僵直。 不用怀疑,只要自己生出丝毫透露消息给虞家的念头,下场绝不会比范寒和班喻两人好上多少。 因为她在君弈的眼中,看到了不顾一切的癫狂,凶戾渗人。 “百幻雾乃虞家底蕴,怎可能被他人所得?” 幻小艺僵硬着面容,强自露出了一抹比哭都难看的神情,喉咙干涩的道:“君公子可真是会开玩笑呢。” 闻言,梦红尘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向幻小艺,就要开口纠正。 只是在他迎上幻小艺的目光一瞬,就想明白了其言语中的关键,心头顿生凛然,冰冷的眸子流转而过,直落在了东方律璃的身上。 一时间,气氛诡谲,让人压抑。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幻小姐。” 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幻小艺,使得目光再次变得平和起来,笑着看向梦红尘道:“本来还想逗个乐子,没想到居然失算了。” “呵呵呵...” 斛白三人也不是傻子,在感觉到气氛舒缓下来的时候,连忙很有眼色的裂开嘴,附和着笑了起来。 梦红尘看向东方律璃的目光,也随之收回。 两女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心有所感的对视看去,都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在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侥幸。 她们心中明白,这件事便是要烂在肚子里了。 “踏嗒...” 这时,几人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打断了言谈交流:“君兄弟果然非凡,竟能这么快的堪破百幻雾中的幻境,属实让虞某自愧不如啊。” 虞川在几位同族天骄的陪同下,笑着走上前来,大步踏行,虎步生威,气质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端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说。 显然是度过了方才百幻雾的经历,虞川又得到了不小的感悟。 “虞少主谬赞了。” 君弈还礼相笑,脸上还有些回味无穷的神情,让虞川身侧的几位族人,也不由得侧目了几息。 “君公子就不必自谦了,虞某可从不恭维他人。” 虞川笑了笑,继而又言语一转,吐出了一道让人震惊的言辞:“想必君公子已经如愿取得了百幻雾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斛白三人的身躯就紧绷了起来,幻小艺和东方律璃更是看向了前方的君弈。 唯有梦红尘神情自若,平淡如常。 不止是他们,就连虞川身侧的几人,也都看向了君弈。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压抑的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呵呵...” 倒是君弈口中的轻笑声,让众人放松了一些,可还未等他们额头上的汗水消散,就听到他开口一语,石破天惊。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虞少主啊。” 第九百九十二章:玩笑话,岂能当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论是梦红尘身侧的幻小艺,还是斛白身后的东方律璃,都完全没有料到,君弈居然就这么随意的承认了。 这一答应,可代表的是虞家的雷霆杀伐,由不得他们不心惊。 非但是他们,就连虞川身侧的几位天骄,脸上的神情都生出了些许变化,而且脚下还在悄悄的挪移,将君弈几人围在中间。 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只是君弈却对此恍然未觉,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一般,嘴角依旧噙着温润的笑意,与虞川的双目相互对视。 “哈哈哈...” 在气氛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虞川的口中竟是突兀的传出了一阵大笑,他看着君弈摇头轻道:“君公子可真是会开玩笑呢。” 说着,他还指着身侧的几位如临大敌的同族天骄,笑着打趣道:“你看看,他们都已经相信了。” 几人被虞川当众点出,脸上冷肃的神情一僵,顿时感觉有些绷不住了,不禁干涩的笑了笑,知道事不可为,又站回到了虞川的身后,摸着头不做言语。 幻小艺和东方律璃几人闻言,却是暗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将各自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但还未等他们的心情平复,又见得君弈看着虞川,神情不变:“虞少主,君某可不是很喜欢与人开玩笑。” 众人神情一滞,嘴角都抽搐了起来,刚刚收回体内的灵力,又是沛然提起,不住的汇聚堆积。 君弈向前一步,几乎都要贴在虞川的面前。 他缓缓的伸出手来,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拍在了虞川的肩头,摇头苦笑:“没想到刚刚来了兴趣,就被你给看出来了,真是让君某有些尴尬啊。” “我也是误打误撞。” 虞川目不斜视的看着君弈,也不去看落在自己肩头的大手,脸上神情自若,直与其亲近的交流大笑,气氛融洽。 见此,众人这才完全的放下了心来,脸上的笑容也轻松了许多。 数息后,君弈举目看向了花卉丛中,笑着道:“想来虞少主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君某也就不多打扰了。” “正好前往百幻道雾树的所在之处一观,看看各大势力的天骄出手争夺道雾茶叶,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样啊...” 闻言,虞川目光一怔,脸上露出了些不舍的神情:“虞某与君公子一见如故,实在是不忍就这么匆匆分离啊。” 但他也没有阻止君弈的意思,转而坦然的道:“也罢,来日方长,还有再见的机会,虞某也就不多挽留了,还请君公子一路小心。” “承蒙吉言,告辞。” 君弈不作犹豫,拱了拱手后,顺势就带着梦红尘等人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远处淡蓝色的薄雾之中。 虞川负手而立,脸上的笑容,也随着君弈的远去而消失殆尽。 其身侧的一同族天骄满脸犹豫,咬着嘴唇,迟疑的道:“少主,那人真的没有拿走百幻雾吗?” 一语而出,几位同族天骄的面容不由得一滞,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虞川,似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出一个准信。 可虞川却好似没有听到,依旧看着君弈消失的地方,默不作声。 “你傻啊?” 见得气氛压抑,开口武者身侧一人连忙开口,低喝骂道:“众所周知,只有我虞家的血脉才能唤醒百幻雾的真能,方才的几句玩笑话又岂能当真?” 几人连连称是,笑着开口附和,只是笑声中非但没有丝毫的喜乐,反而却还充斥着诡异的僵硬。 “呼...” 虞川似是被几人难听的笑声给惊醒了过来,随即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族人所在走去,口中还低喃自语道:“是啊,几句玩笑的话,又岂能当真呢?” …… 淡蓝薄雾中,君弈一行人却是没了方才的速度,转而缓驰慢行。 若非四周没有什么惊目的景象,君弈小观四周的模样,倒是有些闲庭信步,赏花游玩的意思。 君弈不开口,梦红尘也遵从着多年的习惯,静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而斛白三人更是在君弈方才的出手下,对其满心折服,自然不会不识趣。 唯有幻小艺蹙着柳眉,满脸忧愁,很显然,她还在没有放下方才的事情。紫薇 当然,并不是幻小艺关心君弈,而是生怕虞家事后为保万无一失,真的会在暗中对君弈下手,从而会牵连到梦红尘,才是她担忧的关键。 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提醒,但最终言语一转,还是避过了百幻雾的事端,指着周围的淡蓝薄雾笑道:“以君公子的实力,倒是可以一争道雾茶叶了。” “不过事有先后,万物亦有强弱,切不可太过执着,有时候拨云非但不能见日,看到的反而有可能是无尽的黑暗。” 闻言,一旁的东方律璃眉头一紧,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幻小艺,她自然是听出了其眼中所指,别有深意。 饶是满脑子装着遗产的梁守,也感觉幻小艺的言语有些不对,随着斛白几人一起抬头看去。 只见君弈伸手卷起淡蓝薄雾,随后又笑着将其碾碎:“即便只是一点萤火,不也能照亮方寸的黑暗吗?”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譬如这薄雾,不就正在变化吗?” 斛白几人随着君弈的目光,看向他掌心托起的残碎薄雾,眼中光芒一闪,便是发现雾气上的淡蓝之色,正在被些许淡红所挤压。 好似两相交战的敌人,此消彼长,甚是玄妙。 渐渐的,淡红之色竟有了与淡蓝光华分庭抗礼的能力,使得一行人周围的景象,都看上去变得梦幻了一些。 幻小艺脸色变幻,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得如此一幕,也不再开口,甚至脸上的神情,还急迫了一些。 “大家快一些,百幻道雾树的道雾茶叶要成熟了。” 一行人不再缓行,体内灵力震荡,便是向着前往疾射而去,荡开了周围的雾气,冲入了远处,使得路径痕迹良久才又闭合了起来。 在长溪蝶谷的深处,梦幻般的蓝红薄雾环绕的中心,有一片宽阔的空地,中心之处则是挺拔矗立着一颗巨大的树木。 树木高逾三百丈,繁茂的枝叶舒展开来,横越蓝红薄雾深处,好似一尊擎天巨人,正在站立沉睡。 远远看去,树木上有数条深入蓝红薄雾中的粗枝,显得尤为醒目,一条条好似巨大的虬龙一般,蜿蜒盘错。 其中更有六条粗枝根部,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竟是氤氲着道韵,玄妙非凡。 在这巨大的树木之下,更是汇聚了数百位的武者,他们尽都满目炽热的抬头,盯着那六道光芒闪烁之处。 一个个垂于袖中的大手,都紧紧攥起,显然都将状态提升到了极致,大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但出奇的是,没有任何一人做这个出头鸟,甚至连交头接耳者,都是鲜见少有,使得场中气氛,都显得压抑冷肃。 “嗤嗤嗤...” 这时,不远处的蓝红薄雾,突兀的激荡了起来,震开了一个数丈方圆大小的豁口,有数道人影掠空而至。 当先一人白衣随风,缥缈出尘,正是君弈一行。 四周武者见得他们,交谈声平白又大了一些,同时还有数十目光汇聚而来,尽都落在了幻小艺的身上。 毕竟是幻月岛的小公主,背后存在的势力可是云州的一尊猛兽,容不得这些青年才俊不上心。 依靠自己实力,成为一方受人敬畏的霸主,固然很有成就感,但若说要吃软饭,也蛮香不是? 至少在场有不少人,就在打着这个主意。 幻小艺也是心知肚明,迎着四周投来的热切目光,便是眼珠一转,抬脚一动,就站在了梦红尘的身侧。 同时她还仰起头来,露出甜蜜的笑容,大有些名花有主的意思。 一时间,周围武者的脸色大多一垮,看向梦红尘的目光,也是咬牙切齿起来,似是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转而由自己取代。 甚至由于人数太多,咬牙切齿的嘎嘣声,都是清晰可闻,若他们的目光能杀人,恐怕梦红尘已经死了不下百次。 饶是梦红尘的心境坚定非凡,也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敌视目光,脸皮都不自觉的抖了抖,抽搐起来。 他想要与幻小艺拉开距离,但不知为何,自己又有些迈不动脚,仿佛身躯都不听自己使唤,让他颇为无奈,也就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注目礼。 幻小艺心中本还有些胆怯,大多还是生怕梦红尘会离开,以至于她眼角的余光,时刻都注意着梦红尘,甚至都做好了跟随梦红尘的步伐,一同进退的想法。 不过让她欢喜的是,梦红尘除了在开始的时候,眼睛有些飘忽不定外,后来竟是坚定的没退。 相比寻常进入此地的武者来说,仅仅是他这一个态度,对幻小艺的意义,就比即将成熟的道雾茶叶来得重要。 长溪蝶谷一行,值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再起波澜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高大的百幻道雾树擎天而立,树冠自云雾中延伸开来,好似连天穹都遮掩了起来,甚至将其取代。 浓郁的道韵溢散飘摇,好似渊中浅游的鱼儿,在纠缠嬉戏。 大树下的数百目光,尽都落在了幻小艺等人的身上。 虽然有不少注视着幻小艺,但其中还尚有几道目光,在上下打量着君弈,似是好奇着他有什么资格,能站在幻月岛的小公主前面。 一蕴养道雾茶叶的光团下,悠然的斜躺着白衣人影,懒散的抬了抬眼皮,睡眼惺忪的眯了眯眼,继而又闭合了起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仿佛没人值得他说什么,甚至前来长溪蝶谷,收取道雾茶叶,都不过是一场游玩罢了。 不远处,有少年和着一身水蓝长袍,一脸享受的躺在婢女润白的长腿上,任由其为自己捏肩放松。 左右还有两位绝色面蕴桃花,或如葱玉指衔着灵果送入少年口中,或娇笑着手捧玉壶小斟美酒,倒是说不出的自在。 君弈移过目光,看向了草木错越的远处。 那里有一红裙女子遗世独立,孤傲的站在粗壮的树干上,轻靠着闭目养神,一头赤红色的长发极其醒目,给人一种浓浓的暴烈之感。 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位女子,而是雄踞在远古茂林中的凶戾霸主,让人望而生畏,不可小觑。 “那白衣少年,乃是冲霄阁的官辰。” 一旁的幻小艺走上前来,美眸流转间,悄声告知着几人的身份:“至于那位风流浪子,则是药宗药奇文。” “而那位,便是慕家的炼器天才,慕妙澜。” 君弈轻轻颔首,顺着幻小艺所指看去,正是远处身形火辣,却满脸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红发女子。 他虽然完成了悟尊境界的晋升,但看着被幻小艺着重介绍的人,脸上还是露出了肃然的神情,心中也是万般警惕。 这三人给他的压力,甚至还要超过商盟的商世宗。 幻小艺敛了敛神情,目光划过被人群簇拥着的几人,轻轻说道:“那些个其他势力的天骄,虽然比不得他们,但也是不容小觑。” “至少雷谷的范寒,以及玄阴楼的班喻,并不在此列。” 闻言,君弈身后的斛白三人,眼皮都不自觉的抖了抖,显然是感觉到了压力,就算是神经大条的梁守,也不敢随意妄言。 “东方师姐?” 这时,侧方有清脆的惊疑声靠近。 东方律璃回眸看去,眼中一阵轻松,当即就笑着迎了上去:“你这小丫头,没遇到什么事罢?”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 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走上前来,明亮的眼睛划过众人,在幻小艺的身上停留数息后,就看向了君弈,便是笑着揶揄道:“东方师姐,他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小丫头身后的武者跟上前来,倒是没有与她一样的随意,倒是有几道看向君弈的敌视目光,比她的胆子还要大些。 显然他们都是东方律璃的爱慕者,大有一副振翅护崽的模样。 “布双儿,休要胡言!” 东方律璃眉头一抖,脸上神情微微变化,既有对小丫头口不择言的愤怒,又有怕旁人误会的担忧。 她双眸轻颤,仿佛就要喷出火来。 “安啦,安啦,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么?” 见东方律璃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布双儿吐了吐舌头,连忙上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满是讨好的姿态。 不过其身后水月府的弟子,敌视君弈的目光,都是消散不见。 显然他们都对东方律璃的性格有些了解,知道她如此态度,就是说明与君弈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哎哟!” 东方律璃伸手敲了布双儿一下,惹得她一阵吃痛。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而是转头看向了君弈,歉意的道:“双儿说话随意跳脱,历来都是这样没心没肺,还请君公子不要在意。” “无妨。” 君弈摇头,嘴角噙着笑意道:“天性至纯,也算是难得了。” “公子大量。” 东方律璃刚刚应下,布双儿就蹙着琼鼻,不满的轻哼道:“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故作深沉,略略略...” 东方律璃太阳穴一跳,便是忍不住的就要喝止:“布双儿,你...” “轰!” 但其话音未完,侧方一处薄雾却是陡然一颤,爆发出了惊人的爆破声,恐怖的风暴狂卷而起,生生碾出了一条通道。 四周的武者目光一滞,下意识的汇聚看去。 “嗤...” 一瞬,有一道人影从中倒飞而出,在其划过当空的途中,还吐出了一口鲜血,洒落在四方,让人胆寒。 “呜啊...”中文吧 人影重重的砸落在地,巨大的力道竟是让他反弹跳起,落地直叫五脏六腑一阵撕痛,口中吐出的鲜血中,还夹杂着些许肉块。 他披头散发的爬在地上,身躯不住的抖颤着,嘴角垂着的血丝扯落在地,身上沾染着泥土污渍,模样很是狼狈。 但他却不做休息,急促着呼吸,仓皇的翻转过身躯,也不顾头发披在脸上,瘫软着身子挣扎的向后退去。 发丝中间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雾气通道,使得众人在幸灾乐祸的议论间,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但站在君弈身后的幻小艺等人,却是感觉遍体森寒,好似有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睁开了眼睛,爆发出了原始的凶意。 那后来的布双儿,更是缩了缩身子,惊惧的看着眼前的背影。 “咚咚咚咚...” 不多时,通道中便是响起了沉稳的迈步声。 一道壮硕的人影缓缓露出了身形,他大手有如鹰爪,好似拎小鸡一般的抓着一个生死不知的武者。 “桀桀...” 那武者咧了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冷目直勾勾的盯着地上仓皇倒退的人影,戏谑的神情好似是在看着一只挣扎求生的蝼蚁:“想跑?谁能救得了你?” “嗤...” 其话音一落,身侧就划过了一道残影。 “玩物,就要有万物的归宿!” 好似一阵狂风,瞬间便掠到了人影的近前,露出了他狰狞的面容,残忍着大笑的伸出手来,抓向前方。 “不,不...” 看着迫近眼前的大手,人影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他瞪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恐,抖颤的身躯甚至已经无法用力。 “无踪门的安舜景,飞云殿的于风,他们怎么混到一起了?” “莫不是这两家有意联盟?” “这可说不定啊...” 四周武者的脸上大都幸灾乐祸,根本无人上前。 能进入长溪蝶谷的武者,哪有简单的人,引火烧身的事情,只有蠢货才会做,站在一旁看热闹,岂非一件美事? 人影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却感觉有一阵风浪卷起头上的长发,本是悠然的微风,却给他一种死亡扑面的寒意。 “砰!” 只是大手落下,却并没有按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周围武者脸上的笑容,都是一顿,但随即神情更加的兴奋了一些。 “小子,你的胆子不小。” 迫至近前的安舜景脸上一拧,笑容愈加的狂热起来,他看着近前的白衣,好似是在看着一只美味的猎物。 瘫软在地的武者身躯一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目光涣散数息后,才看清自己的眼前竟有白衣随风。 人影的身形看似单薄,却有一种不可逾越之感,让他的心境都平和了下来。 “滚!” 君弈吐字如雷,大手沉若山岳,翻手推击,好似神祗发怒,将眼前安舜景生生迫离开来,落至通道口前。 安舜景袖中的大手生疼,使得他脸上的狂热都微微敛去,转而浮现出了些许阴冷,不再轻敌。 “归一山庄的人?” 安舜景身侧,提着昏死过去武者的于风眉头一挑,倒是看出了些门道。 只是他的开口,并没有换来回应。 君弈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转而回过身来,将瘫软在地的武者搀扶起来:“你没事吧?” “死不了...” 向齐平苦笑一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君弈救了自己,不禁羞愧道:“多谢君兄弟了。” 在进长溪蝶谷前,他还自诩不凡,想着哪怕不比顶尖的天骄,也不会太差,但现实却是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同为悟尊初期,自己竟完全不是对手,詹陵千更是被打的生死不知,让于风像死狗一般的提在了手里。 这不仅是他们的耻辱,更是丢了归一山庄的脸。 “无事。”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斛白三人上前,搀扶着向齐平下去休息疗伤,以他的情况,已经没有资格插手下面的事情了。 “小子,你的后事交代完了吗?” 见君弈安排好了向齐平,安舜景才冷笑着讥讽出声:“若是已经洗好了脖子,就快快送到老子的刀下吧,老子的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饮血了。” “踏嗒...” 君弈抬起眼睛,漠然的看了一眼安舜景,缓缓的抬起脚来,一步迈出,便贴到了他的近前:“如你所愿!” 言语落下一瞬,安舜景骤缩的瞳孔中,便浮现出了一道灰白山岳,似幽冥鬼蜮,森寒慑人。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九百九十四章:茶叶成熟(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山岳压下,狂暴的力道震荡开来,使得周空都粘稠了起来,好似泥潭一般,让人行止困难。 安舜景心生惊惧,想要闪身退离,却动作迟缓。 若强行坚持,定会被山岳重伤。 “找死!” 安舜景鼻头缩压,怒目圆瞪,体内有狂威沸腾起来,瞬间便充斥了四肢百骸,助他挣脱了山岳束缚。 他大手撑起,凝化巨掌迎上。 “轰隆隆!” 山岳沉若天穹,压下稍作僵持,便碾的大手崩裂开来。 同时,安舜景周身有淡蓝色的光华悄然浮现,转而似飓风一般流转不定,化作丝缕线条萦绕不绝,竟借力拉扯着他向着侧方挪移。 山岳压下,强威掀起狂浪震荡四方,却并没有击中。 安舜景飞扬的长发间,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看着方才他所站立的地方,眼中不禁露出了些忌惮。 只是还未等他收回目光,眼角便看到有灰白的光华汹涌流淌,澎湃的好似长河一般,化作长鞭遥遥抽下。 “刀!” 安舜景大手一探,猛地在虚空握下,光华陡闪一瞬,便扬起一柄宽大刀刃,怒吼着劈砍斩下:“碎!” 其大刀斩下,天地刀芒一线,好似横断空间,凶威煌煌。 但下一刻,甚至刀芒还未斩下,安舜景脸上的狰狞神情就僵硬了起来,脖颈带着头颅艰难转过。 只见得净白衣袂,便贴近了眼前。 “嗡...” 衣袂垂下,君弈漠然的面容就落在了安舜景的眼中,与之同来的,还有一只扬起的沉威大手,重重压落。 “轰!” 安舜景直感觉眼前一黑,继而天旋地转,万物混沌。 整个人好似陨星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直接被君弈大手中的巨力,嵌入到了掀开的坑洞中,生息微弱。 他即便昏迷了过去,口中还在不住的吐着血沫,显然命不久矣。 二者交锋,着实是出人意料,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就以碾压性的方式分出了胜负,甚至是生死。 百幻道雾树下汇聚的武者见状,尽都不自觉的抖了抖眼皮。 即便是官辰和药奇文,都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君弈,散去了方才的随意,连同远观的慕妙澜,也心生诧异。 同为悟尊初期,两人之间的差距,倒是有些太大了。 “踏嗒...” 君弈转过身来,漠然的看向退离了通道,站在远处的于风,显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以至于周身的威压愈加的惊人了一些。 那手提半死不活武者的于风,见君弈的目光看来,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满目忌惮的抬手送出人影,定了定神后,沉声说道:“归一山庄卧虎藏龙,是在下眼拙了。” 君弈一手接过人影,正是十大将王中的詹陵千,相比向齐平,他就凄惨的太多了,几乎半只脚都踩进了鬼门关,如今还处于昏迷之中。 他抬手卷起清风,裹着詹陵千送至斛白几人所在,才又看向了于风。 看着君弈眼中的冷意,于风心中不甘,下意识的就紧了紧拳头,但是看到一旁安舜景的下场,嘴角又是不自觉的抽了抽。 他与安舜景的实力相差不多,既然对方能轻易解决安舜景,那么自己在对方眼中,想来也算不得什么。 强行出手,恐怕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一念至此,他就松开了手掌,随后抬手微翻,向着君弈掷出了一枚储物戒指:“这些东西,就当是在下的赔礼了。” 四方武者面色变化,没想到于风竟然低头了。 而站在梦红尘身侧的幻小艺,脸上则是露出了些解气的神情,甚至还有些得意,好似出了一口恶气。 君弈伸手接下赔礼,神识侵入戒中,不禁目光一凝。 三朵皇阶上品灵草,一朵皇阶极品灵草。 不得不说,于风给君弈的赔礼,不可谓是不重啊。 “下不为例。” 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于风,敛去了体内的强压,转身而回。 这于风能如此隐忍,着实让君弈有些意外,但也将他记在了心里。 能当着如此多的天骄面前,坦然的低头赔礼,非是能屈能伸四个字可以代表,实在是心境非凡,远非安舜景这蠢货可比。 四周武者见君弈收手,心中感慨间多少都有些遗憾,他们都还想着多看看热闹,过一过等待的无聊时光。 倒是官辰三人也看了看于风,显然对其评价不低,但也仅此而已。 于风对周围的目光置若罔闻,身形落在安舜景的身侧,心中一叹,便帮其收了尸,看得众人眼皮直跳。 倒不是收尸有多大的忌讳,而是他的行为背后代表的意思非同一般,甚至让人嗅到了些微妙的味道。 幻小艺脸上的冷意,也愈加的浓郁了一些。 不过这些都与君弈无关,他取出几枚丹药送入詹陵千的口中,待得其呼吸平稳后,才不再理会,转头看向了百幻道雾树。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间出声交流的武者,大都由传音代替,三三两两的零星声响,都是极为突兀,使得气氛压抑了一些。唯一中文网 这也代表着相距道雾茶叶的成熟时间,更近了许多。 百幻道雾树上的六团光华,逐渐的通透了起来,好似长在树上的水晶球,内中有玄奥的气息流转,向着中心汇聚。 不多时,有一枚树叶状的奇蕴叶片,汇聚浮现,顿时惹得下方武者齐齐起身,满目炙热的呼吸急促。 “道雾茶要成熟了!” 一个个武者体内威压荡起,周身隐有玄妙萦绕,显然都做足了准备出手。 一时间,虚空冷沉,山雨欲来的气氛中,甚至还能嗅到鲜血的味道,腐烂而又刺鼻,让人胆寒。 不过官辰依旧闭目斜躺,药奇文搂着美人笑容浓郁,垂立在树下的慕妙澜,也未曾睁开眼睛,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但所有人的心中又是明白,他们对此势在必得。 “嗡...” 这时,六道光团内光晕归一,合成了一枚看似平常的叶片,其上淡绿色泽明灭不休,溢散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淡淡的香味溢散开来,直让树下的武者如痴如醉,他们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灵力澎湃,就要当场突破境界。 随着香味散出,薄雾中的红蓝光华齐齐起伏,仿佛琉璃梦幻,飘渺绚丽。 同时,还有一道道人影从中激射而来。 “道雾茶!” 数十武者身形落下,看着百幻道雾树上的六团玄妙变化,目光中爆发出骇人光华,大声笑道:“哈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道雾茶的诱惑非是寻常可比,竟是让来人忽略了周围的武者。 他一步迈出,周身裹挟着狂暴的气浪,径直冲向了百幻道雾树,伸手就向着其中一枚茶叶所在抓去。 恐怖的强威碾压四方,连绵荡起的狂潮使得众人眼中所见,都变得虚幻起来,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君弈目光微凝,自然看得出来人也是悟尊初期,但实力却比范寒之流强了不少。 只是众人看着武者横冲上前,竟未有阻止的意思,大多人抱着双臂,脸上还露出了戏谑的讥讽。 “这一枚茶叶是我的了!” 武者张扬大笑,面色狂热,却也不是无脑之人,大手探入光团之前,便是覆盖上了一层灵力,继而有鳞甲自皮肉生出,好似蜥蜴一般,形态狰狞。 “嗤...” 但就在这时,一道寒芒突兀乍现,仿佛凭空掠至,从武者眼前一闪而过。 武者目光一滞,脸上的张狂神情都变得僵硬干涩,继而瞳孔抖颤,惊恐的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就在探至光团近前的时候,竟从手腕处断裂了开来。 鲜血犹如泉涌,随着断手泼洒而出,在空中映照出了一副凄美的纹路。 “啊!!!” “我的手,我的手...” 武者凄惨尖叫,似是太过于惊恐,苍白的脸上冷汗如洪,止不住的奔涌出来,整个人更是跌跌撞撞的砸在地上。 众人本还笑他懦弱,但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方才他分明只是断了手,但不过短短时间,他的胳膊却是缩短了许多,已经短到了胳膊肘的关节处,好似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吞噬着他的血肉。 如果不加以阻止,整个人恐怕都会在这诡异中灰飞烟灭,化为虚无。 武者也是一时惊恐,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抽刀断臂,在自己的肩头之处,齐齐斩下。 断臂落在地上,不过数息时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看得武者惊惧爆退,顿了顿后,才捂着肩头艰难的转过身去,看向了光团下拥着美人的蓝衫少年,似是想要质问什么,却动了动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药奇文心有所感,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咬着美人送入口中的灵果,懒散的侧目看向了武者,低低轻笑:“怎么?不服?” 简单四字,听在武者耳中却宛如洪水猛兽一般,惊得他退出数步,竟不敢说出一字,直接转身仓皇的逃遁而去。 俨然是放弃了对争夺道雾茶叶的想法。 “呵,还算有自知之明。” 药奇文此言也没有嗤笑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不只是他,周围看热闹的武者,心中也不自觉的掂量了起来,暗算着自己是否有资格上前争锋。 毕竟在场有数百人,但道雾茶叶却不过六枚。 以药奇文的态度做比,那么冲霄阁的官辰,以及慕家的慕妙澜两人的来意,也都不用再说。 若除去三人,道雾茶叶也就只剩下三枚了。 “嗡...” 众人心中正想着,周围梦幻般的薄雾,又开始流转起来,好似生出了意识一般,在欢呼雀跃着。 那高悬树上的六团光华,也开始收敛起来,尽入了茶叶之中。 一时间,天地好似有圣人低喃,传出阵阵飘渺言语,不断的没入武者的耳中,使得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闭目而立。 哪怕是官辰三人也不例外,神情虔诚庄重。 “踏嗒...” 可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落步声,惊醒了众人,举目看去,竟有一白衣少年似是受到了召唤,闭目踏行,缓缓的靠近了道雾茶叶。 第九百九十五章:归属争端(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百幻道雾树,到底非是凡品。 众人受茶叶成熟时的道韵扩散影响,沉入了幻境体悟,看似不过一瞬时间,却经历了漫长的一生。 虽是被落步声惊醒,却也受益良多。 只是尚未欣喜,便看到有人竟敢趁机收取茶叶,如何能忍? “放肆!” “大胆!” “住手!” …… 顿时,有四位武者爆喝开来,裹挟着怒威便冲向了君弈,拳掌棍棒好似无穷无尽,将其团团包围,插翅难逃。 梦红尘等人面色一变,想要上前阻挡,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而君弈好似正沉入了奇妙的状态之中,对周围迫近的危险竟是一无所知,全然没有抵挡的意思,任由其砸落在身上。 “轰!” 一瞬,君弈身上却是有浩荡的皇威弥漫开来。 金芒化作流光,于空中勾勒出万千山河,连绵不绝的横亘而出,山岳险峻高大,好似一个个忠实的护卫,竟挡下了四方攻伐。 山岳层峦叠嶂,长河咆哮不止,仿佛一方天地,盖压此间。 见状,周围武者老目瞪圆,一个个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这怎么可能!”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归一山庄此行,竟还有比游白安更强之人?” 方才出手的四人更是面色大变,看着被山河围在中间的君弈,眼中满是忌惮之色,心中甚至还有些后悔。 他们一时冲动出手,哪知道对方这么强,若是秋后算账... 一念至此,四人背后冷汗淋漓,忐忑难言。 同时,站在远处的于风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刚才明智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官辰三人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是微微的变了变,相比方才他威压于风,现在三人才稍稍的正视起了君弈。 “嗤嗤嗤...” 一瞬,梦红尘几人爆射而至,满脸警惕的落在君弈的山河之外,周身强威激荡,直将体内灵力提升到了极致,大有一副谁敢上来,就不死不休的意思。 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众人放弃出手争抢的念头,哪怕幻月岛的小公主站在其中,也是无济于事。 这可是道雾茶叶,能提升武者晋升至道尊境界的奇物。 如此诱惑,足以让人冒生死之险。 但如今君弈受到了百幻道雾树的影响,俨然是进入了顿悟的状态,梦红尘等人如何能让公子被打扰? 便是舍去这条命,都不能让人打断公子的机缘。 “谁敢打扰公子,死!” 梦红尘目露坚定,背后命相显化而出,枯木寒玦上有琴声韵律响起,似高山流水,悠扬清雅,又似金戈铁马,萧杀纷乱。 此间还有剑鸣之声参杂其中,分明是武皇巅峰的境界,但爆发出来的声势,却丝毫不弱于悟尊初期。 斛白三人也是如此,尤其是竺苏身后黑棺浮沉,眸子冰冷如渊,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请出老祖的准备。 东方律璃非是知恩不报之辈,没听布双儿的劝告,也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气的她嘟着嘴直跺脚。 “君公子是我的朋友,便是幻月岛的朋友,还请诸位三思。” 幻小艺口中说着,四方便是有琉璃碎片浮现而出,于空中堆砌出了八面光滑的镜子,诡异排列,镇压天际。 幻月岛的武者也是纷纷走出,站在了幻小艺的前方,其意不言而喻。 四方武者脸色难看,神情变幻不定,但依旧没有退后的意思,他们蜂拥而上,只求道雾茶叶而不伤人,事后想来也不过是赔礼罢了。 武道一途,就像是一条湍急而下的河流,无数人在其中争渡,不搏上一搏,又如何出人头地? 况且道雾茶,值得他们冒险。 渐渐的,众人脸上神情变得坚定起来,甚至还有些疯狂的意思。 “哼!” 这时,有冷哼声如擂鼓一般传来。 远处有人影飘然而至,游白安掌运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痕,冷声喝道:“君弈乃是我归一山庄之人,谁敢造次?” “归一山庄又如何?机缘在前,人人俱可争抢。” “不错,不若你们在百幻道雾树上写上名字,把树连根拔起直接带走可好?” “这位道兄言之有理,如此说来,他们在天上随意的写个名字,岂不是万灵域界都有了归属?” “那我在归武大陆上写个旺财,这不就是我家狗的私有物了?” “哈哈哈,有理,有趣...” …… 一时间,四方武者顿时嘈杂起来,起哄声和讥讽声冗杂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大笑着,极为刺耳。 “你们这些杂碎!!!” 游白安脸色难看,剑刃上寒芒冷冽,杀机沸腾。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一旦率先出剑,正好应了他们的下怀,后果不堪设想,只能压抑着愤怒,挡在前方。热点书库 “啧啧,你们这些废物,吃相可真难看。” 忽然,有一道懒散的声音悠然传出,满不在意的讥讽着众人。 这声音不大,但却好似有着奇异的威力,使得众人静了一静,齐齐怒目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无数目光汇聚看去,只见得不远处的空中,有一道青衫人影懒散盘坐,撑着脑袋打着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似是还没有睡醒,又似是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 人群中,武者方才直面幻月岛和归一山庄而不退,心中不禁膨胀起来,竟是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指着青衫人影叫嚣道:“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 “轰!” 只是武者话音未落,便看到睡眼惺忪的青衫少年眼角一冷,猛地从空中抽出了一根挂满刻度的长棍,向着武者抽打落下。 其威如雷霆,煌煌而至。 周围武者如受惊的鸟群,四散而逃,只余其一人呆立直面。 “混蛋!” 武者心头一惊,也是反应了过来,暗骂一声不仗义,就连忙抽刀抵抗,斩出一条如墨般漆黑的大鱼,跃空而起。 “砰!” 只是棍威冷沉,其上刻度四散洋溢,宛如雷霆一般,生生碾碎了大鱼,砸落在武者的身上。 “不!!!” 武者惨叫着,但却无济于事,直被其砸入了地面,沉没土中,掩埋葬身。 武者乃是悟尊初期境界的强者,竟是在青衫少年手下撑不过一招,即便仓促应战也叫人胆寒,委实有些可怕。 “愚蠢的人,总是死在最快。” 百幻道雾树下,拥着美人的药奇文轻笑出声,看着青衫少年好奇的道:“怎么?归一山庄那人与你做交易了?” 青衫少年面色一滞,有些不自然的摇了摇头,道:“未曾。” 药奇文目光一闪,似是来了兴致,直接端坐起来,惹得官辰和慕妙澜也举目看来,好奇的问道:“那就有意思了,莫非你弃恶从善了?” 青衫少年嘴角一抽,尚未来得及回应,又听药奇文否定道:“不对,不对,你商世宗是个典型的市侩小人,见钱眼开。” “让你弃恶从善,除非云州动荡,都未必能成。” 官辰哑然失笑,慕妙澜摇头称趣,商世宗却是脸色一黑,没好气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药奇文也不在意,转而笑呵呵的探出头来,继续吃着身侧美人送上的灵果。 周围的武者也是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眼中露出了些忌惮的神情,没想到商世宗竟都是和君弈有关系。 如此情形,就容不得他们不慎重考虑了。 幻月岛和归一山庄固然可怕,但只要他们事后小心谨慎一些,大不了逃离云州,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天大地大,他们的手又能伸的多长? 但商世宗却不一样,他背后的商盟可是遍布云州,甚至在万灵域界的其他界域里也有存在。 商人都是以和为贵,鲜有参与到争端中去。 可若是得罪了商盟,以其庞大的影响力,恐怕会将他们直接碾死,真正算得上是上天无门,投地无路。 如今商世宗开口,不论怎么样,他们都得给这个面子。 见得众人在君弈身上的注意力都各自散去,梦红尘等人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敛去了背后浮现而出的命相。 随后梦红尘上前一步,肃然的向着商世宗抱拳道谢:“多谢商公子仗义出言,红尘代公子谢过了。” “不用,不用。” 商世宗似是懒得理会,摆了摆手后,就又闭目坐在了一旁。 这倒不是他商世宗性情高绝,不在意名利,而是他看走了眼,导致上一个买卖做的赔本了,正在补救。 没错,正是与君弈交易帝玺的事情。 他虽然不知道君弈前后实力的差距,为何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但心中也是清楚,现在的君弈,才是真正突破后的状态。 与他交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他是商盟的弟子,首先就是一个商字,在利益面前,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比如挽回与君弈的关系。 争端来的快,去的也快。 谁也没有想到籍籍无名的君弈,竟会惹得云州上的三方势力为其出头,背景实在是有些可怕。 不管是什么原因,却也不是他们所能趁火打劫的了。 如此,六枚道雾茶叶已经剩下了两枚。 本来众人还有些忌惮商世宗,但看到他无意出手的姿态后,心中不禁多了一些安慰,至少比争抢一个,压力小得多了。 商世宗乃是商盟的天骄,商盟纵敛天下之财,珍奇宝物可谓数不胜数,就算是被人争抢的道雾茶叶,也不是没有。 而且以他的地位来说,甚至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直白一点的说,道雾茶叶就根本不值得他出手去抢,只需要开口向盟中长老申请一下,就可以领到了。 相比之下,与潜力不小的天骄结识,要重要的多。 不多时,众人便是为了剩下的两枚道雾茶叶大打出手,蜂拥而上的争抢了起来,各种武技爆发砸下,声势惊人。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很是惨烈。 与他们相比,官辰三人便是毫无阻碍的前去收取了道雾茶叶,又懒散的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看戏。 时而也看看处于顿悟状态的君弈,叹一叹他的机缘。 第九百九十六章:诡谲所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死气绵绵,枯坟在葬岭荒芜乱置。 一颗颗枯黄的杂草,自坟堆里探出头来,有气无力的随着阴风飘摇,好似这暗沉的天地间,仅存的不屈生命。 但枯草也撑不过数息时间,就化为了碎屑渣子,铺在了坟头上。 “踏嗒...” 暗沉的世界里,不知沉寂了多久,终于迎来了一阵突兀的落步声,竟是与这一方天地格格不入,却又有着诡异的契合之感。 一如声音传来之处的白衣,好似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异色,看上去很是突兀,又有些莫名的明亮,仿佛开启了一扇大门,映照此间。 君弈行走枯坟之间,听着冷风灌入天地时,传出的阵阵哭嚎之声,内心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却有一种归宿之感,似是...回到了家。 一路深入,他看过这些枯坟。 有的已经被尘埃铺平,没有了坟冢的样子,有荒土凌乱歪斜洒出,大有些被人扒开的样子,有的前面还立着木板,不过已经残破的看不清上面的字,似乎上面也本就没有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君弈想要从上面找到一些关于此地的信息,都没有丝毫的头绪,有的只是这一句没有答案的疑惑。 他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 本是灰白的天地,色泽又暗沉了一些,好似是天黑了一般,气氛也变得压抑了起来。 君弈行走的步伐,也逐渐的开始放缓,倒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而是自己的肩头开始变得沉重,似是压上了什么东西。 而且这重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没过多久,他也就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走动。 他看的明白,这里除了数不尽的无名枯坟荒冢外,再无其他。 不, 在天色暗沉后,还有一些奇异的虚影,正躲在枯坟后面,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好奇,时不时的探头看来。 “你们是谁?” 君弈看着一处枯坟后,没有躲藏好的脑袋,心中不知怎的,竟感觉有些好笑,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暗自戒备。 那枯坟后的脑袋一颤,似是知道君弈说的是自己,但还是佯装不知,继续躲在那里,装死似的一动不动。 君弈无奈,道:“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但人影依旧不为所动,似是要和环境融为一体,可灰黑两种色泽,在这诡异之地,实在是太过明显,完全就是自欺欺人。 这倒是给了君弈一种小孩子捉迷藏的感觉,甚是有趣。 他没有办法,只好走上前去,准备伸手戳一戳枯坟后的人影,告知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个路而已。 “站住!” “别动!” “不要过来!” 不过未至近前,四周的枯坟后便是跳出了一道道人影,一个个警惕的抓着土石枯枝,遥遥的指着君弈。 这些人影看上去都是些普通的凡人模样,而且还是困苦的贫民,身上穿着的衣物,都满是补丁和漏洞。 如此模样,看得君弈神情一怔,脚下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只见得他正要走去的枯坟后面的人影,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孩,正躲在相邻枯坟后走出的壮汉身侧,抱着他的腿,探出小脑袋,一脸的好奇。 “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是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着小女孩明亮的眼睛,君弈心中心情莫名,声音也温和了下来:“在下君弈,不知道怎的误入了此地,一时找不到归路,并没有恶意。” “误入此地?” 四周人影相互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怀疑。 其中有人影按耐不住,大声叫道:“不可能,你是活人,活人怎么可能来到这里?休要欺骗我们!” “活人?” 君弈一怔,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心中倍感疑惑,莫非自己来的是死地?亡灵所处之间? 自己方才还在长溪蝶谷的百幻道雾树前,想要沟通识海,问一问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显然是被什么东西隔绝了开来,无法沟通。 周围人一脸警惕,如临大敌,一时竟让君弈进退维谷。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苦口婆心的解释道:“请大家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不知怎的就来到了这里。” “还请诸位能为我指一条路,让我回去。” 只是不论他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作开口,也不散去,脸上的怀疑和警惕之色,更没有丝毫的退却。 “小伙子。” 这时,人群中有苍老的声音,随着众人分离开来的小路深处,缓缓传来:“你过来,让老夫看看你。” 君弈顺着小路看去,人群笼罩的阴影深处,正端坐着一道面容和蔼的苍老人影。 他的脸正对着君弈,似是想要看个清楚,但瞳孔却是一片空洞,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了眼睛。梦想中文 君弈也不畏惧,便是坦然的迈步迎了上去。 不论如何,至少是一个突破不是? 只是随着他距离老者越近,自己的身躯便是越沉,开始时他还能承受一二,但逐渐的就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逝,正在以凡人之躯,背负着山岳前行。 君弈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也隐约的能猜得到,或许是一种考验吧。 他紧咬着牙,不顾额头上流下的汗水,身躯颤颤巍巍的坚持着,一步一个脚印的迈步前行,缓缓的向着老者靠近。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君弈甚至才走了不过十数步,远不到方才的一半距离。 随着他不断的靠近老者,身上的重量,以及压在肩头的担子便是越重,行进的速度就越是缓慢和难熬,甚至他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混沌。 眼前所见的景象,围在他道路两侧的人影,都有些模糊起来,渐渐的开始涣散,让他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意志无法坚持,还是人影正在消失。 但他紧守着心神的一丝清明,秉持着自己心中的执念,依旧在坚持。 “这小子不错,有点意思...” “他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走到这里的人吧?” “嘻嘻嘻,他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我,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呢,真讨人喜欢,就送他一点小小的礼物吧...” ……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也不知走了有多远,更不知与老者的距离还差多少,君弈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 但隐约中,他却又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好似有人在议论着什么,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这一切,都好似是一场梦,一场奇异而又诡谲的梦。 朦胧中,君弈感觉自己的身躯逐渐的开始变得冰冷,似是要堕入无尽的深渊,转而又有一团火从虚无中出现,滋养着他的身躯和意识。 他好像看到了一道娇小的人影,蹦蹦跳跳的凭空出现,正在对着自己轻笑,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他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在动,却无法理解其言语的意思,不论怎么努力,都仿佛中间隔着天堑,无法逾越。 最后,人影伸手屈指一弹,就点在了他的眉心, 君弈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就堕入了黑暗之中,继而又有一点光明浮现,不断的变大扩张,化为明亮的景象,映入眼中。 …… 百幻道雾树下,一枚道雾茶叶的前方,君弈正被梦红尘等人围护在中心,紧闭着眼睛,静默而立。 “哗...” 忽然,一道奇异的火焰,自君弈体内喷薄而出。 火焰明亮温暖,优雅的燃烧着,仿佛没有任何的力量,却让梦红尘等人无法抵抗的推离了开来,继而化为一道火莲,将君弈围在了中间。 他就好似处于涅槃之中,进入了奇异的世界。 这边的变化,岂能不被人注意。 官辰、药奇文和慕妙澜等人,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目光奇异的落在了君弈的身上,不断的上下打量着。 在君弈身外的火焰中,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非凡而又寻常。 让他们的心中生出了莫名的渴望,忍不住的就想要出手强夺,好似错过了火焰,就是错过了天大的机缘,甚至悔恨终身。 官辰三人都是如此,更遑论其他的武者。 四周已经决定了道雾茶叶归属,准备离去的武者,一个个宛如嗅到了腥味的猫,齐齐停滞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君弈。 那数百双炽热的目光,好似要将君弈融化一般,哪怕梦红尘等人站在远处,都有些承受不住。 显然,这一次非是之前可比。 “麻烦了。” 梦红尘神情凝重,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挡在了君弈的身前,枯木寒玦第一时间就被召唤了出来,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斛白三人无可奈何,也再次上前,毕竟还有竺苏的底牌,能让他们稍稍安心。 倒是幻小艺被幻月岛的武者强行阻止,不让她再继续上前,如今的情形,已经不在他们能掌控的范围之中了。 一旁的商世宗,也不再开口,反而神情肃然的盘坐起来,看着沐浴在火焰中的君弈,闪烁的目光中,甚至也在盘算着出手的利弊得失。 一时间,百幻道雾树下的情形,冷肃而又压抑到了极致,哪怕是悟尊初期境界的强者,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都源自于君弈体外的火焰,也更让他们对其愈加的渴望。 “不行了!” “这东西太香了!!” “老子忍不住了,老子不忍了!!!” 人群中,有武皇境界的武者兴奋的大叫起来,嘴角甚至还有口水流淌而出,也顾不得擦去,抓起一杆长枪就冲了上去。 那模样好似是许久没有吃饭,嗅到了香味的野狗,疯癫而又狂躁。 有人带头,周围武者心中所苦苦压抑着的欲望,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吞没了他们最后的理智,疯狂的涌了上去。 数百人影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淹没了梦红尘等人,直接就将他们打落在地,继而贴至了火焰近前,竟是忍耐不住的张开了大嘴,咬向了火焰。 “嗡...” 便就在这时,沐浴在火焰中的君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瞳孔中仿佛蕴含天地,将身外的火焰,收入了体内,消失不见。 第九百九十七章:意外惊闻(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变化来的太过突然,火焰几乎一瞬就消失不见。 君弈双眼睁开,方才所看到的枯暗景象,尽都消失不见,再次映入眼帘的,则是这些武者满脸狂热的神情,以及失去了诱惑源头的茫然。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这些武者手中的刀剑长枪,以及被打的跌落在地的梦红尘等人,心中顿生冷意。 “轰!” 一瞬,君弈周身山河浮现,层峦叠嶂之间,大有绵延万里的趋势,长河浩浩荡荡,奔腾汹涌之景蔚为壮观,不似凡间俗物。 君弈起身同时,大手冷然伸出,收起道雾茶叶之后,凭空便是抓起了一把长剑。 刑杀之上铁锁苏醒,不住的蜿蜒荡出,好似九条森冷的巨龙睁开了眼睛,放出了剑身所蕴藏的恐怖雷霆。 “咔咔咔...” 漫天之间,铁链碰撞而生出的渗人寒声,随着君弈抬手舞剑,不住的激荡开来,仿佛索命的判词,勾魂至死。 “不,不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过来,你不能杀我,我乃是...” 看着手持刑杀迫近的君弈,刚刚心神才恢复了平静的武者,顿时亡魂大冒,惊恐的尖叫起来,想要借背后的势力威慑来人。 只是其口中话音未落,眼前的景象便已是模糊了起来,他甚至还能看到一具正在瑟瑟发抖的无头尸体,在诡异翻飞。 一时间,雷龙盘踞,杀伐冲天,无尽的血腥自君弈的剑下荡漾开来,逐渐的堆积成了一片血色的大湖,铺满了天穹。 蜿蜒而出的血水,在惨叫声中潺潺流淌,弥漫在百幻道雾树的周围,使得原本神圣的奇树,都变得阴森可怖。 看上去就好似是从血泥中生长而出,蕴养凶戾。 在雷龙身前,君弈披血而行,他神情漠然,冰冷的好似自九幽地狱中走出的刽子手,正在收割着哭嚎奔逃的生命。 那些武皇境界的武者,哪怕是突破到了武皇巅峰,都不是君弈的一合之敌,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脆响不休。 方才还有人开口激励众人,让大家联手击杀君弈。 只是还未付诸于行动,这些人就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瞪大的眼睛里,充斥着难以消散的不甘,还有无尽的懊悔。 唯有面对君弈,才知道如今的他有多么的可怕。 即便是他本身,也有些惊异于自身实力的提升,好似一瞬间开窍了一般,提剑出手时不自觉的就省去了多余的招式。 少了些浮夸绚丽,多了些古朴简单。 执剑,便是为了杀人。 仅此而已。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君弈身周方圆数里,已经没有了活人,哪怕远处仓皇退离,劫后余生的武者,也不敢吞咽唾沫,生怕发出的细微声音被这煞星注意到。 “嘀嗒,嘀嗒...” 君弈抬手,轻轻的抹去了剑锋上的血水,使之汇入血河。 他本是平静的姿态,但看在四方武者的眼中,却像是在欣赏自己战果的暴君,正痴迷的沉醉其中,直叫人胆寒心惊。 梦红尘和斛白三人,对此倒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前者是认为公子的实力自当如此,后者则是已经见识过,深有印象。 而幻小艺和东方律璃等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其中与东方律璃一起的布双儿几人,更是满脸惨白,甚至有不堪者正遍体抖颤,无法压制。 这几人,正是刚才对君弈不屑的武者。 若他们早知道君弈如此恐怖,怕是再借几个胆子,都不会如此了吧。 远处,官辰三人神情肃穆,看着君弈的目光,再次认真了一些,如今的他们,已是不敢再对君弈小觑。 尤其是商世宗,在看到君弈转过身来,举目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皮就已是不受控制的跳动不休。 但他非是常人可比,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了笑容,坦然的道:“又见面了。” 君弈垂下眼眸,看着商世宗淡淡的道:“这次,要继续交易吗?” “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蜿蜒流淌的血水陡然一颤,似是受到了召唤一般,开始向着君弈的身后缓缓汇聚起来,逐渐凝成一道血色幕帘,垂落天际。 “踏嗒...” 幕帘随风而起的同时,还有一道迈步的沉稳之声,在逐渐的靠近。 这声音好似擂鼓一般,竟是带着四方武者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齐齐而动,轰鸣不休。 一些实力稍弱的武者,根本承受不住,他们方才还苍白的面色,却是随着体内如同决堤洪水一般,奔腾汹涌的血液,变得潮红了起来。 甚至他们的心脏,都要在这沉压之下,鼓胀炸开。 “君公子说笑了。” 商世宗自然知道君弈所说的交易,恐怕指的正是自己的性命,便连忙开口说道:“上一次的买卖做砸了,已是赔得倾家荡产,哪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易?” 说着,他就看向了梦红尘,不断的给其使着眼色。678 梦红尘本来还有些不解,方才看商世宗出言帮忙,还以为他与公子相识,怎么转眼就打起来了,而且情况还有些严重。 但看着商世宗挤眉弄眼的模样,心中便是反应了过来,感情他刚才出言相助,完全就是为了缓和关系。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应不应该替商世宗说好话,但他却是知道,至少刚才的事情,还是应该告知公子,然后再做决定。 “公子。” 梦红尘定了定神,便是将刚才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随后才道:“若非方才商公子开口,想来我们几个也无法抵挡众人的发难。” “有趣!” 君弈目光一闪,停了下脚步,已然是明白了商世宗的意思。 见得君弈止步,商世宗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衣袖下握紧的大手,也舒展了开来,又笑着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还有别的机会不是?” “多谢。”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冷漠的脸上如冰解冻。 悬在他身后的血色幕帘之中,也不再有声音传出,连带着幕帘本身都化作漩涡流转,没入了君弈体内,消失不见。 四周神情惊疑不定的武者,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是被冷汗浸湿。 随即惊觉君弈带给他的压力之大,已不弱官辰几人。 众人纷纷凝神,默默的将君弈记在心里,准备出去后告知宗门,免得漏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戮世暴君。 “嗡...” 忽然,百幻道雾树上奇幻荡起,携着微风推起一片湖潮起伏,掠过众人的身躯,没入身后的雾潮中。 道雾茶叶成熟时衍生的道韵,给淡蓝薄雾中添置的红芒,再次被牵引了出来,好似龙吸水一般,化作道道水柱卷荡而起,齐齐没入百幻道雾树中,气势恢宏,让人叹为观止。 一旁的幻小艺,也是从君弈的屠戮中回过神来,眼中残留着些许忌惮,站在梦红尘的身侧解释道:“道雾茶叶已有得主,长溪蝶谷也快要关闭了。” 随着红芒被抽离,围绕在周围的薄雾,又开始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同时,还有些许姗姗来迟的武者从中掠出,不禁捶胸顿足,暗恼自己贪恋了长溪蝶谷中的机缘,没有及时赶到。 但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武者看向他们的神情,却是慢慢的羡慕。 恐怕他们经历了方才君弈的狠辣,就不会再有不甘了。 想来,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不过这些都与君弈没有关系,此时的他已经沉下了心神,正与识海中的蕴神树,以及元始仙木交流。 “那里枯坟遍地,满目灰暗,却有亡灵之躯生存,甚是诡异。” 君弈回想着方才自己所见,没有遗漏的述说了一遍,凝神道:“那老者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的波动,但我向他走去,却好似走向了深渊,根本不能抗衡。” “甚至后来想要退离,却都无法做到,仿佛躯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无法再对其指挥驱使,只能永无止境的走下去。” 识海中,洛妃正坐在树下的巨石上,即便是听到君弈所言,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神情平静的有些诡异。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面露担忧,但见其身体状态没有异样,也就没有告知君弈,随意的应付道:“既然你没有大碍,也就不要多想了。” “所谓福祸相依,那么是福是祸又有什么关系呢?坦然受之即可。” 闻言,君弈嘴角一抽。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意思。 什么叫做祸福相依,若有太大的祸端砸下,他死了的话,还有什么福气可言?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的确没有什么事儿,而且实力还莫名其妙的提升了一些,倒有些祸福相依的意思。 一念至此,他便想起了自己睁开眼睛时,所看到的武者模样。 他们一个个神情狂热,大有丧失心智的意思,倒像是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让他们无法抗拒。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最后意识模糊之时,耳畔响起的声音,以及似有若无的火焰。 “莫非,是那火焰?” 君弈心有所想,越发感觉有些可能,便准备再问一问蕴神树,或许有了这个线索,他就会想起什么了呢? “不错。” 只是未等他开口,鬼陵神秘的声音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 君弈一怔,心中生出欢喜,正要细细问询,便听得鬼陵神秘直接说道:“那团火焰不是你意识模糊时生出的幻觉,而是真正存于体内的东西。” “那是什么?” 听到鬼陵神秘略带感慨的声音,君弈心中好似被猫挠了一般,甚是发痒难耐。 而鬼陵神秘也没有卖关子,沉了沉声音,坦然相告:“那团火焰,你可以称之为火种,乃是道尊境界的武者,晋升圣境时所需要的东西。” “圣境!” 君弈瞳孔凝缩,心神猛地震颤起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听到了如此了不得的东西,仿佛有一扇恢宏的大门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第九百九十八章:措手不及(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鬼陵神秘本不想这么早的告知君弈,免得他道心蒙尘。 但他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已经接触到了,便至少也要提点几句,不要被那些老怪物给注意到了。 “不错,正是圣境。” 鬼陵神秘散去了多余的想法,定了定神后说道:“道尊之境的武者,将自己所学烙印天地大道,但要成圣,还需衍生。” “而你体内的那团火焰,便是成圣的契机。” 君弈呆了呆,俨然没有想到这火焰的来头这么大,不禁讷讷道:“怪不得那些武者会发了狂的冲过来,恶狗嗅到了骨头,怕也不过如此罢?” 鬼陵神秘无言,没成想君弈会如此做比,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继而道:“幸得他们没有触及到此火,若是被碰上分毫,整个人都成道了。” 君弈打了个冷颤,不自觉的就观悟本身,见得没有异常后,才又松了一口气:“我与他们不同。” “休要得意。” 鬼陵神秘见君弈如此,生怕他得意作妖,不知道此物的重要,便告诫道:“若是被道尊境界的老怪物知道,恐怕你会比成道还要惨上数倍。” “不说整个人都被生生解剖,怕是连你的血肉筋骨都要分取下来,瞧个明白,而且中间还不能身死,被苟活维持。” “实乃非人哉。” 君弈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得意散去,又沉下心来,向鬼陵神秘请教:“老哥哥可能看出我内体异常?又该如何掩饰?” “不...” 鬼陵神秘正要说不必担心,赠予你火焰的人,已经替你解决了隐患。 但转念一想,又怕君弈放松,就肃然说道:“不用草木皆兵,只要你不去寻找体内火焰所在,就不会有事。” “明白。” 君弈心生感激,口中不由传出轻叹:“体有一哥,如有一宝,真是让人心安,多谢老哥哥了。” 鬼陵神秘的脸皮也是不薄,坦然受之:“日后小心即可。” 君弈应了声后,就不再开口。 他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眼前,周围的薄雾大都已经恢复了淡蓝,百幻道雾树收取红芒的进程,显然已至尾声。 再有不久,想来就可以退出长溪蝶谷了。 君弈正想着,不远处便是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吸引了他的目光。 众人好奇转头,正好看到虞川当先走出了薄雾之中,带着虞家的武者,向着君弈等人所在缓步走来。 君弈看了看虞川的身后,见得虞家武者一个个精气饱满,神情欢喜,想来已是完成了百幻雾的体悟。 却不知他又因何而来,不去等待着离开蝶谷。 不止是他,官辰和商世宗等人也心生好奇,不过其余的武者,却是面露期待,满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似是想要看两人大打出手。 他们不能亲自向君弈寻仇,不过旁人出手代劳,倒也是可以慰藉一二。 “君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虞川在君弈面前站定,笑呵呵的拱了拱手,一副熟络的样子,让四方满怀期待着看热闹的武者,顿时大失所望,摇头叹息。 “虞少主。” 君弈还之以礼,也是问出了疑惑:“此行前来,恐怕不是只为了问候吧?” “君公子通透,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在他的轻叹之声落下一瞬,虞川便是猛地抬手,牵引着百幻雾喷薄而出,扯着东方律璃一起,被笼罩在了其中。 突兀的变化,让众人始料未及。 四方本是散去了心思的武者,又提起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百幻雾,似是想要将其看透,但映入眼中的,却是无尽的朦胧。 他们也只好暗道一声可惜,静待内中的结果。 “不好!” “公子!” 梦红尘等人却是神情大变,周身强威震荡开来,撞击着身后的枯木寒玦,不住的发出金戈琴声,使得气氛陡然压抑起来。 莫说是他们,就连虞家的武者也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虞川为何如此,不禁面面相觑,无奈的与梦红尘被动僵持。 如此一来,竟是让水月府的布双儿等人插不上手,而且还被逼退在了一旁,只能暗自着急。 而在梦红尘就要出手击散百幻雾的时候,君弈的声音,却是悠然传出:“无事,虞少主只是有话要说而已。” 闻言,梦红尘怔了怔,脸上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也没有再轻举妄动,兀自和虞家的武者大眼瞪着小眼,静待结果。 …… 百幻雾中,君弈与虞川相对而立,东方律璃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竟牵扯到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但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君弈后,又放松了一些。 君弈看着虞川逐渐肃然的神情,不禁笑了笑,开口问道:“虞少主,如此谨慎的请我们来,可是有要事?” “不错。” 虞川深吸了一口气,话到嘴边,竟是有些忐忑。女生 良久,才又平复了心情,下定决心,沉声说道:“原本我还有些不太确定,只是感觉君公子与我有些亲近,但现在我几乎就可以确认了。” “什么意思?” 君弈听得稀里糊涂,东方律璃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虞川此言何意。 不过虞川也没有故作玄疑,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后,直言说道:“百幻雾自古以来,唯有虞家血脉的武者才可收取,而且需要纯净的虞家血脉。” “换句话说,便是虞家的嫡系子弟才能取得,而且还需要极大的机缘和能力,即便是我都无法获得。” 君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与虞川四目相接,凛然不让:“虞少主的意思,在下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东方律璃不太明白虞川的言中之意,却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呵呵...” 虞川口中轻笑,却传出的却是满满的冷意,背后更是有冰璃凝结而出,杀机蔓延:“但方才在百幻雾中,君公子却是取了一缕。” “不知君公子,能否解释一下?也好让虞某回去,对族里的族老们有个交代。” 冰冷的寒意流淌而来,向着君弈缓缓压下,但却无法靠近他的身躯,甚至随着他口中传出的言语,变得崩裂碎散:“或许,是我与百幻雾有缘吧。” “自古以来,还从未有如此意外。” 虞川目光冷沉,逐渐变得阴鸷,再次驱使着寒潮堆砌,向着君弈迫近:“除非有人窃取了我虞家嫡系子弟的血脉。” “可据我所知,这些年来虞家从未有嫡系子弟死在外面,除了...” 言至于此,虞川脸上不禁露出了些沉痛的神情,与愤怒揉杂在一起,张开的嘴巴不住的抖颤,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东方律璃也是反应了过来,面色悚然一白,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侧的君弈,不由得脚下一软,便是向后退去。 “你,你...” 东方律璃伸出手指指着君弈,神情满是复杂,但很快就被恨意所充斥,甚至还有无与伦比的决绝。 “我怎么了?” 君弈皱了皱眉头,直感觉两人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喜。 “呼...” 虞川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悲痛,充满了血丝的双目,盯着君弈寒语冷道:“看在你帮了我虞家的份上,今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也让东方小姐做个旁证。” “只要你交出我妹妹的尸体,剥离我虞家的血脉,我就仅仅废你修为,留你性命可以苟活余生,如何?” 一言而出,东方律璃盈满眼中的泪水,犹如决堤了的洪流一般,再也忍耐不住的垂落洒下。 她紧咬着红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中对君弈的恨意,却是愈加的浓烈。 “你的妹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弈眉头拧起,他来万灵域界的时候不长,杀的人也不算多,记忆里也根本没有一个虞家的女子,更何谈收取血脉? 他君家的血脉,难道不香吗?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你可不要自误!” 虞川咬牙切齿,并非是他不敢与君弈动手,而是生怕激怒了君弈,取不回自己妹妹的遗骨,无法放回祖坟。 可在他最后一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心中的愤怒竟是有些控制不住,周身的冰璃猛地堆积起来,便是化作了一只冰蝶,振翅长击。 同时,身侧的东方律璃也应声而起,掌运长剑刺出,正对君弈的心口,杀机凛然。 “你们两人,真是让人厌烦!” 君弈眼眸垂下,冷声传出的一瞬,背后便是有血海荡漾不休,内中有巨大的人影浮现而出,狂暴的凶戾震荡开来,竟是让冰蝶无法靠近。 甚至其上的血腥太过渗人,让冰蝶都在不住的抖颤,不受控制的崩碎。 虞川都是如此,东方律璃就更是不堪,直接被凶威横推了出去,执剑也无法刺出,分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好似隔着天地。 不过君弈也没有继续,因为他看着虞川身前的冰蝶,竟是呆了一呆。 这模样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同时,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连带着无数的疑惑和不解,无法遏制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逐渐深邃。 “洛妃...” 君弈口中低喃间,便是感觉到了虞川和东方律璃两人的抵抗,才终于回过神来,却也无心理会他们,就要沉下心神,问上一问。 “嗡...” 可就在这时,君弈的识海翻涌生潮,竟是牵引着神识激荡而出,于三人身前弥漫开来了一团白雾,起伏如潮。 君弈眉头一动,背后血海中的怒血暴君探出手来,化作巨掌重重压下,直接击碎了眼前的冰蝶,以及镇压了东方律璃的长剑。 使得两人无法再出手,只是不甘的怒吼着。 “君弈,你敢与虞家为敌,你这是在找死!!!” 虞川口中怒喝,便是要强行挣脱束缚,取出族老给他的保命灵珠,唤出无上杀伐,将其拘杀,以泄心头之恨。 可还不待他发力,便看到有一青裙女子飘渺的出现在了朦胧中,柔声开口:“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哥哥...” 第九百九十九章:洛妃的身份(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句轻柔言语,好似无视了时间,迈过了空间,化作一双柔嫩玉手,轻轻的抚过了虞川的心,让他不再愤怒。 不止如此,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一旁的东方律璃,手中紧握的长剑,无力的脱手落地,继而睫毛轻颤,呆呆的看着青裙人影,满眼的不可置信。 青裙优雅,出尘不染,随风荡起的黑发柔柔飘洒,似从画中而来,梦中独立。 “妃儿...” 君弈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心中有万般言语,却不知如何开口,静默无言。 他并不是毫无所觉,在得知百幻雾唯有虞家武者才可收取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些猜想,只是不愿深思罢了。 百幻雾前,范寒和班喻两人,为难虞川等虞家子弟的时候,洛妃开口让君弈出手解围,让他更明悟了一些。 在百幻雾中的时候,他的感觉更深了几分,却又在面对幻境的时候,下意识的驱离了脑海,没有多想。 并非是君弈自私,否则他也不会在幻境中去开口试探。 他只是担心,担心真的如他所料,继而洛妃无法承受住记忆苏醒的冲击,而生出其他无法预料的意外来,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在他的打算中,洛妃重塑了身躯,才是最好的机会。 甚至有了百幻雾的相助,兴许还会让他免了这多此一举,从而一同苏醒记忆,让洛妃想起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就是不知道这突来的变化,会不会对洛妃的神识之体产生影响。 洛妃回过头来,柔柔的看向君弈。 两人相处数百年,一个眼神便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不禁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没事的,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罢了。” “没事就好。” 君弈口中如此应着,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妹...妹妹,真的是你吗?” 随着两人的声音传出,对面发呆的虞川和东方律璃,终于是被惊醒了过来,连忙收起了体内的气势,惊喜而又担忧的迎了上来。 东方律璃围在洛妃的身边,仔细的打量着,急急道:“妃儿姐姐,一别十数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只是遇到了一些事情罢了。” 洛妃轻轻摇头,看着亲近的两人,心中竟生出了些沧海桑田的感觉,仿佛已经相隔了无数岁月,隐隐还有些陌生。 “你,你的身体!!!” 只是下一刻,虞川脸上的喜色就戛然而止,愤怒的低喝道:“是谁?是谁竟敢把你伤成了这样?” 未等洛妃回应,虞川就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血红的好似要吃人一般,死死的盯着君弈:“你对妃儿都做了些什么?” 君弈勾了勾嘴角,看着虞川也没有了好眼色:“你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你说什么?” 听得此言,虞川怒从心起,整个人仿佛都要炸开。 君弈丝毫不惧,心中更是怒火滔天:“我还想要问问你,妃儿身为虞家的嫡女,又怎会遭受如此大难?” “我当初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了。” “这...” 虞川神情一呆,心中的怒火全然消散无形,继而内心被愧疚充斥,不住的低喃自语,无力的道:“都是我不好,都是虞家不好...” “哥哥...” 洛妃看了一眼君弈,隐隐有些责备,无奈的搀起虞川的胳膊,宽慰道:“哥哥不必太过自责,都是妃儿不够小心,才遭逢了大难。” “不过你看,现在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嗯?” 虞川抬了抬眼皮,似是感觉自己无颜面对洛妃,又低下了头,只是自顾自的重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东方律璃看着洛妃的样子,不禁一阵心疼,好似有无数的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道:“妃儿姐姐,这些年苦了你了。” “没事,都过去了。” 洛妃轻轻摇头,笑着看向东方律璃:“倒也算不得什么苦,我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失忆了,幸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君,此后就一直与他在一起。” “这些年来,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此番前来万灵域界,就是寻找重塑肉体的灵物,已经有了眉目。” “真的吗?那太好了。” 听得此言,东方律璃的脸上顿时一喜。 一旁意志消沉的虞川,眼中也多了些光彩,急急的道:“现在还缺些什么,我回去让族人去找。” “不用。” 不待洛妃开口,君弈就开口打断了虞川的念想,冷冷的道:“谁知道你们拿来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我信不过你们。” “你...” 虞川心中怒火再生,只是一想到洛妃方才所言,就有些底气不足,好言说道:“妃儿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亲自过问,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君弈回答虞川的,还是方才的冷漠二字:“不用。” “现在妃儿是你的妹妹,难道以前就不是了吗?”爱文学网 君弈对虞川的印象,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好感,毫不客气的冷声道:“若你真当她是你的妹妹,虞家也对妃儿足够重视,就不会发生当初的事情了。” 说着,君弈拂袖轻甩,大有和虞川决裂的意思,冷言刺耳:“现在妃儿有我,便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虞川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反驳。 因为君弈所言,根本没有就夸大的部分,而且句句在理,非是他们当初没有重视,才有了今天的悲情。 甚至虞家的青黄不接,腹背受敌。 一念至此,虞川心中顿生想法,不禁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雷谷和玄阴楼的狗东西,暗下黑手。” “妃儿乃我族天骄,老祖更是寄予厚望。” “他们狼子野心,谋算我虞家已不下百年,没了妃儿,虞家下一代就难有扛鼎之人,这才有了他们的肆无忌惮。” “我虞川与他们不死不休!!!” 东方律璃听了虞川所言,也是深感有理。 “不死不休?” 但随即,君弈就又是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你连范寒班喻之流都打不过,又谈何不死不休?简直令人发笑。” 看着虞川逐渐难看的脸色,君弈寒声如刀:“况且能让妃儿遭此大难,你们虞家就真的没有问题吗?” 虞川猛地抬起头来,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有内鬼?” “显而易见。” 看着虞川的模样,君弈直感觉他有些愚蠢:“既然妃儿当初那么被你们虞家看好,暗中自然不乏保护之人,身上未必没有护身手段,但结果呢?” “能做得如此彻底,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君弈面露失望,眼中目光也愈加坚定起来:“如此虞家,又怎能让我放心?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让我放心?” 面对君弈的质问,虞川顿时说不出话来。 就连一旁的东方律璃,也感觉君弈言之有理,不再站在虞川一面,点头说道:“君大哥说的在理,妃儿姐姐的事情,不能经手虞家。” “好了。” 看着虞川失落的神情,灰暗的眸子,以及此间压抑的气氛,洛妃不禁瞪了瞪君弈,开口说道:“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我已经要不行了似的。” “休要胡言!” 君弈皱了皱眉头,看着洛妃的眼神示意,扫了一眼虞川后,也不再开口。 同时还强压下了心头的情绪,沟通着蕴神树和元始仙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妃儿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如今恢复了记忆,对她的身体而言,真的没有影响吗?” 蕴神树看了一眼元始仙木,正要准备开口,却是又被君弈冷然打断道:“你们最好不要骗我。” 君弈如今被虞川整的情绪颇差,言语也不太客气,但还是告知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丝之差,生死之别。” “这...” 蕴神树定了定神,不禁叹了口气,张口说道:“妃儿丫头太固执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没能劝住。” “她强行进入百幻雾中,此番觉醒记忆波动巨大,对她的身体伤害着实不小。” 君弈心中微冷,沉了沉神后才问道:“不要说废话了,以妃儿如今的神识之体,到底还能存在多久?” 蕴神树一阵沉默,无语的死寂直叫君弈心中深沉。 就在他有些按耐不住情绪的时候,蕴神树低低的说道:“以妃儿丫头如此的状态,若是再无意外发生,最多只有...五十年。” “五十年!” 三个轻飘飘的字,听在君弈的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比原本洛妃存活的时间,足足缩短了一半。 五十年看似很长,但对武者来说,却不过弹指一挥间,更遑论万灵域界的地域广阔,赶路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这点时间,实在不是“紧迫”二字所能道尽。 “这还只是乐观的保守估计。” 蕴神树再次开口,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逾万钧:“老夫与元始讨论,最多能给你寻找灵物的时间,不过是只有三十年。” “过了三十年,即便妃儿丫头能重塑身躯,都会留下不可估量的后遗症。” “三十年...” 君弈口中低喃,身上的压力倍增,但眼中的坚定之色,却是愈加的浓郁,有着无可撼动的沉重。 不论如何,他都要让洛妃恢复如初。 这是他前往万灵域界的目的,也是他继续修炼下去的动力。 “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浪费了。” 君弈定了定神,勾起脑海的记忆中,来到万灵域界后的种种事端,理清思绪:“归武大陆没有其余灵物的线索,唯有的可能就是云州其他的大陆。” “以及,云州之外。” 一念至此,君弈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口中低语道:“至少先前往麟鹿一族,取来麟鹿晶,也算是有了进展。” 第一千章:离开长溪蝶谷(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百幻道雾树周围,无数红芒被其从雾气中抽取,红色光柱也开始变细,使得淡蓝薄雾的色泽,愈加的浓郁了起来。 如此,相距离开长溪蝶谷的时间,已经迫在近点。 只是这里的武者,却没有去注意这些,而是眼巴巴的看着虞川布下的百幻雾,想知道雾中到底是如何了。 起初,君弈传出话来,使得梦红尘与虞家武者之间的对峙,变得放松了一些。 众人只道是他们有事有谈,不便被外人知晓,或许还牵扯到了两人的背后,虞家与归一山庄之间的关系。 这种猜测,即便是官辰等人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一旦成真,极有可能引起云州势力格局的变化,无法不让他们不认真。 但不多时,百幻雾中就凝出了冰璃,更有凶戾的杀机连绵荡出,继而整个百幻雾都被血潮覆盖,寒意如渊。 如此景象,让众人神情愕然的同时,也由不得梦红尘等人不紧张,直叫双方的气氛,都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尤其是虞家武者眼中的凶戾,大有要吃人一般的狂态,俨然一副幻月岛都不能阻止的模样。 可见虞川对如今虞家的重要性。 …… 百幻雾中,气氛凝滞。 有君弈方才的冷言在前,虞川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不想争取,而是他心中也知道君弈的话虽然难听,但的确是言之有理。 十数年前,洛妃身为虞家最具天赋的子弟,可谓是家族捧在手心的香饽饽,无数目光关注的焦点,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在向她倾斜。 因为雷谷和玄阴楼对虞家虎视眈眈的觊觎,已至少有数百年的时间。 这数百年来,不止是雷谷和玄阴楼对虞家明压暗抑,多次出手扼杀族内的天赋子弟,更是族内的确没有能扛得起家族重任的后辈。 即便没有雷谷和玄阴楼的打压,恐怕不过千年时间,虞家就会走向衰败,而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只是洛妃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所以历来洛妃出行,不论她自认为有多么的隐秘,都会有族老在暗中跟随,可以说是贴身保护。 但就是如此,还是出了意外。 除了君弈所言的家族内鬼,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东方律璃也是看出了虞川的情绪变化,便拉着洛妃的手,与其交谈相说,一方面缓解气氛的尴尬,一方面也想知道洛妃这些年的经历。 两人从前就是要好的朋友,更有些血缘关系,所以知无不言。 洛妃也似是刻意为之,没有去理会虞川,与东方律璃交流的同时,静待着君弈从沉神中苏醒过来。 一念有了决定,君弈也便不再迟疑,断了识海中的沟通。 他凝了凝目光,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虞川,开口通告:“即便你们已经知道了洛妃还活着,那我也不再隐瞒什么,但我有一个要求。” 君弈的话,登时吸引了虞川和东方律璃的目光。 他毫不客气,冷言如刀:“你们此后回去,不得泄露半点关系洛妃的消息,不论你们如何的相信对方,都不行。” 闻言,虞川下意识的就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尚未说出,就被君弈无情的冷声打断:“这不是在与你们商量,而是命令,或者警告。” 他背后血水荡起,化作无边的涟漪汹涌开来,继而有一只大手伸出,托起了虞川和东方律璃,将其放在掌心。 好似随时都会取两人性命一般,杀机狂放而出。 血幕中,更有一双漠然的瞳孔撑开眼睛,好似是无边的地狱,铺开了血色的通道,在召唤着他们,隐约还能听到凄厉的鬼哭狼嚎。 同时,君弈的声音相伴而出,慑人心神:“但凡有谁泄露了洛妃的消息,从而生出了意外,延缓了我的进程,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看着眼前的诡异景象,听着耳畔君弈的冷声警告,两人想要笑他狂妄自大,却怎么都说出不来。 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好了,哥哥和璃儿妹妹也不想如此的,你就别责怪他们了。” 这时,洛妃柔柔的开口言语,温和的好似拂面的春风,卷去了无尽的血腥和凄厉,使得他们眼前所见,都恢复了正常。 虞川和东方律璃平复着心中的震荡。 这才发现,他们方才所见,都是君弈强大的气血给他们带来的压迫,竟是凭空生出了异象。 可见君弈的实力,非是他们可比,也不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言尽于此。” 君弈点了点头,压下了体内奔腾的血气,抬手荡起周围的神识,便托着洛妃回到了识海中的蕴神树所在。 虞川两人有些不舍,还想说些什么用以挽留,但迎上君弈冷漠的眸子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记住我的话,莫要自误。” 君弈的目光从虞川的身上漠然移开,他再度抬手在空中虚握,好似抓住了一片幕帘,使得百幻雾都扭曲了起来。 而后狠狠一撕,就将其扯成了碎片,而后随风消散。 在三人身形显露的瞬间,便是吸引了四方的目光,一个个武者都是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在牵线交谈,还是大打出手。艳艳电子书 不过看着三人之间的微妙状态,都微微皱起了眉头,直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既不像是在商榷什么大事,也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 如此情形,一时间让众人捉摸不透。 “公子!” 梦红尘等人急忙迎上,一脸警惕的站在君弈身侧,见得他情绪不好的样子,也没敢出言多问。 幻小艺看着东方律璃被布双儿等人接回,脸上神情时而开心,又时而担忧,看上去好似魔怔了一般,很是怪异。 虞川也被虞家的武者围在中间,小心的看护着,他倒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被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看得直叫她心中生奇。 但看到君弈脸上挂着的寒霜,即便是她历来大胆,也乖巧的站在梦红尘的身后,不做言语。 入百幻雾时,三人神情洒脱,笑意盎然。 出百幻雾后,却是截然不同,气氛压抑。 看得四周武者一头雾水,不得其意。 有人说他们定是在百幻雾中达成了什么共识,如今的作态只是在伪装罢了,做给众人看看样子,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也有人说三人谈崩了,不过碍于背后势力的脸面,没有表现出来,故布疑阵罢了。 总之众说纷纭,猜什么的都有。 即便是官辰三人,也目光闪烁,有些看不透实情,感觉好似有一团薄雾,遮掩在他们的眼前,无从窥破。 “嗡...” 这时,抽取红芒的百幻道雾树,终于是敛去了四周雾气中的最后一道光华,开始舒展起了枝叶。 他牵引着长溪蝶谷中的道韵盘旋而起,竟荡开了盘踞树冠上的浓雾,扫出一片清明。 那道韵盘旋流转之间,便是化作了一道漩涡,拉扯着此间的事物向上汇聚,连同众人也开始腾飞而起。 显然,这就是离开长溪蝶谷的通道了。 众人各自汇聚在一起,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虞川和东方律璃心有所感,下意识的抬头举目,看向了君弈,正与其眼眸迎在了一起。 君弈未曾再说些什么,但他们都明白君弈的意思。 想来,这便是最后的警告了。 …… 长溪蝶谷前,前来此处参加幻雾大会的宗门强者,一个个都盘膝而坐,没有离开,静待着内中道雾茶叶的归属。 若是在以往,他们也就只当是一次历练,早就聚在一起聊天说地,拉近感情去了。 但这一次幻月岛的大手笔,可容不得他们不重视。 虽然只是多了区区三枚茶叶,但对宗门后辈的影响,着实是不小,甚至在未来还会影响各自的地位和话语权。 盘坐在周围的强者目光闪烁,期待的同时,也暗自欢喜,得意一些宗门没有派真正的天骄前来,与他们的门人出手争夺。 如此说来,倒真是一个好机会,也不知他们事后知晓了,暗自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有多么的好笑。 同时一些争夺大陆统治权的势力,更是翘首以盼,其中就有雷谷和玄阴楼。 他们门下弟子此行的目的,虽然是干扰虞川等人,让他们无法进入百幻雾中修炼,但主要关键,还是在道雾茶叶。 以他们两家如今的合作关系,不论谁拿到手,都是一件大事,甚至可以让他们将计划提前数十年,到时候再... 一想到这里,雷谷和玄阴楼的强者,都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相互对视一眼,还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炽热。 显然两人的想法,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 顿时,两人的目光更加深邃了一些,笑容也愈加浓郁起来。 与之相反,虞家老者的神情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自虞川等人进入长溪蝶谷至今,他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那模样,似乎比里面的人还要紧张一些。 没办法,一想到这些年来愈加衰弱的家族,他的心就难以遏制的烦躁起来,甚至他都没有对此行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愿虞川一行安然回来便可。 众人心思各异,就连交谈之声,都少之又少。 这时,长溪蝶谷中的雾气再度回归,化作了封锁前的样子,继而开始流转起来,化作了一道漩涡,牵引着四方的气浪。 见此一幕,众人心神一震,下意识的就绷紧了身躯,时刻准备着出手接应。 在他们想来,此番道雾茶叶的争夺,定然是十分激烈,保不准会有人在离开长溪蝶谷的时候暗自出手,实在是不得不防。 “嗡...” 很快,漩涡猛地一震,就有人影从中显现而出。 在外紧张凝神的强者见状,便是纷纷跃起,出手将门下弟子迎回自己所在的位置,小心看护。 但不多时,他们脸上的期待和笑容,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因为他们在弟子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兴奋和得意,相反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有人还念叨着拍打胸口。 这让他们脸色一黑,徒生闷气。 同时也好奇起来,想要知道此番道雾茶叶的归属,到底花落谁家。 第一千零一章:护短的褚叶(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溪蝶谷,百幻道雾树。 随着上空漩涡成型,进入谷内的武者,尽都被驱离了出去,天地又恢复到了平静自然的静谧中。 阵阵微风拂过,卷起谷中的雾气流转荡漾,缕缕蜿蜒缠绵,好似精灵一般,自由自在的玩耍嬉戏。 但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而已。 不过在树冠周围被荡开的薄雾回拢时,却有一道朦胧的身影,沐浴在光晕里浮现而出,仰头窥天。 漩涡中的光华垂下,使得祂看上去飘渺非凡。 “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是有人能沟通到那里,真是不可思议。” 人影低低轻喃,言语极尽平静,但还是能听出其中所蕴含的惊疑不定:“莫非是时间将近了么?” “乱世,死世...” 上空漩涡逐渐平静,回拢而来的薄雾,也遮掩了上空垂下的阳光,沐浴在光晕中的奇异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长溪蝶谷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又好似在孕育着什么,有无数气息在悄然起伏。 ………… 长溪蝶谷外,一道道人影自漩涡中激射而出。 入内的武者见得熟悉的面孔,顿时喜出望外,尤其是被亲自接迎的武者,心中更是生出了些自豪之感。 莫名间,他们竟有种地位拔高的感觉,不免洋洋得意起来。 只是待他们看清眼前长老漆黑的神情时,这种错觉便荡然无存,下意识的伸手挠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怎么回事?道雾茶叶呢?” 有宗门强者压抑着心中的忐忑,尚存一丝希望的看着弟子,期待他能报出喜来。 不过弟子脸上茫然的心情,却将他的心,毫不留情的击落谷底:“道雾茶叶?什么道雾茶叶?” 这弟子似是没有回过神来,但看着长老即将暴怒的黑脸,心头悚然一惊,打了个激灵后,急忙诉苦:“长老你是不知啊,徒儿差点就死在了里面。” “徒儿为取道雾茶叶舍身争抢,一路过关斩将,神佛难挡,可就在最后的关头,竟冒出了一个暴君横插一脚。” “若非徒儿跑得快,你已经见不到我了...” “收尸都收不到哇!!!” 长老脸色难看,自然知道自己徒儿在胡乱掰扯,心中却也明白,道雾茶叶是与他们无缘了。 但还是强装着怒火,顺势问道:“是谁?是谁敢抢你的东西?难道不怕老夫打爆他的头吗?” 那武者缩了缩脑袋,露出一副畏惧的神情,抽着嘴角伸出手来,一指漩涡前方,喉咙干涩的道:“他!” 长老一怔,根本没有想到这弟子这么没有眼色,但还是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子弟。 可就在他转头的一瞬,却发现周围不少强者都与他一般,看向了漩涡中迈步而出的白衣少年。 一看之下,满心疑惑,竟没有关于这少年的信息。 “轰!”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有强威震荡开来。 一道人影荡起遍体金芒,身躯陡然膨胀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金铸身影,扬起巨拳,向着少年狠辣砸下:“还我孙儿命来!” 金色的巨拳熠熠生辉,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但看在君弈的眼中,却宛如天穹塌陷一般,将周围的空间都压制凝缩,使得他避无可避。 周围强者见状,心头暗自称奇,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出手,不说是否为了道雾茶叶,还是真的有什么血海深仇。 但在幻月岛上动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哼!” 果然,伴随着一道冷哼声响起,便是有森冷的刀芒划过天际,裹挟着渗人的寒息,直将金芒斩开了一线光明,破碎了金芒中的巨大身影。 “蹬蹬蹬...” 一道人影从光辉中倒退开来,似是有巨大的力道在推着他,让他在空中足足犁出了数丈距离,才堪堪停下身形。 老者狼狈的抬起头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愤怒,相反还弥漫着浓浓的惊恐。 显然方才是意识混乱,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做了多么大胆的事情,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躬下身道:“老朽方才怒火攻心,一时昏了头,还请佘长老恕罪。” 远空,有老者持刀而立,脚下起伏着暗沉黑烟,荡漾着冷漠森寒的生息,正是幻月岛的长老,佘鸿晖。 也是他及时出手,替君弈挡下了这一击。 “下不为例。” 佘鸿晖看向身后的岛主,见其轻轻颔首,才收敛了周身的气势。 “多谢佘长老,多谢幻岛主。” 方玉堂连连行礼,已然不敢再做出手,不过转身时看向君弈的目光,依旧森冷渗人,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等等...” 这时,有粗犷的声音突兀而出,打断了方玉堂转身的步伐:“平白对小辈出手,难道就想这么算了吗?” 见到空中走出的人影,周围强者不禁目光一凝,其中还有些对君弈敌视的人影,也神情微变,面露犹豫。 显然此人给他们的压力,着实不小。 方玉堂满心怒火,正要转头发泄,但看到那壮硕的身影,以及狰狞的面容,心头便是一个咯噔。 “原,原来是褚叶大人。” 方玉堂心中一苦,向着褚叶拱了拱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褚叶大人可能是有些误会了。” “误会?” 褚叶扭了扭脖子,咧着嘴捏着大拳迈步走来:“你这老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归一山庄的弟子出手,当老子眼瞎不成?” 归一山庄的弟子? 方玉堂面色一变,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踢到了铁板。 其他目露敌意的强者,也不得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忍气吞声。 这时,古青身侧静默的南宫安颜,隐晦的目光一转,柔柔的开口道:“他还是庄主看好的后辈。” 此言一出,又是将君弈在归一山庄的身份抬了一抬,也让心中尚存异念的强者,彻底绝了多余的心思。 即便是幻月岛的岛主都目露诧异,在身侧幻小艺的低诉下,看了一眼君弈。 闻言,方玉堂更是面色一白,认命一般的垂下手来,脸色难看的道:“老朽瞎了眼,认栽了。” “很好。” 褚叶扬了扬脑袋,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得意道:“看在你也是性情中人的份上,就饶你一命,断一手小做惩戒吧。” “多谢大人。” 方玉堂信手扬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生生砍落,断了方才出手的左拳,止血后便直接退离远去,已无颜停留。 “哼。” 褚叶收回目光,撇了撇嘴后,又是看向了君弈,脸上堆满了笑容:“君小子过来,真没看出来,不错。” “侥幸罢了。” 君弈轻轻摇头,脸上的神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褚叶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心肠还是不错,至少这护短的姿态,很对他的胃口,连带着对归一山庄,都有了些归属感。 “哼!”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冷哼。 刚刚众人才敛去了看热闹的心情,转而又提起了兴趣。 只是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开口的人影并非是为了找茬,而是瞅了一眼君弈,就与身侧的强者一起,转身远遁离去。 看得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 “雷谷和玄阴楼的老东西怎么走了?” “难道你没有注意雷谷和玄阴楼的弟子,一个都没出来吗?” …… 有人心生不解,但随着身侧人影的隐晦提示,也就明白了过来,再次看向君弈的目光,不由得惊疑了起来。 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和和气气,出手倒是狠辣的厉害。 “君公子。” 在众人的关注中,虞川也走上前来,向着君弈道别:“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赶回族中去了,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再见。” “一路小心。” 君弈点了点头,神情也略微缓和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虞川都是洛妃的哥哥,自己太过为难虞川,最终难做的都是洛妃。 同时他也知道虞川等人急忙离去,是生怕雷谷和玄阴楼的人恶向胆边生,在半路堵截围杀,晚些赶路恐怕会生出意外来。 “此番长溪蝶谷,多谢小友了。” 虞家四长老走上前来,脸上满面红光的堆积着笑容,直接递给君弈一枚储物戒指:“这点东西,便是老夫的一点谢礼,还请小友收下。” “日后若是有空,就多来虞家走走,老夫定扫榻相迎。” “一定,一定。” 君弈对视着四长老的目光,坦然迎合。 此番长溪蝶谷事后,他可能就要离开云州远行,缺的就是资源,自然是没有客气,径自就收了下来。 水月府的东方律璃等人也没有久留,与幻岛主打了声招呼后,就与虞家的武者结伴上路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褚叶才伸手拍了拍君弈的肩膀,满脸惊奇的看着他叹道:“啧啧,真没发现,你小子可以啊。” “都是侥幸,侥幸罢了。” 君弈自然是不会告知他真实内情,便只好胡乱的糊弄着,敷衍应付。 南宫安颜美眸流转,眼中神采奕奕,她发现君弈似乎要比游白安,更符合山庄弟子的身份。 尤其是他左右逢源的本事,以及杀伐决断的性子,更让她看中。 以至于她看着君弈,就好像是在看着未来的雄主,而且身影也逐渐的高大起来,变得清晰。 褚叶与君弈两人走来,在听到向齐平和詹陵千的诉说后,对君弈的感官又好了一些。 其中尤以褚叶为最,从其方才替君弈出头的姿态,就可以明白的看出,两人的性子,多少有些相似。 不过是褚叶更大大咧咧一些罢了。 “这是我承诺的东西。” 南宫安颜美眸一敛,伸手取出一枚储物戒指,递到君弈面前,不用多说,内中所放正是她开始时承诺的东西。 一柄圣器。 游白安几人看着储物戒指,不禁面露羡慕,却也没有嫉妒的意思,至少他们自问自己是没有这个资格,对君弈可谓是心服口服。 “多谢。” 君弈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 这时,该离开的宗门武者,已经都走的差不多了,现在还留下的未走的,便是得到了道雾茶叶的六大宗门。 显然是在等着幻岛主兑现承诺呢。 第一千零二章:君弈的深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幻淳涛笑着送走前来告辞的武者,这才转头看向南宫安颜等人,虚手说道:“诸位,请跟我来。” 几人应了声,就跟在幻淳涛的身后。 斛白三人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跟着,便早早的应着君弈的吩咐,提前离开了这里,在幻月岛的外面等候。 至于梦红尘则是在幻小艺幽怨的目光下,亦步亦趋的跟在君弈的身侧,没有再回幻月岛的意思。 君弈将幻小艺的神情尽收眼底,想了想看着梦红尘说道:“此事过后,你就先留在这里吧。” “公子...” 梦红尘面色微变,心中便是着急起来。 可君弈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继而传音道:“不要多想,此番幻雾大会之后,我可能就会离开云州。” “公子是要去寻找其他的灵物?” 梦红尘不傻,听了君弈的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万灵域界地域广阔,云州外面更是危机丛生,还请公子准许红尘跟随。” “即便红尘再没有用,至少还可替公子一死。” “闭嘴!” 君弈皱起眉头,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你不是我附庸,更不是我的奴隶,你不必如此看低自己。” “我也不是嫌你累赘,只是莫亦千他们还没有消息,需要你留下注意。” 梦红尘目光一凝,在长溪蝶谷中他没有多问,以为其他人已经和公子聚在了一起,没成想自己才是第一个。 此番幻雾大会,幻月岛额外拿出道雾茶叶,定然会将消息远播,连带着内中大杀四方的公子,肯定也不会落下。 若莫亦千等人还在云州的其他大陆,定然会得到消息,也着实需要有人留意。 一念至此,梦红尘才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听公子的,先留在这里等上一等。” “好。” 君弈拍了拍梦红尘的肩膀,笑着道:“若实在等不到人,也就说明他们不在云州。” “届时你可以继续留下,也可以前往归武大陆的广南城,到时候祸苍生和江雨他们,会在那里等你。” 梦红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君弈没有再多言语,已是随着幻淳涛等人,又返回到了幻月岛的大殿中,继而纷纷落座静候。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官辰、药奇文、以及慕妙澜都纷纷向他点头回应,俨然已经将其看做了同一层次的存在。 其余两人,则是来自一般势力的武者。 不过这里的一般,也比归一山庄一流,弱上一些罢了。 相比官辰等人,他们要显得局促一些,显然对幻淳涛的单独接待,有些受宠若惊,难耐心头激动。 “幻某就先恭贺诸位了。” 幻淳涛坐于上首,笑呵呵的抬着手扬起。 顿时,两侧的幕帘后面,就各自走出了三位身姿姣好的女子,玉手托着木盘,美眸盈着水波,置于各自的身前。 举目看去,木盘上摆着有三个精致的玉罐,想来里面装的就是道雾茶叶了。 看着幻月岛对道雾茶叶的重视,再想想自己随意放在储物戒指中的道雾茶叶,君弈实在是难以联系在一起。 “这是三枚道雾茶叶,请收下吧。” 幻淳涛也是洒脱,一共十八枚道雾茶叶,真是说给就给,脸上神情依旧,没有丝毫肉痛的意思。 直叫众人感慨一声财大气粗。 那两家子弟闻言,迫不及待的就收起了玉罐,似是生怕幻淳涛反悔一般,脸上喜滋滋的神情,比吃了蜜糖还甜。 君弈也没有故作矜持,不过伸手只是取了一罐,尚留两罐未动。 他转过头来,看着身侧的南宫安颜笑着说道:“剩下的两枚道雾茶叶,还请南宫长老收好带回。” “给我?” 南宫安颜一怔,根本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大方。 要知道这可是道雾茶叶,能让武者大幅提升突破道尊境界的可能,比之圣器都多惶不让了,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这边的动静,不止是引得褚叶和古青呆了呆,就连上首的幻淳涛,以及坐于对面的官辰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惊疑不定的同时,心中还有些肉痛。 但更多的还是好奇,不知他为何会做出如此决定,莫非是觉得自己所有太多,会招来杀身之祸?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可知道雾茶叶的贵重?” 南宫安颜定了定神,眨巴着美眸看着君弈,似是要将其看穿。 “自然。” 君弈点了点头,坦然的说道:“其实这两枚道雾茶叶中,一枚是给山庄,一来是谢过长老方才的馈赠,二来是谢过庄主出手,为贲行恶将王治疗伤势的恩情。” 南宫安颜美眸一闪,便是明白了君弈的意思,颔首之间笑着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第二枚便是赠予贲行恶将王的吧?” 君弈也不隐瞒,坦然笑了笑,就迎着南宫安颜的目光,承认了下来:“南宫长老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真是个小滑头。” 两人四目相对,君弈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倒是南宫安颜的瞳孔深邃了一些,对君弈的评价又是高了几分,也多了一点难得的信任。 “哎?不对啊。” 一旁的褚叶似是听得有些糊涂了,皱着眉头问道:“我听说你与贲行恶将王的关系十分要好,怎么不亲自给他呢?” 此言一出,其身侧的古青便是脸色一黑,急忙就伸出手来扯了扯褚叶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开口多问。 但褚叶显然是没有理解古青的意思,转头不满的瞪着眼睛叫道:“你说话就说话,拉我做什么?” 古青伸手一把按在自己的脸上,大有些无脸见人的意思。 那两家的武者看君弈行止如此,没有理解其中的意味,只当是孝敬宗门长辈罢了,也在情理之中,转而就不再理会。 倒是上首的幻淳涛,以及对面的官辰等人,看着君弈目光闪烁,不禁暗暗点头,惊异于君弈的心智。 一如褚叶所说,君弈本就是贲行恶名义上所管辖的城主,赠予他一枚道雾茶叶,也并无不可。 但由他去给,或由归一山庄出面去给,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方才南宫安颜怎么说,君弈毕竟不是归一山庄的弟子,不过是一个没有太多约束的城主罢了,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这也就代表着,连带他得到的一共四枚道雾茶叶,其实与归一山庄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此一来,归一山庄对他的态度,难免会生出变化,若是再擅自赠予贲行恶一枚,其意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可君弈却是给了归一山庄一枚道雾茶叶,如他所言,一来是为了感谢和示好,二来其实是展现了自己重情义的一面。 这第二枚借归一山庄之手,赠予贲行恶的道雾茶叶,实则是在说自己绝无与归一山庄交恶的想法,甚至愿借此交好,达成共识。 有了这两枚道雾茶叶,贲行恶由将王进入归一山庄的核心,可谓是指日可待。 同时归一山庄还可借贲行恶的关系,拉近与君弈这位天骄之间的距离,以其如今暴露出来的天赋,实在没有理由拒之门外。 君弈之举,可谓是深意惊人。 如此虽然是有些算计归一山庄的意思,但南宫安颜心中也明白他并无丝毫恶意,甚至可以说是诚意满满。 这也是南宫安颜说他滑头的原因,实在是无可拒绝。 南宫安颜不傻,在场的也少有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强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对君弈刮目相看。 不过君弈对此恍若未觉,笑了笑也没有开口回应褚叶,南宫安颜便顺势解围道:“既然如此,这两枚道雾茶叶我就收下了。” “理当如此。” 君弈看着南宫安颜,与其相视一笑。 如此也算是南宫安颜接受了君弈的好意,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一旁的古青对君弈是越看越喜欢,没想到这次归一山庄还捡到了个宝,同时直接忽略了旁边这个愁眉苦脸的大傻子。 好在褚叶就算再过迟钝,也看出了情况非同寻常,就没有再开口讨笑,突兀坐着闭目养神,大有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哦,对了,还有一个东西,差点就忘了。” 这时,上首的幻淳涛一拍脑袋,笑着摆了摆手,给佘鸿晖使了个眼色,让其取出了六个小瓶,递给众人。 随后解释道:“此乃幻月岛深处,在月湖中所取的湖水,蕴含着奇异的星辰之力,道雾茶叶由此水浸泡,可谓是功效倍增。” 一言而出,莫说是那两家小势力,就连官辰等人的面色,都微微变了变,显然是没有料到幻淳涛会如此大方。 据他们所知,以往的幻雾大会,可是没有这个福利的。 而且幻淳涛对月湖之水的解释,实在是压得有些厉害。 即便月湖之水比不上道雾茶叶来得珍贵,也不是凡品可比,单单拿出来饮用一口,就算是鸿尊境界的武者,都会受益良多。 由此,可见一斑。 南宫安颜美眸一闪,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君弈,心中不禁多了些猜测,想来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才看似合理了。 官辰几人也是不傻,心中与君弈交好的念头,也更加强烈了一些。 “好了,想来大家还有要事,幻某也就不多挽留了。” 幻淳涛笑呵呵的起身,在众人客气的谈笑中,将他们送出了殿外,做着最后的交流,借此加深感情。 幻小艺见梦红尘站在门外,直接就撇开了幻淳涛,满脸欢喜的迎了上去,看得其一阵眼皮狂跳,又碍于众人当面,不好开口发作,强自忍了下来。 君弈将此尽收眼底,抬手一招,便唤来了梦红尘。 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将装有第三枚道雾茶叶的玉罐,放到了梦红尘的掌心:“一个人在外,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 梦红尘被幻小艺收留在幻月岛上时间不短,自然知道道雾茶叶的珍贵,本不愿收下,但感受到君弈手中传来的力道,也就没有拒绝。 “多谢公子。” 梦红尘重重的点了点头,感受着君弈落在肩头的大手上传来的热量,心中满是温暖。 第一千零三章:迫不得已的失信(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幻月岛的海岸边上,青蓝色的海水拍打着沙滩,时而倒映出四道人影,正前后踏立着遥遥眺望,目送六方势力远去。 直到归一山庄的大船消失在海天之间,梦红尘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暗暗攥紧了长袖下的拳头。 这长久时间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修炼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至少也可以为公子抗下半边天,分担压力。 但见了面才知道,想法太过于美好,现实就像巨人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把他从自得中唤醒了过来。 区区武皇巅峰的境界,根本无法与公子相提并论。 所谓分担压力,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而且非但如此,自己还如累赘一般,让公子操心担忧,甚至还留下了一枚道雾茶叶,以及些许月湖之水,让他用以突破。 梦红尘心知这是公子对他的关心,但也说明了自己的孱弱,还差得太多。 “下一次,定要站在公子身侧。” 梦红尘紧了紧眼眸,心中暗暗起誓,也同时有些发狠起来,此番回去之后,定要闭关寻求突破。 以前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一旁的幻小艺似是察觉到了梦红尘的心境变化,心中鼓励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忧,生怕梦红尘将自己逼得太狠,反而过犹不及。 情随心起,一往而深。 一时间,幻小艺的眼中好似只剩下了梦红尘。 她也不顾身旁的幻淳涛和佘鸿晖,兀自伸手就挽上了梦红尘的胳膊,想要借此来安慰心上人,告知自己与他同在。 看着幻小艺的目光逐渐迷离,幻淳涛的脸色却是愈加的难看,整个人都气的发抖,忍不住就要发怒。 这可是他的掌上明珠,怎么就被一头猪给拱了呢? 若是拱白菜的猪是君弈,幻淳涛还能接受一些,毕竟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惊艳,简直无可挑剔。 不论以后的成就,还是对幻月岛来说,都是上上之选。 而梦红尘在他看来,不过是君弈麾下的武者而已,平白就低人一头,着实是让他难以上眼,心中落差太大。 可一想到君弈离去前的举动,幻淳涛又放下了发怒的想法,气的直感牙疼。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弈离去时,当众赠予梦红尘道雾茶叶的深意,就是为了增加梦红尘的筹码。 说白了,完全就是在做给他看,好叫他心中明白,梦红尘不是一个仆从,而是他君弈的左膀右臂,手足兄弟。 佘鸿晖看着幻淳涛脸上的神情变幻,不禁侧目看向远处,似是在赏玩风景一般,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们走吧。” 最终,幻淳涛还是压下了怒火,颇有些无力的说了一句,倒是将幻小艺惊醒了过来,吐了吐舌头,放开了梦红尘的胳膊。 她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可下一瞬眼睛就瞪大了起来。 “方才父亲看到了没说,是不是默许...” 幻小艺心中思绪纷飞,嫩白的小脸上都浮现出了些许粉红,她玉指相碰,捉摸不定,满是少女怀春的羞态。 ……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倒映着垂落而下的星光,荡漾之间散碎起伏,好似水天都连成了一片,朦胧若幻。 一轮残月高悬夜幕,似是在为海面上的远行之人,指引着归途。 静悄悄的夜色,本是安然享受之时,但大船上的武者,却无一人入梦安睡,甚至一个个面露担忧,如临大敌。 紧绷的气氛,让这夜幕都变得压抑起来。 似是受到了影响,连上空的残月,都被黑云遮掩了去,踪影全无。 那点点垂下的星光,不住的明灭着,仿佛是应了众人的心境,起伏不定,平白给人些喘不过气来的冷意。 “嗤...” 突然,浪花卷起海水,在其拍打船体之时,有一道寒芒在星光的映射下爆射而出,好似从天外而来,寒威如渊。 “大胆!” 大船中,有人影怒声怒喝,跃空起手卷起幻雾,化作巨拳直接就碾碎了寒芒,使之散落海中,消散无形。 飘渺的幻雾汇聚而起,托浮着老者垂空而立,强大的威压自其体内横铺开来,直叫此间大海都陷入了寂静。 “你们果然还是来了。” 老者目光冷沉,紧皱的眉宇间有着散不去的担忧。 倒不是他怕自己死在这里,而是不甘自己的家族后辈,与他一起埋葬在这大海中,断了最后的萤火希望,沦为鱼食饵料。 “咔咔咔...”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远处的海水竟是突兀的结起了冰,冰冷的寒息弥漫开来,不过数息时间就冻结了大船,无法再做航行。 “嗡...” 紧接着,冰璃堆积而起,化作一只七层的冰塔矗立冰海。 在星光的映照下,冰塔闪烁着七色的琉璃光华,映照着塔顶盘坐的白衣人影,犹如寒冰塑体,冷意彻骨。 “轰!” 下一刻,侧面又有雷霆轰鸣炸响,无数的雷蛇狰狞落下,掀起阵阵汹涌的海啸,好似张牙舞爪的怨灵,凄厉哭嚎。 大船人武者面色惨然,惊怒的看着人影踏雷而来,犹如雷神下凡,天威煌煌。 “曲魈!” “雷行秋!” 雷海下冰塔巍然,看在老者的眼中,无异于葬命的冷棺,饶是他实力强横,都感觉有些森寒,俨然今夜是凶多吉少了。 “杀人偿命,自古规矩。” 曲魈长身而起,自冰塔踏空迫近,冰冷的声音似亡灵的序曲,让人灵魂抖颤:“虞川他们在长溪蝶谷中,杀了范寒和班喻数十弟子,实乃心狠手辣。” “留下他们的命,以平我三家友谊长存,而四长老尽可离去,我们二人也绝不阻拦,如何?” “哈哈哈哈哈...” 四长老好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禁不住的仰头,放声狂笑:“好一个心狠手辣,好一个友谊长存,真是冠冕堂皇,好不要脸!!!” “呸!” “恬不知耻,畜生蒙羞。” “你们的来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何须废话笑人?来战!!!” 他敛去笑声,周身幻雾澎湃如海,时有天地显化而出,大日临世,撕开夜幕,直与雷海冰塔分庭抗礼。 “既然如此,就请四长老永堕冰塔,葬身万古。” 曲魈眼眸垂下,猛地踏出一步,直叫寒冰铺开天穹,化作一道冰雪巨人垂天而立,抓起冰海上的冰塔,镇压而下。 “你的冰塔,恐怕容不下我颗烈阳!” 四长老怒喝而起,背后的幻雾好似煮沸的开水,不住地跃将而起,没入显化了出来的大日之中,爆发出炙热狂潮,竟是生生阻缓了冰塔的寒威。 同时,四长老神识凝线,对着下方的虞川传音大吼道:“你快跑,带着族人赶紧跑,不要回头。” “我已经传信族中,中途肯定会有长老前来接应,莫要断了家族的希望!” “四长老!” 虞川瞪目欲裂,眼中满是血纹细丝,看上去狰狞可怖。 只是他的心中再愤怒,也不过是区区悟尊境界,又如何能插手鸿尊强者的交锋?甚至连靠近都无法做到。 “快走,快走啊!!!” 四长老抬手驱使大日,不住的轰向冰塔。 他与冰雪巨人相比,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但爆发出来的强威,却比之丝毫不弱,让其无法突破。 “老东西,你是不是忘了老子?” 天空中雷霆翻涌,沐浴在雷蛇中的雷行秋,裹挟着狰狞的笑声狂放踏出,伸手牵引着雷霆落下,抓起一柄雷霆长矛,便是向着四长老投射而去。 “轰!” 雷霆炸空,好似将天穹都要撕裂开来,竟是在夜幕和大日之间,强自撑开了一片天地,带着毁灭杀机,笼罩了四长老。 一瞬万里,眨眼可至。 四长老与曲魈僵持,直感觉死亡迫近,连忙运转强威震开冰塔,不顾自身反噬,竟扬起大手,徒手接下了雷霆长矛。 “噗!!!” 四长老口吐鲜血,如雾般喷薄而出。 雷霆中所蕴含的可怕杀机,哪里是他仓促之间可能接下? 突如其来的重创,让四长老的气息骤然萎靡,身后幻雾汇聚出来的大日,都变得黯淡了起来,甚至边缘之处,还被冰璃覆盖了一些。 显然如今的四长老,连曲魈一人都无法抵挡。 “四长老...” 见此一幕,虞川充血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挣扎之色,咬牙传音道:“请四长老不要管我们,快快突围离去。” 四长老气急攻心,脸上青筋更是鼓胀暴起,忍不住的怒目圆瞪,咆哮起来:“你在说什么傻...” “妹妹还活着!” “妃儿没有死,她还活着!!” 只是还未等四长老的话说完,就被虞川的吼声惊得愣在了当场,直感觉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完全不敢相信虞川所言。 “你,你说什么?” 这一刻,四长老甚至连自己处境的危险都忘了,心中只关注这一件事情。 “我在长溪蝶谷中见到了妃儿。” “十数年前她遭人暗杀,身受重伤但并没有死。” 话已开口,虞川也就不再顾忌,全然抛却了对君弈的承诺,只想着让四长老快些离开这里,急急的说道:“现在妃儿正与归一山庄的君弈在一起,请四长老突出重围,将消息带回族中告知老祖,重振我虞家虎威!” “好!” “真是好啊!!” “天不灭我虞家!!!” 听得虞川的肯定,四长老灰暗的眸子中,陡然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宛如逢春的枯木一般,竟让衰败的生息,再次高涨了起来。 “轰!” 可就在这时,雷行秋狰狞的声音已然迫近,大手凭空凝握,抓起一柄雷霆长刀,就砍向了四长老:“与老子交手,你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敢分心?去死吧!” “大胆!!!” 生死一刻,有怒喝声如惊雷般炸响天穹。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根破空而来的长剑,划破虚空,撞开了雷行秋手中的雷霆大刀,甚至连他的身形,都被巨力逼退了数步。 “你们真是找死!” 曲魈与雷行秋两人惊怒之间,便见到远处有四人踏空而来,连绵不绝的幻雾中似是蕴含着天地,向他们镇压而来。 这正是虞家得到四长老的消息后,前来支援的四位长老。 虞家子弟的脸上喜色扬起,再也不复方才的苍白和无力,口中欢笑不休,可唯有虞川一人面色沉暗,目光失色,身躯都感觉有些无力的颓然坐倒。 因为他对君弈的承诺,已经无法交代。 第一千零四章:看不透的天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再次踏上归武大陆的土地,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看到不远处巍峨的武卫城,就好似看到了一只匍匐在地的洪荒猛兽,归一山庄巡视领地的铁骑中,弥漫着萧杀的味道。 寻常武皇境界的武者观之,都会感觉心惊肉跳。 “哈哈哈...” 众人刚刚落地,褚叶就猛地大笑起来,张扬的看着武卫城大叫道:“老陈快出来,老子回来了。” 褚叶话音刚落,武卫城中就传来了一阵破风声,同时还有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臭,原来是你来了。” 说着,戍守武卫城的陈陀将军,就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南宫长老,古长老。” 陈陀先是问候了一句南宫安颜,才看向了一旁满脸喜色的褚叶,不禁有些好奇:“你吃蜜蜂屎了?笑的这么开心?”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褚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陀,却也没有太过在意,笑眯眯的道:“我可告诉你,这次幻雾大会真没白去。” 他显然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直接就将此番幻雾大会的收获说了说。 饶是性格沉稳的陈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真是太好了。” 陈陀顺着褚叶的目光看向君弈,眼中一阵赞叹:“真是后生可畏,若是让庄主知道了,肯定会格外的开心。” “走走走,必须喝两杯。” 说着,陈陀就不由分说的抓起了褚叶,直奔武卫城。 陈陀乃戍守归武大陆的将军,非是褚叶这等长老可比,在这归武大陆上,他只听庄主莫风扬的命令,即便是南宫安颜的面子对他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换句话说,陈陀便是隶属于庄主的孤臣,注定不能与旁人走得太近。 但褚叶却是个没心没肺,一根筋的家伙,脑子又不太灵光,自然就不在此列,也是莫风扬默许了的人。 否则给陈陀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 其实他也是难得有人作陪,寻常时候这里都是他一人,端的是孤独寂寞。 “这...” 但褚叶还有些迟疑,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南宫安颜,征求她的意见。 褚叶他虽然想法简单,但并不傻,否则也不会突破到鸿尊境界了,至少他知道陈陀的身份特殊,应当避嫌。 “既然陈城主有此雅兴,褚长老就陪陪好了。” 南宫安颜对褚叶的态度很是满意,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我们也赶了半个月的路了,正好休息休息。” “明天一早,再行出发。” “多谢南宫长老!” 褚叶面露喜色,再也不作停留,直与陈陀进入了城中。 南宫安颜则是带着君弈等人,应着武卫城的规矩,随便找了个地方,就留在了外面,等待明天上路。 此间,君弈也与斛白三人交谈,让他们各自离去,不作约束。 期间或有麻烦,或者不想在外了,就前去广南城中,那里的祸苍生会接应他们,也好有了个可以歇脚的家,不至于无根漂泊。 三人谢过君弈,竺苏更是在请教了棺椁中的老祖后,才完全的放松了下来,继续过上了流浪的日子。 有些人天生就不安分,四海为家。 翌日,褚叶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武卫城,陈陀一脸漆黑的跟在后面,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忍不住要将褚叶生吞。 这一幕,端的是诡异。 显然褚叶在武卫城中,将陈陀的老底都搜刮了不少。 “行了,老陈不用送了。” 褚叶大手一挥,洋洋得意的脸在看到陈陀面色的时候,顿时一溜烟的逃入了陆地龙鳄背负的阁楼中,不再探头。 他靠在门墙上,拍打着胸脯重重呼气,俨然一副生怕被陈陀给拧下头颅的惊慌模样,看得君弈等人忍俊不禁。 “走吧。” 南宫安颜看了一眼向自己猛打眼色的褚叶,便无奈的出去与陈陀打招呼,驱使陆地龙鳄向着归一山庄的方向奔行。 看着远处烟尘渐散,陈陀脸上的漆黑,也被慨叹所取代。 作为自己少有的朋友,就算被褚叶再多拿一些珍藏,又有什么关系呢?留在他这里,也不过是摆设罢了。 陈陀脸上神情敛去,又恢复了漠然的模样,向着武卫城走去。 天地广阔,唯心孤独。 ………… 良久,褚叶才贼头贼脑的将门开了个小缝,搭着眼睛窥视四方,见陈陀真的没有跟上来后,才笑嘻嘻的放松了下来。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从腰带里取出了一枚储物戒指,得意道:“嘿,这次可让老陈大出血了!” 见君弈几人好奇的看过来,褚叶也不卖关子,抬手就从中取出了几坛好酒,推至众人面前:“拿着,谁也别跟我客气。” 君弈看着眼前半人大小的酒坛,嘴角忍不住的就抽了抽,下意识的就想起了贲行恶拉着他喝酒的样子。 其他人的府邸大殿,或富丽堂皇,或古朴典雅,无不是各有千秋,韵味十足。 可贲行恶倒好,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酒,只剩下了落脚的通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酒鬼似的。 与其相识的武者,也无不是谈酒色变,想来也是被贲行恶荼毒过,深受其害,可谓是避之不及啊。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见没人伸手,褚叶不禁眼睛一瞪,颇有些不满。 游白安等人的神情,虽然没有君弈来的夸张,却也是相差不多了,显然对酒没有太多的兴趣,又不好开口拒绝,只道有些无趣。 “此酒,悟尊境界的武者饮上一坛,都会蕴养血气,滋润肉体。” 褚叶神情一敛,转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就作势要收起酒坛,不过口中还惋惜的说道:“居然没人识货,真是可惜啊。” “不过正好便宜了我,平常借酒养鱼,想来也是不错。” 方才不知道此酒妙用也就算了,如今被褚叶说出来,君弈等人怎可能再让他收回去,一个个出手奇快,眨眼就把褚叶面前的酒瓜分完毕。 看得褚叶也是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有了褚叶活跃气氛,君弈一行也便轻松了许多,尽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就拉近了关系。 陆地龙鳄背负的阁楼中,君弈盘坐沉神,细细体悟。 在熟悉自身境界的同时,他还在想着虞川在长溪蝶谷中所说的话,言语中的细节,他可没有半点遗漏。 在虞川的述说中,洛妃是在十几年前被人暗中偷袭,从而下落不明。 但在君弈与洛妃的相识中,可是足足经历了数百年的时间,其中大量的时间逆差,又当如何解释? 如今洛妃的记忆已经想起,君弈也没有了顾忌,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只是洛妃也没有头绪,对此深感疑惑,以至于这半个月来,她都在想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内中原因。” “我只记得当时被数人围攻,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眼前便是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与在树老的庇佑中了,直到后来与你相遇。” 君弈眉头一拧,完全不着玄妙,感觉甚是莫名。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有一双巨大的黑手,在拨弄着世间的一切,好似执子的棋手,以诸天万物为棋,尽在方寸。 “树老,你怎么想?” 君弈想了想,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的身上,以他们两人的角度,没准能有所看法。 只是蕴神树的回应,还是让君弈失望了:“如此奇事,闻所未闻,老夫与元始,也想不明白。” “这样啊...” 君弈心中有些失落,便不再追问,转而又显化出身形,进入到了天罚鬼陵之中,寻找鬼陵神秘。 将看向飘渺天穹的目光收回,君弈才笑呵呵的看着鬼陵说道:“老哥哥,小弟有一事求问。” “世间玄妙何其多也?” 鬼陵神秘并未现身,只是吐出一道言语,传入君弈的耳中,意图堵住他的嘴:“因果非常,不足为道。” 君弈目光一凝,俨然从鬼陵神秘的口中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老哥哥是说,诡异的背后,的确有人故意为之?” 他知道鬼陵神秘劝阻的意思,但还是不死心,试问谁会愿意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为他人驱使摆布? “呵...” 鬼陵神秘轻轻一笑,荡起无尽暗沉的黑潮,陡然化作一只巨爪托起君弈,遮掩了他眼前的景象,使其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君弈相信鬼陵神秘,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任由其施为。 只是他等了良久,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他的衣袂却在不住的起伏,似是迎风而行。 君弈心生好奇,不知身在何处,双目便汇聚雷霆,显化雷瞳,以窥黑暗。 不过他眼前所见,却让他又皱了皱眉头。 因为在他的眼中,还是一片漆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仿佛自己已经进入了另一片天地,暗黑的世界。 “看到了吗?” 忽然,鬼陵神秘的声音,又是在君弈的耳畔响起。 “什么?” 君弈一怔,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天地,世界。” 但鬼陵神秘却似恍然未觉,自顾自的言语道:“这就是你所看到的天地,自身所处的世界。” 君弈不知其言中意:“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错,什么都没有。” 鬼陵神秘顺着君弈的话,继续说道:“蝼蚁窥天,可知天之高远?井蛙举目,不过方寸天地。” 他言语隐晦,但君弈还是听明白了。 鬼陵神秘就是在说他实力低微,没有资格知道真相,甚至连虚妄都无法看破,不过形同蝼蚁井蛙之流罢了。 君弈有些不满,可还未等他开口,就又听鬼陵神秘突然喝道:“且看!” 他下意识的定了定神,看向前方的黑暗。 “嗡...” 陡然之间,有璀璨的光华映入眼帘,化作一派玄妙天地,鸟语花香,楼台高阁,飞檐斗拱,如是泼墨画卷,飘渺仙境。 可当君弈想要看得再清楚一些的时候,却见所有的东西,都化为了虚无,自己还是站在天罚鬼陵中,未曾离开。 第一千零五章:再回归一山庄(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地玄妙,何为真相? 君弈不知,但鬼陵神秘却用特殊的方法,让他明悟了一些,似是拢纱看景,朦胧之间别有乾坤,不足为外人道也。 或许君弈还是没有透彻,但他也不再继续追问,转而离开了天罚鬼陵,对洛妃身上的谜团,也闭口不言。 此后路上,君弈一直盘坐在陆地龙鳄背负的阁楼中,体悟自身的境界。 在熟悉迈入悟尊境界后,怒血暴君的实力的同时,他也开始继续深入,寻求突破悟尊中期境界的方法。 一如早先的经历,下一步的突破,应是该阴冥鬼相了。 这让君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在长溪蝶谷中取道雾茶叶时,所看到的异象。 在奇异的空间里,遍地枯坟荒凉,凄草荒芜摇曳,阵阵卷过的阴风,就像是有无数的怨灵在哭诉,呜咽不甘。 荒芜,寂寥,凄凉... 阴冥鬼相与此间有着太多的相似,却又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但不可否认的是,枯坟遍地、凄草荒芜的所在之处,比之阴冥鬼相强大的太多。 君弈现在要做的,就是仔细的回想当时所见,领悟内中意蕴的玄妙,使得其加诸在阴冥鬼相的身上,完成蜕变。 他有种预感,一旦自己成功,实力将大大提升。 再过数日,陆地龙鳄的速度便慢了下来,而后停下不再前行。 君弈心有所感,从阁楼中走出,正与游白安等人碰了面,一同相聚举目看去,已到了归一城的城门之外。 南宫安颜收回目光,自楼阁中一跃而下,笑吟吟的看向君弈等人:“庄主已经在等了,我们进去吧。” 几人称是,便跟在南宫安颜身后,进入了归一城,入得归一山庄。 “南宫长老,我等相候多时了。” 方是腾空落于云霄,君弈就看到有长老相迎,其中一人还是熟人,正是与他略有些过节的华骞长老。 不过他并没有对君弈使什么绊子,而是笑眯眯的将众人迎了进去。 虽然他做足了姿态,但君弈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僵硬,显然心中还有些不甘,不过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想来也是知道了莫风扬对君弈的看重,不敢作死。 一路走到宫殿门前,君弈敏锐的察觉到,殿内压抑着不少强大的气息,有些甚至还不弱于褚叶长老,其中还有一道与他相熟。 南宫安颜似是早有所料,神情坦然的就走了进去。 入得宫殿,君弈才看得清楚内中情形,不禁双目一凝,颇感震撼。 上首,莫风扬依旧端坐,从其脸上挂着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极好,应是受君弈此番收获所致。 不过两侧的大椅,却不似前几次的空闲,而是坐满了武者。 方才君弈在殿堂门前,所感受到的强大气息,正是来自这些长老的体内。 尤其是坐于左右上首的两位老者,他们看上去已是行将就木,好似半只脚都踩进了棺材里,却给了君弈一种不可逾越之感。 仿佛他眼中所见的不是人,而是两座高可擎天的巨峰山岳。 两人似有所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眸子好似卷起泥浆的湖水,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压抑。 可再次看去,映入君弈眼中的,却不再是泥潭,而是万千星辰。 内中任何一点闪烁的光辉,都仿佛是一片天地,蕴藏着无上的伟力,似是有大道交织在其中,端的是璀璨玄妙。 “鸿尊巅峰!” “不,很有可能已是半只脚都迈入了道尊境界。” “鬼陵的老哥哥说过,唯有无限接近了道尊境界的强者,才会无法控制自身的道蕴,使其溢散身外,从而影响他人,想来他们二人要晋升突破,也不过只差一线机缘了。” 君弈心头凛然,对归一山庄的实力认知,又是深刻了一些,难怪他们会放任将王和城主施为。 以他们这般境界的实力,碾死将王比之踩死蝼蚁,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唔...” 忽然,君弈感觉自己的肩头猛地一沉,忍不住的就要跪在地上,好似有万千天地叠压成山岳砸下,背负在他的身上。 不过数息时间,君弈身上的衣衫,就已是被冷汗浸湿。 他的双腿都不自觉的弯曲起来,身上的骨头更是在强压下,被挤压的嘎吱作响,刺耳的声音直叫人毛骨悚然。 但君弈还是不甘,他脸色涨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依旧艰难的抵抗着,不让自己跪在地上。 “砰,砰砰...” 这时,君弈的耳畔有重响,接二连三的传来,竟是向齐平、詹陵千和阚雨涵三人,承受不住身上的重压,跪倒在了地上。 不多时,游白安也步了三人的后尘,脸色苍白的瘫软在地,起伏的胸口,则是大口喘息着粗气。 显然跪下,就没有了强威沉压。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眼看着君弈就要无法坚持,跪倒在地的时候,背上的巨力却化作了一阵微风,消散不见。 坐在左右上首的老者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丝毫不掩欣赏之意,继而暗暗点头,对君弈的表现很是满意。 能在他们二人的道蕴下坚持一刻钟,已是了不起的成绩了。 至少在归一山庄,还没有人能做到。 “呵呵...” 上首的莫风扬见状,也顺势笑呵呵的开口,赞赏道:“君城主不愧是少年天骄,真是让莫某刮目相看。” “赐座!” 此言一出,殿堂里的长老神情,都微微变了一变。 显然要在这个场合,与他们一起落座,实乃意义不凡,而与君弈同来的游白安四人,就没有这个待遇。 经此,可见一斑。 “多谢庄主。” 君弈也不矫情,坦然坐下。 当然,其中也有对方才两人施压自己的不满。 南宫安颜心细如发,伸手取出放有道雾茶叶的玉罐,与分好的月湖之水一起,置于托盘之上,送上前来:“庄主,这两枚道雾茶叶,便是君城主所赠。” 一时间,坐于两侧的十数长老,都猛地聚起目光,看向了盘中玉罐,炙热的光芒,好似要将其融化一般。 连同其旁边的月湖之水,也在目光笼罩之列。 要知道,这十数长老中,有数人都在鸿尊之境,连他们也无法抵挡道雾茶叶的诱惑,可见其珍贵程度。 “此番,可要多谢君城主了。” 莫风扬扫了一眼道雾茶叶,转而又是看向了君弈,眼中神情甚是满意。 君弈不骄不躁,沉稳淡然的回应道:“归一山庄对在下的照顾不浅,贲行恶将王又是在下的至交大哥,理应如此。” “说的好。” 莫风扬人老成精,岂不知君弈的言外之意。 他更不是愚蠢之人,自然知道道雾茶叶,与一位能在云州天骄的争辉中,脱颖而出的少年分量,到底是孰轻孰重。 全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目光一转,就看向了坐在大殿末端的人影:“贲行恶,走上前来吧。” 相比君弈的坦然,贲行恶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是散修出身,历经艰难才走到了将王的位置,见识不说浅薄,却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甚至他做梦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能与归一山庄的长老坐于一殿。 “在下贲行恶,拜见庄主,拜见诸位长老。” 贲行恶如置梦中,拘束而又恭敬的向着莫风扬拱手拜下,相比君弈的坦然,他显得要更像稚子一些。 不过如此,却也正合了莫风扬的心意,也让他对自己的决定,再无迟疑。 “起来吧,不必拘礼。” 莫风扬笑容和蔼,那模样就像是看着自己后辈的长者,满是亲近随和:“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劳烦庄主记挂,已经无碍了。” 听得莫风扬的关心,直让贲行恶受宠若惊,躬身回应。 “那就好。” 见此,莫风扬脸上的笑容更甚:“我且问你,你可愿入归一山庄,与庄内的弟子一同修炼?” “我...” 贲行恶脸上喜生红晕,身躯都欢喜的抖颤了起来,但还是迟疑了下来,似是心中有什么顾虑,没有开口答应。 但贲行恶的心思,如何能瞒得过莫风扬。 他笑了笑,又道:“这样,我准你在外修炼,依旧做一方将王,但享受庄内弟子的所有待遇,如何?” 此言一出,莫说是游白安不可置信,就连殿上的长老,都面面相觑。 按照归一山庄历来的规定,只要入了山庄弟子,就要与宗门子弟一样,安心修炼,不能再被俗世忧心。 但莫风扬毕竟是庄主,而且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没人反对。 “多谢庄主抬爱。” 贲行恶连忙拜下,大有一副生怕莫风扬反悔的意思。 “先别急着道谢。” 不过莫风扬没有在意,又是冲着南宫安颜轻轻摆手,卷起一只玉罐,一瓶月湖之水,置于贲行恶的面前:“这两样东西,也是赠予你的,望你好生修炼,早日突破。” 方才莫风扬开先例,长老都没有说什么,毕竟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看着他将一枚道雾茶叶,和一瓶月湖之水送给贲行恶,就无法淡定了,本来东西就不够分,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送给旁人? “庄主...” 尤其是几位悟尊境界的长老,更是率先开口,欲要劝阻莫风扬。 只是他们的话音未落,就被莫风扬直接打断,目光幽然环视而下,威若猛虎:“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几人神情凛然,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敢再行开口。 贲行恶收下玉罐和玉瓶,不过脸上却也写满了忐忑和不安,似是有些忌惮在坐的长老,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两样东西,你放心的拿去修炼即可。” 莫风扬将贲行恶脸上的神情收入眼底,心中愈是满意,宽慰道:“若有人胆敢试图私下染指,我定会亲自过问。” “多谢庄主厚爱。” 贲行恶直接拜下,神情激动的大声呼喊道:“贲行恶日后定奋发修炼,扬山庄之威,死而后已。” “好。” 莫风扬轻抚长须,示意贲行恶起身退回。 至此,君弈心愿已成。 第一千零六章:回到广南城(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归一城前,君弈与贲行恶相对而立。 “好了。” 君弈转过身来,看向身侧的贲行恶,笑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贲大哥就不用再送了,小弟便先回去了。” “此番,多谢君兄弟了。” 贲行恶脸上笑容一敛,神情肃然的看着君弈,慨叹道:“没成想浅浅一缘,愚兄未曾帮到兄弟什么,反倒是占了不少便宜。” “如此大恩,实在是让贲某受之有愧啊。” 君弈笑了笑,继而又故作不悦的板起了脸,轻道:“贲大哥如此,可就没把君某当自己人了?” 贲行恶没有接茬,反倒伸手拍了拍君弈的肩膀,言语惋惜:“可惜愚兄还要在归一山庄进行入庄拜礼,想来是赶不上为兄弟送行了。” “不然还想和君兄弟再好好的痛饮一场,醉他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闻言,君弈不禁嘴角一抽,似是心里有了阴影,听到贲行恶无法赶到时,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说道:“来日方长...” “不过也无妨。” 贲行恶也是洒然,笑道:“好在庄主没有收你城主的名头,而且还特意授许可以长久担任,待到你日后归来,我再寻你即可。” 君弈轻轻点头,对莫风扬的做法也是心知肚明。 在返回归一城前,他就曾向南宫安颜提过,想要辞去城主一位,可能要离开云州,前往万灵域界的其他地域。 此言是真心,同时也有试探的意思。 在归武大陆这么长的时间,君弈不说对这里有了感情,至少这里的生存法则,对他来说十分契合。 没有太多的约束,自由自在。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如今的广南城,已经被他经营的是铁板一块,不提他对归一山庄的示好,就外来说也有贲行恶的友情关照,内中还有慕武五大世家的坐镇。 万灵域界毕竟凶险,待他离开以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他们,也好有个安稳的修炼环境不是? 这也算是解了君弈的后顾之忧。 如他所想,南宫安颜果然将消息传给了莫风扬。 在离开归一山庄的大殿时,君弈顺势提及此事,就被莫风扬挽留了下来,准许了他极大的自由,以及保留城主利益的长久担任。 哪怕君弈在五年后无法回来,广南城也将不再参与城主争夺战。 如此示好,君弈自然是乐意收下。 同时,他也对莫风扬的气量手段,心生赞叹。 不作约束,不入山庄,不以下属看待驱使,倒以好友之礼相待,如此诚心折服,实在是非同小可,非是寻常人敢为。 “时间不早了,告辞。” 君弈也不再多说,向着贲行恶拱了拱手后,就踏空离去。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天际,贲行恶才缓缓收回目光,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眸中目光更是微微一变,悄然覆上了些许深邃。 如此姿态,全然不似他方才在大殿中时,所表现出来的简单模样。 “贲某岂能不知你的想法?” 贲行恶定了定神,又将眼中神情散去,换上了欣喜的狂态,脚步匆匆的走向归一山庄之中,徒留一语飘渺之言,随风消散。 “既然君兄已为贲某搭好了戏台,贲某焉能辜负一番美意?” …… 世上没有不透风墙。 短短十数日的时间,莫风扬将贲行恶收入归一山庄,并且给了他极大的特权自由,以及许下广南城不再参与城主争夺战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归武大陆。 无数武者为之震撼,知道君弈与贲行恶两人,已是非同寻常,被各方强者列入了不可招惹的名单中。 其中尤以刑漠最甚。 在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担忧几乎要让他魔怔,毕竟相比凡间的流言,他所知道的东西,要更多一些,也更让他胆寒。 直到上面传来安抚之言,才让他平静下来。 但他也是传下了消息,令麾下的强者出手,将白诤打残,连同其族人一起,都送到了楚风的家族,算作贺礼。 其意,也有缓和与君弈关系的意思。 同时他还约束手下,不得再与贲行恶麾下的武者,产生任何的摩擦纷争,如有违者,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当然,这对君弈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以刑漠和贲行恶两人之间的仇怨来看,早晚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就没有化解的余地,君弈也不想插手。 在离开了归一城后,君弈就寻了一个代步妖兽,前往广南城。 经过这段时间的赶路,广南城已遥遥在望了,看着熟悉的城墙,他也是生出了些久违的亲切感,颇有些回家的味道。 广南城,城主府邸。 如今的广南城,在庄永兴的精心经营下,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繁华程度更甚倍余,来往的武者甚至都无处可住。 好在庄永兴头脑聪明,在城外开辟了一处山谷,打着纵意享乐的旗号,分流了不少城内的武者,也大大增加了广南城的收入。 如此,也让庄永兴忙得头都抬不起来,以至于数日都见不到人影。 但今天,他却难得轻松的坐在大厅,品饮着茶水。 若是环视四周,就会发现连卓余、宁然夫妇,以及雷念、北黎等人,也都难得的没有修炼,尽是赫然在坐。 上首两侧,正是祸苍生和江雨四女。 数月不见,众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强大了许多,尤其是祸苍生,他坐在那里,就好似一只凶兽在假寐,威压惊人。 “嗡...” 突然,祸苍生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门外:“来了!” 一言而出,他便化作了黑烟冲出大厅,连带着江雨四女,以及蓝瑾萱等人一起,纷纷满怀期待的奔行出来,立于城门前方。 见状,城中的武者都不禁心生好奇,各自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议论的顺着祸苍生等人的目光,探头探脑的看去。 “嘶,这不是城主府中的强者吗?平日里各都难得一见,难道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吗?怎么都出来了?” “你这消息够闭塞的啊?能让他们严阵以待的,还能是谁?唯有那一位了。” “莫非,你说的是广南城的城主大人?” “快看,远处有妖兽来了!” 众人连忙举目看去,只见得城池远处,正有一只武皇巅峰境界的妖兽振翅腾空,不断的靠近广南城。 “妖兽背上有人!” 有目力不凡的武者,看到了妖兽背上盘坐的人影,乃是一身着白衣长袍的温润少年,模样端的是出尘不凡。 可就在这时,少年似是心有所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瞬,眸若星辰,玄妙生雷,竟是刺得武者眼睛生疼,不禁心生骇然,连忙惊惧的闭起了眸子,不敢再看。 君弈收回目光,转而又看向了城门前的人影,脸上不禁扬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长身而起,驱离了坐下的妖兽,踏空而行。 “拜见公子!”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等人的目光一震,满心欢喜的扬声拜下,同时体内强大的威压震荡开来,浩浩荡荡的铺向远处。 君弈站定,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不由得心生慨叹,继而抬手轻提,化作一阵微风,扶起了众人:“大家都起来吧。” 其手中之力润如春风,却让众人无从抗拒的站了起来。 卓余、宁然几人对视一眼,尽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而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却是满心欢喜,就好似是自己突破了一般,深感自豪。 “哈哈哈哈哈...” “来得早,可不如来得巧。” “君城主,你可终于回来了,今夜一定要不醉不归。” 这时,有苍声大笑荡空而来,丝毫不掩悟尊境界的威压,直叫城中的武者骇然退离,不敢涉足其中。 君弈嘴角一勾,自然听出是慕武老爷子的声音。 而掠至近前的威压,显然是他一时心中发痒,前来试探一二。 不过君弈岂能让他得逞,随即开口笑道:“慕老爷子盛情相邀,君某岂有不应之理?” “嗡...” 一言而出,君弈的衣袂,便是随着体内的威压飘荡开来,煌煌之威好似化作了一只覆天大手,凭空压下。 一瞬,便横推了慕武言语中的声势。 待其近前,已与寻常微风一般无二。 如此一幕,看得下方的武者便是双目瞪圆,连带着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更多了一些敬畏之情。 显然他们也是体会到了君弈的强大。 不多时,城中便有五道人影,就出现在了君弈的眼前。 当先而立的武者,脸上挂满了苦笑,正是方才开口的慕家老爷子,慕武。 不只是他,就连慕武左右的辛依风和程海秋四人,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好到那里去,明摆着是受到了打击。 在君弈离开以后,他们也进入了闭关的状态。 于半个月前,才刚刚突破了武皇巅峰,晋升到了悟尊境界。 他们出关就听到了君弈的消息,一直想着要让君弈见识见识他们的强大,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君公子果非凡人,我等不及也。” 慕武到底是心境不凡,转而就放下了争斗的心思,脸上也不见了方才的苦闷,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他也是明白了,自己等人虽然不错,却还不足以与君弈相比。 所谓天骄,想来就是如此了罢。 “慕前辈谬赞。” 君弈笑着拱了拱手,与慕武几人打过招呼后,就请他们一起前往了城主府中,饮酒相谈,算是小聚一场。 只是他们才刚刚进入府邸,君弈就看到有青衫女子,正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赫然是等待与月凝烟相见的青鸢。 “要不要一起?” 君弈伸手相邀,一脸坦然。 不过青鸢却没有同坐的打算,她出来也不过是为了给君弈提个醒罢了:“君公子,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言罢,她也没等君弈回应,就兀自走入了自己的小院。 君弈没有太过多想,便是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大厅中,落在桌旁,于欢声笑语中,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第一千零七章:厅内,幕帘后(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夜幕如布,星辰于其上执笔勾勒,幻化奇异玄妙,端得不似凡间之景。 下方的广南城,似是在与夜幕相合,万千灯火闪烁明灭,香火气息弥漫开来,倒多了些恣意的祥和。 其中以城主府邸,更甚一些。 大厅中,众人喝酒相聊,碰杯声,大笑声,尽都不绝于耳。 热闹喧哗之间,俨然一副众生之象,饶是仙人下凡,想来都会被吸引进去,沉沦深陷,无法自拔。 卓余、宁然两人交杯绕颈,在起哄声中连连空杯。 在雷念狂放的作态中,北黎也受到了影响,仿佛换了一个人,直与他勾肩搭背,说着就提起酒壶,壶嘴中酒水如银河,滔滔不绝。 祸苍生也是被大着胆子的楚风、魏柒两人勾起,三人都喝红了脸,眼神迷离的瘫倒在一旁,口中还说着些听不清楚的胡话,醉态笑人。 慕武五人似是好久没有过放松,今日可是敞开了心扉,喝得人仰马翻。 至于君弈,更是不堪... 他坐于上首,有幕帘垂下遮掩身形,其上映照的影子,则是像一只八爪鱼,胡乱的摆动着手脚。 幕帘之后,酒气冲天,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即便强自看去,也看不清楚,隐约似有几道曼妙的身姿,萦绕在他的左右,不时还传出阵阵娇笑之声,让人遐想万千。 侧目之时,甚至还能看到有淡蓝色的鱼尾轻轻拍打,荡起点点映照斑斓光华的水珠,蕴藏着潺潺之声,让人不敢深思。 …… 一夜无话,天边悄然泛起淡白。 大厅之中,沉入醉梦的武者,也纷纷迷乱着目光,兀自伸手拍打着自己僵硬的头颅,悠悠转醒,迷离的打量着周围。 如此模样,显然是都封压了修为,以凡人之躯玩闹了一夜,尚未完全清醒。 “喂,喂喂...” 祸苍生揉了揉眼睛,看到一上一下抱着自己大腿的楚风和魏柒,不禁面色一黑:“快起来,快起来,别睡了...” 但他脑海中残存着的散碎记忆,却是证实了他所不敢想的事实,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会有如此一面。 不过释放自己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但下一刻,祸苍生就散去了这些想法,因为楚风和魏柒两人,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双手还试图遮掩洒在身上的酒水。 这模样... 倒是有些有趣! 祸苍生摆了摆手,一反寻常的冷漠,随意的摆手道:“好了,别傻站着了,赶紧处理一下,把人都叫醒。” 闻言,楚风和魏柒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就走,同时还心有灵犀的侧目对视了一眼,眸中含笑。 两人似是都看出了对方所想:“祸苍生,似乎还不错呢。” 很快,卓余、宁然就红着脸盘坐了起来,雷念则是咧着嘴看向神情不太自然的北黎,显然都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委实感觉...有些太疯狂了。 “爽!” 这时,慕老爷子醒了过来。 与祸苍生这些小年轻不同,他不仅神清气爽,甚至还摇头晃脑的砸吧着嘴,看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众人对视一眼,都不禁笑出声来。 一夜欢酒,让众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拉近了不少。 “咦,君公子呢?” 辛依风脑袋一晃,就发现少了个人。 是啊,公子去哪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也是一愣,继而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环视大厅,却没有看到君弈的人影。 “谁找我?” 这时,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自上首的幕帘后面传了出来。 众人举目看去,便看到幕帘上,缓缓的出现了一道虚影,君弈正一手撑着脑袋,艰难的坐了起来。 见此,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心生好奇。 昨夜大家都在大厅里喝酒,公子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唔...” 可就在这时,幕帘后又传出了一道软糯之声,其中还带着些酥麻的意味:“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顿时,众人呼吸一凛,瞪大了眼睛,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啪...” 忽然,又有鱼尾卷起,似是拍打着翻了个身,口中不知还在说着什么,言至高兴处,还传来柔柔的嬉笑。 一瞬间,众人猛地激灵,都清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互相看去,却发现对方的脸上,都各自挂着一抹贼笑,甚至还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想,更不敢久留。 趁着公子刚醒,尚未回神。 一个字,赶紧撤! 饶是与君弈关系亲近的祸苍生,都不敢开口打扰,直接转身随着众人一起,手忙脚乱的退离了大厅,甚至还顺手布下了禁制,免得被人误闯。 “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一些。” 慕老爷子摇了摇头,背着手就向前走去,言语间倒是没有不满,反而眼中还浮现出了些羡慕:“年轻,就是好啊...” 卓余看着慕老爷子的背影,也笑着叹了叹:“老了,也好。” “嘶...” 他话音刚落,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都变得青紫起来,整个人好似抽筋一般,抖起了身子:“夫,夫人,别...” “你刚才说什么?” 宁然落在卓余腰间的玉手轻轻一拧,便直叫他龇牙咧嘴,开口求饶:“夫人,别,有话好好说...我们回去说,这里有人...” 此言一出,宁然脸上陡然泛红,好似熟透了的苹果。 “哼。” 她遭不住周围几人的目光,轻哼一声,就逃也似的快步远去。 卓余刚松了一口气,可还不待他抚摸腰间,就听宁然的娇喝声,远远的传了过来:“还不快跟上!” “哎,来了!” 卓余歉意的看了一眼周围几人,落荒而逃。 众人站在大厅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禁相视一笑,转而各自离去,走着又回首看了一眼紧闭的厅门,笑容更甚。 在他们看来,公子怕是短时间内醒不过来了。 …… 厅内,上首,幕帘后。 君弈听到厅堂关门的声音,才稍稍清醒了一些,却也头疼欲裂。 与祸苍生等人不同,他们醒来后,还尚且能想起一些残存的片段,君弈的脑袋里,可是一片空白。 甚至连他在哪,都好一会才想明白。 “真是喝得太多了。” 君弈揉着眉间幽幽轻叹,便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散去体内的酒劲。 “嗯?” 只是他刚一抬手,身躯就是一僵。 因为有一双玉臂攀附而上,又抓着他的手落了回去,没入了柔软之中,温玉润滑,饱满丰润。 一瞬间,君弈就好似冬眠方醒,身上的触感五官都齐齐回归。 他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则是白花花的一片,满是狼藉。 甚至还有一道嫩白的柔夷,在睡梦中环抱腰身。 君弈艰难的垂眸看去,只见江雨四女和蓝瑾萱五人,正胡乱的躺在不知从哪儿搬来的大床上。 一个个喝得满脸嫩红,手里还抱着酒壶,更有甚者还噙着壶嘴。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弈一阵头大,根本没想到她们喝了这么多,自己居然也跟着胡闹了一夜。 不过好在他们的衣衫,虽然看上去有些凌乱,但至少还处于完整的状态,没有发生任何不可描述之事。 “呼...” 君弈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就抽出了自己的手抹了抹额头。 但下一刻,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身形一僵。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坐起身子,从幕帘后走出,故作镇定的推门离去,不过远行时嘴角还在抽搐。 显然是从大厅外的禁制上,联想到了祸苍生等人的神情。 如此,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在君弈离去不久,幕帘后的五道身影,也悠悠转醒了过来。 江雨四女与蓝瑾萱五人,尽都羞红着脸,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紧了紧自己的裙衫,静静的起身离去。 这模样,与君弈截然不同。 …… 府邸深处的院落里,君弈伸手洗了把脸,散去了体内的酒劲,正躺在池塘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如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才堪堪平稳了心境。 这倒不是君弈大惊小怪,没有担当,而是识海中的洛妃,中间柔柔的开口了。 她虽然言语平静,但听得君弈却是心惊肉跳,使得他连忙进入了识海,赔笑着就是对洛妃一通好话。 满满的花言巧语,差不点快把嘴皮磨烂了,洛妃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同时,君弈也松了一口气。 此后他又坚持了良久,才在洛妃“下不为例”的警告中,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识海,安然回归。 “真是惊险。” 君弈心中低喃,脸上却不敢表现丝毫苦笑。 若不是真的很疼爱,谁又会如此的卑微呢?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许久,洛妃都立于蕴神树下,看着眼前的茫茫识海,神情萧索。 她似是想不开,又好似想开了,才又转身盘坐。 第一千零八章:凶险突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神情平和,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在长溪蝶谷中的所见,看着祸苍生五人愕然的神情,淡淡的道:“武皇境界在云州,实在是太卑微了。” 一言落下,君弈轻轻抬手,向着五人眉心一点。 指尖卷起神识飘荡而出,又在进入五人识海的瞬间骤然炸开,幻化出一幕虚幻景象,正是他在长溪蝶谷中的所见。 当然,并不是全部的过程。 只留了商世宗将他击败,以及他后来杀戮的场面。 祸苍生五人看着识海中的画面,脸上的神情逐渐沉重,已然不复方才的轻松,呼吸都不免有些压抑。 显然他们五人,都遭到了不小的刺激。 毕竟连他们认为同辈无敌的公子,都有无力的时候。 “看到了吗?” 看着祸苍生五人睁开眼睛,君弈才又幽幽开口:“而这,都还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云州的天骄中,也有人不屑前来,由此可知他们的强大。” “在以前,武皇境界或许是奢求,是难以想象的存在,但现在,却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祸苍生五人沉默不语,自然知道公子指的是苍云天域。 君弈负手而立,目视着远方,继续道:“云州尚且如此,广阔的万灵域界中,又会是何等的场面呢?”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日,我就要离开云州,前往其他境域。” “这...” 祸苍生五人刚要开口,想要跟随君弈而去,可话到了嘴边,却又都说不下去了。 他们明白,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即便君弈真的带上了他们,也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公子。 而且公子此番离开云州,应该是为了夫人重塑身躯,所需要的其他灵物罢。 如此重要的事情,就更容不得耽搁了。 祸苍生心中通透,沉凝着目光看向君弈,肃然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安心修炼,好好的守住广南城。” 江雨四女有些不愿,但还是咬着红唇轻轻点头:“下次公子回来,我们一定会让公子刮目相看。” “好。” 看着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坚定的目光,君弈心中甚慰。 他伸手一抬,就取出了自己在长溪蝶谷中,所得到的那枚道雾茶叶,以及自己所留,装有月湖之水的玉瓶。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些东西要用了。” 君弈笑着托起道雾茶叶,将其一分为二,也将玉瓶打开,分别递给了蓝瑾萱一半:“这些你收着吧。” “这...” 蓝瑾萱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她心中欢喜的同时,却连连摇头,拒绝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还请公子不要浪费在我的身上。” 蓝瑾萱虽然不认识道雾茶叶,但也能看出其上所蕴含的玄妙,显然不是凡品。 看着她如拨浪鼓一般的摇头,君弈不由分说的就抓起了她的手,将道雾茶叶和月湖之水放了上去:“行了,让你拿着就拿着。” 君弈掌心的温度,让蓝瑾萱无法拒绝。 “谢谢公子。” 蓝瑾萱羞怯的回了一声,就酥软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慢步离开了庭院。 她知道,下面的事情,已经不适合她在旁边了。 看着君弈转身,祸苍生五人都是心有所感,在期待中听其说道:“下面,我们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五人身形一晃,就盘坐在了君弈的周围。 君弈也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抓起灵气,使之化作淡白玉杯。 而后屈指一勾,就使得浮沉起来的道雾茶叶,飞入了灵力所化的杯中,继而将月湖之水倾倒出来,凭空泡茶。 落在道雾茶叶之上的月湖之水,好似冰雪遇到了春日的阳光一般,悄然消融。 “嗡...” 一瞬,茶杯中道韵荡起,化作勾人的芳香四溢出来,没入了祸苍生五人的鼻中,即便是君弈,心中都生出了阵阵渴望。 君弈伸手牵引茶水,使之均匀的分成五份,涌入祸苍生五人的口中。 道韵随之弥漫,似雾气一般飘渺而起,萦绕在五人的身周,好似湖中畅游嬉戏的鱼儿,不住的反跳流转。 “轰!” 几乎刹那时间,祸苍生的身下就好似化作了深渊,涌出阵阵漆黑的泉水,铺满了他的身后,而且还在不住的拔高。 黑幕中,有人影幽然走出。 他好似没有感情,神情冰冷漠然,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好似要被冻结,数步后就旁若无人的在祸苍生的面前,盘坐了下来。 仿佛受到了召唤,祸苍生体内的武婴显现踏出。 君弈以为祸苍生的分身已经足够冷漠,但看到他的武婴后才知道,自己还是以为的太早了。 与分身相比,祸苍生的武婴就好似一个漆黑的深渊,吸引着周围所有的东西,向着他沉沦堕落。 武婴抬头,环顾四周。 待看到周围的道韵时,直接就伸出了小手,牵引着它们涌入自身,使得他的身躯,愈加的幽深了一些。 自始至终,直到它的目光落在分身背后的黑幕上,都没有理会过君弈。 他目光灼灼,好似在等待着什么,逐渐神情狂热。 “嗡...” 道韵随风,与月相合。 在江霜的身后,有一轮皓月徐徐升起,向着四周洒下月华,好似薄纱一般,万物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君弈侧目看去,皓月之上还有一道倩影遗世独立。 她衣裙飘飘,孤傲的不似凡间之人,只可远观,而不可生出丝毫的非分之想。 随后,倩影转身,在垂目看来的时候,又有飒爽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拼杀战场的将军一般,英气逼人。 不多时,江霜的武婴也飘然而出,独坐弯月。 二人对视,目光却逐渐的被云雾遮掩了视线。 “踏嗒...” 飘起的云中,江雨的分身徐徐走来。 她好似走在梦幻之间,观之一眼,便叫人如痴如醉。 一侧,薄雾绵绵。 江寒的分身冷清的立于其中,她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静静的看着,又仿佛近在眼前,正与君弈双目对视。 薄雾里,让人无从窥破,端的是玄妙诡异。 以至于她的武婴,分明就站在江寒分身的旁边,飘浮着并肩而立,但就是给人一种遥远的感觉,叫人捉摸不透。 “啪...” 忽然,一滴清凉的雨水,落在了君弈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见到雨中有无数的江雪身影,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摆弄着各种不同的姿态,浅浅轻笑。 君弈心生好奇,以神识探知,却发现每一道人影身上的气息,都是完全相同。 随后,江雪的武婴也是出现,一如她的分身一样,一一对应。 这让他不免有些惊异,暗自称奇。 道雾茶,果然非同小可。 祸苍生五人饮下茶水不过须臾时间,便出现了突破的异象,不愧是为武者梦寐以求的奇物。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月湖之水的功劳。 想来五人体内所蕴藏的梦幻之感,就来自于月湖之水的洗涤吧? 由于禁神印的关系,君弈敏锐的察觉到,五人身上不仅多出了异感,血气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澎湃磅礴,惊似洪流。 “轰!” 这时,就在君弈慨叹间,祸苍生身后的黑幕中,陡然传出了一阵轰鸣,剧烈的炸响裹挟着惊人的凶威震荡开来。 仿佛是亘古的凶兽苏醒过来,正在徐徐靠近。 “这是...” 饶是君弈都遍体生寒,看着黑幕中逐渐浮现而出的虚影,嘶哑着声音,低喃道:“天怒尽屠戟!” 即便它缺失了戟刃,但毕竟是镇世之器,恐怖的威压横铺开来,似是连整个广南城,都要全部摧毁。 城中的武者惊骇莫名,全然顾不上去了解城主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去理会广南城的规定,纷纷纵身跃起,向着城外狂奔逃窜。 “不能让天怒尽屠戟的气息蔓延出去!” 君弈神情冷肃,体内强威汹涌而出,汇聚成一片绵延的山河,勾勒出一方天地,向着天怒尽屠戟的周围笼罩镇压,竭力控制着不让气息外露。 他知道,一旦消息传出,就算是归一山庄的强者不心动,也不可能抵挡的住其他的强者降临出手。 到时候,他们全都要死。 “咔...” 几乎是在山河镇压的一瞬,山岳上就裂开了缝隙,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显然眼下不是君弈所能掌控的局面。 “轰!” 这时,君弈身后有漆黑的巨门浮现矗立。 鬼陵神秘的强威,便是从其中疯狂涌出,在其布满鳞甲的巨爪下,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润白玉碗,倒扣在了庭院上空。 几乎同时,君弈出手显化的山河,在天怒尽屠戟的凶威下,齐齐崩裂开来,继而向着玉碗冲撞而去。 不过任它怎么撞击,却无法将其击碎。 君弈见状,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出一声:“好险!” “踏嗒...” 与此同时,祸苍生的武婴长身而起,向着了他的分身。 第一千零九章:天怒尽屠戟的威风(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院中惊魂落幕,才让君弈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他全然没有想到,祸苍生突破融合的分身,居然好似心智不俗,不仅凶戾霸道,张扬肆意,竟连天怒尽屠戟都要收入囊中。 此举,委实大胆。 “嗡...” 黑幕垂落,没入祸苍生的体内。 他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漠然的看向分身,不带一丝情绪。 “不...” 分身似是被祸苍生的神情吓了一跳,脸上露出阵阵惊恐,也不顾自身萎靡的气息,挣扎着向后爬去。 如此景象,甚是诡异。 饶是君弈都目光一怔,没有料到。 “轰!” 祸苍生长身而起,身上的强威炸裂开来,好似不受控制,化作了一张恐怖狰狞的巨大笑脸,如视蝼蚁一般,戏谑的盯着下方的分身。 “看来,你不该存在!” 他眼帘垂下,脚下地面猛地炸开,身形一晃便贴到了分身近前,扬起大手沉然紧握,裹挟着冰冷的杀机,笼罩压下。 如此一幕,君弈始料未及,祸苍生竟是要亲手斩杀自己的分身! “嗡...” 眼看着巨拳就要碾下,却是在祸苍生的身前,突兀的浮现出了一座山岳,上面的长河蜿蜒如龙,横亘阻拦。 “这?” 见此,祸苍生神情一怔,继而身形携威翻转而去,敛入体内退离开来。 分身劫后余生,也不想着逃走,转而神情慌乱的挣扎爬来,瑟瑟发抖的躲在了君弈的身后,寻求庇护。 即便如此,他还都不敢探头去看祸苍生。 他没有理会分身,而是面露不解,疑惑的看向侧面,直视君弈:“公子,此分身胆大包天,狠辣狂放,为何要救他?” “自不是救他。” 君弈轻轻一笑,身后大地猛地开裂,便有四座山岳拔地而起,将祸苍生的分身镇压在了里面,随后长河化作铁链,困缚盘踞。 分身哪料到自己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整个人都惊恐的咆哮起来,不断的用力拍打着地面,但声音却无法传出,甚至在外面看上去,还颇有些滑稽。 “公子这是?” 祸苍生有些不解,不知道公子意图为何。 “嗡...” 君弈也不解释,背后山岳围成的山谷中浮现黑潮,似是开启了一扇通往异域的大门,漆黑而又冰冷。 “踏嗒...” 祸苍生举目看去,山谷的黑潮中有人影持棍走出。 此景使得他目光一怔,心思悄然而起,赫然是在数月前,公子融合五人的命相后,所显化出的自身虚影。 一道黑潮化作雾线,卷起了祸苍生的分身,竟拉扯着将他融入了人影体内,看着他的模样,俨然其中还回荡着他凄厉的惨叫。 分身入体,黑潮中的人影愈加的凝实起来。 在祸苍生的注视下,人影的身形变化明显,脸上的五官也变得清晰可见,正与方才的分身一般无二。 不仅如此,他的手中还抓着天怒尽屠戟的虚影,而且连他的气质和神情,都与祸苍生没有异差。 这人影,竟比祸苍生的分身还要真实。 长河消散,山岳回归地下,使得人影从中缓缓走出,与祸苍生正面而立。 “倒是没想到成了意外之喜。” 君弈看着祸苍生茫然的神情,不禁慨叹道:“连我也没有想到,曾经突发的一次奇思妙想,竟派上了用场。” 他笑了笑,又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分身可不简单,他依旧听命于你,但却又与帝玺融合,甚至还能发挥一部分帝玺的威能。” 祸苍生心中一震,不免惊讶于公子的手段,同时也感觉公子愈加的深不可测。 但这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便连忙回神,认真的向着君弈,深深的行礼道谢:“多谢公子出手。” “行了,继续吧。” 君弈摆了摆手,又坐回到了原地,时刻注意着江雨四女的突破。 祸苍生也不迟疑,直接走上前去,开始与分身进行着沟通,试探着二者的不同。 看着四女被异象笼罩,分身与武婴相对而立,他不禁心中微沉,也对她们的胆大妄为深深的不满。 江雨四女竟是想要越阶突破,直接跨过武皇巅峰,晋升悟尊之境。 “这几个丫头...” 君弈口中低喃间,心中的怒火却也消散而去。 他明白,江雨四女会如此选择,俨然是受到了他方才言语的刺激,强行逼迫着自己,想要搏上一搏。 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修炼又如何能操之过急? 云雨间,月雾下。 江雨四女的分身齐齐迈步,尽都开始与武婴相向融合,牵引着浓郁的自然生息,涌入各自的体内,尽显飘渺玄妙。 很快,四女的分身都与武婴融合在了一起,但天地间却似是有着桎梏限制,压制着她们无法打破壁垒。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融合在一起的分身和武婴,都开始出现了层叠的虚幻身影,逐渐的开始分离起来。 同时,萦绕在她们周围的自然生息,都开始动荡不安。 但江雨四女心中不甘,还不打算放弃,又开始牵引着体内的灵力,强行逼迫着二者再次融合。 不过这一次,分身和武婴甚至都已经无法重叠,挣脱着她们的坚持。 武者突破,从来都是凶险非常,哪里容得了她们没完没了的试探,区区两次晋升,都已经让她们精疲力竭。 饶是她们心中再有不甘,都只能无力的止步于此了。 “嗡...” 四周,烟云消散,月华收拢,绵绵垂落的细雨,也都在薄雾的翻涌下,逐渐的停止了泼洒。 江雨四女身上拔高的威压,也开始直线垂落,最终稳稳的停在了武皇巅峰的境界。 四女脸色苍白,皓齿紧咬着红唇,脸上满是不甘,甚至平日里冷清少语的江寒,都抽了抽琼鼻,似是紧闭的眼中,有泪水堆积。 “唉...” 君弈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再无丝毫责备的想法。 非但如此,他还有些心疼。 “从前你们也不是没有做过尝试,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失败告终。” 君弈轻轻开口,淡淡的言语没入四女的耳中,如晨钟暮鼓,让人振聋发聩:“武者的修炼,何来一蹴而就?” 四女长长的睫毛抖颤不止,眼皮微微还有些发红。 他于心不忍,轻叹间又温润的说道:“此番的突破,虽然是失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晋升悟尊境界的感悟,还留有不是?” “如此一来,再行稳固境界,想来距离真正的突破,也是不远了。” 此言一出,四女身形一定,显然情绪是稳定了一些。 不多时,四女便再次睁开了眼睛,眸中还残留着些许晶莹的光芒,看上去满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直叫人心生涟漪。 “多谢公子宽慰。” 江雨四女起身前来,冲着君弈盈盈一礼,继而目光又恢复了坚定之色,倒是让君弈心中甚慰,暗暗点头。 如此心性,着实让他放心。 “轰!” 这时,天穹猛地炸响惊雷。 君弈和江雨四女下意识的举目看去,便看到暗沉的黑云,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冷肃的团团压下,威迫府邸。 道道雷蛇蜿蜒而出,不住的明灭闪烁,散发着浓浓的毁灭生息。 不过君弈几人也是感应到了,这雷霆天劫非是冲着他们前来,目标赫然是刚刚完成了突破,将凶戾内敛的祸苍生。 黑云压城,冷威欲摧。 内中的雷霆翻涌不休,不住的展示着自己身为天劫的威严。 不过在雷霆锁定祸苍生的时候,漫天的黑云都是一滞,连同内中的雷霆,都突兀的隐入了其中。 如此情形,看得君弈等人一阵愕然。 但君弈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似是雷霆扫了一下自己后,才变成了这样,仿佛自己的存在还要比他更可怕一些。 “莫非是天罚圣身的缘故?” 君弈若有所思,不免想起了以前,每次遇到雷霆时的景象,好像的确与其他人的天劫不太一样。 他心神一动,便闪身而退,越过了庭院,站在了外面。 如他所料,上空的雷霆又浮现了出来,只是相比方才的威风凛凛,明显要卑微许多,甚至君弈还能察觉到些许瑟瑟发抖的感觉。 不过不论如何,至少雷劫是恢复了正常。 毕竟悟尊境界的突破,没有天劫的洗礼,终究不能算是完整。 武者修炼,从悟尊境界开始,便是与以前不一样了,至少在武尊三境的时候,每一次的突破,都要经历一次天劫。 而且与寻常的境界不同。 悟尊、鸿尊,以及道尊境界,没有了巅峰一说,晋升到后期便为一境之极限,也就是说武尊三境,一共只有九个境界。 所以突破时要经历的天劫,也一共有九次。 不仅如此,天劫的数量,也会随着经历的次数而不断的提升。 乃至晋升道尊后期时,便要经历足足九道天劫,而且天赋实力不同的武者,所经历的强弱也是不同。 第一千零一十章:暗藏的危机(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 城中的武者,刚刚从惊恐的逃窜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漆黑的蛟龙远遁离去。 那模样,比他们还要狼狈一些,看得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向着城主府举目眺望,惊疑不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想来是有人在做突破,城主府又诞生了一个可怕的强者。 城中武者议论纷纷。 不远处的商盟高塔上,王离站在窗边,也是一阵目光闪烁,随后在玉简中留下信息,让人快速带离回去总部:“路上小心一点,不要出任何差错。” “是。” 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认真的收下玉简,便小心的退离了去。 王离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明灭。 前两天,商盟的天骄商世宗传来消息,让他注意君弈,注意广南城,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传信汇报。 起初王离以为商世宗要对君弈下手,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相反是商世宗有意要与君弈结交,拉近关系。 得知消息,王离震惊的同时,也敏锐的想到,这未尝不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或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可以离开外面,回归总部了。 “没想到,契机竟在你的身上。” …… 城主府邸,内院深处。 这一幕,看得君弈也是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哪怕是掀开脑壳,重新清理一遍,都不敢相信,针对祸苍生的雷霆天劫,居然落荒而逃? 这天劫哪里还有半点的威风?哪里还有半点寻常武者所恐惧的样子? 俨然就是一个做了坏事,怕被打屁股的小孩。 一旁的江雨四女,神情也呆了呆。 她们比之君弈更加的不堪,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却在想起方才,漆黑蛟龙逃走时的惊恐神情,心中生出了些好笑。 四女相互对视,眼睛笑嘻嘻的,都眯成了道道弯月,模样煞是好看。 不过君弈却没有欣赏到这一幕。 此时的他,正盯着祸苍生身下的黑影暗自称奇,所谓镇世之器,不愧是镇世之器,连武者畏惧的天劫,都能震而慑之。 “啧啧啧,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君弈忍不住的开口轻叹,只是话音刚出,就被鬼陵神秘泼了一盆冷水:“君小子,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 “如今的天劫尚且一般,才会被天怒尽屠戟给慑走,待祸苍生的境界越来越高,遇到的天劫可就非同小可了。” “甚至天劫还会累积,待到他打破道尊桎梏的时候,齐齐降临。” 听到此言,君弈果然笑不出来了。 但鬼陵神秘却似是来了兴致,说个不停:“嘿嘿,那时候可就有意思了,没准祸苍生还会像烟火一样,直接炸开。” “那景象...” 忽然,鬼陵神秘不再开口,刺激君弈的言语戛然而止,留给他无尽的遐想。 不过君弈却没有太过在意,甚至老神在在的笑了笑,目光坚定的回应道:“那景象是不会出现的,我相信祸苍生,他不会让我失望。” 鬼陵神秘似是对君弈的表现有些失望,强自开口想要反驳什么,但最后都化作了苦闷的三个字:“但愿吧。” “嗡...” 这时,祸苍生身下的虚影微微一荡,卷起涟漪汇聚漩涡,没入了他的脚底,使得庭院又恢复了清亮。 祸苍生的气息,也完全的稳固了下来。 显然天劫的逃离,并没有给祸苍生的突破带来太大的影响,或许是因为天怒尽屠戟的存在罢。 “嗤...” 祸苍生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了君弈的身前,他神情肃然的向着君弈再次拜下:“多谢公子。” 方才祸苍生想要自斩分身,后来又被君弈挽回。 直到最后二者沟通,他才知道有无分身的差别,到底有多么大。 若是他真的斩了自己分身,可以说是自绝修行之路,或许他未来千年的时间,都要止步于此,无法突破。 君弈助他重新融合了分身,可以说是再造之恩也毫不夸张。 只是未等他躬身弯下,就被君弈抬手制止,继而伸手拍着祸苍生的肩膀,笑着道:“不必如此。” 随后,他又说了关于梦红尘的事情,让他们一会儿吩咐下去,免得梦红尘来了,闹出了乌龙就乐子大了。 “红尘能从悲痛中走出,实在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祸苍生轻轻点头,不免想起了梦红尘消沉时的样子,也对幻小艺生出了好感。 一位天之娇女,能放下自己身段,来温暖梦红尘的心,非是真情实意,根本无法做到如此,可见情真意切。 江雨四女也纷纷附和,发自内心的为梦红尘高兴。 “嗤嗤嗤...” 这时,有急促的破风声突兀传来,直接横穿了城主府邸,行至庭院外面。 君弈几人侧目看去,正是才离去不久的慕老爷子五人。 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如临大敌,还未至君弈身前,关怀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老爷子别慌。” 君弈将慕武五人请入院中,安抚了一阵后,才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府上有人突破而已。” “突破?” 闻言,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在路上想了无数因果,却没料到居然会是因为突破。 看院中的样子,也没有发生过打斗的痕迹,显然君弈没有乱说,不过转念一想,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动静也太吓人了吧?” 饶是慕武老爷子见多识广,承受能力非同一般,直接压下了心中的震惊,但匪夷所思的情绪,却是久久无法抹去。 他们很想见见突破的人,不过心里也是清楚,既然君弈方才回应的时候没有说,就意味着不便告知,也就压下了好奇。 慕武五人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胡思乱想的正主,正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让你们担心了。” 君弈严肃着神情,亲自奉上茶水,单单是五人不顾安危,着急忙慌的赶来相助,就值得他用心相待。 显然,他们是真的将君弈当成了朋友。 “你没事就好。”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就是,就是,不觉得有些太见外了吗?” 辛依风几人抓起茶水一饮而尽,随意的开口说了几句,言语间满是调笑,但其中却大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纵死不悔的意思。 随后便又岔开了话题,庭院里笑声阵阵,满是畅快。 数个时辰后,君弈才送慕老爷子五人相继离去。 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也回去了居所,进行短暂的闭关,体悟刚刚突破了的境界玄妙,早日适应如今的实力。 此后数日,除了庄永兴匆匆出关,统筹管理着整个广安城的运转外,其余众人都还处于闭关的状态。 反倒君弈成了最为清闲的那个人。 他坐在庭院的池塘边上,手中抓着些许饵料,不断的洒入池中,看着里面的游鱼争食嬉戏,忙得不亦乐乎。 水面上涟漪波荡,互相牵引。 君弈看着,一时竟有些出神。 池塘中争食的鱼儿,又何尝不是世间的芸芸众生呢? 他们挣扎在这天地之间,奋力争渡,最后能脱颖而出,盘踞一方的又有几人? 鱼儿争食荡起的一道道涟漪,就好似串联武者的因果关系,看似没有关系,却又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世人以为自己便是中心,一如荡起涟漪的鱼儿。 殊不知,都不过是井底之蛙,池中游鱼,谁也逃不过执子之人,抬手间所笼罩九天的棋局。 “公子...” 这时,一道悦耳的柔声突兀传来,打断了君弈的怔怔出神。 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得蓝瑾萱正捧着茶水盈盈而立,大大的眼睛,明亮清澈的宛如大海一般,让他忍不住的沉沦其中。 君弈连忙摇了摇头,散去脑海中多余的想法,揉着眉心,下意识的就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言而出,尚未等蓝瑾萱开口,君弈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目光一转,直接看向了蓝瑾萱盈盈一握的腰身,而后缓缓的向下移动,修长圆润的大腿,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察觉到君弈的目光,蓝瑾萱的双颊微微粉红,鬼使神差道:“好看吗?” 君弈刚要点头,不禁心头一凛,反应了过来,连忙转过眼睛不再去看,轻咳间含糊不清的道:“唔,还不错...” 话音刚落,君弈脑海中就有灵光一闪而过,后知后觉的又看向了蓝瑾萱:“咦,你突破了?” “托公子的福,安然突破。” 蓝瑾萱嘻嘻一笑,双眸都弯成了月牙:“我们人鱼在突破了悟尊境界后,就可以收起尾巴,化作双腿了。” 她如是说着,脸上的粉红,却是愈加的浓郁,看上去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君弈自然知道蓝瑾萱的意思,但他前几日才哄好了洛妃,哪里敢开口接话?直接岔开话音疑惑道:“可为什么没有天劫呢?” 武者突破悟尊境界,是都会经历天劫的。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霸道强势(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虞?” 君弈目光一凝,下意识的就想起了洛妃的大哥。 不过他没有立刻外出,而是眯了眯眼睛,神情冷肃的看着庄永兴,继续问道:“外面来了几个人?” “就一个。” 庄永兴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又微微问道:“公子,要不要准备一下,将他...” 说着,他就抬手做了一个落刀的姿势,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阴狠了起来:“若公子不便出手,可以将此事交给属下...” 这段时间以来,庄永兴背靠君弈,扯着他如日中天的名头,有不少的人都试图与他拉扯关系,便结交了不少强者。 哪怕是悟尊境界的武者,也不是没有。 所以,他是真的有这个底气,并非无的放矢,空口大话。 “不必,是个朋友。” 君弈轻轻摆手,示意庄永兴不要多想。 他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置于蓝瑾萱的掌心,轻轻的拍打她的手背:“不要多想,方才只是随便问问,抱歉。” 言罢,他便跟着庄永兴离开了庭院,走向大厅。 池塘边上,蓝瑾萱抱着茶杯呆呆而立。 回想起方才落在手背上的温热,就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焚去了她心中的恐惧,感觉到一阵温暖的安心。 她看向庭院的拱门,低低轻喃:“公子是要离开云州了么...” 蓝瑾萱目光一定,便放下了茶杯,迈步走出。 …… 府邸,大厅。 有一位模样俊朗的青年,正坐于其中。 不过他既不是敬畏的正襟危坐,也不是看不起的随意散漫,而是眉头紧皱,满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他时不时的看向厅堂大门,对旁边桌上的茶水置若罔闻,正是洛妃的哥哥,虞川。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虞川迟迟不见君弈走来,脸上的神情愈加的着急,甚至都坐不住的站起了身来,在厅堂里来回的走动。 “呵呵...” 这时,大厅外有笑声徐徐传来,直叫虞川神情大震:“这才几日相别,虞兄就迫不及待的赶来敝处,看来还真是关心呢?” 君弈迈步踏入,身后庄永兴亦步亦趋。 他实力低微,却不碍心思通透。 虽然公子说了是朋友,但他这段时间以来,所接触到的武者不少,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见涨,自然能看得出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甚至在赶来之前,他还暗中派人去叫慕老爷子等人,让他们不用进来,先在外面做些准备,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君兄弟,你可来了,我...” 虞川快步而行,连忙迎了上去,似是想要一通告知,但话到了嘴边,就好似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又说不出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 君弈挥退庄永兴,而后又老神在在的坐于上首。 这才沉下了脸,垂眸看向了虞川,直视着他闪烁的目光,言语中声音漠然,冰冷如霜:“你违背了誓言?” 他虽是在问,但开口却无比肯定。 而虞川也是应了他心中所想,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将茶水一口吞下,才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违背了誓言。” 闻言,君弈神情不变,面上无悲无喜:“若你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恕不远送!” “不,不是...” 虞川咬了咬牙,还是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当时情况危机,我也不知道族内的长老,会来得那么凑巧。” “这数百年来,雷谷和玄阴楼越发的放肆,虞家也是越发的势弱,我也只是想为家族保留一份崛起的希望...” 说着,虞川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君弈脸上的讥讽之色,以及眼中的不屑目光,已经浓郁的堵住了他的嘴。 仿佛有一个个巴掌,正无情的接踵而来,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可笑!” 君弈垂视虞川,好似是在看着一个卑微的可怜虫:“堂堂一个大陆的霸主,竟沦落到需要一个尚无**的女子来背负崛起的重任。” “你的话,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不觉得太过自私了吗?” 说着,君弈口中的声音猛地拔高,言语也狠厉了起来:“难道威震一方的虞家武者,都已经全部死绝了吗?” “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比自己还弱的女子身上,甚至还恬不知耻,大言不惭的说着不堪的论调,你们还有半点羞耻之心吗?” “够了!” 虞川自知理亏,但听到君弈如此毫不留情的喝骂,也是怒从心起:“虞洛妃乃是虞家的子弟,她有责任有义务为家族付出所有。” “甚至包括为家族去死,这是身为虞家子弟的使命,以及无上的荣耀!” “轰!” 其话音落下一瞬,大厅中便是卷起了滔天血水,一张狰狞恐怖的巨脸,从血水中汇聚出来,凝视着虞川:“好一个去死!好一个使命!!好一个无上荣耀!!” 血水沉浮,托起君弈立于高台之上,体内血纹涌出,不断的落在他的白衣之上:“既然如此,为何你还活着?为何你还能站在这里口出狂言?” 举目凝望,虞川神情凝重,他脚下有百幻雾徐徐荡起,化作一圈透明的壁垒,抵挡着君弈的威压:“只要虞家需要,我自然随时赴死!” “如此,就等你们都死了再说吧。” 血水潺潺,不断的滑过狰狞巨脸,使得他面容化作山岳,五官落为长河,环置在君弈的周围:“到时候,妃儿自然会为虞家报仇。” 说着,君弈猛地迈出一步,大手托起血色山岳,重重的向着虞川倾轧而下:“甚至于虞家的复兴,我们都会替你们完成,让你们含笑九泉,再无遗憾。” 见此一幕,虞川大惊。 周身的百幻雾闻风而动,齐齐的汇聚他的身前,化作一面高大的巨门,横亘矗立,欲要阻拦君弈砸下的山岳。 面对君弈的威压,他竟是连开口回应都做不到。 “轰!” 山岳沉重,如有万钧。 坚持不过数息时间,山岳就直接碾碎了巨门,砸在了虞川的身上,将其从大厅中轰击飞出,没入了院墙土砖之中。 如此,还有一道漠然的声音,随后传来:“这样,可满意了?” “砰...” 废墟中,虞川一手震开砖石,不顾自己散乱的长发,就灰头土脸的捂着胸口,苍白着面容,神情难看的走了出来。 他看向君弈,眼中满是忌惮。 同为悟尊初期,自己竟扛不住对方一击,而且君弈还能开口说话,言语间的气息也没有紊乱,显然犹有余力。 “我知道是我失约在先,也知道你现在愤怒的心情。” 虞川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强压着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稳定下来,极尽平和的劝道:“但如今的你,还没有资格与虞家叫板。” “事到如今,我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言至于此,虞川神情一肃:“此番前来,我的确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也不是想要告诉你什么,或让你理解。” “而是老祖有令,命我带回虞洛妃,任何人不得阻扰,否则...杀无赦!” 一言而出,气氛陡然变得压抑了起来,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好似有一只大手抽走了此间的空气。 “好一个杀无赦!” 厅堂中,无尽的血水弥漫出来,汇聚出一条巨大的血龙,使得身形盘踞直立而起,将君弈托浮在头顶,冷视虞川。 他眯起眼睛,目光危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无赦,难道就凭外面两个不敢进来老东西吗?” “你...” 听得此言,虞川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显然是没有想到,君弈居然能发现隐藏在暗中的两位长老。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狂妄、无知、竟敢对家族不敬,当杀!” 伴随着两道苍老的声音传出,相距君弈不远处的虚空陡然一颤,仿佛湖面一般荡起层层涟漪,继而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人身躯挺拔,面容冷肃,看上去也不过是正当中年。 一人身形瘦小,满脸沟壑,倒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但两人萦绕周身的气息,却都强大的惊人,赫然是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甚至相距鸿尊之境,都不过一步之遥。 “见过两位长老。” 虞川定了定神,向着两人微微行礼。 “轰!” 但两人却根本不去理会虞川,体内强压疯狂涌出,于空中层叠在一起,向着君弈所在倾轧而下。 “真是让人火大。” 君弈眼眸一冷,脚下猛地一跺,血龙便是咆哮而出,口中血芒汇聚一团,直接喷吐出一口血光,碾压着虚幻于其碰撞。 两人不愧是虞家的长老,强威又是双双叠加,血龙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直接消散。 但他们两人脸上的神情,却是露出了些惊异之色。 “龙息!” 下方虞川微微凝目,心中有无数的念头翻涌起来,没有想到君弈凝化而出的血龙,居然都能够口吐龙息。 虽然还有些粗糙,但也着实不凡了。 这说明君弈或许与圣灵一族有关,又或者曾经观龙格物,领悟了些许玄妙奇异。 但仅仅如此的话,显然是不足以让虞家的两位长老就此罢手,毕竟虞洛妃对如今的虞家来说,意义非凡。 莫说不确定君弈与圣灵一族的关系,就算是真的有关,他们也势在必得。 中年的虞家长老稍作思虑,淡淡的道:“小子,念在你一片真心的份上,只要交出虞洛妃,我们二人就对你网开一面,忘掉方才你的放肆狂言,如何?” 他目光淡然,语气高高在上,好似给了君弈多大的恩赐一般,仿佛唯有他跪在地上叩首谢恩,才是正常之举。 但显然,君弈不在此列,直言讥讽道:“如此自得桀骜,目中无人,难怪虞家一代不如一代,原来根源在此。” “你是在找死!” 两位长老哪里忍得了如此言语,直将威压提升到了极致,背后的百幻雾汇聚而起,连绵成一片瑰丽的天地。 内中有大日熊熊涌出,欲要将君弈焚灭成灰。 “轰!” 便在这时,府邸后方有凶戾威压疯狂炸开,宛如魔神苏醒,杀意凛然,冰冷似渊:“胆敢在这里放肆,不论是谁,全都得死!”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众人齐出(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愚蠢!” “可笑!” 虞家二老怒目圆瞪,浓眉倒竖,老手驱使着大日,好似在拨弄天地轨迹一般,将其猛地抬起,砸向府邸深处。 “你们,真是找死!” 君弈冷眸一眯,身下血水喷薄而出,齐齐落在他的衣衫之上,继而幻化出了道道奇异的纹路,与其相融。 帝冕显化,羽氅迎风。 君弈掩在珠帘下的眼眸,凶戾中更多了些威严。 他一言传出,虚空便有金芒从血腥中陡然大作,凝成万千山河横亘天地,挡在倾轧冲撞的大日之前。 “蜉蝣撼树!” “螳臂当车!” 虞家二老口中嗤笑,体内强威堆积,再次涌入大日之上,使得其上爆射而出的光华,愈加的刺目起来。 君弈要阻止,他们便击溃。 有时候比杀人更让人绝望而恐惧的,便是抹去他心中最为在乎的东西。 “轰!” 大日撞击,甚至还未碰到横亘在前的山岳长河,就让其上的山石河水,开始快速的融化蒸发。 显然,以君弈如今的实力,或许能一战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而不败。 但要面对两人,还是太过牵强。 “果真是不行吗?” 君弈凝目,衣袖下的双臂之上,有着淡淡的灰黑色雾气徐徐而生,开始向着衣衫上的纹路快速蔓延。 阵阵阴冷的寒息弥漫开来,但就在这时,府邸深处有黑芒喷薄而出,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重重的砸在大日之上。 “区区悟尊初期,也妄想接下我们二人一击?” 虞家二老见状,口中不住的讥讽起来,看着砸在大日之上的黑芒,俨然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倒不是他们自负,而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咔...” 只是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出,虞家二老脸上的笑容,就变得僵硬了起来,甚至还在逐渐变得铁青。 他们双目微突,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芒砸在大日之上的地方。 那里正有一条金白的裂痕,在快速的向外扩散。 “碎!” 一语漠然寒声,顿时让黑芒之上的凶威,更加的狂放凶戾起来,爆发出来的冷意,也直叫人深感彻骨。 “轰!” 随即,黑芒贯日,山岳镇压。 散发着毁灭寒息的璀璨大日,便被二者强压成了碎块,散落砸下,炙热的火焰开始焚烧起来,整个城主府都变得一片狼藉。 广南城中,武者心头震惊,纷纷举目远观。 在他们无奈叹息,城主府一刻都不消停的同时,也惊异于爆发的事端,竟是有人敢上入城出手,实在是胆大包天。 爆炸刚刚发生的时候,这些武者还想要开口讥讽几句来人。 但看着城主府邸上空,两人爆发而出的惊人强威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能从出手的威能中,判断出来人的境界,继而一转风向,都对君弈不太看好。 毕竟是两位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君城主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惹了这么强大的敌人?” “大家不要担心,君城主乃非凡天骄,越阶而战属正常操作,来人必不能敌,不久就会像个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若以前我没准就信了你的鬼话,悟尊境界强者之间的差距,是何等的大?越一阶还能说得过去,两阶绝对不可能。” “来来来,我们打个赌,谁输了就把自己赔给对方。” “老娘信你的邪?滚!” …… 众人议论纷纷,站在高塔上的王离,也有些惊疑不定。 观看的同时,手中还拿着一颗闪烁奇异光华的晶石,正记录着双方的战斗,显然是准备事后送给商世宗。 “没想到,没想到啊...” 王离脸上喜色扬起,没想到自己回归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他完全可以相信,只要自己将消息传给商世宗,回归的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但转眼他又目光闪烁,担忧起来:“若君城主败给了来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上,失去了被商世宗关注的价值。” “那么,我还能回去吗?” 一念至此,他下意识的就替君弈捏了一把汗,甚至还在为他默默祈祷。 只是君弈会败吗? 或许他能应战一人而不败,甚至稍站上风,祸苍生也能替他拦下一人,可战局也不过是僵持起来罢了。 现在君弈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打破格局的重锤。 府邸中,君弈踏立在虚空的山河之上,背后宽大的羽氅随着风浪飘荡不止,好似巡视人间的帝王,眼眸盛怒。 其身侧,祸苍生脚踩黑烟,手持天怒尽屠戟,巍巍而立。 两人正迎着对面的虞家二老,冷眸僵持。 “真是让人惊喜。” 那模样稍老的虞家长老垂下眼皮,将目光从祸苍生的身上缓缓移开,又再次看向君弈,淡淡道:“老夫改主意了。” “只要你将虞洛妃交给我,老夫非但不出手废你,而且还可以做主赐姓,让你成为虞家的族人,甚至再送你十位族中的天赋女子,如何?” 其身侧的中年武者神情微变,似是想要开口劝阻,但最终还是默许了他的话,没有多说什么。 君弈眼底冷漠渐浓,看着虞家二老的目光,也从失望变成了杀意:“听了你的话,让我对你的杀意,愈加的无法遏制了。” “你说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他身周的血芒徐徐起伏,从中挤出道道金色的光华,内中又有些许灰暗的色泽,诡异的攀附而生,缠绕弥漫。 直让君弈的气息,逐渐的攀升起来,变得更加的恐怖。 “真是无知者无畏。” 虞志玄老目漠然,已没有再开口的想法。 他是真的对君弈生了爱才之心,但任何对虞家抱有敌意的人都应该死,所以也就没什么再好说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上路吧。” 虞志玄话音一落,脚下的百幻雾就汇聚涌起,没入他掌心的一瞬,汇聚成了一杆似是镶嵌了无数星辰的长枪,枪身不住的闪烁明灭。 周围的虚空都好似受到了影响,变得微微有些扭曲,连同其身侧虞志钧手中的鳄刀,都变得弯曲了一些。 “死!” 虞志玄口中冷喝,大手抓起星辰长枪猛地向前一刺,无数流光便从枪身闪烁而出,化作了一道流转的光柱。 几乎是在瞬间,就出现在了君弈的面前,直冲他心脏所在刺下。 “在广南城杀人,问过我们了吗?” 陡然间,有怒喝之声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杆青白的长棍,重重的砸在了星辰长枪之上,将其光柱断成了两半,按在了地上。 虞志玄目光一凝,连忙抽回断枪,警惕的看向前方。 一旁的虞志钧也不敢贸然出手,持刀冷视。 熊熊大火之中,巨大的青白长棍垂直插地,上端的棍头之处,蹲着一只遍体黑白相间的猴子,正腥红着目光,看向虞志玄二人。 在猴子的前方,还盘坐着一道人影,正是辛依风。 “吼!” 下一刻,四方又有怒吼之声咆哮传出,伴随着几道刺目的流光冲天扬起,四只身形巨大的妖兽依次显现,直将虞志玄两人围在了中间。 夏慈脚踩开山炎兕身侧虚空,白衣临风荡起之间,还有长剑闪烁着锋芒,丝毫不掩悟尊初期境界的威压。 易凌雪立于流焱蟒雀之背,一袭红裙似火,看上去有些泼辣。 程海秋则是盘坐在,处于酣睡状态中的祭梦鬼貘的头顶,周身散发着奇异的波荡,好似在影响着此处的空间。 苍灵黑虎霸道走出,口鼻喘息间,不住的吐出阵阵气流,映衬着其头顶的慕老爷子,更加的威武。 慕老爷子向着君弈点了点头,继而看向脸色难看的虞志玄二人,微微道:“虞家不凡,但凭你们两个就想在广南城中撒野,似乎还没有这个资格。” “没想到老夫今日踢到了铁板。” 虞志玄神情变幻,根本没有料到归武大陆上的一个偏僻之城中,竟拥有着这么多的悟尊强者。 不说站在他们面前的,君弈等七位悟尊初期境界的武者,就是这堪比悟尊中期的五只妖兽,都容不得他们忽视。 而且以他们的眼界,自然能看出五只妖兽的玄妙,乃是由阵法凝结而成。 能布置如此威能阵法的武者,想来也唯有来自灵界了。 前次的龙息,如今的阵法。 让他们对君弈的身份,也有些猜不透了,以至于他们两人也不敢再继续下去,若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对如今的虞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但让他们两人就此服软,实在是太过打脸,也说不出口。 “你不仅踢到了铁板,而且还会撞破头呢。” 君弈咧了咧嘴,身上的气息已经攀升到了极其可怕的境地,甚至影响的后方虚空,都在不住的翻涌,似是有巨门沉浮。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真实的虞川(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虞洛妃的开口,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至少在祸苍生的心里,是不愿意看到夫人出面,为这两个老杂毛求情的。 但在慕武等人的心里,却又有些赞同,毕竟杀两个杂碎容易,可惹了虞家暴怒,引得族中更强的长老出手,事情就大条了。 不过不论如何,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君弈的手中。 君弈可以无视任何人的话,但对于虞洛妃的开口,他却不得不认真。 他定了定神,一扫方才的冷厉,温柔的道:“妃儿,他们肮脏的想法,丑陋的面孔,你应该都看到了。” “即便如此,还都要放他们离开吗?” 君弈没有传音入识海,而是让声音传出,使得如今在府邸中的所有武者,都可以清楚的听到。 祸苍生等人对君弈的形容深以为然,而且还有些不满足。 但虞志玄二人,却是脸色难看,气的一阵发抖,但如今自己的性命,都被捏在别人的手里,他们又能如何? “放他们离开吧。” 虞洛妃声音疲惫,似是对虞志玄二人失望头顶,又似是对虞川背誓的不满,让她对虞家没有了归属感。 她言语轻柔,却又透着心灵无处安放的茫然,决绝道:“这两条命,就当是我与虞家再无瓜葛,还了恩情,下次...” “下次再有冲突,夫君但可放手杀戮。” “大胆!” “你竟敢背叛家族?!” 虞洛妃的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直让虞志玄两人的头发,都被气得倒竖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吼道:“虞家给了你命,给了你修炼资源,给了你身份和无上的荣耀,你竟敢如此放肆!” “你给老子闭嘴!” 君弈冷眸一狠,背后的巨门便沉然砸下,上面漆黑的雕刻纹路,都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不住的扭曲起来,传出阵阵哀嚎。 “嘎吱...” 巨门在君弈的愤怒中,被威压缓缓的退逼开来,露出了一道缝隙。 有冰冷狰狞的气息,从中疯狂的尖啸传出,伴随着君弈的声音震荡开来:“你们所认识的那个虞洛妃,早就在十几年被族人暗通外人给害死了。” “所以你所谓的命,所谓的修炼资源,还有所谓的身份和荣耀,早都已经不在了。” 随着君弈口中的话音传出,身后的巨门缝隙越来越大,从中传出的寒意,也越发的冰冷渗人,彻骨森寒。 五只妖兽在此威下瑟瑟发抖,惊恐不已。 但慕老爷子五人,却与之完全相反,不仅脸上的神情振奋欢喜,甚至他们的眼中还有着狂热,在汹涌传出。 而站在巨门的前方,被黑暗弥漫的君弈,就仿佛一尊魔神,口吐着冰冷之言:“如今的虞洛妃,已经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就不存在背叛一说。” “所以你们不是在教诲你们的族人,而是在冒犯我君弈的妻子,抹黑她那高贵而又纯洁的灵魂。” 言至于此,君弈身后的巨门已经完全敞开,两道灰褐色的竖瞳,在黑暗中徐徐睁开,不带丝毫感情的垂视而下。 一瞬,便与君弈的目光重叠在了一起,直视虞志玄二人:“你们说,我又如何能原谅你们呢?” 冰冷的目光,好似自深渊而来。 虞志玄和虞志钧二人,直感觉自己的身躯,都变得僵硬起来,心头甚至还弥漫出了浓浓的死意,让他们亡魂大冒。 “轰!” 瞬间,两人体内强威炸开,竟突破了压抑心头的恐惧。 不过并非是与鬼陵神秘交战,也没有勇气对巨门中的存在出手,而是被恐惧的情绪所驱使,转身向着城外狂奔逃去。 只是如今盛怒的君弈,如何能放任他们离去? “嗡...” 而知晓君弈心情的鬼陵神秘,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径直就从黑暗中探出巨爪,仿佛冻结了空间,将他们拉扯而回。 “轰隆隆...” 同时,空中黑云弥漫,雷霆咆哮不止,似是在警告着出手的鬼陵神秘,又映衬得君弈面色,愈加的冰冷渗人。 “不,你不能杀我,” “我们乃是虞家的长老,你杀了我们就是与虞家做对,虞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虞志玄与虞志钧在鬼陵神秘的巨爪下毫无反抗之力。 看着近在咫尺的君弈,以及其脸上升腾的煞气,两人心中有惊恐汹涌出来,但长久以来养成的高傲,还是未让他们说出软话,甚至还开口威胁着君弈。 “放心,我不会杀你们。” 君弈幽然的开口,只是尚未等他们放松,就被其随后传来的言语中,所蕴含的冷意惊惧的僵硬了起来:“只是灭了你们的本体而已。” “这与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 虞志钧满目腥红,虞志玄更是在苍白的大叫着,唾沫横飞:“你这是在找死,找死知道吗?” “我还留了分身,不是吗?” 君弈咧了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张合之间,鬼陵神秘猛地用力,就碾碎了他们的身躯,任由分身逃窜出来。 两人分身面露惊怒,却也不敢再做停留,甚至连一句话都未敢多说,生怕连分身都被留住灭杀,就头也不回的远遁而去。 以至于连虞川的死活,都没有理会。 “嗡...” 鬼陵神秘收回巨爪,漆黑巨门巍然闭合,上空汇聚的黑云雷霆,也随之消散一空,使得天穹放晴。 随着鬼陵巨门消失,慕武五人眼中的狂热逐渐敛去,散去了笼罩周身的阵法,掩去了神情惊恐的妖兽。 不过他们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更加敬畏了一些。 熟悉的气息,以及带给他们的颤栗冷意,足以让他们确认君弈背后的身份,正是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个存在。 不过君弈并未理会这些,他看着虞家二老离去的方向,神情逐渐平和:“留这两条老狗一命,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嗯。” 识海中,虞洛妃低低回应。 她的情绪还是有些失落,并非是对君弈出手狠辣,断送了两人前途的不满,而是对其家族处世风格的失望。 这一刻,她几乎可以确定,为何在自己失忆的时候,连名字都记不全了。 并非是因为伤得太重,想来也是被如此的原因驱使的罢,让她潜意识的太过厌恶,而选择的一起遗忘。 试问,一个把族人当做工具,还崇尚着古老信仰的世家,还有必要回去吗? 一如虞洛妃潜意识的答案,或许连名字前面的姓氏,都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拖累,似卡在脖颈上的枷锁罢了。 此时,君弈轻轻抬手,抹去了府邸中燃烧的熊熊大火,露出了坦然盘坐其中,正举目仰视的虞川。 二人四目相对,神情坦然。 “做的不错。” 虞川一扫方才的愤怒和极端,脸上反而挂起了随和的神情,甚至眼中还有些对君弈的赞赏和满意,端的是奇怪。 但在君弈的眼中,却好似意料之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淡淡道:“说说吧,虞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言而出,祸苍生几人都看了过来,就连识海中情绪低落的虞洛妃,都下意识的敛去了情绪,借眼看了过去。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虞川也不起身,甚至还龇牙咧嘴的靠在了身旁的废墟上,一边揉捏着被君弈方才击中的位置,一边说道:“如你所想,如今虞家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外患,而是内忧。”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其实虞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由祖父负伤所引起。” 虞川叹了口气,面露担忧:“数百年前,祖父被雷谷和玄阴楼归来的强者所击伤后,就进入了闭关疗养的状态。” “如此一来,就导致平常不满父亲统治的几位长老,生出了异样的心思,开始在暗中拉帮结派,逼迫父亲退位。” “十数年前妃儿遇袭,想必也是由此而生。” 君弈眉头拧起,没想到在虞家这种程度的世家,都还有这种狗血的事情发生,发生也就算了,还牵连到了虞洛妃。 不过转念一想,若没有如此,他也就与虞洛妃无缘了。 一时间,他真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愤怒了。 虞川也没有理会君弈的想法,继续说道:“自妃儿失踪以后,父亲就被刺激的情绪低落起来,无心理会族事。” “这十几年来,家族的权力都几乎被那些长老蚕食了去。” “此番前来的虞志玄和虞志钧两位长老,都是大长老他们一脉的人,所以才对妃儿如此的极端和逼迫。” 虞川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君弈,面露惭愧之色:“如今父亲势微,四长老等人又不足以与大长老争锋,所以我才隐藏自己,让你受委屈了。” 君弈看着虞川,自然知道这些话,都是他解释给妃儿听的,也不是为了让她明白什么,就单单是为了解释,至少不要让她误会了自己的父亲,仅此而已。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再度出发(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 城主府上的大战,来得快去的也快。 看着恢宏的城主府变成狼藉废墟,来往此间的武者,都不禁心生感慨。 当然,其中以惊异君弈手下中,竟有卧虎藏龙的武者尤甚,毕竟能出手击溃两位悟尊后期强者的存在,也由不得他们不敬畏。 所以,城中又有了话题可说。 尤其是说书人,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手持醒木,在案台后面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的指点江山。 听的来往武者,如痴如醉。 商盟的王离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喜滋滋的让人将消息传给商世宗,便哼着小曲,逛着小街,静待被召回的一天。 同时,城主府也在庄永兴的指挥下,开始了重建。 君弈与祸苍生等人,以及慕老爷子五人,则是聚在府邸深处的庭院中,交流着此间之后的事情。 慕老爷子抖了抖眉毛,看向君弈:“这么急?公子决定了?” “由不得我不着急啊。” 君弈手中捧着蓝瑾萱递来的茶水,已经被他放至冰凉:“如今的我,还没有资格与虞家硬碰硬,所以我必须马上就走。” “若我还留在这里,非但妃儿会被虞家来人强行带走,就连你们,以及身后的家族,恐怕也会被我所牵连。” 他环视着沉默的众人,继续说道:“只要我离开了广南城,就会吸引虞家的注意,不说完全让大家安全,至少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手。” “而且到时候,我还会传信给贲行恶大哥,让他费心照顾一二,以归一山庄的面子,和虞家目前的情况,想来还不敢乱来。” 几人还想再劝,但也心知君弈所说,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一路保重。” 祸苍生看着君弈,难得的主动开口,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君弈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决绝以及坚定,还有些许隐晦的冷意。 显然只要君弈出现意外,祸苍生就会化生杀戮的幽灵,用一生的时间来准备覆灭整个虞家。 江雨四女没有出声,但她们的情绪,君弈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君弈笑了笑,给了几人一个温润的笑容,继而一口将茶水饮尽,送至蓝瑾萱的手中。 他习惯性的就要抽回手掌,但这一次,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给突兀的抓住了,入手的嫩滑,甚至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让君弈心生疑惑。 他下意识看去,正与蓝瑾萱明亮的眸子四目相对。 “公子...” 未等君弈开口,蓝瑾萱就神情坚定的道:“萱儿从没求过公子什么,但是这一次,请公子带我一起走吧。” 此言一出,庭院中的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众人下意识的就觉得,蓝瑾萱是要与公子一起面对虞家的危险,甚至其中还有些殉情的意味。 毕竟蓝瑾萱对君弈的感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 君弈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却听蓝瑾萱又道:“上次公子还说,再走的话就会带着萱儿一起。” “而且萱儿也不是要给公子当什么累赘,实在是在外面的时间太久了,萱儿的族人想来也很是担心,准备回族里去了。” 听得此言,君弈不禁微微一怔。 他看着蓝瑾萱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在商盟的拍卖会上,她被放置在一个水晶球里,像是宠物一般,被无数炽热的目光,**裸的盯着。 惶恐、无助、尽都是她眼中的情绪,内心的写照。 世人谁无父母,君弈又怎能不知游子在外时,亲人对自己的牵挂,以及族人的担忧和关心呢? 若蓝瑾萱的父母,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遭遇了如此的大难,也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恐怕会一夜白头吧? 将心比心,想来蓝瑾萱也是迫切的想要告知父母,自己安全的消息。 “行,此番你就随我一起吧。” 君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蓝瑾萱的请求。 此番他离开云州,就是要前往妖境,先行在麟鹿一族得到麟鹿晶,顺便再打探其他重塑虞洛妃**,所需要的灵物。 而前往妖境的路上,正好路过蓝瑾萱所在的人鱼一族。 “多谢公子!” 听得此言,蓝瑾萱顿时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之情,扑到了君弈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又蹦又跳。 软玉入怀,直让君弈脸色一僵,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祸苍生一脸平静,对此无感。 江雨四女则是微微咬牙,似是对蓝瑾萱的抢先有些不满。 至于慕老爷子五人,就更是踩着脚尖,抱着双臂,吹着口哨,远观四方,满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抱,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良久,蓝瑾萱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双颊粉红的离开了君弈的怀抱,羞怯的踮着脚尖,摆弄着衣裙,不过还是难掩脸上的喜色。 “好了。” 君弈也没有再纠结此事,他看向慕武,神情肃然,拱手道:“在下此番离去,还请慕老爷子多多费心了。” “你我之间还要说这些?岂不是太见外了一点?” 慕老爷子先是笑了笑,而后又神情一肃,目露锋芒:“公子所托,老朽自当尽力,绝不让虞家贼子得逞。” “公子彼时归来,老朽人在城在,人不在,城...亦在。” “拜托了。” 君弈后退一步,向着慕老爷子五人拱了拱手,而后深深的躬身拜下,礼之深厚,长揖到地。 他不是为了让慕武五人照应广南城,而是将祸苍生和江雨四女,拜托给了他们。 一路走来,祸苍生和江雨四女,不仅仅是他的得力麾下,更是与他一起蹒跚前行,披荆斩棘的亲人。 经历过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君弈岂能再让噩梦重现? “放心吧。” 慕老爷子迈步上前,将君弈搀扶起来。 君弈稍作安排,又唤来了卓余、宁然、雷念、北黎等人,让他们尽量减少外出,好好的闭关修炼,免得被虞家的武者擒拿。 随后他又在玉简中留信,生怕自己人在半路上出了岔子,就花了大价钱请冲霄阁的人出面,去送给尚在归一城中的贲行恶,好让他派人照应。 在君弈做完了这些后,已经天色渐暗。 天边甚至都已经有星辰闪烁,牵引着一轮皎月自山下徐徐升起,为整个大地万物,都铺上了一层冷清的白纱。 “夜幕覆天,皎月升空,正是出发的好时候。” 君弈抬头,看了看天际暮色,转而环视了一圈眼前的众人,轻轻的道:“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就先走了。” “一路保重!” “公子路上小心!”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慕武五人、江雨四女,以及祸苍生等人,都先后看着君弈道别,大都没有太过煽情的言语,但却蕴含着别样的坚定。 君弈转身,带着蓝瑾萱便掠空而去,快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夜幕,就好似匍匐着的一只洪荒猛兽,静待武者深入靠近,从而张开血盆大口,让其永远的消失。 “希望君公子能平安归来吧。” 慕武看着君弈消失的方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会有些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他没有敢说出来,只当是虞家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产生了焦躁不安的情绪,便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祸苍生不作言语,率先转身。 江雨四女面色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背影:“你做什么?” “闭关。” 祸苍生头也不回,他就像是一只不知疲倦,孤独的走在黑暗中的幽灵,企图去寻找属于自己心灵的那份寄托。 “下一次见到公子,我不想再成为他的累赘,或者只能站在一旁帮不上忙,我要站在他的旁边,为他抗下一片天。” “不论与谁为敌,不论前路何方,都有我替他荡平一切,就算血染整个万灵域界,也在所不惜。” 祸苍生平静的言语,随风传来。 听在众人的耳中,却似是宣誓,又好似惊雷阵阵,在不住的击打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为之震颤。 看着远去的孤傲背影,仿佛在逐渐拔高,擎天盘踞。 “我们也去闭关。” 江雨四女对视一眼,神情也都肃然了起来。 她们不再站在这里浪费时间,齐齐的回到了自己的庭院,相对着盘膝坐下,使得四人的气息开始融合,体悟自然玄妙,欲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叩开悟尊境界的大门。 卓余、宁然等人也都受到了刺激,纷纷不作言语,默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进入了闭关的状态。 在广南城,可以说是他们,看着君弈一步步的变强。 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相识于同台争锋,再到现在的难望项背,以至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他们已经看到了君弈的天赋,以及广阔的未来。 但是扪心自问,以他们如今的境界,以及突破的速度来看,真的还能跟得上公子的脚步吗?还有资格跟在他的左右吗? 如今的他们,都已经感觉很是吃力。 下次公子回来,又不知道究竟会变得有多么的强大。 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或是看着与公子的距离越来越大,被远远的甩在后面,泯然众人;还是腆着脸跟在他的后面,坦然的享受着公子带来的机缘? 亦或者... 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就算无法与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相比,也要可以独挡一面,为公子分忧解难。 他们都曾是天骄,为人们口中所称颂的强者,又如何能自甘堕落? 慕武五人看着他们各自离去,以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自信,和不甘落为人后的紧迫战意,不禁微微轻叹。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正在逐渐的成型。 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他们就能震撼整个万灵域界,爆发出属于他们的光辉,于这世间天地之间,烙印下属于他们的荣耀。 为后人所敬仰,流传不休。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执剑的意义(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广南城外。 皎洁的月光铺落下来,为茂林古树都披上了一层薄纱。 林间有妖兽趁夜而行,或外出觅食,蕴养血肉;或站立枝头,观月吐息,俨然与白天不同,尽显一派别样的乐园。 静谧与杀戮同时进行,谱写着一曲诡异的乐章。 许是如此,夜晚才少有武者外出,大都在白天里找好城池,未等夜幕降临,就进入酒馆勾栏中寻欢作乐,好不自在。 但此刻,却有两道如夜莺一般的身影,正游走于树梢枝头。 时有妖兽心起杀意,靠近阻拦,却都在不久之后,变成了一具新鲜的尸体,孤零零的倒在林中,成为后来者的一盘大餐。 甚至有的妖兽,连眼睛都没有闭上,瞳孔中还残留着些许茫然的神情,似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有弄明白。 有妖兽嗅着血腥味道觅食而来,看到有现成的夜宵在月华下静静放置,就忍耐不住,迫不及待的准备大快朵颐。 只是未等张嘴,就身形一僵,倒在了妖兽的尸体上。 不多时,便有两道人影跃下枝头,弯腰查看先前死去的妖兽尸体,时不时的还聚在一起交流着什么,做好记录。 前后不过数息时间,也不带走妖兽的尸体,就再次出发。 他们循迹而去的路途,正是早先人影行径的方向。 两人显然是有着特殊的追踪手段,而且速度也是不慢,每次都会耽误数息时间,但所遇到的妖兽尸体,都很是新鲜。 “咦,这一具似乎才刚刚被杀!” 人影落下,翻过地上的妖兽尸体,看着上面的新鲜伤口,不禁面露喜色。 只是在他脸上笑容浓郁,正得意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身侧的同伴却是一脸惨白。 那武者看着远处,好似目光被牵引了一般,无法移开。 他身形艰难的向旁边挪了挪,伸出颤抖的手,戳了戳身侧迫不及待,就要观察尸体的同伴:“别,别看了...” “你搞什么啊?” 那武者很不耐烦,连头都不抬的就应了一声:“快快看完了,还要赶路呢,别让那两个家伙跑了,免得到时候交不了差。” “从一具尸体上,能看出什么呢?” 武者面前,有人影好奇的在他对面蹲下身来,看着他熟练的伸出手,使得百幻雾包裹他的手指,缓缓的抹过妖兽尸体上的伤痕。 一指而过,屈指勾起。 指尖上的百幻雾便变化起来,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重新聚合在一起,逐渐浮现出妖兽死前所遭受的一击。 虽然无法完全还原,但还是有几分形似。 “真有意思。” 人影看着眼前一幕,眼中光芒大作,不禁开口称赞:“没想到道兄的实力,已经到了这一步,能追溯过往。” “嘿嘿嘿,哪里,哪里...” 那武者得意洋洋,喜不自胜,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只不过前段时来略有所得,侥幸突破而已。” “道兄能被家族器重,想必也距天骄之列不远了吧?” 人影脸上浮现笑容,他轻轻开口,言语轻柔缓慢,好似拥有魔力一般,赋予其特殊的威能,让人不自觉的就平和了心境。 “怎么会?” 武者面色一变,陡然义正言辞起来。 但转而又面露羞涩,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也是知道的,若非大长老特别关照,我也没有这个机缘。” “所以我们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做的漂漂亮亮的传上去。” 那面色惨白的武者,就站在两人的身侧。 他看着两人好似多年的好友一般,极其和谐的一问一答,不由得就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了一般,不住的抖颤着身体。 他想要开口大吼,但自己头颅上所罩着的水团,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甚至他微微张嘴,口鼻就能被海水倒灌,让他窒息而死。 听着两人的交谈越来越深入,言及的话题也越来越隐晦,他不自觉的就面露绝望,心中凄然。 一旦这些信息暴露出去,即便他们能活着出去,也绝对无法活过多久。 他根本想象不到,笑起来温润随和的少年,模样亭亭玉立,眼眸清澈的女子,竟会是如此的可怕和恐怖。 “这就是我们要寻迹的敌人吗?” 武者心中惨笑,仅存的希望,都逐渐堕入了黑暗:“难怪来之前没人告诉我们,原来是让我们来送死...” “这个虞川,简直可恨!” 这时,那武者突然愤怒起来,甚至连手中的事情,都被放下不管,专心吐槽:“他有什么资格享受资源?难道就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吗?” “用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实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低微,简直丢尽了家族的脸面,还不如给我,给狗都比他强。” “他得意什么?整天装个老好人的样子,不就是为了笼络人心吗?我呸!” 武者抹了抹自己嘴边的口水,随意的又擦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无可挑剔,显然平日里没少做,他也不做在意,继续大声吼道:“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坐。” “用不了多久,他虞川就要完了,不仅他完,他老子也要完!” “到时候,到时候...” 说到这里,武者突然扭捏起来,他脚尖点在地上,好似一位满怀心事的少女,在月光下羞于见人,柔柔怯怯的轻笑道:“嘿嘿嘿...” “死!!!” 一个死字传出,武者相互比对的食指猛地一凝,就化作了两道指剑,竟裹挟着冰冷的剑芒,刺向面前人影的心脏。 速度之快,杀意之浓,宛如是在月华下划过的流星,几乎瞬间就贴至了人影的衣衫,刺破了衣衫布缕,直入下方要害。 武者面露兴奋,他甚至都已经预见到,下一刻就会有鲜血喷薄而出。 显然,他并非凡人,至少不是同行武者可比。 他早早就破开了来人的障心之法,一直作态虚与委蛇,静待完美的时机,好爆发出必杀一击,从而脱离危险。 但他终究是做了一场美梦。 “砰!” 待得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就让他神情僵硬了起来。 指尖便似是点在了石头上,深入其中的指头更觉得粗糙和冷冰。 突兀的变故,诡异升起的冷意,直叫他亡魂大冒,顾不得许多,也不去理会与自己同来的同伴,便要抽身而退。 不过他的指头就好似嵌入了其中,无法自拔。 他心头一狠,口中吐出大团的百幻雾,直接化作一道利刃,就向着自己的指头所在,重重斩下,顿时鲜血映月。 壁虎断尾求生,心性可见一斑。 只是未等他退出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肩头猛地一沉,好似压下了一座山岳,整个人都无力抵抗,从高处砸落了下来。 “你是谁?” 武者跌入大坑,感受着背上的重压,不禁心生惊恐,大声的威胁咆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是南衍大陆,虞家之人。” “你敢杀我,就是与虞家为敌,与虞家无敌,就是找死,还不快快放了我!” “呵...” 君弈面露讥讽,好笑的蹲在他的背上,伸手拍打着他的脸,戏谑道:“你们追寻我的踪迹,甚至还想着要杀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些太过可笑了吗?” “你...” 武者闻言,瞳孔骤缩。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君弈已经厌倦了虞家武者的高傲,兀自抬手化刀,砍向了他的头颅,让他尸首分身。 随后,未等他分身出体,就被君弈一指洞穿,葬身虚幻。 “哗...” 看着君弈干净利落的杀人,漠视生命的手段,蓝瑾萱不禁抖了抖眸子,眼瞳中闪出了些畏惧的神情,连带着落在武者头颅上的水团,都变得不太稳定。 武者看中时机,瞳孔光芒大作,豁然出手。 他体内强威汹出,瞬间就挣开了水团,他自知不敌君弈,也不远遁逃离,径直就冲向了身侧的蓝瑾萱。 大手化作鹰爪,卷起阵阵杀机,阴森的抓向了蓝瑾萱的脖颈。 想要借为人质,再图逃离。 只是他的速度快,君弈的速度比他更快。 几乎在他迈出一步的时候,君弈身后便有一道血芒爆射而出,怒血暴君凶戾的面容直接就与他来了个面对面。 印入他眼中的笑容,暴戾而又狂放,宛如死神的微笑,让他寒入骨髓。 “你想怎么死?” 怒血暴君冷然一语,大手携力,沉若万钧,重重的就击碎了武者的手臂,继而越过,捏住了他的脖颈。 同时,怒血暴君的另一只手猛地握拳,直接就狠辣的击打在了他的丹田,葬送了他毕生的修为。 帝冕珠帘脆响,宽大羽氅随风。 怒血暴君似是提着小鸡一般,将他拎了起来。 蓝瑾萱这才回过神来,不过脸上并没有慌乱,反而神情复杂的看向武者,心中甚至还生出了些同情,似是他的模样,又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恰似一样的卑微,一样的无助。 君弈走上前来,轻轻的抓起了她冰凉的小手,与其一起走到了武者的面前,轻道:“你看看他的眼睛。” 蓝瑾萱下意识的与武者四目对视,不禁心神一颤。 这一次,打动蓝瑾萱心神的,不是同情,不是无助,而是发自内心的惊恐。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太初补阳仙丹(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温热的血,似开启大门的钥匙。 在蓝瑾萱的指尖徐徐流淌,滑过她的心田,滋养着逐渐开花结果。 她从未听过如此言论,从未亲手接触过杀戮,就连自己的族人,面对危险时,也不过是将对方击伤,不取性命。 父亲、母亲、兄长、姐姐、乃至所有的族人,他们都将这称为... 善! 但以善因种恶果,真的是善吗? 夜幕下,一双迷茫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蓝瑾萱指尖流过的鲜血,仿佛横亘于夜空的银河,为她指引向了另一条路,通向了一扇她从未去想过的世界。 那里有一扇大门被君弈打开,让她心神通明。 “看来,你明白了。” 君弈看着蓝瑾萱明亮的眼睛,以及愈发清澈的笑容,不禁微微点头,也松开了被他抓在掌心的小手。 “多谢公子。” 蓝瑾萱甜甜一笑,她指尖有海水卷出,洗去了血腥。 出手行止,平静淡然,已不复方才对血腥的紧张,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寻常的事情,一件她本就该做的事情。 “我们走吧。” 君弈不再停留,转身就带着蓝瑾萱再次前行。 她看着身前的背影,伸手拂过掌心尚还残留的温度,心中微微一暖,意识和想法,都变得清晰起来,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从前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东西,让她无法打破的桎梏,也开始变得简单。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实力,都在缓缓提升。 “真好...” …… 夜幕依旧,繁星随轨。 林中除了多了些血腥的气味外,与寻常再无不同。 直到周围的妖兽围聚过来,将地上的尸体分食得快要干净,才有一道人影悄然的出现在树干上,漠然垂视。 “被发现了么?” 他整个人都躲在树叶下,垂落万物的清亮月华,直给他覆上了一层黑纱,看上去很是神秘。 “嗡...” 他轻轻抬手,掌心向着尸体所在,遥遥的缓慢划过。 很快,林中便有点点光芒汇聚而来,正是地上二人散落四方的百幻雾。 薄雾起伏,在月华下颇显奇异,随后竟有景象重塑显化,赫然是方才他们死去时,身上所遭受的伤痕模样。 百幻雾可化百幻,却又能以镜花水月之能,短暂的留有些许触及的景象。 不过这些景象,也不过是刀剑手指与百幻雾的拥有者,进行相互接触后,而产生的残象罢了,也算不得什么。 最多也不过是通过受力的细节,来估量出手者的强弱,仅此而已。 “看来那两个废物所言,也不尽是托辞。” 人影大手一攥,就收拢了身前的百幻雾,阴影下的目光,逐渐凶戾:“既然如此,就早些解决了吧。” “呼...” 夜风拂过,人影随之消失。 下方大口咀嚼尸体的妖兽,也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僵硬起来,继而身形随风倾落,砸在一旁,没有了生息。 …… 一连半个月,君弈带着蓝瑾萱小心赶路,终于在这一天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充满咸湿味道的大城,矗立在天地一线。 大城的轮廓逐渐清晰。 横亘着的城墙,好似拔地而起的山岳,连绵蔓延,巍峨矗立。 它就好似是一道围着海岸线的屏障,将归武大陆的内外分割了开来,强大的压迫力,让人观之生畏。 这大城给君弈的感觉,甚至都与武卫城可以相比。 不过与武卫城的肃然铁血不同,这里来往的众多武者,热闹的大叫之声,倒是平添了些生活的烟火之气。 如此,倒是让君弈一路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些。 “永松城!” 两人站在城门前,蓝瑾萱看着城门上的大字,以及左右来往的武者,不禁好奇的眨巴者眼睛。 这里与广南城相比,显然要繁华得多,足足超出一倍有余。 不过广南城地处内陆,稍显偏远,永松城则毗邻大海,又设有出海之地,乃是前往云州各处的一方关口。 二者之间,着实无法相提并论。 或许是地理位置的原因,永松城的城墙上,也有强大的武者巡逻看守,配合着城主府一起,维护着此间的安定。 “一人十块下品灵晶。” 入城时,城门前还有守卫收费。 君弈与蓝瑾萱也是明白了,方才自己所见武者大排长队的原因。 区区二十块下品灵晶,对君弈而言算不得什么,随手扔给守卫后,就带着蓝瑾萱在四周武者垂涎的目光下,走入了城池。 一入永松城,好似别有天地。 无数嘈杂的叫喊声源源不绝,齐齐涌入君弈和蓝瑾萱的耳中,直叫他们感觉一阵头晕脑胀。 “来来来,大家走一走,看一看了啊,皇阶极品剑器,内蕴道尊强者突破心得,只要一千万下品灵晶,买到就是赚到。” “苍水珠,皇阶极品玄器,可避海水,驱慑海妖,大降价五百万下品灵晶。” “昭水龟,武皇初期境界妖兽,在水中可日行万里,乃是出门赶路必备之物,只要七百万下品灵晶,现在买还送楼阁大床。” “太初补阳仙丹,无阶无品,男人的最爱,只要一粒就能让你重振雄风,一百万下品灵晶甩卖了啊。” …… 待得君弈将这些杂乱的信息整理过后,不禁脸色一黑,嘴角微抽。 不愧是海边大城,真是什么都有。 不过... 这摊位上摆的破木剑是怎么回事?道尊强者所用的剑器,未免也太返璞归真了吧?一点逼格都没有啊。 还有那个半死不活,仰面翻倒的大乌龟,真的能日行万里吗? 至少也应该擦擦乌龟嘴边吐出的泡泡吧?而且它的眼睛,真的不是在翻白眼吗?明显是要不行了吧? 各位大叔大婶,卖东西起码注意注意卖相可好? 那个破珠子也太敷衍了吧? 不是所有吸水的珠子都是苍水珠啊,确定不会被海水给灌满后炸开吧? 君弈走过这些路边摊,看着上面摆着的破烂,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与他们相比,广南城的坊市中,造假买卖的那些混子,实在是太良心了,甚至他都想提出表扬,发点奖励。 这也就算了,明摆着是骗人的东西,但却仿佛是给蓝瑾萱打开了一扇大门,展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一路走来,眼睛都是一眨不眨,不住的看着左右摊位上的东西,满是一副生怕错过的样子。 这般模样,差不点就把小白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而且,她居然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只见蓝瑾萱弯下身来,淡蓝色的长裙勾勒出诱人的曼妙身姿,好奇的盯着一个药瓶,清脆的道:“公子,什么是太初补阳仙丹?” “听上去似乎是很厉害的东西,我们不买一些吗?” 她转过头来,一脸天真的看着君弈,眼神中透着些期待:“我觉得这丹药,肯定是药效非凡,能让公子神勇无敌。” 一时间,周围来往的武者都是脚下一滞。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君弈,脸上满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甚至还有些女子面露惋惜,似是在暗叹可惜了一张俊脸。 饶是蓝瑾萱反应再迟钝,看着君弈逐渐变化的神情,也知道有些不太对劲了。 她怯生生的退了退,站在了君弈的身侧。 不过尚未等君弈松上一口气,带她离开这些诡异的目光所在时,又突然的开口道:“有什么不对吗?” 君弈眼角狂跳,瞅了瞅蓝瑾萱后,却是一言不发的就抓起了她的小手,落荒而逃。 听着身后传来的大笑声,君弈只感觉一阵憋屈。 他从开始重修至今,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甚至他曾经都预想过自己会败逃,却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最最最让君弈无法忍受的,也不仅仅是蓝瑾萱的无心所言,更是卖所谓太初补阳仙丹的老头,还在一旁搓着脚皮。 甚至时不时的闻闻自己的手,然后将满手的污渍滚成一个圆球,都堆了好几个。 君弈甚至都怀疑,两个是不是同类? 现做现卖? 君弈一路前行,显然是没有给蓝瑾萱解释的意思,就算她开口问了,他也会敷衍一句,你现在还小,以后会知道的来糊弄。 不过许是他的心境产生了波动,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侧的蓝瑾萱,正一脸贼兮兮的憋着笑呢。 她的眼眸一扫方才的天真,尽都被调皮所取代。 这模样,倒是与江雪有些相似。 不过话说回来,在江雨四女中,也确实是江雪与她的关系最好,两女在修炼之余,时不时就交头接耳的说私房话。 或许,蓝瑾萱也受到了她的影响... 两人一路走过坊市,寻着路上得到的信息,就赶向了出海的地方。 在永松城中,有专门租售出海船只,或者海妖一类的商盟所属,用以满足各色武者的需求。 与寻常生意相比,商盟在这个上面的利益,要更为可观。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如今的器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浩瀚的大海之上,昭水龟瑟瑟发抖。 在它的前方,正有三道人影分立左右,目光漠然的看着君弈,周身有百幻雾随着海风徐徐荡起,连绵不绝。 蓝瑾萱躲在君弈的身后,看着眼前的人影,美眸中满是担忧。 这里正处在大海的深处,前不见零星岛屿,后不见戍卫城池,下方又是海妖的乐园,可谓是危机重重。 显然,来者是察觉到了公子的意图,强忍到这里才出现。 这般姿态,实乃必杀之局。 踏立在君弈正前方的武者,一头白发垂落,随风潇洒荡起,模样看似中年,但眼中弥漫而出的沧桑之感,却让人不敢小觑。 但从站位来看,他就强过左右的老者。 三人都是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但是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虞志玄二人可比。 白发武者垂下眼眸,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眯着的眼睛看向君弈,道:“大长老早就知道那两个老东西不行,果然让人失望。” “你们是一路尾随我们而来?” 武者的话,不禁让君弈心头一凛,他突然的就想起了,在林间被自己所杀的二人:“你们一直都在广南城外。” 大意了。 或者说君弈没有再小心一些。 在杀了林间追踪的武者后,他还刻意等了等,换了好几种方法,待到都没有人现身,才向着目的地走去。 君弈目光闪烁,便是想起了林间武者的诡异手段。 他们都可以回溯须臾,眼前这三个比之他们更加强大的长老,又如何无法做到呢?甚至他们用百幻雾看到的,可能更多。 如此,甚至他们都有可能不必现身,远远的就可以窥得踪迹。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武者没有否认,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在他看来,君弈本就是一个必死之人,知道的多少,又有什么区别呢? “能以悟尊初期斩杀悟尊后期,着实有些不凡。” 虞锦程看着楼阁上的君弈,眼中不禁生出了些惋惜之色,以他们虞家如今的情况,甚至都找不出一个可以与之比肩者。 这样的天骄不能为己所用,让虞锦程有些失落。 但他也很是庆幸,至少能将君弈在成长起来前抹杀掉,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嗡!” 虞锦程身下百幻雾徐徐卷起,化作一道身覆铠甲的巨人,手持长枪踏立海面,看向前方的君弈:“所幸大长老做事滴水不漏,让我等在外照应,以防不测。” “没想到竟一语成谶,好在只是付出了两个家族小辈的代价,倒是大大的低于了我的预期。” “轰!” 虞锦程身后的巨人猛地一动,铠甲碰撞间发出阵阵森寒之声。 他扬起长枪,卷起海水汹涌而起,化作一道凶戾的水龙卷,向着君弈打击压下:“你能埋葬在被我亲手挑选的地方,也足以安心了。” 一击横出,水龙卷又化作了一杆长枪,可怕的威压倾轧而出,直将昭水龟两侧的海水都强推了开来,形成了一个碗状盆地。 而区区武皇中期境界的昭水龟,又能如何抵抗得住悟尊后期强者的一击。 哪怕是在强压下,嘴角都已经溢出了鲜血。 “咚!” 君弈踏空而起,身上的衣衫快速帝化。 在帝冕珠帘的碰撞脆响声中,他瞳孔金芒乍现喷薄,身前显化山河横亘,连绵不绝的层出不穷。 继而万千山河又汇聚一处,仿佛由虚影显化成真,挡在了他的面前。 “锵!” 长枪贯下,瞬间就刺入了山岳之中。 只是山岳好似有万丈之巨,让其不断的深入,却无法洞穿。 “轰!” 这时,山岳之上缠绕的长河腾空而起,在君弈大手的驱使下,化作一根冷清的长鞭,自长枪尾端层层环绕,直接卷起。 君弈张开的大手猛地攥下,直将水龙卷凝聚的长枪崩碎开来。 珠帘下的瞳孔,森寒的直视着虞锦程,冷言渗人:“你为我挑选的埋骨之地,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坟墓?” “嗡!” 虞锦程双目一凝,身后巨大的身影陡然迈出一步,竟是没入了他的内体,使得他的身外也覆上了一层铠甲。 在大海的映照下,铠甲上泛起点点银光,看上去森寒无比。 他猛地用力,碾碎了巨人手中抓起的长枪,内中一颤,便是有蕴含星辰光华的大枪,浮现而出。 大枪倒映海面,看上去仿若银河。 甚至看在君弈的眼中,虞锦程就像是抓着无数世界,强威煌煌。 虞锦程脚下一踏,身下的海水便炸裂开来,出现了一个足有数十丈之深的空洞,使得海水久久无法灌入,可见他的强大可怕。 眨眼之间,他就迫近了君弈面前,扬起大枪,冷然喝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愚蠢的自信!” 一瞬,虞锦程身后有万千光点浮现而出,竟是万千星辰映照苍穹。 “死!” 他抓着大枪重重刺下,身后闪烁光芒的星辰,也是随之齐齐而动,仿佛连天都要塌下来一般,引得大海疯狂咆哮。 君弈冷眸一觅,掌心中有雷霆爆射而出,化作数道铁链张牙舞爪的碰撞开来,随后显化出了其中的刑杀。 “嗡...” 他大手握下,刑杀好似感应到了君弈的情绪,居然传出了一声颤鸣。 紧接着,君弈心有所感,抓起刑杀就迎了上去。 他身形一动,便牵引着雷霆。 整个人就好似一只雷霆猛兽,不顾生死,不顾安危的扑将上来,竟连同虞锦程身后的万千星辰在内,都被雷霆笼罩。 “轰隆隆...” 这些雷霆似是拥有灵性,各自就找上了一颗星辰,与其交锋起来,或将其直接击碎,或将其缠绕束缚,端的是热闹非常。 一时间,竟给人一种万千兵马,于战场上的厮杀之感,甚至他们还能隐晦的从其中听到的铿锵之声。 刑杀落下,长枪错锋。 顿时二者之间炸开了一道璀璨光华,似雷芒,又似金戈光华。 “嗤...” 君弈身形向前倾斜,承受着虞锦程枪下的强威,整个人直接横飞而出,甚至在空中都留下了两道犁出的痕迹。 “蹬蹬蹬...” 在他对面,虞锦程飞退数步,他大手一转,便将长枪凭空竖插,稳稳的停下了身形,显然是比君弈强的太多。 不过他抬起头的脸上,却满是难看。 他堂堂悟尊后期境界,距离鸿尊境不过半步之遥的强者,竟被一个悟尊初期的小辈,给正面击退了? 不只是他,就连随他而来的左右长老,脸上的神情都满是惊疑不定,没有想到君弈竟能爆发出如此威能。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他们相信了一些,虞志玄两人是真的败在了君弈的手上。 “真是一个好苗子。” 虞锦程手中大枪翻转,又被其抓在掌心。 他看着君弈,惊异于其实力强大的同时,是真的不忍心击杀。 在他看来,凭借虞洛妃的关系,未必要做如此决绝的决定,或许将他收拢入族,为家族效力卖命,乃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大长老的话,终究不是他能质疑和否定的,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传功长老罢了。 虞锦程身侧,一老者见他情绪不对,连忙开口提醒道:“长老,不可心软,大长老的命令,更不可违啊。” 听得此言,虞锦程脸上的惋惜都消散一空,转而又被漠然所取代。 “嗤...” 他手中枪尖一挑,翻转之间,竟是牵引着左右长老身后的百幻雾,都开始躁动起来,而后似是受到了吸引,尽都没入了他的体内。 “轰!” 一瞬,虞锦程身上的气息再度攀升,变得更加的可怕了一些。 大海上的波涛不住的翻涌,似是惊恐不安,又似是躁动沸腾,不住的相互拍打着,激荡阵阵浪花。 甚至还有海潮起伏的趋势,闷声阵阵。 “这股威压...” 见此,君弈目光微沉。 虞锦程的强大,属实超乎了他的想象,强大的威压笼罩之下,甚至让他动一动手指,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在虞锦程的身上,隐隐发生了质变。 君弈看着如今身负万千星辰的虞锦程,甚至感觉天穹之上的某个地方,都在为他而欢呼雀跃。 “鸿尊境...” 虞锦程的确不凡,单单借助左右长老的百幻雾,就让自己无限的靠近的鸿尊境界,甚至大有一念便可突破的姿态。 若说方才的虞锦程如蜕凡的蛟龙。 那么此刻的他,就像是即将化作真龙的存在,不可相提并论。 “能将我逼至如此,你也是足以自傲了。” 虞锦程身躯拔高,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星辰异象相随流转,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祗,在显化着自己的威能。 他口中言语传出之间,便是在适应着自己体内强大的气息:“同辈之中,鲜有人可,小辈之中,你是第一人。” “轰!” 君弈不敢大意,体内有灰黑色的烟尘弥漫出来,不断的与自己身上的血腥凶戾融合在一起,时而还有雷霆炸开,很是诡异。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异变陡生(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净白起伏,刑杀之上的滚滚雷霆,似是无力浮沉,向上徐徐飘起,化作一片氤氲雷霆的天穹,出现在君弈的身后。 雷霆之间,有无数飘渺之景,模糊的显现而出。 亭台楼阁,斗拱飞檐,尽在其中。 他脚下卷起的暗沉黑烟,仿佛蕴含着万钧之力,沉压着下方的海水,不住的下沉,横铺成一片诡异的土地。 内中翻涌的黑烟浪尘,好似无数挣扎哭嚎的人影,在深渊中苦苦求生。 道道金光蔓延开来,化作山河萦绕周身,于君弈身后所化的天地逐渐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派瑰丽之象。 君弈踏立天地,仿佛帝君一般,垂下的珠帘迎风作响,背后的羽氅猎猎生风,连同其上的绣刻都好似要活过来,变得逼真诡异。 “嗡...” 他猛地伸出手来,牵引着异象落入掌中,而后驱使着砸向扑面而来的长枪,口中还暴喝道:“暴君山河,掌中乾坤!” “轰!” 一瞬,二者碰撞,强威交织。 可怕的气浪震荡开来,扭成一团骇人的劲力,生生蒸发了大片的海水,而后爆开成一朵暗沉的蘑菇云,壮丽浮现。 昭水龟直接被海浪卷起的海啸高高抬起,它惊恐之间,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入海中,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威压。 于是它退而求其次,将四肢缩回了壳里,带着蓝瑾萱沉入了水中,借此分担一些身上的压力,好减轻些痛楚。 与虞锦程同来的左右长老,直接就被此威压逼退了开来,一连划出十数里,才堪堪停了下来,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嗤...” 沸腾的水汽中,两道人影爆射而出。 一人脸色苍白,满身海水,他大手抓起长枪,使得枪身插入海中,借海水的阻力,迫使自己停下身形。 他遥遥的看着远处,难上很是难看。 虞锦程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接下了自己这一击。 一连退出数十里,君弈才猛地跺下了脚,在大海中炸开一个深坑之后,他连忙压下自己的身子,让后背压着海水,缓缓停下。 “唔...” 君弈口中一堵,喉咙便是一阵辛辣。 他只感觉在体内翻涌躁动着的鲜血,随着越来越紊乱的气息,逆冲了上来,根本无法压制。 “噗...” 待得鲜血吐出,他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不过方才的诡异模样,都是在强威的碰撞交锋中,已经全部消失。 “真不愧是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 君弈伸手拭去嘴角的鲜血,看着虞锦程的目光满是凝重。 他已经极大的高估了虞锦程星辰之枪的强横,但在接触后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可怕。 虞锦程一击,就算没有达到真正鸿尊的程度,也着实是相差不多了。 不过相比君弈对虞锦程的凝重,他看向君弈的目光,要更加的忌惮一些,竟一时让他不敢贸然行动。 他心中骇然,区区悟尊初期境界的小子,竟然挡下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而且看样子还是轻伤而已,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如此一来,虞锦程对君弈的欣赏之情愈浓,但终究是不能为他所用,心中对他生出的杀意,也就更甚一些。 “长宁,长凡,一起出手。” 虞锦程放弃了心中的坚持,直接唤起身后的左右长老一起出手。 如今的他,已经对君弈生出了忌惮。 他心中甚至生出了无法将其拿下的可笑错觉,同时也担心时间拖得太久,从而引来其他的变故,反倒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到时候回归家族,怕是大长老会毫不留情。 一想到大长老的狠辣,他心中就有些不满,但以他的身份实力,即便是不满,又能如何呢? “轰!” 随着虞锦程的话音落下,虞长宁和虞长凡两人也不敢怠慢,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的就释放了出来。 在虞长宁的身下,有一只巨大的蜗牛钻出了海面,蠕动着庞大的身躯,驱使着海水卷起风暴,化作长鞭扬起抽打。 而虞长凡则是沉握大手,捏起一把不大的折扇。 翻转之间,便好似别有乾坤,向着君弈所在挥舞时,便有风浪化作妖兽,扬起锋锐的利爪,铺天盖地的凶戾迫下。 “今日,便将你埋葬!” 虞锦程也没有旁观,他口中冷喝传出,抓起长枪便冲了上来。 只是方才他出手时,借助虞长凡和虞长宁的百幻雾,都被两人翻手收了回去。 他的实力虽超过寻常的悟尊后期武者,却也不复方才的恐怖,连同萦绕周身的星辰,都看上去黯淡了许多。 不过饶是如此,也很是可怕了。 “这三个东西...” 见此一幕,君弈也不敢大意。 在三人迫近的时候,他身躯之上有腥红弥漫,继而汇聚成分身,站在他的旁边。 “嗡...” 没有丝毫犹豫,怒血暴君猛地抬手,便召回了被君弈驱使的帝玺,使得山河显化,连绵不绝的砸向虞长凡。 与其折扇显化出的妖兽,不断的碰撞在一起。 同时,他长身而起,脸上挂着狂热的狰狞之色,竟迎着空中抽打的长鞭,反冲向了迫近的虞长宁。 怒血暴君是君弈的命相、武婴、分身,更是他血脉的具象化。 可以说怒血暴君,是完全的继承了他君家武者交手的风格,霸道张扬,狂放肆意,偏爱拳拳到肉的快感。 甚至时有长鞭抽打在他的身上,怒血暴君都不做理会。 反而他脸上的神情,会因为自己受伤,而变得愈加的兴奋,与虞长宁交手时的拳脚,也更加的暴戾和疯狂。 他双目通红,咧着大嘴狞笑不止,仿若一个沉浸在杀戮中的暴戾傀儡。 阵阵血水飞散之间,只叫虞长宁看的是心惊肉跳。 尤其是对上他狂热的眸子,呼吸都仿佛就要停止,脑海中甚至了生出让虞长宁转头就跑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都能感觉得到,自己脚下由百幻雾凝成的蜗牛,都在瑟瑟发抖。 本为分身,但怒血暴君却是一人面对两位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而不落下风。 甚至从三人之间的交锋可以看出,虞长凡和虞长宁两人,都是在被怒血暴君压着打,根本无力寻求突破。 “可恶...” 三人交手,虞长凡越打越是心惊。 但他心中也是明白,自己这边是分不出胜负了,至少短时间会是如此,眼下就看虞锦程和君弈的了。 “咚...” 脆响传出,虞锦程实在非同小可。 一杆长枪在他手中,端的是奇妙无穷,抬手交锋之间,无不有异象频频,大海也随之崩溃开来。 海面上的海浪越来越放肆,动荡的让人心悸。 但君弈也是非凡,举手投足丝毫不慌,尤其是在虞锦程失去了虞长宁和虞长凡两人的百幻雾支持后,他递给君弈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小。 二者心境,也开始变化。 虞锦程是急于拿下君弈,生怕徒生事端,越是交手,出手就越是凌乱。 但反观君弈,现在却是安稳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应付着虞锦程的杀机,甚至还有些牵着他鼻子走的意思。 此消彼长,君弈竟然占了上风。 但他也是明白,长久的交手于自己不利。 哪怕他现在能够不落下风,却也难以与悟尊后期武者真正相比,时间一久,自己与虞锦程双方的情形,也会调转过来。 所以,他必须离开。 “咔咔咔...” 没有丝毫犹豫,君弈驱使刑杀之上的铁链,让其开始翻转起来,好似一朵生寒的莲花绽开天地,使得雷霆攀附其上,徐徐盛放。 与此同时,怒血暴君借力飞退。 他大手一招,再次抓起帝玺,使得山河汇聚,凝融一处。 驱使着山岳压向虞长宁,又让长河化作蛟龙张牙舞爪,向着虞长凡抽打而去。 “轰!” 虞锦程掌心一沉,使得星辰璀璨,生生破开砸下的莲花,让其飞散开来,便要刺向君弈的身躯。 只是未等他迈出身形,就见得四周的雷霆各自完善,显化万千雷霆莲花将他包围。 “不好!” 虞锦程透过眼前雷霆莲花的缝隙看去,不禁心头一个咯噔,双目一缩。 君弈竟牵引着怒血暴君回归体内,趁着他们应付眼前的手段的时间,竟已经开始向着远处遁逃开来。 他脸上难看,一旦君弈逃走,必成家族心腹大患。 “废物!” 这时,天地间有苍老之声,失望的沉喝而出。 一语传出,竟引得苍穹大海齐齐抖颤,好似言出法随一般,使得海水在沸腾间,逐渐的升腾起来。 在短短数息时间,就化作了壁垒,挡在了君弈面前。 “鸿尊强者!” 君弈目光一冷,停下了动作。 若是虞锦程三人,他还能凭借手段拖些时间,从而伺机逃离。 但面对鸿尊境界的强者,他已然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二者虽是一境之差,却比之天堑,不可估量。 “轰!” 壁垒炸开,有高台被托浮升起,其上站着一位黑衣老者,似是因为愤怒,也不去理会虞锦程三人,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君弈。 “嗤嗤嗤...” 几乎同时,君弈身后破风声相继传来。 显然是虞锦程三人压下了他的手段,已经包围了过来。 “六长老。” 虞锦程三人面色微变,向着老者躬身行礼,浑然不在意前方的君弈,在他们看来,君弈已经插翅难逃。 “没用的东西。” 虞家六长老显然脾气不好,对虞锦程三人没有一点好脸色,直接就当着君弈的面,呵斥了起来。 但他的性情并非是多语之人,在开口训斥后,就看向了君弈。 君弈眼皮垂下,身形并未动弹,但身上的气息却是在徐徐波动。 如今他能依仗逃走的,唯有鬼陵神秘了。 “随我走吧。” 虞家六长老却恍若未觉,抬手一挥,下方的大海微微一颤,就向上延伸而出,在君弈的身外交织成了一座囚笼,将其困压在内。 随后,他就准备拖着君弈回归族中。 “嗤...” 只是就在这时,一道森冷的剑芒突兀闪现。 囚笼,支离破碎。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前倨后恭(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谁?!” 见此一剑,虞家六长老惊怒不已。 他已至鸿尊初期,身周有人竟丝毫不知,甚至连对方何时出手,都并无察觉,岂能不让他心中生惊? 而他抬手驱使所用,便是虞家的百幻雾。 整个云州境内的武者,尤其是修炼至悟尊之上的存在,谁能没点见识? 可明知他是虞家的强者,居然还敢冒着得罪虞家的风险,来出手击毁自己的囚笼,又如何能不怒? 虞锦程三人见状,也是心中惊疑,再次提威警惕,同时还不忘将君弈围在中间,提防他伺机逃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让君弈暂缓召出鬼陵神秘的念头。 他想看一看,会是谁出手相助。 来人,是敌是友。 “虞家做事,焉敢造次?” 虞家六长老心中愤怒非常,身下的大海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而变得汹涌不绝,澎湃滔滔。 “踏嗒...” 这时,有踏空声沉稳而来,两道身影不急不缓的出现在了五人的面前。 甚至随着两人的靠近,因虞家六长老情绪而沉浮的大海,也开始逐渐的平和下来,像是被驯服的妖兽,变得极其温顺。 如此一幕,虞家六长老顿时心头一沉。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人的实力比之自己,要强的太多。 两人中,当先一人白衣飘渺,长发随风,偏似谪仙一般,降临凡尘散心游玩,让人不敢直视。 其身后老仆佝偻身躯,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年身后,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裹挟着让人胆寒的剑意,压缩着虞家六长老的威势。 虞家四人神情凝重,心跳不休。 而君弈...却是面容一呆。 “阁下是何人?” 虞家六长老看着来人,心中的高傲之感,都被碾得稀碎,在少年身后的老仆面前,生不出丝毫的气势。 他甚至在开口之时,身躯都微微的弯了弯,不复方才的笔直。 同时,他的脑海中还在不断的回想,寻找着关于眼前两人的记忆,但他在云州的见闻和认知中,全无任何头绪。 莫非是云州之外的来人? 他思虑间,也在等待两人的回应。 但少年却并未将他放在眼里,甚至从出现至今,都未曾正眼看过他一眼,只是温和的看向他身后的君弈,含笑轻言:“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 “你怎么...” “真的是你吗?” 随着少年的开口,君弈便是从不可思议中回过了神来,但他的眼中还残留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在君弈的身上,几乎是破天荒的存在。 “的确是我。” 少年徐徐开口,丝毫不去理会虞家的四人,也不顾他们脸上愈加难看的面色,与君弈攀谈起来,直当他们并不存在。 “可你不是,不是...” 君弈还是不敢相信,无法将眼前的人影,与自己曾经的认知重合在一起。 闻言,少年随和轻笑,言语并未点透,却意味深长:“怎么,你都可以,难道我就不行了吗?” 君弈一怔,继而面露苦涩。 果然,这世上的强者,有谁会是简单的呢? “够了!” 虞家六长老见两人全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旁若无人的交流起来,额头上都不禁青筋暴起,杀机四溢。 “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的来历如何。” 言至于此,虞家六长老体内的百幻雾猛地涌出,在他掌心化作了一柄长枪,直指向前方少年:“现在虞家办事,休要阻挠,否则...” 虞家六长老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大有将少年两人宰了泄愤的意图,只是未等他话音落下,就看到少年身后的老仆,微微抬起了头。 “铮...” 仅仅一眼,虞家六长老手中的长剑,就仿佛受到了召唤,又仿佛太过了恐惧,便不受控制的抖颤了起来。 “这...” 他面色大变,驱使着全力想要稳住剑器。 但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甚至长剑的反应,还更加剧烈的躁动了起来。 “胆敢对公子心生杀意...” 少年身后的老仆淡淡开口,声音好似是从石头的摩擦中传出一般,满是森寒渗人,直叫人毛骨悚然。 “该死!” 两字吐出,老仆便是一步踏出,扯着无数的虚影,缓缓的与虞家六长老错身而过。 他迈步之间,好似天地都被凝固了一般,看在众人眼中的景象,都变得无比的缓慢,饶是他们如何想看快一步,都无法做到。 尤其是虞家六长老,他慢一拍的看着老仆近身,不禁满脸惨白。 他低下头来,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柄,被老仆轻而易举的接过,继而连同剑身,都在他的掌心缓缓抹过。 下意识的,他就要出手阻止,但总是慢了一拍。 似是反应了过来,他连忙运劲聚力,打向身侧的老仆,却因为速度太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中的长剑落下,斩在自己的肩头。 “嗤...” 这一刻,他的胳膊被斩飞开来,鲜血犹如瀑布,从断臂之处喷涌而出。 剧烈的痛楚,不住的在他体内肆虐开来,才使得虞家六长老从这诡异的境遇中,惶恐不安的惊醒了过来。 顾不得许多,也无暇去捂自己的断臂之处,他就连忙爆退着身形,与老仆拉开距离。 直到虞家六长老止步,虞锦程三人才反应了过来。 骇然之间,也快速的远离了君弈。 衣衫之上,冷汗涔涔。 而老仆似是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静静的站在那里,甚至还保持着持剑斩下的姿势,平平无奇。 白衣少年含笑淡然,君弈则是瞪目惊异。 “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虞家六长老已不复方才的霸道,整个人捂着断臂,披头散发的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年,任由鲜血滴入大海。 鸿尊境界武者的鲜血中,所蕴含的威能何其可怕? 若是在寻常的时候,早就有无数的海妖前来争抢,但此刻的大海,却平静的让人心头发寒。 显然是连海妖,都在老仆的剑威下,不敢靠近。 “老夫乃是虞家六长老,你胆敢对我出手!” 虞家六长老好似疯魔一般,不住的叫嚣着:“待吾族强者降临,定要让你们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聒噪。” 老仆眼皮一抬,浑浊的眸子里满是不耐。 他轻轻抬手,就抛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使其化作了一道虚影,飞快的刺向了虞家六长老,钉入了他的体内。 一道鲜血泼洒,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虞家六长老就被自己的长剑,贯穿了身躯。 最为诡异而可怕的是,长剑上所蕴含的剑意,并非在老仆的抛掷下有丝毫的外泄,尽都锁在了剑体中。 如此,才使得长剑贯穿虞家六长老的身躯时,没有带着他的身躯倒飞出去,而是就让他站在原地,承受着剑身上的锋锐,在他体内疯狂炸开。 “唔...” 他身躯一颤,肌肤都开始变得血红起来。 不多时,他身上的衣衫,都被遍体的毛孔中,所溢出的鲜血所浸湿,开始不住的滴落腥红。 这一幕,直让虞锦程三人亡魂大冒。 他们站在那里,死死的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甚至连发抖的本能都不敢,生怕被老仆所注意。 “你,你们...” 虞家六长老身躯一晃,便砸在了海面上。 如今,虞锦程三人都不敢上前搀扶,任由他就这样漂浮在上面,被自己体内流出的鲜血所覆盖。 莫说是虞家几人,就是君弈也没有回过神来,眼中的神情尽是浓浓的不可思议。 这,实在是太强了一些。 更让他无法将眼前的人影,与曾经的故人身形,重叠在一起。 少年的脸上依旧平和含笑,垂目看着虞家的六长老,随意道:“留你一条狗命,算是我给虞越和虞千流的一点面子。” “你...” 虞家六长老双目一缩,瞳孔惊颤。 虞千流,乃是如今虞家的族长,真正雄踞一方的霸主。 虽然如今虞家的话事权,都在大长老的手中,但却谁都不可否认虞千流的强横,以及他睡狮苏醒时,可能爆发出来的威势。 他的底气,便来自于虞越。 虞越,正是虞千流的父亲,也是如今虞家的底蕴。 他的名字,在如今的云州,已无人敢直呼,乃是真正跺跺脚,云州都要颤三颤的存在。 但在这少年的口中,却是如此的稀松平常,好似是在喊着阿猫阿狗的名字一般,轻松写意。 不仅如此,在刻下的云州,虞越这个名字,已经逐渐被人淡忘。 即便是知道虞家老祖存在的武者,也只是称呼他为虞家老祖,而不会直呼姓名,甚至连同他们自己家族的武者,都已经知道的不多。 但这少年,却是知道。 虞家六长老的脑子,就算是再多迟钝,再多愚蠢,也应该明白过来,这少年的来历,是真的非同寻常。 此念一出,虞家六长老的心境反而是平和了下来。 他如是被散修击伤,或者是被愣头青所打击,自然难以咽下这口气,但摆在底蕴强大的存在手中,却没那么难接受了。 如此一来,他身上的伤势,都得到了缓和。 “阁,阁下到底是谁?” 他也不对虞锦程三人抱希望,就兀自挣扎的在海面上坐了起来,喘着粗重的气息,看着少年问道:“老朽得罪了人,踢到了铁板,老朽认了,但也还请让老朽死个明白。” “如你所愿。” 少年抬手,掌心有如玉般浸润的光华浮现而出。 他信手一抛,便使之悬浮在虞家六长老的面前。 他眯了眯眼睛,使得视线艰难的透过其中,看向光团之中浮现的东西。 “这,这是...” 一瞬,虞家六长老的面色陡然大变,身躯都不受控制的抖颤了起来,眼中的瞳孔更是惊恐不止,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他艰难的将目光从光团上移开,眼中一扫方才的愤怒和不甘,反而敬畏惶恐的看向白衣少年。 “老,老朽有眼不识金镶玉。” “竟不知是公子降临。” “请公子降罪。” 第一千零二十章:公子嬴灏(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 如此前倨后恭,迥乎不同的态度转变,直叫虞锦程三人面色大变。 他们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空中的白衣少年。 根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对方的身份,竟然能让云州之上,雄踞一方的强大势力,所在的长老都卑微伏首者,到底是何等的来历。 在虞锦程三人与六长老相识的数百年岁月中,即便是面对族长虞千流,都从未见过他是如此作态。 “嗡...” 白衣少年抬手,召回了悬浮在六长老面前的光团。 “不必如此。” 少年随和轻笑,言语淡然,显然并未将六长老放在眼中,而且在他看来,就算六长老对他下跪,都属实正常。 “老朽...” 虞家六长老却并未因此放松,反而愈加的惶恐了一些,连声道:“虞家不知君公子与公子有旧,此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少年浑不在意,继而转头看向君弈,眼睛清澈通透,似是要将其看透,轻道:“他们此来,应该是为了弟妹吧?” “不错。” 君弈惊异于他的情报能力,但还是没有隐瞒。 从虞家六长老对故人的态度中,他就能猜出个大概,所知也就不难理解了。 以虞家六长老对故人的恭敬姿态上,君弈心中还多了些期待,也希望能借他之手,阻止虞家对洛妃的执着。 至少在他看来,应该是开口即成,不算什么难事。 虞家六长老一脸惶恐,连忙说道:“请公子放心,老朽此番回归族中,便会告知族中诸位长老,劝他们收手止戈。” “非但从此不过问...不,不不,是不阻止此事,而且还大肆张罗,寻得一黄道吉日,好早日完婚,昭告天下。” 他本来是想说,不过问君弈与虞洛妃之间的事情,任由他们各自发展。 但转念一想,又何不借用君弈的关系,攀上眼前这位大佬的大腿呢?岂非是让虞家脱困解围,而且更进一步? 如此一来,可不是比起虞洛妃回归家族的效果,更来得好一些吗? “你的小心思倒是挺多。” 白衣少年心智非凡,一眼便看出了虞家六长老心中所想,却也并未在意,毕竟云州有这个想法的人,可不知有多少。 他不去理会六长老尴尬的神情,直看着君弈笑道:“弟妹如今的状态,还能持续多少时间?” 君弈未曾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但还是如实告知:“三十年。” “这么短?” 少年皱了皱眉头,继而问道:“现在还需要些什么东西?” 听得此言,君弈不禁眼睛一亮,满怀期待的直言相告:“如今尚缺凤纹根,天南蕊和麟鹿晶。” 三者一出,虞家四人面面相觑。 饶是少年的脸上,都出现了刹那的僵硬,不太自在的道:“麟鹿晶我知道,乃是麟鹿一族的传承之物。” “凤纹根,更是存在于凤凰一族的涅槃族地。” “至于天南蕊,却是闻所未闻。” 他的脸上略带歉意,看着君弈道:“实不相瞒,前两个我也只是听过而已,就连家族也未曾所藏。” “如此,可能便帮不上你了。” 闻言,君弈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洒然的笑了笑,轻轻摆手:“没事,我还有时间去找,来得及。” 他虽是如此说,但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牵强。 因为在虞家长老的眼里,都需要仰望的存在,无疑是已经站在了大陆的顶点,连他都找不到、没听过。 那自己...真的还有希望寻到吗? 随即,君弈脑海一震,就散去了这些念头,让他的神情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不论如何,他都要重塑洛妃**,让她不至于陨落。 少年看着君弈脸上的情绪变化,不禁轻轻一叹,转而又看向了虞家六长老,道:“取出你身上的东西吧。” “什,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虞家六长老的脸上便是一片茫然。 君弈也好奇的随之看了过去,静待事情的发展,心中也再次生出了些希望,即便没有灵物的消息,能让洛妃自由,也是极好。 少年随意的说道:“我要见你们的族长,虞千流。” 他盯着虞家六长老,眸中情绪没有丝毫波澜:“在你的身上,应该有可以能联系得到他的东西吧?” “这...” 虞家六长老神情一滞,微微有些犹豫,但下一瞬,脸上的犹豫之色就消失不见,轻轻点头道:“有。” 一言传出,他体内便有百幻雾弥漫出来。 随后轻轻抬手,在他的牵引下,使得空气中的鲜血汇聚起来,逐渐的没入其中,与百幻雾相互融合。 “嗡...” 不多时,朦胧的百幻雾中,便是有一扇巨门浮现,继而出现道道景象,化作一道伟岸的人影,负手而立。 人影身形高大,面色沉稳威严,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不过花白的长发,却是平添了几分老迈和暮态。 “老六?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将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人影睁开眼睛,待看到六长老凄惨的样子,顿时眼中生怒,可怕的气息弥漫开来,饶是仅仅一道身影,都压抑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那站在一旁的老仆面露凝重,猛地上前一步,就站在了少年前方,替他抵挡着人影的可怕威压。 “是你!” 人影见此,眼中便是有星辰浮现。 他爆喝一声,就要抬手扬指,将其当场斩杀。 “家主不要!” 见此,六长老神情惊恐,连忙开口阻止,同时匆忙道:“请家主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仔细看看。” “嗯?” 人影微微一怔,不禁面露疑惑,不知六长老为何会是如此神情。 他下意识的顺着六长老挤眉弄眼的方向看去,便是越过老仆的身形,看向了他身后站立的少年,目光陡凝。 “在下,见过虞家主。” 少年笑吟吟的上前一步,平和的看着人影微微拱手,礼节姿态简单,却已是难得。 “未曾想,竟是嬴灏公子。” 饶是虞千流,看着少年向着自己行礼,心中都有些受宠若惊。 一旁的六长老听得称呼,不禁目光一颤,心中也是暗道一声果然,与自己所猜想的一般无二。 虞千流到底是一家之主、一族族长,也是未在人前失家族威严,平和的道:“公子唤虞某相见,可是有事?” “自然。” 嬴灏也没有故作悬疑,轻轻点头。 虞千流的脸上情绪不变,俨然尽在所料,直言道:“嬴灏公子但说无妨,只要虞家能做到,绝不推辞。” 嬴灏轻道:“在下想借虞家的养神泉一用。” “什么?” 虞家六长老面色一变,下意识的就惊呼出声,其身后的虞锦程三人更是不堪,摇晃的身躯摇摇欲坠,差点就要跌入大海。 养神泉。 乃是虞家祖地中的奇宝,与百幻雾并为虞家的底蕴。 这些年虞家受挫,便是因养神泉的存在,而得以喘息缓和,甚至连负伤的老祖虞越,都在其中静养。 即便是虞千流,也是神情微变,沉声道:“嬴灏公子应知养神泉于虞家之重,敢问所求何用?” “在下也是为人所求。” 嬴灏笑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君弈,坦然道:“在下弟妹**受损,如今不过残留神识之体,想借以蕴养,如何?” 闻言,虞千流心生不满。 虞家的养神泉,莫说是虞家的底蕴,贵重无比,岂能为寻常外人所用? 在他看来,这嬴灏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打虞家的脸。 但他眉头一拧,还是顺着嬴灏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眼,便是瞳孔一缩。 显然,他认出了君弈。 “可否?” 嬴灏将虞千流的神情尽收眼底,脸上笑容不变。 此刻,虞千流哪里还不明白嬴灏的意思,怎能不知他口中所指的弟妹是何人,正是自己在十数年轻遭遇不测,流落在外的女儿,虞洛妃。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君弈,与他四目相对。 如此,也算是翁婿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了。 “可以。” 虞千流故作深沉,答应了下来。 按照家族规矩来说,虞洛妃是没有资格进入养神泉的,至少她以现在的状态,是没有资格。 饶是虞千流想要开后门,都无法做到。 因为打开养神泉,必须要经过众多长老的决意,以及父亲虞越的答应,二者缺一不可。 但是有嬴灏开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的背后,可是... 虞千流看着君弈,自从在虞川口中得知虞洛妃的情况后,他身为虞洛妃的父亲,又岂能对自己的女儿不作关心? 自然已是将君弈的资料了然于心,说实在的,他并不好看。 但却未曾想到,他竟是与嬴灏有所关系。 倒是让他对君弈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 当然,并非是因为势力的原因,实是因为他的关系,让虞洛妃危险的处境,变得安全而又明朗了许多。 他在感慨的同时,也对君弈很是感激。 六长老和虞锦程四人的面色,则是微微变幻。 几人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开口,或许就再也回不去家族了。 “多谢虞家主。” 君弈虽然不知道养神泉是什么东西,但也从几人的交谈中可以得知,养神泉对虞家来说非同寻常。 而且虞千流是虞洛妃的父亲,父亲又岂会害自己的女儿? 虞千流看着君弈轻轻点头,平静的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快些将人带回来,我会在这边提前做安排...” “带回虞家?” 君弈面色微变,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自然。” 虞千流皱了皱眉头,理所当然的道:“养神泉乃是虞家底蕴,自然要将人带回虞家,才能放入养神泉中蕴养。” 听得此言,君弈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若是早知如此,怎么都不会让嬴灏去开这个口。 在他看来,洛妃入了虞家,就是入了龙潭虎穴,实在是生死难料,唯有放在他的身边,才能安心。 “听我的,将人送回虞家吧。” 嬴灏直面君弈,看着他的神情,轻叹道:“你太小看万灵域界的浩瀚了,也太小看取得灵物的难度了。” “三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你真的有把握吗?”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妥协别离(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闻言,君弈不禁沉默。 是啊,三十年听起来很长,但对修炼者来说,却不过弹指一挥间,实力稍稍强大一点的武者,一次闭关都与之相差不多。 归武大陆何其广阔,却在云州面前不值一提。 而君弈尚未窥得全貌的云州,又在万灵域界的世界中,算的了什么呢? 恐怕单单是要赶路,就得花去不少的时间,而且还不算其中走弯路的日子,以及遇到各种可能的麻烦。 如此一来,时间真的太紧迫了。 “别担心。” 嬴灏笑了笑,缓步走到君弈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你将弟妹送回虞家,使其在养神泉中静养。” “你或许不知,虞家的养神泉非同寻常,虽然比不得传说中的蕴神树,所蕴含的神识之力可怕。” “但有一点,即便是蕴神树,也无法相比。” 君弈看向嬴灏,目露期待。 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蕴神树的消息,一如蕴神树早先所言,自己的存在的确很是不凡。 他本以为嬴灏在说完这句话后,蕴神树会忍不住开口讥讽,嘲笑小辈见识浅薄,口出狂言。 但让君弈惊奇的是,蕴神树竟然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 “蕴神树可蕴养武者的神识,让武者的神识进行蜕变,从而变得强大,甚至能达到坚不可摧的程度。” 嬴灏也没有卖关子,直言相告:“而养神泉,却能大幅度的缩减武者神识的衰弱以及死亡。” “竟是如此...” 君弈眼睛微凝,嬴灏告知的言辞,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可惜...” 似是对君弈的反应早有所料,嬴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继而慨叹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以神识之体存活呢?” 听得此言,君弈也是明白了过来。 难怪养神泉不如蕴神树来的出名和厉害,关键是它的作用听上去可怕,但实际是却是一个鸡肋。 古往今来多少岁月,才有了虞洛妃这么一个意外,便可见一斑了。 “君小子,听他的话吧。” 这时,君弈识海中的蕴神树,也是开口劝道:“这小子的话老夫虽然不爱听,但说的也是事实。” “以妃儿丫头如今的状态,的确是在养神泉中蕴养,要更好一些。” 未等君弈开口反驳,他又继续道:“重塑**的灵物何等难得?自老夫存活至今,经历过多少岁月,都未曾见得一人成功。” “其他灵物的找寻,曾经也有大能成功过,但唯独天南蕊...” 蕴神树言至于此,便又沉寂了下去。 他言语不多,也算是点到为止,却深深的告知了君弈,让他不要太过乐观,甚至提早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即便如此,君弈还是紧咬着牙,不放心洛妃离开自己的身边。 尤其是不放心她与虞家的人接触,以他如今对虞家武者的印象来看,全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些内心肮脏迂腐的腌臜货色。 “君...” 这时,君弈耳畔传来了洛妃的呼唤。 她声音轻柔,飘飘然似从梦境中来:“让我去吧。” 君弈神情复杂,他与洛妃相处数百年,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怕也是知道要寻得灵物的可能太低,才选择与自己分别,或许到最后没能成功,也不用经历彻骨悲痛的生死离别了。 “好。” 良久,君弈闭着眼睛轻轻点头,放开了识海对洛妃的束缚,任由其从识海中走出,与虞千流再见。 一袭青裙如梦,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迎风而立。 虞洛妃看向嬴灏,笑着对其行礼,感激道:“妃儿代夫君谢过兄长了,此番大恩,我们夫妻铭记在心。” 此言说出,六长老等人神情大变。 即便是虞千流的面色,也微微有些不太自在,但很快,就又是恢复了正常。 他们自然是清楚,虞洛妃此言,就是在说给自己等人听的,也算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哈哈哈哈...” 嬴灏大笑一声,摆手道:“既然弟妹喊我一声兄长,又岂能再言两家之语?未免有些太生分了吧?” 他看着君弈微微点头,随后直视虞千流,笑道:“虞家主,我这弟妹可就交给你了,若是日后有什么差池,可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嬴灏公子说得哪里的话。” 虞千流平和一笑,摇头道:“妃儿乃是我的亲生女儿,又岂有亏待一说?莫非是故意打我这老脸不成?” “你瞧瞧,我一时都忘了这茬。” 嬴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微微苦笑:“天下岂有食子之毒虎?而且有君弈在,也不需要我太插手。” 一言而出,虞千流等人脸色难看,但依旧压抑着情绪,没有爆发。 此言听似调侃,却实则警告。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嬴灏言语间的敲打之意,若事后在族中真有人胆敢出言阻挠,暗中使绊子,恐怕一旦嬴灏问罪,老祖出面都保不了。 嬴灏背后的势力,可还不是虞家所能叫板的存在。 虞洛妃感激的看了一眼嬴灏,这才回眸看向君弈。 两人四目相对,便是柔情绵绵。 她玉指探出,轻轻抚摸着数百年来,与自己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良人,似是要将他的容貌,深深的刻在心中,从而好陪她度过此后的时间。 “放心,我会来找你的。” 君弈抚上虞洛妃的玉手,深深的看着她的眸子,仿佛要进入她的眼睛。 “我等你。” 虞洛妃嘴角勾起,温婉一笑便杀尽百花。 “咳,咳咳...” 这时,一旁的虞千流轻咳几声,脸上神情有些不太自在。 自虞洛妃出现至今,莫说是与他这个父亲说上两句话,就是连正眼,都没有侧目看他一眼,直接选择了无视。 这叫他如何能不尴尬? “去吧。” 君弈知道两人终要分别,太久的不舍,也只会徒增伤情,倒不如快些寻得灵物归来,也好长久相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虞洛妃上前拥上君弈,在其唇上亲亲一点,又看着他的眼睛,警告道:“此番别离,你可别放飞自我,给我找一大堆的妹妹,否则我要你好看。” “你呀...” 君弈哭笑不得,自然知道虞洛妃是不想悲伤别离,故意开口拿他打趣。 一言落下,虞洛妃坦然转身,走向了虞千流所在的百幻雾。 他看着走进自己,已经阔别了十几年的女儿,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迎着她平淡的目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虞千流将目光从虞洛妃的身上移开,看着嬴灏肃然抱拳。 在得到回应后,才看向君弈:“不管妃儿怎么选择,在你拿到所需要的灵物来到虞家之前,都是你的考察期。” “你只要别让妃儿再出意外就行。” 君弈直面虞千流,神情淡然,丝毫没有面对老丈人的觉悟,或者说在他的眼中,虞千流不配为虞洛妃的父亲。 他甚至不顾虞千流难看的面色,继续道:“若是让我得知妃儿回去受了委屈,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哼。” 虞千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说。” 百幻雾微微起伏,便掩去了虞洛妃的身形,以及她蕴含星辰的美眸,只余虞家六长老四人,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公...公子,那我们也先走了。” 虞家六长老强自挤出一个笑脸,低声说了一句后,也不等嬴灏开口,就压抑着自己身上的伤势,快速的远遁而去。 其速度之快,比之丧家犬也差不了多少。 嬴灏没有理会,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弈,缓缓的伸出一个大拇指:“厉害,平常人见到老丈人,无不是浑身不自在,内心拘束忐忑。” “你倒是像教训孙子一样,怎么?莫是要翻身做主了?” 闻言,君弈面露苦笑:“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心里正难受着呢。” “好了。” 嬴灏伸手拍了拍君弈的肩膀,笑着轻道:“早日寻得所需灵物,岂不比隔空思念来的实在?” “况且如今弟妹有养神泉蕴养,比之三十年大大延长的时间,不也多了机会吗?” “你就放宽心去做吧,若有不行也可找帮忙。” 听着嬴灏的安慰,君弈的心情着实好了许多,不过他还是摇头道:“兄长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小弟已是感激不尽,如何能再得寸进尺?” “况且兄长此番至此,想来也是有要事要做吧?” 嬴灏本还想呵斥几句君弈,不悦他生分的言语,但听到最后一句,却都打消了念头,微微轻叹。 “倒是让你给说中了。” 嬴灏也没有隐瞒,直言道:“此番外出,的确是有要事在身,时间紧迫,容不得有丝毫的耽搁。” “其实幻雾大会之前,我就得知了你到来的消息,但苦于一直没有时间前来。” “其实这次路过这里,还都是我偷摸过来的,本想熟悉一下前来归武大陆的路途,没想到还真是遇到了你,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闻言,君弈也是感慨不已,迎着嬴灏的目光,轻轻的笑道:“看来我们兄弟之间,还真是有缘呢。” “应该叫缘分不浅。” 嬴灏捏了捏君弈的肩膀,似是在感受着他如今的成长。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仆人走了过来,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站在嬴灏的身后,做一个忠实的护卫。 但嬴灏却是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摇头苦笑:“时间差不多了,若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出差错了。” 君弈神情一肃,抱拳道别:“兄长快上路吧,此番兄长出手搭救我们夫妻的性命,小弟已是十分感激,如何再敢影响大事?” “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嬴灏轻轻点头,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莫要太过勉强自己。” “明白了。” 君弈点头,开口应下。 嬴灏也不再停留,转身便踏空离去,不多时就消失在了海天之间。 第一时间更新最新章节修复错误章节,支持简繁阅读和搜索】【想催更求书?欢迎加99群676248306,本内容首发于】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妖灵炼祖(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蓝天白云,碧海粼粼。 君弈踏立在海面之上,看着与方才别无异常的壮阔景象怔怔出神,只是心中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你认识他?” 这时,沉寂许久的鬼陵神秘突兀的开口,打断了君弈沉浸的思绪,将他从迷茫中唤醒了过来。 “认识。” 君弈轻轻点头,也没有对其隐瞒:“在我第八世重生的时候,他比我早生几个时辰,是我那一世的兄长。” “当年在妃儿的诉说下,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他的死葬,没成想我们又会在这里相遇,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如今想起从前过往,君弈心中不禁有些怅然,亦是深深的感慨。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啄一饮,自有定数? “这小子不简单。” 鬼陵神秘没有理会君弈复杂的情绪,只是提醒道:“他比你骨龄大不了多少,如今却已是鸿尊初期境界的武者。”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的声音,又是凝重了一些:“虽然我没有见到他出手,但我却能感觉得到,他所领悟的道很是可怕。” “许是鸿尊后期境界的强者,都不一定能胜得过他。” “而且他的名字,这个姓氏...” 听得鬼陵神秘念念叨叨,神经兮兮的言语,君弈也被他的异样,给勾起了好奇心,不禁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来历非同寻常。” 鬼陵神秘深吸了一口气,言语冷沉的道:“以他的身份,莫说是在整个云州,就是行走于万灵域界,都不见得有几个人敢与其叫板。” “这么厉害?” 君弈暗自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鬼陵神秘如此肃穆,对一个武者做出评价时,如此的谨慎小心。 同时,他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岂非虞家不敢再打我的注意了?那我与妃儿之间不也就没有阻碍了?” “若正常来说,的确是这样。” 鬼陵神秘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但也模糊的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完成,不要太依赖他的存在。” “我知道。” 君弈轻轻点头,理所当然的道:“强者之心嘛。” “不止如此...”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却没有再说,只是道:“反正你小心一点就是,莫要与他牵连的太深,到时候对你没有好处。” “明白。” 君弈一怔,不太明白鬼陵神秘的意思,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与鬼陵神秘相处的时间不短,他也知道鬼陵神秘的性子,绝不会无的放矢,自然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又没有确认,才不好说出。 而君弈也不是一个,能被人用好处砸昏了头的人。 虽然他曾经与嬴灏有过一段百年亲情,但曾经谁不是满心玄妙,不为人知? 他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一点让鬼陵神秘很看好,便是可以听得进别人的劝,而不是像一个莽夫一样,只知道一意孤行。 君弈感激嬴灏,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就算没有嬴灏,他也能从虞家六长老等人的手中活下来,就算没有虞家养神泉对虞洛妃的蕴养,他也不会允许虞洛妃的状态一直衰弱。 不论养神泉有多么的珍贵,又是否会对虞洛妃的情况有所好转,他都会在三十年的限定之内,完成对灵物的寻找。 所以嬴灏只是锦上添花,非是雪中送炭。 “砰!” 这时,平静的海面上猛地一震,荡起一团巨大的海浪,继而有一只缩头乌龟,胆怯的显露而出,正是他买来赶路的昭水龟。 有一道淡淡的透明光华,在昭水龟的周身覆盖,抵挡着翻涌的海水,上面还坐着一道神情紧张的人影,赫然是蓝瑾萱。 方才君弈与虞锦程三人交手,强威实在是骇人,使得昭水龟根本无法靠近,连同她也没法插手。 无奈,一龟一人便是缩入了海中,暂行躲避危险。 后来海面平和,他们想要浮上来,却又看到海面上鲜血扩散,更有可怕的剑意延伸到下面,就越发的不敢靠近了。 待得上面的气息完全散尽,一龟一人才瞅准了机会,再次出现。 若非蓝瑾萱威逼昭水龟,恐怕它早就跑得没影了。 “你没事吧?” 蓝瑾萱飞跃而起,满脸紧张的跑到君弈近前,担忧的看着他的身上,待得确认他似乎没有大碍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有惊无险。” 君弈看着蓝瑾萱着急到发白的小脸,不禁心中微暖,也暂时的抚慰了他心中别离的悲郁情绪。 随后,他也看了看蓝瑾萱,见她的身上没有异常后,也就放心了下来。 似是不太能受得了君弈的目光,蓝瑾萱有些不太自在,摆着手道:“安啦,安啦,我能有什么事?” 她似是转移话题一般,又说了些自己的经历,好好的吐槽了一下昭水龟,大为不满的埋怨道:“它还真不愧是一只乌龟,缩头跑路比谁都快。” 在君弈好玩的目光下,她横眉冷竖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昭水龟,胸前一阵颤颤巍巍的道:“若不是还要坐它赶路,否则我都想把它宰了吃肉,以泄我心头之恨。” “行了,别吓唬它了。” 君弈撇了一眼昭水龟,见它似是知道蓝瑾萱在告状,打它的主意,便将脑袋和四肢缩回壳中,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他一步迈出,就跃到了昭水龟背上的阁楼,带着蓝瑾萱信步而入:“我们还要先行抵达顺和大陆,借冲霄阁和商盟的船,再行出发。” “时间紧迫,便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他拉着蓝瑾萱坐下,才传出声音,告知昭水龟:“别装死了,快快动身出发吧。” 君弈言语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紧迫的情绪,以及压抑在情绪下的烦闷和躁意,直叫蓝瑾萱沉默了下来。 昭水龟也赶紧睁开眼睛,奋力的摆着自己的四条腿,向着顺和大陆所在的方向,划行赶去。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惊吓,也或许是因为君弈言语中的冷意,昭水龟的速度,明显是要快了不少。 阁楼中,君弈不作言语,静默的站在窗边,看着虞家六长老等人离去的方向。 蓝瑾萱怯生生的站在君弈身后,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萧瑟和孤独,不禁有些心疼。 她顿了顿,开口道:“萱儿听雪儿姐姐说,公子此番外出的目的,是要寻找麟鹿晶和凤纹根是吗?” 蓝瑾萱的言语,唤回了君弈神游的心思,转头好奇的道:“莫非你知道它们?” “也不能说是知道。” 蓝瑾萱走上前来,迎着柔柔的海风,与君弈并肩而立:“其实在妖境和海域中所生活的妖兽中,鲜有不知二者。” “哦?” 君弈一怔,继而心中生喜。 蓝瑾萱如是说,是否就代表着,他得到麟鹿晶与凤纹根的难度,并不算是太大呢? “因为麟鹿晶所在,乃是在麟鹿一族。” 只是蓝瑾萱随后的言语,打破了君弈的期待:“传言麟鹿一族的祖先,曾意外得到过麒麟的精血而发生了异变,才衍生出了麟鹿一族。” “不过此后,麟鹿一族的后辈血脉中,所蕴含的麒麟之力越来越少,逐渐的开始归于平凡。” 说着,蓝瑾萱的脸上出现了些感慨,继而轻叹道:“麟鹿一族的先祖见此,不忍后辈平庸而被人统治,才以非凡之法凝结了麟鹿晶,作为麟鹿一族的传承。” 闻言,君弈面色微变,全然没有想到麟鹿晶对麟鹿一族,竟是有如此重要的意义。 “不仅如此...” 蓝瑾萱看了看君弈脸上变幻的神情,稍作犹豫后,就继续说道:“麟鹿晶更是麟鹿一族的族长信物。” “只有麟鹿一族的族长,或者少族长才有资格持有,体悟内中的玄妙。” 一听此话,君弈几乎都要死心。 他如今能想到取得麟鹿晶的方法,只有强行硬闯,出手掠夺了。 而蕴含着麒麟血脉的麟鹿一族,又真的是他如今所能放肆妄为的存在吗? 君弈定了定神,压下了心中杂乱的情绪,又问道:“那么凤纹根呢?再说说关于凤纹根的消息吧。” 蓝瑾萱点了点头,如实说道:“凤纹根,据传乃是凤凰一族的起源之木,是为凤凰一族的镇族至宝。” “倒不是说它有着多么可怕的能力,而是凤纹根的存在,能让凤凰涅槃造化,达到更深的层次。” 此言一出,君弈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不过蓝瑾萱的下一句话,却如是黑暗中升起的一点光明:“不过凤纹根,却并不在凤凰一族的族地。” “而且凤凰一族也无法将其完全掌控,只是以拥有者的名义自居,世世代代的守护着凤纹根而已。” 蓝瑾萱转过身来,目光清澈的看向君弈,道:“若是公子有心,萱儿建议先尝试求取凤纹根。” “为何?” 君弈侧目,与其四目相对。 “因为妖灵炼祖。” 蓝瑾萱没有隐瞒,迎着君弈疑惑的目光,直言道:“于妖兽来说,每百年便有一次妖灵炼祖的机会。” “任何百年内出生的妖兽,或者其他的种族,乃至人类武者,都可以参加。” 言至于此,蓝瑾萱的眼中也生出了些向往的神情:“曾经在妖境,出现过一次骇人听闻的旷世大战,陨落了无数的强者,留下了无数的机缘,甚至连大陆都被打得破碎,沉入了异世界中。” “每百年,飘荡在虚无中的异世界便会靠近,届时四大圣灵族的强者会合力出手,打开妖灵炼祖之地,以供万灵进入其中,寻求机缘。” 君弈闻言,心神激荡不已,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也是好奇的问道:“那么凤纹根与妖灵炼祖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啊。” 蓝瑾萱翻了个白眼,看傻子一般的看着君弈,无奈的解释道:“因为在妖灵炼祖之地开启时,会连通所有的妖族秘境。” “其中凤纹根所在,凤凰一族的北梧秘境,也不例外。” 第一时间更新最新章节修复错误章节,支持简繁阅读和搜索】【想催更求书?欢迎加99群676248306,本内容首发于】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暗流涌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双目凝然,细细消化着蓝瑾萱所告知他的信息。 妖灵炼祖。 其所在之地,将会连通妖境之上,所有妖族的秘境,而北梧秘境,正是其中之一,他所苦苦找寻的凤纹根,便可在北梧秘境中寻得。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想来,便是指的这般吧? “因此,妖境各族不得不进入其中。” 蓝瑾萱没有理会君弈脸上的神情,只觉得很是寻常,因为她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感觉很是惊讶。 不过她还是提醒道:“公子也不要太过高兴。” “公子要取凤纹根,妖境也有不少人对凤纹根垂涎不已,所以每次妖灵炼祖之时,凤凰一族的强者,都会前去守护凤纹根,不让他人插手。” 君弈轻轻点头,并未开口回应,但他眼中坚定的神情,却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凤纹根,他势在必得。 ………… 浩瀚海域,广阔大陆。 在浮空的白云之上,有数十道人影正在静静踏立。 他们衣衫净白,背后尽都负着长剑,周身散发着惊人的萧杀之气,直将虚空都隐隐有些被撕裂开来,时而出现道道细密的漆黑缝隙。 有让人心悸的罡风,自缝隙中汹涌而出,不住的缠绕在这些人影的身上,但却不能留下丝毫印迹。 甚至在罡风击打间,还能听到些许颤栗的嘶鸣。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这些罡风,根本没有落在武者的身上,甚至还未到近前,就被各自身上的剑意,齐齐斩碎殆尽。 在这些人影的前方,还有两道人影正在闭目盘坐。 有奇异的剑蕴弥漫开来,萦绕在两人的周围,使得他们的面容,都被隐藏在其中,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若是非要去看,便会感觉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 若是实力稍弱的武者,眼睛甚至都会在瞬间被剑意刺到失明,根本无法抵抗。 显然两人的实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其他的负剑武者,他们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柄古朴的长剑,朴实无华,而又不可亵渎。 这一点,单从周围武者与两人之间所保持的夸张距离,以及他们时不时的看向两人的敬畏目光,便能窥得一二。 不过奇异的是,在众人站立的最后,却有一道衣裙漆黑的女子,以及一位背负棺材的老者,看上去格格不入。 他们好似不配与众人站在一起,又仿佛超然物外,不屑与之同流合污,免得被凡俗之气所侵染。 若是想求得真相,只需看看他们周围的武者,便可得知。 虽然这些负剑武者伪装的很好,但依旧难掩他们发自内心,无可压抑的出现在瞳孔中的忌惮之情。 冷傲,狠辣... 便是他们两人的代名词。 饶是两人的实力不如他们,也不敢上前放肆。 “嗤...” 这时,远空生风,人影缓行,正有两道人影,旁若无人的走上前来,站在了众人的最前方。 四周武者,齐齐躬身,虽是一言不发,却也满目敬畏。 即便是静坐在最前方的两位武者,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起身向着来人微微行礼,不敢对他的姗姗来迟,抱有任何的不满。 “他们的答案送来了吗?” 来人衣袂飘飘,神采出尘,垂目看向脚下若隐若现的大陆。 那里有高山连绵,层峦叠嶂,有陡峭险峰,挺拔入云,其中还有宫殿矗立顶峰,琉璃所砌之金碧恢宏,煌煌刺目。 远远看去,俨然便是一派非俗之地。 隐隐间,更有可怕的气机弥漫其中,震慑着四方的宵小,镇压着一方安定,叫人不敢小觑。 若是君弈在此,便能看得出来,此地比之归一山庄,都是不遑多让了。 “否。” 沐浴在剑蕴之中的人影,向着少年再次躬身。 一字吐出,空中的气氛,都陡然变得压抑了起来,冷沉的让人感到惶恐,使得四周武者的呼吸,都缓慢了下来。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少年轻叹,很是犯愁的揉了揉眉心。 沐浴在剑蕴中的另一道人影当即走出,长身躬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公子的教导点化,让他们心向光明。” “有意思。” 少年眼睛一亮,笑着屈指一点,直指下方:“既然如此,便将其拿下吧,不过要记住,切莫造成太大的声势,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 “是。” 人影眼睛一亮,咧嘴轻笑。 应和之间,他起身抬手,示意身后武者向下而去。 “轰!” 一瞬,众人强威狂涌,于空中化作一道宽大的四方光柱,压向了连绵的山岳,笼罩了破云而出的险峰。 “大胆,何方贼子?你们竟敢...” 霎时间,山岳中有惊怒的大喝声响彻四方,恐怖的威压震荡开来,直接就惊醒了沉睡中的诸多强者,使得气息都节节拔高。 “聒噪。” 只是随着一道不耐之声响起,便是有清脆的剑鸣之声响彻九天,生生斩断了武者爆喝的声音,压下了逐渐攀升的气息。 群山之外,依旧还有武者来回走动,时不时的从山外驶而过,却无一人能察觉到此间的变化,顿显幽冷诡异。 天穹,群山,都在这一刻为之一静。 空中,少年沉稳迈步,闲庭信步的缓步走下,继而消失在了其中。 ………… 南衍大陆,霸主虞家。 或与寻常的宗门不同,虞家自起源发展至今,依旧保持着世家的布置,由无数大小相套的院落组成,雄踞一方。 藏书阁、演武场等关键之地,尽都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粗略看去,整个虞家所在,都是密密麻麻的武者,足有数万人之巨,不过大多都汇聚在演武场靠外所居。 显然,演武场靠外,便是寻常族人居住之地,越是靠近内中,在家族中的地位,便越是可怕,也就越是受人敬仰。 所以,那高大的院墙背后,便是虞家武者,人人所向外的地方。 正是虞家的诸位长老,以及族长的所在之地,甚至更深处,还有一处世外桃源,被飘渺的百幻雾悠然弥漫。 那里,便是虞家的禁地,老祖闭关养伤之所。 平日里,莫说是寻常的武者,即便是各位长老,甚至虞越的亲儿子想要前来,都必须提前拜请,得到老祖的允许。 但这一日,虞家的家主虞千流,却带着一位身形虚幻的女子,无视着禁卫的阻拦,快步的向着此地靠近。 直到深处,一座山谷前方,虞千流才与虞洛妃停了下来。 两人看着山谷两侧,各都有一位老者,静静的盘坐在山石之上,似是已经坐化了一般,脸上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萦绕在他们身上,似有若无的气息,却让人不敢小觑。 饶是虞千流,都不敢放肆。 他深深拜下,也不起身,就直接肃然开口:“家主虞千流,有要事拜请老祖,还请老祖显圣一见。” 他声化音浪,浩浩荡荡的直向山谷。 只是尚未进入,就被一面无形的壁垒,给阻挡在了外面。 盘坐在山谷一侧的老者,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虞千流,言语漠然:“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老祖静养。” 虞千流似是早有所料,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继续说道:“请两位长老通禀,非是千流不知轻重,实是事态紧急。” “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居然要惊动老祖?” 这时,有一道冷沉的声音,突兀的自虞千流的身后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十数道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弥漫而来的压抑气息。 当先一人,黑衣白发,一双眼睛浑浊细眯,就好似一只令人遍体生寒的毒蛇,在垂目探视,正是虞家的大长老,虞泽林。 虞千流不答,也不起身,依旧如是,躬身而立。 他的无视让虞泽林的目光愈加沉冷,其身侧有老者上前,以言语相迫:“莫非是家主徇私,要替自己的女儿,求养神泉一用?” “这是在以一己私利,断我虞家根基啊。” “万万不可,请家主收回成命。” …… 一时间,虞泽林身后数人便是齐齐开口,争先恐后的劝阻虞千流,好似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 也有老者不作言语,但看着虞千流的背影,目光依旧不满。 这一刻,虞洛妃才知道,自己父亲的这个家主,在族中几乎已是名存实亡,甚至难有威信可言了。 山谷前,顿时乱成了坊市。 而左右两侧的老者,也假装不见,任由他们发表意见。 在虞千流的沉寂中,身后的长老都有些口干舌燥之际,山谷中终于有苍老的沉声,徐徐传出:“何事?” 一语,便再无人开口。 虞千流这才起身,神情如常:“请老祖打开养神泉,放妃儿入内蕴养。” “大胆!” 其话音刚落,身后便有长老跳将出来,痛心疾首的指责道:“家主,你明知道老祖如今身负重伤,必须由养神泉全力滋养,疗养伤势。” “居然还在这个时候大胆开口,让一个本就该死之人进入养神泉,岂不是要置老祖于危机之中?置家族于陡峰之上?” “你到底还是不是虞家的家主?你到底是何居心?” “轰!” 虞千流猛地转身,眸子冷漠森寒,宛如下山猎杀的猛虎,直叫人满心胆寒,惊得那开口长老面无血色,连步后退,躲在大长老的身后。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看我神威(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无垠瀚海,遥遥大城。 在经过了半个月的海行后,君弈与蓝瑾萱终于看到了顺和大陆的虚影,仿佛一只隐在云雾中的妖兽,逐渐露出了巍峨的真容。 除了最开始的虞家长老围杀外,一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再无其他异常。 许是看到君弈的情绪不高,蓝瑾萱便呼喊着带上君弈钓鱼,或与他潜入深海,穿梭在珊瑚之间,游览异种风景。 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让君弈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压力,也都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不少,继而都转化为冲劲,使得他踏上了一条征服之路。 上岸,交接。 待君弈将昭水龟交还给商盟的人后,又找了一只妖兽,带着蓝瑾萱继续赶路,前往顺和大陆的另一端。 在那里,才是云州大多武者,前往万灵域界的关口。 倒不是说所有人都必须遵从这个规则,在其他各个大陆的入海处,都可随心出海,前往万灵域界的任何地方。 但是在顺和大陆的关口之处,却比较正规一些。 毕竟是由冲霄阁掌控管辖,他们更是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海路,通往一些相对靠近的岛屿,作为中转和歇脚之处。 与武者私自出海相比,从这里出发虽然要麻烦一些,但着实会省去不少麻烦。 比如海上大盗的纠缠,武者杀人越货的风险,以及强大海妖的突袭,都会在冲霄阁的面前,收敛做退。 所以这座城池的热闹繁华,甚至比之一些霸主所在的主城,都多惶不让了。 而且一些主城中所没有的东西,大多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黑市,便应运而生。 一来这里人多势杂,牵连甚广,二来在传说中,冲霄阁便是以此发家,些许杀人越货后逃窜的流寇,只要付得起钱财,甚至还可以得到冲霄阁的庇护。 虽不在明面上说,却也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再有不济,也可以直接出海逃走。 所以黑市,就在出海口。 在君弈和蓝瑾萱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如此,还是他们花大价钱,让商盟的管事者,找了个悟尊境界的妖兽,由玄风紫鹤背负赶路的结果。 若是让他们自己走,怕是少说都得一两个月。 云海城。 君弈与蓝瑾萱进入其中,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别样的天地,无数嘈杂的叫嚷呼喊声,便扑面而来,疯狂的涌入耳中。 两人不作理会,径直穿街走巷,前往出海的关口。 越是靠近关口,坊市上摆摊的武者,他们各自的穿着打扮,便越是稀奇古怪,卖的东西也很是稀少偏门。 比如什么妖兽的脊骨,蕴含着其精血底蕴,炼化可得非凡;还有一些都生锈了的破烂剑器,却被整齐的摆放着,大有一副深藏不露的意味;亦或者还有些扭曲的妖兽尸身,被用来讨个吉祥。 当然,大多都是糊弄人的东西。 毕竟来这里的不少武者,都是一些家族中意气风发的天骄,想要出海寻求更加广阔的天地,见识便自然浅薄一些。 说白了,就是愣头青、呆头鹅。 他们若是没买倒还罢了,买了其实也不算亏,就当是提前感受人心险恶了。 有君弈在旁,纵使蓝瑾萱的心中好奇,甚至还有数次都想要大肆挥霍,搜刮一些在她看来,十分不凡的东西,也都被悉数瞪眼阻止了。 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未出意外。 不过下一刻,君弈就脸色一黑。 因为蓝瑾萱眼睛一亮,就停在了一处地摊前,指着上面摆放的瓶瓶罐罐,对着君弈大声笑道:“公子你看,是太初补阳仙丹!” 果然,没有意外。 君弈又是被一群人,给似笑非笑的盯上了。 当然,他们都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有些恶趣味罢了,大都暗自揣测着君弈,是不是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独自仰望月亮,吟诗抒情。 空留佳人,独守空房。 如此想着,一个个武者的脸上,甚至都生出了些惋惜的神情,还有些许武者看向蓝瑾萱的目光,都变得炽热了一些。 “走吧。” 君弈一把抓起蓝瑾萱的小手,黑着脸就快速的逃离了坊市,倒是惹得气氛沉沉的众人,欢乐的大笑了起来。 远处,正有一行人驻足,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当先少年气质出尘,衣衫之上鹤纹云绕。 风起之时,在他的身上还有些许清淡的芳香幽然散出。 周围的武者时有所感,便轻轻抽着鼻头碰触嗅之,顿时就感觉一阵神清气爽,继而他们看向少年的目光,也变得敬畏起来。 在少年的身侧,还有一女子依偎跟随,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惹人垂怜。 她玉指伸出,于少年心口轻轻抚摸,柔柔的声音,好似勾魂的媚音,惹人沉沦:“真是为那位妹妹惋惜,若是能被公子宠幸,想来是她的荣幸呢。” 一语娇柔,直叫武者的骨头都酥麻了一些。 周围不少的武者都抖着身子,死死的盯着女子,甚至还有些都喘着粗气,大手揉捏着自己的下方,行止龌龊。 不过他们也只敢如此,因为在少年的身后,还有一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正亦步亦趋的静默跟随。 老者好似一尊睡眼惺忪的猛兽,仅仅只是迈步踏行,就叫人不敢上前。 “你呀,尽是乱说。” 少年笑着捏了捏女子的琼鼻,惹得她一阵娇嗔,教训道:“你可真不安分,别蛊惑着让我去找死,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奴家看他,也是平平无奇的嘛。” 女子面露讶然,不禁再次看向远行之人的背影,没想到以公子的身份,还对他如此的忌惮,倒是有些少见呢。 “你呀,要用心看人。” 少年微微摇头,似是对女子有些无奈。 倒是女子并不在意,转而还扭着自己丰满的身躯,蹭着少年的身子,娇滴滴的道:“奴家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蒙蔽了,还请公子施法呢。” 少年心头火热,一把就拥着女子快步走去,口中还强压镇定的道:“你个小娘皮,小爷一会儿定叫你好看。” “咯咯...” 女子娇笑,也不拒绝,行走间言音绵绵,似是有小手轻抚心田:“公子还行么?不若再备点太初补阳仙丹?” 少年大怒,揽着佳人爆射而去,徒留一语残卷坊市。 “看我神威!” …… 少年离去,老者亦是凭空迈步。 他步伐缓慢,颤颤巍巍的好似随时都会摔倒在地,就此与世长辞,但每走一步,却都不远不近的跟在少年的身后。 老者时不时的睁眼环视,使得这些满心欲望,双目通红着,想要跟上的武者,都纷纷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各自冷汗涔涔的站在原地,不敢抬头。 待得老者三人离去,他们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转而消失在坊市的街角,躲入一些隐晦的门墙之后。 不多时,笑声传出,娇.喘连连。 …… 君弈带着蓝瑾萱,黑着脸一路奔行,很快就出了坊市,远远的就能看到有无数武者涌向出海关口, 相比黑市,这里要更加的繁闹一些。 武者的吆喝声,休整船只阁楼时发出的铁锤声,大海撞击礁石时的波涛声,尽都揉杂在了一起,肆虐着他们的耳朵。 君弈走上前去,听着周围武者的交谈,也寻着路边摆放的指示深入。 很快,转过礁石,一艘数百丈之巨的大船,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好似一只无法言说的猛兽,正在海中沉睡。 君弈举目看去,大船上已经有近万人在上面谈笑交流,不少武者的穿着都很是华丽,言谈举止亦是高雅,显然来历非凡。 “小兄弟,上船吗?” 这时,有一面色黝黑的中年武者站在君弈面前,正满脸憨笑的搓着手,打去身上的海腥味。 他一副憨厚的模样,只是闪烁的目光,却透着些精明:“这是环绕云州的大船,若是想要离开云州,这便是最稳妥的办法之一。” “十天后,大船就会在西百岛停下,到时候天大地大,随处可往。” 中年武者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西百岛乃是黑市的中转站,汇聚着各色种群。” “岛小,却所含俱全,不论是魔疆佛原,还是妖境灵界,都有路子。” 君弈眼睛一亮,便要准备开口。 但中年武者却似是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笑呵呵的就伸出两根手指一晃:“两万下品灵晶,一个人。” 他咧着大白牙,与黝黑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 看在君弈的眼中,满是一副浓浓的奸商味道,而自己,就像是一只正在被宰的羔羊,单纯而又天真。 不过他也没有讨价还价,伸手就递给了灵晶。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突来心魔(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经过了一系列的尴尬,两人才平静了情绪,坦然的走进了其中。 不过在熟悉过环境后,君弈便与蓝瑾萱又走了出来,在高处透气散心,毕竟在屋内的气氛,还是有些怪异。 君弈凭栏眺望,看着越来越多上船的武者,这才发现他们大多都在下面的几层,只是买下了方寸的栖身之地。 不似他们这般,俨然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阁楼。 君弈将目光缓缓收回,不再去看下方的武者,却忍不住的开口慨叹:“出门在外,方知天地浩瀚。” 在他的观察中,能登船而行的武者,几乎都是武皇后期境界,乃至悟尊境的强者,大有近万之多。 初至归武大陆,入得广南城时,君弈所见大多都晋升了武皇。 离开广南城,参加归一山庄的比试时,所见又都再无武皇之下境界的武者,所谓武皇遍地走。 随后,他们又前去幻月岛,参加幻雾大会,所见天骄无不是武皇后期境界之上,个个都是实力强横的存在。 如今,他即将离开云州。 看着下方自云州各处而来的武者,或世家宗门的天骄,竟有些逛坊市的感觉,好似这些人都是一个个凡石俗物,毫不起眼,随处可见。 武皇境,乃至悟尊境界的武者,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甚至在看到一些少年脸上的紧张,和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时,君弈还有些恍惚,竟有些泯然众人的错觉。 芸芸众生,与蝼蚁何异? 前者追寻茫茫大道,欲与天穹比高,宛如渡河一般,在众多同辈天骄中奋力挣扎,争渡而过。 回首看去,世人皆在脚下,不禁豪情万丈。 举目看去,又有巨人负手,其肩高不可攀。 有人就此堕落,有人不甘挣扎,再次整装争渡,可一次一次所见,都是过往一幕的冥冥重现,并无不同。 或许直到这时,武者才会蓦然发现,自以为是的超脱豪情,无非只是进入了其他芸芸众生之中而已。 即便行至巅峰,于大道眼中,又与君弈如今眼中所见,有何区别? 无非,蝼蚁成长耳。 但到头来,岂非还是蝼蚁? 一时间,君弈心生渺小之情,他看着下方的武者,将他们的万般神情,尽收眼底,便生出了些可笑之感。 继而他抬头,观苍茫天穹。 于这浩瀚的世界而言,自己又岂非与眼中所见一样? 自己一时超脱,又与察觉到自己不同,从而洋洋得意的蝼蚁之间,有何区别? 君弈想着,心中的渺小之感越来越浓,无力卑微之情更似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横冲直撞的肆虐开来。 仿佛有黑暗出现,在吞噬挤压着他眼中的光明,使得他平稳的心境,都开始衰败,无色的凋零起来。 一旁眯着眼睛,享受着海风拂面的蓝瑾萱,清澈的眼睛陡然瞪大,满脸慌张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君弈。 只见得他本是凭栏眺望,此刻却有诡异的漆黑,从体内牵引汹涌出来。 看在蓝瑾萱的眼中,就像是一只面目狰狞可怕的凶兽,苏醒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张狂的肆虐,吞噬着她记忆中的公子。 “心...心魔?” 见此,蓝瑾萱神情惊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也无法想象,公子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生出了心魔? 看着君弈体内心魔的魔焰逐渐高涨,蓝瑾萱心中的慌乱,却是被她强压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坚定起来,随后走上前去,缓缓伸出手来,径直就按在了君弈的肩头。 “轰!” 一瞬,君弈体内强威爆发,好似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径直冲向了蓝瑾萱的玉手,将其整个身子,都被震入了屋阁中,跌入了浴池。 蓝瑾萱顾不得掌心的痛楚,下身轻轻一摆,便是有淡蓝色的光点自体内萦绕开来,使得她又再次恢复了鱼人的姿态。 不作停顿,她鱼尾一荡,身下卷起点点星辰,便是要再次冲向君弈。 只是她刚刚从浴池中冲起,就看到屋外有人影横冲而来,一只大而有力的手落在了她的肩头,将她又按了回去。 鱼人一族生于水,蓝瑾萱在水中自然要强过水外。 她不受入水的冲击,第一眼便是看清了来人,正是心魔横生的君弈。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一股陌生之感油然而生,尤其是他赤红的双眸,被欲望所侵占的瞳孔,让她心生恐惧。 几乎无可阻止,无可压抑阻止,蓝瑾萱的身躯,就抖颤了起来。 这双充满欲望的瞳孔,乃是她的恐惧源头,更是被她艰难的封入心底的梦魇,不敢面对的尽头。 曾经,正是这双眼睛,将她拖出了无忧无虑的世界。 从此,她的眼中再无大海,只有充斥着欲望的瞳孔,以及让她惊恐的狰狞大笑,仿佛置身于不可名状的地狱。 过往种种,尽都在这一刻疯狂涌出,冲入她的脑海。 心魔,亦是从蓝瑾萱的心底滋生。 方才心中才生出的坚定,便如不堪一击的腐朽铁盾,被一击而溃,使得她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只能看着君弈向着她不断的迫近。 蓝瑾萱看着君弈,整个人都在他的瞳孔下,变得不堪一击。 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开始认命似的闭目。 但就在她眼睛即将闭合一瞬,有一团浓郁的鲜血猛地涌出,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冲入了她的口鼻之中。 蓝瑾萱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君弈一手刺入自己的身躯,正一脸痛苦的用仅存的些许意识,在阻止着自己的心魔。 这些鲜血,便是从君弈的体内流出,正源源不断的浸染着浴池中的水。 “快,快走...” 君弈紧咬牙关,声音都是从喉咙中强挤出来,嘶哑的好似在被石头打磨一般,异样的刺耳。 本对鲜血恐惧的蓝瑾萱,看到眼前一幕,心中的情绪,却是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仿佛是拥有了无尽的勇气,敢与直面过往。 那从君弈口中传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更似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剑锋,刺穿了自己内心的囚笼,将她从无尽的痛苦折磨中解救了出来。 “走...” 君弈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却带上了些野兽嘶吼的味道,显然他的意识在心魔的侵蚀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肉体在脱离自己的掌控,更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欲望,在疯狂的滋生,甚至向着蓝瑾萱蔓延。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他才竭力遏制,同时希望让蓝瑾萱离自己远一些。 但结果,显然没有如他所愿。 相反,他还看到蓝瑾萱一脸坚定的不进反退,向着自己迎了上来。 “你,要做什么?走...快走...” 君弈艰难的控制着自己,挣扎着想要向后退开。 但如此,却也只是能让他维持着姿势不变罢了。 后退?根本不可能。 蓝瑾萱鱼尾一摆,便灵活的贴至君弈近前,浓郁的清香便瞬间冲入了君弈的口鼻,好似点燃了他心中的干柴,焚灭了他心中仅存的意识。 “桀桀...” 君弈瞳孔赤红,脸上狰狞的神情,彻底的取代了他方才的痛苦,狞笑间猛地就伸出了手来,拥住了蓝瑾萱的娇躯。 便要在他继续发泄肆虐的时候,蓝瑾萱长尾一摆,竟是不退反进,主动的卷在了君弈的腰间。 她清亮的眸子不带任何杂质,便在君弈愣神的时候,贴至近前。 双唇相碰,柔意纵生。 本是点燃君弈心魔兽性的温柔,却反如世间最纯净之物,不可阻挡的就侵入了君弈的体内,进入了他的心田。 仿佛天降甘霖,滋养着他被魔焰已经焚烧枯竭了的大地。 如此,竟诡异的遏制住了君弈的心魔,枯木逢春般的再生涟漪,使得君弈的意识,都开始逐渐回归。 君弈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他就像是一个卑微的猎物,任由猛兽嬉戏,玩弄于股掌之间,又被装在囚笼里,任人观赏。 他想跑,却浑身无力,根本不足以他打开困缚自身的囚笼。 渐渐的,他抗争的累了,困乏到他想要就此认命,沉睡于堕落的深渊中,不再受这些折磨和困扰。 但一滴莫名而至的水滴,砸在了他的头顶。 好似天地初开,混沌圣贤点愚昧一般,让他寻得了一点光明,就此开化。 他向着黑暗中的萤火走去,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路,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之后,萤火逐渐变大,脚下也开始生出了色泽。 逐渐的,他能感受到了新鲜的空气,能呼吸到自由的味道。 他兴奋的挣扎,一头扎进光明之中。 待他再次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好似星辰般的眸子,正贴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温柔而关心的对视。 同时,唇上还是冰凉嫩滑之感,涌上心头。 良久,两人分开。 蓝瑾萱看着君弈温润的眸子,久违的熟悉之感,便再次涌上心头,让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继而似是脱力一般,直接就晕了过去。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道心磨砺(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道心磨砺。” 这时,君弈耳畔传来了鬼陵神秘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顺势问道:“那是什么?” 鬼陵神秘微微一顿,似是在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君弈。 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开口道:“这是悟尊后期境界的武者,在即将突破鸿尊境界时,所要经历的磨砺。” “悟尊晋升鸿尊?” 君弈一怔,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可他现在不过悟尊初期,才对悟尊中期境界有了些感悟,距离鸿尊境界,着实还差的远呢,何来道心磨砺一说? “我也不太清楚。” 鬼陵神秘微微开口,略有些迟疑的道:“或许是因为你与常人不同,所以才衍生出了不一样的后果。” “与常人不同?!” 君弈目光一闪,便是想起了自己的怒血暴君、阴冥鬼身、以及天罚圣身,的确是与常人不太一样。 或者说从前无数岁月,都找不出一个与他一样的人。 如此想来,他倒也是觉得正常了。 不过随后,君弈脑海中就突发奇想,生出了些好奇的念头,问道:“这么说来,在我突破了悟尊中期境界后,也会再经历一次道心磨砺了?” “或者说,在突破了悟尊后期境界后,也会再经历一次?从而一共经历三次的道心磨砺?” “这...” 此言一出,鬼陵神秘也瞪了瞪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语塞。 同时,他的心中还有些猜疑,暗道:“是否如君小子所说,一共要经历三次的道心磨砺尚未可知。” “但以他的情况,我最担心的是,是否会经历第四次?” 鬼陵神秘心中念头横生,他脑海中所想的第四次道心磨砺,自然是与君弈口中所说的道心磨砺不同,而是前三次融合而成的存在。 若是肯定他有三次道心磨砺,但这三次道心磨砺,显然并不是他晋升鸿尊境界时,所必经的经历。 所以便姑且将这三次道心磨砺,称之为伪晋升之磨砺。 那么要晋升鸿尊境界,作伪的道心磨砺自然是不能作数,所以才需要一次真正的道心磨砺,这才有了鬼陵神秘心中所想。 如果到时候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君弈会经历第四次的道心磨砺,恐怕对他道心心境的冲击,会可怕的厉害。 即便是鬼陵神秘,都完全不敢想象。 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对君弈能成功渡过,抱有太大的希望。 见鬼陵神秘沉默不语,君弈不禁心生好奇,笑了笑追问道:“怎么了?想到了什么?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只是一些寻常的事情罢了。” 鬼陵神秘被君弈惊醒,他下意识的就否去了心中可笑的想法,但一想到君弈这个与常人不同的怪胎,随即又犹豫了起来。 虽然不太可能,但... 万一呢? 一念至此,鬼陵神秘不禁轻叹一声,又接着说道:“君小子,我觉得你可能会经历不止三次道心磨砺。” 随后,他就将自己心中所想,简单的说了一遍,好让君弈有个准备。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君弈的脸上非但没有凝重,反而还有些欣喜的期待,好似是巴不得道心磨砺多来几次。 君弈目光灼灼,眼中似有火焰沸腾:“道心磨砺,乃是悟尊后期武者,晋升鸿尊境界的前兆,是否如此?”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 鬼陵神秘略显迟疑,但还是肯定了他的说辞。 毕竟武者在经历了道心磨砺后,不久就会体悟自己的道,从而受天道意志的考验,完成晋升突破。 亘古如此,从未改变。 当然,君弈这个怪胎必须除外。 “难怪。” 君弈看着远处,不禁目光闪烁。 他想起了自己与虞锦程一战时的不落下风,甚至能硬憾他堪比鸿尊强者的一击,如此一来,也都能说得通了。 “若是经历三次道心磨砺,是否就意味着,我的实力会依次叠加?” 想着,君弈便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甚至可以以悟尊境界,击败鸿尊境界的武者?” “不一定。” 君弈的兴奋,却是被鬼陵神秘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 未等君弈问询,他便如是说道:“经历三次道心磨砺,并非意味着实力会叠加,甚至成倍的提升,也有可能平行存在,不作干涉。” 闻言,君弈目光微凝,情绪也平稳了下来。 他很想反驳,却也知道鬼陵神秘是在说着事实,毕竟谁都没有见过经历三次道心磨砺的武者,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罢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忽然,鬼陵神秘的言语,勾起了君弈的好奇心。 他沉声说道:“一旦经历三次道心磨砺,乃至第四次道心磨砺,便意味着你的心境会无比的坚定,甚至达到无物可乱的程度。” “这有什么不好吗?” 君弈自然是能听得出,鬼陵神秘言语中的凝重。 使得他的情绪,也不禁肃然了起来。 “没什么不好,却也并不好。” 稍稍一顿,鬼陵神秘继续道:“坚定的心境,无物可乱的心境,乃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因为只有达到这般程度,才有可能突破到不可想象的境界。” “但是...” 一句转折,让君弈的心微微提起。 只听鬼陵神秘轻吐了一口气后,沉声道:“这种从未有过的四次道心磨砺,极有可能会让你晋升鸿尊境界时,所要经历的天劫,变得十分可怕。” “你担心我无法度过?” 闻言,君弈便是明白了,鬼陵神秘心中所担忧的想法,不由得心头一暖。 “嗡...” 随即,他周身有淡淡的净白薄雾升腾起来,内中有雷霆不住的躁动咆哮,宣泄着自己所蕴含的可怕。 “我感觉这雷霆不简单。” 君弈伸手,托起内中的雷霆,使其化作一条雷龙,游走于指尖之上。 “嗡...” 鬼陵中,有褐黄色的瞳孔蓦然一缩,却并未有声音传出,只是继续沉浸在暗沉的无尽黑雾中,等待着君弈的诉说。 他把玩着雷霆,享受着雷龙亲昵的碰触,淡淡的道:“早在苍云天域时,雷霆天劫面对我的异样,就让我生出了猜疑。” “我自问非凡,能力压天骄妖孽,无一人能与我当世争锋。” “但...我也有自知之明。” 说着,君弈的瞳孔变得深邃起来:“以我当时微末的实力,甚至是如今的境界,都不足以让天劫畏惧,从而退让。” “所以,在我的身上,必然有什么东西,远远的超过了我的想象。” “吼!” 蓦然,君弈掌心的雷龙盘踞而起,于方寸雷海之中怒声咆哮,宛如一尊无上的存在,在宣示着自己的领地。 他的双目看去,便与雷龙的瞳孔对视起来:“我想过,也曾通过你与蕴神树,以及元始仙木的反应进行过揣测。” “答案,应该只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言至于此,他掌心的雷龙便是巨尾一摆,再次化作了数道雷霆,没入了周身的雷海中,肆意的遨游起来。 “是吗?” 君弈没有再说,也不敢再说下去,因为这个想法,太过于可怕和匪夷所思,仅仅只是如此说着,都让他感觉到恐惧。 仿佛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凭空出现,正在窥视着他,让他难以开口。 但他相信,鬼陵神秘定然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不知道。” 良久,鬼陵神秘才吐出了三个字。 但即便如此,君弈也是心满意足了,至少在鬼陵神秘的心里,也是有着与他心中一样的想法,一样可怕的猜测。 那就像是一尊隐藏在迷雾中的可怕存在,他未曾想过要一窥真容,仅仅只是想着伸手拨雾,都会感觉到恐惧。 “所以,我并不怕。”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闻言,鬼陵神秘没有反驳,却也是出口提醒道:“即便如此,也不要大意,若真的猜测成真,你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再多说只会显得多余。 而君弈心中,也定然清楚。 “放心。” 听到君弈的回应,鬼陵神秘没有再开口,只是随着鬼陵中褐黄色瞳孔的闭合,一起沉入了黑暗。 君弈眯了眯眼睛,周身净白的薄雾便翻涌起来,收敛着内中怒吼的雷霆一起,没入了他的体内,使得此间又平静了下来。 “呼...” 同时,他深吸了一口气,散去了脑海中凌乱的念头。 “公子...” 这时,君弈身后有羞怯的柔声轻轻传来。 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只见得蓝瑾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满脸粉红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羞涩的站在他的身后。 当时君弈情况危机,蓝瑾萱也没有想得太多,就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仗义执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海面上,波涛叠起。 突如其来的十数武者,一个个面带冰冷森然,周身笼罩着强大的威压,竟无一不是武皇巅峰境界的强者。 下方巨大的妖兽背上,冷言盘坐的三人,各自气息无一不是激荡着大海,左右两位悟尊中期境界的武者中间的中年武者,更是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 他身上威压惊人,或许比不上虞锦程来得可怕,却也远非寻常可比。 尤其是这些武者身上所萦绕着的煞气,显然都是常年混迹于刀尖之上的亡命狂徒,想来手段比起一般的武者来,还要更加可怕一些。 十数人站在空中,就好似一堵巨墙,挡在君弈的面前。 与他同船的武者见状,无不是骇然面色,刚刚才好奇的走出门,准备看热闹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转而似是逃命一般,冲进了各自的房中,只敢爬在门缝上观望。 这便是世家子弟和亡命之徒的区别。 君弈伸手将蓝瑾萱挡在身后,直接无视了眼前神情戏谑的十数武者,目光冷沉的向下垂视看去,直视当先的中年武者:“不知阁下大张旗鼓前来,所为何事?” “真是一个年轻的小哥。” 中年武者咧了咧嘴,海风将他的长发微微荡起,使得他脸上的刀疤时而显露出来,面目阴森:“佳人在怀,意气风发,本是人生的大好年华,可惜了啊。” “嗡...” 他说着,君弈身前的十数武者忽然齐齐迈步,看似凌乱却又有序的各立一方,身下有着奇异的灵力波荡开来,将四方缓缓笼罩。 或生机勃勃,或厚重沉然,或细雨绵绵,端的是奇怪诡异,好似随着这些武者的灵力弥漫开来,便是在君弈的眼前,铺开了一副山水画卷,将他吞入了其中。 立于画中天地,大有凭空造物之玄妙, “咚!” 这时,天穹上有巨大的黑影狠狠砸下,似是落入大海中的一块巨石,惊起阵阵涟漪。 同时,也是让君弈眼前的景象,变得回荡模糊起来。 黑影显现,竟是一只三足巨鼎。 “唔...” 同时,立于周围的十数武者陡然闷哼,各自脸色微微一变,似是遭到了重击,就不自觉的向后倒退了一步。 但即便如此,还是竭力维持着异象。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巨鼎显然非同小可,其上溢散而出的强威,便是他们一起出手,也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僵持之间,有人影踏空而来,大大咧咧的站在巨鼎之上,看着下方笑道:“林星海,你不打一声招呼的就做事,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吧?” 林星海长身而起,他脸上的刀疤随着开口说话的言语,不住的扭曲起来:“荀兄,非是林某如此,而是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莫不是有人拿到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胁你不成?” 荀融随意的开口玩笑,言语间丝毫不掩其心中的讥讽之意,依旧站在巨鼎之上,显然没有退让的意思。 林星海没有正面回应,但身上逐渐浓郁的煞气,却是说明了一切:“荀兄,莫要怪我没有劝你。” “有些事情,可不是你简单的执着,便能阻止的了。” 荀融听出了林星海的眼中之意,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面目变得凝重。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妥协的意思,依旧站在君弈的面前,坚持的对视着:“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 不比林星海,荀融不过悟尊中期境界。 但他面对着林星海,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意和退让。 一来他背靠冲霄阁,二来便是他多年的坚持,算是心中的执念作祟。 林星海一行,其实说白了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顺便干些打家劫舍的手活。 一方面是借此来敛取财物,以及修炼所需要的资源,一方面便是找找乐子,毕竟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其他人修炼,或许是有什么追求,他们完全就是为了作恶,仅此而已。 这荀融倒是与林星海等人有些类似,不过他是出于自己的固执,信奉着收了钱就要办事的道理,做着规矩的买卖。 方才君弈和蓝瑾萱两人上船,正是他上前带来。 其实船费没有那么贵,最多不过一半罢了,多出来的一半,其实就是他取乐子收的保护费。 也算是借冲霄阁的手,给自己谋的一些福利罢了。 当然,也不是他一个人这样做,看看与君弈同层的武者数量,也就心知肚明了。 “看来,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林星海歪了歪脑袋,顿时传出了阵阵清脆的嘎嘣声,时而还有强大的气息,自体内震荡开来,向着荀融压迫而去。 “你坏了规矩,自然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荀融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脚下的巨鼎微微抖颤,爆发出惊人的威压,抵抗着林星海的气势。 “住手。” 这时,有轻喝声突兀传来,在两人焦灼的气息之间,横插了一手。 荀融眉头一皱,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反而还露出了些许不悦,显然开口之人他认识,而且关系还不浅。 相反,林星海脸上的神情,就变得玩味了起来。 君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看去,只见得有一白裙女子踏空而来,并未站在荀融的身旁,而是立于远处,大有一副袖手旁观的意思。 而且,还不止... “薛紫云,你来做什么?” 荀融看着来人开口,言语间直呼姓名,毫不客气。 那名为薛紫云的女子也并不生气,似是习惯了一般,淡淡的看着荀融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什么?” 荀融脸色难看,冷言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莫非你要坏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 薛紫云神情不变,理所应当的道:“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定规矩,弱者只有服从规矩的资格。” “这些,你知道的。” 听得此言,荀融不禁咬了咬牙:“若我非要插手呢?” “如此...” 薛紫云言语间,眼皮微微垂下,脚下有淡紫色的光华浮现而出,化作一只好似琉璃般的玉镯,浮沉在她的身侧。 “紫云便只好厚颜出手,请教荀大哥的镇云鼎了。” 一言而出,悟尊中期境界的强威猛地震开,她抓起身侧的淡紫色玉镯,身上有七色的光环浮现而出,将其幽然笼罩。 “嗡...” 玉镯显威,薛紫云抬手便向着荀融镇压而去,仿佛玉镯要断开一片空间,使得其笼罩下来的地方,都开始变得诡异模糊。 “老子的镇云鼎,今日便镇你这朵云!” 荀融面生怒色,猛地伸出手来,一把就抓起了身下的巨鼎,像是个莽夫一般,爆发出惊人的力道,砸向上空玉镯。 巨鼎脱手而出,其中蕴含的可怕强威,直将所过之处都碾出了宽大的虚影,便是叫玉镯都无法笼罩。 同时,荀融脚下一震,就向着林星海爆射而去。 他竟是要吸引开薛紫云的注意力,以一人之力硬憾两位强者。 但薛紫云显然非是凡辈,她玉手伸出,看似娇柔的翻转轻抬,竟是让玉镯压下了荀融的镇云鼎,使得二者僵持起来。 随后她脚下生莲,亲身直扑荀融,便是要阻拦他的意图。 “这个小娘皮!” 荀融暗骂一声,感受到薛紫云身上的强压,也不敢有分毫大意,只得调转势头,迎上她的攻伐。 如此一来,君弈身前就门户大开。 林星海脸上的戏谑之情,也是愈加的浓郁了一些。 他就好似逮老鼠的老猫,满是一副神券在握的神情,就差在脸上写满得意二字。 “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能救你?” 林星海迈出一步,方才被荀融逼退的十数武者,纷纷精神大振,再次重振旗鼓,带着奇异的手段,向着君弈逐步靠近。 君弈眯了眯眼睛,脸上冷笑顿生,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冰冷的杀机,以及想要追根寻底的好奇。 到底是谁,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找人来对自己出手。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逝,待他抓住林星海,真相岂非水落石出? 只是还不待他出手,就听得不远处有慵懒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哟?怎么这么热闹?都打扰到本公子的清静了。” 君弈一顿,连同林星海也是一愣,没想到都这个点了,还有人敢出声,莫不是真有人不怕死? 两人侧目看去,只见得有一白衣少年,满脸长着惹人遐想的草莓,怀里还拥着一位美眸含水的女子,正似笑非笑的凭栏眺望。 随着淡淡的海风扬起,便卷着他身上的芳香溢散开来,竟是少了些空气中的咸湿,多了些沁人心脾的舒适,让人神清气爽。 “药宗的人?” 君弈心中一顿,便是猜到了少年的来历,不禁有些诧异。 不知道药宗的天骄,为什么会出言帮助自己? 而且他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与药宗的人有过什么交集和牵扯,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子,你怕不是被船,给晃得昏了头了吧?” 林星海打量了一番少年,也不顾他怀中的诱人女子,面露讥讽道:“与其死在我们的手里,难道死在温柔乡里,她不香吗?” 未等少年开口,其怀中的女子便是不依,不住的摆弄着丰润的身躯,不满的撒娇道:“公子,你看他们调戏奴家。” “好好好,我的小乖乖,我这就让周老宰了他们。” 少年直接撇过了头,不去理会下方的林星海等人,而是旁若无人的安慰起了女子,同时摆了摆手,敷衍的说道:“周老,让他们永远的闭嘴吧。” 只是让人尴尬的是,少年言罢良久,都没有一个叫周老的人走出,四周依旧如常,没有丝毫的不同。 少年也是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半是愤怒半是羞的大叫道:“周老你怎么回事?竟敢不听我的话?” 这时,有老者缓缓走出,继而闭着眼睛,做出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抱歉,老夫只对公子有威胁的人出手。”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蜕变体悟(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你...” 少年脸色一阵青红,看上去很是尴尬。 至于向他开口的女子,更是都躲在了他的怀里,似是担忧一般,不敢露头,实则心里都笑开了花,使得娇躯都颤抖了起来。 少年似是拉不下脸,依旧还在坚持的争取着,道:“那我主动出手,让他来杀我总可以了吧?” “若是如此...” 未等少年欣喜,老者就理所当然的道:“公子放心,我会提前出手阻止,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 少年脸色一阵涨红,继而又颓废的松开了拳头。 他知道老者有多强,以自己的微末实力,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更别说自己还没有多少的实战经验了。 一身的境界,说白了都是花架子。 见此,林星海松了一口气。 他可以不将少年放在眼里,但跟着少年的老者,给他的压迫感却是实在惊人,让他根本无法忽视,也不敢忽视。 有了老者的表态,他心中仅存的一丝紧张,也就荡然无存了。 真是一波三折。 林星海微微一叹,向着老者拱了拱手,也不在意对方的无视,便再次看向了君弈,讥讽的冷笑道:“现在,可没有人再帮你了。” “你真是啰嗦。” 君弈摇了摇头,脸上甚至都浮现出了些无聊的神情,慵懒的大有要睡着的意思,显然没有将林星海等人放在眼里。 “狂妄!” 见状,林星海脸上青筋暴起,口中更是陡然爆喝。 “出手!” 但他到底不是莽夫,抱着惯例的警惕态度,便驱使着十数武皇巅峰境界的武者,先行出手试探。 若君弈真无底牌,以他悟尊初期境界的实力,绝对是断无可能从他们的手中活下来,必死无疑。 “嗡...” 他话音一落,一旁蠢蠢欲动的十数武者,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齐齐的向前迈出一步,身下奇异的灵力再次汇聚,化作画中的景象,向着君弈笼罩而去。 十数武皇巅峰境界的武者,所汇聚起来的实力,绝对不是寻常悟尊境界的武者,所能承受得了的。 相比方才的荀融,也不过是趁着他们没有真正出手,从而借助了镇云鼎的威能,镇压的结果。 如此,才堪堪逼退,其强大可见一斑。 但他们如今所面对的,终究不是方才的荀融,而是君弈。 即便是他们合力显化的山岳长河,又如何能与帝玺的威能一起相提并论呢? “轰!” 一瞬,君弈身后便是黑影茫茫。 有万千山河浮现而出,上面更有奇异的纹路攀附其上,逐渐的与长河相融在一起,化作刺目的腥红之色。 一时间,浓郁的血腥煞气汹涌而起,使得山岳上溢散而出的冷意,变得愈加的恐怖压抑了起来。 仿佛变成了一处凶戾之地,埋葬着无数的生灵。 万千山河微微悬浮,在其出现的一瞬,上面弥漫的凶煞之威,就向着四周的十数武者扑面而去,疯狂的涌入了口鼻。 可怕的煞气入体肆虐,直叫他们的意识都惊颤起来。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可怕的尸山堆积擎天,血浆汇聚漂橹,端得似深渊彼岸,诡异而又恐惧。 “踏嗒...” 君弈迈步,他随意的游走在眼前的十数武者之间。 这些武者就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身躯不住的颤抖起来,而他闲庭信步的样子,就像是在逛街游玩,没有任何的危险。 他轻轻抬手,便有腥红的长剑握于掌心。 持剑斩下,就有一武者被他斩杀。 数步之后,其身后已是下起了血雨,不住地砸入大海,而死去的武者们,就好似是被剥夺了开口的资格,静悄悄的很是诡异。 这一幕,宛如人间炼狱。 君弈行走在其中,俨然一副主宰生死的帝君,无人可拒绝他的意志。 经历了一次道心磨砺的君弈,使得他对怒血暴君的气息掌控,愈加的娴熟了一些,隐隐间似是触摸到了薄膜壁垒一般。 不过如此,便仿佛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视线所至,乃是别样的天地。 以至于他对怒血暴君,乃至其自身的气息,都有了别样的理解,举手投足、甚至一念之间,都有着非凡的感觉。 如此,才有了眼前一幕。 “嗤...” 君弈伸手扬剑,随意的向着仅存的一人迎面斩下。 “这...” 伴随着漫天的血雨,以及冷沉的尸体,林星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堪堪闭上了自己长大的嘴巴。 这一下,连他身侧的两人也不淡定了,便是齐齐上前一步,满脸警惕的站在了林星海的身侧,直视着君弈。 一瞬间,他们便是将体内的灵力,提升的运转到了极致。 不只是他们,船上躲在门缝里观望的武者,无不是面生惊恐,看着君弈的眼神,大有一副看着嗜杀屠夫的模样。 方才开口替君弈说话的药宗少年,也不禁瞪了瞪眼睛。 躲在他怀中的女子,更是不知在什么时候都抬起了头,看着君弈的样子,美眸中异彩涟涟。 而两人身前的老者,看向君弈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只是身为众人焦点的君弈,却没有被人注视的觉悟,他缓缓的迈步,踏空走向下方的林星海:“若这些只是开胃小菜的话,正戏就开始吧。” 林星海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已经被染红的血水,以及漂浮在海上的尸体,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他就算是个傻子,也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但如今的局势,已然没有了退路。 “不得不说,老子今天看走了眼。” 林星海定了定神,看着君弈沉声说道:“但你若是以为杀几个喽啰,就能吓到老子,让老子就此罢手,那就大错特错了。” “林某能活跃在这片海域,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轰!” 他一言而出,背后陡然震荡起来。 并未有太大的异象显现,但却是有点点星光浮现而出,似是与九天之上的星辰,有着什么莫名的联系,使得他身上的气息,逐渐提升起来。 “这些光芒...” 君弈目光一闪,竟隐隐感觉有些熟悉,好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哗啦啦...” 同时,林星海左右的武者也是出手,与其背后的星光连成了一片,仿佛夜幕降临,繁星高悬。 这些星辰倒映在溢满鲜血的海水上,更有些别样的诡异。 “月湖之水!” 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是想起了自己见得月湖之水的一幕,正与如今林星海背后所呈现出来的异象,颇有些相似。 只是与月湖之水相比,少了些浩瀚广阔的神韵。 没了神秘的星辰,又算得了什么呢? “死!” 林星海三人脚下一震,竟将海水都踩下了半丈,使得漫天星辰齐齐涌起,好似无数透亮的眼睛,诡异的注视着君弈。 随着他口中话音落下,万千星辰更是猛地一颤,向着中心快速汇聚。 很快就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琉璃球体,宛如陨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向着君弈狠狠砸下。 陨星虽是异象,却也牵引着下方的海水,不断的荡起潮汐沉浮,更是使得海水化作龙卷涌起,覆盖在陨星之外,威势大增。 “轰!” 君弈体内金芒一闪,化作帝玺持于掌心。 他托浮帝玺,好似托浮着整个江山,踩踏着天穹,于虚空中拾级而上,更有大笑之声讥讽而出:“照猫画虎,不过皮毛,实在是可笑。” 以君弈如今的目力,自然能看得出来,林星海曾经定然获得过月湖之水的机缘,才能悟到此番玄妙。 借星辰之力,牵引大海潮汐,于此间的确是实力大增。 但他并未悟得透彻,只看中了星辰的强大,并未注意到星辰的神秘,使得背后所生异象的万千星辰,都少了些意韵。 没有了虎威的老虎,还能叫老虎吗? “帝负江山,尽纳万物。” 君弈迎着陨星踏空而上,口中低喃间有群山峻岭浮现当空,有垂空瀑布高悬迷蒙,化作蜿蜒大河,汇聚辽阔海域。 这大海似是虚幻,又是与下方的真实海面连成了一片。 似真似虚,让人无从窥视。 但看在众人的眼中,却好似君弈托起了整个世界,连同大海都翻转了过来,仿佛擎天巨人,负天而行。 他掌心猛地一震,便使得山河飞跃而起,不住的向着四方扩展变大。 那砸向君弈的陨星,更是在山河中逐渐变得渺小起来。 “轰!” 陨星砸下,大山崩塌。 却...仅此而已。 这看似来势汹汹、带着浓浓的毁灭寒意的陨星,在君弈托起的山河面前,大有沧海一粟的渺小感,根本不足为惧。 “山河以我为尊,尔不过山间一浮游,岂闻可笑?” 君弈开口,头顶的山河不住的轰鸣,更有雷霆轰鸣炸响,宛如天道震怒,便要就此降下杀伐。 他一言而出,猛地扬手落下。 顿时,浮空的山河猛地一颤,便向着林星海三人狠狠倾轧。 随着山河的靠近,一如君弈方才所言,林星海三人便越是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笼罩而下的阴影,压抑的让他们无可喘息。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被剥夺了意识的傀儡,只是呆呆的看着山河砸落身躯。 “咚!” 大海震荡,海啸轰鸣。 随着山河入海,林星海三人随着方才死去的武者,尽都被汹涌的海流冲荡而去,埋葬在了不知何处的口腹中。 一击,碾压。 恐怖的杀伐落幕良久,大船上的武者都没有回过神来,各都满脸茫然的看着已经被冲刷得平静的大海,心中不禁卷起了滔天波涛。 看着空中的人影,更是满目的敬畏。 莫说是大船上的武者,以及药宗少年三人的惊疑不定。 就连方才为林星海说话的薛紫云,都已经不知何时停了手,不再与荀融动手,只是呆呆的看着少年的背影,娇躯抖颤不休。 “嗡...” 君弈伸手收回帝玺,牵动着众人的目光,回身看向了薛紫云:“方才没收住手,使得他们都葬身在了大海,没有留下活口。” “可我还有一些问题...”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分道扬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噗通!” 君弈话音未落,就看到薛紫云双膝一软,也不顾大船上数千人的观望,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了空中。 她眼中满是惊慌,乞求的看着君弈,也不等他问话,心中就明悟的抢先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在上船的时候,他来找上了我,给了我五千万下品灵晶,请我帮个小忙。” “我也没有多想,觉得并无大碍,就答应了。” 说着,薛紫云娇躯一颤,不顾玉手的发抖,就将储物戒指放在了空中。 随后跪着向后退开数步,才看着君弈卑微的哭喊道:“都是我鬼迷了心窍,为了些许钱财居然妄想着要谋害公子。” “请公子看在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言罢,薛紫云连连叩首。 君弈能抬手斩杀林星海,若是他要斩杀自己,以她悟尊中期的境界,又能如何抵挡? 所以她心中也明白,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大程度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东西,从而乞求眼前少年的原谅。 所有任何的反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愚蠢的行径。 君弈垂视着薛紫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口中更是不作言语,气氛冷寂的一时让人有些害怕。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抑而又冷沉。 随着时间的流逝,薛紫云跪伏着的头颅,向下压的更低了,额头上甚至有冷汗,如雨般滴入大海。 “这位公子...” 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荀融,神情复杂的走上前来,看着君弈,拱手行礼道:“在下自知卑微,在公子眼中算不得什么,但还是妄厚颜一语,请公子放她一条生路。” 闻言,薛紫云身躯一抖,原本紧闭着等待制裁的眼睛,也是蓦然睁开,不可置信的看着下方的大海,神情复杂。 她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的关头,竟然是与自己争斗了许久的对头,在为自己开口乞求活路。 而在这船上,护送武者出海的冲霄阁强者,却似是睡着了一般,恍若未觉。 再对比着方才还刀剑相向的对手,不免让她感觉有些讽刺。 不多的沉默后,君弈转头看向了荀融,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就此看穿:“给我个理由。” 荀融一怔,不禁有些语塞。 他与薛紫云争斗数十年,从来都是看不对眼的对手,哪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呢? “我用性命作保。” 想了想,他微微咬牙,坚定道:“她这人虽然有些愚蠢,但还不至于愚不可及,而且一个向来保守的人,一定也不会牵扯太深。” 君弈看着荀融,荀融也坦然的看着君弈。 两人对视良久,君弈眸中的冷意,才逐渐的驱散开来,收回了掌中托浮的帝玺:“我信你。” “多谢公子。” 荀融肃然,躬身道谢。 薛紫云更是一愣,全然没有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待得荀融传音后,她才喜极而泣,满脸激动的向着君弈再次叩首:“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只是君弈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缓缓转身,垂目看向了下方,淡淡道:“怎么?你还想跑吗?” 一语传出,四周的武者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可是除了波澜的大海外,再都空无一物。 见得大海中毫无反应,君弈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情:“看来愚蠢,不只是人类固有的侥幸。” 他猛地伸手,五爪如鹰指,向着下方猛地一勾,便是让大海中的某一处陡然一滞,继而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哗啦啦...” 一时间,大海犹如煮沸的开水,不住的沸腾了起来。 随着君弈鹰爪抬起,大海中的挣扎之物,也开始逐渐的浮出了水面,正是方才林星海三人盘坐的妖兽。 这妖兽呈淡紫色,通体覆盖着坚硬的鳞甲,鳞甲上有三道诡异的纹路,一直从头顶蔓延向尾端,身下还有着四只手爪,不住的扑腾着,只是效果一般。 大部分的水花,都是由它宽大的巨尾,在拍打海面的时候所扬起的,其力道甚至不弱于悟尊中期境界的武者一击。 它被君弈抓出海面,这才让众人看得清楚。 只见得它模样竟与一般的海妖不同,虽然看上去嘴唇宽大,但是非同没有任何狰狞的模样,反而看上去还莫名有些可爱。 尤其是脖颈之处,向外延伸着的六条淡紫色的犁骨,更平添了几分喜气。 “愚蠢的两脚兽,快快放开我!” 这海妖似是见自己挣扎无效,便怒气冲冲的盯着君弈,似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还在大言不惭的叫嚣着威胁。 如此姿态,更让人生不出气来。 君弈更是被它给逗笑了,心中觉得有趣,同时也打消了逼问的念头。 这憨货,怕不是被林星海等人给拐来的,能知道些什么? 君弈散去身上的强压,笑眯眯的看着空中的海妖,打趣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放了你。” “略~~” 闻言,海妖冲着君弈吐了吐宽大的舌头,作怪似的道:“愚蠢的人类,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你们人类都不可信。” 君弈也不在意,又伸手点了点下方,方才林星海等人所在的位置,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跟着他们?” “骗子,都是骗子!” 这句话似是戳到了海妖的痛楚,它像是炸了毛一般,不住的挣扎着大叫道:“他们说要给我亮晶晶的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 “亮晶晶的东西?” 君弈一怔,下意识的抬了抬手,召来了薛紫云给他的储物戒指,取出数千下品灵晶铺在它的面前,道:“你说的可是这个东西?” “对,对对对...” 几乎还未开口,这海妖的眼睛里就猛地放出了光芒,好似两个太阳一般,死死的盯着下品灵晶,喜滋滋的道:“就是这个亮晶晶的东西,很好看。” “嗡...” 其话音一落,横铺在君弈面前的下品灵晶,便快速的融化成水,继而聚合成了两团晶莹剔透的东西,没入了海妖的眼中,使得它眼中的光芒,被遮掩了下去。 “唔...” 海妖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睛微微垂下,满脸幸福的无意识道:“好舒服,暖洋洋的,真自在啊。” 君弈看得一亮茫然,其他武者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即便是跟在药宗少年身后的老者,也都是皱着眉头,看不出这海妖的来历身份,只道是有些诡异。 “好人。” 海妖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君弈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像是失忆了一般,完全忘记了它方才对君弈的不满。 它摆动着身躯,大有些想要蹭一蹭君弈的意思。 但奈何被君弈托在空中,只能像虫子一样来回蠕动,轻摆巨尾。 君弈看得头大,却也懒得再理会,便随手就将其扔进了海里,任由其自生自灭,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这海妖好似是赖上了君弈,不住在他的下方来回游荡,显然不愿意离去,就等着他落下,带他一起离开呢。 君弈不理,转而看向了药宗的少年,拱手道谢:“方才多谢这位兄台了。” “害,说什么谢?” 药宗少年随意的摆了摆手,脸上无奈的道:“我也就动了动嘴皮子罢了,什么忙都没帮上,不必如此。” 闻言,君弈笑了笑,对少年的好感大增。 “不论如何,兄台的恩情在下记住了。” 君弈神情一肃,看着少年的眼睛,认真的道:“日后如有机会,君弈定竭力报答此间恩情。” “不用这么认真。” 少年见君弈如此,也不禁有些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在下药宗药文渊,便是交个朋友即可。” “我辈在外行走,谁还没点麻烦呢?” 药文渊当然是不会如实告知君弈,自己是在黑市上看到他听闻太初补阳仙丹后,带着蓝瑾萱落荒而逃时,生出了好奇的兴致。 这才有了方才的出言相助,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嗤...” 忽然,蓝瑾萱纵身跃起,站在了君弈的旁边。 不顾众人疑惑的神情,君弈便是看着药文渊轻轻点头:“君某记住了,大家以后有缘再见。” 话音一落,他就抓起了蓝瑾萱的玉手,跃向了下方的大海,站在了海妖的背上,任由其背负着自己破浪而去。 离去时,他也不忘向着荀融拱手,以示谢意。 众人呆呆的看着君弈乘风离去,脑子一时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若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君弈还对这海妖爱答不理,一脸的不耐烦,怎么转眼就一起走了呢? 不过想不明白,他们也没有再想,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消化着方才惊人的一战,体悟着君弈出手时的玄妙。 以悟尊初期的境界,越阶斩杀悟尊后期境界强者,以及两位悟尊中期强者的联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饶是他们亲眼所见,都有些难以消化。 “云州天骄众多,除了官辰他们几个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妖孽的少年。” 屋阁中,药文渊拥着女子一阵感慨,再次想起方才君弈的出手,都依旧觉得有些荡气回肠,意犹未尽。 “君弈...” 在他的怀中,女子面露迷茫,低低的轻喃道:“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感觉这么的耳熟呢?” “耳熟?” 药文渊微微一怔,不禁皱起了眉头:“方才我就有这个感觉,全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似乎真的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但却好像又没有印象,真是奇怪。” “周老...” 他没有头绪,下意识的就想要问问老者。 但他目光看去,只见得老者正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海面,怔怔出神,口中还时不时的说着什么,不过是听不真切。 他轻叹一声,便又逗得怀中女子,两人娇笑的翻做一团,滚入了房中,继而被帘子遮掩下来,亦是阻挡了声音。 老者恍若未觉,眼眸中不断的重复着方才君弈出手的一幕。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第一千零三十章:九浪蝾螈(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大海波澜泛泛,平静的好似熟睡的婴儿,在夜空繁星的映照下,显得静谧自然,惹人喜爱。 海面上,有淡紫色的光芒,随着星辰月华的映照,正在缓缓前行。 在它的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涟漪,化作波纹相互重叠,使得寂寥的大海,多了些凡间香火的味道。 在它的背上,还有两道人影静静盘坐。 “九浪蝾螈?” 君弈转过脑袋,好奇的看着蓝瑾萱。 “的确是九浪蝾螈。” 轻轻的点了点头,蓝瑾萱抚摸着身下,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背脊,目光变得温柔:“它虽不是海妖中强大的存在,却也算是异种。” “传说九浪蝾螈打破桎梏,晋升到道尊境界的时候,便能感悟大海的玄妙,甚至能在一定范围内掌控大海。” “这么强?” 君弈眼睛一瞪,脸上写满了怀疑。 他下意识的低了低头,看向自己身下的憨货,忍不住道:“这心智不成熟的憨货,拥有了这般能力,岂非是大海的灾难?” 闻言,九浪蝾螈顿时不乐意了。 它身躯一抖,便从大海中探出头来,摆弄着脖颈上的六根绵软骨刺,不满的瓮声瓮气的反驳道:“你才是大海的灾难!” “大海是我的家,我在大海里玩怎么了?我在自己的家里,难道还不能自在点了吗?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顿时,九浪蝾螈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不住的哭诉起来,而且一经开口就说个没完没了,听得君弈一阵头疼。 他灵机一动,便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数千下品灵晶来,托在九浪蝾螈的眼前,不住的摆弄着,似是在坐而垂钓。 “大海就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都没有说什么...” 九浪蝾螈正说着,声音便是一滞。 它一双眼睛再次发亮,直勾勾的就盯着眼前的下品灵晶,宽大的嘴角更是有口水流出,不住的滴落在海面,宛如下雨一般,淅淅沥沥。 “亮晶晶...” “好吃的东西...” 九浪蝾螈似是魔怔了一般,眼中再无他物,视线里唯有下品灵晶。 欲望无可遏制,它本是慢悠悠的速度,也是骤然加快,就向着下品灵晶大口咬去,便要将其吞下。 但手执鱼饵的君弈,怎么可能给它这个机会? 眼看着九浪蝾螈,就要将下品灵晶吞入口中时,他便扯着灵力丝线,将下品灵晶悠然的缓缓荡起,远离了九浪蝾螈的大嘴。 似是荡秋千一般,不住的前后摆荡,在九浪蝾螈的虎口下,疯狂试探。 九浪蝾螈也似是应了君弈所说,赫然是一个只顾欲望的憨憨吃货,也如寻得玩具的孩子一样,追着眼前的下品灵晶,便是一路狂奔。 就这样,君弈吹着海风,坐在九浪蝾螈的背上享受垂钓的乐趣。 九浪蝾螈千里行,不染灵晶一点灰。 “真是舒服啊。” 君弈慵懒的躺着,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蓝瑾萱也粉红着脸,羞怯的与君弈并排躺下,故作镇定的观赏着夜空。 海风拂过,除了九浪蝾螈欢喜的破浪声外,蓝瑾萱所能听到的,就只有自己心中小鹿乱撞时,产生的声音了。 虽然躁动,却有着别样的感觉,让蓝瑾萱痴痴的沉沦其中。 “它为什么会对灵晶感兴趣?” 君弈看着夜幕里盘旋的万千星辰,感觉它们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在自己的眼中不断的重组融合,玄妙奇异。 “啊...” 蓝瑾萱被君弈的声音突兀惊醒,不禁有些慌乱。 她下意识的侧目看向公子,却见他正冲着夜幕怔怔出神,便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微微有些失落。 蓝瑾萱整了整情绪,回应道:“九浪蝾螈与其他的海妖不同,自身没有特别强大的攻击手段,也就意味着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 “当然,这指的是它在晋升道尊之前,对九浪蝾螈来说,境界突破与否之间的差距,堪称天堑鸿沟。” 她眼中神情微微敛去,继续说道:“所以九浪蝾螈要在海妖中存活下来,就变得十分的困难,可以说是要经历千难万劫。” “它遇到危险时,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自己的眼睛。” 闻言,君弈不禁有些好奇,也不再去看星空,只是专心的听着蓝瑾萱的诉说,就仿佛遨游在广阔的天地,探寻内中所蕴藏的玄妙。 似是感觉九浪蝾螈的遭遇,与自己有些类似,蓝瑾萱的情绪,便是有些低落起来:“九浪蝾螈平日里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看上去没心没肺,没有任何危险。” “可一旦被激怒,便会汇聚全身的灵力于双眼,爆发出远远超过自身境界的一击,从而抹杀对手。” 听闻此言,君弈下意识的就侧了侧脑袋,看向了正追着下品灵晶,跑得欢乐快活的九浪蝾螈。 见它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歪着脑袋,浑不在意的道:“它一个悟尊初期境界的妖兽,又没有什么实力支撑,就算是发怒了,眼睛击不中人不也没用?” “而且以它的境界,要爆发出远超自身实力的一击,消耗想来也是无比巨大,恐怕也来不了几次吧?” 想到这里,君弈的心又是放下了一些。 呵,秒男。 任你强大又如何?被轻松躲开,不还是白瞎?说白了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也没什么大用。 “的确。” 与君弈心中所想一般,蓝瑾萱颔首轻道:“九浪蝾螈一次发怒,只能促使它的眼睛爆发出一击,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而且一次过后,它的怒火也会随之消失,无法再做出手。” 果然... 君弈不屑的撇了撇嘴,脸上不禁有些得意,即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得意,反正高傲就完事了,准没错。 只是蓝瑾萱口中的随后一句言语,却是让君弈脸上的神情,变得僵硬了起来。 “虽然九浪蝾螈只能爆发一次,且后继无力,但无人能躲。” 也不等君弈开口质疑,蓝瑾萱就继续说道:“因为在九浪蝾螈爆发怒火的时候,会牵引着大海一起愤怒,甚至能压抑到凝固虚空。” “这样一来,整片空间都在九浪蝾螈的掌控下,对手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面对其盛怒出手,也就无法躲开了。” 君弈神情变幻,脸上僵硬尴尬。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开导自己,做以安慰,只当是蓝瑾萱没有见过,道听途说,从而夸大其词罢了。 “哦,对了。” 这时,蓝瑾萱脑海中灵光一闪,拍了拍手道:“正是因为如此,九浪蝾螈才对灵晶十分的感兴趣。” “因为九浪蝾螈不能直接吸收灵力,唯有用自己的双眼吸收灵晶,继而使自己的身躯作为载体,来储存放置,以备到时候可以一次爆发。” 说着,蓝瑾萱似是想到了什么,径直翻身坐起,伸手抚摸着九浪蝾螈的背脊,不住的按压着它背上的三条古怪的纹路。 “这三条纹刻的明显与否,以及九浪蝾螈脖颈上的六道软绵骨刺的软硬程度,便是代表着它体内储存灵气的多少。” 君弈一个激灵,也随着蓝瑾萱坐了起来。 同时,他暗地里还不住的勾着手指,驱使着勾引九浪蝾螈的下品灵晶,不要太过放肆的摆动,尽量保持平和一些。 随后忍不住的问道:“怎么看?” 蓝瑾萱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君弈,直感觉他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如实告知:“九浪蝾螈背上的三条纹刻明显,以及他身躯上的淡紫色越浓,便意味着储量已经极其的可怕。” “尤其是它脖颈上的六根绵软刺骨,更是代表着体内已经难以支持太多的容量,才被撑的耷拉起来。” 君弈顺着蓝瑾萱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现九浪蝾螈脖颈上的六根绵软骨刺,并不是细长的姿态,反而还有些臃肿,倒像是注满了水的长条气球。 “这六根绵软骨刺,就是九浪蝾螈的最后底线。” 蓝瑾萱也没有对君弈隐瞒,直言说道:“待到这六根绵软骨刺,都被完全的撑满,而耷拉下来时,就意味着九浪蝾螈已经不能再继续吸收灵晶了。” “而且,它的脾气也会变得极其易怒,具有极危险的攻击性,一点就炸。” 君弈身躯一抖,连着手上的灵力丝线,也变得虚幻了一些,竟是在他愣神的时候,突然的断了。 “不好!” 君弈脑海中一阵轻颤,就叫他意识空洞。 “嗡...” 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便见到九浪蝾螈眼睛大亮,直在灵晶落下的时候,被眼睛融化吸收了进去。 同时,君弈的目光,也被九浪蝾螈脖颈处的六根绵软骨刺所吸引。 不过数息时间,他就看到六根绵软骨刺,好似被疯狂的注水一般,快速的鼓胀起来,变得臃肿肥大,耷拉低垂。 不仅如此,九浪蝾螈背脊上的三条纹刻,也似是活过来了一般,开始狰狞的摇摆蠕动,连同身上的淡紫色光芒,也开始变得更加的透亮,隐隐还泛着红芒。 这一刻,君弈甚至能看到它皮肉下面的经脉以及内脏。 “唔,真是美味,真是舒服啊。” 九浪蝾螈心满意足的停下了身子,臃肿的飘在海面上,享受着口腹之欲被满足后,发自内心的舒适和自在。 君弈神情有些不太自在,蓝瑾萱更是怯生生的靠在了他的身侧,低声道:“九浪蝾螈这个时候,就会性情大变,与刚才截然相反。” 不用她解释,君弈就已经感觉到了。 至少九浪蝾螈说话时的语气,就变得低沉压抑了许多。 “不过,似乎有些腻味了。” 这时,九浪蝾螈回味着方才的感受,自顾自的道:“若是能再有些其他的东西,换一换口味就好了。” “不知道,这大海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呢?” 它思虑着,却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并没有太多的信息,不禁讷讷道:“若是有龙能打打牙祭,似乎也不错。” “咦,背上怎么痒痒的?” 九浪蝾螈身形一滞,下意识的翻转脑袋,看向了背脊。 顿时,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诡异小岛(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夜幕下,大海上,有狂浪激荡而起。 远远看去,好似大海在盛怒的起舞,扯着一道长长的瀑布,仿佛要与天穹比高,向着远处疯狂的蔓延开来。 视线稍稍拉近,才能看到海水卷起的瀑布前方,有两道人影正在飞速逃窜。 一人身着白衣,一人长裙淡蓝。 这本是如壁佳人的组合,此刻看上去却是异常的狼狈。 君弈已不复寻常时候的淡然,他脸上挂着珠玉般的水滴,衣衫更是被海水打湿,整个人与落汤鸡相比,只差一对扑腾的翅膀。 其身侧的蓝瑾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早早就放开了下身的束缚,半个身子沉入水中,任由鱼尾快速的起舞,推浮着自己向前方狂奔。 倒不是有敌人紧追,而是... “轰!” 大海震荡,有夹杂血红色泽的淡紫色巨影,从海水中猛地跃起冲出。 巨影身躯庞大,脖颈之处挂着六团臃肿的水球,身下有着四只与身形截然相反的短小手爪,在空中胡乱的摆动着。 “美味!” “食物!” 它盯着前方狂奔的两道人影,宽大的嘴唇肆意的咧开,不断的有口水滴落大海,激起点点水花。 此物,正是九浪蝾螈。 方才九浪蝾螈吸收了君弈做垂钓游戏的灵晶后,它就好似换了个主导者,变得狂躁而疯癫,不断的摆着四只手爪,追向君弈和蓝瑾萱。 他巨大的宽尾砸在海面,便是让海水都震荡翻涌,其身后高高扬起的瀑布,正是它的杰作。 一如蓝瑾萱所言,九浪蝾螈性情大变,非但无法与方才憨憨的小可爱联系到一起,甚至他们逃命都来的有些费劲。 仿佛是九浪蝾螈提前拥有了掌控大海的能力,虽然还无法驱使海水进行阻拦,但它在海中的速度,却远非两人可比。 很快,双方就拉近了距离。 “真是造孽啊!” 君弈愤恨,暗骂自己一时无聊,直接喂出了一个大佬,而且还是翻脸不认人的那种。 他想着,下意识的就回头一看。 登时,他的眼睛就向外突。 只见九浪蝾螈已经距他们越来越近,甚至他回头之时,都能闻到对方的大嘴里,传出来的腐烂味道,不禁有些作呕。 君弈连忙猛提灵力,驱散了口鼻中的味道,念头横生:“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算没被追上吃掉,也要被它的口臭给活活熏死了。” “公子,我们怎么办?” 一旁的蓝瑾萱也是着急,她虽然在海中如虎添翼,但终究比不上如今这个状态下的九浪蝾螈,所以必须想个办法,脱离苦海。 “有了!” 君弈侧目,不禁眼前一亮。 在相距他们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座看似不大的小岛,静静的匍匐在海面上,他们倒是可以尝试找个山洞,躲在里面。 以九浪蝾螈的体型,肯定是进不去。 这样,他们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九浪蝾螈的玩心没有消失前,找到一个退路,免得待它失去了耐心,直接在大海上撒骨灰。 当然,君弈也可以请鬼陵神秘出手帮忙。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鬼陵神秘怎么都不理他,仿佛是睡着了一般,气的君弈一阵牙疼。 “我们上岛!” 君弈心中一定,毕竟这是现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蓝瑾萱也是急病乱投医,根本没有细想太多,就跟着君弈向着岛的位置,玩命的狂奔逃离。 若是在寻常的时候,以她的细心的习惯,定然是可以发现,这大海实在是太静了。 静到他们足足狂奔两个时辰,穿越了数千里的距离,都没有遇到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海妖,甚至是生命。 这片大海就像是超脱物外的一片死境,寂寥无声。 随着两人靠近大海,这股寂寥之感便是愈加的浓郁,只是这股微妙的感觉,尽都被他们身后九浪蝾螈所掀起的狂潮,淹没殆尽。 两人速度极快,远远超过了悟尊初期境界的武者,所能爆发出来的极限。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君弈就带着蓝瑾萱冲上了小岛。 “嗡...” 只是尚未等君弈两人松上一口气,就感觉肩头一沉,仿佛有擎天山岳沉然落下,将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的砸在地上。 几乎同时,九浪蝾螈也登上了小岛。 “哈哈哈...”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要往哪里...” 他看着爬在地上的君弈和蓝瑾萱,以为是迫于自己的压力,在与鸵鸟一般的装死,便毫不在意的准备上前享用。 只是未等他迈出一步,口中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没有例外,它也被岛上的恐怖强压,给狠狠的压在了地上,巨大的身躯甚至都嵌入到了地面,看上去很是滑稽。 它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耷拉在眼前的两条腿,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它能嗅到腿上传出的香味,却无法吃到嘴里,让它很是难受。 于是,它咧开大嘴,艰难的伸出舌头,想要把眼前的君弈卷到嘴里,这样的姿势虽然难看了点,但好歹可以满足自己心中的欲望。 只是察觉到它企图的君弈,如何能让它得逞? 在呼唤不到鬼陵神秘的情况下,也就只能无奈的强顶着压力,向着岛内爬去。 同时,他还伸出手来,抓着蓝瑾萱一起,向着前方慢慢的爬动。 两人的速度固然慢,但至少离危险远了不是?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了。 不过这对君弈和蓝瑾萱而言的好消息,对于他们身后的九浪蝾螈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它的身躯太过巨大,以至于所要承受的压力,也要远远的超过君弈和蓝瑾萱。 莫说如他们两人一般的向前攀爬,就是想要随便的动上一动,都是无比的艰难,几乎可以说是奢望。 九浪蝾螈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永远的爬在这里,成为历史。 这叫它如何能愿意? 远的不说,眼前的美味,它就享受不到。 不甘,憋屈,继而逐渐的演化成... 愤怒! 熊熊烈火好似落入了干柴堆里,疯狂的在九浪蝾螈的心中沸腾起来,仿佛百千座火山齐齐喷发一般,让它几乎快要爆炸。 心中的沉重负荷,以及情绪的剧烈起伏,便是让它体内的灵力,也开始运动起来,逐渐变得紊乱而可怕。 “嗡...” 一阵冷沉的威压荡起,直叫前方的君弈和蓝瑾萱身形一僵。 两人似是想到了一处,先是惊疑不定的对视一眼,然后艰难的停下了爬行,转头向着身后看去。 顿时,两人瞳孔凝缩。 只见得九浪蝾螈,如今的身躯已是变得通透一片,淡紫色的光华宛如琉璃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以及,充斥着浓浓的死气。 方才还暴戾不堪的九浪蝾螈,现在看上去好似是一只晶莹的艺术品一般,呈现在两人的面前。 不过这个艺术品,却是让两人心颤胆寒。 “真是让老子火大!” 这时,九浪蝾螈愤怒冷沉的声音,缓缓地从晶莹中弥漫出来,竟是使得此间的压力,都变得小了一些。 似是因为太过强大,而吸引了此间的关注,被进行了特殊关照。 看着如今的九浪蝾螈,君弈心生骇然,便是彻底的相信了蓝瑾萱的话,再无有丝毫的怀疑。 因为他在九浪蝾螈的身上,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寒息。 以他能力敌虞锦程的实力,竟无法抵抗九浪蝾螈汇聚而出的威能压迫,便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至少他可以肯定,如今九浪蝾螈的实力,已经超过了鸿尊初期。 “嗡...” 数息后,九浪蝾螈身上的晶莹之色,便是开始缓缓收缩起来,逐渐由巨尾的末端,向后缓缓聚合。 如此景象,看上去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汁化开后,又顺着原路聚合。 不仅如此,随着九浪蝾螈身上的怪异浮现,从他身上所带给君弈的压迫力,便是越发的恐怖起来。 君弈和蓝瑾萱两人,几乎是完全的被压抑所充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两人身上的压力,变得更小了些。 如今甚至都可以站起来,猫着腰跑。 便是在君弈两人趁机逃出数十步后,九浪蝾螈身上的晶莹之色,已经完全的褪去,全都聚合在了它的眼睛里。 一双巨目,好似烈日一般,璀璨而又夺目。 君弈感觉到背后的炽热,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甚至还未等他看得清楚,就感觉瞳孔一阵刺痛,让他不得不收回了视线。 他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心中却是明白,九浪蝾螈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但同时,他心中又生出了好奇,不禁侧目看向蓝瑾萱:“萱儿,你不是说九浪蝾螈双目杀人时,会牵引一部分的大海威能吗?” 闻言,蓝瑾萱停下身形,脸色惨白的看着远处,轻轻的抬手指去,道:“那里,难道不是吗?” 君弈猛地转身,顿时亡魂大冒。 只见小岛的一层,有高达百丈的海啸汹涌而起,正在狰狞的向着小岛汹涌压下,宛如世界末日一般,毁天灭地。 不过好在小岛诡异,居然挡下了九浪蝾螈的海怒,也顺势保了君弈两人的安全。 “给老子沉入大海中去吧!” 这时,沉寂数息的九浪蝾螈狂吼而出。 顿时,君弈背后好似有太阳走到了极致,爆发出令人窒息的强威,继而化作两道狭长的光束,直击小岛阻拦海啸的位置。 两道光芒不过一人粗细,但所过之处却无不是烟尘滚滚,大地断沉。 那裂开的沟壑中,甚至有海水不断的向上溢出,俨然像是开辟出了山泉,正在逐渐的聚合。 一瞬间,君弈与蓝瑾萱两人身上的压力,似是由于小岛被九浪蝾螈破坏的原因,竟是荡然无存。 顾不得许多,两人便是调转了方向,向着来路拔腿就跑。 如此诡异的小岛,若非方才后有九浪蝾螈虎视眈眈,他们怎可能向前而去,如今好不容易得空,自然要先离开这里。 只是未等两人跑出几步,就看到九浪蝾螈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憨憨的向着君弈大声呼救。 同时,在九浪蝾螈一击砸下之处,整个小岛都突兀的晃了一晃。 “嗡...” 随后,有一道光束冲天而起,映照夜幕。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棋盘上的棋子(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九浪蝾螈一击,似是印证了蓝瑾萱所言,威能之可怕,远超君弈对悟尊境界生灵,所能爆发出来的实力认知。 双瞳如渊,似是自天外而来,生生击穿了远处阻挡海啸的壁垒。 一时间,大海如奔涌的狂徒,肆意的狂欢起来,不住的顺着壁垒破碎之处,疯狂的灌入小岛之中。 那毁天灭地的姿态,看得君弈是一阵头皮发麻。 只是尚未等他惊悚两句,就看到几乎是在壁垒的尽头,有一道璀璨的光束,直挺挺的冲天而起,砸在了夜幕下的壁垒上,封堵了海啸的倾灌。 没有了九浪蝾螈的力量源泉,被牵引而起的海啸,尽都失去了支撑,开始向着下方缓缓回落。 终于,没有了被海水淹死的危险。 但同时,方才消失的压力,又开始卷土重来,继而沉压在了君弈两人一兽的身上。 不过,或许是因为方才九浪蝾螈打出的一击,大大消耗了小岛上的诡异伟力,使得他们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至少如今压力负身,他们也能站起来行走。 君弈看着自己眼前,一脸可怜巴巴的九浪蝾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该发火教训,还是该庆幸安抚。 “走吧。” 想了想,君弈还是放弃了教训九浪蝾螈的想法。 这倒不是他宽宏大量,而是一想到九浪蝾螈发怒时的样子,他就感觉有些心悸,拿不准九浪蝾螈有一天发怒的时候,会不会先拿自己开刀。 若真有这个可能,可就危险大了。 所以,还是保守点好。 “咦,公子你看。” 忽然,蓝瑾萱停下了脚步,伸手扯着君弈的衣袖,示意他去看远处升腾起来的光束,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什么?” 君弈无奈,但还是顺着蓝瑾萱所指,转头看了过去。 一眼,便是让他愣在了原地。 “嗡...” 只见得光束在封堵了壁垒后,依旧没有散去,非但如此,还发生了些许奇异的变化,内中有无数的线条流转勾勒,逐渐融合起来。 渐渐的,一个纵横分明的棋盘,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继而棋盘轻颤,缓缓的向外扩张,足足变大到覆盖了整个小岛,就连君弈三人,赫然都在其中。 三人举目,只见得棋盘上有棋子出现,随后猛地垂下光华,将三人笼罩在了其中,使得棋子从灰色,变成了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 九浪蝾螈一脸茫然,呆呆的看着自己周围的光柱,以及对应着上空纵横线条上落下的黑子,有些不知所措。 它下意识的伸出短小可爱的手爪来,轻轻的点了点光柱的壁垒。 却发现光柱好似薄膜一般,摸上去很是软绵。 这一下,它就像是发现了新的玩具,欢天喜地的就玩了起来,不住的戳着光柱上了软绵薄膜,享受着指尖上的柔软。 “砰!” 忽然,它指尖一抖,光柱上的薄膜便被戳得破了开来。 在九浪蝾螈发呆的时候,上空棋盘上的黑子,便是缓缓的向前挪了一步。 其所对应着的,正是下方的九浪蝾螈。 “嗡...” 顿时,小岛上凭空有力量浮现而出,汹涌的落在九浪蝾螈的身上,强行将他推着向前而行,方向正于棋盘一般无二。 同样,都是一步,不多也不少。 君弈心中警惕,小心四周的同时,也在注意着蓝瑾萱的位置,时刻准备着出手应对任何不测。 只是让他们疑惑的是,除了九浪蝾螈和它所对应的棋子移动了一步外,再无任何的异常出现。 仿佛是小岛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仅此而已。 但饶是如此,君弈也不敢大意,他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九浪蝾螈问道:“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九浪蝾螈憨憨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了短小的手爪,试图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脑袋,用以掩饰尴尬。 只是他的手爪太大,只能摸到两侧最下方的骨刺,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使得几人间的气氛,都舒缓了下来。 “让我试试。” 君弈示意蓝瑾萱站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 而他则是效仿着九浪蝾螈,不过却是选了与它截然相反的方向,戳破了壁垒,继而与九浪蝾螈一样,被推着走了一步。 君弈站定,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想了想,又向着侧面屈指一点,与棋盘上的黑子一起,迈出了一步。 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再选下一个方向,而是直接转身,伸手点向了自己来时的位置,企图再回到方才的地方。 “铮...” 只是在他伸手落在壁垒上的瞬间,却是有一道锋锐的白芒突兀乍现,化作了一柄森寒的长剑,向着他的手指狠辣斩下。 几乎同时,君弈便要唤出刑杀出手,击碎眼前的剑芒。 不过在他心念升起的瞬间,脸色陡然一变,竟是直接收回了手指,化指为掌,向着剑芒斩下的方向,重重拍去。 “嗤...” 一击,剑芒崩碎,只是君弈的掌心上,却是出现了一道剑痕,更有鲜血从中流出,使得此间逐渐弥漫起了血腥的味道。 “公子!” 蓝瑾萱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前来。 只是未等她迈步,君弈就好似预料到了,直接开口喝止:“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蓝瑾萱心中担忧,但还是选择了听话。 她知道,有时候自以为是的任性和关心,除了变成负担和累赘外,再无任何作用。 至于九浪蝾螈,早就一扫在海上时的威风凛凛,巨大的身躯便是缩在了一处,一动都不打算动。 显然,它是将君弈的意思,贯彻的十分彻底。 但君弈并没有时间去理它,而是直接抬头,看向了空中的棋盘,那里正有一颗白子,化为了碎屑,消散无形。 “看来,我们不能往外走了。” 君弈收回目光,神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闻言,蓝瑾萱心生好奇,忍不住的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我们,只是他人棋盘上的棋子。” 君弈理了理思绪,伸手指向上空铺满夜幕的棋盘,沉声道:“上面落下的三个黑子,代表的便是我们三人。” “方才的白子,便是被我所触发的杀局。” 蓝瑾萱目光一闪,若有所悟的道:“看公子方才的遭遇,似乎是走任何一点都可以,只是不能往回走?” 君弈轻轻点头:“不止是自己的路,而是我们三人中,任何一人所走过的地方,都不能再有重复。” “而且以我的猜测,走他人走过的路,所触发的杀局,会更加的恐怖。” 说着,君弈目光微凝:“在对敌的时候,不能使用出了自身外的其他力量,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肉体,以及体内固有的灵力,仅此而已。” “这应该是限制。” 蓝瑾萱神情凛然,便是明白了公子方才负伤的原因。 “而且...” 君弈伸出手来,缓缓摊开掌心,使得他负伤的地方,暴露在两人的眼前,直叫他们瞳孔骤缩:“伤势无法恢复。” “嗡...” 这时,三人所在的光柱内猛地一颤,随后便有山影浮现而出,向着他们的头顶之处,狠狠压下。 不敢大意,君弈与蓝瑾萱齐齐出手,生生将山岳打爆成了碎屑。 九浪蝾螈也是无奈,但他并不束手就擒,直接转过身子,摆弄着自己的巨尾,重重的拍打在了山岳之上,将其碾碎。 在三人解决掉危机,还未放下心来的时候,光柱内便是传出了一阵威压,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看来限制,还不止是这些。” 君弈目光冷凝,神情凝重肃然:“这棋盘的主人,显然是不想我们就这样呆在这里,他是在驱赶着我们前进。” “当然,驱赶的目的地,也并非是棋盘的外面。” 说着,他目光一转,看向了棋盘中心之处的光束所在,口中声音幽然而起:“应该是在那里。” 不能后退,不能停留,必须前进。 便是棋盘的规则,亦是最为简单而又原始的丛林法则。 后退,便是无法窥破的黑暗,无法想象的深渊,一如棋盘的边缘之外,没有纵横线条勾勒的地方。 停留,便会有无尽的压力,一层一层的出现,不断的落在肩膀上,压得喘不过气,甚至压断脊梁。 唯有前进,才是出路。 而且还不能走他人的路,必须开拓新的领域,哪怕是走些弯路,才能找到隐藏在最深处的真实。 三人不做言语,心情凝重的向前走去。 他们不敢浪费半点力气,哪怕只是说出两个简单的字,都极有可能会置身于死地。 因为他们如今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身的力气,本不起眼的肉体,以及体内越来越少的灵力。 君弈走在最前面,也是走得最快。 九浪蝾螈是恢复了憨憨的情况,只能躲在后面,按部就班的踩着缝隙前进。 蓝瑾萱则是故意将位置让出来,好让君弈有更多的选择,可以更容易,也更加安全的抵达棋盘的中心。 从而保持着极可能完好的状态,来应付接下来的危机。 在她看来,只有公子抵达了,她们才有机会。 毕竟棋盘,或许并不单单仅此而已。 君弈当仁不让,快速的行走在棋盘上,以直线的距离,向着中心之处靠近,甚至他都能看到光束的源头。 那里,正是一个缩小的棋盘。 他心中生喜,转而又压下了情绪,小心的向前靠近。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来干扰他的步伐,使得他眼中所见的棋盘源头,越发的清晰了一些。 “或许要将棋盘打碎,才能破得此局?” 君弈想着,不免又加快了脚步,毕竟任何的秘境或考验,大多都是如此,只要解决了问题的源头,就能从中走出。 只是就在他迈步落在棋盘近前的时候,一道细微的声音,突兀的传入了他的耳中,直叫他身躯一僵。 “咔...” 这声音虽小,却犹如惊雷,使得君弈仿佛明悟了什么,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入目所见,直叫他内心轰鸣。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棋盘中的玄妙(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岛上,土坡起伏,交错跌宕,恰如上空纵横的棋盘脉络。 已站在光幕前方的君弈,本应伸手将光幕撑开,打碎这笼罩整个小岛的诡异棋盘,驱散束缚蓝瑾萱和九浪蝾螈的威压。 只是就在他要伸手之时,心中却忽然生出了莫大的危机。 这危机并非是针对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恰逢此时,一道突兀的“咔嚓”声,凭空炸响,传入了君弈的耳畔,直入他心田,让他莫名慌乱。 他心有所感,回转目光,看向身后。 眼中所见,便叫他瞳孔骤缩。 在他的身后,本应是蓝瑾萱与九浪蝾螈缓步跟随,按照早先的商定,除了二人会承受一些威压外,应该不会再遭到什么危险。 但现在,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两道爬伏在地的染血身影。 蓝瑾萱满身鲜血,刺目的血渍浸满了她的鱼尾,其上已不复淡蓝色的光华,看上去甚是渗人。 她一双好看的眸子,更是苍茫无神,甚至长长的睫毛上,都有血珠在跳动,让让心生怜惜。 其身侧,九浪蝾螈巨大的身躯匍匐在地,连同他恢复了挺直的六根骨刺,都被威压强压得倾斜向下。 最上面的两根骨刺,更是有了折断的迹象,弯下处布满了无数的裂痕。 其皮开肉绽的身躯上,不住的有鲜血流淌下来,堆积在他的身侧,好似一汪汪血池,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裂开的血肉之间,森森白骨都是清晰可见,在刺目的血水中,异样的显眼。 “这...怎会如此?” 君弈瞪目欲裂,瞳孔中满是血丝。 他握紧拳头,以至于血肉都褪去了色泽,变得有些青白冰冷。 虽然他如今相距光幕只有一步之遥,甚至他都能感觉得到光幕的脆弱,或许之遥轻轻一碰,都能将其生生碾碎。 但就是这触手可及的感觉,却让他不敢下手。 饶是他再傻,也反应了过来。 这笼罩了小岛的棋盘,并非是要局中人破局,一意孤行只会当场殒身,而是有着更深的意义。 不过眼下的情况,君弈已是无暇去深思。 哪怕他明知后退有着可怕的后果,内心的底线都在告诉他,让他必须重返归途,搭救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回去!” 君弈目光一定,毫不犹豫的就向着来路迈出了一步。 “轰!” 几乎瞬间,上空的棋盘有白子浮现,阴森渗人。 而在君弈的面前,更是有一只大手沉然冷握,以绝对的肉体强度,狠狠的砸向了他的面门。 可怕的力道轰压而来,直叫空气中都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嘶鸣。 君弈怡然不惧,抬手便迎了上去。 满心怒火的君弈,已是不去想着如何轻松灭敌,从而保留实力,也不理会自身肉体的损伤,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只想着自己能快一点,靠近蓝瑾萱和九浪蝾螈。 因为他每耽搁一点时间,棋盘之上便会有威压降临,不断的落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如今的身躯雪上加霜。 “轰!” 君弈一击轰出,直接将巨拳打的支离破碎。 由于君家怒血暴君的原因,他体内的血气无比的充盈,尤其是在盛怒之间,血液飞速的流转,更平添了几分凶悍。 而曾经的螭吻血髓,九婴锻体,都让他的身躯,足以承载如今的爆发。 他不顾拳头上滴着的鲜血,再次迈出一步。 上空棋盘白子崩碎,伴随着君弈黑子的前进,又有白子凭空而出,落在棋盘之上,欲要取代返还的黑子。 只是白子尚未完全凝形,就又是碎裂开来。 黑子好似无可抵挡,一连碾碎数颗白子,向着来路前进了不少间隔。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子前进的速度也是慢了下来,白子要崩碎时所需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显然,君弈面对的对手,也已不再是开始时所能相提并论。 岛上,暗夜中。 时不时有恐怖的轰鸣炸响开来,仿佛给此间蒙上了别样的阴影,以至于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似是连浩瀚的大海,都被这里的诡异所震慑,不再发出呼啸。 “轰!” 强威涌出,力沉如山,伴随着轰鸣之声,便是有人影爆裂开来,继而化作虚影,消散于天地之间。 “嘀嗒,嘀嗒...” 土坡上,血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的滴落砸下,直将泥土都被染成了红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而这些血水,正是从君弈的拳头上落下。 只是这些鲜血,却并非是来自其他的地方,或者应战的敌人,而是全部出自于君弈的体内。 因为凭空而出的对手,并非是实体,没有血肉之躯,死了就会消失。 即便君弈再强大,也架不住车轮战的损耗,可谓是用一分就少一分,血肉被消磨一些,就羸弱一分。 此刻的君弈,几乎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净白的长衫更是浸满了血水,拳头上滴落的鲜血,就是由此而来。 他发梢粘湿,似落不落的血珠,耷拉的低垂着,在他眼中冷冽的目光映照下,显得异样明显。 他口中喘出的粗气,好似雷龙呼啸,震碎了血珠。 显然,他的消耗惊人。 而且随着这段时间的流逝,落在他身上的压力,也是越发的强横,虽不足以让他身躯佝偻,却也给他出手赶路,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仅仅喘息几下,君弈便继续前进。 如今他相距两人的位置,已经不过一子之间,再解决掉剩下的一个,就能查看两人的伤势了。 没有任何犹豫,君弈便迈步而出。 再次随着白子出现的人影,一如既往的看不清容貌,但实力却强的可怕,出手好似狂风暴雨,无情砸下。 君弈几乎用身躯承载着对方的击打,直接伸手按在他的头上,化掌为爪,将他砸在了地上,连同整个人都碾碎消失。 再次站到蓝瑾萱和九浪蝾螈的面前,即便君弈心中早就有所准备,但眼皮还是忍不住的跳了跳。 不提两人身上的伤势,就是这股威压,都叫人心悸。 “萱儿,醒醒...” 君弈俯下身子,轻轻的呼唤着蓝瑾萱。 这才让她的眼中,出现了微弱的光芒,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也或许是意识没有清醒,她看着君弈数息后,才反应了过来。 “公子...” 蓝瑾萱重伤,但她并不傻,在看到君弈身上的鲜血,以及他如今的位置后,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眼中盈满了泪水,忍不住的就哭了出来:“公子,为什么要回来?萱儿...不值得公子回来啊!” “不要说话。” 听到蓝瑾萱开口,君弈才放松了一些心情。 同时,他直接就忽略了蓝瑾萱的话,伸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轰!” 一瞬间,有可怕的压力似是找到了宣泄之处,疯狂的顺着君弈的手汹涌而来,直让他口中传出一声闷哼。 这些,正是蓝瑾萱所承受的压力。 如今竟是在君弈碰触到蓝瑾萱的时候,将其吸引了过来。 这并非是君弈的本意,却也无法阻止,只能任由这些威压倾泄涌入,与自己原本承受的威压融合在一起。 君弈几乎窒息,数息后才平静了下来,适应了身上多出来了压力。 此消彼长,蓝瑾萱的身躯便是轻松起来。 而且因为她本身并未遭受攻击,更是可以随意的行走,不过还在棋盘的规则之中,不能离开。 “公子...” 但如此,她的脸上却无丝毫的喜色,满是担忧的抓向君弈,似是想要将这些压力再吸引回来,不过并未如愿。 “怎么会这样?” 蓝瑾萱心乱如麻,已然不知所措。 “我没事。” 君弈定了定神,强自直起身来,给了蓝瑾萱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便再次走向了她身侧位置的九浪蝾螈。 一如方才,他承受了九浪蝾螈所遭受的可怕威压,也让九浪蝾螈从半死不活中,脱困而出。 但如今君弈所背负的压力,已经不足以让他站直,使得他好似垂暮之年的老者,弯曲的身子。 九浪蝾螈不善言辞,他就好似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是呆呆的看着君弈,眼中噙满了泪水。 这一刻,他心中有异样的情绪,在缓缓的滋生。 “我们一起走。” 汇聚了三人后,君弈才艰难转身,紧咬着牙看向光幕所在,带着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一起向前。 再走来路,君弈所面对的敌人,更加强大的了一些。 虽然他们都处在与君弈同样的层次,但仅仅只是挥舞刀剑,施展拳脚,威能都胜过同境界的武者许多。 再次前进的路,越发的艰难了。 君弈,陷入了苦战。 并非是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不去帮忙,而是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 几乎在第一次的交锋中,就不敌而负伤。 所以,两人就只能自责着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背负着压力,生生的打出一条路来。 虽然艰险,但此刻的君弈,却隐隐有些明悟。 他多少理解了棋盘的规则,并非是要让他们都死在这里,或者打破光幕所生的棋盘,从这里出去。 而是要让来人同心协力,不落下一人的前进。 并非是君弈因为负伤而胡思乱想,实在是因为再走回头路,每次击败一个对手,他身上的伤势,便会好上一些。 甚至他对武道的领悟,也会多一些他以前从未有过的理解。 如此,君弈是越战越勇。 他不再以伤换伤,而是沉浸在对战的玄妙中,出手的招式也变得越发奇异玄妙,少了些往日花里胡哨的动作,多了些古朴自然之感。 渐渐的,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也看出了门道,终于是放下心来。 两人也不出声,就这样默默的跟随在公子的身后。 很快,他们便再次靠近的光幕所在。 “砰!” 君弈翻手持拳,击碎了最后一道人影,便是有一股奇异的气息,涌入了他的体内,让他沉浸在领悟的玄妙中。 而此时,蓝瑾萱和九浪蝾螈,则是满脸警惕的盯着光幕之中,目光惊疑不定。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荒芜的天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静静的站着,双目轻轻的闭起,正在体悟着方才交手时的玄妙。 而在他的身侧,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两人,则是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两侧,当起了他的护法,满脸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光幕。 本是平平无奇的光幕,但此刻三人站在光幕前方,却不似君弈方才所见,并不是空无一物。 光幕里,有一个缩小的棋盘,正在其中漂浮盘旋。 很明显,笼罩整个小岛的诡异所在,使得君弈三人都被纳入其中,作为棋子使用的源头,便是在这里。 而这光幕里,并非仅仅如此。 棋盘之上,还有一位黑衣老者,身形虚幻的静静盘坐。 他看似苍老,不过脸上却没有多少的皱纹,只是遍体沉重的暮气,以及眼中浓郁的沧桑之感,仿佛带着些古老的味道。 看着老者,就好像是在看着岁月的变迁,好似在不经意间,就经历了沧海桑田。 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不敢大意,却也不敢冒然出手。 老者如此状态,显然是自身遇到了问题,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存在,况且也生怕打扰到君弈的体悟。 而老者显然也没有出手的意思,或者说不能出手。 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君弈,仿佛是在看着一块少见美玉,目光灼灼。 如此,便僵持了起来。 “此拳法之玄妙,古朴非凡。” 君弈细细的参悟方才的拳法,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其中,如痴如醉的浑然忘记了自己三人的处境。 他越是观看,便越是感觉到浩瀚。 一如大海一般,时而平淡无奇,时而波涛汹涌,神秘而又壮阔。 “轰!” 一拳出,万灵伏,山河碎,星辰陨。 君弈眼中的白色人影,平平无奇的打出一拳,仿佛碾碎了万物,消融了天地。 如同前面数十次一般,白色人影在打完拳法之后,就化作了无数的白色光点,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一瞬间,仿佛是在君弈的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触摸到了非凡,看到了无与伦比的广阔天地。 那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景象。 眼前空无一物,却好似蕴含着无上的玄妙,内中的一缕微风,都叫他捉摸不透,甚至摸不到,也拿不起。 “嗡...” 这时,在君弈的眼前,有一点微弱的光华突兀亮起。 仅仅只是一瞬,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里好似有什么诱人的存在,让他感觉到异样的亲近,惹得他忍不住的就想要靠近,想要瞪大了眼睛,将那光芒收入眼中。 此间似有灵性。 伴随着君弈的执念越深,他的眼中便逐渐的拉近了光芒。 “轰!” 一瞬,本是无与伦比的明亮,却在他眼瞳窥入其中的时候,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灰暗,以及充斥着暗沉的天地。 荒芜,寂寥,死沉,冷凄... 好似这里就是荒芜的代名词,任何人心中所能想到的凄凉景象,尽都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君弈置身其中,缓缓的迈步走过。 他就像是一个旅人,坦然的观赏着四周,闲庭信步之间,没有任何的不适。 与此间的荒凉不同,君弈的脸上都挂着温润的笑意,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变得轻盈,仿佛是离家多年的游子,回归了故乡。 浓烈的思乡之情,让他无法自已。 他顺着直觉前进,几乎踏遍了所有能看到的荒芜之地,心中的亲切之感,也是愈加的雀跃起来。 仿佛是有无数的小人儿,在他的心中欢歌起舞,不断的有笑声传入耳畔,感染着他的情绪。 他脸上的神情,也尽都被愉悦所充斥。 不多时,他的脚步终于停下。 这里什么都没有,但君弈却在这里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亲切,甚至他都要忍不住的与大地融合在一起。 “嗡...” 这时,君弈身躯轻颤,体内方才所无法触碰的力量,都开始在汹涌的狂潮中,猛烈的回归。 君弈还来不及体悟缘由,就感觉被他蕴养在丹田中的荒尺,欢喜的颤栗起来。 继而不受他的影响,径直从体内冲出。 荒尺不断的盘旋在空中,时而冲上天际,时而又贴地漫游,好似一个贪玩的孩子,尽情的抒发着内心的喜悦。 不多时,荒尺翻转沉浮的落在君弈面前,在围绕着他转了数圈后,稳稳的立在了他的前方不远处。 便在君弈好奇的注视下,荒尺猛然一震。 “轰” 无尽的冷寂之息溢散开来,仿佛自洪荒便沉睡的凶兽觉醒起来,向着整个大地铺去了无尽的荒芜。 荒尺之上光芒大作,继而开始变大。 短短数息时间,便化作了高达千丈的石碑,重重的压在了地面,深深的嵌入了其中,与荒芜连成了一片。 君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安逸。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如今的荒尺,才是真正的荒尺,与大地相连之后,便多了些浑然天成的感觉,玄妙非凡。 荒尺所化的石碑上,有奇异的涟漪徐徐荡起。 同时,此间所有半死不活的枯黄杂草,都好似被注入了新的生命,直挺挺的立了起来,如万千书生一般,向着自己信仰的石碑之处,朝圣似得深深拜下。 随着万千的枯草弯曲拜下,有淡淡的褐黄色光点飘荡起来,向着石碑汇聚而去,逐渐的融为了一体。 荒尺所化的石碑,给君弈的感觉,也变得愈加的荒芜,气息也是愈加的厚重。 仿佛他是被大地所包裹,深入了他的中心。 “嗡...” 忽然,石碑上光华一敛,好似是照镜子一般,浮现出了君弈的模样。 他心中微动,脑海一片通透。 “时机到了。” 君弈脸上扬起笑容,阴冥鬼身便是从他体内迈步走出,于身侧止步站定。 阴冥鬼身仰起头来,看了看好似没有尽头的石碑后,才转身看向了君弈,向着他深深拜下,随后走入了石碑。 紧接着,阴冥鬼婴也从君弈体内浮现出来。 一如阴冥鬼身一般,向着君弈笑容拜礼,继而坦然的走向石碑。 随着武婴的步伐落下,他的身形也开始拔高,逐渐的与正常人无异,也是走进了面前的碑中。 “轰!” 一瞬间,石碑上空的天穹,猛地翻涌起来,化作了巨大的漩涡,不住的流转,内中有荒芜之息,不断的没入石碑。 君弈看着眼前石碑上的倒影,便是在分身和武婴走入其中之后,就变成了他们二者的样子。 随着气息的灌入,仿佛是注入了契机,使得二者开始融合在一起。 同时,君弈体内的气息,也开始缓缓攀升。 …… “轰隆隆!” 岛屿上空,便在蓝瑾萱和九浪蝾螈,警惕的盯着老者时,忽然有沉闷的轰鸣声,在空中弥漫而来,轰然不绝。 三人齐齐抬头,便看到暗沉的夜幕下,有无数的雷蛇浮现出来,正在相互吞噬堆积,逐渐变得压抑恐怖。 “天劫?” 蓝瑾萱美眸一怔,猛地转头看去。 “嗡...” 几乎同时,静默而立的君弈身上,有可怕的气息陡然攀升,瞬间打破了悟尊初期的桎梏壁垒,迈入了悟尊中期的境界。 “公子要突破了!” 蓝瑾萱被威压惊醒,脸上有笑容生出,但随即又被警惕所代替,死死的盯着光幕中的老者,生怕他出手作梗。 这时,君弈睁开了眼睛。 一股难以言语的荒芜之感,伴随着贯穿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气息,弥漫开来。 短短数息,他就好似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压抑的气息直叫人难以呼吸,变得极其可怕,远超寻常悟尊中期武者。 “踏嗒...” 他迈出一步,凭空拾级而上,竟是主动迎上了天劫。 “咔嚓!” 似是君弈迈出的步子,让天劫受到了挑衅,便立刻降下了一道雷霆,直冲着他的头颅而去,毁灭寒息浓郁非常。 “就这?” 君弈摇了摇头,随即抬手握拳,迎着天劫狠狠轰出。 顿时,雷霆消散。 “不够!” 君弈举目视空,再次迈出一步。 仿佛是规则一般,漆黑的夜幕中,再次降下了一道雷霆,强横的气息非是方才的雷霆可以相比。 只是如此,依旧被君弈一拳击破。 “远远不够。” 君弈再次迈步,迎上空中砸下的雷霆,他竟是在借助天劫来冲刷自己的身躯,从而能让自己在最快的时间里,适应如今的境界。 许是荒尺的变化,无尽的荒芜气息涌入了君弈的体内,使得他的肉体变得异常可怕,宛如大地一般浑雄。 所以,他必须要淬炼肉体,去掉多余的杂质。 一连数步,君弈连连出手,碾碎了空中的雷霆,使得被震开的雷霆,尽都涌入了他的体内,不住的击打着身躯。 十数次后,君弈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紫色的雷芒中,如同神祗现世,谪仙下凡,气息绵长。 他握了握拳头,直感觉自己的身躯,变得结实了一些,相比方才少了些虚浮。 但如此,他依旧不太满意,因为这些涌入了经脉和血液中的荒芜气息,还未被完全的去除。 君弈继续迈步,再有数道雷霆砸下。 在经过了足足十八道雷霆后,夜幕中的暗沉才平淡了一些,弥漫在上空的黑云,也逐渐的散去,露出了背后的漫天繁星。 君弈踏空而立,眼中的沧桑之感,尽都消散不见,反而满是神采奕奕,深邃的仿佛连整个夜空繁星,都能被容纳进去。 他握了握拳头,登时便有一股沉重的气息溢散出来。 君弈甚至有种感觉,只有自己挥出一拳,虚空便会因为不堪承受,而发出刺耳的尖啸之声。 这一击,便足以击败悟尊后期境界的武者,就算是鸿尊初期的武者,也未必不能正面一撼。 若是此时再让他与虞锦程一战,想来会轻松得多。 同时,他又想起了自己突破时所见到的景象,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和好奇,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 但他也是明白,现在并不是深思的时候。 他垂目看去,正与光幕中盘坐的老者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冷沉。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恶人还需恶人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如起来的棋局,生死一瞬的险境。 方才所经历的种种,尽都如一幅幅生动的画卷,铺展在君弈的眼前。 尤其是蓝瑾萱和九浪蝾螈的濒死一幕,更是让他心中怒火丛生,阵阵凶戾的情绪,不断的滋生出来。 而且若非他原路返回,带着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一起。 想来如今的他,也没有了刚才的突破,更是连尸骨都已经凉透了。 沉静下心神的君弈,如何能不知道,方才所经历的棋盘种种,都是眼前老者所做的一个局。 “你是何人?” 君弈心中愤怒,却也不是无脑之人。 在他看到老者目光的一瞬,便感觉到他的来历非凡。 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困在了其中,无法从棋盘中走出脱困。 他迈步落下,站在两人身前,蓝瑾萱和九浪蝾螈见到公子无事,脸上都生出了欢喜的情绪,全然放下了心来。 几人举目,齐齐看向了老者,想知道他如何作答。 “终于,终于...” 老者看着光幕外的君弈,脸上神情满是感慨,甚至还有些难以遏制的激动,使得他的衣角都飘荡了起来。 君弈看着老者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警惕,使得体内的灵力,都提升到了极致。 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也不敢怠慢,各自都绷紧了身形。 “七百年,整整七百年了。” 良久,老者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荡起的衣角也都再次垂落。 他无视了蓝瑾萱和九浪蝾螈,只是看着君弈,脸上笑容平和:“整整七百年,老夫才看到了希望。” “嗡...” 说着,老者身下的棋盘微微一震,停止了盘旋。 同时,棋盘收敛光芒,使得笼罩小岛的巨大棋盘虚影,都逐渐的消散开来,连老者都暴露在了三人的眼前。 “退!” 君弈大手一挥,便是带着蓝瑾萱和九浪蝾螈向后退去,拉开了和老者之间的距离,直接摆出了作战的姿态。 “小友不要紧张。” 老者面露无奈,依旧盘坐在棋盘之上,解释道:“老夫不过是一缕残魂,借棋盘苟活罢了,对小友几人构不成威胁。” 老者虽然如此说着,但君弈三人依旧无动于衷。 显然他的说辞,还不足以让三人相信。 这种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嘴里的话比鬼话还来得假,毕竟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有方才棋盘上的步步惊险在前,叫他们如何能大意? “你们...” 老者眼睛一瞪,衣角再次卷起。 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愤怒。 不过他刚刚生怒,心中便就后悔了起来,连忙将衣角垂下。 不为别的,只因在君弈三人看到他衣角荡起的瞬间,就再次后退开来,相距他的距离更远了一些。 不仅如此,君弈还带着两人直接转身,向着岛外的方向快速离去。 “喂,你们别走啊!” 见此,老者心中大急,再也不顾高人的形象,直接站起身来,向着君弈三人的背影,连声大叫起来。 “你们就算跑了也出不了岛,快回来啊!” 一语传出,老者便是一愣。 随后他脸上慌乱的神情敛去,又再次坐了下来,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样子,口中还低声嘟囔道:“真是老糊涂了,把这茬给忘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棋盘,喜滋滋的道:“幸亏老夫当年机智,还留了后手,否则还真要死在这里了。” 言罢,他又故作高深,老成的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急躁,沉不下心来,容易吃亏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便是如此罢?” …… 似是沉寂了太久,老者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口中不住的嘟囔着,时而喜不自胜,又时而愁眉苦脸,倒是有趣。 “怎么还不回来?” 老者说的有些口干舌燥,这才不太乐意的停了下来,看着君弈三人离去的方向,不禁皱眉说道:“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难道他们在岛上迷路了?” 老者正说着,便是眼睛一亮。 远处,君弈一行人面色无奈,又缓缓的走了回来。 …… 一如老者所言,君弈三人转头离开后,便是向着岛外的方向一路狂奔,根本都没有回头去看的意思。 一座诡异的小岛,一个怪异的老头。 但凡是个正常点的人,恐怕都不会想要留下吧? 而且都脱困了,谁还会去听你故作神秘的废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愚蠢,可笑... 三人想着,便是离海边越来越近。 在九浪蝾螈的提议下,他们还故作搞怪的,向着老者所在的位置,深沉的告别,希望他永远的留在这里,不要离开。 随后,他们就笑着迈出了一步。 转眼,三人就傻眼了。 因为他们并没有出去,整个小岛的外围好似有一面透明的墙壁,阻挡了他们的去路,将他们拦了下来。 可如此,又如何能让三人放弃? 登时,君弈踏空而起,想要从上面离开。 于是他一边向上升空,一边出手试探着可能离去的位置。 可让君弈绝望的是,他足足升空了千丈之高,都没有丝毫看到尽头的迹象,依旧有东西阻碍着他的去路。 甚至他都想到了钻地,可才刚刚跺脚,就出现了限界。 仿佛有无数的壁垒,铺压在这小岛的四周,使得它成为了一处与世隔绝的鸟笼。 而君弈三人,便是被囚禁在鸟笼中的小鸟,失去了离去的自由,只能在这岛上活动,直到死亡。 “看来,我们只能回去了。” 君弈无奈,率先向后走去,蓝瑾萱也只好转身跟上。 倒是九浪蝾螈不满的嘟囔了一路,全都是在诅咒着老者,反正满嘴没有一句好话,听得君弈两人眼皮直跳。 ……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老者故作神秘,言语间更是故意将声音拉长,听得君弈是一阵牙疼。 “你这老东西!” 只是还未等君弈开口,一旁的九浪蝾螈就有些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果然是蔫坏蔫坏的腌臜货,一肚子的坏水。” “放肆!” 闻言,老者眼睛一瞪,满脸不善的盯着九浪蝾螈,好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声音嘶哑渗人:“你这小东西,竟敢对老夫口出狂言!你可知老夫是谁?” “老夫...” “闭嘴!” 不待老者说完,九浪蝾螈就不满了摆了摆他的小手,很是滑稽的不耐烦道:“你这老头戏真多,谁管你是什么东西?” “快快告诉老子怎么离开,否则,否则...” 说着,九浪蝾螈一时语塞。 倒不是他词穷,而是不知道怎么能威胁得到这老者。 一来老者肯定实力强横,只是如今遭逢不测了而已。 二老老者在棋盘上坐着不出来,显然是出不来,不然何至于如此的大费周章?要是能出来,方才就追上来了,还需要等? 而且自己肯定也是进不去,不然以他如今的落魄模样,还敢如此高傲?简直是笑话。 “否则怎么样?” 老者也是看出了九浪蝾螈的尴尬,再次得意起来。 “否则...” 九浪蝾螈岂能被这老头看轻?便瞪着眼睛一阵苦思冥想,顿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得意洋洋的道:“否则老子就给你撒尿。” 此言一出,君弈满脸无奈,蓝瑾萱更是捂住了脸。 倒是老者脸上的笑容一敛,非但如此,甚至都开始有些变绿了。 “嘿嘿,怎么样?” 说着,九浪蝾螈就走上前来,开始围着老者所在的棋盘打转,一脸都是兴奋的坏笑,似是在找个好地方。 同时口中还嘟囔道:“不然就挖个坑,把这老东西放进去,用尿给埋了也不错。” 话音刚落,九浪蝾螈脸上的兴奋之色,便就更是浓郁了一些,来回巡视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别!” 老者哪里敢赌,连忙开口阻止。 他是何等的身份?怎么可能忍受如此屈辱? 若是他全盛时期,早就一巴掌拍死这畜生了,哪里容得他放肆? 可虎落平阳,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开口说着,同时心中还在暗暗发狠:“待老夫脱困而出,定要用你这畜生的肉做下酒菜,以报禁日之耻。” “别,别啊,小兄弟。” 老者抽着脸,强自讨好的说道:“老夫只是许久未见到人了,一时心中兴奋难忍,便开口打趣罢了,没有恶意的。” “不信你看看,我们之间的气氛,相比起之前来,不就已经好了许多了吗?” “是吗?” 九浪蝾螈短小的手爪一滞,似信非信的看向了老者,但更多的还是怀疑。 毕竟前面在棋盘的威压下,九浪蝾螈没少吃苦,后来没有了威压,还被阻拦的走了一次回头路,心情难免不好,需要发泄。 老者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恶心,连忙说道:“当然是真的,老夫怎么可能欺骗小友?而且还是如此英俊的小友?” “嘿嘿,这话我爱听。” 闻言,九浪蝾螈不禁得意起来,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短小手爪。 见此,老者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有些不太相信。” 这时,君弈目光一闪,看着老者适时开口,直叫他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直接怒指着君弈便要大骂:“你...” “嗯?” 只是他话音未出,九浪蝾螈的面色就有些不善起来。 方才在棋盘威压之下,若非君弈出手,他早就死了,救命恩人在前,他岂能让这老者出言侮辱? 老者面色讪讪,咽了咽唾沫,转口道:“你真是一个帅气的小哥,老夫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感觉小哥英武不凡。” 九浪蝾螈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认同老者的话。 见状,君弈不禁莞尔。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效果出奇的有效。 君弈看着老者,稍作思虑后,道:“我就随意问些问题,看看你说话是否为真,免得欺骗了小九。” “公子说得有理。” 九浪蝾螈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附和。 老者脸色难看,恨声道:“你怎么区分真假?若是你故意整老夫,老夫岂不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真假与否,我自由决断。” 君弈没有理会老者的反对,便直言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看了一眼一旁,摆弄着短小手爪,蠢蠢欲动的九浪蝾螈,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神情变幻间,叹气道:“老夫简离。” “乃是商盟长老!”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言语攻心(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商盟,乃是由天机谷评说,屹立在云州之上的恐怖势力。 不过与类似归一山庄的这等存在不同,商盟与药宗都要相对超脱一些,任何强大的势力或存在,都不愿招惹。 眼前的老者告诉君弈三人,自己是商盟的长老,如何能不叫君弈心中生疑呢? “你说你是商盟长老,可有东西能够证明?” 君弈盯着老者,言语间还向着九浪蝾螈轻轻摆手,俨然是让他做好了准备,大有连挖坑都省去的意思,直接迎面放水。 老者脸色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摇头无奈道:“老夫的身躯受损严重,储物戒指都被人抢了去,实在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么说来,就是骗老子的了?”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九浪蝾螈便是瞪着眼睛开口。 说着还向老者所在走了几步,阴沉着的脸色,好似能滴出水来,其意欲何为,已不言而喻。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老者连忙阻止,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句,就直接道:“老夫怎么可能欺骗你们?只是身上没有可以证明的东西罢了。” “这样!” 见九浪蝾螈的步伐不停,老者眼珠一转,又是说道:“只要你们可以带老夫前往商盟的总部,寻得赵湘荷长老一问便知。” “有商盟长老作证,总可以证明了吧?” “这...” 九浪蝾螈步伐一顿,觉得老者所言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保留着意见,眨巴着眼睛看向了公子。 未等老者放松,就见君弈又是摇头:“不妥。” 他也不去理会老者似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睛,直言说道:“如果这是个陷阱,岂非是叫我等自投罗网?” “商盟总部,又岂是谁都可以进去?” “我有信物!” 老者连忙大叫,同时伸手向着棋盘猛地一拍,便是从中震出了一支枯木做的发簪,浮到了君弈的面前。 他急急的道:“只要你们出示发簪,商盟中人便不敢阻拦。” 君弈目光一闪,抬手将发簪抓在手中。 蓝瑾萱和九浪蝾螈见状,也是好奇的凑着脑袋看了过来。 只见得发簪粗糙之极,说是用枯木所做都有些抬举,发簪的躯干上,甚至还生有无数的细小毛刺,一看就是未经打磨。 君弈用手指抚过,都能感觉到枯木之上的刺感。 他心中沉凝,眼底神情隐隐有些深邃。 此刻,君弈几乎已经相信了老者所言,即便他不是商盟的长老,也肯定是与商盟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发簪看似寻常,宛如用路边的杂草所做。 只是君弈摸着上面的突刺,心中非但不觉得廉价,反而还感觉有些不凡。 他如今晋升到了悟尊中期的境界,又在荒尺所化的异象荒芜中,经过了肉体的打磨,可以说仅凭肉体,他就不输悟尊后期境界的武者。 但在这无数细小的突刺上面,却感觉到了些危险。 甚至都不用怀疑,只要他对着突刺轻轻用力,他的指尖就会被刺破,其材料之非凡,便可见一斑。 只是君弈心中明白,粗枝大叶的九浪蝾螈,却领悟不了内中细微的玄妙,只是瞥了瞥眼睛,满脸的不屑。 “就这?” 九浪蝾螈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者:“真拿老子当猴耍呢?一根发簪模样的杂草烂货,就想蒙混过关?” “我看你是不知道何为天上之水!” 言罢,九浪蝾螈心中便是不耐。 其实更多的还是好奇心在作祟,毕竟他活了不少时间,也玩过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用尿来埋人,还是第一次。 “你...” “放肆!!” “大胆!!!” 老者气的脸都绿了,没成想遇到了三个没眼力的土包子。 他心中的怒火,宛如万千火山齐齐爆发,但却也仅仅如此而已,毕竟他被困在棋盘中,手无缚鸡之力。 “难道,老夫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老者心中无限哀痛,他想过无数自己的下场,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用尿给活埋。 这是何等的屈辱? 恐怕纵览天下,都是独一份吧? “大胆?” 九浪蝾螈哼哼着,已是不再对老者正眼相看:“看你见识浅薄的样子,马上你就会看到更加大胆的事情。” “慢!” 这时,君弈突兀开口,阻止了九浪蝾螈的行动,使得他决堤的洪水,都被强自收敛了回去。 “怎么了?” 九浪蝾螈回头看向君弈,脸色憋得难看。 他纵有千万般的不愿,都还是静待君弈开口,他虽然单纯,却也知道恩情,谁叫公子对他有救命之恩呢? 与九浪蝾螈不同,老者心中猛地一震,便是涌出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他看着君弈,几乎热泪盈眶。 “恩人!”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就从老者的口中,脱口而出。 看着老者的模样,君弈不禁眼皮一抖,心中更是暗自发笑。 看来九浪蝾螈给他的压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寻常的手段,怕是用尽天下的刑罚,都没有如此来得有用。 “姑且...我可以相信你。” 君弈定了定神,手中把玩着发簪,看着老者说出了他如奉天籁的言语。 “多谢,多谢!” 老者感激涕零,仿佛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艰难的浮上了水面,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公子!” 与此相反,这回是轮到九浪蝾螈的脸色绿了。 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能憋得了一时,又如何能继续憋下去?更何况还被这言语刺激着,更是难以忍受。 此时,他的身躯都拱了起来。 除了他身上的颜色不太对劲以外,倒是与煮熟了的红虾如出一辙。 “呸!” 蓝瑾萱看到九浪蝾螈狼狈的样子,不禁粉红着脸,口中轻啐一声,便转过了头,继续去看热闹。 君弈也是没有理会九浪蝾螈,只是继续看着老者,重重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也只是说姑且。”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也可以相信你的身份,但也仅此而已。” “你...” 老者心中有些急切,他忍不住的就要开口,但是话到了嘴边,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 君弈看到老者愣神的一幕,笑着道:“看来你也想明白了。” “呼...”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又再次恢复了方才超脱的姿态。 他刚刚是着急则乱,毕竟身为一方强者,怎能忍受那等屈辱?如今冷静下来,思绪也都全部被理顺清晰。 他看着君弈,老目沉沉:“你是不放心我。” “不错。” 君弈没有否认,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与聪明人说话,也就不需要绕弯子了。 直言道:“如今我们在岛上,被你身下的棋盘所牵制,无法离开,而你也除了被我们带着离开外,别无他法。” “可以说,现在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老者轻轻点头,认同了君弈的话。 “若敞开了说,其实如今的局面,对我们三人来说,要更不利一些。” 君弈笑了笑,继续道:“因为你呆在这里已经七百年了,哪怕时间再久一些,甚至结果再差,都不会与最初的可能偏离太多。” “而我们三个倒霉鬼,却成了你的陪葬品。” “你很坦然。” 面对君弈的话,老者心中有些诧异。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在谈买卖的时候,将自己放在劣势位置的人,以他商盟出身的眼光来看,实在是不智。 但他没有戳破,想来眼前的少年也不是傻子,便静静的等着他的后续。 “可我们有时间。” 君弈咧了咧嘴,脸上笑容温润:“即便我们不离开,就在这里陪着你,也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去死。” 闻言,老者面色微微变化。 君弈却对此恍若未觉:“只要你死了,想必棋盘也就没有了作用,到时候我们自然是可以离开,只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罢了。” 老者不甘,讷讷的反驳道:“你们不一定能耗得过我。” “谁知道呢?” 君弈浑然不在意老者的反驳,只是意味深长的道:“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总会知道真假。” 老者脸上神情变幻,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通过棋盘考验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足足等了七百年,难道还能再等七百年吗?真的能吗? 老者咬牙开口:“难道你们就不想离开吗?” “想!” 君弈言语,掷地有声。 只是他反问而出的声音,要给老者心神造成的冲击,更大一些:“只是比起我们,你是否更想呢?” 不待老者回应,君弈似是低喃一般,继续说道:“到底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他与你又有多大的仇怨,竟是要你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等死?” 一言而出,老者身上的衣衫,便是陡然沉浮,身躯都因为太过于愤怒,而开始无可压抑的抖颤了起来。 一双眼睛血红的更是渗人,宛如一只释放了心中负面的凶兽,观之便叫人心生寒意。 压抑了七百年的愤怒,以及被老者刻意忘记了七百年的孤独,尽都在这一刻,被君弈的言语给勾了起来。 如此,并未结束。 君弈神情不变,继续与老者腥红的目光直直对视,低声道:“一个人度过看不到希望的岁月,应该很苦吧?” “这么苦都坚持了下来,想必心中除了复仇的执念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在支撑着你没有放弃吧?” 闻言,老者血目一颤。 一时间,他心中的戾气便开始消散,眼中的腥红也开始逐渐褪去,继而被浓浓的痛苦和不甘所代替。 直到君弈伸出手来,吸引了他的目光。 “应该是这个吧?” 君弈迎着老者的目光,轻轻的把玩着手中的发簪,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神情都变得柔情起来。 似是击溃了心里防线,又似是无意识一般,老者嘶哑着声音,低低轻言:“说出你的条件。” “发下心魔大誓,奉我为主。” 看着老者动荡的眼神,君弈神情不变,静默相待。 良久,老者才轻轻一叹,微微闭起了眼睛。 “可!”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忽悠,接着忽悠(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道尊后期?” 君弈目光一凝,看着眼前的老者,心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不错。” 老者神情坦然,也不作隐瞒。 毕竟已经发下了心魔大誓,奉了眼前的少年为主,所谓木已成舟,事不可逆,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 …… 数息前,待老者同意,以及做完了一切后。 君弈便按照老者的说法,让九浪蝾螈挖开了棋盘下方的泥土,取出了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泥坛。 泥坛颇封,棋盘的本体也就显露而出。 同时,浮现在君弈面前的棋盘,以及老者的身影,尽都消失不见,显然都还是虚幻的显影罢了。 直到老者从镇压中缓缓走出,笼罩在小岛周围的禁制,才都消失不见。 随后,老者将事情如实相告,君弈这才知道了原委。 原来,老者本命商简离,的确是商盟的长老,而且还是处于位高权重的一列,非是归一山庄褚叶之流可比。 只是七百年前的一次外出,他遭受到了黑衣武者的袭击,才落得了如此下场。 “出手之人实力恐怖,非是老夫可敌。” 时隔七百年,再提过往旧事,老者除了咬牙切齿的愤怒之外,眼中还不乏弥漫着浓浓的忌惮。 但君弈心中明白,想来商简离也是不想脸上太过难看。 他口中所谓的不敌,怕是被单纯的毒打。 “不敌?” 只是在一旁放了水回来的九浪蝾螈,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而且他因为没有完成自己的心愿,还憋了一肚子的火。 开口就直接揭了商简离的短,道:“真是说的好听,净往自己脸上贴金,怕是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吧?” “你...” 商简离眼睛一瞪,老脸上便是有些挂不住。 眼看着他就要发火,君弈便伸手将发簪递到商简离的面前:“以后时间还长,总还有机会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看着眼前的发簪,商简离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 他接过发簪,消化着君弈的言语,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轻叹道:“公子说得对,以后的时间还长。” 见商简离的情绪平稳了下来,君弈又免得他再与九浪蝾螈掐起来,便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 闻言,商简离的眼中一阵迷茫。 在没有脱困之前,他心中有着无数的念头,有着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 但现在脱困了,却有些不知所措。 见此,九浪蝾螈眼睛一亮,又忍不住的要抓紧机会,好开口讥讽商简离几句。 不过好在是蓝瑾萱眼疾手快,直接就拉着九浪蝾螈走向了一旁,还蛊惑的说道:“我们去看看小岛是不是真的解封了。” “可是...” 九浪蝾螈心中不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商简离。 那“含情脉脉”的样子,怕是寻常的情侣分别,都不过如此。 不过最终还是拗不过蓝瑾萱的威逼利诱,待她搬出君弈的名头后,九浪蝾螈便是妥协的远去了。 君弈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站着,迎着咸湿的海风,聆听大海的声音。 “呼...” 良久,商简离的神情才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道:“老夫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先回商盟看看了。” 迎着他的目光,君弈意味深长:“七百年前遭遇黑衣人的出手,或许真的就是图谋已久吗?” “什么意思?” 商简离目光凛然,眼中有寒意涌出。 “便是你理解的意思。” 君弈神情不变,毫不畏惧的与他四目相对。 心魔大誓的束缚,乃是以道心为基,尤其是对道尊境界之上的武者出奇的有效,但有违背的念头,便会反噬重伤。 所以商简离如今的模样,并非是针对君弈,只是心有所念罢了。 稍顿,君弈又道:“如今你刚刚脱困,实力尚未恢复一二,若是想要回归商盟,一路上未免有太多的不确定了。” “而且你七百年都等过来了,又何必再等些许年月呢?” “公子的意思是?” 商简离敛去波动的情绪,心中念头一瞬而生,便借着君弈的话头说道:“公子是想让老夫跟着你?” “不错。” 君弈没有隐瞒,坦然相告:“实不相瞒,君某此番离开云州,便是有要事去做,需数年乃至数十年之久。” “此去艰难,阻碍非常,仅凭我们几个,实在有些麻烦。” 虽然君弈的体内有着鬼陵神秘的存在,但终究是存在于识海的天罚鬼陵之中,一旦遇到危机出手,到底是不太方便。 不说万灵域界强者众多,容易被有心人注意。 毕竟鬼陵神秘如今的情况,即便是比商简离好上一些,原因却也是相差不多,有着太多的限制。 比如此番小岛遇险,就只能干瞪眼,帮不上忙。 而有了商简离在侧,行事就方便了许多。 比如遇到了鸿尊境界的强者,乃至道尊境界的强者时,就不需要鬼陵神秘出手了,甚至有商简离的震慑,也会免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三十年的时间,弹指而过。 看着商简离犹豫的神情,君弈又笑着说道:“商长老也是需要时间恢复,有人一同上路做以照应,至少也能解解闷,缓缓寂寞不是?” 一想到过去七百年的孤独,商简离的眼神就不禁微微一抖,显然是对此深恶痛绝,不堪回首。 “也罢,老夫便跟着公子走上一走,就当散散心了。” 一念至此,商简离便不再迟疑。 他开口言语之间,神情都放松了许多,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好似是年轻了数十岁,眼中充满了少年郎一般的期待。 “君某谢过了。” 君弈微微一笑,向着商简离拱手道谢。 见此,商简离连连摆手,苦笑道:“老夫发下心魔大誓,奉公子为主,本就不能违背意愿,何至于谢?” 说着,他脸上的神情便是一肃,反向着君弈拱手:“而公子大义,并未对老夫有待奴隶之意,老夫感动至甚。” 如此,商简离心中也是了然。 想必君弈是担心自己的实力太过强横,或者脱困回到商盟后会秋后算账,才在不得已之间,出此下策。 他没有点破,但心中对君弈仅存的些许不满,也都荡然无存。 老实说,若换做是他,怕是会选择最早的决定,用自己大量可以消耗的时间,保守的消磨死对方,再做离去。 “商长老见外了。” 君弈伸手按向商简离的大手,笑着轻握:“你我如今是自己人,再何必道谢相谈?岂不惹人笑话?” “哈哈哈哈哈...” 商简离连连点头,对君弈所言深以为然:“是极,是极,若非心魔大誓,老夫都想与公子做一忘年之交。” 在商简离看来,如此天骄妖孽,并不委屈自己。 “有何不可?” 君弈大手一挥,神情真挚的看着商简离:“莫怪小弟太过谨慎,实在是形势所迫,待商简老哥回归商盟之时,便是奉主誓言消散之时。” “当真?” 听得此言,饶是商简离都心生欢喜。 以他如今与君弈的关系,显然心魔大誓都算不得了什么了,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心魔大誓来相处。 但即便自己强自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但心中到底还是会有些疙瘩,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被他人掌控。 有了君弈的承诺,商简离的心中如何能不开心? 同时,他也很是理解君弈,对他言语中的时间限制,并未有任何的异议,只当是在情理之中。 若是换做他自己,绝对不可能答应。 平白得来一个任由驱使的打手,怎么可能抬手放之?莫不是傻子才会如此去做。 但如今,傻子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又让商简离感觉如置梦中,深深的不可思议,又满心惭愧。 他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若是遇到了麻烦,一定要主动出手解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君某何至于欺骗老哥?” 君弈笑着回应,但下一刻却是神情一敛,故作不悦道:“莫非老哥信不过君某?便待君某也发下心魔大誓...” “不,不必如此...” 商简离连忙阻止,按着君弈的手,神情真切:“信,自然是信的,况且公子抬举叫商某一句老哥,商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多谢老哥。” 君弈顺势应下,也不坚持。 见状,商简离双目一呆,直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上路吧。” 将商简离的神情收入眼底,君弈自然心知肚明,也不叫他深思下去,便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示意与他结伴同行。 两人一路欢笑,说着过往的趣事,就靠近了小岛的边缘。 那里,九浪蝾螈正闷闷不乐的发呆。 蓝瑾萱则是乖巧的坐在他的身侧,摆弄着自己修长的鱼尾,拍打着海水,享受着短暂的清静。 她趁着夜色,看向茫茫大海。 虽然她看不了多远,却知道顺着方向看去,便是自己的家。 听得身后有笑声传来,才将蓝瑾萱和九浪蝾螈先后惊醒,连忙起身回看,便见到公子和商简离笑着走来。 两人好似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气氛异样的融洽。 “公子,你这是?” 九浪蝾螈瞪了瞪眼睛,直盯着君弈身侧的商简离,眼中满是不善,显然他还记得方才没有如愿放出的水,耿耿于怀。 听着他瓮声瓮气的话,君弈故作生气的上前,拍着他的大嘴道:“休要多想,以后商老哥便随我们一起,都是自己人。” “满身尿骚.味的自己人。” 九浪蝾螈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自己生着闷气。 而商简离也因为君弈方才言语承诺的原因,竟出奇的没有生气,摆了摆手道:“难得小九赤子之心,无妨,无妨。” “你才赤子之心,全家都是赤子之心。” 九浪蝾螈似是初生的牛犊子,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连带着一旁的君弈,都被嘟囔着埋怨了起来,道:“怕不是被卖了还数钱,真是个傻子。” “好了,耽搁不少时间,快快赶路吧。” 君弈连忙开口,在商简离不满的注视下,一起坐上了九浪蝾螈的背,向着夜幕下的大海深处,远行而去。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所谓妖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处不知名的小岛上,有三人一兽四道身影,正盘坐在巨大的礁石上,调养生息,正是君弈四人。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只身形巨大的海螺,静静的嵌入土中。 这便是君弈方才的猎物,悟尊中期境界的海妖。 以他如今的实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二者交手之间,毫无悬念,几乎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这悟尊中期境界的海妖,竟是不敌君弈一击。 蓝瑾萱习以为常,对此没有任何的意外,九浪蝾螈又是神经大条,什么都不被他放在眼中,只顾着闷头吃喝,吞咽海螺的肉。 而商简离就有些惊异了。 非但是因为海妖的肉体,本就比武者要强横一些,而且由于海螺的壳在,就算是悟尊后期境界的武者,也要费些手脚。 要如君弈一般,一击击杀同境界的妖兽,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这叫他不禁心生怀疑。 莫非是自己被困缚的时间太久,世道已经发生了变化?早已不是自己当年所在的样子了? 君弈没有解释,也懒得解释。 神秘,难道不好吗? “呼...”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海螺。 除去海螺的肉体,它的壳倒是个不错的炼器材料。 在海螺的螺口处,随着绵绵的海风不断的灌入,时不时的还会传出阵阵悠扬的声音,甚是好听。 “公子实力,着实让老夫大开眼界。” 见君弈醒来,商简离不禁开口轻叹,继而又惭愧的道:“老夫当年尚在公子的境界,怕是要不敌此妖了。” “侥幸罢了。” 君弈摆手,脸上神情自若。 商简离面露无语,如何能信他的话? 要知道,这已经是君弈与他一起出海以来,斩杀的第十只妖兽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交手数息,直到现在已经全不拖泥带水,端的是干练果决,仿佛是碾死了一只蝼蚁,轻松随意。 半个月的赶路,君弈并没有闲着,而是不断的找海妖交手。 并不是他嗜杀,而是他迫切的想要称一称自己的器量,以及适应如今的实力,从而使得出手保持完美的姿态。 在棋盘中时,他看到了无数的人影。 那些人影与他交手,各都展现着别样的风姿。 由开始时的华丽璀璨,到后来的大道至简,古朴的让人难以捉摸。 他一路交手,一路打过后,隐隐有些体悟,感觉那一幕幕就宛如一个武者的一生,对自身武道理解的蜕变。 君弈似有所悟,又难以捉摸。 最后,只抓住了大道至简这四个字,在这段时间的交手中,尽力打磨着自己的实力,以备未来所要面对的敌人。 初临广南城时,君弈曾小觑了敌人,后来便明悟炼心。 尤其是在长溪蝶谷中,他面对商世宗的败北,也让他深深的明白,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还差的太多。 如此,尚且还是云州天骄没有齐聚的情况,就更遑论整个万灵域界了。 在这浑浊的深潭中,不知道卧虎藏龙的存在着多少妖孽,况且此行的目的,也容不得他失误,实在不是大意的时候。 所以,他要变得更强。 即便短时间内不能突破,也要将同一境界所能达到的实力,所开发到极致,提升到尽可能的完美。 “好了,我们出发吧。” 君弈示意九浪蝾螈不要再吃了,同时将海螺收起,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必须要尽快前往妖境。 否则,极有可能会赶不上妖灵炼祖。 九浪蝾螈依言而行,又做起来苦闷的劳力来,不过每次君弈都会给他一些下品灵晶做以慰藉,还算是乐意。 当然,君弈也是有意为之。 九浪蝾螈看上去不过悟尊初期的境界,但一旦满怒爆发,绝对可以重创鸿尊初期境界的武者,乃是他的一大杀器。 面对未知的妖境,他必须做好准备。 “公子此去,可是前往朱雀大陆?” 商简离将目光从大海上收回,缓缓看向了盘坐着沉默不语的君弈,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压了数日的问题。 不过回应商简离的,却是君弈茫然的神情:“什么朱雀大陆?” “公子不知朱雀大陆?” 商简离面色一怔,嘴角微微抽搐。 “不知。” 君弈如实摇头,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告知道:“我只是想去妖境,参加妖灵炼祖罢了。” “妖灵炼祖!” 听得此言,商简离的脸上便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老哥,朱雀大陆是怎么回事?” 君弈有些好奇,他前去妖境,却是对妖境一无所知,蓝瑾萱告知他的东西,也并没有涉及到这些,所以他是两眼一抹黑。 “其实朱雀大陆也是一个统称。” 商简离开口一言,就把君弈给搞蒙了。 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言说道:“所谓妖境,其实与云州一样,都是大陆的聚合统称。” “不过与云州划分的详细不同,妖境就比较随意一些。” “或者说,这些大陆的命名,就代表了妖兽之间种族的强弱,毕竟妖兽的世界,便是最为原始的丛林法则,强者为王。” 君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商简离顿了顿,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又是说道:“所以妖境的大陆,也不过只有五个罢了。” “分别是青龙大陆,白虎大陆,朱雀大陆,玄武大陆,以及天妖大陆。”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顾名思义,这五块大陆的命名,便是代表了妖境中,最为强大的五个种族。” “青龙大陆...” “天妖大陆...” 闻言,君弈目光逐渐深邃,不由得就想起了月凝烟,以及称莫亦千为兄长的晴时雪。 她们两人,一个身负龙族血脉,一个身负天妖血脉,而且都没有在万灵域界,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商简离看了看君弈的神情,只当他是在消化这些信息,也就不以为然,没有多想,继续说道:“传说中,青龙、白虎、朱雀、以及玄武四灵,乃是天地初开、混沌散化时,诞生的第一批生灵,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威能。” “此后天地间诞生的其他妖兽种族,尽都以他们为尊,拥有着天然的血脉压迫,等阶十分严苛,无法逾越。” 言至于此,他的神情便有些凝重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又是说道:“而在四大圣灵一族的上面,还存在着一个可怕的妖兽种族,正是天妖。” 这些君弈都听鬼陵神秘说过,所以也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不过商简离的下一句,又是让他好奇起来:“传闻中,天妖生而为人,收取天地间的妖息本源进而成长。” “伴随着天妖的实力提升,他们的背后便会长出翅膀来,继而就拥有了冠绝任何妖兽的速度,即便是朱雀都无法争锋。” 记得在苍云天域时,晴时雪觉醒体内的血脉,曾经在天地间浮现出过巨大的身影,隐约似有翅膀出现。 以前君弈没有在意,只当是显化异象时,四周血云受到了牵引,而出现的东西罢了。 现在才知道,居然本来就是他们的一体。 “据古籍记载,天妖一族纵横万灵域界时,几乎所有的生灵都要臣服。” 商简离说着,又是看向了一旁的蓝瑾萱,使得目光落在了她的鱼尾上:“除了海妖中的人鱼一族,以及人族中的...” 言至于此,商简离似是触碰到了不可言说的禁忌,脸上生出了隐晦的忌惮神情,继而又恢复了平静,却缄口不言。 “除了极少数的存在外,无人可以抗衡。” 随后,商简离转移话题:“或许是因此,才惹得四大圣灵族暗中谋划,强行联手镇压了天妖一族,终于迎来了妖族的繁荣昌盛。” “这些过往,虽然只存在于古籍野史中的只言片语,却也能让人感觉得到那一战的可怕。”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里,差不多就算是结束了。 但君弈却察觉到了些许不同,便是挑了挑眉,直言问道:“或许?” 商简离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君弈会留意自己言语中的细枝末节,但还是笑着回应道:“是啊,或许。” “因为野史中关于此战的说法不一,有说是因为不满被天妖统治,四大圣灵族才选择了出手。” “也有说是因为一件至宝,五大族谁都不愿对方掌控,便大打出手,血流漂橹。” “更有说是为了争抢什么妖族本源,算是众说纷纭了。” 他摆了摆手,颇有些无奈的笑道:“行了,不多说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与我们无关便是了。”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将商简离的话暗暗记下。 “嗡...” 这时,原本平静无风的大海,突兀的掀起了波澜。 有无数色彩斑斓的气泡,从波荡的海水中弥漫而出,在君弈等人的四周不断的漂浮,倒是有些美轮美奂的样子。 不过蓝瑾萱还是摆着鱼尾,拍打着海水,顺势还挑起几个气泡,用作玩耍,九浪蝾螈则是视若未觉,依旧缓缓前行。 一人一兽都是如此,更遑论背上的君弈和商简离了。 “轰!” 可就在下一刻,海水中狂潮猛地涌出,继而有一只巨大的气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除了比其他的气泡大之外,在这只气泡的里面,还有一只身形硕大的螃蟹,正扬起了自己坚硬的蟹钳,向着君弈狠狠砸下。 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使得大海荡漾出来的水波,都在向后推移,这竟是一只悟尊后期境界的海妖。 “杀我海妖,人类纳命来!” 这只螃蟹大吼一声,蟹钳上斑斓的色泽,就都化为了森白,便要取君弈性命。 “踏嗒...” 便在一瞬,君弈的身形就消失在了九浪蝾螈的背上,待空中传出迈步声时,直与螃蟹贴在了近前。 “嗡...” 君弈神情漠然,猛地就对着巨蟹大手握拳。 一瞬,有无尽的灰暗色泽自体内汹涌而出,使得他的拳头都变成了荒芜之色,弥漫着浓浓的孤寂寒息。 “轰!” 随后,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巨蟹就跌落在了海中,而君弈又坐回了九浪蝾螈的背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当然,除了起伏的海水,以及漫天的气泡。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海妖准则(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海浪下,九浪蝾螈巨尾摆起,很是随意的稍稍一卷,就扯出了巨蟹的蟹钳,扔给了它背上的公子。 君弈看也不看,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微微一闪,就将蟹钳收敛了进去。 一个不错的炼器材料,即便他用不到,也能卖个好价钱,毕竟现在还有一个大家伙需要消耗灵晶呢。 “那是碎骨蟹。” 背上,商简离看了一眼扬起的蟹钳,盯着其上的纹路微微凝目。 闻言,君弈侧目看去。 “碎骨蟹乃是海妖中的一个大族。” 这时,一旁的蓝瑾萱轻轻开口,柔柔的解释道:“其族人之多足有千万,几乎遍布整个海域,不可小觑。” “不错。” 商简离轻轻点头,开口附和:“海域中的妖兽,虽然也是妖兽之属,但经过了无数的岁月演化,却逐渐的脱离了妖族,进而以海妖自称。” “或许是融合了人类与妖兽的共性,这些海妖以妖兽的方式生活,却又遵循着人类的行止,建立起了各自的种族,可比人类世家。” 听到这里,君弈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这碎骨蟹的背后,还是有强者存在?可能会打了小的来老的?” “可以这么说。” 听得君弈的做比,商简离有些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是十分的贴切,直接抓住了人类世家的共性。 若说好听一点,便是护短。 回忆着方才眼前所见的蟹钳纹路,商简离揣测道:“以这碎骨蟹的骨龄,以及它的境界来看,想必在族中的地位不低。” “无妨。” 君弈浑不在意,笑着道:“让他们来便是了,正好寻得一些材料,就算以后用不上,也能发一笔横财。” 闻言,商简离微微摇头。 若非两人关系不错,他真想要讥讽一句无知者无畏。 海域广阔,远超其他疆域面积的十数倍,蕴养了数不胜数的可怕存在。 即便是生活在海域中的海妖,哪怕是一些雄踞一方的强大种族,都不敢说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而且妖兽的生存法则太过简单,动辄便会大肆屠杀,甚至还有可能被屠灭种族。 所以海妖各族,不仅完全的继承了人类的护短,而且相比人类更为甚之,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再结合妖兽骨子里的凶性,说是闻风丧胆都毫不为过。 不过他们即将抵达朱雀大陆。 在妖境的地盘上,想来它们也会多少收敛一些,或许真正的杀伐之地,便在不久之后的妖灵炼祖秘境中了。 只是寻常的海妖,会是公子的对手吗? 想到这里,商简离脸上的笑容,便是不知不觉的浓郁了起来。 “快到了。” 这时,蓝瑾萱轻轻开口。 君弈顺着她的目光眺望看去,只见得在海天相接之处,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巨大的虚影,逐渐的横铺开来。 尚未靠近,便有浓郁的妖息扑面而来。 “妖境,朱雀大陆吗?”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使得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心如止水的看着眼前缓缓靠近,形似巨禽的大陆,目光逐渐深邃。 终于,到了。 …… 百丈深海,暗沉无界。 有十数道巨大的身影沉浮其中,一个个面目狰狞,周身散发着惊人的威势,竟无一不是悟尊境界的海妖。 这些海妖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清些许轮廓,却无法辨认本体。 不过在这十数道身影的不远处,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斑斓气泡,仿佛一颗明亮的星辰,隐隐映照着这些强者。 “砰!” 可这时,气泡微微一颤,好似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的揉捏一般,不住的被揉扁搓圆,继而炸裂开来。 深海,失去了唯一的光芒,暗沉的让人心悸。 这些身影也不作开口,只是保持着诡异的沉默,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嗡...” 下一刻,斑斓气泡炸开之处,有奇异的光泽浮现而出,逐渐的融合在一起,竟显化出了一幕画面。 其中所现,正是君弈一拳击杀碎骨蟹的一幕。 简短,而又干练。 很快,深海中又恢复了黑暗,气氛也随之变得压抑。 “咕咕咕...” 忽然海水中冒出气泡,像是没有色泽的糖葫芦,串成了一串。 一道淡淡的光华在巨大身影上浮现而出,而后逐渐的开始收缩变小,化作一道沐浴在光幕中的人影。 仿佛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其他盘踞深海的巨大身影,也开始缩小成人影。 即便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真容,却也能分辨得出有男有女,而且都还是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 “钱焕林死了。” 未几,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听不出喜怒。 “真是废物。” 有女子开口,声音尖锐,言语高傲:“悟尊后期境界,而且还是在偷袭的情况下,居然杀不死一个悟尊中期的小子?” “我现在很怀疑钱焕林的水分,以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到底是怎么成为的族内新晋天骄?” 她话音刚落,便有少年开口,反唇相讥:“族内长老的决意,你还没有资格质疑,而且换成你去做,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此话一出,少女顿时炸毛,尖叫的道:“你居然敢拿我和废物相比?” 她愤怒的情绪激荡开来,使得深海都变得不太平静。 同是悟尊后期的境界,但从她身上暴露出来的威压,明显要比钱焕林强的太多,甚至半只脚都迈入了鸿尊境。 显然,她有高傲的资本。 只是少年并不畏惧,体内有气息席卷出来,竟挡下了她的威压压迫,随意的道:“不若便上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 哪怕明知少年是在刺激自己,但少女还是应了下来。 无他,因为自信罢了。 “好了。” 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轻轻响起。 仅仅只有平平无奇的两个字,却再无人敢冒头开口。 即便是方才性格嚣张跋扈的少女,也压下了心中的傲气,表现出了极大的敬畏。 “嗡...” 人群中间,有一双淡蓝色的眸子缓缓睁开。 这双眼竟仿佛成了深海中唯一的光源,又宛如黑洞一般吸收了所有的色泽,直叫其余几人黯然无色。 “钱焕林虽然不争气,却也是我碎骨蟹一族的天骄。” 少年开口,言语平淡却掷地有声,好似非凡的上位者,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如今人类击杀钱焕林,便是在打我碎骨蟹一族的脸。” 周围十数存在尽都闭口不言,但隐约可以看到身形躬下,端的是深以为然。 “吩咐下去。” 言语间,少年眼中目光微冷,便有杀伐四起,凶戾森然:“让御雷虾一族的小辈天骄出手,将其抹杀。” “尔等可有意见?” 少年侧目,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赞赏的开口附和。 “焕文大哥言之有理。” “妖境的大陆上,的确不便我等出手,让御雷虾一族抹杀,实乃明智之举。” “待他们收到焕文大哥的吩咐,定会用心对待,或许会派出鸿尊境界的强者,也说不定呢。” …… 少年懒得去听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只是定言道:“既然如此,你们便随便去几个人吩咐,莫要再出差错。” “焕文大哥放心,稍后便提他人头来见。” 黑暗中有人影应下,哄笑一声便离去了几人,身形一晃又是化成了本体,快速的消失在了深海。 少年收回目光,不作理会。 随后淡淡轻言:“这些小事不需要太过理会,我们此行妖灵炼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莫要节外生枝。” “明白!” 闻言,十数身影笑声一敛,顿时凛然了起来。 少年脚步迈出,便是化作了巨大的螃蟹,吐着气泡横行而去,身后十数身影也是紧紧跟随,斑斓的气泡连绵不断。 …… 大海上,君弈奖励了九浪蝾螈一餐灵晶后,它的速度在愉悦的心情加持下,又是加快了几分。 数个时辰后,几人便是靠近了朱雀大陆。 或许是应了大陆的名称,率先映入几人眼帘的,便是连绵成火海一般的赤红树林,挺拔而又古朴。 许是受到了妖境妖息的影响,这些树木之上都散发着浓郁的妖兽气息。 与云州不同,妖兽大都大大咧咧,根本没有做什么停靠的位置,甚至连靠近大海的断崖都没有休整。 君弈看着眼前,与自己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大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不愧是妖境,倒是有些别具一格。” 一连三个月的赶路,也不算上中间停留的时间,他们终于是赶到了妖境。 难怪蕴神树说三十年太短,君弈心中本就已经足够紧迫的了,但直到亲身经历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留不住的时间。 不过让他心中慰藉的是,抵达了这朱雀大陆,便意味着离凤纹根,以及麟鹿晶就更近了一些。 只要他在妖灵炼祖的秘境中,取得凤纹根,这些时间的花费,便是大大的值得了,甚至还远小于预期。 “好了,我们走吧。” 君弈散去心中的想法,看着近前的赤色树林,便是长身而起。 未待他迈出一步,商简离就纵身一跃,率先从九浪蝾螈的背上踏出,身先士卒的为君弈探路,直接就踏上了朱雀大陆。 见得没有问题,他才回身招手,示意可以上来。 “这种踏实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君弈笑了笑,便踏空而行。 蓝瑾萱稍作快步,便跟在了公子的身侧,捂着嘴娇笑的打趣道:“公子可真是找了个好手下呢。” “莫要胡言。” 君弈言语教训,脸上笑容却是不变:“有商老哥在,一路上倒是叫人安心许多,不愧是是心肠火热的老前辈啊。” “德行。” 蓝瑾萱笑着瞪了一眼君弈,也不点破。 直到两人落地,便心照不宣的不再继续开口,只是含笑的对视着,眸中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不多时,九浪蝾螈也跟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维持本体的状态,而是化作了一个木讷的彪形大汉,心中还是不满的瞪着商简离,跟在君弈的身后。 第一千零四十章:汝听,人言否?(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入了赤色树林,众人眼中所见,都变得黯淡了下来。 林中树木太过高大,生生挡住了阳光的照射,看上去好似行走在火海之中,弥漫着的妖息,让几人很是不适。 君弈伸手虚握,感受着空气中的妖息,不禁皱了皱眉头:“在妖境出手,武者的实力会被妖息削减。” “不错。” 商简离点头应和,道:“正是因此原因,妖境中才鲜有武者存在,可以说整个妖境,便是妖兽的乐园。” “在这里,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宰。” 对此,君弈很是认同。 在他的身侧,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也因为来到了妖境的缘故,气色变得极其旺盛,脸色更是红润。 这姿态放在九浪蝾螈的身上,就像是热极了的大汉,而落在蓝瑾萱的身上,却是楚楚动人,惹人垂怜。 同时,君弈都能感觉到二人的实力,在飞速的提升。 与二人相反,自己体内的灵力运转,就变得缓慢了下来,似是妖息在阻碍着他,影响着身躯的状态。 一行人继续深入,准备找个最近的城池,好了解了解情况。 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武者,逐渐的变多了一些。 君弈可以感受得到,大多武者的状态,都与自己相差不多,仅凭他们赶路时的姿态,就能看出些许怪异的地方,正是灵力滞缓而带来的问题。 这些人,往往从姿态模样就能看得出来。 毕竟不是全盛状态,即便武者再怎么伪装,在内心潜意识的活动里,就会时刻保持着警惕。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也有些许武者与他们不同。 这些武者行走之间,尽都谈笑风生,轻松写意,完全不受此间妖息的阻碍,却又非是妖兽化形,很是奇怪。 “公子可是好奇?” 商简离看着君弈的神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在其颔首称是后,也没有卖关子,直言说道:“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些武者并非来自于云州。” 君弈一怔,细细咀嚼商简离的话,不禁心中一动:“你是说环境?” “不错。” 商简离轻轻点头,道:“与妖兽一样,即便是云州,也没有囊括所有的人类,妖境中生存的武者很少,却并不代表着没有。” “这些武者生活在相距妖境不远的地方,虽然受到的妖息影响不大,却也算是被潜移默化的改变。” “即便不能吸收妖息,与妖兽一样的修炼,但经过了妖息滋养而成的经脉,却也习惯了妖息的影响,灵力运转自然不受影响。” “竟是如此。” 听得此言,君弈才恍然大悟。 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门道,果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灵域界何其广阔,其中有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其实在云州之外,武者生存的地方不多,但实力却并不弱。” 商简离口中一顿,又是说道:“甚至有些岛屿上所存在的世家宗门,或许比不上商盟一类的霸主,也差不了多少。”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公子不可小觑了天下人。” “多谢。” 君弈轻轻点头,心中并无不快。 他毕竟不是一个刚愎自用、听不进好心相劝的人,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咦,这次前来妖境的武者,似乎多了许多?” 这时,君弈身后不远处,有数道破风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些许轻松的交谈之声,听上去很是随意。 “是吗?” 随后,有讷讷的声音回应道:“妖灵炼祖每次开始,不都是这样吗?反正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你呀,就是太迟钝,有问题也看不出来。” 几人中有少年笑着开口打趣,言谈之间却没有讥讽的意味,显然几人的关系很好。 “哎呀,你就别欺负慎工大哥了。” 最先开口的少女传出声音,似是对少年的打趣很不满,护犊子一般的说道:“你们就是看他老实。” “哎呦呦。” 有女子的娇笑之声紧随而来,揶揄的道:“我怎么感觉空气都变得腻味起来了呢?好甜哟。” “你,你们...” “我不理你们了!” 少女似是害羞,留下一言后,就离开了话题的中心。 但背后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传了出来,听上去就叫人心神一阵放松,以至于君弈几人都受到了影响,脸上都洋溢出了笑容。 笑容,是最具有感染力的。 此言不假。 莫说君弈,就是商简离都忍不住的开口叹道:“在这勾心斗角的武者世界里,能有如此和谐的气氛,属实难得。” “听上去,老夫都感觉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言至于此,商简离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连九浪蝾螈也少见的认同,没有与商简离开口呛嘴,只是木讷的点头。 听着,君弈的思绪就有些放飞。 他忍不住的就想起了自己成立的别天阙,那不仅仅是自己的宗门,更不是复仇的手段工具,而是寄托自己心灵的家。 别天阙里的弟子也好,长老也罢,都与君家的族人一样,是自己的亲人。 那时候,他也是如此的引导。 一想起这些,君弈就忍不住的回过头,想要看看交流的武者,似只是想单纯的看看,又似是想找找过去的影子。 当时离开苍云天域,与莫亦千几人分离至今,已经过了数年有余,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 好在有祸苍生和江雨四女相陪,后来又找到了梦红尘,算是安慰了下他的心情。 “嗤嗤嗤...” 几道破风声传来,十数道人影便出现在了君弈的眼中,赫然都是一些年轻的身影,看上去都与他相仿。 他们有说有笑,浑然不似前来妖灵炼祖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警惕,反倒像是在外漫步,郊游玩乐。 也对,有好友三五,志同道合为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在君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自然不会傻到相信,这些武者没有任何的防备。 除却他们的实力强横,便是有强者暗中照应。 在君弈看来,二者兼顾。 一行人欢声笑语,很快就靠近了君弈几人,似是见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来人对视一眼,竟直接就停了下来。 这姿态,看得君弈微微一愣。 若是正常人的反应,一般看到有人盯着自己,即便不会加快速度离开,也会换条路进行躲避。 哪会是像他们一样,直接就停了下来,倒是不走寻常路。 “几位,可是迷路了?” 君弈正想着,便看到来人中间有一模样老实的少年,笑呵呵的走了上来,平易近人的拱了拱手,打断了他的想法。 “哦...” 君弈回过神来,歉意一笑,应声道:“在下等人刚来此处,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确实有些不知去路。” “想必几位都是前往妖灵炼祖的吧?” 闻言,少年脸上顿生欢喜,伸手邀请道:“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与我们一起上路,如何?” “这样,在这妖境之中,也好有个照应。” 君弈又是一愣,没想到少年这么热情,难道他就不怕遇到坏人吗?或许是因为有着十足的把握呢? “哦,是在下唐突了。” 见君弈不答,少年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对方,便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的道:“在下名为慎工,没有恶意的。” “若公子不方便,就当在下没说。” 说着,慎工也没有恼怒,甚至还笑呵呵的伸出手,为君弈几人指路:“你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一路出了凤梧林,便可以看到一座城池。” “凤天城中,也是可以进入妖灵炼祖之地,到时候进了里面,说不定我们还能有缘再见呢。” “多谢。” 君弈心生感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和善的人,好似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端的是有趣。 “举手之劳罢了。” 慎工摆了摆手,便要笑着离去。 “轰!” 只是正在这时,有可怕的威压弥漫而来,还伴随着阵阵尖锐的声音,冷笑连连:“我看你们是到不了凤天城了。”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微微一凝。 慎工连忙返身,站在了一行人的前方,做以照应,凝神间口中大叫:“我等来自抚安群岛,不知道阁下所谓何事?” “抚安群岛?” 来者声音冰冷,言语不屑,随意道:“没听说过,如果你们没事,又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蛋。” “嗤嗤...” 话音一落,数道人影便是从林中落下。 这些人影大都身形瘦小,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体内弥漫出来的气息,却是异常强大。 他们落下一瞬,就向着四方散开,直接围住了君弈几人。 显然,来者不善。 “妖族?”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瘦高男子,感受着自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浓烈妖息,君弈不禁歪了歪脑袋。 “应该是海妖。” 蓝瑾萱蹙了蹙琼鼻,嗅到了来者身上咸湿的味道。 闻言,九浪蝾螈眼睛一闪,有些嫌弃的看着君弈,讷讷道:“肯定是你一路上杀的太多了。” 君弈连忙摇头反驳:“怎么可能?不过练练手罢了,又能杀多少个?” 听闻此言,在场武者一阵无语。 尤其是慎工旁边的小女孩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么嚣张的人,摆明了就是没将眼前来人放在眼里。 若非情况不对,她都想出声叫上一句,汝听,人言否? 看着眼前来人越来越黑的脸色,君弈才正了正神情,说道:“我想了想,一路上杀了不少海妖,但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 “若是非要说有,应该就是碎骨蟹了。” 说着,他微微抬手,扔出了放在储物戒指中的蟹钳,随意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为他而来的吧?” 蟹钳轰然落地,砸起一阵尘埃,看得慎工几人面色微变,来人更是神情阴厉,不言不语的就印证了君弈所言。 “真是好胆!” 来人阴着脸,寒声说道:“碎骨蟹一族的天骄说杀就杀,而且还拿出来显摆,你说我如何能叫你活着离开呢?” 君弈摇头,随口道:“废话真多,来杀!”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只是失去了尊严(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如此目中无人的姿态,彻底的激怒了来人。 “好,好,好...” 来人体内气息一震,便使得悟尊后期境界的威压弥漫开来,寒声道:“区区人类武者,竟也敢在御雷虾一族的面前叫嚣。” “今日,庾初言便教你死字怎么写!” “轰!” 话音一落,庾初言的身上便是浮现出了刺目的紫色雷芒,仿若无数狰狞的毒蛇一般,缠绕在他的周围。 “悟尊后期?” 君弈挑了挑眉,又是无语的道:“你可能是真的脑子不太好使,或者是得罪了人,才被派来送死的吧?” 