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谁的青春不会痛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不是一个很会写故事的人,不能把每一个故事都写的很棒。  就像这篇文章,只是在上课时,无意在草稿本上,草草写下了“听一个人的海,念一个人的城”。  就觉得特别好。  我们的青春,可能不会像林亦楠那样一波三折,也不会像顾浙那样扭曲,更不会像萧思那样没有烦恼。  青春会痛,痛到不能呼吸,只是我们未曾经历。  每天做着流光溢彩的梦,每天向往美好的青春,每天没心没肺的大笑,每天为怎么逃课而烦恼……  这一切的一切,痛并快乐着的青春。  朋友们说,为什么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有他们的性格,我说,这都是真实存在的呀。  林亦楠的原型,是我自己吧,呵呵,说是我自己也不完全是,毕竟,我没有那么讨厌的性格呢呵呵;顾浙的原型,是一个我很喜欢的男生,他在我的时光里划过重重一笔,我喜欢叫他“笨蛋亲”,喜欢天真的在他面前说违心话,也可以无限的骗他并无限的得到原谅,曾经是我的唯一,我傻傻的以为,可以永恒,可是最后,他离开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萧思的原型,是我一个没心没肺的闺蜜,她是数学课代表,明明是那种很令人讨厌的班干部,可是我就是讨厌不起来她,她总是会“七七七七我要抄作业”的大叫,当然我也会毫不吝啬的把作业奉献给她;南宁的原型,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虽然她已经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可是带不走她的影子……还有两个人,他们还没有出场,一个叫慕洛光。他是我的好基友,放荡不羁,桀骜不驯。会陪我哭陪我笑的男孩,可以腹黑,可以小受的男孩,我深深爱着的男孩,我们一群朋友,露出洁白的贝齿叫着“HGHG”;一个叫宁九九,她是我通过慕洛光认识的好朋友,她可以随时随地的开怀大笑,有着与萧思同样的性格不一样的思想,萧思整天想着抄作业和帅哥,宁九九却用简单的头脑不简单的喜欢着初音未来,我总是说,九九你要是用这份热情去爱一个人,和慕洛光一定早就在一起了……  我们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遇见了最好的彼此,用一场花开的季节来相爱。  我们最终以毕业的方式,离开了彼此,散了这场青春。  我们可以像砂砾一样,一吹就散,也可以像年糕一样,如胶似漆,腻腻的黏在一起。  慕洛光说,我只做你的小受。我笑靥如花,慕洛光你一定要好好对宁九九。  顾浙说,我真的喜欢你。我笑靥如花,顾浙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喜欢我,所以你要好好对她。  萧思说,七七你要好好的。我笑靥如花,萧思原谅我对你那么假。  南宁说,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我笑靥如花,南宁我也不会忘记你。  最后的最后,我们以不同的方式,诠释青春,用不一样的人生,诠释青春。  陌上花开,我站在那所小学,那个班级,那张座位,等着你们,等着你们的归来……  只要你们还在,只要你们还爱,我会以最缄默的姿态对你们,对自己。  [你们是太阳温暖我心房]  谨以此,祭奠我们不朽的青春,纪念我们逝去的爱情。 序②/听弦断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当知道小洛七要写这一部素锦年华的文章时,我很高兴,她还是听了我的话,并付诸了行动,把身边的小事情记录下来,写成一部小说。和她网友三个月,才知道那篇小时代4是她写的,当时的感觉,就只有文笔太幼稚,完全没有四爷的味道这一类词。  现在回想起来,对于一个12岁的小学生来说,已经不错了。依稀记得,她曾叫七七,很大众化的名字。后来,我们淡漠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我穿梭于各种补习班,被无数作业堆积,忙的昏天暗地,QQ、微博完全处于冰冻状态,只有手中的笔不停歇的工作。没有时间理会任何人。妈妈说,你高中了,要好好学习了,把手机放在你身边很不错了,别再因为任何事耽误学习。我不想让妈妈担心便同意了。  再说说小洛七,她每天都给我发各种各样的表情和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复。在10月末尾,11月的冷空气向我们全面袭来。洛七一度看玩笑说,阿弦,谁给你的QQ喂了止咳糖浆呀。我随即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应该是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了吧,那天说了好多好多心里话。深夜22:00的时候,从遥远的无锡发来一句话:我们的年龄差了3岁,友情会天长地久吧?红色的问号特别引人注目,也同时刺痛我的双瞳,我很慢很慢的打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未来谁也不知道。  最后,我胡乱打了些字了事,随之把手机扔在一边,QQ的声音迟迟未响,我想,她睡了吧。再想关掉手机,才知道,原来刚刚发出去的消息是“再见”。自嘲了一声,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很美很美的云彩。  前几天,她找我写序。我自然很乐意。听到听一个人的海时,我喃喃自语,一定很伤感,尤其是一个人给了我很大压抑。后来细读了一小段文字,才觉得只是讲了讲她身边发生的事情,有些淡淡的忧伤罢了。  小洛七的文笔还是不成熟的,和我一样,呵呵。  我问洛七有没有写到我,她说有啊,南宁就是你嘛。当时我笑了,我怎么会有这么二,这么讨厌的性格啊。  她说,因为你曾经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但是,我们离得太远了,这种微妙的距离,实在无法维持友情,阿弦,我真的希望你好好的。  我不了解她身边的那些人,那些陪她笑陪她哭,也伤害她的人。不过,我唯一能知道的是,不论是曾经的好朋友,还是现在好朋友,洛七都是非常珍惜的。文中提到的顾浙,洛七有和我谈过,顾浙,深深伤害过洛七。  她说她很喜欢他,但是他的身边总是有很多女孩子,洛七她便默默的退到外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喜欢一个人,大胆追求不是很好么。  最后,他刻意躲她,因为不信任,因为一个她,他们的友情走到了尽头。  或许说,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爱过一个人渣。  [我尽力维护的,我在乎的,便不去打扰你,可是终究你还不在乎]  洛七你要加油。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坐在火车上,紧紧握着手机,手指泛白。  浅蓝色的天空蒙上一层薄雾。  望了望那只纯白色的手表,分钟静静的躺在十一与十二中间。  还有五分钟,只要再等五分钟,就是林默默的生日。  我依然不能,或者说,是不敢,不敢相信十分钟前与我通话的少女,那样喜滋滋的少女,对着我嚷嚷,亦楠亦楠你怎么还没到的少女,现在躺在苍白的病床上,没有往日的活泼,只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楠楠楠楠,别伤心了。坐在一旁的南宁把我按入她的怀抱。  我贪恋,贪恋一瞬间的温暖。  我害怕,害怕南宁也会像林默默一样,离我而去。  南宁……我哑着嗓子,喃喃低语。  南宁抵着我的额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突然,我坐了起来,抹了抹眼睛,凉凉的,是眼泪。  我哭了,眼泪越发汹涌,整个车厢的寂静被打破。  他们纷纷盯着我,有好奇的有疑惑的……  南宁尴尬的笑了笑,把帘布拉上。  我歪着头,伸出手去掐南宁的胳膊,南宁你为什么不哭呢,默默死了,她死了!  南宁一阵错愕,面部稍稍扭曲,她低下头,我越来越用力,我爱她,却又恨她。这种又爱又恨,让我很痛。  楠楠,默默死了,你早该认清事实了。她握住我的手,轻轻拿开。  死,多么残酷的字眼,它如同一道永恒的伤疤,落在十七岁的灼灼年华,剜心般的疼痛窒息。  我一瞬间被抽离了力气,瘫倒在卧上。  十七年的青春,我渴望过死,便是现在。  我扯出一抹微笑,捏了捏这张婴儿肥的脸,诡异的笑着,看,默默还活着……默默……  南宁慌了,禁锢住我的双手,慌乱的把我按进怀抱,楠楠,楠楠,默默死了,默默死了!  不!默默没有死没有死!我大叫,疯狂的挣脱怀抱,声音划过天际,长长的指甲陷入南宁的皮肤,触目惊心的血红染湿了床单。  红色!红色!红色!  一大片红色在脑海中炸开,默默死的时候,一定很孤单……  南宁,此时此刻,你就是一个恶魔,默默死了,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因为你害死了默默!  我站在窗前,长发飞起,回头傻笑着望着角落里的南宁,微微抬起视线,是一张与默默相似的脸,那般惊惶无措。  默默……我朝她伸出双臂,脚下却是一滑,我面朝南宁和她,直挺挺摔向寒风呼啸的夜色中,在所有人尖叫的时候,我看到,南宁苍白的脸和她缓缓落下的身子。  南宁,你离我那么近,甚至,走进我心里,又离我那么遥远,甚至,杀死了默默。  我就像一只躺在沙滩上的鱼儿,奄奄一息,任你摆布,安眠药,精神药,你做的还不够多了么?  我要用死来惩罚你,惩罚你对我的伤害,惩罚你对默默的伤害,南宁……就算我站在奈何桥上,三生石旁,宁愿受尽煎熬,也不愿喝下那孟婆汤,我要生生世世记得你的模样,生生世世折磨你。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想醒过来,可是心里还是想看看南宁会背着我再做些什么,便佯装沉睡,时不时动动眼皮。  出乎意料,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呆着,伤口因为时间关系,结成了疤。  是一道不短的疤,暴露在白皙的皮肤上。  我忽然觉得挺对不起她。  南宁,是公认的校花,只怕这疤痕会毁了她。  不知不觉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垂下眼眸。  “楠楠?”南宁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或许她也不确定此时的我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犯病的。  我“恩”了一声,想要下床。  她按住我,有些犯难。  我执意如此,刚刚转好的心情又阴云满布。  从来没有谁可以改变我所决定的事情,就算至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南宁,你做的事情,伤了很多人了,我只求你还我自由。”说这话的时候,我居然还能那么镇定,比听到奥巴马要和乔布斯结婚还要镇定。  肩上的力量小了许多,她一脸受伤的站在原地,消瘦的面孔棱角分明。  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现在,我倒是像一个坏人,而她南宁充当着无辜的好人。  我心里又不平衡了。  难怪萧思说,亦楠你真是骄傲中的王者。  是啊,我受不了一丝讽刺,一丝伤害。  默默的离开,正意味这种骄傲偏执的情绪,被隐藏了多年后,再一次萌发。  花开半夏,岁月静好。  这满世长安风光,繁华落寞。  我曾经问默默,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姐姐,死是什么?她自言自语,哦,死是不是离开呀?那么姐姐你要带我一起走!  我一愣,无奈的捏捏她的脸,待满城花开,待这一世长安满繁华,我就带你一起走。  那不过是玩笑,最后却成了真。  我想她是懂的,死。  三月春天,默默走了。  “南宁,是我害了默默吧。”我站在门口,余光扫着背后的人儿,最终叹了口气。  南宁抬起头,我看到,她的眼睛通红。  你哭,又有何用,默默回不来了。我说得那么云淡风轻,胸腔却很痛。  她突然冲过来,抓着我的裙摆,默不作声。  南宁啊南宁,我真的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我爱你,也恨你,又爱又恨,我再没有怪你为什么杀了默默,你还想让我怎样,你还要让我怎样?  1996年3月5日,我离开了长安,去到了上海。  临走前,我和萧思通了视频。  亦楠你真的要走么?萧思不是一个稳重的女孩子,她活泼开朗,有一种和默默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与她做朋友。  如今,她带给我一种非常凝重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  南宁知道么?  是啊,南宁,南宁,南宁,我没有告诉南宁。  我摇了摇头。  亦楠你他妈给我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早就知道萧思一定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默默死了。  我毅然决然的关掉窗口,然后点击开始,关掉电脑。  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  只是出去三个月,行李带的并不多。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下午1:30,我坐在林特高中的操场上,是一个个活力飞扬的少女少年,我身边只有一束梅花,是萧思从浙江寄来的,她在信里说,亦楠,这是刚刚开放的梅花,我想第一时间与你分享,不过你要走了对吧,呵呵,亦楠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愿你不要恨南宁。  我很快就写好了一封回信,只有四个字,我会记得。  冬天该是飘雪的,不知怎么了,这几天晴空万里,晴朗的不真实。  我静静的坐着,一抬起头就是太阳,萧思说过,我是太阳,太暖太刺眼。  当时,南宁还说,不是太阳,是火球。  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我们一起逃着班主任的课,窝在小小的宿舍,躲在一张小床上,讨论着谁谁谁好帅啊,谁谁谁早恋了,谁谁谁和谁谁谁分手了,和谁谁谁复合了。每每这个时候,萧思会笑的花枝乱颤,南宁会躲在被窝中偷笑,我会正色道,你们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然后会忍不住跟着“咯咯”傻笑。  我总是以为,我最了解她们,到头却发现,最不了解她们的都是我自己,同班的王小帅总会打趣,你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说的没错,我们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也可以好的如胶似漆,怎么也分不开。  对于我们的曾经,我只想,也只能叹气。  现在是下午2:00,我蜷缩在机场长椅上,行李胡乱散在脚边。  我眯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阿七没来。  阿七是我的房东,她总喜欢“楠姐楠姐”的叫,总喜欢没心没肺的朝我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说,这么笑最好看!  久而久之,我被迫学会了最美的笑。  想到这,我的嘴角微微抽搐。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里都是未接电话,是南宁。  草稿箱里躺着一条短信,是准备发给南宁的。  我欲按下发送,阿七的短信到了。  她说,楠姐,你一定不会在找我吧,呵呵,我好想来送你,可就怕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不过,我好像想错了……还有,楠姐对不起,你说过不要把要离开的事情告诉南宁,我还是说了,总之,楠姐你要好好的,三个月后,我等你。  我等你,最后三个字莫名的温暖。  阿七,我会好好的……  踏上最后一级舷梯,我拿出手机,给南宁打了个电话。  “南宁。”缓缓开口。  “楠……亦楠你在哪儿?”南宁扯出着急的声音,她变了对我的称呼。  我苦笑:“上了飞机了恩。”  “今天是默默的葬礼。”  我沉默了,强忍着眼泪,笑的云淡风轻:“恩今天是默默的葬礼,该忏悔的是你不是我,南宁,你要高兴,我原谅你了,南宁,照顾好萧思,南宁,我会回来的,南宁,你……和萧思要好好的。”话毕,我挂了电话。“小姐,飞机要起飞了,麻烦关闭电子设备。”空姐微微弯下腰。  我点了点头。  偏过头望着冬天的蓝天白云,第一次看没有雪花的蓝天,像是打翻了的墨水,蓝的一望无际。  时间的车轮疯狂的转动,我相信我们都会好好的。  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我的所有。  求推荐、求收藏啊亲们!七七在这里求推荐求收藏!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04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来上海的第五天,我依然躲在房间里,不愿踏出一步。  这里的房东是个大妈,很凶。  黑色的门,黑色的地板,黑色的墙纸,黑色的窗帘,黑色……  没有人愿意和我交朋友,我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靠着唯一的五千元钱生存。  没有谁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们只知道,在这栋公寓里有一个交不起房租却死皮赖脸住在这里的穷光蛋。  “林亦楠,给老娘出来,你丫定金都没付,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住在这里?”我抬起头,迷惘的望着破门而入的房东。  “林亦楠别以为你装可怜就行了,看你是个正正经经的小姑娘,我才拖了五天,你就说,交不交定金?”房东叉着腰,吐沫星子满天飞。  “大妈,我真的没钱了,你定金就要四千,我这里只有五千,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默默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沓钱。  房东面露鄙夷,一看到钱又马上兴奋了,她搓着手,道:“行了行了,你给我两千就够了,不过到交房租的时候,五千一分不能少。”  她从我手中夺过纸币,喜滋滋的数了起来。  我走回房间,重重啪上门。  房东的声音又扬起:“哎哟,你这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我跳进被窝,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发了发声,鼻音有点重,我觉得我现在一定很狼狈,比在南宁面前更狼狈。  不知道闹了多久,我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干净少年,他抱着一把吉他,安静的唱着醉人的歌。  我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他说,我是你心里的他,那个幻想的他,你想要的……他。  这时,梦醒了,伴随着一阵敲门声。  我迷迷糊糊的下床,迷迷糊糊的开了门。是一个女生。  “你好……我……我是你隔壁的,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她把头埋得很低,声音软软的。  我微愣,不由自主的把门敞开。  她探了探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害怕的离去。  “我可以进去么?”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里面。  “可以。”我带着浓重的鼻音,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去,忽然清醒了许多。  “你说你是隔壁的?我怎么没有见到过?”我递给她一杯热茶,皱眉道。  她“噗嗤”一声笑了,压下笑意说:“你当然没见过,自从来的那一天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怎么可能见过我?”  想来也对,我便没怎么说话。  “对了,你还没答应呢,可以和我做朋友么?”  我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勉强可以。”  她哭笑不得,“什么叫勉强可以?”  “就是勉强可以嘛。”从默默死后,从我离开那座城市,我便不喜欢多与人交流。  她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耐,放下杯子就要离开。  “你,以后可以常来玩玩。”我微笑着,扭扭捏捏的吐出几个字。  “好!”她也扬起笑脸,“我叫苏夏。”  “我叫林亦楠。”  “我知道,被大妈骂的林亦楠,只喜欢黑色的林亦楠。”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5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来上海的第六天,我对交了苏夏这个女生做朋友后悔了。  于是,早上6:00我被一阵怪叫吵醒,顶着黑眼圈,跌跌撞撞去开门。  是苏夏没错,她笑盈盈的勾过我的脖子,笑嘻嘻在我脸上么么了一下。  我可以感到,我整张脸都黑了。  “卧槽,苏夏你在干嘛。”我探了探头,大叫。  苏夏背后是一大筐橘子,还有一根扁担。  “没什么啊,今天楠楠你陪我去卖橘子吧。”她笑的一脸无辜。  “苏夏你有钱交房租居然还要去卖橘子?”我问。  “呵呵对啊,你不会看不起我吧?”苏夏猛的放开我,静静的望着我,我低下头,鼻子有些酸酸的。  多年后的今天,苏夏一定不知道,林亦楠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着你,就像你一直陪着她一样。  而现在“我不是那个意思,走,苏夏我陪你去。”我主动揽过苏夏,然后从她背后拖过篮子,有些吃力的往前走。苏夏一直跟在我背后,默默不语。我知道我伤了她。突然有些无奈,交个朋友真麻烦,还不如南宁呢……南宁,呵呵,那个女孩子,像神一样出现,又如鬼魅般痴缠。  “亦楠,你不高兴了么?”苏夏缓缓道,声音有些颤抖,我身形一顿,是啊,我生气了么。  我固定住苏夏的身体,略带自责:“苏夏,我……我这个人偏执骄傲,总会不经意伤害别人,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交朋友。”语毕,放开她的肩膀,继续拖着篮子。  不久,手腕上一阵温热。我抬头。  “楠楠我们一起。”苏夏笑弯了眉毛,如三月春风温暖柔和。  我拍拍她的刘海。  从十八楼坐电梯会很快,但苏夏说偏要走楼梯,无奈,只好多走些路。  我们一直到了傍晚,才将一大筐橘子卖完。  我和苏夏坐在全上海最高的天台上,晃荡着腿脚。  苏夏望着大大的夕阳,浅浅的低笑:“呵呵呵,楠楠你说夕阳多美啊!”  “恩。”我回复她一个笑颜。  “楠楠你会一直呆在上海的吧?”她的声音小了许多。  我微微一愣,突然指着夕阳说:“苏夏,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她说我是太阳,会发光,却也会伤人。”  她握住我的手,皱了皱眉头:“楠楠你知道么,你是我第一个交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我有些吃惊:“怎么会,苏夏你这么活泼。”  “班上的同学看不起我,我也不愿交那些富家子弟。”她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  原来,朋友这么好。  “我想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很开心。如果……如果你能一直住在上海,那就好了……”她继续道。我突然好想指着我的心,对她说,这里好疼,我一定不会离开你。但是,我没有这个勇气,甚至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保不准,若哪一天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是在苏夏生命的轨道中驶过了一列火车,然后消失了。她会怎么样,疯了般的寻找,还是继续过相同的生活。  “苏夏你放心,至少现在我不会离开。”我强扯出一个微笑,苍白无力,她许是看出了我的破绽,拍拍我的肩,大笑起来:“楠楠其实除了刚刚的原因,他们不愿与我做朋友,还有另一个原因。”  “其实,其实我患有先天性的人格分裂症。”  人格分裂症,多久没有出现的词汇?我悲凉一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6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一个人站在屋顶上,突然十分感激这栋公寓有这么一个小天台,可以让我带着小小的悲伤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习习的晚风掠过耳畔,发丝被卷起,模糊了视线。  我一直都觉得,默默还在我身边,苏夏就是上帝赐给我的新生的默默,她们有一样的性格,甚至会无意间说出和默默的一样的话。  真的,我很喜欢苏夏这个朋友,即使,她那么微小,微小到尘埃里。  “啊……亦楠你在这儿啊!”不知不觉,我站了半个小时,腿有些发麻,正寻思着该怎么下去,一道娇呼就传了过来。  我偏过头,把凌乱的头发缠到耳朵后面,对女孩莞尔一笑:“怎么了么?这么着急。”  “哦没什么呀,找你玩嘛,去你家又没人,想想亲爱的你就只会来这里了。”她自顾自的牵起我的手,往前走。  我脸色有些难看,额头上是汗珠,我咬着下唇,紧紧抓住苏夏的手,硬是把自己固定在原地。  苏夏疑惑的回头:“怎么了么?”  我指了指双腿,尴尬的笑了笑:“腿麻了走不了。”  她先是一怔,然后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肩膀一颤一颤的,我一瞬间惊慌起来,强忍着痛意,拖着麻木的往前挪了几步,艰难的开口:“你怎么了啊!苏夏!苏夏!”  “咯咯这算什么看我的。”她抓着我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双手微微一用力,我只觉得整个人悬空了一般,事实也确实如此,我觉得眼眶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滴下来。  苏夏用她单薄的身子背着我,坐到木椅上。  她吐了口气,望着我的侧脸:“明天带你去时代中学吧,我在那里读书呢。”  “可以么,不是校友能进去么?”我眼睛一亮,只是一瞬间,又暗了下去,言语中夹杂着一些担忧。  她眯着眼,露出洁白的贝齿,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她拖长了尾音,“但也没说不可以进去嘛。”  我坦然的仰起头,望着星星与月亮,和长安的月亮不一样,长安的夜晚,常年是厚厚的云层,淡淡的亮光稀稀疏疏的落下来,很少有明亮的日子,可是……这里不一样,皎洁的月光,丝毫没有任何遮挡,简简单单的洒在我们头顶,甚至,可以感受到淡淡的暖意,但明明月光是冷的。  “苏夏,想听我的故事么?”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恩。”  在得到少女肯定的回答后,我缓缓叙述了在我周围发生的一切。  “我有一个好朋友,她叫南宁,她很好,对我很好,对我的家人也很好,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叫林默默,即便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是家里人把她看的和我一样重要,妈妈说,要让着妹妹,爸爸说,好好对待妹妹……真的,那些光环总是戴在她头上,我好想就活在她的光环外面,就连学校的一切活动,都总是因为默默而失去机会。可是,我并不恨她,甚至深深感谢她,因为她,减少了我的负担,爸妈没有把期待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并且,默默是那种直截了当的人,对我没有任何隐瞒,我把我的好朋友,南宁介绍给她,我以为她们会过的很愉快,可是这只是我以为。”说到这里,我不免小小的失落了一番。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7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少女静静聆听着,谁都没有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和颤抖的唇瓣。  “默默表面上和南宁没有任何口角,甚至相处的比较随和,但是,我知道,她们心底里对对方没有好感,因为有一天,南宁说有事先回去了,我便去默默的教室等她,却看到了这样一幕——默默站在黑板前,与南宁对视着,那种眼神,不是温柔,不是和善,是高傲,是厌恶,我以为,我看错了,正当我要进去的时候,南宁开口了,林默默不要用你的耀眼遮挡楠楠的光芒好么?我一瞬间愣在原地,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我想去和南宁解释清楚,我并不会讨厌默默的耀眼,理智终究把我困在原地,我在心里安慰道,或许有什么误会呢。楠楠是我的姐姐,我从来没有想取代她。默默终究是一脸淡漠。那一刻,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位,她还是那样淡然,我知道她不会为了名利,南宁却不会这么想。”我顿住了。  “那后来呢?”苏夏突然覆上我的手,暖流涌遍全身。  “后来……我离开了南宁一段时间,我又得知了另一个秘密,南宁其实在暗中给我灌输安眠药,精神病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下决心要远离她,她也没有再联系我。而再后来,默默死了,那一天是她的生日,同样巧的是我们的生日在同一天。而前一天,南宁笑嘻嘻的跑到远方找我回去过生日,我们之间的隔阂好像没有发生一般,又好像被橡皮擦去了一样,了无痕迹,她还扬言给我一个惊喜,这天晚上,默默永远的离开了,我也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我一直都觉得是南宁杀了默默,默默死了,我越来越恨南宁,甚至离开了长安来到了上海。于是再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吧。”  “听起来真惨呢。”苏夏轻轻感慨一声,然后没心没肺的笑道,“楠楠你真是我见过最可怜的人,快让我苏夏的光芒来治愈治愈你吧!”话毕还大义凛然的站到长椅上面,做了一个“上帝普照人间”的动作,着实让我好笑了一把,招呼着她快快下来,别摔着。  笑过之余,那股酸涩还是在心底一圈一圈荡漾开。  “咯咯咯。”苏夏又开始大笑,这种乐天派真是让人羡慕呢,也许她可以无时无刻的快乐着吧,就算微小到尘埃里。  大片大片乌黑的云朵压了下来,把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拢起来,原本晴朗的月夜刮起了大风,树影婆娑。  “欸……难不成九星连珠啊!穿越欸!”苏夏忽然停止了笑声,任风声疏狂。  我觉得脸上划下三条黑线,然后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个爆栗,面无表情道:“电视剧看太多了,于正的电视剧看太多了。”  “切。”她小声嘟嚷了一声,至于说的是什么,我也没听清。  “走吧,回去吧。”  “算了吧,这风挺舒服的,上海这块地方就是这样,物价贵,房价贵,天气诡异,算了算了,就在这呆会吧,还有我困了。”最后少女闭上眼打了个哈切,迷迷糊糊地倒下来,头枕在我的腿上。  不久传出顺畅的呼吸声,我感到她胸前起伏。  我使劲揉少女微微翘起的碎发,在确定她睡着的情况下,缓缓道,似是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句可怜的羡慕。  “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呢。”  我永远无法做到你这么单纯,心机是一种病,却治不了。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8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听到了呢,单纯,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词语和我永远是一条平行线,无法交叉。  1994年的北京,冬季和春季永远纠缠不清,夏日的滚滚热浪中,秋风转眼就没了,但这种气候绝不会影响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的步伐。  “苏暖,今天你值日。”  “哦。”  我叫苏暖,读北京第八中学,初一A班的学生。  就像是平常一样,做完值日,趁着太阳没落下山赶紧骑着单车回家,然后坐着电梯到达楼层,打开门,做饭,搀扶奶奶吃饭,洗碗,做作业,这就是我平凡的一天。  但,不同的是,谁都不知道我心中的,那个疯狂的计划,只要成功,第二天,我所期待的那个小世界就会出现。  今晚没有月亮,被一层又一层的乌云挡住了,我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斜跨一只包,包里,有一瓶慢性毒药,和一把干净的短匕首,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四处逛逛,走向大街上,最繁华的酒吧。  酒能壮胆,我喝了一瓶96度的伏特加。  颤颤巍巍,走向第一站,大街上,最繁华的一家饭店,然后,“砰”地关上门。  只记得透过白净的墙,我看到我红透的脸,花岗岩的地板缝中,溢满了血,柜台小姐尸首分离,眼睛还睁着,微微张开的嘴,连一句“救命”都没喊完就死了的柜台小姐。我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诡异的笑着往前走,直到站在一扇门前,我转动把手,门就在我面前打开了,里面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没有谁注意到我的存在,然后我继续托着尸体,经过一个一个房间,最后停留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我的手毅然决然的把尸体扔了进去,啪上门,没有任何停顿。  杀人……真是有趣呢……我的嘴角爬上笑容,诡异的可怕,灯红酒绿的饭店,灯光照的我睁不开眼。  “各位,我回来了。”我微笑着,对一个包间里的人说道,然后端起酒杯,一个一个的碰了一遍,“不醉不归!”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每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痛痛快快的一饮而尽,没有人发现,我瞧瞧的把酒杯往后倾斜,酒水洒了出去,滴在地毯上,是一种淡淡的紫色。  “苏暖,我说你平时唯唯诺诺的,其实人也挺好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微微有些醉。  “对啊对啊,你还记得请我们来你的生日party,真好啊。”另一个男生附和道,于是所有人纷纷这么说。  我表面上一个一个的感谢着,内心里却是厌恶无比。  有一个声音在身体里叫嚣。  杀了他们,虚伪的骗子……  横在肚子前的手在颤抖。  不可以,我的计划,不可以,苏夏你要忍住……  晚会进行到一半,我觉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装作中毒的样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喊疼,接连着,有更多的人也痛得满地打滚,慢性毒药……折磨人于无形。  “你们还好么……”我假装虚弱的声音,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沙发一脸难受,药效……快了吧,快要过去了……接下来的折磨才是毁灭人性的……  我看到,之前对我说好话的同学都站了起来,他们一脸抱歉的看着我:“好多了,不过苏暖,我觉得我要先回去了,毕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抱歉啊。”说罢,摸了摸鼻子从我身边擦过。  “别呀……再等等。”我扣住他的手腕,用强硬的态度硬是留下了他。  这痛楚一阵一阵,最终聚会还是不欢而散。  可是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呵呵呵。  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地方,我变成了苏夏,带着失聪的奶奶,去到了上海。  我觉得世界待我不公,就像耍了我一样,从苏暖变成苏夏,终究逃不过的是,我患上了双重人格,尽管一直在压抑,可不知道会在什么契机下爆发,又会伤害到什么人,我只能祈祷,永远永远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我已经离开了三年,我想要他们消失的他们,不知道现如今可好?那慢性毒药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却可以慢慢的折磨,这可是比一下子死亡更加冷更加痛呢。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09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深更半夜,我抱着苏夏,她在熟睡,我在发呆,好像有点儿想南宁了呢。  深夜11:59,还有一分钟,就是午夜,南宁,应该在睡觉吧。  这会儿想起南宁很奇怪吧,明明恨她啊,奇怪、奇怪、奇怪、奇怪!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苏夏,平稳的呼吸让我觉得有安全感,至少在我身边,她还是可以无虑无忧的,至少可以放下戒心的。  ********  长安  月光洒在房间里,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凌乱的床铺,像是刚刚被翻过一样。  少女赤足,立在落地窗前,紧紧揪着胸前的衣领,一种担心充斥着胸腔。  在她的脚边,是一张照片,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失去了光泽,被枯旧的黄色笼罩着。  上面是一个露出贝齿大笑的小女孩,搂着她的,是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看起来稍稍比前者成熟了些,不浅不深的马克笔迹——永远是多久?永远很久啦,就像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少女缓缓蹲下,捏着照片的手发抖,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永远是多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所以等你回来,一定一定要告诉我。”清澈的嗓音,就像孤寂夜晚,动听婉转的离歌。  忽而又把照片按在心口,长发落下,看不清表情。  “你,永远在我胸口左侧第四根肋骨再往里三寸的地方。”  *******  我心目中的时代中学,一定是每一个人少年少女梦寐的地方。有舒适的学生公寓,有空调……  我们做着流光溢彩的梦,渴望过着坏坏女生的生活,既可以成绩好到爆,又可以肆无忌惮的疯狂,还可以精致到骨子里……可惜,这虚幻的不真实。  于是……我和苏夏站在校门口,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欢迎林亦楠同学来到本校。”苏夏仰头,一字一句道,然后抓着我手乱晃悠,“欸楠楠你怎么做到的……”  我在风中凌乱,“呵呵呵”傻笑着。  哦不是哪个神经质的人干的……如此的……胆大妄为。  ”哦大叔!这就是林亦楠,我们学校欢迎的对象!”苏夏像打了鸡血似的把我拽到门卫室,伸长了脖子对里面的青年人说道,其实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大叔……叫的稍稍有些过分了……  被称之为“大叔”的人面色发黑,就差没有指着我们破口大骂,“小姑娘我很年轻好吗!”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我在心中默念,故意别开脸装作不认识苏夏。  即便如此,还是被“大叔”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吐出一句让人吐血的话:“哦,林亦楠啊,我看看……哦,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欢迎了……不明不白的人……”  “什么不明不白的人啊,你看看我们学校门口的横幅好嘛!”明明是不服气的话却说的像撒娇一样,软软的声音。  我的心都要酥了,咳咳咳,我是个正常人恩。  “小妹妹,这一定是恶作剧好么?”他苦口婆心的教导,苏夏还是一脸不服气,一屁股做到椅子上,摆出酷酷女生的样子,“我不管,放我们进去。”  “学生证。”  “诺!”  “好了进去吧。”我松了口气,正欲跟上离开的苏夏,没想到一只手横在我们中间,那速度叫一个凌厉。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0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走了很远的苏夏不得不折了回来,她粗暴的移开男人的手,把我拽到身后,拼命抬高了下巴,虽然……和一个一米八二的男人比,确实差了许多。  “小妹妹,就算你再怎么抬,也还是太矮了。”男人露出鄙夷的目光。  “让不让我们进去!”  “身份不明的不许进。”  “再问一次让不让我们进去!”  “你可以进,但是她不可以。”男人与苏夏大眼瞪小眼,就像两个小孩子在吵架。  “算了苏夏。”僵持不下,我扯了扯前人的衣角。  “不行!”她也瞪了我一眼,于是我乖乖的收回了目光,打算不理这事。  一秒……  两秒……  三秒……  “唔……大叔……你就让我们进去呗!”苏夏使劲把她那小小的眼睛撑到最大,眨巴着眼睛拼命逼出几滴眼泪,样子着实好笑。我抱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来,猫着腰拍了拍她的背脊,“喂……苏夏,你这样子太好笑了吧!”  她侧头,一脸幽怨的盯着我,好像在说,还不都是为了你!然后又噙着笑意,傻兮兮的对着男人。  “好……我尽量打住噗嗤我尽量打住……”我一个机灵捂住嘴脸,含含糊糊的吐出几个字,哈出的热气让我的手掌蒙上一层水雾。  透过指尖的间隙,朦朦胧胧是一片冰雪融化后的景象。  快要到初春了,淡淡的阳光通过厚厚的云层,折射下来,是一股暖意。  “小妹妹,别装的这么娘炮。我还要工作呢,快走快走。”男人显然不耐烦了,蹙起眉头,摆摆手,把我们推出了好几米远,苏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亏得我在后面撑了她一把。  “什么态度啊!总有一天我要向学校投诉!”苏夏跺跺脚,整个人被怒气笼罩,没好气的拉着我往外走。  “于是呢?现在怎么办?”  “翻墙。”  “啊?”听到这个回答,我吃了一惊,翻墙?这分明就是坏女孩干的事情嘛。  起初,我以为她开玩笑呢,直至后来,我仰望着比我还高的围墙,委屈的捏着苏夏的小脸儿,“你说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呢!”  翻墙,如果没有遇见苏夏,我是一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毁坏形象,我是一个连忤逆老师都不敢做的女生,平时视形象为人生第一重要的女生。  可现在……我只能咬咬牙,托着“年迈”的身子【……】,张牙舞爪着抓住石块,苏夏蹲在上面,好奇的打量着我,“楠楠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连爬个墙都像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要从美国爬到英国那么艰难。”  我吐了口吐沫,“你以为每个女生都像你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我似乎看到苏某人头上滑下三条黑线。  下一秒,苏夏逆着光,朝我伸出一只手,笑的花枝乱颤,“你就承认你运动细胞坏死就行了嘛,何必城墙呢。”  呵,我哼了一声,也伸出手,与苏夏的手交握,很暖和暖,她只是轻轻一用力,我便站的和她一样高了。接下来又面对另一个难题……怎么跳下去!  什么!让我就这么跳下去!我才不干!  “汗,淡定淡定,看我的。”不得不说,苏夏的运动细胞真的很好,她“嗖”的一声,像一只矫健的野猫,吹着口哨,立在下面,漾出一个不羁的微笑:“小娘子~给爷笑一个。”  “滚粗!”我爆发出一声怒吼,连带着脚下一个不稳,直勾勾的往前倾,记忆如潮水般,疯狂的涌上心口。  我,在火车上,往后倾斜,那一刻,看到了默默,看到了红色,令我惊恐的颜色。  眼神空洞,失了焦距,我还是在害怕。  所以这一刻,谁会来拯救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记忆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身下面是一团软趴趴的东西,我紧张的忘了闭眼,就这么倒了下来。  我的手肘撑在少女的肚子上,整个人黏在少女身上。  “林亦楠!你吃什么的啊!这么重!”身下的人儿挥挥小拳头,嘟着嘴。我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弯起眉毛,从她身上起开,“苏夏,谢谢你。”谢谢你至少让我知道,拯救我的人是你。  “谢什么谢,你到底吃什么的啊,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儿!怎么这么重,还有啊,等会请我吃好吃的。”少女揉着头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杂草,没好气的数落着我。  我笑着迎上去,自然而然的挽上她的手臂,选择忽略了后半句话。  “你的班级在哪?我想去看看。”目测这里离门卫室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我便放开了玩,再没有做贼心虚,担惊受怕的感觉。  苏夏大步往前走,然后遮住阳光指了指最高的一栋大楼。  “哇塞……这么豪华。”我鼓起嘴,发出赞叹。  “我们的公寓。”苏夏云淡风轻的把手指往旁边移动,“如何?”  是一栋米白色的大楼,只是与前者相比,矮了许多。  “连二分之一都没有到吧!不过,看起来真的好不错哦!”  “哦,那是校长啊什么的办公楼。”于是,她转了半个圈,指着另一栋黑色的大楼,道,“这个才是我们的班级楼啊!”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待遇……”真的,我被雷到了,原来我向往的地方,就是长这样,乌漆麻黑的墙壁,有几块被白色油漆勾出来的地方,写着“罢课”等等口号……  这也许不算什么大的打击,我一直在心里叫嚣,淡定淡定。对,我很淡定的跟着苏夏走楼梯,我好奇为什么没有电梯,然后她白了我一眼,“大哥,这里是学校,不是公司。”  “额,我是大姐。”我郑重其事的咳嗽一声,某人的脸黑的不像话,我又不怕死的添了一句“我知道你语文没学好的,不用解释了。”  明晃晃的白炽灯,刺眼的让人睁不开眼。  “大百天的,开灯?”我是个好奇宝宝,忍不住发出疑惑。  苏夏弯下腰,理了理卷起的裤脚,若无其事的飘到转角处,伸手,“啪嗒”,灯灭了,整层楼陷入一片寂静与黑暗。  我看到了苏夏的两颗眼珠,实在是太恐怖了!忍不住一个颤栗。  “所以你知道了吧,为什么大白天要开灯。”苏夏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我的手,交握的手心淡淡的温度,一大片的安全感笼罩着我。  “阳光都投不进来的教学楼,不开灯等鬼?等等我去开灯。”说着放开我的手,苏夏回到原地。  “啪嗒”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效果。  终究是一片黑暗。  “啪嗒”  “啪嗒”  “啪嗒”  “我日她大爷的!”  “咳咳,注意形象。”我凭着知觉,慢慢往前走,终于抓到一只手,只是摸上去有些粗糙,我正好奇着,身边传出一个声音。  “楠楠啊,你可别乱走,等等你现在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你?”一股恐惧感又涌上心头,我只觉得手上黏黏的,沾了什么液体,还有一种恶臭掺杂着空气,胃里一阵翻腾,我猛的甩开手,加快步伐,不知道往哪里走,只能四处乱撞,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要知道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最怕鬼怪!  “咝……好痛啊!”我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吃痛的蹲下来,抱着头,也不顾什么危险,因为真的痛得不得了。  “同学,你没事吧!”是第三个人的声音,并且是个干涩的男声。他带着些许急切。连苏夏也开始出现警惕,或许更准确的说,是害怕……  “喂喂……你谁啊……是人是鬼啊……啊!”还没说话,自己就开始大吼大叫。  “苏夏同学,你不会连李老师都不认识了吧。”  “啪嗒”  熟悉的光明降临人间。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和苏夏坐在办公室里,沉默无言。  “说吧,放假了还在学校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某老师端了一杯茶,泯了一小口,然后坐到我们面前,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我们,我被盯得不自在,如果穿的是短袖,一定能清楚的看到一层鸡皮疙瘩。  苏夏索性低头,和眼前的男人玩起了一声不吭的游戏。  “苏夏,告诉李老师,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男人的语气不容商量,明明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人,眯起的眼睛却硬生生透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苏夏还是不说话,我甚至看不到她的一丝表情。  “老……”我正欲开口,又被一个甜甜的女声打断,“李老师,我可以进来吗?”来人十分有礼貌,她逆着阳光,站在门口,栗色的长发及腰,灵动的眸子,铺着一层紫色的淡光,简直是一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美得让天地之间的万物失色。  连苏夏也抬起头,那一刻,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只是说不出哪里怪异。  想多了吧……  我重新换上微笑,礼貌的与她对视一眼。  “啊,绝儿同学有事嘛?”之前的那种态度一扫而空,他笑意盈盈,几步迈开,走到门口,和被称为“绝儿”的女生一起离开。  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厌恶充斥着。  “喂,我说你的老师也是个色胚吧。”我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苏夏挪着椅子,坐到窗边,然后对我比了个手势,示意我过来。  也不知道她要让我看什么,竟如此神神秘秘的。  好奇心害死猫,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一个女生和一个男人在接吻,吻的不知道东南西北。过了一会儿,男人好像在女孩耳边说着什么,跟着女孩似是撒娇似的轻轻敲打着男人的后背。  “纳尼!这个……这个……绝……绝儿怎么……师生……”我羞红了脸,一步跳开,指着窗户外边,疙疙瘩瘩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待我理顺了一口气,以飞快的速度说完一句话,“他们师生禁忌恋啊!”然后背过脸,不让苏夏看到我泛起的红晕。  我也是个正常女生,也看到过一些违背道德的恋情,譬如在贴吧里跟帖评论或杜撰BL、GL、还有最令人脸红心跳的师生恋。  只是没有想到,我YY出来的情景有朝一日竟让我这个良家妇女看到了!  “对啊,就像你看到的,师生恋,他们倒也不隐瞒,光明正大的公诸于世。”苏夏一直盯着窗外的男女,“只是……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欸又有故事听了嘛?”我“嗖”的一声,凑上去,蹭了蹭苏夏的手臂,“苏夏姐姐你就告诉我吧!”说着,眨巴起眼睛。苏夏跟着“噗嗤”笑了出来,手抚上我的头,使劲往下按,“得了吧,你就算把眼皮撑破也绝对是小眼睛!”  我保证,苏夏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否则怎么会讲出这么多的故事,而且一定比一本书的文字还要多。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从苏夏嘴里得知,这个老师是她从小到大的老师中,对她最好的老师。  “这个老师啊……是我最尊敬的老师呢,毕竟他从来都是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的,从不会因为大家孤立我而跟着孤立我,也绝对不会因为我考了倒数几名而嘲笑我,他是教物理,也算是主课吧。”苏夏托着腮,目不转睛。  能遇上这么好的老师,算是你的福气吧,苏夏,对嘛?  “还有那个绝儿,异常美丽了对不对?”她侧头,随口问了一句。  “恩。”我含糊的应了一声。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喜欢李老师,是因为钱吧,在这之前,她和我一样,是被欺负的目标。”  “钱?可是李老师看上去不是很有钱啊?”我抓、抓了抓头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夏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哦,忘了说,李老师是校长的侄子。”  我咽了咽口水,这么得罪校长的侄子,汗,苏夏你可真有本事。  我就差真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李老师很好说话的,别看他刚刚那么凶那么威严,到了皇甫绝儿哪里,还不是一个软柿子?”她白了我一眼。  ――为什么你总能在不该淡定的时候这么淡定呢?  言下之意……就是去买通皇甫绝儿?  我向苏夏投去目光,她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们快上来了,做好吧。”说罢,拖着椅子坐回原来的位置,我也赶紧闭上嘴巴,手里却在不停的冒汗。  都看到那样一幕了,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我可不是演技派。  “放心,不管你怎么样,他们都不会介意的,他们就是这么开放。”苏夏头也不抬,宛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凌乱的头发被绕到耳根子后面,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其实你装作的不在乎只是怕受更多的伤。  李老师风风火火回来了,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身后也依然跟着女生,但不是皇甫绝儿。  “苏夏,你奶奶出事了,我送你去医院。”  这是个意外中的意外,或许是连苏夏都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我奶奶怎么了!”提到苏夏奶奶,最激动的还是苏夏,她猛的扑上去,揪着李老师的衣角,急切地问。  李老师从身后扯出一个女孩子,她面色苍白,唇齿不停的颤抖,看上去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  “苏夏……你先……先别着急。”在看到脸色阴沉的苏夏时,她刚刚有些稳定的情绪又开始波澜壮阔,迷迷糊糊也说不清什么事情,反倒是眼眶里蓄的眼泪越来越多,就等着爆发一场眼泪灾难。  我冲上去,把瑟瑟发抖的女孩子拥进怀里。  使劲拍打着女孩的背部,她断断续续的哭声传了出来,“我看到苏夏的奶奶被一群人推倒在地上,然后一辆车子飞驰过来,就……就撞到了苏夏的奶奶,现在,苏夏的奶奶在医院急救……”  苏夏崩溃了,起了一层氤氲。  “老师……送我去医院。”苏夏不停的用袖子抹着眼眶,直到红肿的像两颗草莓。  面对什么都可以冷静的你,即使是父母的离开,同学的鄙夷。但……心底最深的牵挂是你的亲人吧。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4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苏夏几近疯狂,疯狂的忘了打车,整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校门,还对着拦住她的保安一阵莫名其妙的怒吼。  我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了。  苏奶奶平时喜欢坐在门口,望着空空荡荡的楼梯口,摇着一把蒲扇,嘴里念念有词,无非就是叫着“夏夏”“夏夏”。  可是就是这样的老人,让我觉得眼眶热热的,苏奶奶得了很严重的癌症,花白的头发所剩无几,整个人也已经神志不清了,甚至有的时候会打骂苏夏,每每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苏夏只是一笑置之,只有我一个人在心里伤心、流泪。  苏奶奶是苏夏的一切,或者是唯一,是没有哪个人可以代替的位置。  苏夏总说,长大后我要赚很多钱,不为别的,只为只好奶奶的病。  我会觉得呼吸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就算大口大口的吸气,也总觉得缺氧一样难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会安慰人,只会伤人。  ――所以林亦楠你就是个废物,装矫情还没装够吗?  我无力的坐在花坛边,垂着脑袋,用力吸了吸鼻子。  “身份不明的林亦楠同学,你可以走了吗?”保安大叔手插在口袋里,对着我吹了一声口哨。  “走开。”我心情的低落的时候讨厌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  他倒是来劲了,蹲下来差不多和我一样高,然后戏谑的声音扬起,“哟,另一个小妹妹抛弃你了啊,刚刚还一副要好的样子,啧啧多可怜啊。”我感觉到头上有一只温暖的手。  我厌恶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我看到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尴尬的傻笑了几声,摸了摸鼻子把手拿开。  “怎么?嘲笑我啊?”我目光灼灼,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我一直觉得大叔卖萌是一件很赞的事情,但我不觉得长得丑的大叔卖萌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他嘟着嘴,向上吹了口气,用一种埋怨的语气对我说着话,“哼,看在你伤心的份上,我就不针对你了,你可以走了。”话毕,自顾自的回到保安室。  我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踏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忍不住扯着嗓子,对着里面喊道:“你以为你是吴世勋啊,嘟嘴白眼!求你别卖萌了!丑比大叔卖萌很难看的!”然后加快了步伐,一溜烟跑没了影,我能想象他气的脸发青,直跺脚的样子,就像只被踩到尾巴,上蹿下跳的老鼠,可笑极了。  想到这儿,放慢了步调,心情似乎又开始好起来,这样的心情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没有苏夏的电话号码,也不好再回时代中学找李老师,只得一个人在街上瞎逛。  途径恒隆,我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鬼使神差的跑到买番茄的地方,然后掏了掏口袋,抓住一把碎零钱。不知道是老天故意耍我还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林林总总的纸币加起来,正巧五十元,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左手握着的十二只装的番茄,再看看白色标价纸上黑色粗体的48。5,我心虚的打量了四周一番,在确定没有人朝我这里看过来时,用最快的速度把装着番茄的盒子往里面一塞,洋装正色的咳嗽一声,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其实……心里在不停的冒汗,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针尖上,这是一种折磨,但想到这十二只只够我吃半顿的番茄能消费我三顿的饭钱,我走的更加理所当然和毅然决然。