他不顾慎工等人的目瞪口呆,也没有理会庾初言等人脸上难看的神情,径自指了指身前的蟹钳,淡淡的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家伙与你一样,都是悟尊后期的境界吗?” 此言一出,场中情形便有些微妙起来。 显然君弈的言外之意,便是说自己能杀了悟尊后期境界的碎骨蟹,难道还杀不了悟尊后期境界的御雷虾吗? 不派出鸿尊境界的强者,不都是送死? 言语虽然刺耳了一些,意思虽然难以接受了一些,但庾初言竟莫名的感觉,君弈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不过转眼,他就将这念头抛在了脑后,恶狠狠的盯着君弈道:“即便同为悟尊后期的境界,也有强弱之分。” “说的有道理。” 对此,君弈深以为然,很是认同,但还是没有在意,摊着手道:“可即便如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话一出,庾初言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时有些胆怯,竟不敢对君弈出手。 “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一旁观战的慎工,认真的回了一句。 其身侧的同伴眼皮一抖,嘴角抽搐间就齐齐的看了过来,旁边的少女更是捂着脸,无奈的低喃道:“完了,彻底的没救了。” 这句话,更好似一把尖锐的钢刀,插入了庾初言的心中。 顿时,他的脸色就涨红了起来,好似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恼羞成怒的瞪着慎工:“你是不是想找死?”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慎工一脸正经的看着庾初言,好心的认真劝道:“看在他真的杀了悟尊后期的碎骨蟹的份上,你肯定是打不过他的,还是快跑吧。”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能你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而我就不一样。” “我告诉你...” 一时间,慎工好似是话痨附体,叨叨叨的就说个没完,身侧的同伴都很有默契的看向了远处,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其对面的庾初言,更是一脸涨红,好似怒火攻心。 君弈几人更是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奇才,单凭口舌就能击败对手,实在是让人敬佩。 “你找死!” 庾初言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缠绕在周身的雷霆猛地一震,便开始向着中间汇聚起来,直化作了一只巨大的御雷虾,挥舞着两只巨大的利爪,刺向了慎工。 “退!” 慎工凝目沉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率先便驱使同伴退离开来。 同时,他身上强威涌起,尽都汇聚拳芒,化作一团坚毅的石块巨拳,迎着雷霆利爪就轰了上去。 他为人木讷,性格也是沉稳。 面对敌人,从来都是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不敢有半点放松和小觑的心思,直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观念,深入内心。 所以此番出手对战御雷虾,也是用上了全力。 “轰!” 可怕的轰鸣声陡然炸开,生生横推着林中的赤红巨树,都被大面积的拦腰截断,铺成满地碎屑,一片狼藉。 慎工拂袖,身形退出数步。 而对面的庾初言,则是退出了数十步,甚至连双脚都没入了土中,模样狰狞恐怖,眼中恨意浓郁。 二者交锋,高下立判。 “你还是收手吧。” 慎工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又一本正经的看着庾初言,开口劝道:“以你的实力,本来就打不过他,现在又被我消耗,一旦你们交手,必死无疑。” “活在人世间,谁会与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不过是像丧家之犬逃离而已,这又能算的了什么?” “要知道,你只是失去了尊严,但却是换来了性命,岂非大赚?” 此言一出,慎工的同伴都是齐齐捂住了脸,与他的距离都更远了一些,大有不敢见人的意思。 “噗...” 而其对面,庾初言再也忍耐不住,身躯猛地一震,双眼微微一翻,就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同时,他的气息都开始萎靡了起来。 显然慎工的言语,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内心根本无法承受。 “你看看,你看看...” 如此,慎工都还不放过庾初言,再次苦口婆心的说了起来:“我就说你不行,你这个人还死犟着不听。” “现在好了吧?本来就打不过的胜算,又低了一分。” “以你的心境,实在是差的太远...” …… “嗡嗡嗡,嗡嗡嗡...” 庾初言翻着白眼,不自觉的就伸手抽打着左右,直感觉自己的耳畔,好似有着无数的苍蝇,在不住的乱飞,叨扰得他根本无法静心。 他就好似是得了魔怔,又如同喝醉了酒的醉虾,姿态喜人。 “嗡...” 便就在慎工唠唠叨叨个没完的时候,空中陡然一颤。 突兀而来的变化,直叫慎工的声音戛然而止,也让迷乱不堪的庾初言清醒了过来。 只是他刚刚醒来,就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几乎都要与他贴脸而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待他意识回归,将眼前来人对上号才反应过来。 来者,正是君弈。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游戏。” 君弈猛地抬手,凭空微微虚握,便是有一道净白的影子,出现了他的掌心中,散发着森寒的剑意。 “嗤...” 一语传出,君弈便是抬手斩下。 剑芒萧杀,仿佛斩出了一道深渊,将庾初言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使得他身上缠绕着的雷霆,都变得黯淡了下来。 “轰!” 可就在这时,有一道夺目的紫色雷霆斩开了剑芒,竖直的插入了大地,挡在了神情呆滞的庾初言面前。 看着雷霆光幕上的倒影,庾初言悚然一惊,连忙爆退开来。 君弈挑眉,也没有去追,只是看着雷霆激射而来的方向,那里正有一道人影,踏立于树梢之巅。 “初秉大哥!” 庾初言停下身形,惊惧的看着来人,连同着围困君弈的几人,也纷纷退了回来。 他们的实力都不如庾初言,连庾初言都打不过君弈,他们还呆在那里,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是没用!” 来人冷喝间,垂目微微一扫,见得庾初言身上没有什么伤势,脸上的神情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庾初言羞愧的低下的头,没敢反驳。 “鸿尊武者?” 君弈与来人四目相对,不禁有些慨叹:“果然与商老哥所言一般,打了小的就会再来老的,无穷无尽。” “只是我有些好奇,碎骨蟹一族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你们出手呢?” “送死的事情,一般都会交给手下来做,自己则高枕无忧,这么理解的话,莫非你们是他们养的打手吗?” 庾初言脸色难看,他想要开口反驳些什么,但碍于来人在侧,竟是强压着情绪,直接闭口不言。 而相比庾初言,庾初秉的神情要平静的多,仿佛君弈开口讥讽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一般。 “说完了吗?” 庾初秉看着君弈,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随意道:“若是说完了,就交代交代遗言吧。” “如果你的依仗,就是你后面的老头,恐怕今天就走不了。” 闻言,慎工等人面色微变,下意识的都看向了商简离,打量着这个他们一直都没有注意过的,平平无奇的老头,暗自猜测着他的实力。 而听得他一言点出商简离的存在,君弈也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甚至心中还生出了些许好奇。 莫非御雷虾一族,还派出了道尊后期境界的存在?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心痒了。” 君弈咧了咧嘴,又恢复了淡漠的姿态,看着庾初秉淡淡的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吧。” “既然如此...” 庾初秉眼眸一沉,身躯好似开解一般,竟直接裂了开来,体内有万丈雷霆喷薄而出,尽都化作了一只紫青色的虾。 “如你所愿!” 一言而出,庾初秉所化身的御雷虾,猛地就舒展开了身躯,身下的数只虾腿摆弄起来,牵引出一道弥漫雷霆的长矛,砸向了君弈。 君弈面色微凝,稍稍歪了歪脑袋,就躲开了他的攻伐,甚至都不需要出手。 “打偏了?” 他心中正想着,又有长矛投掷而来。 一如方才,根本不用躲开,危机自然就会离他而去。 随后,庾初秉再次投掷长矛。 只是这一次,君弈却没有再放任长矛砸偏,而是伸手凝化巨大山岳,迎上了飞来的雷霆光影。 “这些雕虫小技,就不必再用了吧。” 君弈将雷霆长矛砸的稀碎,脚下踩踏着腥红的血河,宛如屠戮天下的暴君,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凶戾。 “两根,已是足够!” 庾初秉的声音冷然传出,抛掷在君弈身后的两根长矛,便似是受到了召唤,直接炸裂了开来,继而爆发出惊人的雷霆,向着两侧蔓延开来。 短短数息时间,雷霆便化作了壁垒,连同庾初秉在内,将君弈围在了中间,似是要在困兽之斗。 慎工见状,下意识的就想要上前。 但他的耳朵微微一动,却还是不甘的收回了意图,停了下来。 同时,见此一幕的商简离,不禁眉头一皱,忍不住的就向前迈出了一步,想要出手打破雷霆壁垒,救出君弈。 “轰!” 可就在这时,空中有黑云弥漫。 只见有黑衣老者踏雷而来,俯瞰着下方的商简离,老神在在的道:“老夫只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自误。”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战鸿尊(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雷云滚滚,杀伐四起。 无尽的寒意,自黑衣老者的身上传出。 道尊境界的武者,乃是寻道证道,显化大道而成的存在,举手投足就会引得异象浮现伴身,超脱于寻常的生灵。 其脚下的雷云,便是身为道尊境界强者的象征,而且从他的气势上来看,显然不似寻常的道尊强者。 “嗡...” 商简离看着老者,眸中纵横勾勒,脚下有无数的纹路浮现出来。 很快,一个白底黑纹的棋盘,便是出现在了商简离的身下,大有以大地为盘之意,威势煌煌。 “若老夫不要这个机会呢?” 商简离脚下的棋盘上光芒大作,连同上空的老者以及雷云都被笼罩了起来,隐有落子之声传于天地之间。 “惊雷之下,死葬无哀。” 老者垂目,脚下雷云轰鸣开来,继而有一只缩小的御雷虾从雷云中跳出,很是可爱的落在了他的肩头。 只是随着御雷虾的目光看去,空气中都弥漫出了阵阵焦灼的味道。 商简离目光微凝,心中有些挣扎。 若是他孤注一掷,自然不会惧怕眼前的老者,但自身本就不堪的情况,却会变得更加的危险恶化。 倒不是他舍不得自己的性命,而是他想起君弈出手斩杀碎骨蟹时的轻松写意,心中不禁生出了些希望。 或许与鸿尊境界的海妖交战,也不会输吧? 可下一瞬,又有念头生出反驳。 毕竟是鸿尊境界的海妖,已经领悟到了自身道,何至于悟尊境界的武者,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 “商老哥。” 这时,雷霆壁垒中有君弈的声音平静传出,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慎工等人面露诧异,隐隐还有些惊疑不定,区区悟尊中期境界的武者,面对鸿尊境界的对手,居然还能分心? 而商简离的心却是平静了下来,仿佛如此都是理所应当。 随后,君弈传出的声音,使得商简离也不再需要深思,替他做了决定:“你不需要与他交手,拖住即可。” “好!” 闻言,商简离当即应下。 九浪蝾螈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脸上涌出了些不屑的神情,心中还不住的暗骂着怕死的老东西。 他的样子,俨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姿态,好似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死危机。 蓝瑾萱双手紧攥,淡蓝色的眸子中满是担忧。 林中狂躁的雷霆壁垒,直将她的眸子,都映照的有些陌生起来,逐渐的散去了忧色,凝显出坚定。 没有犹豫,她伸手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所有灵晶,没有任何节制的意思,就全部扔给了九浪蝾螈。 显然,她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嗡...” 商简离脚下棋盘一抖,便是轰鸣着立体而起,使得众人都被笼罩在了其中,化为了棋盘上的棋子,各自对峙。 君弈让商简离拖住老者,没成想他做的极其彻底,一个都没有想着要落下。 “商盟的人吗?” 老者看着商简离身上弥漫出的气息,不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眼中似是浮现出了些莫名的忌惮。 但随即在看到棋盘显化的时候,又消散而去。 “你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老者似是转性一般,压下了声音中的冷意,平静的道:“这样做对你身上的伤,没有任何好处。” “其实只要你不轻举妄动,老夫也不会对你出手。” 似是在解释,又似是在对商简离示好,老者直接道出了原因:“毕竟因为一个无名的小子,招惹到商盟的存在,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商简离目光一闪,幽然道:“那么商盟的弟子,你们便可以围杀了吗?莫不怕商盟的强者问罪?” “呵...” 老者轻笑着摇头,有些失望的看着商简离,道:“不必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商盟武者身上的臭味,老夫还是能闻得出来的。” 言至于此,老者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恨意。 商简离将老者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微微有些明悟。 商盟,以盟做称谓,便代表着不是一家势力,而是由万灵域界之上的诸多商会,凝聚形成的组织。 其中有专门负责灵草灵药的商会,也有专门猎杀妖兽用以贩卖的商会,更有暗中偷猎一些妖兽中的强大存在的商会。 当初蓝瑾萱,便是遭受到了这些。 显然御雷虾一族的老者,也说的是这些武者。 当然,商简离也能理解,因为不仅妖兽对他们恨之入骨,连同武者也对他们没有太好的印象。 没有了做人的底线,行径甚至比野兽来的更加惹人作呕。 商简离没有回应老者,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了,只需要等待雷霆壁垒中的结果便是。 他想着,目光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商简离的心中,竟感觉自己没有丝毫的担忧。 …… 雷霆壁垒中,仿佛一处与世隔绝的空间。 三方沸腾不止的雷霆,不住的在怒吼咆哮,时而化作猛虎怒目而视,时而又化作蛟龙盘踞而起,端的是异象纷呈。 不过这些,都对君弈没有丝毫的影响。 单单就是因为他体内存在着天罚圣婴的原因,就足以无视这些。 相比天罚圣婴历次涌出的雷霆,庾初秉弄出的雷霆结界,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差得太多了。 所以君弈看着雷霆中变化的景象,非但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似是化身成了一个看戏的看客,脸上神情满是津津有味。 而其对面,庾初秉的脸色就不太那么好看了。 在自己的雷霆结界中,这个区区悟尊中期的小子,不将自己的雷霆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居然还分心开口与外面的人交流。 这是何等的放肆?与当众打他的脸,又有什么区别? 他几乎可以想到,外面的武者脸上的神情,会是何等的精彩,心中对自己的轻视,又会是何等的不屑。 所以,庾初秉决定,自己必须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用他的鲜血以及人头,来重振自己的威严。 一念至此,庾初秉周身强威卷起,连同四面不断变幻的景象,都被收敛了回去。 显然,他是真的被君弈激怒了。 而在其对面,君弈看到异象消失,眼中神情不由得微微一怔,继而轻松且疑惑的看向庾初秉,问道:“怎么回事?看的好好的怎么没了?” “你以为我是在要你看戏吗?” 庾初秉脸色一黑,言语间都是咬牙切齿,说话时更有些嘎嘣作响。 “不然呢?” 看着庾初秉的神情,君弈难得的生出了兴趣,不由得想起了慎工刺激庾初言的一幕,脸上神情便有些天真起来。 他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瞪大了眼睛道:“若不是请我看戏,你为什么会不断的在我面前变戏法呢?” 也不顾庾初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君弈甚至还扳起了手指,煞有介事的开始提出自己的意见:“说到变戏法,我就得批评批评你了。” “方才的东西好看是好看,妖兽等等也是十分的狰狞逼真,但就是太过于单调,时间一长就像是在催眠,让我有些想睡觉。” “你应该搞些有特色的东西,比如再加些声音,或者妖兽出场的时候,能在有情节体现自己的强大,会显得更立体一些。” “还有,还有...” 君弈说着,似是打开了话匣子,简直滔滔不绝,大有得到了慎工真传的意思,看得庾初秉心中的杀机已经无法压制。 “轰!” 庾初秉的身躯猛然一震,继而使得汇聚来的雷霆,竟在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好似穿上了一身雷霆铠甲,威武霸道。 “你是在找死!” 他大手一探,便从空中凝出了一柄弥漫着雷霆的黑刀,刀身遍体漆黑,仿佛是被墨水浸染了一遍,散发着浓浓的寒意。 一言而出,他手中的黑刀便是迎空斩下。 恐怖的杀机垂落而至,直将君弈周围的空气都被生生蒸干,仿佛连虚空都要被斩出裂痕来一般。 “嗡...” 君弈眸中冷意浮现,他大手沉然一握,便抓起了帝玺迎了上去,与黑刀的刀威狠狠的撞击在一起,炸出无数漆黑的雷蛇。 “难道你的长辈没有教过你,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吗?” 一时间,空中的山河层峦叠起,向着四周绵延不绝,甚至还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宛如一个真实的天地。 君弈立于其中,宛如掌控江山的君主,托浮着帝玺弥漫着煌煌强威。 他虚空抬手,仿佛拥有着擎天之力,牵引着万千山河向着庾初秉狠狠砸下,使得空间都凝滞了一瞬。 “轰!” 庾初秉冷漠一凝,使得心中怒火强压散去,认真的看向了君弈,同时身上的雷霆变得黯淡起来,尽都汇聚于黑刀之上,不断的传出惊人的轰鸣。 一时间,有一股一往无前的霸道意志,从庾初秉的身上蔓延开来,使得黑刀的刀威强自挥出,斩向空中压下的万千山河。 二者交锋,强威激荡。 恐怖的威势弥漫开来,使得庾初秉布置而出的雷霆壁垒,都有些难以阻止,开始不住的摆弄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庾初秉沉着冷静,随着雷霆没入黑刀,他就像是化身成了一个舍弃生死,只为追求一往无前的一道执念,不断地崩灭着山河。 时而一击击毁山岳,君弈便会从中破石而出,出其不意的给庾初秉一击,却又被他应对击回。 时而有长河缠绕而来,在庾初秉破除困缚的瞬间,君弈跃出水面,借着长河的牵制来给他制造麻烦。 庾初秉烦不胜烦,也只当是君弈打不过自己,用来玩弄的小把戏罢了。 不过若是他对上君弈的目光,就会发现他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情绪,仿佛是在借着与他交手,而体悟验证着什么。 两人不断交手,威势越来越恐怖,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逐渐的,饶是庾初秉的反应再慢,也发现了情况的不同寻常,如今君弈所爆发出来的实力,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 这让他神情凝重,心中更是危机大盛。 不过就在他要改变应对方式的时候,一道灰暗荒芜的气息突兀的喷薄出来,伴随着一道漠然的神情,印入了他的眼中。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杀机毕露(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一道气劲喷涌,灰白荒芜的光泽化作巨拳,径直就砸在了庾初秉的黑刀上,将他生生逼退了数步。 其对面,万千山河齐齐崩开,君弈的身形显露而出,竟没有伤到分毫,只是不堪强威的压力,退出了数十步。 看着与自己迎上一击的君弈,感受着掌心的震动,庾初秉的脸色极其难看,区区悟尊中期境界的小子,竟然一击逼退了自己? 这其中固然有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却也难掩对方的可怕。 一瞬间,庾初秉心中就有了计较。 此子,必死! 若是不能将其除去,此番相顾为敌,已经结下了死仇,日后定会成为头号大患,待他成长起来,便麻烦了。 一念至此,庾初秉眼中陡然一定。 弥漫在他周身的黯淡雷霆,尽都再次活泛了起来,不住的向着黑刀中涌去,再次强提着黑刀的威势。 同时,他身上一往无前的霸道之意,也变得更加的浓烈了起来。 此刻的他看在君弈的眼中,就好似一杆挺拔而立的冲天长枪,不屈而又蕴含着无尽的锋锐。 “这便是他领悟的道吗?” 君弈眼眸微动,目光轻轻闪烁,口中低低轻喃。 看着庾初秉的气息变化,君弈好似是抓住了什么,脑海中有灵光乍现而出,却又滑似泥鳅,实是难以捉摸。 不过此时,也没有时间让他去深思。 随着雷霆汇聚于黑刀,庾初秉身上的气息已经全部收敛,而他紧握在手中的黑刀,却是锋芒毕露。 刀身上漆黑的光芒,甚至带给君弈些许错觉,仿佛虚空都在刀下塌陷。 “断空!” 陡然间,庾初秉抬手挥刀。 他的速度极其缓慢,抬手挥刀的姿态看在君弈的眼中,好似是漫步在时间的后面,永远都慢上一步。 但一刀之下带给君弈的危机感,却是浓郁到了极致。 只是君弈的心中,却是诡异的兴奋了起来,甚至他的眼中,都带上了些许狂热:“鸿尊初期,真是让人兴奋!” “轰!” 一瞬间,君弈战力全开。 帝玺之上金芒大作,化作帝袍帝冕置于身上,无尽的荒芜之息喷薄而出,化作道道奇异的纹路,覆盖在羽氅之上。 同时,有灰白色的雾气蜿蜒而出,悄然钻入了君弈的掌心,化为一把荒芜之器,正是荒尺。 随后,君弈的身躯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托浮帝玺的大手,以及掌控荒尺的手掌,都开始诡异的向后挪移,竟是多生出了四只手臂。 当中双手微微虚拢,便是有阵阵刺耳的寒声传将出来,化作九道森寒的铁链,张牙舞爪的凌乱不休。 不多时,一柄铭刻雷霆纹路的长剑,自铁链中浮现而出,散发着无上的威压,弥漫着刑罚的狠厉,正是刑杀。 “此子诡异!” 见此,庾初秉神情凛然,不敢有半点大意。 不过他的心中却并不着急,甚至还变得异常的平静,使得他抬手挥刀的姿态,都扯出了数道虚影。 “镇!” 与此同时,托浮帝玺的大手猛然翻起,重重的按在了帝玺之上,使得其中山河显化,又再次凝缩成一座大山,浩荡的长河蜿蜒而来,缠绕在了山岳的上面,仿佛擎天之峰,镇压一方。 “嗡...” 无尽的荒芜横铺开来,阵阵苍莽的气息沸腾不止,仿佛有一处极尽荒芜沉暮的天地凭空而出,隐隐还有巨大的石碑矗立其中。 二者显化一瞬,就裹挟着无上的威能横推开来,直接便是迎上了斩落的黑刀。 刀威霸道无匹,山河阻碍了不过一瞬,就被无情的生生击碎,直接斩向了后来的荒芜天地。 这一次,却没有那么简单。 直到黑刀的虚影都重叠了数道后,才使得这荒芜的天地支离破碎,但矗立在其中的巨大石碑,却岿然不动。 此击,足见庾初秉的可怕。 可即便如此,都未至尾声。 黑刀拖着自己身后的尾巴,仿佛没有受到方才二者阻止的影响,继续向着双手拢剑的君弈斩下。 “原来是这样。” 看着眼前迫近的黑刀,君弈脸色并不慌乱,反而还露出了些明悟的神情。 庾初秉果然不同寻常,并没有将自己全部的实力,都化为所向披靡之威,而是用暗劲的方式,进行层层叠加。 如此一来,不敌的对手会死的更惨,实力相差不多的人,也无法抵抗,甚至强过他的存在,猝不及防之下,也会大吃一亏。 若非君弈帝玺和荒尺的凝威,此刻他可能已经败北,甚至成为了他刀下的一缕亡魂。 “嗡...” 君弈伸手,推着刑杀缓缓浮现。 一瞬,有无可匹敌的剑意乍泄而出,剑意弥漫之处,还有雷霆的轰鸣之声滚滚而来,声势惊人。 “班门弄斧!” 见此,庾初秉的脸色不屑生笑。 在御雷虾的面前玩雷霆,实在是愚蠢的令人发笑。 这一刻,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君弈败北时的样子,以及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轰!” 黑刀斩下,直与刑杀交错。 霎时间,无尽的雷霆交织起来,化作道道璀璨的刺目光芒,使得两人的眼睛都在瞬间失明,耳朵也陡然失聪。 二人眼中所能看到的所有景象,便是只有无尽的白色,耳中所能听到的,只有无与伦比的死寂。 他们甚至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唯有眼前变化的白色,让他们心有所安。 不多时,有突兀而刺耳的冒泡声凭空而出,伴随着无数嘈杂的噪音,将他们从诡异的状态中牵引了回来。 仿佛连身体的掌控权,都在这一刻回归。 只是尚未来得及尝试,就感觉身躯一阵紧绷,便是有可怕的气浪横击而至,狠狠的砸在两人的身上,直叫他们倒飞而出。 这一刻,不论君弈还是庾初秉,都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两人只感觉胸口一闷,骨头都好似要碎裂了一般。 几乎瞬间,就砸在了雷霆壁垒之上。 稍稍一顿,壁垒就变得虚幻起来,无法再支撑两人,直接崩溃消散。 …… 林间,众人凝神而立。 御雷虾一族的老者,已是微微闭起了眼睛,好似是漠不关心一般,看上去满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商简离则是依旧盯着老者,同时眼睛还时不时飘向雷霆壁垒,显然是有些担心。 而蓝瑾萱则是紧握着小手,监督着让九浪蝾螈不断的消化灵晶,以至于让九浪蝾螈对灵晶都生成了惊惧。 但念及君弈的恩情,他又是咬着牙苦苦忍受 慎工等人则是议论纷纷,好奇的看着雷霆壁垒,仿佛是想要将其直接看透,甚至还做起了对赌,用以打发时间。 方才的雷霆壁垒不断的轰鸣,只叫众人心中念头繁多,但说起来也无非就是两个结果罢了。 “轰!” 一瞬,轰鸣炸开。 矗立在林间的雷霆壁垒生生爆开,连同其中所蕴藏的雷霆,都被可怕的强威生生抹去,端的是干净。 恐怖的威势横铺开来,直叫慎工等人骇人退开,蓝瑾萱和九浪蝾螈两人,也下意识的爆退了去。 唯有商简离和老者岿然不动。 两人眯了眯眼睛,神情不禁微微变化。 几乎同时,他们就放弃了对峙,直向着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爆射而出,可怕的气息弥漫开来,直叫林中的威压都被压下。 蓝瑾萱等人这才定了定神,忐忑而又期待的看向了场中。 只见得庾初秉脸色难看,抓着黑刀的手不住的颤抖,瞳孔中的目光丝毫没有理会出手的老者,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对面。 无神的目光,好似动摇了意志,让他的情绪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商简离抬手撑着君弈的后背,替他化去了多余的力道,看着身前满脸惨白的少年,眼中满是浓浓的惊异和赞叹。 以悟尊中期的境界,与鸿尊初期武者交手而不败,甚至能达到两败俱伤的程度,已经不是天骄可以形容得了了。 而站在旁边观战的慎工等人,则是一脸的骇然。 若非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灼的味道,他们甚至都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简直太过于匪夷所思。 “噗!” 庾初秉抖颤着目光,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凝视着对面的君弈,丝毫不顾自身的伤势,以及内心所造成的动荡,好似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嘶哑着声音对老者吼道:“杀了他,出手杀了他!” 不用他说,老者心中也是杀机暴起。 能以悟尊中期境界,就力敌鸿尊而不败的武者,怎能不让他心中震动? 这样的敌人,若是被放走了,待得以后成长起来,将会是整个御雷虾一族的灾难,所以他必须死。 “轰!” 老者抬手放过庾初秉,迈步间身上的雷霆璀璨而起,好似雷霆大日一般,直刺得众人眼睛生疼。 显然,即便是冒着得罪商盟的风险,他都要将祸患扼杀在摇篮里。 “嗡...” 商简离脸色微变,强自上前一步,挡在君弈的身前,使得棋盘显化身下,抵挡着老者的威压。 同时口中还厉喝道:“你们御雷虾一族,难道是要与商盟不死不休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君弈真的与商盟没有关系,商简离也只能扯着商盟的大旗来狐假虎威了。 毕竟以他如今的状态,可没有把握能击退老者。 “真是可笑。” 老者眼皮垂下,眯着的眼中目光森寒,凛然迫人:“莫非真以为假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了吗?” “轰!” 老者踏前一步,身后有一只御雷虾覆盖身躯,直将林间雷霆如鼓,轰鸣不休:“莫说他与商盟没有关系,便就算真的有关系,今日老夫也照杀不误!” 御雷虾身上恐怖的雷霆乍泄而出,使得赤红的林间,都变得异样的森寒,冰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君弈脸色冷沉,却并不慌乱,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唤出鬼陵神秘的打算了。 “大胆!” 可就在这时,空中有一道愤怒的娇喝声陡然传出,直将林间的雷霆强威都震开了一道口子,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你是在找死!”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神秘少女(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突如其来的一语,强自闯入的人影,直叫众人神情一凝。 老者乃是道尊后期境界的强者,来人一声娇喝便是破开了他的强威笼罩,这是何等的强横? 众人纷纷凝视,想要知道来人的身份。 即便是箭在弦上的老者,也强压着可能反噬的风险,压下了出手的杀机,看向了空中的来人。 蓝瑾萱和商简离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禁心生感激。 君弈也有些好奇,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妖境中会有谁这么巧的出现,来帮自己解这生死危机呢? 只是待他看清来人的一瞬,眼睛便不自觉的就瞪大了。 他想过无数不可能的念头,但眼前出现的人影,比不可能还来的不可能,让他完全难以置信。 “鸿尊初期?” 而老者以及商简离,也纷纷回过神来,看着来人的目光,逐渐的多了些怀疑,以及被捉弄的愤怒。 尤其是御雷虾一族的老者,脸上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看上去极其的狰狞可怕。 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 一个鸿尊初期境界的少女,能随意的无视自己的雷霆威压,生生的从中挤出一条通道来走入,能是一般人吗? 他强压着怒火,死死的盯着少女,言语微微嘶哑:“小姑娘,你莫不是来错地方了?不要因为一时的好玩,而丢了性命。” “若是事后你家人知道了,恐怕也会伤心不已,悔恨终身。” 老者言语似是在劝阻,却也不乏讽刺的意味,至少不这么说,他完全难解心头之恨,被一个少女吓住,简直奇耻大辱。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毫不客气的喝骂:“一只烂头虾,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威胁其姑奶奶来了?” 一言而出,众人无不是目瞪口呆。 慎工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即便是他有再深的木讷,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所弥漫的怒火,便是连忙带着同伴,又向后退了数步。 而蓝瑾萱和九浪蝾螈则是眼睛一瞪,暗暗的给少女竖了个大拇指,骂的真爽,解恨。 只是他们如此,商简离却不能看戏,甚至心中都已经开始为这少女的大胆而哀叹,从而做好了照应众人的准备。 君弈瞪了瞪眼睛,不知道少女哪来的胆子,不禁为她有些担忧。 “好,好,好...” 老者气的脸上都扭曲的笑了起来,阵阵阴冷而又狂暴的雷霆不住的炸开,伴随着寒声弥漫了整个林间:“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娃娃。” “既然你不懂得生命的可贵,老夫就代替你的家人,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诲,好让你永生谨记。” “呸!” 面对愤怒的老者,少女竟没有丝毫的怯意,甚至还冲着他不屑的吐了道口水,直言讥讽道:“一道菜也敢大言不惭?真是可笑。” “凭你这烂头虾,也敢说代替姑奶奶的家人,姑奶奶今天就借给你一万个胆子,你有种就来啊!” “你找死!” 老者被怒火冲昏了头,猛地就抽起身上的雷霆,化作了一柄雷霆大刀,向着少女的头颅狠狠砍下。 他不仅要杀了少女,更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不是喜欢说自己是烂头虾吗?不是说自己是一道菜吗?那就让她成为一道菜,用来生吃活吞。 唯有如此,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见状,商简离微微咬牙,固然心中有些意动,却也没有出手搭救的打算。 方才的老者,他根本就打不过,更别说如今盛怒的状态下了,恐怕刚刚出手就会直接身死道消。 “你这个死丫头!” 君弈咬牙切齿,忍不住的怒骂一声,便也不去指望商简离,就要沟通鬼陵神秘,出手将老者解决。 可这时,少女依旧风淡云轻,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杀至近前的老者,甚至还向着君弈眨了眨眼,调皮的道:“君哥哥看着就好。” 君弈一怔,不禁面色变幻,心中有些挣扎。 如此危险的情况,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 “行了,别瞎操心了。” 但鬼陵神秘却是突兀的开口,让君弈神情一愣:“这丫头的来历不简单,烂头虾在她的面前,还真的只是一道菜。” “不会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君弈心中就生出了不相信的念头。 与此同时,老者凝聚而出的雷霆大刀,已经斩在了少女的面前,眼看着就要将她的身躯直接贯穿。 “嗡...” 可就在这时,有奇异的波动从少女体内溢散而出。 阵阵飘渺的幻雾弥漫开来,直将少女笼罩在了其中,朦朦胧胧的好似九天仙女,让人看不真切。 慎工等人都是看的云里雾里,暗自惊叹。 “这...” “这怎么可能!” “不,绝对不可能!!!” 而御雷虾一族的老者,却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狰狞之色骤然消失,直接就惊出了一身冷汗,甚至连抓着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身上弥漫着的雷霆,也在瞬间崩碎开来,消散于无形。 面对此刻状态下的少女,强如道尊后期境界的老者,竟然都生不出丝毫的抵抗之心,使得少女在众人眼中的形象,都变得神秘了起来。 “什么不可能?” 少女讥讽的声音从云雾中传出,使得老者悚然惊醒。 他连忙扔下手中的刀,使其化作雷霆消散,同时还不住的在身上擦着手,看上去宛如凡民见到了帝王,惶惶不安。 许是下意识的,也似是出自本心,老者面对少女的身躯,都变得弯曲佝偻了下来。 谄媚的讨好道:“大人说的对,小老儿不过是一盘菜,今日出门前喝多了酒,变成了一盘醉虾,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看来你也不是没眼力的菜嘛?” 少女高高在上,言语间随意讥讽,但老者的脸上却再无丝毫的不满,甚至还挂着浓郁的欢喜之色。 似乎能被少女打趣,都是他莫大的荣幸。 他直接腆着脸,全无任何道尊后期境界强者的威严,倒像是一条讨喜的狗,冲着少女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行了,滚吧。” 少女似是失去了兴致,敛去了周围的薄雾,随意的摆了摆手:“哦,对了,他是姑奶奶的哥哥,你应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是,是...” 老者脸上神情不变,依旧佝偻着背,笑着回应:“小老儿今日出门喝醉,胡乱的逛了一圈,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他掌中光芒一闪,便不待君弈警惕,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赫然一枚皇阶极品的材料,鹤唳焰砂。 “哎呀,怎么回事,真的是年龄大了,出来还丢了东西,真是老糊涂了。” 老者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再演一场独角戏,自顾自的转身踏行,挥手间雷霆化为细丝掠出,卷起目瞪口呆的庾初秉几人,便远遁而去。 一直足足掠出数百里,他才不再伪装做作,卸去了脸上僵硬的笑容,心有余悸看了看身后,喟然长叹。 “真是太险了。” 老者伸手抹去头上的汗水,不住的慨叹。 闻言,庾初秉等人,这才从老者背后浸湿的衣衫上回过神来,犹豫着不解的问道:“庾长老,她到底是...” “不要问!” 老者十分紧张,尚未等庾初秉的话音说完,就慌忙的直接开口打断,甚至他还左右来回环视,似是在忌惮着什么,看得庾初秉等人一阵茫然。 心中甚至生出疑问,长老不会是魔障了吧? “她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存在。” 良久,老者才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莫说是我,即便是族长,乃至于闭关的老祖出面,都会是如此。” “有些人,根本不是我们有资格得罪的。” 言至于此,他甚至还有些庆幸:“还好,还好,那位姑奶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以后大家都会井水不犯河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言罢,他就带着庾初秉等人一头扎进海里,化为御雷虾的本体,摇摆着身躯,向着深海的一处快速而去。 …… 林间,随着御雷虾一族的武者离去,众人都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鸿尊初期境界的少女,吓退了道尊后期境界的强者,甚至还像是训孙子一样,劈头盖脸的喝骂,而且被坦然受之。 如此一幕幕,简直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即便是君弈,都有些回不过神。 若非眼前少女的模样没有改变,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脱,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认错了人。 不过相比众人的感慨,商简离的神情要凝重许多,甚至看向少女的目光,也如同御雷虾一族的老者一般,带上了些许敬畏。 显然,他在云雾中看到了旁人所无法看到的东西。 正是那个东西,改变了御雷虾一族老者的态度,将他不顾尊严的吓退,甚至付出代价讨好君弈。 “嘻嘻...” 少女轻笑,一步便站在了君弈的面前,她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的看着眼前的故人,双眼眯成了弯月,打趣道:“怎么?不认识了?” “的确有些认不出来。” 君弈坦然的点了头,随后还补充了一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根本就不敢认,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还是认了吗?” 少女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而说道:“快将那道菜给你的赔礼收了吧,算他还有点点眼力见,否则今天就不要走了。” 听闻此言,君弈面色一黑,还是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秘密。” 少女冲着君弈眨了眨眼睛,似是恳请,又似是撒娇:“你就像最初遇到我的那样,不就挺好的吗?” “若是多了些其他的东西,想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变了味道。” “砰!” 在商简离狂跳的眼皮下,君弈伸手敲了一记少女的脑袋,没好气的教训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少女可怜兮兮的揉着脑袋,天真的笑道:“嘿嘿,我知道君哥哥不是,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小鬼头。” 君弈哑然失笑,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禁陷入了回忆。 遥记得第一次相见,她还是一个想进拍卖会,而被人阻拦的小丫头,后来赠给了自己流炎冰璃枝,成全了醉癫狂。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凤天城(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错,这前来搭救君弈的少女,正是他曾在北苍大陆,乃至苍云天域都有过零星交集的绮儿。 苍云天域时,绮儿还曾出手搭救过他的性命。 在君弈看来,绮儿一直都很神秘,不仅是她送给自己,本不属于北苍大陆的灵物流炎冰璃枝,还有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苍云天域的踪迹。 如今,她更是出现在了万灵域界,又一次的搭救了君弈的性命,而且境界还提升到了鸿尊初期。 饶是君弈对武者自身的秘密,抱有理所当然的认可态度,却也对绮儿的诡异,生出了无数的好奇。 他们离开苍云天域时,都是经过了艰难的历程,而且还是有人在背后支招,可绮儿是怎么来到万灵域界的呢? 莫非,在她的身后,也有人暗藏不成? “君公子。” 这时,慎工突然走上前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便是坦然说道:“抱歉,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不能跟你一路了。” “无妨。” 君弈笑了笑,也并不在意,自然知道他们是生怕惹到麻烦。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 不过慎工能前来相告,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至少他的性格,让君弈很是舒服,不免多了些好感。 他也不点破,只道:“想来你们也有要事,尽管去做即可。” “多谢君公子体谅。” 慎工满脸感激,眼中不禁生出了些惭愧,临走前又犹豫的补充道:“若君公子日后有机会,可来抚安群岛一聚,到时候慎某定扫榻相迎。” 看着慎工等人离去,君弈不禁有些感慨。 倒是绮儿眨了眨眼睛,皱眉轻笑道:“这是哪来的一根筋?不上来帮忙也就算了,走的时候还有脸道别?” “好了,不说别人了。” 君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再这话题上继续纠缠,转而介绍了一下蓝瑾萱三人,告知是自己的朋友。 绮儿兴趣缺缺,只是随意的打了声招呼。 而商简离却是神情拘谨,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随意,好似是面对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样,言语谨慎。 显然,他是从方才的云烟中,与御雷虾一族的老者一样,看出了能证明绮儿身份来历的东西。 君弈见状,心中越发的好奇起来。 直言问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万灵域界?你的名字又是什么?背景又是哪里?” “干嘛?” 闻言,绮儿双手抱胸,向后扬了扬身子,一脸警惕的盯着君弈:“你是人贩子吗?问的这么详细?” “人贩子?” 君弈瞪了瞪眼睛,感觉有些好笑:“你见过人贩子会打听对方的来历吗?难道不是直接打晕了带走?” “你对流程这么熟,莫非已经改行了?” 绮儿与君弈大眼瞪着小眼,话音一转,脸上又涌出了兴奋:“是不是很好玩?要不要带我一个啊?” “相信我,我很能干的!” “行了!” 君弈抬手就赏了绮儿一个板栗,在商简离狂跳的眼皮下,心惊肉跳的注视中,恶狠狠的道:“不要转移话题,快点交代。” “啊哟哟...” 绮儿连退数步,眼角挂着可怜兮兮的泪水,惹得蓝瑾萱一阵好笑,捂着嘴娇躯轻颤。 “凶人!” 她瞥了一眼君弈,还是老实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啊,万灵域界本来就是我的家,而我的名字,也的确叫做绮儿,曲梦绮。” “曲梦绮?” 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君弈又是看向曲梦绮,瞪着眼睛道:“这就完了?后面的呢?怎么不说了?” “略略略...” “后面的保密!” 曲梦绮扮了个鬼脸,故作神秘。 君弈恨得牙痒痒,却也懒得出手教训,直接便盘坐在了下来,开始调养生息,恢复方才的巨大消耗。 不得不说,鸿尊初期境界的武者,完全是达到了蜕变,与悟尊境界的武者,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他可以轻松的解决悟尊后期的对手,却只能与鸿尊初期的敌人打个平手。 如是看上去不过差了一个境界,但内中玄妙却大的惊人。 其中固然有妖境妖息的影响,却也难掩鸿尊武者的强大。 “这就是道的影响吗?” 君弈心中沉思,不住的回忆着方才与庾初秉一战的景象,体悟着他出手之间,带给他的奇妙感觉。 冥冥之中,仿佛天地间有什么东西在与之感应。 数个时辰后,君弈就完成了修养,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有商简离在侧,又有可以惊退道尊后期强者的曲梦绮,他还怕什么呢?有必要挑地方吗?简直多余。 “好了,我们走吧。” 君弈扫了一眼几人,便是向着慎工所言的凤天城方向而去。 短短时间,曲梦绮便是和蓝瑾萱的关系升温的惊人,直接就抱着胳膊腻到了一起,说的些女儿家的事情。 众人一路前进,中途遇到的武者和妖兽越来越多。 其中没有一个是低于武皇境界,悟尊境界的武者和妖兽也是不少。 不过慎工之后,君弈就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和他一般,平易近人的武者了,大多自持天赋不凡,行走之间都是傲然睥睨的样子。 看到君弈一行人,都懒得理会。 最多就是贪婪的看一看曲梦绮和蓝瑾萱,但又似是生怕节外生枝,也就没敢上前,徒过些眼福罢了。 夜幕落下,赤红色的树林,变得诡异阴暗了起来,在皎月的映照下,仿佛有无数可怕的妖兽,在随着风浪起舞。 不过这时,君弈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树林的边缘,透过林木的缝隙看去,一座高大巍峨的巨石之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巨城下方有巨大的树木巍巍生长,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城池便是建立在这巨大的树木之上。 与其说是在大树上建立的城池,倒不如说是筑起的鸟窝,来的更为贴切一些。 因为在夜幕的映照下,他们隐约还可以看到,有一道巨大的模糊阴影,正张开遮天蔽日般的翅膀,笼罩在城池的上方。 “这就是凤天城了。” 看出君弈眼中的惊奇,曲梦绮笑嘻嘻的介绍道:“其下方的大树,据说乃是凤纹根曾经褪下的皮囊。” “而上面的阴影,便是凤凰一族凝出的异象,也算是守护着凤天城,或者说是凤凰祖地的存在。” 闻言,君弈不禁有些惊奇,倒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他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曲梦绮所说的后半部分,目光直勾勾的就看向了托着巨城的大树,目光灼灼。 “树老,取一截这东西,能用吗?” 几乎是下意识,君弈就生出了偷偷摸上去,拿刑杀截下一段树枝的念头,毕竟这么大的树木,少一节也应该没人会发现。 “你说呢?” 识海中,蕴神树脸色一黑。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君弈居然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人家曲梦绮都说了,这是凤纹根曾经褪下来的皮囊,一堆枯死的树皮而已,你觉得有用吗? 居然还好意思问? 心中如是想着,但蕴神树还是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必须要从凤纹根的本体上取,这些东西都没用。” 真的好心累。 蕴神树暗念一声,便不再开口。 君弈一脸失望,果然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若真的有用的话,这大树的枝叶恐怕都会被人薅干净了,还能被凤凰一族放在这里摆造型吗? 不过他的情绪,转而又坚定了起来。 君弈要找到的东西就是凤纹根,现在立在他们面前的城池,便是凤凰一族所在,至少已经靠近了目标。 如此想着,也由不得他不激动。 进入凤天城。 里面的景象,远比君弈所想的要热闹。 或许是由于妖灵炼祖的盛事将近,大多小族群的妖兽和外来的武者,都汇聚在了拥有秘境的妖兽城池中。 凤天城作为朱雀大陆上的一方大城,原本来往的流量就不少,如今更是多了几倍。 若非曲梦绮在,他们甚至都可能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客栈。 几人坐在庭院里,看着城池中心的巨大雕像。 那是一座由皇阶材料铸成的大树,遍体闪烁着赤金色的光华。 交错纵横的树枝上,还栖息着一只金色大鸟,威风凛凛又不失雍容华贵,身后拖着的长尾,更显霸道。 “那是凤凰一族的象征,凤栖梧桐。” 商简离多少有些见识,为君弈介绍的同时,也是在试图博取着曲梦绮的好感:“传说此物有灵,非同小可。” “不仅能够检测武者,或妖兽的天赋强弱,甚至天赋出众的小辈,还能得到凤凰祖灵的馈赠,而且一视同仁。” “竟有此事?”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又是活泛起来。 倒不是他想要检测自己的天赋,或者得到些凤凰祖灵什么馈赠,而是在盘算着,若是真的有可能,是否能得到一截凤纹根。 如是想着,君弈就直接问了出来:“你可知道有人检测后,得到过凤纹根吗?” “凤纹根!?” 商简离嘴角一抽,眼皮不自觉的就狂跳起来。 并非他没有猜测君弈在开玩笑,而是公子眼中闪烁着光华,直接打消了他自我安慰的念头。 想到曲梦绮在侧,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公子说笑了,凤纹根乃是凤凰一族的至宝,从来都被放置在祖地中,何谈从雕像中获取?” “这样吗?” 君弈点了点头,也不觉得失望。 毕竟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碰碰运气罢了,谁还没有个幻想?万一呢? “公子,明天要不要去试试?” 这时,一旁与曲梦绮聊天的蓝瑾萱,突兀的笑着转头看来,期待的道:“反正离妖灵炼祖开始的时间,还有几天呢。” “不去。” 君弈果断摇头,得不到凤纹根,一个普通的雕像,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想到要取凤纹根,就必不可少的要与凤凰一族的天骄交手,提前去看看似乎也是不错。 至少知己知彼,心中也有点底。 便在蓝瑾萱神情黯淡的时候,君弈又开口道:“既然萱儿想去看看,明日便一起去看看热闹好了。” 蓝瑾萱双颊粉红,心中似是吃了蜜一般。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凰允儿(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凤天城。 正与君弈几人入城相对的城门之处,一行人正迎着朝阳,缓步踏入。 “终于到了凤天城。” 五人中,身形靠后的妖异男子,摆了摆自己的长发,伸手弹去了衣衫上的露水,神情随意。 如此姿态,瞬间便吸引了四周的女子,惹得一个个美眸中盈水连连。 只是他腥红色的眸子,却让人望而却步。 “许久未至凤天城,倒是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了。” 在男子的身侧,有一道模样坚毅的人影,无视着周围汇聚而来的视线,眼睛直视着城池中心的凤栖梧桐,不禁慨叹连连。 “或许凤栖梧桐,便能让小姐取得凤灵魂芝。” 说着,他目光一敛,瞳中炽热的看向了五人中间的青裙女子,眼中有着无法掩饰,也毫不掩饰的爱慕。 在他的眼里,感情就应该爆发出来。 一如他们一族,狂躁而又炽热,让人欲罢不能。 青裙随微风缓缓起舞,裙带随着裙摆连连荡起,使得她丰满姣好的身姿,被勾勒的淋漓尽致,妖娆夺目。 三千青丝垂下,不住的扫过她的瞳孔,直叫她的眼睛,好似夜幕中闪烁的红宝石一般,耀眼璀璨。 不过她并未理会男子的言语,只是甜甜的笑着看向身侧的老者,亲昵的抱着他的胳膊,柔声道:“哥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次好不容易出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逛一逛,在祖地里每日都是修炼,实在是太枯燥了,我都快要疯了。” 老者身躯佝偻,眼睛浑浊无神。 但迎着少女的目光,却是多了一丝疼惜,随后伸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宠溺的微微点头:“依你。” “还是哥哥最好了。” 少女像是童心未泯的孩子,不住地换跳着。 得到了老者的答应,她眼中露出了一抹狡黠,直接便拽起了他的胳膊,向着坊市快步跑去。 同时,她还回头做了准备:“不许生气,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好。” 老者无奈,只能依着少女的性子。 两位模样妖异的男子见状,脸上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迈步跟了上去,生怕少女出事。 至于剩下的中年男子,谁都没有理会。 当然,也生不出兴趣理会。 因为他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样子,谁与他说话都是爱答不理,好似多说一句话,就会当场身死一般。 不过他也从来不会觉得无聊。 因为手中的酒葫芦,从来都不会离身,似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走着走着就要灌上一口,比酒鬼还来得嗜酒。 “嗝...” 中年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的向前走去。 口中的酒气喷薄而出,直将空气都布上了一层寒霜,但弥漫在四周武者身上的感觉,却是微微有些灼烫。 以至于肌肤都好似被剑刃划过一般,一阵刺痛。 …… 凤天城,凤栖梧桐。 这里是凤凰一族的检测所在,从来都不缺妖兽汇聚,只是由于情况的特殊,如今能容纳数万人的广场,都看上去有些拥挤。 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在远处一观盛况。 毕竟能站在上面检测,或者说敢于站在上面检测的,都不是一般的武者,甚至寻常的天骄,都会心生怯意。 无他,只因凤凰一族太过强大。 此刻站在凤栖梧桐树下的年轻身影,都无一不是悟尊境界的存在,稍稍离得远一些的,才是武皇境界的后辈。 或许御雷虾一族的庾初秉,看上去要比他们强的太多。 但以庾初秉的身份和年龄来看,至少不是与他们同一辈分,已经不能与他们放在一起比较了。 即便是庾初言,也有些不太相符。 若真有取几个来比,也就是那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家伙了。 二者对比,差距可见一斑。 “不愧是凤凰一族的天骄,实在是妖孽。” “谁说不是呢?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悟尊境界的存在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好在他们不算是人。” “啧啧,这等实力放在我的宗门里,都已经是太上长老的存在了,若是能抓上一两头回去做镇宗妖兽,岂不美哉?” …… “哗...” 随着这武者大言不惭的声音响起,方才还站在他身侧的武者们,尽都如避瘟神一般,瞬间远离。 甚至刚刚还与他称兄道弟的武者,都下意识的别开了眼睛,缩下了的身影,生怕被人注意到,正极大程度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怎,怎么了?” 见此,他脸色一白,眼皮不住的狂跳。 这武者不过武皇巅峰,也是一个小宗门里的天骄,但在这朱雀大陆的凤天城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他眼睛一转,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衣着华贵的少年,正似笑非笑的走了上来。 “你刚刚说什么?” 少年站定,脸上笑容还算和煦,但看在武者的眼中,却是遍体生寒,以至于身躯都僵硬了起来,连话也说不出口。 只是不住的张嘴,结巴道:“我,我...刚才,我,没...” “啪!” 下一刻,少年猛地扬手,狠狠的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伴随着大手落下,还有一道炽热的火焰烧灼而起,在武者的脸上疯狂的肆虐,使得他在惨叫声中,逐渐焦黑。 “真是无趣。” 见状,少年微微摇头,脸上神情颇有些无聊:“这几天来都是一巴掌就死,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 “凤普。” 这时,凤栖梧桐之下,有淡淡的声音传将而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别玩了,该你检测了。” 只见得凤栖梧桐下方的人群中,当先而立的少年,束着金色发冠,着金色凤纹长袍,威严出众。 其身侧的几人中,也唯有一女子神情平静,目光淡然。 其余武者的眼中,尽都充斥着敬畏。 他言语随意,对方才少年的出手,没有任何的异议,似是没有看到,又似是已经习以为常,更似是区区一条性命,算不得什么。 杀了,也就杀了。 强者的生存法则,亘古以来就是如此。 “知道了。” 少年闻言,脸上懒散的神情,猛地就收敛了起来,涌出一抹肃然的样子,快步就走了上去。 显然,凤普对少年很是敬畏,根本不敢忤逆他的话。 立于凤栖梧桐前方,凤普的神情一肃,先是恭敬的拜了拜,才伸出手来,按在凤栖梧桐的躯干上。 “嗡...” 顿时,有赤金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弥漫在凤普的周身,继而又汇聚成一道凤影,鸣啼着翱翔一圈后,冲入了凤栖梧桐之中。 “咚...” 雕像一震,便是将冲入其中的凤影再次显化,使得它围绕着树干振翅而起,向着上方攀飞。 这,便是凤凰一族的测试。 将自身的实力,打入凤栖梧桐之中,继而会由凤栖梧桐进行熔炼,使其凝出最终的全部精华,开始向上攀登。 这虚影上升的高度越高,便是代表着武者天赋越强。 当然,凤凰一族的妖兽凝形,自然凝出的是凤凰的虚影。 若是其他的种族,便会浮现出各自的本体,在凤栖梧桐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这凤影上升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几乎要越过了粗长的躯干,靠近第一根伸展开来的枝干。 在众人凝神的注视中,凤影似是后继无力,堪堪靠近枝干的限界,便化为了碎屑消散开来。 “不足一凤之力。” 束冠而立的少年面无表情,言语淡淡的宣告了凤普的天赋。 很明显,并不被他放在眼中。 一凤之力,在凤凰一族的天赋中,只能算是寻常罢了。 以凤栖梧桐的检测规则,凤凰一族的血脉天赋划分,便是从一凤之力,直到九凤之力不等,依次拔高。 历来检测出七凤之力以上的存在,便是凤凰一族着重培养的天骄,未来甚至有资格争夺族长的位置。 束冠少年名为凤俞,乃是八凤之力的天骄。 整个凤凰一族的小辈中,天赋能够压他一头的存在,只有区区几人而已。 不过九凤之力,也并非是凤凰一族天赋最强的存在,传说在九凤之力的上面,还有着万年难遇的栖凤法相。 只是到底如何,就无人知晓了。 “嗡...” 随着凤普的检测结束,凤栖梧桐之上有凤焱微微一闪,而后化作一朵燃烧的火焰,落在他的面前。 凤焱草,王阶极品灵草。 或许看品阶并不出众,对其他的武者和妖兽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对凤凰一族来说,却可以提升血脉的品质。 比如凤普堪堪一凤之力的天赋,服用炼化了凤焱草后,就会跃入一凤之力的限界中。 若是有足够的机缘,或许还能再越一阶,提升到二凤之力的程度。 如此一来,他在凤凰一族中的地位都会提升。 相对应的资源,也会微微倾斜。 凤普脸色激动,连忙将凤焱草收下,喜滋滋的站在一旁,其身侧还有同伴投来羡慕的目光,显然凤焱草也不是随便可得的东西。 “小妹,该你上去了。” 凤俞侧目,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看着旁边衣着华贵的女子,笑着说道:“为兄的心中很是期待呢。” 见得凤俞情绪变化,四周观望的武者,也都好奇起来,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着女子的身份。 连同凤普等人,眼中也都露出了些敬畏。 凰允儿。 不过五百年的妖龄,便已经突破到了悟尊后期的境界,换成人类的年龄来说,也不过是十五岁。 十五岁的悟尊后期,天赋是何等的可怕? 要知道,凤俞已经二十岁了,才不过悟尊后期的境界而已,可见双方的差距之大,便是他变化的态度,也理所当然了一些。 凤凰一族的天赋测试,从来都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进行,也是奠定着以后族中资源分配的重要依旧。 凰允儿轻轻点头,不发一言的就走了上去。 与凤普不同,她甚至都未对凤栖梧桐行礼,施施然的就伸手按在了躯干上,身上凤焱徐徐燃烧,竟有些温顺的意思。 一瞬,凤栖梧桐便震颤了起来,发出阵阵凤凰啼鸣之声。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异象纷呈(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凤鸣九天之声,不住地回荡在凤天城中,更有无数的鸟雀齐齐升空,向着凤栖梧桐的方向朝圣。 “这是...” 凤俞瞳孔一缩,直感觉体内血液不住的沸腾起来,仿佛有更高层次的存在牵引,刺激着血液变得煌煌炽热。 他体内强威涌出,才堪堪压下了异常。 可他都是如此,比他不济的凤普等人,就更是不堪了。 此时,他们一个个面色潮红,额头上有豆大的汗水不住的滴下,体内奔腾的鲜血好似在兴奋狂躁,几乎要破体而出。 “镇!” 凤俞眉头一皱,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抬手运转凤焱,使得一道凤凰虚影脱手而出,振翅落在凤普等人的身上,将他们笼罩在其中,抵抗着血脉的压制。 如此,才叫几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禁向着凤俞投去感激的目光。 “嗡...” 同时,凤栖梧桐猛地一颤。 内中有赤金色的火焰熊熊而起,直化作九道凰影冲天而起。 随着九道凰影越过枝干,其中一道凰影就直接崩散了开来,化为赤金色的火焰,融入了其余八道凰影之中。 凰影攀飞的越高,振翅啼鸣的数量便是越少。 待得凰影越过象征着九凤之力的枝干时,已经完全的融合成了一道凰影。 这道凰影比起方才出现的虚影,亦或者是凤普一类的凤影,都要雍容华贵的多,不论是头顶的凰羽,还是身后的拖尾,都有着无法言喻的高贵和契合。 “九凤之力!” 凤俞目光闪烁,心中暗自激动。 而被凤影笼罩下的凤普等人,则是一脸的敬畏。 他们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凰允儿在凤凰一族的地位,将远远的超过他们,已经与他们不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了。 甚至连族中的长老,或许都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不对。” 下一刻,凤俞目光微凝,脸上有些惊疑不定:“我曾见过他们的九凤之力,却从未有一人能与允儿相比。” “大多都是凭借一凤冲天,径直越过了九凤之力的限界。” “九凰合一,却是闻所未闻。” “唳!” 伴随着凰影啼鸣,四周汇聚而来的鸟雀,尽都深深的拜下,甚至连腾空的高度,都不敢超过凰影。 不仅如此,整个凤天城中的飞禽类妖兽,体内的血液都开始燥热起来,隐隐都有些不受控制。 而相距凤栖梧桐越近,或者说相距凰允儿越近,这种感觉就更是强烈。 以至于广场上的一些禽类妖兽,实力低微的根本就压抑不住体内的变化,直接化为了本体,匍匐在地。 悟尊境界的存在,即便能保持着人形,也都不自觉的弯下了妖。 这是血脉压制,无可抵抗。 …… 凤凰祖地。 无尽火焰弥漫之地,有无数狭长的眼睛豁然张开,可怕的威势弥漫开来,卷起剧烈的风潮,直接就荡起了火焰龙卷。 “这股气息...” “难道传说是真的吗?” “我族当兴,未来大势当有一席之地!” 火焰中有数兴奋的声音响起,言语之间有恐怖的气息震荡不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火焰威压。 “嗡...” 这时,火焰深处有璀璨的眸子缓缓睁开。 一瞬间,祖地中的所有气息,全都被压了下去,连同方才振奋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仿佛从未有过。 即便是亘古便燃烧的凤焱,声音都变得轻缓了一些。 “去看看。” 随后,深处有苍老的声音传出,打破了此间的宁静:“若是真如传说所现,就将他带到这来,由我亲自教导。” “谨遵老祖令。” 众多眼睛露出敬畏,向着深处深深拜下。 不多时,火焰中的眼睛,都逐渐的又消失了去,唯有一道身影,脸上挂着笑容,踏着熊熊燃烧的凤焱,快步走出。 …… “嗡...” 凤天城中,凤栖梧桐之上凤焱熊熊,使得天空都被金焱所弥漫,散发着神圣而又夺目的金色光芒。 无数人影的眼睛,尽都被异象所吸引,甚至还有相距凤天城甚远的地方,隐隐有巨大的虚影浮现,正在悄然注视。 时而还有隐晦的波动传出,似是在交流着什么。 阵阵凤焱烧灼,不多时就汇聚在梧桐的树冠,纵横交织着的融合在了一起,凝成了一团不大的鸟窝。 内中凤焱点点,非但没有任何简陋的意思,反而还多了精致的感觉。 “唳...” 这时,盘旋上空的凰影口中再啼。 虽然是鸣叫,但任谁都能听出其叫声中的欢喜,便是向下振翅,站在了鸟巢旁边,好奇的打量着鸟巢。 时不时的跳到一旁,时不时的又用尖嘴触碰,似是在观察改造着自己的居所。 待得许久后,它才扑腾着翅膀,开心的栖息了进去。 “凤栖梧桐!” “栖凤法相!” 见此,凤俞眼中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脑海中就生出了这个念头,而且愈加强烈,容不得怀疑。 其身后的凤普等人,几乎都跪伏在了地上,眼中满是狂热,显然他们都是知道,这个传说对凤凰一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嗡...” 凤栖梧桐之上,显化而出的景象微微一颤,接着便好似是画卷一般,随着凤焱荡起的微风,徐徐的飘了下来。 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了凰允儿的身后,使得凤焱万丈。 凤天城的上空,甚至都显化出了凰允儿的姿态,使得她的模样看上去,更加的高傲华贵了一些。 仿佛君临九天的女帝,让人不可直视。 这一刻,整个凤天城中的所有禽类妖兽,即便是悟尊后期境界的存在,都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的躁动,径直化成了本体,向着凰允儿的方向,深深拜下。 “轰!” 可就在这时,有一道惊人的血色潮汐冲天而起,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海,弥漫着惊人的恐怖妖息,冲上了天穹。 突兀的变故,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城中还有能与她媲美的凤凰天骄?” “你是不是傻子?血光之中的妖息浓郁,却分明没有凤凰一族的味道,何谈凤凰一族的天骄?” “不错,想来应是与她同一天赋的存在,受到了其天赋觉醒的挑衅,生出了异象进行抗争。” …… 城中武者不自觉的就交头接耳起来,言语中满是惊叹之声。 同时也大叫着此行不虚,就算妖灵炼祖中什么都没有得到,端是凤凰一族天骄觉醒,与同阶存在争锋,就足够了。 不止是众人如此,即便是踏立凤天城之上的凰允儿,所凝出的异象虚影,都弥漫着威严的眸子,面部表情的款款看了过去。 “嗡...”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梧桐巨树舒展开来,栖息在上面的凤凰身影,也挺直起了脖颈,看向了血光冲天之处。 那里恐怖的妖息弥漫开来,甚至连凰允儿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伴随着血色光柱的氤氲翻腾,本是被凰允儿异象霸占的天穹,竟是被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半来,布满了刺目的血色。 至此,血色光柱才开始收缩起来,逐渐的凝出了一道长裙女子的身影,额前荡着三千青丝,与凰允儿遥遥对视。 “唳!” 似是感觉到了挑衅,栖息在凰允儿身后梧桐树上的凰影,便是猛地啼鸣一声,继而振翅跃出,盘旋在了凰允儿的身下。 与此同时,四方朝拜的无数禽类妖兽,也不自觉的被牵引出了虚影,振翅跟随在了她的身后。 不过,或许是因为凰允儿刚刚觉醒的缘故,所能理解使用的能力并不强,后面的鸟雀虚影,看上去都有些模糊。 但即便如此,也是声势浩大,甚至开始挤压起了对面青裙女子所占的位置。 “嗡...” 可下一瞬,青裙女子身后青丝卷起,便是有无尽的血芒汇聚而来,附着在她的身后,显化出了两道血色翅膀。 伴随着血翅的出现,青裙女子显化的异象威能再次提升,竟再次夺回了被凰允儿压迫的天穹,继续分庭抗礼。 二者异象擎天,大有先贤降临的趋势。 可怕的威能不住的提升,好似是谁都不服对方,想要强压一头。 “嗡...” 这时,青裙女子身后血色再现,竟又生出了两道血色翅膀的虚影,开始逐渐变的凝实起来。 一瞬间,她的威能就大大提升,使得凰允儿难以抗衡,不断的被压缩着天穹的异象。 不仅如此,凰允儿还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来自血脉的压制,有些许难以抑制的恐惧从心中滋生出来。 仿佛与对方比拼,便是大逆不道。 “这怎么可能!” 见此,凤俞等人脸色大变,全然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一幕。 他们本以为是见证了凤凰一族的崛起,却未曾想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给他人白白的做了嫁衣。 当然,若是他们站在凰允儿的位置,体悟到她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心中就可能会明白一些了。 “轰!” 可就在这时,一阵煌煌帝威冲天而起,竟是生生的挤压着两人的异象,撑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凤天城中的武者,无不瞠目结舌。 凰允儿和青裙女子的异象,都纷纷惊目的看了过去。 只见得两人的中间,有无数巍峨的山岳层叠而起,连绵成条条雄伟的山脉,中间有长河蜿蜒而出,浩荡不绝。 山河下方,有暗黑的深渊徐徐浮现,隐有无数狰狞的存在,在不住的嘶吼咆哮,凄厉的挣扎求生。 山河上方,有惊雷煌煌而至,仿佛是天怒一般,不断的翻涌着可怕的雷龙,向着凰允儿怒吼咆哮。 “嗡...” 随后,天地之间有人影冠负帝冕,身披羽氅而来,宛如九天临世的帝君,裹挟着无可忤逆的帝威。 “唳...” 便是在人影的面容即将显化的一瞬,凰允儿已是难以承受威压,凤栖梧桐也到了极限,使得异象收敛了回来。 没有了挑衅的存在,凰允儿对面的青裙女子,也再次化作了血芒,连带着天穹上的血色景象,尽都消失不见。 同时,刚刚屹立出天穹之上的人影,也与山河异象一起随风消散。 不多时,凤天城就恢复了平静,蔚蓝的天穹万里无云,满是晴朗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人与人的差距(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凤栖梧桐,赤金色的火焰缓缓回落。 栖息在梧桐上的凰影,也在振翅啼鸣中,化作了梧桐画卷中的一隅,落回在了下方凰允儿的体内,消失不见。 “唔...” 凰允儿脸色一白,身躯微微摇晃。 她捂着胸口,威严的眸子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不住的轻颤,看向方才青色人影出现的方向。 但随后,眼中有神采浮现,便是看向了最后挤压她们异象的位置。 那惊鸿一瞥,使得她久久难以忘怀。 “允儿,你没事吧?” 凤俞快步上前,脸上神情凝重。 关心的同时,还不忘吩咐四周的凤凰族人,叫他们驱散近前的武者,免得凰允儿生出意外。 “无事。” 凰允儿唇瓣张合,温柔而又带着浓浓的威严。 “轰!” 凤俞刚刚松下一口气,便感觉城池中有可怕的强威横铺开来,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凤影,垂落而下。 凤影一闪,便是凝聚成一道老者的身影,站在了凰允儿的面前。 他面色冷厉,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让人窒息的暴戾气息,使得四周武者齐齐惊然退开。 “太上长老。” 凤俞面色大变,连忙收敛了傲气,向着老者躬身行礼。 不自觉的,额头上便是有冷汗流出。 在凰允儿的修炼天赋暴露出来后,即便没有经过凤栖梧桐的天赋检测,却都早早的被族中强者严肃对待。 要知道,凤栖梧桐的检测限制,从来都是十六岁,并非不能提前,而是要看凤栖梧桐本身的喜怒,以及感应到的气息强弱。 直到凰允儿,才算是一个例外,足见其天赋可怕。 老者未看凤俞,目光时刻落在凰允儿的身上,看似冷肃的面容,说出的声音,却满是平和,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允儿,你感觉怎么样?” 凤俞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这种待遇,他可是想都不敢去想。 “无事。” 凰允儿似是习以为常,轻轻摇头:“只是消耗有些大了,稍作休息一下,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 老者深深的松一口气,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祖地去吧,老祖已经发下话来,要允儿好好休养。” “而且凤凰血灵都已经准备好了,任由取用。” 凤凰血灵?! 听得此物,凤俞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凉气,眼中羡慕而火热的目光,几乎都要不受控制的化作火焰。 这可是凤凰一族的祖气啊。 即便是他觉醒了八凤之力的天骄,都没有资格使用,除非族中已经没有能觉醒九凤之力的存在,才会轮得到他。 而且就算是觉醒了九凤之力的那几位,取用凤凰血灵都需要层层同意,最后还要量数而用。 因为凤凰血灵的数量,已经是不多了,用一分,便少一分。 几乎是凤凰一族无比珍贵的传承之物,许多凤凰族人穷其一生都无缘得见的东西,在凰允儿的面前,居然是随意可以取用。 饶是凤俞的心性再坚定,也不由得生出了浓浓的羡慕。 “多谢太上长老。” 凰允儿弯了弯眼睛,甜甜一笑。 老者很是受用,宠爱的就带着凰允儿向着祖地而去。 离去前,凰允儿还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方才两道异象现世的方向:“至于两道异象的拥有者,就请太上长老不要干涉了。” 老者诧异,看向凰允儿。 不待他开口,凰允儿的眼神便是坚定了起来:“大世将至,天骄群起,允儿自当横推当世,得证无上。” “若有他人代劳,道心将有所缺憾。” “这...” 老者有些犹豫,毕竟命令来自老祖,他只是传令的人而已。 这时,老者的耳畔有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可忤逆:“难得允儿有如此认识,便随了允儿的意思吧。” “谨遵老祖令。” 老者神情凛然,对凰允儿的重视又深了一分。 以老祖说一不二的性子,数万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改口,实在是了不得。 看着老者的面色变化,凰允儿心思通明,自然知道是老祖开了口,便不再理会,继而随着老者深入了祖地。 待两人离去,压在众人心头的大山,才缓缓消失。 凤俞等人才直起了身子,脸上尽都挂着苦涩的笑容,到底是差距太大,自始至终,太上长老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若非他们的身上都流着凤凰一族的血,否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家人了。 很快,凤俞就调整了情绪,组织着族人继续进行天赋测试。 只是有了凰允儿在前,其余族人测试出来的结果,都似乎算不得什么了,甚至看着一位与凤俞一样觉醒了八凤之力的天骄,都感觉平平无奇。 在场的其余武者,也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的目光,都不时的看向凤凰一族的祖地方向,回味着方才凰允儿爆发出来的异象和天赋。 随后,也不时地看向其他两处。 世上能同时出现天骄的可能不大,同时在一座城池里争锋的可能就更小了。 可凤天城中,凰允儿刚刚觉醒了自己的天赋,便有可怕的妖孽显化异象争锋,最后甚至还被人强压了一头,简直匪夷所思。 “真是可怕,天骄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 “不是天骄不值钱,而是正好都聚到了一起,端的是一次大好的眼福啊。” “不错,不过凤凰一族有天骄出世,还能归咎于血脉的返祖,那么其他两处显化异象的主人,又是何等的来历呢?” “那两人的确可怕,不说背生翅膀的女子,要隐隐强过凤凰一族的天骄,最后那位就更是离谱了,居然能力压二女?” “难以置信,论血脉,世上比凤凰一族血脉精纯者,似乎也就不多一些了吧?” 言至于此,众人纷纷沉思。 此间种种,便是说出去都少有人信。 众人议论间,凤天城中一处客栈中,有五人风尘仆仆的入住院中,好似被人追杀,又好似接连赶路,模样甚是狼狈。 无他,这几人正是才入城不久的妖异男子一行。 此刻,两位模样妖异的男子,神情的凝重的站在青裙女子的身侧,强大的神识从识海中疯狂涌出,时刻警惕着四周。 但目光的大部分时间,却都落在青裙女子的身上,神情隐隐有些担忧。 她入院一瞬,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脸色惨白的盘膝坐下,开始吐纳疗养伤势,恢复状态。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走得好好的竟然出现了意外。 一行人的第一目的地,凤栖梧桐之处居然有凰影冲天,显化出君临天下的非凡异象,映照四方。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 可谁能想到,青裙女子的血脉,好似是受到了挑衅,竟愤怒的强涌而出,显化出异象与其争锋。 而且,几乎是当街生出的意外。 好在冲天而起的血柱,将几人都笼罩在了其中,没有被外人看到容貌,否则还真就走不了。 “怎么会这样?” 神情妖异的男子拢了拢长发,言语间有些压抑。 其对面,神情坚毅的男子微微深思,眼中有幽光浮现:“看样子,凤凰一族出了个了不得的天骄。” “其血脉的返祖之象,居然都能引起我族的反应,实在是不容小觑。”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面露追忆之色:“遥记得古时,凤凰一族还不在我族的眼中。” “唯有其一族的始祖,才多少能引起我族的血脉涟漪,但也算不得剧烈。” 说着,他的脸上又是出现了痛苦和恨意:“如今看来,非是凤凰一族变强,而是我族衰弱的太厉害了。” “妖染大哥不必感伤。” 见男子神情变化,妖异少年连忙劝慰:“如今我族迎来了圣女,以其血脉的觉醒程度来看,定能重现我族往日荣光。” “不错。” 妖染目光一闪,眼中有豪气弥漫开来,目光炯炯有神,荡气回肠的道:“如今圣女觉醒的血脉,才不过双翅而已。” “而且还要托凤凰一族的福,又觉醒了一层。” 一想到青裙女子的身后,最后又多浮现出来的一对翅膀,少年的眼中便涌出了难以遏制的激动。 他大声道:“圣女果然非常人可比,足以承载我族的希望。” “嗯!” 妖染重重点头,对少年的话深以为然。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少年,沉然道:“妖絮,将消息速速传回族中,请族中的太上长老前来压阵。” 妖絮目光一缩,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大哥的意思是,他们会...” “不可不防啊。” 妖染轻轻点头,不禁吐气轻叹。 但他看向女子的神情,却是异常的坚定,甚至抱了必死的决心,只要圣女不出意外,便足够了。 妖絮不敢怠慢,连忙在身下划出血色纹路,以自身沟出道道奇异的波纹,悄然掠向了凤天城的远处。 妖染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向几乎没有了存在感的两人。 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只有一人保持着亘古不变的沉默才对,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反而两个人都变成了闷葫芦? 只是他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便吓了一大跳。 只见得几乎被他忽视的老者和中年,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起,目光直勾勾的眺望着城中一处。 那炽热的目光,好似要将空间都融化一般。 老者的身躯,都在这一刻变得挺拔了起来,整个人好似年轻了数十岁,眼中闪烁着炽热的金色火焰。 在他的身侧,中年武者早都忘了灌酒。 他从不离身的酒葫芦,斜斜的被抓在手中,内中的酒水都已经洒了一地,甚至聚成了一汪酒池,却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你看到了吗?” 老者开口,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颤音。 “看到了。” 中年武者开口,便是有冰璃弥漫开来,萦绕在他的周身,竟是体内的气息不受控制,所出现的异象。 “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看着两人诡异的样子,听着他们诡异的交谈,妖染一头雾水。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各自的命令(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凤天城,某处客栈的院落。 有大片玄妙的白雾弥漫开来,飘渺而又梦幻的萦绕在四周,使得整个院落都看上去平平无奇。 客栈外来往的武者,尽都从方才凤栖梧桐处的异象回过神来。 他们自然知道最后的异象,便是来自于他们所处的位置,但就是怎么都找不到,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甚至道尊境界的强者踏空,都未能察觉此间的异样。 在他们的眼中看来,这院子便与其他的客栈居所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丝毫不引人注意。 以至于看过之后,脑海中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从来就没有看过一般。 逐渐的,众人的注意力尽都被分散了去。 院中。 几人见到汇聚周围的武者,逐渐的稀少了一些后,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心中大都有些离开风暴中心的轻松。 当然,除了一个静默盘坐的人影,以及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子之外。 饶是见多识广的商简离,背后都已经被冷汗所浸湿,不说他如今的实力尚未恢复,便是全盛时期面对这么多的强者,都会毫无疑问的饮恨当场。 他看着耷拉着双腿,神情自若的曲梦绮,心中满是浓浓的敬畏,不愧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存在,到底不是他们可比。 随后,他又看向了盘坐在院中的人影,眼中不禁浮现出了些许惊疑不定。 自己莫名其妙就跟随的公子,到底是何来历?怎么随着接触的深入,便越发的感觉有些看不透了呢? 没错,方才最后的异象,便是来自于君弈。 倒不是他自己非要与两人争锋,而是凰允儿的凤栖梧桐异象显化,以及青裙女子的异象垂立而出时。 他体内的鲜血便是沸腾起来,灵气更是狂躁的四处乱窜。 不仅如此,连同天罚鬼陵都被牵引着开始躁动不安,使得雷霆不住的沸腾,鬼陵深渊的潮汐激荡不休。 君弈相信,若是自己强压着体内的气息,不让他们发泄出来,自然定会在不久之后,直接爆体而亡。 所以,他才无奈的随心而动,以至于出现了强压二女异象的一幕。 他不傻,自然知道事后会吸引何等的目光。 但好在曲梦绮的手段不少,挥手便扔出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砸在了院中的地上,使得他没有露馅。 “呼...” 君弈睁开眼睛,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他举目看去,直接就忽略了凰允儿所在的凤栖梧桐,看向了其对面,青裙女子异象所生出的位置。 眼中,有光芒闪烁。 “晴时雪!” 君弈口中低喃,心境都微微有些起伏。 曾经在苍云天域时,晴时雪觉醒出手的一幕,便伴随着巨大的血色身影,弥漫着冲天的妖息,赫然与方才的异象,一般无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前来妖境的朱雀大陆,尚未寻得凤纹根和麟鹿晶,竟是找到了莫亦千的妹妹。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老莫的消息。” 想到这里,君弈心中的喜悦,又是被打了一些折扣,不禁生出了些许担忧的情绪。 若是莫亦千他们流落在云州,尚且还好说一些,毕竟是人类聚居的地方,再危险也能活的下去,至少生存的机会要大上一些。 而除了云州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甚是危险。 尤其是妖境,作为妖兽栖息的乐园,他们这些外来的武者,连实力都会被妖息影响的大打折扣,何至于生存一说? 一路走来,他所见到的妖兽猎杀人类的景象,大都与云州时,武者捕猎妖兽而进行历练的方式,没有太大的差别。 有的,只是更加的血腥和狂躁。 他们将妖兽的本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狠辣渗人。 “算了,希望他们会安然无恙吧。” 想着,君弈微微摇头,驱散了脑海中逐渐危险的念头,将注意力又放在了当下,不如先找到晴时雪再说。 “公子,你没事吧?” 见得君弈醒来,蓝瑾萱率先走上前来,不住的打量着君弈,满脸担忧。 九浪蝾螈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神中所表达的情绪,也是一样。 此间最寻常的,想来就要数一旁的曲梦绮了。 她直接就双手抱胸,坐着看戏。 “没事。” 君弈笑了笑,将方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自然将凶险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一语带过,没有多提。 但几人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就是天骄的世界吗?” 闻言,商简离不禁暗自称奇,心中隐隐还有些羡慕。 他虽然是道尊境界的强者,但也并非是什么天赋可怕的天骄。 只是一个没有门路,一直闷声修炼的散修,资质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罢了,后来侥幸得了几个机缘,才有了今天。 可以说,别人或许会羡慕他的境界。 但他又何尝不是羡慕天骄的人生呢?看上去的确是危险了一些,但也要比他自己的前半生来的精彩得多。 众人心思各异,而一旁看似神情平常的曲梦绮,却是在暗中竖着耳朵,细细咀嚼着君弈的话。 不时的还目光闪烁,露出了些深邃的光芒,让人看不透彻。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去安心休息。 君弈也沉浸在了修炼中,方才三人异象的交锋,让他隐隐触及到了些许微妙的东西,心中也不禁有些明悟。 这几日他便决定暂时闭关,直到妖灵炼祖开始。 ………… 十数人堪堪合抱的树木,挺拔高耸的冲天而立,无数灵材铺满了山野,端的是钟灵毓秀之地。 这里层峦叠嶂,山脉连绵起伏,蜿蜒的好似一条巨龙,正在静静的匍匐而卧。 “嗡...” 山脉深处,有沉重的气息起伏开来,使得树木不住的摇摆,好似海浪涟漪一般,波荡不绝。 烟云起伏间,有数道庞大的身影沉浮而出。 这些身影中,或裹挟着漫天的火云,浸染了半面苍穹;或弥漫着滚滚的雷霆,仿佛天威震怒;或有寒冰倾轧大地,一瞬入寒冬... 只是这些存在不论多么的强大,尽都盘踞着身子,看向林木的深处。 “老祖!” 雷霆中,有巨大的虚影不住的沉浮,爆喝出粗犷的声音,宛如滚滚闷雷:“你应该感觉到刚才的变化了吧?” “到底应该怎么做,给出个话来吧?” 四周身影,感慨雷霆中身影大胆的同时,眼中也是露出了好奇,显然他们的心中,也是如此想法,只是不敢开口罢了。 “嗡...” 深处,苍翠茂林中,有巨大的双瞳缓缓睁开,苍老而又弥漫着上位者的威严,使得雷霆中的身影,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祖!” 众多身影齐齐行礼,连带着此间天地,都变得压抑起来。 “只要守护着封印之地即可。” 苍老的眸子中,仿佛有星辰弥漫,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直叫四周的身影不敢对视,只是认真的聆听。 “他们想要破封,就必须要打开四处的封印。” 老者沉声而语,继续道:“如今的变化,想必其他几族也已经得到了感应,自然是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吩咐下去,此番进入妖灵炼祖之地的后辈,不需要太过在意内中的机缘,只需要守好封印之地即可。” 言罢,苍老的眸子微微一闪,就再次闭合了起来,使得压抑的气息,全然消散。 随后,汇聚此间的强横气息,也都没有继续停留,各自转身离开。 …… 仙云渺渺,明灭着无数的亭台楼阁,飞梁斗拱横于数间左右,端的是画中景象。 有无数华贵的身姿踏行其中,不论男女老少,尽都看上去高贵不凡,即便是凤凰一族的姿态,也难与其相提并论。 “嗡...” 这时,此间深处有雾海起伏,弥漫出璀璨夺目的赤色光芒,映照着此间都化作了一派祥和之态。 见此,来往的身影尽都面色微变,齐齐的向着光芒所在跪伏了下去,各自神情虔诚而又狂热。 光芒中,有一道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仿佛掌控天下的君主,周身溢散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不久,便有十数道身影,于沉浮的烟云中浮现。 他们无一例外,尽都向着光芒中的身影,深深的行礼膜拜,不敢有半分不敬。 “令!” 光芒中,威严的声音徐徐传出,平静的没入每个人的耳畔:“妖灵炼祖舍弃机缘,退守封印之地,任何人不得忤逆。” 话音一落,光芒便连同内中的身影,尽都收敛了起来,消失不见。 众人,也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 巨石嶙峋,陡壁四生。 与方才的两处地方相比,这里要显得荒凉许多,但却多了些难以言喻的萧杀,以及原始的狂野。 此间有无数身影来回跃动,不时地就轰出拳脚,随意与对方交手。 而且并不限制对手,任何人都可以。 或者,一对多也可。 此间的男子,无一不是壮硕之辈,但肌肉却并不累赘,反而有着完美的比例,女子的身姿不显妖娆,倒多了些火辣。 显然,都如出一辙。 “吼!” 下一刻,有威严的兽吼响彻天地,隐隐可见沙尘之中,有巨大的妖兽做下山姿态,垂视着众人。 言语霸道:“妖灵炼祖中,见到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留,但最重要的封印之地,可不要大意出事。” “否则,嘿嘿...” 众人打了个寒颤,对此心有余悸,连忙开口应下。 …… 玄黑的海水,不住的拍打着堤岸。 这里的小岛上,爬满了无数的海龟,一个个都懒洋洋的伸着腿,眯着眼睛晒着背,大有些做日光浴的样子。 甚至有的乌龟,都不知怎的四脚朝天,却也懒得翻过来,就这么直接躺着睡着,流着口水,好不快哉。 倒是与寻常妖兽所在的岛屿,全然不同。 “轰隆隆...” 小岛震颤,却对这些乌龟没有任何的影响。 “命...” “妖灵炼祖,驻守...不出...” 倒是这突然的浑厚声音,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却也仅此而已,只是听了听,就懒得再抬头,似乎还不如阳光来得有吸引力。 不过他们的目光,却隐隐发生了变化,弥漫着让人心悸的意味。 第一千零五十章:残酷的妖境(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日升月落。 随着凤凰一族的天骄出世,以及三位天骄异象交锋的消息传出。 繁华的凤天城,变得更加的繁闹了起来,无数的武者和妖兽,齐齐涌入了凤天城,欲要一观天骄真容。 毕竟只要是在妖境的大城中,都能进入妖灵炼祖之地,不外乎有什么选择的说法。 而且他们进入了其中,也会被空间碰撞时产生的乱流给分开。 不过他们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 当天,凰允儿就被请入了凤凰一族的祖地,由凤凰一族的老祖亲自教导,甚至大量动用留下的底蕴,为她铺垫。 至于晴时雪一行人,在换了一处不太起眼的居所后,也选择了闭门不出,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位于三角方向,最后一端的院落。 君弈依旧沉入修炼之中,体悟着异象交锋时,一闪而过的微妙感觉,让他隐隐明悟了许多。 非但自身的实力,稍稍提升了一些,就连悟尊后期的境界,似乎也靠近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这些体悟还不足以他突破。 直到这一天。 整个凤天城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焦躁起来,寻常喜于找乐子的武者和妖兽,都按捺着自己的性子,仰空凝视。 饶是沉入修炼的君弈,也走出了屋舍,立于院中。 天穹上。 本是蔚蓝的天空,逐渐变得暗沉了下来,好似有什么巨大的虚影,正在快速的向着这里靠近。 非是此间,甚至整个妖境,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妖灵炼祖!” 看着空中,君弈目光闪烁。 在与曲梦绮路上的交流中,他早就知道了关于妖灵炼祖的一些信息,例如会有巨大的阴影,笼罩妖境。 便是如今天穹上,所展现出来的景象。 “轰!” 这时,距凤天城极其遥远的一处大陆,有恐怖的威压陡然弥漫开来,连同无数苍翠的色泽,化作一道巨大的身影,横亘天地。 他好似要做擎天之山,挡下天穹上逐渐清晰的阴影。 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其余各处又有可怕的存在浮现出来,矗立在妖境的四方,妖息弥漫着整个妖境。 “这是...” 君弈看着远处的身影,不禁瞳孔轻颤。 即便他相距无数距离,却都能看到其身躯的庞大,以及其体内所弥漫着的可怕威势,让他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念头。 那身躯盘踞天地,苍翠的沉色鳞片,闪烁着熠熠光芒,飞扬而起的龙须,都犹如巨大的蟒蛇。 只是面容隐藏在云雾中,并不能看得真切。 “那是青龙一族的老祖。” 曲梦绮慵懒的站在君弈身侧,看着远处的巨大身影悠然开口,随意的言语中听不出丝毫的敬畏,似是习以为常。 “圣灵!” 君弈自然是看出了青龙的身影,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来头这么大,远远的超过了他的意料之外。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别处。 妖境以北,有滔天玄水翻腾而起,显化巨大的身影匍匐天地,暗沉色泽的巨壳,仿佛能挡下世间的一切攻伐。 正是北地,圣灵玄武一族的老祖。 妖境以西,有巨大的白色猛虎踏立天穹,凶戾的妖息狂躁不休,好似连同空间都在瑟瑟发抖,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正是西地,圣灵白虎一族的老祖。 而在君弈等人的身后南方,有巨大的赤色身影华贵振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雍容傲然的气息,直叫城中飞禽顶礼膜拜。 正是南地,圣灵朱雀一族的老祖。 四大圣灵族的老祖齐齐出手,率先以无上威能接引着妖灵炼祖之地的降临,算是免去其强威的碾压。 当然,这并非是他们四人托起了空间的位置,而是让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停下时,产生的余波不要扩散的太过厉害。 若是他们不出手,整个妖境的小种小族,恐怕就要死伤过半了。 即便是附近的海妖,都会大大受到波及。 “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听得曲梦绮的解释,君弈才明白了过来,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商简离,也没有想到原因会是如此。 同时,也都有些好奇起来。 不知道什么叫做远远不够? “唳...” 几乎在曲梦绮话音落下的一瞬,位于凤天城的深处,凤凰一族的祖地中,便是传出了一道尖锐的啼鸣。 随后,便是有巨大的赤金色身影,遍体裹挟着火焰振翅而起,遮天蔽日一般的冲向了天穹。 “凤凰一族的老祖。” 曲梦绮看着眼前一幕,淡淡的解释道:“虽然有四大圣灵族的强者,挡下了空间停滞的余威,但一些小的余波,却依旧不可避免。” “毕竟空间所涵盖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嗡...” 凤凰老祖振翅,使得周身火焰愈加的璀璨,隐隐还向着远处延伸而去,整个巨大的凤天城,都被他遮掩在了羽翼之下。 “咚!” “咚!咚!” “咚!咚!咚!” 这时,凤天城外狼烟迭起,漫天的烟尘自远处肆虐而来,宛如横推天地的可怕凶兽,生生荡平了所有的阻碍。 外面的巨石,擎天的树木,尽都化为了碎屑,甚至连同大地都被强翻了起来,好似有一双大手,正在肆无忌惮的摆弄。 很快,这末日一般的景象,就靠近到了凤天城。 即便是君弈,都在这肆虐的景象前,生出了难以抵抗的渺小之感。 他甚至毫不怀疑,即便是他动用全力抵抗,都会在瞬间被其瓦解,成为漫天碎屑中的一粒尘埃。 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之感,不住地在他心头滋生。 强如商简离,都不自觉的抖颤着目光,根本难掩心中的骇人之意。 不只是他们,整个凤天城都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所包围,甚至还有第一次经历的武者绝望的跪在了地上,满眼呆滞。 俨然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 “唳...” 只是就在这时,凤天城的上空有凤鸣响起。 与此同时,凤凰一族的老祖猛地一震,便使得身上的火焰四飞而出,好似是黑暗中的一点萤火,蔓延成了燎原之势,化作一片火海。 这一刻,竟生生的挡下了袭来的末日。 整片天穹,都被染成了赤金色。 曲梦绮的脸上,映照着赤金色的光芒,继续说道:“所以,妖境中任何拥有圣者的妖兽种族,都要有老祖出手。” “若没有强者挡下余威的侵袭,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 她目光幽然,在火光下不住的明灭:“妖灵炼祖,对强大的妖兽种族来说,无疑是一场盛事,可以让他们从中得到机缘,从而变得更加强大。” “而对于弱小的妖兽种族来说,则是面临着灭族的危险。” “灾难之后的无力,将会成为强大者的狂欢。” “这,就是妖境的生存法则。” 君弈心头沉重,之前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如今听得曲梦绮赤裸裸的说出来,才让他对妖境残酷的生存方式,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认识。 灾难,已经足够的可怕。 但如此,族中的强者或许还能如火海中,抱团求生的蚂蚁一样,为后辈子孙留下一线生机,作为希望传承下去。 可灾难过后的羸弱,却正好成为了环伺之敌眼中的肥肉。 这场狂欢,实在太过于血腥,残酷... 商简离或许有些感慨,但也仅此而已,九浪蝾螈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情绪,以至于不知道残酷为何物。 而蓝瑾萱则是深以为然,不说人鱼一族的遭遇,便是她的亲身体会,就让她心中铭刻着被人鱼肉的卑微。 她深深的可以理解这种无助,以及君弈改变自己看法的重要。 唯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真正的活下去,自由的生存在这浩瀚的万灵域界中,否则天地再如何的广阔,都无立锥之地。 “而且...” 曲梦绮仰头看天,注视着凤凰一族老祖的身躯。 “轰!” 便在这时,其横推而出的凤凰之炎,已是逼退了威胁凤天城的危机,继而有一团奇异的气浪盘旋开来。 牵引着四方荡起的尘埃,进入了其中。 凤凰一族的老祖做完了这些,便是收敛了威压,再次回到了祖地。 天空,也恢复了蔚蓝。 众人四下看去,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心生骇然。 只见得大地上沟壑交错,好似被巨人的大手生生翻过了一遍,满是一片狼藉。 “难怪妖境各族只要一座城池。” 君弈心中感慨,不是他们不够强横,占据不了太多的城池,而是面对妖灵炼祖所带来的灾难,根本无法全部照应。 顾此失彼之下,损失反而会更大一些。 把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在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 “嗡...” 上空,牵引尘埃而现的气浪,色泽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它的中心一片漆黑,仿佛连通着其他的空间。 这时,方才被打断了话音的曲梦绮,再次开口说道:“而且,这也是妖境中,各大城池拥有进入妖灵炼祖之地的原因。” 君弈一怔,继而脑海中灵光一闪,生出了一个念头。 顿时,他猛地抬头,看向了空中盘旋的气浪。 “不错。” 曲梦绮轻轻点头,为几人解惑:“只有抵抗了空间落下的余威之处,才有资格被妖灵炼祖所在降下通道。” 至此,君弈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个中缘由。 他不得不感慨一声,进行的环节还真是环环相扣,而且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与实力脱不开联系。 这一刻,实力在妖境的重要性,再次得到了体现。 相比之下,云州还真是乐园啊。 “机缘,机缘...” 这时,凤天城中有人影大叫着冲天而起,满脸兴奋的冲向了空中的漩涡:“妖灵炼祖之地,老子就先行一步了!” “轰!” 只是他尚未靠近漩涡,远处就有一道金光爆射而至,弥漫着恐怖的妖息,将人影炸成了碎块,各自焚烧殆尽。 一瞬,城中想要跟着进入的武者,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僵硬在了原地。 “踏嗒...” 随后,一道身着凤纹长袍的金衫人影,施施然的盘坐在了空中。 咧着嘴,露出白牙,微微的轻笑。 “规矩,不能废!”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凤纹根的消息(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见得人影出手,凤天城中蠢蠢欲动的武者,尽都不得已压抑了情绪,各自又回落在了地上,不敢腾空。 众人的脸上,无一不是闪烁着凝重的神情。 “凤泽!” 这时,有武者惊呼而出,认出了盘坐空中的人影身份:“凤凰一族的天骄,传闻觉醒了九凤之力的存在。”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看向武者的眼神,更是显得忌惮了一些。 “鸿尊初期!” 君弈看着空中的人影,脸上的神情不禁浮现出了肃然。 他的实力,俨然超过了凤俞之流,甚至方才出手时,爆发出来的实力,远非一般鸿尊境界的武者可比。 四方武者忌惮凤泽,却对死去的人没有太大的感觉。 在这世上,人命不如草芥。 “老规矩。” 凤泽面上含笑,咧着嘴微微说道:“由凤天城进入妖灵炼祖之地的人,任何一个都要缴纳一百万下品灵晶。” 他的手微微摆弄,指尖上火焰灼灼:“当然,也可以用中品灵晶和上品灵晶来代替,或者...” “也可以出手,试试强闯。” “轰!” 其话音落下,四周便是有数道凤凰虚影腾空而起,拖着长长的凤尾迎风起伏,溢散着强大而又可怕的威势。 俨然都是悟尊后期,以及鸿尊初期的存在。 准确来说,都是凤凰一族的小辈。 如此行径,显然是有凤凰一族的长老吩咐,有意借此来作为提前的历练,毕竟对妖兽来说,只有经历过尸山血海,才能算是真正的成长。 这段时间以来,凤天城中汇聚的武者中,不乏鸿尊境界,乃至道尊境界的强者。 或许他们在各自的地方,都是一方霸主。 但在凤凰一族的面前,还不够看。 所以,各自心中即便有所不满,也都被强压了下去,老老实实的遵从了凤凰一族所立下的规则,交钱买路。 很快,便是有武者交出储物戒指,向着天穹上的漩涡腾空而去。 在他看来,早晚都要付钱,早点进入妖灵炼祖之地,岂不是能抢的些许先机,有更大的可能得到宝物。 一念至此,武者脸上被大劫而后的愤怒,都消散了不少,转而浮现出兴奋来,似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崛起的一幕。 “啪,啪...” 凤泽伸手抛了抛储物戒指,似笑非笑的看着冲天而起的人影,眼中弥漫着些许诡异的神情,似是在做以讥讽。 不只是他,凤天城中有不少武者,都摇头惋惜的看着这些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不久,武者就靠近了漩涡,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冲了进去。 “刺啦...” 可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寒声响起,刚刚冲入漩涡中的人影,就好似被卷入了两块巨大的石磨中,被碾成了碎屑。 大片模糊的血肉从天而降,被凤焱燃气点点萤火,甚是诡异。 “这...” 凤天城中有初次而来的武者,见状无不面色惨变,更有甚者还惊恐的退后了几步,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在他们看来,这是凤凰一族的诡计。 “呵...” 凤泽轻轻一笑,缓缓伸出手来,将武者身上掉落的储物戒指抓在掌中,细细的查看着内中的存货,脸上不禁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真是心急啊。”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 若非他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单单只听言语中的语气,还真让人以为是在悲悯惋惜。 “所以说,在外行走,不单单是要有实力。” 凤泽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抬手指着上空的漩涡,眯着眼睛道:“更重要的,还应该有眼力。” “这么明显的禁制都没看到,活该去死。” 凤天城中无人回应。 众人中有懒得开口捧哏,也有心惊于强者的冷漠,但大多都是有些无语,不想听他一个人独角戏。 见此,凤泽心中也是无趣,便打了个呵欠,闭目静待。 …… “这也太嚣张了吧?” 院中,蓝瑾萱看着凤泽的样子,忍不住的低声嘟囔了起来。 即便是被君弈灌输了些许新的思想,她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适应,毕竟人鱼一族的行事准则,都被她铭记于心、深刻于骨,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了呢? 其身侧,君弈面无表情,除了心中有些慨叹外,并无太大的情绪变化:“这世界,不从来都是如此吗?” 蓝瑾萱神情一怔,心神仿佛被重锤击打,愣在了原地。 这世界,本就是如此... 在她的脑海中,不住的回荡着这句话,以至于她忍不住的想要反驳,脑海中就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人鱼一族的处境,以及过往的遭遇。 此言,似乎...并没有错。 君弈没有理会蓝瑾萱心中思想的交锋,只是不断的深思着自己即将所要面对的敌人,以及行为方式。 凤纹根,乃是他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也是他此行的重要目标之一。 他心中明白,一旦错过了妖灵炼祖这个机会,再想要得到凤纹根,便是要与凤凰一族正面相对。 而以他如今的层次和实力,有这个资格和凤凰一族对话吗? 结果,几乎让他看不到希望。 可即便看似极有可能,甚至是唯一机会的妖灵炼祖,也并非有多么的简单。 以凤纹根的珍贵,以及凤凰一族对凤纹根的重视,他们进入妖灵炼祖所在之地后,定会派人去看守。 所以如何突破凤凰一族的重重把守,从而顺利的取得凤纹根,也并非易事。 再进一步,即便是站在了凤纹根的面前,想要得到凤纹根,恐怕也不是伸手折枝那么的简单。 不说凤凰一族,不会将凤纹根交给一些小辈看护,而没有任何的后手。 单单是凤纹根本身,就是与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同等层次的存在,自然拥有着非凡的威能。 或许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看上去并不是多么的强横和可怕。 但要知道,他们都已经损伤严重。 而凤纹根,却是一直都在凤凰一族的祖地中蕴养,恐怕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凤纹根的对手。 所以,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大意。 “还是实力太弱了啊。” 一念至此,君弈下意识的就攥紧了拳头,心中不自觉的就生出了弱小的感觉,面对这些强大的压力,让他隐隐有些无力。 但转而,他的神情就变得坚定了起来。 “必须要寻求突破。” 妖灵炼祖之地,他对里面的信息了解并不太多,也不知道鬼陵神秘和蕴神树,以及元始仙木三者,会不会与以前一样,在关键的时候就被限制。 所以,君弈自然不能将希望都托付给他们,而是应该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才最为稳妥。 “你应该要寻找凤纹根吧?” 这时,站在君弈身侧的曲梦绮,缓缓的看向了他。 曲梦绮眼中清澈明媚,好似什么都瞒不过她,笑着道:“作为万灵域界的三大原始奇木之一,可不是能容易得到的。” “我自然知道。” 君弈轻轻点头,迎和着就看向了她的眼睛。 他知道,曲梦绮不会无聊到只说这些,便静待着她稍后的信息。 果然,她继续说道:“其实凤纹根在妖灵炼祖中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大多武者都是明白,却少有人去打注意。” 君弈有些无语,这不是废话么? 而曲梦绮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又没好气的道:“自然不排除凤凰一族的可怕。” “但即便凤凰一族无人镇守,都鲜有人能得到凤纹根。” 她双手抱胸,意味深长:“莫说是得到凤纹根,甚至就连能看上一眼的武者,都是少之又少。” “为何?” 君弈一怔,心中生出了好奇。 这些都是他进去后可能要遇到的问题,所以提前知道了,也好能做个准备,想个应付的对策。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 商简离目光一闪,少见的插嘴道:“据说在妖灵炼祖的地域中,有一处状若凤凰的火焰炼狱,呈环状矗立在其中。” “在中心的位置,便是生长着凤凰一族的至宝,凤纹根。” “不错。” 曲梦绮轻轻点头,在君弈好奇的目光中,接口说道:“这火焰便是凤凰一族专属的涅槃之火,而且一共有九层,每深一层的温度,就会远胜过外面的一层。” “从七层开始,便是鸿尊境界的武者,都不敢轻易涉足,停留的时间稍久,都会被炼成灰烬。” 她深深的看着君弈,眸中涌出凝重,道:“据说第九层的位置,也就是生长着凤纹根的地方,火焰足以焚灭道尊境界的存在。” 闻言,君弈目光忍不住的便是一凝。 他心中所承受的压力,又是沉重了一些,隐隐都有些喘不过气:“道尊境界的强者,都无法承受吗?” 他口中低喃,眼中甚至都有些看不到希望的灰暗。 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与坚毅就能完成。 有时候差一点,便是天差地别。 若无鬼陵神秘的出手,君弈根本想不出自己如何能取得凤纹根,甚至连站在其面前的样子,都不敢想象。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蓝瑾萱从意识交锋中回过神来,面脸担忧的看着凝神而立的君弈,她从江雪等人的口中早就知道,凤纹根对公子的重要。 毕竟,那可是重塑夫人身躯的关键材料,容不得或缺。 可是她的实力太低,除了能在一旁替公子担心外,再就帮不上任何的忙,实在是太过于无用。 至少对她来说,便是如此。 商简离也是缄口不言,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可能劝告的,即便是他亲自进去,按照曲梦绮的描述来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无非,就是多一小撮灰罢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君弈定了定神,散去了脑海中多余的想法。 事已至此,他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了,只有进入了涅槃之火的范围后,再见机行事了。 “轰!” 这时,空中漩涡猛地一震,传出惊人的轰鸣。 无数武者举目望去,只见得有奇异瑰丽的光华,徐徐的从漩涡中垂落下来,隐约可以看到有世外桃源般的景致,映入眼中。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曲梦绮的馈赠(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昊日暗避,不与争锋。 只见得漩涡中,隐约有古朴苍翠的大树擎天而立,数百丈宽阔的长河浩荡不绝,更有宝地里闪烁着璀璨的光华,似有灵物出世。 哪怕透过漩涡中的景致看去,凤天城中众多的武者和妖兽,眼睛都不自觉的泛起了炽热的红芒。 仿佛他们都嗅到了其中,飘荡而出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一时间,众人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妖灵炼祖,开始了。 空中,即便是姿态慵懒,而盘坐闭目着的凤泽,都是豁然的睁开了眼睛,目光火热的长身而起。 他扫了一眼漩涡后,才咧着嘴看向下方,道:“现在时机已到,要进妖灵炼祖之地的道友们,可以动身了。” 说着,他就伸出了手,其意不用多说。 “嗤嗤嗤...” 这一刻,众人再无等待,纷纷冲天而起,向着漩涡之处爆射开来,拖着无数色泽各异的尾巴,倒是有些放烟花的样子。 同时,他们也不忘向着凤泽掷出储物戒指,毕竟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谁还敢触其霉头呢? 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总有人心中抱着侥幸。 想着这么多的武者冲天而起,凤泽也未必能一一查探得过来,便准备浑水摸鱼,偷偷的混迹进去。 而且有这念头的武者,还并不少。 只是... “嗤...” 在他们刚刚越过凤泽等人站在空中的高度时,凤凰一族的深处,便是有无数的凤凰之炎爆射而出。 宛如从天而降的火焰流星一般,直射浑水摸鱼的武者身躯,将其当空炸成血肉碎屑,化为漫天萤火。 甚至还有一人刚刚行至凤泽所在的高度,差一点就要迈出一步,便被炸开的血肉砸了一脸,吓得他仓皇大叫。 再也不敢侥幸,下意识的就一连扔出了好几个储物戒指,才冲进了上空盘旋的漩涡里,消失不见。 凤泽的脸上,则是一如既往的挂着笑容,并未受到这些意外的影响。 甚至再多的储物戒指,都未能让他手忙脚乱,而且还能从容的分出同一武者,多扔出来的储物戒指,神情自若的收入自己的囊中。 这些,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外快了,往往都超过他数年所藏的总和了,否则他才懒得出面做苦力。 …… 院中。 君弈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情绪也恢复了平静。 他回过头来,看着蓝瑾萱等人轻声叮嘱道:“那我便进去了,你们在外面等我,不要乱跑。” “公子,进去万事小心,遇事切莫冲动。” 蓝瑾萱上前一步,淡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担忧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君弈,伸出玉手来为他整理衣衫。 整个心,都好似系在了他的身上。 妖灵炼祖,并非是任何人都能进去,必须是两百岁以下的年轻一辈的武者,以及一千岁以下的妖兽才可。 否则人人都能进去,还有小辈什么事? 蓝瑾萱附和这个要求,但里面太过于危险,而且一进去就会被随即分开,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 所以,君弈就没有让她同行。 商简离就不用说了,直接就超过了限制,自然不在考虑的范围,至于九浪蝾螈倒是可以进去,但他压根就没有兴趣,单纯的想做个肥宅,仅此而已。 他看向曲梦绮,正与她的目光四目相对。 “我就不进去了。” “打打杀杀的,没什么意思。” 不出君弈所料,曲梦绮耸了耸肩,脸上根本就没有丝毫兴趣,仿佛内中所谓的机缘,都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也好。” 君弈没有强求,而且他也不想再欠曲梦绮的人情,毕竟她的来历身份,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一些。 连来自商盟的商简离,都对其十分忌惮,便可见一斑。 不作犹豫,君弈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只是忽然,曲梦绮又是开口,阻止了他的脚步。 君弈心中疑惑,回头看向曲梦绮,不知道她又在搞些什么名堂。 只见得她神情很是犹豫,艰难的咬了咬红唇后,似是做了巨大的决定,才缓缓伸手摸进了自己的领子,取出了一枚水滴状的项链。 “这个,你拿着吧。” 曲梦绮抬手一抛,就将项链扔给了君弈。 君弈下意识的伸手一抓,便将其捏在了掌心,手中还能感觉到吊坠上残留着的温热,以及些许淡淡的清香。 这让君弈心中生出了些许异样的感觉,但随即又压了下去。 他伸出掌心,摊开大手,看了看晶莹剔透的吊坠,直感觉它与普通的水滴,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禁面露疑惑,看向了曲梦绮,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就拿着吧。” 曲梦绮不想多说,但还是叮嘱的道:“待你进入了凤凰一族的涅槃之火后,如果侥幸能走到第九层火焰壁垒的前面,可以尝试着捏碎此物。” “或许,它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见到心心念念的凤纹根。” “这...” 君弈目光一闪,猛地就看向了掌心。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水滴状吊坠,竟会有如此威能。 一念至此,君弈的心中不禁激动了起来,原本眼前一片暗黑的路,仿佛突兀的出现了一座灯塔,为他指引了方向。 “你先别太激动。” 曲梦绮看到君弈的情况不对,连忙又补充道:“这东西可不是能绝对护你周全的,只是有护佑一时罢了。” “一炷香。” 说着,曲梦绮就伸出了手指,如玉一般的在君弈面前轻轻摇摆:“你要记住,最多只能护你一炷香的时间。” “你必须要算好来回的时间,不要耽搁的太久,否则它的能量一旦耗尽,你将会被涅槃之火,瞬间焚为灰烬。” “我明白。” 君弈重重的点头,将吊坠小心翼翼的收好。 见他如此,曲梦绮还是不太放心,忍不住的又说道:“切记,若事不可为,便不要太过坚持。” “即便没有在妖灵炼祖中取得凤纹根,出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大不了,大不了...” 言至于此,曲梦绮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神情也出现了挣扎。 见状,商简离神情凛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暗中猜测:莫非,这位姑奶奶还能请来他们不成? 他眼神骤变,面色变幻不定。 君弈打断了曲梦绮的话,看着她认真的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不必要再继续了。” 闻言,曲梦绮的脸上微微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出来啊。” “好。” 君弈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蓝瑾萱,便作态冲天而起,抛掷了一枚储物戒指,交给空中的凤泽后,就消失在了漩涡中。 众人举目看去,即便君弈消失良久,除了商简离和九浪蝾螈外,两女都没有收回担忧的目光。 商简离侧目,隐晦的看着曲梦绮,心中的震动难以言喻。 以他的眼力,以及曲梦绮方才的解释,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水滴吊坠的来历,却让他根本不敢深想。 若真如他方才所念,那曲梦绮的背景,就要重新估算了。 而曲梦绮眼神闪烁,竟是呆呆的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商简离的异样目光。 不过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而蓝瑾萱心中的想法,则是逐渐的发生了改变,原本尚且残存的执念,和不确定的摇摆心思,尽都一扫而空。 以至于她淡蓝色的眼中,都闪过了一抹诡异的红芒,整个人的气质,都在逐渐的发生着改变。 “公子,我不想成为没用的人了。” “萱儿想站在你的身边,与你一同披血天地,与你一起看世上的万般风景,或与你一起去经历...失败。” “即便是这么死了,想来也是幸福的吧?” …… 凤天城中一处,五道人影缓缓踏空。 老者舒展身躯,一扫前几日的老态和佝偻,整个人好似重获了新生,周身隐隐有可怕的火焰弥漫出来,更溢散着勃勃生机。 “倒是没有想到,居然因祸得福了。” 老者眼中目光璀璨,仿佛蕴藏着一只可怕的火焰存在,正咧着嘴狰狞而笑:“否则这妖灵炼祖的限制,还不能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 其身侧,中年武者狠狠的灌了一口酒,他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 看得妖染和妖絮两人,一阵侧目。 感受着二人身上溢散而出的淡淡威压,他们甚至有种沉重的压抑,莫名其妙的感觉可能会不敌对方。 他们想要驱散这可笑的念头,却难以实现。 妖染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何长老会让他们两人跟来,可能真的不仅仅是为了安抚圣女的情绪。 这两人,强的有些可怕,尤其是在经历了... 一念至此,饶是他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看向两人的目光都生出了忌惮,毕竟即便是他们的天骄族人,都少有人能抗的过去。 “我们也进去吧?” 妖染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中多余的念头。 老者轻轻点头,侧目看了一眼几人道:“按照此番雪儿入内的目的,我们进去被分离开来后,就在凤凰一族的涅槃之火外碰面吧。” “好。” 妖絮本对老者吩咐的模样不满,但看在妖染答应下来的份上,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心怀疑惑,沉闷的点了点头。 确定了更加详细的位置后,几人便各自腾空而去。 老者目光灼灼,似是因为激动,体内的火焰都有些要压抑不住,不断的翻涌着化作诡异的火焰虚影。 其不远处,中年武者更是不断的往嘴里灌着酒,狂放的姿态比酒鬼还要酒鬼,身周萦绕着浓郁的酒香,甚至还有点点冰璃浮现而出。 妖染看了一眼两人,心中凛然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两人的情绪变化如此剧烈。 不过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他们所要进入的漩涡之处,与君弈进入的位置并不在一起,而是由另一个凤凰一族的天骄看护。 几人交了灵晶后,便消失在了漩涡中。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凤凰老祖(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凤凰祖地,涅槃之火的汇聚之处。 有无数老迈的身影盘坐此间,而在比他们还要更深处的位置,有一道全部被火焰覆盖的人影,静静盘坐。 人影前方,有一身着赤金色长裙的女子,整目光敬畏的看着眼前。 “哗哗哗...” 火焰升腾,起伏不休,明灭不定,映照着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神秘莫测起来,让人猜不透,也不敢去猜。 “嗡...” 沐浴在火焰中的人影,燃烧着火焰的眼皮轻轻一颤,缓缓的睁了开来。 一瞬,他眼中便映照出巨大的凤凰虚影,悠然的振起翅膀,仿佛是遮天蔽日一般,垂于天穹。 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使得众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受控制的被牵引了去,各自体外显化出凤凰虚影,身姿惊人。 在众人的中间,着赤金色长裙的女子身上,所浮现出来的凤凰虚影,明显得要若于在场之人。 不仅她的威压微小,便是体形都差的太多,但所凝出来的虚影,却要比他们的更加清晰一些。 沐浴在火焰中的人影,静静的看着女子,以至于其余几人,都不敢开口。 “你真的决定了吗?”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使得火海微微起伏,言语听不出内中喜怒:“要知道,留在这里修炼也是一样,里面还是太过危险了一些。” “多谢老祖关心。” 少女欠了欠身姿,转而又目光灼灼的与之相对:“但,雏鸟总要遨游天际,必须要独挡一面,乘风破浪。” “可留在襁褓中,即便提升的再强,也不过是花架子罢了。” 说着,她的声音激荡起来,有着无尽的豪气:“未来,如何能在大世中脱颖而出?如何为我族撑起一片天?” 此言一出,四周人影的目光,都不禁闪烁了起来,隐隐可以看出有不满,也有不少的赞赏。 显然,有人觉得她太狂妄,也有人觉得以其天赋,合该张扬。 “滑头!” 沐浴在火海中的人影轻轻开口,便是一语道破了她心中的想法:“我看你试炼是假,与人争锋倒是真。” “老祖...” 少女脸色一红,有些被人戳穿了谎言后的尴尬。 但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大世将至,天骄层出不穷,一味的闷头修炼,哪里有与别人交锋来得酣畅淋漓?” “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嘛?” 火海中的人影目光一闪,眼中浮现出了些许无奈,没好气的道:“我就知道,你让我不要抹杀他们是假,自己贪玩才是真。” “哪有...” 少女踮着脚,模样有些扭捏,她身外显化的凤凰虚影,也如她一般左顾右盼,看上去很是心虚。 “我可要提醒你。” 沐浴在火焰中的人影摇了摇头,看着少女猛然抬头,露出的明晃晃的眼睛,道:“那两个人可都不简单。” “我知道...” 少女连连点头,模样很是乖巧。 人影见状,目光有些深邃,又是缓缓开口,狠狠的刺激了她一句,“或许你一个都打不过。” “我知道...” 少女下意识的就点头。 可头才点到一半,就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鼓气道:“这不可能,他们强的只是异象罢了。” “若是要我正面遇上,定要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看着少女发狠的样子,沐浴在火海中的人影,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道:“行了,去吧。” “这...” 见人影答应,四周的存在都傻了眼。 可还不待他们开口再劝,就见少女眼睛一亮,转身就跑,许久后,声音才缓缓传来:“多谢老祖!” “老祖,让允儿进去,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周围,有一道声音犹豫着传出,却是道出了众人的心神,引得众人齐齐点头,对此深以为然。 毕竟妖灵炼祖,覆盖了整个妖境。 几乎所有妖境中的天骄,都会进入寻求机缘,尤其是一些即将灭族的亡命之徒,几乎都失去了理智。 这些不管不顾的疯子,才是影响整个格局的关键。 他们死了也就死了,甚至都没人去在意,但若是赔上一个天骄,就太划不来了。 沐浴在火海中的人影闻言,却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淡淡的道:“有些坎,必须要她自己亲身经历,才能迈得过去。” 此言一出,众人的面色微微变化起来,不可置信的道:“老祖,你的意思是,允儿真的一个都打不过?” “可以允儿的实力,就算遇上四大圣灵族的天骄,都不一定会败啊。” 方才他们闻言,还以为是老祖故意激将,但现在再听其开口,才知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可他们难以相信,觉醒了凤栖梧桐异象的凰允儿,可以说是他们一族天赋最为出色的后辈了,怎么可能会不是对手呢? 难道对方比四大圣灵族的后辈,还要强吗? 这是他们万万不敢相信的。 沐浴在火焰中的老祖,深深的环视了一圈众人,意味深长的道:“四大圣灵族,也不是妖境中最强的存在啊。” “这...” “老祖的意思是?” “他们不是早就被封印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骤然变化,显然都是想到了一起,但不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不敢继续深思。 但转而再回忆之前的异象碰撞,又觉得有些相似。 这让他们沉默了起来。 老者没有解释,也没有再开口,以至于蕴含凤凰虚影的眼睛,都缓缓的在火光中,闭合了起来。 打不过,自然是打不过的。 可即便是打不过,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而且他此番让凰允儿前去,又不是为了磨砺心境,更不是所谓的坎。 似是觉得凰允儿存在着不太稳定的因素,老祖又无奈的补充道:“算了,还是让那个小子出关,去保护一趟允儿吧。” 众人神情凛然,齐齐应和。 “是。” …… 涅槃之火外,凰允儿一袭赤金长裙飘荡而起,伴随着裙角卷起的点点火光,映衬着她的模样,更加的华贵了一些。 只是如今的她,却一扫方才在祖地中时的调皮模样,面色淡然沉着,威严煌煌,看上去完全就是两个人。 她缓行而过,身后拖起的裙摆下,卷起无数的赤金色小凤凰,端的是威严霸道。 “一个都打不过么?” 凰允儿眼中闪过一抹赤金色的光芒,脚下踩着涅槃之火,便踏空而起,在凤泽等人怔然的目光,没入了漩涡。 “她怎么出来了?” 凤泽目光一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只是他,就连其他几处踏空而立的天骄,也注意到了凰允儿的身姿,眼中的神情都有些变幻不定。 毕竟觉醒了天赋的凰允儿,对凤凰一族太过于重要。 任由她一人进入,实在是太危险了。 “唳...” 这时,远处有一声啼鸣传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凤天城中,尚未进入妖灵炼祖中的武者和妖兽,下意识的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本来只是随意一撇,但却再也挪不开目光。 因为在凤天城的深处,有一只巨大的凤凰振翅而起,高傲的扬着头颅,冲向了空中的漩涡。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也都算不得什么,并不能让众人失态。 可关键在于,在这凤凰的背上,居然有一道人影蓬松着头发,睡眼惺忪的懒散坐着,好似是刚刚睡醒,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看着四下的眼神,都还有些茫然,甚至揉着眼睛,都还有些朦胧。 “这...我的眼睛没有花吧?” “这是何人?居然在凤天城中以凤凰为坐骑?” “实在是太大胆了,不过能在凤天城中如此肆意妄为,还无人理会的,除了凤凰一族的人,还会有谁呢?” “但以凤凰的高傲性格,怎么会容许有他人骑在自己的头上呢?” …… 凤天城中,武者和妖兽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中满是浓浓的惊疑不定,但也结合着凤泽等人的神情,做出了猜测。 上空,见得人影盘坐凤凰而出,凤泽等人一时都看呆了,居然都忘了收取储物戒指,任由他们砸在地上。 反正在凤天城中,量他们也没有胆子去拿。 “这个家伙怎么出来了?” 凤泽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凤凰背上的懒散人影,眼中满是忌惮和敬畏。 这还不明显吗?凤泽方才的姿态,便是与这人影学来,只是很显然,他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而已。 至少此人的实力,就不是他能匹敌的存在。 这时,凤凰背上的人影,似是认出了呆立空中的凤泽,咧着嘴笑着打招呼道:“哟,这不是小泽泽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站在空中玩呢?” 一言,便是将凤泽给惊醒了过来,言语间的随意使得他脸皮一阵涨红,但却是憋着嘴不敢反驳一句。 好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道:“大哥出关了?” “嗨,别提了。” 人影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回道:“都是那几个老家伙,硬生生的把我从被窝里给提了出来,要知道我睡的可正香呢。” 老家伙... 果然... 凤泽等人嘴角一抽,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老家伙是谁,在年轻一辈中,敢这么放肆胡言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唉...” 人影哀声一叹,就直挺挺的躺了下来,仰天哭嚎:“我的美人啊,八十个美人啊,就这么没了啊!!!” 闻言,凤天城中的武者和妖兽,无不是脸色一黑,没成这人想会是这么个奇葩。 梦里的美人,也能作数吗? “凤!!!嵇!!!” 这时,凤天城的深处有一道苍老的怒吼声传来,恐怖的威压横铺而至,直将腾空而起的众人压到了地上,瑟瑟发抖。 即便是凤泽等人,也都不例外。 托着人影,振翅空中的凤凰,也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而上面的人影,则似是没有感觉一般,脸上神情都丝毫不变。 他甚至还摆了摆手,随意的打发道:“行了行了,没完没了。” “凤普,我们走。” “唳...” 登时,他身下的凤凰就振翅而起,冲入了漩涡中,消失不见,徒留满城的武者和妖兽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当然,还有远处脸色铁青的老者。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我只想洗澡(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古苍茂林之地,山石陡峭高崖。 有数道身后拖尾,宛如流星一般的人影,从高空之上遥遥砸下,在快要贴近地面时,身躯一翻,平稳而落。 “嗡...” 强横的气劲溢散开来,使得林间的树木一阵歪七扭八,碎石横飞。 “苍木古林?” 人群中,有一身形高大的少年冷眸环视,依照着族内给出的信息,稍作辨认,就看出了这里的位置。 “倒还不错。” 当先一人身披铠甲,银白色的光芒闪烁着冷意。 一如他脸上的神情,冰冷慑人:“至少我们几个没有分散,行动起来也好有些保障,不会太拖延时间。” “初举哥,我看到那小子了。” 这时,其中一人的脸上略显犹豫,看了一眼身披铠甲的几人,冲着身形高大的少年轻声说道。 “嗯?” 少年一怔,转而便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道:“就是从你们手里逃脱的那人?似乎连长老都铩羽而归?” “不错。” 方才开口的少年面露忌惮,轻轻点头。 此人,正是在林中围杀君弈等人的庾初言,倒是没有想到,他尽然恢复了伤势,进入了妖灵炼祖。 显然,他所言的小子,便是君弈了。 “行了。” 前方身披铠甲的少年摆了摆手,轻道:“不要在这些小事上面分神,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待事情做完了,再解决他也不迟。” 闻言,庾初言有些犹豫,但还是提醒道:“那小子的背景似乎不凡,尤其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姑娘,便是长老都不敢招惹。” “背景?” 少年皱眉,但随即又舒展了开来:“万灵域界中,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而在这妖灵炼祖中,又能算得了什么?” “只要做的隐蔽,便是圣灵一族的存在,也未必不能杀。” 几人瞳孔一缩,端的是没有想到,这少年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但转念一想,似乎是很有道理,在这妖灵炼祖的空间里,只要没人看到,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走吧。” 少年没有再多言,便是选定了一个方向,带着几人迈步而去,快速的就消失在了林中深处。 …… 山峦间隙,阴暗深谷。 大树拦腰倾倒,山石散乱一团,浓郁的血腥弥漫扩散,血渍肆意的泼洒开来,端的是一片狼藉之地。 其中,正有数道人影汇聚此间,个个满脸兴奋的爬在深处,撅着屁股分着从尸体上摸来的战利品。 妖灵炼祖之地,明面上说是寻找机缘,所谓妖兽灵草都是目标。 但在进入了其中,武者和妖兽又何尝不是化身成为了野兽,肆意的释放着心中原始的杀戮性情。 在这里,最可怕的往往是他们自己,或者说...同伴。 “扑哧...” 几乎在分赃完毕的瞬间,就有寒芒陡然闪现,没入了身侧武者的胸口,带出大片刺目的鲜血,泼在武者的脸上,狰狞渗人。 看着近前的同伴,武者愤怒不甘,但垂危的生息,让他再无力出手,只能模糊着眼前的景象,倒在一旁。 随着此人的带头,山谷中便是化成了一座囚笼,掀起了新一轮的血杀,恐怖之处犹甚方才。 最终,便只有一人还活着。 他是一个少年,看上去模样憨厚,但眼中的兴奋,以及浑身沾满了鲜血的姿态,却很是渗人,比之野兽还要来得狰狞一些。 他很是小心,在靠近尸体的时候,还不忘再补上几刀,确保万分的安全后,才狂热的扫取尸体上的储物戒指。 这一次,算是满载而归。 “嘿嘿,都是我的了。” 少年抹去脸上的血水,使得自己露出了木讷的笑容,若非身上还沾染着鲜血,倒更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 “抱歉,打扰一下。” 这时,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少年的身后轻轻响起。 一瞬,少年毛骨悚然,整个身躯都绷紧了起来,肌肉好似虬龙一般鼓胀盘旋,如同一只刚刚捕获猎物的猎豹一般,豁然转头,凝视着声音的来源。 山谷上方,有一位白衣少年静静垂立,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很是亲和的迎着少年的目光。 似是在借此,示意自己并无敌意。 “放松,我只是问个路而已。” 白衣翩然,不惹尘埃,言语温润入耳:“道兄可知,凤凰一族的祖地,涅槃火域的位置在哪里?” 凤凰一族? 涅槃火域? 少年一怔,继而毛骨悚然。 他想要做什么?目的几乎不言而喻。 凤纹根! 少年乃是悟尊初期境界的武者,或许在不少地方也算是强者,但对于凤凰一族来说,他还是弱的可怜。 至少凤纹根,以及涅槃火域的位置,他根本没有资格靠近,但并不妨碍他有所了解,日思夜想。 “那边...” 少年看着君弈,只当他是被欲望冲昏了头,居然想要去凤凰一族找死,也不做任何的使坏,施施然的就指了方向。 “多谢。” 君弈起身,顺着少年所指的位置踏空而去。 转眼,便消失不见。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少年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讥讽,同时又松了一口气,随即便低下头来,喜滋滋的开始整理自己的战利品。 只是他看着,却发现好似天黑了一般,四周的光线都开始变暗了。 他下意识的抬头,正好迎上一座下落的巨大山岳,填补了这个山谷的缝隙,连同他的惨叫声一起,被压在了其中。 …… 古林渐稀,土地干涸,流淌的河水都开始成了小溪,半死不活的跳腾着几只小鱼,转而又被妖兽一口吞掉,心满意足的离去。 随着逐渐的深入,这里的温度已经变得有些可怕。 开裂的大地沟壑中,满是些焦灼的气息,色泽也变得暗沉起来,与上面生长的稀少林木截然不同。 此刻,林中深处,有炊烟徐徐升起,飘荡着些许诱人的肉香。 “嗤嗤嗤...” 远处,有两道人影快速奔来,站在粗大的树干上,向着炊烟升起处,遥遥眺望。 “唔,唔,唔唔...” 那身形壮硕的大汉,似是因为太热,脸上的汗水如雨般滑落,不过他并不理会,只是缩了缩鼻子,赤红的脸上便满是陶醉之色。 “好香啊!” 大汉舔了舔嘴,砸吧着伸处手来,抹去头上的汗水,但转眼又从肌肤上溢了出来。 他也不在乎,直接抽出自己的袖子,就是用力一拧,好似倾盆大雨一般,哗啦啦的砸在干涸的地上。 其身侧的人影也不见怪,或者说相比大汉,他还要来得更加过分一些。 因为短短数息时间,他所在的树干之处,已经全部成了湿漉漉了一片,若非他全身衣衫都已经湿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尿裤子了呢。 那大汉还时不时的擦擦汗,这人影似是已经认命了般,任由头上的汗水滑落下来,整个人好似在时刻淋浴。 “我只想洗澡。” 人影动了动嘴唇,似也是被香味所吸引,但对他来说,现在最想做的还是洗澡,毕竟大量的汗渍堆在身上,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嘿,巧了。” 大汉眼睛一亮,甩着手中刚刚拧干的袖子,指着远处炊烟升起的地方,道:“那里水气浓郁,定有水潭。” “用你说?” 人影翻了个白眼,便是率先迈步。 他身形一动,就好似一个移动的水库,全身都在不住的向下洒水,倒是滋润了这一方干涸的土地。 当然,如果汗渍不会太咸的话,应该也算是不错。 很快,两人就靠近了炊烟所在。 他们也知道规矩,不敢直接贸然闯入,莫说心急吃不到热烤鱼,没准遇到了强者,连命都要留下。 只是透过树干的缝隙,两人都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大汉是看到了烤架上,被烤的金黄的大鱼,忍不住的直流口水,而身侧的人影,则是看到了烤架后面的水潭,心中蠢蠢欲动。 “两位朋友,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烤架前方,有一白衣少年正背对着他们,耐心地翻转着烤架上的烤鱼,浑然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此人,正是经过了多次求证,顺着少年的指引,前来涅槃火域的君弈。 在妖灵炼祖的空间中问路,他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相信外人的话,自然是经过了多方的打听,才确认了方向。 但不是每一个被问路的人,都如那少年一般亲切,更多的都是些脾气不好的妖兽,或者杀红了眼的武者。 这些人,比之妖兽更为不堪,已经完全扭曲了心智。 所以,君弈也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以至于一路走来,他莫名的有了些感悟,便也不着急前去涅槃火域,算是在历练着自己的心境,寻求突破。 有了曲梦绮的告诫,后来又询问了鬼陵神秘,君弈还是决定做些准备后,再去求取凤纹根,毕竟他只有一次机会,不能浪费。 渐渐的,他所行进的速度,就越来越慢。 以至于都学起了凡俗之人,非但以步行代替飞行,而且还开始顺手的打猎捕鱼,时不时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似乎还有些不错。 同时,杀戮的心境,也开始趋于平和。 若非此番体悟,让他的心境再次蜕变,他也会如被他斩杀的武者一样,扭曲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这叫他隐隐有些明悟,便尝试用外物的眼光,来审视自己看到的东西,比如在他后面流口水的这两个家伙。 君弈有些无语,他所放出的冥蛩蚁,早就察觉到了两人。 本来还想再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但连冥蛩蚁都有些嫌弃两人身上的汗水,便让他不得不开口挑破,道出两人方位。 大汉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端的是有些警惕,但也没有太过畏惧,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只是不同的是,大汉两眼放光,直盯着烤鱼流口水。 而与他同来的伙伴,直接就忽视了君弈的存在,张开了胳膊就冲进了水潭,像只狗一样欢快的扑腾了起来。 那模样,真是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这不巧了吗?(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啪!” 君弈抬手,屈指一弹,嫌恶的震开了大汉口中滴出的口水。 他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大汉满是无语:“这位道兄,麻烦你注意一下形象,口中都快要滴到肉上了。” “吸溜...” 大汉吸了一口口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颇有些憨厚的看着君弈,道:“嘿嘿嘿...意外,意外...” “啪!” 君弈黑着脸,又是抬起手来,挡下了滴落的水珠。 不过这一次,并非是大汉的口水,而是他伸手时袖子里荡出的汗水,隐隐还带着些酸臭的味道。 君弈几乎要崩溃,下意识道:“要不一起吃上一些?” “这多不好意思?” 大汉如是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直接就抓出了一柄小刀,三下五除二的就按在了鱼身上,分出了大大的一块鱼肉,全是精华所在。 随即,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塞着鱼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模样,哪里还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也吃啊,别不好意思!” 在他吃的同时,还瞪着眼睛看向君弈,甚至从自己的嘴里抽出一块,颇为大方的送到了面前。 “算了,你吃吧。” 君弈也是认命了,摇头无动于衷。 实在是他的手上一片油渍,上面的汗水没有洗去也就算了,还连带着口水拉丝,以至于他连整条鱼都放弃了。 因为唾沫横飞之间,有不少都甩到了鱼的身上,让他一阵倒胃。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汉眼睛一亮,憋着嘴憨憨的笑着,手中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慢,眯起来的双眼上,看起来很是满足。 或许,简单便足够了。 君弈看着大汉,似是也陷入到了他的情绪里,自己所体悟的心境,又有了些许深刻的认知。 但,世上哪有简单一说? 若是没有实力,谁又不是他人口中的鱼肉呢? “哗...” 水潭中,刚过冲入洗澡的人影,满脸舒爽的走了出来,一扫方才的颓然。 他看着烤架前大快朵颐的大汉,也是有些嫌弃他的姿势,脸上刚刚生出的喜悦,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人影看向君弈,直觉得对方温文尔雅、温润平静,竟是有些看不透。 他心中凛然,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抱拳道:“多谢公子大度,我这兄弟有些贪吃,倒是让公子看笑话了。” “无妨,真性情罢了。” 君弈摇了摇头,没有放在心上。 人影放松下来,大大咧咧的盘坐在君弈的对面,问道:“在下汪凝,他叫石才,还未请教公子?” “君弈。” 君弈并未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他只是想顺着如今平和的心境,与两人交流一番,看看能否找到什么契合的地方,从而进行突破。 经过这大半年的积累,他感觉自己只差一丝。 石才不理两人,只是疯狂的吞吃着,倒有些置身事外的样子,而君弈则是与汪凝随意闲聊。 很快,汪凝的身上又是流出了汗水,身下的地面都被汗水打湿,便得泥泞起来,汇成了一汪水滩。 “道兄这是?” 君弈见此,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他还没有见过出汗量如此巨大的人,或许是因为石才就坐在火的旁边,边出汗就边被蒸发,倒是不太明显了。 “嗨,让公子看笑话了。” 汪凝一脸苦笑,神情也变得尴尬起来,但更多的则是无奈。 他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因我和石才乃是海妖,经不住涅槃之火的灼热,才变成如此状态。” “原来是这样。” 君弈一愣,倒是觉得有趣。 这海妖遇到涅槃之火,就会变成洒水的机器,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似是看出了君弈眼中的好奇,汪凝不由得说道:“其他人也没有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我们的本体与他们不太一样。” 这时,一旁吃的正爽的石才,难得的吞咽了一口,趁着喘息的空隙,说道:“我是化生石蜐,他是太灵海蜇。” “因为我们二人与大海牵连甚重,才是如此。” “这样啊...” 闻言,君弈心中好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海妖,而且他们两人的性格,也与自己寻常遇到的海妖不太一样。 至少性情看上去,要憨厚平和一些。 当然,实力想来也是不弱,不然以他们大大咧咧的性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哪会如此自在? 同时,君弈也有些疑惑,问道:“既然涅槃之火对两位的影响如此之大,你们为何还要来这里呢?” “害,都是身不由己。” 汪凝摇了摇头,脸上神情有些苦涩。 石才甚至都没了吃烤鱼的心情,艰难的咽下一口鱼肉后,就沉着脸道:“若不是那些杂碎强迫,老子才不愿意来这鸟毛呆的地方。” “哦?” 这句话,可是勾起了君弈的兴趣,开始八卦起来:“方便说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 汪凝整了整言语,才开口说道:“君公子应该是清楚的,万灵域界从来都是强者掌握话语权,而这一准则,在妖兽里尤为深刻。” “石才的化生石蜐一族,以及我太灵海蜇一族,曾经也是纵横海域的大族,但奈何传承残缺,一代不如一代。” 说着,他脸上就露出了些苦涩的神情来:“如今的命脉,更是被碎骨蟹和御雷虾两族所掌控。” 御雷虾? 碎骨蟹? 这不是熟人吗? 君弈一愣,端的是没有想到,问到了自己对头的身上,真是不得不说感慨一句,实在是太巧了。 汪凝整个人都沉浸在愤怒和不甘中,根本没有看到君弈脸上的情绪,继续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我们两人,算是各自族中的佼佼者,也是唯一能有较大希望,从妖灵炼祖中活下来的存在。” “而且因为我们两族的能力,我们两人便是被他们强行命令了过来,帮他们取一件不凡的宝物,顺便杀人。” “宝物?” 君弈眼中光芒一闪,心中生出了兴趣。 若是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凑巧的得到了消息,怎么能不找点机会,给他们好好的上一盘菜呢?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汪凝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说道:“我们两个也就是用能力掠阵罢了,最后的事情都是他们去做的。” 闻言,君弈有些失望。 但却没有再继续追问,想来两人的能力,便是他们两族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对于他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肯定不会吐露真言。 能说到这么多,已经难能可贵了。 忽然,他脑海中又是灵光一闪,几乎下意识的问道:“对了,你们刚刚说顺便杀人,杀什么人?” “一个男的。” 石才吃掉了一半的烤鱼,舒服的瘫倒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道:“据说是杀了碎骨蟹一族的天骄,也混到妖灵炼祖里来了。” 男的? 杀了碎骨蟹一族的天骄? 这话怎么听上去有些耳熟?似乎御雷虾的人,当时在围杀他的时候,口中也是这么说来着?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君弈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就瞪了瞪眼睛,杀了碎骨蟹一族的天骄,行凶者不就是自己吗? “那你们不认识对方?” 君弈心中情绪莫名,就愣愣的看着两人。 谁知石才大手一挥,烦躁的道:“谁管他呀?又不是杀了我们的人,我们俩还巴不得他们都死了呢。” “当时他们交代的时候,我们俩压根就没听。” 言至于此,石才脸上的神情,还有些得意起来,翘着腿道:“而且转了个弯,就跑过来偷懒来了。” “还想要我们哥俩,给他们卖命?想屁吃?” 这也太直接了吧? 君弈对石才的狂放,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便在他无奈的时候,就听汪凝也附和道:“不错,我们两个还是各自族里的天骄,肩负着振兴种族的大任,岂能为了别人去送死?” 他翻了个白眼,脸上有些得意:“我们才不傻。” “听说碎骨蟹被杀的那位天骄,实力比我们两个都要强,上赶着去尽心找人,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两位倒是明白人。” 君弈无言,实在是许久没有遇到这么干脆的人了,隐隐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交流起来,倒是方便不少。 “碎骨蟹,御雷虾...” 君弈心中不禁念叨起来,下意识的就眯起了眼睛,便是有杀机弥漫而出:“还真实贼心不死啊。” 随后,君弈散去了杀机,又是看向两人,问道:“对了,你们与他们交流,可知道他们来的人多吗?” “你问这做什么?” 汪凝眉头一紧,眼中露出了警惕。 而石才却是眼睛一亮,豁然翻身坐起,左右看了看后,便搓着手看向君弈,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兄弟要干上一票?” “不过兄弟一个人,怕是不太行吧?” 石才略显怀疑的看了看君弈,瞬间就失去了兴致,没趣的坐了回去:“那碎骨蟹和御雷虾加起来,可要十几人呢。” “而且个个都是悟尊境界的好手,更有鸿尊境界的强者压阵。” 他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失望,好心的劝道:“兄弟,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丢了性命。” “多谢了。” 君弈哭笑不得,但也心生感激。 一个陌生人,能对他说这些,已经十分不错了。 “此番叨扰良久,给道兄添麻烦了。” 这时,汪凝长身而起,向着君弈微微躬身,告辞作别:“我们兄弟还有些事情,就此告辞了。” “哎,干嘛走啊?鱼还没吃完呢。” 石才眼睛一瞪,倒是不太乐意。 但汪凝执意要走,连拽带扯的就拉着石才离开了,不过在君弈的允许下,他还是带走了自己念念不忘的烤鱼。 君弈心中明白,自己的意图被汪凝察觉,不想与自己有太多的牵连,不过他也不在乎,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倒是他若非机缘巧合,遇上了汪凝和石才,恐怕还真要吃亏呢。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三月悟道(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干裂的大地上,道道纵横的沟壑,向外外翻着,宛如触目惊心的伤疤,看上去狰狞而又可怖。 枯草无力的耷拉着,命不久矣。 零星而立的小林中,有微风徐徐荡起,牵引着狭窄的小溪,都开始延伸出来,滋润着泥土草木。 “踏嗒...” 林中,有白衣少年缓步踏行,好似特立独行的旅人,行走在这妖灵炼祖的空间中,与世人格格不入。 他周身平淡,没有丝毫是气息外溢,看上去就像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 但所过之处,却隐有意蕴跟随起舞。 此人,正是君弈。 与汪凝、石才道别后,他也没有再停留,稍稍整理了思绪,就开始继续向着涅槃火域的位置靠近。 一如他心境所悟,一路上便如凡人一般,缓步而行,似是要以行过万里路,来明悟自己心中的郁结。 随着他迈步走出,路上便渐渐的遇到了妖兽。 有百丈之巨的雷豹狂奔而至,肆意狂妄的横冲直撞,散发着悟尊后期境界的威压,高傲而又霸道。 仿佛在这里,他就是王者。 以至于在见到君弈的时候,只当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在故作玄妙。 他心生杀机,狰狞的伸出巨爪,裹挟着雷霆风暴,就砸向了君弈,将其生生淹没在雷海中。 只是尚未等他脸上笑容浓郁,就转而变得僵硬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雷海中,一袭白衣不染灰尘,激荡着雷霆风暴缓步而出,宛如临世的谪仙一般。 君弈伸出手来,看似平平无奇的向着雷豹压下。 顿时,有无尽的荒芜气息,便从大地中汇聚而来,于雷豹的四周化作一只大手,将其镇压在了地下,碾成一体。 随着土地变得湿润,内中有血色缓缓溢出,空中张扬的雷霆,也尽都消散开来。 而君弈的身周,依旧没有气息溢出,仿佛他真的就是个凡人,也没有看到什么雷豹,继续向前赶路。 远行数日后,他开始遇到了武者。 刚开始,有武者见到君弈时,眼中都生出了明显的异色,隐隐有些忌惮的绕行开来,不敢与其接触。 只当是可怕的天骄,在进行着非凡的体悟,便不敢打扰。 君弈也乐得清静,就这么继续走着。 渐渐的,他好似真的忘了自己的实力,忘了自己体内的灵力以及血气,竟会感觉到一阵疲累。 于是,他就坐下来休息,待得稍稍好上一些,才又继续起身上路。 时间过的很快,又是连着数日过去。 君弈几乎已经完全的成了没有修为的凡人,以至于翻过不大的山坡,都要喘上一会,坐下休息许久。 甚至,他都忘了怎么使用储物戒指,导致没有办法将食物放回去,只好背在背上,时不时的啃上几口。 如此,他的变化也被人看在眼里。 起初,还有武者心生敬畏,不敢生出任何的想法。 但渐渐的,便有些生疑,也开始跟在他的身后,有样学样,似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悟出什么。 只是结果,便是让他们失望了。 除了无聊之外,再无任何的感觉,甚至他们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只是心怒罢了,依旧不敢冒然出手。 毕竟,万一呢? 再然后,他们看到君弈似是装不下去了,身躯也在涅槃火焰的焦灼下,有些难以煎熬的休息。 而且休息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这几乎让他们彻底的肯定了想法,君弈就是一个凡人,或者说实力一般的小子罢了,从头到尾都在故弄玄虚。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死!” 一剑生寒,悟尊中期境界的威压弥漫开来,使得开裂的大地上都生出了森寒的冰璃,冒着阵阵寒气。 以至于君弈的肌肤,都感觉到了些许寒意。 君弈抬起头来,伸手抹去了汗水,便看到有一道刺目的寒芒,冲入了自己的眼中,几乎要让他瞬间失明。 他似是下意识的压了压手,欲要遮挡眼前的剑芒。 “轰!” 可一瞬,有可怕的山岳浮现而出,笼罩在了武者的身周,将其身躯连同剑芒一起,碾成了碎屑。 剑芒,消散。 这一幕,看得四周武者一阵骇然。 随手镇杀悟尊中期境界的武者,真实实力到底会是多强? 他们不敢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以至于驱使着他们的双腿,向着远处狂奔而去,不敢久留。 甚至有不少武者的心中,还在暗自低骂。 扮猪吃虎,玩的也太过了吧? 不过这些,都与君弈无关。 他挥手驱散山岳,就像是做了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任由风浪卷起自己的衣衫,倒更像是无力阻止。 他没有理会,继续开始迈步缓行。 似是有些承受不住涅槃火焰的气浪烧灼,他的肌肤都有些开裂,渗出了些鲜血,残留着堆成了血痂。 甚至他都有些走不动了,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树枝,当做拐棍支撑着他继续,逐步靠近涅槃火域。 自从上一次出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如此,君弈一连走了三个月。 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仿佛大的无边无际,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般,映入君弈眼中的景象,永远都是焦灼开裂的大地。 若真要说不同,便是地上的枯草,少了许多。 远处,遥遥望去,染红了半边天的涅槃火域,也开始出现了许多的轮廓,宛如一只巨大的凤凰,在卧地休息。 显然,君弈花费这三个月的时间赶路,还是有些作用。 只是一成不变的,似乎只有他自己。 但若是仔细看去,在他的身上,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些不同,似是带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隐隐暗合着道韵。 如果贴至近前,用心去聆听,或许还能听到衣衫荡起的风雷之声,似乎还有森寒的碰撞声音夹杂其中。 他迈出一步,地上便似有纹路浮现,宛如点在湖面一般,荡起微波涟漪。 他伸出手来,周身没有丝毫的气息溢出,却有一根枯草,迎风而起,落于掌心,任由把玩。 同时,眼底有灰暗之色浮现出来:“植草生灵,迎日光而生,却由大地蕴养,便是以大地作为承载,开花结果,长出短暂而又璀璨一生。” 他掌心中,枯草迎风,却仿佛是在迎合着他的话,在做以小小的回应。 随后,他便摊开掌心,放去枯草,任由它落地,寻得归处栖息。 一抹隐晦的暗沉光芒,一闪而逝,好似从未出现。 他低喃着,收回了目光,也似是没有看到地下闪烁的光华,便是停下了脚步,驻足看向了远处。 那里,有武者横空,或去向涅槃之地,又似是黯然离开。 芸芸众生,似是不凡,又看不出区别。 “嗡...” 君弈身后,有异象随风而起,缓缓化作了山河,连绵不绝的层峦而出,清晰的宛如真实存在,不可分辨。 山河中,有城郭轮廓出现,时而还有人影闪烁,或外出猎杀妖兽,或坊市摆摊叫卖,端的是瑰丽非凡。 山河之上,有人影头戴帝冕,身披帝袍羽氅,如临世而出的帝王,显化出煌煌帝威,笼罩万灵。 君弈迈步,人影亦是迈步。 不仅如此,两人的面容神情,都完全的重叠在了一起。 他缓缓开口,山河中便是有威严之声,传遍四方:“芸芸众生,服从规则而生,得帝王庇佑而延续,才不至于泯灭人性,使得世间成为死葬炼狱。” “嗡...” 有璀璨的金芒扩散开来,完全的笼罩了整片山河,继而又有无尽的血海冲天而起,融入人影体内。 “吾为帝,尔等为吾之子民。” 人影抬手,有金光大印浮现,容纳所有山河生灵,转而又化为了腥红血海,激荡横出万里:“贤帝,暴君,尽在一念之间。” 君弈一步迈出,便横行出数里,身后横亘着的山河,更是传出惊人的轰鸣,震荡着大地翻涌不休。 万千山河将其簇拥,煌煌帝威让人不敢直视。 其所过之处,所有遇到的武者妖兽,尽都臣服在威压之下,以至于连头都不敢抬起,不敢冒犯。 君弈横行,待得金芒稳定,血海平息之后,横亘在身后的山河,尽都开始消散起来,仿佛从未出现。 “咔咔咔...” 但紧接着,随着他步伐落下,身上便是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声激荡开来,仿佛是深渊中的铁链,在不住的碰撞。 道道粗沉的森寒铁链浮现而出,宛如巨蛇一般萦绕在他的身周,不住的盘旋起伏。 “铮...” 这时,有可怕的剑意冲天而起,笼罩四方。 君弈迈开步伐,身上的气息逐渐攀升,变得可怕而又张扬,而且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方才开裂出血的地方,都开始重新愈合。 “轰隆隆...” 但随后,便是有可怕的轰鸣声,出现在他的头顶,伴随着无边无际的黑云,沉然的汇聚压下。 “嗡...” 下一刻,黑云开裂,浮现出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 万千雷霆竟勾勒出了一片天地,有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斗梁画栋,飞檐琉璃,尽都层出不穷,有仙鹤异兽振翅匍匐,溢散着骇人的雷霆威压。 “这是什么?” “莫不是有人在其中渡劫?” “放你娘的狗屁,谁渡劫会这么可怕?” …… 远处,有无数武者骇人惊叫,感受着内中浓郁的毁灭寒息,无不是惊恐的逃窜开来,不敢有半分停留。 但也有胆大者,想要一观内中景象。 探一探是有人渡劫,还是有异宝出世,从而引起了异象。 “轰!” 不久,雷霆炸裂开来,似是天道震怒,生生降下数十道雷霆,汇聚的砸向君弈的身躯,将其淹没其中。 只是身周的铁链激荡开来,将雷霆牵引着涌入了君弈的体内,对他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不过看在远处的武者眼中,便是君弈行走在雷海中,踏浪而行。 众人目光呆滞,眼中满是恍惚。 “这,还是人吗?”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无可阻扰(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他人顶雷渡劫,战战兢兢。 而君弈,却是沐浴在雷海中,神情自若。 他一步迈出,横行百里,踏浪披雷之姿,状若垂凡魔神。 空中暗沉的黑云缓缓压下,似是疯狂了一般,不住的向下抽打着雷霆长鞭,砸在君弈的身上,交织着毁灭的景象。 见状,四方武者无不目瞪口呆,遥遥驻足,下意识的举目眺望,即便是突破到了鸿尊境界的天骄,都忍不住的惊叹起来。 远处,凤火连天。 有巨大的赤金色火焰熊熊燃烧,在空中映照出一道威严的凤凰虚影,似是万古不灭,正是涅槃火域。 其中,便有君弈所要的凤纹根。 妖灵炼祖,空间游离而至,引得各方妖兽的秘境都被融合在了一起,作为凤凰一族的根本所在,岂能没有强者驻守? 早在黑云汇聚,雷海沸腾的时候,十数凤凰一族的青年天骄,就齐齐的腾空而起,凝目眺望。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雷海行进的方向,正是涅槃火域。 “简直大胆!” 人群前方,一位头戴冠冕,身披凤纹长袍的少年,看着雷海中踏行的人影,眼中满是愤怒。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哪怕是四大圣灵一族,都没有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冒犯。 如此行径,简直就是在当众打他们的脸。 “不过话说回来,此人真的很强。” 少年身侧,有面容坚毅的男子微微凝神,看着不住被雷霆抽打的人影,眼中有着难掩的忌惮。 闻言,少年面露惊容,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难道连予安哥都没有把握格杀他吗?” 此言一出,其周围的十数少年,也都齐齐的看了过来。 “五五开吧。” 顿了顿,男子才开了口。 这一句,便是让气氛更加压抑了一些。 上空,黑云如渊,仿佛有可怕的存在正在苏醒,张开了狰狞可怖的獠牙,正要向着涅槃火域撕咬下来。 肆虐交织的雷海,使得火域中的火焰,都开始受到了影响。 以至于映照空中的凤凰虚影,都做出了振翅一般的姿态,吸引了更多武者的目光,屏息凝神。 “轰隆隆...” 雷海咆哮,恐怖的声响震荡开来。 阵阵青白色的光芒炸裂开来,映照在凤凰一族的武者身上,即便雷霆不是针对他们,众人都感觉遍体生寒。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冷沉的黑云就已经与火光相接,沸腾咆哮的雷海,已经横亘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君弈,正与他们正面而立。 “嘶...” “这人莫不是要挑衅凤凰一族的威严?” “若是让他就这么进了涅槃火域,怕是凤凰一族的脸都要丢尽了,这与踩着他们的脸皮上位,有什么区别?” “真是胆大的小子,就是不知道他的来历。” “可即便他进去了,又能如何呢?莫不是还能拿到凤纹根?” “笑话,就算是得到了凤纹根,待得离开了妖灵炼祖之地,凤凰一族的强者,又岂能让他安然离开?” “不错,最后都是凤凰一族的战利品。” …… 四方眺望的武者,见此一幕无不是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惊异于君弈胆子太大的武者,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如今踩凤凰一族的脸有多爽,待离开后遭遇的毒打就有多惨。 这般想来,众人还隐隐有些期待呢。 只是凤凰一族的武者,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却感觉比君弈如此放肆的姿态,还要来的更刺激一些。 所以,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逞。 看着前方不住被雷霆抽打的君弈,方才被称为予安的男子迈出一步,赤金色的凤纹长袍猎猎作响,传出淡漠声音:“阁下,此乃吾族重地,还请止步绕行。” “咔嚓!” 这时,一道惊雷炸响,狠狠的砸在君弈的身上,却似是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只是掀起了净白长袍。 “抱歉。” 他微微摇头,神情平静:“里面有我必须要取的东西,还请诸位行个方便,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 少年冷笑一声,上前站在凤予安的身侧,高傲而又不屑的讥讽的道:“那就用你的命来买,如何?” “看来是没的商量了。” 君弈眼中神情不变,一如既往的弥漫着净白之色,似是映照着四周交织的雷霆,闪烁着道道雷弧。 凤予安目光微凝,抬手挡着少年退后。 同时,身后便是涌出了大片的赤金火焰,继而又化作凤羽,披在肩头。 “唳...” 一柄纹刻着凤凰纹路的长剑,被其抓在掌中,举手投足之间,便是有凤鸣传出,溢散着可怕的威压。 “鸿尊初期!” 君弈看着凤予安,迎着他的威压,缓缓迈出一步。 “凤凰威严,不容侵犯!” 一步尚未落下,凤予安的眼中便是一冷,掌中剑芒叠起化作火羽,拖起一道盛怒的凤凰虚影,扑向前方的君弈。 “吾之决心,无物可挡。” 君弈神情不变,轻轻落下步伐。 “轰!” 顿时,头顶本是向着他抽打而去的雷霆,竟是化作了一只巨大的雷霆大脚,向着凤凰踩踏落下。 凤凰虚影足有百丈,而雷霆大脚比之凤凰虚影更甚一些,使得它整个身躯都被笼罩在了其中,被雷海倾轧。 “这...” 见得君弈如此轻松迎击,凤凰一族的少年无不面色变化。 凤予安,乃是鸿尊初期境界的强者,更是凤凰一族里天骄中的天骄,觉醒了九凤之力的可怕存在。 除了凤凰一族小辈中的少数几人外,他足以称得上是最强。 可那几人的境界,无一不是鸿尊之上。 而现在,凤予安竟是被一个悟尊中期的小辈,给轻松接下了攻伐,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斩!” 凤予安面色不变,掌中招式再变,无数赤金色的剑锋斩击而出,化作万千凤凰虚影,将君弈围在了中间,飞扑不休。 而且这些凤凰的虚影,还不是简单的独立个体。 它们每一个都可以快速融合,上一个被击碎了的凤凰火焰,从而壮大自身,可以说是一个强过一个,层层叠加。 凤予安自信,便是与他同一境界的存在,都要在这一招下大大吃亏。 或许凤凰一族的族人,可以有办法轻松化解,但非是凤凰一族的人,便会处于无休止的戮战中。 即便可以挡下这些凤凰剑影的攻伐,也会被生生累死。 只是很快,凤予安的脸色就变了。 他甚至没有看到君弈出手,他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无忌惮的向着涅槃火域迈步靠近。 这些飞扑而下的凤凰剑影,则是被他所沐浴的雷海生生挡下。 那些本是抽打在他身上的雷劫,却反而是似乎成了他的助力,为他抵御着外力的攻伐,难以近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予安心中惊怒,眼中目光不住的闪烁起来,根本看不明白此间发生的事情。 在雷劫的抽打下,对方不应该是苦苦抵抗吗? 即便若无其事,不也应该是强自伪装吗? 怎么与他心中所想,完全的不一样? 无数雷霆砸下,就好似有无数的兵卒,正对着包围了君弈,振翅而起的万千凤凰,站在黑云中拉弓射箭。 将它们一个个的全部都射了下来。 方才君弈还只是沐浴在雷海中,现在从他身侧划过的火焰,就宛如从天际滑落的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 虽然危险了一些,但属实有些好看。 他就像是一尊魔神,缓缓的踏行其中,看得四周的武者,一个个头皮发麻,眼角都忍不住的抽动。 谁都没有想到,居然还能这样。 “嗡...” 君弈再落一步,便与凤予安之间的距离,不足十里。 无数抽打落下的雷霆,裹挟着狂躁而愤怒的意味,冲击着凤予安的心神,直叫他瞳孔凝缩。 他看着近前的君弈,就好似在看着一尊掌控雷霆的魔神。 这些扑面而来的空气,甚至让他的肌肤,都能感觉到阵阵酥麻之感,隐晦的还有些烧灼刺痛。 凤予安不可否认,只要他与君弈位置互换,瞬间就会被雷霆抽成血肉。 莫名的,竟有畏惧的情绪,从他的心中滋生开来。 “杀!” 但看着再次迈出一步的君弈,凤予安还是强撑起了精神,重重的抓着长剑,汇聚全身的凤凰火元于剑身,向着君弈横向斩出。 “轰!” 一剑,便是让空气都被燃烧了起来。 “剑出凤鸣!” 凤予安口中怒吼,浓郁的火焰扯着长长的凤尾,剑意凝出的凤凰虚影无比的清晰,直叫此处的空间,都在高温下扭曲了起来。 “踏嗒...” 面对此剑,君弈神情不变,继续缓步迈出。 但却在一步落下之时,有腥红的血海凭空而出,附着在他的衣衫之上,使得他化身成为了一尊屠戮天下的暴君。 他大手伸出,九道森寒的铁链交错而生,萦绕着刑杀落在君弈的掌心。 “嗡...” 一剑出,便是空中抽打而下的青白雷弧,都生生的停在了空中,似是对其敬畏非常,不敢有半分冒犯。 随后,他便迎着凤凰剑影,抬手斩出一剑。 “轰!” 顿时,空中的雷霆都被剑意牵引了过来,攀附在了剑身之上,使得刑杀变成了一把雷霆之剑,继而掠空斩出。 雷剑凤影交错,直在空中炸开一片惊人的风暴,无数的雷弧与火焰四散砸出,宛如灭世末日。 见此一幕,凤予安瞳孔凝缩。 只见得四散开来的雷霆和火焰中,徐徐出现了一道净白人影,印入了他的眼中,缓缓的从他身侧迈过。 两人几乎擦肩,但凤予安却是生不出半点出手的欲望,便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君弈缓步走过。 可他虽然没有出手,却不代表着凤凰一族无人。 方才开口,言语不善的少年,强提着心中的怒火,抓出一柄巨大的刀刃,拖着炽热的凤凰火焰,斩向君弈的头颅。 “死!” 他面目狰狞,神情扭曲。 只是面对此刀,君弈只是微微转头,冷眸看了他一眼。 一瞬,便是有无尽的雷海喷薄而出,将其身躯与惨叫声,淹没在了交织的雷霆中,狠狠的砸向了远处。 而君弈,则是站在涅槃火域的壁垒前,伸出手撕开了一条缝隙,走了进去。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接二连三(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伴随着君弈迈入涅槃火域的壁垒,上空沉压着的黑云,以及横亘着的雷海,也蛮横的强行挤开凤焱,跟了进去。 大有些不将其灭杀,便决不罢休的意思。 很快,壁垒再次闭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恢复了方才的平静,但四周远观的武者,心中却狂跳不止。 一个个无不是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被雷霆砸在远处的凤尘,身上的赤金色凤纹长袍,都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的脸上,写满了狼狈。 他目露阴狠,自己堂堂悟尊后期境界的强者,竟然抵不过对方的一眼? 这是何等的荒谬? “进,进去了?” “真是太可怕了,凤予安竟然不是对手?” “嘿嘿,莫说不是对手,方才两人擦肩而过,他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 见此,众人所议论的风向,顿时就变了。 甚至有些大胆的武者,口中所出的言语,都不再避讳凤凰一族的天骄,大有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意思。 只是如今凤凰一族的天骄,却根本是无心理会。 “轰!”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踏空而来,脚下踩着赤金色的火焰,掌中执刀更是金芒刺目,姿态端的是狂放霸道。 其身侧,还有一人影脚踩冰璃而行,迈步之间周身有雪花飘浮,如梦似幻,倒是有些儒雅的味道。 “我感觉到了公子的气息。” 火焰之上,老者身躯挺拔,眼中弥漫着浓郁的火焰,神情兴奋。 “我也感觉到了。” 闻言,中年武者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大手沉握着酒葫芦,溢散出浓浓的酒息,蔓延横铺出十里之远。 端是将酒鬼的名声,给坐实了。 “哈哈哈哈...” 老者畅快大笑,迎风须发皆张:“果然没错,公子此番前来,必是为了凤纹根,我等自当跟随。” “大胆!” 凤予安等人回过神来,脸上愤怒不堪。 “吾族重地,止步绕行!” 凤尘脸上陡生狰狞,从空中翻身而起,大手抓着长刀,便是扭曲的冲了上去:“胆敢冒犯凤凰一族者,都得死!” “唳...” 话音一落,凤尘直接就化身本体,连带着手中抓着的大刀,都疯狂的暴涨起来,由凤爪抓着横亘砍下。 “悟尊后期?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老者狂放开口,身下的火焰陡然躁动了起来,好似加了许多助燃的东西,使得其很快就铺展了开来,垂立当空。 继而,火焰中有五官狰狞显露,又生出了粗壮的四肢,直接化身成为了炎魔。 随后凭空抓起巨大的火焰大刀,张扬怒吼。 “铮...” 老者拔刀,炎魔亦是拔刀。 二者似是出手相合,向着凤凰虚影霸道斩下,恐怖的刀威乍泄而出,直将刀芒下的空气都被生生抽干。 方才,凤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毕竟凤凰一族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平日里谁敢这么放肆的冒犯,而且还是接二连三? 但被这刀威笼罩,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年少轻狂,什么叫做毛骨悚然。 可是,现在才说退缩,实在是有些太晚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凤凰火焰,都被这刀焰中所裹挟的刀威给强压了下去,直让他的肌肤都有些生疼。 可就在这时,有人影横亘而出,掌中剑芒陡然斩出,迎上了落下的刀威,正是此间最强的凤予安。 “轰!” 一瞬,强威乍泄,向着四方横推开来,竟在此地掠出了大片的真空。 “咔咔咔...” 与此同时,有大片的冰璃浮空而出,萦绕在了众人的身周,溢散着阵阵让人心悸的炙热气息,逐渐凝实起来。 “呼...” 下一刻,有酒香扑面而来。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刺目的剑芒,横空而出。 “找死!” 凤予安怒从心起,掌中长剑凤鸣不休,直在空中横铺万千剑影,宛如凤凰火羽一般,迎向剑芒。 只是这些锋锐的火羽,尚未靠近斩至的剑芒,就被空中的冰璃给攀附了起来,削减了剑芒的锐意。 以至于火焰上的光芒,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这...” 凤予安瞳孔一凝,眼中便出现了一道中年身影,他正抓着一柄吐露锋芒的酒葫芦,缓步靠近。 浓郁的酒香,与锋锐的剑意融合在一起,直叫人毛骨悚然。 隐约间,还有一颗巨大的冰树,凭空而出。 经过方才与君弈的交战,凤予安本就有些心境不稳,如今再被低于自己境界的武者,看似轻松的挡下一击,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这一刻,他竟有些怀疑起了自己,以至于连手中的剑,都抓不太稳。 而这时,中年武者已经抓起了酒葫芦,口中剑锋不住的吐露着锋芒,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剑意,扭曲着虚空。 眼看着,剑锋就要向着凤予安斩下。 “唳!” 忽然,有一道愤怒的凤鸣陡然响起,吸引了此间武者的目光。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沉重压抑的炙热气息,正在由远及近的霸道铺来:“闭关数年,却不想谁都敢在吾族的头上放肆了!” 一语传出,即便是有火焰烧灼,都弥漫着难以压抑的冷意。 哪怕是空中的冰璃,都被横铺而来的强压,碾的有些僵硬了起来,连同老者和中年的面色,都陡然变化。 “鸿尊后期!” 这股威压没有遮掩,姿态张扬。 远处,人影盘坐在凤凰背上,慵懒垂下的长发,放肆的起舞着,使得他看上去更多了妖邪的味道。 “凤嵇大哥来了!” 风尘和凤予安等人,看着及时赶来的人影,眼睛骤然一亮,心中更是生出了难以言表的喜悦。 不仅如此,在他的身侧,还坐着一道雍容的身影,只是如今好看的眸子里,都被愤怒所覆盖。 没错,此人便是凤天城中,最后坐着凤普进入妖灵炼祖的凤嵇。 而坐在他旁边的,正是凰允儿。 在进入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后,凰允儿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涅槃火域,而是非要去找在凤天城中,出现的两道异象的所有者。 这才使得凤嵇无奈的保护,白白浪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结果什么都找到,以至于现在才及时赶到。 可谁成想,才刚一到这里,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堂堂凤凰一族,竟被卑微的人类,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这要是传出去,凤凰一族岂不是成了笑话? 虽然,现在已经是笑话了。 所以,凤嵇和凰允儿,才心中堆满了愤怒。 “不要浪费时间。” 中年武者身侧,老者目光凛然,口中爆喝一声,便是提刀而起,与身后炎魔的身影似是重叠在了一起,重重的扬起了大刀。 “拦下他!” 凤嵇自是看出了老者的意图,冷声大喝间长身而起,直接向前迈出一步,就要亲自出手格杀贼人。 不过他与此间相距太远,无法一时赶到,只能让凤予安等人出手阻止,拖上一拖。 不用凤嵇开口,凤予安等人就强自提神,齐齐汇聚了自身的威压,迎着老者的刀威冲了上去。 这一次,不论如何都要将他们留下。 凤予安心中念叨着,出手便满是狠辣的姿态,以至于身后浮现而出的凤凰虚影,都有些暴躁不堪。 “呼...” “咔咔咔...” 可就在这时,空中的冰璃凝聚起来,化作一颗巨大的树木,垂立在众人的前方,拦下了他们的路。 “嗤...” 中年武者抓着酒葫芦,葫芦口中剑意清晰森冷,直将空气都划出了痕迹,半晌才艰难的愈合。 他便是要以一己之力,挡下凤予安等人的攻伐,为老者争取时间。 “既然你找死,我等便送你一程!” 凤尘脸上神情狂热,心中方才生出的畏惧,尽都消散一空,竟是率先就冲了上去,斩出炙热刀芒。 凤予安等人也不闲着,如今必须全力出手,才能保得万无一失。 霎时间,空中有数道凤凰虚影腾起,各自都弥漫着惊人的杀机,齐齐向着中年武者的位置冲去。 而凤予安则是迎上了老者,不让他凝聚刀威。 中年武者实力虽强,却也不过是悟尊中期境界的存在,面对一群与他境界相当的对手,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 一时间,就陷入了苦战。 而老者也被凤予安不要命的纠缠了起来,哪怕是刀芒落在身上,都不去理会,只是尽全力的拖住。 眼看着凤嵇越来越近,鸿尊后期境界的威压,愈加的恐怖压抑。 两人心中,都不由得有些着急。 “我来了!” 这时,异变陡生。 只听得一道愤怒的娇喝声,伴随着一阵浓郁而又纯粹的妖息,冲到了交战的中心,直接出手搅局。 一女两男,各都妖异非常,出手之间甚至还带着可怕的压制力,竟是让凤予安等人无法招架。 很快,就将他们逼退,打出了一条路。 “是你!” 远处,凰允儿腾空站起,眼中目光明亮,看着老者身侧的青裙女子,全身都升腾起了浓浓的战意,激荡长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找了青裙女子三个月,一直都没有找到线索,甚至她都已经不抱希望的放弃了,可谁成想又在是涅槃火域遭遇,端的是奇妙。 不过青裙女子却并没有理会凰允儿,只是兀自与凤予安交手,打得他节节败退。 “嗡...” 同时,老者持刀而起,刀身上覆盖出浓郁的赤金色火焰,毫不犹豫的就向着火焰壁垒斩出一刀。 刀威咆哮,状若巨龙,便是生生的斩出了一条缝隙。 “我们走!” 老者大喝一声,直接率先冲出。 青裙女子一剑震开凤予安,紧随老者身后而去,妖絮和妖染两人也不恋战,直接就将凤尘等人打退,返身离开。 中年武者则是伸手推出冰璃巨树,使其飘向即将冲至近前的凤嵇,然后抬手驱使着它直接炸开,爆裂漫天冰璃。 然后借此机会,消失在了火焰壁垒中。 “该死!” 待得凤嵇震开冰璃碎屑,出现在火焰壁垒前时,上面被刀芒斩出的缝隙,已经缓缓的闭合了起来,此处再不见任何身影。 一时间,凤予安等人脸色难看,气氛也变得冷沉了起来。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终归突破(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前有君弈强闯,后有五人冲撞。 这一刻,这一天,对凤凰一族的天骄来说,无疑是极其丢脸的一天,甚至他们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身为凤凰一族的天骄,居然连自己的家族重地都守不住,这是何等的可笑? 而且,还是在族中长老告知过,要驻守的前提下出了岔子。 四方冷沉,远观眺望的武者,都是说不出话来,倒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凤嵇身上所溢散出来的威压太过可怕,他们不敢说。 不只是他们,凤予安等人也是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不敢去看凤嵇的背影。 “吾族重地,被人强闯了?” 良久,才有平静的声音,从凤嵇的口中徐徐传出,让人听不出半分喜怒:“而且一闯还是五个?” “不,不是...” 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凤予安本来不想开口,但稍作犹豫后,还是出言告知道:“一...一共闯进去了六个...” “啪!” 凤予安的话音刚刚出手,就迎来了凤嵇的巴掌。 一掌下去,他整个人都被打落在了地上,吐出了大片的血水,连同身上的气息,都萎靡的动荡了起来。 如此,凤予安都不敢生气,甚至还紧咬着牙关,想要站起身来。 但这一巴掌的力气实在恐怖,让他晕头转向的一阵无力,连方向都找不到,根本撑不起自己的身躯,只能狼狈的爬着。 “连吾族重地都守不住,真是废物!” 凤嵇眯着眼陡然冷喝,恐怖的威压宛如嗜血的凶兽一般,疯狂的肆虐开来,压抑的笼罩着此间天地。 闻言,凤尘等人心头一抖,脸上直接涌出恐惧,更是不自觉的跪倒了下来,在风中瑟瑟发抖,不敢开口辩解。 显然,凤嵇曾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印象。 “好了。” 这时,凰允儿款款走来,搀扶起了地上的凤予安,看着凤嵇说道:“来人的实力不凡,他们挡不住也是正常。” “事已至此,发火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及时补救得好。” 凰允儿如今在凤凰一族中的地位不凡,而且还有老祖等众位长老的交代,即便是凤嵇都不敢出言叫板。 他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轻轻点头:“允儿说的不错。” “这一次,便饶了你们,都起来吧。” 随着凤嵇的话音传出,凤尘等人如蒙大赦,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后背已是被冷汗打湿。 凰允儿走上前来,笑着看向凤嵇,说道:“正好,此次我也要入火域中,便顺道将他们拿了出来罢。” 说着,她的眼中便是有璀璨的火光浮现,跳动着炽热而又狂躁的韵律,不自觉的便溢散出了强大的威压。 “鸿尊初期!” 凤予安等人目光凛然,没有想到凰允儿突破的这么快。 犹记得三个月之前,在进入妖灵炼祖前的觉醒测试上,她才不过是悟尊后期的境界,现在就已经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不过一想到凰允儿的天赋,他们也就释然了。 有的,只是羡慕,以及对凤凰一族再度崛起的浓烈期待。 “我随你一起。” 凤嵇迎着凰允儿的目光,自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毕竟是找了三个月的目标,沉积心中已久的期待爆发出来,所造成的冲击无疑是可怕的。 他相信凰允儿的实力,但却不敢放她一人去冒险。 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恐怕出去后,容不得他说话,老祖就会将他抽筋扒皮,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好!” 凰允儿也知道分寸,没有拒绝。 凤嵇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凤予安等人,寒声道:“看护好禁地,若再出半点差池,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明白。” 凤予安等人连连点头,却不敢去看凤嵇的目光,只是低着头,姿态卑微。 “哼。” 凤嵇懒得去看他们,冷哼一声后,就猛地向前伸出手来,一把插入了火域壁垒之中,而后骤然用力,生生的撕开了一个通道。 “我们走!” 他迈步而出,率先就走了进去。 凰允儿则是笑着跟上,消失在了缓缓闭合的火焰缝隙中,使得此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徒留凤予安等人咽着唾沫,目瞪口呆。 “凤嵇大哥,真是...越来越强了。” 良久,凤尘才说出了一句众人认可的话,转而盘坐着调息起来,警惕的防备着四周,不敢再有半点大意。 凤嵇的残忍和霸道,他们可不想再次尝试。 有的阴影,一次就终生难忘了。 而远处,站在四周观看眺望的武者,这才稍稍的放松了下来,但却没有一人离开,反而都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静待着后面的发展。 他们都想知道,强闯进入的六人,到底是会死在凤嵇的手中,还是安然的离开。 …… 涅槃火域。 传说中,这里就是凤凰一族的起源之地,更是世间的三大奇木之一,凤纹根的生长栖息之地。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强者觊觎凤纹根,但真正能进入其中取得凤纹根者,不说根本没有,却也是少之又少。 即便是四大圣灵族的强者,都不敢冒然进入。 非但是因为里面蕴藏着可怕的涅槃火焰,更是因为凤凰一族的族人,可以在里面驱使涅槃火焰来进行作战,大大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过难缠。 想一想,武者一面要抵抗涅槃火焰对自身的侵蚀,一面还要与大幅提升了实力的凤凰进行交手,是何等的难度? 此消彼长之下,几乎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与找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而且在涅槃火域中,也不仅仅是只有火焰,还有着一些由涅槃火焰,衍生出来的诡异火妖,盘踞在其中。 涅槃火域在外面看来成圆形,内中却成环状套嵌,足足有着九层,内中所在的火妖,也会逐层的变强。 这些火妖,并不是拥有灵智的存在,而是由火焰异生出来的东西,它们死了又会再生,几乎无穷无尽。 可以说,这里就是凤凰一族天然的历练之地,却是其他武者或妖兽的绝境。 只是如今,在这令人心中生痒,又忌惮万分的涅槃火域中,却有一道白衣人影,正头顶着暗沉的雷云,承受着雷霆的抽打,缓步踏行。 火海中偶有火妖出现,对他暗中出手袭杀,却都死在了轰鸣的雷霆之下,未能伤及其本人。 “踏嗒...” 他脚下一顿,眼前便是出现了一道黄橘色的火焰墙壁,阻拦了他的去路。 “嗤...” 君弈眯了眯眼睛,伸手便撕开了火焰壁垒,坦然的走了进去,同时打量着黄橘色的火焰空间,口中喃喃道:“这应该是第三处空间了吧?” 一路走来,君弈经过了淡红色,以及橘红色的火焰空间,如今越过壁垒的火焰色泽,又是发生了变化。 随之一起变化的,还有此间的温度。 君弈伸出手来,抓起一缕火焰放在掌心,看着它不住的烧灼着掌心的灵力,发出呲呲的声音。 “还差一些。” 他掌心闭合,碾碎了火焰,便是继续向前走去。 期间,又有火妖出现,向着他冲杀而来,但都一如往常,被雷霆直接绞杀,没有伤到分毫。 很快,他就站在了金橘色的火焰壁垒前。 在这里,他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炙热,使得他的皮肤都能感觉到温度,以及不断碾下的压力。 “第四次么...” 君弈眼中露出期待,毫不犹豫的如法炮制,走入了第四处火焰空间。 “轰!” 一瞬,便是有热浪横击而至,其中还弥漫着浓浓的压力,与前三层的火焰空间,完全不同。 “这里倒是不错,不过...” 君弈顿了顿,又是向前走去。 显然,这里的压力,依旧不能让他满意。 一直到他撕开第五面火焰墙壁,迈入一处橘紫色的火焰空间后,才终于是停了下来,面露满意。 当然,他也不傻。 自然知道凤予安等人不会善罢甘休,免得他们突然出现,从而打扰到自己,便是向着侧面走去,数里后才停了下来,直接盘坐在了火海。 “时机差不多了。” 君弈低低轻喃,直接放开了身上的防护,任由炙热的火焰,连带着雷霆一起,将自己生生吞噬。 他一路悟道,或站在静物的角度上,去观察世间的种种,或站在凡人的角度上,去体悟辛酸苦辣,或超脱于世外,冷漠无情。 终于,三月中隐隐有些明悟。 “或以大地,承载万物。” “或以帝君,掌控生灵。” “或以超脱,俯瞰天地。” “轰!” 伴随着君弈口中声音传出,他头顶的黑云猛地一震,便是从中间开裂出来,显化出仙境异象,转而又化作万物,奇异非凡。 不多时,众多异象汇聚一处,齐齐融合在了一起,于雷霆的敲打重击中,凝出了一道温润的人影,正是天罚圣身。 同时,漫天的雷霆都垂落砸下,涌入了他的体内,隐隐还带上了些许雷劫所独有的毁灭气息,让人心悸。 “嗡...” 与此同时,君弈体内光芒大作,生生逼退了覆盖在他身上的火焰,使得天罚圣婴迈步走出。 “今日,吾以身承劫,入悟尊后期。” 陡然,君弈口中爆喝开来。 言语传出一瞬,空中的人影便与天罚圣婴齐齐动身,向着对方含笑走去,平和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道晶莹的光华浮现,使得凝练而出的分身,变得晶莹剔透起来,甚至还能看到其体内所交织着的雷霆纹路。 “轰!” 火焰中,君弈身躯震颤,体内气息猛地翻涌起来,开始疯狂攀升,与分身之间,也生出了莫名的联系。 一时间,他的意识,也有些恍惚起来。 朦胧中,他直接脱体而出,遨游于大陆四海,仿佛成为了真正超脱的存在,俯瞰着世间的种种,见识着各色奇妙的种族,如置梦幻。 “嗡...” 可就在这时,冥冥中有一双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淡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天道震怒一般,将其一瞬抹除,消失无形。 第一千零六十章:凤凰魂芝(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瞬,宛如幻境,却又无比真实。 尤其是盘坐在火海中,君弈尚能感觉到自己被蒸干的衣衫上,还残留着身上在恐惧时所涌出的冷汗。 “那是什么?” 君弈有些心悸,甚至现在一生出,回忆那双眼睛的念头,心中就会涌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仿佛再要继续,就会灰飞烟灭。 他只当是自己实力太低,便直接散去了念头,不敢去想。 “涅槃火域。” 蕴神树突兀开口,似是不知道君弈方才所经历的恐怖,通过他的眼睛,打量着此间火焰沸腾的地方。 “你们没被压制?” 倒是君弈闻言,不自觉的微微一怔。 进入妖灵炼祖所在空间的数月,他数次曾呼唤蕴神树和鬼陵神秘三人,但从来都是没有回应。 他只当是被此间限制,便不再去理会他们,没成想又突然生出了联系。 “只是这里有些特殊罢了。” 蕴神树稍稍一顿,解释道:“涅槃火域到底不凡,更何况里面又有凤纹根那老家伙,自然不是寻常地方可比。” “原来是这样。”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随即,他就不多去想,问道:“只要一直走到尽头,就能找到凤纹根了吗?” 他举目看去,远处隐隐有一道紫白色的火焰墙壁,若隐若现的起伏不定,想来应该是第六层的壁垒了。 蕴神树与他的目光共享,亦是看着远处,告诫道:“不错,越是深入,涅槃火焰便越是可怕,里面由涅槃火焰孕育的火妖,也会变得更加强横,不可大意。” “只要确认了位置,就好说了。” 君弈咧了咧嘴,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担忧,反而涌出了浓浓的狂热情绪,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他如今刚刚突破,实力都还没有完全稳固,正好需要一些练手的东西。 现在看来,火妖正正好。 而且实力也是层层递进,倒也算得上是一处天然的修炼场所了。 不做犹豫,君弈直接就走向了紫白色的火焰壁垒。 相比前五层的火焰阻碍,第六层的火焰壁垒,显然要更加的强横一些,单从墙壁上的火焰燃烧时,所震慑开来的火焰范围,就能清晰看出。 不过这对刚刚突破的君弈来说,都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中。 他一如前几次,直接徒手将壁垒撕开,迈步走入。 “这才有些意思。” 君弈抬手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掌心上隐隐泛起的红色,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便是愈加的浓郁了一些。 这里的火焰,已经可以给他留下痕迹了。 “轰!” 几乎同时,火海便是翻涌了起来,远处有巨大的火球狠狠砸下,好似一块垂落的陨石,威势惊人。 “来的好!” 君弈眼睛一亮,便是迎向了空中的火球,出手间双手鼓胀,便是大开大合,宛如一只人型凶兽,横冲直撞。 可便是在他就要打到火球的时候,它竟然诡异的蠕动了起来,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狮,扬起锋锐利爪。 瞬间,一人一兽就交起手来。 两招,火狮就彻底的在君弈手下崩碎开来,似放出的烟火,洒落四方。 君弈也不停留,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很快,便是有越来越多的火狮,明灭着赤红色的目光,周身裹挟着惊人的火焰皮毛,向着他包围靠近。 “来!” 君弈眼睛放光,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 火焰一翻,便将他的身影,全部的吞噬消失。 …… “快,快走!” 橘红色的涅槃火焰空间中,数道人影正在踏浪而行,激荡着火海翻涌不休,被强威挤压着分向两侧。 空中,老者周身覆盖火焰,正一马当先的冲在前方。 其身后,则是跟着青裙女子,以及两个面容妖异的男子,各自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凝重。 他们跑着,时不时的还回过头去,忌惮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四人的最后面,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涅槃火焰的范围中,依旧有点点冰璃浮现出来,萦绕在中年武者的周身,飘荡在酒葫芦的前后。 中年武者一声不吭,也不回头去看自己的身后。 但他却是可以感觉得到,身后的火海正在剧烈的翻涌着,弥漫着可怕的强威,向着自己的后背靠近。 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身后的寒意。 “来人不简单。” 中年武者不敢有半点放松,直将体内的气势提升到了极致。 “可恶!” 妖絮脸色难看,强行压抑着如芒在背的感觉,咬牙道:“传闻凤凰一族有天赋可怕的妖孽,想来应该就是他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进了妖灵炼祖。” 即便是他身侧的妖染,脸上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不复早先的轻松随意,显然身心遭受的压力不小。 妖絮脸上有些不甘,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咬牙低喝道:“要不是家族被限制,他又算得了什么?” 此番他们能外出,已经极为不易了。 毕竟早先接迎晴时雪回归,就消耗了不少资源,才让他们本就艰难的处境,愈加的不堪了一些。 “嗤...” 老者抬手撕开火焰壁垒,任由众人通过。 随后,妖染也是出手,清扫着前方挡路的火妖,目光深邃:“只要这次我们得到了凤凰魂芝,情况就会好转。” “可凤凰魂芝,又哪里是好得的呢? ” 妖絮脸上露出了担忧,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身侧前方,眼中露出了希冀之色,目光也明亮了一些。 那里,晴时雪一言不发,似是在保留着实力。 她将两人的言语,全然听入耳中,自然也知道,他们对自己此行的成功与否,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她并不愤怒,反而还有些理解。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凤凰魂芝。 乃是由涅槃火焰的精华,所凝聚而出的珍奇之物,几乎可以焚烧所有的结界,唯有凤凰火域的第七层,靠近第八层的壁垒近前,才会生长存在。 而凤凰火域的第七层,内中燃烧的火焰,就已经是十分的恐怖了,更别说靠近第八层的位置,简直叫人胆寒。 恐怕只有道尊境界的存在,才能靠近罢。 心中想着,几人中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非但是心中对希望的渺茫,更是身后越来越近的压抑。 几人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赶路。 “轰!” 伴随着一阵巨响,紫白色的火焰壁垒就被轰击开来。 众人刚刚进入,面色就微微变化。 妖絮和妖染是脸色凝重,而晴时雪三人的脸上,则是涌出了浓浓的喜色,几乎让他们忘了身后的危机。 “这里...” 老者强压下颤抖的身躯,眼中火焰喷薄出来,低沉道:“没错,绝对没错了,的确是公子的气息。” “他就在前面,方才先我们一步进去的就是公子。” 在眼前,紫白色的火域中,虽然已经与寻常的火域除了颜色外,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其中依旧残留着狂暴的威压,以及些许尚未完全恢复的大坑。 很明显,这里在不久前发生过交手。 而在这里能交手的,也只有前面进去的君弈,以及生长在其中的火妖了,答案根本不用去想,也不用怀疑。 “不要停下。” 醉癫狂走上前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莫亦千还是听出了他口中的激动,以及压抑的凝重。 他沉然道:“阴差阳错之下,公子替我们扫平了前路的危机,但后面迫近的危险,却容不得我们放松。” “不错。” 莫亦千敛去神情,便再次迈步踏火而行,顺着火焰中所残留的痕迹,继续的向着深处冲去。 妖染和妖絮心中惊疑不定,暗自揣测着他们口中的公子实力,以及身份背景,也一同跟在了身后,提力而行。 “轰!” 在几人离去后不久,堪堪才恢复了完整的紫白色火焰墙壁,就被一只大手生生的刺穿探入,而后撕扯开来。 随后,便有身着赤金色凤纹长袍的人影,从火焰墙壁后迈步走出,身侧还跟着一位姿态华贵的女子。 两人正是追杀而至的凤嵇,以及凰允儿。 “看到这几个虫子了。” 凤嵇咧了咧嘴,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眼中的神情隐隐还有些残忍,他身上溢散开来的气势,连火焰都不敢靠近。 他微微开口,言语中的渗人音调,端的是惹人心冷:“真怕他们死在了火焰中,倒是有点实力。” “嗤...” 凰允儿伸出手来,从不远处的小坑中,抽出一朵火焰,置于掌心,美眸微微闪烁:“看来是前面的人忙了他们一把。” “这里灭杀了火妖的味道,显然与方才不同了。” 凤嵇眼中闪出一抹危险的光泽,舔着嘴唇就走了出去,大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轻轻笑着:“嘿嘿,不论是谁,杀了便是。” “莫要小觑。” 凰允儿散去火花,跟上他的脚步。 与晴时雪他们不同,两人行走在涅槃火域中,倒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抑,反而全身都有些暖洋洋的,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很快,凤嵇就又是抬手,撕开了眼前的火焰墙壁。 两人走入一瞬,眼中原本紫白色的火焰,尽都瞬间被淡青色所充斥,饶是他们的凤凰身躯,都感觉有些灼烫,不自觉的防护起来。 “嘿嘿...” 这时,凤嵇口中陡然传出一阵狞笑,继而猛地向前迈出一步,激荡着火海沸腾起来,化作无数火球,疯狂的砸向前方:“惹人讨厌的小虫子们!” “终于,找到你们了。” “轰!” 火海中,有巨大的赤金色身影拔地而起,狰狞的伸出手来,扬起宽大的刀刃,斩开了空中的火球。 顿时,数道身影显露而出,神情忌惮而又凝重。 正是晴时雪等人。 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则是起伏着一道淡蓝色的火焰墙壁,墙壁的前方,奇异生长着一束妖异的花朵。 它通体金黄,与此间截然不同,如凤凰一般翩然起舞。 赫然是晴时雪五人的目标,凤凰魂芝。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凤纹根(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嘀嗒,嘀嗒...” 淡蓝色的火焰空间中,没有火焰灼烧的声音,只有滴滴鲜血砸在地上,被火焰融化的寒语。 这里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数道巨大身影,无一不是与此间的火焰色泽相同,正是火妖。 他们都被人击杀,正在再次融化为火焰。 而在他们的前方,则是艰难的行走着一道人影。 他本是一袭白衣,却在这淡蓝色的火焰空间中,以腥红之色变得无比突兀,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散发着些许凶煞的味道。 “真是可怕。” 君弈咕咚着自己的喉咙,传出嘶哑的声音。 这第八层火焰空间,与前面几层完全不一样,哪怕是第七层的火焰威势,都不过是焚烧他的肉体,蒸发着他的气血。 但在这里,灵魂都在遭受着痛楚,好似有无数的细针,无孔不入。 以至于他坚持到击杀了这些火妖后,意识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连保持着清新都十分难得,哪还有心思去理会自己身上,些许裸露在外的骨头。 反而,他还在依赖这些伤口,没有刻意的让他们恢复,便是用涅槃火焰灼烧在伤口上的刺激,来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这环状火域,非是一层完全相同,而是即便在同一层中,随着逐渐的深入,火焰的炙热程度,都是完全的不同。 尤其是在这第八层,还要承受来自灵魂的双重痛楚。 这里,远不是前七层可以想象。 “但这样,便是能阻止我吗?” 君弈咧了咧干涩的嘴唇,使得都已经裂开来的唇.肉,弧度扯得又大了一些,导致嘴唇直接被撕裂,溢出了鲜血。 但随即,鲜血就被火焰所融化,发出阵阵呲呲的声音。 “君小子,若实在不行,便先离开吧,莫要逞强。” 识海中,蕴神树将君弈的经历,全都看在了眼里,与元始仙木一起,脸上都浮现出了担忧的神情。 以君弈如今的状态,怕是没有多少血气能被蒸发了。 或许在靠近到第九层火焰壁垒的时候,就会达到极限,而在这种状态下,莫说是要取凤纹根,就是走入第九层,都根本做不到。 甚至在他们心中,只要迈入第九层,便是瞬间融化成灰。 即便是有曲梦绮所给的东西,可以挡上一阵子,顺利的进入第九层,乃至靠近到凤纹根的近前。 那么,他又能如何取得凤纹根呢? 相比他们,这老家伙要更加的固执蛮横一些,脾气甚至比这涅槃火域,还要来得更加暴躁。 所以,两人几乎都不对君弈抱太大希望。 只是相处的久了,不想就这么看他死去,出言提醒罢了。 “离开?” 君弈瞪大着自己的眼睛,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又好像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满含情意的看着他。 这姿态,正是虞洛妃。 “绝对不能放弃。” 君弈笑了笑,神情变得坚定起来,又是艰难的迈步了一步,靠近了看似触手可及的火焰墙壁。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中心,环状火焰中间的宽度,也越发的小了一些。 甚至这第八层,站在他进来的位置,就能看到第九层的墙壁,但中间却好似隔着一条天堑,难以逾越。 他不再理会蕴神树,缓缓的走着。 直到身上裸露的骨头,都被烧灼的变成一片焦黑,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当然,并非是他坚持不下去,而是在他意识混沌间,站在了第九层火焰壁垒的面前,距离看到凤纹根,只有一步之遥。 但就是这一步之遥,却似擎天山岳,横亘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睛,都天蓝色的火焰,所完全的覆盖。 见此,蕴神树又是忍耐不住,开口劝告道:“君小子,你不要冲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即便你现在使用了曲梦绮给你的东西,你又能如何呢?” 他咬着牙,忍不住的继续说道:“到时候后继无力,就只有一死啊,若到了那个时候,你可要妃儿丫头怎么办?” “所以,不能用曲梦绮给的东西。” 君弈咧了咧嘴,脸上神情不变,只是听似平静的应了一声。 便在蕴神树刚刚准备松一口气,让他用曲梦绮给的东西,护送他离开第八层的时候,眼睛骤然瞪圆。 只见得在他的视线中,缓缓的出现了一双颤抖的手,正伸向第九层的火焰壁垒。 “君小子!!!” 蕴神树心中毛骨悚然,忍不住的大吼起来。 但君弈却无动于衷,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眼中的神情,满是深深的坚定。 是啊... 自然不能用曲梦绮给的水滴,至少不是在这个时候用。 足以抵挡第九层火焰威势的东西,用在第八层,甚至用在打开第九层的火焰壁垒上,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不能忍受的浪费。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一分一毫都不可乱用。 “轰!” 陡然,君弈再提强威,身上的气血鼓动起来,仅存的灵力都开始沸腾不休,疯狂的涌入他的双手。 沉重的威压弥漫开来,使得第八层的火焰,都被推分开了些许。 虽然不多,却也足见君弈的强横。 “嗤...” 他眼睛一亮,瞳孔中涌出血色,神情狠辣之间,出手如雷,狠狠的就插入了眼前的火焰墙壁中。 “刺啦...” 几乎一瞬间,他的双手就开始燃烧起来。 即便是被他用全身仅存的灵力覆盖,都根本无法抵抗第九层的火焰侵蚀,使得他的身躯都在钻心的痛楚下,剧烈的抖颤起来。 饶是他心性坚定,都疼的翻起了白眼。 惨白的脸上莫说没有血色,就连生机都在疯狂的消退。 可即便如此,他还在苦苦的坚持着,以至于短短一息时间,他甚至都快要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 但他心中明白,容不得拖延,必须一鼓作气。 “给我开!” 他口中怒吼,体内血气如龙,疯狂的激荡怒吼着,强行驱使着他的双手,向着两侧拉扯开来。 “嗡...” 顿时,天蓝色的火焰壁垒,终于是在他的眼中,堪堪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里面天蓝色的天地。 以及... 一颗状若凤凰的赤红色参天大树。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生机扑面而来,直叫君弈模糊的意识,都生出了一瞬间的难得清醒。 他顾不得震撼,也顾不得欢喜,更没有再去拉开缝隙,而是直接强行擦着火焰壁垒,生生的挤了过去。 恐怖的火焰只是与他的肉体碰触,前胸后背就被烧灼的一片白骨森森,看上去就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君弈没有在意这些,他强打起精神,便是在脚步落下一瞬,炙热的火焰浪潮,即将将他无情融化的时候,捏碎了掌心的水滴。 “哗啦啦...” 一瞬间,君弈的耳畔,便是传来了一阵,如大海一般奔腾的声音。 同时,他捏碎水滴的手掌,眨眼间就被清凉之感所吞噬,随后就快速的蔓延过肩膀,以及全身。 “啊...” 下一刻,一股透彻心扉的清凉之感,就涌上了他的心头,直叫他一阵舒爽,忍不住的呻吟出来。 但随即,这种感觉就被伤口撒盐的痛楚,给生生的刺醒了过来。 这股痛楚,还伴随着阵阵酥麻之感,出现在他的伤口之处,直叫他的身躯,都忍不住的痉挛起来。 君弈的脸上,已经全无人色。 但多亏了这些痛楚,以及眼前巨大的凤纹根,扑面而来的生机,让他在这一刻,无与伦比的清醒。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侧,只见得萦绕在他身外的水球壁垒,正在火焰的烧灼下,泛着微小的气泡白烟。 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融化。 君弈心头凛然,顾不得停顿,拔腿就跑。 他心中无比的清醒,此刻最珍贵的,便是时间。 有了水滴挡在外面,他几乎可以无视第九层带来的火焰压迫,以至于他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赶路上。 他明白,随着水滴的蒸发,火焰对他造成的影响,会越来越可怕,所以必须竭尽全力,毫无保留。 同时,让君弈心中欣喜的是,覆盖在他身外的水滴,居然还有疗伤的作用,虽然作用十分有限,却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许是这个原因,让他的脑海,清明了一些。 他迎着火海中浓郁的生命气息,以及与其相反的毁灭冷意,看向了眼前根须盘踞错节的巨大树木。 他实在太大了,树干足有数十丈之宽。 任何一根盘踞在火焰外的根须,都有丈余之巨,更遑论他遮天蔽日一般的树冠,几乎遮掩了整个第九层。 即便是在火域天蓝色的火光映照下,都无法掩饰其赤红色的树叶。 非是它的姿态,看上去就像只匍匐沉睡的凤凰,端是这些赤红色的树叶,所生长的样子都与凤凰一样。 远远看去,就好像树上倒悬着无数的小凤凰,都在静静沉睡。 君弈心中暗自称奇,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再去理会,而是目光一路向下,落在了他的根须上。 一时间,心中有些犯难。 这么大的根须,他到底要怎么搬?而且搬多少才能让凤纹根同意,也足够洛妃身躯重塑所用? 多了,凤纹根肯定要发火。 但少了,洛妃重塑身躯所需,怕是会不太够... “君小子,你在想什么呢?” 这时,蕴神树冷不丁的开口,言语有些恨铁不成钢,甚至不用君弈去看,都能知道此时他一脸黑线,嘴角抽搐。 而且不待君弈回应,元始仙木就抢先蕴神树一步,忍不住的道:“你这个傻小子,凤纹根,凤纹根,也没说一定就是根啊!” “那是什么?” 君弈下意识的开口,话音刚落,脑海中便是有灵光闪过。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凤纹根的树枝上,所倒悬垂吊的赤红树叶,脸上神情变幻,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莫非是它?” “轰!” 这时,大地震颤,火海翻涌。 未等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开口,君弈眼前的凤纹根就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溢散出可怕的毁灭寒息,以及浓浓的生机。 “唔,吾闻到了老友的味道。”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三大奇木(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轰!” 淡青色的火焰空间中,有恐怖的轰鸣陡然炸开。 随之一同掀起的,还有一道倒飞而出的身影,重重的被砸在了地上,披头散发着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难看。 此人,正是妖絮。 在他的周围,还有三道人影踏空而立,周身弥漫着恐怖的威压,肆意的横铺开来,与眼前振翅而起的巨大凤凰,遥遥抗衡。 三人脸色凝重,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但面对眼前凤嵇的恐怖威压,却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 “天妖一族。” 凤嵇踏立火海,被遮掩在凤凰虚影的巨翅之下,身上不住的翻涌着涅槃火焰,看着正中心的妖染,面色凝重。 以至于他都没有去理会盘坐一旁,正试图收取凤凰魂芝的晴时雪。 众所周知,天妖一族对天下所有的妖兽,都有着天生的压制力,使得任何面对天妖的妖兽,都无法忤逆和抗衡。 也正因此原因,凤嵇即便是压了妖染两个境界,都还牵引起了涅槃火焰。 若非此间涅槃火焰的相助压制,他甚至还真的打不过妖染。 以前他没有遇到过天妖,还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但现在正面相对,才知道传言没有夸大。 “果然是天妖。” 其身侧,凰允儿美眸中异彩涟涟,不住的盯着晴时雪的背影,眼中跃动而起的火焰,好似要喷涌出来。 她舔舐.着自己的红唇,便是为雍容的姿态,平添了几分娇媚。 在得知对方是天妖的时候,她非但没有任何的退意,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甚至已经按耐不住情绪。 “你们居然打破了封印?” 凤嵇倒是没有这种情绪,而且心中还满是凝重。 天妖一族打开封印,这对天下所有的妖兽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恐怕谁都不想重新回归被人统治的时代。 尤其是四大圣灵族,以及他们这些低过圣灵一族的存在。 他掌中的长枪沐浴火焰,隐有凤凰盘旋四周,散发着惊人的杀意,时而还驻足枪尖,凝目垂视。 “呵...” 妖絮捂着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冷笑的看着凤嵇,道:“再有不久,这妖境又将重回吾族统治。” 随后,他脸上又生出了些许兴致:“小凤凰,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不若早些投靠我们,还能某个好的差事。”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或许整个凤凰一族,都会因你而得到福萌。” “岂不比血流成河,来得好一些呢?” “唳!” 凤嵇目光冷凝,身后巨大的凤凰垂目下来,牵引着火域中淡青色的火焰,看向侃侃而谈的妖絮:“真是大言不惭。” “凤凰魂芝...” 他看了一眼盘坐着的晴时雪,冷声道:“天妖一族派出你们几个来,说明封印才不过是打开了一丝。” “否则,怕是会派出更加强大的族人吧?” “我们几个,就已经足够了。” 闻言,妖絮脸色微冷,面对讽刺自己弱小的凤嵇,他是没有了半点的好感,若非自己实力太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但现在,只能尽力的拖延时间。 只要晴时雪收取了凤凰魂芝,就算他留在这里,也值了。 “那些废物!” 一想到凤予安等人,凤嵇心中就一阵恼火,同时还有些后怕,道:“若是我没有进来,或许还真让你们的计划得手了呢。” 他说着,身后的凤凰虚影猛地振翅,口中吐出一道淡青色的火焰:“但既然你们看到了我,就意味着余生,到此为止了。” 凤嵇心头凝重,不愿再与他们浪费口舌。 出手便几乎用了全力,同时他还对着凰允儿大叫道:“允儿出手!我牵制这四个,你杀了她,万万不能让他们得到了凤凰魂芝。” “炎魔降世!” “冰璃结界!” 莫亦千与醉癫狂怒吼一声,骤然须发皆张,身后炎魔挥舞大刀,斩出一击,流炎冰璃枝骤然生长,化作巨大冰树,舒展开来。 一人主攻,一人防御,二者配合,相得益彰。 同时,妖染与妖絮也没有闲着。 面对不留余地的凤嵇,直接便催动了自己的命相,化作巨大的妖异身影浮现出来,压抑凤凰威压的同时,出手攻伐。 “想要对雪儿出手,便踩过我的尸体!” 妖絮紧咬牙关,直接就站在了凰允儿的面前,直将自己的命相虚影催动到了极致,身后张开巨大双翼,竟使得涅槃火焰,都退却了一丝。 “咯咯...” 闻言,凰允儿嫣然一笑。 她抬手迈步,便如一只骄傲的凤凰起舞,身后浮现出凤栖梧桐的异象来,看着拦在眼前的妖絮,只是轻轻的道出一字:“好!” “轰!” 骤然间,凰允儿身后的异象,竟是开始燃烧起来,使得她的威压强撑着妖絮的压制,逐渐的攀升起来。 她天赋非凡,实力却不如凤嵇。 面对妖絮的天然压制,也就只能动用全力,这还是她高过妖絮一个境界的结果,足见天妖一族的可怕。 “嗡...” 可就在这时,凤凰火域中猛地一滞,似是空间都被凝固了一般,连同起伏的火焰,都变得平和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裹挟着浓浓的生机,和矛盾的毁灭寒息,从众人身后的深处横推开来。 “这...” 凤嵇目瞪口呆,脸色惊疑不定。 他身后凤凰吐出的火焰,都被此威席卷而去,即便是凰允儿身后燃烧的异象,也都不例外。 两人竟一时没了出手的心思,只是呆呆的看着里面。 凰允儿美眸惊疑,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莫非是那个家伙?他居然进入了火域的最深处?不...”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与凤嵇两人的脑海中,就想起了凤予安所说的话。 在他们五人的前面,还有一人进入了火域。 凰允儿也查探到了火域中,有第六人灭杀火妖的痕迹,但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进入第九层。 她十分的不想相信。 但方才拂过她眼前的气浪,正是来自于凤纹根,也只有凤纹根,才能对涅槃火域中的火焰,造成如此影响。 可在他们的对面,莫亦千与醉癫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凤嵇两人脸上的神情,也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不由得涌出了喜色。 “肯定是公子!” 与凰允儿的怀疑不同,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对公子抱有万分的信任。 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是公子无法做到的。 即便得到凤纹根,都是理所应当。 妖絮与妖染两人咽了咽唾沫,不由得再次审视起了莫亦千两人,口中所言的那位从未谋面的公子,心中生出震撼。 若真如他们所言,率先进去的是所谓的公子,那可就真的非同小可了。 一时间,凤嵇与凰允儿竟愣在了原地,忘了对莫亦千四人出手,也忘了阻止晴时雪对凤凰魂芝的收取。 对他们而言,凤纹根的归属,才更重要一些。 非但是他们,就是凤凰火域外面的武者,以及驻守的凤予安等人,都看到了火域中,由内而外扩散出来的气浪。 其中不乏有见多识广者,直接就道出了内中的变故,引得众人惊叹连连。 以至于凤予安等人,都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下意识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君弈沐浴在雷海中,霸道闯入火域中的样子。 “不会是他吧?” “应该不会是他吧?” “多虑了,可能是我多虑了。” …… 饶是凤予安,都在这一刻神神叨叨的茫然起来,好像是被神婆附体了一样,看上去六神无主。 但却没有人觉得奇怪。 因为风尘等人比起他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 涅槃火域第九层,天蓝色的火焰空间中。 君弈被水滴屏障包裹在中间,正凝神看着眼前从火焰土地中,晃动着拔地而起的巨大凤纹根,一时哑口无言。 只见得遮天蔽日的凤纹根,好似一只巨大的树妖精怪,由无数粗壮的根须,支撑着他的身躯,站在君弈的面前。 粗壮的树干上,有火焰微微盘旋,继而浮现出一张巨大而又苍老的面孔来,威严而又漠然的看着君弈。 四目对视,君弈竟无法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显然凤纹根直接无视了在自己面前,宛如蝼蚁一般的人影。 “老友的味道。” 凤纹根沉然开口,声音好似地动山摇的轰鸣一般,嗡嗡的在火焰空间中回荡开来,使得火焰都有些明灭不定。 这倒是让君弈身外的水滴屏障,消融的慢了一些。 “哗啦啦...” 凤纹根的树冠上,枝叶不住的抖颤,直接从上面砸下了三个树墩,落在君弈的面前,化作圆桌木椅,道:“树老头,仙老头,来了还不一叙?” “嗡...” 其话音落下,君弈身上便是有光芒浮现,浓郁的神识横铺开来,牵引着沁人心脾的生机缓缓而出。 而后化作两道苍老的人影,笑着开口:“没想到,我们三个还真有再见的一天。” 君弈没有插嘴,他知道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出现,定会替他开口讨要凤纹根,而且也没有时间给他废话。 所以,君弈几乎将希望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其眼前,凤纹根树干上巨大的脸,牵引着树皮微微一皱,沉声道:“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弱?”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蕴神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凤纹根,直接与元始仙木坐在了木墩上,叹气道:“若非老夫好运,遇到了这个小子,怕是现在还在沉睡呢。” 凤纹根老目一闪,没有回应。 蕴神树也当不知道,指着元始仙木又叹道:“这老小子比我还惨,直接走火入魔成了魔头,差点将万灵生机全部吞噬。” 终于,凤纹根的脸上,出现了错愕的神情,但依旧没有开口。 这时,蕴神树适时侧了侧身子,让出了身后的君弈,才意味深长的说道:“也因为这个小子,才救下了元始这老小子。” 元始仙木迎着凤纹根的目光,轻轻的点头:“救命之恩。” 如此,他才看向了后面的君弈。 一瞬,宛如洪水猛兽。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得手(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目垂下,仿佛有无尽的火焰倾轧下来,化作漫天火海浩荡不绝,直将他吞没在无尽的潮汐中。 即便是有水滴屏障在外,君弈的身躯血肉都开始僵硬起来,好似有一只大手伸入胸口,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脏。 巨大的压力,甚至还有面对死亡的寒意,无情的将他笼罩。 这便是凤纹根吗? 不... 这便是三大奇木之一的威能,或许还远远不是全盛时期。 君弈心中骇然,但还是紧咬着牙关,死死的坚持着,而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也只是悠然的坐在一旁,神情平静,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过压力虽大,倒是让君弈方才突破的境界,又稳固了一些,却是算个好消息罢,可以聊以安慰。 “嗡...” 这股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使得此间又恢复了平静。 君弈顿感身躯一松,身上便是有冷汗溢出,心脏一松一紧的压力下,由不得他大口的喘起气来。 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大有些濒死之人求生的样子。 “不错。” 凤纹根沉然开口,言语间依旧听不出喜怒。 不错个屁! 君弈脸色难看,倒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压力,而是自己身外的水滴屏障,在方才的试探中,平白少了一层。 这一下,完全压缩了他的时间。 而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脸上的肌肉稍稍轻缓了一些,显然他们也不是表面上,所看上去的那么放心。 三大奇木中,凤纹根脾气暴躁,也是他们中杀伐之心最重,也最无法无天,狠辣霸道的存在。 所以即便三者并列,蕴神树与元始仙木,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而且在曾经的无数岁月中,他们三者还留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凤纹根主战,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从旁相助。 虽是互帮互助,却也占了不少便宜。 或者直白点的说,凤纹根就是他们中做主的那位。 蕴神树放下心来,说话的语气也是随意了许多,笑呵呵道:“这小子身上不错的东西,还多着呢。” “以后啊,你可以慢慢发掘。”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凤纹根却懒得理会,不以为然。 在这悠久的岁月中,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惊才艳艳的存在,多少雄踞一方的强者,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注意的了。 而且,他也没有这个心思。 “以你们两个老家伙的性格,怕是有事前来吧?” 凤纹根也不绕弯子,开口就是直入主题。 言语间毫不客气,也没有丝毫与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叙旧的意思,大抵他的出现,就算是叙旧了吧。 说着,他巨大的树冠一抖,便是有一根茎叶垂落下来,落在三人的面前,摆弄着上面凤凰状的叶子,道:“这个东西?” “你这老家伙。” 蕴神树脸上有些尴尬,但元始仙木却是神情自若,轻轻点头:“不错,此番前来,正为凤纹根。” “哦。” 凤纹根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摆了摆枝叶,就让凤凰状的叶子飘落下来,放在三人面前的木桌上:“拿去吧。” ??? 君弈看着木桌子上的叶子,一脸的懵逼茫然。 怎么事情的发展,好像与自己所想的,有些太大一样? 似乎,有些太容易了? 但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只要目的达到就行,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想要收起眼前的凤纹根,连带着对他的印象,都好了一些。 至于水滴屏障的损耗,也就大度一些,不计较了。 只是未等君弈开口,蕴神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声道:“老朋友,你这就有些不太地道了吧?” 闻言,君弈一怔,心中的念头,也被压了下去。 他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不是凤纹根吗?” 凤纹根神情不变,言语依旧沉稳。 但气氛,却是明显的压抑了一些。 这一下,连元始仙木的话,都有些不太客气了起来:“十年份的凤纹根,也能算是凤纹根吗?” “那你们想要多少年份?” 凤纹根也不发怒,或是喜怒不形于色,让君弈无法察觉。 蕴神树也不客气,他看着凤纹根巨大的脸,与其四目相对,缓缓的就竖起了三根手指,轻轻一晃:“三千年份。” “嗡...” 一瞬,凤纹根双目一凝,压抑的此间火焰,都变得沉寂了一些。 “轰!” 随后,凤纹根一言不发,便开始震荡起自己的身躯,使得自己又开始向着方才的大坑,沉了下去。 同时,树干上所显化出来的巨大面容,都开始在盘旋中,徐徐的消失。 他居然都不愿搭理两人了。 非但如此,连眼前木桌上的十年份凤纹根,都被他收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君弈一阵愣神。 而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也是脸色难看,隐有阴郁。 “两千年!” 蕴神树咬了咬牙,脸上青筋都隐隐暴起,而后缓缓的折下了一根手指,轻颤道:“两千年,不能再少了。” 只是凤纹根依旧不理,继续向着坑洞沉去,看得君弈一阵着急。 这时,一旁的元始仙木顿了顿,轻叹一声幽然开口道:“罢了罢了,老东西,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嗡...” 此言一出,凤纹根的动作,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你们也应该知道。” 凤纹根的身躯沉下一半,树干上的巨脸又浮现了出来,不过这次只露出了一双苍老的眼睛:“大世将至,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让路。” “这个不一样。” 蕴神树轻叹一声,似是在整理语言,但话到嘴边,却又都没有说出,只道:“也罢,也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凤纹根目光一凝,似是都化成了实质性的光华,牵引着天蓝色的火焰汇聚,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二者也是坦然,就这么与他对视。 “轰!” 良久,凤纹根头顶的树冠一沉,继而有巨大的凤凰振翅而起,似是欢喜,又似是不舍的围着凤纹根盘旋。 不久后,才颇为灵动的落了下来,缩小成巴掌大小的模样,站在木桌之上,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三人。 “一千五百年份。” 凤纹根徐徐开口,言罢又收回了树干上的目光,使得身躯完全的沉入了地下,再也不发一语。 “老家伙,多谢了。”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随即长身而起,神情肃然的看着凤纹根,抱拳拱手。 也不待蕴神树开口,君弈就连忙收取了凤纹根,随后还忍不住的摸了摸,似是生怕它跑了,脸上满是欣喜。 此行属实轻松,连君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得手。 “嗤...” 只是正在他欢喜时,一道细微而又刺耳的声音,叫他脸色骤变。 在他的身侧,水滴屏障已经不知不觉的薄弱了下来,变得好似薄膜一般,甚至还被火焰灼出了一条缝隙。 方才细微的声音,正是从这而来。 一瞬,水滴屏障中本就炙热的温度,骤然狂提,仅仅只是一丝缝隙中涌出的温度,就叫他肌肤生疼。 很明显,不能再等了。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也没有久留,只与凤纹根最后打了一声招呼,道了声告辞,就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顾不得多想,君弈转头拔腿便跑。 如今凤纹根得手,他必须要安然离开,将它送到洛妃的手中,距离她肉体重塑,又更近了一分。 他速度不慢,但火焰侵蚀水滴屏障的速度,就更是恐怖可怕了。 君弈才跑出去几步,水滴屏障上就又出现了几道裂痕,以至于整个屏障,都开始扭曲崩溃消融。 “快,快快...” 君弈心中大急,恨不能多生出两条腿来。 可十步后,水滴屏障最后所能提供的有限庇护,尽都完全在火焰中融化殆尽,使得火焰卷上了他的双腿。 “呲...” 顿时,皮肤被火焰烧焦的声音,就森冷的传将了出来。 一股钻心蚀骨的痛楚,骤然在君弈脚底炸开,使得他脸色都开始扭曲起来,惨白的有些渗人。 他直感觉双腿一软,下意识的就要跪下。 但他明白,一旦自己松懈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即便是到手的凤纹根,都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不能停!” 君弈紧咬牙关,牙齿瞬间就被咬碎了几颗,强撑着自己身上的痛楚,疯狂的冲向了第九层火焰壁垒。 几步下去,他身上的其他地方,都开始变得焦黑起来,甚至还有些煎出的油,在不住的泛着气泡。 “不行,出手!” 识海中,蕴神树见此一幕脸色大变,巨树猛地一荡,就涌出了大片的神识白雾,萦绕在君弈的体外。 但他到底是蕴神树,而且恢复的太差,远远比不上凤纹根,只能很微小的帮君弈驱散些痛楚。 同时,也让君弈的意识,更加清醒了许多。 元始仙木没有开口,但也是随着蕴神树一起,运转自身的威能,使得大量的生机,源源不断的涌入君弈体内,附着在他负伤的位置,疗养伤势。 火焰焚烧,生机修复。 君弈身上被火焰烧融的位置,不断的有嫩白新肉生长出来,却又瞬间被火焰吞噬,周而复始,轮转不休。 这一刻,君弈的身躯就好像是一个战场,任由元始仙木与涅槃火焰交锋,疯狂的肆虐开来。 这股痛楚,比如方才自己的血肉被融化,还要来得难忍。 尤其是新肉在生长出来时,所生出的酥麻之感,让他忍不住的就想要用手挖出。 但好在这环形的涅槃火域,到了最中心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太远的距离,他很快就看到了尽头的火焰壁垒。 “差一点了!” 君弈依旧紧咬牙关,好在蕴神树和痛楚的交织,让他保持着非同寻常的清醒,没有被打乱阵脚。 甚至他都感觉自己脚上的骨头,都在火焰的烧灼中,开始徐徐融化。 几步并作一步,他几乎是爆发了全身的潜能,使得灵力疯狂的沸腾运转,驱使着他横冲直撞。 大手插入火焰壁垒,狠狠撕开,冲入其中。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肉白骨(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倒是有些意思。” 沉入大坑中的凤纹根,树干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张巨脸,正神情漠然的看着狼狈狂逃的君弈。 “没想到还真是出去了。” 树干上的一双老目微微闪烁,明灭着异样的眼神。 显然,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借第九层的涅槃火焰来考验考验,这个人是否如两个老东西说的那样。 而他也清楚第九层涅槃火焰的可怕,所以没有让君弈暴露在火焰中太久。 当然,说是考验,其实凤纹根压根就没准备出手搭救。 过了考验,只当两个老东西没有瞎眼。 没过,也就无所谓了。 生命在他眼里,与蝼蚁尘埃无异。 不过是表现出来的形态罢了,又不是只有这一个。 但凤纹根一想到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的承诺,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好奇起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个老家伙会为一个小子求情。” 到了他这个层次,而且与两个老家伙的交情,已经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了。 说白了,只是为了寻个理由托辞罢了。 一个能让对方信服的理由。 “一千五百年份的根须...” 凤纹根看着君弈冲出火海,便收回了目光,好笑而又无奈的叹道:“这两个老家伙,真是灾星。” “平白浪费一千五百年的苦修,真是让人心疼啊。” 说着,树干上的巨脸就开始沉寂,缓缓的消失不见,恢复了平静:“大世将至,危机感却是越来越重了。” “这一次,唉...” …… “呼,呼,呼呼呼...” 第八层火域的中心,君弈足足坚持着跑出许多距离后,才艰难的放松下来,强忍着自己想要昏过去的冲动,呈大字躺在地上。 这一层的火焰,虽然还能对他造成不小的伤势,但已经好的太多了,甚至比起第九层火域来,还感觉到了些诡异的清凉。 “唔...” 君弈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浮现着些劫后余生的欢喜。 他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势,而是取出了凤纹根,轻轻的抚摸着,咧着嘴笑了起来:“不虚此行,值了!” 凤纹根化作巴掌大小的凤凰虚影,围绕着君弈微微盘旋,还亲昵的蹭着他的指尖,很有灵性。 “你小子,可就差一点。” 识海中,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安全了,也就瘫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伸手擦着汗水。 “无妨。” 看着眼前的凤纹根,君弈只感觉神清气爽,仿佛身上有再打的伤势,都算不得什么,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唳...” 忽然,凤纹根化作的凤凰虚影,站在君弈的指尖轻叫一声,也不去理会他听不听得懂意思,就振翅而起,落在他被火焰焚毁的双腿处。 此刻,君弈双脚上的血肉,已经完全的被火焰融化,连同脚上的森森白骨,都被焚毁了大半。 看上去触目惊心,骇人至极。 凤凰虚影落在腿上,只是轻轻一碰,君弈就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气,身躯都止不住的打颤起来。 但下一刻,他便感觉自己受伤的位置,突然的生出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 他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得凤纹根正扑打着翅膀,将些许赤金色的火焰扇入他的伤口,断骨焚肉之处,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呆了呆,一时竟有些难以理解。 倒是蕴神树开口直言,为他解惑:“这是凤凰的涅槃火焰,在凤纹根的驱使下,加上方才元始仙木,大量的为你输入了生命精华,二者相辅相成,再为你涅槃生骨。” “居然会是如此!” 君弈有些惊奇,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失去双腿的打算,没想到还会峰回路转,倒是意外之喜了。 但随即,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有念头凭空生出,看着振翅的凤凰虚影,凝神道:“这涅槃生骨,是不是要消耗凤纹根的能效?” “自然。” 蕴神树没有隐瞒。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看着凤凰虚影的体形变小,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况且,若非如此,又何来凭空的能量塑造? “快让它停下来!” 君弈心中一急,不禁有些慌了。 他生怕自己消耗了太多的凤纹根,而是让虞洛妃重塑肉体的可能变小,这是他怎么都不允许的事情。 “莫慌!” 但蕴神树却是轻轻一笑,不太着急:“只是重塑生骨两只脚骨罢了,用不了多少的凤纹根,妃儿丫头所需的量,绰绰有余。” “当真?” 君弈有些不太确定,心中还是有些挣扎。 毕竟蕴神树在与凤纹根谈条件的时候,最开始说的可是三千年份的凤纹根,而如今到手的量却不过一半,还要被他消耗。 “没事。” 蕴神树笑着摇头,元始仙木似是看出了君弈的想法,又是说道:“这都是老树早就想好的算计,故意夸大了年份。” “若不如此,又何来讨价还价的余地?” 此言一出,君弈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明悟。 怪不得在凤纹根交出一千五百年份后,蕴神树负在身后的手,就不住的在给他示意,让他赶紧收起凤纹根。 原来,是担心他反悔? “居然是如此?” 想通这些,君弈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便也不再坚持,任由凤纹根为自己重塑生骨,毕竟断脚太影响他出手了。 “不然呢?” 蕴神树翻了个白眼,得意洋洋的道:“那老家伙可没那么好骗,不多要上一些,又怎么有让步的余地?” “有些人,你与他好好商量,自然是不行的,就比如你要拆家,肯定不愿意,但要是开个窗户,却可以商量了。” “有道理。” 君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感觉好像有些莫名的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但随后,他就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有些歉意的对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道:“此番求取凤纹根,多亏了二老,还让二老搭了承诺,小子实在是感激不尽。” “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哎,不必如此...” 蕴神树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道:“什么承诺,不用放在心上,随便听一听就行了,也不用当真。” “这是何意?” 君弈一愣,直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蕴神树得意不已,完全没有不守承诺的尴尬,反而好像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抚须长笑。 见此,君弈也隐隐明白了一些,便不再去追问。 他目光看去,落在自己的双脚上,脚骨和血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恢复原样了。 君弈稍稍活动了一下自己新长出来的血肉,没有半点不适,不禁暗自称奇。 涅槃火焰,不亏是涅槃火焰,凤纹根和元始仙木,端不负三大奇木之名,真正是有着肉白骨的威能。 “嗡...” 不多时,落在君弈腿上的凤凰虚影,就不再扇动自己的翅膀,也将多余的凤纹根收了回去。 “真好了!” 君弈眼睛一亮,连起身尝试,发现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血肉的强度,似乎还提升了一些。 “大惊小怪!” 蕴神树有些不屑,随意道:“起死人可能做不到,但肉白骨对于三大奇木来说,倒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还有涅槃火焰相助。” 以前君弈老觉得蕴神树吹嘘,只觉得他们的能力,也就比寻常的灵物强上一些罢了,也没有神乎其神。 但现在才知道,没有半点的夸大。 想来,如果虞洛妃的肉体没有完全被打碎,也就不需要再找其他的东西了,甚至只需要凤纹根和元始仙木出手,就可以直接解决。 但奈何,重塑肉体所要顾忌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君弈起身,伸手托起凤纹根,心中燃起了浓浓的希望,仿佛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胸口点燃。 “咦?” 只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神情就是一愣。 他面色古怪,低喃着问蕴神树道:“树老,妃儿重塑肉体所需要的凤纹根,应该是多少年份?” “问这个做什么?” 蕴神树似是没料到他又绕回了话题,但还是回答道:“以妃儿丫头的状态来看,一千年份的凤纹根就足够了。” “一千年份!” 君弈目光一闪,心中隐隐了些想法。 “怎么了?” 蕴神树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开口。 但君弈却没有回应,只是不动声色的收起了凤纹根,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随便问问。” 巧合吗? 君弈不觉得是。 他被涅槃火焰焚毁了双脚,被凤纹根重新肉骨生长,花费了整整五百年份,留下的一千年份刚够洛妃重塑肉体。 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而且,真的是蕴神树算计了凤纹根吗? 或许之前,君弈会这么认为,但现在... 他不确定了。 这些活了无数岁月的存在,早就见多了风雨算计,哪有那么容易上当,恐怕也有乐在其中的意思。 同时,他还听到了一个特别的词。 大世。 君弈不知道大世是什么,但似乎很是禁忌,连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也不愿意多说,最终都欲言又止的换了个说辞。 “好了,不要发呆了。” 这时,君弈脚下的暗黑潮汐微微起伏,脑海中传来了鬼陵神秘的声音:“涅槃火焰并非凡物,即便是我,也不能抵挡太多时间,抓紧调养吧。” “多谢。” 君弈收回思绪,便往口中扔进了大把的丹药,用于快速疗伤。 离开了第九层时,鬼陵神秘便突然发力,替他挡下了第八层的火焰灼烧,虽然不是完全抵挡,但也让他好受了许多。 否则以他方才的状态,怎么可能安然的躺在火焰之上? 如今凤纹根得手,待身躯调养完成后,就要准备离开涅槃火域了,想来凤凰一族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即便突破了涅槃火域外的围堵,凤天城中恐怕也有天罗地网。 不过现在,他还是要应付眼前的事情。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终见(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动静消失了。” 涅槃火域第七层,凤嵇看向火域深处的目光,缓缓的收了回来。 他眉头紧皱,眼睛微微闪烁。 进入第九层的人到底是死了,还是已经取得了凤纹根退了出来?可进入妖灵炼祖的武者们,又有谁能安然的进入第九层呢? 那里,可就是连他们这些凤凰一族,拥有浓郁血脉的后辈,都无法涉足啊。 “真是让人越来越期待了呢。” 其身侧,凰允儿的美眸中,也是有涟涟异彩,猩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但她的身上,却有些危险的气息,在轻轻的起伏着,宛如一只静候猎物的凶兽。 二者思绪莫名,尽都没有理会眼前的四人。 这难得的安静,让莫亦千几人不敢出声。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力的拖延时间,等待晴时雪收取凤凰魂芝,也等公子从后面走出。 第八层火焰壁垒的面前,晴时雪盘膝而坐,使得自己的阴影,正对着自己眼前的凤凰魂芝,将其完全笼罩。 与晴时雪的身姿不同,投影在凤凰魂芝上的影子,却是拍打着背后的双翅,充斥着惊人的妖息。 晴时雪不做动作,只是不顾额头上溢出的汗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凤凰魂芝。 而在地面上的影子,却缓缓的伸出手来,似是拿着一只漆黑的盒子,将凤凰魂芝装在了里面。 随后缓缓闭合,诡异的消失不见。 这盒子与影子一样,都是同样的漆黑,但看在眼力,又似是在闪烁着诡异的红色,仿佛镶嵌了无数的珠宝。 即便是在涅槃火焰的映照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嗡...” 在凤凰魂芝消失的瞬间,大片涅槃火焰都动荡了起来,造成了不小的气浪,压抑着火焰齐齐横下。 直接就惊醒了莫亦千四人,连凤嵇和凰允儿,都看向了晴时雪。 妖絮和妖染如临大敌,身躯骤然紧绷,已是顾不得欢喜,就开始担心起如何离开的问题了。 面对鸿尊后期境界的凤嵇,而且又在涅槃火域中,即便是天妖一族,有着天然对其他妖族的压制,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两人如今心中也明白,关键已经不是如何带出凤凰魂芝,而是让晴时雪如何能安然的离开。 一念至此,两人几乎是心有灵犀,脚下齐齐开始向着晴时雪的位置挪动起来。 而凤嵇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晴时雪,漠然的慨叹道:“这么久,终于收完了吗?” “凤嵇大哥,这凤凰魂芝,不如就给小妹吧?” 这时,其身侧的凰允儿,笑吟吟的看着晴时雪,好似是看上了猎物,忍不住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也罢。” 凤嵇面露无奈,摇了摇头还是答应了。 要知道,凤凰魂芝在凤凰一族,也不是天骄就可以得到的东西,至少凤嵇作为如今凤凰一族中最出色的存在,就没有得到过。 说实话,他心动了。 只要他服用了凤凰魂芝,完善自己对道的领悟,甚至都可以尝试冲击道尊境界,真正的迈入强者一列。 这可是难得的机缘。 可是他也清楚,若是自己得到了凤凰魂芝,出去后不坦然上交,又会被长老等人镇压在禁地。 那地方,他好不容易出来,可不想再去一次了。 而凰允儿却不同。 因为他太清楚凤栖梧桐的异象,所代表的意义了。 可以说,只要凰允儿中途不陨落,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和问题,会让她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这也是老祖为什么,会不惜让凤嵇从禁地出来的原因。 其意,便是凤嵇可以死,凰允儿绝不能出事。 所以,即便老祖和太上长老们,明知道凰允儿得到了凤凰魂芝,非但都不会收取,反而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再次加大资源的倾斜。 “差距啊。” 凤嵇想着,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嗡...” 凰允儿身上的异象浮现出来,衣裙迎风激荡飘扬,裙摆拉伸开来,好似展翅的骄傲凤凰一般,向着晴时雪逼去。 同时,她还不忘笑着对凤嵇道:“放心,事后我会求老祖施恩,为你多讨上几道凤凰血灵。” “那就多谢你了。” 凤嵇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他看着凰允儿的姿态,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是向着莫亦千几人迈出了一步,牵引着火焰沸腾起来。 以他的境界,面对眼前的四人,并不算太难的事情。 而且只要凰允儿解决掉晴时雪,以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局势也会瞬间瓦解,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局势,也算是明朗了。 “真是让人兴奋呢。” 凰允儿迈步走向晴时雪,眼中的火焰不住的兴奋跃起:“凤天城中一见,允儿可是对姐姐念念不忘。” “即便进了妖灵炼祖的空间,都日思夜想。” 说着,她还伸出了自己的玉手,露出了白嫩的肌肤:“你看看,允儿这几个月来,都瘦了许多呢。” “嗤...” 她话音未落,伸出的玉手指尖上,便是有一道刺目的赤金色火焰骤然射出。 可怕的气势激荡起来,直让涅槃火焰都微微翻涌,好似朝着前方斩出了一刀,平分了火焰。 “铮...” 但瞬间,有清脆的剑鸣陡然响起。 只见得晴时雪手中捏出一柄长剑,裹挟着浓郁的妖息,向着眼前疾射而来的火焰,生生斩下。 二者碰撞,顿时掀起惊人气浪,更有火焰化作龙卷冲天。 “唳...” 与此同时,火海中猛地一颤,便是有凤凰虚影强压而来,凰允儿伸手一把撕裂开了火焰龙卷,就欺身近前。 她五指化爪,指尖似有锋锐,闪烁着凛然寒意。 “天妖!” 晴时雪眸中腥红浮现,掌中剑花一挽,就迎了上去,身后浮现出天妖虚影,与凰允儿身后的异象交锋起来。 “可恶!” 妖絮见状,眼底腥红一荡,咬着牙也冲了上去,就要对着凰允儿的侧面出手,保证晴时雪的绝对安全。 “轰!” 只是他尚未靠近,便是有一只巨大的翅膀狠狠砸下,锋锐的羽翼宛如刀刃一般,直叫空中都传出了撕裂之声。 无可奈何,妖絮只能抬手化掌,向着巨翅轰出一掌,借力回到三人身侧。 “啧啧,没想到,我被无视了啊。” 火海中,凤嵇狞笑着走了上来,背后凤凰的翅膀遮天蔽日,狠狠的垂落两侧,好似两堵高大的墙壁一般,直接隔开了与晴时雪两人的位置。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遍体覆盖着凤凰火焰的凤嵇,就好似一方空间的主宰,掌控着四人的生死。 瞬间,便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饶是心中再急,也无法分心。 鸿尊后期境界的凤嵇,又有涅槃火焰的加持,实在是太强了,即便有天妖一族的克制,他们都生不出希望。 但四人,都没有一个胆怯。 如今,他们只能将希望放在晴时雪的身上,期待她解决了凰允儿后,再来改变他们僵持的局势。 当然,对莫亦千和醉癫狂来说,还有一人的存在,让他们无从放弃。 “不错。” 凤嵇看着面色凝重的四人,脸上神情很是满意:“只要我们就这样站着,结果一会儿就可以出来了。” 与莫亦千等人一样,凤嵇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他本就有些慵懒,能借他人之力结束,为何又要大张旗鼓的出手呢? 而且,看着他们的面色,由满满的希望,逐渐变得绝望,难道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轰!” 只是莫亦千身后,炎魔狰狞浮现,抓起大刀就砍向了一侧的凤凰翅膀,欲要将其狠辣斩断。 “真是让人不喜。” 凤嵇眯了眯眼睛,眸中有杀机爆射而出。 他身上的凤凰火焰骤然大盛,连同垂立两侧的翅膀上,也燃烧起了淡青色的光华,赫然是第七层的涅槃火焰。 “咔咔咔...” 同时,醉癫狂也没有闲着,他猛灌了一口酒后,就抽出了炎璃承渊,向着莫亦千相反的方向,斩出了一道剑芒。 “嗡...” 妖絮、妖染两人身后天妖浮现,威压而又霸道的妖息震荡开来,狠狠的压向凤嵇,欲要极大程度的削弱他的实力。 只是面对如此攻伐,凤嵇的脸上只是浮现出了些嘲讽的神情。 “太弱了!” 他口中冷喝,两侧垂立地上的翅膀上,骤然有火焰沸腾起来,继而从中各自冲出了一只凤凰虚影,迎上了莫亦千和醉癫狂。 他一步迈出,身上有淡青色的火焰覆盖起来,整个人好似猛兽一般,霸道的就冲向了妖絮和妖染。 “在涅槃火域中,你们天妖一族的血脉压力,又能发挥出多少作用呢?” 凤嵇脸上狞笑,大开大合的与妖絮妖染交起手来。 不过准确的来说,只是一击,妖絮就被砸飞了开来,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他双臂交错,挡下了凤嵇一拳的位置上,大量的冒着白烟,血肉一片模糊,以至于连防护的胸口,都剧烈震荡,隐隐作痛。 他再次想要爬起帮助妖染,却感觉体内的妖息运转,都有些阻缓吃力,甚至还吐出了一口鲜血。 颤抖的肢体,更不听使唤,绵软而无用。 “可恶!” 妖絮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狰狞的凤嵇,以及被他打的节节败退的妖染,几乎成为了对方手中的万物。 而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即便全力出手,都只能与凤凰纠缠。 他们四人与凤嵇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样下去不行!” 莫亦千与醉癫狂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发起狠来,若是让凤嵇解决了妖染,那么所有人都要死。 一念至此,两人直接放弃了防守,以伤换伤的斩杀了各自相对的凤凰。 顾不得休息,就连忙返身,去帮助气息萎靡的妖染。 “嘿,找死!” 只是凤嵇脸上狞笑开来,抬手一掌就轰在了妖染的胸口,使得他再次吐出鲜血,向着身后的火墙横飞出去。 同时返身而回,凤嵇双掌凝炼凤凰火焰,击退重伤了莫亦千和醉癫狂,使得两人砸在地上。 “啪!” 只是这时,妖染飞起的身躯,却没有砸下,就这么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凤嵇心有所感,下意识的回眸看去。 只见得妖染的身后,火焰墙壁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一白衣少年从中缓缓走出,正好接住了飞来的妖染,脸上笑容温润。 “老莫,酒鬼,好久不见。”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交手离开(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温润一语,似和煦春风飘渺而来。 这一刻,仿佛连涅槃火焰的温度,都没有那么的灼热。 莫亦千与醉癫狂砸倒在地,翻身而起的瞬间,便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火墙缝隙中走出的人影。 那平静的笑容,逐渐与这几年来,他们心中所想的样子完全重合。 以至于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发生了些许不受控制的紊乱,导致灵气光罩明灭间,遭到了涅槃火焰的灼烧。 痛楚让他们清醒,却不去理会。 “公子...” “真的是你!” 莫亦千和醉癫狂回过神来,抬手运转灵力,抹去了身上涅槃火焰灼烧的伤势,眼中不住的轻颤起来。 有欢喜,有激动,也有轻松。 “怎么?不认识了?” 君弈轻轻一笑,便将手上提着的妖染给放了下来,脸上笑容亲和:“这位朋友,你没事吧?” 单凭妖染身上与晴时雪如出一辙的气息,以及他们四人并肩作战的样子,他便知道是友非敌。 或许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还受到了不少照拂呢。 所以,态度也好了许多。 “没事。” 闻言,妖染才从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君弈,以及其身后的火焰墙壁,不禁心生惊异。 从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的样子来看,心中也是明白,这位定然就是他们口中心心念念的公子了。 而且,他还极有可能进入了凤纹根所在的第九层,安然而退。 这一点,才是他肃然相待的原因。 想着,妖染便压下体内紊乱的气息,侧身向着君弈认真的拱了拱手,道:“多谢朋友出手。” “适逢其会罢了。” 君弈摆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君弈也没有客套,他的确是刚刚扯开火焰壁垒,警惕着应付任何可能的危险,而且也在他出来的瞬间遇到了。 只不过,不是危险罢了。 况且那么大个人飞到自己脸上,总不能不管吧? “第六个人!” 这时,站在众人中间的凤嵇回过头来,看着君弈身后的火焰壁垒缓缓闭合,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拿到了凤纹根!” 他盯着君弈,身后巨大的凤凰也垂目下来,两双眼睛中的光华璀璨霸道,却难掩其中的贪婪和狂热。 凤纹根,即便对凤凰一族的族人来说,都是他们毕生梦寐以求的东西。 因为有了凤纹根,再配合他们修炼至极点的涅槃火焰,便极有可能让自己进行涅槃,蜕变到至高的层次。 这一步迈出,便几乎可以屹立在万灵域界的顶点。 一旦蜕变成功,甚至都可以正面叫板四大圣灵族,简直非同小可。 “怎么?你想要吗?” 君弈看向凤嵇,脸上笑容逐渐收敛。 他在凤嵇的身上,感觉到了十分危险的味道,鸿尊后期境界的强者威压,即便是他完成了突破,也极难面对。 毕竟二者之间,可是相差了一个大境界。 “来,将凤纹根交出来!” 几乎是得到了君弈的肯定,凤嵇脸上的狂热隐隐都有些暴虐起来,使得他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只要你将凤纹根交出来,我就留你们全尸,如何?” 凤嵇身后的凤凰虚影震颤起来,插入地面的两只翅膀也沉然拔起,卷着淡青色的火焰如浪跌起,烈焰熊熊。 随着他的动作,以至于整个凤凰虚影上的火焰,都由双翅开始进行完全的覆盖,使得其身上的赤金色被淡青色所替换。 同时,其上弥漫而出的炙热,也愈加的恐怖了一些,好似连整个第七层的火焰空间都融为了一体。 “这...” 见状,莫亦千与醉癫狂瞳孔凝缩,脸上骇然变色。 这一刻,莫说与凤嵇交手,他们甚至连出手的欲望都被压抑了下来,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磨盘直接碾碎。 两人对视一眼,继而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的凤嵇。 他的后背,正空门大开。 “轰!” 几乎同时,莫亦千与醉癫狂齐齐出手。 一人遍体肌肉鼓胀,莫亦千的身躯陡然拔高,变成身形直逼三米的高大巨人,掌心抓着的大刀上金芒璀璨,猎猎作响。 “力震八方!” 莫亦千口中怒吼,一刀斩出半圆金月。 刀威中带着沉重的威压,直将此间熊熊燃烧的火焰,都压平了一瞬,似是要不堪重负的熄灭。 “铮...” 一道寒声轻吟,便有剑芒划过金焱,斩向凤嵇的后背。 “挽千秋!” 醉癫狂口中低喃,浓郁的酒香随着剑芒溢散开来,点点晶莹的冰璃凭空而出,虽然很快就融化在了高温下,但还有一些隐隐残存。 不多的冰璃明灭不定,好似泼洒在纸面上的水墨,勾勒出无数模糊的景象。 沧海桑田,一瞬而过。 “轰!” 瞬间,二者刀剑纵横交织,直接吞没了前方的凤嵇。 只是尚未等两人下一步,就听被气浪掀起的火海中,传出了一道讥讽的寒声:“真是愚蠢啊!” “唳!” 一瞬,有淡青色的凤凰撕裂火海,怒啼着就杀向了莫亦千和醉癫狂。 这一刻,仿佛有滔天火海扑面而来,凤凰虚影未至近前,两人就已经难以忍受叠起的温度,衣衫都开始融化。 “不好!” 莫亦千与醉癫狂的脸上骇然一变,慌忙强退开来。 “嗡...” 忽然,凭空有沉威涌出,压抑的气息横推开来,直向着淡青色的凤凰,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只见得一座缠绕长河的山岳,砸向了凤凰的头颅。 “砰!” 火海炸开,淡青色的火焰好似一团烟火,卷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莲花,随着四散的气浪飘荡开来。 火海中心,仿佛一个被攥紧的袋子,瞬间被抽空了里面的空气,竟陡现出一片不大的真空,连涅槃火焰都被逼退开来。 真空中心,正有两人双拳相对,贴身近搏,不时发出阵阵恐怖的炸裂声响,正是君弈与凤嵇。 莫亦千与醉癫狂不敢怠慢,连忙侧身而出,远离了危险的地方,扶起了妖絮,与妖染汇合在了一起。 “砰!” 一拳一脚,真威炸开。 凤嵇一步不退,而君弈几乎倒飞而出,生生掠至火焰壁垒的近前,才堪堪停下身躯,胸口剧烈起伏。 “果然可怕!” 君弈凝视着凤嵇,心生沉重。 以他如今的实力,果然要越一个大境界,对战鸿尊后期境界的凤嵇,还是太过于勉强了一些。 但他这么想,妖染和妖絮却心中震撼。 妖染比君弈强过一个境界,合四人之力都不是凤嵇的对手。 而妖絮与君弈同境界,却更是不堪了,与其对了一击就失去了战力,差距甚大。 反观君弈,也只是脸上的气色和消耗大了一些,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简直就是个怪胎。 “不愧是可以取得凤纹根的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凤嵇与君弈四目相对,直接忽略了莫亦千四人,心中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浓浓的威胁,直叫他杀机沸腾。 面对这种潜力的小辈,而且还与凤凰一族有怨,实在是不能放过:“如此,你就更要死在这里了啊。” “轰!”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凤凰猛地一震,居然开始缩小起来,继而又长出了一颗头颅,使得体内的火焰愈加凝实。 “死!” 凤嵇狰狞一吼,身后淡青色的双头凤凰就振翅而去。 这形态的变化,无疑提升了它的实力,几乎是在凤嵇话音传出的一瞬,双头凤凰就贴到了君弈面前。 速度之快,杀机之浓,饶是君弈都感觉毛骨悚然。 莫亦千等人更是来不及反应,视线都好似是慢了一拍,只能看到双头凤凰后面拖着的尾巴。 “轰!” 这一刻,突兀有黑潮翻涌而起,从君弈的身后倾轧弥漫。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面巨大的门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阴风灌输之间,探出了一只巨爪,按着君弈近前双头凤凰的头颅,砸在了地上。 “唳!!!” 双头凤凰痛苦嘶鸣,不甘的奋力挣扎。 只是巨爪猛地用力,就将其当场碾碎,化作了无数淡青色的凤凰羽毛,随着威压风浪激荡开去。 火焰熄灭,威压如渊。 满是赤红色鳞甲的巨爪,就这么从巨门中探出,按在君弈的身侧,便是周围的涅槃火焰都不敢燃烧。 “这是什么东西?” 凤嵇瞳孔一缩,脸色陡然惨白,显然双头凤凰被毁,对他的反噬作用是在不小。 看着赤红巨爪,莫亦千等人也是心头凛然,被强威碾压的退离了数步,以至于连站都有些太站不稳。 不过巨爪好在是帮了公子,才让他们的情绪放松了一些,脸上甚至都浮现出了轻松的笑容。 “实在是没办法啊。” 君弈一脸苦笑,无奈的站在巨爪旁微微摇头。 他沟通着鬼陵神秘道:“鸿尊后期的小子,实在是太强了,若是他化作本体交手,怕也只能接下一招。” “不要与凤凰一族结下死仇,离开便是。” 他轻轻的说了一句,按在君弈身侧的巨爪就又是动了起来。 巨爪庞大,但速度却是不慢,其横向一扇,连同此间的火焰,都被牵引着砸向了不远处的凤嵇。 扑面而来的威压,几乎让凤嵇窒息。 不敢大意,更不敢应对,凤嵇直接运转了全身的灵力,转身拔腿就跑,向着来时的方向快速逃离。 巨爪一击不中,也没有继续抓向凤嵇,而是顺着力道弯弯化去,正拍向与晴时雪交手的凰允儿。 以至于她来不及躲避,头顶生出的异象,被生生击碎。 “唔...” 凰允儿口中逆血上涌,猛地就被砸到了一旁,吐出了一口鲜血,萎靡的爬在了地上,无法站起。 同时,与她交手的晴时雪,则是被巨爪带了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君弈大吼一声,使得巨爪缩回了巨门,带着莫亦千等人就冲向了第六层的位置,不去理会凤嵇与凰允儿。 强取凤纹根,已经是让凤凰一族震怒,若是再杀了两位天骄,怕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他才没有这么傻。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逃走(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涅槃火域,炽热的火焰沸腾不止,使得整个火域上空的凤凰虚影,都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 熊熊烈焰烧灼的四周百里范围,都没有武者敢靠近。 但依旧不妨碍这些武者好奇的心,使得他们都盘坐在远处的山头,静静等待着火域中的结果。 尤其是早先盯着雷海强闯的少年,可是给他们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那模样,端的是霸道。 即便一些心高气傲之辈,都不得不沉寂下来,最多酸溜溜的说上一句“自寻死路”之类的话。 但转眼就被人讥讽的给顶了回去。 争端不大,却也热闹。 正是因为如此,火域前盘坐的凤予安等人,才难得的清静了不少。 非但不用警惕再有人强闯,甚至还有些百无聊赖,当然,若是没有远处武者的指指点点就更好了。 “这几个杂碎!” 听着远处的议论声,凤尘咬牙切齿,一脸铁青难看。 他们凤凰一族虽然比不上四大圣灵族,却也不是寻常的小族,何曾受过这些屈辱,简直是在打脸。 一想到这些议论的源头,他就恨不得将强闯的六个人千刀万剐。 凤尘身后的其他几人也是一样,唯有凤予安的神情要平静一些,他心中所想所念,便是希望凤嵇和凰允儿两人,将他们直接格杀。 用尸体和鲜血,来洗刷耻辱。 看着族人焦躁不安的情绪,凤予安深吸了一口气,道:“放心,凤嵇大哥和允儿,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好消息。” “但愿吧。” 凤尘随意的应了一声,已经盘算着怎么折磨六人了。 “嗡...” 这时,涅槃火域中火海荡起,传出阵阵狂躁的气浪,向着火域外横推开来,似是向着湖水中扔下了石子,掀起一道道赤红色的涟漪。 “来了!” 凤尘精神一振,凤予安都连忙站起,凝视着气息波动最为剧烈的位置。 几人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激动,隐隐还有些莫名的忐忑,但随后就被他们强行压下,冷然抹去。 这念头生不得,意外也出不得。 “轰!” 骤然间,火海壁垒猛烈炸开,从里面砸出了一座巨大的山岳,直接笼罩了对面的凤予安等人。 山岳百丈,沉威如渊,仅仅只是气势,就叫他们喘不过气来。 “快退!” 凤予安脸色大变,惊叫着就快速提威,于身前凝聚出巨大的凤凰虚影,冲向了几乎贴到近前的山岳。 “轰!” 可怕的威势炸裂开来,无数的凤凰火焰包裹着碎石山块,使得其好似流星陨石一般,四散砸落。 远远看去,更像是炸开的烟火。 直让远观的武者眼睛一亮,心中生出了期待。 下一刻,便是有数道漆黑身影,从火海碎石中强推出来,也没有去理会凤予安等人,就向着远处爆射而去。 正是击退了凤嵇和凰允儿的君弈六人。 涅槃火域中有凤纹根在,于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算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所以才能沟通鬼陵神秘出手。 可在外面,就不行了。 而且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凤嵇交手,即便借助天妖一族的威压,也难逃十数凤凰一族族人的围杀。 所以,他们只能趁着凤嵇等人没有反应过来,先行离开再说。 几人都将灵力提升到了极致,妖絮和妖染四人更是不顾自身的伤势,咬紧了牙关跟着君弈一路狂奔。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六人眨眼就消失了踪迹。 “可恶!” 凤予安震开碎石,脸色青白难看。 眼中,还弥漫着浓浓的震惊,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卑微的人类,居然会从凤嵇大哥的手上逃走,简直不可思议。 同时,他心中还有些庆幸。 毕竟连凤嵇和凰允儿都无法得手,他们的失败倒也不算什么了,至少回去后的责罚,也不会太重。 这么一想,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凤尘则没有想这么多,他就像是被惊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君弈六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轰!” 这时,火焰壁垒尚未闭合,就又是被狂暴的强威给轰击了开来。 紧接着,两道人影就从其中疾射而出。 “人呢?!” 未等众人看去,凤嵇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狂躁的响了起来,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而又狰狞。 其身侧,凰允儿从火海中走出,她没有开口说话,但脸上阴郁的神情,便暴露她此刻的心情。 “跑,跑了...” 凤予安不敢开口,倒是一少年呆傻的转过头来,伸手指着君弈等人离去的方向,茫然的回了一句。 顿时,这句话就让凤嵇炸了锅。 “真是废物!!!” 他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直叫少年深深的砸在了地上,待艰难的眩晕爬起,半边脸都已经是血肉模糊。 “要你们有什么用?” 凤嵇的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仿佛鼓风一般沉然作响,压抑的众人不敢开口,甚至连对视都做不到。 “你们不也没抓到人?” 有族人心生不满,但这句话也只是暗自嘟囔,在心里想想罢了,万万不敢说出口,恐怕此话未落,自己就已经陨落了。 “看什么看?!” 凤嵇心中的怒火无从发泄,也不好对自己的族人出手,便将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武者,太阳穴一阵狂跳。 他周身沐浴在火焰中,长发疯狂散开,状若疯魔:“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看热闹,那就留下好了!” “轰!” 话音一出,他脚下便直接炸开,整个人就像一个燃烧的陨星,冲向了远处的人群,眨眼就贴到了近前。 他伸手握拳,挥打出无数凤凰,炸开万千花火。 “不,不要啊!” “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疯了,他已经疯了,别挡老子的路,快跑啊...” …… 内中,还有妖兽直接化出本体,强行接了凤嵇一拳,整个人都倒飞而出,看着他又欺身逼近,连忙大吼道:“凤嵇,你是要与我们这么多的妖族开战吗?” “残杀众多妖族后辈的后果,你承担的得起吗?” “你跟老子说残杀后辈?” 凤嵇张扬出手,大开大合,没有半分留情。 非但没有因此而忌惮,反而还放声大笑起来,讥讽道:“就凭你们这些废物,死了也就死了,算什么东西?” “就你们,也能代表背后的家族?” “通通都给老子死!!!” 凤嵇双目赤红,完全的解放了自己的性情,凤凰双翅附着在他的身后,手中抓起赤金色的长枪,杀戮不止。 一时间,无数的哭喊声从人群中乍泄开来,伴随着凤嵇的狰狞狂吼,宛如人间炼狱一般可怕。 凤嵇所在的天空,都隐隐在赤金色的火焰下,被染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腥红,无数的残肢如雨一般砸落下来。 但凤嵇也只是发泄心中的怒火,并未全部留下,还是有不少的武者和妖兽,面带惊恐的狂奔离开。 很快,涅槃火域附近,除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以及凤凰一族的族人瑟瑟发抖之外,再不见其他一个活人。 凰允儿倒是心性非常,自始至终都神情平静的看着君弈等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隐有火焰在起伏。 “天妖一族。” 她眼中火焰明灭,转而浮现出了晴时雪的样子,随后又被君弈的背影所代替,不禁面露异色。 她回味着方才君弈的样子,以及一路上留下的气味,若有所思的道:“这人,也有些熟悉呢。” “最后出现的人,会是他吗?” “踏嗒...” 这时,凤嵇发泄完毕,缓缓的走了回来,打断了凰允儿的思绪。 “好些了吗?” 凰允儿眼中神情一敛,波澜不惊的看着凤嵇,不知道她是在想些什么,倒是威严的姿态让凤嵇有些不适。 凤嵇没有理会凰允儿,只是又走到了涅槃火域的前方,伸手再次撕开一道缝隙,缓缓走了进去。 “回到凤天城的日子,就是他们挫骨扬灰的死期。” 进入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虽然是随即出现,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但回去的时候,却是从哪来回哪去。 几乎可以预见,待君弈等人回到凤天城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危机所在。 “这个家伙...” 凰允儿看着凤嵇的身影徐徐消失,眼中不禁浮现出了些异色。 她还是第一次,难得的见到凤嵇主动修炼,看来他是真的被激出了怒火,如此看来,倒也还算是不错。 说着,她也迈出步伐,走入了火域中。 “距离妖灵炼祖结束,也应该没有多久了吧?” “现在,应该做正事了。” …… 涅槃火域远处,一行人正玩命狂奔。 他们丝毫不理会灵力的消耗,直将各自的身影都拉出了幻形。 从灼热无比的干涸土地,进入了寥寥杂草枯黄求生之所,而后越过了稀松的林木,直接冲入了繁茂林间的山谷里,才终于停了下来。 “轰!” 几人中,甚至有人已经头脑发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听到可以停下来后,直接两眼一黑,嵌入了山石。 而后从山腰上滚落下来,被迈入了石头堆里。 即便如此,都没有人去理会。 数息后,君弈才大口的喘着气,从石头缝里拖出了妖絮,直接坐倒在一旁,斜靠在山壁上。 一行六人,也只有君弈的状态,还算是稍稍好上一些,至少暂时的安全有些保障了。 “大家快快休息,一会继续上路。” 君弈看了看四周,抬手就将冥蛩蚁放了出去。 他目如鹰隼,冷静而又漠然:“我们身上的气息太过浓烈,一路上又没有遮掩身形,难免会遭人惦记,须要小心为上。” 几人轻轻点头,一时连叙旧的力气都没有,赶忙抓紧时间调养,不敢有半点的浪费,生怕凤嵇和凰允儿穷追不舍,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好了,我们走!” 君弈也不敢让众人停留太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催促继续上路,同时清理好自己的痕迹,向着茂林深处走去。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一波又起(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嗤嗤嗤...” 繁茂苍林,有数道人影彪射而至,顺着凌乱的脚步进入山谷。 这里草木杂乱,巨大的山石从半山腰处滚落而下,堆成一团,下方又有一条长长的拖拽痕迹,十分明显。 此地,正是君弈六人停留之所。 人群中,当先而立的华服少年闭上眼睛,面向着君弈几人停留的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叹道:“咸湿的海腥,真是熟悉的味道。” 他眼睛睁开,隐有大海的波光粼粼。 “真是巧啊。” 其身侧,一身着兽皮鳞甲,衣着暴露的女子走上前来,蹲在地上轻轻的抚摸着痕迹,咧嘴轻笑。 少年目光垂下,在少女好看的身躯上微微扫过,顿在胸前的饱满,道:“杀了他们再取凤纹根,倒是不错。” 言罢,他收回目光,继续向着痕迹消失的方向走去。 显然,有没有痕迹留下,对他来说并不大影响,空气中残留的咸湿味道,就已经是足够了。 一行人面露狞笑,神情张扬。 只是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人,却是面露担忧。 那大汉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理会自己,就小心的贴到身侧的人影跟前,低低道:“我们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 人影无奈,示意大汉不要再开口,免得引起前面几人的注意力。 不过他心中也不太纠结,大不了出手便是,短短一面之交,寥寥几语的交流之情,也算不得什么。 至少与两族数百人的生死相比,差的太多。 大汉看着人影脸上的神情,心中多少也明白,但他一想到吃过的烤鱼,就还是有些不太能狠的下心。 “算了,算了...” 大汉摇了摇头,散去脑海中多余的想法,与人影一起跟了上去。 ………… 谷中鸟语花香,瀑布垂落而下,汇聚在水潭中,清澈明亮的倒映着蓝天白云,以及四周的翠绿藤蔓。 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倒是让人身心放松,连带着此间盘坐的几道人影,面色都看上去好了一些。 本来只是消耗巨大的君弈,此刻已经完全的恢复了过来。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锐利如刀。 非但是他,就连脱力昏迷的妖絮,也在不久前悠悠苏醒,然后坐在一边,认真的调养恢复。 妖灵炼祖中,可以说是危机环伺。 只有时刻保持自身良好的状态,才能略微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是常识。 “呼...” 很快,坐于巨石上的莫亦千,缓缓的收回了周身的火焰,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爆射出刺眼的光芒。 其身上的消耗尚未完全补全,但已经隐隐超过了方才,显然又有提升。 “啵...” 这时,有拔塞子的声音,伴随着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沉寂调养的醉癫狂,也继莫亦千后,完成了调养休息,至少身体已经不影响出手了,便先过过酒瘾。 “公子。” 两人走到君弈近前,肃然行礼。 各自的眼中,都有着难以遮掩的喜悦。 “没事就好。” 君弈示意两人坐下,看着两人如今的境界,以及出手的实力,心中有些惊叹,也有些感慨。 祸苍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而且还经过了数次的提升,也才与他们相差不多。 倒是没想到,两人没有跟在自己身边,反而提升最大。 这,或许就是各自的机缘吧? “让公子担忧了。” 莫亦千轻轻开口,眼中有着坚定的神情:“此番离开,老奴便跟随公子左右,不再分开了。” “好了,又生分了。” 听着莫亦千的自称,君弈不禁有些无奈,便转移话题道:“说说吧,你们这几年,都好吧?” 说着,他又看向晴时雪,眼中有些惊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一行人中提升最大的,居然是他没怎么在意过的晴时雪,已经到了悟尊后期的境界。 比起莫亦千和醉癫狂来,都还要高上一阶。 “我们还好。” 莫亦千想了想,也没有隐瞒,仔细的说了说自己三人的经历,多少也隐去了遇到的危险和麻烦,算是报喜不报忧吧。 在莫亦千的述说,以及醉癫狂的补充中,君弈心中大致有了个轮廓。 原来他们在来到万灵域界的时候,就直接落到了妖境的位置,与君弈等人完全的分散了开来。 不过三人所在的位置,并不是现在的朱雀大陆,而是位于妖境中心的天妖大陆。 说起来也有些巧。 他们刚缓过神来,就遇到了生死危机,只能拼命的跑,拼命的躲。 可即便是用尽了力气,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弥补实力间的巨大差别,他们已经濒临死境,而对方只是玩乐而已。 眼看着要死了,却遇到了天妖一族的长老。 这长老并非本体,本来也不想横生枝节,但却突然的察觉到了晴时雪身上的血脉,于是震怒之下将他们三人带回了族中,准备抽筋拔骨。 可谁料,晴时雪的血脉非凡,居然引起了天妖一族的太上长老出面。 但即便如此,都掀起了不小的争执。 有顽固派认为,任何在外流出的血脉,不管血脉天赋有多强,都是罪孽的种子,不允许存活于世,必须处死,以儆效尤。 但也有太上长老认为,如今天妖一族处境艰难,血脉一代不如一代,难得遇到一个好种子,就应该摒弃旧念,倾力培养。 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天妖一族,倒是因为两派不休的争执,而生出了一些难得的活力。 以至于从上到下,都受到了影响。 至此,天妖一族的老祖才出面,暂时性的压下了争端。 不过,他也没有做一言堂,而是给了晴时雪一些考验,用于检测她的血脉之力,以及觉醒的天赋强弱。 没成想,晴时雪非但完成了考验,而且做的还都不错,甚至出乎意料。 所以,才压下了麻烦,而且还成了天妖一族的圣女。 非但她一步登天,甚至连莫亦千和醉癫狂,都连带着受到了不小的好处,被进行了血脉的激养。 血脉洗涤之下,居然让两人的根骨都年轻了不少,这才有了可能和机会,陪着晴时雪一起进来。 否则以两人的老骨头,也就只能看看了。 “圣女的地位可是不凡。” 这时,妖染完成了恢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笑着走上前来,冲着君弈打了声招呼,继续说道:“她所觉醒的血脉,几乎成了吾族的重宝。” 他看向晴时雪,眼中目光没有半点嫉妒,有的只是期待和希望:“有她在,吾族就有重新崛起的可能。” 君弈点了点头,大抵也明白了一些,想来也是血妖之体的缘故吧。 曾经鬼陵神秘提起的事情,他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毕竟牵扯到了莫亦千,由不得他不上心。 “都是大家看得起雪儿。” 晴时雪也伸了个懒腰,缓缓走上前来。 她脸上没有半点倨傲,甚至还有些幸福和满足:“以前有哥哥陪在雪儿身边,呵护保护着雪儿,现在雪儿有多了族人,很开心呢。” “圣女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闻言,妖染脸上一阵欢喜,也隐隐松了一口气。 因为晴时雪刚被带来天妖一族的时候,刑罚长老是个特别顽固的守旧派,对晴时雪的态度远比莫亦千所说的要严重。 即便后来晴时雪成了圣女,也没有太好的态度。 只是晴时雪后来也没有在意,但妖染他们表面上不说,心中也是在暗自担心,生怕晴时雪现在的作态,都是为了莫亦千两人伪装,从而最后对妖族不利。 现在听来,才放心了一些。 “大家都有自己的考量,雪儿心中明白。” 晴时雪将长发拢了拢,眼睛清澈的看向妖染,认真的道:“其实开始的时候,雪儿心中并不这么想,只是后来哥哥劝说,老祖对雪儿真心付出,才打消了这些念头。” 晴时雪不是以德报怨的傻子,若非最初天妖一族的人,对莫亦千和醉癫狂太过狠辣,又何来血脉洗涤一说? 大量的耗费灵材,无非就是为了消除晴时雪对天妖一族的不满。 刚开始,晴时雪也想隐忍,毕竟对这劳什子家族亲人,没有半点的感情,还说什么种族崛起,全是屁话。 最后还是莫亦千苦苦相劝,让晴时雪放下成见。 当然,莫亦千也有自己的思量,一旦晴时雪在天妖一族站稳了脚跟,甚至有可能掌控了天妖一族,对公子岂非绝好的助力? 若此事可行,自己受一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非但对自己没有损伤,后来还进行了大量的弥补,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弱肉强食的世界,他太能理解了。 “多谢圣女体谅,多谢!” 妖染向着晴时雪深深的鞠了一躬,而最后的道谢,则是对着莫亦千,眼中也生出了深深的敬佩。 世上多一怒而起的莽夫,不过昙花一现的谈资罢了,但能屈能伸、吞得下苦果的人,就有些不简单了。 而且以莫亦千口中公子,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足以让他放低姿态。 如今的天妖一族,太需要助力了。 “都是自己人。” 莫亦千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将妖染扶了起来,拍着他的手道:“再说了,以后雪儿在族中,还要你多多照顾呢。” “莫大哥说的哪里的话?” 妖染神情一肃,认真的道:“雪儿乃是吾族圣女,妖染必以死相护,倒是圣女和莫大哥的胸襟,让染惭愧。” 君弈看着逐渐融洽的几人,心中也有些感慨,没成想竟无意中促成了好事,倒是一件意外之喜了。 不过... 他脸色一沉,缓缓的看向了远处,眸中目光冰冷似刀:“各位,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吧?” 一言而出,莫亦千等人脸色微变,齐齐都警惕了起来。 “嗤嗤嗤...” 几乎同时,林中有阵阵破风声传来,裹挟着浓郁的咸湿海腥味道,弥漫压下:“呵,警惕性倒是不错。”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你竟然还给我们带来了好东西。” “倒是让我有些庆幸,当时没有亲自出手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冤家路窄(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滚出来!” 莫亦千冷眸一睨,眼中便升起了阵阵火芒,掌中宽刃也跃然在握,在林间缝隙投下的斑驳阳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醉癫狂悄然放下酒葫芦,微微眯了眯眼睛,周身不自觉的环绕起了点点冰璃,轻轻闪烁明灭。 妖絮与妖染两人迈开步伐,尽都冷眸警惕,主要围在晴时雪的两侧。 “踏嗒...” “真是不友好呢。” 轻笑传出,便看到林中枝叶微微分开,露出了一行姿态傲然的身影,似笑非笑的向着君弈等人围来。 当先一人着锦衣长袍,腰间垂挂淡蓝温玉,一双眼眉狭长而冷淡,看上去便叫人极为不适。 其身侧左右的人影,各自手握冰冷寒器,显然来势汹汹。 不过在众人身后,还有两人低着头,磨磨蹭蹭。 海腥味... 君弈蹙了蹙眉头,却没有理会左右围来的人影,只是看着眼前的锦衣人影,沉声道:“海妖?” “显而易见。” 锦衣人影摊了摊手,眼中隐隐有些贪婪,徐徐伸出两根手指:“废话就不要说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死,二,被我杀死。” “有什么区别吗?” 君弈敛去神情,衣袍微微随风。 “自然。” 锦衣人影笑了笑,随意的道:“选第一种,便是交出你们得到凤纹根,留一个全尸,第二种,便是我亲自动手,大卸八块。” “选一个吧?” “真是让人不喜啊。” 君弈长身而起,而后垂下眼帘。 “那你去死吧!” 幽冷的声音轻轻传出,说着就向前踏出一步,体内陡然爆发出可怕威势,直扑眼前的人影。 “轰!” 他大手握拳,腥红的光华汇聚而来,凝出一道狰狞的虎妖,满口獠牙。 “不错的选择。” 锦衣人影脸上笑容收敛,身后气浪扭曲,化作一只巨大的螃蟹,向着扑来的虎牙砸下蟹钳。 顿时,虎妖便与螃蟹交锋在了一起,阵阵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一起出手!” 莫亦千口中怒吼,宽刃上烈焰灼灼,与周身覆盖着冰璃的醉癫狂一起,冲入了四周包围的武者中。 一时间,悟尊境界的威压,不住的激荡起来。 君弈出手,大开大合,整个人好似人型凶兽一般,周身散发着暴戾的杀机,欺身近前的拳脚中,不断的有腥红乍泄开来。 他心生危机,不想与人纠缠太久,有人找来本来就是不太安全,所以他们必须要快些离开。 怒血暴君的腥红杀机,裹挟着山河虚影的拳芒,使得君弈看上去霸道无匹。 交手之间,震得锦衣人影拳脚生疼。 “大意了!” 锦衣人影神情凝重,不断的应付着君弈的攻伐,整个人都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沉力之下带起大片碎石。 他乃是鸿尊中期境界的存在,即便刚刚突破,没有完全稳定自身的境界,却也不是寻常武者可比。 更遑论被眼前悟尊后期的武者压着打,简直叫他心生愤怒。 “轰!” 一念至此,锦衣人影身上金芒大作,衣衫上的纹路都莫名运转起来,举手投足之间,恰似碎骨蟹扬钳砸下。 同时,其他与莫亦千等人交手的人影,也纷纷不再留手。 一个个身后显化本体命相,或是横行怒吼的碎骨蟹,亦或是闷雷滚滚的御雷虾,杀的不可开交。 不过有晴时雪三人天妖血脉的压制,几乎是让他们陷入了泥沼一般,不论出手还是运转妖息,都异常的艰难。 数招之下,妖染掌中利刃翻转,便斩开了一御雷虾的雷霆打击,劈落在了他的胸口,挑起一片腥红。 一击得手,他也不后退,转而抬手横斜,砍向了旁边怒目而至的碎骨蟹,使得他引以为豪的蟹钳,都被生生击碎。 “真是愚蠢!” 妖染冷笑一声,在其惊骇的目光下,使得寒芒直入他胸口,继而在后背之上,炸出一朵刺目莲花,腥红妖艳。 这一行人中,最强的便是与君弈交手缠斗的钱开戎,其他十数人影中,也不过两位鸿尊初期的妖兽罢了。 不比涅槃火域的压制,他们根本无一人能抵抗得了晴时雪三人的天妖威压。 便如入无人之境,杀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不一会儿,便有四人已经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抽搐几下,了无生息。 其中更有一个鸿尊初期境界的御雷虾,另外一鸿尊初期境界的碎骨蟹,已是在晴时雪的手下,遍体鲜血。 他气息萎靡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了多久。 “铮,铮铮...” 不过人群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打的你死我活,其中还有两个与醉癫狂交手的武者,就一脸紧张。 看似濒临死境,却每一次都险象环生。 非但如此,三人在交手时,醉癫狂甚至还能时不时的腾出手来,找机会击伤几个与莫亦千交手的妖兽。 而他们两人,却依旧活的很好。 虽然衣衫破烂,但其实没有受到多少剑伤,倒有些故意的样子,很是古怪。 若是能靠得近些,或许还能看到大汉的口中不住的嘟囔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倒是对面的醉癫狂,时时心有所感,准确出手。 “对对对,别下狠手。” “来,往这边来,给这小杂碎来上一剑!” “你后面,你后面,赶紧捅他的屁.眼,不要留情啊!” …… 听着这些,不住的传入耳畔的兴奋言语,饶是心境冷泛的醉癫狂,都忍不住的抽起了嘴角,眼皮狂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人群中,居然还有“奸细”。 起初,他就是看到这两人鬼鬼祟祟,躲在人群的后面似是别有用心,才心生冷意,欲抢先斩杀。 谁料,自己还未出手,对方就已经示好了。 但醉癫狂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他们?直接就当他们是在花言巧语,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可谁知,其中的一个大汉,见醉癫狂丝毫不信,竟冒着危险反手捅了自己人一刀,直插御雷虾的胸口心脏。 率先被斩杀的四人中,便有一人是他动的手。 见状,醉癫狂目瞪口呆,就在吸引其他妖兽目光的时候,大汉提刀就冲了上来,欺身近前。 醉癫狂心中大惊,以为对方使诈故意为之,端的是心狠手辣。 可谁料,两人刀剑交锋一瞬,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力,大汉就诡异的倒飞了出去,口中还自导自演的大喊大叫。 这一幕,看得醉癫狂一脸茫然。 而紧接着,另一人也冲了上来,直与大汉的做派一般无二,被砸倒在碎石烟尘中,犁出长长痕迹。 再出现时,两人的衣衫就已经破烂不堪。 很明显,都是自己动的手。 这一下,就是醉癫狂再傻,也看出了门道,内中肯定别有隐情。 他也不会傻到当场去问,便与两人做戏交手,问及其中的内情和原因,同时还在两人的帮助下,连连出手伤人。 原来,这两人正是君弈前往涅槃火域时,所遇到的石才和汪凝。 他们与钱开戎等人混在一起,本就心中不愿,暗生杀意,不过碍于自身的实力有限,以及担忧族人的性命安危,才没有办法。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跳出来反水,只是恨不能亲自动手。 不过能借他人之手出气,也算是不错了。 “轰!” 这时,与君弈交手的钱开戎身躯一震,整个人都被金芒所覆盖,连带着身躯都在疯狂膨胀,化作一只如黄金浇铸一般的碎骨蟹,怒目而视。 “我要你死!” 钱开戎怒吼一声,猛地张开大嘴,汇聚海水气浪,化作一只幽蓝色的圆球,向着君弈狠狠砸去。 他与君弈交手,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恼怒。 自己堂堂鸿尊中期境界的强者,居然与他势均力敌,简直就是耻辱,而且看着自己的族人们,一个个的身死倒下,如何能忍? 于是,他便不再留手,用此番深入妖灵炼祖空间,所费力得来的宝物,来解决眼前的大敌。 “覆海!” 钱开戎状若疯魔,双目充斥腥红,狠狠的击碎身前圆球,使得内中的海潮轰隆炸开,向着前方掀起海啸。 “群山镇压!” 君弈双目一凝,大手怒张沉握,抓起帝玺便荡出金芒。 无数山岳层峦叠起,连绵不绝的浮现而出,巍峨的挺立在君弈的前方,镇压阻挡着前方冲来的海啸。 “给我碎!” 钱开戎怒不可遏,化做本体的他,直接就跃入了海水中,站在海啸的狂潮之上,牵引着巨浪砸向山岳。 连同攀起的海啸,都化作了碎骨蟹的模样,愤怒的向下砸着蟹钳。 “深渊!” 君弈眸中一寒,背后荒尺顿显。 瞬间,大地开裂,山岳震颤,直在海啸砸下的位置,卷起了大片灰暗的潮汐,吞没着落下的海水。 “铮...” 同时,君弈抛出帝玺,大手抓起刑杀长剑,九道铁链碰撞间咔咔作响,伴随着沉闷的雷霆浮现而出。 “剑山如狱!” 他口中怒吼,万千山岳汇聚而来,化作道道虚影砸入四周的九座山岳之中,使得其变得凝实冷沉。 高耸而起的山岳,直将钱开戎和海啸围在了中间。 “不好!” 见此,钱开戎冷眸大惊,心中陡生寒意,整个人状若疯狂一般,驱使着海啸直砸向山中一点,欲要突破而出。 可君弈怎么可能放过他? “刑杀降罚!” 他周身裹挟着森寒铁链,大手紧握着冷寒刑杀,长发激荡着踏空迫近,于剑锋之上汇聚雷霆异兽,向着钱开戎遥遥斩下。 “吼...” 异兽霸道,身披雷甲,头生四角,直扑下方巨大的碎骨蟹。 “区区蝼蚁,给我死!!!” 钱开戎见状,瞪起的眼睛怒目欲裂,脸上面容都扭曲了起来,踏着覆海巨浪,冲向了雷霆巨兽。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海水雷霆四散开来,宛如天灾一般,疯狂的砸下山谷,甚至还有几人躲避不及,都遭了一击,口吐鲜血间,被斩杀当场。 “嗤...” 陡然,有寒芒一瞬乍现。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轻啸,一道森寒的长剑刺着人影斜插地面,大片的鲜血从锦衣人影的胸口溢出,长发散乱的披在脸上,都不掩瞪大的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第一千零七十章:麟鹿晶的消息(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 突如起来的一幕,直叫众人瞳孔骤凝。 莫亦千等人心神大振,而碎骨蟹和御雷虾两族仅存的几人,则是骇然惊恐,心中仅存的防线都被撕破,再无交手的勇气。 一时间,他们出手的力道都频频失误,又有晴时雪几人的天妖压制,很快就斩杀在了当场。 转眼间,随钱开戎一起前来的十数人影,就只剩下了石才和汪凝两人。 “死!” 晴时雪冷眸森寒,携天妖剑威就冲了上来。 “别,自己人!” 眼看着晴时雪几人欺身上前,石才连忙大叫着扔下了武器,躲向醉癫狂的身后:“快告诉他们呀,我们是自己人!” 晴时雪见醉癫狂没有出手,反而挡在了两人的前方,不禁目光一怔,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醉癫狂无奈的摇了摇头,使得炎璃承渊收入酒葫芦中,抬手猛灌一口酒水,才道:“不过不是敌人。” 既然醉癫狂开口,晴时雪也不生疑,就收剑而立。 “啪!” 空中,君弈踏浪而出,抓起了钱开戎祭出的水球,使得山谷中激荡的海啸消散开来,落在了众人面前。 再看向君弈,妖染和妖絮两人,都不由得心生敬畏。 饶是钱开戎刚刚突破,境界尚不稳定,但也是货真价实的鸿尊中期,被一个悟尊后期的武者击杀,对他们所造成的冲击还是不小。 而且其出手时的狠辣果决,以及霸道凶戾的姿态,更觉得很对胃口,与天妖一族十分相似。 这让他们感觉越发的亲近了一些,要不是确定君弈时人族,他们还以为又是自己流落在外的族人呢。 君弈走上前去,漠然的抽出了刺入钱开戎胸口的刑杀,连带着帝玺和荒尺一起,收敛了起来。 同时,灰暗的潮汐,镇压的山岳,都纷纷消散,使得山谷完全的恢复了平静。 他转过头来,看向石才和汪凝,不禁想起他大口吞咽烤鱼的样子,笑了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是啊,是啊...” 见君弈认出了自己,石才连忙快速点头,心中放松了下来。 汪凝的脸上则是涌出了一阵苦笑,看着君弈神情复杂:“君公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是我们兄弟看走眼了。” 一想起方才君弈出手击杀钱开戎时的狠厉,汪凝心中就有些发笑,早先或许还能平等相交,现在便不行了。 怪不得当时在林中,他问及关于钱开戎的问题时,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客气了。”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交流,转而看着几人道:“这里动手的动静有些太大,现在消停下来,定会有人前来,我们先离开再说。” 几人都没有异议,自当以君弈为主,随即他又看向了石才和汪凝:“怎么样?你们要一起吗?” 汪凝本还有些犹豫,而石才却是眼睛一亮,大大咧咧的道:“能与君公子一起上路,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闻言,汪凝无奈,也只好点头应下。 一行人便不作停留,直向远处快速而去,只留山谷中满地狼藉。 众人离去不久,便有人影破空而来。 见得山谷中大战后留下的痕迹,不禁面色大变,上面残留的烙印,就叫他心生寒意,不敢再有停留,也不敢去翻查尸体,连忙狂奔而去。 此后,又有数道人影错越而至,转而无果径自离去。 ………… 苍古茂林之间,深山幽静之地。 数道人影停留此间,以及林木碎石上,偶尔爬行的黑虫,倒是徒增了有些生气,变得不太一样。 “这便是凤纹根?” 众人围做一团,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当中人影的掌中,所托浮的凤凰虚影,不禁啧啧称奇。 凤凰似是有灵,乖巧的围着人影手臂盘旋,其身上赤金色的光华垂落而下,正与人影手中的枝叶连在一起。 显然,这便是凤纹根显化而出的异象。 一侧,妖染深吸了一口气,妖异的目光微微闪烁,轻道:“的确是凤纹根,而且还是千年份的凤纹根!” 他看向君弈,眼中不掩赞叹:“君公子当真好手段,妖某佩服。” “侥幸罢了。” 君弈摇了摇头,继而目光亲和的看着眼前的凤纹根,不再多说什么,心中有些期待和急迫,想要快些做好准备,为虞洛妃重塑肉体。 “便是侥幸,也很不得了了。” 妖絮轻叹,才不信他的话,世上做事哪有侥幸一说?想来也不过是有些不为人道的原因罢了。 莫亦千从凤纹根上收回目光,看向君弈:“公子,现在还差些什么?” “对啊,缺什么说出来,或许我们还能帮上忙呢?” 晴时雪眼睛一亮,也是连忙开口。 一旁的妖染和妖絮也不阻止,甚至脸上还有些期待,若是能用东西与他交好,以其天赋来看,绝对值了。 君弈翻手收回凤纹根,定了定神后,才迎着几人的目光道:“百幻雾,我已经在幻月岛的长溪蝶谷中取得了。” “如今还尚缺天南蕊,以及麟鹿晶了。” “天南蕊?”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 莫亦千与醉癫狂本来就所知不多,他们的目光直接就看向了妖染和妖絮,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线索。 只是让人遗憾的是,两人也摇了摇头:“抱歉,天南蕊我们的确没有听说过,倒是麟鹿晶略知一二。” “哦?” 君弈来了精神,只要有线索,就总比两眼摸黑来的强。 “麟鹿晶,也不是寻常的东西啊。” 妖染轻叹,有些唏嘘:“麟鹿一族,传闻乃是与麒麟相合而生的妖族,体内蕴含着一部分的麒麟血脉,也算是异种了。” “不过这种血脉很不稳定,也极难流传下来,随着种族的繁衍,血脉就会越发稀薄,难以发挥麒麟之威。” 他稍稍顿了顿,想了想后说道:“据说为了保存麒麟血脉永不断绝,能在麟鹿一族永远的流传下去,他们就想出了一种办法。” “便是让每一个即将死去的族人,在死前抽出自己的血脉,炼化其中的精华,取出麒麟的一部分,从而汇聚在一起,形成麒麟血池。” “居然是这样?” 君弈一怔,便是感觉麟鹿一族在他眼中,逐渐的清晰起来,隐隐有了轮廓,想必也是为了保证种族的存活。 “毕竟妖境太残酷了,这么做也的确不失为一种办法。” 妖染没有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部托盘而出:“有了麒麟血池,他们就会让每个生而麒麟血脉强大的族人,进入麒麟血池中浸泡体悟,从而希冀再次觉醒。” “当麒麟血脉在他们的体内浓郁程度,超过七成的时候,就会在额头上凝聚出一个麒麟晶体,便是麟鹿晶。” 至此,君弈才真正的明白了过来,麟鹿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他也想起了蕴神树的话,似乎其并没有提到这些,而是特指了麟鹿族长的麟鹿晶,不禁心生疑惑。 问道:“道兄可知麟鹿族长的麟鹿晶,与其他族人的麟鹿晶有什么不同?” “这...” 妖染一愣,看向君弈的目光,就变得复杂了起来,轻叹道:“若君公子所需的麟鹿晶,乃是麟鹿族长的麟鹿晶,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这是为何?” 君弈目光一凝,心中不禁沉下。 就连一旁的莫亦千和醉癫狂,以及晴时雪三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天差地别。” 一句话,几乎让君弈窒息。 言至于此,妖染继续道:“麟鹿一族的族人,天赋后辈所能凝成的麟鹿晶,大抵蕴含着七成到八成的麒麟血脉,而麟鹿族长所凝聚出来的麟鹿晶,却是完全的麒麟血脉。” “完全的麒麟血脉!” 君弈心头压抑,终于明白了蕴神树为何要特指麟鹿族长,也明白为什么妖染要让自己打消念头了。 完全的麒麟血脉,说白了就是麟鹿族长完全的蜕变成了麒麟,却又与自身肉体无法完美契合,才以麟鹿晶的形式共存。 君弈目光一闪,心中又生出了希望,问道:“为何麟鹿族长所凝聚的麟鹿晶,血脉会完全蜕变?”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凝聚。” 妖染一语道破内中原因:“每一代的麟鹿族长,并非是在强者中选拔,而是选择用继承的方式。” “每一只麟鹿生下来没多久的时候,都会与麟鹿族长的麟鹿晶,进行契合仪式,用于挑选下一任族长。” “这种挑选,不看自身蕴含的麒麟血脉,只看是否契合。” “所以,即便他天赋再差,修为再弱,一旦继承了麟鹿族长的麟鹿晶,都会继承前人所有的感悟和经验,一跃成为麟鹿一族的最强者,拥有绝对的掌控能力。” “可以说,麟鹿一族的血脉会衰弱,但麟鹿一族的族长,却是会越来越强,即便境界不会进行无休止的拔高,但至少也不会衰退。” “这,就是麟鹿一族繁衍下去的原因。” 一番话说完,君弈心头好似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太难了。 以此看来,君弈根本就看不到希望,找不到自己能取得麟鹿一族的族长,所拥有的麟鹿晶的办法。 这就好似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横在了他的面前。 除非,用实力硬抢。 可是,他有这个实力吗? “公子...” 莫亦千和醉癫狂几人,也是明白了难度,看向君弈的眼神,不禁充满了担忧,连妖染和妖絮都有些无奈。 他们很想帮君弈,但以目前天妖一族的情况来看,实在是痴心妄想。 倒也不是不行,而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君弈定了定神,再次看向妖染,目光幽然而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的问道:“道兄可否知道,麟鹿族长的境界?” 闻言,众人面色一变,想要劝君弈打消这狂妄的念头,但看着他坚定的目光,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办法再劝。 妖染也轻轻一叹,缓缓吐出两个字。 “尊圣!”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没有,就创造(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尊圣?” 君弈目光微凝,莫亦千和醉癫狂也是不解,他们完全没有听说过尊圣,也是不知道尊圣到底代表着什么。 但即便如此,也依然不妨碍他们心头的沉重。 至少他们知道,尊圣超脱于武尊三境之上,是他们如今没有资格接触的境界。 倒是妖絮和晴时雪两人神情凝重,显然是知道尊圣这个境界,也明白尊圣到底有多么可怕。 “何为尊圣?” 君弈定了定神,与妖染对视。 “尊圣,乃是道尊之上的境界。” 妖染稍稍一顿,整了整情绪说道:“武尊三境之后,乃是武圣之境,而武圣也与武尊一样,再分三境。” “其中第一个境界,便是尊圣。” 言至于此,他脸上便有些苦笑:“至于尊圣到底强到何种程度,就不是我们现在所能知道的了。” “但毫无疑问,尊圣境界的存在,乃是真正超脱于武道,达到了巅峰。” “多谢。”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压抑深刻。 以他如今的实力,莫说是尊圣境界的存在,就是面对鸿尊中期境界的武者,要取胜都很是不易。 这种境界,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一时间,众人的气氛,都受到了影响,变得沉闷了下来。 “还是太弱了!” 君弈心中低喃,不禁有些无力,暗自想道:“不知道以鬼陵神秘的实力,能否与麟鹿族长一战?是否能有机会...” 他想着,念头就自然的打消了。 莫说能不能成,单论风险就有些太大了,以鬼陵神秘如今的状态来看,恐怕还是有些勉强。 “公子,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看着君弈低落的情绪,莫亦千心中不忍,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试图开口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去劝,显得有些嘴笨。 君弈定了定神,又是看向妖染,凝目道:“道兄可知,寻常的麟鹿晶,能否提升至完美的血脉?” “难!” 妖染想了想,却全无头绪。 他又不好打击君弈,只能隐晦的否定。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石才,犹豫的说道:“君公子,此妖灵炼祖的空间中,是否有麟鹿一族的遗迹呢?” 唰唰唰... 一言而出,众人的目光齐齐一转,尽都落在了石才的身上。 尤其是君弈明亮的眼睛,几乎让他感觉到了炙热:“你是说,在这空间里,很有可能存在着麟鹿族长一类的麟鹿晶?” “有,有可能...” 石才有些承受不住君弈的目光,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汪凝想了想,也在一旁说道:“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十分特殊,完全的连通了所有妖族的秘境,麟鹿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若麒麟血池对麟鹿一族当真十分重要的话,定会将其放置在族中最安全的地方,想来也是秘境。” 看着君弈越来越璀璨的眸子,汪凝又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毕竟凤凰一族的涅槃火域也在,不是吗?” “轰!” 此言一出,君弈心中仿佛有万千火山齐齐喷发,体内的灵力和血气,都无可遏制的沸腾了起来,使得威压四散涌出。 “有可能,的确有可能!” 君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希望越大,甚至都感觉麟鹿晶,正在远处对着自己招手。 而且即便没有麟鹿族长的麟鹿晶,待他取了寻常的麟鹿晶,入了秘地麒麟血池后,未必不能强行融合。 既然没有,造一个不就成了?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豁然长身而起。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神情一震,眼中有火焰沸腾起来,弥漫着冲天的杀意,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意思。 “尽量躲开凤凰一族,找到麟鹿一族的秘境。” 此刻,君弈彻底的下定了决心,就从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入手,务必要找到麟鹿一族的位置。 妖灵炼祖每次开启的时间不过一年,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有些太紧迫了。 他话音刚落,眼中却又浮现出了疯狂的凶戾,浓郁的血腥让人心头发寒:“不,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得到麟鹿晶。” “或许我们可以向西方去找。” 妖染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迎着君弈的目光说道:“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虽然诡异,进入的位置也没有既定,但融合起来的秘境,却没有太大的改变。” 他伸出手来,遥指一方:“麟鹿一族栖息于白虎大陆,正在妖境的西南方向,以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只要一路向西,定能找到线索。”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等了。” 君弈不再犹豫,脚下强威猛然炸开,整个人直接就化作了一道流光,迫不及待的冲向了西方。 莫亦千等人也不作迟疑,快速跟上。 ………… 连绵起伏的山丘,好似一只只匍匐沉睡的妖兽,静静的卧在地面,浩浩荡荡的看不到边际。 其上有林木生长,却也不是太过高大,只能算得上葱葱郁郁。 时有数十丈的妖兽横行而过,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一般,散发着惊人的妖息,几乎一路横推,无人敢惹。 但很快,这巨大的身影,就在一声凄惨的嘶叫声中,变成了零散的血肉,在压抑的咀嚼声中,逐渐的沉寂下来。 伴随着微风拂过,连血腥气味,都不留痕迹。 若是仔细看去,才隐隐可以窥得一些端倪。 在这连绵不绝的山丘中,似乎有一片的起伏之处,与寻常的山丘不太一样,颜色要显得阴暗一些。 而且在巨大妖兽惨叫的位置,似乎还有两个巨大的圆球,在诡异的转圈,赫然是妖兽的眼睛,正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毕竟妖丹,对妖兽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山丘中,也有妖兽化形,小心的行走其中,倒是与人类武者结伴而行,颇有些熟络的交谈着趣闻。 “听说了吗?南方有人类武者胆大包天,冲进了凤凰一族的涅槃火域,强取了重宝凤纹根,而且还全身而退!” “知道,知道...据说还取走了凤凰魂芝,惹得凤凰一族的天骄大发雷霆。” “啧啧,凤凰一族太过骄傲,如今吃了大亏也好,算是让他们涨涨记性,真想看看出手的存在呢。” “不过近日有一消息传出,你们知道吗?” “道兄所说,可是关于麟鹿一族的事情?” “不错,正是麟鹿一族,听说有一行武者正到处打听麟鹿一族的位置,恐怕是冲着他们的麟鹿晶。” “真是乱世啊,还好四大圣灵族没有族人出来...” …… 林中,一行人议论着缓步前行,倒是有些游玩的意思,丝毫没有寻找机缘的紧迫感,端的是随意。 或许是他们交流的太过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的山丘侧方,正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幽然的注视着他们。 而且眼中的冷漠意味,使得林间的温度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条暗沉的“巨河”,正从不远处的“山丘”中,缓缓的延伸出来,向着一行人轻轻靠近。 “嗡...” 眼看着此物就要出手,却有阵阵横行的流光,丝毫不掩自身的气息,由远处快速的遥遥掠至。 行走在林间的众人身形一顿,连忙停止了交流,小心的看向空中。 一般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只是不远处的“山丘”,却是巨目一寒,蜿蜒而出的“巨河”都在这一刻微微一顿,继而沉然一震,伴随着四散开来的碎石直冲天际。 犹如捕食的蛤蟆一般,发动出了闪电般的一击,卷向了空中渺小的蚊虫。 “找死!” 陡然间,空中有怒喝声传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晶莹的冰墙,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挡在了“巨河”的面前,使得覆盖上了冰璃。 “这...” 直到僵持起来,林中的武者这才看清。 这哪里是什么“巨河”?分明就是一条暗沉的舌头,上面还布满了无数的细小疙瘩,似脓包一般,还流淌着黄水。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吐出舌头的位置,融于自然的山丘,也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容,赫然是一只巨大的妖兽头颅。 他整个身躯爬在地上,完美的与山丘树木融合在一起,尤其是身上起伏的沟壑,以及上面覆盖的纹路,让人无法与树木分辨。 “青蛰兽?!” 林中,有武者认出了妖兽的来历,不禁心头一寒,冷汗淋淋。 据说此妖兽乃蛟龙分支,蕴含着一部分的蛟龙血脉,又有过诡异的变化,与变色龙一般能与自然融为一起。 不过相比变色龙,他所融合的可不仅仅是颜色,甚至由于身躯的异化,连周围的环境都可以模拟。 他们一时大意,竟然不知与此要相距如此之近,而且看他舌头轰出的位置,明显方才的目标,就是他们一行人。 只是头顶上路过的武者太过招摇,替他们挡了一灾。 “坏吾好事,死!” 青蛰兽怒吼一声,与冰璃墙壁碰撞在一起的舌头上,便开始流淌出暗黄的脓汁,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其汁液竟有腐蚀的能力,使得冰璃墙壁快速融化,而且还向着后方之人围裹而去。 “轰!” 这时,冰璃炸开,连同着浓汁四散砸下,其落在地上的位置,便快速的腐烂起来,直叫人恶心泛酸。 紧接着,空中有人影缓步走出,口中吐出冰冷寒声:“既然你挡路,想必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狂妄!” 青蛰兽闻言大怒,抖动着巨大的身躯,在地动山摇间缓缓而起。 “轰!” 可就在这时,空中有巨大的阴影,将青蛰兽全然笼罩,裹挟着横推林木的沉威,狠狠的砸落而下。 青蛰兽想要奋起反抗,但还不待他起身出手,就被山岳砸在了背上,压回地面,嵌入其中。 同时,还有一道冰冷的寒意,覆盖了他的全身,直叫他毛骨悚然,甚至他还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心头骇然惊惧,正要开口乞饶,却在眼中看到了一线寒芒。 “噗嗤...” 有惊雷化作剑锋,刺穿了他的头颅,将其钉在了地上,稍作艰难挣扎后,就在悔恨中失去了生机,身躯逐渐冰冷。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来人了?(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剑,直挺挺的插在地上,刺穿了的青蛰兽头颅,不断的有鲜血,混着里面黄脓的汁水流出,散发出腥臭而又恶心的味道。 只是此刻,却没人去理会胸口泛起的恶心。 尽都抖颤着瞳孔,呆滞的看着眼前缠绕着雷霆的长剑。 “死,死了?” 林中,有武者惊颤开口,艰难的咽着唾沫。 青蛰兽善于伪装,战力在同境界的妖兽中,不过是排到中下而已,但再一般也有着悟尊中期的境界,单单是其坚硬的皮肉,就不是寻常同境武者可破。 但眼前,它却接不下一招,被瞬间斩杀。 其余几人没有开口,或者说开不了口,就这样呆呆的点头,做以回应。 “铮...” 刑杀一震,便被君弈召回了手中。 他一步踏出,就站在了青蛰兽的面前,垂视着眼前神情恐惧的人影,莫亦千几人也缓缓跟上。 “噗通...” 未等君弈开口,一行人当即就跪了下来。 当先几人连连叩首,砸的地面阵阵作响:“求大人饶命啊,小的们只是路过,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放心,我们只是问路。” 君弈抬手,虚托起了眼前几人,示意他们不要担心。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几人战战兢兢的站起,却依旧不敢放松,倒是为首的武者有些胆识,连声道:“大人对小的们有救命之恩,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意指方才斩杀的青蛰兽,倒是无形中将双方的关系,从对立变成了施恩,算是有些小聪明。 君弈笑了笑也不在意,翻手收起刑杀长剑,问道:“你们行走此间,可曾知道麟鹿一族的位置?” “麟鹿一族?” 几人闻言,都是一怔。 他们方才还在说着,关于有人打听麟鹿一族的事情,没想到一转眼,就碰了个正着,倒是巧了。 但他们心中却没有喜意,反而还有些忐忑,道:“大人,我们...我们不知麟鹿一族的位置。” “不知?” 一旁的莫亦千眯着眼睛,缓缓抽出宽刃,刀锋上杀机迸起,冷言刺骨:“看你们吞吞吐吐的样子,怕不是不知,而是不想说吧?”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几人脸色一白,刚刚站起的身子还未挺直,又再次跪了下来,身躯连连颤抖,卑微的哭喊道:“我等真的不知啊,” “麟鹿一族在白虎大陆只是寻常,而且向来活动隐秘,想来整个大陆所知的存在,都不多啊。” “是啊,是啊,小的真不是隐瞒不告,而且藏着掖着也没有好处...” …… 一时间,几人慌做一团,胡乱的求饶起来,发疯一般的想让君弈几人相信,生怕对方对自己出手。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但莫亦千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抓着覆盖火焰的宽刃,缓缓向前走去:“这种作态,或许宰杀一个,就不一样了。” “大人,大人...” 感觉到莫亦千身上冰冷的杀机,当先一人苍白的脸上眼睛瞪大,惊恐的嘶吼起来:“小的们的确不知,但...但有人绝对知道...” “谁?” 莫亦千刀锋垂下,按在了人影的肩头,紧贴脖颈之处。 刀刃上的火焰飞散开来,不断的缠绕着武者脖子上的皮肉,好似是有恐怖之物在暗中狞笑,欲要将其残忍吞噬。 “白虎一族!!!” 武者亡魂大冒,万不敢拖延,连忙吼道:“白虎一族作为白虎大陆的霸主,对辖下的妖兽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度,他们肯定知道麟鹿一族的下落!” “白虎一族...” 君弈眯了眯眼睛,心中思虑着可行性。 自从决定找寻麟鹿一族的位置,他们出发西方至今,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现在距离妖灵炼祖结束,已经不足四个月的时间,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浪费了。 不过此人所言,倒是有些道理。 或许其他妖兽不知,但以白虎一族对白虎大陆的掌控力度,以其坐拥的霸主地位,的确很有可能知道。 君弈不开口,莫亦千的刀就一直架在武者的肩头,恐怖的杀机让他连呼吸都快要停滞,瞳孔都瞪到了极限,抖颤不休。 “好了。” 他轻轻摆手,示意莫亦千收起刀刃。 随后翻手一扔,留下一枚灵草,置于武者的面前:“多谢你的消息了。” “这,大人使不得啊...” 武者心中一惊,连忙摆手推诿,但他下意识的一抬头,却见眼前的人影,已经不知何时早已不见。 徒留他们一行人,还战战兢兢的跪着。 “真,真给我了?” 武者脸上一呆,回过神来连忙收取灵草,招呼着身侧还爬着的几人,赶紧连滚带爬的向着远处离去。 …… 山丘之上,一行人踏空而行。 醉癫狂依旧抓着酒葫芦,时不时的灌上一口,周身酒香四溢,倒是莫亦千微微凝目,脸上有些肃然:“公子,我们真要去白虎一族?” “时间不多了,白虎一族值得一去。”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如今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若不搏上一搏,他怎么能甘心离开? 若错失了妖灵炼祖,莫说取麟鹿族长的麟鹿晶,便是麟鹿一族小辈的麟鹿晶,怕都不太好得手。 所以不论如何,必须要尝试一番。 其身后,妖絮与妖染对视一眼,眼中有光芒微微闪烁,似是有什么想法在蠢蠢欲动,却又压抑了下来。 他们看向晴时雪,却见其一脸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那就试一试!” 莫亦千定了定神,回首看了一眼晴时雪,眼中有明显的压抑意味,看得其微微点头,做以回应。 妖染见状,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晴时雪沉寂下去的目光,最后也只是轻叹了一声。 显然,他们不想节外生枝。 而且以君弈对麟鹿晶的看重,若真的出了意外拖延,他怕是会直接暴走,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几人不再交流,君弈也不去理会。 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只要不干涉到自己的事情,就一切都好说,可如果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到时候恐怕... 相比籍籍无名的麟鹿一族,白虎一族的位置要好找许多。 不仅仅是因为白虎一族的威名,更是因为白虎一族的秘境,也是妖境之中鼎鼎有名的存在,白虎冢。 据说白虎冢里,埋葬着白虎一族的历代强者,留存着白虎一族的无上奥妙。 若有人能在其中领悟,极有可能至道尊圆满,步入顶尖强者一列,所以算是白虎一族的传承之地,重中之重。 …… 西方,柱石擎天。 与其他的地方不同,这里非但没有蔚蓝的天空,以及悠然飘荡的白云,反而充斥着无尽的灰暗。 以至于大地上鼓起的巨大山岳,都没有半点的生机,甚至连一根枯黄的杂草,都难以寻到,弥漫着浓浓的死寂。 但在山岳顶端,柱石之下,却有十数道人影静静盘坐,百无聊赖的各自修炼,倒是与世人格格不入。 “砰!” 忽然,一块石头飞出,重重的砸在地上,被巨力击成碎屑。 但如此,却没有吸引众人的任何目光,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坐着,似乎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啊啊啊啊!!!” 人群后方,有一名长发高束,着白衣劲装的干练少女,正抓狂的仰天大叫着:“真是无聊死了!” 她不施粉黛,面容清秀可人,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含杂质,目光倒有些不似女儿家的侵略性。 而且在摆手抬脚之间,还能带出阵阵沉闷的破风声,显然也有些不太简单。 只是她也不找东西发泄,最多就踢踢石子而已。 她发怒的吼了半天,见无人理会自己,便也无聊的沉寂了下来,可心中依旧不甘,就恶狠狠的直盯着人群中心的一道背影,似是恨不能将其生吞。 她在原地稍顿,就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缓缓迈步走了上去。 似是见得她靠近,周围的人影都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不仅仅是让路,而是直接腾出了大片的空地,好像有些忌惮。 她站在人影身后,就这么凝神看着,拳头攥紧又松,松了又紧,但就是不出手,好似在估量着什么。 少女身前,人影静静的闭目盘坐。 那是一个面容刚毅青年,脸上剑眉如墨,棱角分明锐利,肌肉高高鼓胀,还有血管如虬龙一般,盘踞蜿蜒。 仅仅只是模样,就给人一种可怕的冲击力。 他就这么坐着,便好似山岳一般,无可动摇,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压力,根本就生不出半点歹念。 “要让你发泄一下吗?” 青年随意的开口,淡淡说着些对他而言,很是微不足道的言语。 这语气,甚至有些施舍的意味。 少女闻言,眸子猛地一寒,拳头攥紧,青筋鼓起,整个好似变成了一只猛兽,时刻准备着出手捕猎。 四周退开的人影见状,却都是似笑非笑,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饶有兴趣,大有些看戏的意思。 她迈步走出,缓缓靠近青年,可临到跟前的时候,拳头上的力道却是一散,甚至连她自己,都变成了娇滴滴的样子:“大哥,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 少女跪坐在一旁,抱着青年的胳膊轻轻摇晃:“已经剩下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了,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你就忍心妹妹整天以泪洗面吗?” “以泪洗面?” 青年睁开眼睛,虎目中凶戾涌出,空气中似有虎啸传出,凶猛可怕。 他转过头来,屈指弹在少女的额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其弹飞,漠然道:“只要你能哭得出来,我便不再约束你。” “你...” 少女豁然而起,怒气冲冲的指着青年,却无力反驳。 “噗...” 其他人影见状,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气氛倒是难得的轻松一些。 但却惹恼了少女,顿时让她面色不善的看了过来,抬手揉搓着自己的拳头,骨节咔咔作响:“你们好像很开心嘛?嗯?” 众人连忙一收神情,变得愁眉苦脸。 而同时,青年眼中精芒一闪,转头看向了远处空中,连少女都不再理会他们,兴致冲冲的回头过去,眼中带着狂热的兴奋。 “来人了?”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拒绝(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灰暗的天空下,有数道人影踏空疾驰。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山岳顶端的人影,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齐齐举目看来,甚至有一人又蹦又跳,急不可耐。 “这里应该就是白虎一族的位置了吧?” 君弈看着下方的人影,感觉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气息,以至于自己体内的气血和灵力,都有些运转不畅,心中不禁有些沉重。 白虎一族,当真不愧是四大圣灵族中主杀伐的存在。 其一身凶戾气息,端的是恐怖非常,仿佛下山的猛虎,即便是身负怒血暴君的君弈,也有些招架不住。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他的决心。 一旁的妖染看着下方盘坐的人影,不由得神情凝重,对君弈说道:“君公子小心,白虎一族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好斗喜杀。” “一旦起了冲突,事情就麻烦了。” “明白了。” 君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也不愿意多耽搁时间,就让他们留在原地,准备自己下去打听一下,问个路就走。 “不行,太危险了。” 但话音刚出,就被莫亦千否定。 相比他们遇到的凤凰一族,白虎一族的天骄才是真正的可怕,尤其是那位中间盘坐着的青年,气息甚至还要超过凤嵇。 而且除此之外,突破到了鸿尊境界的武者,还有三人。 这种阵容,已经十分可怕了。 让公子一人涉险,他做不到。 “没事,我只是问个路而已。” 君弈按着莫亦千的肩膀,言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但即便如此,莫亦千还是不愿意答应。 只是尚未等他开口,下方的少女就已经等不住了,仰头大叫道:“喂,上面的家伙,你们是做什么的?还不快快下来。” 君弈拍了拍莫亦千的肩头,示意不必担心,随后就转头走向下方。 他站在少女面前,便见得对方眼睛一亮,清澈的眸子中似是倒映着星河,闪闪发光的很是好看。 只是看在君弈的眼中,却有些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浑身不太自在。 他散去多余的念头,目光越过少女,直看向了身后的青年,拱手道:“在下君弈,敢问众位可是白虎一族的天骄?” “对,对对对...” 青年还未来得及开口,少女就已经似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起了头:“我们就是白虎一族的人,来,快一点,开打吧?!” 说着,少女脸上的笑容就浓郁起来,小手不住的紧握又松开,捏的关节一阵脆响,迎风回荡。 君弈嘴角一抽,感觉自己还是没有理解透,妖染告诫自己的,关于白虎一族的好斗之意,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这哪里是好斗?简直是疯魔好吗? “闭嘴!” 青年开口轻喝,直接压下了少女的嚣张气焰,使得她不满的嘟着嘴,却依旧没有散去眼中的兴奋。 即便是君弈,也被看得有些发毛。 青年看向君弈,也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直接淡漠的道:“何事?” 感觉到对方居高临下的语气,君弈也不生气,就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在下想问关于麟鹿一族的事情,不知可否告知其位置?” “可以,可以...” 少女又是开口,可还不等君弈眼睛一亮,就又是灰暗了下去,只听其再次说道:“来来来,只要打一架,我就告诉你,怎么样?很划算吧?” 少女就像是一个诱拐小孩的狼外婆,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情绪,尽可能的轻声道:“别害怕,我一定会小心出手,而且你我都是悟尊后期境界,大家放开手脚全力出手,这样谁也不吃亏。” “如果你害怕的话,或者我可以用八成实力,八成应该...” 她喋喋不休,甚至还担心君弈不答应,开始考虑怎么放水,才能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看上去卑微的有些可怜。 “白玉琪!!!” 只是她话音未落,就被青年的怒吼声给喝止了下来。 一语声音,就好似虎啸山林,爆发出恐怖的凶戾,压抑的少女再也说不出话来,甚至让对面的君弈,都胸口一沉,受到了冲击。 “可怕!” “太强了!” 君弈体内血气翻涌,全身灵力快速汇聚,齐齐护在他的胸口,抵抗着青年爆发出来的威势,从而不让自己出丑。 如此威势,凤嵇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青年的实力已经极其的贴近了道尊境界,甚至极有可能只差临门一脚,一个契机而已。 “这就是四大圣灵族的天骄吗?” 这一刻,君弈心中冷然沉重,深深的明白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同时也让他知道,人族所在的云州,太小了。 “哦?” 不过少女白玉琪并没有理会青年的话,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君弈,连身后的十数人影也是如此,似乎有些惊异。 白玉琪眼中的狂热愈加浓厚,搓着手笑着道:“能抵挡得住大哥的威势,你有资格与我全力交手...” “唔...” 但下一刻,便有大手从后方探出,狠狠的按在了她的头上,堵住了她的嘴。 白玉琪胡乱的挣扎着,却都无法挣脱,最终认命的坐在地上,闷头不发一语,当然也是因为说不出来。 “这丫头疯了,喜欢乱说话。” 青年神情自若,不顾白玉琪的不满,看着君弈说道:“好了,不要找什么借口了,就凭你们的实力,还没有资格来拿东西。” “趁我还没有发火,我可以给你们机会离开,若是再有下次...”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身上狂暴的威压,却是告知了君弈的意思,冰冷的杀机几乎让君弈遍体生寒。 “阁下可能是误会了。” 君弈皱了皱眉头,顶着青年的压力说道:“君某不是来拿什么东西,只是想要问个路而已。” “还请阁下告知麟鹿一族的位置,君某马上就走。” “呵...” 青年讥讽一笑,满脸不屑:“你们人类与天妖一样,都是狡诈之徒,自以为这种无聊的把戏能骗过我们?简直愚蠢!” “阁下真的误会了。” 君弈有些无奈,完全听不懂对方的意思,未免产生不必要的冲突,而拖延了时间,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天妖一族的朋友,只是路上偶遇罢了。” “偶遇?那可真是巧了。” 青年咧了咧嘴,露出残酷的笑容:“我正好对天妖一族的人有些意见,不想告诉你麟鹿一族的消息。” 君弈目光微冷,缓缓直起身来。 “很不错的眼神。” 迎着君弈的目光,青年眼中淡漠的神情,逐渐生出了波动,连带着身上都散发出了冷沉的威压,凶意滚滚。 “既然阁下不相信,那君某就告辞了。”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言罢转身便走。 这青年到底是鸿尊后期境界的高手,就算君弈对他有再多的愤怒和不满,也只能强压在心里,忍气吞声。 以青年的语气,以及他对四大圣灵族,和天妖一族的关系了解,自然明白他们中间的摩擦和仇恨。 可以说,青年不动手杀自己,已经算是真的网开一面了。 “看来,只好再找别的办法了。” 君弈心中叹气,眼下时间紧迫,白虎一族的人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办法强迫对方,只能再寻其他的出路了。 “难道他真的不是为了那东西?” 见君弈转身就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青年不禁有些诧异,隐隐感觉自己的想法,似乎是真的错了。 但没有关系,只要东西没事就行,况且他人的事情,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嘶...” 但就在这时,青年顿感自己掌心一痛,下意识的甩开了按在白玉琪脸上的手,不禁怒目看去。 “白玉琪!” 他心中盛怒,便要准备给她一个教训,好叫她明白如何尊敬兄长。 可就在这一瞬,白玉琪强威沛提,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爆射而出,脱离了青年所处的范围。 “看来你是忘了一些重要的记忆了。” 青年虎目垂下,身上穿着的白衣劲装,都在膨胀起来的肌肉强撑下,骤然变得紧蹙,甚至缓缓开裂。 一股恐怖的凶威,仿佛沉睡许久的猛兽一般,正在快速的苏醒。 君弈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着遥遥对立的两道人影,不知道他们是在发什么疯。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再找其他的路子。 一念至此,君弈转身踏空而起,便与莫亦千等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后,向着远处极速掠去。 而此时,山顶上的人影都退开了一些,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对峙,想要看看这一次的白玉琪,会不会有什么新的花样,能让他们眼前一亮。 这大半年来,莫说是性格跳脱的白玉琪,就是他们也无聊的要死,只是碍于白照南的威势,不敢冒头罢了。 “看来这一次,还是要让你彻底记住才行。” 白照南看着白玉琪,不过短短数息时间,他本就高大的身躯,就已经鼓胀到了三米的程度,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人型凶兽,凶威迫人。 “啧啧,大哥这样子,可真是恐怖呢。” 只是历来对发怒的白照南,都十分恐惧的白玉琪,此番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笑意浓郁。 她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轻声道:“犹记得以前淘气,可没少被大哥收拾。” “甚至现在看到大哥的样子,被打过的地方还有些抽搐呢。” “呵...” 白照南咧嘴冷笑,庞大的身躯迈出步伐,宛如巨大的阴影一般,向着白玉琪缓缓笼罩而起:“既然你知道,就不应该惹怒我。” 白玉琪也不生气,只是歪着脑袋,笑吟吟的看着白照南道:“可我就是想惹怒你,怎么办呢?” “那这一次,就打断你的双腿好了,应该可以撑到离开这里吧?” 他话音一落,脚下的山石就轰然炸开,整个人做猛虎扑食,大笑着扑向白玉琪,似是已经看到她如往常一般,苦苦求饶的样子了。 “是吗?” 只是白玉琪脸上诡异一笑,猛地从身后探出手来,抛出一颗土黄色的珠子,在空中骤然炸开,张开巨网向着白照南罩下。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峰回路转(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雕虫小技!” 白照南脸上狞笑涌出,大手张开猛地握拳,挤压的空中都是一阵闷响,继而向着大网轰出一拳。 炽白的拳芒炸开,有猛虎张口咆哮,狠狠的轰击在了大网之上。 只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便微微凝固。 只见得拳芒中的白虎虚影骤然张开,巨大的虎爪上利指如刀,便要将大网直接撕碎,从而轰在后面的白玉琪身上。 但落在大网上的虎爪,莫说是轰击白玉琪,就连网格都没有撕碎,反而还被其剧烈的收缩给绞成了碎屑。 而且这还没完,大网仿佛要笼罩乾坤,瞬间就吞压了白照南的大半身躯,将他整个人都要困缚起来。 白玉琪就定定的站着,十分自信的看着白照南,戏谑的笑容里满是畅快:“大哥,这次看你怎么做?” “我的好妹妹,你也太小看大哥了。” 白照南压下愤怒,垂下的眼帘缓缓升起,充满了怒火的眼瞳,逐渐被淡漠覆盖,而后整个再次变大。 非但如此,就连他的身躯,也开始继续鼓胀。 他身上的衣衫,在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鼓胀的肌肉好似石块一般,硬邦邦的附着在身腿脚上。 同时,他身躯压下,直接化成了本体。 数丈之巨的白虎身躯,未等大网收缩落下,反而自己已经将其几乎充满,快要塞紧了网格。 “虎威!” 白照南口中咆哮,巨大的虎体外陡现虚影膨胀,生生顶起了落下的大网,使得其碰触的位置,散发着炽白的光华。 很快,便有浓烟升起,烧灼着大网。 白照南的眼睛透过网格,腥红的注视着白玉琪,道:“好妹妹,你稍稍等一会,大哥很快就出来。” “啧啧...” 只是闻言,白玉琪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 她甚至微微摇头,一脸怜悯的看着白照南:“我的好大哥,如果我是你,就已经放弃挣扎了。” “以玄阴孽晶为材料,铸造而成的玄孽寒网,你当真能挣脱得了吗?” 此言一出,白照南漠然的瞳孔陡然凝缩。 非但是他,就连白照南身后看热闹的十数人影,也齐齐变了脸色,慌忙看向了白照南身外的大网,惊疑不定。 “下品圣器?” 白照南再次开口,言语间已经没有了张扬,反而多了些嘶哑和艰难,以及深深的不可置信。 但他侧目看着白虎虚影,与网格碰触的位置上,逐渐蔓延开来的寒霜,心中却是愈加的冷沉。 这一次,即便骄傲如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 白照南压下心中的情绪,开口道:“用下品圣器来对付自己的亲大哥,你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乖,快解开...” “唔...” 闻言,白玉琪便眯起了眼睛,脸上神情满是享受。 但她看向白照南,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亲爱的大哥,这可不行哦,要知道,你可是这东西的第一个享受者呢。” “而且以大哥往日对妹妹的照顾来看,绝对不能享受得时间太短,便一直到四个月结束出去,如何?” “白!玉!琪!” 白照南咬牙切齿,面色都变得狰狞了起来:“我发誓,只要我出来,一定会打断你的双腿双手。” 短短时间,玄孽寒网已经完全的冰冻了白虎虚影,甚至将其都绞成了冰屑粉末,继续向着白照南压去。 如此态势,由不得他不着急。 而白玉琪只是踮了踮脚,浑不在意:“既然如,就更不能让你出来了。” “好了!” 她拍了拍手,随意的看着白照南道:“你就慢慢在这里享受吧,小妹就不陪你了,先走一步咯。” 说着,她甚至还走到了大网前方,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照南:“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回来,看你被大网罩住,掉入城池的样子。” “那场景,应该会让人记忆深刻的吧?” “你是在找死!” 此言一出,白照南的脸都有些绿了。 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像是野兽一般,被大网罩着丢入城中的样子,恐怕会成为整个白虎大陆的笑柄,以至于传遍妖境。 到时候,他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白玉琪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慌乱起来:“白玉...不,好妹妹,你快回来,大哥有话对你说!” “你别走啊,快回来啊,大哥给你道歉,快把大网收了啊...” 只是回应白照南的,不过是白玉琪随意的摆手。 白照南心中愤怒的几乎要喷出火来,可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甚至随着自己的挣扎,大网收缩的速度,还更快了一些。 这一发现,直吓得他一动不动。 但如此,依旧不妨碍他发号施令:“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难道想看老子被网捕住吗?” 其余十数白虎族人心中苦笑,便顶着白照南的怒喝声,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忙,不敢开口反驳。 这两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凶。 不过,他们都是口是心非的主,想来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 …… 远空,灰暗的天穹下,一行人气氛有些沉闷。 没有白虎一族的指引,君弈实在是想不到,如何能节省时间的找到麟鹿一族,地毯式的搜索肯定不行。 即便这样找到了,也没有时间进行融合。 “抱歉,君公子,是我们拖累了你。” 君弈身侧,妖染脸上有些难看,方才白照南的声音没有压制,即便众人离得挺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以四大圣灵族与天妖一族的矛盾来看,白照南的确不可能松口。 而且按照他的行为做派来看,甚至还网开了一面。 否则妖染几人,此刻就已经成了他的爪下亡魂了。 “没事。” 君弈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些,转而沉声叹道:“除了白虎一族,也不知道还有哪一族知道麟鹿一族的下落。” 几人没有开口,都细细的回应着关于麟鹿一族的信息。 但奈何,麟鹿一族本就不是大族,平时行为又十分的低调,信息实在是少的可怜,毕竟谁会去在意一个寻常的妖族呢? 说句不客气的话,与麟鹿一族类似的妖族,在白虎大陆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我知道啊!” 这时,一道随意的声音突兀传出,没入了君弈等人的耳中。 几人闻言大惊,连忙停下身形,向着四方远远退开,如临大敌的警惕起来,防备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得在几人的不远处,白玉琪正双手背在身后,随意的迈步跟着。 “白虎一族!” 妖染与妖絮面色一沉,身上的天妖气息便是迸发出来,以为对方是紧随追来,便准备提前出手,将其拿下。 却还不待他们动手,白玉琪就连连摆手,道:“大家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茬的,只是顺路而已。” “顺路?” 闻言,君弈微微皱眉。 而妖絮和妖染压根就不信,甚至身后的天妖虚影都浮现了出来,缓缓向着白玉琪围困压去。 “怎么?你们不想知道麟鹿一族的位置了?” 白玉琪也不理妖絮和妖染,直看向中间的君弈,脸上挂着狂热的笑容,在人看不到的背后,双手不住的紧握松开,周而复始。 “你会告诉我们?” 君弈抬手,示意妖染和妖絮不要轻举妄动。 但凡有万一的可能,他都不想错过,总比没有的强。 白玉琪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开口道:“自然是有条件的。” “请说。” 听得此言,君弈眼睛一亮,心中反而有了些底,也愈加的期待了起来。 “与刚才一样。” 白玉琪将双手摆在前面,纤纤玉手上已是青筋鼓胀:“只要你与我全力打上一场,我就告诉你。” “不论输赢?” “不论输赢。” 看着白玉琪迫不及待的样子,君弈挑了挑眉,有些无语。 “怎么样?”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成与不成,不就一句话的事吗?至于怕成这个样子?” 见君弈不说话,白玉琪心中有些烦躁,方才的兴趣已经被消磨了大半,反正她如今已经自由,找谁打不是打?未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不相信你。” 君弈摊了摊手,冲着白玉琪直言说道:“我不能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确定打完后你一定会告诉我。” 白玉琪也不在意,摆手道:“我可以提前告诉你。” “你不怕我直接跑了?” 君弈一愣,却不想对方神经这么大条。 “跑?” 白玉琪看着君弈,似笑非笑的环视着莫亦千等人,宛如一只盯上了群羊的狼:“你尽管跑,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阻拦。” “呼...” 听得此言,君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垂下眼皮,体内逐渐有威压弥漫,衣衫随风荡起:“告诉我麟鹿一族的位置。” 看着此刻君弈的样子,白玉琪的眼睛顿时大亮,身上有白芒狂放涌出:“寒林之北,断井石窟。” “轰!” 话音一落,君弈身上便是金芒大作,无数的血色纹路喷薄而出,在其身外穿上威严的帝冕羽氅,帝威煌煌。 与此同时,有一条暗沉的灰白长河凭空而出,激荡着潮汐狂潮,在白玉琪的身躯脚下碰撞翻涌。 “深渊束缚!” 伴随着君弈口中言语传出,长河中便是有两道触手冲天而起,探向白玉琪的双腿。 “雕虫小技!” 白玉琪瞳生漠然,体外覆盖白虎虚影,玉手与虎爪一起探出,直向着脚下卷起的触手狠狠砸去。 “荒碑!” 君弈大手凭空沉握,而后猛地向上抬起,灰白长河中顿时有无字石碑沉然升起,挡在了白玉琪的攻伐前方,任由其虎爪拳芒砸在上面。 “嗤嗤...” 紧接着,被石碑遮挡了的两道触手从左右探出,抓向白玉琪的双脚。 “滚开!” 她口中怒吼,柔顺的长发飞散开来,出手态势便如莽夫一般,大开大合的砸在触手之上,激起无数灰暗水滴,竟是被生生的砸烂。 只是正在她舒爽的发泄时,身下陡然浮现出巨大的黑影。 白玉琪心中大惊,豁然抬头看去。 只见得山岳落下,长河寒如铁链。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本让本姑娘优秀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座山岳压下,看在白玉琪的眼中,好似遮天蔽日一般,裹挟着沉重的威压,向自己笼罩而来。 但她怎会束手就擒? 白玉琪炽白色的拳芒璀璨炸开,直将两道触手打得四散炸裂,转而眼中神情漠然,身上有虚影似心跳一般,陡然鼓胀。 “吼!” 一道凶戾的虎啸传出,白玉琪身外白虎浮现,连同其整个身躯,都化作了白虎本体,庞大的身躯冲着空中嘶吼咆哮。 她口中炽白光华汇聚,便有一杆长枪乍现,似一道炽白色的雷霆,激荡着击向了空中的山岳。 其强威怒排开来,尽散空中云彩,似要将山岳直接轰碎。 “不愧是白虎一族!” 远处,看着两人交手的妖染,神情逐渐凝重。 如今白玉琪所爆发出来的声势,完全超过了寻常的悟尊后期武者,竟与君弈一般,堪比鸿尊初期,甚至一般的鸿尊中期。 不过旁边的莫亦千,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不过以她的手段,想要击败公子,还差了些。” “轰!” 而就在莫亦千的言语落下一瞬,白玉琪口中的炽白光华,就狠狠的轰在了山岳之上,顿时碎石四飞。 只是朦胧的烟尘中,隐约可见山岳巍然,其上长河盘旋开来,似铁链收紧一般,发出阵阵咔咔寒声。 白玉琪瞳孔骤缩,漠然的虎目中有些骇然。 其一击,竟然没有击碎山岳。 “嗤...” 可就在她愣神之时,耳畔忽然响起了阵阵破风之声,还有些许强势撕碎了风声的尖锐声响,寒意弥漫。 白玉琪心中一顿,猛地就张开虎爪,反手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撕去。 “砰!” 刚刚卷到近前的一个灰白触手,就被其打的粉碎。 但紧接着,就又有一道触手紧随跟上,似是蜿蜒盘旋的诡蛇一般,直向着她的身躯缠绕而来。 非但如此,此番被白玉琪击碎的触手,竟然没有崩碎散去,反而在空中一顿,开始有意识的融合起来。 如此,一只触手,分化成了四只,配合着卷向白玉琪的触手一起,似八爪鱼一般,快速抓去。 “真是难缠!” 白玉琪脸色难看,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她若是不出手,这些触手就会无休止的纠缠自己,直到将自己困缚抓起,可若是出手击碎,就会变得更多。 “咔,咔咔...” 忽然,有森冷的寒声突兀响起,吸引了白玉琪的目光。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得四周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被长河铁链覆盖了起来,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 非但如此,上空出现的巨大山岳,也已经迫至在了她的近前,使得她的身躯,都开始受到影响,行动变得滞缓。 “啪!” 这时,白玉琪脚下一沉。 她心头悚然一惊,连忙低头看去,只见得触手不知何时,已经攀附到了她的脚踝,将其牢牢抓住。 “不好!” 顾不得许多,白玉琪连忙触手,欲要将危机挣脱。 “啪啪啪...” 但转眼,又有触手冲上卷来,在白玉琪有限的行动空间下,其余的手脚,也都被出手抓了起来。 除了脖子上还少上一根外,白玉琪就像是要被五马分尸,由四根灰白的长河,紧紧的拖拽拉扯。 “唔...” 白玉琪口中闷哼,只是还不待她作势挣脱,上空的山岳就已经压了下来。 其上沉重的威压,让白玉琪根本无从躲避。 她完全可以相信,只要这山岳压下,自己相距变成肉饼的时间,就已经极其的近了,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的有些发疼。 “铮...” 这时,她耳畔间,有是响起了一阵剑鸣。 在她咬牙切齿,狰狞凝目的前方,便看到有一道白衣人影踏立站定,将耳畔响起的剑鸣之声,贴到自己近前。 剑芒上森冷的寒意,以及吞吐而出的杀机,让她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如何?” 君弈的剑锋落在白玉琪的肩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自己随手可杀的巨大白虎,淡漠的眼中有着浓郁的期待。 毕竟他与白玉琪只是交手,而且对方还将消息告知自己,更遑论对方还是白虎一族的天骄,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太过分。 “你赢了。” 白玉琪闷声开口,言语间有些郁闷。 她散去身上的虎威,使得白虎身躯都逐渐化为人形,烦躁的大叫道:“还不把快这些都撤了?烦死人了。” 看着眼前被触手拉扯的白玉琪,君弈顿时感觉她的姿势有些不雅,连忙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以及荒尺等物。 “疼死了。” 白玉琪揉捏着自己的手腕,同时也踮着脚放松自己的脚腕,看着君弈的面色不禁有些不善:“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君弈也不接话,就冲着她拱手道:“此番多谢姑娘,在下这就告辞了。” 在白玉琪的口中,君弈得知了麟鹿一族的位置,他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呆,生怕耽搁了收取麟鹿晶的时间。 如今交手结束,也就迫不及待的准备离去。 “慢着!” 见君弈转身,白玉琪又是大叫起来。 君弈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正要问询几句将其打发,却见得有虎爪迎面拍来,势大力沉,强威猎猎。 “哼!” 君弈冷眸之中寒光一闪,就猛地抬手,迎了上去。 同时,大拳上腥红浮现,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溢出,隐有无数怨灵在凄厉的嘶吼,苦苦挣扎。 一拳交错,白玉琪化作虎爪的大手,便被强逼着收敛了回去,整个人也被其威势击打的退离开来。 五步之后,她才艰难停下。 “公子!” 远处莫亦千等人见状,不禁心头怒起,纷纷冲上前来,站在他的周围,面色不善的盯着白玉琪。 君弈摆手,示意几人稍安勿躁,便自顾自的走上前去,与白玉琪冷目相对:“不知姑娘此番出手,所为何意?” 老实说,白玉琪后发出手偷袭,就算是君弈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倒不是说他大意,而是在他看来,白玉琪身为白虎一族的天骄,又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应当是不屑于此。 所以,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可谁能料到,还是错付了。 不过他心中虽怒,却也没有再出手的打算。 不管如何,对方都是白虎一族的天骄,而且还能在方才那青年面前连连开口,显然也不是一般的身份。 以他如今的情况,还没有必要平白得罪白虎一族。 而且他最关心的是,白玉琪一反常态的举动,是否意味着她告知自己的地址,也是信口胡诌? 若连麟鹿一族的位置都是假的,他可就如何都不能忍了。 “你这人心机怎么这么厉害?” 出乎意料的是,白玉琪非但没有做错事的感觉,反而还揉着自己的拳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君弈,好似对方才是做错了的人。 “若白姑娘无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君弈见状,直接就散去了心中的想法,不想与她再打交道,即便到时候前去位置,查看了地址是假,也不想与她再有半点牵扯。 言罢,君弈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示意莫亦千几人,转头就走。 这一下,看得白玉琪目瞪口呆。 见得君弈一行人,都逐渐要在自己的眼中快消失了,她才回过神来,急切的追了上去,口中还不忘大叫道:“喂,你难道不怕我给你的是假地址吗?” 君弈不理,但不代表莫亦千几人能沉得住气,不禁皱着眉头回身去看,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开口。 “不要理她,我们走就是了。” 君弈制止了莫亦千几人的行为,带着他们闷头前行。 若是说方才他心中还有些猜疑,现在则是已经完全确定了,白玉琪给自己的位置,绝对没有问题。 这丫头一看就是涉世不深,开口就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可恶!” 见几人不作停留,白玉琪心中大怒。 以她在白虎一族的地位和身份,除了族中极少数的一些前辈,以及那个老跟自己过不去的大哥外,几乎是横行霸道。 即便是出了族,都很少有人敢忤逆自己的话。 “这几个两脚兽,居然敢无视姑奶奶?” 白玉琪提速追去,却依旧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口中念叨不休:“就算是那几个爬虫,大鸟,还有缩头乌龟,都不敢如此。” “待姑奶奶追上去,定要叫你们好看!” 只是她说着,又想起了自己被君弈镇压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无力。 最关键的是,她被君弈镇压时的姿态,实在是太丑了。 虽然她天性洒脱,大大咧咧,但也不是不懂得女儿家的矜持,一些该知道的羞耻廉礼还是懂的。 这些,才是她真正纠缠不休的原因。 但以她的傲气怎么肯说出来,便紧紧的跟在身后,以交手为由,不断的纠缠,反正他们也跑不了,最多到麟鹿一族而已。 而且她也有些好奇,这些两脚兽找麟鹿一族做什么?莫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其是看着君弈与天妖一族混在一起,她就对他天然的没有太多好感,心中的想法也开始往灭世图谋的方向靠近。 而且越来越离谱,从她逐渐凝重,而且变幻不休的样子,就完全可以看得出,可以说都写在了脸上。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 白玉琪面色一正,竟脑补间有些大义凛然起来,以至于整个人的气质,都微微发生了变化:“看来本姑娘出来对了,无意中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 “情况紧急,时不我待,说不得要本姑娘做一次救世主了。” “唉,本来还想着出来放松一下,全泡汤了。” 说着,白玉琪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变脸一般,有些苦楚起来。 而正念叨着,又突然画风一转,伸手扬起秀发,侧脸稍稍斜扬,十分自恋的道:“不过,谁让本姑娘这么优秀呢?” “算了,待事情做完,就勉为其难的让白照南那家伙,跪在本姑娘的面前,好好的敬仰一番救世圣姿态吧。” 言罢,她就眼睛明亮的冲了出去:“大胆妖孽,哪里跑!” “哇咔咔咔...”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寒林火毒(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妖灵炼祖所在,浩然广阔的空间中,容纳了所有妖族的秘境。 这些秘境所属的妖族,尽都无一不是派出了各自族中的天赋后辈,前来镇守自己的种族传承。 同时,也有一些相对的妖族,对自己对立的种族蠢蠢欲动。 所以,战斗无时无刻不再爆发着,而且随着妖灵炼祖的时间,逐渐靠近尾声,弥漫此间的硝烟,也是越来越重。 这对孑然一身,前来探寻机缘的武者和妖兽来说,显然是一处遍地机缘的空间,蕴含着无数的宝物。 趁火打劫,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对一些小的妖族种群来说,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因为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守护自己种族的传承,就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能力,何谈去争夺其他? 不过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也不是单纯的提供一处场地。 其中也是有着些许危险的地方,而坐落在里面的一些妖族,则等于是有了一处天然的避难场所。 麟鹿一族,便是如此。 在广阔的平原上,林木郁郁葱葱的生长着,只是与寻常的森林不同,此地的林木大都呈青蓝色,带着些许森冷的意味。 此处,便是妖灵炼祖所在空间的一处险地,寒林。 或许除了色泽外,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不同,但若是逐渐靠近寒林,身躯就会变得不太自在,甚至直接自燃,化成灰烬。 莫说武皇,乃至悟尊境界的武者,便是鸿尊后期的存在,都不敢轻易踏足,俨然成了一处禁地。 即便是寒林的外围,都少有武者和妖兽的身影。 但这一天,此处却迎来了一行身形匆忙的人影。 “这便是寒林了。”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青蓝林木,妖染的脸上不禁有些凝重,相比寻常的妖兽,天妖一族对寒林的认识,要更加的深刻一些。 听了一路上,关于寒林的介绍,君弈看向此间的神情,也是凝重了不少。 他本就不是随意的人,更遑论此番成败关系到虞洛妃肉身的重塑,便是让他更上心了一些。 “穿过眼前的寒林,一直走到尽头,便是寒林之北。” 妖絮指着寒林的深处,隐隐可见有一处突兀的地方,那里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掉了一块,与寒林格格不入。 “那里,便是断井石窟。” 君弈举目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妖絮所指的位置。 晴时雪眼中泛起红芒,言语沉然的说道:“若是白玉琪没有撒谎,那么麟鹿一族便在其中。” “本姑娘是撒谎的人吗?” 其话音刚落,便有一道不满的声音,从远处紧随而来。 很快,白玉琪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不远处。 她双手抱胸,看着前方的君弈得意洋洋。 几人眉头一皱,脸上都有些无奈。 也不知她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硬生生的跟了一路,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中途一点都没有休息。 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我们走!” 君弈看都不看白玉琪,招呼着莫亦千等人做好防护,就向着寒林中率先冲去。 “可恶!” 白玉琪跺了跺脚,看着君弈的背影,恨得一阵牙痒:“肯定是别有所图,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甩得掉姑奶奶?” “做梦!” 她轻哼一声,体外罩起炽白色的灵力光罩,似有白虎附身一般,激荡着空中的气浪,就连忙跟了进去。 进入了寒林,君弈一行人的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 毕竟妖境中,关于寒林诡异的传言不少。 君弈虽然着急想要收取麟鹿晶,但也不是莽夫,不会平白让自己等人置于险境,还是小心为上。 众人都与白玉琪一般,体外覆盖着灵力光罩,尽可能的隔绝着寒林的气息。 “这里的空气,似乎要比外面稀薄一些?”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水,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酒香,感受着寒林中的气息,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而且,空气中好像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他饮酒成性,历来无酒不欢,自然对气体味道,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锐。 此刻行走在寒林,让他全身都有些不适,好似有什么细微的东西,附着在了自己的肌肤上,正在奋力的向体内挤压。 “不要大意。” 非是醉癫狂,就是君弈也有这种莫名的感觉,但他四下查看,还是没有找到异常的问题所在,只能让众人小心一些。 同时,他看向晴时雪三人,问道:“雪儿,你们可有感觉到妖兽存在?” “妖兽?” 三人一怔,互相对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么?” 见状,君弈心生疑惑。 在他结合自身的感受,以及心中猜测所想,应该是空气中有什么微小的妖兽在作怪,从而引起武者自燃。 所有他才找晴时雪三人确认,毕竟以天妖一族对妖兽血脉的压制效果,如果空气中存在妖兽的话,定会有所察觉。 可三人的回应,却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如此,还是有些保留,因为他身上的冥蛩蚁,就是一个意外。 “再或者,就是空气中有毒?” 君弈脑海中有念头升起,心中暗道:“若是火毒入体,也有可能在一定情况下,从武者的体内引燃。” “嗤...” 这时,有一道细微的声音,突兀的传入了君弈的耳中。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有惊恐之声,大叫而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救救我!!!” 几人豁然转身,只见得跟在他们身后的白玉琪,体外的白虎虚影正在快速的消融,已经没有灵力覆盖的地方,甚至都升起了道道青烟,皮肤接触的地方更是焦黑一片,眼看着就要自燃。 此刻,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恐,小脸被吓的煞白无色,疯狂的催动着体内的灵力,想要将这古怪的地方驱逐出去,却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她肌肤上的焦黑之处,越来越快的向着周围扩散,白玉琪脸上陡然一狠,瞳孔中腥红乍现。 “嗤...” 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就抬起手来,化作本体的虎爪,使得利爪插入了肌肤,撕去了焦黑的皮肉。 大片的肉块被扒起,她脸上甚至没有半点变化,狠辣程度可见一斑。 但君弈却无心去理会这些,而是死死的盯着她从自己身上挖出,直接抛掷扔下的那块血肉。 只见得上面已经几乎没有了血色,看上去焦黑的生硬,好像是烤干的树皮一般,甚至连肉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随后,仅余的方寸肉须,都快速的被同化。 “这是毒!” 君弈目光凛然,猛地抬头看向白玉琪。 只见被她伸手挖出的血肉周围,不过消停了不多时间,就再次的开始染上了焦黑,而且比之前的扩散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甚至焦黑触碰到鲜血的位置,还升腾起了大片的赤红,似燎原的火焰一般,汹涌的燃烧开来。 “快,快救救我!!!” 白玉琪慌了,身为白虎一族的天骄,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看着自己身上挖去的焦黑皮肉,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也是一样,就一阵恶心。 她看着君弈,几乎都哭出声来:“救我,只要你们救我,白虎一族可以满足你们任何要求!” “我是白虎族长的女儿!” 此言一出,君弈几人无不心生凛然。 君弈有些犹豫,白玉琪身上的问题明显不好处理,至少他想不出来办法,而且一旦出手搭救白玉琪,极有可能连自己也搭进去。 况且双方又不熟,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但若是不救,一旦事情出现差池,被白虎一族的妖兽知道,恐怕其高压怒火之下,必死无疑,甚至牵连不少。 如此场面,实在是有些两难。 可就在他深思的时候,身侧却有破风声突兀响起。 他下意识的侧目去看,便见到晴时雪已经冲了出去,体外天妖虚影笼罩而去,就将白玉琪抓了起来。 同时,大量腥红的妖息,源源不断的冲入白玉琪的体内,使得二者被捆绑在了一起。 “雪儿!” 莫亦千和妖染脸色大变,慌忙就要冲上前去。 晴时雪非但是莫亦千生死相依的妹妹,更是天妖一族等待已久的崛起希望,万不能生出半点差池。 “不要过来!” 只是两人尚未迈出步伐,就被晴时雪的轻喝声制止:“如果大家都出问题就麻烦了,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决。” 两人身形僵硬,脸色都有些扭曲起来,暴起的青筋鼓胀的有些可怕,显然是选择相信晴时雪,但也没有放松,准备时刻出手。 晴时雪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神情逐渐坚定。 她信手一抬,掌心有赤金色的火焰浮现出来,继而振翅飞出一只虚幻的凤凰,正是她在涅槃火域中取得的凤凰魂芝。 “嗤...” 在凤凰魂芝出现的一瞬,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声响,白玉琪身上的焦黑之处,竟不再向外蔓延,甚至连颜色都变浅了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 “有用!” 几人脸上一喜,全然没有想到凤凰魂芝还有这样的作用。 但转而就反应了过来,凤凰一族乃是涅槃之火,而凤凰魂芝更是由涅槃火焰蕴养生出的精华灵草,自然有着趋避阴邪的作用。 而且涅槃火焰的特性,更是对毒物有着特别的压制,可以说是天然的克星。 “谢,谢谢你...” 白玉琪脸色惨白,但依旧不妨碍她眼中流出欣喜。 闻言,晴时雪有些挣扎,微微咬了咬牙,伸手从凤凰魂芝上折下了一片叶子,递到白玉琪的面前:“快将它吃了。” 即便是有凤凰魂芝的笼罩,显然也只能压制寒林中的毒物,不能将其完全根除,反而使其深藏体内,盘踞扎根。 可以想象,一旦没有了凤凰魂芝,方才被白玉琪挖出的肉,就是她的下场,只是迟来一些时间罢了。 白玉琪没有矫情,直接就接过了叶片,将其一口吞下。 很快,她的脸色就红润了起来。 众人见状,微微都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多做停留,便是在凤凰魂芝的笼罩下,抵抗者毒物的侵蚀,快速穿行而去。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晴时雪的打算(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终于,终于出来了...” 白玉琪瘫倒在地,脸色惨白的靠在石块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连吞下口中的凤凰魂芝,都没有心情去炼化。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白玉琪有些心有余悸。 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懊悔。 她后悔自己多心,非要跟着这几个家伙了,若非晴时雪出手搭救,自己已经成了一块焦黑的干尸。 一想到自己皮肉焦黑的样子,她刚刚才红润了一点的面色,又惨白起来。 胸口似海潮一般,也在剧烈翻涌。 不过还好,她活下来了。 “砰!” 这时,晴时雪伸手在凤凰魂芝上轻轻一震,就将其均匀的平分成了几片,各自分给在场几人:“大家都服用了吧。” “不可啊!!!” 妖染痛心疾首,眼中一片灰暗,整个人都在抓狂的边缘,但面对眼前的晴时雪,还是耐心的说道:“此物对圣女至关重要,不能再分了啊。” 方才给白玉琪一片,他就没来得及阻止,心中已经是纠结万分,如今再如何能叫仅存的凤凰魂芝均分? 对妖染来说,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此行的目的绝不能出错。 这是任务,也是底线。 “你在质疑我?” 晴时雪柳眉一簇,脸上浮现出威严的神情。 “望圣女三思啊!” 这次不仅是妖染,连妖絮都紧张起来,甚至脸上还带上了乞求,模样极尽卑微。 一时间,君弈几人也犹豫起来。 能让天妖一族都关注的东西,自然说明了它的重要性,尤其是还关系着晴时雪,就容不得几人不上心。 “怎么?没有了凤凰魂芝,我就过不了这一关了吗?” 晴时雪看着妖染和妖絮,整个人豁然气势一变,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这是族内血脉的沉威,无可抵挡。 “可是...” 妖染两人冷汗阵阵,但依旧咬牙死撑,不愿松口。 “呵呵...” 这时,一旁的莫亦千轻笑一声,竟是在众人的目光下,伸手取来一片凤凰魂芝,将其扔入口中。 “你,你你你...” 妖絮面色大变,脸都在怒火下涨红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似是恨不能将其活撕生吞。 即便是素来沉稳的妖染,情绪都有些失控,看着莫亦千低吼了起来:“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 “血妖之体的最后蜕变,几乎是要脱胎换骨,完全的重塑血脉。” 他双目腥红,紧握的拳头上,关节一阵白发:“若圣女是纯粹的天妖也就算了,但她的血脉斑驳,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五成。”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旦圣女在蜕变中失败,而没有凤凰魂芝的护体,她就会直接消融在血池中,从而断送天妖一族的崛起希望。”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一凝。 一旁大口喘息的白玉琪,更是凝缩着瞳孔,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晴时雪,似是要将其看穿一般。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不太注意的女子,竟是拥有着这样的身份。 “她竟然是血妖之体...” 白玉琪身为白虎一族族长的女儿,更是继大哥白照南之后,族中最有潜力的天骄,自然知道血妖之体代表着什么。 一旦天妖解封,如今的四大圣灵族,包括妖境上的所有妖族,又将重回到洪荒时期,被天妖统治的局面。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一念至此,白玉琪的目光便闪烁起来,看着晴时雪的神情变幻不定,瞳中的意味逐渐变得危险。 “我相信雪儿!” 众人沉默,而莫亦千却是一脸坦然。 他看着晴时雪,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疼爱:“你们当雪儿是圣女,是天妖一族重新崛起的希望。” “但她在我这里,却是亲人。” 他笑了笑,伸手抚摸着晴时雪的脸颊:“如此,她就占据了我大半的关心,你们没有了雪儿,可以再等下一个圣女,但她对我来说,却无可替代。” “那你...” 闻言,妖染一脸不解,却也逐渐的平息了情绪,使得自己冷静下来。 “我比你们谁都关心她,自然也不愿意她出意外。” 莫亦千缓缓收回了苍老的手掌,没有理会一旁的妖染,只是与晴时雪四目相对:“但同样,我比你们都相信她。” “即便没有了凤凰魂芝,她也可以完成蜕变。” “你,简直是在胡闹!” 妖染拂袖,对此完全无法理解,妖絮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整个人似是一只暴怒野兽,呼吸沉重。 “谢谢哥哥。” 看着眼前的莫亦千,晴时雪心中安定。 她又何尝不知道蜕变的危险,但成长的路上哪有一帆风顺,在襁褓中长大的孩子,又如何能撑得起一片天呢? “大家不用担心。” 晴时雪笑了笑,伸手取下一份凤凰魂芝,对妖染和妖絮两人说道:“又不是全分,这不是还有一份吗?” “这...” 闻言,妖染一阵气结。 这一片凤凰魂芝的能力,与完整的凤凰魂芝能有可比性吗? “嗤...” 忽然,就在他和妖絮还在生气的时候,晴时雪抬手卷起凤凰魂芝,就直接打入了他们的口中。 猝不及防之下,都下意识的就吞了下去。 顿时,两人面色一白,身躯都抖颤起来,仿佛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表情痛苦纠结。 但晴时雪却是不理,笑着拍手道:“现在不就好了吗?” 说着,她转头看向君弈和醉癫狂,一脸乖巧的模样:“公子和醉大哥,就不需要雪儿出手了吧?” 两人一笑,也都不作犹豫,张嘴就吞下了凤凰魂芝。 至此,凤凰魂芝全部分完,也就没有争论的必要了。 妖染和妖絮两人情绪低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独自站在一旁,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不过没有人上前安慰,因为晴时雪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白玉琪的身上。 “你要做什么?” 在得知了晴时雪的身份后,白玉琪对她就十分的警惕,甚至不顾自身的伤势,已经做好了强冲离开的准备。 晴时雪恍若未觉,只是看着白玉琪,道:“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白玉琪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但看着其深邃的眸子,心中不禁陡然一颤,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看来你知道了。” 一瞬的决定,似是让晴时雪成长了不少,她只是看着白玉琪的目光,就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白玉琪咬着嘴唇,目光抖颤着一言不发。 晴时雪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倒也不太着急:“素来看重诺言的白虎一族,不会是要食言吧?” “怎,怎么会...” 白玉琪咬牙开口,但怎么听都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就是答应咯?” 看着白玉琪,晴时雪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加灿烂了一些,像是盛夏中的烈日,甚至灼烫的有些刺目。 “不...” 但听了晴时雪话,白玉琪却又剧烈的摇起了头。 晴时雪蹙了蹙柳眉,脸上便有些不悦,道:“那你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玉琪有些犹豫,小声而又艰难的道:“我接触不到那个东西。”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晴时雪眼睛一亮,连忙循循善诱,同时还上前一步,走到白玉琪的近前,贴耳轻轻的说了几句。 很快,白玉琪的眼睛,就君弈等人的注视下,逐渐瞪大了起来,不过并不是惊怒,而是闪烁着兴奋而又明亮的光芒。 众人不解,好奇她说了什么。 以至于连妖染妖絮两人,都转移目光,看了过来。 白玉琪对此置若罔闻,也不顾自身的伤势,只是看着晴时雪,目光灼灼,道:“此言当真?” “自是当真。” 晴时雪轻轻点头,还对白玉琪许诺道:“若你不信,我们可以提前一试,好叫你彻底的放心,如何?” “姑且一试!” 白玉琪眼睛大亮,似有白虎蠢蠢欲动。 “慑!” 晴时雪也不怠慢,脚下随即轻轻一踩,便是有血红色的纹路横铺开来,逐渐的勾勒交织在一起,化作奇异图案。 “嗡...” 紧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地面浮现而出的图案就飘荡升起,化作一块立体的巨大方印,将两人笼罩了起来。 方印隔绝视线,也隔绝众人的神识探查,丝毫不看到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但在众人的凝视下,却看清了方印的真容。 此印看似杂乱无章,随意的勾勒交织,但却在任意的组合下,竟都能凝出不同的妖兽模样。 君弈心中大惊,连忙认真看去。 良久,这才不得不惊叹的回过神来,眼前不过丈余大小的方印,居然容纳了几乎所有的妖兽。 至少在君弈的眼中,自己所认知的妖兽,没有一个不能在上面找到。 “嗡...” 这时,方印轻颤,似是如心跳一般,冒出无数腥红的纹路。 似是应了君弈的猜测,这些纹路不断的重组又分散,全然化成一个个不同的妖兽,逐渐的随着方印的缩小,没入内中。 同时,还有一股奇怪的韵律,随之徐徐的波荡起来。 “这种感觉...” 两人神情变化,不过妖絮只是感觉不对,但妖染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记忆却又有些模糊不清,不敢肯定。 很快,方印的色泽就黯淡下来,使得里面的白玉琪和晴时雪,逐渐露出了身影。 只见得两人相对而立,白玉琪双目微闭,脸上一阵潮红,而晴时雪的手,正按在白玉琪的胸口,牵引着纹路韵律没入其中。 在这股韵律的起伏下,众人隐隐感觉白玉琪与刚才相比,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但具体不同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十分古怪。 不多时,两人体外的巨大方印,就随着纹路不断的涌入白玉琪的体内,完全的消散了开来。 晴时雪收回手掌,而白玉琪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嗡...” 一瞬,似是错觉一般,白玉琪的眼中,仿佛有无数妖兽浮现而出,随即又化作涟漪,全然消失。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足够了(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白玉琪看着晴时雪,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若是细细看去,却又能发现她的眸子,隐隐变得清亮了一些,仿佛打开了她身上的枷锁,整个人都豁然开朗。 “如何?” 晴时雪垂下玉手,与白玉琪对视。 “很不错。” 白玉琪重重点头,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像是第一次吃到了糖的小姑娘,脸上都是一片潮红。 君弈几人不知道她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但从情形来看,似乎是在做什么交易,而且对双方都十分重要。 晴时雪似是早就料到了白玉琪的反应,并未有情绪的波动,只是道:“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 一语传出,白玉琪脸上的笑容,便逐渐的收敛了起来。 见此,君弈等人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晴时雪的面容上,依旧平静淡然,没有意外之色。 一时间,气氛微微压抑。 “呼...” 许久,就在几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白玉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目与晴时雪对视起来,继而展颜一笑:“为什么不呢?” 她言语间有些感慨,深深的看着晴时雪,眸中意味深长:“这或许,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晴时雪轻轻点头,应和着白玉琪道:“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那我等你的消息。” 至此,白玉琪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随意而又张扬,除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君弈几人心中满是好奇,不知道此举的意义,但见晴时雪没有告知的意思,也都识趣的没有去问,想来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此间事了,君弈不禁看向深处:“那里,就是麟鹿一族的位置吗?” 不远处,在寒林的尽头,有一片蜿蜒的半圆空地,空地凭空少了大半,似是被人挖去了一般,十分突兀。 “不错,麟鹿一族就在下面。” 似是因为和晴时雪达成了协议,白玉琪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竟率先带着几人,走向了空地之处。 从上面向下看去,隐隐可见有巨大的阴影轮廓跃入眼中,好似里面正盘坐沉睡着一尊可怕的巨人。 无尽的幽暗倾轧开来,流淌着些许暗沉的诡异,仿佛要将人的心,都用巨力拖拽着沉沦进去。 有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同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有些凝滞。 “此地,有些不简单。” 君弈双目微凝,从下方传上来的气息,便给他一种心悸的感觉,使得他不自觉的就警惕了起来。 但心中欲要取得麟鹿晶的念头,也变得更加的坚定。 “据说这里曾经是一处石窟。” 白玉琪略作思虑,一面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同时轻声说道:“在妖灵炼祖的空间尚未形成之前,曾有强者将此地所在的大陆当做战场,被生生打的支离破碎。” 几人一惊,豁然转头看向白玉琪,不禁骇然于交手之人的强大和可怕,竟能将大陆都打的崩离,简直匪夷所思。 妖染和妖絮两人也是神情凝重,两人对此都不太了解,显然这些都是白玉琪的长辈告知的秘辛。 “或许这种程度,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强者吧?” “他们都是何种境界呢?莫非是尊圣?还是尊圣之上呢?” 君弈心中深沉,不自觉的就有些向往,看着眼前空地的轮廓,不禁胡乱猜想起来,感觉这里就是强者一拳打出来的痕迹。 稍稍一顿,白玉琪才慨叹道:“后来山海崩碎,大地沉浮裂变,才有了妖灵炼祖,成了现在的样子。” 几人消化着这惊人的消息,下意识的点了点。 “嗤...” 可就在这时,空地下方有阵阵刺耳的破风声,伴随着冷肃的音潮,显现出数道流光,快速的强涌而上。 不仅如此,在君弈等人的身后,还有几道紧密的声音,也快速的包围了过来。 与之同来的,还有阵阵灼热的气浪,好似有恐怖的火焰凶兽,在沉重的呼吸喷吐,溢散着浓郁的妖息。 “胆敢侵入麟鹿一族,来者何人?” 空地下,有数道精壮的青年腾空而起,连同后面围来的人影一起,将君弈等人挤在了中间。 君弈目光一闪,便凝神看去。 只见得自己眼前,踏立在空中的青年们,尽都裸露着健壮的身躯,头顶生着两根毛绒绒的鹿茸,看上去原始而狂野。 不过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纹刻着些许明灭的纹路,闪烁着诡异的红芒,隐隐给人些危险的感觉。 只是这些,都不足以吸引君弈的目光。 此刻,他眼中的注意力,完全被几人眉心上凝聚的晶体所牵制,淡红色的晶体精致而小巧。 狮头、鹿角、麋身、牛尾,赫然正是麒麟。 “没错了。”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涌出的冲动,使得自己起伏的心境,也缓缓的平静下来。 他温润轻笑,微微上前一步,拱着手道:“各位不要紧张,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只是站在君弈对面中间的青年,并不相信他的话,其面露讥讽,冷声道:“付出一株凤凰魂芝,艰难穿过寒林诡地,前来麟鹿一族的人,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好事。” 他几乎不给君弈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拒绝道:“若是有事相求,就不必开口多言了,麟鹿一族不欢迎外人,请回吧。” 君弈脸上笑容一滞,缓缓的收敛起来。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对面的青年,微微说道:“朋友,不要这么武断,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说一说。” “若我不愿呢?” 青年眼睛一眯,身躯上明灭的红芒,竟逐渐变得稳定起来。 上面勾勒交错的纹路中间,所被分割开来的肌肉上,甚至还有细密的鳞片浮现出来,似铠甲一般,闪烁着渗人的寒芒。 “我等此番前来,只有一个请求。” 不过君弈并未理会这些,甚至都没有在意青年的拒绝,直接自顾自的道:“那就是,希望能够得到贵族的麟鹿晶。” 看着对方眼中逐渐冰冷的神情,君弈神情自若,似是根本没有看到:“完整的麟鹿晶。” “对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轰!” 此言一出,青年身躯便是一震,身上赤红色的鳞片,完全的铺满了全身,头上的鹿茸也变得硕大。 短短数息时间,他便成了半人半兽的姿态。 但身上的气息,却拔高了不少,分明是悟尊后期的境界,却拥有着鸿尊初期的威压,言语冰冷如渊:“你知道完整的麟鹿晶,对我麟鹿一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传承。” 君弈坦然开口,回应道:“据说只有麟鹿一族的族长,才拥有着完整的麟鹿晶,保存着麒麟的血脉。” 说着,众人周围其他的麟鹿族人,也开始了与中间青年一样的变化。 只是相比青年来,他们最终成就的姿态要瘦小的多,暴涨的气息,也没有他来的那么可怕,但也很是不凡了。 顿时,气氛冷沉。 双方剑拔弩张之间,青年冷言开口:“既然你知道,应该也明白我的答案。” “铮...” 一言而出,青年大手抬起,凭空虚握之间,身上有赤红色的光华,似流水一般汇聚到他的掌心,化作一杆轻鸣的赤红大槊。 槊头上尖刺炸开,身上也覆盖着赤红鳞甲,而且在赤红色的光华下,隐隐还在起伏,仿佛是在呼吸一般,甚是霸道。 “此人天赋不凡,其身上的麟鹿晶,应该觉醒了八成的麒麟血脉。”见此一幕,白玉琪啧啧称奇的道。 “嗤...” 与此同时,他抬手挥舞大槊,直指君弈:“不走,便死!” 只是对此,君弈非但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脸上还涌出了些浓郁的笑容,眼底翻涌着细微的红芒,看上去有些狰狞。 “轰!” 他迈出一步,身后猛地有血海倾轧,似是引发了海啸一般,找到了宣泄口,就疯狂的攀升肆虐起来。 无数的血芒似疯了一般,齐齐涌上君弈的衣衫,很快就将其染成了血色,同时还有暗沉的纹路攀附流转,交织纵横。 “觉醒了八成的麟鹿晶...” 君弈看着青年狞笑开来,低吼着的声音让人满心发寒:“这空地下面,应该就是麟鹿一族的秘境了吧?” “足够了,足够了...” 他兴奋的模样,恐怖的姿态,直叫白玉琪毛骨悚然,竟有些恐惧的向后退了一步,连与其熟悉的妖染和妖絮,都强咽了一口唾沫。 显然,此刻的君弈,吓到了他们。 如此模样,甚至醉癫狂和晴时雪都没有见过几次,而且没有达到此刻的程度,唯有莫亦千曾经少次的见过,印象十分深刻。 他知道,公子是真的兴奋起来了,也是完全的放开了手脚,以免自己要做的事情,出现任何所不允许的意外。 面对一个提升了战力,也不过鸿尊初期境界的麟鹿妖兽,竟是对自己不做任何的压制。 如此,可见他对麟鹿晶的重视。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鹿云(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若莫亦千等人是放心,则麟鹿一族的妖兽,就是愤怒了。 他们麟鹿一族即便不是什么大族,却因为自身所蕴含的麒麟血脉,远非寻常武者和妖兽可以挑衅的存在。 顿时,阵阵怒火似火山一般,疯狂的宣泄开来。 “找死!” 麟鹿青年怒吼一声,本就鼓胀健硕起来的身躯,又再次发出咔咔咔的挤压寒声,使得赤红鳞片愈加森沉。 他掌中大槊一沉,身下炸开火云气浪,猛地就冲向了君弈。 大槊荡起,其力携火潮,似怒而现世的麒麟一般,妖威便化作一道狰狞的虚影,向着君弈狠狠按下。 一爪之下,虚空都好似被沉力,和火焰灼烧的扭曲了起来,空间骤然像是被抓紧了塑料袋,猛然一缩,使得君弈所在直接塌陷。 “仅仅只是如此吗?” 陡然间,塌陷的火海中,有狰狞冷声徐徐传出。 “轰!” 麟鹿青年瞳孔一缩,便看到塌陷的火海突兀一滞,继而向外膨胀开来,随后狠狠的炸开一朵蘑菇云。 “不好!” 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自心底疯狂的滋生起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持槊后退,就看到火云蘑菇中冲出了一道人影,大手在空中凝化灵气聚成鹰爪,直接撕碎了火麒麟。 随后,人影便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威势,似陨石一般砸在了他的面前。 伴随着虚空的震荡,以及眼前人影的面容清晰起来,麟鹿青年感觉自己的心,都在这一刻产生了撕裂的痛楚。 “退!” 这一刻,麟鹿青年的心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手,显然眼前的人影,不是他所能匹敌的对手,根本毫无悬念。 顾不得多想,他身躯猛地一震,使得鳞甲全部披落,大块鼓胀的肌肉攀附而出,让他完全的变成了麒麟。 只是脸上的容貌,以及散发出来的妖息,却没有麒麟血脉那么精纯。 与此同时,他巨爪一挥,槊上寒刺直接炸开,再次卷出一只火麒麟,张开大嘴露出狰狞獠牙,欲要将眼前人影生生吞下。 “砰!” 只是麒麟虚影几乎在瞬间就被撕开,露出了其狂热的神情。 “死!!!” 而迎着他的,便是麟鹿青年所化麒麟压下的巨爪,以及在掌心中凝聚的火焰巨球,散发着毁灭的寒意。 “山狱!” 君弈腥红的眸中诡芒一闪,体外便是有金芒夹杂着腥红骤然凝聚而出,显化一座巨大的山岳,使得火球连带着麟鹿青年的巨爪一起,被镇压在了其中。 “抓到你了!” 同时,君弈探出手来,按向了麟鹿青年的脖颈,张开的五指狠狠的闭合,将其提在了手心。 “唔...” 麟鹿青年虎目一瞪,瞳孔中充满了血丝,他奋力的想要挣扎,却感觉有无数雷霆涌入体内,压抑着自己的灵力。 不多时,全身便袭来了一股疲累的感觉,再无力抵抗,以至于连麒麟身形,都缓缓的退化而去,又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 而眉心之处,麒麟晶体在此聚合,于君弈腥红的瞳孔中微微闪烁。 “鹿霖!” 见此一幕,四周的麟鹿青年无不骇然,惊怒之间就要上前搭救,但莫亦千等人却先他们一步,挡在了面前。 这一刻,妖染和妖絮才知君弈的强大,也让对君弈还有挑战想法的白玉琪,直接断绝了这个念头。 怒血暴君。 非但是君弈的血脉命相,更是他源于骨子里的本性,当他解放了自己的天性时,所爆发出来的战力便是如此。 “你们要做什么!” 麟鹿中,有一青年大声怒吼,紧握的拳头上骨节发白。 “真是迷人的东西。” 不过君弈却不理会他们,只是出神的看着鹿霖眉心的麟鹿晶,缓缓的压下了心中沸腾的狂热。 看着君弈令人心悸的眼神,鹿霖紧咬牙关:“你...休想!” 不过他并不在意,直接就伸出手来,欲要抓取鹿霖眉心的麟鹿晶,免得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只要取得了麟鹿晶,再去麟鹿一族的麒麟血池融合,未必不能得到完美的麟鹿晶,而且以他觉醒了八成的麟鹿晶来看,应该是有很大机会的吧? “住手!” 可就在君弈的指尖,刚刚碰到麟鹿晶的时候,空地下有声浪倾泄而出。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得有一遍体麒麟纹路的精壮青年,背后披着青黑色的长发,顶着两根小巧的鹿茸,缓步走来。 “大哥!” “终于赶到了啊!” “求大哥出手救救鹿霖!” …… 见得此人,麟鹿一族的妖兽,无不心神一振,眼睛都变得明亮了起来,好似一瞬间有了主心骨。 君弈看着鹿云的眼睛,却见他隐隐与其他的麟鹿族人不同,尤其是他眉心的麟鹿晶,色泽鲜艳而又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显然,他所拥有的麟鹿晶,觉醒程度比鹿霖要强的许多。 “放开他。” 鹿云神情平静,清澈的眼睛中,还带着些上位者的威压,丝毫没有因为鹿霖被抓,而生出任何愤怒的情绪。 如此姿态,倒是让众人高看了一眼。 “可以。” 君弈提着鹿霖,缓缓转过身来,与鹿云相对而立,自从看到鹿云的麟鹿晶,现在他对鹿霖已经不太在意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是为了麟鹿晶来的吧?” 鹿云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似是对君弈的想法早就洞悉,言语间没有半点波澜,平淡随意。 “哦?” 君弈终于有了一些兴趣,不过他勾起的嘴角,配上此刻血色纹路的衣衫,却是愈加的狰狞了一些。 周围麟鹿一族的妖兽见此,都下意识的绷紧了身躯。 鹿云轻轻摆手,示意族人稍稍退后,不要上前,道:“即便取了我们的麟鹿晶,你也达不到目的。” “完整的麟鹿晶,可不只是用麒麟血池凝练就可以。” 听着鹿云的话,君弈目光微凝,显然对方是听到了自己等人方才的对话,这才是有备而来。 不论对方所言是真是假,君弈还是打算先听过他的答案再说,便问道:“如何才能得到完整的麟鹿晶?” 说着,他捏在鹿霖脖子上的五指,还微微的紧了紧。 “杀了他也没用。” 鹿云看了一眼君弈的动作,非但没有任何的紧张神情,反而还随意的耸了耸肩:“不过他的死活,却决定着我是否会告诉你。” “有点意思。” 看着鹿云的神情,君弈第一次感觉有些棘手,从来都是自己掌握主动权,此番居然被人拿捏。 但他还是依言松开了一些,让鹿霖得以喘息。 几乎是在吸了一口空气的瞬间,他就冲着鹿云嘶吼起来:“不要管我,不要告诉他,你们快...” “恩?” 君弈眉头一皱,指尖稍稍用力,让鹿霖的声音戛然而止。 “鹿霖!” 几个麟鹿一族的青年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就迈出一步,却还是被鹿云拦了下来,咬着牙再次退了回去。 “现在可以说了。” 君弈也不理会,只是看着对面的鹿云。 他在此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所以也没有压制怒血暴君的状态,时刻用以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 鹿云点了点头,直言道:“在你看来,所谓完美的麟鹿晶,应该是可以用我等觉醒的麟鹿晶,进行二次融合的吧?” “难道不是吗?” 君弈微微皱眉,言语间有些不耐。 “自然不是。” 鹿云笑了笑,平静的说道:“我们自身的麟鹿晶,几乎是在觉醒了血脉之后,就已经完成了固定,再无提升的空间。” “而完美的麟鹿晶,想来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否则也不会前来秘境,想出二次觉醒的办法。” 君弈目光微沉,完美的麟鹿晶,历来都是麟鹿族长所有,以他如今的实力,断不可能取得得手。 没有想到鹿云对自己的想法,洞悉到了这种程度,他心中的肃然又更多了一些,甚至还生出了杀意。 其对面,鹿云也不作隐瞒,如是坦然说道:“其实你的想法,我族的先辈,也不是没有想过。” “毕竟多一个完全觉醒了麒麟血脉的族人,对我族未来的发展,有着完全不可估量的作用。” 言至于此,鹿云微微苦笑:“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其实你也应该想到的。” 鹿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若麟鹿晶可以进行二次觉醒,我族也不会屈居一角,默默无名。” 听到此言,君弈不禁心头一沉。 的确,这个想法他早就有过,不过由于自己对麟鹿晶的渴求,他下意识的就压下了这个念头,生怕绝望变成现实。 但没想到,最终还是自欺欺人。 一时间,晴时雪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君弈,白玉琪不知道君弈要麟鹿晶做些什么,却不碍对他的观察。 似是想要知道,一个人在绝望和暴怒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则是一脸的担忧,生怕公子会过不去这个坎,从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可有其他的办法?” 君弈抓着鹿霖的手,无意识的松了松,麟鹿晶无法二次觉醒,那么他抓着的鹿霖,也就没有了半点作用。 “办法,也不是没有。” 鹿云一语,又让君弈燃起了希望。 不仅是莫亦千几人,就连麟鹿一族的妖兽,都猛地汇聚目光,落在了鹿云的身上,以至于连鹿霖也不例外。 可见鹿云此言,对众人的冲击之大。 “轰!” 君弈身躯一震,有强横的威压弥漫而来,连同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沉声道:“什么办法?” 鹿云不语,只是侧目看了看鹿霖。 君弈眼神一动,没有任何犹豫,便将其直接抛出,扔给了一侧麟鹿一族的妖兽跟前,任由其照料。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也不担心,而且相信鹿云心中明白,只要自己胆敢偷奸耍滑,面对着他的将是雷霆暴怒。 鹿云笑了笑,而后冲着君弈迈步上前,站在其一米之处停下,用细微的声音道:“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圣灵的气息。” “白泽!” 第一千零八十章:麒麟血池(二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言一出,君弈瞳孔微凝。 他身负白泽吞吐月华,凝练而出的白泽月蕴露的消息,可以说是除了莫亦千之外,再无人知晓。 即便是醉癫狂等人,也绝不例外。 而且白泽月蕴露,也随着他后来的境界提升,完全的融合在了体内。 按照常理来说,寻常的武者或妖兽,是根本无法分辨,也不会知晓自己与白泽有过交集的事情。 但现在,鹿云知道了。 这个消息,叫君弈如何能不心惊? 莫亦千几人,以及麟鹿一族的妖兽,不知道鹿云对君弈说了什么,但看到君弈脸上的情绪变化,都知道事情不太简单。 “你怎么知道?” 君弈凝神,细细猜想着鹿云的目的。 即使鹿云知道自己身负白泽月蕴露的消息,可它已经都被完全的炼化,融入了体内,那又能如何呢? “不...” 鹿云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君弈淡淡的道:“你误会了,白泽的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太过重要。” 君弈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开口,只是静待下文。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鹿云细声轻喃,随后吐出的言语,直让君弈心头一震:“这个契机,白泽给不了我,而你体内的螭吻,却能给我。” “轰!” 此言一出,君弈心中的惊异和愤怒,几乎齐齐喷薄出来,他身外血潮狂涌,化作数道森冷的血蛇,将鹿云笼罩其中。 “嗡...” 紧接着,一只腥红的大手陡然探出,按在鹿云的上空,杀意凛然:“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这一刻,君弈心中杀机澎湃,除了在苍云天域时,面对自己的灭族仇人外,还从未有一刻,杀机如此间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众人无不变色。 莫亦千等人与麟鹿一族的妖兽,各自体内强威汹涌,一个个面容冷肃,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自然。” 只是面对如此情形,鹿云都是神情不变,依旧保持着淡然的态度:“但你不想要完整的麟鹿晶了吗?” “这就是你的办法?” 君弈定了定神,眉头微微拧起,思虑着鹿云此言的可行性。 “不错。” 鹿云轻轻点头,言至于此,他也不作隐瞒:“如今对于麟鹿一族来说,只有族长才拥有完整的麟鹿晶,而且还是代代传承,所以你根本得不到,至少现在还得不到。” “而退一步,你本想强取我族天骄的麟鹿晶,进行第二次的觉醒,甚至借麒麟血池进行融合。” “但可惜的是,还是不行。” 他笑了笑,眼中目光意味深长起来:“其实并不是得不到完整的麟鹿晶,而是你的方法不对。” “方法?” 君弈咀嚼着鹿云的话,脑海中有灵光闪过,却抓不住重点,不禁有些烦躁。 “不错,就是方法。” 说着,鹿云似失去了理智的疯子,眼中目光陡然狂热了起来:“麒麟虽然比不得四大圣灵,但也没有弱得太多。” “若是能用圣灵的精血为引,进行从无到有的凝聚麟鹿晶,倒是有极大的可能。” 听到这里,君弈完全明白了:“所以你想用融合了螭吻血髓后,我体内生出的精血来进行尝试?” “是啊。” 鹿云压下情绪,又让自己的神情变得平静:“只可惜我得不到生灵的精血,或许你的精血会差上一些,不过也聊胜于无。” 不得不说,鹿云的想法很大胆,但确实打动了君弈。 但是,他心中还有疑惑。 “你想要借此得到什么?” 君弈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尤其像鹿云一般坦然的人,肯定别有所求,所以自己必须要知道他的目的。 “证实猜想罢了。” 鹿云与君弈四目相对,眸子又变得清澈起来,似山林间缓缓游荡的泉水,不含丝毫的杂质。 若鹿云没有方才的情绪波动,君弈或许真的就相信了。 可当时鹿云狂热的神情,却是让他捕捉到了一丝野心。 “我要你的诚意。” 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鹿云,随后抬手轻摆,示意莫亦千等人放松下来,缓和了此间冷沉的气氛。 “诚意么?” 鹿云似是早有所料,很是坦然的就点了点头。 随后,他迈出步伐,与君弈擦肩而过,走向了被族人照顾的鹿霖,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抚摸着他脖颈处留下的手印。 “鹿云大哥...唔...” 鹿霖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只当是鹿云与君弈谈妥,前来安慰自己。 可还不待他话音说完,脖颈便被一只大手骤然紧握,漠然的提了起来,贴在眼前人影的面前。 “鹿,鹿云...大哥...” 鹿霖瞳孔抖颤,感受着逐渐困难的呼吸,心中有恐惧蔓延而出。 其他人也是面容陡变,谁也没有想到鹿云会突然出手,而且还是对自己的族人出手,更遑论鹿霖还是此间,除了他最强的族人了。 靠近他的族人,都是在瞬间仓惶退开,不敢停留。 “鹿...鹿云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麟鹿一族中,有武者强挤出一抹笑容,看着鹿云挺拔的背影,颤声开口,却根本不敢多余去想。 只是鹿云根本不去理会,他神情平静的看着鹿霖,淡淡的道:“听说你和鹿濯的关系很不错?” “我,我...” 鹿霖瞳孔一缩,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无力冲破喉咙的桎梏,只能卑微的挣扎。 “可惜了。” 鹿云轻轻摇头,轻叹间手中猛地用力,便听得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响,鹿霖挣扎的手脚就是一僵,而后无力的垂落下来。 他随手一扔,就将鹿霖的尸体抛入了寒林中,任由其中的火毒入体,焚烧成一团漆黑的硬物。 一瞬间,林中鸦雀无声。 莫亦千等人根本没有料到,鹿云会是如此的狠辣,对同族中人出手,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宛如宰杀鸡鸭一般。 难怪他不在意鹿霖会不会死在公子手中,原来他本就想杀了。 白玉琪看向鹿云的目光,也认真了起来。 要知道,她看似与白照南不对付,经常遭受对方的毒打,或者他被自己算计,可都是基于提升实战经验的前提。 两人的关系还是十分要好,单从白玉琪离开时,白照南求饶就能看得出来。 但鹿云却完全不同,他是真的无情,而且狠辣。 随着他的目光流转,麟鹿一族的妖兽,竟无一人敢对他对视,各都战战兢兢的站着,生怕自己会步了鹿霖的后尘。 他也不在意,只是迎上君弈的目光,笑道:“这个诚意,可是足够了?” “很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对鹿云的出手很是满意,至少可以短暂的相信他一些,毕竟不论如何都要尝试凝练麟鹿晶。 现在,只是多了层保障罢了。 “那么,大家随我来吧。” 鹿云笑着点了点头,便向着前方的悬崖走去。 他站在边上,指了指下方,道:“从这里下去,就是麟鹿一族的位置,麒麟血池便在其中。” 言罢,也不给几人质疑他的机会,鹿云纵身一跃,便是率先跳了下去。 君弈目光一闪,也跟在身后。 他不是没想过找个麟鹿一族的妖兽试探,但一想到鹿云杀鹿霖时的果决神情,就直接驱散了这个想法,显然不太现实。 与其相信对方会投鼠忌器,倒不如相信自己无可匹敌。 这是君弈得出的结论,也是信条。 很快,众人先后跃下,尽都跟在鹿云的身后,警惕的打量着山崖下方的壁石,看看是否有异常之处。 打量着山壁,君弈目光一挑。 此地虽然破败不堪,勾挂着无数的怪石,但隐隐还是能看出些不太寻常的痕迹,似乎本来石壁上雕刻着什么东西。 “那是佛窟。” 当先而行的鹿云,似是知晓君弈几人的想法,坦然的介绍道:“此地以前似乎是一处佛门宝刹,石壁上以前都雕刻着无数大佛。” “不过据说后来是被人一拳打穿,将这里完全的给毁了,就剩下了些残垣断壁,还能看出些痕迹。” 君弈轻轻点头,又在白玉琪告知的基础上,对这里的事情了解的多了一些。 众人缓缓下沉,隐约看到了地面的轮廓。 同时,山壁之上,无数佛陀雕刻的下身腿座,也尽都印入了眼帘,从而证实了鹿云的说辞。 佛陀身下,金莲依旧。 虽然大多都被毁坏,留下了惨烈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出其全貌时的精美,以及残留着的阵阵佛韵。 曾经在苍云天域时,君弈得到过佛陀宝玉,还借此压制过自身体内的特殊,所以对佛门的气息,还算是比较了解。 一看,便能知真伪。 同时,也让他莫名的想起了空心,那个心中存善的小和尚,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好,对佛法的领悟,又到了何种程度。 在君弈灭了斩岳剑派后,还曾让人注意过空心,看看能否找到他的足迹。 只是一直到他离开苍云天域,都没有得到空心的消息,他就好似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寻不到蛛丝马迹。 君弈正想着,前面的鹿云就停下了脚步。 “到了。” 他顺着鹿云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不远处的残破石窟中,有两尊被雕刻出来的巨大丹红麒麟,静静的矗立。 而在麒麟雕像的身后,则是有一团赤红的火焰,在不住的流转着,散发着圣洁而又血腥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内中的血腥气体太过浓烈,还勾勒出了一道麒麟虚影,似乎是在其中畅快的玩闹。 “这便是麒麟血池?” 看着眼前的血腥光团,君弈心底有些悸动。 现在,他隐隐有些明白了,鹿云为何会知道自己身负圣灵之物的事情,因为此刻自己面对着麒麟血池,心中便诡异的生出了些亲近之感。 用以对比鹿云,他应该也是因为如此原因,才发现了的吧。 但同时,君弈的心中还有些抵触。 想来,应该是体内九婴的缘故了。 “怎么做?” 君弈散去多余的念头,看向一旁的鹿云。 他轻轻一笑,招呼着君弈向前走去:“很简单,借圣灵精血为基,以我体内的麟鹿血脉为引,进行麟鹿晶的沟通融合。”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幸不辱命(三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麒麟血池。 在外面看上去一片腥红,可待入了里面后,却又是别有洞天。 君弈让莫亦千几人留在外面,自己则跟在鹿云的身后,走在麒麟血池中,小心的打量着周围。 这里就像是一个小空间,有着不大的蔚蓝天空,飘荡着一片窄小的云朵,倒更像是画上去的一般。 下面,则是一汪腥红的血池。 君弈和鹿云两人,正一前一后的走在血池的上面,向着血池的深处缓缓而去。 血池不大,走了不多时,鹿云就停下了脚步。 君弈看去,眼前正有一处高地错落的小池,横在血池的上面一点。 与外面水往低处流的规律不同,这里的血水都是由低向高,或者再准确一点,是小池汇聚了大池的精华。 单从色泽来看,小池就比大池来得通透。 “就是这里了。” 鹿云侧了侧身,对君弈说道:“历来我族的子弟觉醒血脉,都是在外面的大池进行,唯有少数几个天赋过人的存在,才会有资格来这里。” 他脸上有些感慨,笑着轻轻叹道:“若非如今深处妖灵炼祖,怕是根本没有机会前来一观。” 不过君弈却没有心情去听这些,直接问道:“现在要怎么做?” “取你体内一滴精血。” 鹿云也不在意,说到重要的事情,他的神情也认真起来:“再由我的血脉进行牵引,进行麟鹿晶的融合和塑造。” “好。” 君弈也不犹豫,抬手猛地点在自己胸口。 顿时,体内气血一阵翻涌,挤压着自己的心脏,使得脸色都涨红起来,似有虬龙一般的青筋狰狞盘踞。 “噗!” 很快,君弈口吐鲜血,喷出一抹鲜艳的血滴。 这血滴就悬浮在血池的上空,甚至比血池的色彩还要更加的通透一些,端如一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而且随着血滴的悬浮,下方平静的血池,都似是受到了呼应,开始微微的荡漾起来,卷起阵阵涟漪。 君弈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也不在意自己萎靡的气息,以及苍白的脸色,只是肃然的盯着血滴。 随后,他微微侧目,看向满脸兴奋的鹿云,道:“希望你没有骗我。” “自然不会。” 闻言,鹿云连连摇头。 非是为了打消君弈的警惕,而是有些不耐烦他的打扰,在他的眼中,如今只有那一滴鲜血。 好似那滴鲜血,就是他的全部。 “不是最好。” 君弈轻轻点头,心中也有些期待起来:“那么,现在开始吧?” “不急。” 可鹿云却强压下心头的狂热,转而看向了君弈,搓着手不好意思的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君弈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感觉对方有些坐地起价的意思,甚至是在用麟鹿晶拿捏自己。 但同时,他又有些期待,若鹿云真是坐地起价,是否也意味着,他真有把握凝聚出完整的麟鹿晶呢? 所以,他还是选择听一听。 说着,鹿云脸上的神情,就变得严肃了一些:“若这个麟鹿晶真的成了,我希望你能帮我。” “你还想再要一滴精血?” 与鹿云四目相对,君弈心中隐隐有些明悟。 果然,他的确是有野心,而且杀鹿霖应该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不错。” 鹿云坦然的点了点头,告知道:“以你对麟鹿一族的认识,想来也是应该明白,麟鹿一族的族长,几乎是在觉醒前就定下的,根本无从改变。” 说着,他眼中的神情,就变得危险了起来:“而与鹿霖交好的鹿濯,便是下一任麟鹿一族的族长。” “你想取而代之?” 君弈轻轻点头,权力让人变得疯狂,在万灵域界中并不少见,如此也能解释鹿云的行为了。 一旦他真的觉醒了完整的麟鹿晶,势必会和鹿濯起冲突。 可是按照麟鹿一族,根深蒂固的想法来看,即便他拥有了完整的麟鹿晶,也没有资格竞选族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最多也就给一个不错的地位罢了。 但等到鹿濯成为新的族长,鹿云这个打破麟鹿一族规矩的异类,就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惜啊...” 鹿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叹息:“本来妖灵炼祖是绝好的机会,可身为下一任族长的鹿濯,却不会被允许进来。” “所以,未免消息被泄露出去,鹿霖必须死。” 随后,他压下心中的情绪,目光灼灼的看向君弈:“身边不仅有白虎一族的小公主,还有天妖一族的族人相陪,君公子应该也不是凡人,或许我们可以联合在一起。” “哦?” 听得此言,君弈才是来了兴趣。 方才听他说了半天,可是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有半点打动自己的筹码,不值得自己付出一滴精血。 精血,可是生灵修炼的根本。 消耗精血,甚至会撼动武道根基,所以不得不谨慎。 但若是联合,就有些意思了,尤其是对如今一穷二白的君弈来说,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条件。 见君弈意动,鹿云神情一肃,抱拳开口:“若君公子愿意付出一滴精血,助鹿某完成麟鹿晶,一旦鹿某成为麟鹿族长,必与公子攻守同盟,生死同责,如何?” “这个理由...” 君弈与鹿云四目相对,稍作沉寂后,轻轻一笑:“实在是让君某难以拒绝啊。” “多谢君公子!” 鹿云眼睛一亮,欢喜的笑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融洽了许多,但在没有完成最后的步骤前,也就仅限于此。 “君公子信任鹿某,鹿某也不能辜负,且待鹿某一试。” 言罢,鹿云不作等待,转而就神情肃然的跃将了出去,盘坐在了血池的上空,开始沟通自身的气血,牵引下方的血池。 “嗡...” 一瞬,鹿云体外便是有腥红的光华浮现出来,血气似是好奇的小蛇一般,憨憨的探出了头,向着悬浮身前的精血包裹了去。 君弈屏息凝神,仔细的盯着眼前的变化,紧张的情绪不自觉的就让他攥紧了双手。 随着鹿云体内的血气,与君弈的精血缓缓融合,二者交织间似是形成了新的血气,使得下方血池,也开始躁动起来。 “这是替换!” 很快,君弈就明白了鹿云的想法。 他是想借自己体内的生灵气息,剔除自己的血气中,本身所蕴含的麒麟血气,从而让麒麟血池产生错觉。 让它以为这是最新前来觉醒的血脉族人,进行再一次的契合觉醒。 说白了,就是蒙骗麒麟血池,进而二次觉醒。 可已经进行过一次觉醒的鹿云,又如何能是寻常天赋族人可比?而他完全有可能将血脉觉醒的程度,向上再推上一个高度。 这也是他再次凝练麟鹿晶的把握和底气所在。 “轰!” 果然,随着鹿云的进行,下方的血池中,波动越发的激烈起来。 隐隐可见血池中有麒麟虚影在凝化,很快就显现出一双威严的眼睛,注视着上空被气血包裹着的精血。 见此,鹿云眼睛一亮,强自压下心中的激动,使得自己保持着平稳的姿态,继续牵引血池中的异动。 “吼...” 这时,一阵沉闷的低吼声,伴随着血池中卷起的潮水,化作一道威武身影,摆着赤红色的龙尾踏空而出。 此物,正是麒麟。 见此一幕,饶是君弈的心境,都不禁掀起了波澜。 只见得麒麟似是察觉到了些亲近的味道,脸上生出了些好奇的神情,眯着眼睛就迈步靠近了精血的位置,不住的抽动着自己的鼻子。 它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围着精血不断的转圈,时而眼睛明亮,一脸兴奋,时而目露迷茫,略显犹豫。 君弈与鹿云的心,也随着麒麟的姿态,不断的七上八下。 尤其是在看到麒麟差点要进入精血中的一瞬,又返身退出来的时候,君弈差不点就一口气呼不上来。 在鹿云的解释中,他已是十分清楚。 只要麒麟虚影完全的进入了精血中,而没有半点的肢体分离,就意味着塑造的麟鹿晶成功了。 但凡有一点点的失误,哪怕少上一根龙须,都是不完整。 “吼...” 不多时,麒麟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头就荡开气血冲进了精血中。 瞬间,两人的心就提了起来。 因为这还没有结束,必须要等到麒麟看过后,安稳的留在里面,才能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觉醒。 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麒麟荡开的气血,也开始徐徐回溯,修补着被破开的缝隙,逐渐凝出麒麟的样子。 这过程中,两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但他们胸腔内的心跳,却是一下重过一下,沉闷的宛如擂鼓一般,轰隆作响。 “嗡...”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麒麟终于是安稳的留在了里面,也让气血完成了缝补,涌出了一阵红芒。 只见得一块栩栩如生的麟鹿晶,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中。 与鹿云几人眉心的麟鹿晶不同,这一块麟鹿晶就好似是一只活着的迷你麒麟,身上的鳞片以及龙须鹿茸,都在微微的起伏抖动,甚至连它的眼睛,都在好奇的眨巴。 “成,成功了?” 此番凝塑,鹿云消耗了太多的气血,以至于脸色一片惨白,但依旧不妨碍他眼中涌出兴奋的光芒。 他看着眼前的麟鹿晶,就好似看着一尊绝无仅有的艺术品。 以至于他伸出的,颤颤巍巍的大手,都不敢上前抚摸,生怕一不小心将其损坏,也生怕惊醒这一场梦。 “嗤...” 但就在这时,君弈猛地上前,手中灵力涌出,化作一条腥红的绢丝,卷起了麟鹿晶,稳稳的抓在掌心。 “这,就是完整的麟鹿晶。” 看着眼前的麟鹿晶,君弈瞳孔不住的抖颤,心中荡起的兴奋之情,似海啸一般无可阻挡的翻涌起来。 如此一来,重塑虞洛妃肉体,所需要的灵物材料,就只剩下了天南蕊。 “幸不辱命。” 血池上空的鹿云,静静的看着君弈,苍白的脸上笑容浓郁,没有半点痛失宝物的挣扎和痛苦,看上去十分坦然。 闻言,君弈小心的收起麟鹿晶,举目与之对视,而后猛地伸出手来,狠狠的点在自己的胸口,继而吐出一口鲜血,掠向面前的鹿云。 鲜血褪去血气,便留下一抹腥红的血滴,正是君弈方才承诺的精血。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都说不用送了(四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鹿云翻手一握,就将精血收下。 他惨白的脸上,笑容也更加真诚了一些,抱拳道:“君公子果然重义,鹿某心中实在佩服。” “鹿兄不也是吗?” 见此,君弈也是还之以礼。 两人相顾,尽都畅快的大笑起来。 如今鹿云的消耗不小,自然没有精力再次觉醒,必须要等到自己的血气完全的补充后,才能重新进行自己的那一枚。 否则强自施行,不说能否成功,就是自身的根基,都会被撼动不稳。 所以,小心为上。 两人完成了各自的承诺,也算是达成了同盟的要求,举手投足之间对对方的警惕,不禁少了许多。 鹿云落到君弈近前,神情微微一肃,轻道:“君兄,鹿某还有一事相求。” “哦?请说。” 君弈有些好奇,不禁听其一语。 …… 麒麟血池外,莫亦千等人纷纷凝神,各自踏立在一个方向,将麟鹿一族的所有妖兽,都包围在中心,明显的是在防备着意外发生。 麟鹿一族的妖兽,一个个都是脸色难看。 但谁让对方的实力比他们强,各自又因为鹿云对鹿霖的出手,而深受打击,尽都有些萎靡不振。 “一个月了,不知道成了还是没成?” 莫亦千盘坐在地,双腿上横放着宽刃大刀,低垂的眼眸下满是担忧,以至于其身外的压力,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得可怕。 “不会是出事了吧?” 不远处,汪凝和石才二人,则是对视一眼,面露犹豫。 “闭嘴!” 不过石才的话音刚落,就迎来了晴时雪冰冷的目光,磅礴的天妖妖息横铺而来,叫他们瑟瑟发抖。 天妖一族对妖兽的压制,可不分什么海妖一说,但凡是在妖兽所属,都在天妖一族统治的范围。 毕竟圣灵都无法挣脱,更何况是汪凝和石才呢? “咕噜...咕噜...” 醉癫狂不声不响,只是闷声吞咽着酒水,脸上神情一片淡然,尽都是对君弈绝对相信的信心体现。 “踏嗒...” 这时,麒麟血池中有脚步声传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很快,两道人影就迈出了血池,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待众人看清两人的样子,都不禁呆了一呆。 只见得两人一副久见故友的样子,并肩缓步走来。 不过君弈的脸上,却是一副沉闷之色,似是压抑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鹿云则是在一旁开口安慰,叹息着轻声说道:“君兄也不要太难过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那枚麟鹿晶差了一点,但也能用不是?或许还有机会呢?” 此言一出,莫亦千几人面色微变,各自心中都是咯噔一声,不自觉的就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只能这样了。” 君弈仰天长叹,脸上满是一副悲痛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命吧?” “公子...” 顾不得许多,莫亦千与醉癫狂几人,连忙就走了上来,想要开口问询,或出言安慰,却又生怕再戳痛伤口,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我没事。” 君弈身躯一颤,轻轻的摆了摆手。 他虽是示意自己无事,但看在几人的眼中,却是一阵心疼。 唯有白玉琪站在远处,歪着脑袋看着君弈的样子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疑惑二字。 君弈转过身来,似是强挤出笑容,向着鹿云拱手道:“此番多谢鹿兄,如今君某身躯有恙,就先行告辞了。” “鹿兄消耗不小,莫要伤到了根基,一定要小心...” “咳咳咳...” 可不待君弈的话音传出,就听得鹿云一阵猛咳。 如此异常,顿时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众人这才发现,鹿云的气色比之君弈来看,其实也好不了多少,甚至身上的气息,还有些孱弱。 不自觉的,鹿云身后便有些目光,微微闪烁起来。 在莫亦千几人诧异的目光下,鹿云惨白的脸上有些难看,似是不愿他继续说下去,颇有些急迫的插嘴说道:“君兄请便,鹿某就不多留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如此,那君某就告辞了。” 君弈脸上有些歉意,转而在莫亦千几人的搀扶下,向着石壁上方腾空而起,快速的消失离去。 只留下鹿云等人,仰头观望。 良久,待君弈等人的身影,都已经看不到了,鹿云还依旧保持着姿态不动,看得麟鹿一族的妖兽面面相觑。 其身后有族人目光闪烁,缓缓的走上前来,关心的问道:“鹿,鹿云大哥,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鹿云猛地转头,面色不善的轻喝一声,脸上虽然极力压制,但依然能够看出些许慌乱的神情。 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十分古怪。 “真的没事?” 那人影又是逼近了一些,长发随着步伐微微荡起,不自觉的就露出了,背后逐渐生出的鳞片,腥红的让人有些发寒。 而他一只背在身后的大手中,更是摸出了一柄短刀,刀刃上寒芒慑人。 顿时,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咳...唔!!!” 鹿云苍白的脸上陡然涨红,突兀的就要咳嗽起来,脸上都涌出了痛苦的神情,好在他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憋了回去。 只是手放下的时候,并非是垂直,而是紧紧攥起,紧接着似是在掩饰什么一般,擦着身子藏在了身后。 他瞪着眼睛,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迫近的人影,怒声大喝道:“你靠这么近做什么?想找死吗?” 那人影脚下一顿,但随即又迈出一步。 与此同时,他脸上也多了些诡异的笑容,甚至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大有些凶性毕露的样子。 因为他看到了,看到鹿云捂着的掌心里,有一丝不起眼的鲜血从指间渗出。 而且平常的时候,鹿云从不怕他们靠近,但现在却避如蛇蝎。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鹿云即便不是重伤,也绝不轻松,再结合君弈离开时的话,他肯定是在硬撑,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这一发现,让他一直压在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似是苏醒的凶兽一般,狰狞的露出了獠牙。 鹿云可是他们一族中,除了鹿濯之外,少有的天赋子弟,承载了无数的期待,倾泄了大量了资源。 但,可不仅仅只有他,至少眼前迫近的鹿隽,就是天赋子弟中的其中之一。 若是在大族中,鹿隽绝对不会有逾越的想法,但麟鹿一族是小族,拥有的资源更是少的可怜,等分到他的时候,就已经不多了。 至少在他看来,太少了。 这让他很不满足,也连带着对鹿云都嫉恨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堆积起来的情绪,已经压抑的越来越多,甚至与鹿濯开始接触。 毕竟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会建立自己的班底,鹿濯也不例外。 有了鹿濯做后盾,鹿隽完全可以相信,只要自己解决了鹿云,原本属于他的那份资源,肯定会落到自己的手中,从而支撑着他变得更强。 野心,往往都在人的心底。 只是有人的野心被压制,一生或许都无法看到。 而有人的野心则是如一颗种子,正在漆黑的土壤中沉寂,只待一滴雨露滋润,就能让它生根发芽,开出罪恶的花朵。 鹿隽,就是这样。 现在,这朵罪恶的野心花朵,已经完全的生长了开来。 甚至,它现在需要更多的养分,来让它变得更加妖异而强大,而鹿云便是他所需要的养分。 “死!” 陡然间,鹿隽面色扭曲起来,他猛地嘶吼一声,身上瞬间就披上了麒麟鳞片,掌中紧握的短刀,也弥漫着火焰,刺向了鹿云的胸口。 不仅是他,几乎在鹿隽动手的一瞬,还有数道麟鹿一族的妖兽,齐齐爆发了杀机,冲了上来。 看着鹿云脸上惊恐的神情,鹿隽心中仅存的一丝疑窦,尽都在瞬间荡然无存,身心全然畅快了起来。 他甚至都看到了鹿云被自己分尸,死在自己手中的惨烈模样,以及自己成为族人心中被敬仰的一幕。 但这些美梦,都在自己的刀刃,快要贴至鹿云心口,以及他脸上的惊恐,被讥讽所代替的瞬间,戛然而止。 “终于藏不住了吗?” 鹿云脸上神情狰狞,身躯疯狂的鼓胀起来,磅礴的威压重重砸下,连带着他伸出的巨爪一起,按向了身前的鹿隽。 “砰!” 只听得一声脆响,鹿隽手中的刀刃就崩碎了开来,连同他的头颅一起炸成了碎屑,似是跌落在地上的西瓜一般,满地狼藉。 “这...”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在路上的众人,都呆在了原地。 但他们不是傻子,瞬间就想通了一切,开始四散着向上空逃去,鹿云一人再强,还能分身不成? 但凡他们有一人逃出,小心翼翼的躲起来苟活,待出去后告知族中的长老,鹿云就必死无疑。 他们心中正想着,也生出了些许希望。 可就在他们冲出石壁,跃上寒林外的空地一瞬,笑容便僵硬了起来。 只见得数道笑脸,映入了他们的眼中,当先一人白衣如雪,咧开的牙齿森白一片,他们满心绝望,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 那人影似是捕获到猎物的野兽,正低低轻笑。 “都说不用送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三月尾声(一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浓郁的血腥溢散开来,倒是为青蓝色的寒林,平添了一抹不同的生机。 君弈盘坐断崖,长发迎风飘荡,温润而洒脱。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崖底时的虚弱? “唔...” 不远处的寒林前,传来一道痛苦的闷哼声,继而有人影砸落地面的声音响起,溅起阵阵灰尘。 至此,君弈耳畔彻底的清静了下来。 “公子,都清理了。” 莫亦千与醉癫狂几人走上前来,身上的气息尽都敛入体内,徒留体外萦绕的血腥,诉说着方才的杀伐。 君弈轻轻点头,缓缓垂目看去。 有人影赤裸着上身,从崖下冲将而来,他体外披着的赤红鳞片,弥漫着浓烈的炽热,正是鹿云。 他环视一圈,漠然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族人,笑着微微点头:“君兄出手,果然让人放心。” 他眼中没有情绪波动,仿佛死了的只是些鸡鸭一般。 “互惠互利罢了。”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太在意,起身告辞:“此番事了,君某就不打扰鹿兄了,想来鹿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如此,鹿某就不多挽留了。” 鹿云神情不变,自然知道君弈所言的意思,他也是为了让自己放心的去凝练麟鹿晶,看来是真的答应了。 想到这里,鹿云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浓郁了一些,随后他抬手一翻,扔出了几枚赤红鳞片。 “这是什么?” 君弈抓着鳞片,轻轻的抚摸,感受其上传来的细腻和温热,看似与鹿云身上的鳞片有些相似,不禁心生好奇。 “这是我族族人身上,凝练而出的麒麟甲片。” 鹿云笑了笑,坦然道:“自我族的秘境被寒林包围,族中先祖为了后辈能安然抵达,就经过了无数次的推演,终于融合了寒林中的气息。” “凭借此物,再想要进出寒林,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至少就不会浪费凤凰魂芝了不是?”说着,他言语中有些意味深长。 “如此,就多谢了。” 君弈眼睛一亮,将鳞片分给众人,让他们小心的放好。 “君兄,我们日后再会。” 鹿云肃然拱手,神情真诚。 君弈也不作停留,身前撑着赤红鳞片,就踏空冲入了寒林,莫亦千等人紧随其后,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鹿云却并未离开,足足又等了一个时辰,才笑着转身,踏入了断崖。 待他身形落下,浓郁的血腥气味便扑面而来,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身影,眼睛都充血瞪大,死不瞑目。 不过此地的族人,并非都被杀光。 鹿云既有野心,自然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情。 随着他的步伐缓行,麒麟血池的入口处,便出现了几道恭敬的身影,他们身上还残留着溅起的鲜血,使其平添了几分凶狠。 “大哥。” 见得鹿云走来,几人连忙躬身。 唯有当先而立的女子,身躯挺拔如枪,周身散发着铁血的味道。 女子身材姣好,除了关键的位置,遮盖着几片赤红鳞甲外,尽都与其他的族人一样,赤裸着肌肤。 她也是此行麟鹿一族中,少有的女子之一。 不过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辛苦你们了。” 鹿云点了点头,面上笑容亲和,却无人敢抬头去看。 他信步缓行,走入麒麟血池,身后则是跟着女子,一直深入到了为君弈凝塑麟鹿晶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女子看着眼前的背影,平静的眸子中荡起丝丝涟漪:“大哥真的已经完成了吗?” “自然。” 鹿云转过身来,缓缓探出一手,在女子面前伸展开来,其中的一抹血滴跃然而起,悬浮于女子面前。 他看着血滴,目露痴迷:“只要用它来凝塑,便能完成最后一步,实现我多年以来,日思夜想的东西。” 女子眼瞳一震,深深的看着鹿云,唇瓣张合:“方才凝塑麟鹿晶的时候,你没有暴露出什么吧?” “怎么可能?” 鹿云回过神来,轻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他轻轻的抓起血滴,将其送入小池的上方,而后缓步走上前去,盘坐在血滴的面前:“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啊。” 他说着,声音就不自觉的高亢起来,似是入魔的疯子,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鹿雁,我们开始吧。” 言罢,他猛地抬手,狠狠的轰在自己的心脏,牵引着下方血池中的血气,翻涌着将自己萦绕。 同时,他眼生幽暗,猛地张开嘴来,吞下了眼前的血滴。 “嗡...” 一股诡异的气息,瞬间取代了鹿云本身的味道,顿时身外萦绕的血池血气,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补充着方才的消耗。 鹿雁不敢怠慢,亦是凝神盘坐,小心的掌控着血气,逐渐的渡入鹿云的体内,将其自身原本的血气替换下来。 “咚咚...咚咚...” 很快,一阵细小而又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鹿雁的耳畔,直叫她眼睛大亮,瞳孔闪出一抹明亮的赤红,隐隐有些狂热。 “大哥出关后,怕是会让整个麟鹿一族,陷入疯狂的地步吧?” ………… 与此同时,青蓝色的寒林外,君弈一行人刚刚站定。 “这东西,的确要好用的多。” 看着手中的鳞片,妖染和妖絮两人,不禁都面露纠结,但更多的则是懊悔,显然还在意着被均分了的凤凰魂芝。 不过莫亦千也不去理他,只是满脸激动的看着君弈,道:“此番得到麟鹿晶,就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了。” 此言一出,即便是醉癫狂的脸上,都不自觉的生出了笑意,葫芦灌入口中的酒水,也更多了一些。 说实在的,连君弈也没有想到,一直让他心心念念的凤纹根和麟鹿晶,居然就这么容易的得到了。 中间虽然有些波折,但委实太过于轻松。 即便现在已经拿到了手里,他都有些不太敢相信,仿佛身置梦幻一般。 但紧接着,他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压抑了起来,叹道:“但就是这最后一样东西,才最让人头疼的啊。” 天南蕊。 这是一种连天妖一族,乃至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都闻所未闻、含糊不清的东西,根本无处可寻。 凤纹根和麟鹿晶,看似有些难以获取,但至少也有个目标,哪怕是取不到,终究也有个想法不是? 但这天南蕊,就真的没有痕迹。 一如蕴神树最开始时,所介绍的那样,无根、无茎、无叶、无花、无果,完全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与君弈等人混迹一团,已经熟络了的白玉琪,也失笑的摇头道:“天南蕊?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如此说辞,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确定没有被什么方外高人所欺骗?” 听着她着重的咬了咬“方外高人”四个字,君弈就知道她说的是,打着半仙旗号的游方骗子。 但对于蕴神树,君弈还是很相信的,而且这方子可是源于混沌之初,印入他脑海中的东西,怎么可能出错? 君弈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摇头。 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心情。 毕竟在妖灵炼祖中,他一口气得到了凤纹根和麟鹿晶,算是已经超额的完成了任务,若想一次将天南蕊也收集齐,未免有些太贪心了。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任何事情都是急不得。 一想到这里,君弈也就散去了杂念,直接盘坐在了山中茂林,开始巩固自身的境界,稳固自身的实力。 此番强闯凤凰一族的秘境,强行取走了至宝凤纹根。 可想而知,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在妖灵炼祖中,他或许可以躲一躲,可一旦时间结束,再次重返凤天城,无疑将会是他真正的考验。 得到了拿不走,都是一句空话。 “说不得,还要依仗鬼陵神秘了。” 君弈轻轻一叹,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凤凰一族实在是太强大了,比之归一山庄都丝毫不弱。 更别说他现在的位置,还是凤凰一族的老巢,简直屠刀高悬。 莫亦千等人见状,心中也是明白了过来,不禁都沉坐在一旁,低落的情绪,连带着气氛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唯有白玉琪神情自若,眼中有精芒不住的闪烁,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的紧迫感,甚至心中还想着,如何能让自己的大哥压制境界,从而与君弈正面一战,看看孰强孰弱。 想着,她就开心起来,捂着嘴在一旁偷笑,与此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 众人就这样沉坐着,进入了闭关的状态。 几乎一眨眼,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末尾,妖灵炼祖所在的空间,都开始发生着奇异的变化,扭曲着山林湖泊。 这三个月中,白玉琪受不了寂寞,觉得与君弈等人在一起,实在是太过于无聊,就留下了一块白虎令牌作为信物,转而兀自离开了。 随后不久,石才和汪凝两人,也起身告辞离开,准备再去探寻探寻,看看能否找到他们两族的机缘。 至此,一行人中,也就只剩下了君弈六人。 “嗡...” 伴随着茂林中拂过的微风,君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瞳孔中的目光愈加的沉稳了一些,深邃的好似蕴含着星辰,让人不敢直视。 与三个月之前相比,他完全的巩固了境界,也让自身的实力进行的提升。 如今再面对鸿尊中期的武者,或许就会轻松一些。 但想要击败,就不太容易了。 除非遇到钱开戎那种,刚刚突破了鸿尊中期,尚未完全稳固自身境界,也没有能更好的运用自身所领悟的道的人,简直比悟尊也强不了多少。 很快,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也似是心有所感,纷纷睁开眼睛,目光坚定深沉,大有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样子。 至于妖染和妖絮两人,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修炼更准确一些。 他们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晴时雪的身上。 如今的晴时雪,也将吞下的一片凤凰魂芝,完全的融合在了自己的体内,做好了离开妖灵炼祖后,进行蜕变觉醒前的准备。 此刻,只待离开。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迫近的危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唳...” 悠悠凤鸣,嘹亮至极。 “有动静了!” 涅槃火域前,凤予安等人凝神静候,听到火域中传出的声音,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目光有些期待。 如今妖灵炼祖即将结束,各大妖族的秘境也都会随之进入归途。 所以,内中修炼的妖兽必须出来。 一旦耽搁了时间,从而不小心被卷入空间暗流中,必回受罡风斩杀,化为肉糜葬于黑暗空间。 以至于这几日来,凤予安等人看着越来越虚幻的空间,心中都不由得有些着急。 不论凤嵇,还是凰允儿,可都是凤凰一族的天赋后辈,未来的栋梁支柱,可若是真的出了事,怕是连带着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因为君弈,与莫亦千等人强闯的原因,以至于他们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没有好好的修炼,就生怕对方杀个回马枪。 现在听得声音,才放松了下来。 “嗡...” 火域震荡,缓缓向两侧分开,大片的赤红色火焰,化作了无数的凤凰虚影,振翅从中冲了出来。 似开路一般,身后隐隐有两道巨大的身影,在靠近到火域外的时候,逐渐的开始扭曲变化,继而凝成人形,缓缓走出。 “终于到时间了啊。” 两人走出,身上绘着凤凰虚影的赤金色长袍,迎着风浪微微的震荡起来,使得其看上去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威严雍容。 凤嵇眯了眯眼睛,看着周围扭曲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起来:“想来,那几个小杂碎,也会一起出现在凤天城吧?” 说着,他微微扭动脖颈,关节处传出一阵咔咔声响。 众人神情一凛,各都听出了凤嵇言语中的恨意,显然被一群远低于自己实力的小子,带着凤纹根和凤凰魂芝,安然的脱身逃离,让他耿耿于怀。 “自然。” 其身侧,凰允儿嫣然一笑,美眸中有异彩涟涟,仿若万千霞光垂落天际,似九天仙物一般,让人不可直视。 她唇瓣张合,传出阵阵清脆的泉鸣凰啼:“一年前,我在凤天城中觉醒天赋的时候,还曾巧合的与她见过一面呢。” “现在才过去数月时间,允儿便有些想念了。” 她话音如此,但听在凤予安等人的耳中,却感觉有冷意拂过,好似冬日冷冽的寒刀,忍不住的就缩了缩脖颈。 “嗡...” 这时,几人周身有气旋流转开来,使得四周的空间似一面被打破的玻璃,支离破碎的崩裂开来。 瞬间便卷起凤嵇和凰允儿等人的身形,消失在了火域前方。 下一刻,整个涅槃火域都开始虚幻起来。 …… 青蓝寒林,迎着风浪起伏的枝叶,似来自地狱的幽暗鬼火,不住的在闪烁明灭,散发着冷肃的寒声。 与此地相距不远,君弈一行人正凝神而立。 “时间差不多了。” 君弈环视四周,看着林间卷起的青蓝浪潮,眸子逐渐得深邃起来,溢散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生死险境。 以凤凰一族的底蕴,自己有些难逃。 其身侧,莫亦千与醉癫狂几人,也是一声不响的冷肃的神情,使得此间的气氛,愈加的压抑了一些。 此番晴时雪三人前来,本就怀着隐秘行事的意图。 但谁知,与君弈阴差阳错的搅在了一起,出去之后定不会简单,而且以天妖一族在妖境中的处境,凤凰一族定不会轻易放过。 数息之后,四周寒林便有些扭曲起来,随着青蓝浪潮的席卷拍打,似是泡影一般,虚幻消失。 很快,就轮到了君弈等人。 “君小子!” 似是因为要脱离空间,君弈的耳畔居然响起了鬼陵神秘的声音。 闻言,君弈眼睛一亮,刚要开口相告。 却还不待他喉咙蠕动,鬼陵神秘又是说道:“不用多说,里面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凤凰一族历来骄傲,你当众强闯涅槃火域,取了其至宝凤纹根,而且还全身而退,凤凰一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鬼陵神秘的话音就肃然了起来:“凤凰一族的老祖不简单,以我如今的状态与之交手,最多只能接下一招。” “所以,你们只有一击的时间可以逃离。” 君弈心头凛然,即便他早有准备,但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压抑,身躯都倍感无力。 实力,在万灵域界行走,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但如此,已经对君弈来说十分不错了,至少于绝境中斩出了一线生机。 “我明白了。” 稍稍定了定神,君弈的目光逐渐坚定,他知道鬼陵神秘的意思,由于只有一击的机会,所以必须恰到好处。 不成功,便...万事休矣。 ………… 由于妖灵炼祖开始,妖境各族罕见的维持了一年的和平。 倒不是他们不想交手,而是各族秘境的情况,以及入内的天骄状态不明,实在不能冒然出手。 趁他病,要他命,才是行事准则。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妖境中弥漫的气氛,都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各族都在蠢蠢欲动。 磨刀霍霍,只待今朝。 凤天城,朱雀大陆上有名的大城,平日里从来都是人声鼎沸,来往的妖兽武者无不摩肩接踵。 但今日,却安静的有些渗人。 酒肆茶楼里,无数的人影微微闪烁,尽都举目看着空中盘旋的气浪,各自的手都按在刀剑之上,冷意弥漫。 其中一处楼阁中,有数道身披金色铠甲的人影,脸色难看的聚在一起,咸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杀机。 若君弈在此,则定会发现,这些人似是与碎骨蟹一族,被他斩杀的钱开戎的容貌,有着几分相似。 只是他们中有两人身上的气息,比之钱开戎来要强的太多。 甚至其中一黑衣老者,还是当日在树林中,阻杀过君弈的御雷虾一族的长老,也算是老熟人了。 由于他离凤天城比较近,便一起被派遣着赶来此处静候。 在其身侧,有一名金纹白袍的老者,垂半尺白须,神态威严,眉间愤怒:“真是些没用的东西。” “让他们进去拿东西,反而连自己也都搭进去了。” 他口中冷喝,楼阁中的人影,尽都低垂着头颅,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触了眼前老者的霉头。 当然,他并不是在意钱开戎的生死,而是在意钱开戎此番前去的目的。 老者眼中目光幽冷,显然不愿善罢甘休。 这东西,可是干系甚大。 相距此处不远的庭院里,也有数道人影静候眺望,遥遥的看着空中逐渐凝实,而变得有些通透的漩涡。 院中老者抚着胡须,目光微微闪烁。 看上去要显得平和不少,但与身侧的少女相比,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商简离眼角一转,不禁微微抽搐。 与他不同,曲梦绮则是随意的坐在桌子上,纤细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玉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她姿态不雅,但身上勾勒而出的线条,却是给人一种别样的韵味。 反倒是浑然天成,少女本性。 “啪,啪啪...” 只是其身侧,时不时传出的拍打声,焦躁的影响了此间的氛围。 只见得蓝瑾萱柳眉紧蹙,淡蓝色的眸子中似是有水波,一如她此刻的情绪,微微的荡漾不休。 以至于她抱在胸前的双手,都捏的骨节有些发白。 没入水团中的鱼尾,更是不住的抽打着水浪,激荡起点点水花。 “嗡...” 这时,凤天城的深处,有阵阵隐晦的波动激荡而起。 一股可怕的炽热潮汐,似是卷起海啸的浪涛一般,向着整个凤天城的范围,荡漾着横铺开来。 不过数息时间,强横的气息就化作了壁垒,笼罩在了凤天城的四周。 见此一幕,城中众人无不是面色骤变。 “怎么回事?” “凤凰一族要做什么?” “难不成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 一时间,原本安静无声的凤天城,就像是煮沸了的开水锅,伴随着惶恐的情绪,剧烈的嘈杂起来。 很快,凤天城深处有人影攒动,流转的气旋周围,隐隐可见有身影盘坐,散发着炽热的气息。 而在众人看到了这些老迈的身影时,一个个都识趣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声潮好似夏时的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显然,凤天城中的武者,都看出了微妙的端倪,显然凤凰一族的变化,是针对即将出来的武者。 院落中,商简离和蓝瑾萱两人,也都在神情紧张的凝神注视。 “看来,他是得手了。” 两人中间,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曲梦绮,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一语,便道出了蓝瑾萱心中,所不敢去想的念头。 她希望公子得手,但看到这一幕后,又害怕公子得手,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任何能全身而退的办法。 而曲梦绮的开口,则是击碎了她心中的侥幸。 她随意的把玩着长发,道:“能让凤凰一族如临大敌的紧张到这种程度,除了涅槃火域中的凤纹根外,想来也没有其他了。” “没想到,还真是让他给拿到了。” 说着,曲梦绮的眼中,微微荡起了异彩,隐隐有玄妙的气机运转起来。 “轰!” 不多时,空中盘旋的气浪,就像是积蓄到了临界点,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使得风浪倾泄而出。 终于,妖灵炼祖结束了。 “嗤,嗤嗤...” 很快,其中便有人影爆射而出,烙印在凤天城众人的眼中。 “哈哈哈,我终于出来了!”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有人影站在空中仰天大笑,有人影当场跪倒放声痛哭,二者显然是截然不同的经历,对比间让人不禁唏嘘。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 尤其是在看到不远处盘坐着的老者后,整个人顿时心生惊悚,脸上一片惨白。 “嗡...” 这时,气旋中有赤金色的光华流转而出,瞬间就吸引了四周众人的目光,使得空中惊颤的武者和妖兽如蒙大赦,纷纷逃离。 只见得凤嵇和凰允儿,缓步走出。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差点就上了这老东西的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两人站定,凤予安等人也鱼贯而出。 除了凤嵇和凰允儿两人,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之外,其他族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更多的还有些惶恐。 很明显,族中已经知道了妖灵炼祖中所发生的事情。 毕竟凤凰一族生于凤纹根,尤其是如今的老祖修为通天,更与凤纹根之间有着莫名的联系。 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他的眼睛,就更别说是被人强闯涅槃火域,收取凤纹根的大事了。 “见过诸位长老。” 凤嵇与凰允儿稍作行礼,两人都一扫往日随意,脸上多少都有些肃然,被人当着他们的面,取走了至宝凤纹根,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几位长老只是轻轻颔首,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若是以往,他们自然是笑脸相迎。 但现在,却都没有太过在意两人,各自的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气旋上,静待着身怀凤纹根的人走出。 见状,凤嵇和凰允儿走到一旁,而凤予安等人则是自觉的离去。 这里,已经不是寻常的武者,所能插手的境域了。 凤天城中的武者见状,无不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各都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是谁竟胆大至此,抢了凤凰一族的至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凤天城的范围。 “有些不妙啊。” 远处楼阁上,碎骨蟹与御雷虾两族的强者,都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如今凤凰一族的行为,对他们的探查很有影响,但他们又不能与凤凰一族交恶,实在是有些无解。 “只能静观其变了。” 老者卷起金文白袍,轻轻的抚摸着长须,眯着眼睛道:“若一旦发现异常,便与凤凰一族交涉即可。” “只要双方不发生冲突,对方应当没有理由拒绝。”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黑衣老者轻轻点头,应和着身前人影的话。 以他在御雷虾一族的地位,自然知晓着钱开戎身上所肩负的重任,到底对两族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甚至会影响整个海妖族群的格局。 若那东西真的被带出来,说不得冒着与凤凰一族交手,都务必要拿到手里,不容有半点闪失。 两人说着,从上空气旋中走出的武者和妖兽,已经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好似黑云一般,笼罩着下方的凤天城。 待凤嵇和凰允儿,将君弈一行人的特征告知后,检查的速度才稍稍的快了起来。 但无疑,城中的气氛更压抑了一些。 因为从妖灵炼祖中走出的武者,其中不乏有听到传言的人,更有些人还是亲眼所见,无不绘声绘色的将缘由,小心翼翼的传将了出去,引得一阵哗然。 在凤天城中说出凤凰一族的丑事,显然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但收益也是不小,很快几人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以至于脸上喜气洋洋,满面潮红。 “嗡...” 正在凤凰一族的长老,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气旋中走出的人影,瞬间就吸引他的目光。 无他,便是一股浓郁的妖息,伴随着阵阵心悸的意味,扑面而来。 “天妖!” 这长老面容一肃,豁然踏空而起,周身赤金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化作巨大的凤凰虚影振翅垂目,满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赫然一出手,他就用了全力。 在凤嵇和凰允儿的告知下,收取凤纹根的一行人中,就有天妖一族的族人,所以一经发现便是同党无疑。 此间的动静不小,几乎瞬间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只见得气旋之中,有数道人影缓步迈出,落在了长老凤凰虚影的掌控中,有大片的涅槃火焰席卷而来。 晴时雪与莫亦千五人站在空中,环视着周围的涅槃火焰,以及四周虎视眈眈的人影,不禁心头一沉,神情凝重。 “果然,有麻烦了。” 妖染皱着眉头沉声低喃,言语间还不动声色的迈出一步,与妖絮一起挡在了晴时雪的面前。 在他们看来,自己可以死,圣女必须活。 “本来还想给你们留一个全尸,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凤凰虚影下,凤昌苍老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既然吞下了凤凰魂芝,就拿你们的血肉来偿还吧。” 他说着,身上道尊境界的威压便弥漫开来,周身赤金色的火焰也开始沸腾起伏,发出阵阵刺耳的音爆。 几乎在晴时雪几人出现的一瞬,他就感应到了凤凰魂芝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并非是来自体外,而是五人的体内。 结果,显而易见。 要知道,就算是他凤昌,都还没有炼化过凤凰魂芝,但却是被几个外族的小辈给吞了,叫他如何能忍? 而且这五人中,还有三人来自天妖一族。 按照妖境中的族群,对天妖一族的共同约定,便更不能让他们活下去了,甚至事后还要发出警示,让四大圣灵族的强者,前去加固封印。 “死!” 一念至此,凤昌心中怒火中烧,苍老的大手猛地一撕,就牵引着上方的凤凰虚影,扭曲着空间扑向了莫亦千五人。 为免意外出现,他直接爆发了全力,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手。 这一击之下,便是道尊中期境界的强者,都要小心应对,否则必会被重伤,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意外会出现。 但结果,却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轰!” 只见得凤天城中,有一道腥红的光线爆射而来,化作一道恐怖的腥红人影,生生的撕碎了扑至近前的凤凰。 顿时,伴随着一道凄厉的啼鸣,赤金色的火焰四散炸开,似是凤凰身上的血肉一般,砸落在地,掀起熊熊火海。 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震惊了凤天城中的所有武者。 “谁!?” 晴时雪五人面前的凤昌,更是愤怒的连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凤凰一族的骄傲,根本不容许他失败。 尤其是在他方才怒喝之后,根本就是打了他的脸。 “踏嗒...” 在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凤天城中有老者阴沉的着面色,缓步踏天,拾阶而上:“岁月悠久,看来妖境诸族,已经忘了吾族的可怕。” 随着老者迈步,他身后有大片的猩红色雾气翻涌起来,逐渐凝出一道背生六翅的巨大身影,狰狞垂目。 恐怖的妖息弥漫开来,使得此间所有的妖兽,身躯都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一股源于血脉的压制和恐惧,疯狂的在心底滋生。 一时间,众人的脑海中,齐齐的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使得他们对老者的认知,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而符合这个条件的妖族,只有一个。 那就是...天妖。 在妖境,能有如此威势,能让群妖血脉恐惧,也唯有被四大圣灵族,联手镇压的天妖一族了。 但,他们是怎么破封的呢? “天妖!” 凤昌瞳孔凝缩,周身火焰翻涌而起,直接便萦绕在了体外,可见他对老者的忌惮。 非但如此,四周还有数道破风声快速赶来,尽都是凤凰一族的长老,直接放弃了各自眼前的气旋,转而站在了凤昌的身侧,提防着眼前的老者。 “八长老!” 晴时雪三人见得老者靠近,脸上都有些担忧。 八长老虽然是道尊中期境界的强者,又有着天妖血脉对妖兽的压制,应当在同境界中没有敌手。 但对方的人却是不少,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怕是有些危险。 “你们...” 八长老看了一眼晴时雪,却在感受到五人身上的气息后,脸色骤然大变,心中顿时有怒火上涌。 显然他是感应到了,理应被晴时雪一人掌控的凤凰魂芝,居然是被五人给均分吞下炼化了,这叫他如何不怒? 可碍于眼前的局势,还是强压了下了火气,沉闷的抬手将几人挡在身后,直面眼前凤凰一族的长老。 同时,他还不忘小声的交代道:“稍后一旦交手,你们就快点跑,一定要保护圣女安然无恙。” “明白。” 妖染和妖絮沉然点头,视死如归。 凤昌身侧,一名赤红眉须的老者,眯着眼睛微微开口:“倒是没有想到,区区几只小蚂蚁,却引出了一尊大象。” “呵,可笑!” 八长老目露不屑,瞥着眼睛讥讽道:“凤凰一族的小杂毛,连给老子提夜壶的资格都没有,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你找死!” 此言一出,凤凰一族的长老顿时怒火翻涌,身周萦绕着的涅槃火焰,好似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剧烈的抖颤起来。 以至于连他们身后凝出的凤凰虚影,都变成了深红的色泽,模样有些渗人。 “恼羞成怒?” 八长老神情自若,随意的道:“那就是默认了?还算你们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定位才能成长嘛。” “呵呵...” 与其他长老不同,那眉须赤红的老者,非但抬手压下了其他长老的怒火,而且还冲着八长老轻轻一笑。 “你是想要激怒我们?” 老者伸手抚摸着眉须,脸上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看来那个人对你们很重要,否则也不会让一位长老出来做诱饵,不是吗?” 话音一落,老者身后本还有些不满的长老,纷纷都醒悟了过来,眼中露出了些惭愧、以及敬畏的神情。 “什么重要的人?” 八长老看着凤昌等人的神情变化,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皱起眉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但这神情看在凤凰一族的长老眼中,却觉得是在故弄玄虚。 装! 继续装! 大意了,差点就上了这老东西的当! 众人越发的肯定,心中都有些后怕,不仅压下了怒火,而且也不着急了,尽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挑眉轻视,任由演戏。 “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看着眼前,各都意味深长的凤凰一族的长老,八长老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心头似猫爪挠痒一般,有些发狂。 “呵呵...” 但凤凰一族的长老,根本不为所动,甚至眉须赤红的老者,还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神情,看得八长老一脸懵逼。 呵,我们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女孩子脸皮薄,我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只是八长老不清楚,但不代表晴时雪五人不明白。 显然凤凰一族的长老们,误会了天妖一族与君弈的关系,误以为君弈也是天妖一族的暗棋,而且要比一位长老还要来得重要。 不过想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或许他们进入涅槃火域,取得凤凰魂芝也是不凡,但与强闯涅槃火域,强行取得凤纹根的存在相比,就不太显眼了。 怎么看也要比他们来的出色,有此误解也是理所当然。 见此一幕,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有些担忧,看着眼前他们对公子的重视程度,肯定是势在必得。 一旦公子从气旋中出来,肯定会面临死境。 若有八长老从中牵制,没准还能给公子争取一些机会,即便希望再渺茫,也至少比没有来的好吧? 可眼下,双方陷入了僵局,几乎断送了希望。 莫亦千与醉癫狂心中沉重,晴时雪也在思虑着可能的对策,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八长老,却几乎濒临崩溃。 他完全无法理解凤凰一族长老们的想法。 看着他们的目光神情,八长老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好似在自顾自的表演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滑稽东西,直叫他心中发狂。 “呵呵,你很快就知道了。” 那眉须赤红的老者见状,只当是八长老心中急迫,以至于才做出如此神情,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浓郁了一些。 装! 继续装! 没想到你这老东西,演戏演的还挺不错的嘛? 老者身后的凤昌等人,甚至都收敛了些身周的气息,双手抱胸环视着对面的八长老,眼中神情意味深长。 如此姿态之下,非但是空中的众人,就连凤天城中的武者,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期待之色,愈加的浓厚了一些。 一时间,天上地下的气氛,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或者说...古怪。 以至于君弈如临大敌的从气旋中走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直到凤嵇和凰允儿发现,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凤嵇一脸狂热的看着君弈,体外赤金色的火焰起伏不定,大笑着说道:“你们的计划已经被我们识破,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什么计划?” 一如八长老,君弈完全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凤嵇在说些什么。 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警惕起来。 “来了!” 与此同时,凤昌等长老顿时眼睛一亮,其余几位没有赶来的长老,齐齐都围在了凤嵇的周围,凝视着君弈。 “要等的人就是他吗?” “果然是声东击西,差点就要被骗了!” “但可惜,还是被凤凰一族的长老识破了,功亏一篑啊!” …… 凤天城中,武者看着从气旋中走出的君弈,尽都议论了起来。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幸灾乐祸,倒是冲散了些凝重的气氛,变得莫名喜气了起来,甚是诡异。 “这...” 人群中,从院落里走出的商简离,听到议论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下意识的就侧目看向了曲梦绮,有些疑惑的问道:“莫非这计谋,是曲小姐想出来的吗?可为什么不告诉老朽一起进行呢?” “天呐...” 曲梦绮脸色一黑,伸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咬牙无奈的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居然跟那些骄傲的凤凰一样愚蠢!”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我懂。” 商简离讪讪一笑,但心中还是有些不信,只当是曲梦绮好面子,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心中暗自摇头。 而蓝瑾萱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的心思都挂在了公子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在说些什么。 “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那赤红眉须的老者一脸得意,傲娇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八长老,眼中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期待,似是想要将他懊悔恼怒的神情,深深的印刻在心里。 能让天妖一族吃瘪,着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说什么?” 八长老拧着眉头,遥遥的看着被凤凰长老包围在中间的君弈,再结合他们方才的表情,以及诡异的言语,心中莫名的有了些感悟。 似乎,这些愚蠢的凤凰,将他们当成了一伙? 一想到这里,八长老的神情就有些古怪起来。 “事到临头还嘴硬。” 那赤红眉须的老者看着八长老,见没有想要坦白的意思,不禁有些失望,叹息着摇头道:“既然你不想承认,那就算了。” 他整了整情绪,得意的道:“反正你们的目的无法达到就是了。” “可笑。” 八长老懒得与他争论,只当对方是个大脑发达的傻子。 毕竟正常人,谁会与傻子计较呢? 同时,他压低了声音,对晴时雪说道:“一会儿看准了机会就跑,千万不会停下,不要回头。” 可如此姿态,如何能逃得过,一直观察着他的赤红眉须的老者。 见得八长老行止诡异,老者身外的涅槃火焰,顿时翻涌着沸腾了起来,衍生出一只赤红的凤凰,垂视而下。 这时,莫亦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看向了晴时雪,笑着叮嘱道:“雪儿,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醉癫狂一言不发,但也是走了出来。 显然,两人在活下去,与随着公子赴死之间,坦然的选择了后者。 “哥哥,醉大哥,你们这是...” 晴时雪脸色一白,咬着红唇不敢说下去,心中有着痛苦和冲动,想要随着莫亦千一起面对。 但妖染和妖絮两人,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神情哀求而又凝重:“圣女,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八长老本要准备出手,却听到身后出现的纠纷,心中不禁有些愤怒,侧目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多谢八长老照拂,不过我们是时候分开了。” 莫亦千与醉癫狂向着八长老一礼,坦然的与他们拉开了些许距离,俨然是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 八长老不是傻子,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许多。 起争执了? 小样,还装的下去吗? 这不是原形毕露了吗?还想骗过老子? 而其对面,赤红眉须的长老,脸上的得意之色,则是更加的浓郁了一些。 老者身后的其他长老,也对其更加的敬畏了起来。 同时暗自庆幸着,幸亏有凤曜长老在,否则他们极有可能顾此失彼,让这个取了凤纹根的关键家伙从中逃脱。 同一时间,被凤凰长老围在中间的君弈,也沟通着鬼陵神秘,做好了殊死一搏,求生跑路的准备。 “现在看你怎么跑!” 君弈身前,凤嵇扭动着脖颈,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在妖灵炼祖中,他让君弈从手下逃脱,被无数的武者看到议论,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如今便到了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交出凤纹根。” 几位凤凰长老也是踏前一步,身上赤金色的火环激荡起来,继而连成一片,凝化成浩荡火域。 火焰光罩上,有数道凤凰身影浮现而出,裹挟凶威笼罩着君弈,丝毫不给他半点机会。 “麻烦了。” 君弈环视周围,不禁眉头拧起,脸上一片沉重。 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应付眼前的局面,想要打开此间的困局,就必须借用鬼陵神秘的实力。 可若是现在就暴露,就算能够破局逃走,但必然会引得凤凰老祖出手。 到那时,鬼陵神秘的一击底牌,就算不得出其不意了,势必功亏一篑。 可若是不出手,就只能束手就擒,委实到了两难的地步。 “怎么办?” 君弈心中愤恨,紧握的双拳上一片青白,实力低微带来的无奈,让他满心绝望。 倒不是他满满的求生欲,而是虞洛妃肉体重塑的希望,才刚刚有了一点难得的苗头,就被直接掐灭。 “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鸣。 几人下意识的凝目看去,只见得天妖一族的八长老身形暴涨,身后生出六道暗红色的羽翅,手持沉黑宽纹大刀,已经迎上了凤凰一族的凤曜长老。 一阵火光炸裂,恐怖的余波震荡开来,好似凭空生出了一颗赤红色的大树,正伸展着枝叶。 垂落而下的宽叶梧桐,瞬间就笼罩住了莫亦千和祸苍生,更有无数赤红色的触手藤蔓长探而去,欲要卷起向外狂奔的晴时雪三人。 八长老也是果决,直接就放弃了莫亦千和醉癫狂。 他掌心大刀一震,刀刃之上的宽纹流转开来,似阴寒的毒蛇蜿蜒涌出,凝化一张狰狞的巨脸,张口就吞下了追击而来的赤红藤蔓。 “快走!” 八长老爆喝一声,高大的身躯之上肌肉鼓胀,头上都生出了两根,似黑牛一般的尖锐长角,使得身上的威势,愈加强横了一些。 尤其是对四周凤凰长老的血脉压制,几乎达到了可怕的程度。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领域铺就开来,化作大团的泥沼,将众人深陷其中,行止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手中暗沉的刀威冷然斩下,被凤曜凝化而出的赤红梧桐,瞬间就被砍的支离破碎,露出了其内中的身影。 “真是难缠!” 凤曜脸色难看,直感觉自己的身躯,好似是灌了千万斤的铅一般,沉重的让他起手的动作都变得扭曲起来。 修炼之人,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哪怕只是少上一丝,都会使得出手威能大大衰减。 顿时间,八长老神威盖世,竟一人力压此间,凤曜在内的数位长老,让他们无法逾越自己而去追捕晴时雪三人。 “哼!” 可就在这时,凤天城的深处,凤凰一族的祖地中,蓦然传出一道苍老的轻哼。 霎时间,风起云涌,深处有赤金色的火焰化作巨拳,遥遥的轰向了八长老,无可匹敌的将其按在了地上,威势顿破。 同时,火焰分化开无数的纹路,凝做囚笼困缚起了晴时雪三人,以及被凤凰一族长老看押的莫亦千和醉癫狂。 骤变的局势,直叫君弈瞳孔凝缩。 看着远处倾轧而来的囚笼,不禁心中一狠,便要一搏。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天机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八长老被压下火拳下,整个人呈大字状一动不动。 他怒目圆瞪,却也无法挣脱压制,只能大吼着宣泄怒火,看着被火焰囚笼困缚起来的晴时雪三人,俨然已经无能为力。 “公子!” 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则是赤红着眼睛,看着火焰囚笼砸去的方向,不断的出手轰击着囚笼的壁垒,却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这往常伸手可及的距离,却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必须要出手了!” 听着耳畔传来的凝重沉声,君弈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鼓胀的衣衫贴在他的身上,不断的向后扯去。 但出手之人实力太强,便是似风暴一般的气浪,都无法让他挪移半分距离。 “嗤...” 可就在这时,一抹白裙迎风踏来,乌黑的长发如飞瀑般飘散起舞,修长浑圆的双腿轻轻落下,站在了君弈的面前,似是要为其挡下一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谁也没有料到。 便是君弈即将唤出鬼陵神秘的想法,都不禁顿了顿,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绮儿你做什么?快快躲开啊!” 而曲梦绮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直面砸下的赤金火焰,坦然而立。 “这!!!” 下方的商简离,以及蓝瑾萱见状,无不是瞪大了眼睛。 饶是强如商简离,方才都丝毫没有察觉到,曲梦绮是怎么出的手,好似莫名其妙的就落在了空中。 蓝瑾萱看着这一幕,却是心中愧疚。 在她看来,此刻站在君弈面前,替他挡下这一击的人,理应是她才对,可自己却被威压压迫的动不了身,只能呆呆的看着。 以至于心中还生出了莫名的念头,暗道:难怪曲梦绮会及时出现,想来她也是喜欢公子的吧? “螳臂当车!” 凤曜等长老见状,都讥讽的摇了摇头。 此状看在他们的眼中,与蓝瑾萱心中所想,都相差不多。 他们固然有些感慨其用情至深,居然能付出生命前来抵抗,但也仅此而已了。 “砰!” 只是赤红囚笼砸下一瞬,却并没有出现众人心中所想的一幕,反而砸在曲梦绮身上的赤红囚笼,在一道清脆的声音中,碎裂了开来。 曲梦绮根本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唯有她衣裙荡起的弧度,诉说着方才的真实。 这一幕,完全的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这不可能!” 凤曜等长老脸色一僵,凤昌更是尖锐的叫了出来,似是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使得他口中的声音,都有些怪异。 下方的武者,也无不是瞳孔呆滞,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一尊贤圣出手,哪怕只是抬手轻轻一点,甚至不过一成的力道,都不是区区鸿尊初期的小辈,所能抵抗的存在。 但眼前所见,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君弈,也有些惊疑不定,看着曲梦绮的背影,感觉她越发的神秘了一些,根本无法看透内中玄奥。 “不对!” 但很快,凤曜就回过了神来。 他凝目看向曲梦绮的身前,那里还有一团似水波一般的东西,正微微荡漾着翁路,收敛着痕迹。 显然,有防御灵器一般的东西,替曲梦绮挡下了方才一击。 只是想明白这些,他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神情还愈加的凝重了一些,眉头都紧紧拧起。 试问,能挡下尊圣强者一击的灵器,能是寻常的品阶吗? 而寻常的人,又有资格使用吗? 答案,显而易见。 这一刻,不仅是凤曜,就连其周围的长老,以及下方观望的武者们,心中都隐隐有了些猜测,看向曲梦绮的目光,都变得惊疑不定。 “果然有后手!” 商简离伸手搓着自己僵硬的脸皮,使得自己放松下来。 他自嘲一笑,若曲梦绮真是来自那里,还需要自己担心吗?或者说,自己有资格去担心吗? 简直多此一举,白费心神。 曲梦绮没有理会四周的目光,径直越过凤曜等人所在的位置,目光清澈的看向了凤天城的深处,笑着道:“堂堂凤凰一族的老祖,不会对我这小丫头也要出手吧?” 众人心头一惊,没想到曲梦绮居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对凤凰一族的老祖,如此随意的开口。 虽然凤凰一族的长老们,有些忌惮曲梦绮的身份,却也不代表他们能任由其胡乱言语。 “放肆!” 凤昌更是当先一步,须发皆张的就站了出来,怒目遥指着曲梦绮就要喝骂:“你...” “踏嗒...” 只是他话音刚出,就听得凤天城深处,有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似惊雷一般轰然炸响,压抑的徐徐传来。 众多凤凰长老,以及凤凰后辈心有所感,连忙转过身去躬身而立。 城中武者见此,各都心神凛然,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君弈亦是凝神注视,看向了远处的身影。 在无数目光的汇聚下,有一道身躯挺拔的老者,穿着一身素白的粗布麻衣,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满头白发,一双眼睛和蔼可亲,好似邻家的长者,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老者看上去平平无奇,似乎没有什么特点,但众人看着看着,心中就不自觉的生出了些敬畏。 一瞬间,似乎眼中所见的景象,都陡然发生了变化。 那老者分明未动,却似是振翅九天的凤凰,高傲的站立在天穹之上,沐浴在赤金色的涅槃火焰中,垂视着下方的众多武者。 使得众人心中,不自觉的就有些自卑,不敢再注视老者,仿佛这么做,就是大不敬。 “老祖!” 凤曜等人垂下头颅,在老者的面前极其恭敬。 不过凤凰老祖却没有理会他们,目光只是落在曲梦绮的身上,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 莫说是君弈,就连凤凰老祖此刻,看着曲梦绮都有些玄而又玄的感觉,似乎看在他眼中的不是一个小女娃,而是一团朦胧的迷雾。 “自然是熟悉的。” 相比凤凰老祖,曲梦绮就要显得随意许多。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当初绮儿满月时,凤凰老祖还曾来喝过满月酒呢,你不记得了?” 此言一出,四周的气息又是一滞,以至于众人连呼吸都轻缓了一些,直将自己的耳朵高高竖起,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即便是凤曜等长老,以及曲梦绮身后的君弈,脸上神情都有些错愕。 能让凤凰老祖前去喝满月酒的人,能是寻常的存在吗? 只是凤凰老祖却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些疑惑。 他看着曲梦绮,有些不太确定的道:“这几十年来,老夫一直闭关潜修,出去的次数都少之又少,而喝满月酒...” “似乎,只有过一次。” 闻言,曲梦绮理所当然的点头,笑着说道:“没错,就是那一次了。” 凤凰老祖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曲梦绮身后的君弈,又冲着曲梦绮说道:“小女娃,有些事情可不能乱说...” “嗤...” 未等凤凰老祖口中的话音说完,曲梦绮就猛地抬手抛掷,向着他扔出了一枚清蓝色的令牌。 凤凰老祖下意识的伸手,将其捏在手心。 入手一瞬,他的眼神便肃然了起来,而后缓缓的摊开掌心,露出了里面的令牌,不禁心神俱震。 只见得令牌上蓝色清亮,犹如撕下了一片蔚蓝的天空,观之让人的心境,都有些平和起来。 不过待看清上面的字时,这种奇妙的感觉,尽都戛然而止。 “天机...” 凤凰老祖眸中陡现精芒,口中沉声低喃道:“天机谷。” 顿时,他看向曲梦绮的神色变了。 “这下信了吧?” 曲梦绮随意的笑了笑,伸手就召回了凤凰老祖手中的令牌,把玩着就感觉有些无聊的收了起来。 “令牌是真不假。” 凤凰老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 当世不乏有伪造事物的内门大家,但有些东西可不是他们能伪造出来的,便如这一块天机谷的令牌,当世就根本无人能成。 倒不是说它的材料非凡,独一无二。 非但如此,用来做天机谷令牌的材料,反而还十分的寻常多见,说句烂大街都不为过,因为它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可用来锻造的方法,却是普天之下独一份。 乃是借天机谷所在的玄奥地势,以及天机之法自然蕴养而成。 所以,凤凰老祖一眼就能辨得真假,但让他无法确定的却是其他的事情,不禁有些疑惑的道:“可你的实力怎么...” 这倒不是因为曲梦绮的实力太低,而是因为她的实力太高,高得有些出乎意料。 犹记得当时,他们在喝曲梦绮的满月酒时,便知道了曲梦绮身上的怪异之处,似是有什么古怪的天生限制,让她无法突破到高深的层次。 为此,他们还心生惋惜,其中自然也有没机会承天机谷恩情的想法。 但现在所见,却已经无碍了。 “爷爷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曲梦绮甜甜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即便如此,也足够凤凰老祖遐想了。 “那就好。” 凤凰老祖神情不变,他一脸和蔼的样子,似是真心为曲梦绮感到高兴。 四周没人看到天机谷的令牌,也不知道曲梦绮抛出的是什么东西,但也不碍他们心中乱想,只道是很厉害的东西就是了。 “既然如此,这里都是一场误会了吧?” 曲梦绮笑了笑,饶有深意的环视了一圈,不论是君弈还莫亦千,亦或者是被拳芒镇压着的天妖一族的八长老,尽都在她的视线之内。 “这...” 凤凰老祖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些为难的神情:“绮儿开口,老夫本应大度,但他们实在是...” 未等凤凰老祖说完,曲梦绮就抢先道:“老祖,有些事情,可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此言一出,凤凰老祖眸中一闪,隐隐明悟了些什么,神情都肃然了一些。 但随即,他又看向君弈:“他取了凤纹根。” “正如你心中所想。” 曲梦绮也没有怪他接二连三的试探,只是言至于此,忽然有些玄妙起来,甚至连声音都压低了一些,以至于后来直接凝音化线。 “这也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老祖昏聩,竟糊涂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凤凰老祖瞳孔一凝,四周的空气都微微缩紧,涅槃火焰的狂暴的鼓胀起来,压抑着毁灭的潮汐。 凤曜等长老见状,心头骤然一沉,下意识的就退后一步。 凤天城中的武者,则是感觉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攥住,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君弈站在曲梦绮的身后,似是被她挡下了些许威势,反而他离得不远,遭到了压力却是不大。 但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场中微妙的气氛。 曲梦绮脸上笑容不变,凤凰老祖的威压掠至,也只是荡起了她的长发,并未有太大的感觉。 “呼...” 良久,凤凰老祖的面色才恢复正常,弥漫在四周的威压,也徐徐散去。 众人心头一松,尽都大口的喘起气来,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欢喜,心中也是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未见尊圣强者前,他们都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太大的感觉。 如今亲身感受了一番,虽然只是凤凰老祖情绪波动时,流露出来的一丝气息,却也足以让他们畏惧了。 的确深不可测,非他们所能想象。 “如何?” 曲梦绮看着凤凰老祖的神情变得平和,才笑吟吟的开了口。 凤凰老祖也不傻,转而脸上的笑意就浓郁起来,大手一挥,随意道:“绮儿难得上门一次,这些就当是小礼物了。” 伴随着空中的道韵轻颤,困缚在莫亦千等人身外的囚笼,纷纷破碎。 连带着压在天妖八长老身上的火焰巨拳,也都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消散无形。 见此,凤天城中的武者,无不是目露惊异,饶是凤嵇、凰允儿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一脸肃然。 凤凰老祖的意志,居然因为一个小女娃做了改变? 非但饶恕了强闯涅槃火域的几个小子,还把在涅槃火域中的所得,直接当做礼物,送了出去。 他们看着曲梦绮,纷纷猜测着她的身份来历。 只是凤凰老祖侧目瞪了一眼凤曜,将他从目瞪口呆中惊醒,轻言吩咐道:“一场误会而已,都散了吧。” 他话音一落,也不理会众人,就带着君弈和曲梦绮等人,走向了凤天城的深处。 八长老跟在后面,伸手弹去身上的灰尘,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走马观花的目光还有些呆滞。 按照他的想法,天妖一族的人一旦出现,必会遭到打击和抹杀。 他此番被各长老帮助,强行离开族中,其实已经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所以才有了让晴时雪三人先走的一幕。 但谁料峰回路转,非但不用死了,还被请入了凤凰一族的深处。 直到他坐在宫殿里,嗅到扑面而来的酒香,才微微的清醒了一些,惊疑不定的看向曲梦绮。 现在再想想凤曜的话,他忽然觉得有些庆幸,还好他们与君弈搭上了关系。 不过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咯噔一下。 他不是傻子,自己等人能够获救,完全是因为晴时雪以及莫亦千三人,与那温润公子有关。 一想到自己方才出手时,毫不留情的抛弃了莫亦千和醉癫狂,不由得就有些头疼。 饶是他活过了不少岁月,心境坚定,此刻都不免有些脸红,以至于目光躲闪着,不太敢去看君弈。 如此场合,自然还不至于由凤凰老祖作陪,他直接带着曲梦绮进了祖地。 此刻坐在宫殿高位的,则是一位面容方正,浓眉虎目的中年男子,他身上凤纹长袍华贵鲜亮,举手投足都带着上位者的沉稳。 此人正是如今凤凰一族的族长,凤司正。 他谈笑风生,言语间便给人亲和的感觉,很快就拉近了众人的距离。 由一方族长出面,可见凤凰老祖对君弈等人的看重,亦或者说是单纯的给了曲梦绮极大的面子。 要知道,以凤司正的地位,君弈这些小辈,寻常时候可是没有资格落座。 在凤司正的下方,还有凤嵇和凰允儿作陪两侧,与君弈等人饮酒笑谈起来,众人之间的气氛很快就变得热烈。 不多时,凤司正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毕竟以他的地位和身份,不说在这里格格不入,便是众人聊天交流,都不会放松的畅所欲言。 而且他此番离开,也是想找老祖问上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他还在闭关中,继续稳固着自身的境界,领悟着大道的玄妙,没成想突然就被老祖给拽了出来,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尤其是他在宴席上,不止一次的听到凤纹根,以及凤凰魂芝的字眼。 这些居然都是老祖大发慈悲,挥手随便赠予出去的东西,听得他眼皮狂抖,太阳穴猛跳不止,若非他养气功夫了得,早就惊叫了出来。 最关键的是,这些东西还是对方在妖灵炼祖中,强行夺走的战利品。 如果不是老祖提前说了句,安抚着让他稍安勿躁,否则他早就掀桌子,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 进而看看凤嵇和凰允儿,是不是被人附了身,甚至还想看看老祖是不是走火入魔,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境。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事情。 “涅槃火域被人强闯,强行取走了凤纹根和凤凰魂芝,最后还在凤嵇和凰允儿的手下全身而退。” “事后非但一点事情都没有,老祖还将东西作为礼物送了出去,而且还让自己作陪,大摆酒宴?”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亦或者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凤司正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却不碍他走向祖地的速度,于所知所见茫然中越来越快,直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而在他站在祖地火域之前时,看到的景象更是目瞪口呆。 那平日里不苟言笑,难得听到几句交代的老祖,居然正与一个年少的女子,交谈得开怀大笑。 他伸手抚着长须,嘴都合不拢了,几乎扯到了耳朵根,一双眼睛更是眯成了月牙,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严肃。 不仅如此,凤司正甚至在老祖的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的气息流动。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老者,正在与自己的后辈谈心。 “或许,我是做梦了?” 这一刻,凤司正心中迟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就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狠狠的唤醒。 只是他想法刚起,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大笑声:“嚯嚯哈哈哈哈,绮儿比起我那些不成器的子孙来,着实强的太多了。” “要是他们能有绮儿一半,老祖我就可以放心的驾鹤西去咯。” “老祖净会骗人。” 只听得绮儿非但不喜,反而还不满的娇嗔起来:“我看那凤嵇和凰允儿,就有老祖当年的姿容风采。” “绮儿常听爷爷提起,老祖当年可是横推同辈无敌手,几乎镇压了当世的天骄,才情冠绝前后数千年呢。” 少女声音似水如歌,悠扬婉转,丝毫不掩其中敬意:“如今凤凰一族有老祖当世,两位后辈又有老祖的风采,凤凰一族大兴于世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呢。” “嚯嚯哈哈哈哈...” 