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5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又一次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得不承认,上海真的很大,走了大半条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该怎么回去?  最后我找个了烧烤摊,准备就这么吃吃烧烤,玩玩手机,度过无聊的一天。  我也曾有过担心,害怕苏奶奶就这么走了,留下苏夏一个人孤苦伶仃。  可是……担心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陪着苏夏,想到这儿,我也只好放下这一份担心,坐在这里。  “老板,一份烤翅不放辣。”我冲忙的满头大汗的老板挥了挥手。  他看了我一眼,笑的慈祥,“哎呀,小妹妹,苏夏呢?你们不是一直都黏在一起的嘛?”  我和苏夏是这里的常客,老板很巧是我们的邻居,因此也总是喜欢先招待我们两个,果然他又放下来手头的事情,擦了擦额头坐到我旁边。  我礼貌性的笑了笑,“苏夏在医院。”  “呵呵,在医院做什么呀?难不成也像老头子一样体弱多病?”老板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黝黑的脸上因为笑的原因露出了参差的牙齿。  “啊,她奶奶出了车祸,所以呢,在医院陪着。”我吸了吸鼻子,扯出僵硬的笑容。  老板沉默了,随即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苏老婆子病了啊,那等等我们一起去医院看她吧。”  他拿起盘子,走到一边开始刷碗。  “欸……那个……”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我不知道在哪个医院的事情。  “怎么了?”他反问道。  “我不知道是在哪个医院。”  “苏老婆子常驻的医院沿着这条街走一百米差不多就到了。”他没有抬头,继续洗着手里的碗。  我蹙起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吃完烧烤,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刷朋友圈。  我还在等,等她回来,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南宁  我一直隐姓埋名加了南宁,每一天甚至每一分钟她都会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会莫名其妙的以为是针对我。  “嘀嘀嘀”  又是一条消息吧。我无奈的点开南宁的空间。  没有更新过。  奇怪?不是空间是哪里?  我下意识的点开短信。  我在等,所以请你回来吧。  来自13771268234。  我怎么会不知道,13771268234,我背的最熟的号码,我牢记于心的号码——南宁。  “怎么会……”我整张脸写满了震惊。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发了一句。  “嘀嘀嘀”  别忘了,我家可是计算机公司。  于是我在心里后悔。  “哦不,早知道不用手机了!”我对天哀怨了一声。  “怎么?像被拔了毛的猪一样这么哀怨?”老板好心的靠过来。我马上把手机藏到身后,要知道我讨厌别人看我的小秘密。  “还这么神神秘秘的?老头子我可不喜欢偷看人家的秘密,我快结束了,等等就走吧。”  我重重点头。  手里的手机又发出扰人的“滴滴”声。  我来上海吧,来找你,楠楠回去好吗?  我慌了,要是南宁来了,我该怎么面对他,一下子一个头两个大。  别别别别,我答应好了,再呆两个星期,总之求你别来,还有我们之间还有恩怨呢!你要是敢来信不信我死给你看呀!  我一直以为的威胁对南宁没有任何作用,没想到这次她却先软了下来。  行……我不来,可你一定要答应我,两个星期后回来。  我按下了关机键,把手机兜进口袋,正巧老板收拾完了,招呼了一个小伙子来守着烧烤摊。  他把乌黑的围裙放在桌子上,洗干净了手和我一起往前走。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6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世界上有俩种人,一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一种则是插朋友两刀。  显然我是前一种。  我和老板在一条昏暗的走道里找到了苏夏。  苏夏抬起头看我们的时候,我惊呆了,她的瞳孔里布满血丝,是满满的疲倦。  我坐到她身边双手握住苏夏的手,咬了咬下唇微微有些担心,“苏夏,你还好吧……”灯光摇曳,她反握住我的手,眼神掠过我的肩,“恩……我还好。”顿了顿,又接着道,“奶奶也还行……”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苏夏,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你……一定要挺住!我相信苏奶奶会好的。”我不敢回头看病房里的年迈女子,只得逆着光,嘴上不停的安慰她。  我陪她坐了半个小时,不停的用笑话尝试着逗笑她,都无济于事。  “伤势有点严重啊,右腿骨折,脑震荡,苏夏你怎么照顾你奶奶的?怎么把她弄成这副样子?”老板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单子,看上去是诊断书吧。  “我……”苏夏紧紧抓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勉勉强强把话说连贯了,“不是苏夏的错,苏奶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跑了出去,然后,然后就被车撞到了。”  老板诧异的盯了我们看了三秒,最终似是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着玻璃,掏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你喜欢苏奶奶?”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只剩下苏夏起伏的呼吸,我歪着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道。  老板略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平复下来,他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和苏老婆子可是冤家呢……”说到这,他的话里竟也带着淡淡的忧伤,“不过是曾经。”  “你曾经喜欢过我奶奶是不是?”苏夏倔强的抬起脸,眸子中换上了愤愤的怒色。  “苏夏啊,别乱开玩笑了。”老板走过来,想要拍拍苏夏的头发,苏夏一个闪身,硬是躲开了,他抬起的手停在空中,笑容再也无法维持。  苏夏依然怒视着老板,她最后的倔强在看到病床上的年迈女子时,尽数崩塌。  “喜欢她,为什么又要隐姓埋名那么多年呢?李爷爷。”苏夏把脸贴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马上起了氤氲,然后她微微张开嘴。  ――看,奶奶,我找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老板后退了几步,取而代之的不再是震惊,不是我看错了,那确实是,深深的内疚。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茫然,看向老板,他低头,又望向苏夏,她摇头。  是真的,陷入一片寂静。  “谁是419病房病人家属?”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道。  苏夏急急迎上去,“我是。”  “病人病情太严重,需要做手术,需要家属同意。”说着,递上一张纸和一支笔。  苏夏几乎没多做考虑,飞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去交钱吧。”话毕,风尘仆仆的离开。  她为难的看着我,我指了指自己,道,“怎么?钱不够嘛?”  她点点头。  “拿去吧,下次再还我。”我微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塞到她手中,我以为她会感谢我,便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  我的笑容终究凝在脸上,变得古怪起来。  她说,  如果不想陷得太深,就离开吧。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7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想我真的要离开了吧,是苏夏提出的。  “嘀嘀嘀。”  ――如果不想陷得太深,就离开吧。  我走在大街上,手机屏幕亮起一层光。  所以之前的朝夕相处,只是你对我的过渡,或者说,只是你对我放下戒备的时期,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让我和你一起承担,苏夏你真的不累吗?一个人默默的承担你真的不累吗?问问你的心,它其实一直想告诉你,它很累。  我承认,我放弃了,我也累了。  我不会不在天依旧很蓝,那么我离开了,你好自为之。  我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跃动,发送,关机,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  我回到公寓,关上门后无力的从墙壁上滑下去,冰冷的地板,黑色的墙纸,心里的压抑让我无法入睡。  真的要离开了嘛?  我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  真的不想做最后的挽留嘛?  答案是不想。  我在上海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里不适合我,这里的生活,不适合我。  或许我更需要一种,分分合合,吵吵闹闹,经历过生死的友情,而这三者,恰恰都是南宁给我的。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否恨南宁,她对我好,我都知道,她对我不好,我也明白。  “那么,林亦楠,去问问点头娃娃吧。”我支起身体,揉了揉太阳穴,一屁股坐到课桌前,打开抽屉,翻出了点头娃娃,这个被我认为有灵性的玩具。  “点头娃娃呀,点头娃娃,我该不该离开上海?”我趴在桌子上,与它对视着。  只见它轻轻的摇头,我又问了一遍,“点头娃娃呀,我到底该不该离开上海,要说实话哟。”  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份期待的,如果它再次摇头,那么我一定会选择留下来。  但现实的巨掌无情的拍碎了这么一点渴望。  它摇头了,或许是幻觉,亦或是真的,我觉得它很决绝的摇头。  那么,是不是代表没有转机了……  “林亦楠你是有多可笑啊?沦落到问一只玩具?”我哑然失笑,暴躁的抓了抓头皮,一头栽倒在床上,柔软的被窝让我贪恋。  我掏出手机,登上许久没有登录的QQ,无数消息疯狂的涌了上来。  有萧思,有南宁,有老师……  我抱着被骂死的心思打开聊天窗口。  萧思――  “卧槽!林亦楠你疯了吧,快上线快上线!”  “你真的够了啊!默默死了也不用这样吧,快上线快上线!”  周而复始,基本上都在说同一件事,快上线。  “萧思,我要回来了呢,就在七天后。”萧思的头像黑着,我不确定她在不在线,但我认为她一定在线。于是用柔和的声音发了一句语音。  如我所想,不超过三秒,萧思发来一个大大的笑脸,配上一句话。  “呵呵呵……林亦楠你还可以再晚一点。”  “可以啊,让我看看,三月五日的消息,我可以明年的三月五日回复你。”我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话。  萧思发送了视频邀请。  我不禁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接受。  最终垂下手,淡淡道:“流量没了,明天聊吧,总之七天后我回去。”  ――喂喂喂!别走啊,我踹你大爷  看到这句话,我笑出声来,萧思就是萧思,时时刻刻爆粗口的好姑娘。  倒也不像我矫揉造作蛇蝎心肠,也对,否则怎么还能是林亦楠呢?  我把自己卷成墨西哥鸡肉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苏夏怎么样了,苏奶奶怎么样了。  “吱呀――”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扬起门与门框重合的声音。  我直接跳下床,赤着脚,走出冰冷黑暗的房间。  空荡荡的走廊,连腾起的尘埃也是孤独的。  仅仅是一条走廊的距离,在我看来确实格外的长久,像是永远也走不完的路,绵延而长远。  古老泛黄的防盗门,与头顶精致的水晶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把脸紧紧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倾听里面的声音,是叹息,还是伤心。  “真的……这样好么……”苏夏顶着浓重的鼻音。  “姐姐你疯了!你明明希望她留下!”绝不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我忍不住敲敲门,轻轻叫了一声:“苏夏,你还好么?”  没有声音……  我开始用力的拍门。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8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林亦楠你够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夏冷着一张脸,把我拉进房间里。  我从未去过苏夏家,我以为是小女生追崇的粉色,谁知也是和我一样的黑色,即便开着灯,也不过昏昏沉沉的灯光。  “苏夏,你让我离开是什么意思?”我踌躇不安,不死心的问了一遍。我看到她眉头紧锁,显然不愿回答。  “那么……告诉我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好吗?”  “好。”这次苏夏回答得很干脆,干脆到让我惊讶。  我们好像还像以前一样的要好,她拉着我的手挤在沙发里。  苏夏的声音很柔和,“呐,那么就由伟大的苏夏我来告诉你一切。”我不停的点头。  “李爷爷,就是老板,他和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冤家,整天拌嘴,不过这不是也反映了一件事情嘛,冤家最终都是互相喜欢的嘛。这事也是我小时候听奶奶说的,那个时候,我看到她脸上洋溢着幸福。”苏夏顿了一下,垂下眼帘,“虽然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背叛了谁,约定好的十年,被打破了。”  我觉得我的脑子有些发晕,需要好好理一理这些线索。  “李爷爷,老板?然后和苏奶奶年轻时约定了十年?”  “恩……十年……是什么概念,我也不懂,总之是一个约定吧。”  “所以当年李爷爷离开了?然后现在你找到他了,可是苏奶奶神志不清也认不出?”  “恩。”单调的音节,敷衍的回答,“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最初不是相爱的吗?”苏夏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星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迷惑?愤怒?  “说不定有隐情。”  “引擎在车里。”苏夏眼珠子咕噜一转,换上笑容。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让我离开……到底……”话还没有说话,“苏夏”猛地将快要陷进沙发里的身体直了起来,她的眼神冷冽,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苏夏判若两人。  “林亦楠你真的以为自己走得掉吗?你不可以走!”尖锐的叫声刺破耳膜,我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  “苏夏,你冷静,明明是你要我离开,怎么……”我抬起手,想要控制住“苏夏”的肩膀,却被她大手一扬,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在沙发上。  “林亦楠我说了你不可以离开!”“苏夏”俯身而上,修长的手指架在我的脖子处,长长的指甲快要划破皮肤,喉咙一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艰难的抬起手,死死抓着“苏夏”的手腕,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不是苏夏……”脖子上的那道力量奇迹般的消失,我面如白纸,不停地喘着粗气,再对上苏夏那双眼睛,又变成迷惘而伤感。  “你……”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苏夏,“怎么样?”  她的两眼失了焦距,看了看左手,看了看右手,笑出声来,“我怎么了啊?怎么你一副害怕我的样子。”她说话时,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的乱动,是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咬住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双肩却止不住的颤抖。  像是跨越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夏的笑容最终被尴尬的气氛凝固。  她像个无力的纸片人,倒在茶几上,我清楚的看到,她的头,撞在桌角上,很重很重。  “你没事吧!”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的移开苏夏的脑袋,幸好,没有血迹。  “那么,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先静一静……”看苏夏这副样子,是该一个人静一静,我在她的头下面垫了一个柔软的靠枕,至少可以让她舒服一点。  苏夏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我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  冷不防,一股炽热的温度蔓延在手臂上,我吃惊的回头,苏夏瞪大眼睛,看了我三秒,细长的睫毛霎是好看。  “谢谢有你在。”她说了“谢谢”,“但……我希望你离开,就算是为了自己,这场灾难,不要让自己卷入不要让自己受伤。”话毕,垂下手臂,像个小孩一样,倦了累了就睡。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19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那一天,我们不欢而散。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行李,准备七天后离开。  我对苏夏说实话,如你所愿,我真的要离开了。  她抱了抱我,说,回去之后给我打电话。  深冬,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世界。  第一天,我与苏夏去了上海欢乐谷,玩遍惊险刺激的项目后,蹲在厕所里呕吐。  苏夏面色如纸,虚弱的扬起笑脸,楠楠我们以后一定要再来。  第二天,我与苏夏走遍上海所有的天台,留下一张张“我们都要好好的”的信笺。  苏夏趴在天台上,凝视着我,楠楠,长安一定很好玩吧。  第三天,我与苏夏呆在咖啡馆里,一个下午沉默无言,直到傍晚。  苏夏打着哈欠,有些困倦,她嗅了嗅我的栗色长发,楠楠明天见。  第四天,我与苏夏挑了一家生意惨淡的玩具店,埋在毛绒玩具中大睡。  苏夏抱着毛绒大熊,带着浓浓的鼻音,楠楠我们会好好的。  第五天,我与苏夏逛遍所有大型商场,疯狂消费。  苏夏抬着比她高一截的纸箱,额头上是细密的汗水,楠楠今天我要睡你家。  第六天,我与苏夏躺在大床上,她已经熟睡,却紧紧抱着我,嘴中呢喃“楠楠……楠楠……楠楠”  我终于忍不住了,掩着嘴痛哭,那一夜,我活的很累。  第七天,终究到了临别的时候,苏夏约我去天台,我答应了。  我站在高高的天台上,第一次有了恐惧,苏夏站在边缘上,像个纸人儿,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我面色苍白,有些手足无措,苏夏……苏夏我来了。  她缓缓回头,笑靥如花,楠楠啊……你终于来了。  林亦楠啊,你要走了是不是……她变了对我的称呼,让我感到世界的陌生。  对不起苏夏……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疯狂的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再难启齿。  她慢慢走向我,她抱住我,亲昵的在我耳边说,林亦楠……你害我姐姐这么伤心……林亦楠你该死!  这句话,如恶魔的话,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林亦楠……我姐姐多么希望你不要离开,可是呢,可是你终究要走,林亦楠你这么狠心,狠心让我姐姐继续忍受孤独!  你……不是苏夏。我颤颤发抖。  我是苏暖。  她突然扣住我的手腕,硬生生把我拖到天台边缘。  我害怕了……  苏暖你要干什么!  “苏夏”直勾勾盯着我,手用力了几分。  咝……好痛。我皱眉,想要挣脱,可她的力气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修长的指甲陷入皮肤,是血……  林亦楠……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狠心丢下我姐姐一个人?啊!“苏夏”步步紧逼,突然一个松手,我向后倾倒,随之是一声惨叫。  楠楠!看着我向后倒去的身影,如此熟悉的昵称响起,苏夏回来了。  我疯狂的大笑,风刮得我有些发疼,苏夏的人影越来越小,我闭上眼,泪水划过脸颊,冰冷无情。  只要你回来就好,如果我的死,可以换你一时无恙,我便心满意足,苏夏,感谢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了这样好的你。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0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以为我会死,死神却独独给我放了条生路。  我又回到了长安,陪在身边的依然是南宁,萧思也从浙江回来了,不过因为学业问题留在了学校。  记得醒过来的那天,我二话不说扑进南宁的怀抱,她总是有一股肥皂般淡淡的清香,令人陶醉。  我哽咽着,南宁,南宁,那一刻,我真的是怕了。  她紧紧圈住我,我也害怕了,楠楠。  我抬起头,对上她通红的眸子,眼泪更是忍不住肆意。  南宁对我说,楠楠楠楠你一定要原谅我。对于默默,我不想的。  我破涕为笑,她总是这样,包容我的一切。  微微有些感动,我说,南宁我经历了这真正的生死,对朋友的理解有了些不同,或许的默默的死,我已经释然了,南宁,朋友真的很重要,真的真的。  恩,不知不觉南宁挽起的长发放了下来,慵懒的散在肩头。  我摆弄着栗色的长发,有一瞬间的彷徨。  长发……南宁只有在我15岁生日的时候才是这个样子。我们好像又回到了15岁,没有痛楚的年华。  南宁,为什么要把头发放下来。我问。  南宁轻轻说,楠楠,你会喜欢的,对不对。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后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但想不起来。  安静了一个世纪那般长。  我抱着南宁的手臂,摇了摇,南宁,我们回家吧。  家?楠楠你要回公寓……还是……她咬了咬唇,面色发白。  是啊,回公寓还是那个“家”,不,那不算家吧,没有人,空荡荡的,连灰尘也是孤独的。  公寓。我的目光有些深沉,望向窗外融化的冰雪,春天到了,是1998年的春天。  我回到了学校,因为落下了六个月的功课,我转到了高二一班,萧思的班级,与一群学妹学弟一起学习,南宁在高三四班,但她不用拼了命的学习,她爸爸是长安首富,早已为她铺垫了一条后路。她可以随时随地到高二一班,找我和萧思聊天。  某一天,南宁开开心心的来,却是满载作业而归。  萧思咬着铅笔,一脸恳求的面朝南宁,好南宁,你就帮我做了作业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什么什么抛物线,化学什么的最坑爹了!  可我不想做了作业。南宁淡淡的笑着,她推了推金丝眼镜框,还有,抛物线是物理。  萧思“呵呵呵”发笑,然后一头“撞”向桌子,南宁连你都不帮我!  你可以找楠楠。  别开玩笑了,以她物理年年倒数第一的成绩,我一定会更累的!  喂喂,不带这么损人的。我手中的笔敲了敲桌面,嚷嚷道。  萧思这个家伙居然直接无视了我,紧紧握着南宁的手,一副恨不得把眼泪都逼出来的架势。  南大小姐!算我求你了!  我看到,南宁的嘴角有意无意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抽走萧思桌肚中的一大叠本子,潇潇洒洒的起身,往外走,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但没有人看到南宁狡黠的笑容。  萧思一副“南宁就是好”的样子,不过,刚得意一会儿,又一声惨叫,急急向远去的南宁追去,嚷嚷着,南宁,你还我巧克力!  萧思你既然要我帮你做作业,就要付出点代价,这巧克力,就算对我的慰劳吧。  我静静的呆在一旁,零星的笑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打闹的两个人身上,那一层光,是我触及不到的。  我们的高中生活似是恢复到了以前一起肆无忌惮逃课的日子,其实,只是换了种方式,脱离了轨道,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隧道前进,深不可测。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上了半个月学,终于放假了。  南宁主动邀请我和萧思去她家住几天,还神秘兮兮的说有什么帅哥。  南宁说过,萧思是完完全全冲着帅哥去的。  南宁的家南家别居,毫不夸张的来说,是一座蓝色的城,富丽堂皇却不失淡雅清闲,进入大厅,抬头就是“静”,南家别居位于全长安最隐蔽的地方,但可以独揽一片不一样的芳华。我真有些羡慕南宁,或者说,我是向往这样的生活。  人们说站得高看得远,现在看来,也并不如此。  譬如,此刻我与萧思、南宁站在南家别居的阁楼里,是一个很低的阁楼,放眼望去,却是大片大片喧嚣的城市,锦瑟韶光,华灯幢幢。  “楠楠你看,那是长安中学诶!”萧思指着一座大楼,兴奋的扯了扯我的衣摆,“南宁你家处的地理位置真好,四周没什么人,不会被打扰,还能看到这一番景物,真羡慕。”  南宁绽开一抹微笑,打趣道:“要不然我把我家送给你?”  “别了别了,南叔叔不被你气死才怪。”萧思慌忙摆摆手,她拉着我的手,急急的往前走,“我要好好参观参观你家。”  南宁跟在我们后面,时不时讲解一下或者领路。  整个傍晚都在参观南家别居中度过。直至后来――  “我不干了!南宁你家是有多大呀?”萧思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眼眸半合,抱怨道。  我窝在沙发,累死了!  南宁抿了一小口茶,缓缓道:“是你自己要参观的,干我何事?”  “南宁,帅哥呢……你说的帅哥呢……”萧思也开始犯困,声音迷迷糊糊的。  “诺,这不是来了么?”她眼中闪过一丝光。  这次,萧思没有再回答,我知道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睡着了。  我随着南宁的目光,抬头,是一个白衣少年,眸如星辰,亚麻色的刘海放荡不羁,即便如此,还是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他……就像我梦中的那个男孩。  “你是?”我眨了眨眸子,问道。  “阿宁,这就是你的朋友们?真是……”男孩挑了挑眉,故作惊讶。  南宁上前,含笑挽住他的手臂,转身对我道:“这是我表哥,顾浙。”  “你好,我是林亦楠。”我机械般的抬起手,被唤作顾浙的男孩也抬起手,与我轻轻一握。四目相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着实模糊。  “你好,我叫顾浙。”薄唇启齿,他扬起笑容,酒窝深陷,刹那间,我失了心神,慌慌张张低下头去。  “楠楠,几年没见你这般样子了,看来花痴症又犯了。”南宁推了推眼镜框,笑意盈盈。  我做了个挥拳的动作,道:“开玩笑,我早就戒了美男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悄悄上了QQ,小心翼翼的把“万人中央你会发光”记录在日志里,然后加上了一道密码。LYNYJGZ。  顾浙,这个干净的少年,成了我一生的羁绊。  [2003年林亦楠再见顾浙,却是在阴暗的监狱,她说,顾浙,至死我也绝不会忘记,绝不会忘记,南家别居你的倾城一笑,所以,也请你不要忘记有一个女孩,她叫林亦楠。]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南宁本来打算带我们出去玩的,不过因为南叔叔公司的问题,她交代了几句便风尘仆仆的离开了。  我和萧思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顾浙塞着耳麦,听着什么,却是面无表情。  萧思突然两手一翻,道:“南宁回来了叫我,我要睡了。”说罢,倒头便睡着了。  我无奈,替她拉了拉绒毯,再继续翻杂志。  这时,顾浙扯下耳机,神神秘秘道:“你有事么,没事和我去个地方。”  我先是一愣,随之摆摆手:“我不想出去,你去吧。”  顾浙撇撇嘴,提着一大袋东西就关门离去。  顿时,我觉得全身的离去都抽光了一样,瘫倒在萧思身上,她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声,翻翻身继续睡着。  我长舒一口气,和顾浙说话真是个难事,每次都会莫名的紧张,望着那扇门,我的心怦怦直跳……  也不管顾浙去哪里了,反正后来的两个小时里,我后悔没有跟着他一起去。  萧思的嗜睡症又发作了,不管我怎么吵怎么闹,她也没有醒来的意愿。  就这么无聊的呆了两个小时,所幸,南宁回来了。  “哦!我亲爱的楠楠!我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南宁一进门,就向我扑来。  我费力推开南宁,理了理衣裳,娇嗔道:“南宁你怎么也同萧思一样,如此的……恩……如此的热情奔放。”南宁白了我一样,又瞧了瞧睡得沉的萧思,再扫了扫四周,问道:“顾浙呢?”  “到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神神秘秘的。”我随意答道。  南宁轻笑,似是埋怨:“好家伙,居然敢丢下我的楠楠和萧思,看我怎么收拾他!”话毕,拉起我,冲了出去。  我缓过神来,蹙眉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还不了解他?不就是在“第九天堂”么?又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胡混去了。”第九天堂,是长安最庞大的娱乐场所,也是个个纨绔子弟的驻地。  我心一颤,急忙道:“顾浙,居然也喜欢这种地方,也罢也罢,谁没有年少轻狂过?”  南宁鄙夷的望着我,撅了撅嘴:“楠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老成,还有顾浙可以随时随地的年少轻狂恩。我想你在八十岁时如果还能见到他,千万不要惊讶,他一点没变,随时随地的青春。”  当南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想到,后来的林亦楠,再也等不到八十岁,再也见不到顾浙。  酒吧里,五色的灯光熠熠,是疯狂扭动的身躯和臭恶的酒气。  南宁面无表情的拉着我,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个司空见惯的人,我真怀疑她是不是也经常来这里。  “次奥顾浙你丫给老娘滚出来。”南宁大吼一声,无奈嘈杂的音乐掩盖了她的怒吼。  我还没反应过来平时淑女惯了的南宁变得这么霸气时,从角落里站起一个男孩子,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亚麻色的碎发遮住一只眼,他是顾浙。南宁二话不说,抄起一个酒瓶子,往吧台一砸。是一阵轰响。  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怔怔的立在原地。  南宁还在疯狂的砸着酒瓶子。  顾浙几步走到我面前,冷冷道:“还不快阻止她?要让她毁了这里不成?”  我手忙脚乱的按住南宁,把她拖了出去。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扶着南宁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顾浙抱胸冷冷的看着我们。  南宁不停的呕吐着,呕吐物散了一地,我捏着鼻子,胃里翻滚着。  南宁撩了撩她的长发,眼眸半睁:“楠楠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话还没有说话,又低头呕吐。  顾浙站在一边,双手环胸,冷冷的盯着南宁,目光冷峻:“南宁你又发什么疯,南叔不是不让你来这种地方的吗?”  南宁虚弱的笑着:“许你去还不让我去了?”她面色如纸,却真真切切让我感到笑靥如花的美。  南宁是个大美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全校男生恨不得天天围着她转悠。  顾浙的目光又落到我的身上,霎时,我感觉皮肤灼灼的烫。  “还有你,林亦楠,你应该知道南宁喝醉了,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我哭笑不得,想要开口解释,单一对上那双如鹰般的眼睛,就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承认顾浙天生就是一个王者,令人望而生畏的王者。  一举一动不再让我感到如初见时的干净、温暖。  “走,南宁,回家。”顾浙扣住南宁的手腕,硬生生把她从长椅上拽了起来。  “你放手!”南宁,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竟让她从顾浙手中挣脱出来,重重跌在石子路上。  她的头歪在我的脚边,红扑扑的。  “南宁你发什么酒疯!”顾浙怒了,他再一次拽起南宁,就如同提起一只小白兔般轻松。我以为,他会带她回家,便跟着起身,准备一起回去。可是,下一秒,我又一次惊呆了。  顾浙提着醉醺醺的南宁,毫不留情的扔向一旁的喷泉,南宁坐在冷冷的泉水中,头发湿透了,衣服湿透了,那双眼睛,无神。  溅起的水珠迷离了我的眼。   我疯了一般扑向顾浙,撕扯着他的衣服:“你干嘛,她就算发酒疯也是你的表妹啊!顾浙你还有心吗?”  他嘴边噙着冷笑:“呵呵呵心?我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还有我们家的家务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管。”呵呵呵对啊外人,我只是一个外人,我不说话了。  “楠楠楠楠别怪顾浙……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南宁的醉意消去,呆呆的呢喃。  我跳进水里,紧紧抱着她,她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隐隐的,我看到了一道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突兀。  我的心揪得紧紧的,疼的窒息:“南宁,你手上的疤痕……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准备告诉我了。”  “恩……楠楠,告诉了你你会伤心的……”南宁靠在我的肩头,声音低哑温柔。  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很悲伤的故事,所以,我决定不再询问。  我拉着南宁,从水里站起来,腿已经麻了,一瘸一拐的坐到长椅上。  “照顾好她,我还有事。”顾浙丢下一件风衣,消失在夜色中。  我欲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好多说,便也就这样了。  南宁倒在我的怀里,她累了,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我垂下眼眸,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所认识的南宁变得不一样了。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4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背着南宁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南家别居依然是灯火通明,萧思也依然呼呼大睡。  南叔叔站在阳台上,郁郁不欢的抽着烟,满地的烟头,散发出恶臭。  远远的他看到了我们,点了点头示意。  我把南宁背到她的房间,然后拉上被子,关上灯,松了口气,也准备去睡觉。  “楠楠。”南宁突然响起低低的呢喃。  我一怔,鬼使神差的做到一边的沙发上。  南宁竟然坐了起来,托着腮问道:“楠楠你看我装得像不像?”  我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南宁你……”  “呵呵我才不是一杯就倒,要是不装,顾浙怎么肯就这么离去?”  头有点昏昏的,我很想睡去,可又想听南宁继续说下去。  “楠楠你知道么,顾浙他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南宁抚摸着满头长发,脸上浮起红晕。  长头发……原来,南宁放下头发的真正原因只是她犯了一个错误,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哥。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目光空洞无神。  “顾浙十岁的时候第一次来这南家别居,而我也是在那一年险些丧命,我的妈妈,因为那个女人,郁郁而终,那个女人恨不得我去死,终于,她埋伏已久的行动展开了。”见我不语,她自言自语道,“我被她按在水池了,那天爸爸出去了,便让她有机可乘。楠楠你知道么,那个时候我不想挣扎的,我想就这么去了,去陪我苦命的妈妈。”说到这,她哽咽了,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床单上是一大片水痕。有一种不知名的悲伤在蔓延,从脚尖到头顶,没有一处不在发疼。  我抿嘴,抑制住颤抖。  “是顾浙,是顾浙救了我,他把那个坏女人赶走了,他牵着我手,说,阿姨一定不希望阿宁这样的。”南宁的肩膀颤抖着。我感到,世界天眩地晕,有什么东西漫入胸腔,疼的难受。  “从那一刻,我对他充满了一种情愫,或许是喜欢或许是依赖,可是现在……楠楠你知道么,我承认我承认我喜欢他,喜欢到发疯,喜欢到快要死掉。”她不停的摇头,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  我再一次震惊了,我从来不知道南宁的故事,总是傻傻的以为她有一个比自己更加好的家庭,有富裕的生活和爱她的父母,她就是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  “南宁……”我轻轻抱住她。  南宁加紧了这个拥抱,用平稳的口气道:“他昨天对我说,不要再用你那可笑的理由依赖我,那不是喜欢,只是依赖,而且,我根本不会记得那么一件小事。怎么办楠楠,他开始讨厌我了……怎么办。”她像一个彷徨无措的小孩,想要找到回家的路。  时间像跨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拥着南宁,待她入睡后,独自一人来到阳台上,星星依然美得耀眼。  我取出许久不抽的烟,悄悄点燃了。  喜欢到疯掉,喜欢到快要死掉,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我不知道。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5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不知不觉,我居然在阳台上站了一个晚上。  南宁“啊”了一声,才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急急的跑回房间,由于太急促,撞到了桌子椅子也全然不顾了。  “南宁你怎么了!”我撑着膝盖,呼吸急促,我以为南宁刚刚睡醒,撞到了什么呢。可是事实让我大跌眼镜。萧思手里捧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夸张的跪坐在南宁的席梦思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南宁则一脸惊恐,抱头大叫,见我在门头,扯着嗓子大喊:“楠楠快来救我!楠楠!”我总觉得没好事,便拉开萧思,质问道:“你们干嘛呢?”  “嘿嘿,楠楠,南叔叔昨天带了一只仓鼠给我,你看,可不可爱!”萧思狡黠一笑,把手中的玩意儿捧到我面前。我吓得跳开三米远,要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仓鼠这种速度敏捷的,且毛茸茸的小动物。  南宁赤脚跑到我身后,扯了扯我的衣角,弱弱的说:“楠楠救我!”然后又指着趴在床边大笑的萧思说,“萧思你一定是故意,知道我和楠楠都怕这种东西,还带过来给我们看,说,是不是报复我上次拿了你的巧克力,啊啊啊,真是过分!”  萧思吐了吐舌头,一脸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举着可怜的仓鼠,慢慢向我们逼近,“所以就让仓鼠先生好好滋润你们吧!哈哈!”话毕,她一个松手,仓鼠先生“噌”的一声,以飞快的速度奔跑着,我和南宁手忙脚乱的躲藏,一会儿跳到大床上,飞舞着枕头,一会儿又在桌子,椅子上跳上跳下的,狼狈不堪。  我有气无力的躺倒在摇摇椅上,手伸到屁股上,揪下一只毛茸茸的东西,鄙夷的看了一眼,忍着恐惧,扔到早已笑翻了的萧思身上:“哦不萧思,管好你家仓鼠先生,还有,明明是南宁干的,你这是要闹哪样啊。”萧思却直接开启了屏蔽模式,小心的揉了揉手中的仓鼠,笑意盈盈:“真是委屈了你了,没伤到哪吧?”接着装模作样的四处打量了一番。我翻了翻白眼:“萧思你故意的对吧……等等,南宁呢?”我问。  萧思瞟了瞟桌子底下,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南宁你够了。”我扯出躲在桌子下面的南宁,没好气的说。  她笑笑,说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其实有的,就在昨晚。我在心里默默的说,我不能说出来,我答应过的。  “南宁你真是给我们女生丢脸啊!”萧思做了鬼脸,笑的岔了气。  女生正要上前揍她,刚一看到那只仓鼠时,又一脸挫败的放弃了。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上午还是晴天,一到下午,转眼变成了阴云密布,刮起了大风。  我说南宁我们做点什么好了,否认太无聊。  她说要不去shopping。  萧思说这种鬼天气亏你想得出来。  然后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咔嚓”是把手转动的声音,我们想要锁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嘿,顾浙帅哥!”萧思歪着头,打了个招呼。  男生微微一笑,完全给我了一种错觉,昨天晚上是他么。  他又把头偏过来:“亦楠,南宁,萧思你们在干什么。”  “看书。”是我。  “看帅哥!”是萧思。  “睡觉。”是南宁,她的声音淡淡的,一点也不尴尬。  “恩……我们去酒吧吧。”男生摸了摸眼前的碎发,沉思道。  “不要!”第一个拒绝的人是南宁。  “算了吧,这种天气。”第一次,萧思这么配合。  我摆摆手,表示同她们一样。  “那算了,你们想干什么,我陪你们。”男生无奈。  我突然凑了上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顾浙你这算不算对昨天的事情的补偿?”  “你想多了。”他依然装着温柔的大好人,可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警告,警告我不要得寸进尺。我也觉得自讨没趣,便没声了。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6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假期很短,也有些矛盾,总之还是挺快乐的。  我和萧思提前一天离开了南宁家。  所以并不知道一件事情。  那天我看到顾浙意味深长的伫立在楼顶上,望着我们。  我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果不其然,没什么好事。  ――什么!顾浙要来我们学校就读!  女生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叫。  我说萧思你省省吧,什么时候姐带你去治治花痴。  ――南宁这是真的么!  南宁推了推眼镜框真的,所以萧思你还是让楠楠带你去治治花痴症吧,到时候在帅哥面前丢脸可不好。  ――反正都已经习惯了,老娘才不怕!  上课铃响的真不是时候,我匆匆回到自己的位置,把课本小说笔袋什么的统统往桌肚里一塞。  欧巴桑老师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干净的少年,顾浙。  我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无一不都是说“哇这个美少年真美少年!”“卧槽男神啊!”“好帅啊!”等等。  “咳咳,这是新转来的学生,顾浙。大家欢迎。”欧巴桑老师轻咳一声,全班顿时安静下来了,还是有一些嘈杂的声音混在其中。这个老师据说是全年级最凶的老师,可遇到了我们这样的班级,还是束手无策吧,有萧思这种“不思进取”的花痴,有我这种“平平淡淡”的学生,还有那群“秉着吃货精神”的差生,我只为他感到悲哀。  “你们好我是顾浙。”少年启齿,低沉的嗓音伴着淡淡的干净。  “顾浙同学……恩……你就坐在……坐在……”欧巴桑犹豫着,我也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坐我后面千万不要!  “老师,我坐林亦楠同学后面就可以。”突然被点到名的我一阵错愕,然后目光怔怔的看着顾浙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一步步走向后面,有一瞬间,我会以为他在向我走过来。  “林亦楠你想什么呢!”我低低的咒骂一声。  一节早读课就在议论声中度过了,我天真的以为下课了大家都会做自己的事情,但事实总是反的。  如果你在我们班,一定会看到这样一幕。  一大群女生围在一张课桌前,水泄不通,如果萧思醒着,人群里一定有她。  人群里的男生温温和和的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丝毫没有不耐烦。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也有萧思,而我,苦逼的窝在小小的座位上,一再让步的把桌椅往前移了一大半,一开始还是没事的,越到后来,就有一股力量推着我不断向前,我感到快要断气了,就拼着最后一口气,气鼓鼓的站起来,声音很大,很成功的得到了一大片关注。  “林亦楠你神经病吧,吓人。”站在我后面的女生没好气大骂了一声。  “就是啊,是不是见不得顾浙王子受欢迎啊?!”  我冷笑一声,指着顾浙,道:“麻烦顾浙同学,带着你周围的这群狗滚去一边遛去,省的碍人眼。”  “你!”为首的女生面色涨红,也不好发作,跺跺脚,一副娇弱的样子蹭了蹭顾浙:“顾浙同学,你看你看林亦楠那副样子。”  顾浙倒是悠闲,靠在椅子上,一脸好笑的看着这场闹剧。  “楠楠啊,怎么了?”萧思醒了,拍拍我的肩,又慵懒的揉了揉眼睛。  我推着她离开了自己座位,道:“某些人,哦,不,是某些狗,围着一个人献殷勤呢。”  声音不大,确实不大,至少可以让周围的那群人听到。  她们个个气的面色发青,恨不得吃了我。  “好了,大家快去自己的座位吧,快上课了。”沉默了许久的顾浙举起手表,眯着眼道。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7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就像南宁说的,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逃不掉。  是数学测验。  监考的是一个很年轻的老师,比我矮半个头,涂着厚厚的粉底,画着浓浓的烟熏妆。  我蹙眉,对这个学校真是无语了,这种人也能当老师?那乔布斯都可以当国家主席了。  试卷分发下来的时候,我直接开始审题,名字没来得及写,这就出现了后来被老师罚抄名字一千遍的后果。  这次考试的时间很短,我没有把握全部做完,捏着笔的手开始颤抖泛白。  我索性放下笔,趴在桌子上小憩起来。  是了,没有人会关注我的数学成绩的,他们只知道班里永远有一个人会垫底,那就是林亦楠。  背后传来细小的声音,我不耐烦的回头,低低的说了句:“干嘛?”  男生潇洒的把试卷传了过来,点了点某道题目,道:“怎么做?”  “等等我把答案给你。”我又压低了些声音,重新握起笔演算起来。  果不其然,我在数学上真是没天分,明明有练过的题目都不会了。  男生急促的催促一声一声打断我的思绪。  “顾浙!”我的手掌拍在男生的桌子上,怒火中烧。  男生木讷的盯着我。  全班人的目光都随着我的那声怒吼被引来。  “林亦楠,你毁坏考场纪律 ,出去站着。”那个老师“蹬蹬蹬”的过来, 收了考卷又“蹬蹬蹬”的离开。  我狠狠瞪了顾浙一眼,扬长而去。  我不否认,我不是个好学生,所以不会像他们一样,傻愣愣的真去站着,用萧思的话来说,好学生就直接归于傻子一类。  我走到天台,坐在边缘上。  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有醉人的蓝天。  我喜欢一个人坐在天台边缘,俯视整个校园,那种感觉,就像天使坠入地狱般。  我挖了挖口袋,空空如也,托着腮叹了口气:“连手机都没带啊。”  “你在找这个?”头顶上响起一个声音,是男生。  “顾浙!你怎么在这?”我晃了晃脚,问。  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坐下:“这样很好玩么?”说着晃了晃脚。  “唔……心情会莫名变好的,不过这个理由从今天开始起就要打破了。”  “为什么?”  “因为你来了。”  顾浙沉默了,他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满眼温柔:“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是!”我想都没想的答案脱口而出。  男生的手指明显一顿,不留痕迹的抽离了,甚至让我出现了错觉,好像他很受伤,不禁流露出同情。  可是顾浙终究是顾浙,是不能相信的魔鬼,他突然扬起了笑脸:“林亦楠你真笨。哈哈哈”他捂着肚子大笑。  笑过之后,他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林亦楠麻烦你不要再因为南宁的事情对我有任何偏见。”  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有一瞬间的错觉,顾浙他不讨厌我的,我也不是那么讨厌他的。  “拜托你,我真的只想和你做朋友,南宁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把它混入我们的友情。”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8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拜托你,我真的只想和你做朋友,南宁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把它混入我们的友情。”这句话从顾浙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惊诧了,不敢相信了。  他说给我三天时间。  我不禁好笑,弄得像告白一样……  告白……这个词蓦然让我心动,只是瞬间。  我一直都不知道对顾浙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是恨还是不恨,是爱还是不爱,朦朦胧胧。  “喂,楠楠你发什么呆?”萧思嚷嚷着,我莞尔一笑,“萧思你饿了么?”  一提起吃的,萧思一定是第一个反应过了的。  有句话说的好“萧思不爱金钱爱美男,不为成绩为吃的。”  “这么说起来,倒真是有些饿了,楠楠陪我去小卖部。”萧思摸了摸肚子,扯着我飞奔起来,险些撞到迎面而来的南宁。  “哎哟姑奶奶,你们这么急干吗。”南宁拍着胸口,佯装害怕,不等我们开口,她又扯过我的手,急急道,“楠楠,阿七走了,今早我去公寓看木希小宝贝,看到了这封信。”一封镀着金边的信封落在我手里。  为什么每个人离开都要以写信的方式结束。  我没有急于拆开,扬起笑脸道:“阿七要走就走吧,只是可惜了这公寓。”  “诺,她留给你的钥匙。”从南宁手里滑下一串钥匙,两枚钥匙,如果不细细看,绝对发现不了里面的小秘密。  是巧夺天工的技艺,上面刻着淡淡的字,林亦楠和莫七七,紧紧的靠在一起,却意味的分离。  我鼻子一酸,摆摆手:“这个坏阿七,非要弄得这么伤感干嘛。”  萧思摸了摸头,又跺跺脚:“我说你们干嘛都这么感伤,再不去小卖部,每个星期一次的菠萝面包就要没了,哎呀哎呀!”  被这声音生生打断,我又被无情的拖拉着飞奔起来,没来得及说上一声“再见”。就听到不清不楚的“诶你们慢点。”  “我说萧思你干嘛一定要吃着菠萝面包,却喝着矿泉水。”我望着少女,一手握着农夫山泉,一手像捧着宝贝似的捧着菠萝面包。  萧思振振有词:“老娘这叫与众不同懂么?”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好心的递上了一张纸巾后,离得远远的了。  在确定没有人了以后,我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封信。  还是放不下。  楠姐,我要离开了,就像你当初离开一样,突然消失。别担心,一定会有一天,你初晨醒来,拿起手机,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骄傲的对你说,楠姐我回来了,并且带了一个男朋友呢。  楠姐,阿七以前对你撒一个谎,很对不起你。  我怕我说了以后,我们就真的完了。  所以,好吗?等我回来的那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一切的一切。  信很短,寥寥数字就结束了。  一种悲伤从心底蔓延,一种冰冷的液体顺着眼睛,滴下来。  我承认我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也是一个很容易悲伤的人。  阿七我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告诉我一切,所以你一定要平安。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29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有人说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人很矫情。  事实亦是如此,连顾浙也这么说。  那天我一个人掩面哭泣,少年总是出现在我最落魄的时候。  他说:“一个人躲起来哭有什么意思。”  我没有理会他。  “很矫情好不好。”  我还是没有说话。  “喂,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做朋友还是继续做敌人?”他索性一起蹲下,试探性的问了问。  “你很烦诶。”我抬起头,阳光倾城也未必温暖。  或许是肿胀的眼睛让顾浙吃了一惊吧。  他逆着太阳,亚麻色的碎发溢出一种独一无二的光芒。  他浅谈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林亦楠你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  “才没有。”我别扭的拍掉他的手,别过脸去,好像……好像脸红了。  顾浙顿了顿,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得,朗声大笑起来:“林亦楠你太可爱了。”  这次,是我怔住了。  可爱,这个词和我一直没什么联系,也从来没有谁说过“林亦楠你真是太可爱了”这种话。  “喂……顾浙。”  “恩?”  “我们做朋友吧。”  少年像是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糖果一样,幼稚的歪着头,傻笑着。  “喂……”  “喂……”  “喂!”  “太好了!太好了!林亦楠你真是太好了!”顾浙猛的抱起我,转了几圈,眼前的少年一直沉稳干净甚至可怕,这样的情绪,毫不掩盖的,开心就是开心,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会。  交朋友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在上海的时候,我便一直觉得,可自从和顾浙成为朋友之后,变得不一样了。不是我讨好她,也不是我关心他,反倒是颠覆了顺序。  他把我当……宠物一样养着。  就在刚才,我受宠若惊的从他手里拿到了,不,是捧着一大袋零食,晃晃悠悠的走到班级里。  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奇怪与欣羡。  我却在心里大叫,顾浙你丫丫的给姐这么多零食干什么,不知道多吃会发胖的吗?!  首先扑过来的,是萧思,她把头埋在零食堆里,时不时发出怪叫。  “楠楠你命太好了。”  “不,是你命好,这些本宫都赏你了。”我大方的把所有的零食推到她的课桌上。  “去你的,穷人还不吃嗟来之食呢,你呢,就好好的解决了它们吧。”萧思洋装严肃,眼睛里冒着桃心,口水都快滴到身上了。  “打住打住,这都算我送你的行了吧,您行行好,我一个人真的吃不了啊。”  “嘿嘿真的没关系么?”  “没关系没关系怎么会有关系呢?”我巴不得你吃了它们帮我分担卡里路然后变胖,我就可以大肆嘲笑了。话到嘴边,我强忍着笑意,打住了。  萧思快快乐乐的吃了起来,我拖着一把椅子,坐到她旁边。  细细观察,萧思其实没有那么胖,侧脸还是很精致的,也没有那么搞怪,至少对于吃,她很认真,非常认真。  窗子边静静站立着一个女生,她目光深邃,欲举起的手无声的放下,回头,转身,离开……  [你们的世界,没有我其实也一样完美吧]  ――南宁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0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尘埃腾于宇宙,细小微茫。  我们生于地球,亦是细小微茫。  上帝是安徒生,编写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我们不得不在这荒唐的童话中,经历着疼痛,悲伤。  我的青春,被勾勒好了轨道,一步步前行……  “林亦楠你等等我。”是顾浙,他背着书包,追上我。  “喂,是红灯啊……”我无奈的抚额,这个少年就不懂交通规则吗。  “额不管他了,对了你怎么没和萧思、南宁一起?”他问。  “喂,南宁不是和你住一起的么,哦,萧思昨天吃撑了,在家休息呢,咯咯。”我吐着舌头,心情格外好,萧某人躺在床上,喘着气,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谁在骂老娘……  顾浙停下步伐,抱着肚子,蹲下。  “喂,你怎么了?”我紧张兮兮的问,刚刚还好好的。  “不行了,我笑点太低了,吃东西还能吃到生病,真是极品萧啊。”  我扶起他,笑意盈盈:“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思爱美男爱吃的。”  “当然知道,佩服佩服。”  我们站在马路中央,喧嚣的城市刚刚醒来。  汽车的轰鸣,行人的谈笑风生。  到学校后,我撇下了顾浙,想去找南宁,却被告知南宁没来上学。  无奈又回到了班级。  见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顾浙转着笔问:“又怎么了?”  “南宁没来上学啊。”我抓抓头,萧思不在,南宁也不在,让我一整天怎么办啊。  “估计在家呢。”  “你和她住一起,她怎么了你不知道?”话毕,我马上捂住了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呐。  “别说的我和她那么熟,我们俩不过有一层薄薄的亲情罢了。”他倒是一副坦然,嘴上依然不饶人。  我再也不想踩进少年的雷区,转过身子,乖乖的低头做着数学题。  上午的时光还算过的去,顾浙带着我逃了半节课,我们坐在天台上,他听歌,我看书,好不自由。  “唉,又要去上课了呢。”我嘟嚷着,不情愿的挪动脚步。  “啊!好痛。”面对少年突然的停下,我硬生生的撞上他结实的肩背。  “你干嘛啊。”我揉了揉鼻子,瞪了一眼。  “要不,下午我们继续逃课?”  “才不要,难道又要在这里呆一节课?无聊死了。”  “去酒吧吧,顺便给你介绍介绍我的哥们。”顾浙微微一笑。  “可以么?”我去过酒吧,但是和一个男生去还是第一次。  “可以。”  “那好吧……”  如果在上课与疯狂中选一个,我一定会爽快的选后者。  我们没有直接从前面绕出去,这么光明正大,我们没这个胆子。  “你会爬墙么?”顾浙望着我的侧脸,问。  我被盯着脸颊发热,声音也变得软软的:“不会诶……”  然后又忍不住问:“不会要爬墙吧……”  “真聪明。”声音刚落,他一个闪身,待我揉了揉眼睛,他竟已经插着裤子口袋,稳稳的立在墙上。  “把手伸出来。”顾浙伸出一只手,琥珀般的眼睛微眯。  他温尔一笑,就像和煦的春风。  他真的很耀眼,可以覆盖一切光芒。  我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一只大手包裹住我的手,轻轻一提,我的身体离开了地面。我就这么呆呆的注视着他,久久移不开目光。  他那一瞬间几乎是抱着我,贴着我的身体跳下去的,没有任何疼痛,却有一种温柔的错觉,迎着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有的流进少年的脖子里,有的则洒在格子衫上。  我趴在顾浙的胸膛上,清晰的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跳。  微微敞开的衣领,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锁骨。  顾浙眸子含笑。  我意识到了失礼,慌慌张张站起来,无措的像个木头人。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格子衫,把手覆在我的头上,又觉得不妥当的搭在我的肩上。  “这鬼学校,墙那么高,算了算了走吧。”  “恩。”  我终于明白南宁说的“顾浙可以随时随地的年少轻狂”。  就像现在,他不羁的吹着口哨,对走来的几个女孩子抛媚眼。  “诶果然是随时随地的青春啊!”我低低的感叹一声。  “喂,说的好像你那么老成。明明是一个青春活力无限的美少女,啧啧。”他故意拉远了之间的距离,流露出鄙夷。  我倒是无所谓,撇撇嘴不说话。  很快,顾浙不知道从哪又找了几个男生,笑嘻嘻的走过来。  ――他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还是通吃啊。  我在心底提出了一个疑问。  “喂,这是我的好兄弟,江凉。”顾浙揽着一个男孩子,向我介绍。  我的目光流转在那个男孩身上,瘦瘦的,肤色倾向于小麦色,容貌不算很出众,绝对不是那种妖冶美男,但翩翩有一份独有的清冷,他和顾浙比起来,我会更觉得前者干净,出尘不染。  “你好,我是林亦楠。”我礼貌的伸出手,与他交握。  “我是江凉。”他抿唇,淡淡道,然捅了捅顾浙,“喂,顾浙这不会就是我们的新嫂子吧?”  我一时之间不太明白,新嫂子是……  等我反应过来,正要解释的时候,顾浙开口了:“什么呀,我才不是要这种老成的人呢,她是你兄弟我的兄弟,也是你们的兄弟了。”他没心没肺的开着玩笑。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冷冷的。  我咬着下唇,苍白无力的颤抖。  他们还在打闹,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喂你没事吧?”江凉从人群中挤出来,以他瘦弱的身子骨,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事。”我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林亦楠你发什么疯,干嘛这么在意他的话。  我自嘲一声,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堆着笑容,迎上去。  除了江凉给我一种淡雅的感觉,其他的人就像是酒肉朋友,小混混一样。  他们放肆的在酒吧里热舞,酒杯碰撞的声音,大肆的谈论。  我点了一杯“蓝色妖姬”,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上,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南宁。  我捏着手机,手心满是汗,迟迟不按下南宁的号码。  “怎么,不打给她么?”顾浙从舞池回来,坐到我身边。  他好像可以洞察我的一切想法,这点让我很厌恶,他凭什么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把手机往口袋里塞,手却被一下子握住了。  顾浙的手修长,没有温度。  我大惊:“你干嘛?”欲抽出被握住的手,可是女生的力气远不如男生,不一会便放弃了。  “说吧你要干嘛?”  “把南宁叫过来吧。”他垂下头,声音有气无力,手也慢慢松开,无力的搭在吧台上。  “喂……”  “喂……”  “喂!”我不耐烦的推了推他,他就像一个傀儡,倒了下去,我赶紧扶住他,探了探额头。  ――他发烧了!  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我的手,我没有再犹豫,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我送你们。”江凉从我手中扶过顾浙,没想到他单薄的身子也可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走到门口,江凉有些摇摇欲坠,我叹了口气扶着顾浙上了出租车。  “去长安路十九号南苑。”我报出了地址,后来觉得不太对劲,我凑到前面,问:“大叔,去明夏街7路明夏医院。”  我准备送顾浙去医院而不是回家。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上帝往往会和人类开玩笑。  顾浙一共醒来两次,第一次我们还在候诊室外面排长队,我把他放在椅子上,自己插到队里,慢慢等待。  他口齿不清的叫着林亦楠,于是我马上跑了过去,问他要不要喝水。  你陪着我就好了,他虚弱的笑笑,其实……话还没有说完,又昏了过去,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摸了摸顾浙的额头,温度越发的高了,觉得越来越严重,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医生。  可是刚刚被顾浙这么一搅,本该轮到我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送给别人了。  想起来真是让人气愤。  第二次是在急症室里,因为顾浙的突然昏倒,我不得不请来急诊医生把他抬到病房里去。  是一个女医生,她在帮他做检查,说怕传染上了什么病毒,所以要做透彻的检查。  其实动作不过那么几样,脱衣服,量体温,量血压。  ――我看是垂涎顾浙的美貌吧。  “林亦楠,你别走哦,别丢下我。”顾浙突然醒来,紧紧捏着我手,呢喃着,好像看见了我站在身边,安心的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我没有像之前一样挣脱,就这么让他握着,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依靠,才会放心。  我挑了挑眉,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四,快要放学了。  “医生,要不要好了,这都半个小时了。”我挑了挑眉,轻轻推开女医生。  终于,那个女医生假装正色,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让我陪着顾浙去打点滴、配药。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来医院了。  消毒水的味道遍布,还有一件件白大褂,离开配药台的时候,担架从我身边抬过,我的余光随意的瞄了一下,就看到了一幕惊悚的画面,鲜红的血滴滴答答,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抽搐着,大大小小的针头挑在皮肤了。我不由得颤栗,真是太可怕了。  “喂,配个药不需要这么久吧。”顾浙已经醒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虚弱,他安然自得的玩着手机,头都没有抬一下。  “喂,病人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么。”我从他手中夺过手机,蹙眉道。  他微微倾身,一把抓住手机夺了回来,悠悠然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大好了。”  “不行!”我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一脸得意的朝挫败的顾浙晃晃。  他倒是不介意,然后悄悄说:“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皱眉道:“才不要。”  “快点啦,很赞的秘密哦。”  我承认我心动了,听话的俯身而上。  他的唇划过我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到我的脸颊上,痒痒的,我刚要退回原地,却被他单手揽住腰肢,按到在旁边的软椅上,他的薄唇上下起合:“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否则怎么这么关心我?”话毕,满脸戏谑。  我红着脸,把他重重一推。  “哎呀,痛死我了。”顾浙发出一声惨叫,面部扭曲,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我又急急的凑上去,问:“喂怎么样啊?”  “林亦楠,你是不是爱上我了?”顾浙勾唇一笑,声音温柔,蛊惑人心。  我居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马上摇头,怒吼:“开什么玩笑,我把你弄到这医院很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怎么对得起我啊!”  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哦我知道了。”  温度瞬间下降到了零度。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浑浑噩噩的陪着顾浙从医院出来,到上出租车,他还是死活不肯说一句话。  我站在车外面,抽出一张纸币甩给司机,道:“送他去长安路十九号南苑。”  “喂,我不要回去。”顾浙扯着我的衣角,硬生生把我拖进出租车里,不等我开口,甩上车门:“去明夏公寓。”  “喂喂,别听他的,去南苑。”我道,“喂你抽什么风,不回家?”  “去明夏公寓。”他似乎没听到我的问题,微笑着对司机大叔说。  司机大叔转过头,把钞票塞进我手里道:“小两口吵什么架,说吧到底去哪里后再付钱。”  “谁跟他是小两口?”  “谁跟她是小两口?”  我愕然,同时他也盯着我,目光深邃。  “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   “喂,别学我说话。”  “喂,别学我说话。”  我气的跺跺脚,干脆抱胸靠在座椅上,一声不吭。  “去明夏公寓。”  见我不说话,司机大叔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哼,去就去谁怕谁啊,那是我家,不是你家。我暗暗想道。  我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在司机大叔离开了,支离破碎!  我和顾浙站在房门前,我倚在门口,得意洋洋的望着他,没有钥匙看你怎么办。  只见他自顾自的摸索着口袋,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摸出什么来。  一把银晃晃的钥匙插进钥匙孔,向右转动三圈,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  “咔嚓”门开了,向我们敞开。  我脚下一个趔趄,慌慌张张挡在他面前,然后摸了摸口袋,是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你……你怎么来的钥匙!”我气的肩膀发抖,这一串钥匙,我只给了两个人,萧思和南宁。  少年沉默不语,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进去。  “恩,不错,很干净。”他放开我手,环顾四周,啧啧赞叹。  “喂,你回答我!”我依然不依不饶,拳头“吱吱”作响。  “别生气,我不过就是拿了南宁的钥匙,然后,复制了一把。”他把钥匙丢到茶几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很是享受。  我脸色发青,想要把他拉起来,却被他反手一握,整个人跌进他的怀抱。  “咝……好痛,你的胸什么做的啊,这么硬。”我吃痛的叫了一声,揉了揉手肘,怨恨的白了他一眼。  某人脸上滑下三条黑线……  “那你就试试是什么做的。”他抓起我的手,往胸上一按,眼角带笑。  我透过他的眸子,看到了窘迫的我。  “我说你还能不要脸点么?”我佯装镇定,不留痕迹的抽离了手。  虽然说抽离了手,但人终究还在他的怀抱里,突然,我贪恋,那种温暖,甚至沉迷……  门把手悄悄转动,打破了安静。  我欲与顾浙拉开距离,怎奈来不及了,人已经推门而入,而且,他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凑在我耳边,呼着热气。  于是,在女孩看来,我窝在顾浙的怀抱里,而他含情脉脉的对我说着悄悄话。  “啊……楠楠你……”来人是南宁,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南宁,总是在我计划之外。  我尴尬的干笑一声,把顾浙推到沙发上,然后迎上去,打了个招呼:“嗨南宁。”可恶,我居然忘了要说什么,结果笑容渐渐僵硬。  “好吧,南宁,事实不是你看到的。”我挫败的垂下头,解释道。  “事实就是如此。”顾浙挑挑眉,不紧不慢的拿起钥匙,在南宁面前晃了晃。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南宁的脸色果然苍白了许多,她嚅嚅嘴,最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4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南宁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最好的朋友与最爱的男孩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但如果我说,那都不是事实。  南宁一定不会相信。  就像是拿着一部儿童手机对着乔布斯说,嘿,这比苹果手机好用一样可笑。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我不敢呼吸,生怕南宁爆发。  或许这次不一样,南宁平静的让我害怕。  “楠楠你看,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鳗鱼叉烧包。”她漾开笑容,招呼着我。  连顾浙也微微惊讶,很快又归于平静。  “南宁,其实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浙倒是淡然,不客气的往嘴里塞满叉烧包。  我更想哭了,充满歉意的想要去抱她。  南宁稍稍往后退:“你说什么呢?”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我收回手,中规中矩的吃起来叉烧包。  满嘴的香味却道不尽我的苦涩。  “南宁你可以走了吗。”顾浙盯着她,明明是问句但被他硬生生读成了肯定句,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南宁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诡异一笑,离开了。  短短几分钟,让我感到了窒息,就像失去默默一样的窒息疼痛。  “等等我南宁!”最后一刻,我像是如梦初醒般冲了出去。  空荡荡的楼道,只有发霉的臭味,和一串泥泞的脚印。  我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下雨了,哗啦啦的雨水。我从墙壁滑落至下,绝望的瘫坐在角落里。  我的世界充满了黑暗和不幸,连南宁都离开了呢,呵呵。  许久,有一双手抚摸着我的刘海,我忍着想哭的感觉,拍掉。  “何必呢……”少年立在我面前,悠悠叹息。  他怎么了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坦然。我突然发了疯一般揪着他的衣领,滚到地上,腾起的尘埃洒在衣服上。  我垂着他的胸,嚎啕大叫:“都怪你啊都怪你,你怎么不知道南宁她对你……”我止住了话,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冷冷的盯着他。  “她对我怎么样?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抱有这种龌龊的想法,我还应该对她好么?”顾浙冷笑一声,扯过我的头发,慢慢的,理好,然后咬了咬我的耳朵,“所以,我说过,林亦楠不要把对南宁的任何感情掺入我们的友情。”  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血缘关系……  “等等你说南宁和你有血缘关系?”我猛的抬头,道。  “没错啊,我就是南宁口中的那个坏女人的儿子啊……”他开始疯狂大笑,笑的喘不过气来。  “你……没事吧。”  顾浙又马上淡然的笑着:“我能有什么事啊。走吧。”他自言自语道,搂着我的肩膀,往前走。  我忘记了挣扎,或者说是不想放开。  顾浙,我一直以为的魔鬼,其实比南宁更可怜,他常年把自己包裹在面具下。  当我真正撕开这张面具时,他已经遍体鳞伤,担任着小三的儿子,又要对南宁这个妹妹负责。  我终于感受到,他很累。  [我撕下顾浙的面具,他早已遍体鳞伤]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5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和顾浙一整天都默默无语。  他时不时挑起的话题,我便会敷衍几句然后又归于安静。  要不是傍晚发生的一件事情,或许我和顾浙一辈子都不会再说话。  “林亦楠,你去做饭。”他一脸倦态,蜷缩在沙发上。  “凭什么!”我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他,“你去,我累。”  “你是主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他闭着眼,淡淡道。  “不行,你和我一起去。”没错我林亦楠讨厌做饭,平时都是萧思叫外卖或者阿七叫外卖的。  少年一动也不动,好似睡觉了。  “喂……喂……”我使劲掐了掐顾浙,没有反应。  嘴角一阵抽搐……这样也能睡觉是真的累了吧。  忽然发现,顾浙真的很妖孽,亚麻色的碎发,精致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两片薄唇。想到这,我耳根子一热,踉跄后退了几步,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  “哦不,林亦楠你都想些什么呢!”我揉了揉脑袋,调整好心情,向厨房进发。  这是第二次进厨房,记得第一次的时候,面对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脸茫然的自己,真是觉得好笑呢。还有阿七灰头土脸的样子,萧思面对活蹦乱跳的鱼儿,狼狈的趴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南宁赖在我身上的样子……  这座公寓,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呢,只是已不复存在,阿七走了,我们四个缺一不可。  我的心中有座空城,里面住着未亡人。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晴了,就像刚洗过一样,深沉的蓝色晕染开来,像打翻了的墨汁。只是太阳还躲在云层背后,迟迟不肯露面。  冰箱里有充分的食材,本来我想做些面汤草草了事,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决心,居然促使我想向着更伟大的方向前进。  于是,我决定,做糖醋鱼。  可是,第一步便难倒了我,精力充沛的鱼儿扭动着身体,我伸手去抓,刚一碰到滑溜溜的鱼鳞,鱼儿便从指尖溜走,落到地上,我又扑了过去,它成心要和我作对似的,摆动鱼尾往前一挪,我扑了个空。我不禁好笑,刚刚还在嘲笑萧思,现在自己也落得这么个下场,是报应么?,  “看姐姐我怎么治你!”我挽起袖子,第三次扑了过去。  终于,我整个人扑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护住了一条鱼,就以这样的姿态被刚刚睡醒的顾浙看到。  他睡眼惺忪,半歪着头,道:“林亦楠你干嘛呢……”  “做饭啊!”我没好气的说道。  “哦……做饭需要这样么……”他两腿叠起来,探了探脖子道。  “又不是你,管得着么?”说罢,我举着“胜利品”――一条鱼,开开心心的回到厨房。  我又是切菜又是煮鱼,忙的不可开交,顾浙却悠然自得的倚在墙上,调侃道:“林亦楠你真像一个家庭主妇。”  “有本事你来?”我按住案板上的青菜,一手拿刀比划着该怎么切。  他仰天笑了笑,抱头走了过来,在我身后,大手握住我拿刀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放在我的腰部,头抵在肩膀上:“看我的吧。”很低很低的声音,醉人清澈。  他一刀一刀,熟练的让我讶然。  “顾浙,你这不是家庭煮夫吗?啧啧,让我们这种宅女情何以堪啊。”我偏头,“咯咯”笑起来。  他回复我一个笑颜:“只做你的家庭煮夫哦。”  我的脸腾地一声红透了,却一声不响的盯着案板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6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是夜,我侧躺在大床上,不远处是死皮赖脸要和我睡同一个房间的顾浙。  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直想着白天顾浙的话。  “她对我怎么样?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抱有这种龌龊的想法,我还应该对她好么?”  “没错啊,我就是南宁口中的那个坏女人的儿子啊……”  银白色的月光撒进来,照亮一丝黑暗。  我眨了眨眸子,低低的问:“顾浙你睡了没?”  “没有。”清冷的男声。  “那我问你点事好不好?”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恩。”他随意答道。  我面朝天,道:“你和南宁有血缘关系是怎么一回事?”  恍惚中,我看到他抓了抓头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也觉得挺为难他的,便淡淡道:“不想说也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  许久,空气中响起一声深沉的叹息:“算了,和你说吧。”我没接下话,他便继续道,“我的母亲有个孪生姐姐,也就是我的阿姨,叫顾染。阿姨她事事都比母亲不顺,可独独在爱情上,得到了南……叔叔的青睐。”叔叔两个字刺痛了我的心。  “继续。”  “唉……阿姨和南叔叔结婚了,但母亲还是不罢休,想方设法爬上他的床,便有了后来的我和南宁,对于南宁,因为她张的太想阿姨了,母亲便对她恨之入骨,其实那个时候,母亲便有了严重的精神病,南宁的出生,更一步加快了疾病的发作。”  我张了张嘴,把安慰的话咽下肚。  “我应该叫南叔叔爸爸的……呵呵至今都叫不出口呢……”他自嘲一声,蜷缩在沙发里,我知道他要睡了,也不再多问什么。  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我和顾浙几乎同一时间坐起身来。  我们俩对视一眼,心中的恐惧更加尖锐。  “南宁失踪了……”顾浙第一次露出这种恐慌,他双瞳无神,嘴唇发白,像死人一样的惨白。  就在刚刚,萧思打来电话――南宁失踪了。  “其实你心里不恨南宁的吧。”我紧紧注视着他,出奇的平静,眸子中看不出一丝起伏。  “是啊,我骗不了自己……明明想恨的……明明想的。”  “冷静点,先去南苑吧。”我尽量伪装的冷静,在看到那串泥泞的脚印时,尽数崩塌,手中捏着的钥匙,深深嵌入手心,却没有一丝疼痛可以和现在心里的痛与之比较。  也许那个时候就该留住南宁的,就该好好的解释的,都怪我吧,都怪我吧……  “林亦楠,你凭什么让我冷静,你现在又是这一副样子。”顾浙闪着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他抓起我的手腕,狠狠一甩。  腕上一疼,一大片红肿,我低低的盯着手腕,扬起苦涩的笑容:“是,我担心南宁,可是,又无能为力。”话毕,自顾自的走出了公寓,我的身影在顾浙看来,一定是狼狈的。  “算了,走吧。”身后响起一声叹息。要是在平时,一定会大肆嘲笑一番吧。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7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不喜欢在大晚上走在街道上。  一大片黑色充溢着夜晚,慢慢膨胀。  我走在前面,顾浙跟在后面,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距离。  一路上,不论是树叶投下的阴影,还是一闪一闪的路灯,都让我想到了笔仙中的一段,阴森森的。  到达南家别居的时候,灯火通明,一大群人聚在一起,中间站着南叔叔,南宁、顾浙的父亲,他脸上带着悲伤。这个丰神俊朗的老男人,好似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南叔叔。”我轻轻唤了一声。  他几步上前,问道:“楠楠啊你知道南宁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南宁一定会没事的,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我艰难的启齿,不想伤了这个男人的心。  这个男人沉默了,原本散去的人群又围了上去,对南叔叔嘘寒问暖,弄得好像南宁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似的。  我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再好好想想南宁可以去的地方。  该死,找不到任何线索!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警察身上。  突然从边上走过来几个警察,其中一个看似是他们的领头人,凑在南叔叔耳边低语了几句,之间南叔叔的脸色越发苍白。  “拜托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我的女儿。”他抓住警察的衣角,老泪纵横。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我先那个警察一步,开口问道。  “这位是?”那个警察深深看了我一眼,略微后退一步。  “我是南宁的朋友,他是南宁的表哥。”我拉了拉顾浙,他很配合的微微一笑。  “唉……我们刚刚调取了一些监控录像,可能去明夏公寓了。”  “明夏公寓……南宁她早就离开了,不会去的。”我道。  “去,去调出来明夏公寓的监控。”警察一扬手,吩咐道,一旁的一个男子点点头。  我再次回头,顾浙已经扶着南叔叔进到了里屋。  南叔叔坐在大厅的最前方,要是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他盯着手中握着的木偶,目光闪烁。  “南叔叔,这是?”我试探性的开口。  他对我僵硬的笑了笑,道:“这是南宁她妈妈给她做的木偶。”  “是顾染还是……”我迫切的想得到答案,却没有顾及他人的感受,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南宁的爸爸略带吃惊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他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温柔的注视着木偶,静静道:“顾浙都告诉你了吧。楠楠这种丑事被你知道真是不好意思。”  我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遮住半张脸,没有人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尴尬还是苦涩还是不忍还是难过……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去南宁房间看看有什么线索。”顾浙站起来,冷冷的打断了对话。  南叔叔对上顾浙冷冽的眼神,满脸愧疚,没有刮干净的胡渣留在脸上,黑乎乎的。  我第一次有些心疼这个老男人,他四五十了,如今女儿下落不明。  顾浙真的去到了南宁的房间,而我选择等警察的消息。出乎意料,顾浙带回来一只破旧的小熊,背后是一道被强行撕开的裂缝,大把大把的白棉花往外掉。  我呆呆的坐着,失了魂似得,直勾勾的盯着那只小熊的背后。  ……那不是,我送给南宁的么。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8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那一刻,顾浙把玩具熊往我身上砸过来,我双眼失去了焦距了,眼神空洞的呆坐着。  林亦楠,你到底做了什么!少年深深望着我,淡漠的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  这只玩具熊不是早就被烧了吗。  难道……  “不不是的!”我发了疯似的掰开小熊的背后,毫无头绪的找着什么。  “没有没有!根本没有!”“我”诡异一笑,向顾浙伸出一只手,歪着头,喃喃道,“我就是嫉妒南宁怎么样?她可以无限得到我姐姐的原谅,凭什么?”  “你不是林亦楠。”少年警惕的退后几步。  “我是林默默呀,林亦楠?呵呵这个傻瓜。”“我”冷笑几声,就要扑向少年。  少年微微一侧,拽起手边的杯子往“我”头上一砸。  “吧嗒”杯子落地,伴着粘稠的液体,“我”先是一怔,然后直愣愣的倒下去,滚烫的液体遮住视线,最后我看到了――顾浙。  “林亦楠!”顾浙扑上来,轻轻的揽我入怀,我离他很近很近,甚至可以闻到那股独特的味道,肥皂摩擦在格子衬衫上的味道,美好清澈的味道……  我做了一个突兀的梦,朦朦胧胧的烟雨中,南宁和顾浙牵着手,对我微微一笑,我扑过去,却被无情的推开,他们张着嘴巴,离我越来越远。  