凤凰老祖对此十分受用,笑声忍不住的就扬了起来,而后口中又传出了些谦虚的声音:“哪里,哪里,他们还差得远呢。” 只是话虽如此,却依旧难掩其中傲然,仿佛已经看到了凤凰一族凌驾诸天的景象了。 此刻,站在火域外面的凤司正,却是一脸的灰暗,惊慌的喃喃不休:“完了,完了,老祖昏聩,竟糊涂了...” “不,不对,一定是在做梦...” 凤司正正想着,又听得里面传出少女泉音,隐隐有些遗憾:“唯一可惜的是,绮儿此番没有见到凤族长。” “曾听爷爷提起,凤族长可是继承了老祖的七分真传,乃是未来极有可能证道贤圣的存在。” 言至于此,少女言语中的遗憾,愈加的浓郁了一些:“未能瞻仰凤族长真容,绮儿实在憾于此行。” 火域外,凤司正眼中大亮,一扫方才的颓势,整个人好似冉冉升起的星辰,璀璨而又夺目,心中叹道:“看来我不用回去了,由此可见非是做梦,我在当世武者的心中,的确是如此形象,恳切而又真实。” “这便是曲老善意的谎言了。” 只是凤凰老祖口中的声音,却宛如寒冬腊月的冷风,字字如刀:“司正那小子,此生能突破尊圣,便已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糊涂,大糊涂...” 凤司正眉头倒竖,整个人大有平扫妖魔之态,袖袍衣衫尽皆鼓起,痛心疾首:“老祖昏聩入骨,噬心难救,大危!” 心中想着,他就要大步走入。 可一步迈出,又迟疑了起来:“老祖昏聩,定发狂乱魔,待我证道贤圣,再来除魔也是不迟。” “什么嘛...” 这时,内中少女的声音传来,又是让凤司正竖起了耳朵,心中暗道:“也罢,先静观其变再说。” 少女如是道:“老祖口是心非,若非火眼金睛看出了凤叔叔的天赋,又怎会对他如此悉心栽培,传于族长之位?” 凤凰老祖的声音,紧随其后,叹道:“他呀,还要历练呢。” 闻言,凤司正神情一肃,收敛了脸上的喜色,仰面沉稳,暗自慨叹:“老祖昏聩尚未入心,还有得救。” 想着,他就拂袖离去,仿佛自己从未来过,也全然忘了刚才想要问的问题,春风得意的入了城中宫阙。 不多时,曲梦绮便在老祖的相送下,笑吟吟的从祖地走了出来。 爷孙俩满脸不舍,告别了好一会儿,曲梦绮才作态离开,走向了君弈等人所在的宫殿,准备汇合离开。 “真是不简单呐。” 看着曲梦绮的背影,凤凰老祖目露赞赏。 可待他转头看向城中宫阙时,目光不禁暗沉了下来,继而迈出一步,消失在了原地。 不久之后,本是满屋春色的宫阙,转眼就被凄厉的惨叫声所取代,还有一阵连绵不绝的卑微求饶言语,不住的传出,可怜至极。 稍作停顿之后,宫阙大门开启,只见得凤凰老祖负手走出,满脸得意。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笑饮仙中酿,不知身在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番得救,还要多谢君公子了。” 宫殿中,天妖一族的八长老缓步走来,站在君弈的面前肃然作礼,其手心里还捧着一杯酒水。 想了好一会儿,八长老还是缓过了神。 他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是洒脱之人,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 而且这救命之恩,非是救得了自己,最关键的是救了晴时雪,不让天妖一族的希望,就此覆灭。 若实在说起来,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恩。 如果晴时雪真的完成了下一次的蜕变,未来也打破了天妖一族的束缚,那么无可否认的是,君弈当冠第一功。 落位于宫殿,他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君弈的事情,越听越是心惊,才终于下了决心。 在八长老的眼里,什么面子都比不上天妖一族的大义。 “八长老客气了。” 君弈起身,也没有拿捏八长老,反而感激的道:“其实应该君某感谢八长老,感谢天妖一族。” “若非贵族强者出手搭救,恐怕在下就见不到几位兄弟了。” “请受弈,一拜。” 说着,君弈就要深深拜下。 当然,这并不是他惺惺作态,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虽然八长老方才抛弃莫亦千与醉癫狂的做法,有些不太地道,但从长远来看,如果没有天妖一族的搭救,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换句话说,方才八长老的行为,只是将与莫亦千和醉癫狂之间的恩情,做了一个无意识的了结罢了。 “使不得,使不得...” 八长老将君弈搀扶起来,脸上满是惭愧:“君公子能不计较老朽的过失,已经十分难得了,如今还还恩行礼,实在是让老朽汗颜呐。” 他说着,脸上神情就是一正,捧杯而起,道:“别的不多说,只要有老朽一条命在,日后就绝不辜负君兄弟。” “今日老朽借花献佛,先饮为敬。” “好。” 君弈脸上扬起笑容,便与八长老当面敬饮。 一杯酒下肚,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两人对视着大笑而起,好不痛快。 不远处,晴时雪微微松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下,美眸轻轻微颤,闪烁着明媚的光芒,甚是平和安逸。 八长老在天妖一族,素来以暴躁果决著称,便是大长老都对他有些头疼。 可没成想,他今日居然放下了身段,主动的与君弈交好、摒弃前嫌,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这不仅对天妖一族好,更让晴时雪在双方之间,不会太过于难做。 酒醉,情意浓。 不过短短时间,就连凤嵇和凰允儿也参合了进来。 两人虽然对君弈和莫亦千等人,强闯涅槃火域的事情有些不满,但如今老祖都不在意,还与对方结好关系,他们又如何会去找不自在呢? 况且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曲梦绮来历非凡。 而在这万灵域界中,能比凤凰一族强的存在,又能有多少呢?稍稍想一想,也都能猜出其中可怕。 最关键的是,比凤凰一族强的存在,已经远远不是阶级差距所能衡量的了。 那是一道看不见的天堑,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些存在,无一不是代表着万灵域界中,最为顶尖的可怕存在,乃是统治万灵域界的真正霸主。 与他们交好,对整个凤凰一族来说,好处都是显而易见。 尤其是在这大世将至的时节... 正热闹着,曲梦绮就走了回来。 众人又是与她畅饮相谈了一番,才各自尽兴的离开了宫殿,被安置在了凤凰一族早就准备好的庭院。 院落简单古朴,清幽雅静的小筑,倒是与凤凰一族大大咧咧的性子,以及华贵雍容的姿态表现,稍稍有些差异。 君弈坐于小亭,看着院中摇曳的花束,轻轻的揉捏着发酸的眉头。 他并未用灵力去清除酒气,而是享受着这酒劲带来的痛苦,这虚幻与梦寐之间,让他有种别样的体验。 不多时,院门处便传来的声响,更有一道轻缓的迈步之声,裹挟着清幽的芳香,似信步游玩一般,徐徐走来。 一直到君弈的身后,来人才停下脚步。 饶是君弈的满身酒气,都遮掩不住来人的清香,她就像是一只游方物外的舞蝶,自由而又简单。 “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君弈也不回头,只是撑着脑袋,半梦半醒的看着庭院,内心难得的有些安定。 尤其是方才曲梦绮现身前后,所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结果,让他心中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一阵香风拂过,来人也不说话,就伸出了玉手,按在了君弈的太阳穴,为他细心的揉捏着。 君弈也不拒绝,就昏寐的呆坐着,任由施为。 莫名的,他完全放下了戒心,居然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隐约间他还听到有梦呓传入耳中:“一梦镜中花,水生天上月,笑饮仙中酿,不知身在水。” …… “唔...” 君弈心头一震,猛地惊坐而起。 顿时,一阵似是要炸开的痛楚,从头颅中疯狂的涌出。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头,眯着朦胧的眸子,看向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缕青烟,自香炉中悠然升起,映衬着镜子里的模样,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但他还是能看出桌椅,床榻的轮廓。 “屋舍中吗?” 君弈用力的揉了揉眉心,意识逐渐的清醒了过来。 “昨夜,似乎曲梦绮来过?” 隐隐间,他还记得曲梦绮来到庭院,为自己揉捏太阳穴,缓解着醉酒的痛楚,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是自己太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倒是麻烦绮儿了。” 君弈摇了摇头,想来也是曲梦绮将自己搬进的屋舍。 不过不得不说,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像昨夜一般放松了,就像是入水的鱼儿,格外欢喜。 他推开门去,明媚的阳光映照下来,让他眼睛有些不太适应。 上堂中,莫亦千等人已经在坐,曲梦绮也是一脸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静待着君弈到来。 几人稍作言语,便与凤嵇和凰允儿告辞。 不过在问及凤凰族长的时候,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似是在费力的憋笑,看上去有些辛苦。 君弈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直到一行人离去,凤司正才从宫殿中露脸。 只是比起昨日,此刻的他就有些悲惨了,双眼尽都乌黑发青,看上去正是两个大大的拳头印,嘴角还有向外扯的红色指印,甚是滑稽。 凤嵇和凰允儿差点就要忍不住,但看着凤司正不善的目光,还是强撑着告辞,快步离开了宫殿。 顿时,外面一阵大笑。 但很快,随着一道人影掠出,笑声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痛呼,以及一声沉然的教诲:“看来你们的根基还不太稳固,以后要多多操练了。” 言罢,凤司正负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走了回来,随意的高坐于上首,笑着道:“看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明白了我的苦心。” 随即,他目光又深邃了一些,微微看向君弈等人离开的方向,似是在低喃着言语:“不知这条船,又能行到何处呢?” ………… 君弈一行人离开凤凰祖地,直接就出了凤天城。 如今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而且君弈还托问过凤凰老祖,连他也不知道天南蕊的下落。 所以,他必须要去找寻这最后一件灵物,否则前面做的所有准备,都将功亏一篑。 “你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凤天城外,赤叶如火的凤梧林中,君弈一行人相对而立,晴时雪看着眼前的莫亦千和醉癫狂,清澈的眸子中满是不舍。 “有八长老随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莫亦千笑了笑,眼中有些宠溺,但却没有任何的留恋,雏鹰总要迎风翱翔,用自己的羽翼去横击长空。 “那是自然!” 八长老拍了拍胸脯,笑呵呵的说道:“除非老夫死了,否则一定保护圣女,安然无恙的回到族中。” 妖染和妖絮也是轻轻点头,认同八长老的话。 只要中途不遇到尊圣境界的存在,几乎没有人会是八长老的对手,这就是天妖一族的底气。 “既然如此,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君弈向着八长老微微拱手,也是看向了晴时雪:“万事要小心,如果有事情,就捎句信来。” 在交谈中,君弈也告知了八长老和晴时雪,关于他如今常在的位置。 不论是归武大陆上的风情,还是归一山庄的庄主,也或许是万灵域界第一个栖身之地,君弈对他们都有着不错的好感。 若没有什么意外,他还真的不太想挪窝。 目送八长老和晴时雪四人离开,君弈几人都觉得身边有些空荡荡的,不太习惯。 但很快,君弈就调整了情绪,微微转过头去,看向了坐在树枝上的曲梦绮,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曲梦绮摆着纤细的双腿,眯着慵懒的眸子,撇了君弈一眼,随意道:“我还能去哪?自然是跟着你咯。” “跟着我?” 君弈一怔,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莫亦千和醉癫狂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倒是蓝瑾萱的眸子里,有些复杂。 “也好。” 不过君弈没有理会这些,只当他们是在无聊乱想。 他又看向一旁的蓝瑾萱,见她有些情绪不高的样子,不禁笑着走上前去,伸手揉着她的脑袋:“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 蓝瑾萱也不拒绝,甚至还有些享受公子亲昵的举动。 她咬着红唇,本想摇头否认,但稍作犹豫后,又是抬头迎向了君弈的眸子:“公子是不是要送我回族了?”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吗?” 听出蓝瑾萱言语中的纠结,君弈心中有些好奇,他抚摸着蓝瑾萱长发的手,都轻轻的放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蓝瑾萱淡蓝色的眸子中,隐隐有些茫然的迷离。 在她被人类捕捉到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也想过自己未来会面对到的种种残酷,却没成想后来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意料。 她甚至有些不愿回去,她害怕自己一旦离开,就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第一千零九十章:谁不吃肉谁傻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凤天城,有楼阁中端坐数人。 其中有数道人影身披金色铠甲,头生双纹触角,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两道苍老的人影并肩而立,使得楼阁中弥漫出浓郁的咸湿海腥。 同时,还有阵阵压抑的气息溢散开来,使得两人身后的众多人影,都不敢开口多言。 “你说的可是属实?” 那着金文白袍的老者,揪起白须瞪着眼睛,直视着身侧的老者,闪烁的眼睛中有些惊疑不定。 “自然。” 黑衣老者轻轻点头,言语间有些叹息。 他正是当日在凤梧林中,阻杀君弈等人的御雷虾一族的长老。 事到如今,庾融古也没有隐瞒,他抬手布下禁制,有些后怕的说道:“当日就是此女拦下了我们。” “其手中的天机令,绝对不是作假,令牌上玄奥的气息,以及朦胧的诡境,正是天机谷那一帮老头子的手笔。” 一想到这里,庾融古就有些后怕。 若是他真的老眼昏聩,直接当头一刀斩下,想来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不知道会被野狗叼到哪里。 闻言,老者心中一沉。 再想起当时凤凰老祖的变化,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了。 在天机谷的面前,凤凰一族的确没有叫嚣的资格,只是他们布局已久的东西,却也是被牵扯了进去,让事态变得有些复杂。 不自觉的,老者的眉头都拧了起来,脸上神情一片肃然:“天机谷的人参与进来,事情有些麻烦了。” “难道...” 正想着,他豁然抬头,眼中陡然爆射出一道惊悚的目光:“难道天机谷的人,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目的?” 一念至此,钱潮就忍不住的吞咽起了唾沫。 饶是以他的心境,都止不住的恐惧起来,以至于短短数息时间,后背就被疯狂冒出的冷汗浸湿。 额头上更有豆大的汗水滴下,打湿了地面。 一股冷沉而又混乱的气息,从他体内翻涌着弥漫出来,使得其身后的两族族人,心神惊惧震颤,如遭雷噬。 “钱老!” 庾融古见状不妙,连忙大喝一声,将老者惊醒。 谁能想到,钱潮道尊后期的境界,几乎已经完美无缺的心境,居然都差点被心魔钻了空子,可见其执念之深。 “呼,呼,呼呼呼...” 钱潮回过神来,似是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不住的大口喘息,眼中的瞳孔都在无意识的乱颤,显然是恐惧到了极致。 “怎么回事?” 庾融古不敢大意,凝神问道。 钱潮缓缓的闭上眼睛,但依旧可以看到眼珠子,正在眼皮子底下抖颤乱转,他压抑着情绪,嘶哑着声音道:“计划...可能泄露了。” “这怎么可能!!!” 庾融古几乎惊叫而起,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刚要开口反驳,但是猛地想起了钱潮方才的反应,顿时瞳孔骤缩,颤声道:“你是说天机谷?” “若是天机谷,倒真有可能了。” 他想到这里,一脸颓然的坐下,心中再无半点猜疑。 “那帮老阴货...” 钱潮双眼通红,紧握着发白的双拳,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即便他们不能窥得全貌,却也足够猜出真相了。” “这可怎么办?” 出了这么大的事,庾融古心里也慌了神。 钱潮深吸了一口气,倒是冷静了下来,眸中闪烁着冷意,狠声道:“如今事不可为,也只能上报了,实在不行就鱼死网破。”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听得此言,庾融古心中一空,好似是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胸腔里有些空荡荡的难受。 多年的准备,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若是寻常的东西也就算了,可这物什,实在是... 但如今,再有万千言语,都只能汇成一阵长叹,连他本人的心,都好似随着这一次的失利,老了许多。 “不行!” 只是庾融古越想越觉得憋屈,胸口方才空了的地方,好似是被火山填满,有岩浆在其中剧烈起伏。 让他心中的火气,蹭蹭蹭的往外冒。 随后,他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能就这么放弃。” “老子必须要搏上一搏,不然死都不甘心。” 言罢,他也不理会一旁的钱潮,直接赤红着眼睛,一掌就拍碎了禁制。 他转头盯着身后的族中后辈,冷声道:“去几个人,盯住那几个家伙,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否则老子就拿你做红烧醉虾!” “是!” 几人心头一慌,连忙躬身告退,不敢怠慢。 “也罢。” 钱潮见状,眼中的灰暗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癫狂:“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放手搏上一搏。” “败了,也比当前好不了多少,可一旦成了,你我两族将翻身做主。” 此言一出,两人拂袖转身,便都带着各自的族人走出了楼阁,直接横出了凤天城,向着海域远远遁去,准备下一步的安排。 …… 朱雀大陆以东,临海。 “嗤嗤...” 海风起伏,伴随着两道人影的疾驰,微微卷起了阵阵涟漪,直到朱雀大陆在视线中几乎变得模糊,才缓缓停下。 “真是可怕。” 白衫人影踏着海水,眯着眼睛看向朱雀大陆的方向,瞳孔中弥漫着浓浓的惊异,犹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谁说不是呢?” 其身侧,那身形魁梧的大汉,一屁股就坐在了海面上,随后伸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根肉腿,大口奋力撕扯的同时,瓮声瓮气的说着。 “唔,早先没有看出来,他居然能与凤凰一族叫板,早知道这大腿这么粗,老子还跑什么?抱上就完事了。” 不过一想到当时危险的场面,他又有些发怵,犹豫的道:“不过就是太刺激了一些,一般的小心脏承受不住。” 言罢,似是在安慰自己一般,他又狠狠的张口撕下了一块肉来,眯了眯眼睛,一脸享受的吞咽着,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没出息。” 汪凝瞥了一眼石才,脸上有些无奈。 若非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人换了,本体是虎鲨什么的才符合他的情况。 石才也不在意,两口吃掉烤肉后,将骨头随意的就扔进了海里,这才砸吧着嘴,意犹未尽的笑着说道:“嘿,你懂什么?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谁不吃肉谁傻蛋!” 他说着,神情陡然一肃,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凝神看着汪凝:“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什么?” 汪凝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石才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长:“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我们在妖灵炼祖中,与他们一起做了些什么,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你猜到了?” 汪凝心头凛然,看着石才的目光,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如此他的表现,可是与寻常完全不符。 “嘿嘿,谁又是傻子呢?” 石才笑了笑,脸上也没有什么自得的情绪,只是些平淡自若,仿佛他本来就是这样,从未变过。 闻言,汪凝点了点头,深深的看着石才,道:“可覆海珠丢了...” “是啊,覆海珠丢了,这才是天大的事情。” 石才深以为然的叹了口气,担忧道:“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要知道你的打算,毕竟他们两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最关键的是,一旦牵扯到了海域中的大族,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说着,石才神情变得肃然,以至于脸色都有些冷肃:“到时候他们较量,最先受到摧毁的,就是我们两族。” “有些事情,可不得不提前做打算啊。” 言至于此,汪凝算是听明白了。 他猛地抬手,卷起一阵海浪,将两人牵扯着拉入了海中,被一道禁制笼罩起来,汪凝才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是想投靠他?” 显然,在现在的接触中,唯有他看上去值得信赖,甚至他们对其生出的好感,远超过一般亲近的海妖。 “有这个想法。” 石才没有否认,坦然的点了点,只是随即又摇头叹息道:“只是可惜的是,他并不是海妖,一旦出了事情,会鞭长莫及。” “是啊。” 汪凝也有这个顾虑,所以早先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似是因为想得太多,石才有些烦躁,郁闷的摆手道:“算了,以后再说吧,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回去吧。” 汪凝应了一声,便带着石才沉入了海中,化作两只身形小巧的海妖,消失在了深海的黑暗里。 …… 怪石嶙峋,山崖陡悬。 与寻常的山林相比,这里要显得更加粗犷一些,尤其是山石之上留下的碰撞痕迹,更平添了几分狠厉。 此间,时而有人影闪过,都无不是带着凶戾的气息,好似是来到了最原始的世界,处处都散发着狂暴的妖息。 “轰!” 远处,有山石崩塌,从中炸出巨大的气浪,拦腰断开无数的树木,其中更夹杂着阵阵怒声爆喝,激荡开来。 “白玉琪,我要宰了你!” 木屑四飞的树林中,有人影猛地冲出,一脸愤怒的盯着前方的人影,似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白玉琪信步狂跳,身姿矫健的跃过枝头,脚下飞速的向前躲着,看上去有些仓皇逃窜的样子。 但口中还不依不饶,说着些幸灾乐祸的话:“好了,好了,人要平和一些,否则会英年早逝,这对于常年光棍的你来说,应该是不想的吧?” 听得此言,白照南顿时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捅了一刀,心口都隐隐有些作痛。 一想到自己在妖灵炼祖中的惨状,他心中的怒火就更加浓烈了一些:“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桃花满天红,你就不知道花儿为谁开!” “哦哟哟,人家好怕怕哟。” 白玉琪一脸不屑,口中不断的讥讽,但脚下的速度,却是更快了一些,就是白照南都有些难以追上。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两道人影正静立树端,目光深邃的看着下方追逐打闹的两人。 “似乎,与你猜测的一样。”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你们不要打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蔚蓝的大海上,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正在乘风破浪,其背上还盘坐着数道人影,各自的眸子里都有些冷肃。 “甩开了吗?” 位居中央的少年微微垂目,看向身下的身影。 稍稍一顿,下方才有瓮声瓮气的声音徐徐传来:“应该是甩掉了,在我的感知里,已经没有他们的气息了。” “真是阴魂不散,难缠。” 其身侧,老者眸生冷意,身上弥漫着浓浓的杀机。 似是得到了感应,被放置在腿上的宽刃大刀,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仿佛兴奋的有些迫不及待,欲要饮得鲜血。 或许是经过了天妖一族的洗礼,君弈总感觉莫亦千此番回来,心中的暴戾气息,要比寻常重了许多。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要莫亦千不出问题即可,便摇头应道:“如今我们身在海域,海妖对血腥太过敏感,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 在凤梧林中,君弈一行人与晴时雪分别后,就在蓝瑾萱的指引下,一路向着人鱼一族的族地而去。 本来他们一路轻松欢乐,偶尔还随意的钓上几条鱼来,算是难得的打打牙祭,放松放松心情。 但一次意外,让九浪蝾螈发现了海域中居然有海妖在尾随。 因为他们一路捕猎的缘故,随意海域中时常会留下血腥味,但每次在上路之前,都会清理干净,不留痕迹,就是生怕被有心人盯上,免得生出意外。 可谁料,九浪蝾螈发现在他们的后方不远处,竟然有数日前所残留的陈旧的血腥味,实在是出人意料。 若非有人尾随,穿行过他们曾停留的区域,否则身上绝不会有如此味道,就更别说是数日前的气味了。 说实在的,这跟踪手段属实有些粗糙。 莫亦千和醉癫狂本想出手斩杀,以绝后患。 但曲梦绮感觉对方别有所图,而且一连追寻数日,实在是不像杀人报仇的样子。 君弈想了,这才决定让九浪蝾螈甩开他们,同时曲梦绮也自告奋勇,在海域中留下一些玄奥的气味,用以误导他们。 如此足足十数次,君弈才放心下来。 他看向蓝瑾萱,笑着说道:“人鱼一族的位置,是这个方向吗?” “啊?是的。” 蓝瑾萱被君弈惊醒,先是手足无措的慌乱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方向。” “怎么了?你没事吧?” 看着蓝瑾萱的样子,君弈心中有些好奇,感觉她一路上都怪怪的,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模样,丝毫没有回家的喜悦,倒好像是有人在逼她上刀山下火海。 “没事。” 蓝瑾萱脸上挤出笑容,有些牵强的解释道:“只是一别数载,现在回家有些忐忑,不知道家人会不会责怪。” “你在说什么傻话?” 闻言,君弈哑然失笑,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宽慰道:“你莫名其妙的消失,他们担心还来不及,见你回来肯定高兴坏了,又怎么会责怪?” “是吗?” 蓝瑾萱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低垂着脑袋,又发起了呆。 君弈有些无趣,便不再理会。 他看着眼前浩瀚的大海,心思不由得有些放飞,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虞洛妃,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同时,苏无念调皮而又妩媚的样子,也莫名的浮现了出来,冲着他微微轻笑。 还有月凝烟他们,也不清楚在苍云天域是否还好,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被什么人找上麻烦。 想着,君弈有些头疼,忍不住的揉了揉眉心,暗道:“看来,在重塑了妃儿肉身后,就要着手准备带他们一起过来了。” “也只有在万灵域界,他们才能拥有更多的修炼资源,继而再进行突破,拥有更悠久的生命。” 君弈可不想若干年后,自己还是一副年纪轻轻的样子,而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衰老,甚至成为一捧黄土。 尤其是自己的身边,最为重要的一些人,以及他们亲近的亲人,他想要尽可能的挽回一下,不想自己和他们的人生留下遗憾。 “没那么简单。” 似是察觉到了君弈的想法,鬼陵神秘随意的打击着他的信心:“至少以你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 “况且,有些事情,也不是实力强就能办到的。” “什么意思?” 君弈皱了皱眉头,自动忽略了鬼陵神秘嫌弃自己的言语,抓住了他后面的言语,似乎意有所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稍稍一顿,鬼陵神秘才又说道。 只是相比方才,他此刻言语中的情绪,要显得凝重许多,甚至还有些愤怒:“而且一旦做了,就要承受后果。” “有些后果,便是圣境强者,都会陨落。” 君弈目光微凝,他虽然不知道鬼陵神秘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依旧可以感觉得到,他言语中的腥风血雨,好似狂潮一般扑面而来。 “好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有些兴趣缺缺,随意的打发道:“现在你知道了也没用,不过是徒增无力罢了。” “或许,还会影响到你的道心。” 听着鬼陵神秘似安抚,又似自嘲一般的声音,君弈心中又是压抑了一些。 看来,将苏无念他们带到万灵域界的想法,想要变得真实可行,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也只能先把想法压在心里了。 “恩?” 这时,一旁正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曲梦绮,忽然一个激灵,似是下意识的一般,直接跳了起来。 “怎么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君弈一跳。 莫亦千和醉癫狂也是看了过来,齐齐看向四周,保持警惕。 “不,不好!” 曲梦绮脸色一变,整个人顿时慌乱起来。 她手足无措的看了一眼君弈,转而就作势向远处奔去,连交代的声音,都是急急的随风而来:“来不及多说了,我现在必须要走了。” “如果有人问到我,你们就说不认识,千万要记住,断不可露馅。” 看着曲梦绮的背影,君弈几人面面相觑,隐隐有些明白了过来,事情似乎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能让曲梦绮都吓成这样的,恐怕也就只有亲近的人了吧? “露馅?” “你要去哪里啊?” 忽然,有一道幽然的声音,随着海风的起伏,缓缓的没入众人的耳中,好似有人在耳畔低喃一般,清晰平静。 众人心头一惊,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得海天相接之处,有一个不大的黑点,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而且随着他们的注视,这远处的黑点正在快速的变大,几乎眨眼的功夫,双方之间的距离就已经不过数里。 这时,众人才看得清楚,这黑点赫然是一个背负短剑,衣着朴素的青年。 只是尚未等众人看清他的容貌,便随着一阵海风的拂过,消失在了眼前。 众人心有所感,齐齐转头看去。 只见得急逃而去的曲梦绮,身形已经僵硬在了海面上,正有一道寻常的人影,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啊?” 人影看着曲梦绮,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情绪的变化有些多余。 “铮...” 几乎同时,有赤金色的宽刃断海而来,陡然出现在青年的头顶,隐隐可见有狰狞的虚影浮现而出。 随着莫亦千的出手,青年四周也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的冰璃。 冰璃在海面光华的倒映下,模糊的可以看出一颗冰书的轮廓,直将身下的海面,都覆上了一层寒霜。 “哦?” 青年随意的抬头。 他言语听上去有些惊奇,但神情却平淡的好似生不出半点兴趣。 “不要!” 曲梦绮脸色大变,连忙轻喝阻止。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看到身前青年轻轻抬手,伸出一指点在了斩下的宽刃火焰之上,而后屈指一弹,连同冰璃巨树一起,瞬间炸碎。 伴随着可怕的风浪卷起,曲梦绮和青年身下的海水,都下沉了不少。 “蹬蹬蹬...” 莫亦千与醉癫狂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就止不住的退了出去,一连数里后,才堪堪停下。 这一刻,他们才认识到了青年的强大。 “道尊中期。” 君弈目光一凝,全然没有想到,这看似不到三十的青年,居然已经达到了这等可怕的层次。 而且青年给他的感觉,比凤凰一族同境界的长老,还要强上一些。 “你们不要打了!” 曲梦绮连忙大喊,生怕双方起了冲突。 “都是自己人。” 她说着,就怒气冲冲的盯着眼前青年,没好气的道:“四师兄,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四师兄?” 闻言,君弈几人目光一震,嘴角忍不住的就抽搐起来。 你说你们自己人,还搞的这么紧张,而且关键是,一个四师兄就有如此实力,这天机谷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是吗?” 青年应了一声,便垂下眼睛,不再去理会他们。 “这是我的四师兄,木心。” 曲梦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便向着君弈等人介绍起了青年:“其实他为人很好,只是有些木讷,不善交际。” 君弈几人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在意,毕竟很多有天赋的强者,大多都脾气古怪,也算是正常。 随后,曲梦绮又向着木心,介绍了一下君弈几人。 但显然,木心并没有认识他们的打算,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是盯着曲梦绮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曲梦绮连忙上前,抓着木心的胳膊撒起娇来:“四师兄,你就让我在外面好好玩玩不行吗?” “再有一个月,一个月我就回去,怎么样?” 她伸出手指,苦苦的乞求着,同时还狡猾的引诱道:“或者你也可以一起,外面可好玩了。” “没兴趣。” 可即便如此,木心的脸上还是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在我来的路上,遇到了几只虾兵蟹将,都被我随手做了菜。” 此言一出,君弈几人面色微凝,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执着。 这么看来,似乎也不单单是寻仇这么简单。 他正想着,便听到木心轻轻一语,顿时让曲梦绮脸色大变:“而且...” “三师兄出关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天归祖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三师兄很厉害吗?” 看着曲梦绮脸上的表情,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现出了这个想法,当然也有一些特别的例外。 比如九浪蝾螈就感觉,可能是因为太过变态。 而他也比较识趣,在见识了木心的实力后,果断的没有敢说出来,因为他还不想变成妖兽肉丝。 “怎么会这么快?” 曲梦绮惴惴不安,以至于都有些手足无措。 木心神情依旧木讷,言语也足够直白:“所以,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要是让三师兄知道了,你肯定没好果子吃。” “对,对对对,必须要回去了。” 与寻常人的避如蛇蝎不同,曲梦绮倒是选了个相反的选择。 倒不是她缺心眼,而是三师兄实在古怪,一旦性格上发生了变化,就要找到必须发泄的东西,好好的折磨一顿。 尤其是对曲梦绮来说,三师兄所布置的历练手段,几乎就是噩梦。 可她想要逃,都根本是逃不掉,她不知多少次的抗争过,但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更严酷的训练。 所以,与其想要逃出三师兄的魔爪,倒不如顺从他的想法。 毕竟心平气和时候的三师兄,还是很好说话。 一念至此,曲梦绮就无奈的转过头来,看着君弈摊了摊手,道:“看来我不能陪你们去人鱼一族了。”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君弈倒是坦然的笑了笑,至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道理,他不仅清楚,而且也算是经历了不少。 “也好,那你们一路小心。” 曲梦绮点了点头,便要与木心远行而去。 “对了。” 只是她刚刚迈出一步,却又是停了下来。 随后,便迎着君弈疑惑的目光,肃然的快步走了过来,两人几乎贴至近前,在耳畔低声轻语。 刚开始,君弈脸上的表情还比较随意,但听着听着就肃然了起来,显然曲梦绮告知他的事情,并不简单。 “君公子一定要记住,万不可忘了。” 临了,曲梦绮还看着君弈,四目相对的又交代了一声,神情认真的样子,饶是木心都第一次见。 一时间,连他波澜不惊的脸上,都生出了好奇,他下意识的就想听一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但此时,已经晚了。 “弈,心中记下了。” 君弈向着曲梦绮肃然点头,眼底却不住的泛着涟漪,显然他心中的情绪,并不似表面上来得平静。 曲梦绮点了点头,便不再多做久留,慌乱的就跟着木心远行而去。 而君弈则是看着曲梦绮的背影,久久沉思。 莫亦千和醉癫狂几人心中固然好奇,却也识趣的没有开口打扰,只能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安心的等着。 良久,君弈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低的轻喃道:“看来,似乎卷入了了不得的事情里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太过多想,便准备继续赶路。 “君公子。”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得身后的商简离,呼唤了一声。 “怎么了?” 君弈转过头来,不禁有些好奇。 “老朽也准备离开了。” 商简离一脸坦然,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直言道:“在凤天城的一年中,曲小姐给了老朽一些东西,如今老朽的身躯,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便再继续打扰公子了。” “这样啊...” 君弈迎着商简离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笑道:“那可要恭喜商老了,或许日后还能因祸得福,更进一步呢。” 闻言,商简离笑着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容易。” 但他口中如是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红润,显然是故作谦虚罢了,想来也是曲梦绮给他的东西,有着非凡的效用吧。 而且能让一个道尊境界的强者,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其价值想来也不是君弈如今,所能企及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君某也就不多挽留了。” 说着,君弈就向商简离拱起手来:“万灵域界虽然浩瀚,却也不是没有再见之日,我们后会有期。” “告辞。” 商简离还之以礼,便头也不回的踏空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这什么人呐。” 看着商简离的背影,蓝瑾萱顿时不满起来,就连莫亦千与醉癫狂,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表情。 唯有君弈一脸平淡,也不在意。 其实在凤天城的时候,或者说在遇到曲梦绮之后,他就察觉到了商简离有些不对,整天就围着曲梦绮转。 直将商人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君弈将他解救出来,又发下心魔大誓的时候,他对君弈是十分的亲和,几乎待之如家族子弟,堪称无微不至。 可遇到了曲梦绮以后,君弈几乎就看不到商简离的人影了,甚至两人见面都不复早先的热情,变得随意冷淡。 显然,他在凤梧林中看出了曲梦绮的来历,押注到了他心里认为中的更具有潜力的人身上。 如今,曲梦绮刚刚离开,他就暴露出了本性,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一刻也不想继续多呆。 既然留不住人,还要得罪对方,那又为何不给双方都留点颜面呢? 所以,君弈选择了放手,这个时候就算留下了商简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定时炸弹,必须清除。 他主动离开,反而还省了君弈一番手段。 “我们继续赶路。”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理会,便招呼着九浪蝾螈继续前进,向着蓝瑾萱指示的方向而去。 而且有了木心帮他们铲除后患,几人也没有了太大的顾虑,便加快了进行的速度。 一路遇到数个海岛,大大小小十数深渊。 在蓝瑾萱的带领下,都有惊无险的通过后,才指着海天之间,模模糊糊的一道黑点,欢喜的叫道:“那里,就是那里了。” 众人一扫疲惫,顿时精神一震,看向她所指的位置。 遥遥看去,那里有一个不大的黑点,似是什么东西延伸出来的触手一般,矗立在大海之上。 越是靠近,便越是能看清,上面蜿蜒盘旋的纹路。 那纹路十分简单,只是一些灰色的线条而已,但隐隐又似乎有玄奥蕴含其中,让人心生冷意。 “怪不得这里都没有生灵。” 见到此物,君弈才是明白,并非是这些险地的缘故,驱离了周围栖息的海妖,而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具有压迫力了。 幸亏有蓝瑾萱带路,否则莫说是他,就是道尊境界的强者来此,都会心生惶恐,不敢靠近。 “那是我们一族的栖息之地。” 蓝瑾萱的脸上有些庆幸,感激的向着那东西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才道:“若非它的庇佑,恐怕我们一族早就消失了。” 君弈点头,表示理解。 也难怪,这里本就地处偏远,又有此物散发出来的威压,使得四周居住的海妖小族,都不敢太过靠近。 在没有海妖大族的情况下,他们不去侵占别人,的确算是和平了。 “那是什么东西?” 同时,君弈也好奇的问了出来,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难道是什么强大的海妖,在庇护着你们吗?” “并不是海妖。” 蓝瑾萱微微摇头,虔诚的说道:“那是天归祖螺的壳,也是我们一族的先辈,恰巧偶遇所得。” “天归祖螺!” 莫亦千和醉癫狂不知道天归祖螺,但君弈却是有所耳闻。 据说此物,也是在传说中才有的存在,几乎是与四大圣灵的先祖,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强大海妖。 非但他的壳坚不可摧,就是巨壳之中也是自成一界,十分广阔浩瀚。 只是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他销声匿迹。 “真是难得啊。” 君弈深深的感慨着,不禁为人鱼一族感到庆幸,想来天归祖螺的壳,也为他们一族挡下了不少的杀机。 蓝瑾萱直接让九浪蝾螈化作人形,使得其一起跟在她的身后,同时还不忘叮嘱道:“在天归祖螺的壳上,还蕴含着奇异的阵法,大家小心一些。” “也多亏了阵法,我们人鱼一族才能安然无恙。” 君弈近距离的打量着天归祖螺的壳,隐隐可见上面还有些老陈的痕迹,想来就是蓝瑾萱所说,被天归祖螺所挡下的攻伐了。 不过他感慨的同时,心中也是微微一沉。 虽然君弈不懂阵法,却也在鬼陵神秘的介绍下,了解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自然可以看出如今天归祖螺壳上的阵法状态。 可以说,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在以前的岁月消磨中,以及后来的攻伐下,让它已经不堪重负,甚至有些地方的阵法纹路,已经到了被损坏的边缘。 以天归祖螺壳的如今状态,已经不能再承受几次攻伐了。 几乎可以想象,一旦天归祖螺壳出了意外,整个人鱼一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单从蓝瑾萱的遭遇就可以看出,他们所要面对的将是何等的残酷。 这世上,又哪有再如天归祖螺壳一般,能够坚实的庇护众多人鱼,从而安心栖息修养的地方呢? 这就是万灵域界。 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实力,就连想要平静的生活资格,都是一种奢望。 随着众人的深入,蓝瑾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但君弈心中的沉重压抑,却相反的越来越浓,以至于他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因为天归祖螺壳的里面,比外面看上去还要更糟糕一些。 许是君弈太过担忧,一时想的有些入神,竟一不小心就走错了一步,踩在了蓝瑾萱的脚印之外。 “咕咕咕...” 顿时,海水中有气泡疯狂涌出,似是传出了什么莫名的信号,使得此间的气氛,都变得骤然冷肃。 莫亦千和醉癫狂脸色一沉,便是要上前保护。 “大胆,何人敢强闯吾族族地?!” 但就在这时,有一道愤怒而又好听的声音,从天归祖螺壳的深处,顺着海流的波荡,悠扬的传将而出。 同时,还有数道身影摆动着鱼尾,拍打着海潮走了出来。 蓝瑾萱看着几人,脸上顿时一喜,连忙挡在君弈前面,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冲动,我是萱儿,我回来了。”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为什么要把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过话音一出,并没有蓝瑾萱期待中的惊喜,反而四周都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见此,蓝瑾萱脸色一僵。 良久,才有声音从天归祖螺中冷然而出:“不可能,萱儿已经消失数年,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言罢,四周还有杀机弥漫开来:“假冒萱儿上门,还能借阵法间隙走到这里,看来你们就是凶手了!” “杀!” 一字寒意爆发开来,天归祖螺中陡然闪出一抹淡蓝色的光华,徐徐的映照开了内中的景象,便看到有一人鱼虚影怒目而起,手持淡蓝长叉,直杀而来。 “不要啊!” 见此,蓝瑾萱脸色微变,连忙大叫起来:“我真的是萱儿,人鱼一族喜善和平,怎么可以妄造杀孽?” “嗡...” 此言传出,顿时在君弈等人惊愕的目光下,看到强杀而来的人鱼虚影,竟然生生的停下了步伐,犹豫着收起了长叉。 紧接着,天归祖螺中就传出了压抑的恨声:“你滚吧,如若再有下次,我人鱼一族定杀不饶。” 听得此言,君弈目瞪口呆。 饶是莫亦千和醉癫狂两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这就是人鱼一族?” 君弈定了定神,缓缓的压下了心中的杂念,苦笑的想着:“难怪人鱼一族会是如今这般下场,也不是没有原因。” 他心中无限感慨,也不知该痛恨抓取人鱼族人的黑手,还是该愤怒人鱼一族愚蠢可悲的善良。 如果这种是非不分的行为,也能叫善良的话... 这一瞬间,君弈就理解了蓝瑾萱的性格,也想通了人鱼一族的遭遇经历,原来并不能怪别人心狠手辣,而是都出自自己的身上。 准确的来说,正是他们这种令人可笑的愚蠢行为,才造就了如今人鱼一族的处境,完全是咎由自取。 甚至,都没有任何值得被同情的地方。 反而君弈还恶狠狠的觉得,或许人鱼一族就此灭绝,对他们来说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解脱,以及永远的好处。 “还不快滚?” 这时,天归祖螺的深处,又是传出了一道冷语,依旧弥漫着浓浓的杀机,但对君弈等人来说,已经完全没有威胁了。 以至于他们,包括九浪蝾螈在内的神情,都是无比的平静淡然,没有丝毫涟漪。 或许也只有蓝瑾萱,心中还有些害怕,依旧尝试着说道:“我真的是萱儿,难道你们都忘了我吗?” 闻言,君弈有些无奈,示意蓝瑾萱放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她这才欢喜的在身前凝聚出一滴水珠,被气泡吹吐着逐渐变大,映照着蓝瑾萱的模样漂了进去。 这是人鱼一族珠海秘术,一种十分简单,也没有任何难度的武技,如果硬要说难,便是唯有人鱼一族的族人才能使用了吧。 伴随着天归祖螺中的一阵寂静后,才有声音不确定的传出:“你,真的是萱儿?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 似是听出了对方的松动,蓝瑾萱连忙说道:“我被人抓走了,但是我又被人救了,真的是我。” 随后,才有人影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看向天归祖螺的入口。 “真是萱儿!” 一看,便有好听的惊呼声,从天归祖螺中传出,使得里面骤然变得嘈杂起来,似是进了百鸟栖息的林子一般,声音清脆好听。 不多时,便有十数道身影闪现出来,招呼着蓝瑾萱快快进去。 这些身影都与蓝瑾萱的装扮差不多,各都是人身鱼尾,女子不过是用几片螺贝的壳,遮掩着自己上身的私密位置,男子干脆就裸露着身躯,身形骨干而又匀称。 即便是君弈几人,看到人鱼一族的族人,都不自觉的感觉有些心旷神怡,忽然就理解了为何会有人抓捕人鱼。 单单是这样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以及在水中起舞的身姿,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或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怎么还有人类?” 只是看到君弈几人的一瞬,人鱼族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被惊恐和愤怒所取代,慌忙的又退后了几步,满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大家别误会。” 蓝瑾萱连忙挡在君弈前面,大声的解释道:“萱儿此番能安然回来,还要多亏了君公子的搭救。” “他们不是坏人,而是萱儿的恩人。” 听得此言,人鱼族人脸上的警惕,几乎瞬间就又消失不见。 “是吗?” “我就说萱儿怎么可能和坏人混在一起,原来是救命恩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救命恩人怎么这么丑,难道外面就没有一个好看的吗?” …… 在君弈瞪大了的眼睛中,映照着人鱼族人满脸欢喜的笑容,仿佛方才他所看到的警惕,都是一场幻觉。 以至于君弈直接忽略了他们言语中的恶意,眼角抽搐的想道:“这...也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吧?” 或许是在尔虞我诈的世界生活的太久了,面对这么多单纯的人鱼族人,君弈居然感觉有些不适,浑身似乎都有些难受,脸上神情都变得僵硬起来。 在一阵浑浑噩噩的行进中,君弈几人就被人鱼族人,热情的簇拥着走入了天归祖螺,向着深处而去。 越过阵法,君弈就感觉自己眼前豁然一亮。 有斑斓好看的色彩,在水波荡起的涟漪中,徐徐的荡漾着映照开来,让他感觉好像是步入了梦境。 大片的珊瑚静静的生长在其中,随着水波轻轻的摇摆,任由小鱼儿穿梭其中,显得悠然而静谧。 在色泽形态奇异的水草丛中,隐约还有珍珠在闪烁着柔和光芒,甚是美妙。 随着君弈几人的深入,便能看到内中的空间,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还有成群的小鱼游荡而过,摆出些许奇异的姿态。 许多珊瑚海石之上,还有精致的亭子静静的矗立,时而还能看到有人鱼族人欢笑交流,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 忽然,君弈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这些簇拥着自己的人鱼族人,不禁微微一怔。 他疑惑的开口问道:“你们都跟着我们进来了,门口还有把守的族人吗?” 只见得君弈身侧,一名身姿娇小的女子,好奇的转过头来,不解的问道:“把守?为什么要把守?” 人鱼一族的回应,直叫君弈哑口无言。 他稍作犹豫,还是提醒道:“当然是保护族人的安全了,否则没有人把守入口的话,很有可能被人入侵。” “怎么会?” 人鱼族人笑着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回应道:“谁会闲的没事,去入侵别人的领地啊?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 还是你们想少了? 亦或者压根就没想这些? 君弈一呆,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人鱼一族的思路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人鱼一族根本就没有让人把守入口,方才遇到这些人鱼族人,恐怕都是因为自己出神走入了阵法的缘故。 可以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出错踩到阵法,怕是会直接进入人鱼一族的腹地,甚至完全不被人所知。 这一下,君弈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了。 但他下一刻,又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很是没有底气的试探道:“这么说来,你们在族地外面,也都没有放人看守?” “当然了,为什么要看守啊?” 几乎不出所料的回答,直将君弈噎的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几乎已经预见了他们的回答,会是如何的理所当然,比如... “为什么要看守?” “当然是为了防止被人入侵啊?” …… 没有问题的话,下面将再次进入一个循环,甚至可以直接引用上面的回答:“谁会闲的没事,去入侵别人的领地啊?” 试问,这应该如何回答? 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好吗? 一想到人鱼一族的防护措施,可能就是外面的那些让人迷乱的海岛,以及所谓的十数深渊,他就一阵心累。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都想大吼一句:“这特么的也能叫防护?” 哦,对了... 人鱼一族根本不需要防护,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入侵他们!!! 一想到这个,君弈就感觉自己一阵头大,脑子里好似嗡嗡作响,使得意识都有些混沌起来。 他不禁深深的感慨,人鱼一族能延续至今,都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要不说是天眷的种族,他根本就不会相信。 伴随着这种茫然的心态,应付着周围人鱼热情的问题,君弈终于看到了一处晶莹朦胧的宫殿。 整个宫殿就像是用水晶砌出来的一般,看上去梦幻而又静美。 宫殿的四周,还有许多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不知名的花草树木,正在静静的生长着。 但就是这些平平无奇的花草树木,却是给这座水晶宫殿,平添了几分高贵之感,让人心生敬畏。 显然,这里应该就是人鱼一族的重要之地,因为君弈四周的人鱼族人,以至于连蓝瑾萱一起,都微微压下了声音。 而且在他们的眼中,也露出了神圣的目光。 “这里,应该就是人鱼族长等栖息的地方了吧?” 君弈想着,便随着众多人鱼一起,缓缓的走入了宫殿中,打量着其中简单而又大方的装饰。 里面的布置,尽都不似人类宫殿一般的富丽堂皇,反而都是就地取材,用贝壳什么的做盘,摆放着些许模样古怪而又晶莹的果子。 只是在君弈注视下,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在这宫殿四面的墙壁上,以及水晶柱子上,都格格不入的纹刻着一个简单,似小黑蛇一般的纹路,像是什么图腾。 “哗哗哗...” 只是君弈正想着,就被一阵湍急的水流声,给打断了思路。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得水晶宫殿侧方的垂帘后,正有一行人鱼快速的拍打着鱼尾迎了出来。 “萱儿,真的是你吗?” 他们各都满脸激动,而又欢喜的看着蓝瑾萱,使得模样都映照在了她浸满了晶莹的眸子里,顿时泪如泉涌。 “兄长,姐姐...” “母后...”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悲哀的愤怒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站在人鱼之中,看着前方抱头痛哭的几人,心中不禁生出了些感慨。 稚子离家才知温暖,游子登高才知家远。 亲情就像一根斩不断,也剪不碎的丝线,于千万人中缠绕着对方的心,诉说着各自的归途以及牵挂。 蓝瑾萱身前,盘起雍容发冠,衣着华贵的女子拭去眼角的泪痕,仔细而又心疼的打量着眼前的孩子,抚摸着她脸颊的手,都在忍不住的轻颤。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个人在外,真是苦了你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蓝瑾萱被抓走之后,该是何等的无助和惊恐,又经历了何等可怕的折磨。 一想到这些,她就一阵心痛,更有愤怒的恨意,在心中疯狂的滋生。 但迎着女儿的目光,她又不得不压下这份情绪,装出一副平和欢喜的姿态,生怕刺激到女儿的情绪。 “不苦,萱儿一点也不苦。” 蓝瑾萱连连摇头,欢喜的转过身来,指着君弈介绍道:“幸好萱儿遇到了公子,得公子庇护照顾,才得以安全回来。” “当真?” 那华贵女子面上一喜,连忙看向君弈。 可即便她伪装的再好,都因人鱼一族的天性,其眼中与寻常人鱼相比,所蕴含的截然不同的情绪,又如何能瞒得过君弈的眼睛? 至少连同其周围,一同举目看来的数位人鱼,眸中除了涟涟荡起的异彩,就没有其他复杂的情绪了。 显然,这一位与其他的人鱼不同,至少不是愚蠢的善良之人。 这倒是让君弈的心里,稍稍的好受了一些。 随即,他也想明白了,若人鱼一族真的都是些,他所见到的愚蠢的善良之辈,又如何能真的传承存活下来呢? 君弈想着,便收敛了心思。 他迎着华贵女子审视的目光,坦然的站了出来,温润的笑道:“都是适逢其会,不必太过在意。” 未等华贵女子开口,蓝瑾萱身侧的一位人鱼男子就笑着摆尾上前,感激道:“恩人太过谦虚了。” “你搭救了萱儿,便是人鱼一族的朋友,理应受到人鱼一族最高规格的待遇。” 这话一出,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不过并不是不好的效应,而是引起了一阵迎合。 “是啊,是啊,三哥说的对。” “小妹劫后归来,实乃受大福庇护,公子当属头功。” “依我看呐,就让恩人任取几件族宝,算是我们的一些微薄表示了。” …… 听着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饶是华贵女子再有多好的涵养,脸色都微微有些难看起来,眼中隐隐还有些悲哀。 非是她一人,便是君弈这个得益之人,心中莫名的都生出了愤怒。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的闲人,看着一群走在深渊之侧的垂死之人,还在不自知的兀自取乐自得,实在是有些可笑。 许是因为君弈自身经历的缘故,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君家被灭之后的惨状,以及自己艰难求生的岁月。 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上,背负着家族血仇的可怜人,是该有多么的悲哀? 他越过眼前满脸笑容的几人,目光直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华贵女子,读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悲意,君弈感同身受。 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只是漠然的站在原地,任由他们诉说。 人鱼一族的华贵女子,心中本是无限凄苦,从来都觉得自己与人鱼格格不入,连每日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难道看着自己的族人,就如此这般的不知危险,从来如此的愚昧善良,一直走向灭亡的深渊,不是一种折磨吗? 她早就已经死心了,或许是在她的挚爱,死在敌人手下的一刻,也或许是族人愚蠢的劝告自己,对方已经心怀悔意,放他们生路的那一刻。 她已经对整个人鱼一族都产生了隔阂,甚至开始有些厌恶,以至于连带着她自己的身份和血脉,都被她深深的痛恨。 但后来,她想明白了,在美梦中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所以,她做好了准备,让自己来独自承受一切。 但这一刻,她忽然心有所感,看向了对面的少年,她居然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与自己一样的情绪。 那是一种遇到了知己,看到了吾道不孤的欢喜。 一瞬间,她就对君弈好感大增,甚至忍不住的就要与其交流,诉说自己心中的种种,她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冲动而又迫切的想要对别人展示自己的内心。 仿佛自己的喉咙里,已经有什么东西冲了上来,就要忍不住的脱口而出,连带着她的手心里,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浸满了汗水。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 蓝瑾萱见君弈脸上笑容消失,便是知道了他的心中不喜,虽然不知道原因所在,但她还是生怕公子对人鱼一族生出不好的意见,就紧张的连忙开口阻止了众人。 看着兄长和姐姐们不解的目光,蓝瑾萱又是说道:“公子才从妖灵炼祖中出来,就一路护送我赶回来,已经够累了。” “大家先不要吵了,反正公子还要留一段时间呢。” “这样啊,是我们唐突了。” 闻言,几位人鱼顿时面露愧色,向着君弈稍稍躬身,以示歉意。 见此,君弈也不好再板着脸,便强挤出一抹笑容,叫大家不必太在意,只是身子有些疲累。 莫亦千与醉癫狂心生疑惑,以公子的实力层次,怎么可能会身子累呢?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嘴,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 华贵女子走上前来,亲和的看着君弈,继而看向身侧的女子,道:“既然如此,就让灵儿送恩人去休息吧。” “待恩人修生养息,恢复过身心的疲惫后,再参加宴会。” “是。” 那黑发上插着贝壳簪子的女子,轻轻的向着华贵女子行礼。 而后,才流转着似水一般温柔的眸子,柔柔糯糯的看向君弈,轻声道:“请恩人随灵儿前来。” “如此,便叨扰了。” 君弈向着华贵女子稍稍行礼,而后看了一眼蓝瑾萱,就跟着女子鱼尾摆起的涟漪,缓缓的离开了水晶宫。 一直到君弈的身影消失,蓝瑾萱还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眼中的神情有些患得患失,甚至心中还有些危机感。 “公子喜欢的妃儿姐姐,便是温柔亲和的女子。” “如今灵儿姐姐带公子前去休息,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哎呀,刚才我就应该自告奋勇,亲自带公子去客房休息,不给他们接触公子的机会才是。” 蓝瑾萱目光迷离,心中尽都被些杂乱的念头所充斥,整个人目光闪烁的样子,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 华贵女子轻轻抬手,便遣散了身侧的几人。 她看着蓝瑾萱的样子,就已经洞悉了其心中的想法,不禁笑着叹道:“怎么?心儿也随着人走了?” “到底是女大不中留,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连魂儿都丢了。” 华贵女子如是说着,但心中却起了微妙的心思。 “母后...” “你乱说什么呢?” “你再胡说,萱儿就不理你了。” 此言一出,蓝瑾萱顿时回过神来,脸颊上都覆上了一层红霜,粉粉嫩嫩的娇嗔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真是让为娘伤心啊。” 华贵女子捏了捏蓝瑾萱,几乎都要滴出水来的嫩滑脸蛋,故作霸道的道:“不若趁着萱儿回来的喜事,便让恩人留下与萱儿好事成双,如何?” “你还胡说?人家不理你了。” 蓝瑾萱跺了跺脚,娇羞的噘着嘴就转过了身子,只是身后轻颤的鱼尾,却暴露了她真实的心思。 这模样,看得华贵女子一阵无语。 只是还不待她开口,就又听蓝瑾萱似蚊鸣般低声的说道:“可公子已经有良人了,萱儿又怎么能...” “你呀,真是个傻孩子。” 华贵女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蓝瑾萱,心中却也没有太多的反对,甚至还想着稍稍考验一番,就直接送蓝瑾萱离开人鱼一族。 在这没有未来的族中,等待着她的未来,几乎不用深思。 华贵女子驱散心中的想法,笑着拍了拍蓝瑾萱的手,道:“好了,你就别多想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先好好的休息休息,陪你的兄长姐姐们说说话吧。” “在知道你被人类抓走之后,他们可是一直都在心里惦记着呢,想来也有很多的话要与你说,而且也想听听人类世界的事情。” 闻言,蓝瑾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愧疚,低着头道:“都怪萱儿贪玩,让兄长和姐姐,还有母后担忧了。” “好了,这不是没事吗?” 华贵女子摸了摸蓝瑾萱的脸,柔和的道:“去吧,也不要陪他们太久了,早些去休息养好身子才是。” “萱儿退下了。” 蓝瑾萱微微行礼,便离开了水晶宫。 看着她的背影,华贵女子逐渐陷入了沉思,连带着她脸上的笑容,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转而被一抹冲动所替代。 良久,她似是才回过神来,转身走回了水晶宫的深处。 …… 天归祖螺的壳中世界,不似外面一样有着日升月落,却也有着与之类似的规律,不过却是借幽奇的水晶珍珠,来实现形似罢了。 在一处静谧的珊瑚深处,越过一条海石铺就的小路,便延伸到了一处简单的庭院,内中不过是栽种着一些珊瑚,以及奇异的海树。 不过如此,却也有着别样的韵味,让人全身心的就放松了下来。 在蓝扬灵的指引下,君弈就被安排在了这里。 一直到天归祖螺中的世界,都在水晶珍珠收敛了光华,使得庭院变得静谧幽暗起来,君弈都是一直保持着坐于小亭,闭目养神的姿态。 时而还有些许色泽好看的小鱼,在君弈身侧缓缓游过,使其润滑的身躯,抚过他身上的肌肤,似是在好奇着,庭院里怎么多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咯吱...” 这时,夜深人静,庭院的大门处,却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使得君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眸子平静的看了过去,波澜不惊。 “你终于来了。”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人鱼族长的决定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蓝色的光华,映照着天归祖螺的壳中世界。 一道华贵的身影,正拖着起伏的涟漪,缓缓的关上了门,走入了庭院中,径直站在了君弈的面前。 她发冠雍容,仪态端庄,好奇的看着小亭中的君弈,口中传出的言语却似山涧泉水,清灵温婉:“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侧目,君弈目光幽然:“因为你我的眼中,有着对人鱼一族一样的看法。” “见过蓝族长。” 说着,他便长身而起,向着来人稍稍行礼。 “不必客套。” 人鱼族长莲步上前,站在亭外的珊瑚旁,看着院中入夜的景象,幽蓝色的光华,似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种似暗非暗,似明非明的样子,倒是与她的心境,隐隐有些契合,看着此间的景色,就让她莫名的有些心安。 她伸手托起小鱼,看着它无忧无虑的样子,眼中有些羡慕,又有些悲哀:“族人沉沦愚善,舍振族之能力而不用,似如未开灵智的小鱼。”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君弈摇了摇头,轻轻走上前来。 他指尖溢出一团灵气,好似暗夜中的夜明珠,瞬间就吸引了小鱼欢喜的目光,它直接舍弃了人鱼族长身上传来的亲和,不住的围着它打转。 小鱼时而翻转,时而做跃起之态,便是它无脸无表情,亦是能看出它心中的喜悦,仿佛这就是它的一切。 莫名的,人鱼族长的目光,也被小鱼的欢喜所吸引,耳畔却是传来君弈的轻笑:“未开灵智的小鱼,尚知自己所喜,亦知自己所恶,岂不比人鱼一族来的通透?” “人鱼一族,还不如一条未开智的小鱼吗?” 听得此言,人鱼族长心中的悲哀,愈加的浓郁了一些,直感觉自己身上的重压,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啊... 与眼前小鱼相比,人鱼一族岂有资格称灵? 不知善恶,不知喜怒,愚蠢的活在自己的认知里,实在是令人心寒。 看着人鱼族长脸上的悲哀,以及其体内溢散而出的绝望,却是连小鱼都不顾灵气,被吓得逃窜离去,君弈心中亦是叹然。 “一个人,终究难以肩负天地。” 顿了顿,他又幽幽的说道:“有时候,想要自己扛起整片天的想法,无疑是愚蠢而可悲的,甚至比及族长尚且不如。” “这种自我式的感动,又能换来什么呢?” 君弈看向人鱼族长,眼中露出失望的神情:“族人无知,岂非族长开化教育之责?族长不竭力引导族人,反而一味的伤春悲秋,岂非可笑?”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鱼族长面露苦涩,整个人似是脱力一般,便任由海水托浮起自己,眼中都露出了些茫然的灰暗。 俨然,她看不到希望。 “曾经族人被抓捕,见识过种种惨状的幸存者,却依旧以心中善念处世,愚蠢的原谅对方伪作的歉意。” “族人在迁徙的途中,夫君为保护他们顺利离开,怒而战死当场,血染千里海域,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哪怕是鲜血染红的身躯,哪怕他们的身上都浸满了先辈的血,却依旧无法让他们开化明事,又能如何?” “还有...还有那些长老,冥顽不灵,食古不化,比之族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鱼族长无意识的说着,平静的言语中,甚至听不出丝毫的痛苦,仿佛只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言语冷然,让人不寒而栗:“人鱼一族,或许早就该灭绝了吧?” 君弈可以感觉到她的心灰意冷,也能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人鱼一族悲惨的过去,更是能够相信,人鱼族长定然已经努力过了。 可结果,还是如他亲历时所见,愚蠢的令人可笑。 一个亲手将自己的种族,送入无尽深渊的族人,君弈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在万灵域界中为之称颂的人鱼一族。 这一切,究竟是何等的可笑? 君弈无言,沉默似是成了此间唯一的语言,起伏明灭的幽蓝色光华,正映衬着他们的心境,逐渐变得压抑。 他不是圣人,自然不会去无意义的做烂好事,而且还是根本看不到希望的事情。 若非与蓝瑾萱的相处,见得了她内心的挣扎,他今夜甚至都不会等人鱼族长,简直是徒添烦恼罢了。 好在此番事了,他就会离开这里,最多以后力所能及的时候,出手帮一帮蓝瑾萱,算是尽力了。 良久,人鱼族长才似是回过神来,眼中有了些微妙的神采。 她转头看向君弈,目光带着期盼:“君公子,你能出手搭救萱儿,便是萱儿的福分,妾身...有一事相求。” 君弈垂下目光,淡淡的看向了远处的珊瑚。 他不是傻子,结合人鱼族长的情绪,以及她方才的言语,他多少也能想明白一些,几乎都可以猜到她后面要说的话。 “萱儿是妾身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温柔和淘气的孩子。” 言及蓝瑾萱,人鱼族长的眼中灰暗褪去,转而被一股母性的光华所取代,甚至还有着深深的期待:“她与那几个兄长姐姐不同,更与族中其他的族人也是不同。” “在幼小的时候,她便会问族人的处境,会与族人不同的悲伤,更会与族人相反的愤怒和不甘。” 言至于此,人鱼族长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了浓浓的希望:“曾经,我希望她能在未来接任族长,能用她与生俱来的不同,给整个人鱼族带来改变。” “但现在我不想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身上莫名的有些轻松:“或许人鱼一族的归宿,本就应该与其他种族不同。” “只要萱儿活着,从而留下人鱼一族的血脉,这种重新创造一般的改变,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反而还更加容易和轻松。” 她看向君弈,目光灼热而又恳切:“君公子,或许万灵域界中,还有无数与你一般,不垂涎人鱼族的人类。” “但你却是唯一一个,对萱儿用心相待的人类,我希望...不,我请求,我请求你带着萱儿一起离开吧。” 人鱼族长的眸中光芒暗下,转而被一抹柔色所取代,眼中隐隐还有些向往:“带她离开人鱼一族,永远都不要回来。” “你可以让她做小,甚至我都允许你让她做婢,但就只有这一个请求,不要让她再与人鱼一族一样,可以让她在未来活出不同的人生。” 君弈迎着人鱼族长的目光,心中一片复杂。 莫名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充填入了自己的心田,滋润蕴养着自己的血肉,使得它们变得温暖起来。 这,便是绝望中爱吗? 这一刻,她不是人鱼一族的族长,而是一个想让自己的女儿,脱离悲哀苦海的母亲,最单纯的想法。 第一次的,君弈因为别人的感情,而使得自己的内心,变得混乱不堪。 世人都希望单纯,可人鱼一族过度的单纯,却带来的是无尽的可悲,甚至族长还相反的期待着族人变得复杂,这是何等的讽刺? 君弈的心中,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只要自己带着蓝瑾萱离开,人鱼族长就会亲手结束整个人鱼族。 毕竟,让人鱼族不再遭受苦难的方法之一,就是让整个种族完全的消失在万灵域界。 若是再要出现,或许就如人鱼族长所说,由蓝瑾萱繁衍创造,从而诞生出与如今的人鱼一族,截然不同的族人。 如此,便是最简单,最有效,也最不费心神的方法。 一生奉行善念的种族,最终却要被自己的族长,亲手送上寂灭的彼岸,饶是以君弈狠辣的心境,都有些悲情。 “或许,还可以再试一试?” 终于,君弈心中还是生了恻隐之情,咬了咬牙道:“让他们见血,让他们看见残酷,让他们在亲人的死亡中,变得罪恶。” “没用的。” 人鱼族长面色淡然,脸上没有半点涟漪:“如今的几位长老,便是从迁徙的血海中走出来的存在,可依旧还保持着愚蠢的善良。” “君公子所能想到的痛苦,人鱼一族又有多少没有经历过呢?” “或许世间的苦难,都莫过于此了吧...” 闻言,君弈默然,他不禁心中轻叹。 是啊,这万灵域界中,又有哪个种族,能比人鱼一族经历的苦难更多,能比人鱼一族的过往更加血腥? 他们几乎是淌着血水,走到了现在。 以至于君弈在人鱼一族中,偶尔还能听到人鱼族长,在交谈着他们过往的种种。 只是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和悲戚,反而还有些庆幸和虔诚,似乎自己的种族得以繁衍和存活,都得益于对方的手下留情。 如此,便是天大的仁慈了,甚至还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若非君弈心中清明,恐怕他都要以为自己的三观,才是完完全全的错误,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端似异类。 “君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了。” 终于,人鱼族长恢复了情绪,转身向着君弈道谢:“不过还请公子不要再白费心思了,只要公子能带萱儿离开,妾身就已经是万分感激了。” 君弈看着人鱼族长的目光,许久点了点头,叹声道:“也罢,稍作几日后,我便带萱儿离开。” “那就多谢公子了。” 听得此言,人鱼族长满心欢喜,整个人都好似轻松了不少。 言罢,她也没有再要久留的意思,便笑着道:“既然如此,如今夜色已深,妾身就不多打扰公子了...” “嗡...” 只是人鱼族长话音未落,天归祖螺壳中便是传来了一阵轻颤,连带着君弈两人脚下的海石,都似地震一般开裂出了缝隙。 那些随意游荡在珊瑚丛中的小鱼,则是不断的穿梭在海中沸腾的气泡中间,开始惊恐的仓惶乱撞。 此间幽蓝色的光华,也都开始明灭不定,时亮时暗。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稳住身形,脸上一片肃然。 “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快?” 只是人鱼族长却并没有理会君弈,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打,就转身掠出了庭院,向着黑暗中冲去。 见状,君弈咬了咬牙,也是跟了上去。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天归祖螺的异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蓝色的光华,使得整个天归祖螺的壳中世界,都看上去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那些平时色泽华丽,美轮美奂的珊瑚,此刻在光华的映照下,却像是诡异苏醒,正延伸出狰狞的姿态。 仓惶乱逃的小鱼儿,撞在周围的珊瑚树上,像是被其张口撕碎,吐出大片的血肉碎末,而后随着涟漪溢出血腥,甚是恐怖。 君弈随着人鱼族长身后荡出的涟漪纹路,快速的冲入明灭的黑暗中,不时打量着四周的景象,不禁拧起了眉头:“天归祖螺中传出的震荡,扭曲了这里的空间。” 他看向天归祖螺的深处,在幽蓝色的光华下,黑暗也别具一格,更像是一只张开了大嘴的诡兽,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得整个天归祖螺都在向毁灭中驱使。 不论四周的小鱼儿,还是海石之上的珊瑚,都是因为这股力量被撕成碎片,或扭曲成诡异的姿态。 “难道...” 君弈目光一闪,心中隐隐生出了猜疑。 若真如他所料,人鱼族长的怪异行径,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了,或许她早就是这样打算的了。 一念至此,他冲入黑暗中的速度,就又是更快了几分。 随着他的深入,逐渐的看到有人鱼族的族人,也都快速的摆动着鱼尾,神情慌张的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但君弈敏锐的注意到,其中看起来年长一些的人鱼,神情大多都是肃然,而年少一些的人鱼,则是慌乱。 可即便如此,脸上却也没有太多的惊恐。 显然,这种震动已经出现过不少次,以至于大多数的人鱼族人都习惯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应该没有弄明白内中的缘由。 君弈再做深入,就看到了蓝瑾萱的兄长,以及几位姐姐,连同带他去休息的蓝扬灵,也都在向着黑暗中靠近。 他们看到君弈,都熟络的上来打招呼。 君弈稍作应付,也趁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对此也不甚了解,甚至蓝瑾萱的兄长蓝天焌,还习以为常的笑着说道:“这都是经常的事,习惯就好了。” 君弈目光一闪,神情微微变化:“这种震动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每次发生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吗?” 蓝天焌有些奇怪君弈的问题,但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随意的道:“怎么说呢,几乎从我们出生起,这种震动就已经有了。” “不过并不是固定的时间。” 在蓝天焌的身侧,一名模样清灵的人鱼眨巴着眼睛,脸上一副思虑的模样看了过来,插嘴道:“似乎每次震动的时间,都没有什么规律。” 其话音刚出,有一名模样比蓝瑾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不满的嘟着嘴纠正道:“应该是两次震动的时间间隔变短了才对。” 她鱼尾一震,卷起一抹好看的姿态,游到了君弈的近前,认真的道:“我曾经仔细的观察过,就拿这几次的震动来说,已经从二十天一次,缩短到了半个月呢。” 听得此言,君弈心中一沉,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也让他对方才的猜测,更加肯定了几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蓝天焌不以为然,随意的道:“天归祖螺的海韵潮汐时间不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一次时间间隔短了,没准下一次就长了呗。” 蓝扬灵捋了捋长发,叹息的道:“我倒是希望时间能更长有些,或者再也不要震动了才好。” “每次震动的时候,体内的血气就颤抖的厉害,休息都休息不好,而且还要死伤不少的生命,真是太可怜了。” “是呢,是呢,姐姐说的不错。” 靠近到君弈近前的人鱼连忙附和,蓝静姝一脸痛惜:“上次海韵潮汐之后,我的小白白就死了呢。” 蓝若清清灵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哀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只是他们说着,君弈却无心去听。 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天归祖螺异常震荡的事情,心中不安的猜测,也随着他们的补充,变得越来越真实。 君弈目光直视黑暗,瞳孔在幽蓝色的光华下,显得无比诡异:“看来,天归祖螺的深处定然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这个变化所导致的最终结果,或许就是蓝妙素所言的归宿。”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再起疑惑,暗道:“蓝妙素到底在天归祖螺深处的黑暗中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不告知自己的族人呢?” “她一心要带着族人赴死,是单纯的想要结束人鱼一族的悲惨,还是天归祖螺深处的变化,让她无从选择?” 在君弈的沉思中,四周汇聚的人鱼越来越多,连带着蓝瑾萱都混着人群走了过来,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显然,蓝瑾萱也习以为常,心中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似是意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变故。 很快,君弈目光一凝。 他看到汇聚而来的人鱼,都缓缓的停下了身形,逐渐的压下了声音,各自静默的站在了一旁,聚目看向前方。 在适应了黑暗后,君弈隐约可以看见,在众人站立的前方不远处,有一处似山间断崖一般的地方。 只是从上面向下看去,却似是一个九边形的轮廓,依稀还能辨认出九个棱角,未被海水完全侵蚀。 方才天归祖螺的震动,就是从下面传出。 “这是什么地方?” 君弈皱着眉头,询问身侧的蓝瑾萱。 “这是天归祖螺的壳中深处。” 蓝瑾萱想了想,也有些不确定的道:“与其他的螺不同,天归祖螺有上下两个尾尖,其中一个是壳中世界的入口,也就是我们进来的地方,这里则是一处密闭的尾尖。” 君弈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又道:“下面经常发生震动,你们就没有派人下去看看吗?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人下去看过...” 蓝瑾萱摇了摇头,说着心中也是好奇。 君弈正看着,便见到站在前方的蓝妙素,似是听到了他的问题,于是转身向着他轻轻示意,叫他上前。 君弈也没有扭捏,就带着蓝瑾萱走上前去。 蓝瑾萱的其余几位兄长和姐姐,在没有得到允许的前提,自然是不敢上前,还是站在后面,好奇的眺望。 “见过族长。” “见过母后。” 君弈与蓝瑾萱微微行礼,也顺势打量着周围的几人。 “好了,不用客气。” 蓝妙素亲和的笑了笑,转而为君弈介绍身侧几人,便是她方才所提到的人鱼长老,赫然都是道尊境界的强者。 不过其中最强之人,则是一名丹红色鱼尾的人鱼美妇。 她面容平静,眸生亲和之感,看向君弈的目光,也似是长辈看晚辈一般的宠溺,倒不似寻常种族强者的审视。 这一点,倒是让君弈颇为喜欢。 而其他几位,也没有因为君弈的到来有任何的不满,端的是彰显了人鱼一族的本性,亲和仁善。 “倒是一个俊俏的小娃娃。” 人鱼美妇看了看君弈,又看了看其身侧的蓝瑾萱,感慨的道:“萱儿此番,还是多亏了公子搭救。” “世人心善,果然如此。” 此言一出,君弈心中对她,刚刚才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当时蓝瑾萱的拍卖会上,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条疯狗一样,何来什么世人心善,真是令人发笑。 “好了。” 看着君弈脸上的笑容消失,蓝妙素连忙开口转移话题,接着方才君弈的问题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派人下去,只是实在不能。” 似是因为人鱼一族的本性,周围几位长老对蓝妙素的回应,都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神情依旧平静。 如此,君弈也没了顾忌,直言问道:“却是为何?” 那人鱼美妇名为蓝婉,声音柔和的说道:“因为下方涌动的潮汐,对人鱼一族的血气冲击的太过厉害。” “不仅仅是对人鱼一族,便是其他尚未开启灵智的小鱼,也是一样。” 说着,她便指向了身后不远处,荡漾起来的腥红海水,道:“你看,那些小鱼儿看似撞在了珊瑚海石之上,其实都是被下方的震动直接震死。” “饶是我族刚刚出生的族人,也难以承受下方的震动,需要被强者庇护。” 言至于此,蓝婉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些伤感的情绪:“正因为这震动,我族刚出生的孩子们,不知道因此赴难了多少。” 闻言,君弈有些不解:“既然如此,为何不迁徙离开这里呢?” “哪有那么简单。” 蓝婉面露无奈,感慨的道:“我们留在这里,每次下方传出震动,虽然对族人来说会有些损伤,可一旦要进行迁徙,损伤却是会更大。” 苟且偷生? 君弈心中悲戚,竟然可怜到连迁徙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而这,居然还是从一族的最强者的口中,说出的荒诞谬论,可见其族人对此的思想,有多么的根深蒂固。 他下意识的看向蓝妙素。 她的眼睛依旧平淡,但在这平淡之下,君弈却看出了些绝情和漠然。 终于,他隐隐有些能理解蓝妙素的想法了。 他收敛心思,仔细的看着下方,心中又是升起些许疑惑,问道:“只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你们所说的气血震荡呢?” “没有?” 听得此言,蓝妙素等人齐齐一愣,明显是没有预料的到,各自看向对方的眼睛,都有些茫然。 “这怎么可能?” 蓝妙素柳眉蹙起,有些不太相信:“只要是在这海中的生灵,只要是生活在天归祖螺之中,都会在震动中感觉到自身气血的鼓胀,你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生活在海中的生灵?” 闻言,君弈目光一闪,敏锐的抓住了关键。 他定了定神,凝视着蓝妙素:“以前,可有让除了海妖以外的种族,比如说人类武者进入下面探查异常?” 蓝妙素眼中有光芒亮起,轻轻摇头。 “没有。”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谛规浮沉塔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归祖螺位置隐秘,我族又少有族人外出,更不可能引其他的外人前来,又如何有其他种族的生灵,进入到下面去呢?” 蓝妙素身侧一长老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蓝婉不傻,听得此言心中便有了些明悟,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君公子的意思是,你可以无视下方的气血震动?” “不错。” 君弈坦然的点了点头,迎着几人的目光,认真的道:“这对你们而言的气血震动,于我来说也不过是寻常的海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真?” 闻言,蓝妙素几人眼睛顿时一亮。 君弈直接放开了警惕,随意的道:“自然不假,在下并未隐瞒自身的状态,几位前辈随意查探便知。” 在得到了君弈的肯定,饶是心如死灰的蓝妙素,眼中都生出了些期待的神情。 几人对视一眼,似是都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面色都有些犹豫。 见此,君弈对人鱼一族的善良,又多了一些了解。 显然,他们是想让君弈代劳,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能否解决震动的隐患,可又担心下面危险,一不小心牵连到了君弈,才不忍开口。 如此心性,君弈实在是不得不说一声淳朴善良。 当然,如果不是愚善就更好了。 他心如明镜,于是当先说道:“如果几位前辈信得过君某,就让君某下去看上一看,满足一下好奇心,如何?” 蓝婉有些意动,但还是不太放心,还是出言劝阻道:“不是我们不相信君公子,而是下面危险着呢。” “一旦遇到意外,即便我们几个老家伙有心,也无力出手相助啊。” 曾经人鱼一族也探寻过下面,可即便是在不震动的平和时期,他们一靠近下方的漆黑崖窟,体内的血气就好似要爆开一般,根本无法进去。 如此,就更别说是现在震动的当口了,他们能站在这里,都已经到了极限。 若非蓝瑾萱在他们的气息庇护中,现在恐怕已经脱力晕过去了。 蓝婉话音刚落,蓝瑾萱就上前一步,伸手抓着君弈的胳膊,满脸担忧:“公子,你不要冲动啊。” “下面的震动一直都有,我们都习惯了的,你千万不要涉险。” “否则,我怎么跟妃儿姐姐她们交代?” 君弈心中一暖,轻轻的拍了拍蓝瑾萱的玉手,转而看向蓝妙素,认真的道:“君某从不作无把握的事情,还请相信在下。” 人鱼一族对天归祖螺深处的好奇,已经持续了数百上千年的时间,如今好不容易迎来转机,众人怎么可能不意动? 而如今,更是得了君弈的保证,即便是蓝妙素,都不知道该如何再劝。 几人对视一眼,终于目光坚定了起来。 蓝妙素看向君弈,与其四目相对,言语肃然:“既然如此,妾身就拜托君公子了,不过万望公子小心行事,莫要置身于险境,当以自身安危为主要。” “若公子能答应妾身,便由公子走上一遭。” 当然,蓝妙素想的可不仅仅是君弈,她还希望君弈能安然的出来,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这里。 不过蓝婉几人只当是她关心君弈,都认可的点了点。 君弈笑了笑,回应了一句:“请族长放心,君某自己还有事情未成,自然不会平白浪费性命。” 言罢,君弈便给了蓝瑾萱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而在众人期待而又担忧的目光下,沉入了下方的黑暗。 很快,他的身形就完全的消失不见。 蓝妙素莲步迈出,轻轻的拉起蓝瑾萱的玉手,迎着她担忧的神情,柔声安慰道:“你不信母后和长老,难道还不信君公子吗?” “放心吧,没事的。” 蓝瑾萱抿了抿红唇,这才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他。” …… 九边断痕的崖洞中,已经是幽蓝色的光华,所无法映照到的区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暗。 除了耳畔随着震荡,拂过的阵阵海流之声,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也正因为此,君弈才知道自己,还在继续下沉。 行走在黑暗中,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双目失明时,度过的一百年岁月,就像是在临渊而行,步步危机。 在经过短暂的不适后,他便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心中一片坦然。 同时,也在努力的适应着眼前的黑暗。 虽然不太明显,但他还是隐约能感觉得到,下方似是有淡淡的光华,不太明显的映照着四周狭小的区域。 只是光华太过于黯淡,才使得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若非是君弈,寻常人还真的发现不了。 “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君弈皱着眉头,一边小心的下沉,防范着周围的黑暗,一边结合所知不多的信息,在心中细细的思虑。 “或许,我知道是什么。” 这时,鬼陵神秘的声音,冷肃深沉的传出。 “哦?是什么?” 君弈顿时来了精神,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一抹光华,却又瞬间被黑暗所吞噬,沉寂在了其中。 鬼陵神秘尚未开口,蕴神树就感慨的出了声:“天归祖螺,乃是与我们一个时代的小家伙。” 小家伙... 君弈一想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在天归祖螺的壳中世界,不禁眼皮一抖,嘴角微微抽搐。 他还真的没看出,天归祖螺到底哪里小了? 不过他也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下沉听着。 或许能从蕴神树的言语中,进一步的作证鬼陵神秘的猜测,想来也应该是鬼陵神秘没有急着开口的原因。 蕴神树似是陷入了回应,思索着说道:“天地初开,在混沌之气蕴养了先天圣灵之后,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碎屑,被散乱的溢留在了各处,其中之一就是天归祖螺。” “不过它太不起眼了,后来似乎被卷入了什么战斗,就完全的失去了它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它的壳,真是世事无常。” 听着蕴神树的感慨,君弈不禁脸色一黑。 这算什么消息?通篇下来没有一句关于正题的话,就明明是发了一阵牢骚,白白的浪费时间罢了。 只是君弈正想着,鬼陵神秘的话,却是让他一愣:“如此看来,便没有错了。” 没错?什么没错? 君弈一脸懵逼,一度怀疑自己漏听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可待他重新回忆一遍后,发现果然还是废话,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禁有些忍不住,直接向着鬼陵神秘问道:“这些牢骚里你能听出什么?莫不是故作神秘?” 言罢,他心中还嘀咕道:“如此,也不枉费自己一直叫他为鬼陵神秘,这样看来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咦?” 君弈正想着,眼睛不经意间轻轻一瞥,忽然看到了一道巨大的虚影,似是幻觉一般从眼中一闪而过。 他再次转过头去,看向黑暗中的一角。 那里正有几点微弱的幽光,伴随着海水荡起的涟漪波澜,微微的挣扎着,似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 “应该是那里了。” 君弈心中一动,便向着幽光所在的位置,继续缓慢下沉,同时也警惕着四周,免得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在下面看到了异乎寻常的东西,君弈自然全身心的都被调用了起来,连鬼陵神秘都压下了开口的想法,继续沉默。 随着君弈的下沉,他眼中所看到的幽光,也变得又多了几点。 非但如此,他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巨大黑影,也多少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虽然还不太明显,无法看清全貌,但总归有所收获。 而且他也借着微弱的幽光,看到了周围崖洞的壁垒,正在逐渐收缩,变得狭窄,说明此间正如蓝瑾萱所言,是天归祖螺的尾尖。 那么下方的巨大黑影,应该就是这崖洞中的唯一存在,也就是天归祖螺震动的原因所在了。 越是靠近可能的真相,君弈自知就越有肯能面临危险,以至于他半点都不敢分心,死死的凝视着下方。 在君弈大约继续下沉了三百丈之后,巨大黑影的全貌,也借着接二连三出现的幽光,终于映入了他的眼中。 同时,也让他稍稍安下了心。 这并非是一尊什么可怕的妖兽,或者什么诡异的存在,而只是一座巨大的高塔,沉寂在崖洞深处。 君弈站在高塔稍远处的位置,不敢太过靠近。 因为他稍稍想要逾越一步,便会生出心悸的危机感,甚至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即便是鬼陵神秘出手,都无法救下自己。 如此,他才没有冒险,只是站在远处打量。 高塔下方的幽光,虽然不太明亮,却也足够他看个清楚了。 至少很明显可以确认的是,这高塔被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太过久远,以至于上面都生出了一层厚厚的海锈。 在幽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绿的光芒,也正是因为这诡异一般的光华,才让君弈得以注意到它。 “这塔有些古怪。” 君弈围着巨塔打转,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几乎站在了自己尽可能靠近巨塔的位置,认真的打量了巨塔上面的细节,发现它居然没有半点被损坏的痕迹。 要知道,即便是圣器,没有强者的蕴养,时间长久的泡在深海中,也会有一定量的磨损出现。 但在这巨塔上,所有生出绿锈的位置,都是十分的平整,甚至君弈还能感受得到它全貌时的伟岸。 “这到底是用什么材料熔铸的东西?” 君弈看着巨塔,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轻声低喃着:“若是将其重新打造,怕是会远胜一般的圣器吧?” “你熔不了它!” 这时,鬼陵神秘突兀开口,即便是他深沉的声音,也全然难掩心境的激动,以及深深的不可置信:“圣器?那是对它的侮辱。” 听得此言,君弈顿时来了精神:“你认识这东西?” 鬼陵神秘再次开口,言语间有着毫不掩饰的敬畏,“纵观整个万灵域界,又有几人不认识它呢?又有几人不渴望得到它呢?” 一瞬间,君弈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下方巨塔的瞳孔骤然凝缩。 “镇世之器!” “谛规浮沉塔?!”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无可奈何的痛苦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几乎不用怀疑,能让鬼陵神秘如此郑重,而又情绪激动失控的介绍,必定是在整个万灵域界都赫赫有名的存在。 镇世之器中,以塔在列的也只有一个。 正是,谛规浮沉塔。 在鬼陵神秘曾经的介绍中,谛规浮沉塔乃是镇世之器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非但是整个海族的至宝,更是因为谁拥有了谛规浮沉塔,便是意味着拥有了整个海族。 任何海族的妖兽,不论多么的强大,都不可忤逆。 如此,也便说通了谛规浮沉塔的震动,造成人鱼族人气血沸腾,让他们无法抗拒靠近的原因。 “难怪,难怪...” 此刻,饶是君弈的心境再多沉稳,也难以压抑自身心神,以及身躯失控的颤抖。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距离镇世之器如此的近,甚至完全可以说是触手可及。 君弈看着近在咫尺的谛规浮沉塔,从未有一刻感觉灰尘,以及覆盖着的斑斑绿锈,都是那么的美好。 一尊近在眼前的镇世之器,这对君弈来说,如何能不心动? 他无意识的低喃,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这,真的是谛规浮沉塔吗?” “没错,绝对不会错。” 鬼陵神秘随之开口,言语中也是蕴含着浓烈的狂热。 许久,他才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徐徐的诉说着:“传闻中,天归祖螺重伤身死,便是成为了谛规浮沉塔的器灵。” “所以,谛规浮沉塔能存在于天归祖螺的壳中,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这里,君弈这才明白了,方才鬼陵神秘为何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想来就是蕴神树所言中的那一战,改变了天归祖螺的命运。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试问,谁会放着眼前的宝藏不去收取,而关心他的来历呢? 所以,就连君弈也不能免俗,强压着心头的激动,颤声问道:“那么,要如何才能掌控谛规浮沉塔呢?” “掌控?” 只是君弈话音刚出,就听到鬼陵神秘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让时刻注意倾听鬼陵神秘回应的君弈,心头猛地一个咯噔,莫名的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而且越发的强烈起来。 他压着心头不安的想法,继续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 鬼陵神秘一开口,便是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几乎砸得他眼前发懵。 只听其笑了笑,坦然的继续说道:“如果能随意的掌控谛规浮沉塔,你觉得还能轮得到你?” “便是强行走出会遭到反噬重伤,老子也会拼死一搏。” 鬼陵神秘声音幽幽,言语中有些不甘,也有些坦然:“要知道,这可是谛规浮沉塔,拥有了它,便是意味着拥有了整个海族,一跃成为了当世最强的存在。” 只是听到这话的君弈,却是心如刀绞。 废话! 这可是镇世之器!! 这可是号令海族的谛规浮沉塔!!! 他双目通红,以至于他的的声音,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直接进入主题,不要再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了。” “嘿嘿,你的心情我理解。” 鬼陵神秘闻言,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心情都大好了起来:“果然啊,如果有人与自己同病相怜,所谓悲苦也会得到缓和。” “咔嚓...” 顿时,君弈紧咬的牙齿上,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连带着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陡然鼓胀暴起。 显然,他已经忍无可忍。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恐怕莫过于此了。 同时,鬼陵神秘的言语陡然一转,声音变得肃然起来:“镇世之器,乃是天生之器,都有着各自的规则。” “如影月醉仙图,便是要精通阵法一道,才有触及它的资格,而想要掌控谛规浮沉塔的第一个条件,便是血脉。” “血脉?” 君弈一怔,继而心如死灰。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鬼陵神秘言语传出,毫不客气的继续在君弈的伤口上撒盐:“只有拥有海族的血脉,而且必须是先天血脉才行。” “随后,便是与谛规浮沉塔进行契合。” “唯有被谛规浮沉塔认可的海族生灵,才有进一步接受它契合的资格,从而最终完成考验,将其掌控。” “这,或许就叫做机缘吧。” 君弈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是艰难的散去了,掌控谛规浮沉塔的念头。 所谓机缘便是如此,有些东西就算摆在你的面前,不该是你能得到的,便再努力和愤怒也无济于事。 随后,鬼陵神秘的声音再次传出,却是意味深长:“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应该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而是找一个亲近可信的人,来将其掌控。” “既然你不能将它掌控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它被自己绝对可信的人掌控,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不错!” 听得此言,君弈眼睛骤然一亮。 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 无他,只因他所认识的海族之人,实在是少的有些可怜,甚至可以说是用一根指头都数的过来。 蓝瑾萱,九浪蝾螈...没了! 至于石才和汪凝,完全就是机缘巧合,根本谈不上什么亲近,又如何能将这么大的事情告诉他们? 或者说将范围再扩大一些,也最多就是人鱼一族。 可人鱼一族的愚善,就足以让君弈直接否认,与其让人鱼一族掌控谛规浮沉塔,倒不如让它沉睡在这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一时间,君弈有些头疼。 直白点的说,如果蓝瑾萱或者九浪蝾螈,没有办法掌控谛规浮沉塔,就意味着他要眼睁睁的看着一尊镇世之器,与自己失之交臂。 而且还是猫爪挠心,无能为力的那种,这与要他的老命有什么区别? 他想让蓝瑾萱和九浪蝾螈尝试,是否能有一线可能,与谛规浮沉塔契合,可又怕迎来一道晴天霹雳。 “太痛苦了...” 君弈口中呻吟,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一般的难受,心中几乎就快要发狂,他恨不能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良久,君弈低垂着头,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直接放弃了挣扎,卑微的道:“要不,就让它留在这里好了?” 即便不能与拥有者成为朋友,但至少也不要成为敌人。 这样一想,倒也可以安慰一二。 只是下一刻,他美好的想法,就又是被鬼陵神秘无情击碎:“小君弈,你实在是太天真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下来的目的?” “目的?” 君弈茫然的抬起了头,看着幽暗的光芒下,徐徐荡起的涟漪,不禁脑中一炸:“天归祖螺的震动?”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 鬼陵神秘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叹道:“不错,天归祖螺的壳,已经无法再承受谛规浮沉塔太久了。” “你在进入天归祖螺的壳中时,所看到的内层烙印上的痕迹,应该就是由此而来。” 君弈微微沉默,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入内时所见的景象,甚至有些烙印痕迹的地方,已经薄弱的变成了透明。 没有理会他的沉思,鬼陵神秘继续说道:“按照他们所说的震动间隔来看,恐怕最多一年时间,天归祖螺就会崩溃。” “届时,内中生存的人鱼族人,都会在天归祖螺崩溃时,所产生的紊乱狂潮中,直接化为尘埃。” “这或许,就是人鱼族长所要的归宿,也就是人鱼一族的终结吧。” 闻言,君弈的情绪,不禁有些复杂起来。 当一切的猜测,都逐渐的靠近真相时,君弈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其实并不是讨厌人鱼族,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 毕竟他们是一个善良的种族,善良到甚至没有学会怎么去恨别人。 如蓝妙素所言,人鱼一族需要一个新生,需要重新开始,但却不应该是毁灭,而是能辨证的去看待善恶的新生,能自由自在、真正依靠自己的力量,或保护自己,或感化他人,从而活在阳光下的新生。 那,才是人鱼一族真正应该追求的方向。 这一刻,君弈隐隐有些明悟。 以至于他血脉中的暴君怒血,都受到了他想法的升华,开始微微的起伏流转,玄妙的沟通着天地,逐渐发生着变化。 只是如今的君弈,尽都沉浸在了思绪中,未能察觉得到这些不同。 “这还只是开始。” 鬼陵神秘长叹一声,幽然的说道:“一旦谛规浮沉塔现世,整个海族都会陷入震动,甚至整个万灵域界都会进入颠覆的狂潮。” “这里将会成为战火的中心,到时候恐怕远远万里海域,都会化为触目惊心的血水残池。” “看来,是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了。” 君弈沉下心来,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尽都消散一空,眼中的目光,更是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不是什么善人,也不想救命于水火,但既然想通了人鱼一族的方向,单单凭借着蓝瑾萱与自己的关系,都应该将其妥善的解决。 若真的如蓝妙素一般,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带着蓝瑾萱走了,以后他又该如何面对蓝瑾萱呢? 人一旦心中有缺,又何谈无愧于天地? “你想明白了?” 鬼陵神秘感觉到君弈的情绪变化,不禁有些欣慰。 能坦然的走出错失镇世之器的阴影,直面机缘归属的问题,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地步。 单凭这一点,君弈就足以令他刮目相看。 君弈点了点,深深的看了一眼巨塔,便直接转身向上:“不论如何,还是先告知人鱼族长吧。” 只是他刚刚迈出一步,脚下就愣在了原地,或许是心境沉稳了下来,终于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他心中一动,指尖上的储物戒指微微一闪,便浮现出了一颗蔚蓝色的珠子,正是从钱开戎身上得来的覆海珠。 此刻,它正被君弈死死的抓在掌心,向着谛规浮沉塔的方向,疯狂的颤抖。 顿时,君弈心中便想通了一切:“原来,这才是覆海珠的作用,也是碎骨蟹和御雷虾两族的真正目的。” 但转而,他就收起了覆海珠,掌心又是取出了一颗珠子。 “嗡...” 一瞬间,珠子上传出幽暗光华,与谛规浮沉塔遥相呼应。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善恶两全,才是真正的善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天归祖螺深处,九棱崖洞上方。 蓝妙素等众多的人鱼族人,静静的凝神以待,注视着下方的黑暗。 那漆黑无光的洞窟,好似一只摄人心神的眼睛,正与他们汇聚在一起的无数目光,诡异的对视。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便蓝妙素等人对君弈很有信心,也相信他能安然回来,可心中还是不自觉的担心起来。 蓝瑾萱的玉手,紧紧攥在一起,似是因为太过用力,两只小手都是一片苍白,骨节之处还隐隐有些发青。 “不会出什么事吧?” 蓝婉身侧,有老者面露担忧,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但换来的,都是一片沉默。 人鱼一族的善心,终究没有往坏处去想,一个个与蓝瑾萱一样,在心中为君弈祈福,希望他能安然回来。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漆黑的崖洞中,终于传出了动静。 只见得一连串的气泡,从黑暗中咕噜噜的翻腾上来,在幽光微弱的倒映下,浮现出了君弈的身形。 “他出来了!” “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 “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彻底解决震动啊?” …… 看到君弈,四周的人鱼族人,顿时像炸开了锅,欢喜的惊叫出来,大多人的眼中,还映照着深深的期待。 显然,天归祖螺壳的损耗,使得谛规浮沉塔下沉时,所散发出来的震动,对人鱼一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公子,你没事吧?” 蓝瑾萱不顾蓝婉等长老的护佑,第一个就冲了上去,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 君弈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神情。 但即便如此,脸上的笑容还是有些怪异,尤其是眼眸中,有着抹不去的凝重,以及深深的担忧。 或许蓝瑾萱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但蓝妙素如何能看不出,君弈在这崖洞下面,定然看到了极其震惊的事情。 一念至此,蓝妙素心头一沉,随即又轻松起来,若真是如此,似乎与她所想的灾难,有些重合了呢。 或许,这就是注定的劫吧。 蓝妙素怔怔出神,便看到君弈越过蓝婉等人,直直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肃然的神情将她幽然唤醒。 “蓝族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蓝妙素压下心头的情绪,轻轻的点了点头:“随我来吧。” 她招呼众人各自散去,如今崖洞下的震动已经平息,再聚在这里已经什么作用,还不如回去修缮自己的居所。 随着人群的消散,君弈也随着蓝妙素,走入了一处精致的水晶宫殿。 此处比之初入时的大殿,要精巧许多,其中少了一些彰显身份的装饰,反而多了一些生活的气息,显然是蓝妙素平日的静修之地。 两人悉数落座,君弈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后,才抬头看向蓝妙素。 只见她一脸坦然,平静的说道:“这里平日只有我一人,即便是长老们,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都不会前来打扰,有什么话尽可言语。” 君弈轻轻颔首,直入主题:“蓝族长便是因为下面的震动,从而判定了人鱼一族,即将所要遭遇的归宿?” “不错。” 蓝妙素点头,轻道:“虽然我不知道崖洞下面有什么,但却能深深的感觉到它的变化,已经越来越有失控的迹象。” “若我猜测不错,最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天归祖螺就会彻底崩溃,人鱼一族也会沦为历史。” 闻言,就连君弈也忍不住的赞叹道:“不得不说,蓝族长的心中直觉,的确是十分的敏锐。” “看来,君公子是见到了下面的东西?” 蓝妙素看向君弈,眼中不禁生出了些后期,可也仅仅如此。 “是啊,看到了。” 君弈深深的慨叹,神情有些复杂,也不等蓝妙素再问,就轻声的说道:“那东西一旦现世,莫说是覆灭人鱼族,便是整个海族,乃至万灵域界,都要随之震动。” “有这么可怕?” 这一下,蓝妙素是真的有些好奇了,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一些。 “自然。” 君弈迎着蓝妙素的目光,认真的与她对视:“因为在崖洞之下的存在,便是传说中的谛规浮沉塔。” “谛规浮沉塔?” 蓝妙素一怔,脸上没有君弈想象中的惊容,反而浮现出了些迷茫,低低的轻喃道:“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 “咔嚓...” 她话音未落,眼睛便悚然瞪起,娇躯忍不住的豁然站起,抓着木桌的玉手更是无意识的陡然用力,没有半点灵力参杂的将其直接掰碎。 短暂的一瞬之后,她的身躯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整个人都开始剧烈的抖颤起来。 她僵硬的低下头,呆呆的看着君弈,蠕动着干涩的嘴唇,好一会儿,才艰难的颤声道:“谛,谛规浮沉...塔?” “不错。” 君弈看着蓝妙素的样子,对其心中的震撼极其理解,极尽平和的说道:“正是能号令海族的至宝,九尊镇世之器之一,谛规浮沉塔。” 在得到了君弈的肯定,蓝妙素整个人似脱力一般,直挺挺的就瘫倒在了椅子上,依靠着它艰难的支撑着自己。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或者说根本不敢相信,被无数海妖趋之若鹜的谛规浮沉塔,居然一直都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还被放在天归祖螺的深处,足足数百上千年的时间。 人鱼一族坐拥至宝而不自知,只是如今知道了这个消息,对蓝妙素而言却没有半点的欢喜,反而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恐惧。 她可以自私的决定人鱼一族的归宿,可以一个人背负罪孽,带领人鱼一族走向灭亡,从此消失在万灵域界。 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其他的海妖,亦或者是武者屠杀宰割,抓捕玩弄。 这对她而言,当真心如刀割。 “怎,怎么会这样?” 莫名的蓝妙素就想起了人鱼一族的过往,一股无法遏制的巨大恐惧,便从心底疯狂的滋生出来,蔓延向四肢百骸。 几乎一瞬间,她就手脚冰凉起来,温婉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好似一下子就衰老了数百岁。 连带着她的眼睛瞳孔,都变得灰暗无神。 “唉...” 见此,君弈心中轻叹。 在上来告诉蓝妙素这个消息之前,他心中就已经想象过她可能出现的情绪变化,或有喜悦开心,或借此改变想法,或如此刻一样惊恐绝望。 若是寻常人,恐怕情绪会是前面两种,例如君弈也不能免俗,但他思来想去,蓝妙素绝对会与此相反,表现出最后一种情绪来。 果然,没有差错。 一个心善的种族,一个将罪恶都背负在自己身上的族长,她心中所思所想,从来都是自己的族人,甚至如何让他们能安然的走完最后一程,而不是让他们陷入绝望的炼狱。 “蓝族长,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好母亲,甚至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君弈放下手中的茶水,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怜悯的看着蓝妙素,声音逐渐变得有些沉重:“但,你不是一个好族长,或者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族长。” 而此时,蓝妙素整个人都沉入在了绝望中,几乎只能听到君弈是在说话,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理解他言语中的意思。 但君弈没有在意,依旧说道:“是,人鱼一族愚善,甚至可以说是是非不分,但这些终究都是由善心而起。” “我们可以说他们,没有认识到真正的善,没有明白在善的背面,还有一个字或者行为叫做恶。” 言至于此,君弈的声音陡然激烈了起来:“但我们却不能说他们愚蠢,只能说他们没有明白善的含义,唯有知晓了恶的一面,才能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善,什么又是善心。” “唯有善恶两全,才是真正的善。” 听到这里,蓝妙素的眼中,才逐渐的出现了一抹明亮,似是在混沌黑暗中看到了萤火光明,将她的身心逐渐照亮,使得她仰头看天,沐浴在阳光之下。 见此,君弈眼睛一亮,言语犹未停止:“而你身为人鱼一族的族长,在族人深陷混沌中时,不去想着怎么教导他们开化醒悟,怎么带领他们走向真正的新生,反而去踏足死亡的深渊,试问...” “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我...” 蓝妙素喉咙干涩,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击碎,流淌出一线润湿,缓缓的蜿蜒出来,使得她的眼睛里,都覆上了一层朦胧。 终于,君弈的声音开始平和。 似春天里的一阵微风,轻拂着她内心的荒芜,驱散了弥漫着的梦魇:“所谓人鱼一族真正的新生,在我看来,应当是他们能够真正的理解何为善,何为善心。” “以善心做恶事,以善意成恶性,这些真的是善吗?不,甚至它们比起恶来,还要更恶一些,是为真正的大恶。” “直白点的说,人鱼一族历来所秉持的善心,坚持的善举,都是纵容了他人的恶念,让他们去继续作恶。” “这些人固然可恶,但相比起你们来,却又差得太远。” “因为不论是他们本身所做的恶,还是被他们祸害过的悲惨之人,都应该将罪责追谴在你们的头上。” “因为正是你们的善心,才有了后来的他们啊。” “轰!” 听得此言,蓝妙素的心中,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连带着她仅有的善心坚持,尽都荡然无存。 “原来,我们的善,其实都是在...作恶吗?” 她无意识的低喃,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君弈方才的话,彻底的颠覆了她的执念,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连带着对人鱼一族的看法,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是啊,没错... 蓝妙素逐渐的冷静下来,缓缓的就想起了以前,那些被人鱼一族原谅的海妖和人类,眼中非但没有半点的感激,反而还是讥讽怜悯。 或许那一刻,所谓的善心善举,便是真正的成了恶吧? 如此想着,蓝妙素便感觉自己眼前所见,连带着自己的内心中的光明,都开始被无尽的黑暗所侵蚀,堕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可就在光明残留一线的时候,有一道声音缓缓的没入了耳中:“现在,你们还有一个机会。” 第一千一百章:隔断时空的见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轻言,宛如垂死之人,所能挣扎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机会?” 蓝妙素猛地看向君弈,期待而又闪烁的目光,好似是迎着残存的一线光明,义无反顾的扎了进去。 君弈迎着蓝妙素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她的情绪,吐出几个让她心神震动的字眼:“掌控...谛规浮沉塔。” “那可是...镇世之器!” 蓝妙素眼中的希望,宛如残夜冷风中摇曳的烛火,眼看着就要化为一缕青烟,湮灭沉沦入黑暗。 “那又如何?” 君弈凝神,言语陡然高昂:“即便是镇世之器,难道曾经就没有人掌控过吗?难道从来就没有人让其奉为主上吗?” “拥有了谛规浮沉塔,人鱼一族便真正拥有了话语权,不再需要龟缩在天归祖螺中,而可以永远的享受外面的阳光,自由自在的嬉戏在大海中。” “因为,你们本就是大海的孩子,而掌控了谛规浮沉塔后,才只是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难道,你真的不想吗?或者说人鱼一族也不想吗?” “怎么...会不想?” 闻言,蓝妙素的目光逐渐迷离起来,脑海中不自觉的就回忆了曾经,自己还十分幼小的时候,尽情在海面上跃起玩闹的情景。 迎着海风,趁着海面上的涟漪,享受着太阳映照的光芒,那是何等的自由?那是何等的自在? 以至于今时今日,她还时不时的会在梦中想起。 甚至她还想过,要在族人覆灭的前一刻,带他们一起浮上海面,让一些族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好好享受一番,也算是不带着遗憾而死。 但现在,她的心好似一道被打开了的闸口,放出了更多放肆而又本该如此的想法。 是啊... 他们本来就是大海的孩子,本来就应该享受海风的吹拂,本来就应该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那么,他们又为何要龟缩在这里?龟缩在这暗无天日的天归祖螺的壳里,靠幽暗微弱的荧光度日? 她必须要改变,整个人人鱼一族都需要改变。 蓝妙素的心,在这一刻似涌入大海的河流一般,完全的变得开阔浩瀚了起来,思想都再无束缚。 没错,人鱼一族所需要的新生,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死亡归宿,而是能迎着海风,沐浴着阳光,堂堂正正的行走在万灵域界。 这,才是人鱼一族真正的归宿,也是她身为族长应该要做的事情。 一瞬间,蓝妙素的眼睛就明亮了起来,一扫方才脸上的绝望,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朝气蓬勃。 “轰!” 陡然间,一股磅礴的威势,从蓝妙素的体内溢散而出,连带着周围的海水,也开始澎湃起伏。 随后,一道曼妙的淡蓝色人鱼虚影,便是浮现在了她的身后。 有无数纯净的光华,随着海水的荡漾,注入了她的体内,使得她整个人,都看上去有些出尘起来,好似升华一般,愈加的让君弈感觉亲和了一些。 “她心境的提升,竟是突破了!” 君弈瞪大了眼睛,眸中有着深深的羡慕。 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居然是让蓝妙素的心境得到了升华,直接让蓝妙素从道尊中期境界,晋升到了道尊后期。 可以想象,如此下去,她完全有可能突破到尊圣境界,成为一尊真正的强者,从而庇护整个人鱼一族。 蓝妙素微眯着眼睛,秀发随着海波不断起伏,脸上满是一副享受的神情,身下的鱼尾上也浮现出了斑斓的光华,使得她看上去都有些梦幻。 同时,她身后浮现而出的人鱼虚影,也隐隐有些清晰起来。 虽然还看不清全貌,但君弈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人鱼虚影竟是看向了自己,对着他亲近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君弈的意识就有些混沌起来,好似是穿越了沧海桑田,轮转过无数的岁月,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人一人鱼,正在隔着时空的壁垒,进行一次奇幻的交流。 那人鱼沐浴在净白的光华中,让君弈看不清容貌,但却不妨碍他的心里,感受到对方传出的善意。 在君弈好奇的注视下,只见得眼前的人鱼,伸出了净白藕臂,卷起玉葱般的白指,凭空信手一抓。 而后,就扔出了一团虚无的空气,缓缓的没入了君弈的体内。 君弈神情一怔,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笼罩了自己,又感觉好似什么都没有出现过,甚是古怪。 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说话,只能静静的看着光华中的人鱼。 做完了这些,那人鱼似是十分开心,便轻轻的摆起了鱼尾,随后就伸手按在了君弈的胸口,轻轻的一推。 一时间,君弈便看到眼前的人鱼,飞速的开始向后退去,而自己则似是以极快的速度在穿越时空。 伴随着身躯的轻轻震颤,君弈猛地就回过了神来,却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蓝妙素身后的人鱼虚影,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方才短暂的一切,都好似只是一场错觉。 “方才,是梦幻吗?” 君弈有些迷茫,不由得就出了神,想不明白方才的诡异,到底是代表着什么,不过随着蓝妙素身上的气息收敛,他的神情也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他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不愧是天眷的种族,人鱼一族的突破与寻常不同,根本就没有天劫一说,突破了就是突破了,端得是轻松。 很快,蓝妙素就睁开了眼睛,脸上充满了欢喜的笑意。 她看向君弈,眼中充满了感激,起身肃然道谢:“君公子一席话,实在是振聋发聩,让妾身获益良多。” “此番大恩,妾身不知该如何报答,日后君公子但有驱使,妾身乃至人鱼一族,绝不推诿。” 君弈连忙上前,虚扶着蓝妙素起来,微微苦笑的道:“蓝族长客气了,小子只是说了些放肆狂妄的话而已。” 蓝妙素轻轻点头,看着君弈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满意。 早先她托付蓝瑾萱,实在是因为心如死灰,又没有可信的人去信任,才无奈之下选了君弈,其实可以说是急病乱投医也不为过。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胡乱压下的注,居然是一块宝。 这一下,可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不过随着她的心境变化,以及对人鱼一族未来的重新规划,早先说过的话,也不得不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 一念至此,她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君公子,虽然妾身托了公子的福晋升了境界,或许连带着人鱼一族的未来,也会不太一样,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做出些改变的,你说是吗?” 君弈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但实际上对蓝妙素的突然改变,还有些不太适应,脑子里更是对她所言一团雾水:“不知蓝族长的意思是?” 蓝妙素也是坦然,直接说道:“我依旧同意萱儿跟公子离开,不过不能为奴为婢,必须要有一个身份,而且正大光明的迎娶,如何?” 不能为奴为婢? 必须要有一个身份? 而且要正大光明的迎娶? 听闻此言,君弈顿时瞪起了眼睛,直感觉自己有些转不过弯来,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蓝瑾萱的身上去了? 而且迎娶是什么鬼?怎么就突然谈婚论嫁了? 不过蓝妙素并没有给君弈开口的机会,她言罢就从君弈身侧走过,抬手轻轻一点,就弹出了数道气泡,顺着海流漂浮而去。 不过数息时间,便有十数人影快速踏来,正是包括蓝婉在内的几位长老,以及族中的出色子弟,和蓝瑾萱等人。 几人站定,看了一眼宫殿中的君弈,便是疑惑的看向了蓝妙素,问道:“族长这么着急的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蓝婉的目光落在蓝妙素的身上,不禁眼睛豁然一亮,惊喜的道:“咦?你突破了?” “什么?” 众人心头一震,连忙欢喜的看了过去。 蓝妙素毕竟刚刚突破,气息都还没有来得及稳固,身周甚至还有一些能量溢散,自然很容易的就被他们看了出来。 “这还是托了君公子的福。” 闻言,蓝妙素也很是坦然,直白的就说了出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奇。 不过尚未等他们问询细节,蓝妙素就抢先一步开口,说出了叫他们来的目的:“现在叫大家过来,实在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 “可是关于崖洞之中的震动?” 此言一出,蓝婉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顿时变得肃然起来,连同身侧的其他族人,也看着她凝神细听。 “不错。” 蓝妙素点了点头,说道:“经过君公子的探查,崖洞之中的确有一样东西,正在损坏着天归祖螺的壳中环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归祖螺的壳也就只能支撑一年左右的时间了。” 听得此言,众人脸色陡然大变。 “怎么会这样?” 蓝婉神情凝重,心都几乎沉入谷底:“那崖洞下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将其取出来呢?” “这也是我叫大家来的目的。” 蓝妙素迎着众人的目光,坦然的道:“崖洞下面的东西,的确是可以取出来,不过难度太大。” 众人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单单从他们难以靠近崖洞,就可以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蓝婉深吸了一口气,沉然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可能也就只有放弃这里,举族迁徙了。” “其实这东西,大家都认识。” 蓝妙素目光一凝,轻轻的环视着众人,唇瓣中吐出声来:“此物,乃是海族的至宝,传说能号令所有海妖的存在。” “正是传闻之中,九尊镇世之器之一的...谛规浮沉塔。” “什么?!” 饶是众人的心里再有所准备,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生生震得不轻,甚至蓝婉几位长老体内的气息,都出现了失控的紊乱。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尝试契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良久,在君弈和蓝妙素的静候下,几位长老和后辈才稍稍回过神。 即便如此,他们脸上的情绪,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以至于身上还有一些部位,都在微微的轻颤。 “此言当真?” 蓝婉捏着小指,目光掠过蓝妙素,直勾勾的落在君弈的身上,炙热的眼神似是恨不能将其看穿。 “的确是谛规浮沉塔。” 君弈再次开口,言语间十分肯定。 有蕴神树,元始仙木以及鬼陵神秘的认定,又如何能出错呢? 况且,除了传说中的谛规浮沉塔,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如此的契合它的特性了。 “大家先别急着激动。” 将众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君弈还是补充的道:“谛规浮沉塔近在眼前不错,但若是无法能将它得到,此间的福缘也会成为灾祸。” “莫说天归祖螺的壳,已经只能支撑谛规浮沉塔一年时间。” 言至于此,几人脸上的喜色,尽都微微一滞,君弈则是继续说道:“便是选择离开天归祖螺,进行举族迁徙,也有不小的麻烦。” 蓝婉等几位长老,都显然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脸上的喜色已是荡然无存,反而还多出了一些担忧。 倒是几位天赋不错的族人,还有些疑惑,连蓝瑾萱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君弈迎着几人的目光,如实说道:“即便举族迁徙的途中,没有受到太多的攻击,能保留极大部分的族人。” “可一旦天归祖螺崩溃,使得谛规浮沉塔现世,肯定会吸引整个万灵域界的目光,到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聚集在长久栖息此处的你们身上。” 说着,君弈的声音,就变得冷沉了起来:“到那时候,便是你们跑到天涯海角,都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和捕捉。” “直白点的说,未来你们所要面对的,将是一条看不见底的深渊炼狱。” 此言一出,蓝瑾萱几人的面色陡然变化。 不自觉的,他们就想起了曾经长辈告诉自己的经历,还有蓝瑾萱此番被捕后,自己所遭遇到的噩梦。 潜意识的,他们心中已经有了恐惧。 但也有人鱼不以为意,笑着道:“我看君公子是多虑了,外面的人想来也大多都如公子一样,是些热心肠的善人。” “到时候他们看到我们需要帮忙,肯定会慷慨的伸出援手。” 君弈笑着看了看他,继而直接敛去的目光,选择了无视,与一个活在梦里的人争辩,岂非傻子所为? “现在,就是选择的时候了。” 他毫不留情的点破人鱼一族的处境,蓝妙素也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这也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 “如果无法找到能与谛规浮沉塔契合的族人,那么我们就必须尽快动身,选择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迁徙。” 听得此言,方才笑着回应的人鱼,也感觉到了情况的紧迫,以至于脸上僵硬的笑容,尽都逐渐的收敛了起来。 别看他们听的高兴,或者心里害怕,但实际上在各自的认知上,都没有一个太确切的认识。 蓝妙素如今心境升华,整个人看待问题的方式,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当时就决定不多费口舌,直接告诫众人封锁消息,而后就带着他们一起,避过族人的视线,再次返回了崖洞上方。 显然,蓝妙素并不打算拖下去。 如果今天无法选出合适的族人,便就要着手进行迁徙大事了,而且她已经下了狠心,此番迁徙的路上,就要改过他们自小以来,对善良的片面认识。 若不经一番痛彻心扉的血路,他们永远都无法改变。 或许是知道了崖洞下方的深处,黑暗中沉寂着谛规浮沉塔,使得众人再次看向下面的神情,都有些敬畏起来。 海妖各族可以不知道自家的强者,却没有人不知道至宝谛规浮沉塔,几乎大海中所有的海妖,都曾梦想过拥有谛规浮沉塔。 但曾经,也仅仅只是做梦而已。 可现在,机会就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若是想要得到谛规浮沉塔,第一个先决条件,便是海妖血脉。” 君弈看着蓝婉等人,认真的诉说道:“这一点,相信你们都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关键就在下面。” “只有自身与谛规浮沉塔有所感应,才有机会得到。”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应,如何才能与其生出联系,这些谁都不得而知,只有靠你们自己的体悟了。” 言及如何与谛规浮沉塔建立感应,蕴神树、元始仙木以及鬼陵神秘,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所以,君弈也只能提示到这里。 试想,若真有人得到过镇世之器,找到了方法与其生出契合,又怎么会对外大肆的宣扬呢? 可以说,他们能知道这一点,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至少也有个大致的方向,比两眼一抹黑好得太多。 蓝婉等人也是明白,毕竟对方是镇世之器,能得到提示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如此,现在就开始吧?” 蓝妙素走上前来,为了避免感应出现差池,亦或者被莫名的因素影响,便决定一人感应一段时间。 而方法,几人思来想去,就决定用自身的灵力,包裹着血脉一起沉入下方,看看会不会生出什么变化。 毕竟血脉和灵力一起,几乎就可以看出其本体的天赋和实力。 在不能进入下方的前提下,这已经是一个极其妥善的办法了。 身为族长,蓝妙素当仁不让,人鱼族人也充分发挥了善良的心性,谦让着让她第一个进行感应。 只见得蓝妙素神情一肃,就按照君弈的指示,盘坐在了谛规浮沉塔所对应的正上方。 她身躯一震,使得灵力流转四肢百骸,包裹着一滴挤出的心血,似是一团水泡,飘荡着落向下方。 蓝妙素期待的看着下面,连带着其他族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所有人都收敛了气息,生怕有丝毫的影响。 随着包裹着心血的灵力水泡,漂荡着落入下方的黑暗崖洞,蓝妙素就收回了目光,直接闭起了眼睛。 她驱散心中所有的杂念,使得自己内心空灵,开始尝试着感应自己的心血,感应下方的谛规浮沉塔。 时间似此间的海水一般,无声无息的流淌而过。 但没有一个人觉得不耐烦,尽都耐心的等待着。 君弈目光灼灼,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是很希望蓝妙素得到谛规浮沉塔的回应,成为新一任的镇世之器的执掌者。 因为她与人鱼一族的其他族人都不同,但凭她敢带着整个人鱼族赴死,将万般罪孽背负己身的心性和狠辣,就已经胜过其他人太多了。 如果她成功了,人鱼一族无疑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而作为与她亲近的人,君弈相信自己也会得到真实的友谊,日后不论是虞洛妃的事情,还是将苍云天域之人带来安家落户,都有一个可以放心的背景可以支撑。 无疑,这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其他的人鱼族人成功,当然也是十分的不错,即便没有如蓝妙素一般,能获得不少的便利,但至少不是敌人,倒也是个不错的安慰。 可要是整个人鱼族,都没有人能与之契合,君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离自己远去,未来的变化可就怎么也说不清了。 在君弈的思虑中,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很快就过去了三个时辰。 不多时,蓝妙素的眼睛就缓缓的睁了开来,迎着众人急切而又激动的目光,露出了黯然的神情。 “果然是不行吗?” 君弈心中一沉,连带着众人的目光都是一僵。 “抱歉。” 蓝妙素起身,倒是坦然的吐了一口气。 或许对君弈来说,蓝妙素没有成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但其实对她而言,反而心中还有些期待。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希望寄托在谛规浮沉塔的身上。 随着心境的升华,她心中深深的明白,想要让人鱼一族彻彻底底的站起来,就必须要经过一场痛彻心扉的鲜血洗礼。 而除了迁徙之途,她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所以,她并不后悔,也没有遗憾。 随后,蓝婉依样上前,学着蓝妙素的方法,盘坐在崖洞的上方,再挤出了一滴心血后,便开始感应起来。 依旧三个时辰,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她也以失败告终。 剩余的几位长老,以及人鱼一族的天赋子弟,也都按照各自的顺序,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感应。 一连数天过去,几乎大半的人鱼都已经失败。 此刻,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喜悦,有的只是日渐浓郁的担忧。 因为一旦检测结束,果真没有人能契合,就要开始着手准备迁徙了,经历曾经先祖所经历过的残酷血途。 “唉...” 在众人的注视下,几乎被给予了厚望的蓝昭,也缓缓的睁开了黯淡的眸子,满脸混沌的走了出来。 他是如今人鱼一族中,公认的最具天赋的族人,小小年纪就已经晋升到了鸿尊初期,乃是族中大力培养的存在,未来族中的顶梁柱。 此刻连他都以失败告终,众人几乎都丧失了希望,毕竟如今仅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蓝瑾萱了。 不过虽然没有太大的希望,但还是要尝试过才知道。 况且,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君弈可是对她抱有着巨大的期待。 若说要真正以自己的利益为基准去看待,那么丝毫不用怀疑,蓝瑾萱便是君弈所最希望看到,掌控谛规浮沉塔的那个人。 因为她被捕后的经历,以及君弈对她认知的重塑,已经使她的思想,完全的脱胎于人鱼一族,再结合二者的关系,可以说堪称最佳,没有之一。 蓝瑾萱有些胆怯,但看着君弈眼中的期待,以及炙热的好似要燃烧起来的目光,心理便强撑起了一抹勇气,依样盘坐在了上方。 随后,便使得心血被灵力包裹着,缓缓堕入了下方的黑暗。 众人看着闭目盘坐的蓝瑾萱,也只是简单的看着而已,或许是因为已经失望了太多次,眼中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但现实,有时候总爱与人开玩笑...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大不了再生个小崽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暗的光华下,明灭闪烁的涟漪中,端坐在黑暗崖洞上方的蓝瑾萱,不知何时身上泛起了一层浅薄的淡蓝光华。 那光华似是蕴含着诡异,尤其是淡蓝中透出的诡异森黑,便是让蓝妙素和蓝婉两位道尊后期境界的强者,都深深的感到心悸。 随着海水的流淌,光华似是一件奇妙的裙衫,遮掩住了蓝瑾萱曼妙的身姿,使得她看上去有些朦胧起来。 似雾里看花,并不真切。 “这,这难道...” 蓝婉眼瞳抖颤,脸上充斥起了浓浓的喜色,甚至周围的其他人鱼眼中,还有晶莹的泪水浮现出来。 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坦然面对任何问题的蓝妙素,心脏都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在蓝妙素的身侧,已经被巨大的喜悦砸中的君弈,耳畔不断的传来鬼陵神秘的大吼:“没错,这股气息的确是谛规浮沉塔的味道。” “太好了,太好了,若是让这丫头得到了谛规浮沉塔,君小子你可赚大了啊。” “毕竟是镇世之器,旁人所得哪有枕边人来得放心?” …… 听着鬼陵神秘逐渐放肆的胡言乱语,君弈脸上涌出的激动,也都被漆黑所覆盖,连忙大叫着阻止:“够了,够了,停停停...” 他摇着头,无奈的咬牙切齿:“你都在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与萱儿之间什么也没有!” “害,这不是迟早的事?” 鬼陵神秘浑不在意,甚至还煞有介事的郑重道:“况且,君小子你可要抓紧点了,这么香的一盘菜都不吃,可有些过分了啊?” “再说又不是让你强行乱来,人家本来就对你有心意的好吧?这叫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而且,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点好感?” 君弈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不禁有些头大:“这怎么能混为一谈?有好感是有好感,和在不在一起是两回事...”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鬼陵神秘蛮横的打断:“什么两回事?尽扯淡!” “要老子说,你们人类就是太虚伪,喜欢就在一起行了,不就是春花秋月,露水风情的事吗?” “大不了最后再生一个小崽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鬼陵神秘越来越胡乱的说辞,君弈脸上的黑色,也是越发的浓重。 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没好气的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倒是说的轻巧,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次君弈学会了,抢在鬼陵神秘说话前,就连忙开口道:“看你说的头头是道,怎么不见你有什么动静啊?” “我,我怎么了?”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鬼陵神秘的声音,顿时有些不太自然起来。 君弈眼睛一亮,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逮住就穷追猛打,毫不客气的戏谑道:“哎哟哟,可惜了影月醉仙图中的佳人。” “要是让她知道了你的想法,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来呢?” “啧啧,真是期待啊,下次见了一定要提上一提。” …… “闭,闭嘴!” “老子才不管你的事,爱咋咋地。” 眼见着君弈没完没了,鬼陵神秘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色厉内茬的吼叫了起来,然后直接就销声匿迹,不再开口。 “嘿,还搞不定你?” 君弈得意洋洋,顿时感觉耳畔清静了不少。 他回过神来,连忙看向蓝瑾萱。 只见得在她身外,蕴含着森黑的淡蓝色光华,已经比起方才来要浓郁了许多,好似正在结茧一般,看上去一片朦胧。 说来也奇怪,光华中的森黑与淡蓝,应该是很容易就被吞噬的两种色泽,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诡异的契合感。 而且,君弈敏锐的感应到,蓝瑾萱身外的淡蓝色泽中的气息,与蓝妙素在突破时,他所见到的人鱼虚影,隐隐有些相似。 若不出他所料,这淡蓝色的光华,应该就是蓝瑾萱体内,所蕴含着的人鱼先辈的气息,而其中的森黑色泽,才是属于谛规浮沉塔的气息。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蓝瑾萱身外的朦胧色泽,似乎是已经达到了极限,使得她看上去好像处在其他的空间之中,有些捉摸不透。 在君弈的感应中,还能察觉到她体外周围,有一层似有若无的壁垒,在阻碍着他们的靠近。 本来,君弈还想查探一番,这周围的气息对蓝瑾萱是好是坏。 但稍稍一经触及,就感觉到了一股威严而又冷沉的气息,向着他无情的倾轧而来,宛如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向他垂下了判决的目光。 那眸子的主人,就好像是规则的制定者,不容有任何的挑衅和忤逆,端的是霸道沉然。 “九尊镇世之器中,唯有谛规浮沉塔如此。” 在君弈惊疑不定时,蕴神树缓缓的开口,为他解惑道:“曾经混沌初开,演化九尊镇世之器时,谛规浮沉塔乃是混沌核心的部分。” “其先体曾肩负着平衡混沌的作用,自然是威严霸道。” 听闻此处,君弈才恍然大悟,随即放下了心来,不禁为蓝瑾萱而感到高兴,至少人鱼一族会因她而改变。 同时,顺带着自己也会沾光。 “嗡...” 这时,蓝瑾萱体外一颤,荡起了数道奇异的纹路涟漪,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织就了一张覆盖大海的巨网。 不过顺着君弈几人的视线看去,却隐约是一座巨塔的形状。 即便无法窥得全貌,但众人心中也是明白,定然是谛规浮沉塔,单凭此间虚影,就给人一种无可忤逆的威严。 君弈尚且还好,可蓝妙素等人就已经是血气翻涌,就连在巨塔虚影前坚持站立,都是极为不易。 在几人凝神之间,盘坐在朦胧中的蓝瑾萱,却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嗡...” 一瞬,她眸中似是蕴含乾坤,竟给人一种无比浩大的感觉,使得众人心中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渺小之感。 随后,蓝瑾萱收敛了眸中的情绪,才使得众人压力骤减。 她看着君弈和蓝妙素,眼中微微有些复杂,轻声的说道:“母后,公子,萱儿要闭关一段时间。” 蓝妙素有些担心的上前一步,却被蓝瑾萱体外织就的大网挡在了外面,只能遥遥的看着她道:“万事小心,不可大意,千万不要勉强。” “是。” 蓝瑾萱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君弈,神情逐渐的坚定起来。 或许这一次出关之后,她相距眼前人的距离,就会拉近不少,甚至能完成自己心中,一直不敢去做的想法。 没有等到君弈的回应,蓝瑾萱也没有在意,直接就要沉入下方。 随后的契合,便要在谛规浮沉塔中进行,唯有承受住他的曾经,背负起他的过往,才有资格真正的掌控。 “等等...” 只是蓝瑾萱刚刚转身,就被君弈唤停。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来,尚未来得及听他叮嘱,就被其掌心中托起的珠子,深深的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若非上面弥漫着森黑色的光华,与她的气息遥相呼应,甚至都与寻常的水晶,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是...” 蓝妙素等人面露惊容,她们在君弈取出水晶珠子的一瞬间,就被其中所溢散出来的压抑感,直接逼退了开来。 虽然不如谛规浮沉塔来得明显,但她们还是从这水晶珠子上,感觉到了与谛规浮沉塔同出一源的气息。 “这个给你。” 君弈笑了笑,毫不留恋的向着蓝瑾萱抛出了水晶珠子。 似是感应到了自己的气息,未等蓝瑾萱做出反应,在她体外交织而出的纹路,就兜起了大网,将水晶珠子笼罩了起来。 “这是什么?” 蓝瑾萱看着珠子,不禁生出了些亲近之感。 她抬手一招,兜着水晶珠子的大网纹路,就将其托了过来,放置在了蓝瑾萱的掌心,任由其把玩。 “这是我无意中所得,应该是谛规浮沉塔上的东西。” 君弈也没有隐瞒,坦然的道:“我拿着也是没用,倒不如交还给你,或许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得到一些小忙。” 没错。 这水晶珠子,便是君弈曾经使用的敛神珠。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珠子,只是有着压制妖兽的作用,能很好的帮他掌控妖兽的意志,比君家的锁神妖虫还来得好用。 但随着他的实力日益提升,敛神珠也逐渐的失去了作用,顺理成章的被他遗忘在了储物戒指里蒙尘。 可谁成想,在君弈探查谛规浮沉塔时,敛神珠与谛规浮沉塔生出了感应。 他借着谛规浮沉塔上,散发出来的幽光看去,这才发现了一些端倪,原来这所谓的敛神珠,本来就是谛规浮沉塔上的东西。 在谛规浮沉塔的塔身上,由下向上的每一层塔壁上,都均匀的镶嵌着这么一枚珠子,而且随着层数的提升,珠子的数量也依次递减。 那些他在黑暗中所看到的幽光,便是来自于敛神珠。 而君弈手中的这一枚,正是谛规浮沉塔的塔顶所在。 可以说,唯有将这枚敛神珠,放回到谛规浮沉塔上,它本来应在的位置,才是真正完整的镇世之器。 本来,在得知了这个隐秘后,君弈是想留着敛神珠,以防拥有谛规浮沉塔的人,会在未来与自己作对,从而能够派上用场,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但现在,蓝瑾萱成为了谛规浮沉塔的契合者,那么他留着这枚敛神珠,也就没有了什么用处。 与其放在手里继续落灰,倒还不如给蓝瑾萱增加一点筹码,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或许还能帮上忙呢? 毕竟是谛规浮沉塔,拥有无上威能的镇世之器,在它的面前,无法掌控它的蓝瑾萱,岂非与蝼蚁无异? 不说多一层保护,也没有什么坏处的废话。 若是蓝瑾萱真的成了,那么拥有完整的镇世之器,当然要比残缺时强横一些,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萱儿,多谢公子。” 蓝瑾萱托着敛神珠,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温度,心中生出一阵暖意,眼中原本坚定的目光里,也更多了一些昂扬的斗志。 她没有犹豫,卷起纹路豁然转身,毅然决然的就沉入了下方的黑暗。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这不太好吧?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珊瑚别院,海石小亭。 君弈坐亭于海中观海,看幽暗的海水徐徐流淌,心中不禁有些慨然。 饶是他期待着蓝瑾萱成功,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梦想成真,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即便已经回来不少时间,他心中还在回味着那一刻的欣喜。 “想来,这就是峰回路转了吧?” 君弈笑了笑,抬手唤来一杯茶水,品饮着大海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在崖洞上方,见得蓝瑾萱沉入黑暗,蓝婉以及几位人鱼族的族人,又都恢复了无忧无虑的状态。 他感觉有些无趣,便客套了几声就离开了。 与他们在一起,当真是浑身不自在,留着也是自讨难受,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岂不自在? “难以相信,这里居然会有一尊镇世之器。” 其身侧,莫亦千看着深海,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感慨:“曾在天妖一族时,我与老酒鬼也听到过关于镇世之器的传闻。” “哦?” 君弈侧目,有些好奇。 他想听听其他人口中的镇世之器,与自己所知有多大的出入。 莫亦千顿了顿,才沉声说道:“在天妖一族的告知中,镇世之器乃是当世顶尖势力所拥有的镇族之器。” “这九尊镇世之器,几乎被当世的大族所掌控。” “据说人族有两尊,佛魔各一尊,海妖与妖兽各有一尊,灵界拥有两尊,其余最后一尊则是被散修掌控。” “还有呢?” 闻言,君弈来了精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划分。 “再没有了。” 莫亦千脸色郝然,似是感觉有些尴尬,又想了想补充道:“据说天妖一族所拥有的镇世之器,便是碧落万魂幡。” 言至于此,莫亦千的神情又肃然了起来:“传说天妖一族,曾与四大圣灵等妖兽大族战争时,祭出了碧落万魂幡大杀四方,又趁机在其中擒入了无数的妖兽怨灵。” 这时,醉癫狂吞咽了一口酒水,目光幽然的闪烁起来,传出森冷寒声:“一幡,可灭一族。” 君弈心头骇然,无法想象碧落万魂幡有多么的可怕,当时的战争到底有多么的惨烈,恐怕聚合出来的各族强者,都胜过一方大陆的全部了吧? 以他对碧落万魂幡的了解,想要被它擒入幡中祭魂融合,至少也要是达到了武皇境界的强者才行,由此可见其恐怖。 君弈定了定神,连他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九尊镇世之器,自己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中,见识了其中三尊。 而且这三尊多少都与他有关,甚至未来有可能动用的,就至少有两尊。 “倒是意外之喜了。” 一时间,君弈有些意气风发,只要能拥有足够的时间,他将在万灵域界无忧,足以成为一方霸主。 如此,也可以将苍云天域的别天阙,放置在万灵域界了。 “哗哗哗...” 这时,海水中有波浪荡起,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君弈四人举目看去,只见得蓝妙素走了进来,脸上还有些无奈:“君公子,听闻你要离开了?” “不错。” 君弈起身,坦然的看着蓝妙素,如实相告:“实在是君某身负要事,耽搁不得。” “况且萱儿已经前去契合谛规浮沉塔,想来日后人鱼一族也会发生改变,君某在此也是多余罢了。” “君公子对吾族大恩,怎能说走就走?” 蓝妙素看着君弈,是当真有些不舍,现在她可是真的将君弈当做女婿来看,而且也并未因为蓝瑾萱与谛规浮沉塔契合,就对其生出嫌弃。 她连声劝道:“待以后萱儿出来,若见不到君公子,怕是还会责怪于我。” 莫亦千老神在在的转头,却挤眉弄眼的看着醉癫狂,惹得他灌酒时猛翻白眼,倒是九浪蝾螈一脸好奇,满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此物,还请蓝族长转交给萱儿。” 君弈没有接话,而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递给蓝妙素。 “喊族长岂不是生分?叫伯母。” 说着,蓝妙素不满的瞪了一眼君弈,转而才看向了他掌心中的珠子,心中有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此珠浑圆晶莹,内中似海水一般,泛着蔚蓝色的光华,托浮在君弈的掌心里,光华还在随着海波徐徐翻涌。 四周的海水,则是对其生出了感应,似是遇见了同类一般,不住的蹭摸着它。 此珠,正是君弈从钱开戎身上缴获到的覆海珠,也是他们准备用来找寻谛规浮沉塔的奇异器物。 君弈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才轻轻的道:“此物与敛神珠不同,但也能与谛规浮沉塔产生感应,或许二者之间存在着什么特殊的联系。” “待萱儿出关后,劳烦蓝...伯母将其交还与她,或许还会是一个不小的底牌。” 许是君弈及时改口,叫蓝妙素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也没有对君弈客气,直接就收下了覆海珠,口中还念叨着:“女婿给的东西,我就收下了。” 君弈无奈,几日的相处下来,也是摸清了蓝妙素的性子,你要是与她争辩就输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听着,省的些唠叨麻烦。 “小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就让你这么离开也不好...” 蓝妙素收起覆海珠,皱着眉头稍稍思虑了一阵,转而眼睛一亮,笑着道:“这样,你便随我去人鱼一族的宝库里,挑选几样称心如意的东西,如何?” 莫亦千与醉癫狂对视一眼,心中都微微有些感慨,这丈母娘对女婿的态度,也着实太好了一些。 九浪蝾螈却是眼睛一亮,心中直想起了亮晶晶的灵晶,他已经几天都没有享用了,馋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这,不太好吧?” 饶是君弈的脸皮再厚,都有些不太自在。 但蓝妙素哪里会听他的话?伸手就扯着他的胳膊,向外霸道而去:“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一会儿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千万不要客气。” “什么你的我的,全拿走都行...” …… 听着声音逐渐的消失,莫亦千和醉癫狂不禁哑然失笑。 醉癫狂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抓起酒葫芦灌了一口美酒,享受着酒中大海的味道,感慨的道:“要我说,公子有这么一个丈母娘,也着实是不错,比虞家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子们强多了。” “谁说不是...” 莫亦千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只是话到嘴边就连忙戛然而止,肃然的道:“公子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 “你呀,就是太过死板。” 醉癫狂摇了摇头,无趣的闭上了眼睛,口中漠然道:“只希望虞家的老东西,不会给公子使绊子,否则...” 言至于此,莫亦千眼皮微垂,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的变得冷肃了起来,瞳孔中甚至还有炽热的火光在闪烁明灭,让人心悸。 倒是九浪蝾螈没有理会这微妙的气氛,而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君弈离开的背影,笑着盘算一会儿应该怎么享用灵晶。 躺着?还是倒立? …… 在蓝妙素强行的绑架下,君弈只能无奈的跟随,一直到人鱼一族的深处,一座由海石搭建起来的石窟前才先后停下。 与寻常的妖兽,或者人族世家不同,人鱼一族根本就没有对此进行看守,看着四周生长茂盛的珊瑚,想来都鲜有人光顾。 如此模样,君弈可是一点都看不出,这居然是人鱼一族的宝库? 也是,人鱼一族心善,又怎会做监守自盗这种事? 当然,如今的蓝妙素...除外!!! “到了。” 蓝妙素走向眼前的石门,笑着解释道:“这里就是人鱼一族,一直以来收藏放置宝物的地方。” 说着,她微微用力,玉手将石门推开:“不过我们都不太喜欢这些东西,觉得它们造成的杀孽太重,就乱放着了。” “嗡,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摩擦声,石窟大门便被蓝妙素用力推开,一股浓重的尘土气息,随着翻涌的海水汹涌出来。 君弈抬手排开迫近的水潮,眯着眼睛看向了石窟。 待适应了黑暗,他的眼睛陡然一缩。 “这是?” 他强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的就激动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迈出了步子,震惊的走入了石窟。 入目所见,便是一堆随意拜访的武器,其中刀剑棍棒无一不缺。 最关键的是,这些武器中有不少,赫然都是圣器。 而且只是因为放置的时间太久,没有经过武者的血气蕴养,微微有些斑驳的水锈覆盖而已,并不影响武器的威能。 随着他目光深入,一株株天材地宝,一枚枚灵草奇果,尽都似闪烁着耀眼的光华,跃入了君弈的瞳孔。 “这些破铜烂铁,对我们的作用不大。” 蓝妙素笑着走上前来,对君弈的表情十分满意,毕竟人类修炼的是灵力,而妖兽修炼的是妖息,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所以各自的武器也有出入。 她顺着君弈的目光看去,脸上不禁有些感慨:“反倒是这些天材地宝,供养了族人修炼的环境。” 如今人鱼一族偏居一隅,天归祖螺的壳中世界,也就只能给他们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生活环境,至于修炼资源就不敢去想了。 好在人鱼一族曾经的积累,能让他们省吃俭用的存活下来,而且族中的强者都还实在不少。 当然,有资源是一回事,关键还是在于人鱼一族的天眷,若非天劫的消失,恐怕人鱼一族早就岌岌可危了。 蓝妙素随着君弈缓缓入内,大手一挥,慷慨的道:“这里的东西,只要小弈看上,尽可拿去。” “那就多谢伯母了。” 君弈没有推辞,也实在无法推辞。 不过他并不准备取天材地宝,毕竟这些是人鱼一族仅有的存货了,倒是那些有些生锈的圣器,留着也是像垃圾一样的落灰,倒不如给卓余宁然他们带上。 君弈回过神来,正要准备收拾东西离去,却忽然被角落里的几个不起眼的盒子,莫名的吸引了目光。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三个石盒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是什么?” 君弈走上前去,好奇的打量着沉积了不少海灰的石架,上面正均匀的摆放着三个黑灰色的石盒。 石盒本来的颜色,应该是海石的黑色,却因为沉积了海灰,而添杂了一些暗灰。 这三个石盒,都是平平无奇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君弈心中莫名的就有些渴望,想要来看一看。 “这是先辈传下来的东西。” 蓝妙素站在君弈的身侧,看着眼前的三个盒子,神情微微有些伤感。 她唤出清幽的海水,轻轻的拂过石盒的体外,替它们荡清海灰,露出本来的样子,正是三个简单的石盒,上面没有半点纹路。 不过石盒所用的材料,显然是非同一般,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海水浸泡,都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据说,这是吾族一位先辈的遗发。” 蓝妙素打开其中一个石盒,便有一条被丝带缠绕的发丝,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这发丝大抵有十数根,尽都萦绕着淡蓝色的光晕,隐隐还有些玄奥的气息弥漫周围,显然不是凡物。 “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就一直放在盒子里没有乱动。” 蓝妙素面露苦笑,小心的整理了一番后,就又是将长发放回了石盒中,然后小心翼翼的盖上盖子,送回了远处。 随后,她取下第二个石盒,里面居然是一个卷轴。 “据说,这画上所绘正是吾族先祖。” 说着,蓝妙素就恭敬的取出了卷轴,将周围海水和空气都挤压在了外面,待几乎成为了真空之后,才将其轻轻摊开。 “这...” 入目一瞬,君弈瞳孔骤然凝缩。 只见得画卷所绘,乃是一名腰披淡蓝长发的女子,正摆着一条斑斓的鱼尾,娇坐在礁石之上,遥望着红日东升。 不过,此画中人非是全貌,而是一张侧面的容颜。 但即便如此,君弈还是清晰的辨认出了,这人鱼正是蓝妙素在突破时,自己诡异所见的存在。 “嗡...” 一瞬,画卷起伏,内中娇坐于礁石之上的人鱼,也随着画卷微微晃动,隐隐可见长发在迎风起舞,好似是活过来了一般。 君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正要下意识的摇头眯眼,却见画卷中的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转了过来,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一时间,又仿佛再次穿越了时空,君弈与她隔空对视。 只是这一次,人鱼眼中噙着温柔的笑意,就这么平和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举动。 四目相接,好似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 君弈看着她的眼睛,美眸里好似有大海星辰,不住轮转着岁月的痕迹,只是斑斓壮阔中还弥漫着些...孤寂。 “小弈?小弈?” 这时,君弈耳畔传来的轻声的呼唤。 他的意识不自觉的有些混沌,只是茫然的看着周围的景象,突兀的化作了无数色泽奇异的线条,开始快速的穿梭流转。 同时,娇坐在他面前的人鱼,也在逐渐的远离而去。 君弈目光朦胧的看着她,似是想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的印入脑海中,但徒留下的只有其粉嫩唇瓣的轻轻张合。 “小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循着声音,君弈茫然的看去,只见得蓝妙素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双手还在不住的摇晃着自己的身躯。 “没事...” 君弈强自挤出一抹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心里却还在想着方才的经历,回忆着人鱼的样子,她似是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发觉什么都想不起来,君弈才驱散了心中的念头,再次看向了眼前的画。 那画中的人鱼还是侧着脸,依旧遥望着日出,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怎么了?” 君弈暗自无奈,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才莫名其妙的生出了错觉,也好趁着此番离开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没事就好。” 见君弈回过神来,蓝妙素才松了一口气,便将画卷小心的收了起来,放回到石盒里,置于石架之上。 她这才转过头来,没好气的道:“你刚才看着画卷,不知怎的突然两眼无神,气息死寂空灵,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可能是一时出神了。” 君弈笑着应了一声,但心中却是暗自凝重了起来。 果然,方才的经历并不是错觉,只是因为画卷针对的是自己,并没有牵连到蓝妙素,才没有让她察觉得到。 那人鱼是谁? 人鱼一族的先祖吗? 她为什么会与自己诡异见面? 她最后唇瓣张合时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君弈心中疑问升起,连带着脑子都有些混乱了起来,直感觉自己被扯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根本无力挣扎脱困。 他正想着,蓝妙素就已经将第三个石盒取了下来。 君弈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扫除了脑海中的杂乱想法,使得自己稍稍回过神来,看向石盒中的东西。 相比方才两次,蓝妙素在捧着这个盒子的时候,脸上非但是弥漫着敬畏,还有着无可遮掩的悲戚:“这个石盒里,装的乃是吾族之泪。” “人鱼之泪?” 君弈一怔,心中有些好奇起来。 只见得随着蓝妙素打开石盒的盖子,内中便浮起了一条晶莹的小人鱼。 她的眼眸虔诚的闭起,紧握着双手认真的被捧在胸口,似是睡着了一般,脸上弥漫着静谧安逸的神情。 不过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却让人不自觉的有些心疼。 君弈这才发现,小人鱼的眼角处,还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似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静静的挂在睫毛之上。 “这是吾族曾遭遇生死大难,万民祈祷时凝聚的结晶。” 蓝妙素双手捧起人鱼,眼中都覆上了一层晶莹,压抑的低声说道:“乃是族人啼哭时流出的泪水,汇聚了族人最虔诚的希望。” “此物,便是代表着吾族的过去,自绝境中重生的象征。” 闻言,君弈不禁有些沉默。 虽然不过只言片语,但他还是能够从蓝妙素的语气中,听出当时人鱼一族所承受的苦难和绝望。 那是人鱼一族最虔诚的祈祷,发自内心的希望所在,也是世界上最纯洁的结晶。 “此物...” 这时,君弈识海中的元始仙木,突兀的传出了一道犹豫的声音,好似惊雷一般,在他的耳畔陡然炸响:“或许就是天南蕊。” “什么!!!” 君弈太过于惊骇,忍不住的就惊叫了起来,吓得蓝妙素一个激灵,连忙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没事...” 强压着心头激动的颤栗,君弈喉咙干涩的道:“伯...伯母,这个天...不,这个小人鱼能不能让我看看?” 蓝妙素感觉君弈有些奇怪,但还是大方的道:“自然可以,它对我们来说,也就是一个象征罢了,就算是送给你也可以。” “真,真的吗?” 君弈小心翼翼的从蓝妙素的手中,将人鱼一族的结晶捧回到掌心,眼中目光颤抖的注视着,连呼吸都被压小了下来,似是生怕被一口气吹走。 看着君弈的样子,蓝妙素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又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小弈,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非常好,特别特别的好...” 君弈心不在焉的回应着,意识却早已经沉入在了识海中,急切的问道:“前辈,你确定它就是天南蕊吗?” “我不能确定,但有几分把握。” 事到如今,元始仙木的言语,都有些凝重了起来。 “老家伙,你可不要乱说!” 见此,蕴神树有些忍不住了,毫不客气的开口反驳道:“传说中天南蕊无根、无茎、无叶、无花、无果,与这劳什子人鱼结晶有什么关系?” 元始仙木被蕴神树如此教训,心中也是有些不太服气,梗着脖子就叫了起来:“那你说说,这东西哪里有根?哪里有茎?又哪里有花叶和果实了?” 蕴神树不甘示弱,当即说道:“此物是人鱼一族的愿力所聚,人鱼一族的愿力便是根,汇聚的过程就是茎,而凝结出来的结晶即是果。” “这都是你的狡辩。” 元始仙木被气的够呛,直接吹胡子瞪眼:“若按照你的说法来看,这万灵域界之中,就再没有天南蕊一说了。” “人鱼一族乃世间至纯至善之灵,本就自混沌衍生,得天道眷顾,可言无根之说,即便以愿力为根,也是虚根罢了。” “出自无根,又进行超脱,难道还不是为天南蕊吗?” 此言一出,饶是蕴神树都有些瞠目结舌,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元始仙木。 不错,如果按照元始仙木的思路去看,君弈手中的人鱼结晶,倒是足以称得上是天南蕊了。 “不过,万事不能靠猜测。” 但蕴神树还是谨慎的说了一句,没有完全承认元始仙木的意见。 元始仙木压下心中的火气,沉声附和道:“也罢,不过要检验它是不是天南蕊,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听他们说到了重点,君弈呼吸一滞。 “其实妃儿丫头重塑身躯,所需要的这些灵物,都不是关键。” 言至于此,蕴神树声音一肃,便是直言相告:“甚至少上一个,找一个相差不多的代替也是可以,最多也不过是效果一般罢了,但天南蕊却不能少。” “此物可是承载妃儿丫头身躯融合的关键,唯有天地无根无踪的天南蕊,才能使得神识之体,完美的契合重塑的身躯,否则其他都是空谈。” “原来如此。” 君弈心中明了,心情越发紧张起来,生怕眼前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被狠狠的打击熄灭。 这时,元始仙木接口说道:“而想要看它是不是天南蕊,就看其能否承受我等三大奇木了。” “只要它能融合我等三者之力,即便它不是天南蕊,也可以用以代替。” “那还等什么?” 闻言,君弈神情一定。 他明白,犹豫是不会让假的成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可如果早些得知真相,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寻找真的天南蕊。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所谓天南蕊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在蓝妙素的慷慨下,君弈认真的收下了人鱼结晶,也连带着堆放吃灰的圣器一起,都通通收入了储物戒。 随后,君弈便在她满脸笑意的注视下,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激动,急匆匆的回到了暂居的庭院。 只是随意的给莫亦千三人说了一句,推后离开的吩咐后,就进入了屋舍。 现在,他可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君弈肃然盘坐,掌心托起人鱼结晶,一手取出凤纹根,置于人鱼结晶的旁边,使得赤红色的光华,将其映照的神圣起来。 同时,他开始沟通着识海中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请两位出手。” “好!” 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知道事情的重要,也没有任何推辞的意思,便是直接出手,将各自的气息从君弈体内缓缓渡出。 很快,有淡白色的蕴神气息弥漫开来,牵引着身后翠绿色的生命精华,卷起凤纹根上的一缕赤红火焰,逐渐没入人鱼结晶。 一瞬间,晶莹剔透的人鱼结晶,就被三种截然不同的色泽给吞没了进去,似是翻涌的海水一般,不住的荡起潮汐涟漪。 这一刻,君弈直勾勾的盯着人鱼结晶,下意识的都停滞了呼吸,以至于自己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快要狂跳蹦出。 饶是见多识广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心中也紧张起来。 毕竟千万年来,天南蕊都只是存在于他们意识深处的,一个颇具虚幻意义的名字,还从未见过真容。 不过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好奇,以他们的阅历,已经很少能有东西,让他们提起兴趣了,而天南蕊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以他们悠久的生命来看,虞洛妃也只是一个过客罢了,成了可以陪他们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败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兴趣,却是鲜有。 随着三种色泽涌入人鱼结晶,它就好似活过来了一般,鱼尾都出现了斑斓的色泽,精致的发丝纹路,也在徐徐起伏。 一直到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停止对人鱼结晶的气息输出,才到了关键的时候。 方才他们只是为了与凤纹根的气息平衡,但现在才是考验人鱼结晶,是否为天南蕊的重要时刻。 “嗡...” 没有了气息的驱使,三股天地间最极致原始的气息,瞬间就产生了反应,似欢喜,又似焦躁一般,剧烈的抖颤了起来。 以至于人鱼结晶,几乎在瞬间就变得膨胀。 见此,君弈瞳孔一缩,心脏好似被人用大手攥住,正在徐徐的用力挤压,叫他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识海中,正抚着白须的蕴神树,都在这一刻拽下了几根胡子却不自知。 “咔...” 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似是惊雷一般,在君弈耳畔轰然炸响。 只见得人鱼结晶的胸口之处,裂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痕,使得内中翻涌的气息,开始向外倾泄。 随着裂痕的出现,就好似生出了连锁反应,四周都开始蔓延出了大片的纹路,似蛛网一般向着整个人鱼结晶覆盖而去。 “完了!” 即便君弈心中早有准备,在得知了确定的消息后,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眸子里的光芒都缓缓黯淡了下去。 “果然不是。” 识海中,蕴神树一脸不出所料。 “看来,还要继续寻找。” 而元始仙木则是有些可惜,舍去了此物,他还真的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它更像是天南蕊。 “轰!” 这时,君弈身前的人鱼结晶直接炸开,使得内中的三色光华四散开来,无规律的随着海水翻涌,似是在做最终的陈述。 一时间,君弈脸色灰暗,胸口沉闷的好似被堵上了一块巨大的山石,身心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呼...”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只是待他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眼前的惊鸿一瞥,却是让他再也迈不动脚。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是重新焕发了活力,似是出征前的擂鼓一般,不住的轰打在自己的耳畔。 哪怕识海中的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都再次被吸引了目光。 屋舍中央,君弈眼前翻涌的三色潮汐,不知何时竟化作了人鱼的姿态,静静的漂浮在他的面前。 代表蕴神树的淡白色泽,如人的识海一般,被分布在脑海处,代表着涅槃重塑的赤红火焰凤纹根,则是与元始仙木的翠绿色生命精华融合在一起,弥漫着整个身躯。 这人鱼的模样,与方才炸开的人鱼结晶一般无二。 非但如此,现在看上去,还要比刚才更加的灵动一些,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沉睡中的美人鱼,模样温柔恬静。 随着君弈目光的凝聚,他逐渐的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这人鱼的外围,正有一道道看不见的纹路,交织出了她的肌肤,使得三色光华被困缚在了里面,正完美的契合。 “现在...可以肯定了吗?” 君弈强压下心头的颤栗,喉咙干涩的问道。 闻言,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才回过神来,呆滞的在识海中点着头,低喃道:“能让我们三者的气息完美融合,也唯有天南蕊了。” “真是没有想到,天南蕊居然是人鱼一族的愿力结晶。” “不!” 元始仙木此刻有些明悟,肃然的道:“恐怕天南蕊的真正含义,乃是空灵之人,至纯至善的意志。” “非是人鱼一族的愿力结晶,便是任何一个与之相似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为天南蕊。” “这也是为什么,天南蕊无法生长而出,又无根茎叶花果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 此言一出,蕴神树恍然大悟。 君弈目光闪烁,隐隐也有些明悟:“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天南蕊,所有的东西也都可能不是天南蕊。” “本心意志,天道所归。” 蕴神树收敛情绪,笑呵呵的声音传入君弈耳中:“既然已经得到了所有的东西,现在也该回去了。” “是啊。” 君弈轻轻一叹,眼前不禁浮现起了虞洛妃温婉的模样,好似一汪山间的清泉,在他心田缓缓流过。 没有犹豫,他小心的托起人鱼结晶,有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的气息,便将其直接放置在了识海中。 况且,如今人鱼结晶已经无法缩小,也只能这样了。 “嗡...” 可就在人鱼结晶入识海的一瞬,君弈的眼前又是出现了奇异的景象。 …… 大海苍茫,烈日如火。 平日里本是蔚蓝的大海,但此间却是充斥着刺目的腥红, 随着海浪翻涌而起的海浪,还有浓郁的血腥味道,似找到了宣泄的位置,疯狂的涌入君弈的口鼻,使得他大脑一阵刺痛。 待他回过神来,茫然的举目看去。 只见得血色大海之上,还漂浮着一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似是已经被泡的时间太久,大多肉体都已经开始发白肿胀,甚至破裂开来,溢出难闻的味道。 君弈看着眼前的尸体,不禁瞳孔凝缩。 这尸体不似武者,下身无腿而生鱼尾,赫然是人鱼。 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人鱼,宛如一片人鱼的葬地,死亡的炼狱。 “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景象,猛烈的冲击着君弈的意识。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无人回应他的问题,只有弥漫着血腥的海风,在悲哀的吟唱。 他默然的起身,随意的找了一个方向,缓缓的飞掠而去。 他所行进的海面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全都漂满了人鱼的尸体,甚至有些尸体还很新鲜,似是才行凶不久。 不久,他目之所及,就看到了一座海岛。 与来时所见的海域不同,这里的大海还只是淡红色泽,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也没有那么的多了。 最关键的是,他看到了海岸边的沙滩上,有人鱼登陆的痕迹。 他心神一动,鬼使神差的就循着痕迹,缓缓的走了进去,一直到了海岛的深处,一个黑暗的洞窟地下。 这里聚集着无数的人鱼,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势,还有的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亲人的怀里。 唯有少数一些稚子,还身躯完好。 很快,这些人鱼似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开始向着中间汇聚起来,然后恭敬的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 见此,君弈心有所感:“这便是人鱼结晶的来历吗?” 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海岛突然震动了起来,然后就有海水倒灌入地窟,于翻涌的水中,汇聚出了一道虚影。 那身影隔着激荡的海水,与君弈遥遥对视,然后闭上了眼睛。 “轰!” 君弈心神震动,紧接着就感觉脑海混乱,待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站在屋舍中,保持着收取人鱼结晶的姿态。 只是这一刻,他脑海中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方才的经历。 君弈笑着摇了摇头,就直接离开了屋舍。 此刻,他脸上还覆盖着红润,上面几乎写满了意气风发四个大字,浓郁的喜色直接冲散了莫亦千三人心中的担忧。 “公子,没事吧?” 莫亦千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上前问道。 君弈喜不自胜,忍不住的就将喜讯分享给了三人:“没事,非但没事,反而还特别特别的好。” “重塑妃儿肉体所需的最后一个天南蕊,已经得到了。” “真的吗?!” “这可真是太好了!” 莫亦千眼睛一亮,醉癫狂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接喷出了一口酒水,胸口不住的起伏,看得九浪蝾螈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作为最早跟在君弈身边的莫亦千,如何能不知道公子心中,对虞洛妃重塑肉体之事的关心,单看他现在的样子,就能明白一二。 要知道,寻常的时候,公子可是心有城府,喜怒从不形于色。 但现在,已经无法压抑情绪了。 没有犹豫,君弈四人找上蓝妙素,告知她自己有要事离开,便在其不舍的目光下,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了。 君弈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蓝妙素,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无尽黑暗,似是想要透过起伏的海潮,看到崖洞深处的蓝瑾萱。 或许下次见面,她就可以支撑起人鱼一族,能让他们自由自在的嬉戏在阳光之下。 同时,也让他们懂得善恶,迎来新生。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是,知道你小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血海如渊,潮汐翻涌。 这是一处暗沉的天地,四周尽是高大陡峭的山石壁垒。 阵阵涌起的血浪拍打在石壁上,留下一缕缕粘稠的血渍,冲刷覆盖着残留着的些许森森枯白,看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在这些陡峭的壁垒上,有十数向外突出的延伸石板。 不过在腥红的色泽映照下,倒更像是一只只平放的骷髅大手,上面尽都托浮着一道道枯坐的身影。 这些人影的面容上,似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雾,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但无一例外,尽都是道尊境界的存在。 此刻,他们体外有红芒弥漫开来,化作无数深邃的线条,向着下方血海汇聚而去,使得其围成一只大茧。 同时,数十目光汇聚而来,也都笼罩在大茧之上,闪烁着期待的光华。 “嗡...” 这一刻,大茧之中传来轻颤,竟是强行逼退了他们涌入的血色,连带着其上弥漫着腥红光华,都在微微的闪烁起来。 “要成功了吗?” 石板上,有人影忍不住的传出声音,好似是太久没有说话,苍老的似石块摩擦一般,嘶哑的有些渗人。 “呼...” 便在他话音一落,就看到下方的血色大茧,仿佛是被瞬间抽空的空气,猛地向内凝缩了进去。 伴随着大茧上的血气收拢,一道盘坐着的曼妙身姿,便是徐徐的浮现而出,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楚。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丝毫不敢出声打扰。 “咚咚,咚咚...” 随后,便是有一道微弱的心跳声,逐渐有力的跃动了起来,似是有悍将在擂鼓,使得血海都涌动不休。 “嗤...” 忽然,一缕赤金色的火焰,突兀的从人影身上燃烧而起。 这抹火焰似是成了此间唯一的色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燃烧而起的火焰愈演愈烈,似星星燎原一般,直接覆盖了大茧中的整个身影。 她就像是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气息逐渐的攀升起来。 “第一步成功了!” 石板上,有人影声音欢喜,张扬中还带着些粗犷。 若君弈在此,定能听得出来,这声音与天妖一族的八长老,说话时的方式有着八分的相似。 “唳...” 似是印证了人影的话,大茧之中的火焰内,顿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啼鸣,随后有凤凰虚影振翅而起,傲然的盘旋此间。 只是尚未飞过一半,凤凰就诡异的偃旗息鼓,胆怯而恐惧的飞回了火焰中,连带着人影体外的火焰,都尽数收敛起来。 随着色泽的消失,血海上的大茧身后,则是浮现出了一道,背生翅膀的巨大虚影,与曼妙人鱼一样,静静的盘坐。 “嗡...” 蓦然,大茧中的人影睁开了眼睛,闪烁着腥红光华的瞳孔,目光微微一定,随后漠然的张开了小嘴,将周围的大茧吸入了口中。 她的身形不变,只是身后的虚影却是逐渐清晰起来,连带着上面的容貌都出现了明显的样子,赫然是晴时雪。 她神情淡漠,徐徐伸出手来,在无数目光热切的注视下,猛地就虚按在了下方的血海之上。 “轰!” 顿时,晴时雪所在的血海,猛地就向着下方沉去。 一道道血色纹路凭空而出,不断的汇聚在她的身下,勾勒出一道巨大的身影,逐渐变得立体起来。 只是随着身形的清晰,身姿却在不断的缩小,但身躯所溢散出来的气势,却是攀升的叫人恐惧。 以至于身影将四周的气势完全收敛,四周枯坐在石板上的人影,都不禁冷汗淋淋,不敢与之对视。 随着纹路勾勒完成,浮现而出的身影,也清晰的踏出了血海。 四周被压制排开的血海,似是一瞬间失去了限制,猛地就涌入了人影的体内,使得他的容貌和身躯,都变得真实起来。 他站在晴时雪的前方,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一瞬,整片天地都粘稠的凝滞了起来,除了晴时雪之外的其他人,都无法抗拒的跪倒在地。 但他们非但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还满脸狂热的大叫着:“恭迎老祖!!!” 与此同时,在这十数道人影的上方,还有一些隐晦的目光,闪烁着腥红的光华,徐徐的睁了开来,荡起恐怖潮汐。 随着身影的目光看去,上方的隐晦身形尽都一震,亦是佝偻着老迈的身躯,缓缓的跪拜下来:“恭迎老祖!” 身影目露沧桑,眼中似是回味着沧海桑田,幽然叹道:“一过无数载,没想到连你们这些小家伙,都已经长大了啊。” 只是身影开口,却无人敢回应。 他目光收敛,轻轻的看向眼前的晴时雪,瞳孔中这才多了一丝色彩:“血妖之体,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着身影话音落下,此间的天地都被沉入了黑暗,连带着下方翻涌的血潮,都再次陷入了死寂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亘古如此。 ………… 咸湿的海风,慵懒的吹拂着茂林。 有小鸟欢乐的啼鸣,有小兽正追逐打闹,相互游走于花丛绿叶之间,倒是一副难得的静谧景象,似世外桃源一般,悠然自得。 海岛不小,但上面的大多位置,都被一些寻常的小野兽所占据,唯有海岛深处一块不大的地方,搭建着几座简陋的茅草屋。 这些茅草屋看似随意寻常,比一般灾民搭建的草屋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去,又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即便是上面随意的一根稻草,似乎都有着独特的韵味。 在草屋不远处的山石之上,搭建着一座古朴的小亭,其中正有两道苍老的人影,盘坐在巨石之上对弈。 老者轻抚胡须,似乡间的老叟,衣着简单的粗布麻衣,却颇有些隐于云雾、仙风道骨一般的感觉。 二者对弈,端的是悠然自得,往往落下一字,都要考虑半刻钟的时间,但好似如此,非但腿脚不麻,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 不过他们开心,有人却与之相反。 在小亭不远处的茂林里,正有一名身姿曼妙的少女,无聊的撑着脑袋坐在地上,伸手逗弄着小松鼠。 她不满的瞥了一眼小亭,对小松鼠嘟囔的道:“真是些没意思的老头子,就知道装模作样的坐在那里下棋。” “你说说,他们自己不觉得腿麻,坐着下棋也就算了,却还要求别人也呆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的小松鼠,慵懒的躺在石头上,用自己的尾巴摆弄着微风,老神在在的道:“呆在这里不好吗?可以修身养性,观海雾起伏,岂不快哉?” “这话你觉得可信吗?” 少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瞪着小松鼠,伸手戳着他的小脑袋道:“人家找你诉苦,你倒好了,净学了些老头子们的口头禅,故弄玄虚。” “你说说,你还是不是与我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当然不是。” 小松鼠摆着毛绒绒的尾巴,轻轻荡开了少女的玉指,无所畏惧的道:“你可看清楚了,我是松鼠。” “蚂蚱那种低级的东西,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 “哎呀呀,瞧把你能的。” 少女双手抱胸,映衬着自己的胸前愈加的鼓胀,得意洋洋的道:“有本事你就当着二师兄的面说啊?” “他...” 听得此言,小松鼠小小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了畏惧,直接用尾巴盖住了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还是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我就知道你不行。” 少女故作不屑,鄙视的看了一眼松鼠,倒是有些意味深长,惹得小松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郝然的神情。 他强撑着脸上的羞红,不满的大声抗议道:“人家现在还小,你这是欺负小朋友!” 只是少女不依不饶,依旧随意的传出慵懒的声音,不在意的道:“是,知道你小,不用刻意强调了。” “你...” 小松鼠猛地跳起,气的都炸了毛,一双小手上的指甲,闪烁着森冷的幽芒,面色不善的直盯着少女,似是在伺机而动。 少女见状,顿时来了精神,拍打着双手作势就要迎上去:“哟呵,你现在厉害了呀?来来来,让姐姐陪你玩玩...” “绮儿。” 这时,小亭中传出苍老声音。 “来了!” 少女嘟了嘟嘴,无奈的应了一声,缓缓迈步走了上去。 曲梦绮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巨石上,没有一点尊卑的随意道:“老头子有什么事求我?快快说来,别打扰我的正事。” “啪...” 老者落子,也不去看曲梦绮,只是平和的道:“本来还想让你出去一趟,现在看来还是不要打扰你了。” “这样...” 尚未等老者话音说完,曲梦绮就眼睛一亮,急切的道:“不打扰,不打扰,这种苦差事就让我去好了,嘿嘿嘿...” 老者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让你四师兄陪你去,万事要小心。” “明白啦!” 曲梦绮一跳而起,欢喜的就冲入了林中,扯着木心直接奔岛屿外面,几乎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真是长大了。” 老者笑容苦涩,眼中有些忧愁。 不过其对面的老者,却是浑不在意的哈哈一笑,伸手落下一字:“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他们作甚?” 那老者闻言,只是摇头不语。 ………… 宽广的大海上,波光粼粼。 正有一行人坐在海兽背上,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大陆而去。 “终于到了。” 背上,白衣少年长身而起,舒爽的伸了个懒腰,眼中弥漫着涟涟异彩,涌动着微妙的急切心情。 这一行人,正是经过了近乎一年的赶路,千里迢迢赶回的君弈和莫亦千四人。 “这里就是云州的归武大陆了吗?” 遥望着眼前的大陆轮廓,莫亦千不禁有些感慨,连醉癫狂也神情复杂,不得不说他们在朱雀大陆中相见,实在是太过难得。 “咦,前面有个人?” 这时,九浪蝾螈传出声音,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只见得在海岸边的沙滩上,正躺着一名气若游丝的女子。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垂死的东方律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女子的衣裙被海水打湿,散乱的长发上还浸着鲜血,后背上有一道刀痕,鲜血流淌过皮肉翻开的沟壑里,依稀可见裸露出来的森白骨头。 莫亦千眉头微皱,心中却没有多少同情的心思,淡淡的道:“下手的人可真狠呐,明显是没想着让她活下来。” “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被人追杀成这样。” 这时,君弈疑惑着上前,看着女子的背影若有所思,轻声的低喃道:“我怎么感觉她有些眼熟?” 此言一出,莫亦千三人尽都一怔,神情微微肃然起来,就要上前将其翻过,看看女子的真容。 “嗤嗤嗤...” 便在这时,大海翻涌分推,有数道人影踏浪而至。 六道人影缓步上前,似是不欲徒生是非,言语还算和气:“阁下,此贼暗中偷了我们的宝物,烦请将她交还于我们。” 说着,就有一名黑衣大汉上前一步,向着君弈扔出一枚储物戒指:“一些小东西,就当交个朋友。” 醉癫狂张口一吸,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卷起储物戒指便冻结在了面前,替君弈查探内中有无危险。 莫亦千则是双手微垂,站在公子身侧。 君弈目光看去,只见得当先一人长袍素裹,似是有些见不得人,所有的肌肤都被遮掩了去,倒是他脸上裸露在外的些许皮色,泛着些许阴白,让人有些不适。 鸿尊中期。 一眼,君弈便窥得了对方的境界。 除了他之外,六人中还有一位鸿尊初期的老者,而其余四人都是悟尊后期的存在。 这种阵容,属实已经不凡了,至少看上去就比君弈等人来得有威慑力,而且隐隐封锁在四周的压迫感,显然是对女子势在必得。 只是眼前的女子给他的熟悉感,让他不得不做出慎重对待。 而且随着一年时间的沉淀,君弈的实力越发的内敛,曾经只能一战平手的对手,或许已经不太需要忌惮了。 再者莫亦千和醉癫狂,也隐隐到了突破的边缘,只差一个微妙的契机,临门一脚便可迈入悟尊后期。 对于他们,也不是太过忌惮。 君弈看着人影,对对方的示好无动于衷,转而向着九浪蝾螈吩咐道:“小九,去看看她的样子。” 这一年的时间里,君弈可谓是对九浪蝾螈,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照料,尤其是对他的思想认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别看他现在还是一副憨憨的样子,但眼中偶尔泛起的凶芒,却叫人不寒而栗。 “阁下,这有些不妥吧?” 那抛出储物戒指的大汉,拧着眉头有些面色不善,身上的肌肉都是高高鼓起,充满着骇人的爆发力道。 君弈不答,只是侧目看向九浪蝾螈。 只见他站在女子身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欲要将其翻转身躯。 可陡然间,有一道短小的寒芒突兀乍现,映照着九浪蝾螈的神情,自女子的胸前爆射而出,直插向九浪蝾螈的面门。 “啪!” 只是九浪蝾螈今非昔比,早早就防范着她,待其短匕刺出一瞬,就被九浪蝾螈按在了掌心,寸进不得。 女子的头发遮掩着面容,发梢上还不断的滴着鲜血,但即便如此,君弈还是看清了她的容貌。 顿时,瞳孔一寒。 但大汉所在的位置,却只能看到君弈的后脑勺,不知他脸上变化的神情,就压抑着被他无视的怒火,沉声道:“现在人也看过了,可以将她交给我们了吧?” “恐怕...不行。” 君弈转过身来,冷眸直视裹在衣袍中的人影,言语森寒漠然:“而且,你们还得留在这里。” “找死!” 那大汉闻言怒不可遏,脚下沙滩炸开尘埃,身形便是爆射而出,同时掌中抓起大刀,卷起一道惨白的海水,似刀芒凝威斩向君弈。 只是他刚刚踏出,就被莫亦千掠出的刀芒拦在了当场。 沐浴在火海中的莫亦千,手持宽刃大刀,宛如控火的神祗,身后有狰狞的面容,狞笑着的睁开了眼睛:“此路不通。” “轰!” 同时,海岸上空有山岳凭空凝聚,其上缠绕的长河似是铁链一般,摩擦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直抽向下方裹在衣衫中的人影。 “铛!” 却听一道清脆的声响,有一座阴白的塔楼浮现在了人影的体外,挡下了抽落而下的铁链长河。 “咔咔咔...” 塔楼微微盘旋,连带着长河碰撞之处的声音,都有些焦灼起来。 “玄阴楼?” 君弈眼眸冷寒,瞬间便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曾经与虞川交流时,他隐晦的说起过一些,如今南衍大陆上的局势不容乐观,雷谷与玄阴楼正联手对虞家施压。 而玄阴楼的代表武技,便是一座阴白的塔楼。 几乎在整个云州,都是独一份,很好能辨认。 难怪... 君弈心中有些明悟,想来南衍大陆的局势又恶化了一些,否则玄阴楼不会派出强者,来追杀水月府的东方律璃。 没错,躺在沙滩上重伤垂危的女子,便是虞洛妃的至交好友,水月府的核心弟子,东方律璃。 作为虞家一手扶持的水月府,自然是力挺虞家。 虽然水月府的底蕴,比不得雷谷和玄阴楼,但也是南衍大陆上的一方霸主,可如今连核心弟子都被追杀,情况可想而知。 同时,连带着虞洛妃的处境,都让君弈有些担忧起来。 所以,没有时间拖延了。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怒火如潮,上空横空的山岳猛然垂下,挤压着四周的空气,都向外排开,连带着下方的沙滩,都微微下沉。 那裹在衣衫中的人影目光一凝,体内强威一震,直叫外面的衣衫四分五裂,露出了干瘦如柴的身躯。 只是他好似骷髅一般的体内,却爆发着与其完全不对等的威势,直接便撑起了压下的山岳。 可还不待他出手,君弈便已经欺身近前,九道森寒的铁锁,似是九条阴毒的诡蛇,直接便缠绕上了他的身躯。 他掌中雷霆肆虐,映照着刑杀之上的寒意扑面而来。 “阴塔寒龙!” 人影瞳孔一寒,四周的空气骤然冰冷,瞬间便凝化出了无数的冰璃,汇聚成一条蜿蜒的庞然大物,盘踞在玄阴塔外。 冰龙张口咆哮,怒吼着就扑向君弈。 “吼!” 只是下一刻,刑杀之上雷龙乍现,身躯上的暗沉雷霆好似鼓胀的肌肉,霸道的就卷起了冰龙,狠狠的咬在它的脖颈。 几乎瞬间,就被雷霆粗暴的瓦解。 “不好!” 人影心生惊惧,便要爆退逃遁。 但一道映照着他惊恐面容的石碑,却不知何时拔地而起,漠然的挡在了他的面前,映照而出的雷芒瞬间就填满了他的瞳孔。 唯有一抹刺目的腥红,破开了此间的荒芜,平添了几分诡异。 “你...” 那鸿尊初期境界的老者,刚刚才冲到荒尺近前,就被眼前砸来的头颅上面,所残留的惊恐模样吓了个魂飞魄散。 惊惧只有,唯有一个字,疯狂的铺满了他的脑海。 “跑!” 没有任何的犹豫,更没有半点报仇的想法,老者抖颤着眼睛,一刻不停的转身就跑,瞬间就踏浪掠出了数里。 只是很快,便有一团巨大的阴影,激荡着大海将其笼罩。 老者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得上空垂下的山岳遮天蔽日,仿佛镇压了整片天地,直叫他亡魂大冒,肝胆欲裂。 “断空玉剑!” 老者瞪大眼睛,咬牙撑起手中玉剑,牵引着海水汇聚而起,化作一柄十数丈之巨的宽大长剑,刺向上空的山岳。 “咔嚓...” 只是伴随着一阵脆响,巨剑竟是被卡在了山岳的缝隙里,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山岳的束缚。 与此同时,四周的海水翻涌而起,卷起数道水龙卷就似长鞭一般抽向了老者。 在山岳沉下的巨大压力下,老者只能紧咬牙关与之硬抗,不断的劈砍着抽来的龙卷,但裂开的水浪却似寒刀一般,撕扯着他的衣衫都割开了大片,看上去狼狈至极。 “可恶!” 老者刺目欲裂,散乱的长须参差不齐,咬牙卑微的大叫道:“求阁下放老朽一马,老朽愿以命相报。”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水龙卷中寒声传出:“既然如此,现在就报了吧!” 一瞬间,海水陡然炸开,大片翻涌轰鸣的雷霆,伴随着一道冷肃的寒芒,骤然没入了老者的眼中。 这一刻,老者直感觉天地翻转,手脚的行动都变得缓慢起来,意识也逐渐的开始模糊,直到沉入海底,鲜血染红海水。 两位鸿尊境界的强者相继赴死,其余与莫亦千和醉癫狂纠缠的四人,更是骇然惊惧,肝胆欲裂。 哪里还有继续留下的勇气,慌忙就向四方逃去。 只是莫亦千和醉癫狂,如何能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一柄宽刃沐火而起,披着斩断大海的威势,便吞没了一道人影。 与此同时,在莫亦千出手的身后火海中,炎魔也是狰狞的踏出了一步,咧着狞笑的漆黑大嘴,一口就吞下了武者,一脸满足的咀嚼着。 此外,其余掠出的两人脚下,有冰璃藤蔓伴随着浓郁的酒香延伸而来。 四周都好似变成了冰雪的世界,化作无数晶莹的冰璃镜面,倒映着他们惊恐的面容,慌乱的姿态。 两人仓惶出手,不敢久留纠缠。 但这些冰璃好似无穷无尽,打完一面还有一面,一直到数次之后,两人竟然在冰璃巨树的对面,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顿时,心生绝望。 他们分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但却是在不知不觉中诡异的绕了回去,或者说从来都是在原地踏步,没有迈出半步。 方才他们所经历的种种,都是自己的幻觉。 “咔咔咔...” 这时,四周的冰璃凝缩而起,直将两人包裹着的提起,似果实一般附着到了相近的冰璃枝叶上。 在他们凝固的惊恐面容中,果实诡异碎裂,裂成了碎屑。 待君弈返身而回,众人也不浪费半分时间,便叫九浪蝾螈托起东方律璃,小心的照看着她的安危,向广南城行进而去。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都是公子栽培的好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心中冷肃,直接在临近的城池中,租借了一尊悟尊后期境界的妖兽,做为赶路用的兽撵。 森焰木鹿,不愧是兽撵中的佼佼者。 它背上驮着巍峨的宫殿,行进之间却似毫无感觉一般,尽是一蹦一跳的跃起,跃出落地便是百里之距,而其上宫殿内的物什却都平稳无碍。 甚至放置在君弈面前的茶水,都不见得有丝毫的晃动,端的是如履平地。 但君弈显然无心去理会这些,他的眉头深深拧起,瞳孔中的光华冷清森寒,此时全都落在东方律璃的身上。 毕竟男女有别,君弈为她遮盖了一方大毯,使得她不至于春光乍泄。 自君弈碾碎丹药,将药中精华渡入她体内至今七日,东方律璃都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以她所遭受的伤势来看,恐怕到广南城前能不能苏醒都是两说。 莫亦千盘坐在宫殿门前,冷刀宽刃横置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在光芒的映照下,散发着迫人的冷意。 只是与他垂目冷视,看向四周飞速掠后的景物的目光相比,却又差了许多。 醉癫狂斜倚在宫殿一处华丽的石柱旁,静默的擒着酒葫芦,不住的送入自己的口中,看上去很是轻松写意。 只是这看似寻常的景象,却是在他身侧时而生长,又继而碎裂的冰璃花朵中,变得有些萧杀。 以至于在他的周围,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九浪蝾螈则是像一个忠实的奴仆,老老实实的坐在君弈的旁边,似是随时准备照应着他的吩咐。 不过低垂的眼中,偶尔闪过的凶光,却是叫人心生寒意。 一行四人,连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东方律璃,便是在这沉默中快速的穿行在林间,向着广南城的方向快速靠近。 如今的广南城,由于君弈的身份改变,又与将王贲行恶的关系莫逆,虽然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但却不妨碍城池的繁闹。 正是因为来往广南城的武者太多,以前的城池已经不能满足日常的运作,所以在庄永兴的安排下,将城池扩大了一些。 他也不是没有脑子,即便扩大城池的范围,也不过是比以前大上一圈而已,规模上依旧比将王主城小的许多。 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心里还是很明白。 老老实实的闷头发展,才是硬道理。 不过他也动了点小脑筋。 城池虽然不能扩大规模,但却不代表周围的山脉湖泊不能大兴土木吧? 所以他就美其名曰什么度假山庄等等的托辞,将一些高端的销金窟,开到了山水秀丽之地,环绕在广南城的四周,大有些众星捧月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一举措实施之后,广南城倒是越发的热闹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算是有些说少了。 如今的庄永兴,也是水涨船高,真正的成为了一方人物。 此刻,他正红光满面的坐在兽撵中,眯着眼睛瘫在妖兽的皮毯之上,享受着左右四位美人,捧起的美酒灵果、捏腿揉肩的服侍,端得是好不自在。 颇有些纸醉金迷的样子,缓行在城外的大路上,向着城主府中而去。 不过别看他脸上又油腻的肥了一圈,但庄永兴也是个聪明人,享受归享受,也知道自己今日的一切都是来自城主。 所以,不论有天大的事情,每天都必须视察一次广南城周围的销金窟,所有的账目都要亲自过目,一笔一笔的核查清楚,不容错漏。 他明白自己的天赋,这辈子想要提升到一方雄主的程度,完全就是白日做梦。 与其做无畏的努力,倒不如跟对一位主子,安安心心的把事情做好,有的是一辈子都吃不尽的好处。 人啊,最重要的是能认清自己的能耐,找准自己的真实定位,进而坦然受之,将其做到最好。 如此,也算是有了成就。 庄永兴稍稍的睁开了一条眼睛缝,看着左右谄媚讨好自己的美人,眼中神情却是波澜不惊,心如止水。 倒不是他对美人没有兴趣,而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暗子被送进来,又被他不露痕迹的派遣了出去。 他不知道这些人的背后有谁,他也不需要知道背后是谁。 他心里明白,这些都不是他能应付的存在,只要他安安稳稳的做生意,不露出特别的野心,就足够了。 在当下的环境里安分守己,从而少给君弈添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 “轰!” 正在这时,广南城外不远处,传来一道巨大的轰鸣,伴随着山石碎屑的飞散,瞬间惊醒了庄永兴。 “怎么回事?” 他猛地坐起,悍威随身而动,方才还迷醉无神的眼睛,宛如一双即将捕猎的虎目,散发着迫人的凶威。 瞬间就将两侧的美人惊吓的躲在了一旁,只是在不经意间,四人的袖中腿下,都露出了一抹寒光,显然非是凡人。 但以她们四人的实力,还威胁不到庄永兴。 他冷哼一声,似惊雷一般的炸响没入耳畔,便是叫四女的意识陡然混沌起来。 她们眼中朦胧的目光,透过兽撵之上的珠帘看去,只见得一只高高跃起的翠纹巨鹿,从远处砸在了城门前。 庄永兴神情肃然的走了出去,身上的气势随之节节攀升,俨然已至武皇后期境界,甚至相距武皇巅峰都甚是不远。 与此同时,城池四周驻守的武者闻风而动,整个广南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开始了恐怖的运作。 “什么人?” 一道道强横的气息拔地而起,悟尊境界的强威宛如倾轧而下的瀚海,掀起遮天蔽日一般的狂潮,阻挡在巨鹿的前方。 与此同时,还有数道人影缓步踏出,冷眸凝视。 当先而出的身影,乃是一位身披血衣的少年,神情漠然而又冰冷,周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意。 饶是站在他左右的五人中,除了一位目露精芒的老者外,都不敢太过靠近。 显然,这几位都是悟尊境界的强者,而能跟在他们身后站立的,都无一不是武皇境界的武者。 如此阵容,已经远远超过了将王主城,可以说与归武大陆上的势力分布,有了一些微妙的脱节。 最明显的便是城中武者的目光,其中不少都有些莫名,似是在想些什么。 但眼下,却无人去理会这些。 大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巨鹿,或者说巨鹿上的宫殿,不知道是谁敢如此大胆,前来广南城找事。 巨鹿安静而立,很快就有人掀起珠帘,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中缓缓走出。 “你...” 看着宫殿阴影中走出的人影,祸苍生眼中的瞳孔骤然凝缩,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真的是你?” 此言一出,四周武者微微一愣,目光都有些好奇起来。 寻常人或许不太清楚,但经常来往广南城中的武者散修却是明白的紧,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主,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杀人不眨眼对他来说,都算是恭维。 老实说,在这里这么久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难道还有人冒充于我?” 莫亦千迎上祸苍生的目光,眼中微微有些感慨。 在这偌大的陌生天地间,能再次见到自己的故人,实在是一件难以言喻的幸事,一路上沉重的心情,都缓缓的放松了许多。 其话音一落,宫殿中又有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打趣的声音,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徐徐传出:“看来祸兄弟过的不错。” 说着,醉癫狂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了莫亦千的身侧,还不忘擒着手中的酒葫芦,大口的吞咽着酒水,脸上笑意盎然。 “老莫!老酒鬼!” 祸苍生喜从心来,情绪大为畅快。 他忍不住的就要冲上前来叙旧,却见两人又站在了一旁,让出了从中走出的君弈,点头轻道:“好久不见。” “公子!” “城主!” 见得君弈走出,四周的武者都为之一静,继而爆发出一阵欢喜的呼喝声。 慕武五人提起的情绪,这才纷纷放了下来,脸上神情欢喜而又惊异,因为他们发现君弈的气息,已经有些看不透了。 若非君弈修炼了什么敛息的功法,或身怀遮掩气息的宝物,便是他的实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 当然,他们还是更倾向于后者。 一时间,五人心中感慨起来,即便是早有所料,但亲眼所见君弈的提升,心中还是有些巨大的落差。 “属下拜见公子。” 庄永兴抖颤着脸上的肥肉,直接便落在了近前,恭敬拜下。 君弈将庄永兴扶起,看着他的体型,不禁有些无语,不过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却是暗自点头,道:“很不错。” 他在回到广南城的时候,就已经是看出了广南城的变化,想来也是出自庄永兴的手笔,而且还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而与此同时,他还能兼顾修炼,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都是公子栽培的好。” 闻言,庄永兴满心欢喜,却不敢居功,十分谦虚。 以君弈的眼界,自然能看出他的想法,知道他是在表忠心,而不是贪功求赏,不由得又高看了一眼,倒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君弈目光深邃,轻轻的拍了拍庄永兴的肩头。 “轰!” 就在这时,城主府中传来一阵轰鸣,有可怕的气息冲天而起,使得四周的黑云弥漫着滚滚而来。 有无数雷蛇汇聚其中,吞吐着恐怖的威势,压向城主府的深处。 “天劫?” 君弈眉头一挑,自然是看出了此番异象的缘由,赫然是有人突破从而引起的天劫,而且看着如此威势的笼罩,似乎还不是一人所引起。 这叫他心生好奇的同时,也隐有猜测:“莫非是卓余和宁然?” “公子猜对了一半。” 庄永兴闻言上前,恭敬的解释道:“不仅是卓余和宁然,便是雷念他们也在其中,如今怕是要一举突破悟尊初期。” 听得此言,连莫亦千都有些感慨:“倒是好魄力。” “轰隆隆!” 他话音刚落,前方压下的黑云便是炸裂开来,降下了大片狰狞的雷蛇,使得天地都变得璀璨明亮,瞬间淹没了城主府。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山雨欲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三个时辰之后,广南城上空的天穹,终于恢复了本来的蔚蓝。 君弈一行人,也都落座在了大堂。 看护卓余、宁然等人一起突破的江雨四女,也满脸欢喜的坐在莫亦千三人的下方,眨巴着美眸看着君弈,眸中好似蕴含星辰,甚是好看。 不过君弈却是没有与她们对视,而是环视着下方端坐着的众人,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才离开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但众人显然都没有放松各自的修炼,自身的境界都有了显著的提升。 祸苍生作为领头羊,已经突破到了悟尊中期的境界,甚至与莫亦千和醉癫狂类似,都摸到了悟尊后期的壁垒。 江雨四女则是紧随其后,晋升到悟尊初期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至于慕武老爷子五人,虽然还是处于悟尊初期,但相距悟尊中期的境界,已经可以说是迈出了一步,只差一道机缘。 如今,卓余宁然夫妇,还有雷念北黎,以及楚风魏柒六人,更是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沉淀,一起完成了突破。 那万雷降临的景象,可谓是壮观。 以如今广南城的实力,毫不客气的说,除了归一山庄之外,没有任何一座城池,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简直是云泥之别。 若再以财力相论,没有几个将王主城的总和,都根本不被广南城放在眼里。 这些,可都是庄永兴的功劳。 君弈起身,当下就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几坛好酒,亲自为众人斟满酒杯,一一送至面前:“这段时间以来,辛苦大家了。” “君某,敬诸位。” “请!” “多谢公子!” 众人神情激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此,君弈脸上笑容浓郁,随后抬手向前一挥,便是从储物戒指中砸出几团光华,落在众人的面前,溢散着骇人的圣威。 “这是?” 看着眼前的光团,几人面色陡然变化,都有些坐不住了,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君弈独坐高台,目光平和的看着下方:“一点小东西,赠予诸位。” “真的是给我们的?” 雷念脾气直爽,说话直来直去,最先忍不住的开口,他看向君弈温润的眸子,脚下顿时迈出一步,伸手抓向了光团之中。 众人呼吸一滞,齐齐凝目。 “轰!” 伴随着一阵炸响,只见得雷念脸色涨红,沉下的双臂之上肌肉鼓胀,血管似虬龙一般盘踞而起,生生抓起了两把弯刀。 刀身似残月半弯,上面铭刻着诡异的纹路,在雷霆的映照之下狰狞而又霸道,充满了爆发之感。 “果然是圣器!” 雷念脸上的喜色都快要溢出水来,看着手中双刀的眼睛里满是狂热,这刀似是为他量身定做,十分契合。 “喜欢便收下吧。” 君弈笑了笑,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些光团,正是他从人鱼一族的宝库中取得的圣器,在回来的路上,他与莫亦千和醉癫狂一起,去除了上面的锈迹,倒是多了一分古朴。 反正这些圣器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给雷念他们。 如今君弈在万灵域界的根基浅薄,正需要这些有天赋的人,可要收拢他们的心,自然不能光靠自己的实力,时不时的给点甜枣,也是御人之术。 闻言,雷念反握双刀,当下就跪在了地上,目光颤抖间,大声的呼喊道:“多谢公子器重,雷念万死不辞!” 君弈可以不在乎圣器,但雷念却不能不在乎。 没有人比散修更知道散修的艰难了,不要说是一把圣器,便是一把极品皇器,都对散修来说极其的难得,往往都要争的头破血流。 要知道,就是一个道尊境界的强者,都没有能拥有一柄圣器,由此可知圣器的珍贵和难得。 甚至,一柄圣器都能招揽到道尊境界的强者效忠。 但君弈却将圣器用来送给他们,实在是大恩难言。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并非每个人都如君弈一样,有蓝妙素这样一个丈母娘,把自己的家的东西都往外搬... “多谢公子器重,属下万死不辞!” 随着雷念话音落下,楚风和魏柒等人也是取了自己心仪的圣器,纷纷满目热切的跪地,宣誓效忠。 君弈好不容易安抚起他们,这才看向慕武五人,不由得有些疑惑:“慕老爷子,这里面是没有你趁手的东西吗?” 只见得慕武五人,看着取了圣器的宁然几人,眼中都多少有些羡慕,但谁也没有起身去拿。 这让君弈有些不解。 因为从人鱼一族取来的圣器足有十数柄,足够他们挑选。 同时,莫亦千与醉癫狂的武器,都跟着他们南征北战的有了感情,又在天妖一族经历过重新打磨,不需要更换。 祸苍生就更不用说了,还有什么能比得过镇世之器? 至于江雨四女,本身所用的武器,都是借自然之力和本命精华凝聚,会随着自身境界的提升而提升,也用不着挑选。 除此之外的卓余宁然几人,也不过取了七把,这里还剩下不少。 “君公子的好意,老夫五人心领了。” 慕武看向君弈,眼中涌出赞赏,能如此大手笔的放出圣器而面不改色,莫说是自身底蕴深厚,就是一般人也没有如此心性。 不过,他并非是心有顾忌,而是别有原因,隐晦的道:“不过我等出手所用,并不太依靠武器。” “原来如此。” 君弈一怔,继而恍然大悟。 慕武五人习用阵法,就算取了圣器也是鸡肋,没准还会被人暗中觊觎,到时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大堂中热闹非凡,卓余宁然等人的目光,几乎都没有离开过手中的圣器,不时的就擦拭一番,用自身灵力和血气蕴养。 这时,江雪捧杯走上前来,娇滴滴的坐在君弈面前,为他添酒说道:“公子,萱儿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她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君弈看了她一眼,发现一年不见,原来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许多。 虽然这里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但毕竟事关镇世之器,和人鱼一族的安危,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少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这时,九浪蝾螈匆匆赶来,见面便是一句:“公子,东方小姐醒了。” 君弈神情一肃,豁然起身而出,只留下大堂众人面面相觑,不自觉的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他向着庭院深处走去,路过一处小院时,见到有青裙荡起,下意识的就顿了顿脚步,停在了小院门前。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虞洛妃,正在灯火阑珊处温柔含笑。 “君公子,有什么事吗?” 却在这时,内中冷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得青裙女子卷起裙摆,缓缓的转过身来,头上的凤鸾发冠映着月华,与她的目光一起看了过来。 此女,正是等待君弈兑现承诺的青鸢。 “无事。” 君弈与她四目相对,良久才摇了摇头,转而继续随着九浪蝾螈而去,徒留青鸢一人驻足月下,遗世独立。 看着君弈离开的背影,青鸢不禁有些沉默。 曾经他们相见的时候,对方才是一个勉强能镇压自己的少年。 这才过去多少时间?于她们妖兽悠久的生命来说,甚至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远远的将自己甩在了身后。 不知不觉中,青鸢看向君弈的目光,也逐渐的发生了变化。 只感觉他的背影,好似一座擎天山岳,厚重而又很是安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有些习惯留在这里了。 有时候,她会莫名的走出庭院,远远的看一看他的身影。 而在他离开城主府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青鸢似是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连门都懒得出了。 甚至连修炼,都不想去做。 此刻看到了,心中才似是生出了一团火焰,驱使着她重新活了过来,莫名的就迸发出了一股修炼的斗志。 如果非要究其原因,或许就是想要能看到他的背影吧。 一念至此,青鸢轻颤着睫毛,缓缓敛去了目光,转身消失在了屋舍之中,继而内中亮起了一盏烛火,映照着院中的一根嫩芽,从土壤中艰难的探出头来。 …… 一直到君弈走入庭院深处的屋舍,便被其中扑面而来的浓郁的血腥味道,刺激的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他心生不适,而是东方律璃如此巨大的出血量,实在是对身体的损伤不小。 一旦处理不好,或许还会损伤根基,马虎不得。 君弈站在床榻之前,看着面色惨白的东方律璃,心中方才才压抑下去的急切,又如沸腾的潮水一般,止不住的翻涌上来。 但他还是生怕刺激到东方律璃,耐着性子等她平稳一些。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东方律璃终于是睁开了眼睛,艰难的撑着迷离的眸子,茫然的看向了君弈。 经过了好一阵艰难的挣扎之后,她才勉强的看清了眼前,顿时她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君,君公子?” 君弈正要回应,可还未等他张开嘴,就又听到东方律璃紧迫的道:“妃,妃儿姐姐,有危险...” “雷,雷谷的人知道你,在长溪蝶谷中出手的事情了...” “现在,雷...雷谷,与玄阴楼已经向虞家施压,要...要求虞家交出妃儿姐姐联...联姻,否则就不再客气...” “现在南衍大陆的局...局势,已经是万分紧张,虞家已经撑不下去了,据说已经有不少的长老,想要答应雷谷的要求...” “你,你一定要想办法啊...” “好,我知道了。” 闻言,君弈轻轻点头,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变化,甚至还温润的安慰着东方律璃,道:“这件事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即可。” 东方律璃似是太累,言罢就脱力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君弈的话。 屋内的烛火明灭起伏,缓缓的映照着君弈的神情,在阴暗明亮之间的光华,使得他看上去尤为恐怖,仿佛一只嗜血的妖兽,逐渐的露出了獠牙。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刮骨疗毒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东方律璃的话,断断续续的含糊不清。 但君弈还是听明白了,由于自己在幻雾大会时,长溪蝶谷中造成的杀戮,使得雷谷将目标放在了他的头上。 如今雷谷和玄阴楼,明面上是借联姻之计逼迫他现身,但其实是为了对虞家造成一个打击。 以他们在南衍大陆上的根深蒂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虞洛妃曾经的天赋,以及她对虞家而言所代表的意义。 而他们提出这个要求,也意味着他们知道了虞洛妃如今的情况。 他们是想一石二鸟,不仅除了君弈解恨,更碾碎虞家仅存的希望,逼迫虞家与他们两方翻脸。 简而言之,便是雷谷与玄阴楼,已经有了拿下虞家的底气。 如此种种说辞,都是为了师出有名而已。 典型的想做生意还立牌坊。 大堂中,君弈迎着众人凝视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回到了上首,静静的坐在桌前,任由江雪斟酒。 沉闷的气氛好似能滴出水来,压抑的直叫人喘不过气。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中所露出的坚定,却昭示着自己愿意与君弈一起,同赴危机劫难的决心,大有万死不悔的意思。 “踏嗒...” 这时,大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影尚未走入厅堂,声音却已入耳中:“刀山火海,红尘愿随公子同赴!”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得梦红尘一袭蓝衫荡入厅堂,目光坚定的看着君弈,直接跪在了堂下。 君弈眼中泛起涟漪,僵硬的面色,也有了变化。 梦红尘也不待君弈回应,当即说道:“待幻雾大会之后,红尘便时刻关注着归武大陆和南衍大陆的情况。” “在听闻南衍大陆的风声后,便立即赶来了。” 言至于此,他脸上泛起一抹笑容:“原本红尘想在渡口处等候公子,但唯恐与公子擦肩而过,便赶了过来。” “没想到,还算及时。” 他知道虞洛妃在君弈心中的分量,也完全猜得出公子下一步的想法,身为公子麾下的一员,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这一战,他必须去。 莫亦千和醉癫狂没有说话,江雨四女也只是目光肃然的看着他,心中所涌出的想法,尽都在眼神中,无需多说。 “也罢。” 君弈脸上浮现笑容,伸手缓缓的托起梦红尘。 随后他目光流转,转而看向了堂下众人,道:“此番行事,就由莫亦千、醉癫狂、祸苍生和梦红尘,以及江雨姐妹等人随我前去。” “公子!” 此言一出,卓余宁然等人顿时脸色大变,纷纷起身跪在堂下,大声呼喊:“请公子也带上我们,我等甘为公子赴死!” 他们方才才取了公子馈赠的圣器,又宣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如何能袖手旁观?岂非陷他们于不义? 但君弈已经下定了决心,兀自说道:“非是诸君的原因,而是此行并非危机丛生,况且广南城还需要驻守,要仰仗诸君了。” 君弈又何尝不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可能。 但卓余宁然等人才刚刚突破,境界都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稳固,一旦长途奔袭之后又遭遇连战,恐对根基未来有损。 而且,雷念和北黎等人,算是君弈为万灵域界打下的根基,所以在不得以的情况下,他还不想让他们过早的有所损伤,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魏柒等人还要再劝,却被君弈无情的压下,起身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各司其职,明日一早出发。” 言罢,君弈就离开了大堂,徒留魏柒等人面色难看。 一夜无话,月落日升。 几乎在天边刚刚泛白的时候,森焰木鹿背上所驮伏的宫殿里,君弈就已经带着众人做好了准备。 依言,宁然和魏柒等人留守,莫亦千等人跟随君弈前往南衍大陆。 但在此刻的宫殿里,地上还多了一个躺在毯子里,看上去气若游丝的女子,正是东方律璃。 本来君弈是没有打算带上她的,毕竟东方律璃的伤势不容乐观,而且君弈也生怕她出些什么意外,到时候会不太好对虞洛妃交代。 但后半夜,东方律璃又是醒了过来,强自吵着要君弈快点想办法。 无奈,君弈只能如实相告。 这下可好,东方律璃非要跟上一起去,还言说如若君弈不带上她一起,他前脚刚走她后脚爬也要爬过去。 如此,君弈只能妥协。 同时也想得明白,他们一行人对南衍大陆人生地不熟,正好少一个人熟悉的领路,也省了麻烦。 于是,君弈一行人便在雷念等人幽怨而又担忧的目光下,乘着森焰木鹿跃行而去,快速的消失在了茂林深处。 此去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 森焰木鹿跃起的速度,也是相对的更快了一些,不过半月的时间,归武大陆的海岸就遥遥在望。 翌日,君弈一行人踩在九浪蝾螈的背上,便驶向了南衍大陆。 与此同时。 广南城外,有数道人影掠行而至。 人影尚未落下,就听到有粗犷的大笑声遥遥传来:“哈哈哈,贲某前来,贤弟还不快快出来相迎?” 言语震荡,声若雷霆。 惊得广南城中的武者纷纷侧目,凝神看来。 回音刚落,便看到空中有三道人影,裹挟着悟尊境界的威势骇然降临,磅礴的气势横推开来,顿时万里无云。 当先一人身高九尺,壮硕的好似一个巨人,本来极具压迫的姿态,却因为拥着身侧的佳人,而显得有些温情。 女子一袭粉色宫裙,娇容之上红润嫩滑,端的是出尘清秀,与身侧人影搭配在一起,颇有些美女与野兽的感觉。 倒是他身后的白衣青年,腰间挎着长剑,神情自然。 “原来是将王降临,还请入内一叙。” 城主府中有人影踏出,庄永兴肥胖的脸上堆砌笑容,恭敬的看着贲行恶,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好!” 贲行恶眉头一挑,便带着苏凝香和任山寒一起,进入了城主府中。 他进得大堂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就坐在了一旁,看着庄永兴皱眉道:“怎么回事?君贤弟不在?” 几乎在听闻了君弈回来的消息后,贲行恶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边的事情,带着苏凝香和任山寒赶了过来,中途都不敢有半点停顿。 “实不相瞒。” 面对贲行恶,庄永兴也不隐瞒,直说道:“公子只是在广南城留了一晚,第二天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想来现在,已经出海赶往南衍大陆了。” “南衍大陆?” 听得此言,贲行恶的眉头几乎拧起。 一旁的苏凝香看着他,也是面色肃然:“看来传言不错,雷谷和玄阴楼的人,的确是在针对君贤弟。” 闻言,庄永兴面色微变,连忙问道:“苏大人此言何意?” 当日君弈言及要离开,也只是说了个大概,众人只当是去伺机救人,并不知道内中是否暗藏玄机。 现在一听,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此行君贤弟前往南衍大陆,实乃他人设局。” 苏凝香知道庄永兴是君弈的心腹,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接大体说了一下收到的消息,才叹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与贲行恶三人的担忧不同,庄永兴要显得沉着一些,目光闪烁的道:“城主对此,或许心知肚明。” 他迎着三人的目光,继续道:“当夜,梦红尘大人也从幻月岛赶了回来,应该是告知了城主关于南衍大陆的消息,城主此行离开,定然有所准备。” “这样啊...” 苏凝香轻轻点头,脸上的忧色这才少了一些。 关于梦红尘的事情,她事后也曾听贲行恶说起过,这还是游白安透露给他的消息,既然君弈有心腹自幻月岛赶回,应该得到的消息与他们相差不多。 “既然如此,我们就说下一件事情。” 贲行恶也不迟疑,未等庄永兴问询,就继续说道:“广南城如今的掌控权,必须要君贤弟交出来了。” “什么?” 此言一出,庄永兴面色大变,顿时有些着急了起来:“将王,您与城主关系莫逆,这是做什...” 他正说着,脑海中忽然念头一闪,便使得口中声音戛然而止。 一念至此,他不禁压下了声音,目光微微闪烁:“因为城主回来时的事情吗?莫非是上面...”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贲行恶已经神情肃然的点了点。 见状,庄永兴不由得暗道一声果然。 当日君弈回城时,森焰木鹿到底是悟尊后期境界的存在,恐怖的妖息瞬间就席卷了广南城,使得城中精锐尽出,瞬间暴露了实力。 其后,宁然六人又是一起渡劫,强势晋升到了悟尊境界。 那时的景象太过于壮观,简直百年难得一见,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堪称惊悚。 由于君弈崛起太快,广南城中不乏有暗子进驻,庄永兴对此心知肚明,也都小心翼翼的在周旋着,不让平衡被打破。 但现在,已经遮不住了。 不得不说,庄永兴的确很会做生意,借着君弈崛起的势头和名声,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武者,却也衍生了无数的麻烦。 只是这些麻烦,在广南城还不具备危险的苗头时,根本就用不着在意。 可一旦广南城露出峥嵘,这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的麻烦,就会瞬间变身成为贪婪而又嗜血的妖兽,想要连皮带肉的撕咬下来。 一动,便伤筋动骨。 “不错。” 贲行恶口中轻叹,脸上也有些无奈:“这消息还是游白安告知于我,若不能妥善的将危机处理,恐怕连带着君贤弟也会有麻烦啊。” 君弈如果没有回来,广南城会继续维持价值,不过却是换了个主子,若君弈安全的回来了,广南城恐怕就会化身虎穴,吞肉蚀骨。 庄永兴明白,现在是到了必须要做决定的时候了,与其在别人的屋檐下受制于人,处处受他人虎视眈眈,倒不如刮骨疗毒,一劳永逸。 一念至此,他不禁闭起了眼睛,猛地咬牙,沉声如渊:“广南城,就请将王代为收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献上你的头颅吧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川水山。 正是君弈一行人,经过一个月的时间赶路,上岸后踏足南衍大陆的地一座山岳。 或许是东方律璃心有牵挂,也或许是她体质异于常人,身上的伤势竟然好了许多,至少已经不妨碍走路了。 此地,正是东方律璃应君弈的要求,前去赶往虞家路上的必经之地。 山下不远处,还有一座城池矗立,使得此间的茂林荒山,也不是特别的冷清,偶尔过往的武者也很是不少。 只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无不是目光闪烁,小心翼翼。 那模样,好似看谁都会对他出手。 梦红尘环视着四下急匆匆离去的武者,脸上的神情不禁有些凝重:“看来南衍大陆上的争端,已经十分严峻了。” 这一路上走来,他们所遇到的武者,都是在逃离南衍大陆,甚至还有一些世家宗门,赶着妖兽拖家带口。 若非雷谷和玄阴楼,与虞家的争端日益恶化,谁会选择去千里迁徙呢? “咳,咳咳咳...” 东方律璃轻掩唇瓣,苍白的脸上溢出浓郁的愤恨:“前些年,雷谷和玄阴楼还忌惮虞家的老祖,大多行动都是以试探为主,现在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不要紧吧?” 君弈看向东方律璃,眉头紧蹙的脸上,情绪愈加沉重。 一路上,他想了不少的办法,但没有实力终归都是空谈。 他唯一能依仗的底牌,便是体内的鬼陵神秘,可即便是鬼陵神秘,也只能在出其不意之下打出一击。 “没事,越过前方的川水城,再有半个月,就可以赶到虞家的位置了。” 东方律璃摇了摇头,指着山下不远处的城池,言罢转头看向君弈,微微有些犹豫,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一路上,东方律璃没少隐晦的告知自己的担忧,也或多或少的说着关于虞家的消息,以及雷谷和玄阴楼的强大。 她不是信不过君弈,而是君弈一行人看似强横,但在南衍大陆的三尊庞然大物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甚至于在水月府的面前,都不过是大点的蝼蚁,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对话的资格。 但君弈却不为所动,东方律璃心道他担忧虞洛妃的同时,应该也是有些底牌的吧,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至少他不是见危就躲,还有些担当。 一行人不做犹豫,快速的下山入城,直接租借了一尊悟尊后期境界的兽撵,向着东方律璃所示的方向赶去。 越是靠近虞家所在的位置,茂林山脉之间爆发战斗的痕迹,就越是明显,到处都是烧灼的裂痕,断开的土地,满目疮痍。 君弈盘坐狮头,举目眺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 虞山。 那里,便是东方律璃所言,虞家雄踞的位置。 整片山脉被遮掩着云雾之中,好似一尊侧卧着的恐怖存在,勾勒出雄壮结实的肌肉,正在沉休栖息。 “那里便是虞家的祖地。” 东方律璃随着君弈的目光看去,疲累的美眸中终于多了些神采,道:“据说连同整个山脉,都是虞家先祖用无上伟力搬迁而来。” “那山脉可不是普通的山脉,而是一条圣品地脉。” 闻言,君弈几人都不由得一惊,暗叹着虞家的底蕴深厚,不愧是云州版图之上,雄踞一方的强大存在。 所谓圣品地脉,乃是一条蕴含着上品灵晶的地脉。 在这圣品地脉中修炼,有了天然的聚灵效果,不仅修炼的速度极快,据说有能凝神静气之效,可助武者提升。 寻常武者所用的交易之物,从来都是下品灵晶,倒不是说没有中品灵晶,亦或者上品灵晶交易,而是太过珍贵,极少开采。 这两种地脉对于世家宗门来说,无疑是镇宗至宝。 正是因为着地脉的存在,虞家等云州诸强,才能源源不断的吸引天才,从而培养出同境强者,进而稳固地位,相互循环。 此为立宗之本,也是雷谷和玄阴楼谋取虞家所图。 “那边似是有人交手?” 九浪蝾螈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凶芒,看向山间的另一侧,茂林之中有阵风呼啸,时而传出阵阵大喝。 “恩?” 闻言,君弈本不打算理会,毕竟虞洛妃的事情才是重要。 但感觉到茂林中偶尔传出的气息,似乎与东方律璃身上所修功法有些相似,不禁耐着心子道:“去看看。” 言罢,身下兽撵传出嘶吼,便向着茂林深处,横冲直撞而去。 …… 茂林中,有两方人影正在对峙。 一方武者着阴白色长衫,皮肤泛着不太正常的苍白,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呈半包围的姿态,看着眼前的几人。 当先一人身形高大,但身上却没有多少的肌肉,甚至还看上去有些干瘪,好似因为什么缘故凹下去了一些,很是古怪。 只是如此,依旧不影响他体内溢散出的强大压迫力。 在他面前,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其中有的已经没有了生息,但有的还在捂着断臂断腿苦苦哀嚎。 他们与站在大汉前的青年一样,都是穿着一件水白色的长衫,袖袍上还绣着镜花水月的图案,正是水月府的弟子。 此刻,青年关节发白的手中抓着长剑,脸色难看的盯着眼前的大汉,有些进退维谷。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悟尊初期的威势,看着大汉怒喝道:“穆厉远,你当真要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吗?” 他们也只是看这几日里,雷谷和玄阴楼的动作小了,似是进入了短暂的平和期,才小心的外出寻找大师姐的消息,可谁能料到走着走着,就遇上了玄阴楼的家伙。 而且好死不死,遇到的是穆厉远。 此人入玄阴楼时间良久,一身玄阴功法端的可怕,而且境界也突破到了悟尊中期,比他还要强上一个小境界,乃是玄阴楼当代弟子中最强的几人之一。 “鱼死网破?哈哈哈哈...” 听得千玉寒开口,穆厉远等人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的就仰头大笑起来,浑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穆厉远看着千玉寒铁青的脸色,不禁有些得意,讥讽道:“凭你们这几个废物,也有资格与老子鱼死网破?” “我看是以卵击石吧?” 此言一出,千玉寒的脸色更是难看,但他瞳孔中却涌出了一抹狠色,嘶哑着声音压抑的道:“你可以试试,看我能否将你这块杂石击穿。” “有意思。” 穆厉远逐渐收敛笑容,神情陡然狰狞:“我还真是很想看看,带着你的头颅去见水月府的千长老,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来,应该会很享受吧?” “找死!” 闻言,千玉寒心中怒火沸腾,关节处满是青白的大手,骤然就扬起了掌心的长剑,整个人好似化作了一道水龙卷,席卷着林中的枝叶,压向穆厉远。 “真是愚蠢!” 穆厉远眼中露出不屑讥讽,面对千玉寒的含怒出手,居然只能轻轻伸手压下。 “轰!” 一瞬,轰鸣炸开,有阴白的塔楼悬浮而出,凭空向着千玉寒迫近的位置,狠狠的镇压而下。 可怕的强威弥漫开来,四周被卷起的枝叶,不断的抽打着碎石地面,连带着一些武者的身上,都带上了伤势。 众人不敢久留,慌忙向后退开。 “砰!” 与此同时,千玉寒剑气如潮,水龙卷化作一条怒目蛟龙,扬起利爪就抓向了玄阴塔,发出一阵闷响。 只见得挡在穆厉远前方的玄阴塔,居然只是在千玉寒的攻伐下,留下了一些不起眼的痕迹,晃了一晃后,又是恢复了平稳。 “什么!” 千玉寒脸色一变,完全没有想到穆厉远将玄阴塔祭炼到了这种程度。 感受着其上传出的阴寒气息,以及林间覆上的一层寒霜,直接就陷入了绝望中,这才明白二者之间的差距。 “大家快走!” 但生死一刻,他还不忘再次出手,为同门弟子夺取一些生还的机会。 “嗡...” 言罢,千玉寒长发荡起,三千发丝之上有水雾浮现,缓缓的向着四周蔓延而去,使得林间都显得朦胧起来。 很快,就遮掩了众人的身形。 而他本人,似是与长剑融为了一体,化作一道净白利刃,直刺向穆厉远:“水月一剑,给我死!!!” “蜉蝣撼树!” 穆厉远轻喝一声,只是话虽如此,但他的神情还是凝重了起来,显然千玉寒拼死一搏,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不过这种程度,还无法撼动自己。 “玄阴塔鬼!” 伴随着穆厉远口中苍声传出,一道虚幻的鬼幽身影,便自他身后浮现而出,大手抓起玄阴塔,就砸向了千玉寒。 随着玄阴塔的迫近,以及鬼幽身影的铺开,使得千玉寒身周的水月异象黯淡无光,连带着锐利的水月剑芒,也都寸寸崩断。 