我知道,他们在说,林亦楠你该死。  我躺在床上,定定的仰头望着天花板,纯白色就像参加葬礼一样,凄惨悲凉。  顾浙不在,南宁不在,萧思也不在,所以只剩我一个人了,缠着白色绷带,可怜的笨蛋。  ――为什么会恨,因为嫉妒。  我想起了宁九九说的一句话,苦涩的低头,是啊,因为嫉妒,所以恨你。  “吱呀――”门被推开。  少年有些憔悴,提了一大袋水果走进来,他对上我的眸子,心虚的移开。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就像那张纸条。”我微微坐起身,歪着头。一遍一遍的弯曲手指,挑在皮肤里的针管不断刺激着肉体,很疼。  少年像直接无视我的话,揉了揉我的头发,“伤了你对不起。”  “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红色的鲜血开始回流,不断的不断的往上窜,终于在快要到顶的时候停住了,慢慢的往下。有一双温暖的手附在自己的手背上,我的视线从手背移到顾浙的脸上。  他自顾自的俯下身,把被单往上提起一些,又小心翼翼的把我的手塞进被子里。  然后他再没有说话,不停的把苹果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总之,心不在焉。  为什么不去找南宁。  你受伤了。  为什么不去找南宁。  你受伤了。  这不是理由。  还有,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写‘南宁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并且藏在小熊里。”顾浙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泛黄,紫色的圆珠笔笔迹褪去了靓丽的颜色,暗淡无光,甚至……看不清。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阴着脸一把抢过顾浙手里的东西。  由于动作幅度偏大,手背上的细小针头被拔了出来。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39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和顾浙在同一个房间里,呆呆的看着血珠冒出伤口。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顾浙,他随手抽了几张纸巾,不轻不重的摁在我的手背上。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觉得痛,就一刹那,手背很痛,像被插进一把利刀,然后不留情的拔出来。  血很快染红了纸巾。  “算了,止不住就让它流吧。”我推开顾浙的手,于是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涌动的更加疯狂。  “你疯了!”顾浙牵起我的手,直接拿起桌角边的本带,二话不说,缠了上去。  也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明显力不从心,我看着被包扎的像一只熊掌样的手,哭笑不得。  “至少没有再流血了。”顾浙笑了笑。  “恩。”我应了一声,把头埋在枕头下,轻轻道,“休息会,睡了。”  睡了很长很长时间,最后被顾浙摇醒。  “怎么了么?”我带着醒后特有的慵懒,抓了抓头皮。  “有消息了。”顾浙拾辍拾辍了一下,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我打了一个机灵,睡意全无,扣住他的手腕,“南宁有消息了?”  “恩,花街的一个废墟,你好好休息。”  我挣扎着要起来,“我也要去。”  “不可以,你好好养伤。”顾浙把我按在床上,一脸倔强。  我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也认识路啊亲。  “那你早去早回小心点。”我随口说了一句。谁知,顾浙竟死不要脸的凑上来,蹭了蹭我,笑的妖冶,“你这是担心我吗?小楠楠?”  “死不要脸!”我咒骂了一句,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浙心情大好,推开门,用余光瞟了我一眼,嘴蠕动着,说了一句我听不见的话。  ――林亦楠你等我回来。  当然,这是后话。  顾浙走后不久,我也曾打消去花街的念头,但是,我始终放心不下南宁。  正当我为自己顺利逃出恐怖医院而开心时,一辆跑车飞快从我身边掠过,尘埃腾起,我捂着肚子咳嗽,但顾不上这么多,小跑着向花街前进。  庆幸,花街离医院不远,过了三四条街就到了。  可是废墟……在哪!  “次奥!”我骂了一句,四处张望。  于是,我整个人等于是在街上瞎晃悠。  “阿楠?”背后有一个低低的男声,很熟悉。但是我有脸盲症。  在经过一系列打量之后,我得出了结论。  “你是……慕、洛、光?!”我有些欣喜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慕洛光,我小学的时候玩的最好的朋友,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他。  “原来你还认得出啊。”男孩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欣喜退去后,是一阵纳闷,“慕洛光,你不是出国了么,怎么还在长安?”  只见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手很暖。  “我回来了呀,傻瓜楠楠。”慕洛光的声音清澈,不复以往的不羁。  他变了吧,我在心底默默想着。  ――我以为的离开不过是重新在一起的一场闹剧,可笑悲惋。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0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慕洛光的回来让我微微吃惊,也让我有些气愤。  说好一起上初中的,说好不离不弃的,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说好,要帮我找宁九九的。  最后,是一纸空话。  “慕洛光,你对我的约定呢?”我的声音平静,换上微笑问道。  如果是我认识的慕洛光,他一定不会解释。  “对不起……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对你的约定或许要作废了。”  ――慕洛光你还是我认识的慕洛光吗?  “慕洛光,你从来不会解释的。”我一拳头砸到慕洛光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却也足够让他震撼。  果然,他后退几步,满脸不相信。  “说吧,你回来干什么?”我收起拳头,把头发缠到耳根子后面。  慕洛光垂下眼眸,终是缓缓道,“宁九九死了。”  那一刻,我的心脏好像停止了,全世界都安静的纤尘不染。  宁九九死了。  像一曲魔咒,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在我脑子里炸开。  是的,宁九九死了。  我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和默默一样,是永恒的离开。  “她……怎么会……”我开口,才发觉,嗓子中满是苦涩。  睫毛上好像挂了一串液体,我伸手抹了抹眼睛。  是冷的。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像拧不紧的水龙头。  脚尖,是水迹。  “和她妈妈一样的,癌症。”慕洛光犹豫着,蠕动嘴,吐出几个字。  癌症,死神的镰刀机械般的挥向宁九九,一个鲜活的生命烟消云散。  如果九九还活着,还会不会“楠楠楠楠”的叫我,  还会不会没心没肺的喜欢着初音未来,  还会不会可怜兮兮的问我要作业,  还会不会坐在奶茶店里,等着我,  还会不会简简单单的爱着慕洛光。  ――这都只是幻想了。  “那么你……”我再次看向慕洛光,红肿的眼眶会让他鄙夷吧,毕竟他讨厌哭鼻子的女生,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吧。  出乎意料,他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按进他的怀抱里。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加深了这个怀抱。  “林亦楠,九九死之前,希望你去看她的……”  可我在哪里?  和南宁闹脾气?  和顾浙吵架?  还是和萧思疯疯癫癫?  我苦笑一声,望着天。  有人说,想哭的时候抬头望着天,再多的泪水也会回到眼眶,蒸发,楠楠你试试。  我做到了,宁九九你看到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推开慕洛光,残留的眼泪流进眼眶,酸酸的。  “林亦楠……”  “不……我已经失去了宁九九,不能再失去其他人了……告诉我花街废墟在哪里?”我不停的摇头。  慕洛光面无表情的站着,手僵硬的抬起,又无声的放下。  慕洛光不想帮我!  于是,我就像毫无头绪的小兽,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去找南宁,我不知道路在哪里,一直往前走就好了,林亦楠,一直往前走……  ******************************◇唐洛七◇小说阅读网◇独家首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上帝往往会和人们开玩笑。  我一直往前走,跌跌撞撞。  废墟在哪里?废墟在哪里?  “啊!!!”是南宁的尖叫,凌厉的叫声刺破我的耳膜。  “不……不可以……”我泪眼婆娑,蹲在原地,不知道了……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办?  原本晴朗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我抬起头,淅淅沥沥的小雨飞扬下来,是冷的,冷彻心扉。  慕……洛……光……  对!还有慕洛光,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告诉我。  我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不顾一切的穿过街道,回到了遇见他的地方。  雨疯狂的浇灌着这个充满金钱利益的都市。  行人还在,只是撑起了一把把花伞,花草还在,只是无力的弯下了腰。  慕洛光却不在。  “不……”我心力交瘁,终是捧着脑袋,脚下一软,跪在柏油路上。  湿透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我分不清了。  突然,头上撑起一把伞。  我攥着男孩的衣角,几近恳求:“告诉我,求你告诉我花街的废墟在哪里?”  我以为,我所谓的朋友会看我可怜,好心的扶起我,然后说出地址。  当然,只是我以为。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慕洛光有个好同学叫顾浙,顾浙有个好邻居叫……慕洛光。  慕洛光噙着笑意,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林亦楠,你现在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狼狈?”话毕,他扔掉手中的伞,轻而易举的抓着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提了起来与他平视。  “慕洛光,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我敛起可笑的样子,冷笑道。  “朋友?呵呵,林亦楠,你最大的特点就是自作多情。”慕洛光不屑的“呵呵”两声,把我按到角落里的墙上。  我撇过头,挣扎着。  他抓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敌意:“你让九九孤独的死去,林亦楠,你为什么这么恨心。”  宁九九……或许要成为我一生的禁忌了。  我不愿再提起这个名字。  “够了!握着她的死来恨我,慕洛光,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吗?”我苦笑着摇着头。  慕洛光,其实从我杀死孙佳佳的时候,你就开始恨我了吧,可惜,你藏得那么深。  慕洛光一阵失神,抓住我的手也松了几分。  “握着她的死,并且还要以此来恨我,慕洛光你真的开心吗?”我步步紧逼,慕洛光一步步往后退,刻意隐藏的恐惧涌上心头。  “该陪在她身边的人一直都是你,而不是我。”说到这,我自己也微微错愕,宁九九喜欢的不就是慕洛光吗?难道慕洛光自己不知道?  果然……  “不!该陪在她身边的是你,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一直都是……”慕洛光发了疯的大叫,他捏着我的肩膀,使劲的晃。  我尽量保持平静,强忍着痛意。  *******************************◇唐洛七◇小说阅读网◇首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宁九九喜欢的,一直都是慕洛光。  好像时间又转回了1993年。  那一年,我们离经叛道,遇见了最好的他们。  1993的春天,桃花翩然,我和宁九九、慕洛光上六年级。  宁九九说,哎呀快毕业了真好!不用看见这群人了。  当时,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慕洛光也只是静静的望着宁九九的侧脸。  慕洛光是我的好朋友,唯一一个玩的很好的男生朋友。  我和他无话不谈,我总是吵着闹着要他的秘密,他总是摸摸我的头,把心底里的那些事儿都讲给我听。  有一次,我问,慕洛光啊,你喜欢谁啊?  他先是一怔,然后微微一笑,没有喜欢的人。  别骗人了!  真的没有哦。  哎呀你最好了告诉我嘛!  敌不过我的胡搅蛮缠,慕洛光终是说了。  这个答案,和我心底的答案一模一样。  宁九九。  那个整天没心没肺喜欢着初音未来的人。  那个整天欢脱无节操的与我谈天说地的人。  那个明明很想哭却要抬头望天治愈的人。  那个被慕洛光深深喜欢着的人。  不就是宁九九吗?  我说,九九很好,慕洛光你眼光很好。  他一直都不知道吧,那个时候我鼻子酸酸的,很想哭,我怕我会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然后捶着他的胸说,我也喜欢你啊,慕洛光。  ――喜欢你什么都不是理由,不喜欢你什么都是理由。  我知道,九九也喜欢他,所以我决定不要再喜欢他。  直到有一天……  慕洛光更新了QQ签名。  把我当做傻瓜的你,我也很喜欢你。  我差点感动的哭了,便点开了和慕洛光的对话窗口。  发了一句话。  ――你的QQ签名在说谁啊?  我期待的盯着窗口。  ――当然是九九呀,笨蛋你不是知道嘛?  我的心冷到了极点。  原来……我又在自作多情了呢。  我毅然决然的关掉电脑,躲进被窝里。  终于……可以开开心心的哭一场了。  我没有把慕洛光喜欢宁九九的事情告诉九九。  因为我想看,想看两个互相暗恋的人整天猜对方的心思。  宁九九喜欢慕洛光,何尝不是喜欢到死去活来。  她说,要不我们来玩激情,看看慕洛光会不会吃醋吧?  于是,我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慕洛光那个时候很天真,他也相信GL一说。  后来,九九玩上瘾了,整天缠着我。  后来,慕洛光找了个女朋友,叫孙佳佳,是那个时候的校花。  后来,孙佳佳死在了操场上,我杀的。  后来,九九和慕洛光始终没有互相表白。  后来,我们毕业了。  后来,我和慕洛光去了同一所初中,宁九九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留下一页空白,消失了。  后来,我求慕洛光帮我找宁九九。  后来,慕洛光在初二的时候出国了,我也认识了南宁和萧思。  “九九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到死去活来。”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唐洛七◇小说阅读网◇首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慕洛光不停的摇头,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滚烫的血液顺着墙壁,流淌下来,滴滴答答。我冲上去,握住他的拳头,放在耳边摩擦,一瞬间,眼神凌厉,狠狠的咬了一口,我感到我的牙齿完全陷进肉里,源源不断的鲜血灌进喉咙,浓浓的血腥味贯彻整个胸腔。慕洛光闷哼一声。  我站了起来,伸出袖子抹了抹嘴角。  “慕洛光,其实都是你的错,该忏悔的也应该是你。现在告诉我,废墟在哪里。”我的长发随风飘荡,凌乱不堪,全身上下,满是雨水与泥土混合的味道,是一股恶臭。  慕洛光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整张脸脏兮兮的,手也受伤了,整个人颓废不堪。  “往前走,左转一条街。”他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  我说的那么坦然,又有谁知道我心底的痛,那一段回忆,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孙佳佳,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杀人,是个可怕的名词。  可我却手握剪刀,猛的扎进了孙佳佳的胸膛,被永远冠上了杀人凶手的称谓。  和电视里的镜头一样,她最后说了一句话,为什么要杀我。  那个时候我又觉得上帝是眷顾我的,警察没有盘问我,也没有带走我。  大家都以为孙佳佳是自杀,因为上面只有她的指纹。  是了,我还没有本事直接杀死她。  孙佳佳不是傻瓜,她不想死,所以与我展开了一些抢夺,自然而然,她的指纹落到了那把剪刀上,而我当时,带着手套。  我刚刚走近废墟的时候,枪声响起。  心脏生疼,好像在滴血。  我不想往里面走,怕看到血腥的一幕,但还是壮着胆子,一步步走进去。  一个少女背对着我,全身血红,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刀,跪在她身边的女孩苦苦哀求着,哭声越发的凄惨。  ――是南宁没错!  我果断的冲了进去,大喝一声。  “快放了南宁!”  我看到,少女的身体明显一抖。  ――她在害怕?  “林亦楠……你怎么过来了!”顾浙立于原地,闪过一丝惊诧。  我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呵呵连慕洛光都告诉了就是不告诉我?”  “喂快放了南宁!”我再一次扬起声音。  “楠楠……她是她是阿七……”南宁艰难的举起一只手,声音虚弱。  那一刹那,我的恐惧漫上心头,阿七……离开的阿七又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啪!”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南宁的脸偏向一边,她紧紧咬着唇,垂下的发丝掩着半张脸。  “南宁!”我瞪大双眼,正欲跑上去,管她什么阿七,管他是谁,我只要我的南宁,我不要她受伤。  我只觉得脚下一个趔趄,往后一仰,就这么直挺挺的摔了下去,我闭上眼,疼痛没有席卷全身。  是顾浙,他揽住我的腰,往怀里一拽,我就这么贴着顾浙,淡淡的味道,清香迷离。  顾浙的眸子深沉,他问道:“阿七,是你朋友?”  我点了点头,即便不想相信,却已然是事实。  ――阿七,绑架了南宁。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4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阿七依然没有回头,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阿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宁已经体力耗尽了,她趴在地上,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发乱糟糟的结成几个小球。  我的心颤了颤,努力控制住声音。  阿七没有回答,忽然她慢悠悠的转过身,歪着头,对我诡异一笑。  “楠姐姐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她带着银色的面具,上面盘着一张脸,狰狞恐怖。  “别过去。”顾浙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眼神坚定。我低笑着摇头,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挪开,“顾浙我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因为南宁在等我。”  我也在怕,阿七让我觉得很陌生, 就像从来没有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是和宁九九一样的白纸。  我始终冲阿七微笑,一步一步,缓慢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错。  阿七笑的更加妖冶,我脚下一顿,一阵恍惚。  接下来一幕,让我大吃一惊。她反握利刀,蛮横的拖着南宁,甩到墙壁上,南宁闭着眼,皱着眉,吃痛的惨叫一声,阿七又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利刀散发出来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眼看刀落人亡,我横了横心,索性加快步伐,先她一步,握住利刃。  “咝……”我不由的松开手,是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混杂着泥土,血一滴一滴流下来。  阿七愣了,“哐当”一声,刀落地。  我顾上叫疼,向顾浙使了个眼神,他马上跑过来,趁阿七发怔,扶着南宁离得远远的,潜伏的警察就要冲出来,我急急地望向顾浙,他示意般的点点头,比了一个“ok”。悄悄说了一声“都不要过来。”  那一刻,我感谢顾浙。  “阿七……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揪着胸前的衣服,唇瓣颤抖,一脸不忍,一脸痛心。  阿七抿唇,面部扭曲,眉毛拧在一起。  我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她一把,“你告诉我为什么?阿七你不是这样的,还有这几个星期你都去哪里了?”  她的双眼里带了几分痛苦,抱着头踉跄后退几步,最终发了疯一般跑了出去。  “顾浙!帮我拦住她!”我大叫一声,也跟着跑出去。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路中央,灰头土脸,手还在滴血,却感不到任何痛楚。四处是高高的楼房,烟雨朦胧过后,洗尽一切铅华,天空像是蓝色在一张白纸上晕染开来,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我就像一个小丑,把可笑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眼里。过往的行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她消失了……  再一次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阿七你离开了两次,一次是暂时,一次却是永恒。  “林亦楠……别伤心了。”顾浙低沉的嗓音响起,他揉了揉我的脸,眸子透澈明亮,轻轻把我拥进怀里,蓄谋已久的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滴滴答答。  我把头使劲埋进顾浙的怀里,卸下了一切防备,放肆开怀地大哭了一场。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5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守在病床边,就像以前南宁一直守着我一样守着她。  南宁很漂亮,苍白的像个睡美人,静静的躺着,白纸般苍白的脸,被苍冷的月光照耀着。  我突然想起来曾经的他们给我讲过一个关于睡美人的悲伤故事:  从前,在一座古老的城堡中,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她沉睡千百年,等待着王子的到来,直到有一天,远道而来的王子终于打败了恶龙,恶龙的血将后花园中的白玫瑰染成了红玫瑰,正当王子打算踏上城中最高的塔时,发现布满蜘蛛网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睡美人依旧光鲜亮丽,王子走上前,正想吻下去时,一阵清风吹了进来,所有的所有烟消云散,只剩下白得晃眼的骨骸。  我起身,倒两杯杯水,不冷不热,顺便将白色的窗帘开来,不让房间显得太死气沉沉。  夜色涌进病房。  我把灯关了,昏沉的房间,透过窗,银白色的月光毫无顾忌的撒了进来,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  喧哗,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只要想,他们就可以沉迷一辈子。  隔绝,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只要想,他们就可以与世隔绝。  我不属于任何一种。  “南宁。”我站在窗边,玻璃反射出我脸庞的轮廓,手里拿着刚刚倒的水,让那种舒适的温度从手开始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我曾经认为最好的他们不在了,我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即使南宁昏迷到现在只有几十个小时。  曾经多少个夜晚,我对她发着牢骚,她耐心的听着,偶尔笑笑。  我知道南宁没死,我也不想弄得这么伤春悲秋,可每次却总是会不经意想到“万一南宁死了我该怎么办?”  嗯,如果她死了……  ——  我希望她能够永远陪着我,可现实很残酷,容不得人们片刻美好。  “你的。”  就像小时候玩过家家一样,一切都是虚拟的。  我把另一杯水放在那一张有一束纯白风信子的桌子上。  小巧的风信子,只有一个月的芬芳,我不禁想起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沉静的爱”,有些好奇是谁送的花,瞟了一下在花堆中的白色卡片,有几排娟秀的小字:快回来。——萧思。  不禁觉得这不怎么像萧思的性子了。  好像在不自然间,身边的人都变得陌生起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芬芳,我停止了我的瞎蹦跶,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乖乖的回到南宁身旁,帮她理了理齐肩的栗发。  就像哄孩子一样,我笑着望着她。  “宁宁,晚安哦。”  不知从哪传来的欢呼,或许是城市深处那些地底酒吧,永远保持着24小时酒水服务的地方,也可能是在人潮汹涌的KTV里,绚丽耀眼的霓虹灯可以照到每一个角落,或者是有情调的小广场,清澈的泉水波光粼粼,那边的尽头,正在举行着城市周年庆。  总之,那个热闹的世界与我们黯淡无光的生活从来沾不上边。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6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迷迷糊糊的,忘了什么时候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南宁总能够给我不一样的安全感。总之我睡得很沉。  觉得鼻子被捏住了,呼吸好困难。  “嗯……谁啊……”我晃了晃脑袋,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景物渐渐清晰。  “还困么?”暗哑低沉的嗓音,是……是顾浙!  知道是顾浙后,我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掉到了地上,面对他,我稍稍理了理蓬乱的头发。  他走到我身边,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灰尘。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微微有些惊讶。  他笑了笑,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再这里?”  气氛尴尬起来。  “桌上有早餐。”突然,他走向那张桌子,帮我拿了星巴克的咖啡朝我走来。  “那边还有。”他将咖啡递给我“还有,黑眼圈有点重。”  听到这句话,我急忙转过身,背对着他,望着依旧昏迷的南宁。  南宁……其实还是在怪我吧……  “我出去走走。”我拿着咖啡,起身径直走到门口,开门之后,走进了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  漫无目的的走着,周围面无表情的护士和医生从我身边走过。  我清楚地感觉到了他们身上冰冷的保护罩。  这个医院旁边,有一个小花园。  其实也只是有条小河有几颗大树还有一张木椅而已。  我正坐在那张木椅上。  波光粼粼的溪水,折射出天空姣好的容颜。  青葱的树,锁住了我视线中的那片蓝天。  我所不知道的,顾浙正在三楼南宁的病房里,透过落地窗,望着我。  南宁醒了――当然这是后话。  我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我居然还在可笑的奢望。  是一个机械的女声,然后一阵忙音。  我把手机握在手里,三天,整整三天,有谁知道我过的水深火热,两个好朋友,一个失踪,一个昏迷,上帝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我恨,恨这世界的无情,真想把这个世界捏碎呢,像一盘细沙,一吹就散。  “你好,林亦楠小姐,您的朋友顾念七于昨天夜晚坠长安河身亡,她留了一封信,麻烦您过来取一下。”  手微微有些麻木,我失魂落魄的把手机靠近耳朵,却听到这么一段话。  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顾念七是谁。  顾念七……是阿七。  阿七死了?  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阿七死了……”我垂下眼眸,手一松,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木椅上。  