不过数息时间,玄阴塔就裹挟着阴寒的气息,砸到了千玉寒的脸上,直将他打的倒飞而出,使得身后朦胧而起的迷雾,都轰然一空。 “唔...” 千玉寒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气息顿时萎靡下来,显然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 同时,穆厉远面露狰狞的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千玉寒,瞳孔腥红:“现在,献上你的头颅吧!” 说着,他就伸出大手,作势抓向千玉寒的脖颈。 “咔,咔咔咔...” 只是就在这时,有冰冷的寒潮喷涌而至,好似覆灭山川的冰河,咆哮着冲没林间,瞬间就将茂林化作了冰雪的世界。 无数的树木变得晶莹剔透,连带着玄阴楼被冻入冰雕中的武者,脸上还犹自挂着得意的笑容。 “谁!” 穆厉远心头一寒,全然顾不得许多,身后的鬼幽虚影抓起玄阴塔就向着后方砸去,只是却被冻在了空中。 下一刻,便是有无数的冰霜藤蔓,似冰蛇一般蜿蜒而至。 在千玉寒呆滞的目光中,疯狂的缠绕上了穆厉远,使得他脸上惊恐的神情,永远的被定格在了冰雕之中。 随后,穆厉远身形炸开,从中生长出了一棵冰璃大树,树枝托着穆厉远的头颅参天而起。 冰璃之上,还映照着千玉寒呆滞的目光。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我来带妃儿离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千师兄!” “千师兄你没事吧?” 方才水月府逃离的弟子见状,纷纷又返身赶了回来,围在千玉寒的身侧,警惕着寒潮涌来的方向。 “没事。” 千玉寒回过神来,艰难的在众人搀扶之下,捂着胸口起身。 他扫过穆厉远惊恐的头颅,转而看向冰河前方,扬声道:“前辈出手搭救,我们等感激不尽。” “砰!” 话音一落,四周的冰璃尽皆崩散,化作大团苍茫的冰雾,灌入了远处的林间。 很快,便从其中探出了一颗巨大的狮头,狮头上还盘坐着几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君弈和东方律璃等人。 “千师弟。” 东方律璃见千玉寒只是受伤,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师姐!” 千玉寒闻言一怔,继而脸上狂喜,他身侧的同门弟子,也满脸喜色的雀跃起来:“师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段时间,府中的长老们都着急坏了。” 顿时,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千玉寒似有所觉,下意识的看向了东方律璃的身后,有中年大汉正满身酒气的吞咽着冰雾,气势恢宏。 显然,方才出手搭救他们的人,便是眼前这位。 千玉寒神情一肃,向着醉癫狂遥遥拱手,认真的道:“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只是醉癫狂并没有理会于他,吞下冰雾之后,就靠在一旁饮酒,眯着眼睛满是一副神情自得的样子。 见此,千玉寒也不尴尬,就笑着收起了姿态。 他知道有些强者就是如此,性格总是千奇百怪,让人捉摸不透。 东方律璃知道醉癫狂的性格,便开口转移众人的注意力,问道:“你们怎么会和玄阴楼的人遭遇?” “现在雷谷和玄阴楼的人,越来越嚣张了。” 听闻此言,千玉寒等人就有些愤慨起来,但随即又有些无奈:“这段时间以来,虞家势力收缩的厉害,许多大城的族人都被召了回去。” “残留的生意都被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顺理成章的抢夺。” “现在,南衍大陆之上的大城,尚在虞家手里的已经极少。” 千玉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动作频频,不时有强者靠近虞山的位置,恐怕...” 言至于此,千玉寒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其中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雷谷和玄阴楼数百年的图谋,打压的虞家到今日今时,已经不复霸主的名头,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 狮头上端,君弈垂下眼眸,目光深邃而冷冽:“看来,时间就在这一两天了。” 所以,他不能再浪费时间,必须要快些赶往虞家。 不论虞家是否覆灭,不论虞家的未来如何,虞洛妃却是千万不能出事。 “走吧。” 君弈微微闭起眼睛,开始调息着自己的状态,使得自己全身达到巅峰,恐怕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会非常棘手,必须做好准备。 “千师弟,我要随君公子他们去一趟虞家,你们先回府中,告知长老们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东方律璃言罢,也不待千玉寒回应,兽撵就在君弈的驱使下狂奔而起,踩踏着满地的碎屑,向着虞山的位置快速靠拢。 千玉寒等人看着荡起的尘埃,不禁微微一呆。 这时,他隐隐才想得起来,好似方才出手的中年,就坐在少年的身后,还有一体内气息可怕的老者,也在闭目养神,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但千玉寒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插手,便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带着身后的众多同门弟子,搀扶起受伤的同伴一起返回。 看山不觉远,且行才知深。 此后兽撵再行了五日,君弈才遥遥看到山脉之上,隐隐座落着的连绵建筑,遮掩在茂林苍木之间,大有些世外隐地的意思。 兽撵刚刚行至山下,便有四道人影闪身而出,挡在了君弈的面前。 “来者何人?” 四人呈半包围的姿态,警惕的看着狮头上的君弈,武皇境界的强威汹涌而出,浩荡的横铺在山林之间。 只是这些对君弈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却是能看得出来,虞家的确到了草木皆兵的时候,否则这种程度的子弟,以虞家的底蕴,还不至于大方到,放出来做守山门人。 他根本不用开口,东方律璃就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在下水月府东方律璃,前来请见虞家伯父。” 东方律璃虽然是水月府的弟子,但自小和虞洛妃关系不错,对虞家的家主虞千流,从来都是以伯父称呼,可见双方亲近。 “原来是东方小姐。” 四人中,有一面容俊朗的青年上前一步,对东方律璃很是客气,显然知道东方律璃与虞洛妃的关系。 只是他应了一声后,却没有立刻放行,而是看向了君弈一行:“东方小姐进去,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这几位是?” “他们都是我水月府的前辈。” 东方律璃面色不变,苦笑道:“前些日子,在下受到玄阴楼的埋伏,被围杀身受重伤而回,师门长老不放心,便才如此。” “原来是这样。” 几人神色了然,显然都是听说过东方律璃失踪的事情,而且看她如今的虚弱状态,也能看出一二,至少不似作假。 “原来是这样。” 青年在君弈的脸上,足足停留了数息后,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 他笑着侧过身子,让出了路:“东方小姐请勿怪罪,如今实在非常时期,我等也是照例行事,没有办法。” “几位肩负护族大任,东方岂有怪罪之理?” 东方律璃笑着客套几句,便传言告知君弈几人,一起从兽撵上迈步跃下,缓步走上了虞山。 山路宽阔,其上山门巍峨高大,石门之上的虞家二字,都是虞家前辈先贤所书,蕴含着可怕的圣力。 君弈等人一路上行,很快就越过了石门。 入目,则是一处宽阔的广场,广场尽头有人影攒动,似是虞家的子弟,正在进行着日常的修炼。 “这是虞家的规矩。” 一旁的东方律璃,顺着君弈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道:“虽然他们对后辈子弟的修炼态度,都是以放养自生为主,但在一些突破时会遇到的难点之上,还是选择由上一代的族人解惑。” 君弈轻轻点头,忽然目光一动,看向了一名背对自己的人影,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神情有些深邃。 那人影似有所觉,下意识的回过头来,迎上了君弈的目光。 “虞川大哥?” 看到人影的样子,东方律璃也是认了出来。 双方靠近,气氛有些僵硬。 看着君弈,虞川神情不太自在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妃儿离开。” 君弈没有隐瞒,直接坦然相告,言语间毫不客气,丝毫没有面对虞家少主的觉悟,端的是霸道。 “放肆!” 虞川不在意,却不代表着其他的虞家族人不在意,他话音刚落,便有虞家的族人上前一步,面色不善。 只是下一刻,就被虞川抬手制止。 他看着君弈,目光逐渐凝重。 虞川与君弈有过短暂的交流,也被父亲告知过虞洛妃的情况,自然知道君弈再来虞家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带她离开那么简单。 瞬间,便有念头浮现脑海,道:“难道,你已经...” “不错。” 虞川话音未落,就被君弈直接打断。 这么多年的等待,他不想让虞洛妃重塑肉体的事情,被其他任何的事情阻断,而且要眼看着她完成才能放心。 “呼...” 听得君弈的肯定,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也足以让虞川心生惊喜了。 但随即,又面露忧色。 毕竟如今虞家的情况,不仅因为外敌而变得紧张,更使得族内的气氛,都隐隐有些微妙起来。 “虞川,这人谁啊?” 他正想着,伴随着一道不善的声音,便是有人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姿态高傲:“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虞家了?” 虞川脸色难看,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尚未等他回应,就看到君弈直视着自己,轻轻问道:“似乎要见妃儿,变得有些不太容易了,对吗?” 稍作犹豫,虞川还是点了点头。 自雷谷中风声放出,虞家内部便出现了两个声音,围绕着虞洛妃的问题争论不休,几乎到了危险的程度。 其中一个便是身后人影的父亲,也就是虞家的大长老。 他主张依照雷谷所言,将虞洛妃作礼送给雷谷。 在大长老看来,虞洛妃身躯已废,已经没有了留下的价值,而能让她发挥仅存的作用,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甚至,还算是还了对虞家前些年来,对她大力培养的恩情。 如此,也导致了虞川和虞连浔关系的恶化。 虞连浔并非与虞川同辈,若仔细的论道起来,兴许还有高他一辈,而且还是上一辈的强者。 所以以虞川的实力,自然无法与其抗衡,才有了落入下风的样子。 君弈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想知道这些。 他只是明白,现在的情况,与虞千流当初说好的有了出入,甚至要见上虞洛妃一面都很是不易,就更别谈带她走了。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万事都急不得。 从虞川的脸上得到了答案,君弈也不再去理会于他,只是迎着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其身后的虞连浔。 君弈脚下轻抬,缓缓迈出一步,有淡漠的声音,从口中传出:“若是有点声响,应该会有机会吧?” 虞川脸色微变,只是未等他开口,虞连浔就讥讽的大笑起来:“小子,你的行为有些不太明智啊。” “不过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我会替你收拾尸体,帮你完成未完的遗愿,再送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如何?” “轰!” 只是虞连浔话音未落,便看到眼前人影瞬间消失,伴随着地面炸开而起的碎屑,一双冰冷而又诡异的眸子,陡然映入了他的瞳孔。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冰冷的大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虞家内讧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砰!” 一阵轰鸣炸开,大片的百幻雾喷薄而出,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狼狈的身影,从翻涌的雾气中犁地而出,在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印子。 人影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看着百幻雾,瞳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惊色,正是仓促应战的虞连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悟尊后期境界的小子,居然一击能将自己伤至如此,虽然有出其不意的原因,但已经十分可怕了。 一时间,他的心中甚至萌生了退意。 非但是他,便是其他的虞家族人,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影,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轰!” 下一刻,弥漫在广场之上的百幻雾,在君弈强横的威压之下陡然炸开,有高大的血色人影隐于朦胧,垂目探手压下血色的五指山岳。 “给我滚!” 虞连浔目染血腥,狰狞怒吼开来,周身有浓郁的百幻雾汹涌翻涌,显化着无数瑰丽的天地大陆,宛如真实。 “幻生诸天!” 他伸出手来,托起周身显化的天地,不断的向着血色山岳撑去,巍峨恢宏的天地横铺开来,似是要重塑天地。 见此,在四周的虞家族人眼中,无不是生出了惊异的神情,暗叹着虞连浔的强横,端的是霸道非常。 饶是虞川,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强过自己。 东方律璃双手紧握,面露担忧,只是看到左右莫亦千几人,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又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轰!” 这时,二者交错,强威宣泄。 只是这瑰丽天地才一撞到血色山岳,就被其沉压而下的威势阻隔,连带着其中似仙境一般的苍穹楼阁,都被碾损的崩塌开来。 百幻雾所演化而出的天地,根本无法与凝实的血色山岳抗衡。 那山岳仿佛才是真正的天,在它的镇压之下无物可躲。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虞连浔周身所演化而出的天地,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片,徒留怪石铺满大地。 非但如此,就连这些山石,也在快速的消融崩溃。 下一刻,虞连浔就要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被越来越沉的黑暗完全笼罩,让君弈无情的镇压在血色山岳之下。 从听了虞连浔的话,君弈心中就已经明了。 自己前来虞家的目的,早已不算是什么秘密,至少对一些虞家有身份的族人来说,几乎都已经算是公开了。 换句话说,虞家是在利用他,让他为虞洛妃寻找重塑肉体的灵物,甚至有无找到都无所谓。 虞洛妃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如此想法,叫君弈如何不怒? “放肆!” “大胆!” 这时,虞山深处有怒喝声,伴随着强威席卷而来。 两道人影几乎化作了流光,各自身后翻涌着火海冰川,倾轧着鸿尊后期境界的威势,疯狂的向下倾泄而出。 显然,他们是真的下了死手,要置君弈于死地,毫不留情。 虚空震荡,翻涌的火海与冰川,很快就将天穹均分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两种色泽。 恐怖的强威倾轧而下,连带着君弈砸下的山岳,都不禁有些滞缓。 “咔,咔咔咔...” 却在这时,演武场上有冰璃横铺,几乎眨眼之间,便将大地化作了冰霜的世界,有巨大的冰树拔地而起,伸展身躯。 无数的冰璃枝叶生长开来,遮天蔽日一般的挡在君弈的头顶,醉癫狂手中抓着酒葫芦踏空而起,迎风坐于冰璃之上,凝视着掠至的人影,替他抵挡着上空压下的威压。 “轰!” 与此同时,冰璃旁边有赤金色的火焰骤然炸开,恐怖烈焰几乎将冰璃都燃烧起来,掀起恐怖的浪潮。 火海起伏,托起一道盘坐火焰的苍老人影,他双腿之上摆放着一把宽刃大刀,身后有巨大的身影扭曲浮现,咧着狰狞的笑容,直与上空的火海相互抗衡。 “嘶...” 四周虞家子弟见状,尽都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此番出手,莫亦千与醉癫狂悟尊中期境界的气息暴露无遗,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二者居然能硬抗鸿尊后期强者的一击。 虽然只是在苦苦抵抗,但也极为不易了。 便是在这空隙,君弈漠然的脸上陡然一寒,扬起的大手猛地向下沉压,直接使得血山碾碎了残存挣扎的异象,使得其盖在了虞连浔的身上,将他全然吞没。 “你在找死!” 那强掠而至的人影见状,身后翻涌的火焰中都浮现出了震怒的面容,使得覆天而至的火焰又是膨胀了一些。 其身侧人影不言,但周身逐渐冰冷的气息,却是在宣告着自己与他一样的情绪。 东方律璃面露惊恐,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君弈居然一上来就与虞家交恶,而且还当面镇压了一位天骄。 若是她早知君弈会如此,打死她都不会跟上这些凶徒。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间,莫亦千与醉癫狂就已经要支撑不住,赤金色的火焰与冰璃巨树一起,开始被吞没碾碎。 “踏嗒...” 正在东方律璃替他们捏了一把汗的时候,耳畔又响起了沉稳的迈步声。 她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得祸苍生和梦红尘两人目光冷冽,徐徐的向着莫亦千和醉癫狂所在的位置走去。 随着两人步伐迈出,各自周身的气势也在逐渐拔高,或散发着狂暴的杀机,或萦绕着璀璨的剑意。 只是不待他们走出几步,天穹之上便是有朦胧的光华溢散开来,强自迎上了出手的虞家二人。 “虞未蒙,虞致译,你们以大欺小,未免有些不要脸了吧?” 说话间,光华之中有人影浮现。 只见得他猛地伸手,重重的向了左右一按,身后有便两只巨大的龙鳄摆尾而出,狠狠的砸在了火海和冰川之上,使得出手二人的气息骤然不稳。 见此,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眼睛一亮,直接抽刀斩下,拔剑生威,使得刀威剑芒陡然迸发,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一瞬变故,直接打散了两人的气势,身后连绵的异象也尽都变得虚幻。 二者负伤,脚下绵软无力,不自觉的就向后掠去,脸上神情极度难看。 他堂堂鸿尊后期境界的强者,居然是被一个小小的悟尊中期武者击伤,这是何等的讽刺? 一念至此,虞未蒙脸上的怒火更是浓郁,口中传出的声音,也有些嘶哑狰狞:“虞千淳,你是在找死!” 此间变故,顿时惊呆了四周的武者。 君弈微微凝目,脸上有些冷肃。 以他的目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莫亦千与醉癫狂之所以得手,完全是虞千淳在从中做鬼,故意为之。 这看似莫亦千与醉癫狂威势大涨,占了不小的便宜,但实则暗藏深意。 事情,倒是有些意思了。 “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人影褪去体外光华,逐渐的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他黑发如墨,眉眼平和淡然,一袭白衣恍若世外之人,与其说他是一个鸿尊后期境界的强者,倒不如所是一介书生。 与此同时,火海冰川中走出人影,愤怒的荡开周身的朦胧,直勾勾的看了一眼君弈,继而冷睨虞千淳:“他镇压了虞连浔,你此番出手阻扰,可知意味着什么?” “技不如人而已,有什么可说的?” 虞千淳浑不在意,随意的摆手说道:“若是虞连浔不服,让他自己从山底下爬出来,你们两个出面帮忙算什么道理?” 虞致译冷眸微眯,眼中露出了些危险的神情,有火焰在瞳孔中微微跳动:“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让开了?” “虞千淳,你可不要自误。” 虞未蒙眸中冷寒,有冰霜覆于身外,寒息翻涌:“只要你叫他交出重塑肉体的东西,我们兄弟可以做主放他一条生路,如何?” “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虞千淳面露讥讽,毫不客气的道:“族长有令,若君公子来了,可以直接入祖地,莫非你们要抗令?” 只是听得此言,虞未蒙和虞致译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平静如常,毫无波澜。 虞致译甚至十分强势的道:“若对家族有利,有些事也不得不抗令了。” 说着,他周身的百幻雾起伏不定,弥漫着恐怖的火焰流淌而出,火焰粘稠如水,好似岩浆,时而还有潺潺的流水声,甚是渗人。 虞未蒙没有开口,只是周身凝结而出的冰璃铠甲,却是告知了自己的意思。 “轰!” 这时,虞山深处有轰鸣涌动,起伏飞散的尘埃中,隐隐有人影脚踏虚空,弥漫着深邃的气息缓缓探出,“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言语平淡,但却充斥着满满的威严,便是不少武者听得声音,都不敢抬头去看,仿佛有什么天大的恐怖。 人影走出,是一名面色儒雅,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赫然是曾与君弈有一面之缘的虞家家主,虞千流。 他一步落下,就到了虞未蒙两人的面前,声音沉稳:“身为虞家族人,居然敢不遵从族长之令,莫不是要造反?” “不敢,不敢...” 听闻此言,虞未蒙两人脸色大变,都不自觉的收敛了气息。 他们知道,一旦在这非常时期,被安上造反的名次,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指不定有多惨呢。 “打压族人,可不是家主应该做的事情。” 这时,有老者脚踩浮云,口中传出漠然言语,缓缓的落在了虞致译的身前,与虞千流站在了对面。 一时间,整个虞山的气氛,都有些冷肃沉然。 四周的虞家子弟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脸色复杂的看着虞千流和大长老,两位都是虞家的支柱强者,如今竟有翻脸的姿态。 似是不想再忍,虞千流看向大长老的神情,都隐隐有些沉寒压抑:“大长老莫非是要指教虞某?” 大长老笑着开口,却是意有所指,绵里藏针:“指教不敢当,只是不想族长犯错,成为我虞家的千古罪人。” “若我执意如此呢?” 虞千流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闻言,大长老脸上笑容收敛,宽大的衣袖微微荡起,朦胧的百幻雾中,喷薄着恐怖的威压:“那虞某,就只有得罪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养神泉中的真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此间的变故,完全超过了众人的预料。 即便是君弈,也没有想到虞千流会和大长老当众翻脸。 要知道,现在的虞家可是风雨飘摇的时候,雷谷和玄阴楼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将虞家的圣品地脉收入囊中。 如今虞家的两大高手对决,无疑是给雷谷和玄阴楼最好的机会。 如此关键的情况,君弈不相信虞千流和大长老想不明白,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这就很古怪了。 但君弈对此并不在意,他心里牵挂的只有虞洛妃。 稍作犹豫,君弈还是插嘴道:“两位,在你们交手之前,能否找人带我前去妃儿所在的地方。” 两位道尊境界的强者交手,一时半会儿,铁定是分不出胜负,而君弈又哪有心思管他们的事情,还不如大家各做各的,两不耽搁。 听得君弈开口,直叫众人面色一呆。 在他们看来,不论是虞家内讧,还是强者交手的手段,都是难得一见的事情,甚至影响到未来南衍大陆的格局。 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有人对此无感,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有了君弈的插嘴,虞千流和大长老对视的目光中,所蕴含的百幻雾,也逐渐的收敛了起来,使得四周压抑的气息消退而去。 虞家众人不自觉的就松了一口气,对君弈莫名的有些感激,至少族中的强大战力没有被消耗。 君弈对此视而不见,只是静默的看着虞千流,等待着他的回应。 只是率先看向他的并非是虞千流,而是虞家的大长老,虞泽林。 他老目精明,似蕴含乾坤,有庞然大物在瞳中徐徐游荡:“放了浔儿,虞洛妃就在祖地谷中,任你去寻。” 君弈与其对视,顿感自身渺小,仿佛置身于伟岸身影的一角偏隅,无法窥其全貌,却知其可怕。 他声音传来,恢宏浩荡,似是有无数的张嘴一起开口,最后重合成一道威严的声音,没入君弈耳中。 一瞬间,君弈便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甚至自身的掌控权都被剥夺,好似变成了一个旁观的幽魂,看着事情的发展,而无法掌控。 待其言罢,这种诡异的感觉才消失。 “这就是道尊境界的强者吗?” 君弈将目光从虞泽林的身上收回,不禁心绪起伏。 在凤凰一族时,他曾见过不少道尊境界的强者,不过并没有与他们交手,不清楚道尊强者的可怕之处。 如今单是一个眼神,就叫他有些无力。 中间所隔,便是道的天堑。 君弈心中正想着,虞千流已经回转身躯,挡住了虞泽林的视线,看向虞川吩咐道:“川儿,你带君公子去。” 闻言,君弈只好收敛思绪,向着虞千流称谢之后,就收取了镇压虞连浔的血山,转身跟着虞川走向了祖地山谷。 莫亦千等人自然也是跟上,寸步不离。 一路无话,透过繁茂的密林,众人很快就看到了虞家的祖地,如今放置养神泉,以及老祖修养的山谷。 谷前左右两侧,有老者静默盘坐,见得君弈一行人靠近,也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显然是提前得到了知会。 但虞川还是很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侧身让出路来:“君兄,山谷之中,便不是我能进去的了。” 说着,虞川双手抱拳,神情肃然的躬身拜下,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恳求:“妃儿,就拜托你了。” “放心。” 君弈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左右盘坐的老者后,就坦然的带着莫亦千等人走了进去,消失在了谷口的涟漪中,不见踪迹。 东方律璃放心不下,虞川也有些规劝不动,就让她坐在这里等了,反正有两位太上长老看护,出不了什么大事。 …… 随着君弈走入山谷,周围便是有朦胧的薄雾飘散过来,似是在他眼前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看不清谷内的情形。 不过耳畔偶尔响起的水流声,却似指路的明灯,指引着他靠近。 不过数十步后,君弈眼前的雾气就一哄而散,露出了谷内的真容,耳畔也响起了阵阵悦耳的啼鸣,伴随着四溢的花香铺满了山谷。 在君弈一行人的面前,有潺潺的流水注入湖泊,湖泊中央隐有孤岛,矗立着一座简单的草屋。 显然,虞洛妃就在其中。 “我来!” 见状,九浪蝾螈当先踏出,直接就化作了本体,一头钻入了湖水之中,查探内中安全与否。 一双猩红的凶目,好似两只血红的灯笼,不断的扫视着水下,入目所见一片平静。 如此,九浪蝾螈才叫君弈等人踏立背上,驶向湖心的孤岛。 方一落在岛上,君弈就看到有老者打开木门,飘荡着长须,仙风道骨的走了出来,静默的看着他。 君弈一怔,下意识的迎目看去。 只觉得眼前老者好似凡人,身上没有丝毫的灵力流淌,平静的察觉不到任何怪异之处,但他心中明白,没有怪异才是真正的怪异。 虞家祖地山谷中,如今能栖息其中的唯有两人,一个便是他要找到的虞洛妃,而另一个不用多说,便是虞家的老祖。 那么眼前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小子君弈,见过老祖。” 一念至此,君弈肃然拜礼。 倒不是说他畏惧老者,而是因为虞洛妃的关系,做小辈的照例行礼罢了,免得被人说失了礼数。 “起来吧。” 老者轻轻一笑,湖心孤岛之上便似有微风拂过,轻轻的托起了君弈的身躯:“倒是不太简单。” 君弈心间微动,莫名的感觉有些惶恐。 老者的神情没有变化,眼神也是一如往常,但他却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甚至惊恐于识海秘密都好似要暴露出来。 在老者的面前,君弈感觉自己就好似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端的是一目了然。 直到老者收回目光,他才觉得轻松。 “随我来吧。” 老者不问来意,却也知道他的意图,转身就向着草屋后面走去。 君弈不作言语,点头跟上。 直到越过草屋,君弈才知道湖心孤岛别有洞天。 刚入山谷看去,只当此处是一个简单的湖心孤岛,被四周流淌而来的山泉之水,铺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可如今出现在君弈眼前的景象,却是一处广阔的山水溶洞。 那草屋就像是堵在溶洞前的屏障,让人看不清身后的乾坤。 进了溶洞,便有一股微风扑面,给人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以至于君弈紧绷的身躯,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他就好似在游玩闲逛,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愉悦和轻松,甚至跟在他身后的醉癫狂,都忘了饮酒。 唯有祸苍生一脸冷漠,瞳孔无情。 众人深入溶洞,却没有丝毫黑暗的感觉,好似内中就是一个小世界,有光芒挥洒在各处角落,色泽温和宜人。 一直沿着溶洞深入,足足转了数十个大小弯洞之后,才有阵阵雾气氤氲而起,似仙境般铺满洞池。 朦胧之中,有倩影静卧莲座,瞬间就吸引了君弈的目光。 无他,此人正是虞洛妃。 “她怎么了?” 君弈一眼便看出了虞洛妃在沉睡,不禁心头一沉,有怒火在心田翻涌,却因为对方的可怕,强压着情绪。 “此地,便是养神泉。” 老者没有在意君弈的情绪波动,甚至随着他的言语传出,君弈心头都生出了如沐春风的感觉,怒火尽被徐徐抚平。 他没有直接回应君弈的话,而是简单的介绍道:“或许你曾经也听说过养神泉的种种效用,但有一点,却不为外人所知。” “那就是身居养神泉的人,会不断的弥补其曾经所受的创伤。” 老者看向君弈,目光平和:“想来妃儿丫头以前,也没少强行出手过吧?自身的神识几乎已经到了破碎的程度。” “若非及时送至养神泉,恐怕不出五年时间,就会支离破碎,魂归虚无。” 听闻此言,君弈心头凛然。 同时,他也有些疑惑,毕竟蕴神树告知他的答案,可比五年长的太多了。 只是未等他开口,老者就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直接说道:“能让妃儿丫头活到现在,你身上应该有着什么滋养神识的奇物。” “只是这奇物虽好,却只是强行聚合她的神识之体不会散去,并不能解决本的源损耗,看上过去不过是表面完好罢了。” 老者话音刚落,君弈耳畔便响起了蕴神树无奈的叹息声:“他说的不错,其实当时所说的时限,也是妃儿丫头故意为之,她的目的...” 蕴神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君弈心中已是了然。 若非不忍心爱之人日日奔波愁眉苦脸,甚至看着自己身死而深陷悲伤,又岂能做出这种决定? 一时间,君弈心中有些复杂,也不禁有些庆幸当日没有坚持将她留下,否则自己一旦延误了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他痴痴的看着沉睡中的虞洛妃,一如从前所见一般的温柔,下意识的迈出了步子,走入了泉水薄雾。 随着他的迈入,养神泉好似有灵性一般,自觉的绕开了君弈的位置,任由他靠近中心的虞洛妃。 行至近前,他目光痴迷,轻柔的伸手为她离去黑发,小心的不去碰触她的肌肤,生怕惊扰了梦中的仙子。 “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君弈露出温润的笑容,随即伸手取出蕴神树所言的灵物,冰雁翎、凤纹根、麟鹿晶、百幻雾,以及天南蕊。 五团色泽奇异的光华,不断的萦绕在君弈的身周,使得养神泉上朦胧而起的光华,愈加的玄妙起来,以至于养神泉也似受到了牵引,徐徐而动。 老者看着五团光华,平静的老目中终于露出了惊容。 饶是以他的眼界,都无法认全光华中的灵物,但光华中所蕴含的气息,却是叫他深深的明白,任何一个拿出去,都是非同寻常的宝物。 他正想着,便看到君弈被光华覆盖,体内有人影朦胧走出,分立左右。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涅槃新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朦胧水雾之上,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相继走出。 伴随着两人的身形显化,养神泉好似是被牵引了一般,使得云雾愈加的浓郁,遮掩的连老者都看不清真容。 甚至数息之后,眼前已是一片净白。 “这小家伙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老者平静的眸子中,终于浮现出了深邃的光泽,瞳孔中隐隐有玄妙气息流转不绝,溢散着神圣的意味。 但他对此,却没有别的想法。 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他不是个傻子。 君弈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自然是有着万全的准备和不小的把握,说句让他都不可置信的话,便是君弈有着不惧他出手的底牌。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老者心中的思绪就有些深沉起来。 与其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天骄交恶,倒不如顺水推舟成人之美,这对如今的虞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让虞洛妃对虞家有归属感,那么这小子不也一样? 这也是老者这段时间以来,对虞洛妃照顾的原因。 当然,他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想法。 当初他可是做好了两手准备,若虞洛妃能恢复过来,对虞家的价值更大,那么就按照方才所想进行。 若虞洛妃恢复不过来,或者对虞家的作用有限,倒不如应了雷谷的话。 即便他们只是借口托辞,却也至少拖延了时间,只要他能恢复一二,能找机会带着虞家天赋子弟活下去,一切都还两说。 现在看来,已经有了答案。 老者眼目垂下,兀自闭目养神,静待最终的结果。 养神泉中,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神情肃穆的站在君弈身侧,凝视着虞洛妃的状态,不禁心头沉重。 “幸好还来得及。” 蕴神树稍稍松了一口气,有养神泉护佑虞洛妃的神识之体,倒是将其滋润蕴养的好了许多,至少状态已经趋于稳定。 元始仙木轻轻点头,垂目看向君弈:“现在就开始吧?” “有劳两位了。” 君弈颔首,继而小心的退后一步,让出了位置。 见状,两人也不再迟疑。 “嗡...” 一瞬,蕴神树身上翠绿弥漫,骤然化作本体舒展身躯,与一旁的元始仙木一起,遮掩在虞洛妃的周围。 “咔嚓...” 下一刻,有枝叶从蕴神树的树干上折下,缓缓向下掉落。 中间似是在发生些许奇妙的变化,逐渐的将其融化成了一团翠绿的光华,牵引着冰雁翎悬浮而起,相互交融。 很快,便有一只神异的冰雁振翅而出,似凤凰般拖着长长的冰尾,盘旋在蕴神树落下的光团周围。 它似是在呼应着什么,不断的有线条从中掠出,纹刻在冰雁的身上,使其看上去愈加的通灵,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与此同时,元始仙木的体内,也是有光团浮现,浓郁的生命气息溢散开来,直叫君弈一阵心旷神怡。 他完全可以相信,这一团生命精华,足以让一个垂死之人再夺寿命。 “呜...” 忽然,人鱼姿态的天南蕊,奇异的传出了温柔的歌声,竟摆荡着鱼尾游荡起来,不时的穿过生命精华,眼中都渐渐多了神采。 二者之间好似构成了奇妙的联系,使得人鱼身躯都凝实了一些。 “唳!” 紧接着,有凤凰虚影自凤纹根中啼鸣而出,裹挟着浓郁的涅槃火焰扬空而起,张口就吞下了麟鹿晶。 但其中毕竟是完整的麒麟血脉,受到了凤凰虚影的刺激,竟开始反抗起来,直接在凤凰口中化成兽影,挣扎的与其一战。 而百幻雾也是有灵,似是生怕虞洛妃受到牵连,便如溪水一般,兀自流淌着靠近了虞洛妃,将其裹在了水团里。 这一幕,实在是叫君弈始料未及。 他万万没有想到,中间居然还会出现这等变故。 不自觉的,他面色一沉,就要出手相助凤凰镇压麒麟血脉。 但还未等他迈出一步,就听蕴神树的声音传来:“不用理会,凤纹根与麟鹿晶正在打磨对方,想要使得身躯涅槃,就必须使得血脉温顺,静观其变即可。” 闻言,君弈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生怕出现任何的差错。 七种天地灵物,与虞洛妃一起,暂时分居四方,开始进行着微妙的变化。 七日时间缓缓流逝。 蕴神树之上垂下的光团,终于是完全的与冰雁融合在了一起,她就好似成了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好奇的打量着左右。 人鱼姿态的天南蕊,已经与元始仙木的生命精华完全契合,完美的使其分布在了全身的每个角落,整个人都看上去很是灵动,端的是天地宠儿。 至于一直交锋的凤纹根和麟鹿晶,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刻。 与刚开始时不同,现在的它们几乎浑然一体,既拥有凤纹根的气息,又弥漫着麟鹿的味道。 两道虚影还时不时的进行缠绵,甚是古怪。 “嗡...” 至此,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才再次收敛本体,化作老者的姿态,满脸疲惫的站在君弈的身侧。 “辛苦两位了。” 君弈看着两人,神情肃然躬身,向着他们深深的行礼。 蕴神树耷拉着沉重的眼皮轻轻摆手,疲累着嘶哑的声音道:“没事,现在就可以进行重塑肉体了。” 说着,他看向元始仙木。 两人目光一定,再次强提气势,牵引着冰雁和人鱼一起,裹挟着凤凰和麒麟,先后没入虞洛妃的体内。 天南蕊承载生命精华,又是融合三者的必须之物,所以摆荡着斑斓的鱼尾,第一个化作光团包裹了虞洛妃。 与此同时,附着在她体外的百幻雾,也似是去执行自己的目的,停滞在虞洛妃的丹田位置。 若仔细去看,便是会发现有无数的细小纹路,几乎爬满了虞洛妃的全身,隐有无数的蝴蝶翩翩起舞。 此物,正是虞洛妃的命相。 随后,完成融合的凤纹根和麟鹿晶一起,覆盖了虞洛妃的全身,骤然焚烧起了炙热的火焰,将其直接吞没。 惊人的高温激荡不休,使得虞洛妃的神识之体,都有些不堪承受,几乎要化为灰烬。 下一刻,冰雁高亢啼鸣,拖着威仪的长尾,一头扎进了火海中,直接带着虞洛妃的身体一起,汇聚成了一团冰晶。 未等君弈回过神来,其上方才烧灼的火焰,也开始猛烈收缩,逐渐的凝成一个似蛋非蛋的东西。 看上去,倒更有些像茧。 “对了!” 君弈脑海灵光一闪,自识海的天罚鬼陵中取出一物,像一只雪白的毛毛虫一般,蠕动的爬行在自己的掌心。 “冰灵雪蚕?” 蕴神树探目看来,不禁神情一怔。 此物正是在苍云天域时,君弈偶然所获取的一条异种,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用,也就留到了现在。 君弈看向两人,略有些期待的问道:“如今妃儿要重新涅槃,重塑肉体,将其与命相融合,是否可行?” 元始仙木目光闪烁,道:“妃儿丫头的命相是蝶,如今进行涅槃重生,倒有些破茧为蝶的意思,或许可以一试。” 一旁的蕴神树闻言,也是轻轻点头:“元始说的有些道理,而且冰灵雪蚕非是凡种,或许能让妃儿丫头进行蜕变也犹未可知。” “好!” 得到了答复,君弈心中也是有了底。 他直接抬手,就将冰灵雪蚕推入了即将凝实的火焰大茧之中。 它刚一进去,君弈就隐约看到冰雁张口嘴巴,将其叼在口中,眨眼消失不见。 至此,虞洛妃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火球中,被其包裹着成了一个蛋茧,内中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此一幕,蕴神树不禁轻吐出一口浊气,深深的叹息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君弈目光闪烁,心生期待。 …… “我,这是在哪?” 无尽的黑暗中,莫名有一道空灵的天籁之声响起,似是天地间的第一道声音,使得万物有了色泽,但也仅仅是二分黑白而已。 这似是一道意识,茫然的行走在混沌之间。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四周都还是一片黑白色泽,好似一直都没有动过一般。 “呼...” 忽然有一天,黑暗中有气息波动,化作一只冰白的大鸟,带着意识开始遨游四方,逐渐的看到了纹路。 这些纹路奇异的分布在天地之间,似是有规律的被放置,又似是杂乱无章,让人无从捉摸。 再后来,意识的眼中有了蓝色,一如大海一般波澜壮阔,其中还有生灵自在的游玩,意识想要去追它,却被染成了蓝色。 随后,意识又见识到了绿色,便是有无数的大网交织起来,覆盖在了纹路的上面,使其变得开始充实。 直到现在,意识终于感觉到了奇妙,隐隐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呼唤着它,叫它沉下体悟。 “咚咚,咚咚...” 一阵微弱的跃动之声,莫名的传入了意识之中。 有一团暗红色的光华,逐渐的由浅转深,开始铺满整片黑白,又衍化出光明的色泽,让其能够看清周围。 “这是什么地方?” 意识从朦胧中苏醒,便是有洪水一般的讯息,疯狂的注入了意识之中,与其进行翻涌的融合。 恍惚间,她开始清醒过来,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更有一人面带温润的笑容,让她感觉到亲切。 他的怀抱,似是天底下最温暖而安全的地方,让她忍不住的就想要扑将上去。 但在她的周围,却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阻挡着她,叫她怎么也无法打破束缚,只能囚禁其中。 她不甘,她想要超脱。 顿时,身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耳畔隐隐还有朦胧的振翅之声,掀起涟漪,激荡着周围的壁垒,打破奇异的封禁。 “咔嚓...” 忽然,有清脆的声响突兀传出,数道身影化为光团相互融合,逐渐的叫她的意识清晰起来,有思想在朦胧中生出。 隐约间,有一道曼妙的身姿,舒展着身躯睁开了眼睛。 “洛妃...” “虞洛妃...”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以杀证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半个月以来,南衍大陆之上的气氛愈加凝重,虞家的族人几乎都已经全部收拢回了虞山族地。 出奇的是,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并没有趁机扩张,反而继续收缩势力。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如今的南衍大陆,离去的武者越来越多,各大城池小镇中一片苍凉,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遭受纷乱的苦果。 以至于整个云州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此处。 只是这些,都与君弈无关。 虞山,山谷。 此刻养神泉中的雾气,相比半个月前的时间更浓郁了一些。 老者枯坐洞窟,闭目养神,看上去没有任何担心的意思,更有些像是在睡觉,端的是平稳自然。 与之相比,莫亦千几人就不太能淡定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心中的担忧也愈加的浓郁,若非禁神印气息平稳,想来都已经忍不住了。 此刻,君弈盘坐在赤红色的蛋茧前方,看着它的色泽由明亮变得黯淡,一直到现在的毫无光泽,似成了一枚死蛋。 若非蕴神树告知君弈,他能感受到蛋茧中的气息波动,恐怕君弈早就不管不顾的就将蛋茧砸碎了。 “咔嚓...” 这时,蛋茧之上有轻微的声响陡然传出,若非此间寂静无声,君弈都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 君弈呼吸都不自觉的停滞了下来,死死的盯着蛋茧之上,细微破开的裂痕。 “嗡...” 一瞬,蛋茧之中有气息喷薄而出,浓郁的生命精华铺将开来,很快就浸满了整个放置养神泉的洞窟。 连带着外面的老者,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瞳孔中掠出一道精芒:“看来,应该是要出来了。” “咔咔咔...” 他正想着,雾气中便是有碎裂声连绵不绝。 君弈眼前,只见得蛋茧之上,暗淡无色的外壳,正在快速的脱落下来,露出一团晶莹白皙的光华。 光华中有人影舒展身躯,露出曼妙的姿态。 饶是君弈的心境,都忍不住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都隐隐有些泛红。 “嗤...” 这时,光华破开,却有一只嫩滑.润白的玉手,轻柔的荡开雾气,翻转着从中伸手,向着君弈轻轻一勾。 仿佛身躯都不受控制,君弈直接就飘浮了进去。 一阵温暖的柔润之感,顿时攀上了他的身躯,使得他全身都被包裹了进去,舒服的忍不住就要呻吟出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放松到了极致,体内的灵气和血气,都似是决堤了的洪水一般,疯狂的翻涌。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迎上眼前晶莹的眸子时,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气的流淌之声,听到自己胸腔之中传出的如擂鼓一般的轰鸣。 “妃儿?”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目光,君弈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夫君...” 只是他心中的种种情绪,都在眸子贴至近前,以及口中传出的柔糯声音中,全部荡然无存。 一时间,君弈感觉自己身心一阵酥麻,忍不住的就要沉沦进去,他也并没有挣扎,任由温热将自己包裹,沉浸在润湿的天地中,自由的翱翔。 恍惚中,他看到了虞洛妃,她似花丛中恣意起舞的蝴蝶,舒展的美妙的身姿,光是看着就让他欲罢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气血逐渐的翻涌起来,体内的灵气夹杂着精华,如潮水一般的汹涌而出,汇聚在汪洋大海。 “轰!” 陡然间,君弈身躯一震,他似是看到了自己的血气,满目的腥红中浸满了凶戾的气息,仿佛沉睡着无数可怕的凶兽。 他行走在其中,不断的有瞳孔注视过来,转而又被他一一无视。 一直到一扇被鲜血浸透的大门出现,他才停下了脚步。 随即,君弈伸出手来,将其缓缓推开。 顿时,有冷沉刺耳的声音不断传出,搅.弄的整个血色天地都动荡起来,化作万千血色龙卷汇入体内。 同时,也让他看清了眼前。 那依旧是满目的腥红,尽是一处一眼望不到头的血海,上面漂浮着无数的尸体和残肢,堆砌着一层高过一层的海浪。 君弈瞳孔漠然,裹挟着身后没入体内的无尽血腥,缓缓的就向着眼前残酷的血海踏了进去。 一步,便是海浪滔天。 “以杀证道,帝君血途。” 陡然间,有威严恢宏的声音,在君弈的耳畔轰然炸响,无数的浪涛翻涌而起,化作数不胜数的纹路覆盖身躯。 莫名,有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随后君弈一念,四周血海沉浮,有山岳拔地而起,似是要将天地洞穿,有山岳排海血海沉入地下,化作巨大盆地。 无数的山脉凭空而生,高大陡峭的险峰巍峨挺立,一望无际的血海浩荡不绝,最后都凝成一块巨大的金色方印。 正是帝玺。 君弈大手伸出,整个人好似变成了巨人,将山河都掌控在手中,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其中的血海和山脉。 其中,有细雨绵绵,滋润着大山;有白云飘浮,游于天穹;有薄雾升起,朦胧似幻;有皎月当空,映照万物。 不远处,还有幽深森黑的深渊,其中不住的起伏着恐怖的凶威,隐有绝强的长戟沉浮不定,让人胆寒。 只是看在君弈巨大的瞳孔中,却依旧不满足:“这些,还不够!” 言罢,似言出法随,整片天地都开始动荡起来。 养神泉外,众人凝神静观。 “轰!” 忽然,有恐怖的凶戾搅.弄着雾气,从中霸道的探了出来,化作四道深邃的红芒,包裹起了除九浪蝾螈在外的莫亦千四人,以及江雨四女,全部扯入了其中。 八人尚未来得及挣扎,就感觉有熟悉的波动在向着自己传递信息,便叫他们逐渐的安定下来。 不多时,便是有异象浮现身后,与血色红芒融合在一起。 一瞬间,八人直感觉眼前一花,就出现在了一处静谧的世界,天空还下着绵绵的细雨,洗去了世间的污浊,归还宁静。 “盘坐观想。” 这时,君弈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回荡在几人的耳畔。 莫亦千几人不敢大意,连忙坐下观想自己的命相,使其浮现在天地之间,任由公子取用安排。 当然,祸苍生和江雨四女除外。 “轰!” 下一刻,天穹剧震。 有大手从天上探出,一把抽取了莫亦千身后的炎魔,将其投掷在了一处山脉之中,不多时就涌出黑烟,喷薄火雨。 醉癫狂身后的流炎冰璃枝,不知何时已经扎根地下,汲取着此间的精华,开始疯狂的生长起来。 巨大的冰璃树木四周,已经完全的凝成了冰雪的世界,它就像是此间唯一的神祗,遮掩着自己的领地。 “哗啦啦...” 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峦茂林中,有长河蜿蜒着流淌开来,竟倒悬出一条瀑布,传出阵阵奇妙的音律。 随着林中风浪的起伏不定,音律也在随之变化,时而让人凝神静气,满心空灵,时而又似金戈铁马,杀声震天。 在这交织的音律之中,有数座山峰竟凭空升起,巍峨而陡峭的拔地登高,似是长剑一般锋锐迫人,环绕在倒悬的瀑布周围。 天地间异象纷呈,为此间平添了几分恐怖,让人不敢深入探究。 与此同时,虞山外的天穹之上,有暗沉的乌云汇聚而来,无数的青白色的雷蛇狰狞的蜿蜒着身躯,不时的向下探出漠然的目光。 一时间,整个虞山都暗沉了下来。 所有虞家的武者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惊疑不定的看着上空压下的黑云,以及其中翻涌轰鸣的雷霆。 这股威势,已经直逼道尊境界的武者。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人突破?” “此刻族人突破,为家族又添了一分战力。” …… 虞家族人满脸欢喜,看着雷霆肆虐的姿态,仿佛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全身心都有些舒畅起来。 但虞千流和众多长老却是凝目以观,遥遥看向山谷的方向。 “看来成功了。” 养神泉前的老者微微抬头,目光似是能穿透上方的岩石,转身就向着洞外而去,免得自己被天劫牵引进去。 很快,便是有雷霆汇聚狰狞的异兽,冲破黑云的遮掩,霸道的砸入山谷。 随着此异兽落下,就好似捅了马蜂窝一般,显化出了十数雷霆异兽,狰狞的立于黑云上空,垂视着下方的山洞。 时不时的便走出一只,向着山谷中冲杀而去。 一时间,山谷中的明亮不断的闪烁起来,就好似有人在用雷霆打铁,明灭着霸道的雷霆异象。 与此同时,还有数道强横气息,逐渐的从雷谷中崭露头角,缓缓的撑起雷霆的劫罚攀升起来。 终于,山谷中有异象浮现,与落下的雷霆异兽相互交手。 时而小雨绵绵,时而皓月当空,时而白云沉浮,时而雾气翻涌,尽都流转着天地自然的气息,与异兽互不相让。 此后,又有赤金色的火焰翻涌起来,显化出狰狞的炎魔霸道出手,生生将雷霆异兽打的崩散,滋养身躯。 继而冰璃铺满山谷,生长出参天的冰璃巨树,拖着成为了冰雕的雷霆异兽,与其融为了一体。 伴随着激荡的琴音,有剑芒陡然乍现,使得雷霆斩碎砸下。 或黑暗覆空,直接吞没了雷霆异兽,狰狞可怕。 此间之后,山谷终于平息了一阵,但上空的黑云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显得更加沉重了一些,似是连天都要压下来,伸手可碰。 非但如此,这暗沉的黑云中,更诡异的弥漫出了一层暗红,叫人心惊胆颤。 “这小子果然不凡,竟以杀证道!” 老者见状,眼中的期待之色愈加浓郁,甚至还浮现出了少量的凝重,显然君弈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非同寻常。 他正想着,瞳孔却是一寒,猛地转头看向了虞山之外的天空,那里正有人影汇聚,压向虞山。 “虞千流,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夫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冷喝,恐怖的威压倾轧而下,好似天地倾倒般压下虞山,顿时风云翻覆。 有数千道人影横亘苍穹,踏立在漫天黑云之侧,呈半包围的态势,围绕在虞家周围,垂视着虞家族地。 当先有数十强者衣衫猎猎,震荡着惊人的杀机。 其中尤以前排十数强者为最,竟无一不是道尊境界的存在,而后站立的人影,更是鸿尊气势滔天激荡。 再后面的小辈武者,则是一个个满目兴奋,露出狰狞笑容,似乎是已经预见了虞家的灭绝。 “轰!” 虞山中有气势攀升,连绵的百幻雾托起虞千流,直视眼前当先二人,目光冷肃:“你们这些老东西,果然来了。” “我等本来想给你多些喘息的时间,但谁让你们是虞家呢。” 众多身形高大的人影前方,有身高近一丈之巨的大汉狞笑着走上前来,意有所指的看着虞山深处,正是雷云肆虐的位置。 他眼中生出冷意,口吐寒声:“斩草除根,才能让我等安心。” “桀桀...” 人影话音刚落,身侧就传出阴恻恻的冷笑:“能让虞家的强者,成为我玄阴楼的镇宗阴傀,才更是美妙。” “大言不惭!” 两人话音刚落,虞山中便有数千人影爆射而出,神情愤怒的站在虞千流的身后,鼓荡着气势来抗衡雷谷和玄阴楼。 虞泽林老目深邃,言语之间毫不留情:“雷侯,折月,今日的虞山,便是你们二人的葬身之地。” “徒呈口舌之力。” 雷侯面露不屑,直看向对面的虞千流,微微摩挲着拳头,摇晃着头颅脖颈,发出阵阵嘎吱的寒声:“来来来,我们练练。” “轰!” 话音甫落,杀机迸现。 雷侯周身雷霆炸开,整个人沐浴在雷弧之中,宛如下凡的雷霆战神,身上爆发着惊人的威势,猛地就冲向了虞千流。 骤然,天穹震荡,雷侯一拳轰出,挤压的四周空间都传出嘶鸣的尖锐声响,仿佛连天地都要震碎。 “找死!” 虞千流眸中一寒,袖袍鼓胀之间萦绕着百幻雾,幻化万千奇异虚影,直接迎上了迫近的雷侯,战做一团。 与此同时,玄阴楼的折月也狞笑着迈出一步,身后显化巨大的玄阴塔,向着虞泽林镇压而下:“老东西,便叫你成为我的第一个阴傀!” “滚!” 虞泽林口中爆喝,眸中杀机陡然暴涨,竟徒手硬憾折月的玄阴塔,端的是气势恢宏。 他虽然与虞千流有些不对付,但面对虞家的生死存亡之际,也还是放下了个人之间的分歧,至少也要等度过难关再说。 有了双方的强者出手,各自麾下的长老也都迎了上去。 到底是雷谷与玄阴楼联手,即便他们单个的实力无法与虞家相比,但联合在一起,还是棘手不少。 甚至有几位虞家的强者,各都被雷谷和玄阴楼的两人所牵制,应付起来都已经是十分的艰难,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同一时间,虞家和雷谷、以及玄阴楼的小辈们,也都交上了手。 百幻雾衍生而出的万千异象,直与砸出的无数雷霆武技,以及盘旋着的玄阴塔,碰撞间传出阵阵轰鸣。 相比各家的长老强者打的难舍难分,他们的胜负生死就显得容易许多,稍有不慎就会陨落当场。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已经泼洒下了鲜血,与翻起的碎石泥土揉杂在一起,甚是血腥可怕。 其中还有不少砸下了的残肢短节,又被武者不小心踩裂断开,甚至还有一些指头,还在无意识的勾动颤抖。 无数武者的身上脸上,都被喷出的鲜血所浸染,映衬着已经杀红了的眼睛,使得一个个面容都狰狞可怖。 一阵阵嘶哑愤怒的喊杀声,汇聚成可怕的气浪,直接冲上空云霄,使得黑云都微微翻涌起来。 与此同时。 虞山深处的山谷里,砸下的雷霆已经进入了尾声,却似是由于外面的鲜血,映照着黑云都变得腥红起来,甚是古怪。 “嗡...” 黑云翻开,有人影从血海中踏出,伴随着雷霆的怒喝声,就冲向了下方的养神泉,那里的山壁已经被雷霆凿开,翻涌着朦胧的雾气。 “滚!” 只是血色的雷霆人影刚刚落下,就被其中传出的怒喝声直接震散,化作无数雷霆涟漪,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一声震碎雷霆,饶是虞家的老祖,都有些惊疑不定。 他想要再看上一会儿,但外面愈加惨烈的杀伐,已经容不得他犹豫停留,便带着山谷口盘坐的两人,向外迈步走去。 “轰隆隆...” 便在这时,第二道血色雷霆也是落下,终于看到雾气中探出大手,裹挟着无尽的杀伐凶戾,将其生生震碎。 随着降下的雷霆逐渐强横,隐藏在雾气中的人影,也逐渐的露出了真容,正是突破鸿尊初期境界的君弈。 他得虞洛妃重塑肉体时的滋养,使得自身对道的感悟轰然天成,领悟了自身血脉中所蕴藏的道,正是以杀证道。 怒血暴君乃是杀伐中的帝君,只有用杀戮来自证无上大道,才能将体内的血脉之力发挥到极致。 世人称颂圣人之道,称颂人皇之道,但对君弈来说,唯有遵从本心而行的暴君之途,才能宣泄心中的凶戾,才是自己所要走的道路。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坚持奉行的原则。 一道道血色雷霆疯狂的倾轧而下,似是连天道都在愤怒他的杀道无情,凝化出无数君弈熟悉的面孔。 其中无一人不是他曾经的敌人,苍云天域时所屠灭的七绝楼,斩岳剑派强者,尽都全数在列。 看着那一道道人影漠然的杀来,饶是君弈都一时有些恍惚。 依稀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从北苍大陆,一直走到苍云天域的时光,想到了陪在自己身边的无数人影。 那些过往,就好似一幅幅铺在面前的画卷,叫他有些回味无穷。 也正是如此,才叫他对如今短短十数年的经历,认识的更加真实起来,更有一种契合的感觉。 或许曾经的他没有这么去想,但现在才明白,以前自己都没有正视自己的这一世,或者说是在潜意识的逃避,只是活在君家覆灭的那一刻罢了。 现在,他才真正的从过去走了出来。 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 一念至此,他好似挣脱了枷锁,浑身都轻松了不少,眼中的情绪也被坚定所取代,曾经的事情自己无力去保护,但现在一定要把握当下,不让自己再次后悔。 顿时,他气息攀升,冷声如渊:“曾经活着的时候,你们尚且是本尊的掌下亡魂,如今身死道消又能如何?” 随着人影的一一浮现,由雷霆所凝化的实力,也是愈加的强横。 以至于如今的君弈,身周都浮现出了帝玺山河,驱使着群山万河来与其战斗,将其一一再次镇压,使得雷霆融入己身,打磨自身的实力,以及帝玺的衍化。 方才君弈融合莫亦千等人的命相,使得帝玺的威能也愈加的强横,也正好借着雷霆来敲打,稳固稳固。 很快,三十六道雷霆就被他一一击碎,使得精华融合己身,体悟着鸿尊境界的玄妙,以及自身实力的提升。 “呼...” 下一刻,上空的黑云微微翻涌,竟有强横的气息将其掀开,露出了明媚的阳光,映照下方的养神泉。 光华之下,仿佛有一方别样的天地,降临在了虞山的山谷之中。 只见得其中衍化的干涸大地,随着冰雁的落下融合,逐渐的裂开了缝隙,生长出了无数的翠绿嫩芽,好奇似的探出脑袋,打量着周围。 其中有一株嫩芽非同寻常,竟是在短短时间生长成了参天梧桐,有凰鸟做巢其中,引吭高歌。 不多时,又有麒麟踏火而来,一头扎进了凰鸟巢中,使其化作了两团火焰,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蛋茧。 随后时光变迁,山河迁徙起伏,所有的景象都几乎发生了改变,但唯有梧桐生长的愈加高大,几乎遮天蔽日一般,笼罩着一方天地。 这一日,又有一只幼小的雪蚕,落在了梧桐树上,好奇的爬向了凰巢中,几乎已经石化了的蛋茧。 它缓慢的爬动着,在绕着其艰难的饶过一圈后,才选了一个位置,挣扎着自己渺小的身躯,挤开了一个小口,从中艰难的爬了进去。 不多时,蛋茧轻轻一颤,好似拥有了生命,从雪蚕爬入的小洞口,竟然逐渐的向外开裂起来,蔓延出似蛛网一般的纹路。 同时,上面的青苔和杂草,也都被震动所清扫,露出了蛋茧本来的面容。 这些裂开的缝隙,则似是一道道攀附其上的纹路,使得火红色的蛋茧,又平添了几分玄妙的感觉。 “咔嚓...” 这一日,蛋茧之上的一处缝隙,突兀的传出了一阵脆响,只见得有无数的碎片,从蛋茧之上脱落下来。 “嗡...” 顿时,有无数光华冲天而起,直接吞没了外面的蛋茧,从中舒展开了一双冰红相间的斑斓翅膀。 那是一只冰红色的蝴蝶,翅膀上面有似高贵雍容的凰鸟,又似睥睨天下的麒麟,交织而出的诡异兽纹。 蝴蝶振翅,便似大鹏一般掀起滔天风浪,引得九天呼啸。 似是玩闹的够了,蝴蝶才竖起翅膀落在树上,将自己躲在一片不大的梧桐树叶上,被一团清绿色的光华萦绕。 黑云之后的光华,也都汇聚在此团之上,连带着一起落入了下方的养神泉,没入了君弈眼前的雾气之中。 “呼...” 霎时间,有奇异的气息流转起来,不断的牵引着养神泉的气息,似是欣喜一般的雀跃起来,做出盘旋的姿态。 这一刻,莫亦千八人也从突破中清醒过来,站在君弈的身后,满脸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养神泉。 “踏嗒...” 这时,有轻柔的迈步声,激荡着雾气缓缓传出。 很快,雾气中就映照出了一道朦胧的倩影,她披着及腰的漆黑长发,噙着如水波般的眸子,与君弈相互对视。 “夫君...”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大言不惭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虞山。 往日巍峨的山门,如今都已经倒塌下来,上面泼洒着腥红的鲜血,钩挂着一些残碎的肢体,散发着凄冷的寒意。 演武场上,如今几乎被鲜血完全染红,些许肢体碎肉之上,还倒躺哀嚎着无数武者,一个个脸色惊惧扭曲,凄惨非常。 其中不仅有虞家的子弟,更有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俨然成了一处可怕的炼狱。 饶是一些道尊境界的长老,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撕裂开来,披着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流淌着鲜血,嘀嗒落下。 此刻,战局陷入了僵持。 雷侯与虞千流两败俱伤,折月与虞泽林披头散发,各自站在自家的阵营里,面目狰狞的看着对方。 他们没有去理会周围负伤的子弟,不经历鲜血的残酷,终究无法成长。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宝贵的经历,当然指的是能活下来的人,如果战死当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虞千流,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雷侯看着眼前已不复儒雅的身影,心中满是畅快。 他曾经也是一代天骄,却一直被虞千流压的喘不过气来,甚至都未被他正眼看过,现在终于不一样了。 虞千流回视着自己身后的族人,漠然的瞳孔中,不禁浮现了些许波动。 雷谷和玄阴楼的弟子本就数量要多,而且还都是从外招收而来,没有可以继续补充,若是心狠一点,就算死光了也没事。 但虞家却不一样,在场的无一不是虞家的血脉,死的武者可是虞家的未来。 雷谷和玄阴楼死得起,他们却死不起。 虞泽林看了一眼虞千流,微微压下了老目中的浑浊,压抑着声音说道:“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大长老!” 此言一出,周围的虞家子弟心头一震,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虞泽林,瞳孔中充斥着慌乱,还有些失魂落魄。 他们明白,虞家就要从这一刻跌落神坛,成为整个南衍大陆的笑柄,甚至整个云州所怜悯的对象。 虞千流看向虞泽林,神情复杂。 他知道,虞泽林开口便是为自己抗下了压力,将诸多骂名背负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人纵有分歧,却也流着一样的血。 “哈哈哈哈...” 雷侯眼睛一亮,忍不住的就狂笑起来,身后的弟子和玄阴楼的武者,也都咧着嘴笑了起来,神情居高临下。 “这一天,终于来了!” 折月压着掌心的玄阴塔,眼中汹涌出骇人的狂热,一方大陆的霸主之位,试问这天下谁人不想呢? “你也有今天!” 雷侯笑声一敛,看着虞千流很是解气。 他面露戏谑,毫不客气的道:“雷某听闻虞兄的女儿回来了,看在我们往日交情的份上,雷某就给你一个高攀的机会,让你的女儿做我儿的小妾。” “什么?” “家主不要答应他!” “家主,让我们跟他们拼了!” …… 顿时,演武场上群情激愤,虞家子弟都怒喝起来,甚至还有些倒在地上的武者,都挣扎着艰难爬起,杀气腾腾。 当然,他们并非有多在意虞洛妃的生死,他们在意的只是虞家的名声,以及烙印在自己脸上的标签。 “呸!” 虞川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吐着口水就走了上来,看着雷侯讥讽道:“你简直就是癞蛤蟆痴心妄想!” “你也不用撒泡尿照照你儿子的熊样,雷洪那个没用的废物,连舔.我妹妹脚指头的资格都没有!” “哼!” 雷侯目光一寒,脸上有些难看。 他儿子雷洪,的确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几乎是南衍大陆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被人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他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不过他并未理会虞川,而是面色森寒的看向虞千流,道:“这第一个条件,你不会不答应吧?” “继续。” 虞千流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父亲!!!” 虞川面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虞千流,但他却理都没有理会,只是与雷侯对视,静待下文。 “好,不愧是虞家家主,有魄力!” 雷侯闻言心情大好,不深不浅的刺激一句,继续说道:“这第二个条件,便是要你们虞家滚出虞山。” “同时,永远的离开南衍大陆,永世不能有人回归。” “如何?” 虞千流神情自若,直视着雷侯的眸子,道:“雷谷主居然还会放我们离开,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哎...” 雷侯摆了摆手,看着虞千流意味深长的道:“待虞兄的女儿嫁给我儿做小妾,我们岂不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呢?给亲家留一条生路这点小事,雷某自问还是有资格做出许诺。” “对吧?” 说着,雷侯看向折月。 折月也是秒懂,笑着就点了点头,抚摸着玄阴塔道:“雷兄与我关系莫逆,若虞家主与雷兄做了亲家,自然与我也就是亲家,放条生路也是理所应当,不用感激。” 话虽如此,但在场之人又有谁是傻子? 雷谷和玄阴楼行事,素来心狠手辣,手段果决,斩草除根才是他们信奉的准则,只有死人才能让他们安心。 此言,也不过是打趣而已,即便对方真的信了,也是缓兵之计罢了。 无数的目光汇聚而来,齐齐看向虞千流。 只见得他在无数匪夷所思的目光下,竟然轻轻点头,道:“雷谷主与折楼主的恩情,虞某实在感激。” “家主!” 虞家武者脸色大变,谁也不相信他会说出如此疯狂的言语,就连一旁虞川看向虞千流的目光,也好似是在看陌生人。 只是虞千流对此置若罔闻,迎着雷谷和玄阴楼众人讥讽的笑容,忽然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情:“我们虞家可以让出虞山,也可以离开南衍大陆,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虞千流窝囊的样子,雷侯心情大为痛快,豪气的道:“有困难可以说嘛,大家都是亲家,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忽然,虞千流收敛的情绪,面容平静的道:“只是虞某人答应,怕是有些人不会答应雷谷主的要求啊。” 听得此言,雷侯浑不在意,随意的摆手笑着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小辈的事情?” “到时候将他们两个往房里一关,来年等着抱孙子就行了。” “再不行,就是下点药也成...” “雷谷主误会了。” 未等雷侯话音说完,虞千流就不耐烦的出声打断,道:“倒不是小女的问题,而是另有其人。” 雷侯眉头一皱,脸上笑容收敛:“你莫不是在拿我开涮?” “自然不是。” 虞千流摇了摇头,坦然道:“雷谷主既然知道小女近日才归,那么虞某也就不多隐瞒了,实在是小女有了心上人,还要他同意才行。” 闻言,雷侯双手垂下,衣衫迎着血腥的微风缓缓荡起,起伏间隐有雷霆闪烁出骇人的光华:“看来,你是执意要葬送虞家了。” “也罢,待我打断你的四肢,废了你的丹田修为,再请你于虞山上座,看我儿进行纳妾仪式,也并非不可。” “到时候我会广发请柬,邀云州诸强观礼,如何?” 一时间,虞家武者都纷纷红了眼,他们哪里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忍不住的就要与雷谷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尚未等虞千流开口,就听到虞山深处有寒声响起:“狗终归是狗,说话都是一股屎尿臭味,隔着老远都令人作呕。” “谁?” 雷侯脸色一寒,口中传出的爆喝之声,犹如雷霆般炸响开来,激荡着黑云翻涌退开,露出了数道人影。 当先一人白衣胜雪,剑眉星目,脸上噙着上位者的威严,垂视着四周的目光,都叫人心生敬畏。 其身侧,有女子莲步缓随,碧色的青烟羽缎摆弄迎风,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泄披下,雪腻修长的玉臂没有一丝瑕疵,般般仙姿玉色,宛如画中仙女。 此后,还有九道人影,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跟随在两人的身后,周身溢散着悟尊境界的气势。 只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青裙女子所吸引,忍不住的就沉沦进去。 “妃儿,你好了?” 虞千流率先反应过来,看着虞洛妃无二的姿容,心中不禁生出欢喜,素来平静的眸子里都涌出了些许明亮。 显然,他对虞洛妃的感情,并非是表现出来的绝情。 虞川见此,更是一脸潮红。 只是尚未等他开口,就听得雷侯声音响起,笑着道:“好,好一个绝世美人儿,看来让你给我儿做妾,正是郎才女貌。” “真是可怜。” 雷侯笑声刚起,就听一道怜悯之声传出:“本来我以为他只是满口喷粪,没想到还是一个疯了的睁眼瞎,也难怪会以污秽为食。” 一言而出,虞家武者尽都有些忍俊不禁,甚至直接就无视雷侯大笑起来,就连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也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全然没有想到,眼前这少年竟是如此大胆。 雷侯脸上神情一僵,笑容逐渐收敛起来,瞳孔中弥漫雷霆,凝视而去:“小子,你真是在找死!”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么叫我死?” 君弈垂目,与其针锋相对。 “轰!” 骤然间,有雷霆自雷侯体内轰然炸开,化作一道身披雷霆铠甲的巨人,掌心裹挟着雷霆砸向眼前的君弈。 雷侯面露狞笑,口吐寒声:“小子,下辈子记得擦亮眼睛,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最后给你的一个忠告。” 君弈目光森沉,虞千流更是忍不住的就要出手。 “大言不惭!” 可就在这时,远处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弥漫着浓浓的怒意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只几乎覆盖了天穹的血色手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轰然砸落,直接镇压了雷霆巨人。 “谁!” 雷侯等人如临大敌,怒目惊疑。 在无数目光的汇聚下,只见得血掌压下的血潮中,缓缓的露出了两道人影,挡在了君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垂视着雷侯,似窥蝼蚁。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天妖妖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浓郁的血腥气息溢散开来,仿佛一只正在撕咬猎物血肉的猛虎,冰冷嗜血的眸子垂压落下,便叫雷侯汗毛倒竖。 一瞬间,他的腿肚子就在发抖,便忍不住的想要后退,但碍于如今的局势,还是强忍了下来。 非但是他,便是虞千流等人,都感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这时,有冷清的寒声从人影身侧传出,冲着雷侯毫不客气的喝到:“道尊中期就敢大言不惭,谁给你的胆子?” 众人惊目看去,只见得有青裙女子踏立血海,身上翻涌着鸿尊初期境界的气势,不过她与虞洛妃却是截然不同,少了一些温婉清秀,多了一丝霸道狠辣。 此刻,她正目光冰冷的看着雷侯等人。 不过吸引众人目光的,显然并非是这青裙女子,而是站在她身侧一言不发,血目如海的佝偻老者。 他似是少女的护卫,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但给在场众人的感觉,却似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血海,望不到顶点的山岳。 “雪儿?” 这时,莫亦千目光一瞪,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呼出来。 “哥哥!” 青裙女子转身,脸上的怒色似冰雪消融,转眼就被明媚的笑容取代,正是妖灵炼祖分别后的晴时雪。 君弈也没有想到,大家才分开一年多,居然又遇到了,而且还是被晴时雪解了围,不必他现在就暴露底牌。 “公子。” 晴时雪甜甜的叫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虞洛妃的身上,眼中不禁露出惊容:“这位应该就是夫人吧?” “常听哥哥他们提起夫人,次次都说是仙女下凡,以前我还不太在意,现在才知道,一点都没有夸张。” “雪儿嘴巴真甜。” 闻言,虞洛妃俨然一笑,杀尽百花。 “阁下。” 这时,雷侯神情凝重的开口,打破了此间的氛围,沉声道:“这是我等双方的事情,还请不要插手。” 晴时雪转头看去,不禁柳眉一蹙,清声喝道:“谁愿意插手了?你们之间的屁事,我才懒得理会。” 但说着,她的话音就冰冷了起来:“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敢打主意到公子的头上,真是找死!” “小丫头!” 被晴时雪一个小辈,接二连三的开口教训,饶是雷侯想要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被这么多人看着,也退无可退了。 顿时,他目生冷意,口中沉喝:“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太过嚣张。” 只是这话听在晴时雪的耳中,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威慑力,甚至她还继续讥讽道:“区区道尊中期,也敢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非但是她,连同身侧的老者,也凝目看向了雷侯,苍老的声音似石头摩擦般,刺耳而又嘶哑:“小娃娃,须知祸从口出!” 一字落下,雷侯直感觉自己体内的鲜血,都微微有些凝固起来,仿佛整个人被冻入了冰窟,意识都有些混沌。 顿时,雷侯心生惊恐,面色都有些青白起来。 这眼前人影分明只比他强过一个境界,但给他的感觉,却似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甚至难以望其项背,叫他一阵绝望。 四周人影惊疑不定,只是相比雷谷和玄阴楼凝重的众人,虞家的武者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不少。 君弈也看着老者,从他身上的气息,与八长老十分相似,就完全可以断定,他也是天妖一族的长老。 不过从气势上来看,显然他要强过八长老不少,甚至半只脚已经迈入了尊圣境界,非是一般道尊后期武者可比。 这叫君弈一阵感慨,暗道不愧是天妖一族,随便拿一个长老出来,就比虞家等大势力的家主还要强大,底蕴未免有些太深厚了。 不过越是如此,他对天妖一族就越是看不透。 “天妖一族的朋友,插手云州之事,有些不太好吧?” 这时,有苍老的声音,沉稳的从山外传来,恰似一阵化雪的春风,拂过了雷侯的身躯,使得他清醒了过来。 雷侯双目抖颤,胸口剧烈起伏,看向老者的目光满是忌惮,不敢再冒然出声刺激,转而恭敬的侧过身躯,让出了一条路来。 虞山之外,只见得一道身披雷纹长袍的老者,瞳孔中闪烁紫黑色的雷霆,长发四散飘扬着霸道而来,悍然的站在了雷侯的前方,直视天妖一族的老者。 随着他身形落下,一股微妙的雷霆气息,弥漫在了演武场上,似是牵引着天地道蕴,使得老者的目光,也有些凝重起来。 “尊圣!” 老者暗自轻念一声,转而神情就恢复了平常,垂下目光淡然的道:“我等只是前来寻访故友罢了。” 这倒不是老者怕了他,而是天妖一族如今正在关键时候,容不得节外生枝,吸引太多的目光。 若是能小心低调一点,自然是极好的了。 “雷晋,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虞山深处,有苍老的声音随影而至,缓缓的落在了虞千流等人的面前。 “拜见老祖!” 虞家众人面露喜色,连忙大声呼喝着拜下身躯,助长威势。 只是他并未理会这些,而是看过雷谷老者一眼后,又转而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朵阴云,继续道:“冷叵,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有大笑声狂放响起,直接就震开了层叠的阴云,露出了隐藏其中的人影。 此人一脸阴白,眉目狭窄且长,走起路来都是阴风阵阵。 他刚一落在玄阴楼众人的面前,就听他们也似是与虞家子弟较劲一般,大声的呼喊示威了起来:“拜见老祖!” 来人意气风发,笑容满面的看着虞家老祖,似笑非笑的道:“虞越老头,看来你还是挺长记性的吗?” 上次山外交手,便是雷晋正面对决虞越,而他隐藏在暗处伺机出手,才使得虞越重伤而回。 现在看来,他倒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不过他能将偷袭之事,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算是心性惊人了。 “哼。” 虞越冷哼一声,转头不去理会冷叵,而是隐晦的瞅了一眼君弈,又看向了天妖一族的老者,拱手轻道:“方才多谢道兄了。” 一个道尊后期境界的武者,或许并不值得他尊圣强者如此对待,但天妖一族的分量,以及如今的局势,还是值得他此番作态。 只是老者并不领情,眉眼之间没有半点涟漪波动,甚至连言语都毫不客气:“你们南衍大陆的事情,与我等无关。” 他一句话,便堵绝了出手的理由。 即便是晴时雪,也向着几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奈:“这位是妖封长老,他此番与我同行的目的,就是保护我而已。” 君弈几人也是明白了,换言之,便是晴时雪也驱使不动他,只要没人去伤害晴时雪,或者惹得晴时雪出手,他就根本不会理会。 与天妖一族的八长老不同,他可是极具原则的存在,没有商量的余地。 妖封冷漠的态度,叫虞越一阵无奈。 倒是站在他对面的雷晋,随着脸上的笑容扬起,瞳孔中的雷霆也愈加的狂暴起来:“今日过后,南衍大陆再无虞家!” 冷叵没有多言,只是身躯不断的冒出玄阴塔的虚影,散发着叫人灵魂森寒的冷意,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虞越眼眸一沉,体外便溢散出百幻雾来,使得此间变得朦胧起来。 “给老子死!” 雷晋脸上狰狞陡现,掌中猛地抓起一根雷霆长鞭,就狠狠的向着虞越抽打了过去,使得虚空都有些扭曲。 “嗡...” 虞越瞳孔中白芒一闪,便是有兽爪从百幻雾中探出,硬憾了雷晋一击。 只是尚未等他收手,又见玄阴塔骤然膨胀,向着虞越的头顶悍然落下,似是要将他整个镇压。 “滚开!” 与此同时,有两道人影冲出雾海,掌中棍威霸道冷沉,直接就迎上了玄阴塔,硬憾着将其逼退开来。 此二人,正是山谷外盘坐的武者。 他们两人都是道尊后期的境界,虽然比不上尊圣境界的存在,但联手牵制一二,也能叫虞越轻松一些。 只是冷叵铁了心的要杀虞越,如何能再给他机会? 尤其是一旁还站着一个妖封,即便他说了自己不插手,但谁能料到有没有万一?一旦出现意外,岂非功亏一篑? “蜉蝣撼树!” 一念至此,冷叵身上寒气喷涌,骤然使得玄阴塔凝实起来,几乎都变成了一座实质的高塔,生生碾碎了二人打出的棍威,使其镇压在地。 “轰隆隆!!!” 这时,雷晋体外铺满了无数的雷霆纹路,凝化出了一尊身披雷霆铠甲,模样却与他一般无二的巨人。 雷霆巨人一经出现,就震荡开了百幻雾的束缚,同时大手伸出,在虚空骤然沉握,竟直接抓出了一杆长枪。 一股霸道睥睨的气势,从雷霆巨人的身上溢散开来。 仅仅是这股威势,就不是寻常人可以抗衡的存在,生生将君弈等人震退了开去,根本无法靠近。 “寂灭雷枪!” 雷晋身躯鼓胀,亦是做出了抓起长枪的姿态,与雷霆巨人一起,口中爆喝着强势刺出,长枪端的似一条雷霆长龙,怒吼着冲向了虞越。 一瞬间,天地都好似被雷霆充斥,有无数的雷蛇肆虐开来,冲着虞越张牙舞爪,杀机森寒。 “幻雾天地!” 虞越神情一肃,双手猛地居中合十,顿时百幻雾翻涌而起,衍化出一片瑰丽雄壮的山河出来,萦绕在他的前方。 那层峦叠嶂,连绵不绝的山脉,就好似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在了咆哮的雷龙前方,让他阻拦在此。 “区区幻境,如何阻我?” 雷晋口中大笑,执枪抬手气势如虹,雷龙方一碰到前方山脉,雷霆就将其肆虐的扭曲起来,隐隐有些支离破碎的样子。 虞越本就重伤未愈,如何能撑得住雷晋全力出手? 一瞬便是脸色苍白,后继无力。 “给我破!” 伴随着雷晋的咆哮,但听一道清脆的碎裂之声,虞越凝化而出的山脉长城,顿时被击碎在了当场,变为漫空狼藉。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出其不意的偷袭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闪烁着雷霆的长枪,端似一条咆哮的雷龙,顿时狠狠的刺在了虞越的胸口。 一抹腥红乍现,虞越白色的长须也都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再无出手的能力,气息萎靡的倒飞出去,砸落在演武场上。 “老祖!” “父亲!” 虞家众人面色陡变,慌了神的就冲上去。 “父亲,你怎么样?” 虞千流搀扶着虞越,虞泽林等众多长老,则是挡在二人的身前,直接将体内的灵力催动到了极致,使得百幻雾连绵成片,防备者雷晋可能的出手。 “唔...啊!!!” 虞越胸口一沉,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眸中的神情都有些灰暗起来,俨然已经再无一战之力。 前段时间的旧伤未愈,如今强行出手,还是太勉强了。 “两个废物,给我滚下去!” 这时,不远处传来冷叵讥讽的大笑声,紧接着有阴寒的气息悚然炸开,直将牵制他的两位虞家强者,直接镇压在了地上。 两人将演武场又砸出了两个大坑,鲜血从背后喷涌而出,渲染出一朵凄冷的花束。 冷叵头顶玄阴塔,身外披着阴灰色的长袍,冷笑的垂视着虞越:“今日,且看你们虞家还有什么手段?” 恐怖的威压倾轧下来,两位尊圣境界的强者虎视眈眈,虞家武者的脸色一片灰暗,已经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被君弈护在身后的虞洛妃,神情也不由得紧了紧,抓着君弈的手都微微用力,显然心情也是一样的紧张。 场中的人,到底是她的亲人,又如何能坦然的看着他们赴死? “若再无手段,就请诸位一起上路吧!” 雷晋面露狰狞,身后的雷霆铺将开来,显化出无数的雷霆锋芒,化作一道道冰冷无情的利刃,锁定着演武场上的虞家众人。 同时,冷叵头顶的玄阴塔也再度膨胀,直将整个演武场都笼罩在了其中,显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人。 “慢着!” 忽然,一道温润的轻喝,打断了雷晋等人的攻伐,也将四周无数神情各异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得妖封身后的君弈,缓缓的迈步走出。 毕竟是虞洛妃的家人,让她当面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亲历自己曾经承受过的梦魇,是何等可怕的残酷? 君弈不想让虞洛妃与自己一样,一生活在的愧疚和阴影里。 “哦?” 雷晋身后雷霆微凝,使得目标落在了君弈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还有何见教?” “我有一个问题。” 君弈无惧他气势压迫,直面雷晋。 “说说看。” 眼看着虞家就要覆灭,雷晋心情大好,也不在乎花费点时间,让虞家的人好好感受一下死亡降临前的压迫感。 君弈看着他目光微凝,气息陡然森寒:“我想知道,当初妃儿外出遇袭,是谁给你们的情报?” 此言一出,虞洛妃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虞家众人则是微微一怔,有些没预料得到他开口的目的。 但即便如此,也是有人目露恨意,有些目光闪烁。 闻言,雷晋等人脸上的笑容,则是更浓郁了一些。 君弈对此置若罔闻,声音徐徐传出:“如今虞家覆灭在即,想来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听得此言,雷晋脸上的神情,才微微出现了些变化。 再次看向君弈的目光,已经变得冷沉起来,倒不是他担心他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而是感觉眼前的少年,似猛虎一般太过危险,杀伐决断的性子,犹甚自己。 如今若放他与虞洛妃离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二人的天赋,怕自己以后会寝食难安。 “也罢。” 雷晋刚刚开口,身后的雷霆就猛然爆射,似满弓而出的冷箭,瞬间将虞家中的两人,倒插着钉在了地上。 他们到死,瞪大的眼睛里,还铭刻着惊恐和慌乱。 “老六!!!” 虞泽林盯着其中一人,瞳孔中爆满了血丝,一瞬间似是老了不少。 并非是他对此人之死的愤怒,而是对他是内奸之事的惊怒,甚至因为此人晋升长老,还是他一手提拔。 谁能想到,平日里老老实实,少言寡语的六长老,会是雷谷的暗子。 “现在,你可满意了?” 雷晋无视虞家武者的反应,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 “满意。” 君弈收回目光,轻轻点头。 “轰!”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一瞬,雷晋身后的雷霆就猛地一震,再次射出一支雷霆冷箭,撕裂着虚空,直刺君弈的胸口。 雷霆冷箭宛如流光,又是尊圣境界的强者,出其不意的出手,在场之人又有谁能反应的过来。 莫亦千等人面色陡变,甚至上前阻挡的动作都来不及反应。 “尔敢!” 妖封怒喝一声,可即便是他,都有些措手不及,血腥汇聚的山岳尚未凝形,就看到冷箭几乎碰到了君弈的胸口。 这一瞬间,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无数武者惊愕茫然的目光,都与莫亦千等人惶恐的神情,融合在了一起,死死的盯着君弈胸前的冷箭。 雷晋则是满脸期待,神情狰狞可怖,毕竟他可是冒着得罪天妖一族的风险,但要是能斩杀一个对他颇具威胁的人,也是值了。 他也不相信天妖一族的人,敢大张旗鼓的前来云州。 “砰!” 但下一刻,冷箭落下之时,却听一道山石崩碎的声音,取代了他们料想中撕裂血肉的惨叫。 只见得有大山在君弈面前崩碎,更有灰暗的石碑生生被摧毁了一半,却险险挡住了雷晋冷箭的攻伐。 那雷霆冷箭的锋芒,就落在君弈胸口的前一寸。 “夫君!” “公子!” “你没事吧?” 虞洛妃与莫亦千等人,终于回过了神来,慌忙就跑向君弈的身侧,神情惊惧的挡在他的前方,怒视着雷晋,提防他再次出手。 但此刻,雷晋已经被眼前一幕,刺激的呆在了当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茫然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君弈,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相信,也无法理解,一个鸿尊境界的小子,是怎么挡下尊圣强者的一击? 莫说是他,在场的其他人,已经傻了大半。 深知雷晋一击可怕的冷叵,也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断的打量着君弈,似是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点点的不同寻常。 要走的,尊圣境界的雷晋出手,即便他出其不意之下,仅仅只是用了五成的力道,却也不是寻常道尊境界的强者所能抵抗,就更别说鸿尊境界了。 最直观的就是看看虞越,他还正躺在那里半死不活呢。 此刻,虞越的眼睛一眨不眨,连带着虞千流等人的目光一起,尽都死死的盯着君弈,不知该做何言论。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君弈完好无损的身躯,不禁有些怀疑,深知搞不清楚,谁才是尊圣,谁才是鸿尊。 “唔...” 这时,君弈脸色一白,胸口沉痛的叫他传出闷哼。 莫看他外表没事,似是挡住了雷晋一击,但肉体所遭受的冲击,给他带来的巨大痛楚,正在疯狂的肆虐着他身躯的每一个角落。 他强忍着痛楚,目光冷冽的盯着雷晋,口中寒声如刀:“好,非常好,不愧是尊圣,这一击的力道,当真十足。” 方才雷晋出手,其实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但一瞬间身躯本能的危机反应,让他顾不得多想,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沟通鬼陵神秘,就直接使得帝玺重叠万千山岳,堆在面前。 甚至最后还付出了荒尺石碑损毁的代价,才堪堪挡下一击。 即便如此,还是雷霆网膜覆盖了全身,以及在三种异兽精华,凝塑了身体的前提下,否则就算是挡下一箭,单凭帝玺和荒尺,还远远不够。 这一次,君弈可是切实的尝到了肉身强横的好处。 雷晋与君弈四目相对,听着他言语中的讥讽,脸色不禁难看到了极致,而且被这么多的目光看着,实在有些难堪。 堂堂尊圣强者一击,居然被鸿尊小子给挡了,传出去无疑会成为整个云州的笑柄。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强撑着,露出难看的笑容,道:“老夫只是见猎心喜,想教导教导贤侄。” “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晴时雪怒目上前,盯着雷晋毫不客气的骂道:“堂堂尊圣强者,偷袭一个鸿尊后辈,还要不要点脸皮?” “传出去我都替你害臊,我要是你现在就当场自杀,以谢天下群雄。” 尊圣自有尊圣的威严,如何能叫一个后辈如此喝骂? 再加上周围无数诡异的目光,雷晋心中的怒火更是难忍:“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娃娃,莫不是以为我真的怕了你?” 说着,他体内的雷霆便是喷涌起来,似是要用雷海将其生生吞没,一直折磨到死。 但众人心中明白,雷晋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出手的目的,还是站在晴时雪身后,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君弈。 单凭鸿尊境界的手段,便能挡下尊圣一击的天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同时带给他的更是无尽的寒意。 雷晋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已经将君弈得罪死了,今日若再让他安然离开,日后肯定会成心腹大患。 倒不如今日将其斩草除根,才是理所当然。 “轰!” 与此同时,有遮蔽天地的血海,愤怒的掀起万丈狂潮,托浮着老迈的妖封,缓缓的挡在了雷海的面前,与雷晋怒目而视。 恐怖的血海翻涌起来,凝化出一道巨大的擎天身姿,舒展着腥红色的翅膀,眸子里闪烁着凶戾的杀机,死死的盯着雷晋。 妖封大手一沉,身后的血海便是推出了一把长枪,被其霸道的抓在掌心,掀起阵阵覆天狂潮,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锋芒毕露,竟与雷晋的威势分庭抗礼。 “你很不错。” 妖封沉视雷晋,声若海啸:“但以你的程度,还没有资格对天妖出手。” “那就试试!” 雷晋闻言,却并未放弃,脸上的狰狞之中,逐渐的多了一些狂热,掌心抓起一杆沐浴着雷霆长枪,便迈出一步,悍然迎上了妖封。 的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压抑的雷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枪既出,万般寂灭。 整个天地都被深紫色的雷霆覆盖,似是一尊可怕的诡异妖兽苏醒,向着面前的妖封镇压斩下。 妖封持枪,挥洒间勾动天地妖息,与其相互抗衡。 二人近身交战,大开大合之间,四周的气息紊乱崩碎,使得君弈等人都向后退去,远远的站在了一旁。 这种程度的交手,他们还没资格近观。 众人身侧,晴时雪轻声说道:“妖封长老乃是五长老,已经参悟了血妖大道,沟通了血脉中的底蕴,可以说他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尊圣境界。” 她言语自信,彰显得妖封更加强大,也让君弈等人惊疑不定。 妖封的强大,他们现在看在眼里,但最重要的是,如今强横的存在,居然在天妖一族中只是五长老。 那么上面四个又会多强?天妖一族的族长,又是何等境界? 一念至此,天妖一族在他们的眼中,愈加的神秘了一些,仿佛只是揭开了恐怖的一角,就让他们望而生畏。 妖封与雷晋交手,越打雷晋脸色越是难看,心中的震惊之感,却也是越来越浓,升起浓浓的忌惮之意。 他不确定今日痛下杀手,天妖一族是否会强势问罪。 传言中,天妖一族可是极其顽固和守旧,最关键的是护短出名,整个万灵域界都鲜有人敢与之冒犯。 “今日,便就赌上一把!” 雷晋也是果决,天妖一族被妖族联手封禁的事情,在万灵域界并非是什么秘密,如今有天妖强者外出活动,虽然让他有些惊疑,但只要没有完全破封,一切都还两说。 一念至此,他出手之势越发凌厉,汹涌而出的雷霆,也是越发的张扬,继而化作万千长枪投掷压下。 同时,他看向冷叵大声叫道:“还不出手?” “嗡...” 他话音一落,玄阴塔便悬浮而起,溢散着森冷的气息笼罩了妖封,强自封禁着他的行动范围。 这一刻,几乎要妖封避无可避。 冷叵面容冷肃,看着妖封的目光杀机惊人:“你能以道尊后期境界,引得我们两位尊圣出手,已经足以自傲了。” “真是可笑!” 妖封怒喝,背后天妖虚影猛地上前,竟是飞速的缩小起来,与他的身躯融为了一体,使得气势轰然攀升。 他掌心长枪轰出,衍化万千血莲,于虚空铺成血色画卷,在风浪的激荡下,不住的飘摇散开。 一瞬间,妖封的威势竟使得雷霆长枪滞缓了下来,更顶住了玄阴塔压下的沉威,以一己之力,力抗两位尊圣。 见此一幕,四周众人无不骇然,看向妖封的目光,也愈是敬畏起来。 只是越是如此,雷晋对妖封的杀机也就越重,更深刻了斩草除根的念想,使得雷霆威势更加恐怖。 一时间,即便是妖封也难以抗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霆长枪挣扎着荡开束缚,向着自己蜂拥刺下。 “轰!” 在无数惊愕的目下,妖封直接被雷海淹没。 即便如此,上空悬浮着的玄阴塔,都依旧没有散去威势,还是笼罩着此间天地,以免横生事端。 “五长老!” 晴时雪面色微变,忍不住的就上前一步。 她虽然对妖封自信,但看到眼前一幕,心中还是担忧不已。 但莫亦千上前一步,将其阻拦了下来,示意她静观其变,毕竟妖封如果都不敌,她上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只见得蔓延的雷海激荡开来,露出了内中散碎纤薄的血红潮汐,以及其中模糊的人影。 “这都没死?” 雷晋双目一沉,死死的盯着血腥中逐渐清晰的人影。 其身侧的冷叵瞳孔微寒,更是在不言不语之间,做好了雷霆一击准备,便要将其完全的留在这里。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便应该做的彻底。 “咳,咳咳...” 妖封咳出一口鲜血,气息有些凌乱萎靡,但他看向上空雷晋的目光,却是比方才还要冷沉一些。 “好,很好。” 他强压下身躯的不适,口中传出嘶哑的声音:“看来是天妖一族沉寂的太久,任何阿猫阿狗都敢踩一脚了。” “轰!” 雷晋身后雷兽浮现,狰狞的盯着下方的妖封,眼中杀机毫不掩饰:“既然踩了一脚,便不能再叫你有抬头的能力了。” 随着其话音传出,身后的雷兽也在微微沉浮,汇聚着雷晋的威势,愈加的恐怖起来。 他自信,这一击落下,妖封再无活着的可能。 “嗤...” 可就在这时,远处有破风声急促而至。 同时,还有一道冷清的喝声遥遥压来:“区区尊圣境界,居然敢对天妖一族的长老出手,你的胆子可真大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众人下意识的就被吸引了目光,向着来人看去。 但雷晋却是心头一沉,眼中露出了狰狞的神情,不管不顾的驱使着雷兽,发出凶戾的嘶吼之声,疯狂的冲向了妖封。 他不敢再让局势生出变故,既然已经得罪到这种程度,那么妖封必须死。 非但如此,他使得雷兽轰击妖封之时,身躯也是强掠而出,向着不远处的君弈等人怒杀而去。 杀人杀全,斩草除根! “你敢!” 他身形刚动,就听声音愤怒起来,引得此间众人也一阵惊慌,没有想到雷晋竟如此狠辣果决。 “无毒不丈夫!” 雷晋神情狰狞,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君弈等人的面前,甚至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就压下了雷霆大手。 与此同时,扑向妖封的雷兽,也轰然炸成了雷芒,向着演武场横铺开来,宛如炼狱一般放肆恐怖。 如今,雷晋满心兴奋。 只要他出手杀了君弈等人,剪除了任何可能的后患,又有谁人能留得下他?万灵域界又岂能无他容身之处? 可就在他的雷霆大手落下一瞬,却见有奇异的黑白纹路突兀浮现,化作一个散发着玄妙气息的阴阳玉盘,挡在了面前。 雷晋心头一惊,但如今已是无可收手。 他猛地咬牙,就按在了阴阳玉盘之上。 “轰!” 顿时,雷霆肆虐起来,将其陡然吞没。 这一次,雷晋生怕如方才一般再出意外,便是瞬间提用了八成的力道,甚至一掌反震而来的威势,连带着他都被震退了回去。 看着前方已经被雷海吞噬,但雷晋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反而眼中还流露着些许凝重,目光死死的盯着。 “怎么回事?” 冷叵见雷晋状态不对,不禁上前一步,与他并列。 “这一击,可能没有...” 雷晋有些犹豫,只是话音未落,眼睛就轰然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方才被雷霆吞没的地方。 只见得那里正有一块黑白的玉盘,正遮掩着君弈等人,缓缓的玄妙流转着。 此物方才挡下了雷晋一击,居然没有丝毫的损坏,就更不要说它后面的君弈等人了,根本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咳咳咳...” 与此同时,下方雷兽肆虐而去的位置,也传出了几声苍老的轻咳,伴随着雷霆的消散,露出内中的情况。 只见得虞越不知何时出手,居然是与妖封并列而立,挡下了雷晋的必杀一击。 虞越虽然重伤,但经过方才的修养,到底是尊圣境界的强者,还是凭借着自己残存的能力,与妖封支撑了下来。 他固然有借势交好的意思,但也未尝没有保全族人的想法。 他心中明白,一旦妖封身死此间,即便雷晋能够放手,但以天妖一族的性子,也绝对不会放过虞家。 他拼死一搏,固然会有所风险,但借此与天妖一族拉上关系,也算是给虞家谋求一张底牌。 毕竟他的出手,可是救了妖封一命。 “大胆!” 这时,有女子从阴阳玉盘后站出,满脸杀机的盯着雷晋:“你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出手杀人!” 雷晋脸色难看,心中的火气蹭蹭蹭的就往上冒,但还是忌惮的看了一眼阴阳玉盘,沉声说道:“阁下开口之时,雷某已经收手不及。” “你当我是傻子?” 那女子似是炸毛一般,脾气暴躁不堪:“我分明看到你是故意出手,分明就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雷晋眼皮垂下,老神在在,满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随意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 此言一出,饶是女子再愤怒,也不禁有些语塞。 她冷哼一声,就转头看向了身后,脸上的怒火尽皆散去,满心关切的道:“你们都没事吧?” “来得正及时!” 君弈笑着看向女子,心头微微一松。 若非她及时赶到,可真要让鬼陵神秘出手了。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她身侧木讷的男子,问道:“绮儿,你不是才随着师兄回去吗?怎么又出来了?” 没错,及时赶来的人影,正是与君弈熟识的曲梦绮。 她听到君弈没事,也终于是放松了一些,有些庆幸的吐了口气,说道:“老头子叫我来的,正好赶巧了。” 闻言,君弈心生敬畏,对天机谷的存在,又多了一层忌惮,不禁暗自感慨,他们居然连这都能知道。 同时也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又会让曲梦绮跑一趟,前来搭救自己呢? 不过此刻,显然并不是问询的时候,只能等到此间事了,再问个清楚了,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甚至,君弈的心中还起了些猜疑,让他很是困惑。 “诸位。” 这时,雷晋又是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又压抑:“这是南衍大陆的事情,你们前来直接插手,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未等众人回应,就听得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看在大家的面子上,可以稍退一步,让你们安然离开。” “甚至也可以允许你们带走虞家的武者,如何?” 闻言,虞千流等人脸色难看,却也是无力开口反驳。 他们的实力,便代表了他们的话语权,甚至他们现在还能够有机会活着离开,都已经很是不错了。 妖封目染鲜血,他不想善罢甘休,但在如今的局势下,他也只能忍着以后再报仇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笼罩的杀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不得不说,如今的局势之下,雷晋所言当真已是极好的选择了。 木心手持天机谷的令牌,极力催动其中蕴含的玄妙阵法,也最多只能阻挡雷晋的攻伐罢了,根本无力与其一战。 虞越如今的伤势,能维持着不昏迷过去,已经是天大的万幸了。 至于妖封也是一样,他毕竟只有道尊后期,哪怕已经半只脚迈入了尊圣,到底也还没有完全突破,差距太大。 虞山之下的圣品灵脉,虽然是虞家的传世底蕴,但若是一个人都没了,还给谁用呢?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先退为上。 几人略一合计,便也是决定了下来。 虞千流紧咬牙关,直到拳头都捏得有些发白,才无力的松开手指,挣扎着看向雷晋,嘶哑着声音道:“我们答应离开。” 一语传出,虞千流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其余虞家子弟的目光神情,更是呆滞茫然,显然还没有从巨大的落差中回过神来,只是迎上雷谷和玄阴楼武者讥讽而不屑的目光,又明白一切并不虚假。 雄踞南衍大陆的虞家,真的要在这一天,从神坛上跌落了。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失魂落魄,连几位长老都有些双目无神,似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来回目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 雷晋轻轻点头,也不理会他们的情绪,便侧身大手一挥,向着雷谷众人吩咐道:“大家让路,送他们离开。” 看着失去了斗志了虞家子弟,雷谷众人已经没有了出手的欲望。 他们甚至双手抱胸,满脸都是看戏的作态,看着虞家子弟似阶下囚一般,无神的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 顿时,一阵无言的屈辱油然而生。 虞家子弟紧握双手,竭力不去看两侧武者的神情,但脑海中却诡异的总浮现出各种嘲笑的姿态,叫他们心神混乱。 见此一幕,君弈也是无言。 他知道,南衍大陆的霸主归属,已经是尘埃落定了,没有实力便是这般下场,或者说能活下来,已经是万般庆幸了。 他安抚着虞洛妃,带着莫亦千等人跟在虞家子弟的后方,也缓缓的踏过虞家倒塌在地的石门,走出了虞山。 一股莫名的情绪,以及难言的斗志,似是燎原的星星之火,逐渐的在君弈心头燃烧着沸腾起来。 不得不说,他一路走来太幸运了。 归武大陆的特殊规则,让他有了栖息立身之地,不至于让祸苍生和江雨四女,当初跟着自己到处流浪。 即便是成为一城城主,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却也有着极大的自由,算是很不错了。 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让他一步一步的快速提升,得到归一山庄庄主的欣赏,从而庇护自己身边的众人,让他们能够活的安稳。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一直顺风顺水,直到实力突破得足够后,就想方设法的将苏无念他们,一起都带到万灵域界。 但现在,虞家如今的现状,却是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南衍大陆的霸主,云州之上的一方豪强,居然也有衰败的一天。 当然,他曾经也没有觉得,世上会有绝对长存的势力,比如苍云天域的君家,就曾被付之一炬。 但当它真正的,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君弈还是不自觉的感觉有些复杂,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强烈的紧迫感。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与初来万灵域界时一样,变得再次一无所有,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也无法庇护自己的同伴。 或许以前,他心中会有与天地比高的想法和豪气。 但现在,他只想给自己身边的人,打造一个真正可以安身立命之处,行走在外可以不惧任何强者。 他正想着,众人便逐渐的路过了雷晋等人。 再过不久,就真正的远离了虞山,也叫虞家子弟告别了自己的族地。 “轰!” 可就在这时,有恐怖的雷霆骤然肆虐,好似一条发了狂的雷龙一般,生出无数狰狞的兽首,散发着骇人的凶威,向着君弈倾轧而下。 这一下,雷晋直接动用了全力。 当初他离开雷谷,一个人在外打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心狠手辣、算计残杀,他深知纵虎归山的危险,如今又怎会犯傻? 于他而言,只有死人,才能让他真正安心。 所以,他出手了。 一出手,便是真正的雷霆万钧,瞬间就将君弈笼罩了下来。 虞家子弟感受到此间杀机,无不是面色惨变,下意识的就向前冲去,保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虞越和妖封,已经重伤到了极点,根本无力再承受雷晋一击,甚至连移动到君弈的面前,都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被雷霆吞噬。 “这个老杂碎!” 曲梦绮和晴时雪刺目欲裂,却也是无能无力,只能惊惧的看着雷霆砸下,连同莫亦千等人都覆盖其中。 有了先前的意外,他们早就有了准备,可碍于实力太低,如今只是抗衡威势,都已经越发的困难。 好在还有木心在前,当场都祭出了天机令。 一瞬,阴阳玉盘再次浮现,溢散着玄妙的气息,遮挡在众人的上空,抵抗着雷霆倾轧的强威。 只是未等众人松一口气,想一个离开的办法,就感觉到有阴毒的气息扑面而来。 “今日,一个都别走!” 冷叵体内寒意喷薄,干瘪的大手中抓着玄阴塔,狠狠的就砸向了阴阳玉盘,显然是早有准备。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雷晋如何还能冒然出手? 在放出让虞家安然离开的言辞之前,他就沟通着一旁的冷叵,商议完善了计划,便是要君弈等人全部葬身当场。 如今虞越等强者重伤无力,木心又只能靠阴阳玉盘强撑,面对两位尊圣境界的强者必杀出手,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砰!” 冷叵欺身近前,玄阴塔威势大作,猛地就砸在了阴阳玉盘之上,将其狠狠的逼退震离开来。 木心受到反噬,顿时脸色一白,紊乱着气息口吐鲜血,已然无法在阻拦雷晋压下的雷霆杀机。 “现在,看你们如何逃走?” 雷晋面露狰狞,继续勾动着雷霆道法,催动着雷霆杀机达到极致。 这一次,他要保证绝无意外。 刹那间,雷霆的威势就已经砸落,直将莫亦千等人都轰飞了开去,面对尊圣强者一击,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夫君!” 虞洛妃紧咬银牙,强撑着就上前一步,居然挡在了君弈的面前,要替他挡下这必杀的雷霆。 只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君弈突然猛地伸手,揽住了虞洛妃的腰身,就将她护在了胸前,背对雷霆。 “不!!!” 虞洛妃面无血色,挣扎的大叫起来。 “有我在!” 君弈笑着轻抚虞洛妃的秀发,尽可能的给她极致的安慰,但他的识海中却是传出了他的怒吼:“老哥哥!!!” “轰!” 一瞬间,识海中的青铜大门沉然打开,一只覆盖着赤红色鳞甲的兽爪,便是裹挟着凶戾的气息,从中直接探出。 君弈身躯一震,便是感觉有无上的气息充斥了他的肉体,仿佛拥有了无上的伟力,连带着虚无缥缈的道,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身躯,快要被这股强威撑得裂开。 这股威势勾动着他体内的血气,悉数汇聚在后背。 “砰!” 便在这一刻,雷晋全力一击狠狠落下,直接按在了君弈的背上,好似一拳打入了棉花之中,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噗!” 顿时,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君弈的口中喷吐出来,直接就泼洒在了虞洛妃的青烟羽缎之上,更染红了她的脸。 “夫君!” 虞洛妃瞳孔浸血,眼前所见都变得腥红一片。 她脑海中一阵空白,呆呆的看着君弈苍白的笑容,以及逐渐变得无力而又灰白无神的瞳孔,顿时心如刀绞。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好似被挖去了一块,口中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胡乱的抱着怀中的身躯。 “公子!!!” 莫亦千等人刚刚在雷霆威势中定住身形,回身就看到了君弈吐血的一幕,以及他背上塌陷的模样,情绪陡然崩溃。 “啊啊啊啊啊......” 江雪仰天哭嚎,直将自身的气势催动到了极致,竟引得天穹骤然暗沉,降下阴森绵冷的细雨。 她身后有倩影踏出,融合着就冲向了雷晋。 “给我死!!!” 一声失心疯般的咆哮声中,无数的阴雨汇聚起来,陡然凝成一把长鞭,似毒蛇一般蜿蜒抽去。 而在她的另一只手上,却是凝出了一柄刚劲有力的短鞭,挥舞之间使得虚空都传出阵阵尖啸。 与此同时,狰狞的炎魔愤怒的咆哮凝出,流炎冰璃枝瞬间生长成了参天大树,血衣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一把抓起了天怒尽屠戟,使得凶戾乍泄。 伴随阵阵铁血的琴鸣,七柄寒剑戾啸而出,映衬着身后升起的皎月,逐渐的被腥红吞噬覆盖,以及翻涌沸腾的云雾,逐渐的变得森冷起来。 八人齐齐出手,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居然都爆发出了力战鸿尊强者的威势。 但面对尊圣境界的雷晋,还是太过于勉强了一些,更不要说一旁还有一个冷叵,在眯着眼睛虎视眈眈。 几乎瞬间,雷霆就击溃了众人的威势。 “好一个主仆情深!” 雷晋双目森寒,心中杀机大盛:“既然如此,就让老子送你们一程,投胎路上也好有个伴!” “轰!” 只是他话音刚落,尚未来得及出手,就看到几乎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君弈,体内突然爆发出了凶戾的气势。 一股远胜于尊圣境界的威势,凶戾霸道的快速攀升而起,竟然生生震开了雷晋汇聚而起的威势。 莫亦千等人不顾伤势,面露期待的看了过去。 却见君弈的体外,出现了一道赤红色的龙形虚影,它出手一爪就抓起了君弈,向着远处破空而去,眨眼就消失不见。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龙盘虎侧吞天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愕了众人的目光。 莫亦千八人目光一呆,也不顾自身被雷晋轰击的伤势,只是茫然的看着赤红光芒远去的虚影。 他们的心,也好似连带着被一同带走。 卑微,弱小... 无数的负面情绪,便似是决堤了的洪水一般,疯狂的涌入他们心头缺失的位置,使得他们身周的气息都有些紊乱。 他们成长了这么久,努力修炼了这么久,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 最后,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 “公子!!!” 江雪看着远处,发出凄厉的嘶吼,绵绵而落的阴雨,陡然溢出阴寒的气息,连带着她眼中垂下的泪水,都一起化作了腥红。 两道血泪划出痕迹,直叫江雪变得可怕起来。 这一刻,仿佛丢失了心中的信仰,她寻不到自己的归处,找不到心灵的寄托,宛如没有了家的孩子,可怜而又无助。 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牵引着四周的自然气息,都变得压抑冷沉,狰狞恐怖。 江雨身为大姐,心境素来沉稳,江寒与江霜都是少言寡语之人,她们比不得蒋雪儿能肆意宣泄。 如今,只是站在江雪的身后,半张着惨白的唇瓣,失魂落魄的流着泪水,甚至连手中的剑,都有些拿不太稳。 “夫,夫君...” 这时,一道干涩的声音,艰难的传入众人的耳中,宛如一道惊雷炸响,瞬间惊醒了沉痛的八人。 他们心中难过,但这里还有比他们更难过的人。 要知道,君弈可是倒在了她的怀里。 莫亦千等人侧目看去,只见得虞洛妃呆呆的站在空中,犹如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双手还保持着拥抱君弈的姿势。 她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身前,依稀还能看到君弈离开前,强自撑起的那一抹笑容。 它就好似一块烧红了的烙铁,狠狠的压在她的心头,深深的铭刻其上。 同时,还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疯狂的在她体内肆虐破坏,使得她口中喘息,都变得十分艰难。 “夫人...” 莫亦千张了张嘴,他本想要安慰虞洛妃,但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苍白而又无力的言语,在此刻只能让人徒增伤悲。 “为...为什么?” 虞洛妃口中低喃,似是一个行尸走肉。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种情绪,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哀嚎,可不论是哪一种,都不能叫她宣泄出情绪,好似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情绪一说。 她觉得,自己应该狠狠的大哭一场,却发现眼泪好似已经流干,没有任何再哭出来的欲望。 或许,也该哭嚎一阵,却发现自己的心,以及如今刚刚重塑,本应十分强横的身躯,居然无法提供能量。 她分明是当事人,却感觉有种旁观者的感觉。 “呼,喝...” 虞洛妃强自闭上干涩的唇瓣,让自己伸出的双手缓缓收回,就这么呆呆的站在空中,看着远处狞笑的雷晋。 “咚,咚咚...” 一瞬间,虞洛妃体内好似触发到了什么,心脏无意识的疯狂跳动起来,传出阵阵似擂鼓一般的声响。 逐渐的,这声音越来越大,非但周围的武者听得清楚,更激荡着四周的天穹,都开始震动起来。 “轰!” “吼!” 忽然,有恐怖的火焰,从虞洛妃的体内喷薄而出,化作两只巨大的妖兽虚影,正是火凰和麒麟。 二者面露愤怒,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雷晋,张牙舞爪的模样,似是要现在就将其撕成碎片。 但下一刻,有朦胧的雾气升腾起来,将它们都包裹在了其中,凝成了一个赤红色的巨大蛋茧。 正在众人面露异色,不知其意的时候。 有一只遍体铭刻着奇异纹路的冰红蝴蝶,忽然从百幻雾中振翅而出,落下翅膀包住了蛋茧,使其融为了一体。 与此同时,蛋茧消融起来,化作无数的细条丝线,逐渐的没入了百幻雾中,连带着雾气一起,都快速的收拢起来。 内中虞洛妃的身影,便在这一刻徐徐浮现,她体内溢散而出的气势,也在这一刻开始攀升起来。 很快,四周的异象,尽都没入了虞洛妃的体内,她攀升的气势也逐渐的停滞了下来。 她依旧还是悟尊初期,但寻常的鸿尊武者,却都不敢与之抗衡,竟能从其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雷晋见此,泛着雷霆的瞳孔中冷芒乍现,口中传出狰狞杀机:“虞家天骄,果然不负虞家的威名。” “看来,今日是不能让你离开了。” 他说着,周身的雷霆便是肆虐开来,化作一张巨大的雷霆大网,环绕起了四周,连带着虞家族人也全不例外。 曲梦绮红肿的眼睛中溢出杀机,缓缓的走到虞洛妃的面前,将其挡在身后:“雷晋,你是在找死!” “放心,我会放你们离开。” “天机谷的人,我还没有胆子招惹。” 雷晋面露忌惮,但心中的杀机却愈是浓烈,他或许不能、也不敢杀曲梦绮和木心,但虞洛妃等人,今日却必须得死,否则他日后寝食难安。 “我要将你抽筋剥皮!” 曲梦绮盯着雷晋,瞳孔中陡然浮现黑白光华,连带着她身下都有玉盘横生,牵引着四周的灵气汇聚而来。 “小师妹不可!” 木心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曲梦绮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以为小师妹与君弈只是寻常的好友关系,事后大不了叫三师兄来灭了雷谷即可,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你胆敢对他出手,今天我要生吞你的血肉!!!” 言至于此,曲梦绮瞳孔中的目光,陡然变得漠然起来,仿佛是完全的被黑白玉盘所笼罩了心智,使得她体内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玄妙了一些。 一瞬间,一股莫大的危机,从雷晋冷叵二人的心头升起,好似下一刻就会迎来自己的死期。 “跑!” 不敢多想,雷晋竟然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放弃了雷谷的弟子,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嗡...” 与此同时,有朦胧的身影自曲梦绮浮现而出,却是一位垂落白须的老者,悠然的叹息着睁开了眼睛。 他垂目看向曲梦绮,眼中露出了心疼之色,叹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老夫便出手一次。” 言罢,他看向逃遁而去的雷晋二人,两只眼睛一左一右的便被黑白替代,好似天地初开般玄妙非常。 下一刻,便有巨大的阴阳玉盘浮现而出,宛如一座碾压天地的巨大磨盘,竟在二人凄厉的惨叫声中,生生的将他们碾成了糜烂的血肉。 老者恢复如常,也不去理会他们,似是做了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而已,只是垂目看向曲梦绮:“此间事了,回去吧?” 曲梦绮脸色愈加惨白,似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她抿了抿嘴,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虞洛妃,脸上神情不禁一怔,微微有些复杂,这才点了点头:“好。” 老者颔首,抬手便卷起木心和曲梦绮,一起随风消失在了当场。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风光一时的雷晋和冷叵,居然会以这样的下场落幕。 雷谷和玄阴楼的武者面露恐惧,根本无法理解方才的实力层次,直接便做鸟兽散,狂逃离去。 莫亦千等人神情复杂的走上前来,看着前方的虞洛妃。 不知何时,她本是一头秀亮的黑发,竟然是在突然变成了一片雪白,她也不回头,就这么向着虞山的深处而去。 “我们回去。” 良久,莫亦千才佝偻着身躯,带着醉癫狂、晴时雪和妖封等人、以及已经晕厥了过去的江雪一起,向着归武大陆返回。 …… “唳...” 一声仙鹤啼鸣,它振翅遨游天际,荡开了下方升起的渺渺云烟,露出了其中遮掩着的仙台楼阁。 斗梁画栋之间,有一处弥漫着朦胧的仙池,其中正荡漾着层层云雾,好似画中仙境般飘渺梦幻。 其侧,有苍树垂枝压下,迎风轻轻起伏。 其下,正有一位白衣少年盘坐,平和的伸手掷出鱼饵,引得池中云雾一阵翻涌,竟露出一只丈余之巨的鲤鱼。 它看着少年,口中吐着泡泡,欢喜的轻轻摆尾,使得周身淡金色的光华,愈加的耀眼了一些。 “去玩吧。” 待少年抚摸过它的脑袋后,才不清不愿的潜入消失。 这时,少年身后有白芒一闪,落下了一道挺拔的身姿,恭敬的站在少年的身后,弯腰行礼,目露敬畏:“公子。” 少年不答,只是抬手轻召,唤来一只百丈之巨的赤红火鸟,继而化作巴掌大小,乖巧的站在他的掌心,歪着脑袋与其对视。 同时,也享受着少年指尖的安抚。 来人见此,也并不恼怒,甚至有些习以为常,依旧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公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少年手指一顿,引得火鸟好奇的看去。 却见他的嘴角微微一勾,目光明亮着继续动起手指来:“你可保证?” 闻言,来人躬下的身躯,又是压得更低了一些,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尊圣出手,绝无意外。” “好了,下去吧。” 少年勾起火鸟的嘴巴,任由其点在自己的指尖,享受着酥麻的感觉,模样甚是惬意。 “是。” 来人不敢抬头,一闪便消失不见。 忽然,火鸟扬起头来,瞳孔中露出人性化的神情,口中更是传出清脆声音:“公子相信他的话吗?” “为什么不信呢?” 少年托起火鸟,任其振翅翻飞,声音平和亲和,好似是在说着十分寻常的事情:“若他失败,去死不就好了吗?” “也对呢。” 火鸟对此深以为然,笑着便快速飞离了去。 倒不是它对少年的言语,生出了惊惧之感,而是在少年的身后,逐渐的浮现出了璀璨的光轮,激荡着云海。 其中,隐有锋芒明灭,似能斩断时间万物。 少年回眸,与其对视,脸上扬起的笑容,愈加的随和了起来,口中传出喃喃轻语:“孤身一剑指帝霄,龙盘虎侧吞天机。” “那,会是你吗?”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谁又不想死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咯吱...” 木门打开,有阵阵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些许少女的清香,充盈了不大的木屋,驱散了一些刺鼻的药味。 同时,明媚的光线从缝隙中挤入,使得木屋变得明亮了一些,也逐渐的映照出了屋内的布局。 竹床,竹桌,竹椅,仅此而已。 不过竹床之上,还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影,他身形干瘦羸弱,若非还残存着游丝的呼吸,怕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少女穿着发旧的衣裙,缓缓的走到竹床近前,倒像是已经习以为常般,先是小心的将竹碗放到桌上,替竹床上的人影擦拭面容后,才给他喂下汤药。 些许阳光打落下来,倒使得少女的面容清晰起来。 她不施粉黛,却似邻家少女般清秀,衣裙发旧,但还是勾勒出了玲珑的身躯,给人一种清新出尘的感觉。 很快,她就将竹碗中的汤药,悉数喂给少年吞服下去,随后帮他擦拭嘴角,收拾好周围的东西,起身离开木屋。 少女并不知道,在她刚刚离开木屋之时,躺在竹床上的少年身上,忽然闪起了一抹微弱的绿芒,弥漫着的浓郁的生机,将其全身覆盖。 同时,少年垂放的手指,也在轻轻的颤抖。 他,正是君弈。 “这里...是哪?” “我...还活着吗?” 朦胧中,有模糊的浓雾飘散开来,使得他眼前出现了景象。 君弈迫切的想要看清眼前,却涌上一阵无力的疲惫,使得他刚刚才睁开一丝的眼缝,又闭合了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识海中,蕴神树从树躯中浮现而出,一屁股就坐在了不大的地面上,似是耗费了太多的力气,不禁大口的喘着粗气。 “命大个屁!”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旁的元始仙木轻喝起来。 此时的元始仙木,头发似鸟窝般凌乱,发质更是肉眼可见的干枯粗糙,哪里还有半点早先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怒目圆瞪,盯着蕴神树吹胡子瞪眼:“要不是老子这一年以来,源源不断的给他输入生命精华,他早就嗝屁了!” 蕴神树翻了个白眼,对此置若罔闻:“说的好像我没有使力一样?” 元始仙木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伸手搓了搓自己凌乱的胡子,将其搓成几条干巴巴的白色长棍,向着四方挺起。 同时使得其中一根,戳着靠近蕴神树,道:“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这老小子到底怎么想的?莫不是活着太好了,想死上一回体验体验?” “他死就死了,你管他作甚?以后我们还会遇到无数的年轻人,肯定还有比他更出色的小子,岂不是跟以前一样,有什么区别?” “滚一边去!” 蕴神树嫌弃的拨开元始仙木戳来的胡子,见他还誓不罢休的往来靠,只好无奈的向后退了两个屁股的位置。 看着双方的距离似乎安全了,蕴神树这才瞪了他一眼,道:“以前是以前,但现在我的确不想活了。” “你不是才死过一回吗?” 元始仙木一怔,继而又乐此不疲的扬起自己的胡子,向着蕴神树的鼻子戳了上来,满是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显然是因为君弈的伤势有了起色,才心情大好。 “你不懂。” 蕴神树没好气的拨开元始仙木的胡子,起身站在自己的本体前方,注视着自己越发高大的树体,陷入了沉默。 元始仙木目光一顿,看着他的背影,隐隐有些明悟,不自觉的便坐了回去,只是安静的看着。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道:“谁又不想死呢?” 闻言,蕴神树这才回过头来,他看着元始仙木,目光深邃:“或许,他就是我们的机会啊。” 元始仙木的瞳孔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华,继而深深的收敛下来。 在蕴神树凝视的目光下沉寂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迎上蕴神树的眼睛,四目相对:“既然如此,我就信你一次。” “哈哈哈哈...” 蕴神树洒然一笑,径直没入树体之中:“大不了,我们就继续等,哪怕与天地同灭,又算得了什么?” “这老东西...” 元始仙木哑然失笑,摇着头缓缓的站起身来,却是缓缓的收敛的笑容,口中不禁喃喃低语:“怎么说的我都有些期待了呢?” ………… “汐儿,你又来照顾他了?” 少女刚刚关好木屋,便听到有苍老的声音,宠溺而又无奈的传入耳中。 黎汐转过头来,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欢喜的蹦到老者的身侧,抓着他的胳膊亲昵的撒起娇来:“爷爷来啦?” “你呀...” 老者无奈,有些不满少女的行为,却又不忍心出言呵斥,便伸手刮着她的琼鼻,没好气的道:“自你将他捡回来,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你还要照顾他多久?” “我们如今的资源本就不多,就是你的这些还是我们挤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有多么的珍贵,又意味着什么?” “你给他服用,又能有什么用呢?” 黎汐面露愧色,不禁低下头来,不敢去看老者。 她知道亲人们的处境,也知道自己的身上,又承载着怎样的寄托和期望。 原本这些资源,对他们来说根本都算不得什么,但自从整个大陆都发生剧变后,这些却已经是难得之物了。 但里面的少年,到底是一条生命,她实在难以放下。 只是感受着老者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黎汐还是妥协的低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给他用了。” “唉...” 老者轻轻的拍着少女的玉手,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轻声安慰道:“爷爷知道你心善,但如今...” “我希望你能理解爷爷的苦心啊...” “轰隆隆...” 这时,木屋外的山林中,猛地传来了一阵轰鸣,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妖兽,正霸道的向着这里横推而来,掀起滚滚浪尘。 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狂放而又凶戾的狞笑之声:“桀桀桀,你们这些废物,都给老子滚出来!” “不好!” 两人闻声,顿时面色陡变。 “来了,来了...” “这些土匪真的来了!” “怎么办?这可要我们怎么办啊?” 与此同时,四周竹林间的木屋之中,都传出了鸡飞狗跳的慌乱之声,也逐渐的从中走出了人影。 他们都与黎湛爷孙相似,身上的衣衫破旧褴褛,苍黄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此时,他们都带着自己的家人,慌乱的向着黎湛聚拢过来,还有些许不大的小孩,胆怯的露出小脑袋,愤怒的看着竹林中迫近的烟尘。 显然,众人都是以他为首。 “咔嚓...” 伴随着一根粗壮的竹子,被林中探出的巨爪踩得稀碎,一双腥红凶戾的眸子,也逐渐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股可怕的威压倾轧而来,直叫众人有些喘不上气,也唯有老者还能保持淡定,但眼中还是有着化不开的忧色。 “武皇妖兽!” 黎湛身后,有人影目露惊恐,传出绝望的声音。 那兽影从竹林中走出,却是一只状若鳄鱼的巨大妖兽,正咧着腥臭的大嘴,漠然的看着他们。 在这妖兽的背上,还悠闲随意的盘坐着一道人影。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黎湛等人,就像是看着一群被圈养起来的羔羊,眼中写满了不屑和贪婪。 在兽影之后,还紧跟着一群面色残忍的大汉,他们无一不是手持凶器,面色不善。 妖兽背上的人影垂目一扫,口中的狞笑之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不满:“怎么才这么一点人?” 此言一出,便惹得黎湛等人面露愤怒。 人少,还不是因为这些土匪烧杀抢掠? 自从他们来到这里,整个大陆都变得乱了,他们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掠夺了多少的灵草财物,使得多少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便是他们如今汇聚起来,艰难抱团求存的这数十人,都已经是十分的不易了,现在居然还有脸问为何人少? 他们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算了,算了,人少就人少吧。” 妖兽背上的人影,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甚至还有些享受,得意洋洋的道:“现在,本大爷就宣告对你们的恩赐。” “三天,本大爷命你们三天之内,寻得五株圣阶下品灵草,十株皇阶极品灵草,以及皇阶其他品质的灵草百株。” 说着,他就俯下身子,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样?不为难你们吧?” “这不可能!” “这是什么恩赐,分明就是在要我们的命!” “现在的大陆之上,哪里还有圣阶灵草?便是皇阶下品的灵草都难得一见!” …… 他话音刚落,便引得群情激愤。 黎湛身后,有中年大汉怒容而出,冲着他大声的嘶吼道:“我们跟他们拼了,鬼灵一族不能被辱!!!” “拼?” 那大汉话音刚落,就见得有阴白色的寒芒一闪而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将其直接掀得倒飞而出。 待他落在地上,就已经没有了气息,胸口还有拳头大小的血洞,正在源源不断的流着鲜血,触目惊心。 “跟我拼?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妖兽背上,人影随意的换了个姿势,仿佛方才杀人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蚂蚁,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瞳孔中满是蔑视。 “父亲,父亲...” 人群中,有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冲将出来,爬伏在中年大汉的胸口嚎啕大哭,不断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但感觉到大汉逐渐冰冷的身躯,少年的瞳孔就已经是被血色覆盖,噙着嗜血的眸子就大叫着冲了上去:“我要杀了你!!!” “砰!” 只是还不待他跑出几步,就被黎湛伸手打晕,抱在了怀里。 “好,我答应你。” 他闭目拭去少年脸上的泪水,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艰难的看着妖兽背上的人影,嘶哑着传出声音。 “族长!!!” 众人脸色大变,可刚要开口,就被黎湛伸手压下。 那人影则是看着他大笑起来,脸上神情狰狞:“好,三日之后我来取,要是你们胆敢耍花样,可别怪裘某心狠手辣。” 言罢,他便带着麾下转身而去,消失在了满地狼藉的竹林。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沉睡一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族长,你怎么就答应了他们啊?” “是啊,现在我们到哪里去找什么圣阶灵草?” “他们明摆着是要我们的命,要我看,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 四周众人嘈杂起来,各自脸上都写满了忧愁,以及看不到生还希望的决绝,以至于各自身上的气息,都变得起伏不定。 但他们再群情激愤,也都才不过武帅境界而已,唯一一个武皇初期的强者,还是已经老迈的黎湛。 可即便是他,又如何能与武皇巅峰境界境界的土匪抗衡? 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声音,黎湛感觉自己有些心累,肩头的重担让他不堪承受,使得身躯越发的佝偻起来。 他抚摸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道:“好了。” 他声音不大,但还是压下了周围的声音。 “你们想死,你们想拼,现在就可以去。” 老者将孩子交给身侧的黎汐,转头环视着众人,淡淡的道:“那些土匪肯定在周围留下了探子,出去就可以碰面。” 众人闻言,不禁神情微变。 他们说是一回事,心中明白是一回事,但被黎湛如此赤裸裸的说出来,还是脸上有些不太挂得住。 有大汉忍不住的开口,道:“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死我不拦,也没有想着要拦,毕竟人固有一死。” 说着,他目光柔和下来,缓缓的看向了众人藏在身后的孩子,叹息的道:“但你们慷慨赴死了,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呢?你们总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啊。” 一言而出,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他们看着各自身后的儿女,感觉到他们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手,还在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一瞬间,连带着他们的心,都在颤抖中变得柔软了起来。 终于,众人压下了冲动的情绪,使得目光汇聚在老者的身上,沉声道:“族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黎湛侧目,微微看了看四周的竹林,稍稍压了压自己的声音,轻声说道:“实不相瞒,界灵有人联系我了。” “界...”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惊呼起来。 只是未等他的话音传出,就被身侧的人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捂住了嘴巴,使得声音戛然而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黎湛身侧,有大汉拧眉看来,道:“界灵一直与我们不对付,怎么会突然出现与族长联系?” “其实界灵早就来了。” 事已至此,黎湛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直接将事情的原委托盘而出:“在鬼灵大陆遭受危机的时候,界灵就已经是赶来搭救了。” “但奈何这些土匪的人数不少,实力又很是强横可怕,界灵也只能徐徐图之,打算将我们先搭救出来,再正面与他们对决。” “早在半月前,界灵就有人察觉到了我们的位置,便传信告知我早早做好准备,大抵三日后就派人来接我们。” “所以,我才答应了土匪的要求。” 听得此言,众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可界灵可信吗?” 但也有人不太相信,稍作犹豫了几息,便开口提出质疑,问道:“如果到时候他们没来怎么办?” 黎湛早知族人会问,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界灵本就与我们鬼灵同气连枝,大是大非面前,应该可信。” “但同样,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同时,他环视着几个实力稍强一点的族人,声音又小了几分:“界灵来了固然好,可一旦没来,或者有事耽搁了时间,我们也要找机会突围。” “到时候,我来牵制那个姓裘的,你们带着孩子们向外突围,其余人在外围掩护,铺出一条路来!” “就算是拿命填路,也不能让孩子们死在这里。” 众人眼目一沉,瞳孔中都流淌出了坚定的神情,各自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鬼灵大陆此番遭遇大难,只要有孩子能活下去,鬼灵就不会灭亡。 “好了,大家下去准备吧。” 黎湛压下眼中的光芒,随意的摆了摆手,驱散了众人。 随后,他带着照看小孩的黎汐一起,将方才死去的大汉伸手托起,走向木屋后面的竹林中,进行安葬掩埋。 这段时间以来,鬼灵们已经看淡了生死。 翌日。 许是看不到希望,黎汐干脆就将自己的资源灵草,通通都取了出来熬成药液,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喂给了君弈。 但她喂着,也是心中悲戚,不自觉的放缓了动作。 黎汐看着君弈,神情有些莫名,不禁低喃道:“早知道要遭此一劫,倒不如当初就不救你了。” “有时候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她就捧着竹碗,双目无神的坐着,怔怔的看着木屋发起了呆。 只是才一会儿,就听得竹床轻响,继而传出了一道嘶哑的声音:“死?呵...我可还不想死呢。” 黎汐心头一震,猛地低头看去。 只见得竹床之上的人影,身上覆盖着淡绿色的光华,溢散着香气扑鼻的生命气息,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你,你醒了?” 黎汐连忙将竹碗放在一旁,看着苏醒过来的君弈,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至于他方才所说的话,也被她直接无视。 “多谢你的照顾。” 君弈强挤出一个笑容,感激的看着黎汐,好奇的问道:“我昏迷了多久?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鬼灵大陆。” 看着君弈真的好过来了,黎汐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一些,想了想随后回应道:“至少一年多了,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了。” “一年多了?” 君弈一怔,完全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等着,我让爷爷过来看看。” 黎汐见他怔怔发呆,便交代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她才走一会儿,君弈就感觉自己的眼皮一沉,好似是灌了铅一般,一股倦意袭来,再次昏睡了过去。 不待片刻,黎湛便跟着黎汐走了进来。 看到君弈又沉沉的昏睡,黎汐不由得一怔,但黎湛却没有想得太多,直接上前就查看了起来。 “爷爷,他怎么样?” 黎汐心生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生命力倒是顽强的厉害,或许是求生欲也犹未可知。 毕竟君弈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自己不想死。 “真是奇迹啊!” 黎湛轻抚着长须,满脸惊奇的看着君弈,忍不住的出声叹道:“那般伤势之下,居然还能醒来,这少年来历非凡。” “只是可惜了...” 显然,他与黎汐所想一般无二。 在如今鬼灵大陆的局势下,尤其是他们所面临的灾难前,活下来的确不是一件好事,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本来黎湛都有所决定,准备在期限前送君弈一程,好叫他走的安稳一些。 现在倒好,他自己醒过来了,却是有些难办了。 “那现在怎么办?” 黎汐压下心中的惊异,忍不住的看向爷爷,显然爷孙俩都想到了一起,不过三日后的变故,肯定是不能带着他了。 “算了,到时候再看吧,实在不行就只能给他个痛快了。” 黎湛摇了摇头,轻叹着走出了木屋。 黎汐看了君弈一眼,也是紧跟着走了出去,现在世道造化如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有了蕴神树的蕴养,以及元始仙木的生命精华滋身,待到第二天的清晨,君弈就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虽然实力没有恢复,但肉体的强度还在,倒是已经没有了大碍。 在这个只有几十个人的小部落里,被黎汐照料了沉睡一年的君弈,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他们也如黎湛一样,没有想过君弈会醒过来,所以在看到君弈扶门而出时,都忍不住的有些惊奇,下意识的就多看了两眼。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毕竟他们现在面临着生死之境,哪里有心思去管他人的死活? 各自都在闷着头做事,竭力将自己提升到最好的状态,好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一刻,与那些土匪好好的拼一拼命。 即便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 整个竹林木屋之间,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氛,连黎汐和黎湛两人,也都不来探看于他。 如今,也就只有君弈,以及前日死了父亲的男孩两人,还看上去要清闲一些,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意思。 第三日,君弈行走在木屋之间,看着众人凝重的气氛,脸上却挂着些好奇的神情,他想要问一些问题,都找不到能搭话的人。 一直待他走到一个木屋前,看到小孩正满脸肃然的坐在木阶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狼藉的竹林,才走上前去与其搭话,直入主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小孩看了君弈一眼,言简意赅:“说。” 君弈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径直走上前去坐在小孩的旁边,道出了鬼陵神秘让他问的问题:“能告诉我鬼灵大陆发生了什么吗?” “土匪!” 一瞬,小孩脸上就涌出了恨意,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牙齿都咬得一阵嘎嘣作响:“都是这些该死的土匪,侵入了鬼灵大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君弈听得一头雾水,若是按照鬼陵神秘所言,鬼灵大陆上的生灵都很是霸道,怎么可能会应付不了土匪呢?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但看着小孩的样子,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便想着再找找其他人试试。 “轰隆隆...” 但就在这时,竹林外传出一阵轰鸣。 顿时,黎湛等人神情一震,脸上都挂着坚定的神情,逐渐的汇聚在木屋的中间,凝视着满地狼藉的竹林。 便是君弈身侧的小孩,都起身强自挤了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君弈神情一怔。 很快,便是有巨鳄从中探出脑袋,露出了两个红灯笼似的巨大眼睛,看着下方汇聚一起的众人。 上面,还是盘坐着三日前的大汉。 他脸上还是挂着一样的神情,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怜悯,道:“三日时间到了,快点将东西交出来吧!” 一千一百二十六章:鬼灵,界灵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要东西?做梦!” 未等黎湛开口,其身后便有大汉持刀上前,怒视着他爆喝起来,武宗境界的气息,也开始陡然震动。 裘旸目光一冷,杀机陡现:“看来你们还是想死了!” 其周围大汉脸上挂起狞笑,纷纷抓着刺骨的寒刃,在巨鳄吞吐的恶臭之中,缓缓的向前走来,将众人包围在了中间。 “鬼灵一生只知战死。” 骤然间,黎湛气息翻涌,牵引着道道翠绿的光华,萦绕在自己的体外,凝视着巨鳄之上的裘旸:“老夫今日就是死,也要啃下你们的一块骨头!” “简直愚蠢!” 裘旸背后传出刀鸣,他大手冷沉一探,便是抓起了钢刀,直指黎湛:“给我杀,一个都不要留!” 顿时,四周的土匪就怪叫着,腥红着眼睛冲了上来,直与鬼灵族人战成一片。 “给我滚开!” 黎湛左右开弓,当场就斩杀两人。 “带着孩子们走!” 他怒吼一声,也不停留,猛地大手一沉,便抓出一根翠绿的竹子,似长枪一般直冲裘旸而去。 “老东西,不知所谓!” 裘旸冷目森沉,起身脚下一跺,便是叫巨鳄咆哮着冲上前去。 在他看来,黎湛还没有资格与自己交手。 而且他最享受的,便是看着自己的敌人,一个个绝望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还没有享受这一快感,又如何能叫人离开? “想走?” 裘旸看向突围的鬼灵众人,也不欺身上前,只是狞笑着斩出一刀,似老猫捉耗子般,封堵了他们的退路,玩弄着他们的希望。 众人大惊失色,被阻碍的退路,只能另谋出路,便又找到一个人手相对薄弱的地方,疯狂的冲杀而去。 而裘旸又是故技重施,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绝望,心中一阵痛快。 “给老子死!” 只听得一声怒吼,黎湛周身翠绿青芒大作,竟牵引着四周的竹林中,冒出一根根修长而又尖锐的竹子,似暴雨般刺向眼前的巨鳄。 但巨鳄的皮何等坚固?黎湛也只是携万千竹雨,将其向着下方打压下去,刺开了一些血肉而已。 吃痛的巨鳄也是发怒,正要等着落地借力,将眼前这个蝼蚁生生撕碎。 可这时,下方被它破坏成满地狼藉的残竹,却似是重新焕发了生机般,直挺挺的又竖直的立了起来,正向着它的肚皮狠狠刺去。 如果说巨鳄的外皮,可以阻挡武皇后期武者的攻伐,那么它身下的肚皮,就正好与之相反,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了。 瞬间,就被万千竹子刺穿肚皮,从中流出了大片的鲜血和内脏,最后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其中,湮灭了生机。 “呼,呼呼...” 黎湛站在巨鳄的头顶,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直视着上空看来的裘旸,眼中杀机大盛。 裘旸横握大刀,看着黎湛身下的巨鳄尸体,眼中目光越发的冰冷:“鬼灵一族,还真是不简单啊!” “但今日,也到此为止了。” 他话音一落,手中大刀陡然斩出,裹挟着横断山岳般的武皇威势,就向着黎湛霸道的席卷而来。 比之黎湛,裘旸要强的太多了。 这一击,便给了黎湛无可匹敌之感,甚至他还感觉到了死亡在迫近。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死,必须要竭尽全力的拖住裘旸,从而给其他族人活下去的机会。 “啊啊啊啊!!!” 黎湛口中咆哮,四周的竹林似是受到了召唤,猛地爆发出惊人的生机,竟齐齐溢散出点点翠绿色的荧光,没入到了他的体内。 随着这些荧光出体,竹林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原本嫩绿的枝叶,也在变黄枯萎,而黎湛身上的气势,却是在剧烈的攀升。 非但如此,他佝偻的身躯也开始挺拔起来,脸上堆积着的皱纹褶皱,正在逐渐的消失无形,竟然重返年轻。 “族长!” “爷爷!” 黎汐等人见状,脸上都涌出了悲情。 黎湛此番枯木逢春,使得自身肉体恢复到巅峰时期,无疑是换取了巨大的提升,但事后的寿命,也将所剩无几。 “给我破!” 黎湛黑发如墨,剑眉倒竖之间,手中掷出一杆绿竹长枪,竟刺穿了横斩而至的刀芒,与其炸成一团。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见此,裘旸心中一怒,口中爆喝之间,便迎着黎湛冲了上去,手中斩出的刀威,愈加的恐怖了一些,使得黎湛体外的翠绿光华,都被斩去了许多。 但黎湛毫不在乎,凭空再次抓起一杆绿竹长枪,就与裘旸战做了一团,以武皇中期境界的实力,硬憾裘旸的武皇巅峰。 两人气势狂放,不时的卷起阵阵风暴,向着周围横推肆虐开来,轰碎座座木屋,满地狼藉。 “大家冲!” 见得黎湛拼命,其余族人心头一狠,也是向外突围开来。 他们知道黎湛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不能让黎湛就这么白死,一定要掩护着孩子们离开这里,为鬼灵留下香火。 可随着裘旸而来的土匪却是太多了一些,饶是黎汐等人不畏生死的拼命砍杀,都有些趋之不及。 这些土匪惜命,也不与他们硬拼,就不断的补充着人手,消耗着黎汐等人的状态,做着困兽之斗。 木屋之间,君弈还是坐在木阶上,倒不是他冷眼旁观,而是身体正在进行着复苏,就只差不多的一些了。 若是以他如今的状态,自然是能杀得了裘旸。 但他却是发现,在土匪的人群中,还有一人隐藏极深,乃是悟尊初期的强者,如果自己不能再恢复一些,也是无济于事。 “砰!” 这时,有人影从高空坠落,被狠狠的砸入了地面,口中喷吐着刺目的鲜血,身上的气息萎靡不堪。 裘旸冷持大刀,踏空垂视着下方的黎湛,脸上露出讥讽:“与我斗?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族长!” 黎汐等人刚刚突围到边上,就看到黎湛被打落在地,心中一阵痛楚。 便待他们要直接冲出的时候,裘旸已经闪身到众人的近前,狞笑着向着身后的孩子们斩出一刀,竟是要断绝他们的希望:“看你们还怎么跑!” “不要!” 黎湛挣扎而起,想要再次一搏,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起身,原本年轻的姿态容貌,也开始飞速的衰退。 鬼灵族人眼中充血,怒吼着便要挡在孩子们的身前,却又被四周的土匪欺身阻止,猝不及防的砍了几刀,鲜血如泉。 “嗡...”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晶莹的壁垒凭空而出,挡在了斩至近前的刀锋前方,与其碰撞着崩碎一空。 “谁!” 裘旸横刀冷目,看向气息波动的方向。 而黎湛等人,则是脸上露出希冀之色。 “对孩子下手,真是无耻!” 这时,只听得有轻喝之声,从枯黄的竹林中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道背负卷轴,英姿飒爽的人影。 君弈好奇看去,只见得二人一男一女。 男的黑发飘逸,模样俊秀,女的玄衣劲装,英姿勃发,尽都是武皇巅峰境界的武者,堪称人中龙凤。 “给老娘滚开!” 女子脾气暴躁,娇喝间背后卷轴中,就涌出了奇异的光华,似一道道莫名的纹路,凝塑出一方大印,向着裘旸镇压而去。 “界灵?” 裘旸横刀一斩,却闪身退离。 在他让开一瞬,男子便跃将近前,伸手抄起地上的黎湛,就回到了众人之间,小心的将他放置下来。 “你,你们...来了?” 黎湛消耗太大,方才透支生命,已经让他衰弱到了极致,但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还是涌出了希望的光芒。 “抱歉,是我们来晚了。” 界诤看着气若游丝的黎湛,面露愧色。 黎湛艰难的摇了摇头,非但没有怪他,反而还面露感激:“无事,只要你们能带着他们...离开。” “放心,我们一定做到。” 迎着黎湛希冀的目光,界诤脸上露出坚定。 最后,黎湛看了一眼黎汐,便在瞪着眼睛,在微笑之中,耷拉下了手臂,也不知是不舍自己的孙女,还是想看到族人离开的一幕。 但终究,都看不到了。 “族长!” “爷爷!” 黎汐和鬼灵众人跪伏下来,看着黎湛面露悲戚,不禁痛哭流泪。 “哭?有什么好哭的?” 这时,裘旸缓步走来,脸上露出狞笑:“放心,一会儿我就送你们上路,老爷子如今尸骨未凉,你们应该还能跟得上他。” “我要杀了你!” 黎汐红肿着眼睛,盯着裘旸就要冲上前去,却是被界奚伸手阻拦了下来。 “不要让老爷子失望。” 她看着黎汐轻言一声,便再次凝目看向裘旸,眸中杀机四溢:“本来不应该久留,但我今天不想忍了。” 裘旸丝毫不慌,目光放肆的打量着界奚,戏谑道:“你行吗?要不要再叫上两个姐妹一起?放心,我顶得住。” “我要你死!” 界奚心中怒火翻涌,背后卷轴张扬开来,显化一座恢宏的宫阙,压向前方裘旸。 “砰!” 只是她的阵法尚未落下,就在空中崩碎开来。 “谁!” 界奚双目一惊,陡然冷静下来,身侧的界诤见状,也是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背后卷轴微微展开,露出玄妙纹路,此间的气氛蓦然冷沉。 同时,裘旸脸上的傲气收敛,恭敬的转身看向土匪人群的位置,继而躬身行礼:“多谢大人出手。” 众人惊目看去,只见得有一位容貌平平的大汉,从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眉毛粗重,眉间还有一道断痕,倒是平添了几分狠辣,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逐渐的从他体内溢散开来。 悟尊境界的威势,使得界诤、界奚,以及黎汐等人面色陡变。 谁也没有料到,来人中还隐藏着一个强者,不禁心中生出一阵绝望,他们还没有资格在悟尊强者手下逃生。 只是他站在裘旸面前,也不理会界诤等人,而是目光越过他们的身后,传出粗重的沉声:“阁下看了许久,也该站出来了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灵界之难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闻言一愣,继而惊目看去。 只见得君弈长身而起,缓步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周身有奇异的气息溢散开来,使得气势攀升开来,很快就迫近到了悟尊境界,裹挟着浓厚的压迫之感。 “这...” 黎汐等人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君弈,不知道一个昏睡一年的小子,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他们看着君弈,就好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虽然他们本来就没有多熟悉。 只是随之涌上心头的,并非是欢喜的情绪,反而充斥着些沉重,看向君弈的目光,也变得戒备起来,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君弈但凡心怀善意,都不会冷眼旁观。 随着他的步伐,周围的人影,都纷纷退离了几步,没有人敢站在他的身侧,倒是有些三方牵制的意思。 界诤和界奚见此,一脸的茫然不解。 这人分明是从鬼灵木屋前走出,他们也似是与其认识,但怎么看上去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两人都将自身的气息,在暗中催动到了极致,身后的卷轴,也几乎完全展开。 “阁下是谁?” 大汉凝视着君弈,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裘旸这才反应过来,暗自警惕。 面对大汉的问题,君弈并未置若罔闻,而是直言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我想知道你们是谁?在鬼灵大陆之上烧杀抢掠,又有什么目的?” 此言一出,黎汐和界诤等人,都纷纷的看了过来,显然他们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是大汉轻轻摇头,道:“抱歉,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入侵。” “我等也是听从上面的意思,所知不多。” 大汉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即便对方知晓了又能如何?他们之中可是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君弈看着他的神情,隐隐明白了一些,继而又是开口说道:“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大汉稍作犹豫,沉声说道:“我等是天盗!” 天盗? 黎汐和界诤等人一愣,各自对视着面面相觑,尽都没有听过这个势力。 君弈皱起眉头,不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待他问过鬼陵神秘后,得到的结论也是并不知晓。 也不知是他们隐藏的太深,还是近年来才成立的势力。 “若阁下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等就先离开了。” 见君弈沉思,大汉便萌生了退意,说着稍稍压了压身子,对裘旸使着眼色,示意众人退后离开。 黎汐等人见状,脸上不禁涌出急色,裘旸等人杀了他们不少族人,岂能任由他们就此离开? 但他们又没有实力,只能无可奈何的咬牙看着。 由于方才君弈的冷眼旁观,他们根本就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甚至心中还对他暗自戒备起来,想着一会儿裘旸等人离开,他们要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这么离开,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这时,君弈口中传出一语,使得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了起来,裘旸等人更是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阁下想要如何?” 大汉神情一肃,身上的气息鼓胀起来,与君弈传出的威压相互抗衡。 迎着大汉的目光,君弈勾起嘴角咧着嘴,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轻声道:“鬼灵于我有救命之恩,你说呢?” 一瞬,大汉瞳孔骤缩。 “轰!” 只见得君弈身上强威宣泄,恐怖的威压似是决堤的潮水般疯狂压来,凝化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山岳手掌,向着他迎头罩下。 “给我破!” 大汉面露狠色,掌中抓出一把长锏,背后显化数丈巨人,穿戴着森白的铠甲,似将军般冲向山岳,欲要用锏将其击碎。 但君弈即便没有完全恢复,同境也罕有武者能敌,更别说眼前刺目欲裂,也不过区区悟尊初期的大汉了。 沉重的五指山岳狠然砸下,直接就将大汉身后的巨人碾碎磨灭,连带着他手中的长锏也崩离粉碎,使得他惊恐的面色,被吞没在了阴影之下。 伴随着山岳沉落,大汉传出的惨叫声,以及裘旸等人的哭嚎声,尽都戛然而止,徒有些许鲜血,从山石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君弈收敛气息,脸上涌出些许苍白,显然方才出手一击,对他如今而言,还是微微有些勉强,但影响已经不是太大。 界诤与黎汐等人见状,眼中不禁露出了大仇得报的欢喜神情,但看向君弈的目光,还是有些忌惮。 或许是因为他方才说出的话,让他们心中的敌意,稍稍少了一些,但仅仅如此,还无法打消他们心中的不满。 若是君弈能早些出手,自己的同伴亲人也就不用死了,族长黎湛也能安然的活下来,不至于死不瞑目。 可君弈方才出手,还是救了他们的性命,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 君弈转过身来,看着眼睛红肿的黎汐,向着她愧疚的躬下身子,沉声说道:“抱歉,方才因为恢复,没有能及时出手。” “没事。” 黎汐神情复杂的看着君弈,微微的摇了摇头:“若非是你出手,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再辩解什么。 他没有出手是事实,没有救下黎湛的性命也是事实,于黎汐的救命之恩来说,自己还是做的不够,太晚了一点。 看着君弈收敛气息,行止有礼的样子,界诤和界奚也稍稍放下了心,使得背后卷轴又闭合起来。 “多谢阁下搭救。” 两人上前对君弈道谢,同时疑惑的问道:“看阁下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灵界之人,不知怎会选择这个时候来到灵界?” “灵界?” 君弈一怔,这才知道自己奇怪在哪。 原来他已经不在云州,不在南衍大陆之上,而是到了与云州所在的位置,几乎相对极端的灵界。 如今就算他要回去,恐怕都得数年时间。 一念至此,君弈微微苦笑,回应道:“君某也是适逢其会,身受重伤流落到这里,幸好被黎汐姑娘搭救,昏迷一年时间才刚刚醒来。” 他没有隐瞒,因为这都是随便可以打听到的事情。 再者说,他感觉鬼陵神秘似乎对鬼灵一族有些亲近,对界灵一族又有些敌视,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反正现在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云州,即便他着急南衍大陆的情况,也根本无济于事,毕竟都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况且当时又有晴时雪和曲梦绮在,众人肯定是不会有事,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原来是这样。” 界诤一愣,隐晦的看了看鬼灵族人,见他们神情自若,便相信了君弈的话。 随后他又是问道:“不知道阁下如今有何打算?如果是想离开灵界的话,还需要小心一些,现在的灵界可不太平。” “可否诉说一二?” 君弈闻言,顺势问道:“据君某所知,灵界的鬼灵和界灵一族,都是十分的强大,怎会被盗匪所欺?”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 闻言,界诤轻叹一声,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这时,界奚走上前来说道:“如果阁下没有地方要去,倒不如先与我们一起离开如何?正好在路上好告知一二。” 此言正合君弈心中所想,但他还是故作犹豫一番,才出口答应了下来:“那就叨扰几位了。” “不麻烦,还要好好报答恩人呢。” 界奚连连摆手,心中不禁一喜。 如今的鬼灵大陆之上,可谓是处处危险、步步险境,他们此番前来搭救黎湛等人,都是因为要躲开险地,才拖延了时间。 现在有君弈一起上路,倒是安全了一些。 黎汐等人也没有异议,便是一起将黎湛安葬在竹林,恭敬的跪拜祭奠之后,才一起动身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君弈所见都是满目疮痍,整个大陆之上的山脉茂林,无不是枯黄衰败,几乎都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甚至他感觉大地,都有种暮气沉沉的感觉,好似有生机在逐渐的流逝,给人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君弈身侧,界诤正苦笑着说道:“其实说来可笑,都是我们中了歹人的奸计。” “此话何意?” 君弈回过神来,好奇的看向界诤。 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自嘲着道:“数千年前,灵界曾经爆发过一次大战,当时各族出动了无数的圣阶强者,甚至打的鬼灵大陆支离破碎,灵界种族心生嫌隙。” “本来,鬼灵、界灵、精灵三族,都是亲和的一家,各有所长,互补所短,算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但在此战之后就分崩离析了,三族各自栖息在了自己的大陆,非但不与对方交流,而且还兵戈相向。” 说着,界诤脸上就浮现出了愤怒。 他咬牙切齿的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这些贼人有了可乘之机,而且也是因为三族危机,才让我们重新走到了一起,互相之间知晓了真相。” “原来当年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三族的关系,引得圣阶强者出手,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闻言,君弈有些好奇起来,也隐隐感觉到了压抑,如此强横的灵界三族,居然能有人胆敢算计他们,不得不说是胆大包天。 不过也不待他开口,就听界奚凝声说道:“那一战,鬼灵众强被我族先贤封印,而我族圣器影月醉仙图,也被鬼灵强者崩碎得一分为二,使得灵界的战力大打折扣。” 听到这里,君弈猛地就心跳起来。 镇世之器,影月醉仙图,居然是被强者打碎成了两半? 而最关键的是,他的身上或者说是鬼陵神秘的手中,就有着其中的一半,而且里面还有着精灵族人。 一瞬间,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想起了影月醉仙图中,鬼陵神秘与精灵族长的熟络样子,心中涌出了一个极其合理的猜测。 鬼陵神秘,定然就是鬼灵族人,而且在一族中的地位还不低。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方幽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一路行进,有了君弈在侧,倒是安全了许多。 但凡遇上一些不长眼的天盗,尽都被君弈毫不留情的一一斩杀,倒是平白得了不少的积累,赚了个盆满钵满。 同时,君弈的身躯,也在一个月后,完全的恢复了过来,鸿尊境界的气势似潮水一般浩荡不绝。 沉重浩瀚的威压,便似比之鸿尊后期境界的武者,都是多惶不让。 群山之巅,君弈徐徐睁开眼睛。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气息,心中不禁生出些满意来,但唯一叫他有些可惜的是,荒尺在应对雷晋出手时,被他一击打坏,威能大降。 君弈抚摸着断成了两截,已经黯淡无光的荒尺,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子里闪烁着慑人的寒芒:“雷晋,这个仇我记下了。” 只是他并不知晓,这个仇怕是永远也报不了了。 “君公子。” 界诤和黎汐走上前来,感受着君弈身上的威势,不自觉的就敬畏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他们与君弈的相处,也是了解了他的性子,完全的放下了黎湛身死的芥蒂。 非但如此,他们对君弈的好感,也是更浓郁了一些,这一路上若非有君弈的护持,怕是根本就到不了这里。 “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气。” 君弈收回荒尺,笑着看向界诤与黎汐,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高傲姿态,温润随和的样子倒是叫人如沐春风。 言罢,他就随着两人一起,带着众人继续上路。 随着这段时间的行进,君弈感觉鬼灵大陆的布局有些怪异,或者说是隐隐感觉他们在绕路,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又向右。 如果他没有感应的错,最终都是一个方向。 平日里他伤势未愈,自然没有多言问话,现在已经不需要节余时间,便是直接问道:“这鬼灵大陆的布局,似乎与寻常的大陆不太相同,或者说灵界都是如此?” “界某早知公子有此一问。” 界诤哈哈一笑,显然此问是在他意料之中,也没有隐瞒,便是直言说道:“其实鬼灵大陆以前与寻常大陆一样,并非如此。” “毕竟哪里有什么大陆,会长成歪七扭八的样子?” 闻言,君弈轻轻颔首,却是更为不解:“那这鬼灵大陆却是为何?” “此景,都是源于数千年前一战。” 一旁的黎汐稍稍一顿,接口说道:“那一战的影响太过深远,其中便是改变了鬼灵大陆的格局。” 说着,几人停下身形,界诤指着众人侧方道:“那里是被我族强者的阵法笼罩,才看上去与寻常山岳相仿。” 君弈一怔,便顺着他所指看去。 以他的目力,根本看不出界诤所指的地方,与寻常的山脉到底有什么不同,全都是茂密的连绵一片。 他心念一动,瞳孔中泛起雷霆,终于看到了些许隐晦的微妙之处。 那里似是有空间波动,宛如虚实结合一般,有着些奇异的扭曲感,或许这限界便是他们所说的阵法所在了。 “那里,似乎的确有些不同。” 君弈收回目光,回味着轻轻点头。 界诤惊异的看着君弈的眸子,待其瞳孔中的雷霆收敛,才羡慕的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当初一战,鬼灵大陆深受波及。” “那被阵法笼罩的地方,便是一块被打碎的脱离了鬼灵大陆的土地,也不知道它被其威势挪移到了什么地方。” “所以,我们在走的时候,也都只能避开那里。” 闻言,君弈这才明白了一些。 这就像是一张纸的中间被人挖去了一块,要从空洞的这一头去往那一头,也就只能围绕着空洞周围的白纸绕行。 这也难怪他们一路上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当真是情有可原。 言至于此,界诤脸上扬起笑容,放松的笑了笑,道:“不过好了,再有三日时间,差不多就可以赶到了。” 众人心中有了盼头,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很快,三日而过。 或许是当真靠近了界诤所言的城池,平时他们能偶尔遇到的天盗们,都失去了各自的踪迹,倒是叫君弈难得轻松。 “我们要到了!” 三日刚过,待众人刚刚翻过高山,就听到界诤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得山后远处,有一座巍峨而又奇异的苍木城池,似是要擎天般矗立在天地之间。 那城池似是建立在一座巨树之上,又似是刻意的打造出了个形体。 上面的房屋尽都建立在蜿蜒的粗枝之上,隐隐有些精灵树屋的意思,但却鳞次栉比的十分整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方幽城。 与寻常的城池不同,方幽城的城门巨匾,却是在整座城池的下方,看上去很是奇怪,却又并不异样。 “这是鬼灵大陆的风格。” 界诤站在君弈的身侧,笑着为他解释道:“鬼灵大陆的城池,全部都是被托浮上空,不在地面建立房屋。” “精灵一族与其类似,不过更像是树屋的集合体。” 君弈听着,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影月醉仙图中所见,似乎正与界诤所言一般无二,颇有些宁静祥和的样子。 其身侧,黎汐也慨叹道:“精灵一族与我们不同,他们天生喜好和平,亲自世间的万灵自然,不喜争斗也不擅争斗。” “与人鱼一族似乎有些相似?” 君弈听着,就想起了蓝瑾萱的族人,二者倒是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不过在影月醉仙图中时,他与精灵一族的族人有过接触,感觉他们倒不像人鱼一族,不分善恶。 “性情上的确类似。” 界诤一愣,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又微微摇头:“不过精灵一族,却不似人鱼一族般的是非不分。” 君弈多少也能想的明白,若精灵一族真与人鱼一样,他们口中数千年前的大战,也就没有精灵什么事了。 界诤一行人缓缓落下,没有继续在两族性情上纠缠,而是说到自己:“至于我们界灵,倒是与他们又不同。” “不过却与你们人族一样,城池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行至城门前,两侧有数十鬼灵或界灵一族的强者把守,严苛的检查核实着来往进出的武者身份。 这些守卫,竟无一不是武皇境界的存在,显然鬼灵大陆上的争端事态,已经到了极其严峻的地步了。 界诤和界奚两人,似是在方幽城中颇有地位,守卫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 有他们在,君弈也很是正常的被放行了进去。 一直顺着蜿蜒的粗枝向上而行,听着其中没入耳畔的嘈杂声音,君弈与黎汐等人,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城池里坊市中,来往的武者摩肩接踵,倒是与他们一路上所见格格不入。 若非四周的人影身上,都散发着与界诤黎汐等人一样的气息,君弈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呢。 “真没想到,鬼灵大陆会有一天变成这样。” 君弈识海中,不禁传来鬼陵神秘落寞的叹息,饶是君弈看不到他的神情,都能想象得到他的失落。 稍稍一笑,君弈传出安慰的声音:“如今老哥哥回来了,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也许吧。” 鬼陵神秘兴趣缺缺,随意的应付了一句。 但仅仅只是三个字,就更是让君弈确定了鬼陵神秘的身份,定然是鬼灵一族的存在无疑了。 良久,就在君弈以为鬼陵神秘沉寂下去的时候,他又是传出了一句沉然声音:“稍后一些,让他帮忙引荐界灵族长。” “明白了。” 君弈暗自点头,应下了鬼陵神秘的吩咐。 这时,界诤转头看向君弈,微微慨叹的道:“这方幽城,乃是如今鬼灵大陆之上,为数不多的相对安全的大城了。” “就这,还是鬼灵与界灵联手打造,否则都会与其他的城池一样,成为天盗贼人们的领地。” 闻言,君弈对鬼灵大陆如今的处境,又是了解了一分,心中也变得更加凝重,情不自禁的就为鬼陵神秘担心了起来。 界诤将黎汐等人,一直带到鬼灵的聚居之地,吩咐专人安排的带下去后,才看向君弈问道:“若君公子不嫌弃,便与在下一同如何?” 君弈告别了黎汐,迎着界诤的目光,笑着道:“君某还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允一二?” “何事?” 界诤一愣,神情微微肃然了一些。 一路上下来,他对君弈有所了解,若非是比较难办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过他到底对黎汐等人有恩,一路上又出手了不少次,扫除了不少的阻碍,界诤自问没有理由推辞。 况且,他还想与君弈结交一番。 君弈也不隐瞒,坦然的说道:“君某想请界兄帮忙引荐界灵族长。” “族长?” 界诤与界奚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稍作犹豫,界诤也没有问君弈原因,还是凝目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就请跟我们来吧。” “多谢。” 君弈心头一喜,倒是没想到这么容易。 他跟在界诤和界奚的身后,缓缓的行至方幽城的最高处,这里像是城中之城一样,只有一处威严的建筑群,显然就是界灵族长休憩的位置。 在这里,君弈平白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威压,显然院子里隐藏着不少的强者。 在经过了数道检查后,界诤便带着君弈进入了中心的殿堂。 至此,君弈才明白界诤和界奚的身份,原来他们都是界灵一族长老的子孙,而且还是界灵中数一数二的天骄。 许是因为如今灵界变故的原因,才让他们的境界要相对的低微一些,但论及出手的威能以及经验,却比寻常种族中的年轻一辈强过不少。 此间的殿堂,倒是不比云州的富丽堂皇,却是要更加的自然古朴一些。 殿堂之中,除了上首有人影坐于朦胧之中外,此间再无其他一人相待,显然是界灵族长得到了消息,专门等在这里。 “拜见族长。” 君弈随着界诤两人,向着上首的人影躬身行礼。 不多时,其中便传出了一道清脆冷清的声音,却是一位女子威严轻道:“何事?”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界嫦嫣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传出,殿堂中似有玄妙流转。 君弈不禁凝目,即便他对阵法所知不多,却也看得出来是阵纹,随口引得阵道法出,上首女子之强大,可见一斑。 “小子君弈,受人所托,请见界灵族长。” 面见界灵族长,君弈也不怯场,毕竟身后还有鬼陵神秘压阵。 “何事?” 界灵族长言语冷清,端的是直爽干练。 “嗡...” 一瞬,君弈体内气息涌出,暗沉的黑潮喷薄而出,宛如无数挣扎的人影,从中哭嚎着哀求跑出。 界诤与界奚见状,不禁神情骤变,慌忙向后退去。 “砰!” 未等他们站稳,便听得上首传来一阵轻响。 下意识的看去,只见得素来沉稳的界灵族长,似是见到了什么惊异的事情,豁然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身上的气息更是悉数紊乱。 隐约间,可见一道曼妙身姿,着玄纹赤裙而立,英姿飒爽。 “这...” 她无意识的传出低喃,仅仅只是一句梦呓,却也暴露出了她此时的心境。 界诤与界奚瞪大了眼睛,脸上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君弈做了什么,竟让族长出现这种情绪的波动。 “有故人欲见。” 一言而出,君弈身后黑潮叠起,很快就从中浮现出了一闪漆黑的青铜巨门。 门上纹刻着无数狰狞哭嚎的人影和妖兽,看上去宛如收容无尽幽魂的地狱,溢散而出的阴冷寒息,叫人毛骨悚然。 “嘎嘎嘎...” 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寒声响起,巨门中陡然涌出一阵热浪,隐隐有巨大的龙形虚影激荡着黑潮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只褐黄色的瞳孔,从黑暗中徐徐睁开眼睛。 本来漠然的瞳孔,如今竟浮现出温情。 “轰!” 忽然,上首界灵族长气息震荡,情不自禁的就向下走来,隐约可见的美眸中,明灭着惊喜的晶莹。 “真,真的是你?” 她忍不住的开口,甚至声音中都带上了轻颤。 “嗡...” 随着界灵族长话音落下,巨门中陡然探出一只赤红的鳞爪,连带着巨大的龙形身躯,都从中强挤出来。 一瞬间,殿堂中阵纹动荡。 与此同时,方幽城的上空都汇聚了暗沉的黑云,其中闪烁着狰狞恐怖的雷龙,时而可见有庞然大物盘踞其中。 突然的动荡,引得城中强者纷纷现身,惊疑不定的看向空中的黑云,连忙吩咐着众人逃离开来。 这股雷霆之威,便是道尊强者都不敢硬抗。 非但是方幽城,鬼灵大陆之上的其他大城中的强者,纷纷从闭关中惊醒而出,踏空凝望着此间的气息波动。 甚至连天盗中的强者,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目眺望之间满目凝重。 殿堂中,界灵族长举目望去,眼中的情绪波动,终于有了些平静。 “哼!” 她脚下一踏,口中冷哼之间,有一道晦涩玄妙的气息翻涌起来,继而显化出一片瑰丽壮阔的山河画卷,覆盖在众人的头顶。 画卷之下,此间好似自成一界,即便还有些不太稳定,却也足以遮蔽天威震怒,使得上空汇聚的黑云消散而去。 “影月醉仙图!” 界诤与界奚见此,脸上不禁露出骇然神情。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本以为简单的见面,居然能使得族长取出镇族之器,使得他们对巨门中人敬畏起来。 几乎在影月醉仙图浮现的同时,巨门中迈出的赤红鳞爪已经完全落下。 只是待其落步之时,赤红鳞爪以及龙形身躯,尽都覆盖上了一层赤红光华,使之逐渐的开始缩小。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黑潮中有人影拂袖走出。 这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即便身上的红衣长衫宽大自如,却也难以遮掩他健壮有力的身躯。 其迈步之间,红发飘散开来,裹挟着浓浓的压迫之感。 他身上分明没有气息波动,但众人看着他缓缓走近,却不自觉的生出一种凶兽垂目的感觉。 君弈凝神以视,未尝想到鬼陵神秘会是如此姿态。 按照他的想象,还以为会是一个老不死呢。 只是此刻,鬼陵神秘并没有心思理会于他,而是凝目看向前方的界灵族长,目光微微有些复杂。 有奸情! 这是君弈看到两人四目相对时,产生的第一感觉。 若非如此,界灵族长方才的情绪波动,也不会如此的巨大,更不用说还祭出了影月醉仙图。 如果不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又怎么会如此微妙? “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看着眼前的界灵族长,鬼陵神秘不禁有些慨叹,大有些物是人非的意思,仿佛这一眼穿越了无数岁月。 “是啊,已经千年了呢。” 界灵族长抿了抿嘴唇,似是有万千言语想要倾吐,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无营养的寒暄。 “族长,我们先下去了。” 界诤和界奚见状,心里都有些明悟,连忙躬身告退。 原本他们还想将这件事告知父亲,但看到族长眼中微妙的目光之后,顿时身躯一寒,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慌乱的离开了殿堂。 此间,除了界灵族长和鬼陵神秘外,也就剩下了君弈还站在原地。 随着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垂落下来,君弈不禁感觉一阵头皮麻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后,就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什么老朋友,这分明就是老相好见面嘛? 君弈心中嘟囔着,很快就走了出去。 外面,界诤和界奚还没有走远,或者说根本就是半步半步的在挪,谁都能看得出来,两人是在等他。 在君弈刚刚走下台阶的时候,界诤和界奚也不装了,直接就迎了上来。 界诤一脸苦笑,似是埋怨,又似是旁敲侧击的道:“君公子,你这可不地道,居然一点消息都没给我们透露。” “我也不想啊。” 君弈摊了摊手,言罢还伸手指了指上面,神情意味深长。 显然是在说,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决定。 见此,界诤和界奚也不好再说什么,知道在他嘴里撬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也就打消再探问的念头,与他一起向外走去。 “走,我带君公子尝尝鬼灵大陆的美味。” “那君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很快他们就消失在了庭院里。 可就在他们离去一瞬,殿堂中便跃出两道人影,头上顶着影月醉仙图,向着方幽城外远离而去。 方幽城外,一处幽静的山谷之中,界灵族长与鬼陵神秘相对而立。 此间,界灵族长完全散去了身外遮掩的光华,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容姿态,偏似一位女将军,身姿高挑。 “嫦嫣,你还是没变。” 鬼陵神秘看着她,眼中有些温柔。 闻言,界嫦嫣的脸上便浮现一缕红霞,但还是佯装不悦的冷喝道:“废话少说,来这里做什么?” “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 言至于此,鬼陵神秘的神情,也变得肃然了起来。 迎着界嫦嫣凝重的目光,他身上赤红色的衣衫微微荡起,使得自身的气息开始向外扩散开来。 起初,界嫦嫣还有些疑惑,不知道鬼陵神秘在做什么。 但随着气息的激荡,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开来,连带着头顶之上悬浮的影月醉仙图,也开始传出阵阵欢喜的情绪。 界嫦嫣眼中涌出激动,看着鬼陵神秘期待的道:“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影月醉仙图的气息!” “不错。” 鬼陵神秘没有隐瞒,坦然的道:“我的确得到了另外一半的影月醉仙图,而且此刻就在我的身上。” “那还等什么?” 此言一出,界嫦嫣激动的心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由不得她情绪如此,影月醉仙图非但是为九大镇世之器之一,它更是界灵一族,乃至整个灵界的镇界之器。 于灵界来说,影月醉仙图代表着无上的威严,代表着镇压一方的底气所在,更是灵界屹立万灵域界的底蕴。 只要影月醉仙图融合起来,灵界如今所遭受的灾难,都将会迎刃而解。 不过界嫦嫣欣喜过后,看着鬼陵神秘一派凝重的面色,也忽然明白事情并不简单,旋即疑惑的问道:“这其中,还牵扯到什么事情吗?” 鬼陵神秘轻轻点头,目光陡然深邃:“若是将影月醉仙图融合,整个万灵域界都会得到感应。” “数千年前一战的幕后真凶,或许就要再次出现。” 听得此言,界嫦嫣终于醒悟过来,但随即眼中涌出浓郁的恨意,强横的阵法气息自体内汹涌而出,碾压着山谷草木。 界嫦嫣看着鬼陵神秘,咬牙切齿的道:“这数千年来的日日夜夜,我都恨不能将其找出,碎尸万段。” 迎着她的目光,鬼陵神秘自然知道界嫦嫣的意思。 但此事,却不能草草进行,鬼陵神秘看着她认真的道:“重新融合影月醉仙图,我们必须要做万全的准备。” “不仅仅是防备幕后之人再次出手,最关键的是会影响到鬼灵大陆的格局。” 界嫦嫣蹙起柳眉,看着鬼陵神秘认真的目光,眼中还是有些不太置信:“融合影月醉仙图,怎么会影响到鬼灵大...” 她说着,忽然声音戛然而止,眼中瞳孔更是陡然放大。 界嫦嫣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鬼灵大陆被阵法笼罩的位置,惊疑不定的道:“莫非是鬼灵大陆缺失的部分?” “不错。” 鬼陵神秘点了点头,坦然的道:“一旦影月醉仙图重新融合,那么鬼灵大陆缺失的部分也会回归。” “到时候,势必会影响整个大陆,产生难以预估的影响。” “所以,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明白。” 听到这里,界嫦嫣神情肃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的话,还真的是要好好合计一下,毕竟其中还牵扯到了地脉的重塑,对鬼灵大陆的未来,影响颇深。 鬼陵神秘沉声道:“如今鬼灵大陆变故横生,事不宜迟,早做准备。” “好,我这就传信,吩咐诸位长老赶回方幽城。” 言罢,界嫦嫣便与鬼陵神秘告别,快速的离开了山谷。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烛九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山谷中,鬼陵神秘依旧踏立。 他没有选择离开,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随着界嫦嫣的离去,方幽城中的气氛,凛然变得紧张起来,坊市街道之上的守卫,突然增多了不少,连城门都被闭合,不许进也不许出。 “这是怎么回事?” 酒楼之上,界诤于窗前凝目探视,心中不禁有些压抑。 界奚也看了过来,轻蹙着斜下的柳眉,神情凝重的道:“莫非是有天盗,要大举攻伐方幽城?” “不对。” 君弈放下手中杯盏,若有所思:“若有天盗杀来,界灵族长定会调兵遣将,将众人赶上城头迎战防守。” “如今的样子,倒像是在防备什么...” 他正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耳畔,莫名传来了鬼陵神秘的声音,呼唤他前往自己所在的位置,同时还在识海中浮现出了地图。 “君公子,怎么了?” 界诤见君弈脸上神情变化,连忙与界奚转身看来。 “没什么。” 君弈轻轻摇头,便是起身告辞:“两位,君某有要事要做,必须要先行离开了,日后再行小聚。” “请便。” 界诤与界奚点了点头,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很快,君弈就消失在了坊市里,不见了踪迹。 界诤与界奚两人见此,不禁相互对视一眼,便神情凝重的连忙赶回,准备着问问自己的父亲,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辞了界诤与界奚,君弈很快就赶到了山谷。 他放眼望去,只见得在山谷深处的一处巨石之上,鬼陵神秘正头顶着影月醉仙图,静静的闭目盘坐。 看着巨石之上的壮硕身影,君弈神情有些复杂。 老实说,这还是他千年以来第一次,与鬼陵神秘在外正面相见。 “你来了。” 君弈方一落地,鬼陵神秘就悠然的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目光如渊,深邃的让人看不透彻,分明没有勾动自身的气息,却叫君弈感觉一阵压抑。 尊圣! 一瞬,君弈心中便有了定夺,而且看鬼陵神秘的气势,以及他从雷晋手上将自己救下来的情况,应该还不是一般的尊圣。 君弈深吸一口气,散去心中多余的念头,肃然向着鬼陵神秘行礼:“小子,多谢老哥哥这些年来的照顾。” 鬼陵神秘坦然受礼,犹自坐在巨石之上,笑着说道:“你喊我一声老哥哥,但言语间却生分得多了。” “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君弈直起身来,坦然的与鬼陵神秘四目相对。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时至今日,老哥哥可否告知小子来历?这些年来,小子可好奇的厉害。” 鬼陵神秘轻轻摇头,无奈道:“早就知道你有此一问。” 君弈不言,只是看着他眉目含笑。 “也罢。” 说着,鬼陵神秘长身而起,宽大的赤红袖袍随风震荡:“反正今日有许多要说,便从这一件开始吧。” “嗡...” 一言而出,鬼陵神秘穿着的赤红长袍,便是翻飞着震碎开来,遮掩了他的身躯。 便在下一刻,有一条百丈之巨的赤红龙影,从长袍碎片中踏行而出,周身赤红色的鳞片闪烁着炙热的气息,单腿挺立而下。 巨大威严的龙首俯落下来,睁大着褐黄色的眼睛与君弈对视。 见此,君弈一怔。 这才发现,鬼陵神秘的本体,与圣灵龙族十分相似,不过却只有一只龙爪,龙首上的眼睛也是横向而生。 此刻,正一眼睁开,一眼闭合。 “这,便是本尊的真身。” 龙首巨口张合,传出轰鸣之声,言语间还带着些考校的意味:“君小子,你可识得本尊身份?” 君弈凝视着眼前横生的瞳孔,迎着他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仔细的打量着他身上鳞甲的细节,心中逐渐冒出一个念头。 他瞳孔收缩,眼中露出不可思议:“难道是...烛九阴?” “哈哈哈哈...” 鬼陵神秘放声大笑,凶戾的气息裹挟着黑潮翻涌不休,在其身下缓缓的流淌,将其托浮起来。 随后,他张口一吐,便降下炙热的火焰,将茂木山石悉数焚烧,大有无物不化之威,甚是霸道。 “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 烛九阴单腿撑起身躯,沐浴在火焰中盘卧下来,舒服的眯起横生的眼睛,随意的看向君弈。 见此一幕,君弈暗自称奇。 世人传说,烛九阴遇火便焚,今日所见倒是与传言不符。 “本尊便是鬼灵。” 稍稍一顿,他又是说道:“数千年前一战,鬼灵一族遭逢暗算,先是被界灵一族困于阵法,后来又被两族的先贤合力困于小界。” “本尊一直被镇压其中,也就在遇到你之后,才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闻言,君弈先是一怔,继而脑海中灵光一闪,才凝目脱口而出:“老哥哥所言,可是天谴禁卷?” “不错。” 烛九阴将四周火焰吞入腹中,打了个饱嗝后,百无聊赖道:“天谴禁卷,便是曾经界灵先贤合力做出的阵法,封天禁灵阵!” 一言至此,烛九阴的横瞳中,情不自禁的就浮现出了些许忌惮,即便已经过去了数千年的时间,他犹自有些难以释怀。 “此阵合数位先贤之力,勾动天道地脉气机,借影月醉仙图催动,可谓是世上最为强大的手段之一。” “此阵法之下,连同鬼灵大陆都分崩离析,被封印下了一处巨大的疆域。” “莫非是?” 闻言,君弈下意识的就面色变化,看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正是界诤所言大陆崩碎的位置。 “不错。” 烛九阴坦然点头,继而意味深长的道:“当时大陆破碎,连同其上一些族人武者,也被一起封印在了里面。” 君弈嘴唇蠕动,艰难的道:“难道是北苍大陆...以及苍云天域?” “你的反应很快。” 烛九阴赞赏的点了点头,承认了君弈的猜测。 随后也未等他继续开口,就全然说道:“当时众强实力可怕,将鬼灵大陆破碎成了三个部分。” “除了尚在万灵域界的鬼灵大陆之外,便是你曾经见过的北苍大陆和苍云天域了。” 言至于此,烛九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至于天谴禁卷,则是阵法的核心部分。” “方才我说过,封天禁灵阵,乃是借天道地脉所成的阵法,因此才有了天罚鬼陵中的模样。” “或者更确切的说,其中的景象就是天道地脉自衍而成。” 闻言,君弈心头一震,脑海中有些明悟。 难怪他能领悟三道非凡命相,难怪自己当时在突破时,都用到了佛门的至宝,佛陀宝玉进行护持。 原来二者的来头这么大,倒也难怪了。 待君弈稍稍回过神来,又是不解的问道:“老哥哥对我谈及这些,应该不单单是要为我解惑吧?” “自然。” 烛九阴没有隐瞒,凝目说道:“当年一战之后,幕后中人便趁着界灵与精灵两族强者衰弱之际,凶性毕露,强行出手抢夺影月醉仙图。” “在界灵和精灵两族的拼命之下,奈何将影月醉仙图一分为二,才成就了它如今的样子。” 说着,他目光看向君弈:“如今,想要使得影月醉仙图合二为一,便是要借助你体内的天谴禁卷一用。” 君弈一怔,这才明白原委,心中不禁复杂起来。 毕竟天谴禁卷曾是君家的祖传之物,而且它也给了君弈新的人生,以及复仇的机会,就这么将天谴禁卷交出去,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烛九阴自然知晓君弈的想法,也没有强迫的意思,而是继续道:“一旦影月醉仙图,借你内体的阵法核心完成了融合,那么我也就可以从中脱困而出。” 君弈下意识的看了看他头顶的影月醉仙图,这才明白烛九阴原来是在借它的威能,来屏蔽天道的感知。 毕竟此阵的核心与天道有关,烛九阴又是被镇压的关键。 “甚至...” 未等君弈反应,烛九阴便悠悠的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北苍大陆和苍云天域,都会因此与鬼灵大陆重新融合。” 听得此言,君弈瞳孔猛地凝缩,呼吸都忍不住的急促起来。 烛九阴眯着眼睛,老神在在,低声道:“你曾经在这之上的亲人,以及宗门的朋友,都可以再次相见。” 听闻此言,君弈眼睛陡然一凝,眸中浮现出坚定之色。 他以前还在想着,如何能将别天阙中的众人,一起带到这浩瀚的万灵域界中来,日夜沉思发愁。 现在,居然就有了解决的办法,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如今的天罚鬼陵,或者说是天谴禁卷,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回忆家族的念想,以及与烛九阴交流的媒介。 既然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又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一念至此,迎着烛九阴的目光,君弈沉心凝神的道:“我答应了。” “意料之中。” 烛九阴傲娇的说着,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毕竟心中所想是一回事,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你放心,老哥哥也不会亏待与你。” 似是心情大好,烛九阴许诺道:“待你的亲人朋友来到鬼灵大陆,我会安排强者前去坐镇,保证他们的安全和适应,如何?” “多谢老哥哥费心了。” 听得此言,君弈一阵大喜,脸上笑容满溢。 他最担心的便是两处地域的境界限制,使得别天阙的众人实力太过低微,无法与鬼灵大陆很好的契合。 如今有了烛九阴的承诺,可谓是一扫后顾之忧。 他完全相信,能让烛九阴称为强者,必定不会是一般的武者。 “这就见外了。” 烛九阴随意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又有些意味深长:“不过或许他们的出现,还会让你大吃一惊呢。” 闻言,君弈一怔,心中有些不解。 不过烛九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抬了抬眼皮,看向了山谷外面。 方幽城的四周,正有数道强横的气息,快速的向着此间靠近,使得天穹之上的云朵,都被生生的震碎开来。 顿时,万里无云。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融合影月醉仙图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恐怖的气机激荡长空,好似牵引的天穹都低垂了一些,齐齐弯曲的向着山谷之处沉压下来。 在这股气息之下,饶是君弈都深感心悸。 尤其是在他的感应中,这些赶来的人影气息,竟都与烛九阴相差不多,可见界灵一族的底蕴可怕。 很快,便有数道人影落下山谷。 “族长传音,我等本来还不相信,原来真的是烛九阴大人。” 人影尚未靠近,便已是传来了一道慨叹的苍老之声,似吹来的春风一般,轻拂着没入君弈的耳畔。 “怎么?让你们失望了?” 烛九阴眼皮低垂,言语间还有着敌意 显然,他还埋怨着当年的事情,毕竟被尘封了数千年的岁月,连鬼灵大陆的生灵都变得如此卑微,如何能不生气? “我等不敢。” 随后,便传来一道苦笑的苍老声音。 君弈心有所觉,下意识的举目看去,只见得有数道姿态各异的人影,正从山谷的四面八方缓步下来。 方才开口之人,便是当先而立的垂眉老者。 此人除了气息飘渺之外,与寻常的凡间老头没有两样,至少以君弈如今的目力,还看不出他的深浅。 “一晃数千年,没想到你都这么老了。” 烛九阴看着老者,眼中不禁有些复杂,多似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心中的怨恨也随之少了一些。 并非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三族同气连枝,这些年他们不在的时候,这帮老家伙也帮衬了不少。 尤其是数千年前的一战,也只是波及到了三族的强者,没有伤及各自弱小的族民,算是一个还能接受的结果吧。 最多就当是睡了一个稍长一点的觉,没什么大不了。 再者说了,如今的鬼灵大陆,还需要他们出手一二。 稍稍权衡,烛九阴还是选择了忍耐。 “我等又怎能与大人相比?” 见烛九阴没有问罪的意思,老者等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站在他面前的姿态,也不自觉的恭敬了一些。 见此,君弈心中有些好奇,没有想到老哥哥的地位这么高,倒是让他对鬼灵大陆安家的事情,放心了许多。 “好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也就不必客套了。” 这时,界嫦嫣姗姗来迟,见双方的气氛还算平和,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生怕两边打起来,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族长。” 众人向着界嫦嫣微微行礼。 那与烛九阴对话的老者,显然在众人中颇有威望,便是直言问道:“不知族长召唤,所为何事?” 迎着老者的目光,界嫦嫣如实说道:“镇族之器,数千年去被打碎的影月醉仙图,已经找回来了。” “什么?!” “此言当真?” “族长切勿玩笑!” …… 随着界嫦嫣话音落下,四周的老者都无法保持淡定,纷纷瞪着眼睛向前一步,急切的恨不能将眼珠子都飞出来。 那老者没有开口,但眼中陡然爆射出的精芒,却是在昭示着他激动的心情。 “此事岂容玩笑?” 界嫦嫣轻轻点头,随后盈目看向烛九阴。 这些老者都不是傻子,一个个活了这么多年,显然不是在虚度生命,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期待的看了过去。 “那一半影月醉仙图,的确在我的身上。” 烛九阴也没有隐瞒,坦然说道:“此番请诸位前来,便是为了影月醉仙图一事,毕竟事关重大。” 老者神情一肃,道:“大人有话,还请言明。” 迎着老者的目光,烛九阴轻轻点头:“想必大家对我的性子都有所了解,若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定然不会大动干戈。” 看着众人轻轻颔首,他伸出一指,点向君弈:“此次除了重合影月醉仙图,还是会解开当初布下的封禁大阵,解除大阵对我等的镇压束缚。” “以及鬼灵大陆的地脉疆域,都会重新的进行融合,重现数千年前的格局。” 听得此言,众人神情凝重,都明白了烛九阴眼中的重要性,也隐隐猜到了他指尖所指君弈的原因。 “难怪...” 对于烛九阴的想法,老者很是理解。 若是寻常时候解封,都必须要十分的小心,更别说如今鬼灵大陆正在遭遇浩劫,也就由不得他们再有半点放松。 毕竟数千年前的教训,还很清晰的印在他们的脑中,未曾被岁月抹去。 “当初本就是我等之错,听信了暗中黑手的谗言。” 老者苍声微沉,坚定道:“如今大人将影月醉仙图送回,已是让我等羞愧难当,此番解封阵法,定舍命护法。” “界世长老所言极是。” “此番破除阵法封禁,便交给我们了。” “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确保过程事后万无一失。” …… 看着众人点头附和,一个个出声表态,界嫦嫣的脸上不禁泛起了笑容,“既如此,我等便出发吧。” 一言落下,众人不再迟疑,纷纷起身而动,盘坐在山谷的四面八方,涌动着强威使得此间密不透风。 很快,这里就剩下了君弈、界世、烛九阴,以及界嫦嫣四人。 在界世与界嫦嫣好奇的目光下,烛九阴笑着说道:“还要劳烦界世长老,先行照看一下我的这位小兄弟。” 此言一出,界世看着君弈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烛九阴自降身份,与其称兄道弟。 但他还是应承下来,道:“分内之事。” 言罢,界世便抬手卷起君弈,一起落在了一方相对空泛的位置。 而后他又随手布置了一个防御阵法,将君弈保护在了里面,以免他受到稍后爆发出来的威势冲击。 君弈先是冲着界世道了一声谢,然后看向了烛九阴和界嫦嫣。 此刻山谷,也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烛九阴头上顶着一半影月醉仙图,也没有收敛自己庞大的本体,就这么单足撑地,看着界嫦嫣凝目道:“这么多年,我已经等不及了。” “开始吧。” 迎着烛九阴的目光,界嫦嫣轻轻点头。 随后,便见她目光一凝,抬手牵引着烛九阴头上的影月醉仙图,向着她的方向缓缓的飘浮而去。 一瞬间,上空便汇聚了暗沉的黑云,盘踞着咆哮怒吼的雷龙。 只是下一刻,烛九阴身上光华一闪,便是有玄妙的气息萦绕开来,使得上空沉压的恐怖气息陡然一滞。 在众人炙热而又期待的目光下,烛九阴身上的玄妙气息微微汇聚,逐渐的就凝缩成了一张飘渺的图卷。 朦胧之中,隐约可见有仙台楼阁、斗拱飞檐,以及穿梭其中的曼妙仙女,端的是画中仙境,非凡俗之象。 它一经现世,界世等人便认了出来,正是缺了一半的影月醉仙图。 它身上气息流转,与界嫦嫣手持画卷相互呼应,引得四周气息都紊乱起来,饶是四方的这几位尊圣强者,都有些措手不及,连忙出手稳定局势。 “合!” 烛九阴与界嫦嫣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的齐声轻喝,体内强威骤然涌出,牵引着影月醉仙图相互靠拢。 一时间,气息翻涌,天地颤鸣。 影月醉仙图到底是镇世之器,混沌初开之时诞生的存在,它此刻的重新融合,竟是让天道都汹涌起来。 只是与武者的突破不同,上空盘踞黑云中的雷龙,并非是降下惩罚,而是洒下道道祥瑞的光华,显化出万千奇异汇聚苍穹。 一时间,似有道韵仙乐奏鸣,无数天地异兽随之起舞相贺,凝化出各种姿态不同的祥瑞圣灵。 其中,便是有与君弈相熟的白泽、螭吻异象。 它们还好似拥有着一些灵智,期间还向着君弈所在的位置,稍稍的侧目看了过来,目光有些隐晦。 见此,君弈心头顿时凛然,待见得它们没有对自己出手的意思,才微微放下心来。 界世非是凡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异常,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白泽和螭吻,待其再看向君弈的时候,眼中愈是好奇。 “嗡...” 这一刻,烛九阴与界嫦嫣两人,各自托起的影月醉仙图,终于是开始融合了起来。 在上空祥瑞气息的溢散之下,二者早先的断裂之处,逐渐的都被修补起来,看不出一丝裂开的痕迹,很快就完好如初。 一瞬间,天穹黑云尽散,升起万丈霞光,使得整个鬼灵大陆之上的人影,举目都能看到祥瑞腾空的景象。 非但如此,很快这股异象就蔓延到了整个灵界,引得无数强者举目凝望,或满目激动欢喜,或凝神沉思冷视。 由鬼灵大陆开始,越过浩瀚的灵界,便是连相距最近的海域,以及妖境各处大陆都清晰可见,最终一直覆盖了魔疆佛原,以及相距灵界最远的云州。 这一刻,整个万灵域界都为之震撼,所有的生灵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踏立着注视上空的祥瑞异象,不禁生出敬畏膜拜之感。 此间,甚至还有武者心有所感,纷纷沉浸的盘坐下来,进入了玄妙的顿悟状态,引得气息快速攀升。 这些人,或提升了心境,或突破了桎梏,引得周围未有所得之人一阵嫉妒。 有人能耐得住性子,但有人却恶向胆边生,竟是要打断别人的顿悟,甚至趁机将其斩杀当场,取其储物所藏。 只是未等他们出手,甚至刚刚有念头生出,心中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恐惧,好似冥冥中有强横的存在,正在漠然的注视着他们,但有一丝异动,就会身死当场。 这种感觉很是模糊,也有人对其嗤之以鼻,但却是没有一人敢冒险出手,甚至有人挣扎的满身大汗,最终都选择了放弃。 他们不敢赌,毕竟输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这股祥瑞异象,足足持续了七日时间,才逐渐的从云州各大陆开始,往回慢慢的收缩消散,恢复正常。 最终,异象一直没入灵界,鬼陵神秘此间山谷的上空。 连带着空中显化的万千祥瑞异象一起,融入了融合完成的影月醉仙图中,宛如一场离奇的幻梦,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沧海桑田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便是镇世之器的威能吗?” 看着山谷中的景象,君弈心情陡然激动。 这种横贯整个万灵域界的气机,实在是引人向往,尤其是对此番遭遇生死险境的君弈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冲击。 “这是自然。” 界世轻抚长须,眼中难掩激动神情:“拥有镇世之器的存在,无一不是同境最强,甚至族长和大人,可以再更进一步,足以当世无敌。” 这句话,又是让君弈对镇世之器的威能,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不禁为自己未能得到一把镇世之器而感到遗憾。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自己的身侧,已经汇聚了三把镇世之器,倒是又得意洋洋起来。 非但是君弈和界世,其余界灵强者也无不面露激动,尽都神情敬畏的看着,山谷上空沉浮的影月醉仙图。 有了此物,灵界的天盗危机,便可迎刃而解了。 与此同时,随着影月醉仙图的沉浮,烛九阴体外所得的压制,也随之消散了不少,除了还不能脱离影月醉仙图的覆盖外,已经不碍事了。 只是显然,他明显不满足于此。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烛九阴目光看来,扬声道:“君小子,接下来便有劳了。” 一言而出,众人屏息凝神。 “好!” 君弈冲着界世稍稍行礼,待其打开周围的阵法,他直接踏前一步。 迎着烛九阴的目光,君弈一时有些感慨,不自觉的就回忆了曾经的过往,眼睛也缓缓的闭合起来。 “轰!” 一瞬,识海中风起云涌,恐怖的潮汐肆虐着汹涌而起,牵引着内中矗立的巨门也开始嘎吱作响。 君弈身形浮现,勾动着识海的神识将巨门包裹,想要借此将其推出自己的识海。 只是他起威一动,便感觉其重若万钧,根本无法撼动巨门分毫,它就像是在君弈的识海中生根了一样,岿然不动。 君弈目光闪烁,转身向着蕴神树所在的位置沉然躬身:“请树老助我!” 一言传出,识海翻涌着让出了路来,使得蕴神树所在的位置,清晰的出现在君弈的面前,四目相对。 “这小子...” 蕴神树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罢了,罢了,也就当是我老头子欠你的,真是亏大发了。” 话音一落,他起手抬掌,便是向着巨门之处轻轻一推。 蕴神树上顿时闪烁起淡白色的光点,随即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光华,似单调的灯光将巨门全然覆盖。 君弈的神识,已经堪称浩瀚,当与蕴神树相比,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便凝神勾动着神识,将眼前巨门沉然抬起,向外推去。 “起!” 一语爆喝,君弈的识海好似裂开般,动荡着蔓延出了大片的裂痕,更有一处被巨门挤压的强分开来,向着外面挤压而去。 山谷中,众人虽然不知道烛九阴要君弈做些什么,但看着他凝重而又激动的样子,也明白是重头戏,尽都不敢大意。 “轰!” 这一刻,君弈身前气息激荡,空间猛地被撕裂了开来,从中挤出一闪青铜巨门。 与此同时,上空本要消散而去的黑云,又再次的蜂拥汇聚起来,直对着君弈所在闪烁着漫天雷霆,大有要降下天罚的意思。 “嫦嫣!!!” 烛九阴见状,双目瞪圆,口中猛然爆喝,身形更是在声音传出的瞬间,就骤然消失在了原地,直扑君弈所在。 “嗡...” 未等烛九阴吩咐,界嫦嫣就心有所知,驱使着影月醉仙图升腾而起,向外扩张着直接遮住了山谷,屏蔽着此间传出的气息。 烛九阴独爪探出,一把就抓住了巨门,沉喝着将其扯了出来。 君弈一阵脱力,双腿都虚弱的打颤,不自觉的就向后退去,好在界世伸手照顾,托住了君弈的后背,才没有出丑。 随后界世掌威一推,便是将君弈送出了山谷,显然后面可能爆发的威能,已经不是君弈能站在这里的了。 “请众位出手!” 君弈刚一落地,就听得烛九阴轻喝开口。 界世等人早有准备,纷纷祭出自己的实力,围绕着烛九阴护佑周围。 “砰!” 但听一声脆响,烛九阴就捏碎了手中的巨门,使得内中景象飘渺的浮现出来,强横的气息也开始向外横推,随后又化作一道玄妙的气息,向着鬼灵大陆缺失的位置盈盈点下。 这气息随意,却直接洞穿了外面的防护大阵,露出了里面的无边黑暗,却似潮水一般汹涌翻转。 这些气息流落进去,则似是各有目的,直将整个黑暗都完全覆盖。 只是这些气息光点有些太少,与其说是覆盖了鬼灵大陆缺失的部分,倒不如说是将此地塑成了星空,明灭着奇异的光华。 ………… 苍水宫。 富丽堂皇的建筑前,正有一位青年手持折扇,身后负着单手举目远眺。 在其身后,有一位劲装女子走上前来,笑着与其并肩而立。 这才看出青年书生意气,女子英姿飒爽,颇有些郎才女貌的样子,各自看向对方的目光中,都满含情意。 北煌宗。 擎天入云的山峰之上,有人影玄袍随风起伏,傲视四方寰宇。 本是睥睨天下的人物,却是因为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使得眼中不自觉的散去凌厉,露出些许温情。 林木间,有一名墨裙女子满脸慈爱,怀抱着一个襁褓中啼哭的婴儿,迎着目光走近人影的面前。 两人相拥而立,温柔自生。 古玄殿。 平静清幽的庭院里,正有枝叶盛开白花。 其下有曼妙身姿着裙而立,迎着风中卷起的花瓣,目光怔怔出神,端得似画中仙子,遗世独立。 若仔细看去,便能察觉这些花瓣,在拂过女子身周之时,都会轻轻的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霜华,过后又看不出丝毫痕迹。 庭院门前,不知何时有老妪拄杖而来,叹息的看着少女的侧颜。 “嗡...” 忽然,大地轻颤,似是幻觉般不引人注意。 但辉煌建筑前的男女,高山顶上的人影,以及院中出神的少女,尽都瞬间被这诡异的气息惊醒过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在心头疯狂的涌出。 顾不得多想,分居三处的人影,尽都向着各自强者汇聚的地方而去。 “轰...” 但未等他们迈出几步,大地陡然轰鸣。 随后,这震颤轰鸣之声,便开始连绵不绝的强涌出来,叫他们站都有些站不稳,只能勉强吩咐着众人聚集,共迎祸事。 这三处地方还好些,其余的城池直接就乱做了一团,无法抑制的惶恐情绪,便从心底蔓延开来。 曾经的山脉林地,在一股难以言状的巨力之下,纷纷的扭曲崩裂开来,向外不断的横移扩散。 有原本相邻的两人,如今只能隔空对望,仿佛相隔着天堑鸿沟,飘摇在无尽的黑暗中,迎来了末日。 一时间,沧海桑田,万物剧变。 …… 苍木古树,巍巍山脉。 此间有朦胧的云雾遮掩其中,似世外桃源的仙境般静静矗立。 隐约可见有两根石柱,在云海中沉浮闪现,时而显露出中间的三个大字,端的是飘渺威严,引人向往。 这三个字,正是别天阙。 自斩岳剑派一战至今数年,别天阙奠定了苍云天域的霸主之位,使得恒君庭成了天域人人向往的修炼圣地,更是无人敢冒犯的恐怖存在。 在两道石柱挺立的云雾之后,时而还有冰蓝的色泽垂下光华,显露着让人心悸的强横气息。 若越过这道屏障,便是眼前豁然开朗。 此间阙中,时而有人影踏空而过,穿梭于各种塔楼之间,又有人影于演武场上修炼,端的是欣欣向荣。 其后,有数座山岳挺拔而起,内中都栖息着恐怖的气息,显然非是寻常人物所在。 而在这些山峰的上面,更有浮空山岳横亘天穹,其侧有瀑布倒悬汹涌,遮掩着山岳之上的建筑,偏似仙境。 古朴的庭院里,有红裙仙影坐于亭中,身侧摆放着沁人心脾的好酒,却平添了几分孤独的意味。 女子慵懒的斜靠着亭中木柱,随手握着一瓶酒水,任由壶口斜放向下,降下一条佳酿泉水,引得鱼儿争饮。 她满身酒气,眉眼间朦胧,俨然已是醉了。 这也难怪,女子世间绝色,却又独拥偌大江山,更无心上人陪伴身侧,如何能不沉沦梦境? “轰...” 但忽然,有轰鸣之声陡然炸响,可女子只是稍稍侧目,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当是谁又在交手。 “轰隆隆...” 但下一刻,阙中山石端似崩溃,浮空山岳旁的瀑布都震荡起来,也由不得红衣女子不认真。 顿时,整个阙中人影都动作起来。 “何事?” 女子拂袖而起,红裙激荡长空。 随着其冷眸垂下,便是有人影跃空而起,面色惊惧的道:“回禀夫人,天域发生恐怖剧变,山脉长河崩碎横挪。” 她面色一凝,连忙动身阙门之前,趁着起伏的云雾看向远处。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恒君庭正在崩塌,好在别天阙半依存在苍云天域,并未被此震感分崩离析。 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剑山齐齐断裂,塌陷着左右横开,有雄踞山脉之上的势力,死伤无数。 其中,更有万年冰川崩断当场,引得内中海水倾覆,吞没了无数的山脉,转而地下又有山脉拔地而起,填充了空白。 恒君庭深处,别天阙后方,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也是扬起了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似是有恐怖的妖兽在其中兴风作浪。 万里黄沙涌出荒芜,逐渐的竟是与冰川相通,引得海水倒灌进去。 沧海桑田,万般格局,就此发生变化,竟是让冰川融化开来,内中的气温向着攀升,而荒芜中的炽热,却是中和着冰床变得平和。 诡异的变故之下,竟是让原本的大海沉降了下来,荒芜的沙尘之地成为了浑黄的大湖,似瀚海般一望无际。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怪异的气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鬼灵大陆。 山谷之中的玄妙气息,不断的从中激荡而出,没入其中的无边黑暗。 “轰隆隆...” 不多时,有恐怖的轰鸣声音响彻天地,连带着整个鬼灵大陆都颤抖起来,好似山崩地裂般引人惊恐。 “吼!” 烛九阴猛地上前,张口就吞下了其中一块,使得全身都沐浴在玄妙里。 与此同时,一直横在他瞳孔上方,紧紧闭合着的眼睛,忽然轻颤着动了起来,竟开始睁开眼睛。 “嗡...” 一瞬,似有恐怖张开大嘴,吞没了万物星辰,降下无边黑暗。 阵阵幽冥阴冷的气息,不断的沉浮在山谷,自烛九阴体内涌出骇人的威势,竟强过在场任何一人。 看着玄妙中越发强横的烛九阴,君弈不禁瞪大了眼睛,低喃道:“这股气息,竟超越了尊圣境界?” “不,大人尚未突破。” 其身侧,界世轻轻摇头,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烛九阴,瞳孔闪烁着敬畏而羡慕的神情,不禁深深慨叹。 “不过此事一过,大人离突破也就不远了。” 闻言,君弈心头一震。 他惊异于烛九阴强大的同时,也情不自禁的有些欣喜。 这样一来,他与自己同伴的安全,也就得到了保证,可以让他放下心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烛九阴逐渐的吸收了体外的玄妙,使得自身躯体愈加的凝实壮硕,充斥着惊人的爆发力。 同时,他体外覆盖的赤红鳞甲,也似是烧灼的火焰般,溢散着迫人的热浪潮汐,向着山谷外起伏不定。 这一刻,天穹之上覆盖的黑云,以及压下的雷霆气息,尽都逐渐的消散开来,好似失去了目标。 显然,烛九阴已经完全的退离的阵法,不再受天道注视。 “嗡...” 良久,他睁开的眼睛收敛气势,两道横瞳看向鬼灵大陆的中心,口中传出一道威严之声:“请众位出手!” “是!” 此言一出,界世等强者齐齐腾空,向着不远处的黑暗而去,站立在鬼灵大陆缺失的空处周围。 这种变故的时间不长,但鬼灵大陆空缺之中的光华,却是已经爆发出极其明亮的色泽,似是正对应着什么。 数位尊圣强者的威势所在,已经不是君弈可以靠近的位置。 他远远的看着,眼中有些希冀,又有些担忧。 他知道,众人如今要补全的地方,便是鬼灵大陆曾经被打得破碎而出,分开的北苍大陆和苍云天域。 如今回归原地,本来应是好事,但在这股气息的激荡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什么人。 毕竟,大陆的搬迁,可不是尊圣强者可以掌控。 他们能竭力稳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君弈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期待他们都躲在别天阙中,有半空间的防护存在,应该不至于出事。 不过北苍大陆的故人,他就无法顾忌太多了。 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嗡...” 他正想着,前方黑暗中便传出轰鸣。 君弈眼睛一亮,连忙举目看去,只见得一处光华明灭的位置,已经有大路从下方牵引而来,孤独的落在了其中。 这一片大陆,君弈看上去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是什么地方,不过可以确定,应该是北苍大陆的地块。 有了一个,便有了后面的地块。 这些地块之上山峰林立,长河汹涌泼洒,不断的落在各自光芒闪烁的位置,使得光华与自身融合一起。 这一幕,看上去倒有些拼图的意思,不过是比拼图来的壮观罢了。 随着汇聚而来的地块渐多,其范围也开始变得巨大。 君弈这才看清,这些地块的外面,好似有什么玄妙的东西,如保护罩一般避免山石河水溢散出去,从而保证着它们的完整。 稍作观看,君弈便隐隐有些猜测,应该是这些地块对应的光华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竟如此诡异。 而此间正在进行的时候,方幽城等鬼灵大陆上的大城武者,都纷纷起身远远眺望,凝视着此间。 “那里发生了什么?居然打破了阵法?”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出现,莫不是鬼灵大陆出现了变故?据说石灵大陆已经衰败,便如此间有些类似。” “休要胡言乱语,此乃鬼灵大陆缺失的部分,应该是有三族大能在出手,或许会解决鬼灵大陆的麻烦。” “只是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强者,会不会对如今格局造成太大的冲击。” …… 有一些见识不凡之辈,认出了此间的变故,一个个露出激动的神情,但也有些人担忧会不会带来祸患,目光闪烁不休。 非但是他们,便是天盗一方所占领的城池中,也是有强者纷纷踏将出来,凝重的看着山河重塑。 其中一方城池,除了零星的天盗汇聚外,荒芜的再无半点人影,甚至连城池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呈现出枯黄衰败的样子,似是丧失了生机,叫人胆寒。 城池之上,有强者凝目,瞳孔闪烁光华。 其身上溢散而出的威势,竟丝毫不比界灵中的强者弱上多少,甚至气息在隐晦的起伏波动间,还似有些许隐藏。 饶是他见多识广,眼中也露出了不解。 不多时,他轻轻开口:“吩咐下去,叫他们加快速度,莫要横生事端,同时收缩所有在外的人手,集合在关键的大城。” “明白。” 人影话音落下,便有强者消失无踪,空中隐晦荡起的气息,竟是一位道尊强者,不过在此人面前,却只有跑腿的资格。 随即,人影也敛去神情,落入下方城池,口中隐有低喃传出:“现在,你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 时间流逝,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 鬼灵大陆之上的变故,引得了无数的人影前往窥探,只是其中似凶兽蛰伏的压抑,却叫他们不敢靠近。 以至于大多的武者,甚至是前来的妖兽,都留在了灵界周围的海面上,遥遥的观望,静待时机。 与此同时,君弈依旧站在山谷上空,远远的看着逐渐补全的鬼灵大陆,眼中有着深深的敬畏。 本来只是听上一听,曾经有强者将大陆打碎,现在亲眼得见大陆补全,却依旧无法体会内中恐怖。 即便君弈已经晋升到了鸿尊境界,却还是感觉到了渺小。 看着远处竭力维持阵法的众多尊圣,君弈不禁有些感慨:“或许便是尊圣强者,都很是无力吧?” 想着,他的情绪也好了一些,心中也没有了太大的落差。 这半个月来,君弈看着大陆补全,原本起伏担忧的心境,也逐渐的归于了平稳,不再患得患失。 或者是因为他眼前所见的部分大陆,虽然是他熟悉的景象,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才抱有希望的原因罢。 但不论如何,没有噩耗传来,就总归是好事。 …… 此后时间再去,很快就又过去了半个月。 君弈从界世等尊圣强者,脸上所浮现出来的凝重神情,便隐隐能体会得到,他们已经消耗了不少,恐怕最多也就再能维持两个月了。 可鬼灵大陆的补全,如今还不到四分之一。 这个念头,叫君弈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他们无法维持阵法,保证大陆的稳定融合,会不会衍生出其他的变故。 终于在下个月刚刚过去的时候,界世等人已经面露难色,但还在苦苦坚持。 “嫦嫣!” 但就在这时,烛九阴忽然张口轻喝。 界嫦嫣似有所感,再次托起影月醉仙图,将其置于烛九阴的面前。 众强维持状态的同时,还不忘好奇的举目看去,只见得烛九阴猛地张口,涌出一团玄奥的气息,将其萦绕起来。 这股气息似是在勾动着什么,直叫影月醉仙图向外扩张,偏似化作了一片新的天地,横亘在众人的周围。 不多时,便有奇异的波动,亲近的气息从中传出,引得目光汇聚。 “这股气息...” 远处山谷,君弈眼睛猛地一亮,不禁想起了影月醉仙图的内中世界,毕竟它可是镇世之器中唯一一个,自成一界的存在。 “嗡...” 他心中正想着,便看到影月醉仙图中有光影闪烁,继而有一缕淡白色的裙摆,迎风激荡起来。 众人愣神之间,就看到有修长浑圆的大腿,从中优雅的迈步出来,一位神情平和而又雍容的人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她身上溢散着自然的气息,给人一种宁静的安逸之感。 界世一愣,不禁感觉此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她的名字,心中不由得就烦躁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并不代表着无人知晓。 几乎在人影迈出的瞬间,界嫦嫣就认出了她,不自觉的就凝缩瞳孔,下意识的道:“沐若澜,居然是你?” 一语传出,界世等人如梦初醒,心中更是陡然一震。 是了,是了... 的确是沐若澜,曾经精灵一族的少族长。 自数千年前一战后,沐若澜等人就失去了踪迹,他们还以为是战死在了当场,没想到居然在影月醉仙图里。 再一想到影月醉仙图的能力,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只是心里有些感慨,这么说起来,沐若澜也算是被囚禁了数千年吧。 但随即,他们的目光就变得奇怪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烛九阴,脸上涌出些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随后,他们一会儿看看界嫦嫣,一会儿又看看沐若澜,气氛诡异。 “有意思了。” 君弈一怔,也是明悟了过来,没想到他们三个之间,居然还是这种关系,看来谁人都不能免俗啊。 烛九阴显然有些尴尬,不太自在的直接偏过了头,努力保持着认真维持阵法的样子,不去看界嫦嫣和沐若澜。 但两人对视之间的气氛,却是越发的奇怪起来,让人很是不适。 不过很快,随着影月醉仙图中再有人影走出,也就自然而然的化解了此间的尴尬,使得注意力再次落在了阵法,以及眼前即将补全的大陆之上。 “我们也去吧。” 沐若澜神情不变,也不去理会烛九阴,只是对着界嫦嫣颔首后,就带着精灵族中的强者,加入了维持之中。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如今的曲梦绮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瀚海深处,世外之地。 海岛上正有无数人影,或者奇异的妖兽,纷纷的抬头凝目,向着影月醉仙图散去异象的方向看去。 其中一处幽静之地,正有一只松鼠,垫着自己松软的尾巴,悠闲的躺在树枝之上,抱着果子啃食,好不自在。 它沐浴着阳光,时不时的还看着下方的空地,眼中偶尔露出些担忧的神情:“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显然,它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享受。 下方空地,松鼠目光垂去所在,正有一道人影静静盘坐,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任由虫鸟攀爬落下,不为其影响。 若非其还有些许微弱的呼吸,松鼠都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可见她意志坚定。 自一年前回来,她就一直盘坐在这里,再也不复曾经的天真烂漫,甚至连同方才的天地异象,都未曾引得她半点兴趣。 如此,足见其心中之沉。 “绮儿...” 这时,有一道苍老的沉声,飘渺的从林间传来,没入人影的耳中。 至此过后一刻钟,曲梦绮才似苏醒了般,口鼻之间的气息变得明显,隐隐有威势攀升而起。 “咦,要醒了!” 见此,松鼠翻身而起,抱着尾巴好奇的看着,眼睛里露出期待的神情。 “嗡...” 在下一刻,曲梦绮身上的气息猛地一震,继而似龙卷般攀升而起,向着四周霸道的肆虐开来。 与此同时,还有奇异的黑白光华,在她的身下旋转浮现。 有气息从中弥漫开来,覆盖在她的身躯之外,使得她看上去玄而又玄,叫人不知是否真实。 “呼...” 她睁开眼睛,不复灵动的美眸中,各有一条黑白相反的鱼儿,静静的游荡在其中,似困在了眼中天地。 只是随着曲梦绮的目光乍现,瞳孔中的鱼儿好似脱困般,从中欢喜的游荡在眼前的茂盛树林。 鱼儿游过,却仿佛没有躯体,任意的从中穿过,荡起阵阵涟漪波纹。 仅此而已。 但在松鼠的眼中,整个树林都好似发生了变化。 此间时而如大海一般浩瀚无穷,黑白鱼儿恰似一对伴侣,悠闲的在海中畅游缠绵,好不自在。 不过转而大海消失,连它自己都出现在了空中,看着黑白鱼儿扶摇直上,身躯变得无比硕大惊人,闪动着翅膀肆意腾空。 这一幕,叫它望而生畏。 待松鼠回过神来,眨巴着眼睛再次看去的时候,树林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或者说从来都没有变化过。 方才所见,都是它的错觉。 松鼠怔然,下意识的看向曲梦绮,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空地,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木屋前方,幽静的山石之上,依旧是两位对弈的老者,落子下在似乎永远都填不满的棋盘上。 这一局棋,两人不知道已经下了多久。 上面的棋子有的已经碎成了渣子,徒留些许残破的碎屑占据着位置,告知着自己曾经的黑白身份。 有的上面落满了灰尘,看不清它本来的色泽,唯有微风荡起的时候,才能趁着灰尘散落的间隙,窥得一二。 不过待微风消散,灰尘又落在了上面,甚是古怪。 而两位老者也没有去理会,就任由棋盘上面落灰,并不去伸手清扫。 在他们的眼中,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方才落下的棋子,崭新的根本不似同一世界的东西,却又没有差别。 一扫从前的脾性,曲梦绮居然能耐着性子,就这么乖乖的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两人下棋落子。 “啪!” 一连过去七日,才有老者沉然落子,打破了此间的僵局。 “有意思。” 老者对面的人影,这才似回过神来的轻抚长须,缓缓的将目光从棋局上挪开,看向了旁边静默站立的曲梦绮,神情不禁有些复杂。 他轻叹一声后,才说道:“绮儿,可还恨爷爷?” “不恨。” 曲梦绮轻轻摇头,言简意赅。 她不多言语,好似多说一个字,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浪费。 老者有些无奈,但却未能影响他的心情,口中淡淡的叹息道:“你这丫头,为了他值得吗?” 曲梦绮没有回应,但垂下的坚定目光,却是已经告知了自己的心境。 “真是让人头疼...” 老者揉了揉眉心,转头不去看曲梦绮,但口中却是说道:“行了,你就别做样子给老夫看了。” “他还没死,你就已经成了这样,若是死了那还了得?” “什么?” “你说什么?” 闻言,曲梦绮猛地就抬起头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好似暴风雨中的大海般,掀起惊人的涛浪狂潮。 她死死的盯着老者,似是想要将其看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那臭小子没死!” 老者见状,顿时吹胡子瞪眼的道:“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居然能将你的魂儿都勾走了,现在连自己的爷爷都不在意。” “真的吗?他真的没事?” 显然,曲梦绮并没有听进去老者的后半句话,所有的心思都沉在了最初的言语里,脸上涌出浓郁的喜色,目光忍不住的抖颤不休。 见此,老者两眼一翻,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胸口。 心好累... 果然女儿也好,孙女儿也罢,最终都是别人的,算来算去,自己反而成了外人,养她有何用? 老者对面的人影轻轻摇头,面露笑容。 “他没死...” 曲梦绮口中念叨着,猛地回过了神来,转身就向外狂奔而去,口中还不住的低喃道:“太好了,我要去找他!” “站住!” 老者凝目,口中陡然轻喝。 一言而出,天地都好似凝固了一般,将曲梦绮直接定在了空中,莫说迈出一步,便是眨眼都费劲。 “唉...” 随后,老者轻叹一声,伸手向着曲梦绮轻轻一点,便有一道散发着玄妙气息的光华,没入了她的体内,使得她可以自由行动。 曲梦绮没有多想,一言不发的就再次冲去。 只是她方一迈步,就感觉身躯一阵疲累,好像完全脱力了似的,直接跌坐在地,甚至还不如凡人。 老者瞅了一眼曲梦绮,便伸手拾起一子,将目光落在了棋盘上,口中同时道:“你什么时候冲破这道桎梏,便什么时候可以离去。” 只是曲梦绮好似没有听到,半爬半走的踉跄前行,显然是铁了心的要出去。 不过她没走出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个状态,莫说是要出去找人,就是突破外面的迷雾都是妄想,或者说先想想如何靠近岛的边缘才是正事。 但即便如此,曲梦绮依旧倔强,很快就消失在了茂林。 至此,老者抓着棋子的手指,才稍稍的顿了一顿,忍不住的侧目看了一眼,吐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情之一字,真是世上最难破除的阵法。” 老者目光朦胧,好似浑浊的已经看不清东西,但却又好似蕴藏着浩瀚星辰,不住的轮转奇异,甚是诡异。 倒是老者对面的人影不以为意,随意的笑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参合那么多做什么?” “感情不是你的孙女?” 老者眼睛一瞪,便是不乐意了,连手中的棋子都扔了回去。 那人也不在意,依旧笑着与老者对视,言语的挤兑道:“不过话说回来,绮儿还真是长大了,至少胆子大了不少呢。” “闭嘴!” 老者恼羞成怒,恨不能起身与其打上一架。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人影不禁放声大笑,听上去甚是痛快,好似十分难得。 ………… 云雾飘渺,仙阁亭台。 这宛如仙境之地,白衣少年立于垂柳之下,向着池塘中投掷些许饵料之际,目光却是看着鬼灵大陆的方向,神情莫名。 他站在这里,便像是一方的主宰,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敬畏。 “真是让人不喜。” 少年轻叹之间,似是失去了兴致,直将手中的饵料一把抛出,尽数洒入了身前的池塘之中,引得鱼儿一阵争抢,掀起大片水花。 正在此间热闹之时,却有一只巨大的鲤鱼从中一跃而起,吞下了所有争抢食物的小鱼,又没入了水中,使得此间恢复了平静。 “呼...” 柳枝随风而起,便有一道人影落于少年身后,恭敬的躬了躬身,但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闻声,少年没有回头,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体悟着什么。 良久,才开口问道:“确定了吗?” 人影垂视地面,看着池塘中的鱼儿露出脑袋,开口说道:“的确是影月醉仙图传出的气息,绝无差错。” 一言而出,除了偶尔风吹柳枝的声音,以及池水拍打在鲤鱼之上外,此间再无其他的异响,不禁叫人有些压抑。 好一会儿,少年才睁开眼睛,转身漠然的看向人影,轻轻的开口说道:“终究,还是失算了。” 人影顿时跪下,沉然道:“此为我等之罪,请公子降下责罚。” “无需如此。” 少年走上前来,轻轻的将人影搀扶而起,使得他脸上涌出些受宠若惊的情绪,根本不敢抬头半分。 非但如此,人影眼中还有些惶恐,全然不似最开始的安定。 少年也不在意,只是看着他道:“你的命,可以再留一段时间,若是这件事情都出了问题,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请公子放心。” 人影身躯一抖,似是为自己壮胆,口中声音都大了不少。 见此,少年轻轻点头,从人影身侧缓步路过,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莫名,道:“明白就好,下去吧。” “属下告退。” 人影身形弯下,直到消失不见。 待离开此间,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所浸湿,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的粗重了许多。 这时,少年躺着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黑裙女子,倒是与此间宁静祥和的景象格格不入。 她与方才的人影不同,眉宇间透着英气和冷意:“为什么不杀了他?” “不用着急。” 少年若无其事,随意道:“废物,也应该有废物的价值。”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大手紧握,攥不住似沙般流逝的时间。 一晃,半年即过。 鬼灵大陆中心缺失的部分,已经在闪烁的光华牵引下,归位了很大一部分,除了极少部分还有缺失外,几乎已经完全融合。 此间有消息传来,融合而成的大陆上,已经发现了城池和人影,以及些许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妖兽。 甚至有胆大者靠近观望,还看到了内中洒落的废墟,似是有宗门势力毁于动荡,再也不复传承。 “呼...” 君弈睁开眼睛,逐渐的从打坐中苏醒。 这半年时间,有烛九阴等众强出手,各自交替着维持阵法,倒是与他没有关系,便进行了体悟。 只是让他遗憾的是,半年时间的潜修,并未叫他的境界有所突破,还是停留在鸿尊初期的境界,算是稳固了一下修为罢了。 他神采奕奕,若有所思:“有关阴冥鬼身的修炼,似乎还缺少了些东西,难道是雷晋击碎荒尺的原因?” 想着,君弈取出已经剩下一半的荒尺,抚摸着其上碎裂之处的痕迹,眼中不禁涌出冷漠的光泽。 随后,他看着荒尺,回忆着它的来历:“荒尺曾源于龙纹尺和血凰珠,后来经过荒芜异象的重新锻造,使其上面的龙凤性灵完全融合,承载了荒芜的气息。” “阴冥鬼身的塑造,便是由此诱导而成,莫非要将其修复之后,才能领悟内中玄妙,进而晋升吗?” 对于荒尺和刑杀,君弈始终难以窥探真相,感觉越是深入二者其中,就越是感觉浩瀚无垠,看不到尽头。 “或许,要等到老哥哥闲下来,再进行请教一二了。” 一念至此,君弈就收起了荒尺,同时散去了脑海中的杂乱想法,举目看向前方大陆融合之处。 前两个月前,相距方幽城不远处,融合而来的大陆碎块,居然是一片沉浮的大湖,似大海般辽阔壮丽。 这大湖周围有山脉连绵不绝,吸收了此间很多的白色光华,显然不是寻常的大陆碎块可以相比。 如今过去了两个月,大陆的融合已经到了后期,这里也就只剩下了一块没有补全,着实叫君弈有些期待起来。 不知道这一处灵脉之地,是不是已经有人占有,或许可以将别天阙搬迁过来,毕竟别天阙是烛九阴炼制的半空间,叫冰河妖魄和炎毒火精重塑即可。 “嗡...” 伴随着一阵轰鸣,君弈眼睛陡然一亮。 “来了!” 他举目眺望,此间最后一块大陆碎块,已经被牵引的靠近过来,甚至连其上的轮廓都依稀可见。 君弈满脸期待,只是看着看着,目光就发生了变化。 他神情呆滞,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眼睛里更是有欢喜强涌出来,甚至他还狠狠的轰了自己一拳,确保不是在做梦。 太熟悉了... 毫不客气的说,这最后一片大陆碎块,山脉之上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的熟悉,闭着眼睛都可以随意行走。 无他,只因山脉之上有朦胧的虚影,昭示着它的来历和身份。 此间正是恒君庭! 别天阙! 界嫦嫣等人都非凡人,自然是见识非凡,一眼看出了别天阙的来历,不禁眸生溢彩,心生好奇。 与此同时,莫说是君弈,便是烛九阴都认了出来,一时间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 随着别天阙所在的恒君庭沉落下来,此处剩余的白色光华都被收拢了去,也散去了周围遮掩的朦胧灰白,露出了外界的景象。 “大家小心!” 苏无念踏立前方,云梦云岚紧随身侧。 下方又有沈怀安兄弟,以及顾南衣、百墨澈等人,连君家的一些长老都站了出来,纷纷环居在四周,各都将自身的气势催动到了极致。 他们将苏无念小心的保护在中间,眼中目光坚定,视死如归。 稍后,则是其余的长老和弟子,显然以他们的实力和身份,还没有资格站在前方,不过都好奇的看着外面,不知道大半年的时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入目一观,却发现是一片陌生的天地,除了恒君庭所在的山脉之外,其他的与曾经全然不同。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看到了别天阙的不远处,正有数道人影踏立在空中,向着此间眺望过来。 这些人影气息鼓胀,任何一个身周所携之威,都是他们平生仅见,强的叫众人绝望。 本来在这些年里,天地进行了异变,他们也得以突破了桎梏,心中难得的生出了一些傲然情绪,却都被一瞬打击的荡然无存。 “轰!” 百墨澈踏前一步,身后阴煞气息鼓荡起来,手持阴煞长戟沉然而立,直接挡在了苏无念的前方。 “一旦有人侵入,请诸君联手保护夫人。” 一语沉声,可诉其心中死志,可见其心念大义。 百墨澈曾随君弈先父左右,对君家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如今跟随了后人君弈,便是将他当儿子一样看待,又如何能叫苏无念至于危机之中? 他身躯老迈,却依旧似沙场悍将,身上的铁血气息叫人望而生畏。 他话音刚落,身后气息便浮沉起来。 只见得有巨龙盘踞云中,细雨中有猛虎踏立峰顶,各自周围有人影浮现出来,紧随在百墨澈的身后,正是沈怀安和沈正则两兄弟。 沈怀安立于龙首之上,持剑宛如谪仙,声音飘渺:“我等承蒙公子看中,自当随百老一战。” “不错!” 沈正则如他身侧猛虎,面露凶狠,大喝道:“男儿心中无畏,唯死而已。” 雍湛挠了挠头,背着黑锅就走了出来,眯着眼睛讷讷道:“曾经公子让我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其余人一言不发,但心中流露的坚定,却诉说着自己的选择。 苏无念面露感激,却未有退离的想法,她身为别天阙的女主人,如何能临阵退缩,岂不是弱了夫君的名头? “妾身当与诸位,同赴劫难。” 一瞬间,她眼生凌厉,一扫方才醉酒的姿态。 …… “半空间?” 界世见得别天阙,不由得眼睛一亮。 界灵中人本就擅长阵法,自然对半空间不陌生,单看其气息波动,几乎就能确定它所用材料。 “此物炼制手法有些简陋,却也非凡了。” 界世身侧有人影面露喜色,显然对别天阙起了心思,正想着如何能将此物,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取用回来。 他可不相信,这半空间会没人垂涎。 当然,身为尊圣境界的强者,他们自然都看到了半空间中的人影,也看出了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 但在他们的眼中,又与蝼蚁何异?以至于直接就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随着恒君庭落下,与周围的山脉连成一片,鬼灵大陆的重新融合,几乎就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七日时间,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维持下,鬼灵大陆终于稳定了下来,连带着外面的阵法都已经不再需要。 此间众多尊圣强者的威势,也都被收敛了回去。 他们目光闪烁,各都盯着别天阙,眼睛一眨不眨,心意都几乎写在了脸上,无不是蠢蠢欲动。 “呼...” 这时,有人影掠至,却是旁观已久的君弈。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他们的想法,如何能够坐以待毙,任由他们对别天阙出手? 可在众多尊圣强者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开口的资格,却又不能修长旁观,便落在了烛九阴的面前。 “你来了。” 相比半年之前,烛九阴的身躯越发的威武壮硕,身上溢散而出的强大气息,带着惊人的压迫之感。 他看了一眼君弈,便使得周身弥漫红芒,逐渐缩小成了一副中年的模样。 君弈也不迟疑,直接就拱手躬身,向着烛九阴肃然行礼,道:“此事,还要劳烦老哥哥了。” 烛九阴轻轻颔首,显然明白君弈的意思。 “诸位。” 他上前一步,迎着众人的目光,笑呵呵的向他们微微拱手,轻声说道:“此番之事,烛九阴谢过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 “大人见外了,切勿折煞我等。” “鬼灵大陆乃是灵界的一份子,我等出手合情合理。” …… 界灵众强闻言,纷纷向着烛九阴还礼,言语之间很是谦虚,或者说是做贼心虚,绝口不提数千年前的事情。 此间事了,也算是弥补了一些。 “众位大义。” 烛九阴脸上笑容浓郁,却并未因此而放弃,接着又伸手探向前方,轻笑道:“呵呵,说起来也是巧了。” 此言一出,看着烛九阴伸出的手,众强脸上神情微变,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果然。 下一刻就听他说道:“前些年某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东西,便随手炼制了半空间,没成想正好落在了这里。” “此番大家出力颇多,还请三日后前来一叙,如何?” 老狐狸! 众人心中暗骂,顿时明白了烛九阴的意思,却只当是其找的借口而已,毕竟半空间不是凡物,他们又岂能放弃? 但烛九阴实力强横,在鬼灵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又与界嫦嫣和沐若澜两人,关系有些非比寻常。 这一下,便叫他们犹豫起来。 很快,有人心中轻叹,准备放弃了争夺的想法。 但也有人不信邪,咬着牙强自开口问道:“大人说此物是为大人之物,不知道有何证据证明?” “哈哈哈哈...” 烛九阴大笑一声,脸上也不见生气,伸手拍着旁边的君弈道:“当年此物炼制完成,碍于某些原因无法使用,就将其赠给了君兄弟。” 众人注意到烛九阴的称呼,看向君弈的目光微微变化。 在烛九阴没有从阵法中脱困前,两人称兄道弟可能是因为有所顾忌,但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自由,却还与其如此相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拜见诸位前辈。” 君弈拱手行礼,环视着众人不卑不亢的道:“小子惭愧,得老哥哥垂青,获此宝物以立宗,称之为别天阙。” “内中之人,尽为小子亲友。”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故人重逢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众人下意识侧目,只见得别天阙前云雾起伏,将两根石柱缓缓的让了出来,隐约可见中间刻有大字。 顿时,一目了然。 从开始到现在,可没有人前去接触,自然不可能有作假一说,所以真实情况已是摆在了面前。 饶是他们再心有不甘,也无法胡搅蛮缠。 烛九阴,可非同一般。 “现在大家没有疑问了吧?” 见得众人脸上暗自叹息,烛九阴便笑着上前打圆场,道:“三日后,还请各位务必到场一叙。” “自然没问题。” “大人相邀,岂敢不从?” “三日之后定然前来,好酒可不能少了。” …… 散去多余的想法,众人便洒脱起来,各自笑着开口打趣,偏似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见此,君弈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目光一侧,转而远眺看去,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们说些什么,满脑子都装满了别天阙中的故人,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如何。 “既然如此,三日后再见了。” 烛九阴笑着拱手,便送众人前往方幽城休息,毕竟这一次的阵法维持,可是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 饶是尊圣境界的强者,都感觉有些透支。 不多时,场中除了君弈之外,便剩下了烛九阴,以及界嫦嫣和沐若澜三人,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君弈暗自发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老哥哥,两位嫂子,小子还有事,便暂时失陪了。” 言罢,他也不理烛九阴瞪大的眼睛,以及界嫦嫣和沐若澜奇异的目光,转身向着远处拔腿就跑。 “呵...” “呵呵呵...” “你可真是老子的好兄弟啊...” 烛九阴面容僵硬,神情狰狞的看着君弈的背影,垂在袖中的双手都忍不住的握拳,关节处还隐隐有些泛白。 “不行,不能让我一个人难受!” 一念既出,烛九阴便伸出手来,向着君弈远去的方向信手一抓。 顿时,君弈原本乐呵的神情陡然僵硬,直感觉自己的身躯非但不向前,反而还向着后面倒退开去。 仿佛有人正用手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拖拽回去。 糟糕!得意忘形了! 君弈一脸绝望,眼中满是生无可恋。 他光想着揶揄烛九阴了,却忘了他可怕的境界。 毕竟以君弈的实力,在烛九阴的面前,又如何能抽身逃走呢? 几乎是风驰电掣,待君弈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人影时,脸皮都已经变得僵硬。 “呵,呵呵...” 他干笑一声,看着烛九阴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老哥哥,你的速度还挺快的嘛,要不我们一起?” 跟我斗? 你还嫩点! 烛九阴心中得意,抖了抖脸皮应道:“贤弟相邀,我又岂能拒绝?” 言罢,他一甩袖袍,便就在君弈目瞪口呆中,向着别天阙的方向迈步而去,那速度比起他来快得太多。 虽然烛九阴步伐沉稳,但君弈怎么看,都感觉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正想着,心中忽然有感。 君弈神情一肃,整了整情绪后,便向着界嫦嫣和沐若澜,认真的躬身行了一礼,道:“烛大哥已经先行,还请两位嫂嫂一起前往。” “小弟弟的嘴巴真甜。” “贤弟相邀,岂能不从?” 界嫦嫣与沐若澜对视一眼,各都弯着狭长的月眉,含笑应下。 “请。” 君弈说着,便迈步走去。 两女则是跟在身后,气氛不禁有些微妙。 …… 别天阙。 众人气息鼓胀,一个个眼中满含坚定,已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双方之间,以君弈等人的目力,自然能看得到阙中众人,可百墨澈他们的实力有限,最多也就只能看到远处的人影,以及感受到对方气息的恐怖。 这么远的距离想要看清模样,还是差了太多。 随着烛九阴的靠近,哪怕是隔着别天阙的阙门,以及半空间的气息阻隔,却都无法掩饰他身上恐怖的沉威。 “来人止步!” 未等百墨澈开口,炎毒火精便翻涌火海,露出了一道狰狞的火焰身形,挡在了别天阙的门前。 他漆黑的双目一片幽暗,垂视着身形如蝼蚁般的烛九阴。 但两人对视之间,炎毒火精却感觉对方身躯伟岸,宛如一座无法逾越的天堑,阻断了天地山海。 一股莫名的恐惧,便从炎毒火精的心中涌出,但他还是强撑着勇气,一步不退。 “小娃娃也敢阻拦本尊?” 烛九阴甩了君弈,摆脱了两女的目光刀锋,心情一阵大好,难得的与炎毒火精开起了玩笑。 言语间,他故作不悦,溢出一丝气息,便几乎叫炎毒火精的火焰熄灭。 “呼啦啦...” 几乎同时,火海之侧有水流荡起,凝塑出一道曼妙妖娆的身姿,替炎毒火精艰难的挡下了些许威压。 此女,正是冰河妖魄。 面对烛九阴的强势,妖妖言语冷清,毫不退让:“前辈,此间已是有主之地,以前辈的层次境界,何至于为难我等小辈,岂非平白落了身份?” “笑话。” 烛九阴轻喝一声,不屑的道:“以本尊的身份,天下何处去不得?世间又有谁敢议论本尊?” 他如是说着,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对炎毒火精和冰河妖魄大生好感。 鬼灵一族虽然暴躁,却十分重视感情,亦是灵界众族的共性,所以他们也对相似性格的生灵,都有着别样的感情。 如此,或者说是执着吧。 “轰!” 这时,妖妖身后有强威涌出,自火海水潮中挤出一条路来,从中显化出数道强横狰狞的异象,立于烛九阴的面前。 百墨澈当先而立,须发皆张,怒目圆睁,颇有沙场宿将之威,手持阴煞长戟喝道:“若前辈执意如此,我等自不量力,却也誓死一搏。” 沈怀安兄弟踏立左右,身侧龙虎生威,凶戾慑人。 众人心意,俱在眼前。 “真是愚蠢!” 烛九阴轻轻摆手,袖袍中便卷出飓风,直接吹散了百墨澈等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双方差距太大。 而就在百墨澈等人翻身而起,准备拼死上前的时候,苏无念走了出来,站在众人前方,道:“请前辈留手!” “妾身愿一人赴死,换取他们的性命。” “夫人!” “不可!” …… 百墨澈等人脸色大变,齐齐起身急呼起来,眼中都是一片赤红。 但苏无念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烛九阴,凛然不惧。 “老哥哥,差不多行了。” 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烛九阴的身后传来。 “哈哈哈...” 烛九阴放声一笑,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冷肃? “不过是跟弟妹开个玩笑,不...” 他得意的说着,就悠然的侧过身来,让出了身后走来的君弈,他本来还想看君弈好笑的脸色,却陡然面色一僵,言语戛然而止。 在君弈的身后,界嫦嫣和沐若澜两人,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神情满是意味深长。 这可真是要人命了... 他想着,就冲着君弈瞪了一眼。 只是此刻的君弈,哪里还有心思理会烛九阴的想法。 他的目光直接错越过去,看向了别天阙前熟悉的众人,心中涌出一股热流。 但看见苏无念等人呆滞的目光,君弈不禁笑了笑,说道:“怎么?一别数年,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公...公子?” 人群中,居然是百墨澈第一个开口。 随着他声音传出,体外的阴煞气息陡然紊乱,瞳孔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似是生怕眼前一幕如梦。 “我的变化很大吗?” 君弈缓步迈出,笑着向百墨澈等人颔首示意,同时还不忘出声打趣,意图缓和此间的气氛。 很快,他就走到了苏无念的面前,与其妩媚朦胧的目光对视起来。 嗅着苏无念身上熟悉的味道,看着她眼中熟悉的目光,君弈伸手拂过她的秀发,柔声开口:“念儿,想我了吗?” “唔...” 未有言语,苏无念眼中洒出泪珠一瞬,整个人便飞扑进了君弈的怀中,将他紧紧的拥在双臂之间,似是生怕他跑掉。 云梦云岚目光复杂,眼中有感慨也有欢喜。 在君弈等人离去的数年里,也就她们两个与苏无念走得近些,深知她这些年的苦楚和担忧。 百墨澈和顾南衣等人,则是识趣的收敛了气息,向着左右观望起来,故作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唯有雍湛还手持黑锅,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傻傻憨笑,口中还木讷的传出低喃声音:“真好啊。” “砰!” 他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臧玄瓮一巴掌。 未等他怒吼出来,嘴巴就被蒙仁捂了起来,发不出丝毫声音。 甚至沈怀安和沈正则都加入了进来,各自踩着他的一只脚,又控制了一条胳膊,端的是欲哭无泪。 “傻丫头...” 君弈拥着苏无念,感受着怀中的温度,以及轻轻的颤意,不禁轻抚着她的秀发,心境都不自觉的平和了下来。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苏无念才从怀中离开,她睁着水汪汪的眸子,带着娇柔的哭腔,看着君弈说道:“真的不是梦。” “自然不是。” 君弈哑然失笑,心中越发的疼惜。 随即又笑着说道:“若是梦,可有这么真实吗?” 苏无念伸出玉指,轻轻的抚摸着君弈的肩膀,那里正有一个清晰的牙印,还沾染着红色的唇粉。 她看着君弈,面露愧色:“疼吗?” 君弈脑袋探前,贴近她的眼睛,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心疼。” 苏无念白了他一眼,双颊涌出粉色。 “咳咳咳...” 这时,一阵粗糙的轻咳声,从君弈的身后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无奈的叹息声:“差不多就行了,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了?” 闻言,苏无念便羞怯的退后一步。 君弈正无奈的要反驳一句,就听界嫦嫣已然发难:“怎么?你是眼热期待呢?还是心有不满?” 一言而出,烛九阴脸色陡然变得精彩起来。 方才他还盛气凌人,现在却大气都不敢出。 君弈看得好笑,转身轻言解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烛大哥和两位嫂嫂入内休息。” 一瞬,烛九阴的脸上,就涌出了猪肝色。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烛九阴的倔强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别天阙,依旧如常。 其中的花草树木,甚至都没有半点变化,尽都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看着便叫他心神一阵恍惚。 显然,这些都是有人在用心维护。 在君弈的亲自安排下,便是为烛九阴和界嫦嫣,以及沐若澜三人,准备了一个宽敞的庭院。 随后,就着手吩咐准备三天后的宴会。 这一次,他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家底,取出了自己能拿出的所有材料,毕竟来人都是尊圣境界的强者。 这些人,任何一个跺跺脚,都能让万灵域界震上一震。 再者说了,别天阙如今立于鬼灵大陆,平日里少不得要与他们产生交集,如今相互打好了关系,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都压制了气息,一阵酒浓菜香之后,都隐隐有了醉意,畅快的玩闹起来,倒与寻常人没有区别。 “诸位。” 烛九阴乘兴而起,举杯环视着众人,大笑道:“以后别天阙立足鬼灵大陆,还要劳烦大家多多照顾了。” “大人小看我等,此事还需交代?” “只要君贤弟招呼一声,我等老骨头还不千里而至?” “别的不敢说,谁人要胆敢在灵界为难君老弟,便是与我等过不去。” …… 顿时间,殿中一片欢畅。 个中强者纷纷表态,大有一副喝酒上头的意思。 君弈也不矫情,连忙捧杯而起,豪情一饮而尽:“承蒙诸位老哥哥厚爱,小弟便在这里谢过了。” 一轮而过,烛九阴又是站起。 不过与上次不同,他直接提起了一个酒坛,仰头先是一阵猛灌,继而重重按在桌上,扬声说道:“还有一件事,乘着酒兴要说一说。”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烛九阴大手一挥,道:“老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后就住在别天阙里,你们要是想找人喝酒,随时奉陪。”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讶然,便是君弈也没有想到。 这一下,即便方才表态敷衍的强者,看向君弈的目光都再次变化。 他们心中自然明白,烛九阴住在别天阙里,明摆着就是为了给君弈撑腰,杜绝了他们尚存的小心思。 如此一来,他们方才说过话,可就不能当做酒后玩笑了。 界世笑呵呵的捧起酒杯,率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道:“有大人坐镇别天阙,此地必将名扬万灵域界。” 顿时,酒兴大起,歌舞升平,好不自在。 烛九阴与界世勾肩搭背,两人脚步踉跄,已经喝到上头。 待得君弈将他们一一安置到庭院,返身回到浮空云岛的时候,都已经月上枝头,群星漫天。 池塘侧,小亭里,垂月弄人影,红裙揽穹天。 “在等我?” 君弈落下,看着眼前娇媚的面容,心中悸动着将其拥入怀中,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月下静谧。 “真的不敢相信。” 苏无念靠在君弈的胸口,闭着眼睛倾听着心脏的跃动,口中似梦呓般轻轻低喃:“苍云天域剧变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 君弈大手用力,稍稍让苏无念又贴近了一些,温柔的道:“以后,我们便再也不用分开了。” “嗯。” 苏无念在君弈怀中轻轻摩挲,回味着熟悉的味道。 良久,她才稍稍回过神来,眼睛露出一线星眸,轻声问道:“这些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洛姐姐的身体可重塑成功?” “你的洛姐姐,可并不姓洛。” 君弈伸手刮了刮苏无念的琼鼻,迎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无奈的道:“她本是云州南衍大陆虞家的嫡系小姐,名为虞洛妃。” 随后,君弈便是将事情的始末,轻轻的对苏无念说了一遍。 当然,其中的危险,以及一些未解的谜团,全都隐匿了去,没有对她提及,免得徒增烦恼。 苏无念面露喜色,笑着道:“太好了,虞姐姐重塑的身躯,修为又有了提升,以后便可以帮到夫君了。” 说着,她又想起了君弈等人分散的事情,低声道:“只是烟无痕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是否安全。” 虽然君弈没有言及危险,但苏无念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万灵域界中生存的艰难,恐怕众人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好在有烛九阴等强者照应,以后就会轻松多了。 “放心,烟无痕肯定没事。” 君弈抵着苏无念的额头,轻声与其说道:“他本身乃是魔族,或许当初前来的时候,被分离去了魔疆佛原。” “待此间事了,我便前去寻上一趟。” 苏无念轻轻颔首,随即叮嘱道:“万灵域界处处危险,你去找寻烟无痕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明白,管家婆。” 君弈笑着打趣,引得一阵白眼。 随后他面色一顿,又好奇的问道:“不过,你们的修为境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够突破天地桎梏呢?” 在三天前,君弈看到苏无念等人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境界变化,却因为重逢的喜悦而被冲散了想法,以至于现在才想起来。 君弈犹记得,自己在离开苍云天域前,世上还不能有武皇境界的存在。 唯一一个,还是幻蜃邪猴。 怎的转眼数年过去,他们都突破了武皇境界,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 言至于此,苏无念的脸上,也露出了些疑惑的神情。 她想了想,整理好思绪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苍云天域就没有了境界的桎梏,或者说是提高了境界的限制,毕竟现在还没有一人迈出武皇境。” “起初,众人还不敢尝试,但有老者禁不住长寿的诱惑,便咬牙决意拼死一搏,求一个死而无憾。” “但谁知,竟是让他给顺利突破了。” 说着,苏无念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显然对当时的景象记忆尤深。 她唏嘘不已,口中轻言:“待他突破之后,苍云天域便迎来了武皇时代,逐渐的就替代了武宗境界的顶峰。” “原来是这样。” 君弈想着,若有所思。 不自觉的便想起了,自己曾凝练帝玺时,有过梦回苍云天域的经历,不知道苍云天域的变化,会不会是与自己有关。 想过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头绪,便也不再去想。 君弈拥着苏无念,在她的耳畔轻吐热浪:“良宵美景,夫人莫不是要与夫君,在小亭里一夜闲坐赏月?” 苏无念面色一红,羞于言语。 君弈哈哈一笑,便是将其拦腰抱起,大步迈入了庭院屋中。 随后,掀起一阵香风轻雨。 …… 一夜而过。 君弈踏出房屋,使得晨风吹去胭脂香味,神采奕奕的向着下方而去。 不比君弈悠闲,界世等人早早的就离开了别天阙,向着各自镇守的大城赶回,以免再生事端。 阙中深处,群山林中,烛九阴负手而立,远眺阙外连绵山脉。 一阵清风拂过,君弈落于身后。 “拜见老哥哥。” 他向着烛九阴拱手躬身,姿态携礼。 只是庄重的姿态之下,面容上却是含着笑容,隐隐有些忍俊不禁。 “恩。” 烛九阴传出声音,似是兴趣缺缺。 但君弈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口中继续问道:“兄长昨夜休息得可好?” “甚好。” 烛九阴应声回应,但听上去却似乎有些牵强,甚至似乎还在强压着什么,仿佛就要直接爆发。 可就在这时,君弈忽然说道:“拜见两位嫂嫂。” “噗通...”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烛九阴直接跪下,身躯挺拔的好似一棵迎风巨树,看得君弈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烛九阴还有这么一面。 妻管严? 君弈忍俊不禁,强自道:“老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烛九阴并不回应,但身躯却是一阵摇晃,甚至君弈还能看到他的脸皮,都在不受控制的疯狂.抽搐。 君弈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烛九阴又遭受了什么样的摧残,居然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 不过一想到宴席之上,烛九阴完全解放了性情之后的大放厥词。 又觉得眼前一幕,尽在情理之中。 昨夜,为免有人不讲诚信,烛九阴居然让大家,互相封禁对方的气息,坚定要与众人一醉方休。 此后,事态便失控了。 烛九阴载歌载舞,与众人打成一片,还强拉着界嫦嫣和沐若澜一起,来了一个压轴的组合表演,可谓是惊艳全场。 这就算了... 事后,烛九阴居然左右一手一个,搂着界嫦嫣和沐若澜,说要来一次什么一龙双凤,做灵界第一人。 再然后,众人就各自离开了。 现在想想,这些先行离开的尊圣强者,恐怕未尝没有提前逃命的意思。 毕竟除了烛九阴之外,界嫦嫣可是界灵一族的族长,沐若澜亦是精灵一族的族长,事情着实有些大条了。 看着烛九阴的样子,君弈有些不忍,又轻叹道:“两位嫂嫂走好。” “嗤...” 话音一落,烛九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长身而起,双手负背身后,颇有些顶天立地的样子,端的是睥睨天下的霸者姿态。 “唉,女人啊,就是麻烦,太过于粘人。” 烛九阴摇头轻叹,言语间充满了愤怒,大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一晚上净不消停,搞的老子腰酸背痛。” “单拿方才来说,一时腿软居然跪在了地上。” “哼!” 烛九阴大手一挥,意气风发:“这好在只有我们两兄弟,出丑也就出丑了,自家兄弟见了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让外人看了,怎么办?” “下次这两个娘们胆敢再不知满足,休要怪...” “噗通...” 说着,烛九阴就转过身来。 可一瞬,就又跪在了地上。 无他,只因界嫦嫣和沐若澜,不知何时联袂前来,正站在君弈的身侧,似笑非笑的看着烛九阴的精彩表演。 君弈见状,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不禁深深的为烛九阴祈祷。 “你,你们不是走了吗?” 烛九阴哭丧着脸,强挤出来的笑容,可是比哭都难看。 闻言,界嫦嫣柳眉轻佻。 “怎么?你有意见?”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灵界所闻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最后,终于是在烛九阴,一阵卑躬屈膝的求饶中,才使得两女得意的转身离开。 “好险...” 烛九阴轻拂汗水,满脸苦笑着站起身来,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似是在确定着真假。 不过在他看到君弈似笑非笑的神情后,就急忙遮掩的轻咳一声,神情变得威严起来。 只是他似乎没有想好说辞,一时有些尴尬。 君弈也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更没有觉得妻管严有什么不好,相反还感觉烛九阴更可爱了一些。 一念至此,君弈稍稍收敛心思,拱手凝神道:“烛大哥,小弟有事请教。” “说。” 听得君弈如此开口,烛九阴不禁松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尴尬尽数驱散。 君弈也不迟疑,轻声说道:“小弟曾记得,烛大哥提及苍云天域和北苍大陆时,说过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是否已经预知了天地桎梏的变化?” 在与苏无念交流之后,君弈隐隐就有了这种感觉,而且烛九阴当时言语间的神情,多少让他有些印象深刻。 随即,他几乎就想到了天罚鬼陵,也不知道是否与此有关。 “不错。” 烛九阴赞赏的看了一眼君弈,笑着道:“看你的样子,心中想必已有猜测,正是因为阵法之心的缘故。” 闻言,君弈暗道一声果然。 他没有插嘴,继续听烛九阴解释。 “此阵的核心,便是你识海中的天谴禁卷,他的作用便是镇压封禁两界。” 烛九阴脸上露出慨叹,似是深觉岁月如梭。 随即继续道:“但是此物有一个前提,便是要存在于两界之中,一旦脱离了两界的范围,虽然不能让阵法失效,却也可以极大程度的蜕变。” “其标志之一,便是天地灵气复苏,限制武者突破的桎梏被打破,从而可以晋升到更高的层次。” “原来如此。” 听得解释,知晓苏无念等人没有问题,君弈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心情舒畅,不禁说道:“如今鬼灵大陆完整,别天阙又有烛大哥坐镇,或许可以将莫亦千他们接回来了。” “轰!” 几乎是在君弈话音落下一瞬,别天阙外天穹之上,便是传来一阵轰鸣。 轰鸣裹挟强威,使得整个恒君庭都震颤起来。 百墨澈等人如临大敌,纷纷显露身形。 同时,君弈与烛九阴也下意识的举目看去,只见得有巨大的黑影,似倒扣而下的巨碗,向着别天阙笼罩而下。 其溢散而出的气息,直叫君弈都有些心悸。 “道尊后期?” 君弈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会有强者,突然对别天阙下手,道尊后期境界的强者,还不是他如今所能匹敌的存在。 不过在这里,也不用他担心。 “真是好胆!” 烛九阴瞳孔一横,口中怒喝而起。 他被界嫦嫣两女,当着君弈的面教训了一顿,心里本来就觉得窝囊,现在有人送上门练手,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未等君弈拜托,烛九阴就自觉的冲出了别天阙,身后浮现出赤红色的巨爪虚影,狠狠的按在了巨碗之上。 几乎没有阻隔,巨碗便被其生生击碎。 “不好!” 巨碗方裂,空中便有惊惧之声传来,随后就掠出了一道仓皇人影。 只是在心有怒火的烛九阴面前,区区一个道尊境界的强者,又如何能逃脱的了呢? 没有任何意外。 烛九阴身躯一动,便化作万千虚影围在了人影周围,继而凭借着自身强横的肉体,不断的轰击着人影。 这一幕,看上去有些老猫抓老鼠的意思,尽情放肆的嬉戏,直至人影绝望。 可看在百墨澈等人的眼中,那人影却好似一个沙包,被烛九阴无情的当空游戏,洒下大片的鲜血。 “欺人太甚!!!” 那人影承受不住此间屈辱,惨白的脸上陡然涨红,怒吼着就鼓胀身躯,居然是要自爆当场。 他面容狰狞,大吼着就扑向了烛九阴:“老子就是死,也要让你刻骨铭心!” “可笑!” 烛九阴不屑的冷哼一声,大手之上覆盖鳞甲火焰,直接就狠狠的将他按在了地下,伴随着滚滚烟尘,传出了一阵闷响。 这下好了,直接埋了,连挖土都省了... 烛九阴踏立空中,姿态霸道威严,看得百墨澈等人一阵激动,也终于对别天阙如今的处境放下了心。 山巅之上,君弈也有些心生向往。 他明白,烛九阴能庇护他一时,并不能代表会庇护一世,而且如今也还是全凭自己的修炼天赋,以及这些年以来积累下来的微薄关系。 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理。 烛九阴返身落下,君弈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轻松,反而流露着些许凝重的神情,似是在担忧着什么。 君弈心中一动,上前问道:“烛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天盗。” 烛九阴看着远处,言简意赅。 君弈也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方才的人影,竟然是入侵灵界的天盗,胆子似乎也太大了一点。 不过他前来别天阙,所图为何? “事情有些麻烦了。” 烛九阴轻叹一声,眼中有些担忧。 未等君弈再问,他就沉声说道:“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天地灵物的气息,或许天灵大陆出现问题了。” “什么意思?” 听着烛九阴的话,君弈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他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灵界,乃是五个大陆的统称,分别为鬼灵大陆,精灵大陆,界灵大陆,石灵大陆,以及天灵大陆。” “这五个大陆,全都是由名而来,前三个很好理解。” 君弈闻言,轻轻颔首。 他知道,这三个代表的就是精灵,界灵,以及鬼灵三族,同时他也好奇后面两个大陆,代表的又是什么生灵。 下一刻,烛九阴就解释道:“灵界玄妙,传言乃混沌之处的核心,这才有了我等鬼灵三族。” “同样,还有一些奇异的存在,也一起与我们共生。” “所谓石灵大陆,便是奇石所化的生灵。” 奇石所化的生灵? 君弈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烛九阴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据说天地无形,却化异石生于世间,汲取混沌意志而得生命,便是石灵一族。” “这一族很奇特,以体形来量化实力,却遵循着奇异的规则,族人无法超过一千之数,唯生死接替。” “这么古怪?” 君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数量限制的种族,而且只能死一个再新生一个,不禁慨叹天地神奇,不可揣测。 只是烛九阴心中有事,并未给君弈,太多的介绍关于石灵一族的事情,继而神情肃然的谈及天灵大陆。 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所谓天灵大陆,便是天生灵物的诞生之地。” 一语,便如惊雷炸响,叫君弈心生骇然。 “这,假...假的吧?” 君弈无法相信,似炎魔这等强大的生灵,居然会有一个大陆,专门的诞生存在,这是何等的可怕? 只是下一刻,他心中更是奇怪,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天生灵物汇聚的大陆,又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你没有听错。” 烛九阴似是早就知道,君弈会有如此情绪,神情自如的说道:“天灵大陆,可以说是灵界,乃至整个万灵域界,都十分特殊的一块大陆。” “那里是唯一一个,还残存着些许混沌之气的地方,也是天生灵物们最容易诞生灵智的地方。” 这一句话,可是将君弈震得不轻。 万灵域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言至于此,烛九阴的神情陡然一肃:“只是方才,我与那人交手的时候,感觉到了天生灵物的气息。” 闻言,稍作联系,君弈若有所悟:“烛大哥是觉得,天盗正在大肆侵入天灵大陆,夺取掌控这些天生灵物?” “不错。” 烛九阴面容阴沉,口吐冷言:“不论是对武者还是妖兽,甚至于其他的种族生灵,天生灵物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谁人不想夺取天生灵物,来强化自己的实力?” 君弈轻轻点头,对此深有理解。 莫说别人,便是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能否抵抗得了这等诱惑,如此就更别说是烧杀抢掠的天盗了。 说着,烛九阴一脸忧愁,眼中有着化不掉的郁结:“天盗来历诡异,如今侵入灵界,恐怕所图甚大啊。” “一旦让天生灵物落到他们的手里,恐后果不堪设想。” 君弈凝目,道:“烛大哥是要亲自前去吗?” 可叫他疑惑的是,烛九阴居然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如今鬼灵大陆情况诡异,我有些抽不开身。” 他想了想,如实说道:“或许你没有察觉得到,鬼灵大陆的生机正在流逝。” 闻言,君弈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前来方幽城时,一路上在山间溪河处所见的景象,的确是要衰败不少。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天道的入侵,爆发了太多的战斗,才导致了这种结果。 可如今挺烛九阴说起,才感觉不太对劲。 若是人为交手波及而成,山脉溪河的衰败定是断断续续,可一路上的所见景象,都是平平整整,即便有交手的痕迹,也没有太过突兀。 见君弈若有所思的样子,烛九阴也就实话实说了:“如今,除了尚且完好的精灵大陆之外,三族的强者都已经前往了各大城池。” “甚至都有人,前往了其他两个大陆的关键位置,实在无人可用。” 闻言,君弈顿时明白了烛九阴的意思。 他当即双手抱拳,肃然说道:“若烛大哥信得过小弟,小弟愿意前去一探,闯一闯天灵大陆。” “如此甚好。” 烛九阴点了点头,脸上神情稍微缓和。 他伸手拍了拍君弈的肩头,交代道:“此去天灵大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那里已经有强者坐镇。” “若是在不行,退回来也可,千万不要勉强。” “多谢老哥哥关心,小弟明白了。”看着烛九阴认真的神情,君弈轻轻点头,心中一暖。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天灵大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方要离去,心中微微一滞,又向着烛九阴拱手,叹息的说道:“烛大哥,小弟有一不情之请。” “请说。” 烛九阴疑惑,却也没有阻止。 君弈躬身,未有隐瞒:“如今鬼灵大陆融合,别天阙立足于此地,小弟想请大哥出手遣人,寻莫亦千等人前来相见。” “此事好说,交给为兄去办。” 闻言,烛九阴哈哈一笑,并未推辞,直接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君弈这才放心离去,与烛九阴告别。 ………… 浩瀚的大海之上,咸湿的空气里夹杂着些许压抑。 其中,正有一只漆黑的身形,激荡着沉浮的海水,快速的向前游荡破浪,宛如一座可以移动的小型岛屿。 在此漆黑身影之上,还有数道人影盘坐。 当先一人剑眉星目,墨发飘逸四散开来,正是赶往天灵大陆的君弈。 原本他是想一人前往,却谁知遇到了沈怀安兄弟,以及君不知和莫来客,更有小五纠缠不休。 本来他是不愿,可谁料想得到,这五个居然都突破到了武皇境界,而且身上的气势还很是不凡。 无奈,君弈就将几人一起带上,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幸亏他跑的快,否则连带着炎毒火精,以及冰河妖魄等人,恐怕都要吵嚷着跟他一起上路了。 入海之时,小五直接化作本体。 君弈这才看清,他身躯漆黑冰冷,龟壳上长着大片的尖刺,仿若长枪一般坚挺而立,十分的狰狞恐怖。 他这才恍然明白,小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池塘边上陪着自己的小乌龟了。 足足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君弈才看到了远处的海平面上,依稀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大陆轮廓。 不过与其说是大陆,倒不如说是海岛更为准确一些。 这也让君弈对天灵大陆,少了一些敬畏之情。 若真的是如鬼灵大陆一般的浩瀚,其中得有多少的天生灵物?未免也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些。 现在,情绪才稍稍平衡。 方一踏上天灵大陆,君弈就感觉到空气中一阵压抑,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自己的脖颈般呼吸不畅。 “这里不太对劲。” 沈怀安踏前一步,迈步之间隐隐有龙吟之声。 “大家小心行事。” 君弈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却也暗自警惕起来,毕竟能让众多天生灵物,都遭遇险境危机,可容不得他有半分大意。 “是。” 众人神情凛然,齐声应和。 君不知与莫来客两人身形一动,更是跃入了林中,暗自隐藏起来,只剩沈怀安兄弟,以及小五跟在左右。 他们两个本就是刺客,善行暗中刺杀之术,隐匿起来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不过可惜的是,随着天谴禁卷的消失,隐藏在其中的冥蛩蚁,也是无法再继续留在他的身上,算是失去了一大手段。 但好在可以留在别天阙周围,算是一个防御手段吧。 一行人潜入林中,按照烛九阴给出的地图,向着预先标记好的城池之处而去,先探听此间的情况再说。 只是行进不久,君弈就见到了三五武者,身上一副天盗模样的打扮,正面露狞笑的汇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君弈心中微动,稍稍靠近前去。 “嗤...” 几乎一瞬间,君弈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宛如一阵掠过的微风般,就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谁...” 有人影心头警兆大作,陡然传出声音。 只是未等话音落下,就看到眼前有一只巨大的掌印,遮掩了他的眼睛,继而意识都变得模糊。 一掌,君弈便轰碎了一个武者的头颅。 他翻身侧手,陡然掌出如龙,直将其身侧一人胸口击碎,使得他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绝气在了当场。 几乎错身之际,场中五人已去其三。 君弈强横,但场中五人都是不弱,竟无一不是悟尊境界的强者。 三人显然身经百战,惊怒之间齐齐出手,身躯却借势向后疾射而出,转头分散在了三个方向,毫不留恋的狂奔逃去。 “想走?” 君弈冷哼一声,身后奇异的气息翻涌而起,时而血海滔天,时而暗潮滚滚,掀起阵阵慑人的气息。 下一刻,便见到有两个人影,从君弈身后迈步而出,直追分散而去的两人,赫然是怒血暴君和阴冥鬼身。 怒血暴君作为君弈突破的分身,自然拥有着鸿尊初期的境界,其中阴冥鬼身虽然未至鸿尊,却也远超一般悟尊后期。 二者出手,已然是足够了。 至于君弈本人,则是追着其中一个,方才被几人簇拥在中间的武者前去。 他们才将将进入天灵大陆,可谓是两眼一抹黑,正需要有人提供情报,或许此人能给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君弈全力出手,区区悟尊后期天盗,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君弈就看到了他狼狈逃窜的身姿,直接毫不犹豫的伸出一道血掌压下,将其直接嵌入了地面。 “砰!” 几乎同时,人影身躯一震,悟尊境界的气势陡然爆发,就扬起头来惊恐的要慌忙纵身逃去。 可未等他身躯抬起,君弈就直接一脚落下,踩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再次将他压入了地面的人形坑洞。 下一刻,有可怕的气息倾泄而出,封禁了武者的丹田气息,叫他无法逃走。 “嗤嗤嗤...” 这时,沈正则等人才跟了上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君弈。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跟在君弈的身边,只是从他身上偶尔溢散出的气息,能感觉到些许强横的压抑感,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 现在见公子出手,心中才涌出了深深的敬畏。 悟尊后期,居然毫无反抗之力。 “唔唔唔...” 君弈脚下,人影惊惧的抖颤着,竟然直接放弃了挣扎,口中还时不时的传出恐惧的求饶声音。 见状,君弈移开脚步。 只是让他无奈的是,这人有些太胆小了。 居然连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背上的压制消失,都没有一点抬头的意思,仿佛只有将脑袋埋在土里,才能多一点安全感。 “抬起头来!” 君弈皱眉,不禁传出轻喝。 对于这种没有骨气的人,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上,若非是有事要问上一问,他甚至都懒得看上一眼。 “是,是是...” 那人影身躯一抖,四肢撑着地面爬起,连忙慌张的抬起了头,不过还不敢抬得太高,只是稍稍比地面高出三寸罢了。 看着他撅着屁股的样子,君弈不禁一阵无语,怎么看都有些像是缩头乌龟。 一时间,他兴趣缺缺,感觉也可能问不出什么。 但还是侥幸问道:“你可是天盗?” “是,是是是...” 那人影先是一抖,几乎都不用多问,就连续不断的脱口而出:“大...大人,小的名叫韦令,您要是喜欢,叫小的二狗子都可以,狗子正是天盗的一员。” 随后,二狗子又是说道:“小的五个奉命外出,就是看看能不能抓到天生灵物,顺便清扫一些可能有的障碍。” “你倒是诚实。” 君弈哑然,此人胆小如鼠,卑微的毫无尊严,却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他摇了摇头,随即又道:“我且问你,此地附近有多少天盗?最近的城池又在何处?你们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回大人,此地最近的城池名为汾潭城,是一个不过容纳数百人的小城。” 那人知无不言,没有一点拖延的意思:“在这里的天盗狗贼不多,堪堪也只是数十人而已。” “不过在这里的目的,就不是我们这些狗子可以知道的了。” “砰!”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道破风声。 随后,一颗人头砸在他的面前,陡然炸裂开大片的血水,溢散出恶心的刺鼻气息,满地的脑浆触目惊心。 怒血暴君冷然落下,一袭帝冕长袍微微威风凛凛,瞳孔中满是对生命的漠视无情,似帝王般叫人捉摸不透。 “大,大人...” “请大人明鉴,明鉴啊...” “狗子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有丝毫欺瞒之心啊。” …… 韦令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吓破了胆。 方才在头颅炸开的一瞬,他眼中虽是惊鸿一瞥,却还是看到了头颅的面貌,正是逃走的其中一人。 “周围可有天盗据点?” 君弈无动于衷,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有的,有的...” 韦令强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压下心中的窒息,慌慌张张的结巴道:“我们这些狗子都聚集在不远处的盘灵谷。” 顺着韦令伸出的手指,君弈确认了一下方向,继而又问道:“你们中最强的存在是什么境界?” “似,似乎是道尊...” 韦令不敢隐瞒,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小的只见过一次,不知道盘灵谷里是不是还有更强的存在。” “嗤...” 这时,远处再来破风声。 只是与怒血暴君相比,阴冥鬼身就要显得平和的多,并未将头颅远远的砸过来,而是落下后才扔到韦令的面前。 顿时,那头颅之上鲜血横流,瞪着惊恐绝望的眼睛,正与他对了个正着。 甚至那灰暗的腥红眼睛里,他还看到了自己的倒映。 一瞬,恐惧疯狂的滋生出来,直叫他心脏承受不住,在剧烈的起伏震荡中,生生的炸了开来。 “唔...” 韦令闷哼一声,瞳孔放大的捂着胸口,脱力的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的人影坑洞里,活像是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坟墓。 君弈将目光从他身上收敛,不禁看向了盘灵谷的位置,轻轻的低喃道:“真的只有道尊吗?” 他想着韦令方才所说的话,再结合一副天灵大陆虽然不及,却与鬼灵大陆一样逐渐衰败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沉重。 他虽然不知道天盗在谋划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成功,毕竟别天阙可是落在了鬼灵大陆。 “我们走,先去汾潭城。” 一念至此,他收敛了心思,准备先入城一观。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汾潭城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仙云飘渺之地,亭台楼阁之畔。 轻拂而过的柳枝下,白衣少年轻躺摇椅,正在静静的闭目养神。 “嗡...” 一道白芒落下,却见有人影直接落地,跪在了少年的身后,头颅紧紧的贴在地上,正无法控制的瑟瑟发抖。 “公,公子...” 良久,那人影似是才鼓起了一些勇气,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开口道:“鬼,鬼灵大陆重新融合了。” “嗡...” 一瞬,摇椅停滞,少年微闭的眼睛,也缓缓的睁了开来,继而轻轻的站在了起来,看向跪伏的人影。 这一刻,他瞳孔中不复随和,有的只是冰冷的漠然。 “你方才说什么?” 他微微开口,声音中没有半点情绪。 那人影抖颤的身躯,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甚至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他的心境都在压抑中逐渐崩溃。 显然,他对少年畏惧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他还是挣扎的说道:“鬼灵大陆重新融合了,影月醉仙图也完成了重塑,鬼灵与精灵强者...” 说着,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才结巴的说了出来:“回,回归...” 少年缓缓抬头,看向了远处瑰丽的山河,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淡漠的眸子中更是平静诡异。 他幽幽开口,毫无情绪:“这就是你所说的万无一失?” “求公子息怒!” 闻言,人影惊恐万分,忍不住的就磕起头来,将地面砸的沉然作响,不一会儿就已是满脸鲜血。 他不敢用实力庇护,甚至自己圣者的境界气势,都在难以言喻的诡异中崩溃紊乱。 此刻,他哪里还在意得了什么境界,唯有活下去才有资格再言其他。 只是少年对此无动于衷,直接冷漠的吐出一道声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亲自教你吗?” 此言一出,人影陡然一颤,磕头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从心底疯狂涌出。 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音,以及其中的绝望。 他不甘,依旧咬牙说道:“求公子...给奴才一个机会。”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规矩。” 少年轻轻一叹,缓缓的走到了池塘边上,信手取出一把饵料来,将其抛掷进去:“或者是我难得的宽容,给了你什么错觉?” 一瞬,人影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瞳孔中陡然无色。 试问,能活着谁人想死? 蝼蚁尚且偷生,就更不要说他圣阶的强者了。 面对死亡的绝望,终于让他绝望的内心,生出了不该有的恶念,以及全然无法压制的癫狂。 猛地,他居然抬起了头,满目充血的盯着少年的背影,低吼道:“公子,当真不给老奴一个机会?” 少年摇头,他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来,口中的声音冷漠而又怜悯:“看来,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 “死!!!” 下一刻,人影狰狞暴起,恐怖的尊圣气息翻涌而出,化作一把闪烁寒芒的掌中利剑,直挺挺的就刺向了少年的后心。 但对此,少年似是恍若未觉,又或是根本没有反应,居然就这么站着欣赏池塘,遥望远处的山脉美景。 几乎待人影面容发狂,似乎已经看到掌中利剑,已经要刺入少年体内时,他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去死,难道不好吗?” “铮...” 他一语落下,凭空便有剑鸣突兀响起,却又是戛然而止,转瞬即逝,好似只是一个奇异的错觉。 但人影刺向少年的利刃,却落在后心半寸的位置,生生的停了下来,好似一个雕塑,僵硬的站在那里。 良久,才无意识的呆滞道:“原来如此。” 一言落下,此间有微风吹拂,带着人影的衣衫身躯,尽都化成了粉末尘埃,消散在了云雾里,不留一丝痕迹。 非但如此,甚至连一点血腥的味道,都没有残留此间丝毫。 “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少年无奈轻叹,眼中目光却越发漠然。 “踏嗒...” 云雾中,有黑裙女子露出身形,缓缓的站在少年的身后,漠然的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灵界三族重聚,必然实力大增。” 少年将手中饵料全数抛出,这才转身走到女子面前,似是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眼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不错。” 突兀一语之后,他才交代道:“你亲自去一趟,让他们加快些速度,如若失败的话,就自己去死吧。” “明白。” 黑裙女子轻轻点头,眼中波澜不惊,好似习以为常,继而就直接转过身去,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少年立于此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 汾潭城。 直到君弈一行人站在城门之前,才知道这韦令口中所言,这所谓的数百人的城池,到底是有多么的小了。 与其说是一座城,倒不如说是一个小镇。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建筑错落有致,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走吧。” 君弈也不迟疑,就带着五人走了进去。 随着五人入城,以及一路上的见闻,君弈对天灵大陆的期待,也逐渐的被失望和寻常所代替。 这里哪里有什么特别多的天生灵物?哪里又是什么天生灵物的聚集之地?全都是骗人的说辞。 除了君弈遇到的一株品质极差的天生灵物,而且还是未化形的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一个。 不过想想也是,天生灵物是何等存在?又怎么可能汇集一个大陆? 或者说,天灵大陆曾经的时候,的确有可能有过这种盛景,不过极有可能都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 毕竟烛九阴对灵界的看法,都还是停留在数千年前,其中有着一些出入,也就可以理解了。 至少君弈亲眼所见,与烛九阴所言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心里落差,又或许是因为心生同情,君弈连自己路上所遇到的,那仅仅一株的天生灵物都没有去采,也算是给天灵大陆留点希望吧。 “先找个地方休息。” 君弈散去心中多余的杂念,不禁看向城中一处还算不错的酒楼,直接带着五人缓缓走了过去。 别问为什么一眼就看到,因为城中只有几个酒楼,就摆在城池的门口,一目了然。 一直以来,酒楼这种场地,都是最容易探听到消息的地方,与其他们冒然的在城中打听问话,倒不如先听上一听。 六人走上酒楼,坐在最高的二层,环视着不大的汾潭城。 “公子,他们在看我们。” 君不知捧杯而起,饮酒之间隐晦的向着君弈提醒,虽然知道公子肯定比自己了解,但多个心眼总归是好事。 君弈不动声色,轻轻点头。 其实在一入城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微妙。 这汾潭城中的人影,全都是寻常的武者,而且似乎他们对城中人都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陌生来历。 其中有人小心窥视,有人小心跟随,甚至还有人直接大胆观望。 但无一例外,他们眼中都带着冷漠。 随着君弈六人坐下,尚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气氛本就诡异的酒馆,变得越发的让人心悸起来。 倒不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是四周坐着的武者,都干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齐齐的看向了他们。 这些人好似没有自己的感情,更像是一个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目光漠然的叫人毛骨悚然。 “不太对劲。” 这一刻,沈正则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生了出来。 迎着这些诡异的目光,君弈环视了一圈酒楼,继而又心有所感,下意识的看向了酒楼之外的街道。 此刻,这些武者仿佛被人控制,都几乎不发出半点声音,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站在酒馆前面的街道,仰头看着君弈。 一道道目光,好似刺骨的刀刃,饶是君弈的心境,身上都有些莫名的森寒。 忽然,他脑海中有念头一闪而过,看着这些人影心有所感。 随后,君弈长身而起,沈怀安五人警惕的站在他的身后,防备着酒楼内外漠然站立的这些人影,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君弈站在酒馆二楼,凭栏看着城池的中心。 他心神一动,体内灵气陡然鼓胀,随着口中声音,传出阵阵音浪,道:“在下受鬼灵一族的前辈所托,前来相助天灵大陆之上的道友,还请不要误会。” 只是君弈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想到天生灵物如今的处境,君弈也不生气,直言道:“此处是为阁下能力所化,还请现身一见。” 听得此言,沈怀安等人面露惊讶,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武者,而是天生灵物能力所化的异象,他们都被困在异象之中罢了。 只是几人心悸,这异象有些太过于真实了点,若非城中人影都诡异的看了过来,他们根本无法发觉。 “你倒是聪明。” 忽然,整个汾潭城中的人影,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在同一时间开口,各种嘶哑清亮的声音尽都从四面八方汇聚一起,听上去便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渗人之感。 “不值一提。” 得到肯定,君弈也不自傲,却是微微拱手:“实是道友给出了提示,若在下还不能看得出来,怕是有些愚笨了。” “有意思。” 数百人影齐齐开口,声音嘶哑而又尖锐,好似有人拿着一块粗糙的石头,正在他的心脏之上打磨。 他继而说道:“人类太过狡猾,此言不足为信。” “半年前的覆天异象,道友可曾得见?”君弈眉头一皱,想了想道。 “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道友应当心知,此为影月醉仙图融合所致,镇世之器的气息应该不陌生吧?” “这又能说明什么?” “嗡...” 君弈陡然提气,使得一团黑潮自体内溢出,覆盖住了酒楼中的一道人影,继而使得识海气息攀附而去。 他这才道:“探之,可辨真假。” 烛九阴曾在君弈识海,影月醉仙图也曾过识海而去,如今还残留着些许气息,足以说明他与此物进行过接触,非亲密之人,又如何能成?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净灵玄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果真是影月醉仙图。” 汾潭城,数百人影齐齐开口,诡异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惊疑。 不过,君弈可以感觉得到,此间天生灵物,对自己的敌意少了许多,俨然已经相信了个大概。 诚如君弈所想,一般人岂能接触到影月醉仙图? 君弈抬手,收回酒楼人影身上覆盖的气息,面容温和的道:“在下君弈,还未请教道友姓名?” “嗡...” 他话音落下,四周人影陡然一震,继而全身被白芒所覆盖,宛如一团团由净白光华塑成的虚影。 这些虚影轻轻一颤,便是如水般流淌而去,没入了大地之中,消失不见。 随后,有数净白色的小草,在他们消失的位置,顶着泥头舒展着身躯,缓缓的冒出了头来。 短短数息时间,君弈眼前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此人,却是一个模样娇小可爱的小女孩,她踩着净白的草地,站在街道上好奇的看着君弈,眼中尚存些警惕,轻声道:“净灵。” “净灵?” 君弈先是一愣,继而瞳孔一凝,道:“莫非是净灵玄草?” “不错。” 净灵轻轻点头,没有隐瞒。 至于沈正则几人,则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不知道什么是净灵玄草。 正在几人愣神之间,此间城池又有变化。 这一次,非但是周围的建筑,连带着整个汾潭城,都化作了无数的净白小草,落在净灵的周围,迎风轻轻摇摆。 “这,居然都是假的?” 沈正则面露震惊,全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待他们目光流转,看到莫来客和君不知两人,正茫然的爬在一处净白小草上时,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果然厉害。” 君弈见此,脸上终于涌出讶然之色。 显然,即便是他,都没有完全看清,方才他也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并未料想到连城池都是假的。 净灵玄草。 此为天生灵物其一,拥有着净草镜花的作用,传言只要玄草所至,万物皆可凝塑显化,甚至修炼到至高境界,便是圣者也难以分辨。 至少他们眼前的这一个,就还差得很远,却也十分可怕了。 净灵神情如常,指着与盘灵谷相反的方向道:“你们初来天灵大陆,可以前往此处百里外的石林,那里有天生灵物可以带路。” “你是偷跑出来的?” 君弈看着小女孩,心中微微一动。 “这与你无关。” 净灵显然还不太信任君弈,只是指了个方向后,就要转身离去。 不用多说,净灵所言的石林之处,定然又是另一个天生灵物所在,目的也不过是将他们引过去而已。 若君弈所言属实,那么自然可以见到其他的天生灵物,可若是欺骗于净灵,或许就会死在了那里。 至于净灵为何不亲自探问。 从她此刻的模样,君弈几乎就可以确定猜测,净灵应该是偷偷摸摸离开,而准备前去行动。 至于目的,不是为了复仇天盗,就是为了救援同伴。 以净灵如今视死如归的样子,君弈倒是有些倾向于第二种,毕竟她在净灵的眼中,没有看到刻骨铭心的恨意。 “我可以帮你。” 看着净灵的背影,君弈轻轻开口。 倒不是他多管闲事,而是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在这。 当然,他也可以前去净灵所说的石林,只是一来一回太过于浪费时间,又有可能至净灵于险境,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你?” 净灵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君弈。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谁也不多开口,甚是古怪。 “可。” 良久,净灵居然轻轻点头,答应了君弈的请求。 闻言,倒是让君弈有些好奇起来,问道:“你不怕我是在骗你?或许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你?” 净灵微微摇头,脸上露出笑容,道:“如果刚才我还怀疑,那么现在可以肯定了,你的眼睛很纯净,不会骗人。” 君弈一怔,继而摇头苦笑:“你可真是机灵的丫头。” 言罢,他就跟着净灵,带着沈正则几人一起,踩着向外延伸而去的净白小草,逐渐的向着林中深入。 方位,便是方才韦令所言,汾潭城所在的位置。 “到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净灵终于停下了脚步。 君弈等人凝目看去,只见得有一处与净灵能力所化,几乎完全没有差别的城镇,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这便是汾潭城?” 沈正则微微皱眉,看着死气沉沉,毫无人气的城池,有些不太敢相信,心中不禁警惕起来。 净灵小心的观察着城池,似是在打量着什么蛛丝马迹,同时还牵引着净白小草,向着汾潭城的周围靠近。 下一刻,君弈耳畔就传来了她的声音:“汾潭城于昨日,已经被天盗攻破,抓了不少的兄弟姐妹。” “现下,几乎是一座空城。” 闻言,君弈越发的不解。 既然是一座空城,为何还要再次返回,而且行事还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不过未等他开口相问,净灵就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我留在汾潭城的小草,感应到了同伴的气息,城中尚有人幸存。” “原来如此。” 君弈轻轻点头。 说着,净灵就已经探明周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小心起身,正要走入汾潭城,忽然步伐微微一顿,看向了沈正则几人,道:“他们太弱了,没有必要去送死。” “你,我...” 莫来客等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他们也没有反驳,相比净灵与君弈两人,武皇境界着实上不得台面,关键时候或许真是送死。 “放心。” 君弈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两人对视数息,净灵才妥协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相信你。” 天生灵物有天生的感觉,她直觉以君弈的强大,足以弥补这几人的弱小,或许也是他们一起行动的原因。 几人行至汾潭城前,城池内外一片狼藉,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显然是证实了净灵方才所言。 在城门的前方,还有些许奇怪的青白色乳液,零星的贯穿了城门的内外,也不知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 “果然。” 净灵目光一凝,小脸蛋上涌出了与模样不符的老成。 “这是什么?” 沈怀安好奇看来,莫亦千几人也是不解。 倒是君弈若有所思,轻声说道:“这是那位的血吗?” “血?” 几人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天生灵物本就奇异,血色与其他生灵不同,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错。” 净灵点头,小小的眉头都已是蹙了起来。 君弈仔细观察,看着血水滴落砸出的雪花,说道:“看血色落下的样子,应该是向着里面去了。” “先找到她。” 净灵毫不犹豫,迈着小步子就走了进去。 同时,她身下的小草疯长起来,快速的铺满了街道四周,向着城池的边边角角,似风般的席卷而去。 短短时间,整个汾潭城就被净白小草所覆盖。 无疑,这样找人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但对净灵自身的消耗也是恐怖,至少她悟尊后期的境界,就维持不了几息。 净白小草不过将城池刚刚铺满,她的脸色就苍白起来,小小的身躯都在轻轻颤抖,以至于传将出去的气息,连带着四周的净白小草,都变得紊乱模糊。 可即便如此,净灵还在苦苦坚持。 好在汾潭城不大,也就几个街道错落的样子。 蓦然,她眼睛一亮,散去了向外延伸的净白小草,轻道:“找到了!” 一言而出,净灵也不在意自己的消耗,便是向着城门的对角处,一个破落的庭院极速而去。 君弈紧跟身后,沈正则五人提防四周,很快就站在了庭院门前。 “小心!” 净灵就要进去,君弈心中一紧,还是挡在了她的前面。 “有些不太对劲。” 这原本就寂静的汾潭城,萧瑟无人的落魄小院,不知怎的在君弈眼中,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隐隐有些不太舒服的气息,叫他心头警兆大作。 “怎么了?” 净灵蹙起眉头,心中有些不解。 倒不是她不相信君弈,而是她太相信自己的能力。 净灵玄草在铺开的时候,非但能够如自己的身体器官一样,对四周的情形进行仔细的感应,更是能察觉可能存在的危险气息。 只是方才她在找寻位置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君弈不答。 他缓步上前,站在庭院的门口,轻轻的将门推开一个缝隙,尽量的使其不发出声音,继而小心的探目看去。 “嗡...” 一瞬,有一只充满血丝的瞳孔,在门后猛地迎了上来,与君弈隔门森然对视。 “轰!” 几乎没有犹豫,君弈大手握拳而起,狠狠的砸入了门中,使得大门四分五裂,崩碎了开来。 只是下一刻,他脸上露出凝重。 因为这一拳并未命中,而是似打在了棉花上,被一股柔玄的气息所牵制,竟让他有些难以脱离束缚。 而最诡异的是,随着大门裂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公子!” 沈正则等人面色大变,连净灵都有些意想不到的措手不及。 “桀桀...” 与此同时,有一道阴冷的笑声,从庭院里飘忽而出。 几乎一瞬,众人就看到有一团阴森的黑雾,快速的从庭院中跃将出来,狠狠的轰击在了君弈的胸口。 “唔...” 君弈双目一突,后背猛地向外一鼓,整个人都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之中,被碎石掩埋。 “不好!” 沈怀安兄弟一马当先,莫来客与君不知站立左右,小五身上漆黑陡然翻涌,死死的盯着庭院,防备着其中存在再次出手。 净灵则是脸色微变的冲入碎石里,将君弈从中扒了出来。 看着一脸苍白,气息混乱的君弈,净灵不禁满脸急切,有些慌乱在他身上乱摸:“怎么办?你没事吧?” “砰!” 忽然,一阵闷响传来。 莫来客五人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只见得有鲜血从眼中彪射而出,耳畔更是响起了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怎么可能,你...”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寻迹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刻,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起来。 一缕腥红,倒是为此间的萧瑟,平添了几分不同的色彩。 在莫来客五人震惊的目光中,背对着他们蹲伏在君弈面前的净灵,后背已经完全被大手贯穿。 那淋漓染血的大手中,甚至还紧握着一颗还在跃动的心脏。 只是与寻常的心脏不同,它并非是寻常鲜红的样子,而是覆盖着奇异的净白纹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倒更像是一个果子。 “唔啊...” 净灵身躯一颤,口中喷出一团血雾。 不过血雾并未落在君弈身上,就被其身上萦绕的气息所驱散。 “怎,么可能...” 她看着君弈清亮的眸子,抖颤的眸子里满是茫然,口中无意识的低喃道:“你怎么...可能会发现?” 此刻的君弈,正与净灵四目相对。 他哪里还有半点负伤的样子,整个人平静的让人害怕。 直至此刻,还有谁能反应不过来,君弈方才只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眼前的净灵原形毕露。 君弈笑了笑,口中淡淡说道:“杀完人,难道不应该平复情绪吗?” “你...” 净灵似是反应了过来,瞳孔一瞬猛地放大。 “嗤...” 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君弈抓着净灵心脏的手,缓缓的从她背后置于面前,道:“任何人杀人,事后都会血气澎湃,哪怕碾死一只蝼蚁,亦是如此。” 净灵垂目,看着自己的心脏,在君弈手中急速跳动,不由得感觉有些明悟。 “原来...是这样。” 想来是她杀完石林中的天生灵物,尚未来得及放松情绪,就察觉到了君弈等人,才在出手中意外暴露。 原本她不想动手,因为君弈只要前去石林,后面赶来的天生灵物,就必然会与他巧合碰面。 到时候眼前铁证之下,他定然会遭到围攻。 只是没有想到,还是大意了。 “下辈子,就别遇到我了。” 君弈脸上笑容收敛,抓着净灵心脏的大手猛地一沉,便是让它在自己的掌心迸裂开来,地上瞬间就铺满了青白色的乳液。 此物,赫然是与城门前的血一模一样。 看着这一幕,净灵才恍然知道,自己露出的破绽,居然会有这么多。 “哒...”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沈怀安等人这才看到,净灵手中还抓着一柄短刃,只是没有来得及完成它的宿命,就在净灵脱力而下的掌心里跌在了地上。 君弈推开净灵,并未因她的容貌而生出怜悯。 他长身而起,身上净白的衣衫未沾半点灰尘。 这时,净灵身躯之上忽然亮起白芒,继而开始徐徐的收缩起来,最终化作一株净白的小草,静静的躺在碎石之上。 此物,便是净灵玄草的本体。 只是它与城门前,净灵释放自身能力时,铺满城池的小草色泽差了一些,但气息却还是十分的惹人垂涎。 君弈伸手,一把将其抓在掌心,心中不禁暗自想道:“醉癫狂的命相乃是流炎冰璃枝,此物也不知道对他有没有用。” 一念至此,他就将其收了起来,待以后见到醉癫狂再说。 “公子。” 见得君弈没事,沈正则等人顿时放心下来,也暗自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方才居然会怀疑公子出事,简直可笑。 君弈轻轻颔首,继而就站在了庭院门前,迎着其中依旧盘旋的黑雾,口中传出随和的声音:“在下君弈,受鬼灵大陆前辈所托,道友可是天灵大陆之人?” “嗤嗤嗤...” 庭院内中未有声音传出,只是又多了几团黑雾,似是要借此将君弈喝退。 但如此雕虫小技,又岂能如愿? 君弈目光一沉,抬手汇聚威能一握,便是将这几团黑雾生生碾碎,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阻挡的能力。 同时,他还听到有一道微弱的闷哼声,从庭院深处的一处角落幽幽响起。 君弈也不迟疑,迈步就走了进去。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竟毫不畏惧。 一路越过庭院小径,很快他们就站在了一个不大的小门前,破败不堪的门甚至都无法遮掩内中景象。 以至于君弈站在门前,就能透过门上的缝隙,看到内中的景象。 里面,正有一位神情惊恐的女子,倒在凌乱的杂物之上,贴在退无可退的墙上,与他隔门对视。 女子灰头土脸,衣衫破烂不堪,赤裸在外的肌肤上,还残留着纵横交错,尚未恢复的伤疤。 可见她的遭遇,是何等的凄惨。 “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 君弈小心上前,未免她情绪激烈,也没有推门进去,就只是站在门口与她交谈:“你叫什么名字?可知汾潭城发生了什么?” “你,你们是谁?” 似是因为君弈的保守,使得女子虽然害怕,却也没有太多抵触,至少愿意出声与他进行交流。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在下君弈。” 君弈未嫌啰嗦,又是如实说了一遍。 稍稍待她消化一阵后,才继续道:“我等没有恶意,只是前来相助而已,没想到汾潭城已经成了这样。” “汾潭城,已经被毁了。” 女子身躯一颤,言语中带着哭腔,不知是经历了什么,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恐惧,甚至无意识的低喃起来:“所有人都死了,他们都被抓了...” “天盗,天盗...” 说着,女子的情绪就有些失控。 君弈无奈,只能先行闯入,将其打晕带走。 他固然有耐心等女子的情绪稳定,但就怕天盗有强者赶来,到时候被牵制住,就有些麻烦了。 几乎在君弈等人离开一刻钟后,便是有三人大步落下。 三人黑衣冷衫,身上裹挟着铁血的气息,竟无一不是悟尊境界的强者。 “死了。” 中间的大汉上前一步,拧着眉头盯着地面上,净灵心脏炸开的青白乳液,眼中不禁涌出些冷色和愤怒。 其身侧,有身形消瘦的中年应声附和,道:“这些天生灵物果真不识抬举,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与大哥合道。” 剩下一人轻轻摇头,无奈叹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哼!” 中间的大汉猛地瞪眼,便吓得两人不敢多言。 继而他转身入院,鼻头微微轻嗅,就落在了那女子所在的门前,看着其中清晰的痕迹,脸色愈加难看。 那消瘦中年一愣,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可惜道:“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可惜让它给跑了。” 剩余一人定了定神,沉然道:“幸亏净灵身死,否则让她带回了这条鱼,怕是大哥都会有麻烦了。” 大汉沉然开口,气势渗人:“这么说,老子还是要谢谢她了?” “不敢。” 两人连忙低头,不敢多言。 “走。” 此间没有收获,大汉也不欲久留,便带着两人远遁离开。 …… 林间,小五背着女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君弈的身后,向着净灵早先而言的石林所在位置走去。 方才君弈杀了净灵,身上沾染了天生灵物的气息,现在带着女子一起过去,或许就好交流多了。 赶路小半日的时间,君弈眼睛一亮。 林间远处,便有一处与茂林截然不同之地。 那里林立着许多灰白色的石柱,看上去很是显眼。 若君弈猜测不错,此地便是净灵早先所言的石林位置了。 “大家小心。” 进入此间,君弈不敢大意。 毕竟他身上沾染了天生灵物的血,小五还背着一个重伤的伤员,若是天生灵物中有激进寻仇者,未尝不会直接出手。 天生灵物受天道眷顾,饶是可能眼前的对手弱小,君弈也不会有丝毫大意,便是对净灵出手,就可见一斑。 六人缓行,一直到靠近石林,君弈才看清此间的狼藉。 虽然尚有一些石柱挺立,但大多都已经被巨力所摧残倒下,空气中还残留着净灵玄草的气息。 见此,君弈暗道一声果然。 净灵的确有鬼,只是以她的心计,还不足以谋算君弈罢了。 “嗤...” 未等他回过神来,四周藤蔓猛地一动,便化作无数青绿色的小蛇,裸露着狭长的獠牙强扑而至。 这些小蛇的獠牙之上,隐隐还有一层青翠欲滴的光华。 君弈心中明白,小蛇的口中定然有毒。 “踏...” 他心中一念,脚下猛地踩地,便是荡起一片涟漪,似一弯弯割麦的镰刀,斩过空中袭来的小蛇。 在这些藤蔓小蛇炸开瞬间,还有些许淡青色的烟尘,徐徐的飘荡起来。 “哼!” 君弈口中冷哼,鸿尊境界的气势轰然炸开,直接便驱散了此间的尘埃。 同时,他侧身反手,猛地向后一抓。 “砰!” 一瞬,便是有苍沉的大手迎面探来,与其抬手交错一震,继而退后开来。 沈正则等人面色难看,竟然没有发现已经被人欺身近前,若非公子适时出手搭救,他们怕是要危险了。 君弈转身,看向石柱上蹲伏的人影。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看上去身形有些消瘦,模样倒是与猴子相似,正龇牙咧嘴的盯着君弈,发出阵阵危险的叫声。 “悟尊后期?” 君弈有些惊疑不定,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够接下自己一掌。 “好了,安分一点。” 这时,有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 君弈等人侧目看去,只见得有一位丈余之高的老者,正拄着拐杖从林中缓缓走出,站在石柱的旁边轻抚着少年的额头。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磅礴的生机,便是君弈都感觉有些压抑。 “鸿尊后期!” 君弈目光微凝,心中暗自警惕。 “小友不要担心。” 老者神情平静,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思,笑呵呵的说道:“老夫并无恶意,柳猿也是无心出手。” “唔...” 这时,小五身后的女子传出梦呓,似是迷蒙的醒了过来。 她茫然的看向四周,待发现自己在小五的背上时,猛地惊醒了过来,挣扎着跌落在了地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开始向后逃离,只是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老者的身上,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惊呼出来:“沙柳大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天灵墓地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似是找到了主心骨,女子全然不顾伤势,就向着老者爬奔而去。 蹲在石柱之上的少年见状,脚下猛地用力一蹬,便是跃到了女子身侧,将其一把提了回去。 君弈面露异色,却也没有阻拦。 老者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的女子,继而看向君弈,稍稍躬身道:“老朽,多谢公子搭救倩儿。” 此言一出,女子不禁一愣,脸色有些尴尬起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恩人。 “举手之劳。” 不过君弈也不是小气之人,见老者如此开口,也是放心下来。 他无奈,又是重复了一遍之前对净灵,以及这所谓倩儿姑娘的说辞,才道:“不知前辈可否解惑?” “老朽本体为幽森沙柳。” 老者轻轻颔首,为君弈解释道:“此小儿乃是老朽身上所结一类猿小果,便是名为天青柳猿。” 闻言,君弈等人不禁有些惊讶,全然没有料想得到,这少年居然是这般来历。 而且几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天生灵物还能如此形成。 似是对君弈等人的情绪早有所料,老者也没有感觉到意外。 他随后又是伸手,指着女子说道:“倩儿的本体乃是水云千蛇藤,在天生灵物中都很是不凡。” 言至于此,云水倩站起身来,向着君弈等人深深行礼,道:“倩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海涵。” “无妨。” 君弈微微摆手,对此并不在意,道:“在下此番前来,便是受托相助,自己人之间不必如此。” “君公子大义。” 说着,老者神情一肃,向着君弈又是行礼:“老朽替众多天灵,谢过公子出手恩情。” “前辈太客气了。” 君弈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天生灵物,倒是像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老先生。 “请公子稍待。” 老者起身,歉意的说了一句后,便是转身看向眼前石林。 “嗡...” 在君弈等人好奇的目光下,老者掌心的拐杖微微一沉,便是有道道淡绿色的光华,自拐杖末端向外涌出。 瞬间,老者似是牵引了四周的树枝藤蔓,使得它们再次向石林蜿蜒而来,只是这一次并非攻击君弈。 随着藤蔓靠近,它们直接覆盖了石林,继而向着石林周围的下方沉去,好似是在将其包裹起来。 “起!” 老者猛地抬起拐杖,继而再次向下一沉。 “轰!” 陡然间,大地猛地震颤起来,只见得这些藤蔓开始发力,将整个石林都包裹着从土里提了起来。 随着大片的泥土落下,君弈这才隐约看清石林的真容。 这赫然是一块奇异的巨石,只是背上长满了石柱而已。 或许是它已经失去了生命,才看上去与寻常的巨石,除了色泽更鲜明以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随着君弈目光凝视,却发现在巨石的下方,似乎还有许多的倒钩,可能是它生前的能力所在吧。 这时,老者手中拐杖一扬,隐隐好似有青绿的光丝掠了出去,快速的缠绕在了巨石的四周,似是包粽子一般,裹得紧紧实实。 随后,四周蜿蜒而来的藤蔓,在巨石的边缘之处齐齐断开。 这些藤蔓的断头之处,又是将巨石留下的大坑填充,使得其看上去与平地没有区别,才平静了下来。 至此,老者才轻吐了一口气,有些伤感的看向君弈道:“天生灵物遭此大难,老朽不忍他们流落在外,便是将其收回。” “请公子随老朽前来。” 言罢,君弈等人便是在云水倩,以及柳猿的前后照应下,跟着老者向着茂林的快速深处而去。 一直在越过数个蜿蜒的山脉,进入了一处向下的地窟后,眼前豁然一亮。 君弈下意识的举目看去,只见得在此间的上空,并非是蔚蓝的天空,而是似用水晶之类的东西,阻隔而出的地下空地。 上面明亮的光华,正是阳光透过海水,才落下的不多光明。 “此为云母冥石的身躯。” 似是看到了君弈等人眼中的惊异之色,老者轻叹的解释道:“天盗攻掠之时,云母冥石为庇护众人重伤垂危。” “此后不治身死,最后大家奉其遗愿,以其身躯内部为基,暂时躲避天盗的追杀,才得以苟延残喘。” 闻言,君弈肃然起敬,心中更是沉重了一些。 天灵大陆的处境,似乎比他所想要严重的多。 以他鸿尊初期的境界,真的会在这里有用吗? 他正想着,耳畔便传来一阵沉闷嘈杂的声音。 随着眼前的通道走到尽头,君弈几人下意识的就举目看去,便看到有数十形态各色的人影,正聚集在一处似演武场一般的空地上。 一群人分为两部分,不知道是在争论着什么,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 “难道我们一直要躲着做缩头乌龟吗?” “以你的实力,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 “那也不能看着前辈白死,必须要那些杂碎陪葬!” …… 只见得一大汉满目充血,紧握着双拳看着眼前的妇人。 而妇人也毫不退让,就挡在大汉等人的面前,正不断的试图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太冲动,能冷静一些。 但大汉显然听不进去,体内甚至都涌出气息。 “砰!” “你若是出去了,才真是让前辈白死!” 幽森沙柳走上前来,掌心的拐杖猛地落下,陡然荡起一阵轰鸣,掀起惊人的涟漪,狠狠的撞击在人影的胸口,将其直接轰得倒飞出去。 “长老。”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老者行礼。 只是幽森沙柳顶着巨石,并没有在意他们的问候,而是面目阴沉的看着眼前,正不甘的站立着的众人。 他们脸色涨红,却不敢与之对视。 这时,大汉捂着胸口,艰难的走上前来。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幽森沙柳头顶的巨石,眼中的瞳孔猛地一颤,继而似是脱力了般,双膝发软的直接跪了下来。 即便事实就在眼前,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的道:“浑云他,他也去了?”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是目光轻颤,双手忍不住的紧握起来,脸上涌出了浓浓的恨意和悲伤的情绪。 显然,他们都认识这天生灵物。 闻言,老者脸上的愤怒,也是被悲情浇灭,忍不住的闭起眼睛,待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压抑的沉声说道:“老夫去晚了。” 一瞬间,场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不过老者也没有放任,而是托着这巨石向深处走去。 在这悲伤的情绪下,众人甚至忽略了多出来的君弈等人,就这么低着头,跟在老者的身后。 当然,君弈稍作犹豫,也是跟了上去。 直到快至云母冥石的尽头,老者才缓缓的停了下来,众人亦是一言不发。 君弈凝神看去,不禁瞳孔骤缩。 只见得在云母冥石的尽头,几乎阳光找不到的黑暗之处,堆砌着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拱形土堆。 在这些土堆的前方,还竖着一面面木牌,上面都写着些身份经历。 在这土堆的旁边,还有一处整齐的高台,只有身份木牌而无土堆。 这,赫然是天生灵物的墓地。 君弈怎么也没有想到,天生灵物竟然陨落了这么多,而且这还是能找回来尸体,以及能被记得的天生灵物。 那么已经失踪,甚至不为人知的天生灵物,又到底是陨落了多少呢? 不用幽森沙柳开口,方才与大汉争论的妇人,就已经是迈出了一步,伸手托起了一块空地,大小正与巨石相当。 很明显,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太熟悉了。 老者也不迟疑,就这么将巨石放置进去,继而又让妇人掩埋遮盖,用方才托起的石块凝化木牌,刻上他的身份。 浑云蝎石。 君弈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对天生灵物生出悲情,也会对放在眼前的数十天生灵物而无动于衷。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情绪。 万灵域界的危险,时时刻刻都存在着,唯有真正强大雄踞一方,才能不受这些苦楚的烦扰。 这一幕,也更加的坚定了君弈的强者之心。 他不想被雷晋轰杀的一幕再现,更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亲人同伴担忧伤心,亦不想为他们进行一次这样的仪式。 千年前的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待一切做完,幽森沙柳才带着众人返回,不过却是进入了另一个岔路口,相比方才的演武场空地,这里要多一些生活气息。 如此,众人才终于注意到了君弈,将目光奇异的落在他的身上,怀着不同的情绪打量着他们。 “这位是君公子。” 幽森沙柳轻轻开口,稍稍介绍了一下,道:“他受鬼灵一族的前辈所托,前来相助我们度过劫难。” “在外流落的倩儿,便是为君公子所救。” 本来众多的目光中,都带着深深的质疑,不够在听到幽森沙柳的最后一句后,都全然打消了各自的念头。 有的,只是眼中说不清的感激。 显然,幽森沙柳在众人中,还是颇有威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妇人拥着云水倩,眼中有着重聚的欢喜,不住的打量着她的伤势,不禁面露疼惜和愤怒。 待情绪稍稍缓和后,云水倩才凝神说道:“长老,倩儿此行得到了一个消息。” “说。” 众人目光汇聚,隐隐感觉这个消息不太一般。 君弈等人也好奇的看了过来,想借此多了解一些天灵大陆的形势,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与其他驻守在这里的强者接触。 “是。” 云水倩迎着众人的目光,点头说道:“此番外出,倩儿无意中听到天盗交流,他们似乎是将一部分天灵关押在了盘灵谷。” “而且,盘灵谷似乎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甚至是他们入侵天灵大陆的主要目的之一。”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便是一亮,显然都有些蠢蠢欲动。 君弈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云水倩若有所思,回忆着当时韦令的交代,判断着她的消息是否真的可信。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幽梦大姐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长老。” 众人目光汇聚,齐齐看向幽森沙柳。 尤其是方才行为激进的大汉,更是眼中涌出了希冀,双手都紧握成了拳头,关节处隐隐有些发白。 只是老者闻言,却是轻轻摇头:“此事容后再议。” 众人一怔,便看到老者目光流转,落在了君弈等人的身上:“虽然不太应该,但必要的证明还是要有。” “哗...” 一言而出,四周天生灵物瞬间明悟,齐齐向着左右四散开来,直接就将君弈等人围在了中间。 同时,幽森沙柳大手伸出,将云水倩挡在了身后。 “公子!” 沈正则等人面色大变,急忙挡在君弈的四周,小五身上更是妖息弥漫,散发着阵阵阴森凶戾的气息。 只是君弈神情自若,依旧看着眼前老者,轻叹了一声,淡淡的道:“看来,前辈还是信不过我等。” “特殊情况,迫不得已。” 幽森沙柳也不否认,言语间掌心的拐杖上,也覆盖上了些许翠绿。 君弈也不急躁,口中说道:“若我等真是天盗,前辈将我等带到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太明智。” “不。” 幽森沙柳笑了笑,缓缓摇头。 “轰!” 这一刻,方才他们进入的通道,忽然紧闭了起来,使得此处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连带着上方的晶莹天顶,都覆盖起了一层阴影。 见状,君弈口中赞叹:“前辈思虑,还真是周全。” “不得已罢了。” 可即便如此,幽森沙柳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 甚至面容上还多了些凝重:“你虽然是鸿尊初期,但老朽却没有把握将你拿下,所以方才在林间之时,放弃了对你的出手。” 言至于此,他神情一寒,口中声音陡然沉重起来,苍语强喝道:“如今天灵势弱,必须万无一失。” “轰!” 话音落下,围在周围的天生灵物,猛地都爆发出了强横的气息,更有几个都化作了自己的本体,虎视眈眈的盯着君弈。 “真是...” 君弈无奈摇头,垂落而下的手微微抬起。 只是这一动作,就叫他们如临大敌,尤其是方才激进的大汉,甚至都已经有些忍不住要出手。 随后,却见君弈掌心托起,汇聚一团幽暗的黑芒。 黑芒中有赤红乍现,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放肆!” 他刚一现身,就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一怔,继而冷眉倒竖着怒喝一声,宛如炸响的惊雷般,回荡在此处空间。 众人眉头一拧,对此有些不解。 但各自的心中却是打起鼓来,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偏差。 “大...大人?” 这时,幽森沙柳目光一抖,轻颤着身躯走上前来,盯着黑芒中的人影不敢相信,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了喜色。 此虚影,正是烛九阴。 他让君弈前来相助,又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竟然,真的是您?” 本波澜不惊的幽森沙柳,居然像是一个孩子般手足无措,看得众人心头一个咯噔,下意识的就开始收敛气息。 完了! 长老真的老糊涂了! “你认得本尊?” 烛九阴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幽森沙柳,显然对他并无印象。 “小人自是入不得大人法眼。” 幽森沙柳见此,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似是因为可以交流,脸上还露出了些受宠若惊的神情。 他满脸的褶子,都兴奋的挤在了一起,道:“小人才刚诞生意识的时候,曾有幸见过大人一次。” “原来是这样。” 烛九阴轻轻点头,便不再在意。 倒是君弈听得翻了个白眼,不禁有些无语。 你刚诞生意识,显然还是个孩子,居然能将烛九阴记到现在。 君弈不禁心中生疑,暗道这个幽森沙柳,该不会是将烛九阴认作父亲了吧? 若是这样说来,他岂不是还要叫自己一声叔...伯父? 嗯,对,就是伯父! 幸亏烛九阴不知道君弈如今心中所想,若是他窥得丝毫,恐怕都郁闷的要吐血,说不定还会当场撸起袖子,来一个亲近的棍棒教育。 有了幽森沙柳的开口,烛九阴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一些,继而对他轻声交代道:“君弈受本尊所托前来相助查探,你们可还有疑问?” “多谢大人牵挂。” 幽森沙柳等人连忙摇头,同时齐齐躬身道谢,再无方才剑拔弩张的样子。 “如此甚好。” 烛九阴轻轻点头,此后也不再多言,就直接消失不见。 君弈看得无奈,倒是幽森沙柳神情恭敬,居然还冲着烛九阴消散的位置躬身行礼:“恭送大人。” “现在可信?” 君弈垂手,再次看向幽森沙柳。 他连连摇头,歉意道:“老朽老迈昏聩,还请君公子责罚。” 一言而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天生灵物都纷纷收起了气势,站在幽森沙柳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君弈。 沈正则等人见此,也放松了下来。 他们心中无奈,感觉跟着公子在外,还是要有一颗大点的心脏。 “无妨。” 君弈上前,伸手托起幽森沙柳:“前辈也是为天灵着想,只怪小子没有第一时间祭出此物。” 口舌所言,毕竟太过浅薄。 随后,君弈也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就看着轻轻点头的幽森沙柳说道:“方才倩儿所说,前辈可有想法?” 幽森沙柳不急开口,而是先征求君弈的意见,道:“君公子的意思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君弈眸中一凝,思虑着沉声道:“君某此番前来的目的,虽有帮忙牵制的意思,但主要还是调查找寻天盗的目的。” “唯有知道了他们此举的意义所在,才能更好的进行应对。” “公子所言有理。” 幽森沙柳颔首,也是认可君弈的想法。 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老朽便随公子走上一遭,探一探盘灵谷的虚实,看看这帮天盗所图为何!” “我也去!” 他话音刚落,那方才与少妇争论的大汉就连忙走出,急切而愤恨的道:“这些天盗害我兄弟,毁我家园,不能随意轻饶!” “不行。” 未等君弈开口,幽森沙柳就已经开口否定。 眼看着大汉有些急了,他便轻轻的说道:“并非是不认可你的实力,而是你的本体对此番的行动作用不大。” “我...” 大汉还想争辩什么,却是无言以对。 君弈却有些好奇了,他自然能看得出来,大汉乃是鸿尊中期的强者,就是不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 幽森沙柳看出君弈心中所思,解释道:“他名为冰冥,本体是冰冥妖果。” 君弈一怔,顿时反应了过来。 冰冥妖果。 此乃是冰冥寒地所诞的天生灵物,自身带有阴邪暴戾的性情,只是这并非是他不能跟随的原因。 而是冰冥妖果在靠近灵气汇聚之地时,自身会不自觉的产生变化,释放出冰冥气息吸引四周灵气。 这一点,极其容易暴露位置。 除非他突破到更高的境界,才能自若的收敛这一特性。 谁能想到,寻常人求之不得的能力,居然在此刻成为了限制他外出的障碍。 冰冥不作言语,倒是与他方才争论的少妇,突然笑着上前一步,看着几人说道:“倒是不知奴家可否一同前往?” 君弈目光一闪,看向幽森沙柳。 老者也是明白君弈的意思,点头解释道:“幽梦的本体,乃是玄灵幽梦草,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致对方于幻境,倒是可以一起前往。” 冰冥盯着幽梦,脸色有些难看。 在他看来,幽梦完全就是在给自己示威,不禁沉闷的恨声道:“行,算你狠,只希望你不要出问题。” “冰冥兄弟无须如此。” 幽梦转身看向冰冥,脸上有些少见的肃然:“你我同为天生灵物,天灵大陆更是你我共同的家园。” “如今家园被人侵入,使得我等兄弟姐妹无家可归,自当携手团结,共御外敌,岂能自相斗狠?” 冰冥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幽梦会说出这般言语,看着她的神情不禁有些复杂起来。 他蠕动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向着幽梦深深抱拳,肃然的说道:“方才是小弟狭隘了,还请幽梦大姐多多担待。” 一言而出,幽梦脸色陡然一僵。 她本是粉嫩寒春的双颊,逐渐就被铁青所取代,娇躯都隐隐有些颤抖。 看着眼前冰冥的目光,更是噙上了些许怒意,气的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周的天生灵物暗自发笑,更有甚者担忧幽梦发火,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倒是让冰冥一脸懵逼,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甚至还憨憨的挠着头,茫然而不好意思的看着幽梦道:“幽梦大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此言一出,即便是君弈都有些忍俊不禁,连带着他身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沈正则,都感觉冰冥已经无可救药。 幽梦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才艰难的说道:“没,没什么...” “我就说嘛。” 冰冥得到答案,顿时松了一口气,按着自己的胸口大笑道:“幽梦大姐这么高的修为,能有什么事?” “毕竟这么多年的修炼可不是白过的,在场恐怕除了长老几位,没有人能比得过幽梦大姐了吧?” 他说着,就得意洋洋起来,显然在他眼里,是在夸赞着幽梦。 甚至他还想着,以后和幽梦的关系,将会有巨大的改善。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幽梦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盯着冰冥得意笑脸的目光,甚至都要冒出火来。 大姐? 这么多年? 没几个比自己大? …… 随着这几个词蹦入脑海,幽梦直感觉自己的胸口,好似有万千火山齐齐喷发,忍不住的就要从口中喷出火来,恨不能将冰冥当场火化。 她连忙闭起眼睛,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忍耐不住。 良久,她直接忽略了冰冥,转头看向幽森沙柳道:“长老,时间紧迫,免得天盗转移,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对对对,还是幽梦大姐考虑的周到!” “咔嚓...” 顿时,此间传出一阵牙齿被咬碎的声音。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盘灵谷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最后,君弈等人走出密地,各自脸上神情古怪。 其中幽梦更是一脸神清气爽,似是每听到后面一声哭爹喊娘的惨叫,心情就会变得愉悦一些。 果然,女人这个古怪的生物,不论是否天生灵物化形,都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存在,尤其是有点年龄的女人。 冰冥,还是太年轻了,多吃一些苦也好,至少能知道世道的险恶。 想必,他现在被教化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此间路上,君弈将莫来客等人沿途留下。 一来是他们实力太低,入了盘灵谷容易被人发现,二来是隔断警惕四周,探查他们可能需要的逃生之路。 在前路的探知上,便有幽森沙柳的藤蔓,似一条条嗅觉灵敏的蛇,趁着林间的色泽,向外扩散开来。 几人也是耐心,知道此事不能急躁,以免露出马脚来,前功尽弃。 待得两日之后。 几人越过一处不高的山头之,就小心的停了下来,躲在了茂叶之间,仔细的凝神打探着山谷。 幽深沙柳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使得君弈几人都被罩在藤蔓之下,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样子。 “这就是盘灵谷了。” 幽梦则是在君弈的身侧,小声的说道:“此谷中有圣阶地脉的分支,乃是天灵大陆之上,一处极为难得的福地。” “被天盗所毁的汾潭城,便是因此而建。” 君弈闻言,深深点头。 他自是知道圣阶地脉的价值,虞家屹立南衍大陆而不倒的原因,便是因为虞山之下有着一条圣阶地脉。 一念至此,他凝目看去。 只见得这谷若长蛇盘踞,蜿蜒幽深不知几何,深处更有暗沉的洞窟,似妖兽般露出獠牙静待来人。 在山谷深处的左右,还有两座模样歪斜,似刀剑斜插入地的山岳,宛如要将山谷割裂开般,静静的挺拔林立。 此景,倒是给人平添了几分压抑。 尤其是在这刀剑山峰之下,山谷的蜿蜒小路左右,还有十数人影来回走动,警惕的窥视着四周。 显然,他们便是此间的守卫。 在君弈等人的视线看去,他们就像是要被刀剑处斩的蝼蚁,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在烟尘血水之中。 幽梦看着这些人影,微微蹙了蹙柳眉:“一些武皇境界的小贼。” 这些武者的境界,都没有被君弈几人放在眼里,但他们各自所在的位置,却是正好弥补了对方的视觉盲区。 即便君弈等人躲在这里,都已经被几道目光扫视了数次。 幽森沙柳老目微沉,有些拿不定注意:“要躲开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谷中,倒是有些难办。” 他固然可以出手击杀,但分散而去的能力,却无法做到无声无息。 若出手的威能太小,则会引得他们发出声音,可如果出手的威能太大,传出的波动就会没入谷中。 在不知道里面天盗人手,以及他们目的的情况下,冒然出手实在不智。 正在几人愁眉苦脸的思考之时,君弈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躲不掉,干脆就让他们发现好了。” 一言而出,引得几人微微侧目。 …… “真特娘的枯燥!” 盘灵谷高处山壁,一名身材干瘦的武者,很是嫌恶的皱着眉头,随意的装出环视周围的样子。 在他身侧不远,稍稍拐弯的山壁小坑里,有大汉揉着眉心说道:“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就要换班了。” 说着,他看向干瘦武者,眼中露出垂涎的神情:“老刘,一会儿出去喝两杯?” “又苦又辣,还不如马尿!” 那干瘦武者与他兴趣不同,大汉话音刚出就得到了反驳。 不过他也不太在意,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随后,几乎是在大汉意料之中的注视下,干瘦武者的眼中猛地就爆发出了些许炽热的光芒,舔着嘴唇嘿嘿笑道:“与起让人厌恶的马尿,老子还是更喜欢女人。” 他似是想到了快活的场景,脸上露出了回味无穷的神情:“白白嫩嫩,柔柔软软,真是叫人浑身舒坦,实在是欲罢不能啊。” 言至于此,他脸上又露出了些遗憾,叹气道:“只是可惜了,谷里关押了那么多的天生灵物,好多化形的姿色都是老子平生仅见。” “居然只能看,而不能碰,真是让人火大。” “如果能一亲芳泽,老子也就死而无憾了。” 闻言,干瘦武者对面的大汉微微摇头,没好气的道:“老刘,也不是我说你,你倒是自己看看自己的样子,肯定迟早死在女人的身上。” “那又如何?” 干瘦武者对此浑不在意,甚至还眯着眼睛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既然如此,你去死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愤怒的冷声。 “谁!” 一瞬间,干瘦武者亡魂大冒,体内的武皇气息沛然而提,慌忙就向着身后狠狠的轰出一拳。 “嗤...” 只是随着一道刺目的寒光,以及一道渗人的声响。 干瘦武者便看到自己的大手,居然是被一把尖锐的石剑直接刺穿,带着淋漓的鲜血就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你...” 他双目一瞪,突如其来的痛楚,叫他的身躯一阵痉挛。 “去死!” 可还未等他声音传出,出手之人又是口中怒吼,使得一股狂躁的凶戾气息,狠狠的在他体内肆虐炸开。 干瘦武者的身躯便是在这一瞬,似夺目的烟花般,陡然崩开。 漫天而去的血肉碎块之间,露出了一张含怒的面容,身上肌肤泛着些淡淡的青色,有些不正常的石块纹路,赫然是一个天生灵物。 “老刘!” 那大汉见此,瞳孔陡然凝缩,惊恐的就叫了出来:“敌袭!!!” “死!” 他话音刚落,天生灵物带血的石剑,就向着大汉狠狠刺出,将其直接劈成了两半,给山壁撒下一片狰狞。 此人悟尊初期,杀两个武皇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一击而出,便引动了谷中其他的守卫。 “敌袭!” “大家小心!” “快叫大人出来!” …… 顿时,盘灵谷外乱作一团,十数武者都纷纷行动起来,按照既有的方式进行四处奔走,显然都是身经百战。 那满身石头纹路的天生灵物,似是被干瘦武者刺激到了,双目通红就冲了进去,似狼入羊群般大杀四方。 武皇境界,即便已晋升巅峰,又如何能与悟尊匹敌? 天生灵物冲入人群,几乎抬手回身之间,就抹去了三五人的性命,而且没有一人死而全尸。 满地的血肉碎块,可见他对天盗的恨意。 “大胆!” 这时,盘灵谷的洞窟中,猛地涌出一道恐怖的气息。 一语传出,尚未有人影现身,便看到有一只布满了纹路的大手,从洞窟中快速跃出膨胀变大,向着天生灵物狠狠压来。 “你们这些杂碎!” 那天生灵物似是杀红了眼,也不退身躲避,反而迎了上去。 “嗡...” 他嘶吼之声方一落下,整个身躯就陡然壮大,鼓胀起大块的怪异巨石,化作一只刚猛的巨拳,与之狠狠撞击。 “轰!” 可轰鸣声中,天生灵物不敌来人,被生生击退了数十步。 尚未等他稳定身形,就看到轰鸣之中人影掠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掌心沉握悟尊中期的威势,狠狠的轰向了他的胸口。 “给我滚开!” 伴随着一道娇喝之声,便有巨大的藤蔓扬空而起,狠狠的从侧面向着天盗抽打过来。 “果然有同伙!” 来人早有所料,虚晃之间便侧拳化掌,掌心覆盖淡蓝色的光华,一把就抓住了抽来的藤蔓,继而用力一扯。 下一刻,便有人影从下方不受控制的迎空上来。 那人影脸上笑容明亮,直迎着他的喉咙伸出大手,眼看着就要将其一把碾碎。 “给老子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他一击震退的天生灵物竟是回身出手,整个人化作一柄刚猛的石锤,遮天蔽日般沉压下来。 “真是烦人!” 人影面露不耐,但还是闪身后退。 石锤落下,难得一空,天生灵物的身躯之上泛起奇异纹路,转而化作了一柄长剑,侧斩而下。 一瞬,被抓在人影手中的藤蔓就断裂开来。 “走!” 两人不敢停留,轻喝一声就掠空而去。 待人影回过神来,已经无法再追赶了。 可如此,他脸上却并未露出愤怒的神情,反而得意的守在盘灵谷的洞窟门前,身上溢散着迫人的杀机。 “轰!” 不多时,洞窟中就传出一阵轰鸣。 烟尘翻涌之间,人影眼中猛地一亮,掌心汇聚全身威能,狠狠的就向着洞窟之中轰出一拳。 只是拳芒尚未入洞,就被一团翠绿的光华遮挡起来。 下一刻,便是有老者从中掠出。 “呜哇...” 可谁也没有想到,老者冲出洞窟的一瞬,居然是先吐了一口鲜血,接着头也不回的就冲将远去。 “哪里走!” 老者方一离开,洞窟中就有人影冲出,鸿尊中期的威势几乎叫众人窒息。 “有潘大人坐镇,居然还想冲入洞中?” 盘灵谷外,武者面露讥讽笑容。 “四周可能还有人在,找!” 言罢,便在人影的带领下,向着四周扫荡而去,寻常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盘灵谷瞬间空了许多。 数息而过,谷中深处有人影隐晦掠出,似是幻影般直接就没入了洞窟。 可人影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进入其中,盘灵谷方才离去的天盗们,居然又都折身走了回来,面容得意的看着洞口。 那人影得意洋洋,脸上露着些狰狞:“还算是有些小聪明,不过这种调虎离山之计,似乎还嫩了一些。” “他真以为盘灵谷,就是放着让他闯的吗?” “轰!” 不多时,才平息了不久声响的洞窟里,又是传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比之上次还要来得惊人。 同时,从中冲出的人影,也更加的凄惨一些。 老者似是被人轰击,披头散发的就砸在了山壁上,跌跌撞撞的向着远处狂奔逃窜,但山洞里却有速度更快的人影,向着他靠近掠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深入洞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啧啧,天生灵物的智慧,果然不似妖兽能比!” 那最早出手的大汉站在洞口前,远望着两道人影掠去的方向,脸上弥漫的笑容愈加的浓郁起来。 调虎离山之计,甚至是调虎离山的计中计。 虽然已经用了极其巧妙的心思,但在他们这些天盗的面前,还是太过愚蠢。 毫不客气的说,这些都是他们玩烂了的办法,毕竟要到处打劫强掠,若没有一点脑子想法,如何能成大事? 那些用最简单办法的家伙,早就去见自己的先祖了。 留下来的天盗,才是真正的精英。 “这些蠢货,如何能跟李大人相比?” 人影身侧的大汉谄媚一笑,露出谦卑的神情,出声讨好。 闻言,人影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得意的道:“这些天生灵物,自诩天地的宠儿,殊不知都是砧板上的鱼肉,真是可悲可叹呐!” 众人连连点头,出声附和。 几乎在他们将自己准备的赞颂之词,都快要用光了的时候,人影才大手一挥,阻止了他们:“好了!” 他扬起头来,故作不悦的道:“整天就知道溜须拍马,功夫要用在正道上,还不快快戒备起来!” “是!” 众人连忙应和,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稍作混乱之后,盘灵谷除了多了些血腥的味道,都与方才没有太多的区别,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很好。” 见此,人影十分满意,迈着八字步就走入了洞口。 一路黑暗行进,不过洞里却没有太多的岔路口,倒是一路通畅的走向下方,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守卫。 显然,这里面的东西太过重要。 不过在地底稍一平整的洞窟里,却传来了阵阵凄惨的呻吟,似是地狱里狰狞哭嚎的恶鬼般,叫人毛骨悚然。 而人影似是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享受的模样,施施然的就靠近了其中的黑暗。 伴随着些许半死不活的枯黄烛火,逐渐的露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洞窟,其中还有些散发出阵阵恶臭。 腐烂的味道,令人恶心作呕。 但人影对此并不理会,反而放缓了迈出的步伐,看向这些洞窟里面的黑暗。 “砰!” 他刚一靠近洞窟的缝隙,便有一只狰狞可怖,充满了杀机的血丝眼球,猛地从中就贴了上来。 这缝隙不宽,几乎是让两人眼睛上的睫毛都贴在了一起,甚至还能感受到各自眼中溢出的凉意。 “狗贼!” 内中人影传出嘶吼,嘶哑干涩的声音,仿佛是从石磨中碾碎出来,听之就叫人身躯一阵发寒。 只是如此,并未让人影惊恐,反而他嘴角上勾,还噙起了一丝笑容。 不过在枯黄的灯光下,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人影传出声音,言语间有些病态的兴奋,隐隐还带着些莫名的颤意,道:“看着你的样子,真是让人享受。” 他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压低了口中声音,似幽语般的说道:“谁能想到,堂堂鸿尊境界的天生灵物,居然会被一个悟尊境界的武者折磨呢?” “我要你死,要你死!!!” 那洞窟中传出嘶吼,继而发出沉闷的声响,似是有人在里面摔打着东西,发泄着心中沸腾的怒火。 人影低低轻笑,在幽黑的洞窟里,听上去别样的诡异:“继续,再狂躁一些,再愤怒一些。” “这样,你体内的血才会流的更快,心血汇聚的速度才能更快。”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腥红:“不行了,这味道实在是太美味了,光说着就已经让我有些忍不住了。” “不过,我还是要等...” “你这个畜生!!!” “狗杂碎,狗杂碎你不得好死!” “有种你就放老子出来,老子要一口一口将去生吞!” …… 他话音未落,四周其他的洞窟里,也都传出了愤怒的嘶哑吼声,拍打着里面的墙壁铁门一阵轰鸣。 在这狭小的黑暗中,仿佛在演奏着诡异的乐章。 “哈哈,哈哈哈哈...” 人影听着四周的吼声,竟然也没有发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下一刻,他口中的笑声戛然而止,继而转身猛地张开双手,环视着黑暗中的洞窟,传出狰狞的声音:“来,来来来,继续...” “快了,三天后,你们将再次看到盛宴。” “我将再次享受美味!” 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就传来一阵寒意,一股莫名恐怖的死亡气息,便诡异的涌上了他的后脊,直叫他全身寒毛直竖。 他顾不得多想,瞪大瞳孔就要回身出手。 不过他尚未转身,便有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继而胸口之处传来剧烈的痛楚,以及一股狂躁的气息,疯狂的肆虐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气息中带着雷霆,竟叫他无力反抗,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快速的流逝。 “呜呜呜...” 他挣扎着想要开口,身躯却绵软的不停使唤。 同时,耳畔还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寒声:“你心心念念的美味,恐怕以后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撕咬着自己的心脏而死,似乎也很不错。” 伴随着耳畔逐渐冰冷的声音,人影放大的瞳孔中逐渐无神,连带着他本就微弱的挣扎都缓慢下来。 “算了,送你一程。” 人影身后幽然的目光,露出了些淡淡的失望。 他话音一落,掌心就猛地用力,碾碎他最后的生机,使得他的肉身躯体,都被震成了一滩烂泥。 突然的变故,使得黑暗的洞窟,进入了瞬间的安静。 君弈眉头一蹙,隐约可见四周洞窟里,透过缝隙而瞪大的眼睛,不禁道:“请大家保持继续,以免打草惊蛇。” “待我解决掉里面的隐患,再带大家离开。” “狗贼,老子杀了你!” “有种的就放我们出来!” “怕死的狗贼,现在来啊!” ……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洞窟里就又是传出了声音。 只是似乎因为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使得这些骂词都变得有些无力,甚至是听在君弈的耳中,都不自觉的想要发笑。 不过也罢,如今能营造气氛即可。 君弈冲着两侧洞窟轻轻拱手,随后就向着洞窟深处的黑暗走去,仿若一个行走在暗夜的幽灵,无声无息。 所谓调虎离山,不论调多少次,手法多么拙劣,只要能取得成功,便是调虎离山之计的精髓。 其实早在第二个入侵者踏立,人影带着众人前去作势搜捕的时候,君弈就顺势混在了人群里。 毕竟刚刚发生了混乱,再者入侵随时都会死人,模样陌生也情有可原。 待得最后幽森沙柳的分身,装作受伤的样子离开后,他就站在了最为靠近洞窟的位置,等待时机的到来。 他毕竟不确定洞窟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准备了几个强者应付。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就跟在了人影的后面。 他的鸿尊境界,以及阴冥鬼相的伪装,足以完美的融入黑暗,而不被悟尊境界的人影发现。 其实君弈也是在赌,好在他赌对了。 人影非但没有发现,而且里面的通道也如他最坏的打算一般,居然没有任何的岔路可以供他躲藏。 也幸亏如此,中途没有多余的天盗把守,居然让他就这么进入了深处。 这山洞两侧的石窟里,无疑都关押着天生灵物,而且一个个都深受折磨,甚至有的已经死了不少时间。 君弈深入洞中时粗略的一数,居然足足有上百个石窟,而且没有一个是空的。 显然他们是随抓随开,而且单看这通道的深度,就让人心中发寒。 一路向内,君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也好在这里的天生灵物配合,以及本来就弥漫着的血腥味道,使得人影的身死,并没有传出异样波动。 通道歪七扭八,君弈很快就离关押天生灵物的洞窟越来越远,连带着他们从后方传来的声音,都逐渐的平息。 若非他曾经有瞎眼的经历,否则根本就无法辨认得出,自己究竟是在通道里行走,还是一直在黑暗里原地踏步。 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君弈眼前的黑暗通道,终于变得笔直起来,更有一点不太明显的亮光,静幽幽的闪烁着。 若非君弈目力惊人,还以为这是错觉。 毕竟那亮光,都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君弈心中一动,就小心的向着亮光走去,这里没有分岔路口,他也只能靠近。 只是才迈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君弈脸上露出苦笑,无奈的道:“大意了。” 他幽然的轻叹声,在通道中轻轻回荡。 声音似是触发了什么,使得此间黑暗被稍稍驱散,露出了一张娇媚的容颜,正躺在通道尽头的床榻上,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君弈这才看清,眼前哪里还是什么通道,俨然是一个暗红色的闺房,方才闪烁的一点光芒,正是女子的眼睛。 只是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的眼睛不但只有一个,而且还长在原本眼睛的中间。 “咯咯...” 女子口中传出娇笑,只是随着通道的不断放大,声音逐渐变得扭曲尖锐,转而又嘶哑狰狞,仿佛有无数人在开口。 这些声音汇聚一处,诡异道:“能一路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我早该想到。” 君弈也不紧张,甚至还笑了笑道:“净灵玄草,未能分清本体之前,又岂是那么容易击杀?” “不过死了一个分身,你应该也不好受吧?” “你是在找死!” 女子笑容一滞,本就诡异的面容,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口中的声音更是尖锐刺耳:“我要你成为我的肥料!” “想杀我的人太多了,可我还是活的很好。” 君弈对净灵的话浑不在意,继而迈出步伐,边走边打趣道:“只是要我做肥料的,你还是第一个。” “轰!” 他话音刚落,便凝拳轰向身侧的墙壁,使得其直接炸裂开来。 同时,还有一道人影,失去了生机,倒落下来。 “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一路横推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恐怖的压抑气息,自君弈体内快速涌出,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狰狞巨兽,在通道里舒展开了自己的身躯,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道道殷红悬浮起来,萦绕在君弈的体外,向着净灵延伸而去。 君弈森冷的瞳孔,在黑暗中异常明亮,迫近间沉然道:“天灵劫难,你非但不出手,反而还背弃了自己的同伴。” “世人各有选择。” 净灵脸上的笑容消失,缓缓从床榻上端坐起来,身下浮现出大片灰白的小草,荡起阵阵玄妙的气息,阻挡着迫近的血腥。 她盯着君弈的眼睛,寸步不让:“求生,不过是生命本能。” “有错吗?” “本能么...” 君弈口中低喃,眼中的森然也消散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依旧未能掩去他眼中的杀机:“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立场,看来也只好送你上路了。” “那就试试看!” 净灵话音一落,两侧通道之中便有寒芒爆射出来,几乎笼罩了君弈的全身死角,使得他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避无可避。 “砰!” 只是寒芒近前,却有一圈猩红色的山石,突兀的挡在了君弈的体外。 他就站在那里,根本不受寒刃的威胁。 “若只是如此,便请你...上路吧!” 君弈口中沉喝,体外山石猛地碎裂,向着寒刃刺来的方向倒飞而去,同时他身形一闪,裹挟着恐怖的威压,便冲进了净灵身前。 一只凝握的拳芒,宛如怒啸林间的猛虎,颇有些无可匹敌之威。 净灵寒眸一凝,心中生成一阵骇然。 君弈速度之快,威势之强,竟让她有些猝不及防,隐生窒息。 顾不得多想,她身下的灰白色小草便猛地生长起来,化作无数尖锐的钢刺,似刺猬般将她围裹了起来。 “愚蠢!” 君弈口中冷喝,拳芒之上勾勒红色纹路,平添几分刚猛霸道,压抑的空气都发出一阵尖锐嘶鸣。 一瞬,拳芒就轰击在了净灵的身躯之外。 她体外的小草钢刺的确不凡,竟顶住了此拳的压力,甚至有的钢刺都刺穿了红芒,使得上面都出现了大片的裂痕。 两人交手一瞬,居然出现了僵持。 净灵脸上露出笑容,得意道:“草本卑微,唯有自身才是可以立足,此钢刺之尖锐锋利不下皇阶极品武器。” “试试看,你能承受多少。” 说着,这些挡住君弈拳芒的钢刺,居然是再次生长,趁着刺开的缝隙,不断的向着里面挣扎而去。 “嗡...” 与此同时,有数道人影突兀出现,向着君弈身后劈砍而去。 这些人影形态不同,但体外却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白芒,赫然是净灵用自身能力衍化的存在。 他们与君弈在汾潭城杀手的一样,都只是净灵本体的分身。 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强,不过只有武皇的境界,但腹背受敌给君弈带来的压力,却是让他心头微冷。 “真是可笑!” 君弈目光一寒,口中爆喝之间大手一沉,拳芒之上覆盖的腥红陡然明亮,光华好似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竟生生碾碎了刺入的钢刺。 同时,还有一股恐怖的威压,自拳芒上狠狠压下。 “咔...” 伴随着一阵脆响,净灵体外的钢刺,便是分崩离析,同时不可阻挡的向着她的头颅轰杀而去。 净灵面露惊恐,连忙在身前挡起一片,覆盖小草纹路的灰白墙壁,同时身形一动,就向后掠去。 “轰!” 几乎同时,君弈的拳芒就击碎了障碍,砸在了净灵的后背之上。 “噗...” 顿时,净灵直感觉自己喉咙一甜,后背仿佛被砸裂开来般,剧烈的痛楚使得她意识都有些空白起来,身躯不由自主的飞向前方,轰碎了身下的床榻。 此间闺房,这才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原来这里的零零总总,都是由净灵的能力所化,只是阻挡住了身后的通道。 此刻,她不敢多想,亦无心收取四周能力,掌心猛地撑起地面,就借力向着前方狂奔而去,竟然不再敢与君弈正面交手。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君弈。 未等她掠出多远,身后便碾来了窒息的压抑,净灵的心跳都在这一刻慢了一拍。 通道漆黑,未知身后境遇。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顿时面露绝望。 “死!” 此时,君弈已欺身近前,腥红的大手状若猛虎,煌煌沉压砸下,使得空气都变得多了几分稀薄。 净灵直感觉自己体外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干般,呼吸困难。 她看出这一拳的强大,以她悟尊后期的境界,根本无法与君弈抗衡,甚至连出手的念头都被震碎。 她竭尽全力狂逃,同时冲着通道前方大声嘶吼:“大人救我!!!” “好胆!” 净灵话音甫落,通道深处便传来沉威之声,大有佛门狮吼的几分意思,带着暗金色的光辉,快速的充填掠至。 净灵见此,脸上顿时扬起希冀。 只是还未等她笑出模样,君弈的冷声便在她的耳畔霸道响起:“我要杀的人,谁人可救?!” “轰!” 下一刻,便是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狠狠的从净灵背后撕裂开来,继而有狂躁的杀机疯狂肆虐。 她瞳孔一颤,身躯无意识的脱力抽搐,甚至尚未来得及跌落在地,就炸成了无数的净灵玄草,在暗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徐徐飘散。 “你找死!” 似是察觉到了净灵的身死,通道深处的人影传出愤怒咆哮。 方才一击而出的暗金色光华,尚未来得及轰至君弈面前,后面就又是传出一道更强的恐怖威压。 这威势宛如潮水般,层层的叠浪而来,似海啸愤怒的汹涌咆哮。 “鸿尊后期!” 君弈目光一凝,没想到通道深处居然有这种程度的强者。 他不敢大意,同时心中也生出一道明悟。 这里,便有天盗的秘密。 “荒尺!” 一念至此,君弈口中沉然轻喝,体内便涌出大量的灰暗气息,裹挟着寂寥漠然的荒芜之力,汇聚在了他的面前。 未有等待,荒芜快速堆积,便化作了一尊破烂的石碑,挡在了君弈的面前,几乎挤满了整个通道。 此物,正是被雷晋一击损坏的荒尺。 它虽然破碎,却也非同一般,又有君弈阴冥鬼相的加持,足以媲美皇阶上品武器。 “砰!” 几乎同时,通道深处掠至的暗金色沉威,便狠狠的落在了荒尺石碑之上,使得其上面落下几块碎石。 只是其威如潮,堆积着层叠而起,不多时就让荒尺有些难以负荷,传出阵阵嘎嘎的崩溃寒声。 “佛门?” 君弈眉头一拧,掌心浮现帝玺。 其上有金色的光华爆射开来,连带着道道腥红的纹路一起,凝压成一座巍峨的山岳,挡在了荒尺的前方。 君弈乘势收了荒尺,凝威涌入帝玺,使得山岳岿然不动。 数息时间,通道深处的暗金威压就消散一空。 “这样太慢了。” “如果再僵持下去,很有可能被人围堵。” 君弈想起去追幽森沙柳的天盗,亦是一个鸿尊后期境界的强者。 虽说他不惧两人,但在这狭小的地形里,着实不是他出手发挥的地方,太容易吃他们的暗亏。 当务之急,还是要快速突破进去,看看天盗侵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然后将消息传给烛九阴,再做打算。 一念至此,君弈大手猛地探出,直接按在山岳之上,竟推着帝玺显化的山岳,向着通道的深处压去。 只是拐过两个弯道,君弈就看到一团净白的光华。 这光华纯净无瑕,看上去便叫人心神宁静,其上溢散而出的纯净气息,更是让君弈的全身肉体,都舒服的颤抖起来。 他体内的经脉,血液,甚至灵气,都在不受控制的沸腾,变得异常的活跃。 君弈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轰!” 未等君弈适应这突然的光华,以及自身肉体的变化,通道中便是传出一道怒吼,裹挟着冰冷的杀机,强掠而至。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既然你找死,老衲就成全于你!” “待你死后,为你超度!” 话音甫落,君弈就看到有一名身披金黄袈裟,双眉花白垂长的老者,面目狰狞的向着自己抬掌而来。 暗金色的掌印,似佛门僧人的竖掌,掠出间还带着阵阵诵经梵音。 只是这些梵音,非但不能让君弈心神静谧,反而生出阵阵躁动的烦闷之感,甚至连带着体内的气息,都不觉有些紊乱。 “老秃驴,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不成?” 君弈凝目间,口中传出爆喝之声,轰鸣的声音宛如雷霆,带着阵阵恐怖的音爆之声,化为一道所向披靡的利剑,沉然斩去。 剑芒之下,君弈亦是闪身而出,掌心抓去刑杀长剑,剑身之上的九道铁链迎风碰撞,传出砰砰的雷霆音爆。 其剑芒之上紫色覆盖,无数的雷纹汇聚起来,显化一只狰狞的雷龙,张牙舞爪的向着僧人斩去。 雷龙利爪扬起,狠狠的按在暗金色的掌印上,怒吼着刺入掌心,继而向下一撕,便叫巨掌黯淡了许多。 “大胆,今日便看老衲降龙!” 此举似是激怒了老僧,他直接从后方跃将而来,身上气息鼓胀沸腾,更有一道佛陀虚影浮现身后。 “可笑!” 君弈掌运刑杀,万千雷霆受到牵引,使得整个洞窟都充满了剑芒,随着他刑杀斩下的动作一起,齐齐的向着老僧斩去。 一瞬,万千剑芒就洞穿了他的暗金大手,将其捅出了无数的坑洞。 可在这些剑芒穿越掌心之后,又向着中心汇聚,竟凝成了一道璀璨无比的白色剑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道剑芒之中,又有着无数细小的长剑汇聚。 万剑化一,一衍千万。 “死!” 君弈掌心刑杀一震,便与剑芒完全融合。 “给我退开!” 老僧见状,心神巨震,但如今他扑上来的距离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抓起掌心的佛珠,强自迎上这一击。 “嗤...” 只是二人身形交错,雷霆剑芒逐渐收敛,佛珠却散落了一地。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偷天轮转大阵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落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和尚。 他瞪大着眼睛,鲜血浸染了半边脸,看上去颇有些狰狞,胸口正中还有一团雷霆炸开的痕迹,已经是没有了生机。 君弈收回目光,强自平复着胸口的起伏。 方才一战,对方到底是鸿尊后期的强者,自身的消耗颇为巨大。 本来他还想稍作恢复,可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都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眼睛里更是写满了震惊。 只见得地下深窟,并非如通道般狭窄,而是十分的巨大宽阔。 放眼望去,足足有两座山的大小。 君弈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了盘灵谷外的刀剑山峰,倒是隐隐与此间有些契合,位置也很是合适。 而在他眼前放出的光亮所在,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净白山丘,它的身上长满了如参天大树一般,平铺而出的奇异纹路。 在它似树干般的身躯上,延伸着无数细小的支脉,或大或小,没入地下周围四面八方的深处。 “这便是圣品地脉?” 君弈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气息,享受着如沐春风般舒适的感觉,全身心都忍不住的放松起来。 同时他发现,方才出手的消耗,正在快速的补齐,而且还使得他的境界,都微微松动了一些。 “真是好东西。” 君弈心中惊异,眼中露出光芒。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雷晋和冷叵非要对虞家出手了。 他就只是站在这一会儿,就已经触碰到了突破的壁垒,如果能在这里多停留段时间,对境界的提升必然大有裨益。 这对圣境的强者来说,恐怕作用就更大了。 记得烛九阴说过,圣品地脉能让圣者更好的领悟天地玄妙。 不过他随即,就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如今可是深入敌中,还需要抓紧时间探查真相,快快的离开这里,若遇到道尊境界的强者,可就真的麻烦了。 “倒是有些类似人的经脉。” 君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微微猜测。 “这...” 他正想着,忽然目光一凝。 方才经过长时间的黑暗,见得地脉之上的光华,眼中都是一片朦胧。 现在稍作恢复,他才看得清楚。 这些地脉延伸出去的枝干上,都多少放置着几个净白的囚笼,里面都囚禁着一个个天生灵物。 他们神色萎靡,像是遭受了长时间的虐待,又像是被抽空了体内的精气,瞳孔中呆滞无神。 有些天生灵物的身躯,甚至都已经干瘪,没有了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饶是君弈杀伐狠辣,看着眼前的恐怖景象,都感觉有些身躯发冷,不自觉的就抓紧了掌心的刑杀。 “这是阵法!” 忽然,耳畔传来了蕴神树沉重的声音。 君弈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这是有人在抽取大地地脉。” 蕴神树冷然出声,言语间少见的带着浓浓的愤怒,甚至都牵引着搅.弄起了识海,衍化出恐怖风暴。 随后,元始仙木沉声说道:“此人是借生灵的生命精华,来作为地脉的转移工具,欲将整个大陆掏空。” “此举,乃是邪术,为了突破圣境之上。” 君弈瞳孔凝缩,万万没想到背后之人所谋如此之大。 圣境。 与武尊三境有些相似,都有着三个小境界,依次是为尊圣、贤圣、以及古圣,而在古圣之上,则为武帝。 成武帝者,当世至尊。 元始仙木所言的突破,便是古圣晋升武帝。 蕴神树咬牙切齿,愤恨的道:“已经多少年了,万灵域界再无帝者出现,没想到居然有人用了这个办法,简直该死!” 元始仙木亦是神情凝重,轻轻点头附和道:“此人能找出早已损毁的偷天轮转大阵,可见其所图甚大。” 蕴神树少见的对君弈肃然道:“君小子,万不可让他成功。” “明白。” 君弈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看着眼前如此残忍的行为,也知道背后之人不是什么善茬,若是让他真的晋升成功,恐怕整个万灵域界都要陷入灾难。 别人他不管,也管不了那么多,可到时候势必会影响别天阙,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出手。 一念至此,君弈一边观察眼前的地脉大阵,一边请教蕴神树和元始仙木道:“此阵如何打破?” “偷天轮转大阵非同小可,但其本身却极其脆弱。” 蕴神树稍作思虑,便指引君弈向上看去,说道:“此阵的核心,便是建立在地脉之上的归元命石,只要将其打碎即可。” “若不出意外,归元命石就在地脉的中心。” 言至于此,元始仙木接口道:“盘灵谷中的这处地脉,只是笼罩天灵大陆整体阵法的不大一处。” “但只要将其损毁,围绕整个天灵大陆而成的阵法,也将会应之破碎,再无用处。” 闻言,君弈心中有数。 他也不多做等待,便小心的选了一个隐蔽之处,向着地脉的上方攀爬而去,尽量使得自己不发出声音。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传说中的天生灵物,只是他们如今的样子,并没有传说中的霸道威风,甚至还不如凡人。 有的囚笼里也不止一个天生灵物,似是因为一个的威能太小,无法承载地脉的负荷,进而用多个来分担。 也有的是因为前面囚入笼中,作用的天生灵物消耗过大身死,用一些新来的进行弥补空缺。 天盗甚至连尸骨都懒得去取,就任由它们留在里面。 这些天生灵物,有些恢复了自己的本体,有的还保持着半人半本体的样子,脸上挂着或茫然,或绝望的神情。 甚至有的天生灵物的尸体,眼睛里充满了渗人的血水,露出不甘的神情。 君弈看着这些神情各异的尸体,根本无法感同身受,无法想象他们在死亡前,都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很快,君弈就已经攀上三分之二。 但他心中却是一顿,停在了一处枝干之上,环视着下方四周的山窟,其中平静的让他心中发冷。 “不对劲。” 君弈眉头拧起,直将体内的灵力运转到极致,小心的凝目观察。 这一路攀升,未免有些太顺利了。 不说杀了净灵和老僧,就是他站在这里都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石窟里居然再无一人出现。 不说听到动静,就连巡逻的人也看不到。 未知,才最为恐怖。 君弈似是一个老练的猎手,静静的伏在支脉之上,探听着这偌大的石窟里,任何可能的声音。 只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这里还是一样的安静。 若非囚笼里的天生灵物,偶尔还转动一下眼睛,他还以为自己所在的空间,都在这一刻进入了静止。 无可知晓内中的诡异,无法探明前路的凶险,叫君弈此刻处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退,还是进? “上去!” 君弈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继续向上。 一个是已经走到了这里,如果退出去再重来的话,不说烛九阴等人的支援能否来得及赶到,便是天盗们都会加强此间的防守,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复杂。 再一个,此间石窟只有一个出入口。 他们如果没有进来,就是在外面守株待兔,静候着自己出去送死,不知道已经布下了何等的天罗地网。 如果再有道尊强者出现,怕是连他都要搭在这里。 想必他们也是觉得,寻常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偷天轮转大阵,也不会想着去破坏地脉之上的阵法,最多也就是带走里面关押的天生灵物。 甚至君弈猜测,连他们都不知道里面的阵法,到底有着何等的用途。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打碎阵法,引得此间地脉混乱,从而再找机会逃脱,都比现在出去要稳妥一些。 一念至此,君弈不再犹豫,更是加快了少许速度。 很快,他就跃空而起,攀上了地脉的中心。 “嗤...” 他的身形方一出现,眼前便出现了一道寒芒,自上而下斩向他的胸口。 剑芒之上,还有一股凛然的圣威。 君弈心头一沉,顾不得的多想就祭出了帝玺,显化一座不大的巍峨山岳,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砰!” 剑芒落下,斩得山岳一震,可怕的剑芒几乎瞬间崩碎山岳。 君弈连忙退后,掌心托浮着帝玺,落在地脉的远处。 “咦?”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不解的道:“居然能够挡下斩元圣剑?倒是有些意思了。” “吕巍,你竟敢放水?” 他话音一落,又有一道不满的声音质问而出,显然二者之间并不和睦。 君弈看去,只见得那名为吕巍的大汉,将手中的斩元圣剑插入地面,好奇的向着自己远观而来。 同时,还对着身后盘坐的人影,不耐烦的摆手道:“行了行了,别乱扣帽子,什么叫放水?不过是轻敌罢了。” “你...” 那人影气的脸色涨红,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吕巍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做好自己的事情,这里不用你管。” 那人影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君弈趁着机会,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却见除了眼前两人外,地脉之上还有八人正在闭目盘坐。 他们都与方才呵斥吕巍的人影一样,身下刻画着奇异的纹路,隐隐闪烁着光华,似是与地脉相连。 看上去,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给君弈的感觉却是极其危险, 甚至在君弈的不远处,就盘坐着一个。 以二人之间的距离来看,君弈一息便可将其解决。 但他却好似没有意识,根本对君弈没有一点防备,口鼻之间平和微弱的气息,倒是有些睡着了的样子。 “这些人在维持阵法。” 这时,蕴神树传出声音,深沉说道:“归元命石必定在他们的身上,只要将他们悉数斩杀,阵法可破。” 君弈闻言,脸色不禁有些凝重。 如今杀一个都难,居然还要杀九个?这是什么鬼方法? “小子。” 这是,君弈对面的大汉传出声音。 只见他随意的撑着剑柄,似拄着拐杖的老人般悠闲的立着,轻笑道:“你看够了吗?怎么就想不开来送死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艰难破阵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吕巍神情悠然,显然是没将君弈放在眼里。 这并非是轻视,而是源于他自身强大实力的自信,更别说他手中还抓着下品圣器斩元圣剑了。 “天盗?” 君弈看着吕巍,同时思虑着对策。 同为鸿尊后期的境界,但他在吕巍的身上,却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远远超过方才交手的老僧。 这意味着,吕巍已经叩开了道尊的大门,有可能一只脚迈入了道尊境界。 “他方才说了,吕巍。” 吕巍轻轻耸肩,脸上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随即,他又露出了些好奇的神情,看着君弈笑道:“我自报了家门,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来历?” “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君弈凝目,随意胡诌了一句,他可没有吕巍的闲心思。 只是这句话,却是惹得吕巍面色一僵,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 他拔出下方的长剑,将其抓在掌心,轻叹道:“本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没准还能成为同伴。” “可惜了...” 他话音一落,身形猛地掠出。 其速度之快,直在身后扯出大片虚影。 这些虚影姿态各异,却像是他持剑斩下的定格画面。 未等君弈看完近前的虚影,一道璀璨的剑芒就已经落在了他的面前,连带着一同出现在他眼中的,还有吕巍漠然的神情。 “虎狩!” 他一语传出,这些虚影猛地就动了起来,竟在剑芒的牵引之下,化作了一只跃空落下的猛虎,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威势。 但转瞬,这猛虎又在君弈的眼中变成了剑芒,仿佛能剑破天地。 一瞬间,君弈心头警兆大作。 他顾不得多想,掌心帝玺便是金芒大作,骤然在面前显化巍峨山峰,似剑刃般挺拔的挡在前方。 “砰!” 只是几乎一瞬,山峰就被吕巍一剑斩断,自上而下劈砍的一分为二。 剑刃所过之处,山壁光滑如镜。 那冰冷的剑芒,甚至还倒映着君弈的面容,恐怖的威势肆虐开来,狠狠的撞击在君弈的胸口,让他向后倒飞出去。 “再见了。” 吕巍漠然开口,迈步欺身近前,剑威无可匹敌的近身斩落。 君弈感受着剑刃的锋芒,以及其中传来的凛冽杀机,瞳孔不禁陡然一凝,继而口中猛地爆喝:“暴君!” “哗啦啦...” 一瞬,他身后涌出鲜血,沸腾的血海仿佛要倾覆天地,化作一道威严霸道的身影,立于他的头顶之上。 吕巍见此,眼中露出惊异。 他在怒血暴君的身上,竟是感觉到了些许威胁,但瞳孔中的光芒一闪而逝,又再次化作了漠然,淡淡道:“有趣,但还不够!” 一语落下,剑芒骤然大作,直斩眼前怒血暴君。 “放肆!” 怒血暴君怒目圆睁,猛地就抓起了帝玺,踏空迎面而上。 他身上的血气喷薄而出,化作无数奇异的纹路,勾勒在帝玺之上,使得威严的金芒多了些妖异的腥红。 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机,便是扑面而去。 “砰!” 下一刻,怒血暴君帝玺砸下,竟与斩元圣剑分庭抗礼,挡下了吕巍似猛虎般的剑芒,使之无可寸进。 与此同时,君弈身形向后爆退。 他身躯周围浮现出九道森寒铁链,碰撞间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刺耳寒声,似绽放开来的森白莲花,托起他掌心的刑杀。 君弈并未对吕巍出手,而是刺向了他身后盘坐的人影。 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破除阵法,而不是与他纠缠,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而言越是不利,必须速速离开。 “真是愚蠢!” 吕巍见此,非但不急,脸上还露出了讥讽。 他虽然惊讶君弈的行为,不解他如何得知此间阵法,但还是不信君弈能将他身后的人影击杀。 有阵法的保护,莫说是将其击杀,怕是连靠近都十分不易。 “砰!” 吕巍正想着,君弈就一剑祭出,斩在了人影体外,突兀浮现出的光罩之上,传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不要退,以雷霆破之!” 君弈识海中,蕴神树猛地大吼。 既然蕴神树能认得出偷天轮转大阵,自然就知道阵法中的些许关键,当然也包括了九人体外的保护。 这是他们吸收地脉时,阵法付压在武者体外的保护,可以说连接着些许地脉的精华,防御力十分惊人。 便是吕巍全力一击,都未必能将其斩碎。 即便他看到君弈的剑身之上,爆发出了雷霆,也不以为然。 只是当雷霆刺压进去,传出一道碎裂的脆响时,吕巍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面色一僵,眼中猛地充血,死死的盯着刑杀与壁垒接触的位置,那里正向外延伸出大片的裂痕。 “你找死!” 吕巍口中怒吼,体内强威喷薄而出,竟无限接近道尊之境,瞬间爆发而出的威势,使得怒血暴君都被逼退! “想走?” 可还未等他身形冲出,怒血暴君又是欺身近前,帝玺之外金红之色陡然大作,显化一道挺拔的狭长山峰,似剑刃般倒悬着强刺而去。 “给我滚开!” 吕巍怒不可遏,便想要将怒血暴君震退,前去斩杀君弈。 他的职责便是守护此阵,如果这阵法被君弈所破,他必然会受到天盗强者的镇杀,甚至惨无人道的折磨。 天盗能发展到如此规模,甚至有能力对灵界展开入侵,可不单单是因为他们这些乌合之众。 而是天盗,乃是一个有规则的组织。 其规则的严苛程度,甚至不亚于雄踞一方的宗门和世家。 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时,坦然以待。 吕巍,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怒血暴君如何能让吕巍通过? 他不断的对吕巍出手,甚至显化九座倒悬山峰,欲以长河为囚禁铁链,将吕巍镇压在其中。 “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吕巍脸色扭曲,便与怒血暴君战做一团。 可就在二者交手一瞬,吕巍身躯内闪出人影,似金蝉脱壳般凝化大手,狠狠的轰向前方的君弈。 怒血暴君也不回守相助,只与吕巍的分身交手,将其牵制起来。 “砰!” 与此同时,君弈斩在人影体外的刑杀,终于击碎了外面的保护光罩,毕竟是地脉精华所成,非同小可。 而内中盘坐的人影,好似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其中,对君弈迫近的杀机没有丝毫反应,继续保持着方才的样子。 可还不等君弈出手,吕巍砸下的巨拳,就已经凛然迫近。 但君弈却不管不顾,抓着掌心雷霆肆虐的刑杀,就直向着人影的胸口狠狠刺去,瞬间就洞穿了他的心脏。 “老子宰了你!!!” 看到君弈不顾生死的一击,吕巍心中的怒火似万千火山齐齐喷发,他体内的气息都开始肆虐咆哮沸腾起来。 连带着他砸下的巨拳,威势都更加的狂暴。 现在死了一人,阵法已经有了漏洞,但还不是不可补救。 只要杀了君弈,然后再让人补充上这个位置,就能姑且稳住现下的局势。 所以,绝不能拖,他更是加大了出手的力道,力求一击将君弈碾碎当场,用以宣泄自己心头愤怒,也用人头交差。 “嗡...” 可就在拳芒即将砸落君弈背心一瞬,他身躯之上涌出大片的灰白纹路,更有一道人影抓着一座残破的石碑,挡在了巨拳的前方。 “轰!” 恐怖的威势横推开来,使得其余九人都受到了影响,显化出了各自体外的保护光罩,甚至让怒血暴君和吕巍的分身,都不得不短暂的退开一二。 与此同时,烟尘中倒飞一道人影。 他退后数十步之后,才堪堪平稳。 人影身前还挺立着不到原本三分之一的石碑,脸上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的潮红,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正是君弈的阴冥鬼身。 显然吕巍方才一击,威势不凡。 “嗯?” 吕巍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阴冥鬼身,心中生出了些不太好的感觉。 “砰!” 几乎同时,又有一道清脆的碎裂之声,从烟尘的尽头突兀传出,使得吕巍的心都忍不住的颤了一颤。 他下意识的侧目看去,只见得方才被君弈一剑击杀,所艰难维持阵法的人影,早已经不知所踪。 而在人影左侧的位置,又有一维持阵法的人影,被君弈破开了保护罩,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使得身躯都炸裂开来。 看着眼前四散而落的鲜血和残肢,吕巍脑海一片混沌,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何君弈会有两个分身。 但他却是知道,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如果无法将君弈斩杀,此阵必破。 “你这是在找死!” 吕巍身上威势鼓胀,恐怖的气势疯狂席卷。 他猛地伸出手来,狠狠的按在身下的地面,竟勾动着身下的大阵,使得地脉精华覆加身躯,让他在这一刻达到了道尊初期的境界。 这一刻,他的气息得到了升华,使得他原本对道的理解,也更加的深刻了一些,举手投足都隐含玄妙。 但他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因为他心中明白,自己一旦如此,事后也将成为维持阵法的一部分,甚至就此失去性命。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这么做。 天盗的规矩,甚至会比这更狠,整个万灵域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天大地大根本逃无可逃。 “砰!” 吕巍尚未来得及出手,耳畔却又是传来了一道叫他心颤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只见得君弈竟趁机再次斩杀了一人。 维持阵法共有九人,短短时间就被君弈连杀三人,导致此间的偷天轮转大阵,都出现了不太稳定的波动。 甚至其他六人身上的光罩,都在这一刻的黯淡了几分。 这一刻,吕巍的心中几乎被杀意填满。 “给老子去死!” 他身形一闪,整个人就爆射而出,速度比之方才快了许多,连带着他掠过的空间,空气都被瞬间抽空。 他大手沉握,强威凝缩拳心。 他竟是要亲手捏碎君弈的心脏,要他碎尸万段。 而就在他贴近一瞬,阴冥鬼身就又是出现,撑着仅存的三分之一荒尺,挡在了吕巍的面前。 “滚!” 可是,随着吕巍一声爆喝,阴冥鬼身就被轰飞了开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天灵最后的馈赠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吕巍携掌而来,势不可挡。 几乎眨眼时间,就已经贴近君弈身后。 而此时,君弈趁着阴冥鬼身出手之际,已经斩杀了第四个人影,更是落在了第五个人影面前,就要将刑杀插入人影的心脏。 “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吕巍见此,眼皮不由得狂跳,掌中的杀机也愈是狂暴。 但君弈与方才一般,竟是对其充耳不闻,任由其掌心向着自己的后背落下,大有以命相换的意思。 吕巍心中生出不妙,下意识的侧目看去。 阴冥鬼相正抓着碎裂的荒尺中,相对块头较大的一部分碎石,正急急的向着他的身后轰砸而去。 以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根本无法搭救得到君弈。 一念至此,吕巍心中大定。 “死!” 这一击落下,便要君弈饮血当场。 “轰!” 可就在这时,君弈背后有白芒乍现,化作无数咆哮的雷霆蜂拥而出,继而凝成一道威严庞大的雷龙,盘踞而立。 “那又如何?” 吕巍不管不顾,只当君弈故弄玄虚,便要化掌擒拿雷龙。 “滚!” 陡然一瞬,雷霆风暴之中有威严喝声传出。 话音甫落,天罚圣身踏步而出,大手沉握之间就提起雷龙,偏似一把锋锐无比的长剑,向着吕巍冷然斩下。 “这是什么鬼东西!” 吕巍心中升起惊惧,抬手凝拳便迎了上去。 恐怖的威压向外宣泄开来,直叫他心中一阵窒息。 可还不待他回过神来,身后便是传来了一阵森冷的杀机。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得阴冥鬼身抓着巨石就砸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胸口之上,将其猝不及防的震退开来。 吕巍胸口一闷,脸上更是涌出了些不太正常的潮红。 双脚插犁大地,足足划出百米距离,才借着脚下高高堆起的泥土,停落了下来,披头散发,甚是狼狈。 “吼...” 此时,雷龙再起。 天罚圣相一袭白衣荡起,仿佛沐浴在雷霆中的九天神祗,以天地为基,握雷龙为剑,镇杀万物。 “挡下!” 吕巍双目赤红,口中爆喝之间,便是将全身的灵力都汇聚在了面前,化作了一面铭刻狰狞鬼幽纹路的墙壁,意图阻拦迫近的杀机。 可是在雷龙霸道的威势之下,宛如一道劈斩天地的剑芒,将其直接撕碎。 在他惊恐的目光下,雷龙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使得他重重的砸在地面,又被反弹着高高扬起。 未等他安然落地,阴冥鬼身便又至近前,抓着荒尺碎片就砸了下来。 吕巍口吐鲜血,挣扎着就被镇压了起来。 “嗤...” 与此同时,君弈从人影胸口抽出刑杀,一如前次被杀的七人一样,连带着尸体都被震碎散落。 甚至有的飞落出去,正巧落在吕巍的面前。 吕巍还想挣扎,但此间紊乱的气息,以及没入体内的精华动荡,竟开始冲撞他的全身经脉。 剧烈的痛楚,仿佛要将他全身撕碎。 没有此间几人的镇守,他无法压下地脉气息,根本无力再出手。 如今,他只能躺在巨石之下,绝望的看着君弈抬手,将刑杀的剑刃长锋,刺入最后一人的胸口。 “轰!” 未等君弈将此人震碎,地脉之上便是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好似即将崩塌般,四周都开始震荡。 仿佛压制了许久,狂暴的气息一瞬涌出,直将地脉上方的君弈,以及三道分身齐齐震退开来。 吕巍重伤在身,一时难以动作,竟被这股风暴直接撕碎,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传出。 倒是他的分身爆退而后,活了下来。 “退!” 见此,吕巍分身脸色大变,顾不得再停留此间,慌忙就向后爆退开去。 但还未等他退后一步,便是有人影站在了面前。 “想走?” 怒血暴君口中爆喝,眼前垂下的珠帘铮铮作响,宽大的龙凤羽氅猎猎传声,掌中托起的帝玺显化万千山岳,直接就将其围在了中间。 “不好!” 吕巍分身心生恐惧,急忙将全身的灵力,都汇聚在斩元圣剑之上,向着其中的一处山岳强冲突围。 但怒血暴君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 “镇压!” 一语冷喝,随着他大手沉下,四周的山岳齐齐聚拢,连成了一片巍峨的山脉,外面更有森冷的长河抽打而下。 吕巍分身,近乎道尊威势的一剑,的确是非同小可。 一瞬,便刺穿了山脉的三分之一,宛如山崩般降下大片的山石碎块。 可待至二分之一时,速度却已经慢了下来。 待到三分之二,几乎已经寸步难进。 而此时,他已经深入山脉。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恐惧,在黑暗中疯狂的滋生出来,他看向左右的山脉壁垒,似活过来般正向着他碾压而至。 他想要抽剑退离,却发现自己的剑,已经被山壁死死镇压,根本动弹不得。 “不...” 吕巍分身惊恐嘶吼。 但很快,声音就戛然而止。 山脉巍然,此间正有一把散发着滔天凶戾的长戟,盘旋在吕巍分身所在的山脉之上,降下无边腥红暗沉的杀机。 即便此间的天怒尽屠戟,只是君弈凝化在帝玺之上的一道虚影,但镇世之器到底是当世最强的存在。 有他的力量加持,又如何能让斩元圣剑挣扎? 击杀吕巍分身,不过是手到擒来。 君弈踏立当空,刑杀之上雷霆肆虐,怒血暴君等三道分身站在身后,垂视着下方的崩乱的地脉。 “大阵已破!” 识海中,蕴神树神情稍缓。 君弈闻言,身上气息稍稍收敛,但脸上犹自残留着警惕,同时让怒血暴君三道分身踏立三方,以免暗中还有遗留后手。 他看着下方,地脉逐渐崩塌,也不知是好是坏。 “轰隆隆...” 这时,四周巍峨的山壁,也受到了牵引,开始动荡起来,不断的垂下巨大的石块,填充下方的地脉空间。 山石之下,更有不少囚笼被砸开。 只是其中的天生灵物,大都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甚至看着突如其来的自由,眼中还有些茫然,徒劳看着落下的山石等死而已。 短短数息,山石就已经砸死了不少的天生灵物,似是地脉哀叹他们的遭遇,就地化作枯坟,将他们埋葬。 “我们也该走了。” 君弈看着下方,不禁口中叹息。 怒血暴君三道分身闻言,则是依次进入了君弈的体内。 此地不宜久留,君弈也起身而动,准备再次前往通道,将里面关押着的天生灵物救出,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一念至此,他便向下掠出。 若再拖延几分,留他都要留在这里。 随着他的落下,目光不自觉的向着四周扫去。 只见得这些天生灵物,似是恢复了些意识,起身走出囚笼。 他们微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自由,却没有一人向外求生,反而面露坦然。 下一刻,他们似是心有灵犀,齐齐的睁开眼睛,向着远去的君弈缓缓跪下,虔诚的叩首拜下。 这一幕,饶是君弈铁石心肠,也有些心颤难耐,甚至他远去的脚步,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公子不必怜悯我等。” 这时,地脉一处的囚笼前,有老者挺起后背,慈祥的看着驻足的君弈。 “我等生机已断,即便出去也是累赘。” 四周有人影附和,声音平缓无欲:“公子大义.解救我等,能在死前拥有自由之身,已是不敢奢求之妄想。” “我等愿赠予公子仅存的天灵精华,望公子能救天灵大陆的众生于水火之中。” “嗡...” 他话音一落,众多天生灵物又是叩首。 只是与前次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上都浮现出了奇异的光华,隐晦的勾勒出他们各自的本体,散做无数的光点,没入君弈的体内。 一瞬,君弈便感觉有股玄奇的意味,莫名的自心头升起,使得他冥冥之中,感应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呼唤着自己。 “这,这是...” 忽然,君弈耳畔传来元始仙木的惊呼。 蕴神树没有开口,但君弈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神识正在剧烈的抖颤,掀起阵阵骇人的风暴狂潮。 他心有疑惑,下意识的问询二人,却并没有得到该得的答案。 君弈有些无奈,却只好作罢。 与此同时,在他的体内,天罚圣身轻轻颤栗,牵引着这些入体的光点,尽数没入他的身躯之中,似蚕茧般将其包裹了起来。 逐渐的,便叫他看不到了身形。 随着众多天生灵物身上的光点流逝,他们身上所仅存的生机,也都开始消散而去,最终化作本体的样子,留在了这里。 君弈没有去取,只是希望让生前受尽苦难的他们,在死后能得以安稳一些。 沐浴在光华里,君弈向着他们深深还礼。 此后也不犹豫,便连忙进入了通道,免得通道崩塌,连自己也掩埋在其中,如此可就真的太惨了。 在通道中穿梭数次,很快他就到了关押天生灵物的地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此间的铁门已经都被全部打开,里面的天生灵物都不知所踪,唯有空荡荡的石窟。 君弈停下探查,见得铁门尽都完好无损,没有从里面打破的痕迹。 显然,是有人在他深入之后,进入打开了铁门,将他们带离了这里。 会是谁呢? 天盗?还是天生灵物? 君弈心中一沉,看着眼前漆黑的通道,不禁涌出了些不好的念头。 单凭幽森沙柳几人,根本不可能突围至此,就更别说潜下来救人了,况且如果真的是他们,为何不再继续深入? 他们怎么会不好奇通道深处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前来寻找自己? 由此可见,在君弈之后赶来的人,极有可能是追杀幽森沙柳而回的天盗。 他看到了净灵和老僧的尸体,所以不敢再冒然深入,而是将天生灵物们带了出去,准备在外面守株待兔,等自己自投罗网。 “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 君弈回头,看着通道中逼压而至,滚滚而来的浪尘,不禁双目一凝。 他转过身,继续向外走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盘灵谷前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盘灵谷,人影窜动。 凹沉之下的山谷,两侧站满了各色的武者。 一个个手持刀剑钩枪,无不是神情凝重的盯着洞窟,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他们身上气息翻涌,竟无一不是武皇境界之上的强者。 尤其是站在山谷之中的几人,周身的气息无形的推压着四周,即便是武皇巅峰境界的天盗都深感压抑。 这几个天盗,赫然是悟尊境界的存在。 而在他们的前面,还有两人漠然而立,散发着鸿尊境界的威压,簇拥着当中道尊境界的青年武者。 他双手轻垂,一缕黑发垂落眼前,发梢迎风微微飘荡,颇有些放荡不羁的豪侠风范,只是他脚下铺满的血水,却叫人毛骨悚然。 在他的周围,除了众多天盗之外,还有上百个铁纹囚笼。 囚笼里人影各异,却都散发着相似的气息,眼中更是弥漫着同样的杀机,正是通道深处关押着的天生灵物。 一如君弈所想,方才前去追杀幽森沙柳的青年回来后,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下去通道就发现了战斗的痕迹,以及净灵和老僧的尸体。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深入,而是打开了石窟,带出了里面的天生灵物。 一来,他是想在外面守株待兔,等君弈出来。 再者,他也是做好了君弈被杀,或者里面的阵法已经被破坏的准备。 只要有这些天生灵物在,以及下面的地脉依旧存在,即便此处的阵法被君弈损毁,他都可以请天盗中的强者再行布置。 如君弈破坏地脉之上的阵法一样,盘灵谷的偷天轮转大阵,也是偌大阵法中的其中一环罢了。 其他的阵法没有被损毁,就不会影响整个大局,无非是时间延后一些而已。 但暮柒明白,自己还是会受到天盗强者的处罚。 当然,如果能将君弈捉拿回去,可以算是一点弥补,如果他非但是认出了阵法,并且将阵法毁坏的话,就更有必要了。 这也是暮柒站在这里的原因。 “嗡...” 这时,山谷轻颤,两侧的刀剑山峰中传出轰鸣,不断的向下砸落大片的巨石,掀起滚滚烟尘。 严阵以待的天盗无奈,只能分散开来。 唯有凹坑里面的暮柒等人,身外荡起清亮的光罩,将砸落下来的山石挡在外面,免得影响到对通道的观察。 而且这些天生灵物虽然半残,却也不能有事。 随着大地的震颤,山石的崩塌砸落,通道中也开始传出轰鸣沉响,更有越来越多的烟尘从中涌出。 暮柒看着眼前的通道,待得里面涌出的烟尘,几乎都要将山谷填满的时候,猛地双目一沉。 他掌心抓起一把黑纹大刀,刀身上泛着圣器的光辉,裹挟着道尊境界的强威,就向着前方的通道入口狠狠斩去。 一刀,便斩开了眼前的烟尘,使得入口再次显露出来。 而与其同时显露着的,还有一道净白的人影。 君弈见此刀锋迫近,掌心金芒涌出,光华之外又覆盖腥红纹路,勾勒出一座巍峨壮阔的山岳,推向了杀机凛然的刀芒。 二者交锋一瞬,散发着腥红纹路的金光山岳就被刀芒斩破,连带着后方的君弈也被其强威逼退。 君弈踏立空中,俯瞰着眼前的暮柒。 “道尊初期。” 与其方才交手,君弈大致便了解了他的境界。 这一击刀芒的威势,完全不似吕巍强行提升境界后可比。 其人气息绵长,苍劲有力,显然在道尊初期已经浸淫良久,或许距尊圣中期都为之不远了。 果然,事情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君弈不敢大意,他环视着山谷周围,逐渐包围上来的天盗,以及暮柒眼前放置的囚笼,暗自思索着退离的办法。 “轰隆隆...” 这时,两侧的刀剑山峰猛然一颤,从中炸开了数个洞窟,几乎让山岳都要崩塌。 暮柒面色一沉,刀身之上的寒威,愈加的森冷了一些:“你能破得了阵法,今日便更不能让你离开了。”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君弈口中冷喝,言语落下一瞬,身形竟不退反进,掌心托浮着帝玺,其外显化数座缩小的山岳,就向着暮柒狠狠砸去。 只是面对君弈的出手,暮柒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 “想要对大人出手,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在君弈掠至的下一刻,左右两侧的鸿尊境界的天盗,便抓着掌心的钩枪冲了上来,威势瞬间将其笼罩。 那持钩之人,掌心钩刃似蛇,在身前显化狰狞蛇影,几乎都要凝成实质般,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其身侧的持枪武者,则是与他截然相反,出手挥枪大开大合,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霸道异常。 君弈不躲不避,如今的局势也让他无法躲避。 再者他方才与吕巍一战,身上的消耗也是不少,必须要速战速决,一再拖延下去,只会让他的处境越发的艰难。 “死!” 几乎同时,两位鸿尊境界的天盗就已经迫至君弈近前。 他们分工明确,手持长枪的天盗威猛霸道,最适合击碎君弈迫近的山岳,至于与其近身交手,则是交给身前显化蛇影的持钩天盗。 “九峰重狱!” 而在他们出手的瞬间,君弈掌心托浮而起的山岳突兀一震,再次向外涌出数道倒悬的山岳虚影。 随着其话音落下,倒悬的山岳似牢狱般,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愚蠢!” “正合我意!” 两人见此非但不惊,反而脸上露出喜色。 在他们看来,空间越是狭小,君弈就更是避无可避。 “速战速决。” 君弈掌控山岳,以免暮柒在外出手。 同时低低出声,身躯扬起璀璨光华。 “交给我们了!” 随着血海涌出,怒血暴君当先踏出,眼前的珠帘铮铮作响,和着奔腾的血海潮汐,更平添了几分森冷。 似是完美的继承了君弈血脉中的凶戾,他出手比之持枪天盗来得更为霸道,竟赤手空拳而上。 “砰!” 两人交锋,激荡起骇人沉声。 那天盗亦是疯狂,残忍的狞笑间就再次冲了上来,口中还吐出阵阵狂妄的寒声:“区区分身,能耐我何?” 同时,他体内亦是有分身掠出,趁着怒血暴君与他交手的时候,连带着持钩天盗的本体和分身,三者一起直直冲向了君弈的本体所在。 这一击,便是要拿下君弈。 “你的命,是我的了!” 持钩武者面露狞笑,弯钩之上掠出寒芒,似毒蛇般卷向君弈的脖颈,而他的分身,则是迎上了君弈掌心的山岳。 此举,可谓是万无一失。 而且以他鸿尊中期的境界,如此出手甚至都可以说是看得起君弈了。 只是天盗正贴近君弈身前,他的身上却是再次涌出光华。 同时,还有有一道刺目的雷霆,从中悚然炸开。 “嗤...” 刑杀落下,雷龙咆哮怒斩,竟一击就崩碎了天盗手中的钩刃,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胸口,将其瞬间贯穿。 随后,雷霆在体内猛地炸开,将其撕成了血肉碎片。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两人分身一阵骇然。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无可阻挡的从心底疯狂涌出。 如此,两人的分身,哪里还有半点冲杀的想法,几乎肉体本能的就强自停下,急忙向外狂奔而去。 “想走?” 只是两人方一转身,就看到阴冥鬼身踏立当前,周身悬浮着大片的荒尺碎屑,似万箭穿心般向着他们齐齐砸落。 “不好!” 两道分身连忙格挡,但脚下还在艰难前行。 只是下一刻,耳畔便传来了漠然的寒声:“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了。” 两人瞳孔凝缩,顿感身后传来森冷寒意,他们想要转身去格挡阻拦,却被眼前的荒尺碎屑所阻。 几乎在这一念升起的瞬间,背后便传来了一阵凉意。 继而有霸道的雷龙,洞穿了他们的肉体,转身将他们齐齐镇杀。 说来话长,但一人两分身的死,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甚至持枪武者与怒血暴君的一击交手都没有结束。 “这不可能!” 饶是他见多了诡异,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还是完全无法理解。 君弈分明只有一个人,却为什么会有三个分身?而且一个比一个来的可怕。 但是,他也明白了君弈用山峰镇压此间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 “逃!” 同时,他念头升起的瞬间,就汇聚枪威震退了眼前的怒血暴君,全力向着身后的山岳突围出去。 他知道这个发现的意义,一旦让他有机会传给天盗的强者,自己将会得到无法想象的好处。 所以,他一经出手就用了全力,甚至还在压榨自己,好万无一失的逃离。 “轰!” 但他未冲出几步,周围倒悬的山岳就开始向着中心挤压。 山岳之上,更有长河似蛟龙般蜿蜒而出,将这些倒悬的山岳连成一片,使得气势再度攀升。 “给我破!” 天盗刺目欲裂,持枪狠狠的直刺而去。 只是他的实力,犹不及地脉之中的吕巍,又如何能突破山岳的镇压。 甚至他的长枪,刺入还不到三分之一,就被死死的禁锢在了其中,最后一如吕巍一样,永远的埋葬在了里面。 盘灵谷中,暮柒垂刀而立,四周的天盗将眼前的山岳,围得里外三层水泄不通,就等着君弈出来将其乱刀砍死。 或者,顺势迎接他的尸体。 与他们不同,众多囚笼里的天生灵物,脸上则是带着些忧色。 “轰...” 陡然间,山岳震颤,内中猛地传出轰鸣之声。 众人齐齐凝神以待,没有想到里面的战局结束的如此之快。 伴随着山岳的崩碎,里面的景象,也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逐渐的显现了出来。 只见得君弈,净白的衣衫一尘不染。 而在他的脚下,持钩的天盗唯剩下了半个脑袋,脸上挂着的眼睛还瞪得老大,瞳孔中写满了惊恐,而持枪的天盗更是成了一滩令人作呕的肉泥。 这一幕,使得盘灵谷都为之一静。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踏立空中,抓紧时间恢复着状态。 他已经决定不与暮柒纠缠,先行离开才是正事。 一旦与他交手,势必会暴露自己的秘密,而盘灵谷中天盗众多,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将他们全部留下。 单单一个暮柒,就已经是十分棘手了。 看着君弈脚下的两具尸体,周围的天盗无不目颤心惊,更有胆小的天盗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生怕自己步了两人的后尘。 “看来,他们还是小瞧了你。” 暮柒伸手,将插入地面的大刀缓缓抽出,刀刃与石块摩擦间发出阵阵寒声,不断的刺激着众人的心脏。 方才退后的天盗,也都是心头一寒,脸上涌出恐惧。 由此,可见暮柒在他们中的威势。 但这其中,并没有君弈。 他看着暮柒,使得起身气息沛然而提,警惕着他可能会有的突然发难,道:“或许,其中也包括你。” “两只蝼蚁,也能让你得意忘形。” 暮柒抽出大刀,摇着头向着君弈缓缓走来,口中传出一道讥讽的寒声:“也许,这就叫做自大吧。” “嗡...” 话音甫落,杀机陡现。 他一步落下,身形就掠到了君弈的近前,掌中大刀之上纹路涌出,勾勒出三个瞳孔腥红的犬首。 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和疯狂,从犬首之中汹涌卷出,狠狠的向着君弈撕咬过去。 同时,刀锋之上的寒芒,已经快要落到他的胸口。 “好快!” 君弈心中暗自惊叹,手中却托起帝玺迎上。 红色的纹路和着金芒浮现而出,化作山岳向着犬首镇压。 “砰!” 二者交手,君弈直感觉掌心一麻,帝玺几乎都快要掌握不住,一股浩瀚而又无可阻挡的恐怖威势,就由着他的掌心手臂,狠狠的向上倾轧而来。 一瞬,刀威就压着帝玺,将君弈逼退了开去。 一直靠在山岳之上,君弈才堪堪停下。 “好强。” 他看着暮柒,眼中露出忌惮。 果然,他已经不是寻常的道尊初期。 这种程度的威势,便是一般的道尊中期强者,恐怕都不一定能胜得过他,也难怪天盗会让他镇守盘灵谷。 “轰隆隆...” 上空,山岳巍然砸下,倒是挡下了三个犬首的凶戾。 只是下一刻,暮柒掌心刀锋上斜,猛地就掠出一道刀芒,将山岳斩出齐齐两半,断裂之处更是光滑如镜。 帝玺威能被迫,直叫君弈心中越发沉重。 要与暮柒一战,除非三道分身一起出手。 但这样一来,自己隐藏的秘密就会暴露。 一旦为万灵域界的其他强者得知,怕是别天阙都会被他们盯上,到时候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如今你只有这般实力,那也就到此为止了。” 暮柒掌心刀纹起伏,似是在迎合着他的话,传出阵阵嗜血的杀机。 “嗡...” 他身形一晃,便已贴至君弈近前,刀身之上掀起森黑的纹路,放肆的向外张扬铺开,直将两人笼罩在了其中。 这一次,森黑的纹路扭曲而起,连带着三头犬身都浮现出来。 巨犬模样狰狞,身形若小山大小,全身都闪烁着红光,似是铺满了幽冷的鳞片,使得此间天地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饶是君弈,都感觉自己的身躯变得滞缓,血液仿佛都被凝固。 瞬息一刻,刀锋就斩落下来。 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君弈的胸口就掠出一缕殷红的血芒,恐怖的力道将其推出,狠狠的向后砸去。 与此同时,暮柒体外显化而出的巨犬张口落下,竟连带着山石一起咬入了口中,咀嚼间传出阵阵嘎吱脆响。 “无趣。” 暮柒见此,眼帘微微垂下,掌心抓着的大刀,也缓缓的收拢回去。 他看都不去看君弈,倒不是他自负,而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如果足以堪比道尊中期境界的他,连区区鸿尊初期的武者都拿不下,也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他的刀芒刚收敛到一半,上方大力咀嚼着的巨犬,突然就停了下来。 “吼...” 下一刻,有愤怒的咆哮从巨犬口中传出。 随后,雷霆锋芒宣泄出来,硬生生的撑起了巨犬的大嘴。 只是如此,雷霆汇聚的威势还不满足,一直将巨犬的嘴巴完全撕开,才露出了雷龙的本来面容。 “吼!!!” 雷龙放声怒吼,扬起龙爪就按了下去,恐怖的圣灵威压肆虐而出,使得巨犬根本无力抵抗。 甚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爪印落下,巨犬就此崩散。 “退,快退!” “他区区鸿尊境界,居然破了暮柒大人的魔幽三首犬!” “此人诡异,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快快封锁盘灵谷的退路,恐怕他要殊死一搏,逃命离开。” …… 盘灵谷中的天盗传出惊呼之声,纷纷向着两侧狂退而去,却似大网凝成的结,落在了盘灵谷的周围。 虽然他们震惊君弈此时爆发出来的威势,但更多的还是相信暮柒。 在他们的眼里,即便君弈能击败暮柒,也必然消耗巨大,只要他们能退路封锁,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强弩之末,岂不是不堪一击。 一念至此,他们就放心了许多。 “嗡...” 上空,雷龙喷吐着雷霆云雾,使得盘灵谷都压抑了几分。 君弈站在雷龙之上,脸色已是极其惨白,胸口还不断的在向外流着鲜血,身上还沾染着碎石灰尘,看上去很是狼狈。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痛楚,君弈眼中闪烁起阵阵狰狞。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都没有遭受过这般重创,虽然对方是道尊境界的强者,但依旧让他感觉到愤怒。 而怒目吐息的雷龙,就更像是他情绪的外在表达。 “你很不错。” 君弈看着暮柒,眼中杀机惊人。 他脚下的雷龙周身,都延伸出了些细小的雷霆,使得此间天地都微微有些扭曲。 “居然还能活下来。” 暮柒诧异看着君弈,掌心的刀刃又缓缓抽出。 不过随即,他又微微摇头,轻道:“不得不说,你的确给了我惊喜,不过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再有改变。” “也罢,就赐你死在我的刀刃之下。” “轰!” 话音方落,暮柒的衣衫便是无风自动,体外逐渐的勾勒出了淡淡的红芒,与他掌中的大刀直接连成一体。 他整个人都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勾动着一方天地都变得血红。 “嗡...” 雷龙在前,暮柒的身形在血色光华的映照下,竟诡异的攀升拔高,与雷龙遥遥相望,使得天地都被红蓝一分为二。 “这股威压...” 君弈心中沉重,暮柒此刻的威势,已经完全不下于道尊中期,而且他还在勾动着自身的天地道蕴。 这一刀,便是道尊后期的武者,恐怕都不敢正面硬抗。 如此,就更别说是有伤在身的君弈了,饶是他心中有再多的愤怒和不甘,事实都是无法逾越的限界。 “君小子,必须要走了。” 与此同时,君弈耳畔传来了蕴神树沉重的声音:“此人非同寻常,在这一刀之下,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随后,元始仙木也附和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稍后我会用生命精华,竭力护住你的身躯。” “此后能否逃得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呼...” 闻言,君弈轻吐浊气,无奈的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的确如蕴神树和元始仙木所言,他与暮柒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自己不失为一代天骄,暮柒又何尝不是呢? 大丈夫,当能屈能伸。 他抚摸着胸前的伤痕,感受着其中传来的痛楚,将其深深牢记。 曾经他自诩妖孽,可在雷晋与暮柒两人,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他心中生出的些许傲气,也尽都荡然无存。 认识自己难,认识自己的缺点更难,而只有正视自己的缺点并改正,才能再有突破和进步。 得意洋洋,故步自封,也不过是夜郎自大,窥天的井底之蛙而已。 “嗡...” 暮柒抬手,刀芒映照天地,仿佛连苍穹都在此刀下臣服。 “你能死在这一刀之下,已经足以自傲了。” 他轻言落下,掌中大刀猛地斩下。 一刀之威,竟给了君弈颠倒乾坤之感,眼中的万物都静止了下来,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道刀芒。 “吼!” “君小子!” 与此同时,君弈脚下雷龙咆哮,直接就迎了上去,而耳畔则是传来了元始仙木的沉然轻喝。 君弈回过神来,体外已是被翠绿色的生命精华所包裹。 他尚未靠近刀芒,其上传出的恐怖威势,就已是让他感觉到了阵阵撕裂的痛楚,体外的生命精华都在不住的起伏回落。 显然,消耗十分恐怖。 “想要我死,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剧烈的痛楚,强压之下的威力,叫君弈心中生出狂躁的愤怒,体内的血气都似是受到了牵引般疯狂躁动。 一股玄妙隐晦的感觉,便在君弈心中升起。 一瞬,他竟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伟岸的巨人,擎天般的踏立在这天地之间,好似世间万物都在他脚下臣服。 “嗡...” 这时,人影微微侧目,一如怒血暴君般,眼前晃动着珠帘,身上的血杉迎风而舞,宛如看不到边际的血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似是隔着万千岁月,与君弈遥遥四目相对,口中传出威严之声,如掌控世间的凶戾帝君,煌煌之威,霸道无匹。 一语传出,君弈体内的血气都在沸腾,一股难以言喻的掌控之感油然而生。 他再看向眼前的暮柒,以及他斩落而下的剑刃,竟有些孩童般幼稚的感觉,甚至心中莫名的生出愤怒的情绪。 仿佛是臣子庶民,正在大不敬的对着帝王刀剑相向。 “放肆!” 君弈看着刀芒,怒目圆睁。 他原本迈出逃离的脚步,都在这一刻不自觉的停落下来,就站在这里看着刀芒向着自己斩下。 莫名间,他就生出了些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一语落下,天地俱颤。 暮柒瞳孔凝缩,只见得空间仿佛凝固了般,叫他斩出的刀芒竟然无法落下,好似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挡着他。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漠然的瞳孔中泛起红芒,一股睥睨天下的帝王威势,便从他身上溢散出来。 他看着暮柒,就好似看着一个将死的逆反之人。 “这不可能!” 暮柒心中震惊,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情况。 “故弄玄虚,垂死挣扎!” 他口中怒喝一声,再次加大了掌心刀芒的威势,连带着此片空间都抖颤起来,好似是要将下方的君弈一起,全部击碎。 只是不论他如何发力,这刀芒就是斩落不下。 “嗡...” 君弈身上气息汹涌,隐有淡红色的纹路飘荡而出,在他的身后不受控制的向上拔高,勾勒出一道垂天而立的威严虚影。 人影站在那里,仿佛天地都要臣服。 他垂目漠视,瞳孔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戮,凶戾狂躁的生息弥漫开来,直叫暮柒都心生窒息。 在这人影的目光下,他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阵阵卑微的情绪,在他心中滋生。 暮柒甚至感觉,自己就如同凡民得见帝王,手脚都惶恐的不知该如何摆放,体内强涌而出的灵气和血气,都在凝固消退。 他都能感觉到其中传来的畏惧,竟不愿与之为敌。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身份?” 暮柒惊怒不已,心中挣扎狂吼,强自逼压着衰退的血气和灵气,却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控制,连带着上空显化的巨大刀锋虚影,都在不住的凝缩。 而在他的对面,君弈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脱离自己的肉体。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之人,看着帝王虚影接管身躯。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随着君弈耳畔响起恢宏之声,瞳孔之中便是涌出了红芒,使得他身外的净白衣衫,都被身后的人影所同化。 着帝冕,披羽氅。 只不过身上的气息,却不似寻常帝王的圣恩浩荡,反而充斥着压抑的凶戾狂躁。 眼前珠帘迎风作响,羽氅之上的龙凤虚影怒目圆睁,他口中的声音,更与道韵相合,传出威严沉喝:“大胆!” 陡然间,有雷霆凭空炸开,上空的白云骤然剧变,凝化压抑的气息向着暮柒压下。 一瞬,暮柒体外的巨大刀芒就全然消散。 非但如此,他心中还生出了惶恐的情绪,双腿忍不住的就在打颤,好似随时都会跪倒下去。 他咬牙硬抗,但心中却恐惧的厉害,他堂堂道尊境界的强者,竟挡不下眼前人影的一句沉喝? 暮柒不甘,却无力抵抗。 “嗡...” 突然,君弈大手一伸,连带着他身后的虚影一样,都微微抓起了一柄,遍体闪烁着雷霆的长剑。 此剑,正是刑杀。 刑杀一经出现,上空风云剧变,仿佛不被天道所允许,不住的向着下方传出轰鸣。 不过刑杀之外,九道森寒的铁链延伸出来,不断的向上空攀升扩张,继而交错着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张覆天大网。 此网浮现,倒是让上空的轰鸣沉寂了一些,但笼罩而出的阴郁暗沉,却久久无法挥散而去。 “帝剑,可斩天下万民!” 君弈口中传出漠然轻语,掌中刑杀亦是随之而动,向着眼前的暮柒霸道斩下。 一剑,似可斩天下万灵。 正如人影口中所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大,却无帝王不可斩之人。 暮柒心中涌出恐惧,他甚至不敢去看落下的刑杀,仅仅是刑杀之外涌出的雷霆光华,就让他有种死亡降临的绝望。 “不,我不能死!!!” 他心中不甘,堂堂道尊境界的天骄,又如何能相信自己会死在鸿尊武者手下? 暮柒奋力挣扎,全身的力量都被他压榨的强涌出来。 他做不到对君弈反击,却可以艰难的使之覆盖全身。 刑杀斩下,煌煌而落。 一剑,瞬间便斩落在了暮柒的胸口。 这一刻,他遍体发凉,甚至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不受控制的远离肉体,眼前所见也变得恍惚起来。 “难道,这就是死亡吗?” 莫名间,他心中就生出了这个想法,不由得有些悲情涌了上来。 “嗤...” 但长剑入体,剧烈的痛楚却将他惊醒。 暮柒虚弱的身躯猛地一颤,遍体无力的向下砸去,模样甚是难看。 只是他并不在意这些狼狈,反而强撑着自己起身,脸上还有些欣喜,甚至苍白的脸上都一片涨红。 “没死,我竟然没死!” 他不敢相信,自己在方才的绝望之下,居然还能安然的活下来,让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只是身上的绵软,以及胸前的痛楚,都在告知着他并非做梦。 与此同时,君弈眼中的红芒快速消退,铺满天穹的铁链巨网,也开始向下回落,连他的意识都回归了身躯。 顿时,一股宣泄之后的疲惫,似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还有些眩晕。 显然,以他如今的境界,还不足以掌控方才的威能,更不足以斩杀眼前的暮柒,底蕴太过于勉强。 见状,君弈不禁暗道一声可惜。 但他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如今的暮柒重伤在身,一身实力十不存一,正是他出手的好机会。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嗡...” 君弈抓起刑杀,雷霆嘶鸣着传出轻颤。 他强撑着身躯的虚弱,奋力冲向下方的暮柒,身上所凝化而出的雷龙,都在这时变得有些虚幻。 但如此,君弈还是爆发出了非同一般的杀机。 “可恶!” “蝼蚁!” 暮柒看着张牙舞爪而来的雷龙,眼中露出愤怒的神情。 他想要提力再战,身躯却绵软的无法站起。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面对区区鸿尊境界武者的出手,都只能无奈的坐以待毙。 可眼下,却并不能宣告自己的败亡。 暮柒怒视着周围的天盗,看着他们神情惊恐的瘫坐在地,不禁咆哮起来:“你们这些废物在等什么?还不冲上去?” “如果老子死了,你们还能活得下去?”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咬牙爬起。 方才君弈身后的异象人影,毕竟针对的不是他们,即便受到一些波及,也比暮柒的状态好得太多。 他们虽然是武皇境界,但也看得出来如今的君弈,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的最后一击。 只要能挡下这一剑,就再无威胁。 “出手!” 人群中,有武者强自起身,轻喝着就冲了上去。 有武者带头,自然就有人跟随。 霎时间,数十武皇向着君弈围杀而来,漫天遍野都是倾轧而出的威势,光是这些色泽就几乎将他淹没。 君弈咬牙强撑,眼中只有暮柒一人。 如今的他,甚至连分身都无力再战。 这一点,倒是与暮柒一样,君弈也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武皇所欺,不可谓不是世事难料。 “杀!” 不过须臾时间,便有大汉手持巨斧近身,向着君弈的头颅狠狠斩下,脸上还挂起了狰狞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如果能拿下君弈的头颅,事后必定会为暮柒所看重,甚至有可能就此平步青云。 只是下一刻,未等他手中的巨斧落下,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起来。 在他的腰间,不知何时竟缠上了一根藤蔓。 藤蔓迅速收紧,近乎窒息般的将他拉扯回去,重重的砸落在盘灵谷的山壁之上,身躯似散架般的跌落下来。 未等他看清出手的人影,便是有锋锐的石刀狠狠落下,洞穿了他的胸口心脏,继而身下流出殷红的鲜血。 随即,气消身亡。 这干脆利落的一幕,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心头一慌,下意识的看去,只见得盘灵谷的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站满了人影,正虎视眈眈的举目看来。 “嗤嗤嗤...” 与此同时,两侧的树林中再次掠出藤蔓,一如对付方才的大汉般,将这些天盗的腰身困缚起来,凌空拖拽。 猝不及防之下,君弈身边就已经少了十数天盗。 而站在盘灵谷山壁两侧的人影,则似是早早的接到了任务,待天盗落在他们脚下之时,就迅速的拔刀出手,将他们悉数解决。 “幽梦?” “冰冥?”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生出喜悦。 他一时情急,居然是将幽森沙柳他们给忘了,同时也是没有想到,冰冥居然也带人跟了上来。 他心中大振,刺向暮柒的剑一往无前。 “可恶,这些该死的天生灵物!!!” 而与君弈相反,暮柒的情绪就几乎是跌倒了谷底,看着周围越来越少的天盗,脸上甚至都浮现出了绝望。 这一次,可真的避无可避了。 “嗤...” 一道寒芒乍现,裹挟着雷霆的刑杀,便被君弈送入了暮柒的胸口。 “轰!” 随即,刑杀之上雷霆倾轧而出,直在暮柒的体内疯狂肆虐,将其五脏六腑完全的碾成肉糜。 暮柒的肉体,毕竟是道尊境界的层次,竟在雷霆之下完好无损。 但生机,却在不断的流逝,他的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君弈,似是要将他的容貌牢牢铭记。 “唔...” 君弈抽出刑杀,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他将刑杀插入地面,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似潮水般疲惫涌上心头,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些天生灵物的加入,盘灵谷的情况已经无须担心,不过是一群武皇境界的乌合之众罢了。 “公子!” 这时,小五等人也赶了过来,猛地砍杀身侧几人,就围在了君弈的周围,他们不管天盗如何,只在乎君弈是否安然无恙。 君弈笑了笑,这一刻终于无法坚持,抓着刑杀就晕了过去。 “吼...” 小五怒吼着化作本体,让沈正则他们将君弈放在自己的背上,转而让其他人出手解决最后的尾巴。 很快,盘灵谷中就浸满了刺鼻的血腥味道,横七竖八的躺倒着天盗的残碎尸体。 树林中,幽森沙柳杵着拐杖走上前来,老脸之上一片苍白,显然是调虎离山引出的暮柒出手,让他受到了些伤势。 不过如此,脸上还是有着遮掩不住的喜悦,看向君弈的目光,更是多了些敬畏。 随即,他便招呼众人出手,打开下方的囚笼,带着同伴离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九星寒龙叶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云母冥石体内,君弈静静盘坐。 此间相距盘灵谷一战,已经过去了三日时间,虽然君弈尚未完全恢复,却也已经没有大碍。 不得不说,与暮柒一战,君弈获益良多。 这三日以来,他不断的回忆着当时的景象,感悟着自己身后浮现而出的帝君身影,体会着身为暴君帝王的凶戾霸道。 那当世无敌,横推万古的气魄,属实让君弈心神向往。 “怒血暴君,到底是什么呢?” 君弈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不禁沉思。 曾经,他以为这是自己的血脉,非同一般的命相传承,所以君家才镇压了苍云天域,无人能敌。 只是后来,他掌握帝玺之后,血脉命相就对生灵有了压制。 其中以人族最为明显,同境几乎无从抵抗。 他能一战暮柒,也是因此。 但他当时所见的暴君人影,却又是让他心中生出疑惑,直觉上告诉自己,他的血脉绝对不凡。 可他问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如此,也就只能作罢,君弈将其归咎于自身的实力太弱,只是无法发挥血脉该有的程度罢了。 随即,君弈起身站起,心中暗自念道:“君不知和莫来客,应该已经出海了吧?” 在他被小五抬回的第二天,就清醒过来吩咐下去,让君不知和莫来客前往鬼灵大陆,将天盗的目的告知烛九阴。 那凝态而成的办法,毕竟只能用一次,若没有给幽森沙柳他们证明,倒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公子。” 离开洞窟,小五顿时迎了上来。 这三日,小五就像是一个忠实的护卫,寸步不离的坐在洞窟门口,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见得公子无碍,他才放心了一些。 “辛苦你了。” 君弈看着小五,脸上露出笑容。 小五只是憨憨的挠头轻笑,口中不发一语。 两人走到外面,才发现沈怀安兄弟站在外面,也守着这里。 见君弈出来,都连忙走上前来。 君弈心中一暖,点头问道:“幽梦他们呢?” “在天灵墓地。” 沈怀安脸上有些唏嘘,慨叹道:“这次天生灵物死了不少,被天盗关押的天生灵物,救回来也没多少能活。” “现在,他们正为其入土安葬呢。” 君弈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回忆盘灵谷中,被暮柒等人带出来的天生灵物,本身就已经被折磨的十分凄惨,一个个气息萎靡。 而且在带出之后,天盗为了防止他们逃走,更是动手将他们打了个半死。 能留下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同时,君弈又想起了盘灵谷的遭遇。 尤其是蕴神树和元始仙木两人的提醒,更是让他心生沉重,一旦天盗的谋划成功,就真的麻烦了。 只是他实力低微,一个暮柒就将他整了个半死。 如今,他也只能希望烛九阴,在收到消息之后,能快些赶来了。 君弈想着,便带着几人从中走出,正好遇到了幽森沙柳等天生灵物,一个个面露悲戚的走了过来。 见此,君弈也能理解,毕竟都是自己的同伴,多少难免会有些哀情。 而且如今天灵大陆,乃至整个灵界都陷入动荡,在他们的心中,也未尝没有些看不到未来的恐惧。 “君公子。” 幽森沙柳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倒是幽梦和冰冥等人,看着君弈很是敬畏,显然君弈逆战暮柒,给了他们的心中很大的震撼。 以鸿尊初期逆伐道尊初期,可谓是闻所未闻。 “恩人。” 这时,有几人从幽梦等人的身后强挤出来,满脸激动的就向着君弈跪了下去,深深的叩首拜谢。 他们都是盘灵谷前的囚笼里,被救活了的天生灵物。 君弈苦战暮柒的场景,都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心里。 救命之恩,如何能忘? “众位请起。” 君弈上前,将几人搀扶起来,亲和而又温润的说道:“在下也是受命而来,更生活在鬼灵大陆,灵界各处本就一家,何至于此?” “君公子大义。” 幽森沙柳沉然开口,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敬佩。 几位跪在地上的天生灵物,都纷纷被折服的站起,只是其中还有一位瘦弱的女子,依旧在坚持着跪伏。 “君公子...” 她轻轻开口,幽静的声音似林间泉水,让人忍不住的就心旷神怡,只是此刻言语的音韵中,却平添了几分平静的死意。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君弈眉头微蹙,就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但少女似是下定了决心,怎么都不愿意起来。 而且幽森沙柳等人,竟然也都是看着,没有人开口劝阻,不过在他们的眼睛里,都弥漫着些许复杂。 “恩人,九星有一事想求。” 少女脸色苍白,眸子平静的看着君弈,仿佛是在述说着什么,让君弈放弃了搀扶她的想法,就这么蹲下身子与其对视。 “只要君某可以做到,定不负所托。”君弈沉然开口,言语间掷地有声。 闻言,少女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恰似百花绽放,娇艳非常。 随后,她柔柔的道:“九星的本体,乃是九星寒龙叶,与其他的天生灵物不同,九星得灵智而生时,却是一株双生。” “九星为花,寒龙为叶,成姐弟相伴。” 言至于此,幽森沙柳等人脸上的悲情,又是更重了一些,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微微闭上了眼睛。 九星脸上露出笑容,亲和的看着君弈道:“我们姐弟二人,被天盗强行捉去,如今却只有我一人回来。” “放心,君某必杀天盗为你报仇。” 君弈看着九星的眼睛,眸子里有着深深的坚定:“而且,你也要快快振作起来,也好能亲手斩杀天盗。” “到时候,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只是面对君弈的鼓励,少女却是微微摇头。 “公子的好意,九星明白。” 她笑容明媚,这一刻却让人不忍直视。 但君弈还是看着她,听其慢慢说道:“只是九星从开始,便与寒龙相依为命,如今他已死去,我又如何能活?” “公子,请听我一言。” 未等君弈开口,少女就继续说道:“若九星没有看错,公子与小五的身上,应该都有着一丝圣灵血脉。” “九星不才,与弟弟的能力,便是可以将其觉醒。” 说着,她深深拜下:“请公子在九星死后,能不嫌弃九星与寒龙的残躯,进而能炼化入自身的体内。” “或许,九星可以助公子二人一臂之力。” “请公子能应允九星的请求,日后斩杀天盗,也算是我二人出力了。” 看着眼前的九星,君弈神情复杂。 连他身后的小五,都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君弈从来都没有想过,得到一个天生灵物的代价,会换来心灵沉重的寄托,让他不禁有些压抑。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悟。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重量。 “砰!” 这时,幽森沙柳落下拐杖,向着君弈深深的行礼,恳切道:“老朽,请公子答应九星的请求。” “请公子应允。” 非但是幽森沙柳,连带着幽梦等人也是拜下。 冰冥轻叹一声,说道:“公子,我们天生灵物与人类不同,并不知道人类如何作想,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便是最大的敬意了。” 说着,他神情一肃,随着幽梦深深拜下,口中更是大声的说道:“请,公子应允九星的请求。” “嗡...” 这时,九星的身躯之上,忽然覆盖起一层光华。 有淡淡的晶莹悬浮起来,凝化成一道面容清秀的身影,却是一名年岁不大的少年,正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少年眉眼平和,与九星有着几分相似,正是她方才所说的寒龙。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能洞穿对方的心灵,只是寒龙不作言语,就笑着向君弈深深的恭敬拜下,直接长揖到地。 其意,不言而喻。 君弈抿了抿嘴唇,这才轻叹一声,道:“好,我答应你的请求,日后必带你们姐弟的意志,斩杀天下天盗。” “多谢公子。” 九星轻轻开口,短短的四个字,却带着欢喜和安心。 幽森沙柳等人,也在这时站起身来,眼中带着深深的感慨,继而退后几步,将此间让了出来。 “嗡...” 下一刻,九星身上光华大作,连带着其上显化的少年虚影,也尽都被她收敛了回去,融合在了一起。 很快,九星的身躯就模糊起来,化作一株摇曳的奇异花草,挺立在了君弈的面前。 花草遍体覆盖着青白色的纹路,其枝干上生长出来的叶子,不太均匀的向上蜿蜒,恰似一条遍体青白鳞甲纹路的小龙。 在这青白枝叶的中心,则静静的盛开着一朵青白色的小花。 此物,便是九星与寒龙的本体。 天生灵物,九星寒龙叶。 此间洞窟无风,但九星寒龙叶却径自飘起,缓缓的落在了君弈的掌心之中,安然的躺了下来。 至此,其上闪烁明灭的光华,才终于缓缓的平息下来。 九星残存的意志,也都消散而去。 君弈心情沉重的看着枝叶簇拥的小花,看着它还盛开的正好,微微摇曳起伏的样子,恍惚又看到了九星的面容。 好似她正看着自己,笑魇纯净。 其身侧,小五也是静静的看着。 这一幕,对他心灵的冲击十分巨大,恍惚之间他明悟了许多,仿佛一夕长大了般,心中逐渐的有了感悟。 尤其是在他的血脉心田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即将破土而出。 他看着九星寒龙叶,不禁生出了亲近的感觉。 “嗡...” 这时,九星寒龙叶轻轻一颤,其上又是涌出青白光华,化作一缕绵长的青烟,逐渐的飘向了小五。 在场的天生灵物见状,不禁心中一惊。 幽森沙柳则是面露奇异,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九星如此坚持,原来是寒龙与小五有缘。” 其身侧,冰冥也是点头说道:“能让寒龙如此,小五的血脉恐怕不凡。” 同时,幽梦转身,急忙对着君弈说道:“还请君公子一起炼化,如此九星寒龙叶的作用,才能发挥到极致。”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突破中的意外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多谢。” 君弈也不犹豫,当即将卷起小五,一起进入了石窟。 沈怀安两兄弟,则是站在了石库门前。 幽森沙柳也没觉得意外,便与幽梦和冰冥一起,招呼着众多天生灵物转头回去,许是因为九星寒龙叶的缘故,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待君弈坐下,九星寒龙叶之上的青白枝叶,几乎已经被小五的身躯,牵引着完全的脱离而起,徒留一道微弱的细丝,还在轻轻的勾牵。 此时,小五的身躯,已经完全被青白光华笼罩。 “轰!” 下一刻,小五体内传出轰鸣。 有凶戾沉压的气息,从他身上疯狂涌出。 非但如此,连带着他的身躯,也都恢复了本体的模样。 巨大的魔龟霸鳌体外,一根根尖锐的黑刺向着四方扬起,闪烁着森寒的光华。 而在这些黑刺出现的一瞬,小五体外覆盖着的青白光华,似是受到了莫名的吸引,向着黑刺汇聚而去。 倒像是焚烧着的燃香,卷出缕缕青烟。 随着青白烟雾的出现,原本汇聚在小五体外的光华,也都被各自临近的细小烟雾,徐徐的牵引而去,而后一缕缕的相互交汇起来。 逐渐的,这些烟雾倒是形成了一张大网,将小五庞大的身躯笼罩了起来。 这些纹路,正好错过他背上的黑刺,烙印在了黑刺中间的缝隙里,逐渐的与九星寒龙叶之上的青白纹路,有些相似起来。 这体外暗沉的色泽,倒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阴鸷。 君弈凝目,肃然的看着眼前一幕。 只是待他看到小五略显狰狞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什么痛楚,反而还有些享受的传出了呻吟之声。 如此,他这才放心下来。 这倒不是君弈不相信寒龙,而是生怕寒龙残留的意志太过着急,反而让小五适得其反就不妙了。 看着小五背上的纹路烙印,君弈心中不禁暗道:“看来小五想要完全融合寒龙枝叶,恐怕还需要不少时间。” “现在,也是时候突破了。” 他看着九星寒龙叶中间的青白小花,神情逐渐肃然。 一年前,雷晋在南衍大陆将君弈重伤昏迷,苏醒后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缓缓的恢复了过来。 此后时间再过,他不断的体悟自身的境界,审视自己与常人不同的突破之路。 再者由于荒尺的崩碎,让他压下了境界。 但此刻,九星寒龙叶的融合,以及盘灵谷中众多天生灵物的馈赠,让他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境界。 与暮柒一战,让君弈明白了自己的羸弱。 曾经自己身负天罚鬼陵,其中有烛九阴栖息的时候,他才得以肆无忌惮的出手,做事无所畏惧。 现在烛九阴离开,自己再无倚仗的时候,才让君弈沉浸的梦清醒了过来。 他不可能永远依靠烛九阴,但他却必须庇护如今的别天阙,所以他别无选择,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首先,就要在这席卷灵界的危机中,能够保全自身才行。 所以,他今日入鸿尊中期。 君弈看着九星寒龙叶,中心托起的青白小花,口中沉然说道:“九星,以后便用我的眼睛,让你看到天盗的灭亡。” “嗡...” 似是回应一般,青白小花微微轻颤,竟是直接脱离而出,飘落在了君弈的面前。 它先是围绕着君弈一圈,继而猛地膨胀起来,逐渐变大。 随着它的身形变化,本是青白的色泽,都有些黯淡下来,连带着它的花体,都变得有些虚幻。 花瓣徐徐飘落,随后没入君弈的体内。 一瞬,君弈便感觉自己体内沉寂的阴冥鬼身,徐徐的睁开了眼睛。 它体外悬浮萦绕着的荒尺碎片,更是微微的轻颤起来,露出些许淡淡的灰白气息,牵引着花瓣与自身融合。 见此,君弈隐隐有些明悟。 荒尺,其塑造的一部分,便是龙纹尺和血凰珠,其中蕴含着些许龙凤血气,而九星寒龙叶之中也是一样。 如今九星之花入体,则是勾动了荒尺之中的龙凤气息,借此与阴冥鬼身融合在了一起,正好以此破境。 随着九星花瓣的飘落,阴冥鬼身起身而行,使得其没入体内。 同时,他身躯之上的气势,也随之缓缓的攀升起来,化作一线绵长的气息线条,勾动着丹田与识海相连的小桥。 一道道灰暗沉重的气息,便借此涌出体外,游离天地。 只是与君弈突破鸿尊初期时不同,阴冥鬼相所指引而去的方向,却是浩瀚无际的大地深处。 那里好似有一股亲切的气息,在不断的呼唤着他的到来。 一瞬间,君弈仿佛回归了母体,全身都充斥着些暖洋洋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就沉沦了进去。 冥冥中,他意识脱离肉体,向外徐徐的飘荡。 他沉入地下,迈步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或者难以言喻的森冷,反而似游鱼如水般,自由自在。 君弈就这样沉沦其中,仿佛忘却了时间。 他盘坐在石窟中的身躯,体内的气息也在不断的沉寂,除了九星花瓣还在不断的进入他的身躯之外,竟与死人无异。 其对面,寒龙枝叶上的纹路,也逐渐的与小五的背甲融合在一起,使得小五的容貌看上去愈加霸道。 非但如此,他身躯之上涌出的气势,也更加的凶戾了一些。 很快,三日而过。 君弈还是一样,身上并无动静。 但他对面的小五,已经完全的将寒龙枝叶融合殆尽。 他身上的青白之色的纹路,更像是天生的般,为他平添了几分狠厉之色。 同时,在他的身躯之外,还有一道与他模样类似,但身形却庞大了许多的朦胧虚影,正在徐徐的起伏不定。 此物,赫然是他凝练的分身。 “轰!” 待分身完全稳定,小五身上的气息便猛地一震,仿佛冲破了什么阻碍,使得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水到渠成,直入武皇后期。 “吼...” 小五凶目睁开,体外的灰沉色泽翻涌起来,连带着他身后巨大的尾巴一起,居然开始再次生长。 尾巴长出足足一丈之后,才堪堪停下。 此时的小五,比之三日前不仅气息强横,而且由于尾巴的生长,以及身上烙印的青白色纹路,使得他的身躯也看上去诡异的匀称了一些。 小五狰狞的脸上露出喜色,但他看到眼前的公子时,还是连忙收敛了气息,生怕自己影响到公子的突破。 他收敛本体,再次回归人形,比之突破前的模样,倒是更加的挺拔了一些,衣衫之上也多了些青白纹路。 同时,他的面容模样,也脱去了突破前的清秀,变得异常冷峻刚毅,眼中泛着淡淡的青灰之色,目光所至如凶兽垂目,阴鸷的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只是他看着公子,面露期待。 广阔无际的黑暗中,君弈依旧沉沦,难以自拔。 但这时,耳畔突然传来的一阵咆哮。 这声音似龙吟,却多了些沉重。 虽然有些朦胧,但还是将他惊醒了过来。 君弈看着四周的黑暗,心中不禁生出寒意,若非方才突兀的动静,恐怕他就要永远的迷失在这里。 “嗯?” “这是什么?” 忽然,君弈眼中掠出光华。 其色泽暗沉隐晦,若非他曾经有失明的经历,恐怕根本无法察觉得到。 这是一缕缕几乎与黑暗无异的纹路,正似轻烟般向着他的身躯汇聚而来,与他的身躯融为一体。 君弈本能的就想要抗拒,因为他能感觉到这股气息,似是隐隐与灵气有些冲突。 但由于阴冥鬼身的原因,却还是放任这些轻烟继续融合。 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对阴冥鬼身有好处。 不过可惜的是,似是因为他从这沉沦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使得黑暗中不再出现这些轻烟,连带着体外残存的一些,都融合的十分缓慢。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这些轻烟就都消散一空。 同时,他游离而外的意识,也开始回归身躯。 “轰!” 几乎在他睁眼一瞬,耳畔就传来了雷霆炸响。 君弈看着眼前满脸欣喜的小五轻轻点头,继而卷起周身的气势冲了出去,直接踏立在云母冥石之外。 此刻,天穹之上已经汇聚了大片的黑云,正暗沉的向着他所在的位置翻覆压下,黑云中还有雷龙咆哮,威势惊人。 四周,幽森沙柳等人浮现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黑云之下的君弈,但脸上更多的还是喜色。 很快,雷霆砸落下来。 由小及大,由浅入深,威势逐渐变得狂暴起来。 这般姿态,看得幽森沙柳等人,无不是面露惊色,心生骇然。 君弈的鸿尊中期天劫,甚至都比幽森沙柳突破鸿尊后期时,来的还要强横一些。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渡劫,倒更像是要将其抹杀,仿佛是为天道所不容般,使得地面都被轰出巨大的坑洞。 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君弈的体外,隐隐有些许淡淡的暗沉光华浮现,替他阻挡着上空砸下的道道恐怖雷霆。 一连半日,足足四十五道雷霆落下,天穹才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清亮。 与此同时,君弈身上的气息,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鸿尊中期。 君弈踏立在空中,沉稳的捏了捏拳头,眼中泛起些暗沉的色泽,只是其中更多的却是疑惑。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实力,似乎并没有得到多少的提升。 而且非但如此,他的体内仿佛还有些什么,正在阻碍着自己的灵力运转,甚至还使得实力大打折扣。 “难道是那些东西?” 这种感觉,不得不让君弈想起,他在黑暗中吸收的轻烟,毕竟在当时的时候,他也有过这种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君弈心中沉重,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的修炼出了岔子。 而且最让他担忧的是,他如今所进行的修炼,恐怕整个万灵域界都独此一份,想要找人去借鉴求问,想来都没有可能。 算了,还是稍后再看吧。 眼看着幽森沙柳等人上前道贺,君弈也只能收敛起心中的想法。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真是感动的让人想哭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恭喜君公子顺利晋升。” 幽森沙柳当先走来,拄着拐杖笑呵呵的看着君弈,眼中还残留着些他突破时的惊异,显然对他刺激非常。 其身侧,幽梦掩面娇笑,恭维道:“在鸿尊初期时,公子便能一战道尊,如今怕是更轻松写意了。” “嗨,我就说没问题,你们还不相信。” 倒是一旁的冰冥,神态大大咧咧了许多,豪爽的性子拉近了众人之间的距离。 君弈哭笑不得,连忙无奈的摆手,免得众人将他吹嘘得太过,道:“众位抬举了,只是小小的突破罢了。” “不骄不躁,为人谦虚,实乃我等楷模。” 但天生灵物之中,还是有声音赞叹传出,引得其余天灵阵阵附和。 君弈无奈,只能由着他们。 “公子。” 小五上前,看着君弈满脸欢喜。 在感受到小五身上的气息之后,君弈也是拍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笑容:“武皇后期,很不错。” 他能感觉得到,小五身上的气息变得绵长沉稳,甚至君弈还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些许非同寻常的浓烈妖息。 阴冷,厚重,其中还有彻骨的寒意。 君弈可以相信,如今的小五完全不惧武皇巅峰。 如果他能够顺利的晋升到悟尊境界,恐怕爆发出来的威势,可能会更加的恐怖,这让君弈心生期待。 听着两人的交谈,沈怀安兄弟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小五突破之前,他们在其面前还感觉正常。 但现在,两人竟然心生寒意。 仿佛突破之后的小五,体内隐隐发生了些什么变化,正与两人之间的气息形成冲突,而且还要更强一些。 这让沈怀安兄弟心生凝重。 不过,并非是敌意,而是实力落后的急迫感。 在万灵域界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明白了此间的强大,尤其是盘灵谷中的惨状,更让他们知晓,武皇在这里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北苍大陆,以及苍云天域的融合。 鬼灵大陆同化之后,势必会让众人有巨大的提升,如果境界还是这样停滞不前,怕是会被别天阙无情的淘汰。 单从君弈等人的境界,以及巨大的潜力就能看得出来,别天阙的存在,日后必定不凡。 他们到时候也可以留下,但即便没人会说些什么,自己的脸上也会火辣辣的难受,甚至不敢与故人相对。 有时候,亲友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你不问我不理,而是境界的变化带来的巨大差异,使得人与人之间无形的产生了隔阂。 或许强者注定孤独,单从武者突破后的寿命变化,就能清晰的看出中间的巨大鸿沟。 由于盘灵谷一战,众多的天生灵物气势大震。 虽然只是杀了一个道尊境界的暮柒,以及一些悟尊、鸿尊,乃至武皇境界的喽啰,但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毕竟这多年以来,天盗一直打压掠杀着他们的同伴,甚至一些圣境强者也被拖住,使得天生灵物的生存环境越发的糟糕。 现在,可谓是扬眉吐气,尤其是看着君弈的突破,众人心里不禁畅快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漏网之鱼?” 可就在这时,众人耳畔忽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淡淡的言语高高在上,有如掌控众人生死的神祗。 “谁!” 幽森沙柳霍然一惊,猛地戒备着抬头看去。 同时,幽梦和冰冥等人也都心生骇然,下意识的就凝聚了全身的威势,化解着身上莫名涌出的寒意。 君弈侧目,只见得在众人的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的老者。 他满头花白长发,垂着三寸多长的胡须,窄小的眼睛半眯含笑,其中闪烁着的光华给人一种阴冷的不适。 老者站在那里,身上没有一丝气息传出。 但君弈却能隐晦的感觉得到,老者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受到了影响,微微的扭曲着垂下的光华。 阳光洒落此间,却似被抽去了精华,变得黯淡阴森。 “尊圣!” 几乎一瞬,君弈心头沉重。 他在鬼灵大陆的时候,与烛九阴等人相处的时间颇长,更见过他们齐齐出手稳固大陆融合。 或许对尊圣的能力,没有太深的了解,但这股熟悉的气势,却是让他记忆深刻。 莫说是他,幽森沙柳等人,也是看出了老者的强大,一个个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更有甚者已经目露绝望。 他们之中最强者,便是鸿尊后期的幽森沙柳。 除此之外,就是斩杀了暮柒的君弈。 可尊圣境界的强者何其恐怖,完全不似道尊可以相提并论,两人与眼前的老者相比,又岂止是云泥之别? “仝山!” 忽然,君弈身侧传来了一道尖锐的阴森寒声,言语间还传出狰狞之意:“竟然是你这个老东西!” 只见得幽梦一脸惨白,全然不复方才的娇滴模样。 她盯着老者的瞳孔里遍布血丝,身周浮现出阵阵森冷的雾气,宛如一只从地狱中爬出索命的女鬼。 “哦?” 老者诧异的笑了笑,垂目看向愤怒的幽梦:“我道是谁,果然还有漏网之鱼,看来盘灵谷的事情,就是你们所为了。” “看在小娃娃在的份上,我就破例大发慈悲,只吃她一人即可。” “剩下的人,就用来祭炼阵法吧。” 他言语随意,仿佛是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听在君弈等人的耳中,心中却忍不住的泛起阵阵寒意。 “我要你死!” 不待众人反应,幽梦便怒吼一声,向着老者强扑上去。 “幽梦!” “不要冲动!” 幽森沙柳与冰冥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与此同时,有大片淡白色的幻雾,从幽梦的身上溢散出来,很快就铺满了整片天地,不断的沉浮翻涌。 幻雾中,更有一株散发着淡白幽光的小草,徐徐的舒展着身躯浮现出来,枝叶上还闪烁着点点萤火。 此物,赫然是幽梦的本体,玄灵幽梦草。 它一径出现,便草木枝叶轻颤,化作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一双虎目充斥着殷红的鲜血,似是要将仝山活吞。 “勇气可嘉。” 只是仝山面对幽梦的出手,却是传出一道轻笑。 “死!!!” 幽梦口中咆哮,身后的猛虎跃将而起,竟直接没入了她的体内,使得她身上涌出的威势大涨,甚至在这瞬间超越了鸿尊后期。 可如此威势,却连老者的衣衫都无法荡起。 眼见着幽梦虎爪落下,老者才缓缓的伸出一手,却见得幽梦似自投罗网般,竟将自己的脖颈送入了掌心。 一瞬,幽梦威势消散。 非但如此,她体外萦绕着的猛虎虚影,也在仝山的掌心的压制之下,随之化作了一只挣扎着的卑微小兔。 尊圣之下,卑微至此。 “这样,才可爱嘛。” 仝山眯眼轻笑,掌心微微发力,露出森白的牙齿:“比起老虎来,还是小兔子的口感更好一些。” “嗤...” 他话音刚落,两侧便疾射出道道藤蔓。 这些藤蔓好似被赋予了生命,似毒蛇般露出尖锐的毒牙,使得周围都涌出些淡淡的紫黑之色。 显然,幽森沙柳出手了。 他眼见着幽梦无法阻止,却也不能看着她赴死,便果断对仝山出手了。 但即便是他,在仝山的面前,也依旧没有还手之力。 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一些。 以至于他全身掠出的藤蔓,还尚未缠绕到仝山的体外近前,就被其周身萦绕着的诡异气息,直接镇成了碎屑。 “咔咔咔...” 只是不待碎屑落下,空中便凝聚起了大团的冰璃。 一股与醉癫狂的流炎冰璃枝完全不同的冷意,疯狂的席卷了整片天地,化作一只巨大的冰锤,向着仝山砸去。 “放开她!” 冰冥长发飘散,整个人似是失去了理智般状若疯魔。 他强行挥舞着冰锤,即便明知蜉蝣撼树,但还是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 随着他腾空而起,冰锤之外又有藤蔓覆盖,此次的枝干之上竟还有尖刺生出,赫然是幽森沙柳。 非但是他,其余的天生灵物也都齐齐发力。 数十武皇境界,以及悟尊境界的天生灵物,全都显化出自己的本体模样,将气势汇聚在冰冥的冰锤之上。 时而有妖异的紫花绽放开来,继而又被淡淡的烁金覆盖,随后又衍化奇异的水灵,直将冰锤扩大了数倍。 以至于冰冥挥锤时,脸色都涨的有些发青,甚至暴起了骇人的青筋,以至于身躯的超负荷,都发出了龟裂的嘎嘣声,但他还依旧在咬牙坚持。 这一锤之下,空间都传出了不堪重负的尖锐嘶鸣。 非但如此,甚至连仝山的周身光线,都受到了些微妙的影响。 但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依旧轻松,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在欣赏着这些变化,口中传出阵阵惊叹的声音来:“真是感动的让人想哭。” 只是他言至于此,脸上却陡然狰狞:“这叫老夫,该如何回赠呢?” “滚!” 蓦然,他口中传出爆喝。 一道似湖面涟漪般的威势,向着冰冥等人狠狠的扩散开去。 那几乎汇聚了所有天生灵物力量结晶的冰锤,更是在这一声爆喝中化作了漫天的冰璃碎屑。 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有些凄美。 “噗...” 其中冰冥更是首当其冲,脸色惨白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形向后高高拱起倒飞而出,直接砸在幽森沙柳等人的身上,将他们一起砸落地面,滚成一团。 一时间,竟全部丧失了战力。 仝山脸上露出森然,显然冰冥等人的合力出手,影响到他身外气息的一幕,让他生出了暴怒的情绪。 他乃是尊圣初期境界的强者。 在他看来,尊圣之下皆为蝼蚁,被这些蝼蚁所影响,又如何能不愤怒? 他目光垂视,冰冷的看着幽森沙柳等人,但也只是轻轻一瞥就略了过去,最终落在了君弈的身上,堪堪停下。 “公子快走!” 沈怀安兄弟见此,脸色陡然大变,齐齐挡在了君弈的面前。 小五一言不发,却是化作了庞大的妖兽本体。 他全身森白幽冷,目光阴鸷。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老子杀的就是天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小五挡在君弈的面前,庞大的妖兽身躯,宛如一座小山。 他高高拱起的背壳上,万千黑刺在青白纹路的环绕下,看上去更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冷肃。 一双阴鸷森沉的目光中,闪烁着淡淡的腥红光华。 阵阵冥冷的气息溢散开来,使得地面都覆盖上了一层寒霜,其中却还隐有些许黑色的丝条,参杂在其中更显凶戾。 “有意思。” 仝山目光一亮,看着小五竟有些惊喜。 他砸吧着嘴,言语间的呼吸,都有些粗重:“没想到此妖的体内,竟有着如此浓郁的血脉。” 直接忽视了小五眼中的戾气,老者浑不在意的道:“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跟老夫走,后面的小娃娃就能安然无恙,如何?” 许是因为太过喜悦,他抓在掌心的幽梦,此刻都不被他在意,侥幸得以喘息。 与此同时,小五眼中的凶戾,却参杂了几分意动。 只是还不待他做出回应,君弈的身形微微一晃,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小小的身躯似是瞬间拔高,体内充斥着惊人的威势,压下了小五的情绪。 “小五!” 他背对着小五,口中传出不容置疑的声音:“这离死不远的老东西,还没有资格让你跟随。” 小五轻轻点头,眼中的情绪淡下,目光又恢复了坚定。 仝山见状,不禁微微摇头,轻声叹息着道:“真是可惜了,为什么总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或许唯有直面死亡,才能知晓生命的珍贵吧。” 他话音传出,便向着君弈所在的位置轻轻的抬手一扇。 一瞬间,君弈四肢僵硬,他直感觉周围的空间都被凝固了起来,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这一掌,宛如天穹倾轧而下。 沈怀安两兄弟,根本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连带着前方的小五一起,连话都说不出来,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掌印落下。 倒是此刻,君弈体内的血气一颤。 仝山压下的掌心之威,竟激起了他血脉中的凶戾本性,开始不受控制的沸腾流转起来,于他身后显化出巨大的虚影。 “放肆!” 怒血暴君眼前珠帘轻荡,羽氅之上的龙凤好似活过来了般,怒视着仝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之声。 “轰!” 那音浪与掌印碰撞,竟在空中宣泄起惊人的威势,使得君弈四人身躯一颤,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同时,君弈身后显化而出的虚影,也都消散不见。 这一下,居然挡下了仝山的掌印。 幽森沙柳等人见此,眼中泛起了浓浓的希冀之色,脸色都欢喜的有些涨红起来,双手都忍不住的紧紧握起。 非但是他们,便是空中的仝山,眼中都露出了些惊讶之色。 “咦?” 他看着君弈,眼中露出光华:“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当世居然有人能以鸿尊境界,挡下老夫扇出的随手一击?” 他是尊圣初期的强者,即便只是轻轻抬手,都不似凡人可以想象。 但眼前的君弈,却是打破了常识。 一入圣境,海阔天空。 他想着君弈身后的虚影,以及浮现时自己心中生出的悸动,不仅涌出了些浓郁的好奇之感。 非但如此,他眼中还有些贪婪。 他坚信君弈身上隐藏着秘密,而且能借此撼动自己的尊圣之境,或许还要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我改变主意了。” 仝山强自压下心中的情绪,极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和一些,只是盯着君弈的目光,却愈加的明亮。 “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放任离去。” 在他的眼里,天生灵物也好,天盗的命令也罢,甚至天盗的严苛规矩,都不及君弈身上的秘密来得诱人。 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只要能探究得到君弈身上的秘密,自己有可能能再更进一步也犹未可知。 “做梦!” 只是不待君弈回应,冰冥就传出怒喝。 他强撑着散架的身躯,艰难的斜坐在地上,讥讽的道:“你算什么东西?想要带走他也可以,就先杀了我们再说。” “咚...” 幽森沙柳拐杖一沉,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缓缓的挡在了君弈的面前。 他老迈的目光直视着仝山,坚韧有力,不退分毫:“你想要带走他,就先踏过老夫的尸体。” 非但是幽森沙柳,其他的天生灵物也都站起身来,艰难的迈动着步伐走到君弈周围,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了中间。 他们一言不发,但眼中露出的坚定,却诉说着心中的想法。 君弈见此,心中一暖。 上空,仝山轻轻摇头,有些怜悯的说道:“真是愚蠢可笑,或许死亡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罢了,罢了,老夫便送你们一程。” “嘶...” 他话音落下,体外的空间陡然一颤,从中诡异的探出一个蛇头,正吐着信子向他们欢喜的看来。 那模样,活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野兽。 蛇头探出,它的身躯也显化出来,上面铭刻的着些奇异的纹路,倒更像是一张张蕴含喜怒哀乐的脸。 随着蛇身的摆动,背上的脸状纹路好似活过来了般,使得脸上显化而出的情绪,都活灵活现起来。 这一幕,仿佛万千容貌迥异的人脸,正在对着君弈等人露出诡异的神情,宛如无数人影将他们围在中间。 待这长蛇离得近些,君弈看清上面的样子,不禁瞳孔凝缩,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什么蛇,分明就是一条由尸体组成的怪物。 这上面的人脸纹路,正是这些尸体本来的面容,他们的身躯不知被老者用什么办法,诡异的融合连接在了一起,只留下一张张僵硬的脸露在外面。 “别怕。” 仝山露出笑容,眼中隐隐有些期待:“很快,你们就会与他们融为一体,永远不知痛楚的活下去了。”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欢喜的事情,脸上的神情都露出了些享受的沉醉。 这时,诡异长蛇蜿蜒下来,其上散发而出的阴冷,竟是让幽森沙柳等人动弹不得,就是君弈的血液肢体也有些微微泛冷僵硬。 众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蛇落下,睁着万千诡异的眼睛,怪异的打量着他们。 同时,仝山的脸色已经涌出潮红,似是十分享受这餐前的折磨,甚至连带着他的身躯都有些颤抖。 长蛇蜿蜒身躯,缓缓的将君弈等人围在中间,被上面的万千面容诡异的盯着。 那些笑脸仿佛是在欢迎他们即将融合,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而那些哭脸则似是有些悲悯,似乎有些不忍。 “来...” “融入我们吧...” “以后我们将会永生...” 下一刻,这些诡异的脸齐齐张口,散发着万千诡异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听在君弈的耳中不禁毛骨悚然。 仿佛有万千的寒针,正在轻轻的刺压着他的心脏,将其剥离成一片片纤薄的肉片直立起来。 言语传出一瞬,长蛇之上的万千诡异面容,竟带着他的身躯直立起来,向着幽森沙柳等人疯狂冲去,争相挑选着自己的食物。 “轰...” 只是未等他们下口,此间天穹便被赤红覆盖。 同时,还有万千慑人的火球,竟在仝山反应过来之前,砸落洞穿了这些长蛇之上的诡异面容。 顿时,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但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畅意的尖锐叫声。 “我的脸...” “我不想死,不想死...” “终于解脱了,我们在下面等你...” …… 随着这些面容的融化,仝山脸上的潮红尽皆散去,逐渐的被愤怒悉数覆盖,变得狰狞而又疯狂。 “可恶!” 仝山怒目出手,猛地抓起长蛇的尾部,将沦入火海中的身躯扯了回来。 他想要熄灭这些面容上的火焰,但却灼热阴冷的让他无法靠近,无奈只能将其斩断剥离下去。 他收回诡异长蛇,使得其萦绕在自己的体外。 许是因为环绕着诡异空间的缘故,这怪异长蛇都变得有些透明起来,徒留一张张情绪不同的脸,还露在外面四处张望。 “谁!!!” 仝山看向赤红天幕,脸上再也不复方才的淡然,狰狞的面容竟与他周身的诡异长蛇十分契合。 “区区尊圣初期,也敢在此放肆!” 赤红天幕之下,有霸道的声音响彻天地,继而显化一道壮硕的人影,沉怒着面容踏空而来。 随着他的步伐落下,四周空间都微微扭曲,仿佛不堪承受他体外的高温。 虽然从来人的言语中,隐约可以听出目的,但幽森沙柳等人还是不敢放松,即便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还是保护着中间的君弈。 在他们看来,这是唯一的希望。 而此时,君弈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喜悦,方才绷紧的神情尽都放松下来,使得身上的血气和灵力都幽静了一些。 无他,只因为眼前来人,正是老哥哥烛九阴。 以其强大的实力所在,危局必迎刃而解。 仝山的脸色终于变了,感受着烛九阴身上的沉威,以及宣泄而出的恐怖杀机,他心里甚至都萌生出了退意。 “尊圣后期。” 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老猫捉耗子的游戏,居然抓出来了一尊大佛。 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惧,颇有些慌乱的说道:“阁下,我乃是天盗长老,还请不要插手此事。” 仝山说着,还将天盗二字咬得极重,似是生怕烛九阴将其忽略。 “老子杀的就是天盗!” 他不说还好,烛九阴听得他的威胁,心中的怒火就犹如万千火山喷发般,忍不住的向着四肢百骸席卷出来。 他脚下一踏,随着空间的波动,就直接出现在了仝山的面前。 烛九阴大手压下,掌威如天地倾轧,霸道无匹。 面对这一掌,仝山竟然束手无策。 “给老子死!” 随着他的怒吼,掌威狠狠压下,仝山惊恐的脸都被挤压的扭曲起来,被他掌心抓着的幽梦更是脱手而出。 “砰!” 可就在这时,仝山面前浮现人影,竟伸手凝拳抵在了烛九阴的掌心。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血灵手屠伍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砰!” 一拳一掌,空间扭曲山影崩碎。 不过在这宣泄的强威下,二人居然只是衣衫荡起,身形竟纹丝不动。 而方才被烛九阴出掌镇杀的仝山,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挡在身后,除了脸上残留着一道掌印之外,身上再无伤势。 同时,君弈等人也被烛九阴的余威笼罩,否则此间强威宣泄在他们的身上,定然十死无生。 但即便如此,也值得众人心颤了。 君弈倒是相信烛九阴,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 “呵呵...” 这时,上空的人影勾起嘴角,口中传出淡淡的轻笑声音:“堂堂鬼灵烛九阴,居然会以大欺小?” “畜生也配言小?” 烛九阴面露讥讽,与针锋相对。 仝山闻言,瞳孔凝缩,身躯无意识的抖颤起来。 他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 至于幽森沙柳等人,脸上则是涌出欢喜的笑容。 单凭鬼灵烛九阴五个字,就足以给他们安全感。 人影脸上笑容依旧,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的神情发生变化,淡淡的道:“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他一身玄袍长衫,双手垂在袖中,面容刚毅冷肃,眼睛却是一白一黑,瞳孔流转着怪异的生息,连带着他体外的空间,都有莫名的雾气萦绕。 人影与烛九阴的中间,空间正在无形的扭曲,却无法越过雷池半步,二人交手竟是不相上下。 “天盗之中,竟也有尊圣后期的存在。” 见此,君弈心头沉重。 他在看到仝山的时候,已经极力的高估了天盗,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天盗的可怕。 “咄咄逼人?” 烛九阴面露不屑,讥讽的道:“血灵手屠伍真,穷极婴儿心血修炼之人,居然也会说出咄咄逼人四个字?” “那些被你吃掉了心脏的婴儿,以及被你屠杀了的婴儿亲人们,恐怕会第一个不答应吧?” 一言而出,君弈等人面色陡变。 全然没有想到,这看上去面容还有些正派的人影,竟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徒,丧心病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乃至世上万般言语,都无法形容他的狠辣。 “呵呵...” 只是伍真轻轻一笑,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他甚至还随和的道:“这些婴儿与我融为一体,我带他们见识了他们穷极一生,都永远无法见识的高度和景象,他们应该感激我才对。” “他们的亲人,更应该以此为荣,若非已经死去多时,甚至还应该为我供养一座功德金身。” 听闻此言,君弈心中发寒。 伍真的丧心病狂,比他表现出来的更为可怕。 这到底是要何等扭曲的心态,才能如此轻松写意的说出这些残忍的言语? 而且以他的做派,与其身后的仝山对比,两人几乎是如出一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以此见远,君弈几乎可以想象,天盗之中到底都有着什么样的狂徒。 可能将这些狂徒都收入麾下,使得他们遵循着天盗的规矩去做事的幕后之人,又岂是一个恐怖二字可以描述的了? 君弈无法想象,这人要有多少的强横,要拥有怎样的权势,才能达到这种程度,灵界真的能化险为夷吗? “你简直令人作呕!” 烛九阴眉头拧起,已经失去了与他交流的想法。 与伍真说话,完全是在侮辱自己,与他每多说一个字,烛九阴都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的呕吐出来。 于伍真这种人而言,最好的下场就是死。 “给老子去死!” 一念至此,烛九阴身上强威爆发,炙热的火焰如潮水般汹涌出来,凭空化作一只火焰巨拳狠狠砸去。 “何必如此愤怒?” 只是伍真面色寻常,身前浮现一只嫩白大手,与其火焰巨拳岿然抗衡。 同时,他眼中露出欢喜,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能与传说中的烛九阴一战,真是令人欢喜。” “不得不说,我心中的喜悦已经无法压制。” “来,就让我好好领教一番。” …… 一语传出,伍真体外净白涌出。 无数团中间镶嵌着红点的净白色光华,似孔雀开屏般浮现出来,快速的向外铺满,垂满天际。 这大片的净白光华,几乎与烛九阴身后的赤红天幕分庭抗礼。 而在这火光的映照下,君弈等人才看清了净白光华中的真容。 这哪里是什么光华,分明就是一个个婴儿,或者说的再更为准确一些,这铺满天空垂下的净白光华里,都是一个个蜷缩着身躯的胎儿。 他们都像是在母亲的肚子里一般,正在安详的沉睡。 其中镶嵌着的红点,都是这些胎儿跃动的心脏,站在下方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 君弈与幽森沙柳等人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去想到底有多少数量。 冰冥搀扶着幽梦,看着上空地狱般的景象,都忍不住的全身颤抖:“这个畜生,简直毫无人性!” “你该死!” 烛九阴目露狰狞,体外浮现出庞大本体,向着伍真狠狠的抽打下去,所过之处掀起惊人的火焰潮汐。 甚至一瞬间,都蒸干了所在空间的空气,将其化为了死寂的真空。 “那就请大人赐我一死!” 伍真不退反进,扬着大笑就冲了上来。 随着他的身形掠出,身后铺满天穹的胎儿,竟开始舒展起了身躯,缓缓的睁开了狭小的眼睛,露出了诡异的腥红目光。 那一道道幼小的眼睛,全然不似婴儿该有样子,充斥着无尽的阴邪和凶戾,传出阵阵细小尖锐的狞笑。 他们竟就这样踏步,向着烛九阴扑了上去。 “可恶!” 烛九阴脸色难看,全然没想到自己还是小觑了伍真的阴狠,竟是用这些婴儿的性命来赴死。 即便他知道,这些婴儿已经不再正常,但还是对其有些难以下手。 如此,面对伍真的袭杀,他竟然只是躲避。 “来,杀我啊,杀了我啊!” 伍真大笑着迫近烛九阴,甚至还伸手在后面抓出一个婴儿,就向着烛九阴狠狠的砸了过去。 烛九阴本想不去理会,但婴儿眼中的红芒竟然消退,露出了一张天真纯净的笑脸,使得让下意识的就将其揽在了怀中。 “呵呵...” 一瞬间,婴儿眼中泛起红芒,纯净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口中传出一道尖锐的笑声:“你的心真好,能送给我吗?” “嗤...” 他话音一落,婴儿就向着烛九阴的胸口狠狠刺去。 那本是软嫩的小手,居然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刚硬,狠狠的就尖锐的刺入了血肉,扬起一线殷红鲜血。 “你...” 看着眼前的腥红眼睛,烛九阴脸色异常难看,但还是颤抖着手,不忍将其捏碎。 “轰!” 可就在这时,伍真欺身近前,扬起大拳就向着婴儿轰了出去:“谁能想到,烛九阴竟如此心善。” 失神间,烛九阴竟然没来得及躲开。 伍真一拳,就将婴儿轰死,炸裂开来的血肉,更是落在了烛九阴的脸上,使得他的眼睛都染上了些许血色。 “死!” 与此同时,伍真落下的巨拳再次贴近,狠狠的就砸在了方才烛九阴被婴儿手臂刺伤的位置。 剧烈的痛楚从胸口传出,将其生生的击退了开去。 尊圣后期一击,又岂能用凡人常识认知? 饶是烛九阴,都瞬间脸色惨白。 只是如此,伍真依旧还不满足,紧贴着烛九阴的近前,就不断的轰出恐怖巨拳,直将此间空间都打的崩碎开来。 空间裂痕中不断的涌出罡风,刺得众人肌肤生疼。 “这...” “烛九阴大人!!!” “大人太心软了,这可怎么办?” …… 下方,幽森沙柳等人见此一幕,无不是心急如焚,却根本无力上前帮忙,只能站在紧张的干瞪眼。 君弈凝目,他也没有想到,烛九阴会有如此不理智的一面。 但这种品质,却是让他好感大增。 在这时,仝山已经远远退开。 正与君弈等人完全相反,仝山的脸上则是涌出得意,甚至还有些发泄之后的快感:“烛九阴又怎么样?今天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轰!” 他正想着,只见得伍真一拳轰出,就将烛九阴直接砸落在地。 同时,伍真的身躯向后侧过,高高的扬起惊人的拳芒,使得身后的数百婴儿崩碎融合了进去。 森冷的杀机宣泄出来,仅仅只凭威势就碾碎了空间。 他脚下一震,身形就出现在了烛九阴砸出的大坑之前,狰狞的凝拳向着其中狠狠的轰打而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语落下,他毫不犹豫的就轰出了一拳。 霎时间,地面都大幅度的开裂出来,宛如蛛网般铺满了偌大的地面,看上去极其狰狞恐怖。 幽森沙柳等人见此目光一抖,心都忍不住的狂颤起来。 其身侧,君弈瞳孔一凝,眼中泛起雷霆,洞察了威势扭曲的空间,脸上却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什么?!” 与此同时,伍真脸上笑容僵硬,不可置信的惊呼出来。 只见得崩裂的地面里,隐隐有大片隐晦的暗沉光华浮现,仿佛来自地域的幽光般刺激着众人的眼睛。 幽光之上,有赤红色的鳞甲闪烁着冷芒。 狰狞的龙首之上,一只漠然无情的横瞳,正看着上方的伍真,眼里不含一丝情绪,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此,正是烛九阴的本体。 “你怎么可能没事?” 伍真呆呆的看着烛九阴,下意识的看向他轰打出伤势的胸口,却见那里的赤红鳞甲光滑一片,哪里还有丝毫负伤的样子? “真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烛九阴身上华光流转,逐渐的向着他的头颅汇聚,而其中一只始终闭着的眼睛,终于是微微的睁开了一丝缝隙。 这一刻,仿佛地狱现世,整片天穹都被黑暗覆盖,充斥着无尽的幽冷冥息。 伍真心生惊恐,直感觉天地倒转,自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烛九阴正腾空而立,缓缓睁开的横瞳中杀机乍现,将其瞬间吞噬。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第一位陨落的圣境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眼断阴阳,一睨颠乾坤。 此句,可谓是全无半点夸张的成分。 一直以来,烛九阴都少有直接出手,君弈即便知道他的实力强大,却也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尤其是他闭着的横眼,君弈现在才知道有多么的恐怖。 此间,君弈只见得烛九阴盘踞天穹,横眼之中爆射而出的森黑幽光,直将眼前的所有阻碍全都横扫一空。 “不愧是烛九阴大人!” “我居然愚蠢到担心大人的安危。” “莫说是一个尊圣后期,便是再来一个也是送死。” …… 幽森沙柳等人脸色潮红,眼中露出浓郁的兴奋,仿佛自己身上的伤势,都不过是假的一般。 “这不可能...” 至于仝山,此刻却是面无血色。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幽芒,眼中露出惊恐。 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伍真的强大。 即便是在天盗之中,伍真也足以排的上号,乃是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 其若是全力出手,甚至可以说是尊圣无敌也毫不夸张,但眼前所见的一幕,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幽芒消散,烛九阴的横眼也随之缓缓闭合。 此间分明没有变故,但颠倒过去的天地,却又莫名的恢复了正常。 上空,伍真的身形浮现出来,却已是被幽光撕裂了大半身子,还有一些浸着鲜血的碎肉连着筋膜,耷拉在空中。 伍真的半边脸,都已经完全消失,脑壳中还有血肉蠕动,模样看上去极其狰狞。 在他的身后,方才几乎铺满天地的婴儿天幕,如今就只剩下了一小半,各自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恐惧。 “砰...” 烛九阴身躯一震,从地下缓缓腾起,庞大的身形横亘而出,展现出强横的压迫之感,横瞳垂落而下的目光,更是让人窒息。 “嗬嗬嗬...” 伍真身躯抖颤,口中不断的溢着鲜血,但大多却从半边脑壳里渗出。 他仅存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烛九阴:“不愧是鬼灵中的强横存在,尊圣之境竟有如此威能。” “传言烛九阴能沟通九幽,看来此言非虚。” 烛九阴神情漠然,冷目而视:“这就是你的遗言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上路了。” 他身外赤红浮现,鳞甲似有了生命,微微的起伏着光华,仿佛周围的空间都被其燃烧了起来。 “杀我?” 伍真的嘴角勾起,冷笑的口中甚至能看到脑浆。 他身后残存的婴儿轻轻抖颤,便似是受到了召唤般,徐徐冲入伍真的体内。 下一刻,君弈等人瞳孔凝缩,竟见到他已是残缺的身躯,居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恩?” 烛九阴眼中泛起寒芒,巨尾猛地向着伍真抽去。 只是在邻近伍真的时候,却被数百婴儿自爆的威势,给生生的格挡了下来。 “没用的。” 伍真的脸快速重塑,神情变得自得起来。 他略有些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得意洋洋的看着烛九阴,坦然的道:“这些婴儿虽然被我同化,但他们的本质却十分的纯净。” “这对你烛九阴来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东西吧?” 烛九阴至阴至邪,越是纯净的东西,对他而言越有威胁,这也是方才婴儿能伤到他身躯的原因。 只是烛九阴太过强大,对于此等伤害,也不放在心上。 “今日,留你不得。” 烛九阴鼻息粗重,口中声音传出,如惊雷炸响,四周空间都隐被凝固,饶是伍真恢复身躯的速度,都变慢了许多。 伍真取婴儿修炼,如今他积蓄的胎儿都被炼化,以至于能挡下烛九阴的一击,却也可谓是底牌尽消。 若烛九阴再来一次,怕他也是回天乏术。 不过如果被他逃离,再取万千婴儿修炼,凝化更多的胎儿天幕,恐怕还会重回巅峰,甚至比现在还要更强。 所以,烛九阴不打算放过他。 一念至此,烛九阴身躯延展,赤红色的鳞甲摩擦着发出铮铮寒声,于体外打出万千金红色的火光,整个宛如沐浴火海。 随后空中火光一震,烛九阴就冲向了伍真,恐怖的火焰肆虐开来,连崩碎的空间裂缝里渗出的罡气,都被堵着无法出来。 这一刻,天地剧变。 “烛九阴又如何?” 伍真面露怒色,身上涌出骇人强威。 那些尚未涌入他体内的胎儿,尽都被他直接震碎,继而张口一吸,就吞入了腹中,使得身躯完全恢复。 但即便如此,依旧没有达到出至时的状态。 只是面对烛九阴的一击,他已经无法躲避,唯有硬抗。 伍真的身躯鼓胀起来,化作三丈大小的巨人,有无数怪异的婴儿小脸露出体外,看上去便叫人毛骨悚然。 这些婴儿的小脸微微扭曲,似面团般被人揉捏在一起,从中溢出淡淡的光华,覆盖在伍真的体表。 “轰!” 一瞬,烛九阴强势落下,大开大合的就与伍真交起手来。 即便伍真不负先前强横,但有这些婴儿的精华覆盖,竟也挡下了烛九阴的出手,与其势均力敌。 “你虽然很强,但想杀我绝不可能!” 伍真脸上涌出笑容,似是打出了自信,竟越战越勇。 甚至二人一触即分,伍真反而是率先出手,冲向了盘踞身躯的烛九阴,体外的光华更是璀璨大作。 阵阵夺目的白芒,似骄阳烈日般让人不敢直视。 烛九阴一言不发,体外的幽光弥漫出来,似无尽的黑夜覆盖此间,直与伍真身上的白芒分庭抗礼。 “砰!” 伍真眼生狰狞,一拳竟将烛九阴体外的幽光轰打的凹陷了下去。 “给老子死!!!” 陡然间,他目光璀璨亮起,大手之中有光华汇聚,似掌中握了一颗太阳般,狠狠的再次轰下。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那拳芒裹挟着所向披靡的威势,竟砸在烛九阴身上的鳞甲之上。 只是一拳既落,烛九阴并没有想象中的败退,而是依旧漠然的挺立在伍真的对面。 伍真见此,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甚至逐渐被惊恐所替代。 因为他竟感觉自己的大手,居然无法抽回。 “你就这点能耐?” 烛九阴粗重的鼻息,似火山喷发前的烟潮。 他口中的声音漠然的毫无情绪,听在伍真的耳中脑海,连血液都有些凝固,甚至心中有些恐惧。 “终于轮到老夫活动了吗?” 这时,一道似石磨打磨的嘶哑之声,仿佛被人捏住了咽喉般,诡异的从烛九阴身下的幽光中轻轻传出。 君弈等人目光惊悚,伍真瞳孔抖颤不已。 只见得在幽光的起伏下,有一张苍老的面容,似枯木干瘪的树皮般,满脸褶皱的浮现出来,脸上挂着让人遍体生寒的笑容。 仿佛眼前的不是老者,而是地狱中的恶幽。 同时,众人也才看得清楚,原来伍真轰出的拳头,正被老者抓在掌心。 随着老者的现身,他抓着伍真的大手,却在微微的向后凝缩,甚至牵扯着伍真都在向他靠近。 尊圣后期的伍真,竟在他的手下无法挣扎。 “你,你到底是谁?”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疯狂的在伍真心底沸腾,他看着靠近眼前的老者,更像是地狱中勾魂而来的使者,仿佛死亡将至。 他的手被老者抓在掌心,却莫名的连灵力都被压制,根本不敢与抗衡叫板,仿佛遇到了更高一层的存在。 老者对伍真的问题并不在意,只是嘶哑的笑着道:“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老夫的名字又岂是尔等小辈可知?” “你只需知道,能死在老夫的手中,便是你莫大的荣幸。” 随着他话音落下,伍真已经贴至近前。 可怕的恐惧涌上心头,竟让他探出了另一只,狠狠的向着老者的脸上轰去,意图借此求得一线生机。 只是他的拳头刚刚挥出,老者便掌心用力,随意的带着他的胳膊一起,抓住了轰来的拳头。 那干瘪的手上皮肉干瘪,若非上面还有些肌肤的色泽,恐怕君弈都会以为这就是一只森骨手爪。 “真是不乖。” 老者脸上笑容不变,却在幽光的映衬下变得更加恐怖。 “咔嚓...” 他说着,掌心微微用力,竟生生捏碎了伍真的双手,随后微微的用力向外翻转,直将他的胳膊扭成了麻花。 只是如此,他还并未放手。 同时,他躲在幽光中的身形,也是挣扎着走出了大半,直接迈出一脚颤颤巍巍的落在伍真的腿上。 顿时,伍真腿骨崩裂,骨刺直接穿透了皮肉,血淋淋的露在了外面。 森白的骨头上挂着鲜血,观之就叫人胆寒。 可如此这般,伍真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当然,并非是他硬气,而是老者侵入他内体的气息,竟压制的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脸上露出惊悚恐惧,滴落如瀑般的冷汗。 在这老者面前,他卑微的就如同蝼蚁。 他甚至想起了自己曾经取婴杀人的样子,曾经那些人惊恐绝望的样子,似乎与现在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 “真是恶臭。” 老者嫌恶的看了看伍真流出的鲜血,抬手抓起他的头颅,将他缓缓的提起,使得两人四目相对。 如今的伍真,与挂在钩上的牛羊相差无多。 “咔嚓...” 随着一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伍真眼睛不受控制的向上翻白,继而有淡淡的白芒从他太阳穴中涌出,渡入老者的体内。 而同时,老者的面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荣光。 那些堆积着的褶皱,居然都开始舒展开来。 他浑浊的老眼,也闪烁起光华。 只是随着伍真身躯的抖颤,老者模样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伍真在一阵痉挛后不再动弹,老者的变化也停滞下来。 他眯着眼睛,仿佛十分享受,却又对此有些不满。 看着眼前已经骨瘦如柴,身躯上连半点鲜血都没有了的伍真,老者似扔垃圾般直接就随手扔了下去。 而在伍真落地的瞬间,骨头都粉碎开来。 一代尊圣强者,居然就此陨落。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无奈的君弈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森沙柳等人心神巨震,眼中露出惊喜。 而与之相反,仝山的身躯都已经僵硬,莫说是转身逃跑,就是手指都在这巨大的恐惧之下动弹不得。 他看着眼前重返年轻的老者,心中生出绝望。 这怎么看,他都比天盗更恶心吧? “这里还有一个。” 老者抬头,幽幽的目光看了过来。 尚未等仝山反应,他就已经站在了面前,甚至全身的灵力都被冻结,眼睁睁的看着老者的手向着自己按下。 一如方才伍真的下场,仝山也很快步了后尘。 两位尊圣强者,就如此陨落。 “好强。” 君弈看着老者,眼中生出向往。 他的眼力有限,却也能察觉到老者的实力,似乎比之烛九阴还要更强一些,至少烛九阴体外萦绕着的气息,在老者的面前会微微轻颤。 这种无形中的影响,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贤圣!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兀的在君弈心中生起,毕竟能让烛九阴都受到影响,在他看来也就唯有贤圣了。 他心中正想着,却见老者回过神来,目光流转间缓缓的看了过来,眼中有着欣赏,笑着说道:“很不错。” 君弈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拜见前辈。” “多谢前辈搭救。” 但幽森沙柳等人,却是连忙跪拜下来,他们深深的叩首,显示出发自内心的敬畏,眼中希冀的光芒也更加的明亮了一些。 与此同时,君弈的耳畔还传来了烛九阴的传声:“此乃鬼灵一族的前辈,曾经也在天谴禁卷中休息。” 一瞬,君弈便是了然。 原来当时鬼陵的黑暗中,根本就不止烛九阴一人。 或者说,烛九阴只能他们推选出来的代言人,负责与他进行交流而言。 换言之,曾经的君弈实力低微,根本就没有资格入他们的眼,自然也不配与他们进行交谈。 一念至此,君弈冷汗淋漓。 这倒不是他畏惧,而是一想到自己的过往,都几乎没有遮掩的暴露在他们的眼中,就感觉有些赤裸裸的不太自在。 老者轻轻一笑,没有回应幽森沙柳等人,只是袖袍荡起微风,将他们从地上托起,至于目光,还一直落在君弈的身上。 似是洞穿了君弈的想法,老者随意道:“你放心,你的那些破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没有兴趣。” 只是听闻此言,君弈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脸上的神情更黑了一些。 破事... 老家伙... 好嘛,还不止一个... 但好在烛九阴开口,没有让君弈继续尴尬下去:“你传来的消息,我们已经收到了,正在着手派人前去解决。” “一旦偷天轮转大阵成功,整个灵界都将随之覆灭。” 言至于此,他脸上露出凝重,眼中却有着淡淡的喜悦:“君小子,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老哥哥折煞小弟了,这都是应该的。” 君弈轻轻摇头,识趣的抱紧大腿。 开玩笑,现在他实力低微,别说是护佑别天阙,就是自保都有些费劲,而眼前却有贤圣强者存在,又有什么理由不与他们绑在一起? “你这小子。” 烛九阴微微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君弈,不过却没有点破心思。 他想了想,转而说道:“现在天灵大陆十分危险,已经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了,稍后你们便一起前往鬼灵大陆。” “明白。” 君弈轻轻点头,神情肃然。 他知道,天谴禁卷如今在烛九阴的手里,鬼陵里既然能出来一个贤圣强者,那么就如他们而言其中还有更多。 这种程度的存在降临,在天灵大陆上大打出手,已经不是他所能涉及的层次了。 但看伍真与烛九阴交手,稍有不慎没有护佑君弈等人,现在恐怕都已经找不到他们的尸骨了。 如此就更别说贤圣了,那更是他所不能想象的境界。 稍作调整。 待七日后,幽森沙柳等人才将栖息之地整理完成,带着自己所能带走的东西,向着安葬了的天生灵物道别后,跟着君弈上路离开。 一行人小心赶路,足足两个月后,才踏上了鬼灵大陆。 一上岸,幽森沙柳等人眼中就露出了感慨,甚至有些实力低微的天生灵物,眼中还噙着些欢喜的泪水。 仍谁经历了死亡的危险,重新看到生的希望,都会热泪盈眶。 不过到了鬼灵大陆,也并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在君弈等人上路前,烛九阴曾重点交代过,精灵与界灵一族的强者们,已经分别行动出发。 有的搜寻鬼灵大陆的地脉,有的前往石灵大陆支援,正在乱局当口。 而君弈等人在鬼灵大陆上的赶路,也应征了烛九阴的叮嘱,期间见了不少强横的存在,交手时产生的波动。 如今没有烛九阴庇护,他们又如何敢靠近? 由于远渡大海的经历,君弈熟练的吩咐天生灵物,使得他们各自发挥自己的能力。 众人分工明确,或小心翼翼的探明前路,或熟练自如的清扫痕迹,或身形交替的来回巡视,极力保证着众人的安危。 天生灵物也是信服,对君弈的吩咐言听计从。 再过了一个月,他们才看到似大海般,波光粼粼的宽阔大湖,以及湖的尽头处烟雾笼罩着的别天阙。 君弈此番前往鬼灵大陆,一来一往几近半年时间,别天阙已然模样大变,周围沿着大湖两侧,矗立起了无数的建筑,密密麻麻,鳞次栉比。 远远望去,颇有些一方大宗的威严。 饶是君弈,差点也认不出来。 “此处乃别天阙所在,何人胆敢强闯?” 直到有弟子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警惕的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才将他从惊疑迷茫中呼唤醒来。 幽森沙柳等人面露疑惑,好奇的看向君弈。 在来的路上,他们可是听说了别天阙的事情,乃是君弈曾经于恒君庭一手创立的强大宗门。 怎么他门下的弟子,竟然不认识自己的阙主? 