现在是夏天,如同春天般的夏天,有醉人的白花,有清澈的蓝天。  墨蓝色却注定了是悲伤逆流的颜色。  1998年,我们就像坐在列车上,驶进一段黑漆漆的隧道,消失,又在分岔路口选择了一条不熟悉的路,出现。  然后世界变得不一样了,脱胎换骨后的悲伤。  1998年过后,是1999年,又是新的一年,我想,上帝终究会是眷顾我的吧,请不要不要再在我的世界里洒满悲剧,也请不要让我流泪。  The world doesn't need to weak people。  这个世界不需要软弱的人。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7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南宁昏迷的第五天。  Person's life will be countless tears。  人的一生会无数次的流泪。  But the real smile maybe only once。  但真正的微笑也许只有一次。  我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这么一句话,把它抄在南宁送我的小本子上。  医生说她很快就会醒,可是我不相信,因为我觉得她比以前更加苍白,睡美人等不到王子的后果不就是永远永远的睡下去嘛?  所以,南宁,请千万不要做睡美人。  阿七的信,是顾浙送来的。  当时他说,我看过了,无非就是一些伤感的话,如果你需要,信我就放在这了。  我很生气,是阿七给我的,为什么他可以脸红心不跳的私拆他人信件。  事后,我承认我没有勇气拆开它,我把信从落地窗前扔了下去,风卷过,信封越飞越远,离开了我的视线。  这一辈子我再也不要知道信的内容。  “南宁……我该怎么办。”我抚上南宁的脸庞,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安静的像个天使。  我的手覆在她的睫毛上,忽然,手心痒痒的。  我诧异的拿开手,是南宁的睫毛在抖动!  正巧,顾浙推门而入,他白了我一眼。  “这么激动干什么。见鬼了?”  “不不但也差不多,我见活鬼了!”我开始胡言乱语,扯着他的衣角,硬是拉着他面对着南宁。  顾浙无奈走前一步,刹那间,我看到他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转瞬即逝,被欣喜掩盖。  他摸摸我的头,“去叫医生吧,南宁快醒了。”  我重重的点头,拉开门,后脚下一顿,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没想到你还懂医?真不可思议。”  他嘴微张,喉结滚动,好像说了一句话,但是我太开心了,整个大脑处于兴奋状态,自动忽略了那句话。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总之以后你会知道的。――顾浙。  我的希望火苗“兹”的一声,灭了,留下一页黑色。  “哦这不是要醒了,不过是正常现象。”医生推了推眼镜,正眼没瞧南宁一眼。  我紧紧盯着他,恨不得瞪死他。  或许被我看得发毛,他抖了抖身体,回头就走。  “算了吧。”顾浙叹了口气。  “真是不负责。”一个突兀的声音扬起。  我撇撇嘴,应和道:“就是啊,话说顾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我自言自语着,才发现了不对劲。  “南宁!”我扑了过去,顾不上形象,毕竟这东西和我也搭不上边。  南宁还是很虚弱,她勉勉强强把手搭在我的腰上。  “楠楠啊……阿七怎么样了?”南宁面色苍白,唇瓣颤抖。  我沉默了,该怎么说,是因为南宁所以阿七跳河自杀?不行,这么说南宁一定会内疚。  “阿七啊……送回老家了。”我别过脸,声音哽咽着但还是扬起一个微笑,强忍着内心的难受。  即使你死了,我还是不能够伤害活着的她。  “没事就好。”南宁扯出笑容,向落地窗前的顾浙挥了挥手,“顾浙,我爸爸还好吗?”  看来南宁没有看出什么,我松了口气。  “还行,精神状态还可以。亦楠我和南宁有话说,你先出去吧。”  “恩好。”我安安分分的帮他们合上门,自顾自的准备去街边吃点东西。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8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顾浙,阿七死了对不对。”少女支起身体,艰难的靠在枕头上,她侧躺着,道。  男孩半怔,最后点了点头。  “瞒着亦楠真的好吗?”半晌,男孩启齿,依然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又要下雨了。  少女整理发丝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无声的放下,她勾起嘴角,满是苦涩,“告诉她?让她伤心?让她继续为我担心?”  “就这样吧。南宁我希望你……”  “别伤害楠楠对么?”少女打断了男孩的话,低下头,长发遮住半张脸,“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那么林默默呢?南宁你当真以为我顾浙不知道么?  “你杀了林默默,给林亦楠灌了精神病药,南宁你的人生终究蒙上了一层灰。”男孩薄唇微张,目光深邃冰冷。  少女脸色不太好看,她咬紧唇瓣,蹙起眉,厉声喝道:“够了!顾浙你以为你有多清高?”  “呵呵呵,我自己的分量我自己知道,别伤害林亦楠,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男孩收回目光,摸了摸刘海,潮湿。  开始下雨了,雨水洒下来,如烟如雾,把整个城市笼罩在朦胧之中,这样细腻的雨,在夏天还真是少见。  少女盯着男孩看了一会,无力地钻进被单中,蜷缩在一起,安静的入睡。  ***********  我站在医院门口时,天上正飘着小雨。  “哦不偏偏这个时候下雨。”我郁闷的托腮,不知道该怎么办。  肚子“咕咕”的叫着,好像在对我发出抗议。  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舔了舔嘴角,又伸出手,暴露在空气的皮肤有了冰冷的触感。  雨很小……那么就往前冲吧!  我正欲在雨中飞奔,腕上有一股力硬生生把我扯了回去。  “笨蛋。”男孩看似训斥,却满眼温柔。  我的头顶撑起一把淡蓝色的透明色,雨打在上面,滴滴答答,发出悦耳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我发出疑问,并且自觉后退了几步,我对慕洛光已经不能像以前那么单纯。  他尴尬的放开我的手,“这把伞你拿着吧,下次见到我再还给我。”话毕,只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的脑子飞速的运转,这个场景很熟悉,熟悉到让我心痛……  我和宁九九站在候车厅,通往我们的家的班车只有711。因为下雨,又遇上堵塞,班车一直没有来。  那个时候,是大雨,瓢泼大雨。  我们坐在长椅上,虽然开开心心的聊着天,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宁九九不免有了些许担心。  啊,楠楠啊,我们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儿,她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掌。  宁九九穿着齐膝的校裙,裙摆之下的小腿瑟瑟发抖,我甚至看到了鸡皮疙瘩。  不会的,不过九九你真的没事吧。我凑了上去,把宽大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手表的时针指向了六,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很晚很晚了,再加上是夏天,天空一片漆黑,茫茫大雨中看不见一丝光亮。  我和宁九九的都绝望了,准备等到第二天再回家,哦不,是直接去学校。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49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谁先遇见谁,谁先爱上谁,谁先放弃谁,这都是未知数X,解开这道方程的往往是一个伤了一个人,又深爱一个人的人。  他是慕洛光。  慕洛光,你怎么在这里?我几乎是冲上去,险些与迎面而来的男孩撞在一起。  慕洛光全身都在滴水,手里攥着一把雨伞,他喘着粗气,撑开伞,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我和宁九九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躲到雨伞下面。  我会觉得自己很白痴,站在慕洛光身边,心情就会非常激动,随之心脏就开始疯狂的跳动,快要从胸腔里奔出来那么迫不及待。可他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来回绝我。  因为对于挑拨离间,他一直做的很好。  宁九九的家到了,她和我们道了声再见。  前一秒,慕洛光还是温文儒雅的,后一秒,他马上笑嘻嘻的抓起我的手,握住伞柄,呐,楠楠你就自己回去吧。  笑容僵在脸上,这一秒不是痛也不是恨,只有错愕。  ——慕洛光你什么时候可以像对宁九九那样对我,哪怕一秒钟。  呵呵没事那我走了。我挤出半个微笑,冲他招招手,处变不惊的转身,往前走,每一步都如同走在针尖上。  心在滴血……  对于“喜欢”,我一直迷迷糊糊,说懂却不太懂,说不懂,又好像有那么一份情愫,理解“喜欢”就像是在纠结为什么郭敬明总要在小说里把人写死一样。  ********  “好可笑。”我撑着伞,摇了摇头走进星巴克。  在任何时候,星巴克里总是挤满了人。  呐,真想有一个像顾里一样的朋友,可以随时随地的清场。  “一杯拿铁,双份糖浆谢谢。”  “欢迎下次惠顾。”  和普罗大众一样普通的对话,无非就是训练的有条不紊、机械般的客套话。  握着拿铁的纸杯,我去了一趟图书馆。  我穿梭于大大小小的书架前。  “欸……居然有小四的书欸。”一个女孩子晃了晃手里的书,万分惊喜的对着一个男孩子说道,看上去俩人是男女朋友吧。  明明是安静的图书馆,总是有一些细小的声音,虽然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但是现在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还不如站在原地,于是,我悄悄的收回已经跨出去一半的脚,不留痕迹。  “你还看郭敬明的书啊?整天写死人写死人。”透过书本的间隙,我看到男孩不屑的眼神。  女孩撇撇嘴,问道:“那你说,谁的书好看?”  “韩寒呗。”  “韩寒?那个赛车手?他写的书太无趣了吧。”  “喂喂,别这么说我偶像。”  “偶像?呕吐的对象吧!”  “喂,都说了不许侮辱我偶像,郭敬明有什么好的?写的小时代那么浮夸。”  我蹙起眉头,世界终归是现实的,扮演着一个烂好人,假心假意地创造了那么多天才,却又要他们“自相残杀”。  又或许说,天才总是会被嫉妒。  我更偏向于后者。  我绕过书架,敲了敲书本,道:“其实他们写的都不好。”然后面无表情的从两人中间穿过,他们的表情尴尬可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50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途径KFC,我想起了炸鸡和啤酒。  “喂,宁宁啊……有爱吃的炸鸡,要不要帮你带?还有可乐哦~”因为无法买到啤酒,我自动换成了可乐。  “看到炸鸡可乐还要问我要不要买,你忘记吃药了么……”电话一头传来幽幽的声音,我忍不住颤栗了,下一秒我意识到南宁的手机在顾浙手里,于是……  “就算我忘记吃药那我也一定也忘记喂你吃了。”  “可是我们只有杀虫剂……”突然冒出一个逆天的声音,“卧槽萧思这个妖孽怎么也在?”我冲着电话大吼一声。  “哦,她带着男朋友耀武扬威来了……”不紧不慢的声音传过来。  我的脑子翻过一个一个场景,终于锁定在这里——  萧思艰难的挤过病房的门,地板开始震动,然后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个瘦弱的男孩,与萧思形成鲜明的对比,于是萧思单手抱起男孩,洋洋得意的说,“看着是我男朋友!”“这是你儿子吧。”“胡说,我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儿子。”  “咳咳,那就赶紧吃了恢复恢复神智之后再和我说吧。”我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回来时候顺便帮我带几杯星巴克的奶咖就行了……”南宁淡淡道。  汗,老天你终于让南宁接电话了!  “我要蜜汁鸡!”一道刺耳的声音划破耳膜。  “嗯,那我先去买了,还有你可以再大声点,我怕整个医院的人都会错过这次转播。拜”  其实电话早就挂了,没反应过来的我对着早已挂断的电话木讷的说了一声“拜”。  我又折回星巴克,等了很长很长时间,就只是为了几杯奶咖,然后再去KFC, 点了一只蜜汁鸡,纯属只是因为我怕萧思看不到蜜汁鸡,会发了疯的咆哮,然后用她那粗壮的手臂抓起我,从窗户边扔下去,然后拍拍手,处变不惊的说“搞定。”【……】  我两只手提着塑料袋,嘴里叼了一包爆米花,猛的踹开门,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哇……楠楠你去哪演杂技了?月薪多少啊?”萧某人走到我面前,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于是我看到了粉红色花边的胖次。开始捶胸大笑:“噗哈哈……萧思你真是……真是太少女了吧!粉红色欸!粉红色!还是花边的!”  萧某人尖叫一声,窜到床上,夺过南宁的枕头,抓在手中,楚楚可怜道:“楠楠你……人家受到了惊吓!”话毕,还不忘“羞涩”的把脸埋到南宁背后。  “得了吧!谁都知道你萧思最没节操!”  “你才没节操!”  我和萧思争论不休,华丽丽的看到吐沫星子满天飞舞。  最后,还是我们最可爱的和事老平息了这场战争。  “你丫够了!我要奶咖,速度……”南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或许她也受不了满头的吐沫星子。  我急匆匆从袋子里取出一杯奶咖,递到她面前。  “欸……江凉你怎么在这?”我一度怀疑自己的反应能力是不是比别人慢半拍,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哦不……林亦楠你别告诉我你一直无视了我的存在。”江凉抚额,表现出对我很无语的样子。  江凉有了很大的变化,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戴上了淡蓝色的美瞳。  “哦对了,江凉你应该也知道萧思男朋友的事情了吧……欸?萧思怎么没看到你男朋友啊?”  “咳咳……”萧某人啃着蜜汁鸡,一不小心被噎到,她涨红了脸,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腔,试图把卡在喉咙里的鸡块咽下去,几番周折,真的是几番周折,南宁给她灌水,我敲打她的后背。  在我不停的灌水下,她终于逃脱了苦难,我以为她会第一个感激我,没想到——“林亦楠我恨你!”萧思特别哀怨的望着我。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5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哦不!我好心好意帮你却得来一句骂!不公平啊!”我做出一脸悲壮的样子,实则,我的内心却在疯狂的大笑,天知道萧思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笑?蓬着头,粗着脖子,再加上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  “咳咳,我郑重的告诉你林亦楠……”正当萧思准备慷慨激昂的发表长篇大论时,正当我和南宁准备掩上耳朵拒绝倾听时,门再次被无情的踹开。  “哦不……顾浙你应该考虑考虑门的感受。”江凉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顾浙酷酷的站在门口,把我们每个人都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我?”我指了指自己,不明所以。  “恩,出来一下。”他晃了晃手中的pad,微笑着望着我。  我觉得此时此刻的顾浙比任何时候都要令人畏惧,因为我始终坚信一句话。  ――千万不要被这人畜无害的小脸儿骗了!  我和顾浙站在长廊尽头。  我不敢抬头看他,他也一言不发。  于是,我弱弱的问了一句:“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他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轻轻往上,我被迫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顾浙总能给我一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不过,我倒是真有一件事要请教一下。”说罢,他的手指在pad上飞快的移动。  “林亦楠小姐,麻烦你解释一下。”顾浙把pad塞进我怀里,隐隐有股莫名的怒气。  我木讷的往屏幕上看。  ――我喜欢你,林亦楠,做我女朋友吧。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关键,这是我的QQ。”顾浙目中闪过一丝光,声音越发的冷淡。  天呐,为什么我碰到的都是一群怪人!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  我细细观察着这串QQ,然后讪笑着:“呵呵呵……”  我认得,他是王小帅,让我怜悯、同情、心疼的男孩子。  这件事要从两天前说起――  南宁成功被救后,就一直处于昏迷。  我就担起了照顾她的重任。  于是,整天往医院跑。  林亦楠,是你吗?某天我正欲进南宁所在的病房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我回头,是一个骨瘦嶙峋的男孩子,条纹的病号服让他更显得憔悴万分,脸部的肌肉好像没有了一般,骨架分明,黯淡无光的眸子往里面陷。我好像认识他又好像不认识,于是,我问道,你是谁?  只见他淡淡的苦笑一声,果然没人认得我了。下一秒,他说出了一个名字,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王小帅。  “王小帅?”顾浙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紧锁。  “恩。”我含糊一声。  班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迎上去,略微有些吃惊,王小帅是我初中的班长,人长得帅,成绩又好,对人也温文儒雅,有不少女生爱慕,我实在想不到,时间这个旧美人居然把他变成这副样子。  车祸,肌肉萎缩。王小帅说的那样云淡风轻,我心里却不好受,堵得慌。  还有办法恢复……吗?许久,我几乎是颤抖着发出声音。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5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看见王小帅笑了,漾起酒窝,然后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发。  是了,即使容貌不再,不变的永远只是那颗心。  没办法了但会好的……亦楠我们多久没见了。  840天,我都记得,咱们四班分开的第840天。  ――是啊,我怎么可能忘记,永远的超级四班分开第840天,林亦楠和宁九九分开第1935天,九九你看到了么?我的心里泛起一股酸涩的感情,像是要把我的心腐蚀。  840天,真长呢,亦楠把你的QQ给我吧,我们那么久没见了呢。王小帅静静凝望着我。  我的QQ一贯不喜欢人多,正想着该如何找个理由回绝他,再看看那坚定的眼神,我竟鬼使神差的吐出一串号码。  “总之那天我一定是处于脑子不清醒的状态,稀里糊涂的把你的QQ给他了,抱歉啦。”我吐了吐舌头,手指在王小帅的头像上轻轻一划,按下了删除键。  “诺还你。”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才……”顾浙摇了摇头,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  我以为他还在生气,便继续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哎呀,别生气了好么?呐,不许生气了!”  比起和顾浙在这里聊天,我更想要折回病房,因为和顾浙呆在一起,空气中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压抑感,其次,我对萧某人和她的男朋友比较感兴趣。  “其实,我只是因为有人向你告白才生气啊……”男孩定定的站在长廊尽头,仰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往上吹了吹气,他的碎发逆着光,有一层淡淡的金色。  “喂喂喂……她来了。”女孩把伸在门外面的头缩了回去,急急忙忙地坐好。  我推开门,诧异的盯着每个人看了一遍,她们的神情不太自然。  “喂,怎么都像喝了辣椒水似的,不说话吗?”我把头发绕到耳边,抿了口冷掉的咖啡,然后皱了皱眉,把星巴克的杯子丢到垃圾桶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怀鬼胎。  “啊……刚刚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呢!”萧某人一个激动,从椅子上跳下来,“咳咳,我来正是介绍一下,江凉……”  “你新认的弟弟对不对!”我打了个响指。  “哦不,林亦楠你什么脑子,江凉……我新交的男朋友。”萧思迈着小碎步,挽起默默不语的江凉的手臂,硬是把他推到我面前。  哦……少女情怀哦~  “等等……你为什么要加个新?这貌似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吧。”我疑惑的问道。  南宁突然嫣然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思语文不好。”  “她怎么会不知道,没错我傻兮兮的和唐宛如一样,把当月时经读成当时月经,真不知道郭敬明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怎么可以编出这么‘有才’的名字。”萧思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说着话。  我突然又想起了这事件的另一当事人。  “咳咳……江凉不会是真的吧……”我凑了上去,蹭了蹭他的手臂。  只见他冷冰冰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别扭的别过头,“咳咳……是真的……”  “顾顾顾顾顾顾顾浙!!!!!!!!!!”我像离弦之箭一样弹了出去,直冲向慢悠悠走过来的少年,勉勉强强刹住了车!  “见鬼了?”不咸不淡的声音。  “不不不……你兄弟变成我闺蜜的男朋友了!!!”我大惊小怪的瞪了他一眼,只见顾浙摸了摸鼻子,莞尔,“有什么不好的,祝他们百合好年。” 洪荒昨夏唱一曲离歌5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没有谁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我一直坚信着,就像我失去了阿七。  恩,说起阿七,我又忍不住开始伤感。  “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是啊。”恩,你造的孽可不小,才会赖上我。  当然这是后话。  “你就这么个回应?等等让我来理一理。”我板着脸,认真的竖起手指头,道,“恩……萧思算我半个妹妹,江凉算你半个弟弟,萧思嫁给江凉,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亲家!”我的嘴巴张成“O”形,指着顾浙拼命挥舞着手指头。  汗,林亦楠你的脑子还能够再蠢一点么?  “咳咳……最后在不在一起还不一定呢。”顾浙摸摸我的头。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摸人家的头,不知道会……”长不高么?我把话憋在心里,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对顾浙无所保留,在他面前总是没心没肺的。  “长不高吗?”说着,他又用力揉了揉我头发,嘴角勾起笑意。  “喂喂你故意的对不对!”我眯着眼,于是他似是无意地加重了力气,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我不得不抱着头求饶,“我认输我认输!”说着,逃脱了他的“夺命连环掌”,一脸警惕的抱胸站的远远的。  “噗嗤。”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对我勾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站着不动,看你怎么办,谁让你整我来着。  对!没错,我蠢爆了,我不动,敌就不会动么!  ――林亦楠啊,为什么你一到顾浙面前就这么喜欢犯二呢!  只见他,缓缓过来,眸似星辰,洒进来的阳光把影子拉的格外长,他薄唇微张,“来,过来。”  像个缓缓到来的天使,朝我张开双臂。  我竟沉醉了,歪着头,傻乎乎的挪动步伐,他的手搂着我的腰,把我轻轻按进怀里。  少年的下颚抵在我的头上,温暖如他。  “我喜欢你呀。”带着独特的沙哑,脸颊在接触到这一丝温热的气息后,飞快的浮上红晕。  少年的脸精致的没有任何装饰,他放开呆滞的我。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也是。”  少年略微一呆,瞪大了眸子,一脸不相信。  或许我看到的更多的是鄙夷吧。  “开玩笑的。”我身体里好像在隐隐作痛,努力吸了吸鼻子,漾出僵硬的微笑,“我不喜欢你。”  ――我开的玩笑不过就是说一句“我不喜欢你。”  我的喜欢很廉价。  毫不犹豫的转身,所有伪装的坚强轰然倒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注定不能做朋友,连这一层关系都桶破了呢,该怎么弥补呢?没办法了。  我一边哭一边想起了一首歌。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 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   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  我和我的绝望,   装得很风趣,   我就像一颗洋葱 ,  永远是配角戏,   多希望能与你,   有一秒专属的剧情。  我就像这洋葱,把你当做最深的秘密,埋在心底,不愿说出来,当你一层一层剥开,是已经破碎成渣的心。 我很爱你你呢0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南宁的事情终于平息,但是,我没有去学校,整天窝在被子里哭,对,没错,你可以认为我很矫情。  南宁在电话里问我怎么了。  我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着“没事”,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我不敢去上学了,或许说是怕面对顾浙。  就算王心凌唱着“深呼吸甩开悲伤……笑一笑没什麽大不了。”我还是没办法把嘴角上扬,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去到学校,继续对顾浙没心没肺的笑,抱歉我不是完人,我也有情绪。  不久,我迎来了期末考试,防空警报在长安上空拉响。  班主任在电话里对着我破口大骂:“林亦楠你怎么还不来上学!你知不知道要考试了?缺你一个虽然不会怎么样!但是!会把平均分拉低,你让我这个班主任怎么办!你这不是托班级的后腿吗?”  “行了……”我发出低低的声音。  可是电话一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警告你啊……要是我拿不到优秀班主任我跟你急!”  我忍住想要爆粗口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以华少说话的速度说完了一段话:“首先,我没说我不参加期末考试,其次,你拿不拿优秀班主任关我什么事,再者,我明天会去上学,然后,你满意了?”电话一头是一阵忙音,我一头雾水,正准备扔掉手机,声音又传了过来,“呵呵呵……林亦楠同学啊……你能来参加真是太好!那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再见。”  我慢吞吞的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开始郁闷刚刚答应的上学一事。  “林亦楠你怎么就妥协了呢?怪班主任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呢?这么仁慈干什么?现在好了?怎么办,怎么面对顾浙?”我托腮,把头搭在抱枕上,然后滚了一圈,使劲抓了抓头皮,一头栽倒在被团里,索性不再烦恼这事,面朝天,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如果我没有告诉顾浙,如果我没有认识顾浙,如果顾浙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时间还停留在小学,我一定不会杀了孙佳佳,如果我没有喜欢上慕洛光,如果我毅然决然的和父母离开长安,是不是,就不会认识这样好的他们,就不会整天没心没肺,隔三差五的悲伤,莫名其妙的悲伤,就不会有后来。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  可是……我是何其幸运,遇见了他们,让我尝遍酸甜苦辣,尝尽相思的痛苦,经历百态的人生,认识那么多那么多,在我生命里划过重重一笔的人。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南宁说【爱一个人很简单恨一个人却很难。】  我喜欢把这句话抄在数学书上,然后上课的时候翻到那一页发呆,就像整个人突然坠入大海般的彷徨和无措。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现在回忆小学时光,鼻子还是会发酸。  毕业那天,我们站在大树下面,把一个个心愿挂满枝头,随风飘荡的纸条,是我们的爱,我们的不舍。  没有人知道我写了什么,或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或许哪天,它就自己随着风,到处流浪。