君弈脸色一黑,也是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才道:“怎么回事?众位长老呢?别天阙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几个弟子闻言,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不太确定君弈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些来历,不禁问道:“你是何人?” “你们真的是别天阙的弟子?” 这时,冰冥走上前来,有些不太确定的指着君弈说道:“你们不会是冒充的吧?居然连自己家的阙主都不认识?” “阙主!?” 几人脸色微变,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的确,他们是新入门不久,的确还没有正式见过阙主。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越是担心有人冒充,紧张的同时还派人回去禀报。 只要有长老前来,到时候一看便知,阙主是真是假岂不是一目了然?也省的他们犯下大错。 “真是麻烦。” 君弈皱起眉头,脸上有些不悦。 他自己的别天阙,现在进去居然还被人阻拦。 而且别天阙广收弟子的事情,竟然都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君弈袖袍抬起,随意的向前一挥,就将挡在面前的弟子轰飞出去,毫无反抗能力的砸落在地。 他便带着幽森沙柳等人,向着别天阙中走去。 几个弟子脸色大变,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敢跟上前去,只得放出信号,让里面的人小心一些。 随着信号冲天,别天阙中便紧张起来,似是一个恐怖的战争机器,霸道的飞速运转了起来。 深处有道道强横的气息冲将而出,向着君弈等人快速靠近。 未等君弈深入多少,甚至还未靠近别天阙的阙门,内中便传出了一道沉怒的声音:“什么人胆敢强闯别天阙?” 话音一落,便有人影头顶黑锅,手持粗壮大棒而来。 只是他的身子太过圆润,看上去少了些霸道的威势,反而似滚过来的一般,多了些让人发笑的滑稽。 胖子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若非其中还闪烁着些许光华,否则怕他人还以为他没有睁开眼睛。 随着苍云天域与鬼灵大陆的融合,使得原本断开的地脉完成了续补,倒是让他们平白得了好处。 这段时间的修炼,雍湛甚至已经突破到了武皇后期。 或许放在外面算不得什么,但在别天阙里已经有点名声了,所以此番听得有人竟敢强闯阙门,便自告奋勇而来。 本来他还想装一装,震慑一下来人宵小。 只是待他看清当先一人的时候,心脏病都差点被直接吓出来,手中的大棒都有些抓不太稳,抖颤着就要掉落下来。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傻傻的冲上来。 但雍湛也算是机灵,连忙就挤出笑容来,收起大棒就谄媚的冲了上去。 “公子,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人未到,声先至。 一语传出,直让周围的弟子傻了眼,尤其是后面匆匆追来的几人,更是面色惨白的嘘寒若惊。 甚至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生怕被君弈等人看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弈沉声开口,眼中神情冰冷的让人心头发寒,便是雍湛都在这一瞬僵硬,体内血气都微微凝固。 “回...回禀公子,这是夫人的意思。” 雍湛弯着腰,额头上冷汗淋漓,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 “念儿?” 君弈一愣,心中更加的疑惑了一些。 随后,他也不去理会雍湛,就带着幽森沙柳等人,向着别天阙的深处走去。 一路而去,君弈发现不只是别天阙后面的大湖,连带着整个恒君庭,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树林,已经住满了武者,更外面还有一圈围挡。 这场面,俨然是将整个恒君庭,与后面的大湖一样,都被纳入到了别天阙的范围。 许是察觉到了君弈的情绪,妖妖和小炎都不敢上前问候,只是妖妖的站在冰火之中恭敬行礼。 入得阙门,景象骤变。 内中的模样,看在君弈的眼中,甚至有些沧海桑田的意思。 倒是他身后的幽森沙柳等人,口中不时的传出惊叹之声,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仙境,满口都是赞叹之声。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元瑶的请求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仙云飘渺,有山岳于天穹若隐若现,侧旁高悬气势恢宏的垂天瀑布,宛如画卷传说中的仙人居所。 其下,有千丈高峰擎天而立,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数量。 只是高峰之上,隐有巨虎仰天咆哮,背后震荡着风雷之翅,恐怖的气势搅动着风云,让人观之心生敬畏。 其不远处,有腾于云雾的蛟龙,时而显露出虚幻的影子,颇有巨龙雏形。 更深处,隐隐还有黑芒冲天,九首狰狞的仰天肆虐。 而在这些山峰异象的前方,也有些许强横的气息起伏,只是远远不如他们几个,连带着山峰也低矮一些。 “原来是这样。” 君弈见此,心中便是明悟了一些。 别天阙还是原来的别天阙,只是苏无念做主将这半空间,作为了长老等强横存在的居住之地。 而在别天阙的外围,譬如恒君庭的山脉,以及后面宽阔的大湖,都成了阙中弟子修炼的地方。 如此一来,倒是让别天阙更加的有序了一些。 这也难怪,君弈在进来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些原本属于阙中的建筑。 君弈收敛心中的情绪,带着幽森沙柳向着别天阙中心的大殿走去,里面正有一些气息汇聚一堂。 其中,他还感觉到了久违的生息。 迈入大殿,内中金碧辉煌,两侧坐着数十道人影,齐齐后知后觉的看了过来,眼中还带着些惊疑之色。 只是待看清君弈之后,他们眼中的神情便尽都被欢喜取代。 “公子!” “族长!” “阙主!” 众人起身,向着君弈齐齐行礼。 此间正前方,有娇媚女子红裙起伏,眉眼之间顾盼生情,正是苏无念。 许久不见,她已有了些上位者的气魄。 而在苏无念下方两侧,则是君家的几位长老,以及百墨澈等别天阙的元老,他们竟无一不是武皇境界。 看来这半年时间,他们都没有偷懒。 但他们,早在大陆融合后,君弈就已经见过了,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意外。 不过在他们的下方,还有数道人影激动而立,模样在君弈的眼中烙印,不禁有些熟悉和陌生。 无他,只因这些人正是北苍大陆的故人,水墨白、宫玥岚、段佑寒、石墨渲,以及董文雪等人。 而在他们的对面,则是苍云天域的故人,其中飞花宫的宫主元瑶,苏家的家主苏无羡,以及清风商会的席雄等人,尽都在列。 水墨白依旧淡蓝长袍,手中抓着一柄折扇,颇有些书生意气,但他身上的沉稳姿态,却昭示着这些年的成长。 如今的宫玥岚,早已去掉了曾经的劲装,穿起了一身雍容的宫装,但眉宇间还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许是长居高位,段佑寒玄袍加身,脸上神情不怒自威,但其中却多了些和蔼,不复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其身侧,在石墨渲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噙着手指的小家伙,正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君弈,嘴角还流出了些许晶莹的口水。 小家伙模样清秀,颇有些石墨渲的灵气,但眉宇之间呈现的英气,却随了段佑寒的王者姿态。 随着他目光流转,淡白裙装的董文雪,便映入了他的眼中。 再见董文雪,她似是已经完全的掌握了冰心玉骨,整个人如池塘里摇曳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她眼睛纯净,如寒冬独立的傲梅。 君弈看的有些失神,没成想一晃数年过去,故人会在这里再次相逢。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伸手体内气息涌出,将众人尽都托起,笑着说道:“大家都是故人,不必如此。” 众人震惊于君弈的实力,心中不免有些拘束起来,眼中目光也多了些敬畏,以及淡淡的距离感。 君弈习以为常,对此并不在意。 不过他看向董文雪,却见她神情依旧,心中不禁多了些好感。 但随即,他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妪,看着董文雪低声问道:“不知婆婆现在,可否安好?” 董文雪目光一闪,眼帘低垂。 虽然董文雪没有回应,但他还是从她脸上得到了答案。 一时间,他脸上笑容收敛,心中不免生出了些压抑的情绪,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曾经君家覆灭,君弈重生于董家,得董婆婆悉心照料,乃是当时除了虞洛妃几人外,仅有让他心生温暖的一人。 董婆婆于君弈来讲,与血脉亲人无异。 原本他以为,如今鬼灵大陆融合,便可以好好的孝敬孝敬。 可谁知,世事难料。 君弈压下心中的情绪,继而让出了身后的幽森沙柳等人,向着众人稍稍的介绍了一翻来历了境界。 强者,总是受人尊敬。 而别天阙中的众人,虽然实力并不太高,却由于君弈的缘故,未让幽森沙柳等天生灵物轻视。 大殿里,倒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君弈坐在上首,招呼众人落座,才看向水墨白等人。 他心中好奇,问道:“水兄弟,此番大陆融合,你们可有什么损失?各自的族人弟子可还好?” “颇有损失。” 水墨白也不隐瞒,苦笑着轻轻摇头。 随后,段佑寒接口叹道:“此番大陆融合来得太过突然,大地崩裂成无数碎块,死了不少的人。” 也是,北苍大陆的整体实力本就不高,应付大陆变化的能力也是太过勉强。 倒是苍云天域,不论是半空间的别天阙,亦或是飞花宫或者苏家,都有着些许自保的能力,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苏家主,好久不见。” 君弈目光流转,徐徐看向苏无羡。 其他人,他可以置之不理,但苏无羡到底是苏无念的哥哥,正常来说也是位居君弈的兄长,于情于理都要打个招呼。 “妹夫天纵之资,苍云天域的潜渊,终究困不住腾飞的巨龙。” 苏无羡脸上涌出红光,口中不乏称赞之词。 他与君弈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君弈的天赋异禀,却没有想到他能成长到如今这般强大,竟在万灵域界中的一放大陆都有了立足之地。 如今局势变化,他如何能不抱紧这条大腿? 现成的资源不用,岂非是傻子行径? 只是他心中得意畅想,苏无念却脸色一红,眼中涌出些愤怒的情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如今居然如此的不堪。 他的做派,甚至还不如北苍大陆来的霸主,简直是丢人现眼。 而听得苏无羡吹捧之言的君弈,也是无心再与他继续进行交流,目光直接看向了飞花宫的元瑶。 一别数年,元瑶的脸上并未留下岁月的痕迹。 非但如此,更平添了几分少妇的韵味,似熟透了的蜜桃般,散发着香味。 “君公子。” 不等君弈开口,元瑶便率先传出声音,端坐的身子都向前挪了一些,模样看上去有些微微拘谨。 “你我故交,如此未免太生分了一些。” 君弈轻轻摇头,心中无奈的同事,还不禁有些好奇。 看着元瑶的样子,显然有些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拘束的不方便开口,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 君弈笑了笑,道:“元宫主,可有幻蜃邪猴的消息?” 飞花宫的宁秀秀,曾与幻蜃邪猴生有私情,却碍于宗门的规矩森严,以及苍云天域的世俗眼光,使得二人之前没法走在一起。 后来幻蜃邪猴境界突破,成为苍云天域最强存在,而且是第一个踏足武皇之境,当世自然再无人敢胡言乱语。 最后,幻蜃邪猴还将自己的分身,使之与沉睡的宁秀秀进行融合。 直到君弈离开,他都没有出关得见,也不知道是否安好。 同时,他也想借此往事,让元瑶放松下来。 果然,言及于此,元瑶的神情就轻松了许多,甚至脸上还涌出了一抹笑容,轻道:“幻蜃邪猴的心愿已经达成。” “他不仅唤醒了秀秀,还使得她也晋升到了武皇。” 不过说着,元瑶口中又是一叹:“只是两人都有所损伤,以后的境界就没法突破了,终其一生唯有停留在武皇初期。”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君弈笑了笑,心中倒是没有伤感:“他们二人分离太久,此生能有机会在一起,享受幽静安逸的生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君公子通明。” 元瑶点头,附和着说道:“幻蜃邪猴和秀秀也是如此言语,而且还在宫中讨了一块清静之地。” “他们闲云野鹤的日子,倒是让我也羡慕得紧呢。” 君弈摇头,笑道:“凡人常道人生苦短,却不知武者寿命太久,穷极一生追求武道巅峰,直到身死道消的前一刻,却都没有寻得一生真正所要追求的东西。” “这般徒劳虚度,倒不如凡人轰轰烈烈数年。” “公子所言极是。” 君弈话音传出,大殿之中众人纷纷点头,若有所思的附和着他的想法,各自的眼中都隐隐有些明悟。 “君公子。” 而这时,元瑶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向着君弈行礼说道:“实不相瞒,元瑶此番前来,着实是有事相求公子。” 随着元瑶起身,大殿中的其他众人,也纷纷收敛了声音,使得气氛有些微妙起来,但更多还是各自眼中的期待。 “元宫主见外了。” 君弈心中一动,笑了笑温润的道:“你我本就故人,有事直说便是。” 得到肯定,元瑶才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肃然的看向君弈,继而竟直接跪在了地上,恳切的扬声说道:“元瑶斗胆,请君公子允许飞花宫并入别天阙。” 饶是君弈有所准备,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请求。 他脸上怔然,浮现出些许不解:“元宫主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融入别天阙呢?” “实乃飞花宫实力低微。” 言至于此,元瑶也不再隐瞒,苦笑着坦言说道:“飞花宫曾经建立的初衷,便是意在庇护天下的女修,能让她们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但现在大陆融合,飞花宫在鬼灵大陆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宫内的女子又容姿姣好...”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苏无念的霸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到这里,君弈已经明白。 武者的世界本就恃强凌弱,女子在这纷乱的天地间,更鲜有几人可以自保,安然的成长到强大的程度。 这倒不是女子的天赋不强,而是由于性别的特性,导致大多在很早就会夭折。 如此情况,单看江雨四女就是很好的例子。 现在大陆融合,飞花宫已然没有了震慑宵小的资本,显然宫中众多容貌姣好的女子,都会成为他人眼中争抢的猎物。 到时候会有何种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在这鬼灵大陆,飞花宫人生地不熟,北苍大陆和苍云天域的宗门里,也唯有别天阙能给他们庇护。 尤其是在听闻,君弈在此间的背景不俗后,元瑶便与众多长老进行了商议,希望能尽快将事情定下来。 君弈为人狠辣,对手下极其护短又亲近,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他们有过接触,对其为人算得上是了解。 眼下,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请君公子答应。” 元瑶闭起眼睛,深深叩首。 与此同时,大殿之中的段佑寒等人,也都齐齐的举目看来,眼中带着些莫名的神情,不知是好奇还是期待。 “也罢。” 君弈温润轻笑,抬手将元瑶托起,道:“毕竟故人一场,即日便可以着手迁移了,到时候别天阙会划分位置。” “多谢君公...阙主。” 元瑶面露喜色,眼中的担忧荡然无存。 她连忙改口,似是生怕君弈反悔,急急的道:“稍后我就派人传信,让长老带着弟子们赶紧过来。” 说着,她还保证道:“阙主放心,她们会在迁移前进行筛选,绝对不会放任其他二心的弟子跟随。” “很好。” 君弈点了点头,对此很是满意。 元瑶到底是一方霸主,俨然深知强者的心思,而她本人也是能屈能伸,单凭当众下跪恳求,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放下身段。 君弈抬手示意元瑶退下,转而看向董文雪。 两人四目相对,他才轻声的道:“鬼灵大陆如今正值动.乱时期,稍后让董家的人也一起来吧?” 董文雪水眸轻颤,本是淡然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些许紊乱。 她强自定了定神,才柔声说道:“董家如今是古玄殿的领袖,恐怕不能放任殿中的弟子不管。” “那有何妨?” 君弈浑不在意,笑着道:“便让古玄殿与飞花宫一样,全部并入到别天阙来,岂不万事大吉?” 董文雪眼中泛起冰涟,起身行礼道:“多谢阙主照拂。” 君弈随意的摆手,笑道:“行了,你我兄妹,何必如此生分?” 董文雪颔首,又归位坐下。 显然,她此行虽然有见君弈的意思,但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与飞花宫一样,都想要寻求庇护。 这是古玄殿长老商量一致的答案,也是他们推举董文雪前来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董文雪与君弈的关系,两人曾经有兄妹之称,再凭借董婆婆的旧情,算得上把握十足。 果然,结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或者说,在元瑶开口之后,君弈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 现在君弈主动提起,就是为了给他们提个醒,叫他们各自都自觉一点,别太磨唧。 水墨白与宫玥岚对视一眼,也不再做扭捏,直接起身开口,坦然的告知来意,与董文雪没有半点差别。 君弈也没有推脱,笑着应下。 再者,段佑寒和苏无羡等人,也都坐不住了。 但最后也都没让他们失望,君弈全都是来者不拒,一一答应。 甚至他看着段佑寒的儿子很有眼缘,赐下了不少天材地宝,以及护身修炼的手段,直叫段佑寒一阵扬眉吐气。 那样子,看得水墨白一阵羡慕,心中甚至都暗自决定,待此事尘埃落定后,也要狠狠的发力。 一时间,大殿之中一派其乐融融。 “阙主。” 但这时,苏无念突兀上前,看着君弈神情肃然,惹得在场武者纷纷侧目,连带着笑声都悄然掩下。 “念儿何事?” 君弈看了一眼苏无念,转而又继续逗弄段佑寒的小家伙,却惹得他憋着嘴哭声不断,直叫君弈满心无奈。 他这才放弃,转身坐回上首。 他看着苏无念,眼中有些不解,轻轻的笑声道:“究竟是何事?居然让念儿如此正式的说话?” 苏无念却一脸英容,与君弈对视寸步不让,扬声说道:“关于各宗融入别天阙,念儿有话要说。” “说来听听。” 君弈依旧含笑,似是浑不在意。 但苏无念却不拖沓,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肃声道:“鬼灵大陆动荡,无数势力朝不保夕,各位故人上门寻求庇护,阙主答应融合也是正常。” 言至于此,她声音陡然一扬,身上涌出些许压迫之感:“但有些事情,阙主不开口直说,却不代表并不存在。” 听得此言,在场众人心中尽都咯噔一声,看着苏无念的目光微微有些凛然,不禁都暗道一声来者不善。 倒是苏无羡神情随意,脸上还挂着笑容。 不论怎么说,眼前这位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即便是发第一把火,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也就权当看戏了。 苏无念稍稍一顿,继续道:“既然众人寻求别天阙的庇护,已经决意要融入别天阙的势力,那么以后做事都要秉持别天阙的规矩。” “首先,原本势力的宗主家主,乃至长老执事一列,通通撤销等阶位置,暂与寻常弟子一样。”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都微微变化。 即便他们心中早有准备,但听苏无念如此赤裸裸的说出来,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这一条,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当然不属别天阙管辖自然除外。” 苏无念说着,满含英气的眼眸轻轻一斜,便是落在了一旁咧嘴轻笑的苏无羡的身上,毫不客气的当中呵斥道:“苏无羡你笑什么?你当我是在开玩笑吗?” 顿时,苏无羡脸色一僵,迎着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脸上不禁有些发红发烫,而且还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他万万没想到,第一把火不仅烧了,还真落在了他的头上。 亲妹妹这一手,可是让他下不来台。 但苏无羡终归心性不凡,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当即拍板道:“入了别天阙,自然是应该遵循别天阙的规矩。”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身为你的亲哥哥,绝对是双手双脚的赞成。” “算你识相。” 苏无念闻言,这才脸色稍缓。 随即她又看向其他人,环视着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提,若以后胆敢在背后搞鬼,可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齐齐摇头,纷纷表示遵循。 开玩笑,苏无羡身份特殊,都不敢做这个出头鸟,其他人又如何敢开口找死? “很好。” 苏无念轻轻点头,对此很是满意。 随后,她脸上露出笑容,又换了一副亲和的样子,说道:“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方才的决定也是出于无奈而为之。” “毕竟别天阙也不能各自为营,乱糟糟的一团吧?” 她缓步向下,鲜红的长裙拖在身后,顺着她的步伐缓缓下滑。 苏无念站在中间,指着宫殿外面说道:“以后,别天阙便是核心长的栖息之地,唯有晋升到悟尊境界之上的长老,才有资格申请拥有独立的山峰。” 众人心中一紧,不禁生出了紧迫感。 但随即,又听得苏无念说道:“不过念在你们先前修炼的特殊限制,可以允许你们先行住在这里。” 可还未等众人脸上露出喜色,又听她笑吟吟的说道:“但是,却有一个期限。” 众人被苏无念的大喘气,着实整的有些没脾气,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难受,但反而一时变得平静了下来。 “十年。” 苏无念收回手指,环视着众人说道:“我给你们十年时间,只要在这十年的期限内,你们能提升到鸿尊境界,别天阙的擎天之峰便有你们一座,如何?” 闻言,众人心中沉重。 饶是君弈也有些慨叹,十年突破鸿尊境界,这个目标可并不轻松,但没有压迫的动力,又如何能够成长? 他心中明白,苏无念是不想让他们坐享其成。 不论是北苍大陆,还是苍云天域,在座的都是一方霸主。 其他的姑且不说,能够走到这个位置,无不是说明了他们的天赋以及心性,都是出类拔萃的上上之选。 一如苏无念所言,曾经他们有着限制,无法能突破得太强。 现在放开了限制,自然应该将潜力都发挥出来,也为别天阙填充一些新的活力,真正拥有可以支撑的顶梁柱。 现在别天阙在鬼灵大陆上无惧其他,并非是因为别天阙有多强,或者君弈有多强横,而是背后有烛九阴。 唯有别天阙本身强大,才能真正的立足。 这,才是苏无念的目的。 苏无念也不等他们回应,只是继续说道:“至于你们宗门家族的子弟们,都会统一的全部进行打散重融,外面的整个恒君庭和大湖左右,都会划分成为子弟的居所。” 随着话音徐徐传出,苏无念再次返身踏行,向着上首的君弈所在,缓缓的拾阶而上,身后拖着的红裙,更为其平添了几分霸道。 她站在君弈的身侧,垂视的眼睛里,散发出威严:“你们既然已经决定要融入别天阙,那么以后的别天阙里,就不能有其他的声音。” 下方的幽森沙柳见状,老目中不禁露出赞叹,就连幽梦和冰冥也频频点头。 同时,苏无羡等人的神情,也逐渐的变得肃然。 此刻,才多少有了些下属的样子。 苏无念英气的声音传将出去,不断的回荡在大殿,荡气回肠:“未来的别天阙,只能有一个阙主,而不是什么家主宗主。” “但可以有更多的长老,希望你们都能尽到自己的本分。” 众人心头凛然,下意识的齐齐起身,继而恭敬的垂首行礼。 “我等,谨遵教诲。”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莫名的念头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苏无念的话音传出,众人也都领教了她的底线,或者说是上首君弈的底线。 他们不敢久留,纷纷告辞离开,准备回去迁移门下的子弟族人,免得时间拖得太长生出变故。 尤其是元瑶,更是第一个离开,眨眼就消失不见。 至于幽森沙柳等人,君弈则是交给云梦云岚去安置。 这两女在过去的数年里,可一直都是在协助苏无念打理,几乎对别天阙的各处都十分的相熟,由她们去做算是再合适不过了。 苏无羡本还想找两人叙旧,但见两人直接消失不见,也就打消了念头,心中徒劳轻叹,说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无奈,他也只能离去。 …… 垂天瀑布,浮空云岛。 古朴幽静的庭院小亭,有两道人影相依而坐。 君弈看着池中嬉戏的游鱼,不禁笑着叹道:“真没想到,鱼跃龙门之后,却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母老虎。” “你说...谁?” 苏无念瞪起美眸,目光不善的看向君弈。 只见得他脸色扭曲,龇牙咧嘴的求饶道:“我,我我我,正是我这一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公老虎。” 他说着,还轻轻的伸手探向腰间。 那里正有一只娇嫩的玉手,狠狠的错指相拧。 苏无念不禁翻了个白眼,却露出了妩媚的姿态,口中没好气的道:“公老虎?那你的意思我还是母老虎咯?” 她言语不善,但腰间的手指却放松了下来,转而化掌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享受着掌心的柔软,看着眼前的秋水涟涟的眼眸,君弈心中不禁有些火热起来,甚至身上有些地方都在蠢蠢欲动。 这般姿态,惹得苏无念俏脸泛红。 她稍稍从君弈腿上挪开一些,免得腰间被顶得难受。 同时,她火红的唇瓣轻轻张合,开口转移注意力:“今日妾身越俎代庖,夫君不会生气吧?” “不会。” 君弈轻轻摇头,运转灵气净心,也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目光深邃的道:“正好相反,念儿所做,正是夫君心中所想,此举可谓是恰到好处。” 虽然宫殿中的言语,并非是君弈亲口所说,但段佑寒等人也不是傻子,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内中缘由。 若没有君弈的允许,苏无念又怎会如此霸道? 有些事,君弈不说,却不代表不做。 “那就好。” 苏无念轻轻点头,笑魇如花:“我还担心日后生出意外,你会对他们心生优柔,不会对出手呢?” 君弈轻笑,面容生寒:“别天阙于我而言,并非是苍云天域时的复仇工具,更是一处能够寄心栖身的家。” 闻言,苏无念再无担忧。 “哥哥!” 这时,有欢喜的娇声,由远及近破空而来。 苏无念似受惊的兔子般,连忙从君弈的腿上起来,双颊泛着润嫩的红色,不太自在的看向远处。 那里有风雷之声激荡苍穹,更有一条苍身蛟龙从中探出,身后跟着一只全身幽黑的九头虚影,齐齐化作人形落在了君弈的面前。 随着一阵微风卷起,有倩影裹着香风而来,直接冲入了君弈的怀中,似树袋熊般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 君弈无奈,连推带扯的才将人影从身上拔下来。 他伸手揉着眼前的满头秀发,没好气的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一点都不注意形象,以后还怎么嫁人?” “啊呀呀呀...” “你把我的发型都弄乱了!!!” 人影不满的推开君弈,连忙梳理着自己的形象,还不忘将自己的长裙放下,使得自己看上去更像淑女一些。 此女,正是月凝烟。 数月前方一见面,月凝烟就粘了他好久,现在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而她也并不在意,嘟着嘴随意道:“那又怎么了?大不了就不嫁人了呗!难道离了男人我就不活了?” 言至于此,她明亮的眼睛微微一转,就上前一步挽起了君弈的胳膊,腆着脸软糯的撒娇道:“再说了,不还有哥哥嘛!” “哪怕世上都没人要我了,哥哥肯定会收留我的。” “你呀...” 君弈瞪了她一眼,但目光却满是宠溺,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言语。 “哥哥真好。” 月凝烟喜滋滋的笑着,将脑袋枕在君弈的胳膊上。 君弈无奈,也就任由她玩闹,转而看向眼前两人。 其中一人黑衣劲装,面容刚硬没有情绪,衣衫上隐隐有淡蓝色的纹路,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善茬。 但他此刻看向君弈的眼中,却闪烁着些许喜色,倒是有些憨态。 “公子。” 他迎着君弈的目光,缓缓吐出一语。 君弈有些感慨,不由得轻声道:“与数年前相比,你成长了许多,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不过少年闻言,却是连忙摇头,急声道:“我才不管什么独挡一面,以后能作为公子的坐骑就成。”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君弈从秘境中带出的天兵雷虎。 北苍大陆时,他的实力还与君弈相当,能作为坐骑与之行走四方,也算得上是威风八面了。 但入了苍云天域后,天兵雷虎的实力就有些跟不上了。 即便他竭力的修炼,还是无法企及君弈的背影,逐渐的也就无法作为坐骑,至少速度都已经难以满足需求。 所以,此后的诸多征伐,他都少有身影显露。 不过在君弈离开后的这些年,天兵雷虎可是一刻也没有放松。 可以说,别天阙中的众多强者离,天兵雷虎的努力绝对是首屈一指,甚至都可以说是有些疯狂。 目的,就只是为了追寻心中的那道背影。 如今,天兵雷虎心心念念了数年的人影,就站在他的咫尺面前,可以说是触手可及,又如何能叫他放弃?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情绪,君弈心中不禁一叹,笑着点头道:“做我的坐骑,有可能随时都会陨落。” “我不怕!” 天兵雷虎眼中一喜,连忙开口表态。 “真是没出息。”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侧有不屑声音传来,毫不留情的将此间的气氛搅乱,惹得天兵雷虎一阵怒目而视。 但最终,却也只能如此。 君弈哑然失笑,看向站在稍后位置的壮硕大汉:“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大汉不以为然,不屑的看了一眼天兵雷虎后,蔑视的道:“拥有非凡的血脉,却没有半点骨气,应该被敲打。” 大汉满脸横肉,眼中闪烁着幽黑的诡芒。 与他对视,仿佛能看到有形态不同的九首,正瞪着九双充斥腥红的眸子,狰狞的露出渗人的笑容。 此人,正是凶兽九婴。 在这几人之中,也唯有他实力最强,已经突破到了悟尊后期,相距鸿尊境界已经不太遥远。 如此境界,以天兵雷虎武皇巅峰,自然不敢与之叫板抗衡。 君弈轻笑,眼中少见了露出了些兴致,颇有些蠢蠢欲动的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想活动筋骨了。” 顿时,九婴脸色一僵,变得不太自然。 他轻咳一声,强自道:“这庭院风景古朴,如何能被你我破坏?还是赏景聊天更契合风雅一些。” “风雅?” 君弈一呆,万万没有想到,九婴口中能说出这个词,倒是让他一时大开眼界。 倒是天兵雷虎抓住机会,连声说道:“方才九婴大哥教训的是,小弟深受教诲,感激涕零。” “不过此刻观大哥行为,似是也应该敲打敲打?” 说着,他目露揶揄,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他出丑。 “咳咳咳...” 九婴轻咳,心中恼火,不禁暗道:“这小子落井下石,竟然说我没有骨气,简直是不当礽子。” 但他表面还是风淡云轻,理所当然的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以后再慢慢的找机会教你。” 他口中的“教你”二字咬的极重,天兵雷虎的身躯都轻轻一颤。 “我才不怕你。” 天兵雷虎强自反击,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以后要紧紧跟着公子,免得落单被九婴抓住机会。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凶兽,手段之狠辣亦可见一斑。 两人一打岔,倒是让苏无念心中的羞涩去了大半,她站在君弈的身侧,轻声笑道:“你们呀,倒更像是一对冤家。” “冤家?” 听闻此言,不论是九婴还是天兵雷虎,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兔儿爷,身躯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面上神情都有些不太自在。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安静了许多。 见此,君弈心中温暖,不免多了些家的味道。 “不得不说,别天阙这半空间,可比黑漆漆的鬼陵舒服多了。” 九婴岔开话题,不敢再继续打趣天兵雷虎,生怕苏无念又说出什么骇人的词来,他也是真的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不过口中言语,也是源心而起,直言道:“我自诩生于黑暗,却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心向光明。” 天兵雷虎点了点头,也是附和道:“这万灵域界就是不一样,全然没有苍云天域时的桎梏。” 言至于此,他面露自信:“再有不多时间,我便可以晋升悟尊境界了。” 此言可不是吹牛,因为他真的感应到了壁垒。 他甚至有种微妙的感觉,只要自己突破到悟尊境界,自身的实力将会产生质的变化,完全与往日不同。 闻言,九婴与月凝烟凝目看来,眼中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这几个月以来,天兵雷虎的成长可是不凡,否则九婴也不会说出方才的话,毕竟他可不屑于说大话,胡言乱语。 君弈将几人脸上的神情收入眼底,发自内心的为天兵雷虎欢喜。 他倒是没有想到,率先成为别天阙顶梁柱的,居然是这个不被他注意的妖兽,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了。 看来天兵雷虎的血脉天赋,果然不是寻常那么简单。 同时,他又想起了小五,居然成长到了现在的魔龟霸鳌,实力惊人。 尤其是月凝烟,当初在琉璃云谷初见时,她可是确确实实的鸾灵螭鲤,如今都已有了化龙的迹象。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生疑。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让人发寒的猜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与三人交流之后,大家也都各自离开。 随后,君弈便与苏无念一起,商量着苏无羡等家族宗门,与别天阙进行融合的事情,将一道道命令安排下去。 百墨澈等别天阙的长老,得到消息便动了起来,招呼原本的弟子纷纷出动,将整个恒君庭都明确的纳入了别天阙的范围。 其后宽阔似海的湖水,也被当成了别天阙的后院。 无数的建筑拔地而起,参差有序的错落在林间,浩浩荡荡的样子倒是蔚为壮观,颇有些雄踞一方的霸气。 尤其是立于中心的别天阙,云雾缭绕之间的垂天瀑布,以及擎天而立的陡峭高峰,权似仙人居所,令人向往。 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别天阙范围内的建筑,已经完全的建立了起来。 放眼望去,方圆千里都是别天阙的领地,让人叹为观止。 而这时,也迎来了第一批迁移而来的弟子。 不出意外,正是飞花宫。 宫主元瑶一马当先,溪蓝和竹慕凝等长老隐在队中,颜依白则是在后面断后,使得队伍井然有序。 “这位便是元瑶宫主吧?” 恒君庭,雍湛早已等候,甚至还提前做了打扮,穿上了一身净白的长衫,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英姿潇洒一些。 但他的身躯太过圆润,反而不伦不类的有些滑稽。 飞花宫的弟子见此,有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倒是让她们心中的忧色消去了一些,气氛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曾经的几位天骄,更是肆无忌惮。 倒是慕容依依稳重了许多,大眼看去与九方紫卿都有的一比。 元瑶先是瞪了弟子一眼,待她们安静下来之后,才歉意对雍湛道:“这位就是雍湛长老吧?果然威武不凡。” “见笑见笑。” 雍湛本就不是计较之人,就更别说他见得元瑶之后,心中的情绪就有些躁动起来,哪里还有地方生气? 他打着哈哈,眼中不掩爱慕。 平日里看着公子和夫人秀恩爱,时不时的撒狗粮,他早就受够了。 现在,他也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争取做一次撒狗粮的主人,也好让臧玄瓮和蒙仁等人好好的大开眼界。 只是元瑶神情肃然,认真的拱手道:“不过飞花宫如今融于别天阙,日后也再无宫主一说,还望雍湛长老莫要再言。” “方才宫中的弟子性格跳脱,还望长老不要怪责。” 雍湛浑不在意,摆手道:“都是玩笑,别天阙就跟家一样,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开心就好!” 见元瑶兴趣缺缺,雍湛也知道不宜操之过急,便侧身让出路来,笑着道:“这样,就由我带大家去安置。” “有劳长老了。” 元瑶本分行礼,举手投足都无可挑剔,可见她对别天阙庇护的看重。 雍湛自然乐得带路,便指引众女前往湖畔。 这里风景宜人,叫人欢喜。 “这个雍湛!” 上空,君弈看着雍湛,脸上不禁有些无奈,没想到他也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不过想想,雍湛似乎也没怎么要脸过,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况且他现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还要什么脸呢? 一念至此,君弈也就理解了,便没有出言敲打,就任由他去接触。 “这有什么不好?” 倒是一旁的苏无念掩面轻笑,眼中闪烁着精芒对此十分看好,她的性格本就敢爱敢恨,从她当年离开苏家就能看得出来。 她甚至还在为雍湛加油打气,振振有词的道:“人嘛,就要勇敢一点,更要大胆的迈出关键一步。” 由于离开太久,君弈也是刚刚突破,便陪着苏无念弥补亏欠。 一连一个月的时间,两人都隐藏在高空,看着下方不断的涌入武者,使得恒君庭和大湖方圆千里的位置,都几乎占了个大半。 这倒是让平日里安静的别天阙,罕见的多了些生气。 此间,还有一些散修也慕名而来,不过君弈也只是传出命令,收了一些天赋不错的幼小孩童。 现在别天阙整合,鬼灵大陆又在混乱,不宜闹得太过火,万事合该收敛。 “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君弈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不禁有些感慨。 不过一旁的苏无念却是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看了一个月而已。” 君弈摸了摸鼻头,微微有些尴尬。 但他还是反驳道:“设定方案也算是出力了吧?” “其中有一半还是我的功劳。”苏无念挑了挑眉,得意洋洋的说道。 君弈不与她争执,只当没有听到。 他看着下方,转移话题道:“现在先让他们呆在一起,待修炼过一个月之后,便进行混合选拔。” 苏无念轻轻点头,附和道:“北苍大陆和苍云天域的武者起点不同,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适应,已经很宽容了。” 一个月听起来很短,但就是这种不同差异带来的紧迫感,才会极大程度的激发他们的上进心。 同时,在他们没有完全的稳固下来前,进行混乱打散的相互融合,会更好的去掉原本身上的印记。 这样会让他们更快的融入别天阙,而不是什么家族宗门。 苏无念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华,柔声说道:“此后再每隔一年,进行大范围的比试,让他们节节拔高。” “不。” 君弈摇头,轻道:“这还远远不够。” 他眼中露出深邃,漠然的道:“必须要让他们经历鲜血,见识同伴垂死的无助挣扎,唯有绝境中的生死羁绊,才能让他们记住别天阙。” “说的好。” 这时,有沉压的赞赏之声传来。 突兀的言语,猛地让君弈两人心头一惊。 但随即,君弈的情绪便平复下来,笑着看向远处。 那里正有一道人影踏空而立,睁着一只眼睛看着下方的人群,隐隐有些满意。 当然,这满意的神情并非是针对如今人满为患的别天阙,而是对君弈方才所言方案的肯定。 此人,正是前往天灵大陆支援归来的烛九阴。 安逸的生活,永远不会有人心生感激。 他们会生成异念,会互相内讧争斗,甚至会裂化内部的团结,唯有不断从外而来的紧迫压力,才能让他们无暇去理会这些。 绝境里,人们才会报团取暖。 这种劣根性深刻骨髓,饶是帝者在世,都无法改变。 如今的别天阙,便是很好的例子。 这些感应到危机的宗门世家,寻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就会做窝,忘了独自面对鬼灵大陆的卑微,反而竭力争取自己能得到的最大限度。 唯有死亡的打压,才能让他们铭记自己的弱小,忘了愚蠢可笑的内斗争权。 同时,也筛选出真正的天骄,剔除其中的害群之马。 这样,别天阙才会真正变强,否则君弈一人的强大,永远都是无根之萍,做不到顶天支柱。 “你怎么回来了?天灵大陆已经无事了吗?”君弈带着苏无念向烛九阴见礼,稍后才好奇的问道。 “已经没有大碍了。” “剩下的几个地方,天灵大陆自己就能解决。” 烛九阴笑了笑,但眼中还有着化不开的郁结,反而让君弈的心中更多了些压抑,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君弈皱眉,追问道:“莫非是鬼灵大陆出问题了?” 精灵大陆的位置在灵界的深处,外面还有界灵大陆与鬼灵大陆,几乎没有天盗能抵达那里。 而界灵大陆最靠近精灵大陆,界灵一族又是现今灵界最强的一族,所以可以排除精灵和界灵出事的可能。 天灵大陆又已经无碍,那么有问题的也只有鬼灵大陆,以及...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一个咯噔,瞳孔都是瞬间凝缩,口中传出一道沉声:“难道是石灵大陆?” “不清楚啊。” 烛九阴轻轻叹息,但心中不好的预感却是越发的沉重。 他似是在为君弈解释,又似是在自言自语:“石人一族强横,可以说是异化的天生灵物族群。” “他们有着同境无敌的防御,只是他们一族的数量太少...” 言至于此,烛九阴没有再说下去。 石灵大陆与鬼灵大陆一样,和天灵大陆三者一起,都位于灵界的靠外位置,天盗侵入自然首当其冲。 石人一族虽然强大,不惧万灵。 但有时候,人数就是最大的弊端,一旦被天盗牵制住战力,其他的地方也就再无力顾及了。 比如,石灵大陆的地脉... 想到这里,君弈心中沉重,也是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天盗侵入灵界,毕竟已经数十年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在鬼灵大陆上僵持,同时试探界灵大陆分散注意力。 他们如此的行事,在鬼灵大陆上拖延时间,总不可能没有目的吧? 单看天灵大陆的危机,就能想象到石灵大陆的窘境。 君弈神情凝重,心中不禁生出了紧迫之感。 他急忙说道:“老哥哥,石灵大陆必须去人,而且去的强者绝不能少,哪怕只是以防万一都不能去赌。” 他没有明说,但烛九阴也想得明白。 若石灵大陆真的出了问题,那么鬼灵大陆和天灵大陆,就要承受多出来的压力,界灵大陆也会暴露在外。 如今大局之下,短暂的胜利并不能代表什么,甚至稍有不慎换来的,还会是更加绝望的毁灭。 “真的不能再等了。” 君弈见烛九阴还在犹豫,不禁有些着急。 他现在身处鬼灵大陆,灵界各处于他而言,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隐约能感觉得到,暗中正有一只恐怖的大手,在整个万灵域界搅.弄风云,浪潮正在席卷整个天地。 唯有灵界强大了,他与别天阙才会安全。 “好,我这就带人过去。” 烛九阴打定主意,同时掌心掠出一道暗幽,瞬间消失在了君弈的身上,赫然是与其沟通的办法。 “如果有事,千万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 君弈神情肃然,点头应下。 随即,烛九阴身形一晃,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修行如争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很快,时间流逝,一个月徐徐而过。 别天阙的融合,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恒君庭和大湖左右的屋舍,都在雍湛等人的安排下妥善入住。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外门弟子的居所。 而在靠近别天阙的位置,则是此次选拔后供内门弟子居住。 同时,君弈还传出话来,一年之后的选拔,不仅会完善别天阙的长老席位,更会选出核心弟子。 所谓核心弟子,非但宗门的资源会为之倾斜,而且还会在别天阙的空间里,为他们赐下一座座独立的山峰。 此间消息一出,别天阙中的武者无不哗然。 要知道,现在的别天阙,可是屹立在鬼灵大陆的地脉上,其中可供使用的修炼灵气非同小可。 非但如此,在别天阙的空间里修行,还能得到诸位长老的指点。 可以说,是否成为核心弟子,便意味着未来成长的高度。 虽然不太确切,但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就是如此。 这样一来,所有别天阙的弟子都铆足了劲,就等着选拔考核时能晋升到内门弟子,从而为一年以后的选拔做准备。 许是与苏家或飞花宫等世家宗门的氛围不同,尤其是原本不受重视的弟子们,更是暗下决心。 越是不得志的弟子,对别天阙的归属感就越是浓郁。 显然,都不愿放过这鱼跃龙门的机会。 非但是弟子,原本的长老和门主等人,也都是不甘示弱,他们身上的压力,可一点不比弟子们的小。 弟子们晋升失败了,或许还有下一次机会。 但他们本来就是一方豪强,或者手握大权的强横存在。 如今被免去了原本的头衔,本身就已经难以接受,若一年之后无法获得长老席位,那可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个面子,谁都不能丢,也不敢去丢啊。 这一日,风卷云舒。 天空露出大片蔚蓝,明媚的阳光垂落下来,倒是为别天阙增添了几分活力。 只是整个恒君庭的气氛,却隐隐有些紧张和压抑,来往的武者无不是面色激动而又满含凝重。 无他,只因今日,便是选拔的时间。 别天阙的门阙前,已经被妖妖与小炎清理成了演武场。 别天阙的第一次选拔弟子,便是在这里举行。 而演武场的周围,已经来了不少人影。 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众人有所准备,但大多还是与曾经的同门站在一起,聚在各自原本的门主长老身后。 一团团的倒是泾渭分明。 不过在他们中间,却是有武者混合,他们大多都是在原宗门受到排挤的弟子,或者想要趁着并入别天阙一展身手。 这些人,倒是成了第一批对别天阙有归属感的弟子。 “元长老这里。” 茂林一处,雍湛满脸喜色的看着来人,不断的伸手摇摆示意,引得四周武者纷纷侧目,意味深长。 但雍湛对此全无所觉,甚至脸上还洋洋得意,只当他们是在羡慕自己。 不过他的脸皮厚,却不代表别人也是一样。 至少元瑶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尤其是感受到身侧溪蓝等人审视的目光,她就感觉浑身都不太自在,仿佛被针扎了般,如芒在背。 “你乱叫什么?” 元瑶几步上前,蹙着柳眉对雍湛毫不客气。 即便如今她不是飞花宫的宫主,却也是鼎鼎有名的一方豪强,再者说了还有飞花宫原本的规矩,岂能如此? 虽然这些不能外嫁的规矩已经作废,但她到底是宫主,观念根深蒂固,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她本不欲理会雍湛,但碍于对方是别天阙的长老,以后还要一起共事效力,便强忍了下来。 “我这不是怕你看不到我吗?” 雍湛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元瑶的脾气。 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他还乐在其中。 “你多虑了。” 元瑶翻了个白眼,心中无奈。 看不到? 这么显眼的身材,简直就是暗夜明灯。 她又不是个瞎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到? 但雍湛却不这么想。 “果然,她心里还是有我!” “否则也不会时刻关注。” “或许这就是在意吧?” 他眼睛一亮,心中甚至生出了些甜腻的感觉,暗自沉沦在自己的遐想中无法自拔。 元瑶看了一眼满脸潮红,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的雍湛,心中不禁有些瘆得慌,直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生了出来。 她连忙向外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 她看向周围,强自让自己遗忘雍湛。 随着她的目光环视,只见得苏无羡等人也已经抵达,再远处还有北苍大陆的古玄殿,苍水宫,以及北煌宗的武者。 相比元瑶和苏无羡,北苍大陆众人的面容上,神情要显得凝重得多。 他们本来资源就少,天地的桎梏也更明显,整体上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压力也要更大一些。 当然,这还是他们没有摆正心态的缘故。 若真的都融入了别天阙,还会有如此的担忧和攀比吗? 倒是董文雪神情自若。 从董家独立世家,再到与苍玄宗融合,成立威震一方的古玄殿,全都来自于君弈的背景支持。 若非君弈的震慑,恐怕他们还在武封苦苦挣扎。 所以董家的归属感,倒是更深一些。 非但董文雪神情自若,在她的身侧还有一人肃然而立,却是一个面容刚毅,目蕴朝气的少年。 他站在董家的前方,非但无人有意见,反而老辈的眼中充满期待,就连同辈子弟的目光里都满含敬畏。 他,便是曾经董家一战后,一直跟随董婆婆修行的董力行。 当初他不过八九岁,但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 不过弱冠之龄,身上的气势却是不凡。 “嗡...” 这时,别天阙中有气息涌出,化作数道流光立于天穹,正是阙中已有诸位长老,踏立在演武场的周围。 他们身上武皇气息翻涌不绝,使得下方众人满目敬畏。 尤其是各大宗门世家的长老门主,脸上的神情更是凝重了一些,心中的紧迫感也愈加的浓郁。 “踏嗒...” 下一刻,君弈与苏无念迈步踏出,落于演武场的高台之上。 “拜见阙主!” “拜见夫人!” 恒君庭众人齐齐拜下,空中传出震耳之声。 董文雪目光冷清,只是看着君弈。 董力行的眼中泛起精光,双拳都微微紧握了起来,心中则是暗下决心。 “起来吧。” 君弈笑了笑,轻轻点头。 他声音不大,却悉数传入众人的耳中,温润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众人顿感君弈实力的强横,神情也更加的敬畏起来。 “谢阙主。” 众人起身,尽都有些迫不及待,甚至还有些少年少女摩肩擦掌,想要借此大展身手,让阙主眼前一亮。 君弈环视下方,眼中有些满意。 他没有让元瑶等人入演武场,他的目的便是让他们提前适应身份的变化,免得到时候落败了而措手不及。 或者说,也是一种保护性的历练吧。 心性,对武者尤其重要。 君弈垂视,稍稍一顿后,传出温润的声音:“诸位于我,应该并不陌生,有些人甚至十分熟悉。” “曾经大家各自为营,但今日之后却成了同伴,别天阙便是我们的名字。” “为了让大家提前感受别天阙的氛围,所以有了这次比试。” 君弈微微一笑,轻声道:“与寻常的比试一样,不过是选拔性的武斗,目的大家也都清楚,便是内门弟子的身份。” “你们很荣幸,只要过关斩将,就能拥有一年的内门身份。” 听到这里,众多弟子的眼中都露出了热切,世上哪有乐意屈居人下之人?摆在面前的化龙机会谁人不想? 不过言至于此,君弈的声音却陡然一肃。 言语间,突然多了些冷冽:“但这一年,也只是让你们体验罢了,因为别天阙真正的选拔并非比斗。” “而是于死亡中求生,在卑微中崛起。” 众人心头一紧,脸上笑容顿时僵硬。 君弈没有再多废话,只是轻轻抬手凭空一压,就见得演武场上一阵轰鸣,向上升起了一百座比斗高台。 “这次的比试很简单,依照寻常的试炼即可。” 但说着,他脸上却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轻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内门弟子只有一千个名额。” 此言一出,场中再无人能笑的出来。 要知道众多宗门弟子的融合,北苍大陆的三大宗门人数算是不多,各自却都达到了数千上万的程度。 而苍云天域就更是夸张。 苏家和飞花宫的子弟,足足达到了数十万之巨。 这么多的弟子武者,居然只挑选不过一千人,这已经是不能用少能形容了。 这一刻,他们之间再无曾经同门的友情,谁也不敢将眼前的机缘,就这么傻傻的放给别人。 随着君弈话音传出,雍湛等人齐齐踏空,他们面容肃然的站在一方,一人掌控着各自身下的十座高台。 随着他们站定,手中又有无数华光掠出,化作一道道寻常的木牌,落在此间所有弟子的手中,此物便代表着他们的身份。 一经上台,两人的木牌便会作废,唯有胜者的木牌会继续保留,作为进行下一轮的凭证和资格。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场上剩下一千人。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钻空,专门找比自己弱的武者出手。 君弈专门让妖妖,小炎,以及幽森沙柳等人,肩负武者各自对手的挑选,确保第一次的试炼能够尽可能的公平。 当然,也仅仅是第一次。 毕竟一年之后的选拔,可就是绝境中的涅槃。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话语权。 “武者于世,本就艰难。” 君弈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徐徐传出浩荡的威严之声:“自修行以来,无人不是在艰难求生。” 众人抬头,若有所思。 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去,虽然经历短暂却又充实,言语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武者修行如争渡,当与己争,与人争,更与天地争!” “不争则已,若争...便争他个光芒万丈!” “开始!”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与己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君弈一言,顿时让众人斗志高昂。 无数的弟子蜂拥而起,都想要一展自身的实力和天赋。 正如阙主方才所言,修行便是在争,与自己争,与他人争,与天地争。 而没有其他一刻,能比现在更能表现争的真谛,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千里挑一独一份。 一时间,场中竟有些混乱的迹象。 不过好在妖妖和小炎等人并非寻常,又有百墨澈等人维持秩序,使得众人都安静的排好了队。 他们叫这些弟子留下木牌,同时每人在木牌上留下气息,便用上面的这些气息来进行比对,挑选各自的对手。 这样不会拥挤,妖妖等人也有了充足的时间。 君弈端坐高台,看着演武场外的景象。 “你真是乱来。” 苏无念白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娇嗔。 她脸上泛着红光,轻道:“你刚才的话,差点让今天的比试无法进行,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冲动了。” “这有什么?年轻人就是要有冲劲。” 君弈浑不在意的笑了笑,眼中反而还有些期待。 若是百墨澈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妖妖等人很快便完成了挑选,被妖妖他们点到名字后,两百人就迫不及待的上台交手。 这些人中,有来自不同的势力,也有曾经不同的大陆,更有来自同一世家宗门的弟子,甚至有些对手的关系还很不错。 这一次,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最终都只有一个字。 争。 经过短暂的停滞,台上的武者便交起手来。 到底是不同大陆,不同世家宗门的融合,交手之人的层次境界,也都是大大的不同,呈阶梯状依次呈现。 竟然从武士、武师境界,到武相、武王境不一而足。 这一刻,不同大陆,不同世家宗门的差距,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有些一样十三四岁的孩童,有的已经突破到了武师之境,但有的甚至才刚刚突破武士境界,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但君弈对此,却浑不在意。 公平?简直笑话,天下何来的公平? 他能让众人如此比试,就已经是体现了公平。 同时,台上如此强烈的对比,也是他另一个目的的体现。 这,就是心性。 有人见不足而自卑自弃,有人见不足却知耻而后勇,武者截然不同的心性,饶是修炼资源相同,日后的成就也是有限。 在这残酷的世界,唯有自己想通想明白,才有走到更远更强大的资格。 果然。 这些弟子到底年少,见识也是浅薄。 有人见得其他台上的同龄人,竟比起自己差的太多,不禁洋洋得意,连对手都轻视,居然丢了稳胜的局。 同时,也有弟子见到其他台上的同龄人,实力竟是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简直让他内心绝望。 一种看不到希望,无法喘息的压抑,几乎让他当场跪倒,甚至未面对对手,就已经失去了勇气。 但也有人在这压力之下,满脸潮红着咬牙坚持了下来。 化这天壤之别的压力为动力,爆发出远超自己寻常的战力,居然在一瞬间反败为胜,笑到了最后。 这一刻,才有人真正明白君弈的意思。 原来,他所说的争,并非是上台与他人争,而是其言语中的第一个争。 与己争。 如果人连自己的这一关都无法过去,无法正视自己的缺点,无法改变自己的缺点,又何谈去与他人争呢? 世人都道,万事之难莫过于登天。 但其实,认识自己才是最难,一如坚持己见的井底之蛙。 同样,元瑶等曾经的强者,也都纷纷的平静了下来,心中原本生出的些许担忧,尽都在无形中消失不见。 非但如此,连他们原本仅有的一些暗中攀比,比如他们暗自较劲,想要看看最终的内门弟子里,到底是谁门下的弟子多的想法,也都变得黯淡。 如今,台上的弟子在与己争,他们又何尝不是在与己争呢? 无法走出曾经的辉煌,无法认识自己如今的卑微,与所谓的井底之蛙又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们无法走出曾经不值一提的荣耀困缚,或许他们一生的成就,也就仅此而已了。 一念至此,众人恍然大悟。 有武者目光清明,一念通达融会贯通,竟当场打破了桎梏,完成了久违的突破,迈入了新的层次。 即便有的没有突破,但也是受益匪浅。 他们看向君弈,目光里满是敬畏,几乎都在这一刻心悦诚服。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君弈见此却是一脸懵逼,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又在脑补些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众人有了归属感。 “他们在干什么?” 不过非但是君弈,便是苏无念也一脸茫然。 尤其是看到下面有人突破后,当场向着君弈跪拜,就更是呆滞。 她好似重新认识了君弈般,死死的盯着他的脸,眼中还有些警惕:“说,你是不是被人替换掉了?” “你也脑子出问题了?” 君弈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苏无念也会添乱。 他恶作剧般的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贴近苏无念的近前,怪异的说道:“要想知道有没有被替换,晚上一试便知。” “呸!” “老不正经!” 苏无念双颊一红,不禁瞪了他一眼。 但这妩媚的样子,却是让君弈食指大动,心中似有一团火焰燃烧起来,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赤裸起来。 苏无念被君弈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心中都有些慌乱起来,连忙道:“喂,下面有人看着呢。” 闻言,君弈这才恢复了正常。 他正襟危坐的看向下方,强自压下心头的冲动。 此时,演武场上的比斗已经过去了几轮,出现了不少战力不凡的弟子。 台下有人苦恼,暗自叹息着自己太过冲动,居然第一个上去交手,被外物所影响,失去了机会。 其中也有人神采奕奕,显然方才的领悟,让他成长不少。 不论能否胜利,至少有了改变的决心,以及一往无前的气势,心性的提升更改变了未来的高度。 下方弟子之间的交手,虽然看上去有些简单,但君弈却看得津津有味。 有些细微之处,便是天赋的体现。 随着比斗的延续,落败的武者越来越多,胜利的武者也是越来越少,台上渐渐的就剩下了精英。 终于,有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台上。 “咦,这个小家伙?” 君弈眼睛一亮,被其吸引了目光。 “他是谁?” 苏无念也好奇的看去,只见得台上少年身躯挺拔,笔直的宛如一杆冲天长枪,流露着无可匹敌的锋芒。 其身上气势流转,赫然是武相后期的境界。 “董力行。” 君弈轻叹一声,补充道:“当年他才八九岁的样子,便被婆婆收为贴身弟子,教导着他的修炼。” “现在,他倒是没有丢婆婆的脸。” 他说着,神情有些复杂。 以董力行如今的实力,可以说在北苍大陆屈指可数,说是整个大陆的骄傲也不为过。 苏无念知晓君弈与董婆婆的感情。 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夜中饮酒,想来也是因为董婆婆的立世。 当世能让君弈如此者,已经是少之又少,可见董婆婆在他心中的分量之重,绝非寻常可比。 苏无念不欲让君弈伤感,便笑着说道:“这小家伙是故意给你看的,怕是也有证明自己的意思。” 君弈迎着少年的目光,笑着轻轻点头。 似是受到了鼓舞,董力行便与对面的弟子交起手来。 董力行的确不凡,天赋也是可见一斑,但就是应战的能力有些弱,并不能发挥应该有的实力,往往出手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 相反对面的弟子,交手小心翼翼,从不逾越。 看似他被董力行压着打,但却任有余力,深藏不露。 此消彼长,董力行一时拿不下对方,出手便有些吃力起来。 “还是太年轻了。” 君弈摇头,微微轻叹。 几乎在他话音传出的一瞬,董力行对面的弟子,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只见得那人影抬手格挡,乘势又引董力行拳脚入瓮,使得他胸口空门大开,硬生生吃了对方一脚。 董力行砸落在地,继而又脸色难看的爬了起来。 似是因为在君弈面前丢了脸,出手的方式与方才竟截然不同,出手的拳芒更是刚猛而又霸道。 甚至未使用命相,就将对手击败。 “真是侥幸。” 君弈轻哼一声,显然对此不满。 若是在生死交战的时候,董力行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谈何反败为胜?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在君弈看来,这场获胜的理应是对方武者才对。 这也是他不满意比斗的原因,襁褓里的孩子永远不能独挡一面,必须要经历风雪才能成长。 董力行也似是自知理亏,看都不敢去看君弈,连忙就退了下去。 稍后,君弈又看到了君家子弟出手。 其中君惜画和君南风两人,也在台上与其他子弟交手。 两人到底是经历颇多,实战经验尤其是丰富,出手从来都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解决。 尤其是君南风,许是因为曾经被君弈教训过。 一扫往日的高傲,交手便直去对方的弱点,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与君弈一脉相承的风格,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少人甚至都已经认定了他们会晋升内门。 两人也不敢得意,毕竟他们多少代表着君家,出了问题更会让君弈脸上无光。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一连十日的交手,此番比斗才终于到了尾声,在众人羡慕而又懊恼的目光下,抉出了别天阙的第一批内门弟子。 一千内门弟子傲然的站在演武场上,享受着四面八方看来的目光。 君弈也起身做主,将别天阙的统一服饰分发下去。 “咦?” 却在这时,君弈目光一动,转身看向别天阙的远处。 那里,正有强横的气息靠近。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姐妹相见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远处,有赤红漫空。 火焰的光泽映衬着冰璃的白芒,似深渊中睁眼的恐怖诡兽,缓缓的向着恒君庭的位置笼罩而来。 压抑的气息,直叫演武场上众人色变。 有弟子面露恐惧,手脚不知该如何放置,但也有弟子怒目圆睁,周身气息鼓胀而起,做出了抵御的姿态。 最让君弈欣慰的是,刚刚选出来的一千内门弟子,都没有想要退缩的样子。 “大家小心!” 百墨澈老当益壮,周身阴煞席卷开来,掌中长戟陡然在握,偏似沙场上的铁血宿将,竟站在前面寸步不退。 雍湛等人也反应过来,齐齐从演武场上腾空。 他们不过武皇境界,但勇气惊人。 “这才是我想要的别天阙。”君弈见此,不禁心中感慨,对别天阙的未来生出了浓浓的期待。 “嗡...” 火光压下,虚空轻颤。 其上有人影踏来,逐渐的显露身形。 当先一人粗布麻衣,老态的脸上却神采奕奕,仿佛一把横断天地的大刀,给人一种所向披靡之威。 其身侧,有中年人影长发飘逸,掌心抓着酒葫芦不住的吞咽,远远的便能嗅到浓郁的酒香。 更有少年人影衣衫赤红,似浸染了鲜血般刺目骇人,周身气息冰冷漠然,生人勿进。 不过在其不远处,有蓝衫少年温文尔雅的抓着短萧,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如沐春风。 在四人左右,各有两位身姿曼妙的白裙女子,似谪仙下凡般气质出尘,使人不敢举目凝看。 似是多看一眼,都是对她们的亵渎。 在几人身后,还有数人略显恭敬,亦步亦趋的跟随。 他们或飘渺出尘,或威武霸道,或坚毅冷肃,却无一不是透着强横的气息。 若仔细的看的话,后面还有两人紧紧跟随。 不过女子面容冷清,头上顶着凤鸾之冠,一尾青裙长长的拖在身后,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华贵雍容之感。 莫要说对视,就是看上一眼,都会让人自惭形秽。 其身后,则是跟着一个身形壮硕的青年,他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 只是他眼中时而闪现的红芒,却叫人胆寒。 人影踏空,垂立在别天阙的前方。 “来人止步!” 百墨澈等人如临大敌,妖妖与小炎更是身负冰火,鼓动着气息与来人遥遥抗衡,不欲让他们靠近恒君庭。 “真是让人心寒。” 赤红之下,有苍老的声音轻轻传出,打趣的笑着道:“多年不见,你们居然都忘了老朋友的样子?” 恩? 百墨澈一怔,眉头深深皱起,居然感觉声音有些耳熟。 “不会吧?” 沐浴在火焰之中的炎毒火精,却是眨巴着眼睛,目光有些灵动,似是认出了来人,却不敢相认。 微妙的气氛,顿时蔓延开来。 在场众人有些不太明白,但却隐隐有些猜测,至少来人不是敌人。 “怎么这么眼熟?” 元瑶柳眉轻蹙,看着当空的几人若有所思。 倒是慕容依依小口一张,殷红的唇瓣中传出轻柔之声:“这不是阙中麾下的莫亦千和醉癫狂他们吗?” 一语而出,元瑶等人恍然大悟。 终于将眼前的人影,和她们记忆中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说实话,他们的面容变化不大,就是气质与当初所见天差地别,已经不是她们可以平视的存在了。 “装够了就下来!” 君弈瞪了一眼莫亦千,没好气的轻喝道。 短短时间不见,他们居然还学会装逼了?而且胆敢在他的面前装?不得不说,胆子肥了不少啊! “拜见公子!” 莫亦千等人闻言,却是神情一肃,凌空跪下。 如此一来,倒是显得后面的青裙女子,以及壮硕青年有些明显起来。 “好了,别来这套。” “快点滚下来!” 君弈摆了摆手,对他们的做派有些嫌弃,但他心中的笑容,却是忍不住的从脸上涌了出来。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故友重逢,更值得欢喜的事情呢? “好久不见!” 莫亦千等人落在演武场上,与百墨澈等人打着招呼,其中的气氛好不热闹。 方才紧张的弟子们,也都放松了下来,脸上洋溢着惊喜。 别天阙越强大,他们也就更有安全感。 在外行走,也就更是自信。 如此情绪,亘古不变。 稍作交流,莫亦千几人就走上前来,齐齐站在君弈的面前,看着公子安然无恙,这才踏实的放下心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君弈一直都杳无音信,他们的心里也都空落落的,好似是被人用刀剜了一块。 “你们很不错。” 君弈迎着众人的目光,眼中露出满意。 他心中明白,许是自己的意外,牵动了莫亦千等人的心,才让他们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疯狂修炼。 否则,他们也不会突破到这种境界。 尤其是莫亦千四人,已经晋升到了鸿尊初期,江雨四女更是半只脚都迈出了悟尊,身上自然飘渺的气息愈加深邃。 如此情况,显然是对道有了领悟。 至于卓余宁然夫妇,以及雷念和北黎等人,虽然没有莫亦千等人来得强横,但悟尊初期的境界,已经极为不凡了。 倒是让君弈没有想到的是,庄永兴居然也突破到了悟尊。 以前广南城俗事缠身,庄永兴也乐得应酬交际,境界自然也落下了许多,现在一看似乎有些出入。 不过君弈的目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至于事情如何稍后一问便知。 他目光流转,继而越过莫亦千等人,看向了款款而来的青裙倩影。 青鸢只是站在那里,飞花宫的万千花卉都失了颜色。 唯有红裙娇艳的苏无念,能与之抗衡争辉。 似是感觉到了危机,苏无念还挺胸上前,颤颤巍巍的站在了君弈的身侧,亲昵的挽起了他的胳膊,挑眉宣誓主权。 不过青鸢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没有再多理会。 倒是君弈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出了错觉,感觉青鸢看自己的眼神平和了许多,方才似乎还有一抹关心一闪即逝。 “别忘了你的承诺。” 青鸢唇瓣轻启,似鸟儿啼鸣般的清脆声音徐徐传出。 “夫君,这位妹妹是?” 苏无念柳眉轻蹙,看向君弈的目光就有些不善起来,环着他胳膊的柔夷玉指,更是缓缓的向下,直接摸到了腰间。 “咳咳...” 君弈被这股酸味刺得一阵轻咳。 不过在感觉到腰间的扭转后,就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开口说道:“不用再等,现在我就可以兑现。” 他说着就转头看向苏无念,一本正经的道:“这位是烟儿的好友,一直关心烟儿的安危不肯离去,还不快将烟儿喊出来一见!” 苏无念心思玲珑,瞬间便明白了君弈的意思。 “德行。” 她白了君弈一眼后,就转身向身后吩咐,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不过真相如何,还要等月凝烟到来后,才能得到证实。 感觉到此间的气氛有些不对,莫亦千等人也顾不得叙旧,纷纷向后挪了挪脚步,生怕战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这几日别天阙大比,算是一个较大的盛事。 君弈也担心其他人打扰,就将月凝烟等人安排到了别天阙后面的大湖附近。 这倒不是他故意支开,而是月凝烟根本就待不住,看着下面的武者比斗,直接睡过去了几次。 最后干脆就自己请愿离开了,至少在大湖附近还乐得自在。 “哥哥,什么事啊?” 不多时,远处尚未见人,声音却已是悠悠传来。 青鸢闻言,美眸猛地一亮。 她向着远处踏前一步,身后长长的青衣拖尾便起伏起来,化作了青色的羽翼直接腾空而起。 她头上的凤鸾之冠,化作了顶上的青羽,比之人形还要来得华贵。 她方一振翅,四周便掀起阵阵风浪,隐隐有青色的虚影随之流转,这般姿态比之万鸟朝凤还要夺目。 “谁!” 见有人迫近,月凝烟轻声冷喝。 随着她话音传出,远空登时风起云涌。 只见得一条苍身蛟龙盘踞而起,凝视着眼前的青鸢。 浩荡的龙威席卷出来,不过武皇巅峰境界的威势,却丝毫不比青鸢悟尊来的弱小,直与她分庭抗礼。 “小鲤?” 看着眼前的蛟龙,青鸢清亮的眸子有些怀疑。 她印象中的鸾灵螭鲤,可是一条奇异的鲤鱼,而并非是苍身蛟龙。 只是月凝烟身上的气息,的确与自己幼时的记忆完全融合,唯一不同的就是少了螭吻血髓的味道。 “你是谁?” 月凝烟眨巴着龙眼,好奇的打量着青鸢。 她隐约感觉到熟悉和亲近,但脑海中却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还是放松了些警惕,准备先将事情弄清楚。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青霓风鸢啊!” 说着,青鸢翅膀微微一震,卷起道道淡青色的光华,化作一只模样娇小可爱的青鸟,向她啼鸣着振翅而去。 月凝烟看着青鸟,目光有些恍惚。 瞬间,一股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身下龙爪探出,从掌心跃出一条鲤鱼,鲤鱼的身上闪烁着七色的光华,更有飘渺的雾气萦绕体外。 方是一观,就叫人感觉不凡。 随即,那鲤鱼似是活过来了般,欢快的向着青鸟跃去。 一鱼一鸟,竟极其和谐的玩闹了起来,仿佛天地间特殊的精灵,让人心生安谧。 “看来没有错了。” 君弈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为月凝烟而感到高兴。 同时,也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放松,因为方才腰间大力拧着的玉手,已经变成了轻轻的抚摸。 “真的是你!” 青鸢目露欢喜,再无任何怀疑的冲出,围在月凝烟的周围不断打转,倒是与她华贵的样子截然不同。 待眼中的茫然褪去,月凝烟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喜色,同时还有一抹晶莹跃入瞳孔。 “青鸢姐姐!” 月凝烟呜咽一声,卷起巨大的龙躯就冲向了青鸢。 不过在靠近她的时候,身上苍白的光华微微一闪,就化作了人形的模样,似离家的孩子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一头就扎入了青鸢的胸口,顿时被柔软掩埋。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错误的估量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青鸢被胸口的灼热,刺激的脸色有些异样。 但她与月凝烟重逢的喜悦,却是打消了这古怪的念头,享受着姐妹相见的气氛,回味着曾经熟悉的画面。 同时,她心中生出一些好奇。 按照她的印象,鸾灵螭鲤在血脉觉醒后,便会化作与她相似的鸾鸟。 可现在却成了一条苍身蛟龙,让她有些不得其解。 她似有所觉,下意识的看向君弈。 女人的直觉,或许与其有关。 但随即,又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轻松涌上心头,暗地里还隐隐有些小女生的欣喜,这让她脸色烧红。 或许连青鸢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竟这般不愿与君弈交恶。 内中的缘由,甚至连她也不愿深思。 或者说...面对。 “啵...” 月凝烟从青鸢的胸口抬起头来,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起伏的波涛,不禁羡慕的说道:“青鸢姐姐,我真的有点羡慕你了。” “胡说什么呢?” 青鸢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在月凝烟额头一点。 不过她的心中,却莫名的有些欢喜,下意识的还看向了君弈所在,转而又似做错了事的小孩,快速的回过了头。 她整了整情绪,好奇的问道:“对了,你为何会化龙呢?”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月凝烟蹙了蹙琼鼻,不禁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见得两人交流,君弈也不再理会。 他转身看向下方,向着雍湛等人吩咐道:“你们便带内门弟子前去居所,让他们好好熟悉一下环境。” “至于其他人,就先散了吧。” 此番莫亦千等人归来,君弈还有事情要问,选拔内门弟子的事情已经落幕,也没有必要在呆着了。 “是!” 百墨澈与雍湛等人开口应下,便招呼着众人各自散去。 此后,才带着一千内门弟子离开,前往靠近别天阙的一处居所,那里的环境和待遇,可非普通弟子可比。 众弟子面露欣喜,但眼中更多的还有危机。 因为他们知道,极好的福利非但是让他们通往更高处的阶梯,更有可能是高悬头顶的利刃。 骄傲和自满,享受和惫懒,极有可能会让人失去上进心。 因为此番与他们交手的弟子,便是高悬头顶的利刃,时刻准备着取而代之。 一年之后的交手,恐怕会比这一次,来的更为激烈和血腥,毕竟下次的试炼,可不再是比斗这么简单了。 “回去吧。” 君弈转身,率先与苏无念向着别天阙而去。 莫亦千几人踏入别天阙,看着内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心中都不禁有些感慨,目光都变得恍惚起来。 他们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再见别天阙的一天。 一行人进入宫殿,纷纷落座。 只是这一次,就只有莫亦千等人。 百墨澈等人也是心思聪慧,知晓公子他们有话要说,便以安置内门弟子为由,并没有选择进入。 青鸢与月凝烟两人,则是去了月凝烟所在的山峰。 两姐妹许久未见,怕是有很多的话要说。 看着上首端坐的君弈,江雨四女面露喜色,尤其是年龄最小的江雪,目光自见到君弈开始,可是一刻都没有移开过。 那温柔欢喜的眸子,似是要将君弈吸收进去。 那炽热的光华,连君弈都不敢与之对视。 “咦,你们来了,怎么妃儿姐姐没来呢?” 这时,苏无念传出好奇的声音,打断了君弈的思绪,也让他凝目看去。 这个问题,早在莫亦千等人到来的时候,他就想要问了,不过被青鸢一打断,也就被临时搁置了。 “夫人很好。” 莫亦千没有隐瞒,坦然的说道:“两年前南衍大陆一战,公子被前辈带离之后,夫人就回虞家进入了闭关状态。” “一直到我们前去寻找,夫人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不过言至于此,他还是没有说出虞洛妃当时的变化,生怕公子心中太过担忧,便做主隐瞒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 君弈一怔,心中若有所思。 “恐怕妃儿丫头还在沉睡。” 这时,君弈耳畔传来了蕴神树的慨叹声。 元始仙木也附和着解释道:“妃儿丫头重塑肉体的东西,无一不是天底下最为珍贵的灵物。” “她以前的境界,毕竟太过低微,重塑时被这些奇物强行拔高,俨然还没有适应身躯和实力的变化。” “她闭关沉睡,也是在情理之中。” 蕴神树轻轻点头,微微说道:“不错,若不系统的梳理身躯的变化,以及境界所带来的不同,恐怕她一身的境界非但不是好处,还会变成她的负累。” “这几个小家伙没有打扰妃儿丫头,算是做对了。” 闻言,君弈这才放心下来。 但随即,他又好奇的问道:“我离开之后,雷晋和冷叵他们,是怎么被击退的?莫非是有贵人相助?” “这还要感谢曲小姐。” 祸苍生轻轻一叹,不禁想起了当时的景象,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他还是记忆犹新,难以忘记。 “曲小姐?” 苏无念柳眉一蹙,看向君弈的面色不善起来。 “曲梦绮。” 君弈苦笑,解释道:“在苍云天域时,你曾经还与她见过,当时我负伤回来,还是她救了我。” “原来是她!” 苏无念一怔,双颊不禁泛起红芒,显然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随即,她心中的问责想法,也随之偃旗息鼓。 毕竟再怎么说,那可是救命恩人。 这次,也就不追究了。 祸苍生这时开口,替君弈解围:“曲小姐使用底牌,瞬杀了雷晋和冷叵,使得雷谷和玄阴楼做鸟兽溃逃。” 君弈心头一震,万没有想到曲梦绮还有如此手段。 不过他也没有怪责其为何不早用,想来也是有诸多的限制吧。 不论怎么说,莫亦千等人能安然而退,也是因为她的缘故,算是承了大情。 日后,可要好好的报答了。 他心中沉思着,忽然脑海中念头升起,想到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连忙看着莫亦千问道:“对了,老哥哥派去接你们的人呢?” “公子所说,可是黎寄大人?” 莫亦千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又反应了过来。 当时他们正在广南城闭关修炼,突然就有强者携强威降临,将他们从修炼中唤醒。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敌人,都准备鱼死网破,换得一人离开了。 但稍后来人告知目的,他们才知道是误会。 尤其是在见了信物,就再无怀疑。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水,身上溢散着酒香道:“当日黎寄大人显化我等命相,之后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一年时间的赶路,黎寄大人对我等十分照顾。” 君弈闻言暗自点头,想来也都是烛九阴的安排了。 却在这时,梦红尘若有所思的道:“不过在靠近鬼灵大陆的时候,黎寄大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走的匆忙,只是给我们指了位置。” “哦?” 君弈心中思虑,暗自猜测是否是石灵大陆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问道:“他所去的方向,你们可还记得?” 祸苍生稍稍一想,沉声道:“我们自东南方向而来,而且当时已经上了鬼灵大陆,黎寄大人所去的方向,似乎与我们有些重叠。” 说着,他又想到,既然公子问询,那便没有见到,随即补充了一句:“即便不是完全一样,也大致相似。” “怎么会是这样方向?” 君弈一愣,继而眉头拧起。 石灵大陆的位置,可是在鬼灵大陆的正北方,二者几乎成了灵界的一方壁垒。 以莫亦千他们的位置来看,要去石灵大陆的话,应该想着北方而行才是,又怎么会继续向着西北而去? “西北?” 君弈目光一闪,心中不禁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心情沉重,兀自思虑道:“若真是这样,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见得君弈情绪变化,莫亦千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江雪到底看不得君弈如此心神不宁,便是娇声问道:“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君弈不答,但心情却是越发沉重。 灵界的西北,乃是位于整个灵界的深处,更是精灵大陆所在的地方。 灵界的位置,几乎是在万灵域界的西北。 界灵大陆位于正北,石灵大陆位于正东,鬼灵大陆位于东南,天灵大陆位于正南,算是精灵大陆的天然屏障。 如果精灵大陆出了问题,对整个灵界而言,无意识釜底抽薪。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君弈心中一定,不禁生出了念头。 如今天灵大陆正在收尾,界灵大陆有强者压阵,鬼灵大陆处于对持状态,而烛九阴等人不久前才去支援石灵大陆。 可以说,现在灵界几乎没有可供抽调的力量。 但偏偏,精灵大陆可能出事了。 这个消息对于刚刚安定的别天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稍一出现意外,怕是所有的成就都要毁于一旦。 所以,精灵大陆必须去人。 以天盗的实力和谋算来看,恐怕精灵大陆所去的人手,都不是什么太强的存在,只是为了方便暗自行动。 不久前与烛九阴交流的时候,君弈猜测天盗在鬼灵大陆的对峙,以及天灵大陆的大肆行动,目的就是为了夺取石灵大陆,而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但现在看来,精灵大陆恐怕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失算了。” 这一次,即便是君弈也有些心寒。 天盗所作所为,绝对是有着精密的安排和部署,背后之人的图谋面对,恐怖不是他所能想象。 一旦精灵大陆失守,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恐怕大家没有时间休息了。” 一念至此,君弈缓缓起身,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华,周身溢散着冷冽的杀机和高昂的战意。 “但凭公子吩咐!” 莫亦千等人神情一肃,豁然而起。 “天盗入侵灵界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多有听闻。” 君弈稍作提醒,便直言利害之处:“别天阙如今立足于鬼灵大陆,可谓是与灵界一荣俱荣,断不可见其出现遗漏。” “此行,还要诸位随我前往精灵大陆。”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迷雾下的真相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即便有九浪蝾螈代步,君弈一行人抵达精灵大陆时,也已经是距离选拔内门弟子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路上,君弈等人可谓是马不停蹄,路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耽搁,生怕来得太晚而无力回天。 方一踏上精灵大陆,君弈心中就是咯噔一声。 “这里的情况也不乐观。” 莫亦千俯下身下,轻轻的探了探地上半死不活的枯黄小草,环视着四周垂下了头颅的黯淡鲜花。 其上的色泽仿佛被人抽去了一部分,全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在来的路上,君弈已经将灵界的事情,托盘告知了莫亦千等人。 他们看着眼下,甚至还比之鬼灵大陆都不及的样子,心中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面色沉重。 “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成真了。”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叹道:“不论是鬼灵大陆的对峙,还是界灵大陆的牵制,亦或是天灵大陆的肆无忌惮,都是在为精灵大陆的如今,神不知鬼不觉的消亡吸引目光。” “这里好奇怪...” 他话音刚落,就见得一旁的江雨四女面色犹豫。 她们打量着四周,眼中带着些审视的意味,似是看出了什么又不确定,才不敢贸然开口诉说。 君弈却是心中一动,道:“但说无妨。” 江雨四女体质不凡,天生便亲近天地自然,对此间或许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没准精灵大陆的突破口,就在她们的疑惑之中。 迎着君弈鼓励的目光,江雨四女稍作对视,才凝声道:“这里的树木花草,分明是生机流逝所致的样子,但为什么我们却感觉不到异常?” “什么意思?” 君弈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江雪却是稍稍俯身,托起一株枯黄的绵软小草,置于君弈的面前解释道:“公子请看,这小草的样子可是濒临死亡?” “不错。” 君弈点头,莫亦千等人也是侧目看来。 这根本不用怀疑,哪怕不去探视小草体内的生机,单凭它的外观都能看的清楚,这算什么问题? 江雪也没有让几人继续疑惑,继而直言道:“但在我们四人的眼里,这小草除了色泽枯黄,以及耷拉着身形外,却是生机勃勃。” “这怎么可能!?” 卓余和宁然当场摇头,连雷念和北黎等人都无法理解。 他们看向江雨四女,倒不是对她们有什么怀疑,但是担忧她们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从而影响了自身的判断。 否则,又怎会出现这种奇异的看法? 但转而一想,他们都是正常,为什么单单江雨四女出了问题呢? 君弈迎着江雪的目光,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生出了一个莫名的念头,隐隐想到了忽略的关键。 是了,是了... 没错!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的不适全然消失。 在来的路上,他就感觉有些不对,所以也保持着对精灵大陆的侥幸,祈祷着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而闹出了乌龙罢了。 但在踏入精灵大陆的一瞬,他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强,只是找不到不对的关键。 倒是江雪一语,将他从梦中豁然点醒! 精灵一族,与大海中的人鱼一族,以及江雨四女的通灵之体,三者之间都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 那就是受天地眷顾,亲近天地自然。 这也意味着,她们三者一样,对天地自然的感知,也会比寻常人更敏锐一些。 尤其是能够察觉得到,自然之中的微妙变化,例如天盗抽取地脉时,所产生的些许细微不同,就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如此就更别说,天盗所抽取的地脉,还是精灵一族所在的族地了。 烛九阴等人笃定,天盗没有对精灵一族下手,原因就是在精灵一族对生机的敏感,所以才放心的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的四块大陆。 但若是精灵一族的“眼睛”,被天盗用不知名的手段蒙蔽了呢? 如此一来,精灵一族安然无恙的事实,还会是真的吗? 君弈如今还有印象,曾经与烛九阴交流的时候,他曾说起过精灵大陆的事情,当时的确有天盗到过这里,不过似乎是被全部抹杀。 现在看来,这就是天盗的高明之处。 金蝉脱壳,偷天换日。 他们借假死的办法,以及精灵一族的感知,甚至外面三块大陆的动作,合三个计谋一起发作,骗过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后,他们才布置手段,缓慢的谋取精灵大陆。 有以前天盗被杀完的既定印象,又有三块大陆对灵界目光的吸引,精灵一族又没有发出求救,灵界还有谁会在意这里呢? 一如江雨四女的感知一般,精灵一族看着花草的变化,可能最多只是会奇怪而已。 而且她们深知灵界的危机,恐怕也担心自己的猜疑,会不小心分散了高端战力,使得战局出现恶劣的影响,才一直强撑着没有向上汇报,如此就有了如今的景象。 一念至此,君弈心中愈加沉重,不禁传出一声叹息:“天盗所做的准备,比我们所想的还要更多一些。”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并没有在精灵大陆投入更多的战力。 如此发现,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消息。 他压下心中的情绪,为几人稍稍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猜想,道:“单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精灵大陆已经到了千疮百孔的地步了。” “公子,事不宜迟,我们应该快些出手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君弈轻轻点头,说道:“若要解决精灵大陆的问题,单凭我们还无法做到,必须要先找到精灵一族的位置。” 他们对精灵大陆的地脉一无所知,而且需要人手相助。 唯有精灵一族动起来,才有一线生机。 可精灵大陆不比天灵大陆,地域可谓是十分的广阔,如果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怕是怎么都来不及了。 “这个可以交给我们。” 不过在君弈思虑的时候,江雨四女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江霜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看着君弈道:“我们的体质与自然亲近,想来也是与精灵一族亲近。” “这里虽然诡异的影响了我们的感知,但对生机聚集的位置却没有影响。” “那就拜托你们了。” 君弈大喜,不禁放下了心来。 江雨四女也不迟疑,连忙盘坐在了地上,身上兀自起伏出淡然的气息,四者融合在一起向着远处飘去。 与此同时,许是察觉到了与自己亲近的气息,地上的小草花卉都纷纷挣扎着舒展开来,不断的向着江雨四女所在的位置摆荡。 非但如此,连带着四周的树枝,也似是迎风般传出声响。 “嗡...”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江雨四女在君弈期待的目光下,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你们怎么样?” 见得四女如此,君弈心生关心。 江雨四女心中一暖,轻轻的摇了摇头,江霜继而说道:“幸不辱命,我们感应到了一些亲近的气息,正好离这里并不太远。” 轻轻点头,江雪补充道:“而且根据生命的气息来看,似乎是一处不大的城池。” “很好!” 闻言,君弈心中一定。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让江雨四女先行休息。 如今精灵大陆非同寻常,还是待她们恢复一些后再行出发不迟,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也好有应付的手段。 许是精灵大陆与其他大陆不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雨四女就休息完毕。 众人也不耽搁,就随着江雨四女的指引,向着林中的深处而去。 说是不远,但也足足走了一天的时间。 待天际泛起淡白,君弈一行人才看到了城池的轮廓,正沐浴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精灵一族到底亲近自然,此处的城池都与外面不同,倒是与鬼灵大陆上的方幽城,有着一些类似的样子。 不过此城,却没有方幽城那么大的巨树。 其中的房屋都建立在大树上,树屋整整齐齐的排列组合,倒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样子,正与君弈在影月醉仙图中所见一般无二。 莫亦千等人心中惊奇,待见得正对面的连枝大树上,横置着三个由树枝组成的大字,才知道了城池的名字。 南云城。 君弈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有精灵族人外出活动。 他们不住的来往于略显干枯的树木,眉宇间还带着些许淡淡的愁容,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我们去看看!” 君弈几人稍作观察,便向着南云城走去。 “来人止步!” 待他们方一从林中走出,树林里便跃出了数道人影。 君弈举目看去,只见得树干上的人影手持弓箭,一个个面色警惕的看着他们,淡绿色的长发和眼睛,以及与人类不同的尖长耳朵,倒是平添了几分亲近好感。 男子俊朗清秀,女子温婉娇柔,无愧于天地的宠儿。 “大家不要紧张。” 君弈露出温润的笑容,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道:“在下君弈,来自鬼灵大陆,受鬼灵大陆前辈所托,有要事求见城主商议。” “鬼灵大陆?” 闻言,众多精灵略有松懈。 不过与人鱼一族的愚善不同,精灵还至少保持着对陌生人的警惕,手中的弓箭都还处于满弓的状态。 “你们可有凭证?” 精灵中走出一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君弈,他身着青翠色百叶铠甲,不过上面却纹着花草树木的图案。 如此制式的铠甲,君弈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却不妨碍他感受到来人的强大。 “鸿尊初期。” 君弈心下一定,伸手取出一块令牌,向着精灵扔了出去。 有了天灵大陆的经验,他可不想现在就用沟通烛九阴的办法,而是拿出了问他讨要的身份令牌。 上面所留有的鬼灵气息,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的确是鬼灵的气息。” 果然,待那精灵看过之后,就将令牌又送了回来。 他示意众精灵退下,侧身让出路来,道:“请随我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沐千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精灵的身后,一行人进入了南云城。 许是这里很久没有来过外人,树屋中的精灵都纷纷走出,好奇的打量着君弈一行,不时的露出和善的笑容。 他们交流之间,偶尔也传出清灵的笑声,却似闻泉音般让人心旷神怡。 除了君弈外,不论是莫亦千四人,还是左右的江雨四女,亦或者卓余和宁然等人,都没有见过精灵族人。 如今亲眼得见,也都好奇的与对方对视。 不过卓余似是看得太过入迷,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一时不察被宁然捏住了腰间,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待他求饶讨好,保证目不斜视之后,宁然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果如江霜所言。 南云城并不大,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城主府门前。 所谓的城主府,也不过是比寻常的树屋,外面多了些树屋环绕,占地的规格大了一些罢了。 从整体上看,除了与寻常树屋形成了对比外,倒是没有丝毫奢华的样子。 由此可见,精灵一族对权势并不贪恋。 至少不似人类狂热。 “几位请进,城主正在其中。” 那精灵将领侧身示意,自身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有劳了。” 君弈还礼道谢后,便带着莫亦千等人走了进去。 踏上几层树木台阶,树屋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内中藤蔓环绕的布置格局,也都清楚了落在了几人的眼中。 不过让君弈惊奇的是,里面那么多的树枝堆积,竟丝毫没有凌乱的感觉。 非但如此,反而还让他的心情变得放松起来。 “几位贵客远道而来,还请入内一叙。” 这时,树屋中有清亮浑厚的声音传来,威严却不盛气凌人,反而叫人亲近,不自觉的心中就生出好感。 君弈一行人迈入树屋,随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内中还有一道身形挺拔的人影,正站在中间的位置,笑容温和的看着他们。 这人影与外面的精灵不同,并非着标志性的青翠长衫,而是一袭夺目的玄衣长袍,头发也是一片乌黑。 他手持草木折扇,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 只是草木折扇之上的枯黄,却平白的失了一些味道。 此人也不拖沓,看着君弈直言问道:“在下沐千易,是为南云城的城主,不知几位从鬼灵大陆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精灵大陆之危!” 君弈也不迟疑,直入主题。 闻言,沐千易微微一怔,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轻轻抬手,使得木桌上浮现茶杯,继而有茶水从中浮现,充盈起淡淡的茶香,盈满了树屋。 “公子的消息,莫不是出了差错?” 他示意君弈几人落座,才道:“精灵大陆之外有界灵大陆,鬼灵大陆,天灵大陆,以及石灵大陆为天然屏障。” “天盗若不突破此四者,断不可能威胁到精灵大陆......” 君弈无心落座,甚至不待他话音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打断说道:“而这,恰恰是天盗得意的地方。” 沐千易眉头微蹙,眼中有些不悦。 但涉及到精灵大陆,他还是选择听下去:“请说。” 随即,君弈便将自己的猜测,和盘告知了沐千易,同时提出自己的要求:“请沐城主务必派人前去地脉探查,万不可拖延。” “同时,还请城主代为上禀精灵长老,让整个精灵一族都参与进来。” “这可是关乎精灵一族存亡的大事,不可不慎重!” 沐千易听完,神情完全的肃然了起来。 他虽然很不愿意相信君弈的话,很想说他是在危言耸听,但看着掌心中的枯黄树枝,还是无法将此言说出口。 其实早在十数年前,他就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精灵一族不擅长交手,却对培育植物很有一套,甚至身上溢散出的气息,天然的就能让植物长得很好。 所以精灵一族,也是界灵和鬼灵的资源储备之地。 在精灵大陆的深处,甚至还有着许多的药园。 甚至一些天生灵物,都要在精灵的身侧修行,好借他们身上的自然气息,可以成长的更快一些。 可以说,只要有精灵一族存在的地方,就绝对不可能出现树叶枯黄的迹象,所以整个精灵大陆的景象从来都如春日般的欣欣向荣。 从古至今,在精灵一族有记载开始,所谓树叶枯黄、花草无力的样子,根本就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所以,沐千易也曾重视。 只是他发现,花草树木除了枝叶枯黄,草木耷拉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变化,至少生机还是一如既往的浓郁。 如此,他就只当是自己多虑了。 平日里也偶尔观察,却没有再放在心上。 但现在听得君弈所言,心中却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沐千易揉捏着掌心的草木,细细的感受着上面的生机,问道:“你是说,天盗有可能有特殊的手段,蒙蔽了我们对生机的感知?” “很有这个可能。” 君弈点头,也是将江雨四女通灵之体的事情说了出来。 有了这个作保,沐千易再不敢怀疑,哪怕是有万一的可能,他都必须要查个清楚,精灵大陆万不能出错。 “沐礼!” 沐千易豁然起身,向着树屋外传出声音。 很快,方才带领君弈走来的精灵,就再次出现在了树屋中,向着沐千易恭敬行礼:“城主有何吩咐?” 沐千易言语中充斥沉威,带着些紧迫之感:“速速清点人数,由你亲自压阵,前往地脉探查!” “是!” 沐礼一怔,眼中露出疑惑,但还是凝重的答应了下来。 他深知城主素来稳重,此举定然不是无的放矢,所以万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随后就要出去调兵遣将。 自曾经天盗入侵的事情发生后,精灵大陆的各大城池之中,都配备了不少的战士,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稍等!” 不过未等他转身,就被君弈开口叫住。 沐礼目露不解,倒是沐千易虚心求教:“君公子还有嘱咐?” 君弈起身,冲着沐千易抱拳说道:“为保万无一失,若城主信得过在下,还请城主允许在下遣人跟随。” 沐礼有些不悦,这分明是在说信不过自己。 同时,他也有些抵触,地脉毕竟是精灵大陆的核心,哪怕是地脉的分支所在,又岂能为外人靠近? 只是不待他开口反驳,就见沐千易与君弈凝目对视,随后竟点头答应了下来:“公子千里前来提醒,沐某岂有不信之理?” “城主,此事...” 沐礼闻言心中大急,连忙就要求沐千易收回成命。 可话音刚出口,就见沐千易抬手制止道:“不用多言,本城主信得过君公子,但请派人跟随前往即可。” 沐礼咬牙,最终只能无奈叹气。 “多谢城主!” 君弈先是向着沐千易道谢,随后又认真的看向沐礼,神情肃然的说道:“沐礼将军,君某全无不信之想,却实在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不谨慎。” “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沐礼将军多多担待!” “无妨,无妨...” 见君弈如此,沐礼心中仅存的怨气,顿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反而还被他的客气,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多谢理解。” 君弈点头,继而看向莫亦千,口中传出沉然之声:“老莫,此事情况紧急,便由你带着卓余、宁然二人前往。” “一路上莫要冲动行事,凡事要与沐礼将军商议。” “若真有所获,便见机行事。” “谨遵公子令。” 莫亦千与卓余、宁然豁然起身,眼中闪烁着的肃然的神情,身上涌动着强横的气息,向着君弈躬身应下。 见此,沐千易暗自点头。 以他鸿尊后期境界的目力,自然能看得出莫亦千等人的层次,但他们身上隐隐显露的威势,却丝毫不比沐礼弱,甚至犹有过之。 有他们在,倒是让他放心了许多。 “去吧。” 事不宜迟,沐千易便轻轻挥手,让沐礼前去准备出发。 莫亦千三人见礼,便跟着离开。 按照君弈的分析,天盗在精灵大陆上隐秘行事,定然不会派太强大的存在坐镇,毕竟精灵一族对生机的感应非同小可。 莫亦千经验老到,卓余宁然夫妇又有合力武技,即便路上遇到强横的对手,也能找机会全身而退,甚至护佑沐礼。 而且只派三人前往,也是为了让沐千易放心。 信任这种东西,哪里是能一蹴而就? “接下来,还请城主上禀精灵长老。” 回过神来,君弈还不忘催促沐千易,若天盗的目的真的在此,在几十年的图谋之下,定然是整个精灵大陆。 “也好。” 面对君弈的催促,沐千易非但没有烦躁,反而心中越发的信任君弈,以他精灵本身的能力感应,自然能感应到他发自内心的着急。 他脸上笑容温和,自信的道:“前段时间,我族的族长终于归来,而且失踪的长老也是现身。” “如果真有天盗在此作祟,必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君弈闻言,脸上微微一愣。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温婉的身影,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精灵一族的族长,可是沐若澜?” “的确是沐族长。” 沐千易眉头一抖,眼中生出不喜,若非他对君弈的印象不错,现在恐怕就已经直接出手了,但他还是生硬的回答了一下。 而下一刻,却见得君弈脸上露出喜色:“真是太好了。” 沐千易见状,心中莫名不解。 尚未等他问出,君弈就直接说道:“在下与沐族长相识,她在回归精灵大陆前,还曾于在下之处休息。” 闻言,沐千易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眼睛也是不顾形象的瞪了起来。 “如今就好办了。” 而君弈却是恍若未觉,满脸喜色的兀自说道:“只要沐城主将此事上禀,顺带提及在下的名字,定然能引起重视。” “你...” 沐千易强行合上自己的嘴巴,咽了一口唾沫,道:“你当真认识吾族族长?” 君弈失笑,坦然道:“请沐城主一试便知。”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猜测成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这一次,沐千易可不能淡定了。 沐若澜乃是精灵族的族长,又与众多长老失踪了千年。 此番回归精灵,可谓是让精灵族士气大振,大大的打了一针强心剂。 若非数十年前沐若澜等人不在,天盗又岂有胆子前来精灵大陆放肆?恐怕还不够长老一手镇压的份。 寻常人不知沐若澜,但他沐千易可不能不知。 因为他的母亲,便是精灵族中的一位长老,自然知晓沐若澜如今的强大。 而眼前的少年,居然能与族长有关系,看样子似乎还很相熟,这就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了。 当然,他考虑的并非是打好关系。 而是君弈所言中,天盗别有图谋的事情真假。 这么一来,君弈可就没有理由欺骗,如今当真不能敷衍。 “既然如此,就请公子稍候。” 沐千易神情凝重,认真的道:“沐某前去安排一二,便带公子前往主城,到时候还请公子当面说明。” “如此最好。”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要面见沐若澜,什么事情都好说,不愁精灵大陆的问题解决不了。 但同时,他心中又有了新的疑点。 若他没有猜测,沐若澜也当是尊圣后期的境界。 可是以她的这般层次,难道也无法看破精灵大陆的变故吗? 而且按照莫亦千等人所说,鬼灵大陆的长老黎寄,目的应该是精灵大陆。 那么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得知了精灵大陆的事端,可为什么精灵大陆还会如此安定呢? 莫非黎寄,没有抵达精灵大陆? 一念至此,君弈的眉头都拧了起来,感觉自己越发的看不透了,只感觉自己拨开了迷雾之后,眼前又还是一片更大的朦胧。 不过很快,他的念头就被中断。 沐千易告知麾下,交代了南云城全体戒备,时刻准备接应沐礼等人,不能放过任何可以的来者等等之后。 他便带着君弈一行人,向着精灵的主城赶去。 …… 与此同时。 沐礼轻装上阵,正带着莫亦千三人,共不过十人的队伍,向着最邻近此间的地脉探查而去。 不论地脉是否真的出事,莫亦千还是贯彻了君弈的意志。 他们一路上小心行事,先派人探查,再前进。 但有万一的可能,都不能打草惊蛇。 沐礼不以为然,觉得莫亦千有些太谨慎了,可一想到对方也是好意,也便不去干涉,任由他们去了。 一直到三天后,他们才靠近了地脉的边缘。 这个时间消耗,比往日足足多了三分之一。 而此时,沐礼心中几乎已经放松了下来,毕竟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意外,全然没有见到天盗的踪迹。 此刻,他看着远处凹陷的盆地,脸上甚至写满了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若真的有天盗存在。 这么近的距离,他绝对会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可他对生命的探查中,却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俨然一派欣欣向荣。 只是这周围的植物,实在是不太争气,比南云城还要来得颓败,几乎都爬在地上。 不过这些年来,沐礼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也就没有将此放在心上,而是静待莫亦千的看法。 待他转头的一瞬,目光不禁一愣。 只见得莫亦千神情凝重,正看着远处的枯黄植物,甚至他还摆弄姿态,叫卓余宁然两人也做好准备。 “有什么不对吗?” 沐礼见此,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压下身子低声道。 虽然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但毕竟涉及到了地脉,还是得做好打算。 莫亦千老目中精芒爆射,口中沉然说道:“这里的草木反应更大一些,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如今,必须下去一探。” “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闻言,沐礼眉头一皱,有些不太愿意。 似是担心莫亦千多想,便解释道:“自从数十年前,精灵大陆被天盗入侵后,便有界灵一族的前辈布下了阵法。” 言至于此,沐礼眼中露出自信:“若无圣阶强者出手,阵法绝对无可攻破,而且就算有人出手,我们也能察觉得到。” 莫亦千侧目,指着地上的枯黄草木道:“那这如何解释?精灵大陆可曾出现过这种问题?” 此言,顿时让沐礼哑口无言。 但他不服,还是强自说道:“可草木中的生命精华未曾消失啊。” 莫亦千轻轻摇头:“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会出错,你又如何能肯定,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呢?” 一言而出,他不再理会沐礼,而是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地形,准备选择一处稍微隐蔽的路线进去一看。 沐礼被莫亦千说的有些发愣,其身后几个精灵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毕竟精灵一族天生亲近自然,尤其是生命气息十分敏感,可现在却被外人怀疑,叫他们如何能服气? 沐礼不发一语,心中却已经决定。 他稍后一定要与莫亦千一起进去,到时候好叫他亲眼得见,究竟是谁错了。 “卓余宁然戒备,去那里守着。” 莫亦千指着盆地外,两个相对隐匿的位置。 “是。” 卓余宁然低声应下,便向着位置潜行而去。 那里一高一低,不仅可以观测到地脉附近,而且还互成掎角之势,一旦出了意外也能互相照应。 同时,这两个位置也可以最快的支援地脉。 如此,进退可有保证。 一直以来,他跟在君弈的左右,从来都是听公子发号施令,部署各种计谋办法,几乎都不用他多想,只需要完成即可。 但在进入万灵域界之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尤其在南衍大陆事发后,他更加决定了自己要改变,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他非但在修炼武道境界,更是在提升自己认知。 他不能总靠公子部署,不能万事都要公子费心。 他就算是个孩子,也该断奶了。 莫亦千老眼中目光深邃,仔细的看着卓余和宁然,等待着他们两人落位后,自己再进入地脉一观。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断后。” 这时,沐礼转头,对着几个精灵说道:“不要发出任何动静,时刻做好接应的准备,哪里有问题就支援哪里。” “是。” 精灵心中也都憋着些火气,不甘示弱。 莫亦千侧目,却见沐礼看着他道:“我曾经去过一次地脉,稍后我与你一起进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好。” 闻言,莫亦千没有拒绝。 不论是沐礼真心照应,还是不放心他的目的,对莫亦千而言都无所谓,只要将事实探查清楚即可。 莫亦千回过头,眼看着卓余和宁然,各自潜入了目的地,就差对他做出回应了。 “谁!”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卓余方一进去,就听得里面传出一声戾啸。 继而有璀璨的剑芒爆射而出,轮转着刺破了四周的草木藤蔓。 随后,便有金戈碰撞的声音传将出来,俨然里面早就有人,事态几乎已经明显。 这突然的变故,直叫沐礼等几个精灵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就愣在的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哼!” 莫亦千老目一寒,身形便向着卓余的方向扑将而出。 他大手一探,凭空便出现了一柄宽刃大刀,刀刃沐浴着火焰向着其中轰然斩下,瞬间草木都向外崩碎开来。 几乎同时,有两道人影爆射出来,向着相反的方向退出几步。 卓余手持长剑,剑身之上灵气溢散,直盯着前方身着黑衣玄袍的武者,眼中流露着些许凝重。 “果然有人!” 未等武者反应,莫亦千身形一闪,便欺身到武者近前,周围顿时涌出火焰,似无数藤蔓触手般将其缠绕。 “砰!” 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莫亦千就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似抓小鸡般的捏住了他的脖颈。 此人悟尊中期的境界,但在莫亦千的手下,却异常的羸弱。 莫亦千出手擒拿,几乎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沐礼几人回过神,战斗已经结束。 “谁!” 忽然,方才安静的宁然,突然传出一声轻喝。 她身形掠出,背后一人之巨的大刀被她抓在掌心,似猛虎下山般向着远处狠狠斩下,掠出一道沉重而又压抑的刀芒。 光辉所致,大地开裂而去,使得林间有一道潜行的人影暴露出来。 其模样打扮,正与莫亦千手中所擒一般无二。 “可恶!” 人影脸色大变,慌忙抬手格挡。 一击而过也不停留,就向着地脉的位置狂奔而去。 “想走?” 沐礼脸色一寒,直将身后的大弓抓在掌中,眯着眼睛就勾弦狠狠一拉,其上显化锋锐的箭矢,正对着人影的后背瞄准而去。 “咻...” 只听得一道尖锐的嘶鸣之声,沐礼鸿尊初期的威势爆发,箭矢便宛如一道流光乍现,瞬间将其身躯洞穿。 同时,箭矢威能不减,直将其斜钉在了地上,身躯随着箭矢轻轻抖颤。 “这些东西,果然是天盗!” 沐礼大手紧握弓箭,脸上神情难看。 尚未进入地脉,现实就狠狠的打了他的脸,几乎不用怀疑,下面肯定是出了问题,还有比这更好的证明吗? 不过更让他惊悚的是,他分明能看到这两个天盗,却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些,沐礼在这两个天盗的身上,居然感觉到的是同类的气息,而且还是在被他发现之后。 若非卓余和宁然,他们甚至都无法察觉两人的存在。 这个发现,让他们的心中发寒。 “这是怎么回事?” 沐礼看着回来的莫亦千,终于不再有半点怀疑。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被其捏在手里,还在翻着白眼、苦苦挣扎的天盗,恨不能将其直接撕碎。 莫亦千抬手废了此人的丹田,将其扔在地上道:“公子怀疑,天盗有什么手段,可以蒙蔽你们的感知。” “现在看来,猜测是正确的。” 看着沐礼几人愤怒的神情,莫亦千稍稍一顿,又是说道:“如此一来,精灵大陆的情况还要糟糕。” “恐怕他们暗中施为的时间,至少都有数十年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交手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沐礼闻言,紧握弓箭的手,都不禁有些发白,传出阵阵嘎吱声响。 其身后的几个精灵,脸色也都是难看到了极点。 现在,也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毕竟事实就摆在面前。 顿时,怒火上涌。 沐礼上前一把抓住天盗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吼道:“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天盗?地脉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嗬,嗬嗬...” 那天盗丹田被毁,满脸生无可恋。 他咧开嘴一笑,口中便溢出了大口的鲜血,牙齿都被染成了殷红,模样看上去极其的渗人。 他盯着沐礼,看着其脸上的怒火,心中不禁生成一股扭曲的快感:“精,精灵大陆,要完了...” “你该死!!!” 沐礼面色狰狞,掌中劲力一吐,便是将其生生震死。 “他们二人被杀,说不得天盗已经得知了消息。” 莫亦千看着沐礼的样子微微皱眉,不由得开口劝道:“事不宜迟,我们先下去看看,不能让他们破坏了地脉。” “对,对对...” 此言一出,沐礼才反应了过来。 莫亦千这才转头,微微看了过去,道:“卓余宁然,你们二人依旧坚守在外,小心隐藏自己。” “其余几人留守支援,一旦发现天盗靠近,不敌可退。” “明白!” 几人肃然,齐齐呼应。 有了方才的变故,莫亦千也建立的威信,几个精灵也对他十分听从,转而就隐藏在了周围。 “我们走!” 莫亦千看了一眼沐礼,便与其一起向着既定的方向而去。 踏过蜿蜒的小路,借着巨石的遮掩,潜过枯黄的草木,莫亦千两人很快就抵达了盆地的深处。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 但莫亦千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还多了些凝重。 如今情况,要么这里的地脉已经无用,所有的天盗已经撤离,要么就是收敛了人数,在内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以外面两人的守卫来看,莫亦千更倾向于后者。 “怎么办?” 沐礼环视周围,压低了的声音,却莫名有些清晰。 “必须要去看一眼地脉。” 莫亦千看了一眼沐礼,言语掷地有声。 如今他们没有选择,地脉的完好与否必须确认,而且莫亦千也要借此,来推测天盗抽取地脉的程度。 此事,才是重中之重。 “好。” 沐礼目光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乃精灵大陆的事情,莫亦千能如此涉险,眼中不禁有些感动。 如此,沐礼如何能让莫亦千探路? “这里我认识。” 在他自发的带领下,两人于谷中快速闪烁。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一处幽深的洞窟之前。 洞窟之中一片漆黑,宛如一只张大了嘴巴,静待猎物送上门的诡兽,观之便让人心头发寒。 他们看着漆黑的洞窟,内中似乎也有目光在看着他们。 沐礼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在其中感觉到了寒意。 他回过神来,连忙迈步去查看四周的山壁。 一瞬,他如遭雷噬,呆立在了当场。 “怎,怎么可能?” 沐礼口中低喃,言语中还有些颤抖,不住抖颤的瞳孔中情绪剧烈起伏,连带着身上的气息也有些紊乱。 “怎么回事?” 莫亦千抬手按在他的肩头,强行使她平静下来。 “多谢。” 沐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激的回头看来。 随后,他指着一处被山石掩盖,却依旧留有剑痕的山壁,道:“此处乃是保护地脉的阵法核心所在,居然被人破除了。” 莫亦千看去,微微点头。 他知道,沐礼心惊的不是这些,而是阵法被人破除,他们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这才让他心颤胆寒的地方。 “我们下去看看。” 莫亦千凝目,看向侧面的洞窟。 沐礼却有些迟疑,犹豫的道:“要不先上禀城主,待城主派人来再进去?” 当然,他并非是怕死,而是担忧他们出了意外,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会太晚,生怕误了拿下此处的时机。 “无妨。” 莫亦千轻轻摇头,沉然说道:“天盗如此小心,说明其中定然没有强者,内中即便有武者坐镇,他的实力也不会太高。” “否则,方才击杀了两个天盗,里面就应该出来人了。” “他们的收拢,恰恰说明了心虚。” 稍作一顿,他又是说道:“而且我怀疑,他们蒙蔽你们的手段,应该是无法掩盖更强的存在。” “如果有强者坐镇,手段定然会失效。” 听得此言,沐礼双目一亮,青翠的眸子里涌出朝气。 他轻轻点头,叹道:“莫兄弟所言有理,是沐某太过谨慎了。” “小心无大错。” 莫亦千轻轻摇头,说道:“但此时,却不是小心的时候,我担心去的太晚的话,天盗会直接破坏地脉。” 此言一出,沐礼心中再无犹豫。 他上禀的意思,也是生怕地脉出现差池,却忽略了天盗无法无天的性情,他们做事可从来都是肆无忌惮。 一旦狗急跳墙,当真就为时已晚了。 “我们进去。” 沐礼不敢再等,急忙就要进去开路。 只是他刚迈出一步,却被莫亦千给挡了下来:“你擅长弓箭,留在后面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 “这...” 闻言,沐礼有些犹豫。 凭心而论,他实在不想让莫亦千涉险,但却又知道他说的有理,迎着他坚定的目光,沐礼只能无奈答应。 “也好。” 他跟在莫亦千的身后,小心的走入了洞窟。 看着山洞里光线渐暗,沐礼不由得抓紧了弓箭,时刻防范着可能出现的意外,坚决不能让莫亦千出事。 走过数个蜿蜒的弯道,他们身后的光亮已经完全消失。 不过此间的黑暗,对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 以他们的目力,观之如白昼。 一路向下,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依旧没有看到尽头,而且通道周围的山壁上,居然连岔路口都没有。 若君弈在此,自然能感觉到熟悉。 在天灵大陆的盘灵谷,通道便是与其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莫亦千小心而行,缓缓的深入地下,他能感觉到四周的压抑,正随着他们的深入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心中警惕,不敢大意。 下一刻,方一转弯,心中警兆蓦然大作。 “小心!” 与此同时,其身后的沐礼也感觉到了不对,下意识的就拉紧了手中弓箭,翠绿的光华瞬间填满了通道。 “砰!” 莫亦千顾不得多想,掌中宽刃就盘旋着猛地斩出,直与其中的寒芒碰撞在了一起。 强横的威势震荡开来,此间的山壁裂开了缝隙,同时还跌落下了石块。 “冲出去!” 莫亦千心头一寒,爆喝一声就扬刀向外冲去。 只是他刚迈出几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气势大盛,还有一道沉喝之声随之传来:“莫兄弟低头!” 不敢多想,莫亦千下意识的弯下身躯,几乎是全身都爬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一道翠绿的箭矢,就擦着他的头顶而过,瞬间掠出了此间通道,将外面都照的明亮。 莫亦千也不停留,随着箭矢就冲了出去。 迈出一刻,他看都不看,向着四周就斩出一刀,恐怖的火焰席卷开来,浩荡的威势宛如要焚烧天地。 “好胆!” 内中有人影爆喝,剑芒悚然乍现。 剑芒之上的璀璨光华,比之沐礼的箭矢还要明亮,似是将黑暗都瞬间斩开,使得此间陡然通明。 刀剑碰撞,莫亦千的刀芒竟应声而裂。 而剑威势不可挡,继续向着他所在的位置刺下。 “鸿尊中期!” 莫亦千心头一沉,不过抓着宽刃大刀的老手,刀威在这一刻陡然攀升起来,竟有些与其分庭抗礼的意思。 “嗤...” 只是不待他出手,通道之中就再次传来了一阵破空声。 翠绿的箭矢锋锐异常,似是将空间都刺出了裂痕,直向着剑芒碰撞而去。 这一箭,乃是沐礼含怒出手。 在洞窟之外,他看到了阵法被剑所毁。 如今见到其中有用剑者,又如何能放得过他呢? 一箭破空,碎剑而出。 沐礼的箭矢击碎剑芒,瞬间映照出内中的人影,赫然是一个黑衣劲装的老者,掌中横置着一柄兽纹长剑。 “碎!” 老者凝目,掌中长剑盘旋,挽出一道犬首,竟生生咬碎了箭矢。 沐礼掠出洞窟,愤怒的站在莫亦千身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者,掌中的弓箭上光泽明灭。 “精灵?” 老者见得沐礼,眼中露出凝重。 他抬手轻挥,四周便有人影窜动,竟有数十个天盗隐匿此地,而且无一不是武皇之上的强者。 不过沐礼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就从老者的身上移了开来。 他直勾勾的看着其身后,地脉竟然已经黯淡无光,看起样子大有随时熄灭的可能。 这一幕,直叫沐礼窒息,心中甚至都涌出痛楚。 不知道其他的生灵,对大陆地脉作何态度。 但于精灵而言,地脉如同他们的母亲。 他们受恩于天,成长栖息于大地,与自然万物的关系,如同兄弟姐妹般亲近,而没有地脉的辛苦蕴养,又如何能有他们? 沐礼直感觉自己胸口起伏,内中的怒火使他都快要炸开。 “你们统统该死!” 沐礼大手勾弦,弓箭被其直接拉满,上面翠绿浮现而出,猛地向着老者疾射而去,空气中传来的阵阵尖啸,便如同他发泄的满腔怒火。 老者见此,脸色露出凝重。 他抬手持剑,剑芒之上有犬狼浮现,直接向着箭矢迎了上去。 犬狼掠出,便带着锋锐的剑芒,其倒竖的毛发都带着剑意,凶戾狂躁的剑势更显霸道之威。 他的境界,比之沐礼要高上一些。 但他却不敢小觑此箭,所以他也是全力出手。 “砰!” 双方碰撞,箭矢刺穿犬狼,继而却箭化万千,似无法细数的朦胧暮雨,瞬间就笼罩了持剑老者。 他体外剑气连转,竟挡下了这万千剑芒。 与此同时,沐礼身侧寒芒乍现。 有一道漠然人影从黑暗中掠出,手中锋锐的剑芒,直刺其胸口。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危机暂缓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寒芒陡现,直叫沐礼亡魂大冒。 他被怒火冲昏了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老者的身上,全然没有想到身侧的黑暗里还有人在隐藏。 这一击,可谓是猝不及防,让他根本避无可避。 几乎瞬间,短促的寒芒就贴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送入沐礼的胸口。 “砰!” 只是这一刻,有刀锋沐浴火焰落下,挡在了寒芒短匕的前方,让其再也无法寸进,僵置当场。 见此,沐礼心中微颤,直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刀锋之上寒意凛然,映照出了来人的面容。 此人身形瘦小,比之孩童相差不多,但脸上却布满了褶皱,狭小的眼缝里正闪烁着惊愕的目光。 “早就等着你了!” 莫亦千口中冷喝,掌心之中强威涌出,刀锋之上火焰喷薄而出,化作一张狰狞冷笑的巨脸,从刀芒之中挣扎着探了出来。 “不好!” 此人面露凝重,果断的掷出了掌心的短匕,借力间身形灵巧的凌空翻转,就向着身后逃窜而去,似是要再次隐入黑暗。 “想走?” “妄想!” 莫亦千口中冷哼,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而出,炎魔的大手骤然迎空压下,直将此间都被映照成了赤红。 那人影的去路,更是在火焰下无从遮掩。 早在莫亦千走出洞窟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暗中留意。 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方才在洞窟里偷袭的人,并非是刚才出手的老者。 虽然两人身上的气息,在天盗的特殊手段之下,被遮掩的已经难以分辨,但他们各自的习惯,却是太过于清晰。 即便那人换了短匕,也依旧难改出手时的风格。 而且此人擅长隐匿,在这黑暗的地下空间,绝对不能让其有机可乘,否则自己两人就要陷入麻烦。 “可恶!” 那矮小人影面色难看,身上诡异的缠绕着淡蓝,隐隐有水汽覆盖其上,竟做好了硬身抗下的打算。 他乃是鸿尊初期的境界,自信不会死在这一掌之下。 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复仇。 “矮鬼!” 那持剑老者见此,口中不禁传出惊呼。 他掌中剑芒强行掠出,直接震散了落下的箭矢,起身就要前去相助帮忙。 他已经察觉到了莫亦千和沐礼两人的强横,而且他没有把握以一敌二,如果矮鬼现在死了,那么他也活不久了。 而且矮鬼活着,他就能在暗中寻找机会,甚至两人配合着拿下莫亦千二人。 所以,无论如何,矮鬼都绝对不能死。 “你怕是忘了我!” 只是他刚一迈步,伴随着沐礼口中的怒喝,他满弓又是拉出了一道箭矢,再次化作了万千锋芒,阻挡着老者的去路。 沐礼远攻的好处,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饶是老者比他高上一个境界,都无法突破万千箭矢的包围,只能被其的箭矢锋芒给牵制在原地。 “可恶!” 老者脸色难看,手中的长剑都舞成了虚幻。 无数诡异的妖兽纹路,从剑刃之上齐齐浮现而出,却依旧无法阻挡沐礼如雨般落下的箭矢。 一道箭矢化作万千,若无法将其牵制,那么就两道。 沐礼不断的拉弓,整个空间都被其箭矢上的锋芒照亮,甚至他还抽空向着周围的武者射出一二。 他们不过武皇境界,又如何能抵挡得了? 看似有数十武者,但随着几箭下去,就已经所剩不多。 即便有几个难缠的天盗,也不过是在苦苦挣扎,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见了红。 如此,可以预见,他们都活不过太久。 与此同时,莫亦千显化而出的炎魔,扬起巨掌狠狠的砸了下去,直接将其笼罩着按在了地上。 待炎魔抬手,他已经在地上烙出了人影,被火焰和巨力直接嵌在了其中。 非但如此,他身上的淡蓝光华,都已经被火焰所蒸发。 堂堂鸿尊初期,竟抵不过悟尊后期的莫亦千一掌之威。 “我,呜哇...” 那人影艰难起身,苍白的脸上一阵潮红,胸口起伏间就吐出一口鲜血,使得本就暗沉的气息变得更加紊乱。 他死死的盯着莫亦千,全然无法相信这个现实。 不过尚未等他动作,莫亦千身后的炎魔就仰天咆哮,抓着一把宽大的火焰大刀,狠狠的迎面斩了过来。 他想要反抗,却提不起半分劲力,只能感觉到经脉中空空如也。 无奈,他只能咧着惨笑,被迫近的火焰生生吞噬。 “矮鬼!!!” 见此一幕,那抵挡箭矢的老者,忍不住的就传出怒吼,心中更是生出了寒意,继续留下来必死无疑。 这一刻,他无心再战。 “你居然还敢分心?” 只是这时,对面的沐礼口中传出讥讽。 老者心中一慌,手中顿时出现了混乱,上空落下的箭矢得了空子,疯狂的向着他汇聚而来,箭矢几乎映满了他的瞳孔。 “给我挡下!!!” 老者双目充血,狠狠的冲着长剑吐出鲜血,勾动着四周的诡异妖兽,身躯上都覆盖了淡淡的腥红。 一瞬间,他们似是活过来了般,身躯变得真实而又清晰,速度也猛地就提升了起来,挡在了老者的周围。 它们化作了人形的壁垒,将老者团团围住。 “嗤嗤嗤...” 箭矢如雨,瞬间而落。 这些挡在外面的诡异妖兽,直接就被扎成了刺猬。 不多时,这些诡异妖兽似是达到了负荷的极限,身形又开始变得虚幻模糊了起来。 甚至透过他们的身躯,还能隐隐看到里面的人影。 那老者满脸惨白,正艰难的跪在地上。 看样子,还在苦苦挣扎。 精灵受天地眷顾,沐礼出手间几乎全无消耗,只要自身的体力能撑得住,这箭矢落雨就会无穷无尽。 “尽快解决!” 莫亦千言罢,怒目踏前一步,身后炎魔强威鼓胀,与他姿态一般的抓起大刀,当空就向着老者劈砍而下。 “好!” 沐礼扫了一眼地脉,再次射出数道箭矢。 同时,在其身后还显化出了身影,似天神般与他一样拉动着弓箭,狠狠的射向了妖兽壁垒中的老者。 莫亦千与沐礼合力出手,老者又是强弩之末,如何能与之抗衡? 赤炎一刀,老者身外的妖兽壁垒就应声而破。 他方一抬头,就见得有箭矢落下。 一瞬,将其身躯洞穿。 巨大的力道倾轧而出,直将老者钉在了地上,他似是还想起身逃离,却根本无法挣脱箭矢的束缚。 未等起身,他手中的长剑,就崩裂了开来,碎片散碎的落了一地,浸在他身上流出的鲜血里。 长剑碎片残留的光辉,还映照着他瞪大了眼睛的面容。 即便不甘,却也回天乏术。 沐礼与莫亦千收敛气势,直接越过老者的尸体,看都懒得再看一眼,就踏上了眼前的地脉。 “这些丧心病狂的贼人!” 沐礼俯下身躯,颤抖着抚摸着地脉,口中的牙齿都被他咬的嘎嘣作响。 地脉,乃是一个大陆的根本。 若大陆中的地脉没有了精华,整个大陆也就会没有了支撑,会化作碎片沉落入大海,连带着上面的生命一起死亡。 一旦精灵大陆的地脉被抽空,莫说是整个精灵一族,就是上面的其他生命,也断无活着的可能。 如此杀孽,委实有些可怕。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莫亦千皱着眉头,打量着地脉四周,沉声道:“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快些破除吸取地脉的阵法。” “精灵大陆被天盗暗中偷取数十年,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若再晚一些,怕是来不及了。” “莫大哥可有办法?” 沐礼连忙起身,满含期待的看着莫亦千,口中对他的称呼也是变了几变,言语中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尊敬。 若此番精灵大陆能渡过危机,他们可以说是整个精灵一族的恩人。 沐礼如此相待,也未有不妥。 在沐礼期待的目光下,莫亦千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说道:“此处抽取地脉的阵法,乃是偷天轮转大阵,在此番来前,公子已经将关键告知了我。” “那太好了。” 沐礼因为太过欢喜,脸上都充斥起了潮红。 他双手之上的手指,都无意识的合了又紧,紧了又松,急忙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快些开始吧?” “好!” 莫亦千也不隐瞒,坦然就告知了办法。 随后,两人就开始穿梭于地脉四周,寻找有可能维系阵法关键的东西,将它们找出来然后一一破除。 两人行动顺利,原本黯淡的地脉,逐渐的又多了些光华。 虽然不比曾经的明亮,但已经让沐礼十分振奋了。 见得地脉安稳恢复,两人也离开了这里。 一出洞窟,沐礼就感觉到了不同,不过并非是感应,而是眼睛里所见的异常,让他终于醒悟。 此间盆地,山壁两侧,所有能看到的草木植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它们本来该有的绿色。 它们原本爬在地上的身躯,也缓缓的挺立了起来。 即便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此刻的状态,已经十分令人欣喜了。 以至于沐礼脸上的笑容,就几乎没有断过,怕是再过上一小会儿,肌肉都有可能要抽筋了。 解决了天盗,两人直接腾空。 看到了身影的卓余和宁然,以及几个精灵族人,都纷纷赶来。 在得知了确切的消息后,精灵族人无不是满脸愤怒,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甚至还有些后悔没有进去杀敌。 不过在知晓危机解除后,他们又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莫亦千见此,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这里的地脉已经安全,但必须要防备天盗还有后手。” “沐兄弟,麻烦你派人守好这里。” “此事定然。” 沐礼闻言,肃然应下。 他转头取出一块令牌就递了出去,吩咐道:“你持我令牌前往南云城,调遣一半的将士前来守卫这里。” “事后,你再去往临近的城池,告知城主和将军事态的变化,让他们务必要派遣强者探查,莫要出了遗漏。” “事关精灵大陆,无可怠慢。” “谨遵将军令!” 那精灵神情肃然的接过令牌,连忙就与身侧的两个精灵一起转身离开,免得路途中间遭到天盗埋伏,也算是以防万一了。 毕竟特殊情况,容不得懈怠。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古灵天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沐礼的消息传出,以南云城为中心的几大城池,都依次开始紧张起来。 而且随着他们的探查和证实,使得原本平静的精灵大陆,再次进入了紧张压抑的备战状态。 在消息与气氛逐渐蔓延开来的时候,君弈一行人在沐千易的带领下,终于在经历了半个月的赶路后,抵达了精灵大陆的中心。 古灵天。 三个由苍白古木所化的雕纹大手托起的文字,出现在了君弈的面前。 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叫他心中的担忧和凝重被驱散了许多,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看着眼前苍劲有力的三个字,就仿佛置身于自然的海洋,纯净无暇。 古木蜿蜒,由下而上塑造出一片巍峨而瑰丽的天地。 有树木长成屋舍的样子,鳞次栉比。 满目的苍翠,与君弈沿途所见全然不同,这里依旧散发着生机,彰显着自然的生息,以及精灵一族的威严。 巨大的古木拔地而起,穷极君弈的目力,竟然看不到尽头,仿佛擎天而立。 “这里便是吾族王城。” 沐千易昂首挺胸,刚毅的面容之上带着傲然,眼中更是弥漫着深刻的敬畏,以及无法抹去的狂热。 精灵一族虽与人鱼一族一样,都是亲和心善的种族。 但二者不同的是,人鱼一族的愚善,让她们受尽苦难而偏于一隅,但精灵一族却是当世实打实的顶尖存在。 醉癫狂几人心生惊叹,感慨于其中的磅礴气息。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 江雨四女更是面露享受,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 她们本就是亲近自然的通灵之体,自然而然的就对此地生出了喜爱之感,全身的毛孔都好似舒张了开来,在欢喜雀跃。 “原来是沐城主。” 这时,苍木之上有人影掠下,诧异的看着沐千易,以及身侧的君弈几人。 来人身躯挺拔,一副书生模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观之就叫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他身上弥漫的气息,比之沐千易竟还要更强一些,虽然尚且还停留在鸿尊后期,但想来距离突破已经不远。 “沐统领。” 沐千易稍稍收敛情绪,向着来人轻轻点头。 来人与之对视,不禁疑惑的道:“沐城主不是在南云城,怎么回来古灵天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的确有要事。” 沐千易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隐瞒,对其介绍道:“这位是从鬼灵大陆前来的君弈,君公子。” “此番前来,是有事要面见族长。” 说着,他又对君弈解释道:“这是古灵天的沐旭统领,乃是吾族近些年来的天才,深受众多长老看好。” “沐统领。” 君弈轻轻点头,抱拳示意。 不过沐旭却是皱起了眉头,再次打量而来:“面见族长?” “吾族族长刚刚回归,还有很多事情要与长老们商议,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来见外人?” 他不去理会君弈的问候,转而又看向沐千易,言语微微生硬:“沐城主,此事可有些欠妥了。” 沐千易神情一敛,笑容渐散。 “事关重大。” 他直言道:“精灵一族的安危尽系于此,而且君公子还与族长是旧识,是否欠妥就不用你操心了。” 言罢,他便不再理会,转而看向君弈笑道:“君公子,请。” “沐千易!” 沐旭声音陡然一沉,脸上神情有些不悦。 但这时,君弈却无视了他,对着沐千易笑道:“那我们就进去吧,正好也看看精灵王城的威严。” 虽然君弈不清楚沐千易与沐旭之间的关系,却也不妨碍他心中感慨,原来精灵一族,也不能免俗。 “好。” 沐千易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便当先一步向前走去。 他直接无视了沐旭,与其擦肩而过。 可就在君弈迈步的时候,沐旭却是侧身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身上鸿尊境界的威势溢散开来,向着其凝威施压。 此举,意在让君弈难看。 与此同时,醉癫狂惺忪的醉眼微微眯起,掌中的酒葫芦上有冰蓝的光泽,随着酒香逐渐的向外蔓延开来,隐隐给人些危险的感觉,似是剑锋即将出鞘。 其身侧,梦红尘的蓝衫微微扬起,风中隐隐还能听到夹杂着剑鸣,而激昂紧张起来的古琴颤音。 祸苍生抬起眼眸,漠然的瞳孔里浮现出些许腥红,宛如从沉睡中苏醒的恐怖凶兽,流淌出嗜血的意志。 三者气息聚合,向着沐旭沉然压下。 这一刻,饶是他鸿尊后期的威势,都无可奈何的被阻缓了下来。 莫说是沐旭,就连沐千易的眼中,都露出了些惊异错愕的神情,他显然是低估了醉癫狂三人的强横。 沐旭脸色一寒,便准备继续抗衡。 这时,却见得君弈温润的眸子,盯着他变得生硬起来,漠然的如统御万灵的帝君,给他一种不可侵犯的压力。 “你挡着路了。” 君弈开口,本是平静的声音,可听在他的耳中,却是不可忤逆的命令。 沐旭脑海一震,下意识的就挪出了一步,竟让开了脚下的去路,使得君弈一行人鱼贯而入。 待得九浪蝾螈最后一个从他身侧走过,身上流露出的暴戾将他惊醒,他才冷汗淋漓的转过头,骇然的看向君弈的背影。 他心惊自己被其一语所慑,却也惊惧于他身上流露出的强大气势。 “此威似人族帝君,比族长之威尤甚...” 他心中一颤,便莫名的浮现出这个念头,但下一刻他又连连摇头,魔怔似的笑了笑,否定道:“方才幻觉,真是莫名。” 沐旭正要离去,可迈出一步后,脚下又是一顿,再次转身看去:“也罢,且看他所为何事。” 古树之上,沐千易正君弈有说有笑。 他脸上露出惊叹,道:“君公子果然深藏不露,竟能一语逼得沐旭让步,恐怕已鸿尊无敌了吧?” 他说着,又是看向君弈的身后,不住的醉癫狂三人的身上来回打量,暗自估量着三人联手的强横程度。 “沐城主说笑了,在下也只是侥幸而已。” 君弈摇头,转而又问道:“精灵族人素来和睦,在下却见沐城主与那沐旭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只是些小问题罢了。” 沐千易收回目光,脸上不禁苦笑道:“其实我与沐旭,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只是在外任城主的时候,出了一些分歧而已。” “这样啊...” 君弈一怔,倒是没想到精灵也有争端。 “君公子误会了。” 而沐千易则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笑着说道:“当时外任城主,正是天盗被杀的当口,我们都只是不愿对方涉险而已。” “这...” 闻言,君弈有些哭笑不得。 连他身后的醉癫狂三人,以及江雨四女等人,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此刻眼含暴戾的九浪蝾螈,亦是伸手挠了挠头,掩饰着眼中的无聊。 寻常的人,都是为了利益而相互争斗,甚至亲友反目成仇。 但谁成想,他们的原因居然正好相反。 与此同时,君弈感受到身后,沐旭远远锥着的气息,倒也没有了方才的警惕,反而还觉得他们有些可爱。 沐千易带着君弈等人一路上行,不断地介绍着精灵一族的特产和趣事,渐渐的便接近了古树的顶端。 很快,一座自然古朴的树木大殿,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此地,正是树木分枝散开的节点。 君弈错目看去,可见此处之后,分开来的树干尽头,还都有着些许不大的树屋,想来应该就是精灵长老的居所。 其上时而还有隐晦的气息波动,昭示着内中存在的强横。 尤其是巨树的树冠之上,几乎到了最高处的顶端,还有一些树屋让他看不清楚,但其中散发而出的恐怖气息,却叫他一阵心惊胆颤。 如此威势,比烛九阴还要更强一些。 不用多说,这类树屋之中,应该就是精灵一族的底蕴了。 随着君弈心中感慨,一行人就到了大殿的面前。 待得众人站定之后,沐千易才躬身行礼,道:“南云城主沐千易,有重要的事情请见族长。” “进!” 不多时,大殿内中传出温柔的声音。 君弈听着熟悉的声音眼睛一亮,正是沐若澜的风格,这让他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只要沐若澜在,万事都好办不少。 不过沐千易的身躯,却是稍稍的弯了一些。 几人迈步进入。 稍后姗姗来迟的沐旭,见此一幕也是上前,不动声色的跟了进去。 双方前后相距不大,倒有些一起的意思。 君弈也不去理会,任由跟随。 随着眼前的光线逐渐明亮起来,内中的人影也都出现在了君弈的眼睛里,他们的模样都十分俊秀柔美,无一不是散发着强横的气息。 他们的目光或好奇,亦或者平静淡然,却都齐齐看来。 即便目光之中没有审视,但内中自然而然的威势,也都足以让君弈肩头一沉,似是有万钧巨石沉压下来。 醉癫狂等人也是不凡,强撑着身上逐渐沉重的压力,不愿让自己露出狼狈的样子,免得给公子丢脸。 他们体外各自流转着威势,阻挡消磨着威压,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样以来,倒是气势不凡。 跟在他们身后的沐旭,见此脸上不禁露出欣赏,目中甚至都有爱才的神情。 不过这些,都与君弈无关,他看着此间的架势,心中隐隐有些明悟,想来此间正在商议着什么。 除了沐若澜回归的交流,恐怕也就只有一件事了。 他心中想着,一行人就到了大殿正中,站在了沐若澜的目光之下。 “拜见族长。” 沐千易跪在地上,神情恭敬。 但是君弈,却面带笑容的看向了沐若澜,与其垂下的目光相互对视,惹得沐千易一阵担忧。 “你见到本座,为何不见礼?” 似是见君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沐若澜心中生出疑惑。 岂料他不开口则已,口中言语一经传出,就是让沐若澜措手不及。 “小子君弈,见过嫂嫂。”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锁灵迷天阵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言而出,大殿顿时死寂。 两侧椅子上的长老们,无一不是目瞪口呆,身后的沐旭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君弈的背影,心中生出的敬畏的情绪。 尤其是君弈身侧的沐千易,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身躯一抖。 反倒是醉癫狂等人神情自若,与他们的样子形成了对比。 而此时,君弈垂视地面的目光,却是微微一凝。 “休要胡言!” 大殿上首一侧,有老者皱眉传出冷声。 “好了。” 只是还不待他质问君弈,就听得上首沐若澜红唇张合,传出一道好听的声音:“你怎么突然来了?” 沐若澜没有正面回应君弈的问题,但这一句话给众人心神带来的冲击,却是完全不下于毁天灭地的地震。 毕竟,这意味着默认。 一时间,大殿之中,众人神情各异。 但君弈却没有理会,而是抬头与沐若澜对视,脸上浮现出些许凝重的神情:“君某此行前来,便是为了嫂嫂担忧的事情。” 一言而出,大殿之中气氛骤变,连沐若澜双颊上的红晕,都在这一刻被肃然所代替。 数十双眼睛汇聚而来,即便没有看向沐千易,其中若有若无的威压,都叫他几乎爬在了地上。 沐旭倒是有君弈在前抵挡,相对而言好受许多,但却依旧无法阻止,额头上不断流出的冷汗。 他在其中,嗅到了危机。 沐若澜也没有想着要避开他们,只是深深的看着君弈,沉然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此话一出,使得君弈方才的猜测,瞬间有了确定的答案。 “大陆地脉。” 他目光深邃,言语脱口而出。 “你果然知道了。” 沐若澜闻言,脸上的凝重反而散去了一些。 但其他的长老,却没有她这么好的心态,甚至看向君弈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审视的意味。 稍稍一顿,沐若澜又道:“他让你来的吗?” 君弈轻轻摇头,道:“本来我也没有在意,但黎寄前辈的异常举动,却是让我生出了疑惑,才决定前来一探。” 随后又补充道:“烛大哥已经去往石灵大陆,那里情况不妙。” “你果然心思细腻。” 沐若澜再看向沐千易,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 君弈也没有废话,看着她直言道:“既然你们的分身坐在这里,想来你们也已经抵达了比较重要的地脉了。” “分身?” 沐旭与沐千易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环视而去,眼中不禁覆上了些许凝重。 尤其是沐千易,心中对君弈再无怀疑。 “不错。” 沐若澜轻叹一声,说道:“天盗的手段的确不凡,竟几乎将精灵大陆的地脉掏空,但现在即便是找到这些地脉,也影响不了大局。” 君弈脑海中有念头升起,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可破偷天轮转大阵?” “未曾。” 沐若澜微微摇头,其余的长老脸上也有些难看,同时眼睛里却又生出了希冀的目光,但坐在靠前的几人脸上,依旧残存的阴郁。 甚至就连沐若澜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轻松。 君弈心中一动,便将方法告知了他们:“小子这里正有破解之法,还请诸位勿要耽搁,速速前去解决。” 有了办法,大殿之中的气氛,明显要好了许多。 沐若澜不动声色,对着众长老说道:“事不宜迟,你们快快前去破阵,同时抽调周围城池的精灵,严防天盗还有漏网之鱼。” “是!” 众人起身领命,又向着君弈感激抱拳后,才快速的向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去。 此时,沐若澜又是看向沐旭和沐千易,淡淡的说道:“你们二人也去吧,古灵天周围也需要戒备。” “明白。” 沐旭和沐千易连忙应下,快速离去准备。 短短时间,大殿之中除了君弈一行人外,就只剩下了沐若澜,以及下方左右两侧的四位长老。 “你果然还是看出来了。” 此时,沐若澜才面露疲惫,蹙起的柳眉间写满了忧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弈看着沐若澜,心头不禁有些压抑。 在他走入大殿,冲着沐若澜喊出嫂嫂的一瞬,内中长老们的气息就出现了波动,虽然只有一点微妙的异样,但还是被君弈察觉了出来。 果然,他们都是被沐若澜派出,寻到了地脉异常却又无解而归的长老。 稍后,沐若澜五人与众人迥异的神情,更是让君弈心中有了猜疑和担忧,才决定让长老们先行离开。 沐若澜没有说,想来也是因为事关重大。 如今他能说出偷天轮转大阵的破解办法,自然就能得到她的希望,继而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君弈脑海中有念头生出,不敢相信的问道:“在古灵天前,我观此间的情况,要比精灵大陆的其他地方好出许多。” “莫非...” “唉...” 沐若澜口中叹息,轻轻点头。 她说道:“如今精灵大陆最大的危机,正是来自于古灵天所在的地脉,你在外面所见的景象,都是天盗做出来的假象。” 君弈闻言,心头一沉。 他没有说话,只听沐若澜继续道:“你猜得没错,由于石灵大陆情况的危急,黎寄便是受烛九阴所托匆忙赶来,提醒我们要万万注意天盗,最好能再次排查一次地脉。” “而在不节外生枝的情况下,我们才决定让长老们先行探查,免得让大家平白虚惊一场。” “可结果...” 沐若澜脸上露出愤怒,紧咬银牙说道:“精灵大陆上的地脉,几乎都已经变得衰败,一如草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最可恨的是这里。” 沐若澜起身,脚下猛地一踏,地面便向着两侧开裂,露出了一道漆黑的洞窟,内中充斥着浓浓的迷雾。 一瞬间,甚至有盎然的生机扑面而来。 只是君弈的脸上,却是有些怪异。 其身后的江雨四女眉头紧锁,江寒更是直接的说道:“这雾气中的生机,乃是阵法所化的假象。” “不错。” 沐若澜诧异的看向江寒,其余四位长老也是微微侧目。 随后,她凝重道:“这里就是精灵大陆核心的地脉所在,但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里面也是出问题了。” 君弈若有所思,道:“或许这东西,就是蒙蔽精灵们感知的阵法了。” “又因为此地是阵法的核心,所以非但是对生机的探查,就连视觉也出现了异常,使得古灵天看上去一派静谧。” 沐若澜下方,右侧当先的老妪苍声说道:“此阵法甚是诡异,黎寄下去之后就不见了踪迹。” “我们陆续又派出了几人,却都音信全无。” 君弈目光凝肃,又听得沐若澜继续道:“这地脉,如今就好似一个吞噬生灵的深渊,连我等也一时束手无策。” 难怪... 君弈心中明悟,怪不得沐若澜会说,即便破了偷天轮转大阵,也影响不了精灵大陆的大局,原来是因为如此。 “君公子,你可有破解的办法?” 沐若澜和其余四位长老,尽都期待的看着君弈。 正因为他能破偷天轮转大阵,能听出沐若澜的言外之意,所以他们才决定告知,希望能得到一个办法。 否则,精灵一族就要无家可归了。 “让我想想。” 君弈没有否决,直叫沐若澜等人心头一振。 同时,他不动声色的潜入识海,问询蕴神树和元始仙木,希望能得到关于破除此间迷雾的办法。 “倒也不是不行。” 蕴神树张口一语,就给君弈带来了希望。 君弈脸上涌出喜色,急切而又认真的问道:“到底是什么办法?还请树老教我。” 这时,元始仙木插口说道:“此阵法,若是我们二人没有猜测,应该就是那锁灵迷天阵了。” “锁灵迷天阵?” 君弈有些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静候下文。 蕴神树也知道情况紧急,便直言说道:“所谓锁灵迷天阵,无外乎就是体现在一个迷字之上。” “内中具体有什么,我们两个老家伙也不得而知。” “但却有一点可以肯定。” 迎着君弈期待的目光,蕴神树神情肃然的说道:“此阵非道心坚定,身负大毅力者无法破之。” 道心? 毅力? 君弈心中疑惑生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元始仙木说道:“你能察觉到精灵大陆的问题,便足以说明有破阵的可能,但江雨四女却是不行。” “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我可以,江雨四女不行...” 闻言,君弈脑海中灵光一闪,隐隐抓住了一个念头。 他回过神来,凝目看向沐若澜。 “怎么样?” 见得君弈看来,沐若澜胸口一紧,不由得生出了希望,却又担心被绝望打击,心绪不禁有些复杂。 “此阵,乃是锁灵迷天阵,正是用来迷惑对手的阵法。” 君弈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告知了蕴神树和元始仙木言语中的提点,也告知了对破解此阵的看法。 这答案,不禁让众人眉头一皱。 沐若澜的脸上,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茫然。 其下方的四位长老相互对视,竟也是寻不到半点头绪。 但至少他们知道,江雨四女不能下去,那么精灵一族也是一样。 他们都是对生机自然亲和的生灵和体质,而锁灵迷天阵又专门针对于此。 所以,唯有靠君弈,亦或者已经下去的黎寄了。 可黎寄进去已经数日,还有可能吗? 君弈深吸了一口气,肃然的看着沐若澜说道:“让我下去试一试,或许我能破了阵法也不一定。” 这倒不是君弈贸然行事,而是他感觉锁灵迷天阵,似乎就是压制了武者的灵力,使得其在迷宫或幻境中前进。 这对于曾经五感尽失的君弈来说,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可!” 但沐若澜直接摇头,否定了他的意思。 莫说下方情况未知,就是说句带有私心的话,以君弈与烛九阴之间的关系,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可就麻烦大了。 这时,又有人影走出,口中沉然说道:“公子,不若让我一试?”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成长的祸苍生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听得突兀言语,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落在了从君弈身后走出的人影身上。 沐若澜几人目露好奇,醉癫狂几人的脸上,却是神情凝重起来。 祸苍生一袭血衣,眸子漠然的与君弈对视。 “相信我。” 祸苍生开口,言语掷地有声。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蕴含着无法言语的坚定。 他知道公子的目的,如此奔波无非就是为了,给别天阙一个安稳的环境,能让他们在成长起来之前,可以获得足够多的庇护。 回首过去,祸苍生心中压抑。 早在北苍大陆,他就开始跟着公子。 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可以帮家人遮风挡雨。 但事实,却从来都是他享受着公子拼命换来的安逸。 一如君弈所言,他将别天阙的众人,当做是自己的亲人和家人。 而对于祸苍生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可他在享受家人亲情的同时,感受最多的却是压力。 因为只享受获得和安逸,不进行付出的家人,并不能被称之为家人。 祸苍生不过是沉默寡言,却不代表着他没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身负镇世之器,能是傻子吗? 他拼命的修炼,疯狂的提升自己,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很简单,他是真的想为君弈分忧解难,做一个家人应该去做的事情,能真正的成为家庭的顶梁柱,在外能够独挡一面。 这一次,莫亦千领命外出,已经有了自己的作用。 所以,祸苍生也不甘示弱,也想证明给公子去看,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祸苍生,而是公子真正的左膀右臂。 “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沐若澜没有直接干预,但言语中的意思,却已是代表了劝告。 不论是她,其余四位长老也是这么认为。 当然,他们也是好心,毕竟黎寄进去都不行,区区一个悟尊境界的小子,又能展现出什么奇迹呢? 一如方才所想,沐若澜可不想因为君弈的意外,而影响了自己和烛九阴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一点小女生的私心吧。 不过祸苍生并没有理会,只是与君弈对视。 醉癫狂几人也是情绪怪异,举目汇聚在君弈的身上,使得大殿气氛有些压抑。 “好。” 良久,君弈才展颜一笑,口中传出温润的声音。 “君公子?” 沐若澜柳眉一蹙,看着君弈的背影还想劝告。 但话音尚未出口,就听君弈不容置疑的道:“我相信他。” 醉癫狂等人闻言,脸上无意识的轻松了许多,好似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在这一刻被诺了开来。 他们知道,这就是信任,真正为公子分忧的喜悦。 听得此言,饶是不苟言笑的祸苍生,脸上都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似是孩童欣喜般天真纯净。 “我不会让公子失望。” 祸苍生再次开口,言语中都有些颤音,可见他心中的欢喜。 君弈不言,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祸苍生的肩头。 沐若澜有些看不太懂,却也知道事不可逆,有些人一旦固执起来,的确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可谓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劝了。” 沐若澜看着祸苍生,美眸中涌出深邃,似是想要将其看透,却发现自己越是凝目,就越是无法将其看穿。 仿佛在祸苍生的身上,正萦绕着一层迷雾,阻碍了她的窥探。 甚至这片迷雾中,还让她感到畏惧。 这种怪异的感觉,直叫沐若澜的心绪一怔,莫名的就涌出了希望来,心中还在暗自的说道:“或许,他真的可以。” 一念至此,她的言语也平静了下来:“万事小心。” 其下方四位长老面色一顿,都茫然的看向沐若澜,心中都有些好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改变。 “去吧。” 君弈温润一笑,捏着祸苍生的肩头道:“凡事不要太逞强,大不了再来一次。” “好。” 闻言,祸苍生轻轻点头。 他不再犹豫,脚下一踏便卷起凶戾冲入了迷雾。 这洞窟宛如一只张开嘴的凶兽,将祸苍生的身形吞入了其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 醉癫狂见状,眸子逐渐变得锋锐,抓起酒葫芦就灌了一口酒水,周身萦绕起淡蓝色的酒香。 梦红尘摩挲着掌中的短萧,隐隐有萧杀的琴音响起,耳畔震荡出淡淡的剑鸣。 其余的江雨四女,亦或者雷念和北黎等人,各自的体内亦是暗自提劲,时刻准备着接应祸苍生。 唯有君弈老神在在,似是与他所言一样,对祸苍生充满了信心。 众人目光汇聚,死死的盯着洞窟中的迷雾,窥探着其中的动静。 “嗡...”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下方的迷雾就沸腾起来,内中仿佛有恐怖的存在,正在放肆的搅 弄着风云。 沐若澜等人眼睛一亮,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洞窟,甚至连呼吸都微微滞缓了许多。 随后,内中的迷雾就似遇到了恐怖,惊惧的竟开始向后退缩起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让开了洞窟的入口。 醉癫狂等人见此,身上的气息稍稍收敛,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不少。 倒是君弈的脸上笑容依旧,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一幕。 “这!!!” 但沐若澜五人,却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迈步上前,探头看向眼前的洞窟,确认着此间事端的真实。 他们不太敢相信,迷雾竟会这么容易的消退。 但在他们的感知里,地脉的生机正在如所料般的衰弱,未等到锁灵迷天阵中的迷雾完全散尽,其中的气息就已经让他们心惊了。 沐若澜五人的心,都好似在这一刻,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握,几近让他们窒息,甚至都出现了多年未有的恐惧。 这是对精灵大陆衰败的惶恐不安,对精灵一族的未来,最真实的担忧。 随着迷雾淡去,古灵天所在的参天巨树,逐渐的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城中精灵的面前。 干枯,苍白,死寂垂暮,落叶如山... 此刻的参天巨树,哪里还有方才的青翠?哪里还有半点的生机澎湃?其气息羸弱的叫精灵目颤不安。 城池中原本的喧闹,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沐旭和沐千易也呆在了原地,他们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不敢耽搁,相互对视一眼,就开始调遣古灵天的精灵,让他们进入了紧张的戒备状态。 他们所过之处,方才还是青绿嫩嫩的草地,现在连大地都裂开了道道缝隙,似是蛛网般狰狞可怖。 远观古灵天外,曾经茂盛的森林,都是一片朦胧的苍白,看上去就叫人心生悲戚,远处更是看不到尽头。 时间流逝,很快便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在外面都陷入一派死寂冷沉的时候,古灵天最上方的大殿之中,却是洋溢着浓浓的欢欣喜悦。 因为洞窟之中的迷雾,已经完全的散尽了。 沐若澜看着其中,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不过在感应到内中溢散而出的凶戾时,更多的却又被肃然所代替。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那个名叫祸苍生的少年,真的以一己之力破了锁灵迷天阵,而且还是在不可思议的时间里完成。 沐若澜看向君弈,见得他脸上的笑容,目光不由得一怔。 这一刻,她微微有些明悟。 “嗤...” 这时,洞窟中传出一道破风声,只见得祸苍生完好归来,甚至身上的衣衫都没有沾染半点尘埃。 “我做到了。” 祸苍生的脸上露出笑容,直与君弈相互对视。 “很好。” 君弈心中平静,甚至都没有情绪的起伏。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祸苍生,他知道祸苍生一定可以,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轰!” 但就在这时,洞窟中传出轰鸣。 随后,有恐怖的气浪,从洞窟中倾轧而出,疯狂的拥入此间大殿,可怕的气息纷纷凝聚压缩,直将大殿都崩碎开来。 君弈等人目光冷凝,急忙向外暴掠而出。 尚未等他们站定,洞窟中便有数道人影倒飞而出,一个个气息萎靡的砸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溢着鲜血,瞪着眼睛甚是狼狈。 “黎寄前辈?” 江雪眼尖,一眼便认出了他们对面,洞窟外地上躺着的一道人影,正是护送他们前来鬼灵大陆的黎寄。 在他的周围,还有数名精灵强者身负重伤,索性根基和生命没有受到影响,稍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 君弈示意,雷念几人连忙上前照应,将黎寄和几位精灵强者拖离此处。 “砰!” 而就在雷念快要离开的时候,洞窟中便掠出了一道狰狞的蟒蛇,又似枯黄色的闪电般倾轧而至,直冲他的胸口之处。 “喝!” 雷念口中爆喝,怒目圆瞪之间,身上有雷霆覆盖,似披甲上阵的将军般,百叶铠甲般熠熠生辉。 不过瞬间,他就被强威轰飞了开去,直接撞在了巨树的枝干上。 “咔嚓...” 只听得一声脆响,干枯的树枝就应声而碎,徒留雷念一人满脸惨白,捂着胸口艰难的靠在一旁。 “嗤嗤嗤...” 与此同时,还有数道人影从中掠出,身上都溢散着冷沉的寒意,环视着君弈和沐若澜等人。 这几人身姿各异,但都是穿着玄黑色的长袍,各自站在洞窟的一处,俨然是不让众人靠近。 “天盗!” 沐若澜咬牙切齿,四位精灵长老也是如临大敌。 他们在这几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弱自身的威势,甚至身上溢散而出的血腥气息,让他们还隐隐有些心惊。 甚至其中有两人,身上分明没有气势波动,但体外却覆盖着一层,如实质般的血痂,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即便是君弈见了,都不禁有些心寒。 “精灵一族,果然愚蠢!” 天盗中,有一目光阴冷,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杀机,盯着沐若澜毫不客气的道:“你们再等几天就好,为什么非要送死呢?”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可怕的天盗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狂妄!” “大胆!” 听得天盗口出狂言,沐若澜身侧四人怒目圆睁。 一双双瞳孔中生机流转,翠绿的光华却给人以危险的气息,直将自身尊圣境界的威势宣泄无遗。 “你们不会以为,就这么几个喽啰,便能将我们拿下吧?” 其中一道体外覆盖腥红的人影,吐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看着沐若澜身侧四人,宛如在看什么可口的美味。 他眼中的贪婪和兴奋,观之让人胆寒。 “找死!” 闻言,沐若澜身侧老妪一怒,大手虚握一根简陋的翠绿拐杖,向着此间空中重重的垂落砸下。 一时间,虚空震颤。 同时,还有一道朦胧的身姿在她身后浮现,大手抓起一数丈之巨的大弓,搭着翠绿色的箭矢狠狠拉开。 霎时间,虚空强威汇聚,箭矢的锋芒之上,连空间都微微扭曲。 “死!” 老妪眼中闪出璀璨,口中猛地沉喝。 其身后的人影骤然松手,便见得一道翠芒一闪即逝,稍后空间才扯出撕碎的痕迹,继而耳畔才传来尖锐的嘶鸣。 如此威势,饶是君弈都感觉心神俱颤。 “来得好!” 那天盗眼中露出兴奋,体内杀机如潮水般涌出,突兀在身前显化血色大盾。 “砰!” 但听得一声沉闷的轰鸣,箭矢便落在了大盾上,将其撞的重重凹陷,生出了大片狰狞的裂痕,却并没有将其击穿。 “嗤...” 与此同时,方才还站在老妪身侧的精灵老者,如今身后已然是振翅而起,掌中抓着一柄吞吐着杀机的长剑,于天盗的头顶狠然斩下。 待得锋芒乍现,竟已距天盗不足三尺。 其身侧的天盗眼中露出阴狠,脚下一震荡起恐怖的气潮,就向着精灵老者强冲而去,欲要替同伴挡下一击。 可还未等他靠近,左右便又有两人显现而出,正是其余的两位精灵长老。 他们多年的默契,一人掌握藤蔓长鞭,身后绵延出翠绿大树,似长城般横亘在空中,挡住了他的去路。 另一人周身缠绕荆棘,其上的尖刺密密麻麻的生出,无穷无尽的向着他爆射而来。 “以一敌二,真是恶心!” 那天盗不得不停下身形,显化血色长矛抓在掌心,与两个围杀而来的精灵交手,已无力前去支援。 此刻,精灵老者一剑落下,狠狠的斩在了天盗的头顶。 可结果,却并没有见血。 “铛!” 而是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天盗居然挡下了这一剑。 众人定睛看去,天盗头顶血痂横空,竟是凝化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似人皮般铺在他的头顶,面容被拉扯的狰狞扭曲。 人皮之上的大嘴,被拉扯的似哭般的阴笑,观之一眼就叫人遍体生寒。 这突兀的诡异,即便是精灵一族的强者,都一时间有些慌神,竟忘了收回自己的剑刃,呆在了原地。 “嗤...” 下一刻,人皮裂开,天盗狞笑的面容,从人皮巨脸上撕裂而出,宛如尸体复活了般叫人毛骨悚然。 “与我交手,你居然也敢分心?” 一语传出,便见得有寒光乍现,从天盗的手中直刺精灵身躯。 老者心头警兆大作,下意识的就抽身而退,只是他刚刚动身掠步,天盗便已然狞笑着欺身近前。 “噗...” 寒光闪过,裹挟着一抹鲜血泼向天穹。 精灵老者苍白着脸色倒退开来,手持拐杖的老妪连忙上前照应,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天盗。 “真是无趣。” 天盗冷笑,微微抬起手爪,舔着指尖的鲜血。 随着他舌头卷起,体外的血痂也是更加鲜亮了一些,尤其是他眼中的神情更加的狂热暴戾。 突兀的变故,使得与另一天盗交手的两位精灵,心中担忧间下意识的侧目看去。 “你们果然该死!” 却是这一瞬,天盗陡然发力,竟开始压着两人出手。 君弈凝目,心中微微沉重。 他能看得出来,并非是精灵太强,而是他们的实战经验太弱,才一再被天盗找到机会,进而几乎艰难。 正在他思虑之间,那天盗伸手抓起人皮尸体,就再次向着精灵两人扑杀而去。 人皮在他手中变得诡异,时而凝成血色长枪,又时而化作短匕,交手之间进退有序,直叫精灵两人不堪承受。 两个天盗狰狞大笑,攻势越发惊人。 其溢散出来的威势,落在众人的肌肤之上都是一阵生疼,使得周遭赶来的精灵们都退开了一些,全然不敢靠近。 沐若澜面容冷肃,风浪将其长发荡起,使得此间气氛愈加压抑。 她想要出手支援,但对面的中年男子,正漠然的盯着自己,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精灵族的强者们,都在鬼灵大陆的时候,前去支援界灵一族,天生灵物,以及石人一族了。 谁也没有想到精灵大陆会出事,所以根本就没有留下强者。 此间的变故,还是她意外发现。 “怎么办?这样下去,精灵一族就完了。” 沐若澜玉手紧握,脸上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凝重。 她心中明白,四位长老根本不是天盗的对手,至于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最关键的是下面的地脉。 天盗不急不躁,只因地脉的生机在被抽取,现在沐若澜都能感受到其中快速的衰败,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这个感觉,让她越发的急躁。 几天时间,根本不足以等到族中强者归来,所以眼下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太慢了。” 只是沐若澜尚未定下念头,她对面漠然的中年天盗,却已是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眼中露出的不满的寒意。 仅仅只是三个字,却见得两个天盗身躯剧震,似是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攻杀的力道越发的恐怖。 “嗤...” 那天盗骤然提速,猛地贴近负伤的精灵,宽厚的大手猛然一凝,其中的人皮便化作了短匕,没入了眼前精灵的体内。 他大手用力上挑,短匕带着鲜血悚然而现。 随之飞出的,还有精灵被斩断的胳膊。 “木老头!” 那老妪脸色一变,身后精灵猛地拉弓,无数的翠绿光华浮现出来,化作漫天的箭雨向着天盗疾射而去。 同时,她手中一沉,拐杖直接炸开,内中掠出一道纤细的寒芒,瞬间迫近了天盗的身躯近前。 天盗心头一寒,来不及多想便身形一侧,但还是被寒芒刺入了肩头。 顿时有冷意生出,鲜血自体内流出,将其身上的衣衫浸湿。 与此同时,老妪的身形已经出现在净灵的身前。 她大手一抓,就带着老者向后退去。 那天盗脸上寒霜密布,伸手捂着被老妪拐杖之中的寒芒刺中的地方,胳膊竟是被其差点削掉,只剩不多的几缕肉丝牵连,模样狰狞可怖。 “好,真是很好。” 天盗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盯着两个精灵,捂着肩头的大手猛地一沉,竟生生撕下了自己的断臂,全然不顾喷洒而出的鲜血。 其脸上的苍白,更为其平添了几分狠辣。 他活动着脖颈,不时传出让人心寒的咔咔寒声,迈着步子就向着两人走去,身上的杀机宛如风暴般汇聚。 方才还被他抓在掌心的人皮,也在这时被他捏住按在断臂的肩头。 下一刻,人皮就像是被缝上了般,竟变成了他的手臂,而且还能微微活动,臂膀之上的人脸模样,让人心寒。 “砰!” 他不发一言,在手臂安好的一瞬,脚下的天空就炸开了一圈气浪,继而人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精灵老妪的近前。 尤其是他用人皮做好的胳膊,几乎都要贴近她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却异常的刺鼻。 “滚开!” 老妪心头一寒,猛地抬手格挡,掌心之中翠绿浮现,化作无数的荆棘尖刺,似箭矢般爆射而出。 但天盗却不躲不避,硬是扛下了老妪的攻伐。 他不顾人皮胳膊被尖刺覆盖,硬生生的抓住了老妪的手腕。 掌心中的尖刺被巨力刺入皮中,溢出苍白的脓液,涌出恶心的味道,却是将老妪抓的更紧了。 “不好!” 看着天盗眼中的狠辣,精灵老妪心头一寒。 她猛地咬牙,另一手中寒芒再起,竟直接斩断了自己的一臂,带着重伤的同伴再次向后退去。 那天盗也不去追,只是抓着老妪的断臂,感受着胳膊上还在挣扎的经脉,脸上顿时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似是捉耗子的老猫般,他享受着其中的乐趣。 甚至还将手中的胳膊,当成自己玩闹的战利品,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直接张口吃了下去。 他口中血水四溢,饶是君弈都有些不适。 同时,与另一个天盗交手的两个精灵,虽然比起老妪两人来要好上一些,但身形已经是十分的狼狈。 他们的身上衣衫破烂,被天盗手中的利刃刺出了不少的痕迹,甚至身形转动间,还能看到其中的血迹,显然已经负伤。 而且他们举手投足之间,力道和速度都大不如前,有些力不从心。 “不能再等了。” 沐若澜心头一紧,再也无法等待。 不论如何,现在都要出手一搏了,若是等到四位长老落败,那么精灵大陆的地脉尚未被抽干,精灵一族就要先行覆灭了。 一念至此,她身上生机起伏,尊圣后期的威势逐渐高涨。 可还不待她出手,其对面的中年男子,就已是漠然的看了过来,口中吐出的言语更是让人心悸:“我劝你不要出手,否则...” “我会生撕了你。” “真的。” 沐若澜美眸一沉,身周的气息不落反提,翠绿的色泽几乎都要滴出水来,四周空间甚至都有奇异汇聚。 “砰!” 与此同时,那天盗生吞了精灵老妪的胳膊,猛地再次向前冲杀而去。 这一次的目标,却是他们的心脏。 “死!” 天盗面露狞笑,似是已经看到了两人的下场。 沐若澜身形刚出,甚至还未掠出几步,就看到中年男子竟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瞳孔之中逐渐失去了色泽,被灰白所诡异的覆盖。 “你为什么不听呢?”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烟无痕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中年天盗看着沐若澜,瞳孔却没有焦距。 他眼睛灰白的眸子没有神采,但却让沐若澜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容大人亲自出手了?” 正与四位精灵长老交手的天盗,见此一幕竟停下了动作,脸上神情又惊又惧,但隐隐还有些跃跃欲试。 天盗本就是些胆大妄为的狂徒,他们所作所为,亦是随心而已。 人之本性,便是如此。 若两相差距无几,或生出伯仲之间的错觉时,武者心中寂灭的心思,就会如死灰复燃般越烧越旺。 逐渐形成燎原之势,漫天大火。 但若差距有如鸿沟,似天堑般难以逾越,武者对强者的想法,唯有敬畏和臣服。 他们一直跟随在容礼的身边,深受他实力的震慑和畏惧,所以一直不敢有其他的心思,这些年来也是安分守己。 但随着两人的境界提升,却发现容礼的境界似乎一直停滞不前,便逐渐的生出了一些微妙的心思。 当然,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冒然出手。 但眼前正有机会,又怎会不把握住,好好的观察一二呢? 如果容礼真的不如以往,那么他们又为何还要屈居人下?听命于他的差遣? 随着两人心思生出,停止了对精灵四人的出手,倒是让他们有了短暂的休息时机,可以喘一口气。 不过他们心中的担忧,却是愈加的重了一些。 精灵不善交手,却并非没有见识。 但凭两个天盗的态度,就足以看出容礼的可怕,使得他们为沐若澜担忧起来,生怕连她也不敌对手。 如果沐若澜败了,那么精灵一族就真的危险了。 非但是他们,就是四周汇聚而来的精灵们,也都不自觉的绷紧了身躯,暗自未沐若澜祈祷。 可以说,现在的沐若澜,已经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希望了。 看着眼前的人影,沐若澜心头沉重。 但她却敏锐的发现,随着两个天盗的停手,人影身上的压迫感,似乎被分散了一些,倒是让她的心中生出隐晦的念头。 “真是让人烦躁。” 容礼轻轻开口,漠然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但言语之中的寒意却叫人寒毛直竖。 一言而出,他竟没有理会沐若澜,而是转身看向了手持人皮的天道。 没有焦距的瞳孔,宛如无尽的深渊,在吸引着他。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击溃了他刚刚生出的勇气,也撕碎了他蠢蠢欲动的心思,直叫他的身躯都颤抖起来。 “大,大人...” 那人影脸色僵硬,强自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简单的几个字里,甚至都能听出乞求的意味。 方才还大发凶威的天盗,此刻竟卑微至此。 众人见此一幕,心中越发的冷寒。 对容礼,也越发的忌惮。 “刚才,我有让你停手吗?” 容礼看着他淡淡开口,竟丝毫不惧身后的沐若澜,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后背摆在她的面前。 沐若澜死死的盯着容礼的背影,她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沉浮,却始终不敢出手。 “没有。” 那天盗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随着话音的传出,双膝都随之一弯,竟直接跪在了空中,全然不顾周围观望着的众多精灵。 相比脸面,到底还是生命更重要一些。 “但你为什么停手了?” 容礼再次开口,虚空中诡异的掀起波澜,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人影,直叫他身躯一阵打颤。 “我...唔!” 那人影刚要开口,脸色却猛地涨红。 他伸手抓向自己的脖颈,似是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捏着他的喉咙,将他慢慢的从地上提起。 “嗤!” 下一刻,有冷寒的声音陡然传出。 只见得鲜血撒出,人影竟直接被拦腰截断,丹田都碎裂成了碎屑,眼中逐渐的失去了神采,抓着脖颈的手都无力的垂了下来。 这一幕,天地俱静。 谁也没有想到,容礼竟如此狠辣,对自己的手下说杀就杀,而且对方还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非但如此,他们竟连怎么出手都没有看明白。 尤其是方才与其交手的两位精灵长老,眼中终于浮现出了名为恐惧的东西,连身躯都在忍不住的抖颤。 沐若澜脸上的神情,更是空前的凝重,身上的每一寸血肉经脉,都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 “方才的波动?” 看着容礼,君弈眉头轻动,眼中弥漫着淡淡的雷芒。 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君弈的雷瞳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似是有虚空的人影在诡异中出手。 “到底是什么呢?” 君弈心中思虑,同时还请教蕴神树和元始仙木。 “噗通...” 而这时,另一个天盗直接就跪了下来,甚至都未等容礼转头去看他,他就抓起了掌中的利刃,狠狠的向着自己挥斩。 鲜血喷薄,一臂旋飞而出,正落在他身前的不远处。 他不去理会,更不去止血,任由肩头的鲜血流出,直接凌空向着容礼叩首拜下:“属下擅自停手,还请大人降罪。” 他如是说着,但即便是苍白的脸色,都无法遮掩他惊恐的神情。 显然,在他看来,哪怕是自断一臂,都没有把握打消容礼的怒火,心中的情绪依旧是忐忑而又压抑。 “也罢,便留你一命。” 容礼稍稍一顿,也不去转身看他,就直接回头看向沐若澜。 可就在他侧身的一瞬,却忽然猛地转头看向了天盗,就连沐若澜都目光一闪,凝重的看了过来。 那天盗刚刚欢喜的抬头,但见到容礼目光看来,神情就僵硬了起来,心中更是被莫大的恐惧所代替。 “大,大人,为什么?” 他不敢相信,容礼居然是要出尔反尔?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身上的威势就提了起来,时刻警惕着容礼可能的举动,甚至还在暗自计划着逃亡的路线。 “别看了,他不是在看你。” 这时,一道漠然的声音,从他的身后诡异传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柄大刀落下,随着阴风贴在了他的脖颈旁边。 刀刃相距他的皮肤还有寸余距离,但仅仅只是刀锋之上的杀机,就叫他的皮肉被锋锐划开,溢出点滴温热的鲜血。 登时,一股让他生不出抵抗的寒意,从心底疯狂的汹涌滋生出来,宛如决堤了的洪水般咆哮不休。 这一刻,他直感觉自己被黑暗,和一股滔天的杀机所吞噬。 他费力的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甚至连他对自身肉体的掌控,都在变得艰难和薄弱。 只是如此,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还有一种诡异的解脱,仿佛黑暗和死亡才是他真正的归途。 “这是你的劫。” 他身后再次传来声音,听在耳中却有些幽远。 一瞬,他心神恍惚。 紧接着,便是一股沉沉的睡意袭来,使得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让头颅沉沉的向下重重砸去。 目光朦胧间,他模糊的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尸体跪在地上,肩头还放着一把幽黑的大刀,后面有人影静默而立,头上飘荡着紫色的长发,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妖异。 那一缕妖异的光华,最终定格在了他眼中熄灭的神采。 天盗身死。 简单,而又出人意料。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刀身上,以及持刀的黑衣人影,还有他飘逸的紫发,和冷然眸中的妖异。 容礼淡漠的脸上,甚至都出现了些许凝重。 沐若澜则是暗自防备,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或许情况出现的太过诡异,谁也没有注意得到,一旁踏立的醉癫狂,都不知在何时,少见的张大了嘴巴。 梦红尘目光怔怔,竟是有些出神,唯有祸苍生战意盎然,仿佛见到了难得的猎物,身上有些蠢蠢欲动。 君弈嘴角一勾,却是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意。 “道尊初期?” 容礼盯着来人,言语中有些怪异:“你是何人?” 他没有冒然出手,说起来甚至有些可笑,他堂堂尊圣后期的强者,竟在眼前人影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不,或者准确的来说,危险来自于那把刀。 它仿佛是自己的劫,让他心悸。 不过来人目光轻颤,却并没有去看他,而是闪动着妖异的光华,看向了一旁踏立的君弈等人。 下一刻,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来人脸上露出了干涩的笑容,似是许久都没有笑过了般有些牵强。 但即便如此,众人依旧能感觉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公子。” 人影长发一荡,垂着紫目就向着君弈见礼。 顿时,众人神情一呆。 不过君弈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浓郁了一些。 他看着人影,止不住的轻轻点头,眼睛里又有些心疼,口中温和的传出声音:“欢迎回来,这几年你受苦了。” “无痕。” 此言入耳,人影坚定的身躯,竟隐晦的轻颤了一瞬。 他身上的冰冷,以及让人不适的僵硬,都似冰雪般消融了开来,仿佛终于踏出了黑暗,见到了黎明的曙光。 没错,此人正是许久没有消息的烟无痕。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痕,正在徐徐的扭曲闭合起来。 即便只有不多的一丝,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可怕,尤其是内中似有若无的森白,更让人毛骨悚然。 强横如容礼,也不敢贸然探测。 他忌惮烟无痕,有极大的原因便是在此。 因为其居然能够从中安然的走出来,着实不可思议。 不过随着漆黑裂痕的消失,内中的阴森冷气也逐渐散去,容礼对烟无痕的忌惮,也渐渐的压了下来。 无他,烟无痕再强,也不过是道尊初期。 即便他手中的黑刀是顶尖圣器,难道还能将自己斩于刀下不成? 毕竟,他可是实打实的尊圣后期,甚至半只脚都迈入了贤圣境界,全身的灵力都几乎化作了圣力,根本不可与寻常武者相提并论。 “你很古怪。” 容礼没有焦距的瞳孔,正对着前方的烟无痕,口中淡淡的说道:“但你不该出手,他即便犯了错,也应该死在我的手上。”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无痕无命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一语传出,此间气氛骤然冷肃。 烟无痕收敛笑容,缓缓的看向容礼,眼中竟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多了一些面对强者的凝重。 “放心。” 他提起大刀,刀身上有血腥涌出,使得刀身看上去更加的妖异。 但同时,更有一种恐惧,在众人的心头生出。 一如被他斩首的天盗一般。 这是他们的劫。 死劫。 当然,容礼也不例外。 而且随着烟无痕的认真,他心中的这种莫名的寒意,居然更加的深邃了一些,仿佛还有人在他耳畔轻语,呼唤着他的名字。 一瞬,他竟有些恍惚,仿佛灵魂都离体而去,似是有无数苍白的手,正痴痴的笑着将其抓入深渊。 “轰!” 容礼心神一震,急忙将这些念头散去。 待他再次看向烟无痕,却见他已经提刀走来,口中再次传出轻轻一语:“你很快就会去见他。” “嗡...” 随着烟无痕话音落下,他掌中的大刀竟诡异的扭曲起来,逐渐的在他身后显化出漆黑的天地。 有无数面目狰狞的枯骨,露着森白的牙齿向他看来。 随着烟无痕的靠近,这些枯骨上竟生出了血肉,使得他们死前的容貌再次浮现,形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同时,烟无痕的身形,也随着飘渺了起来。 容礼心头一寒,因为他竟在这些诡异人影中,看到了自己曾经杀过的面孔,正如索命的厉鬼般向自己靠近。 其中,甚至还有一张极其亲近的脸。 那是他曾经迎娶的妻子。 结发之妻。 只是在一次利益的选择面前,他将妻子直接送了出去,以此换回了自己奢求中,能踏向更高处的台阶。 当日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时,正如此刻一样凄楚无助,眼含绝望和恨意。 “杀!” 几乎是下意识的,容礼就对其出手。 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害怕,亦或者是单纯的无颜面对。 但他心中却是明白,如果不将这张脸抹去,她定将会成为自己的劫。 “嗤...” 几乎没有意外,熟悉的面容就被容礼撕裂在了眼前。 但下一刻,这些被撕裂的碎片,又像是在互相的吸引,竟又是凝成了原本的样子。 这一次,她脸上露出的神情,甚至苍白的唇瓣还在微微蠕动,吐出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我...好...恨...” 一语而出,容礼的心如刀割。 他没有焦距的瞳孔,在这一刻都显示出了痕迹,连带着他的身躯周围,都有似水纹般流淌的东西显露出来。 这东西模样怪异,长着无数神情各异的脸,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的粘合在了一起,形成一个绵软粘长的怪物。 其中一张狞笑面容的下方,还长出了一双干瘪的枯手,正抓着一柄诡异的锯齿镰刀,上面还有残留着些许模糊的血肉。 那血肉棉絮状的样子,正与被他方才所杀的天盗,腰间的伤口恰好能吻合在一起。 显然,方才就是这张脸出手的结果。 不过下一刻,容礼就调整了情绪,眼中瞳孔上的焦距再次消失,使得身周的诡异也隐匿无形。 “果然不能容你!” 容礼强自让自己的眼睛挪开,尽量不去看那张熟悉的脸。 他要找到烟无痕,只有将他杀死,才能解决这些,否则这些诡异的东西,将会无穷无尽的纠缠着自己。 只是烟无痕化烟消散,完全的融入了众多虚影之中,其中满是各种不同的味道,根本无法探寻。 “容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时,那面容再次开口,声音都流畅了许多,甚至连活动都没有了大碍,仿佛是真的复活了般,向着他款款走去靠近。 “难道你忘了曾经的海誓山盟了吗?” 容礼的“妻子”声音凄苦,言语中虽然有恨,但更多的却是旧情,满含着对他的不舍的期待。 她继续说道:“只要你点头,只要你答应,我们就能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 她如是说着,便宛如魔怔般,不断的重复起来。 容礼脸色难看,便是对其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担心“妻子”再次复原,便将其直接撕成了碎屑,化作了闪烁光华的漫天烟尘。 可还不待他松上一口气,这些碎屑竟又再次聚合,凝成了他“妻子”的样子。 这一次,容礼的“妻子”更加真实。 她身上尚未痊愈的地方,甚至都还有鲜血流出。 但随着她的完整,其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仿佛被容礼伤透了心。 “容礼!!!” 他的“妻子”尖叫一声,刺耳的声音宛如石磨摩擦时传出的噪音,没入他耳中的同时还向着血肉覆盖而去。 一瞬间,他便寒毛直竖。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你居然意图要杀了我?杀掉你同床共枕的结发妻子!” 容礼的“妻子”放声嘶吼,本重塑而成的脸都开始腐烂,似是被泼了大量的腐蚀性液体般,使得皮肤和血肉都化作了浓水,溢出浓郁的刺鼻味道。 她的双手之上指尖疯长,很快就长出了三寸之长,弯曲着向着他张牙舞爪而来。 在她迈步向前之间,头上的头发都在大片的脱落,很快就看到了头皮,以及其融化后露出的脑浆。 容礼心生寒意,竟不敢与之交手。 倒不是他有多害怕,而是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 他知道,这一次就算再杀了她,她还是会出现,而且更加厉害。 现在她已经狰狞到了非人的地步,他根本不敢相信下一次恢复,到底会变成何等可怕的怪物。 他连连后退,而他的“妻子”却是步步紧逼。 随着她脸上的皮肉消融,就只剩下了一只眼球,还在孤零零的支撑着,死死的盯着容礼不放。 这一幕,饶是君弈和沐若澜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恶寒。 醉癫狂几人目瞪口呆,根本想不到烟无痕还有这种能力,委实太过于可怕了一些,就是不知道消耗如何。 毕竟容礼可是尊圣后期的强者。 “嗡...” 就在容礼与其纠缠之间,只听得身后有寒声迫近。 有淡蓝色的镜子悬浮于空,被沐若澜的玉手推压而至,直击容礼的后背空隙,与他的“妻子”成夹击之势。 容礼太强,沐若澜根本不敢把希望,只寄托在烟无痕一个人的身上。 她能看得出烟无痕的强大,但他到底不过是道尊初期的境界,相距尊圣后期的差距实在太大。 为保万无一失,所以她必须出手。 随着古灵镜被她推出,镜子上便有光华浮现,逐渐扭曲着四周的空间,使得有无数的古灵镜堆立而出。 一时间,天地都成了镜子的空间。 “给我滚!” 容礼猛地转身,向着身后的古灵镜就是一吼。 可怕的音浪震荡开来,似湖面上卷起的涟漪般,疯狂的向着古灵镜席卷而去,瞬间就将其击毁了大半。 但下一刻,又有更多的古灵镜浮现而出,连带着容礼的两侧都被覆盖。 “真是难缠!” 容礼脸上青筋暴起,身形都鼓胀了起来,猛地拔高了许多。 方才他看上去,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汉,但现在已经长到了三米之巨,脸身上的衣衫都被撑裂开来。 他就像个怪物,有似铅块般的肌肉,从他的体内鼓胀起来,背后有无数的肌肉硬块高高堆积。 相比他庞大的身躯,以及弯曲了的背后长出的肌肉,头颅更像是长在胸口之上,身躯看上去极其佝偻。 同时,还有大片的黑毛从肌肉中长出,将他的肉体肌肤完全覆盖。 黑毛上寒芒浮现,似钢针般散发冷意。 “这是什么东西?” 江雨四女蹙起柳眉,脸上露出恶心的神情。 四周的精灵族人,更是有些捂住了嘴巴,稍有心里承受能力差者,甚至都当众呕吐了起来。 “他应该是修炼了什么锻体武技。”醉癫狂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盖住了酒葫芦口,不由得猜测道。 君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他身上的锻体武技极其繁杂,但却是被他强行融合在了一起。” “这模样虽然难看了一些,但不得不说,此人倒是有些天才。” 此言算是中肯了,能集百家之长修炼至此,着实是极其的不易,除了体形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弊端。 君弈相信,如今容礼的身躯,几乎可以媲美贤圣强者。 “你们通通该死!” 容礼口中咆哮,体内的金白色的气浪宣泄而出,瞬间就撕毁了周围的古灵镜,以及“妻子”身后大片的人影。 见此,容礼心头一怔,继而脸色变得难看。 果然,一如他心中所想。 方才被他气浪震碎的人影,都再次凝聚着显化了出来,比之此前更多了些灵性,看着他的目光都满是恨意。 “我倒要看看,区区道尊境界,又能有多少消耗?” 容礼也是发了狠了,不管不顾的开始斩杀起来,不管有多少的人影重塑,都会被他轰成渣子。 这些不过是抬手可为,但最让他忌惮的还是自己的“妻子”,以及在暗中掌控古灵镜出手的沐若澜。 她到底见多识广,出手经验也是丰富,往往能抓住恰当的机会,倒是让容礼也受了些伤势。 可说是这么说。 如果一些轻微的擦伤,也算是伤势的话... 沐若澜柳眉紧蹙,深深的感受到了容礼的棘手,也难怪天盗会派他一人驻守此地,便是寻常的贤圣强者来了,也怕是无法破开他的肉体防御。 “没用的,你们不可能杀得了我!” 容礼感觉到了沐若澜的无力,出手越发的狠辣和狂暴,直将自己的“妻子”都打爆了数次,根本就毫无恩情可言。 只是不多时,他似是打的有些无趣了,也不想继续陪他们玩,就直接震开了周围的人影,以及漫天的古灵镜。 “老子先送你一程!” 他狞笑一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直接就冲向了远处的沐若澜,空气都被他的身躯挤压的爆裂开来。 “你似乎忘了我?” 但就在这时,有一柄黑刀从虚空中探出。 烟无痕的身躯,也诡异的出现在了容礼的身后,迎着容礼凌空翻身压来的巨掌,竟将刀身毫无阻碍的送入了他的体内。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看不透的烟无痕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幽芒如渊,血如大海。 随着烟无痕的凭空出现,容礼庞大的身躯便停滞了下来。 他手中闪烁着幽芒的大刀,仿佛正连同着一个可怕的世界,正在吞噬牵引着容礼,缓缓的堕入森暗的深渊。 “劫至,无命。” 烟无痕的漠然的面容,缓缓的从容礼的身后浮现。 他紫色的长发迎风飘荡,眸中明灭的妖异紫芒,映衬着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却更添了几分诡异。 仿佛此时站在那里的烟无痕,乃是死亡的使者。 “唔...” 容礼目光呆滞,不可置信的艰难垂首,看着自己胸前突出的刀芒,宛如是在看着不可能出现的噩梦。 “这...怎么可能?” 他声音中带着茫然,言语有些无力。 不是他不挣扎,而是他能清楚得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快速的流逝,肉体之上的温度也开始变得冰冷。 不... 如果准确点的说,正是此刻插入自己体内的刀,正在放肆的吸收着自己的生机,同时还在压制着自己的灵力。 平日里狂躁的宛如火山岩浆般的力量,此刻竟如见了猫的耗子,疯狂的退缩。 容礼在其中,甚至还感觉到了恐惧的情绪。 非但是他,便是沐若澜都陷入了惊惧。 饶是以她的见识,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当世能有谁以道尊初期境界,逆斩一位尊圣后期的强者。 即便是她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她更趋近于这是一场噩梦,一场自己能感受到疼痛的噩梦。 因为她此刻,还能感受到肌肤传来的寒意。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却是知道,这意味着烟无痕,或许也能斩杀自己。 至于其余的精灵,已经是吓得呆傻了起来,全然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醉癫狂抓着酒葫芦,罕见的没有往口中送酒,只是呆呆的看着烟无痕,宛如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梦红尘等人一言不发,但却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紧迫感。 烟无痕成长的太快了,快到让他们压抑。 倒是君弈目光微凝,若有所思。 “嗤...” 这时,烟无痕大手轻转。 随着他的动作,容礼体内的刀锋也在微微扭曲,不断的在其中放肆的搅动,使得鲜血粘稠的流淌出来。 浓郁的鲜血,叫人心头发寒。 “我也会...死吗?” 容礼感受到身躯的痛楚,脸上却是异常的平静。 他静静的体会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他想要最后一搏,只是体内的无力,以及卑微的乞求,让他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即便是容礼再傻,再笨,他也明白了。 真正强大的并非烟无痕,给他带来危机之感的而是他手中的刀,一柄足以让世间万物生灵都恐惧的刀。 “再见了。” 烟无痕的声音徐徐传出,他抓着刀柄也开始向外抽出。 一瞬,容礼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都被刀锋牵引了般,开始随着刀锋缓慢的离开。 他的精气都好似被其抽空,眼皮沉重的向下耷拉。 与此同时,在烟无痕的身后,有诡异的森白轮廓,缓缓的浮现了出来,正是他方才出手时所现的异象。 似是因为斩杀了容礼的原因,这景象变得异常清晰。 君弈等人这才看清,入目所见的所有森白,都是一具具骷髅骨架,而且在它们的身上,还燃烧着些许淡淡的红色火焰。 随着目光的深入,君弈还能看到森白天地的深处,隐隐还有一道巨大的虚影矗立。 其中甚至还溢散着让他心悸的寒意,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起来。 “嗡...” 一瞬,遥目一观。 君弈直感觉自己似是穿越了空间,猛地看到了一座巍然挺立,由森白枯骨堆积起来的山岳。 在他的正对面,有无数的骷髅人影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身躯组成了向上的台阶,直通最上层的骷髅王座。 那里,正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头戴皇冠的骷髅人影。 两人目光碰撞,隔空对望。 霎时间,君弈的耳畔便传来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其中还有无数悲戚的哭嚎声音,在不住的呜咽嘶吼。 他下意识的低头,便看到有腥红映入眼中。 无边无际的血海,浩浩荡荡的从枯骨下渗透起来,缓缓的没过了这些干枯的骨头,却让他们一个个的长出了血肉。 “杀!” “杀!” “杀!” …… 一瞬间,无数悲愤狂躁的杀意,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就向着君弈潮水般的席卷而来。 他想要离开,想要做出反应,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居然根本无法被驱使。 这些人影强冲而来,却又像幽灵般穿过了他的身体。 “灵魂?还是没有实体?” 君弈一怔,心中暗自猜测,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诡异空间,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些好奇心。 他正想着,脑海中忽然一疼。 紧接着,便是有无数的记忆冲入其中,磅礴的信息让他一时无法消化,头颅疼的仿佛要炸开一般。 可还不待他缓和,便又有人影冲入了体内。 他从最开始的不堪重负,竟渐渐的有些麻木,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些。 渐渐的,他发现这些信息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无一例外不是他们生前死亡的一幕。 或者说这仅存的记忆执念,便是他一生都难以忘记。 一念至此,君弈不禁心神一动,口中吐出一个莫名的字来。 劫。 死亡,又可以称为死劫。 再联想到方才烟无痕的举动,君弈隐隐有些明悟。 “难道他的力量,便是来自这里吗?” 他心中想着,不禁暗自猜测。 “不错。” 忽然,有一道沧桑沉稳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言语间带着居高临下的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心起波澜。 “你是谁?” 君弈猛地抬头,看向森白王座之上的人影。 只是那人影并未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道:“没有人抵抗得了劫,所有人都要臣服在血屠之下...” …… “嗡...” 未等君弈再行开口,他就感觉耳畔的声音变得模糊,似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拉着他快速的远离。 他眼中的骷髅山岳,以及王座人影,都在变得渺小,继而消失。 他再次看向烟无痕,却见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不见,仿佛方才所见的景象,都是自己出神时所想。 此刻,烟无痕的刀已经抽离,容礼也早已经失去了生机,倒在了浸满鲜血的地上,就此陨落。 烟无痕则是满脸苍白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刀都有些拿不太稳,明灭虚幻了几下后,就消失不见。 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紊乱,显然方才击杀容礼的手段也非同一般。 只是不知道这样出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嗤...” 君弈上前,正好在烟无痕脱力的瞬间将其托住。 “公,公子...” “幸不辱命...” 烟无痕看着君弈,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合,似是在说些什么,眼中还残存着些微弱而骄傲的光芒。 显然,他是在证明自己,希望能够为公子分忧解难。 “做的不错。” 君弈迎着烟无痕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温和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似是读懂了君弈心中的想法,烟无痕终于是心满意足,直接就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靠在了君弈的肩头。 至此,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搀扶起烟无痕。 沐若澜也是收敛情绪,从烟无痕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了下方的黑暗洞窟,感受着其中衰败的生机。 “事不宜迟。” 沐若澜心中一凝,不准备再拖延下去。 如今四位长老负伤,她也准备独自进入,有时候人多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随嫂嫂一起。” 君弈将烟无痕交给醉癫狂几人照应,自己则是向着沐若澜缓缓走出,他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若下面出事,也能多个人照应一二。” 似是被君弈叫的习惯了,如今沐若澜对嫂嫂这个称呼,都已经提不起反驳的想法,反而还十分坦然的就接受了。 “也好。” 沐若澜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因为下面的情况未知,而且也不知道主阵法,是否与其他阵法有所差别,免得破阵出了差池。 两人一路下沉,经过了短暂的黑暗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些黯淡的光华。 同时,还有些浓郁的生机,向着他们的体内钻了进去。 这感觉,正是精灵大陆的地脉。 “这是支撑古灵天的巨树躯体。” 沐若澜率先打破了寂静,为君弈解释道:“据说是吾族先贤,曾在未知之地取来的洪荒遗种,可极大程度的保护地脉不受损伤。” 君弈有些好奇,这才看向周围的黑暗,隐隐可见有淡黄色的壁垒,在下方光华的映衬下流转着些光亮。 上面好似有什么纹路在流动,不断的游走于上下之间。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两人就看到了下方的地脉。 未等他们落下,就又有天盗出手。 不过此处留守的天盗,比之容礼三人弱得太多,莫说沐若澜懒得理会,直接抬手就将他们碾成了残肢。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以及重物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下方的嚎叫就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待得两人落下,就感觉有血腥扑面而来。 不过比起方才烟无痕身上的气息,这些就不值一提了。 两人垂目,自动就忽略了下方的天盗尸体,转而在地脉的周围小心观看。 有蕴神树和元始仙木的指点,君弈便叫沐若澜在一旁掠阵,自己则是前去破坏这里的阵法。 刚开始君弈还小心翼翼,但到了后面也就放心了下来。 果然如他所料,到底是秘密行事,天盗的确没有派出多少强者,恐怕此地有容礼坐镇照应,都是因为他诡异命相的缘故。 只是可惜,他遇到了不似人般的烟无痕。 很快,君弈就破除阵法,地脉之中衰败的生机一滞,便闪烁着翠绿的光华,开始进行反哺起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悲鸣的石灵大陆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阵法被破,地脉之中流逝的生机,富有朝气的开始往回流淌。 其中黯淡下来的光华,也在这时被淡淡的绿色所充盈,使得整个空间都变得梦幻而静谧起来。 “真的好了。” 沐若澜美眸轻颤,眼中被惊喜所覆盖。 说实在的,这一次并不算什么危机,若精灵一族的强者还在,抬手便可镇压容礼,根本容不得他叫嚣。 但阴差阳错,亦或者说是天盗的谋划,都让精灵大陆差点走向了灭亡。 沐若澜现在还记得,自己看到地脉时的样子。 那黯淡的光华,几乎已经退化到了尽头。 正如容礼所言,就差最后几天了。 此刻看着地脉回溯,她依然还有些心悸。 沐若澜看向君弈,眼中不禁生出异彩,以及难以言喻的感激。 她无法去想,若君弈此番没有过来,精灵大陆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精灵族人又该如何安置? 她想到了烟无痕,他们都是精灵一族的恩人。 “幸亏赶上了。” 君弈回到沐若澜的身侧,眼中还有些后怕。 毕竟沐若澜没有到地脉近前去看,地脉之上的黯淡光华,甚至都是残留的一些烙印,在苦苦支撑罢了。 或许不用容礼所言的几天,怕是地脉都撑不过明天。 这一次,可以说是十分危险了。 如今解决了问题,只待其他的地脉分支被解决,精灵大陆恢复如初,也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多谢。” 沐若澜看向君弈,神情郑重。 君弈则是笑着摆手,浑不在意道:“你是我的嫂嫂,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迎着君弈的目光,沐若澜轻轻一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她微微转身,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言罢,她就向上腾空。 “这...” 君弈无言,却也没有停留,直接就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淡淡的绿芒,似艰难的越过了冬日,从雪中探出了脑袋的嫩芽,缓缓的出现在了周围精灵的眼中。 绿芒虽然微弱,却比起早就存在的青翠来,要明显充满了生机。 这是精灵一族,曾经习以为常的景象,但现在却叫他们满脸惊喜,忍不住的就冲下了空中,小心翼翼的观看呵护。 点点绿芒,宛如异色的萤火虫,从黑暗洞窟中徐徐升起。 随后,那些耷拉在地的植物,也缓缓的挺直了身躯,也开始向外溢出点点绿色,与其全都汇聚在一起,向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这是地脉精华!!!” 有精灵认出了绿芒,忍不住的喜极而泣。 “大陆恢复了,族长成功了!” “我们的家不会被灭亡...” “我们不用搬迁了...” …… 一道道欢喜颤抖的声音,从古灵天中的角角落落汇聚而来,无一不是祈祷感激着重回的希望。 有精灵向着烟无痕行礼,致以崇高的敬意。 同时,还有许多的精灵走上前来,认真的给出了些疗伤的草药,甚至大多都是皇阶极品的层次。 其中有一些,还散发着圣阶的气息。 只是让烟无痕轻轻一嗅,就见得气色好了许多。 “嗤嗤...” 这时,君弈与沐若澜跃出洞口,脸上已不复早先的担忧。 “好了,大家别围着了。” 看着眼前围住醉癫狂等人的热闹人群,君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沐若澜也是柳眉轻蹙,顿了顿开口说道:“你们就先别打扰恩人了,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休息。” “是。” 众精灵应下,便留下灵药后退回了古灵天。 稍后,在沐若澜的安排下,君弈就带着烟无痕,一起进入了最高处的府邸休息,静待烟无痕清醒过来。 ………… 怪石嶙峋,巨峰陡峭。 有暗青色的青苔,附着在巨山的阴影处。 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些青苔应该是不会变化,但现在却在巨石的摩擦下,被疯狂的刮蹭下来。 若定睛仔细看去,便能清楚的看到,这巨大的山峰竟然在移动。 那些生长在暗影处的青苔,也正是被巨石的碰撞而震落。 “砰!” 伴随着一道沉重的声音,大地都在骇人的抖颤,山峰便开始向后退去,留下几个巨大的痕迹。 这痕迹,竟然是脚印。 “你该死!!!” 随着山岳的停滞,猛地有声音怒吼而出,扩散开来的音浪涟漪,直将树木都被其拦腰截断。 此时才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山岳,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石人。 他身上堆砌的巨石,就宛如人类的肌肉,高高的鼓胀在身上,壮硕的给人一种恐惧的压迫感。 只是强大如他,足足数十丈之巨的身形,竟都被前方几乎可以忽略的人影,给生生击退了开来。 那人影一身玄衣劲装,与石人巨人无法相提并论的胳膊上,高高的鼓起着一块块坚硬的肌肉。 其上面的经脉和血管,犹如虬龙般盘根错节,看上去极为狰狞可怖。 他看着石人,眼中都流露出狂热的神情:“不愧是石人一族,不过道尊后期的境界,竟爆发出了尊圣初期的威能。” “若能再次重选,我还真不忍心啊。” “卑微的蝼蚁!” 这石人怒目瞪圆,再次向着他凝拳砸下。 石人没有花里胡哨的出手技巧,用的便是与生俱来的力量。 一拳,便挤压的空气都不堪重负,周围裂开了大片的痕迹,似蛛网般盘踞开来。 “嗡...” 只是在石人的拳芒,就要砸在人影的身上时,却见他的体外周围,有淡蓝色的光辉起伏了起来。 很快,光辉之上纹路浮现,相互交错着参杂在了一起,凝化成了一块块均匀的方格,将他笼罩在了其中。 “海玄龟甲。” 人影脸上露出笑容,竟然就这么看着如山岳般的拳头砸下。 “轰!” 一击,人影便随着体外的龟甲,如炮弹般向着地面疾射而去,瞬间就嵌入了地面的深处凹坑。 但下一刻,幽蓝色的光华一闪,方才的人影竟身披龟甲,又再次出现在了石人的面前,身上没有丝毫的损伤。 非但如此,就连龟甲都没有多少损坏,不过是上面的光泽黯淡了一些罢了。 “石人一族的力量,难道就只是如此吗?” 人影看着石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脸上随意的神情,甚至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可恶...” 石人脸色难看,大手微微紧握,肌肤相互摩擦间,有大片的碎石皮屑向下跌落,传出阵阵沉闷的声音,扬起大片的干燥灰尘。 此刻,大地竟然已经干涸,根本没有树木草物存活,就连活着的生命,恐怕也就只剩下了他们。 显然,石灵大陆的情况,要比精灵大陆糟糕得太多。 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生机的存在,在落脚踩踏地面的时候,甚至都能听到大地崩裂的嘎吱声,闻之都叫人一阵毛骨悚然。 “轰!” 这时,远处有轰鸣传来,威势竟丝毫不弱于他们。 显然,此地并非他一人战斗,甚至还有一些地方的威势,就连他们都不敢掺和其中。 而在更远的地方,还有无数的石人,迈动着比山岳还高大的身躯,正向着这里快速的靠近迁移。 “嗡...” 这时,天地间陡然一颤。 蓦然间,有可怕的黑暗从远处浮现出来,仿佛有另一片天地正在侵入进来,吞噬了此间的日月苍穹。 在这里,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心脏肉体不适恐惧的惊颤,以及随处可摸的诡异寒息,就再无其他丝毫痕迹。 饶是石人自己,都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他已经死亡,被诡异引渡到了另一个世界。 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充斥起了浓浓的喜悦。 “这是大人出手了!” 石人看向不远处的黑暗,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嗡...” 可就在这时,那里却有一道金芒,从黑暗中强撑起了一片空间,仿佛不受幽暗的侵蚀般异常稳固。 随着金芒的出现,黑暗中还有巨大的轮廓浮现,隐隐可见是什么怪异的建筑。 不过相比这些,金芒之中浮现的人影,却更加吸引四方黑暗中的目光。 那是一名身姿曼妙,体态妖娆妩媚的女子,若非她足有一丈之高的身躯,定然是可以诱人心神的美人。 “不愧是传闻中的烛九阴。” 她轻轻开口,脸上的神情平静自然,甚至在金芒的映照下还有些虔诚。 在其腰间,还有一条全身金斑的蛇,正乖巧的吐着的蛇信,戒备的盯着眼前的黑暗,身躯微微抖颤。 她伸手轻抚着腰间的蛇头,尽可能的让它平静下来。 同时嘴角勾起,笑着说道:“传闻中,烛九阴的横眼,可是能沟通世界的阴暗面,没想到却也只是如此罢了。” “如此威势,甚至连佛门手段都无法破开...” 她正说着,却是瞳孔一缩。 只见得在她周围覆盖的金芒,竟然开始退回收缩。 女子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又催动全身的灵力,苦苦支撑着体外的金芒。 但显然,她低估了烛九阴的横眼,即便是她全力施为,都无法阻止金芒的消退,而且正快速的向着她逼近。 “真是愚蠢。” 黑暗中,有讥讽的声音传出。 但言语中,却是带着深深的急迫:“没时间陪你玩了,便送你上路吧。” 一言而出,女子体外的金芒,消退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啊!!!” 猝不及防之下,她口中传出了尖叫。 她催动灵力,只顾着身前的金芒,却一时忘了背后的黑暗。 此刻被黑暗侵蚀,瞬间就被融化了大片的血肉,剧烈的痛楚让她颤抖不已。 “不,不能...” 女子惊恐颤语,却根本无法阻止黑暗的靠近。 很快,金芒就只剩下了浅浅一层,而后彻底的被黑暗所覆盖,连带着凄厉的惨叫声都戛然而止。 一时间,天地一片死寂。 “轰!” 但下一刻,大地剧烈的颤抖起来,发出阵阵让人心寒的摩擦声,无力的好似死者生前最后的悲鸣。 “阿弥陀佛!” 随后,黑暗中有诵经声传来,金芒竟硬生生的撑着黑暗,将天地映照的清晰了起来。 可是... 大陆却在开裂,海水疯狂倒灌。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大局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随着金芒的浮现,黑暗如潮水般消退。 待得光芒重新洒入天地,此间却已是沧海桑田。 大陆崩裂,却没有发出沉重的轰鸣,有的只是无声的碎裂,似荒漠中沙土的流逝,细密的让人发寒。 倒灌而来的海水,似无数攻城略地的将士,肆意的侵吞着衰败的大陆。 不,应该说是沙土... 没有了生机的石灵大陆,无法巩固泥土中的水,直叫其中快速的荒漠化,完无丝毫凝聚的板块。 很快,石灵大陆就下沉了许多。 原本暗黄的大地,都变得湿润了起来,不过却是即将沉入海中的黑暗,永远再无重见天日的一天。 “不!!!” 石人怒目圆睁,瞳孔中覆盖着血丝,惊恐不甘的悲声咆哮,但他却根本无力阻止大陆的下沉。 非但是他,这一幕在很多地方都在上演。 但疯狂的海水,却无时无刻的在吞噬着他们的希望。 有石人跪在地上,乞求祷告着奇迹的出现,但迎来的却是快没到脚指的海水,冰冷的让他们心寒。 “老秃驴!!!” 远处,有全身赤红色的独爪巨龙,正瞪着一只漠然的横瞳,愤怒的盯着前方的人影,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石灵大陆,已经被剥离了地脉。 他恨自己醒悟的太晚,没有及时赶到。 那是一名身形富态,披着黄袍袈裟的僧者。 他双眼微微眯起,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看上去憨态可掬。 只是其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却叫烛九阴都感觉十分危险,不敢轻易出手。 方才撑起黑暗的金芒,正是来自眼前的和尚。 能顶着烛九阴横瞳的底牌而无事,已经足见他实力的可怕。 “阿弥陀佛。” 僧者脸上笑容浓郁,但气息却是更加的危险了一些。 他单手竖在胸前,向着烛九阴平和的道:“阁下杀机太重,当去往西方极乐,永渡平和金身。” “嗡...” 其话音甫落,就竖掌横推,向着烛九阴悚然压去。 掌印平平无奇,却在靠近的一瞬骤然变大,化作一个覆盖天地大印,铭刻着诡异的龙纹妖兽图案,直将烛九阴笼罩在阴影之中。 “吼...” 一瞬间,大印之上的妖兽纹路似是活过来了般,齐齐浮现出庞大的金色虚影,向着烛九阴传出怪异的嘶吼。 这大印之上没有惊骇的气势,嘶吼声也没有夹杂威势。 但听在烛九阴的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肉体都有些发寒,本能的生出恐惧。 他不知道这大印是什么,但烛九阴却十分清楚,一旦被其触及到身躯,恐怕自己会无法逃走。 “该死的老秃驴!!!” 烛九阴口中传出怒吼,方才闭上的横瞳,竟再次有了睁开的迹象。 非但如此,连带着他此刻睁开的横瞳,都逐渐的泛起了些幽暗,看上去宛如深不见底的天堑。 一股阴暗的冷意,瞬间降临在了此间。 即便是僧者,都脸色有些凝重。 “好胆!” 这时,远处有怒声传来,宛如惊雷炸响,竟震得大印抖颤起来,不受控制的裂开了大片的纹路。 “不好!” 僧者脸色大变,猛地就收回了掌印,强忍着武技的反噬,竟头也不回的逃遁而去,眨眼就掠出了数百里。 “想走?!” 但下一刻,远处声音再次传来。 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足以碾碎空间的掌印,狠狠的将其按在了大海中,掀起大片覆天狂潮。 与此同时,有壮硕的老者身形浮现,怒目站在了烛九阴的身侧。 “可惜了。” 他看着老僧落下的位置,脸色有些难看。 在他的感知里,自然能察觉得到,老僧并没有被拍死,反而还借势逃遁了去。 “这老秃驴有古怪。” 烛九阴压下横瞳的变化,使得上面的眼睛也再次闭合,身形也化作了人体的样子,脸色极其的苍白。 其身侧的老者轻轻点头,轻叹的道:“在贤圣初期的境界里,他也不是一般的存在,恐怕又是叛出佛原的邪僧。” 烛九阴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转头看了看下方。 石灵大陆低洼一些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湖,整个大陆被海水吞没,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不远处,石人茫然而立。 他们的家园被毁,现在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轰!” 这时,远处虚空震荡,有恐怖的威压降临而下,化作一道遮天蔽日般的身形,站在了烛九阴两人的面前。 来者足有千丈,赫然是一尊石人。 “石甫。” 烛九阴身侧的老者目光一软,对其点头示意。 “黎苏,烛九阴,此番多谢了。” 石甫的身形太过于高大,他垂目看着烛九阴和黎苏,就好似看着两只渺小蚂蚁,口中传出沉然的声音。 “还是我们反应的太慢,本来可以避免...” 闻言,烛九阴连连摇头,心有不甘的咬紧牙关,口中传出阵阵嘎嘣的寒声,闻之叫人生寒。 但石甫却打断道:“不论如何,你们已经尽力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天盗诡计多端,心思狡诈奸猾,必须对其多加防范,难保他们没有别的打算。” “不错。” 黎苏与烛九阴沉然点头,也不再纠结此事。 木已成舟,想再多也是无用。 石甫也不再去理会两人,转而看向了地上跪着的石人,脸上粗重的眉头猛地一沉,身上顿时爆发出恐怖的威压。 “都给老子站起来!” 他心中的怒火,夹杂着贤圣境界的威势,似潮水般向外扩散而去。 伴随着涟漪的荡出,甚至让周围的石人直接砸入了海里,被冰冷的海水起伏间一度拍打了数次。 也不知是石甫的怒吼起了作用,还是冰冷的海水刺激到了他们,至少这些石人的眼中有了神采。 他们看向石甫,意志依旧低迷。 “你们很让我失望。” 石甫看了一眼这些族人,竟无心再去说教,直接转头踏浪而去,徒留一句漠然的声音回荡不绝。 “石人生于天,立于地。” “我曾以为石人如石,意志坚不可摧,可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 …… 一句简短的话,似是拥有了无上的魔力,让这些石人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色彩,瞳孔也渐渐的有了焦距。 他们不做言语,只是默然的起身,向着石甫离开的方向追去。 很快,石人便组成了迁移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径在海上。 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鬼灵大陆的位置。 “唉...” 黎苏沉然一叹,心情很是沉重。 烛九阴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微微闪烁,声音嘶哑的道:“这万灵域界,看来是真的要变天了。” 他轻喃一句,便与黎苏跟了上去。 灵界,必须要做出改变。 ………… 随着石灵大陆的地脉被抽取,大陆沉入大海。 整个万灵域界,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即便他们还没有收到消息,却从海妖的焦躁中能感受到压抑。 云州之上。 各个大陆的强大势力中,都有苍老的强者隐晦的睁开了眼睛,神情凝重的眺望着灵界的方向。 他们身上的气息晦涩,气血有着陈旧的腐烂感,甚至还有着些许发霉的味道,不知道已经度过了多少个岁月。 但即便如此,这些气息都足以让人心神颤栗。 随后,一道道隐晦的念头冲中掠出。 很快,整个云州就都动荡了起来,各大势力都开始召回在外的弟子,尽量让他们不要外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瞬间席卷了云州。 …… 而在云州正北的位置,还有一块不容小觑的版图。 这里与云州不同,大地上有很多血迹,以及被大火烧焦的痕迹。 在这里大多地方,甚至都能看到衰败的建筑,以及荒无人烟的残垣断壁。 其中,还有一些金身佛像,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还有不少都被刀剑斩断,变得残缺不全。 显然,这些都是寺庙。 不过与其他的地方不同,饶是云州各个大陆都少见寺庙,可在这里却是十分的常见,大大小小不下万千。 此地,正是佛原。 若是有人亲眼所见,定会不信眼前的景象。 在万灵域界的传言中,佛原中可是有强大的寺庙,甚至比之各个大陆的宗门世家还要可怕。 可现在,却都是一派衰败的样子。 在佛原不远,与其毗邻的位置,有一些漆黑的地域。 这里似是为世间不容,连太阳都很少能照耀得过来,即便是生长的树木花草,枝叶都是枯白的色泽。 而且这里的紫黑色泥土,似是蕴藏着奇异。 进入此地的生灵,不论是人还是妖兽,都会被潜移默化的狂躁,使得自己无法压制本性的杀戮,逐渐的沦为屠戮的机器。 若说佛原乃纯净之乡,这里就是亡命者的地狱。 此地,正是魔疆。 几乎与佛原相似,连魔疆的空气里,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虽然与平日里没有太大的不同,但其中却多了些衰败和枯萎,以及一些不安的情绪,仿佛有人在低泣。 …… 广阔无际的大海上,有朦胧的雾气萦绕着边缘。 这里,仿佛就是万灵域界的尽头。 穿越雾气,进入其中,便能发现一派静谧祥和,全都是由岛屿组成的天地,其中弥漫着玄妙的气息。 在海岛的中心,简单的草屋前方,巨石之上依旧有老者对弈。 他们仿佛在石头上生了根,再也无法离开。 这里,正是天机谷。 “啪嗒...” 随着声音传出,老者幽幽落子。 本是简单的执子按下,却仿佛风云骤变,使得此间压抑了起来。 老者抬头,平淡的眼睛里好似蕴含着日月,有万千星辰在其中流转不定,深邃的让人看不透彻。 “唉...” 其对面,老者轻抚胡须,竟有暴戾的情绪涌出,好一会儿才又压了下去。 他闭了闭眼睛,轻轻叹道:“执子落子,即便你我都会出错。” 老者没有回应,只是怔怔的看着身前的棋盘。 “嗤...” 这时,有松鼠从林中窜了出来,抱着毛绒绒的尾巴,模样有些胆怯的道:“她,她和三师兄离开了。” 老者闻言,这才收敛目光:“随势而为。” 请假条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抱歉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归来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嗤...” 人影落地,惊扰丝缕仙雾。 “公子。” 朦胧中,来人跪地而拜,幽幽的声线传将出去,使得周围的气息都欢呼雀跃,仿佛天地都在迎合着他的道韵。 “突破了?” 一望无际的白芒中,有淡淡的声音轻轻传出。 言语平淡的宛如春日的微风,细细的在其中流淌婉转。 “是。” 来人身形一颤,不复方才的平静,略有些惊惧的压下背脊:“属下惊扰了公子,请公子责罚。” “无妨。” 一语传出,如沐春风。 仿佛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拂过他的心脏,替他拨去朦胧的阴霾。 “公子宽容。” 如此,来人才稍稍的直起了身躯,不过却未过来时的从容。 他稍稍定神,这才说道:“僧大人回来了。” “嗡...” 薄雾微颤,气息微沉。 一时间,此间便安静了下来。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来人脸上不知不觉的渗出了汗水,跪在地上的身躯,也开始无意识的向下沉压。 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惧,慢慢的从他心头升起。 “唉...” 良久,雾气中才传出叹息,打破了此间的压抑:“还是失败了吗?” 来人根本不敢回应,只是沉默着低头,脸色苍白。 “也罢,至少还带回了东西。” 此言一出,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未几,其中又有声音传出:“传令,让他们不要再拖延了。” 此语传出,已是没有了半点温情,有的只是不存感情的漠然,直叫他连呼吸都微微有些凝滞。 “是。” 来人连忙应下,绵软着膝盖告退而去。 同时,此间的雾气也恢复了平静。 ………… 海涛激荡,波澜壮阔。 随着数道人影落地,九浪蝾螈也化作了人形。 烟无痕黑发飘逸,紫眸妖异的看着周围的景象,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这里就是鬼灵大陆吗?” “再有不远,便可抵达别天阙了。” 其身侧,莫亦千一脸笑意,对烟无痕的归来很是满意,尤其是其如今的境界,在聚集时得知的时候,也是狠狠的吓了一跳。 不过更多的还是欢喜,至少公子不用太过操劳了。 “走吧。” 君弈笑了笑,率先迈步而去。 只是他的眼中,却没有太多的笑意。 这段时间,他总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在烟无痕安静的修养了一个月,直到身躯已经没有大碍之后,就谢绝了沐若澜挽留的好意,只是带着她的一些馈赠赶回别天阙。 万灵域界地域广阔,到底不比北苍大陆的时候,赶路动辄都会耽搁数月时间。 在他们重新回归别天阙的时候,这里已经完全完成了建筑重造。 别天阙后方的大湖,已经被苏无念等人举力牵引,做月牙状连接了两侧的山脉,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那些融合收纳过来的外门弟子,便都打散在了月弯之中。 放眼望去,有整齐的屋舍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时而有潋滟的水光,映照在琉璃之上,美轮美奂。 至于这一次选拔出来的内门弟子,则是被安排在了恒君庭的山脉,各都有独立的修炼院落,灵气浓郁。 在别天阙的门前,还能看到苏无念挥斥方遒的身影,正有条不紊的交代着事情,让众位长老各司其职。 远处,众人见此一幕,尽都是一阵感慨。 “不愧是夫人,巾帼不让须眉。” 莫亦千墨眉轻弯,抚着胡须呵呵直笑,拍着不重不轻的马屁。 几人轻轻点头,都深以为然,其中尤以烟无痕最甚。 他自与众人分开,就一直在进行着考验,时刻挣扎于生死的边缘,此刻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有些恍惚。 或许是情绪尚未缓和,还依旧无法与此地,和苍云天域时的别天阙联系在一起。 若非有这么多熟悉的面孔,他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别天阙如今的规模,虽然比不得万灵域界的强横势力,但眼下朝气蓬勃的样子,却已经有了崛起的趋势。 尤其是阙中弟子眼中的炽热和盎然,竟有些烈焰燎原的模样,使得他冷沉的心态,都被无形融化,变得年轻了起来。 以至于他僵硬的脸上,都出现了笑容。 “来者止步!” 几人刚迈出几步,下方月湖边就有武者腾空而起,显然是负责周围安全的弟子。 待其见到君弈几人时,才面色一肃,慌忙抱拳,恭敬的行礼:“拜见阙主,拜见诸位长老。” “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对其稍作勉励后,便带着几人进入了阙中,四下观望着阙中布局,以及门下弟子整合后的状态。 结果还是十分满意,来往的弟子都行色匆匆,神情自信,似是心中憋着一团火,在驱使着他们。 显然第一次的弟子选拔,让他们生出了紧迫感。 本来他们还不觉得什么,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亲身体验,才发现弟子层次的不同,带来的差距和资源变得越来越大。 有不少弟子能显著的感觉到,曾经只比自己强不多的同伴,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由内而外的体现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有几人的身上,还散发着强横的压迫感。 这就是层次的作用。 当你身边的人,都足够优秀的时候,即便你想不努力,都会生出罪恶感和惭愧感,让自己不自觉的去努力。 这便是大势,大势会推着人进步。 而处于这个层次之下的人,想要超越他们,无疑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武者的世界中,资源的分配不均,更是放大了这个难度。 所以,能后来居上者,若非是天赋超绝,便是有着极其过人的地方,未来所能获得的成就,会更加的惊人。 但无疑,这类人是凤毛麟角。 众人感慨着,一路缓缓靠近门阙。 此刻,苏无念还一脸严肃,在门阙前吩咐着事情:“不仅别天阙的周围要严格巡查,就是更远一些的地方,也必须要留有耳目。” “此事你们与云梦云岚接触,务必落实。” “我等明白。” 几人肃然点头,刚刚应下准备离开,就看到了君弈一行人。 “见过阙主。” 闻言,苏无念也转过身来,见得眼前的君弈,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连忙欢喜的上前几步:“夫君。” “无需多礼。” 君弈温润一笑,示意几人起身。 在他们离去之后,同时挽住苏无念的玉臂,看着她有些疲累的神情,伸手为她理过眼前的长发,不禁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无念嫣然一笑,轻轻摇头:“只是一些琐事罢了。” 她如此宽慰,君弈心中又能如何不知? 别天阙刚刚成立,手底下有一堆事情需要安排,无论是弟子的居所之事,还是关于阙中的赏罚制度等等,都需要人来统筹安排。 想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无念定然没少费心。 “见过夫人。” 待两人言罢,莫亦千等人才上前行礼。 “大家不必如此。” 苏无念摇头,脸上有些无奈。 莫亦千等人跟随君弈已久,乃是他极其信任的左膀右臂,更是他心中的家人同伴,别天阙的栋梁支柱,就是太客套了一些。 “你是......” 苏无念目光环视,却在看到一半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怔,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烟无痕?” “烟无痕见过夫人。” 看着眼前的黑衣紫发的人影,以及他脸上妖异的目光,还有周身淡淡的威压,着实让苏无念感觉有些陌生。 尤其是他这几年来的经历,更为其平添了几分凶性。 看着他,就宛如看着一头扑面而来的凶兽。 “回来就好。” 苏无念连连点头,脸上的喜色更甚。 这段时间以来,君弈虽然没有多说,但她心中明白,他还是很担心烟无痕的生死,平时也都在拜托烛九阴他们帮忙留意。 现在回家,着实是一件喜事。 苏无念看向君弈,又轻声的问道:“精灵大陆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你们又是怎么遇上的呢?” 君弈也没有隐瞒,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在得知精灵大陆差点失守之后,苏无念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直到事情落幕安定,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其中,尤其是在听到烟无痕的境界时,惊得小口都张了开来,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烟无痕摇了摇头,感慨道:“都是运气使然,侥幸罢了。” 说着,连他都有些唏嘘。 当时从苍云天域离开,就直接被那里所捕捉,可不就是运气使然,能安然的活下来,除了自己的坚持外,也的确有一部分侥幸。 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从那炼狱中出来。 但众人却是明白,世人何来运气和侥幸?这简单的言语中,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可怕磨砺。 “轰!” 而就在这时,远空蓦然传来一阵轰鸣。 可怕的气浪宛如风暴般席卷而来,蔚蓝的天空都在这一刻风起云涌,更有恐怖而压抑的威势,似天穹塌陷般,向着整个鬼灵大陆冷然沉压。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压力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暗沉的黑云,滔天的海啸,宛如覆世的大手,向着鬼灵大陆笼罩而来。 奔腾轰鸣的声潮,逐渐轰隆作响,使得众人的心,都随之剧烈的跳动起来,生出了些许压抑的情绪。 别天阙周围,所有的长老和弟子,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的抬头注视着黑云笼罩的方向。 这一刻,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头,使得他们无法喘过气来。 “那里发生了什么?” 苏无念柳眉紧蹙,姣好的珠眼里,隐隐生出了惊色。 她口中说着,挽着君弈的手,都不自觉的微微用力,关节都隐隐有些发白,昭示着心中的骇然和动荡。 “那个方向......” 君弈凝目而视,面色陡然沉重,心中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黑云压来的位置,正是鬼灵大陆的东北方,也就是石灵大陆所在的位置。 而在他们出发前去精灵大陆的时候,烛九阴等人正向着石灵大陆而去,现在却出现了这种情况...... “轰轰轰...” 忽然,别天阙后方的月湖,也传来了阵阵颤动。 湖中的水,似是受惊了的鱼儿,不住的跃出水面来,互相拍打激荡着水珠,看上去急躁不安。 “轰隆!” 下一刻,月湖剧颤,掀起数丈水墙,似灵怪般向着阙中弟子倾覆而来。 滔滔洪水,足以摧毁苏无念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 只是未等月湖水倾,浪潮前就有人影浮现而出,化作一道曼妙的身姿,轻轻的探出润白的玉手来,按在了水壁之上。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脆响,翻覆而起的水潮,就被冻成了冰塑,在云中偶尔露出的斑驳阳光下熠熠生辉。 紧接着,白裙随风挽花,连带冰塑一起,坠入了月湖之中,这才使得湖水稍稍平静了一些。 “公子。” 女子转身,迈着妖娆的步伐,俏生生的站在君弈面前。 她眉眼如画,一娉一笑都带着勾人的魅惑之感,正是与炎毒火精作为别天阙基石的冰河妖魄,妖妖。 君弈凝目,轻轻点头。 “嗤嗤嗤...” 与此同时,有数十道人影,快速的从别天阙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百墨澈,顾南衣,以及沈怀安兄弟尽都在列,其中还有融合进来的苏无羡,以及元瑶等人。 他们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凝重,显然都是因为方才的动静,才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急忙的赶了过来。 “拜见阙主。” 在问候过君弈之后,百墨澈才沉目上前,问道:“公子可知发生了什么?” 顿时,众人目光汇聚过来,气氛变得压抑。 君弈闻言,正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猜测,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便听得身侧传来一阵惊呼。 “你们看,那是什么?” 人群中,雍湛沉厚的声音还带着些颤音。 只是众人无暇顾及他的情绪,纷纷举目看向黑云压来的方向。 暗沉的天地间,黑云翻覆之中,竟隐有巨大的身影,闪烁着暗沉冷清的青白光华。 众人抬头举目丈量,发现那些身影少说都有百丈之巨,甚至在他们之中,还有更加夸张的体形。 这些恐怖的存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引动了白云起伏,似是连太阳都不敢露出头,扯着云衣遮掩了光辉。 恐怖的威压倾轧而下,宛如重锤砸落在众人的心头,使得吐气喘息都异常的艰难。 阙中,甚至还有弟子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直哆嗦,只当是在面对降临的末日,生命最后的余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亦千须发迎风,张牙舞爪之间,冷眸淡白如渊,平添了几分霸道和狠厉,一如他腰间的刀,所向无惧。 “石人。” 君弈面色凝重,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压下心中的压抑,沉声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居住在石灵大陆之上的石人一族。” “石人?” 苏无念回过神来,俏脸上露出疑惑:“他们不呆在石灵大陆,为何如此大张旗鼓的跑来鬼灵大陆?” “而且这么多的数量,似乎是举族迁移?” 她话音一落,气氛陡然压抑,呼吸都沉重了一些。 显然,众人都想到了一起。 若非无法留下,又有谁会选择举族迁移,离开族人世代的根呢? 再联想到大陆地脉,被强行抽取之后的后果,石人一族如此选择的原因,也几乎不用再过多说了。 非但是别天阙众人,便是鬼灵大陆其他城池的生灵,也都起身沉默的眺望着过境而来的石人。 整个鬼灵大陆,都似乎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一股莫名的悲怆气氛油然而生。 此情,有同为灵界生灵的悲情,以及愤怒的同仇敌忾之心,更有大陆地脉自身,对悲哀情绪的衍化。 虽然没有人开口,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 万灵域界,真的变天了。 鬼灵大陆之上生灵的沉默,以及石人过境而生的轰鸣,终于在他们靠鬼灵大陆以东的位置安定下来,而画上了短暂的停止符。 几乎不约而同,所有城池的生灵,以及从石灵大陆赶回的灵界强者们,都压抑的汇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 当然,别天阙众人也不例外。 这一次,所有的长老,都聚集在了大殿。 众人面色肃然,各都神情凝重,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整个万灵域界,都正处于一个诡谲的局势之下,一不留神就会陷入万丈深渊。 尤其是刚刚在鬼灵大陆站稳脚跟的别天阙,比不得屹立在万灵域界,俯视群雄无数岁月的大宗大派,全然没有把握能否在风浪下安然存在。 “其实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忧。” 看着下方众人脸上的凝重,君弈露出了温润的笑容。 众人看向君弈,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说,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不自觉的感觉心中的阴霾,都被驱散了不少。 一瞬,便放松了下来。 君弈迎着众人的目光,淡淡的轻声说道:“大家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即可,天塌不下来。” “即便天真的塌了,不也有高个子顶着?” “若他们也顶不住,大家想再多不也是徒增烦恼?” “我等明白。” 众人若有所思,齐声应和。 君弈又了解了一翻别天阙的事宜,提点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同时将烟无痕介绍给众人之后,才让众人各自离去。 至于烟无痕,也被带着休息,选择一处适合自己的山峰。 浮空云岛。 君弈盘坐高峰,眺望着远处的垂天瀑布,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肃然,只是紧蹙着的眉头却诉说着心中的压抑。 自精灵大陆回来至今,他已经盘坐在这里三天时间了。 虽然在大殿里,君弈说的轻松,但心中越来越浓郁的紧迫感,却容不得他有半点的放松情绪。 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在这席卷万灵域界的灾难面前,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更何况,君弈建立别天阙的初衷,便是为了庇护自己的家人和同伴,若随着大势无奈飘摇,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道心? “还是太弱了。” 君弈轻声叹气,心中有些颓然。 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他便突破到了鸿尊中期的境界,速度之快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但对他来说依然不够。 单看石灵大陆的变故,强如烛九阴都无法阻止,可见他在变故面前有多卑微。 君弈心绪沉下,暗自想道:“如今我能依仗的实力,便是三道分身的能力,以及雷霆刑杀的威能。” 一念至此,他身上气息起伏,有殷红的鲜血从身后翻覆而出,继而迈出一道头戴帝冕的威严人影,正是怒血暴君。 随后,灰白暗沉的雾潮流淌出来,凝化成一道森冷压抑的人影,迎风而起的黑袍散发着如渊般的冷意,正是鬼冥分身。 紧接着,滚滚雷霆乍泄而出,带着一股不可侵犯忤逆的煌煌之威,化作一道飘渺飘逸的人影,全身浑然天成,正是天罚分身。 三道分身立于君弈面前,身上各都弥漫着强横的气息,拥有着本体十成的境界能力,端的是可怕。 君弈侧目,看向天罚分身。 其心有所感,荡起白袖长衫,大手凭空虚握,便抓起了刑杀长剑,剑身之上的威势无可阻挡。 君弈伸手抚摸刑杀,屈指在剑锋上轻轻一弹。 顿时,有凛冽的剑意溢散开来,撕裂了周围的风浪,充斥着萧杀的冷意。 君弈轻轻颔首,道:“手持刑杀,天罚分身于鸿尊无敌,即便面对道尊初期的强者,也能够全身而退。” 他看向鬼冥分身,其苍白的大手翻覆而出,掌心托起一块散碎的石头,正是在战斗中被打碎的荒尺。 见此,君弈拧眉轻叹:“没有荒尺,鬼冥分身的实力大打折扣,但要将其重新祭炼到完美的程度,却还需要更好的材料才行。” 当初锻造荒尺,乃是烛九阴用御虚冥石所炼。 此番想要重塑,于君弈而言,就一定要比之前更好才行,此事也是急不得。 一念至此,他又看向了怒血暴君。 新年快乐,牛年哞哞 - 君御诸天 - 酔酒疏狂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