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一定会写上一句话【喜欢你不是什么黑历史】  我喜欢过慕洛光,可是他不喜欢我。  因为中间有一个过,所以被永远定义为曾经,是的,只是曾经。  如今当我把这可笑的故事告诉任何人,他们一定会同情的看着我,缓缓道,没事,每个人都有黑历史嘛。  可是……当初喜欢你,可不是什么黑历史啊…… 我很爱你你呢0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翌日,我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深沉的老女人一样,蛤蟆墨镜,长长的围巾裹住半张脸,还不怕死顶了一只花边礼帽,基本上……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眼睛。我还担心“会不会闷死”之类的问题。  事实上,没有闷死,而是被一群学弟学妹用鄙夷的眼光打量。  也会传出一些不好的话,例如——  “欸,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又请了个清洁工?”  “这老女人是谁啊?”  等等之类的话。  “嘿,大妈您是新来的?”戏谑的声音扬起,一个女生抱着胸,正视着我。  我咬咬牙跺跺脚,索性不理她低着头往前走。  “林亦楠大妈?”好死不活,那女生故意抬高了声音。  我直接冲回去,死死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角落里,她不停的挣扎着,发出不小的声响。  蠢蛋萧思你故意的吧!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弄得这么的潮。”她委屈的撅着嘴,我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于是萧思可真给我面子,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林亦楠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对,萧思你真不是故意的!我恨的牙痒痒,忍不住往她头上猛地敲一下。  “啊哦!”萧思缩着脖子,眼前起了氤氲。  兴许角落里动静太大,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往我们这里看。  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瞬间变了脸,赔着笑脸,傻兮兮地发笑,指着萧思说,“呵呵呵呵我朋友这里不太好,呵呵呵。”话毕,又摸了摸萧思的头,“乖,下次带你去找妈妈。”对,一切都这么的理所当然,所以过往的人都纷纷望了我一眼,表示同情,还蒙在鼓里的萧思不明所以的捅了捅我,“他们什么意思啊?”  “装疯卖傻懂不懂?”  “唔……”声音有些犹豫。  “懂不懂?”我“好心”地再问了一遍。  “听不懂!”萧某人猛地点头,又猛地摇头。  我无力地垂下头。  林亦楠啊林亦楠,你怎么可以去为难一个整天不学无术,整天“帅哥帅哥帅哥”地叫的女人呢?  “对了,南宁还没出院啊?”萧思拍拍我的肩膀。  我又忍不住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铜墙铁壁的?”  “喂喂,别乱用成语,虽然我语文学的不好,但是还是能听出来你这是在骂我,而且,这个成语,一定!不是用来形容人的!”  我别有深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嗤之以鼻:“哟,萧某人有出息了啊!”  萧思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我,我不顾形象地开始捶胸大笑。  萧思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她的爪子揪住我的帽子,脸上满是玩味:“哟,大妈您好?啧啧啧。”  “喂喂,放开你的手啊!否则我们友尽了啊喂喂喂!”我黑了脸,没错这副样子应该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黑历史,重要的是,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眸子含笑…… 我很爱你你呢0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哦不!不说了,我赶紧逃了。”我灰溜溜的逃进教室,于是,我再一次有种像拍死自己的冲动,是的,顾浙坐在我后面。  “林亦楠,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顾浙吧下巴磕在桌角上,用笔戳了戳我的后背。我尽量无视了他的话,继续和旁边的萧思聊天。  后背上的痛楚越发强烈起来,我害怕淡蓝色的圆珠笔笔迹会将我的T恤染成一片蓝色,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将椅子往前移了一点。  可后面的人似乎还是不死心,也把手往前挪动。  “喂,林亦楠你就回答一个顾浙吧,我怕美男伤心啊……”萧思使劲给我使眼色,爪子爬上我的手臂。  “哎哟,萧思别掐了!”我压低声音,一脸惶恐地望着萧思,我是肉做的,经不起她这样折腾,“你家江凉可是要伤心的啊,你居然关心其他男生。”  “切,别提了,这几个半个电话都没打给我,弄得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萧思一屁股坐到我旁边走道上,从课桌肚里扯出几包零食。  高能量巧克力和董小姐牌膨化薯片。  于是,“撕拉”一声,萧某人毫不犹豫并且以粗暴简答的方式结束了包装纸的生命。  “喂,你其实可以问问我后面的人。”我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后面。  “你后面没人。”萧思大口大口的啃着巧克力,头也不抬。我止不住好奇,偷偷往后瞄了一眼,某人正以高贵慵懒的姿态不厌其烦的舞动圆珠笔,精致的下巴着实让我花痴了一把,但……之前的那件事情又让我的心暗淡下去。  “喂……林亦楠,我和你说件事情。”  “等等,我去上个厕所。”我赔着笑脸,一溜烟跑没了影。  少年托着下巴,目光定定,“为什么……要躲我呢……”  “因为你们都不肯相信对方。”女生不停的往嘴里塞着零食,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嘴里传出来。  学校的厕所分一个一个隔间。  我躲进最后一个隔间,锁上门,准备就这么度过课间十分钟。  没有带手机,没有带课本,没有带书。  就这么空荡荡的一个人,呆在这狭窄的格子间里,突然觉得好笑,自从遇上顾浙,不,自从离开长安,就开始发生一系列奇怪的故事。  “呐,听说今天高二转来了几个学生呢。”  “呐,其中有个超帅的。”  无非是小女生之间的谈话。  “欸,还有个超干净的暖男,叫什么……江凉。”  江凉……我默念着这个名字,三秒钟之后,我冲出格子间,直接往教室的反方向跑。  “那个,请问,今天有个叫江凉的学生转过来吗?”  “哦,我看看,是呀,有一个叫江凉的学生,还有……还有一个叫慕洛光的,他们都转到了高二一班……”又是慕洛光。  消失了很久之后又突兀的闯进我的生命,突如其来的告诉我一个消息“宁九九死了。”  教导处的老师很和蔼,悉心的为我列举了高二今天转来的所有学生。  “要看名单吗?”老师扬了扬手里的白色单子,满脸微笑。  “啊……要上课,我先走了。”我一拍脑袋,随便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看那么多名字,我头疼啊…… 我很爱你你呢04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楠楠啊,你跑哪去了?顾浙找你呢。”萧思握着我手,别有深意的冲我傻笑。我反握住她的手,道,“好事欸,你要听嘛?”  “要!”  “那个,江凉转到我们班里来了。”  “额……这算什么好消息?”  “你不是一直念着他吗?”我朝萧思挤眉弄眼。  结果遭到萧某人一阵“暴打”。  “谁念着他?好几天不联系我,谁念着他啊?”萧思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萧思是嘴硬的鸭子。  “喂,林亦楠,我有事对你说。”顾浙突然插进来。  我脸色煞白,又想要开溜,没想到这次却被他抓着手腕,往前走。  “喂喂!萧思救我!”  顾浙一个锐利的眼神,我乖乖闭上了嘴。  如果你来到我们学校,一定会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精致男孩子拖着一个鸡婆似的女孩子,往前走,路上的学生纷纷为他们让出一条道。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我忍不住问道。  男生停下步伐,似笑非笑,“你不是一直躲我吗?怎么愿意和我说话了?”  我皱了皱鼻子,索性不说话。  “呐,林亦楠,我说过我喜欢你。”很突兀很突兀的话,顾浙扳正我的肩膀,目光坚定而柔和。  是的,这种突兀的话让我来不及反应,正对应了那句歌词“呼吸急促失控到大脑快要爆炸。”  我的呼吸开始毫无节奏地急促起来,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其实手心紧紧攥着衣角,全是汗水。  “那个……我有事先走了……”我胡乱地扯出烂透的理由,正侥幸着自己应该又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空气中传出戏谑的声音,“哟,楠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淑女了?”慕洛光逆着光,阳光洒在头顶上,金灿灿一片,雪白的贝齿上下张合。  我半怔,随即就有一股力量把我护在身后。  顾浙挡在我面前,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慕洛光你皮痒了对不对?”  果然顾浙是个天生的王者,任何人在王者面前,只能是弱者,慕洛光也不例外,他摸了摸鼻子,赔着笑脸,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我,轻声道,“颜艺你懂么?”  我瞳孔放大,颜艺,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地震撼着心脏。  “慕洛光,我知道你皮又痒了。”顾浙阴沉着脸,慢慢往前,少年欲逃跑,可最后还是被顾浙拎着衣领,轻而易举地拖到我面前。  “嘿嘿,下次顾浙你就不要再用这种直白的表白了,楠楠她是死脑筋。”慕洛光没心没肺的大笑,轻轻扣动手腕,只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走到走廊尽头,他毫无预料的侧过身子,微笑着做了个口型,“颜艺林亦楠你要记住她。”  我在风中凌乱,僵着身体。  记住她吗?我怎么会不记得。  和颜艺整天聚在一起的是你,被冷落的一直都是九九;和颜艺整天无话不谈的是你,被冷落的永远是我。  和颜艺无视我们有意无意的打情骂俏的是你,于是,九九成了配角,于是颜艺瞒着你爱了你三年。  “楠楠,这个颜艺是谁?”顾浙第一次唤我“楠楠”,温润如玉的男子,第一次唤我。  好像,我的心底就这么毫无预料的住进了一个谦谦君子,顾浙。在那里……扎根。 我很爱你你呢05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某一天,萧思和我坐在树荫下,刚刚拆开的老北京冰棍融化的很快,不一会就从一大块变成了二分之一。  萧思手忙脚乱的用舌头舔,我则慢悠悠的等着粘稠的液体滴下来。  “楠楠啊,你和颜艺什么关系啊,我都没听你提起过她。”萧思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颜艺的存在,她随意问了一句,然后扔掉手中的棍子,重新掏钱走进小店里。我握住萧思的手,自顾自的掏出钱,塞到老板手里,”两根冰棍。”  接过冰棍后,我扯着萧思,重新坐下,”颜艺是我邻居,后来离开之后就没见过。应该和慕洛光差不多的情况,不过我们仨曾经是同学,貌似后来颜艺离开后,慕洛光离开后,他们就是和顾浙上的同一所高中吧,哦,对了,顾浙是这个学期才转来的。”  ”哦,八中有个校花叫颜艺,不知道是不是啊。”萧思一眨不眨的盯着冰棍。  我拆开包装,舌尖被冰冷刺激了一番,打了个激灵:”颜艺当上校花了啊,啊哈,果然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走吧楠楠,今天又有转校生,你不去看看?”萧思挽着我的手臂,撒娇般的摇了摇。  转校生,天呐,为什么最近转校生那么多?!而且还是小说里那么俗套的场景。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  夏天,总是烦躁的,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我站在门口,后面跟着一个小跟班。  最近特别喜欢迟到,顾浙说我脑子瓦特了,才会没事找事干的玩迟到。  这不,我又迟到了,不过新来的老师才不会在乎这点小事,于是我无视了教室里的学生,自顾自的走到座位前。  “你又迟到了,林亦楠这好玩吗?”顾浙摸了摸我的头,咧着嘴笑着,我不抵触这种触碰,反而觉得温暖。  “好玩啊。”  我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静静等着老师的后话。  果然。  “今天有一位转校生,其实也不算是转校生啦,毕竟长安一中和八中是姊妹学校。”  说话的是新任的语文老师,孙菲菲,之前那个,华丽丽地被我的厚脸皮吓到了,从此一蹶不振。  不过比起之前的语文老师,大家还是更喜欢孙菲菲,年轻靓丽,说话温柔,这应该是新时代女性必须拥有的,整天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土里土气的,算什么?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  想的没错,既然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景,那么下一幕,就是一个女孩子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说一声“请多多指教。”然后作为学习委员的我,就会代表全班站起来,亮亮嗓子,说几句客套话。  就算是在汇聚各类精英的长安一中,也有像我所在的E班,其他人所在的C班等等这种差班,所以不论你有多么优秀,一旦被冠上差班学生的头衔,在年级里绝对永无天日。  虽然……像我这种人,才不会注意这些。  我的成绩平平,除了语文。  在语文方面,我绝对有优势考进文科精英班。  不过当时,我用一句话回绝了父母“难不成以后出去找工作还要用古文什么的回答?”  事后,萧思对我说,哎呀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直白。  “大家好。”是一个甜甜的女声。    我用余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栗色微卷的长发及腰,凌乱的刘海遮住眼睛,再加上,女孩低着头,看不清脸。  ――是紧张了吧。  宁久染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摸着下巴道:“亲,不给我们看脸不太厚道吧。”  女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抬起头,是一张精致的脸,也是一张我熟悉了很久的脸。  颜、艺。  我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好像海水涌满胸腔,咸咸的,透不过气,也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插进心脏,然后在一瞬间抽离,剜心般的疼痛。  “楠楠,这个就是长安八中的校花呢,还真的很漂亮呢。”萧思隔着几排座位,对我做着口型,发出低哑的声音。谁知,我心不在焉,突然被这么一叫,慌慌张张的缓过神来,手肘撞到了桌子角,痛的我咬牙恨恨道:“萧思……”  萧某人心虚的偏过头,眼珠子转来转去,盯着窗外。  “林亦楠同学,你怎么了么?”孙菲菲微笑着。  我干笑一声,忍着痛意:“没什么呵呵没什么您继续。”  或许是装得太过牵强,或许是真的很痛,孙菲菲依然不依不饶:“林亦楠同学,有事要告诉老师哦,不可以一个人瞒着。”  老师啊,真的没事,求你放过我吧。  这句话,我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  “哦,没什么,我只是碰巧和颜艺同学认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假话。  颜艺站在讲台前,扯出一个华丽的微笑,在对上我的眸子时,笑容更加深切。 我很爱你你呢06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不喜欢颜艺,这是千真万确的。  说起颜艺,我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说,如果颜艺死了,我一定会很happy的。  同样,要是我死了,颜艺一定也会很happy。  翩翩我们做了三年的闺蜜,自以为无话不谈,却其实大家心里都藏着几个秘密。  “啊……颜艺啊……我闺蜜嘛。”我蠕动嘴,直勾勾地盯着慕洛光。  慕洛光一个颤栗,环胸,假装一脸惊恐:“啊,干嘛这么看我……劫色啊!”  我脸上滑下三条黑线,嘴角微微抽搐。  “啊哈?那个时候我还是比较希望慕洛光你和颜艺在一起的。”顾浙托腮,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在看到慕洛光黑着脸的时候,又陪着笑脸,讪笑,“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怎么说颜艺还是要和王小帅在一起。”  啊哈,王小帅?  “你还记得我高一时的后座啊……那个名字很帅的王小帅啊,啧啧,有问题。”慕洛光趴在桌子上,微微侧头。  顾浙整张脸写满了“无辜”二字。  “喂慕洛光啊拜托啊,他可是你后座也是我的前座,毕竟,那时候他还借我抄过作业。”  “王小帅?怎么世界上那么多同名的人。”我鼓起嘴,晃了晃脑袋,“我也认识一个叫王小帅的不过现在病的不轻。”  男孩们没人给我一个白眼。  “吱呀――”肯德基的门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的美腿。  “和颜艺有的一拼啊……”慕洛光不禁感慨。  “喂亲们,那明明就是颜艺啊。”我站起来,抱着头迎上去。  明明不喜欢,还要假装热情,林亦楠你真可笑。  我挡住了来人的去路,倚在门口,微笑着伸出手,好久不见。  没错,是好久不见。  “楠楠啊!”来人激动的冲上来,扑进我的怀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我衣服上抹  “颜艺你够了……”我艰难的腾出一只手, 抓住颜艺的衣服,把她拎到一边,准备进行一系列的“教育”……  两个男生先是对视三秒,然后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啊哈,贱人顾!”颜艺朝男生那边挥挥手,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于是……我被无情地晾在一边。  我抬起僵硬的肢体,一步步走过去,突然举起双手,掐住颜艺的脖子,然后是一声惨叫。  这只是江湖上流传的版本,其实不是那样的。  其实是这样的……  我转身关上肯德基的门,自言自语了一声,难怪那么冷。然后径直走回餐区,坐到椅子上。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  “啧啧,贱人颜,我们刚刚提到你就来了啊。”顾浙回以一个笑脸。  “难怪刚刚一直打喷嚏。”颜艺摸了摸鼻子,又好奇的打量了三人一番,“不错,楠楠越来越漂亮了,慕洛光越来越帅了,你也越来越贱了。”  汗,这都什么形容词啊。  顾浙眸子含笑,扬起拳头作势要打颜艺,吓得她慌慌张张躲到我背后,做出求饶状。  “算了,吓你的。”男孩慢悠悠的收起拳头,瞟了一眼手表,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有事先走了,大家下次再聚吧。”说罢,拽起书包带子,酷酷地离开。  “那我也走了,顾浙一起吧。”慕洛光冲我们一笑,急急的追上顾浙,视线很模糊,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顾浙和慕洛光勾肩搭背的样子。  我挺羡慕的,这样的友情。  只剩下我和颜艺。  颜艺许是觉得无趣,卸下了笑容,低头沉闷地玩起了手机。  我也恢复了昏昏欲睡的样子,凝神小憩起来。  恍惚中,好像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楠楠啊,我真羡慕你。 我很爱你你呢07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睡了很久很久,也做了一个突兀漫长的梦。  梦里我和颜艺是真的好朋友,那种掏心掏肺,可以一起哭一起笑的朋友,可以互相倾诉的朋友。  很幼稚吧。  我在心里暗暗嘲讽。  “颜艺我走了。”  “恩,再见。”始终是淡淡的言语。  “恩。”  ——我们果然讨厌对方呢,还不是一点点呢。  之后的某一天,我因为男孩的一句“最近总是排在第二”而去关注了成绩表。  目光一直往上,定格在第二。  第二——顾浙。  第一被一个叫“黎洛笙”的男孩子占了。  少女目光灼灼,总觉得黎洛笙这个名字很是熟悉,正在思考着,“哟西,就是这家伙抢我们顾浙的万年第一啊。”慕洛光站在身后,突然出声。  我明显被吓到了,脚下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所以变成万年第二了。”是无奈的声音,从左边冒出一个顾浙,我又是一愣,装模作样地捂着心口,蹙眉道:“你们真是的,一个个都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大小姐我有心脏病啊!”  “楠楠你有心脏病吗?不是哮喘吗?”萧思的声音硬生生掺入空气中。  我用手指弹了弹萧思的前额。  “楠楠她最近刚刚得了新病,心脏病。”顾浙掩着笑意,颤抖着肩膀说完。  “哦,原来如此,楠楠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打个电话给医院,给你找辆救护车?”萧思装着无辜,摇着我的手,笑的一脸纯真。  靠这货还真相信了!  我不停的转圈,默念着“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话说黎洛笙是谁啊,都没怎么听过。”慕洛光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停止转圈,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的转向顾浙。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顾浙哭笑不得。  “是以全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长安一中的啊……”颜艺仰头望着天,“所以难怪贱人顾比不过他了。”  “欸,颜艺你知道他啊。”慕洛光凑了过去,挑眉,“这么了解啊,是不是喜欢他啊。”  结果是遭到了齐刷刷的白眼。  “啊呸,那个贱人,除了比贱人顾成绩好一点,其余的都一样贱!”颜艺狠狠瞪了慕洛光一眼,然后又摆摆手,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要是他们俩还有你都不是那么的贱,说不定我会喜欢哦。”最后吐了吐舌头。  ——其实你是喜欢慕洛光的。  ——其实颜艺你和我一样呢。  ——都那么会装。  “都散了,各回各班,各上各课。”我拉着萧思,只留下一个背影。  她还是那么喜欢以自己为中心呢,还是喜欢霸权主义呢。  谁叫我们这群朋友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呢。  少年们半怔,随即相视一笑。  “所以好好对她啰,都不想失去她的啦。”慕洛光勾着顾浙的脖子,诡异一笑,“现在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女孩听到这一席话,原本笑嘻嘻的脸阴沉下来,她跺跺脚,咬咬牙,手指被捏的泛白。  ——林亦楠,我真的恨你啊,因为越羡慕越恨啊。 我很爱你你呢08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同一天,同一段时光,我收到了两个“意外”。  一个让我害怕,是以为颜艺;一个让我高兴,却是以为它。截然不同。  顾浙约我去天台。  当时,我在手机里问,有什么事。  顾浙草草说了两个字,保密。就“嘟嘟嘟“挂了电话。  我不情愿,因为今天是整蛊节,同愚人节不同,愚人愚人,就是欺骗。整蛊整蛊,就是捉弄。  我害怕他又整出什么事情来整我。  在这之前,我先去找了慕洛光,结果被告知慕洛光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奇怪的是,要去找萧思的时候,萧思也不见了。  ――一个个都玩失踪是要闹哪样啊!  这让我发愁。  最后我踌躇不安,推开了那扇门。  “砰!”一个个彩蛋伴随着一声巨响,落到我头上,而我则捏着耳朵,蹲在地上。  “楠楠啊,你胆子好小啊。”慕洛光一脸嫌弃,却洋溢着笑容,把我揽进怀抱。  “混蛋……没事吓我干嘛?”我往慕洛光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不留痕迹地从他的怀抱里抽离。  “啊!!”慕洛光倒也不尴尬,跳到一边,可怜兮兮的趴在顾浙肩膀上,像个小姑娘,指着偷笑的我抱怨道:“顾浙你看……楠楠欺负我!”  天呐,我终于可以用“矫情”两字来骂慕洛光了。  这……这明明就是活脱脱的小怨妇啊!  “楠楠……”萧思面无表情的站到我背后,幽幽地叫了一声。  “大傻思能不能别神出鬼没的。”我拥住萧思,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下意识的低头,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红色袋子,“哦不,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姨妈色的袋子?”  “喂,话说你手里的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我抵不住好奇,搓着手掌,正想着怎么从她手里抢到那只袋子。  “生日快乐啊!楠楠!”说话的是顾浙。他迎着阳光,眉毛弯成了一条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生日快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不简单的感动着我。  突然,我明白了萧思手里的是什么了――蛋糕。  我以最快的速度从萧思手里夺过袋子,像抱着最喜欢的宝贝一样抱着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蹲在墙角。  慕洛光想去安慰,被顾浙制止了。  他们等了很久,等得萧思快要睡着,慕洛光也快要睡着。  “原来……原来慕洛光你还记得。”我背对着顾浙一行人,声音不自觉哽咽起来,像是有什么堵在嗓子眼,一阵一阵的苦涩。  “是呀,我一直记得,就算我们形同陌路,就算我们会成为敌人,我也一直记得,有一个叫林亦楠的,喜欢在整蛊节买来蛋糕,严肃地对我们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到三秒就会垮下脸来,说,好啦整蛊节嘛。然后把蛋糕切成一块一块的,虽然大家都会面面相觑,但你会笑着说,怎么?怕我整蛊你们?可是最后,你确实都这么做了,不是在蛋糕里放泻药,就是在大家正要开动时,突然上去一扣,于是,就会出现一个人满脸蛋糕,还一脸无措的样子。是的,没人知道你没心没肺开着玩笑,用自己的生日蛋糕捉弄他人的时候心里是有多痛,整蛊节,是你的生日,即使九九也不知道,但因为你的一句,为什么没人相信呢?我一直一直记得。”慕洛光敛起笑容,眸子里满是悲伤,“即使,我们形同陌路,即使我们成为敌人,可是你记得吧,我们小学的时候永远会把秘密告诉对方,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记?”  “哎呀,干嘛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弄得我都想哭了。”我倔强的抬起头,眼泪倒流,阳光泻进眼睛里,酸涩的疼痛。  我从14岁开始,就不过生日,我总是喜欢嘴倔,“每过一次生日就意味着老一岁,离死亡越来越近,并且,我的生日在整蛊节,大家都过着整蛊节,没心没肺开玩笑和捉摸他人,就我一个人傻兮兮地过生日,他们才不会相信呢,到时候来一句‘啊,楠楠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哦!还有这是整蛊节,怎么可以开愚人节的时候的玩笑呢!’我才不要这么尴尬。”  起初,我也不适应不过生日,每到整蛊节,还是会嚷嚷着要礼物,喜滋滋的把礼物拿在手里的时候,又突然冒出一句“哎呀,我说过不要过生日的,都怪你们啊,干嘛要买礼物!”  久而久之,我忘记了生日的存在。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记得有一个叫“林亦楠”的生日。  顾浙走上来,轻轻把我的头往怀里按。  他低沉的嗓音久久的回荡在耳畔,笨蛋,慕洛光记得,我也一直记得。  我感到,我一直想压抑的眼泪再一次肆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吸了吸鼻子,睁着兔子眼,傻傻地说,顾浙你一定要记住。  ――一定要记住,我只想做你的笨蛋。  萧思笑了,屁颠屁颠跑上去,从我手里抢过蛋糕,二话不说拆开包装,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喂!萧思,这是我的蛋糕!”我三下五除二抹干净眼泪,急急地挣脱顾浙的怀抱,追着满嘴蛋糕屑的萧思,“今天是我生日啊!”  “唔……楠楠看在我帮你买生日蛋糕的份上,求你把蛋糕让我吃啦……唔楠楠!”  “才不要!”  “楠楠!”  [我忘了问你,为什么要说我也一直记得,明明,我们之前,是对方的路人] 我很爱你你呢09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追累了,我靠在墙边,一只脚架在慕洛光的腿上,顾浙坐在天台边缘,盯着蓝天白云发呆。  萧思吃完了蛋糕倒地就睡,这让我佩服她。  突然,我捂着肚子“咯咯”发笑。  “怎么了么?”顾浙回头,满脸疑惑。  我眼珠子咕噜一转,舔了舔唇瓣,把目光转向慕洛光:“慕洛光,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还是什么节么?”  “整蛊节。”  “怎么,我们的楠楠又想到了什么整蛊的好办法?”慕洛光眼睛微闭,露出精致的锁骨,勾起一个绝美的微笑。  慕洛光是妖冶帅哥,顾浙是清秀帅哥。  顾浙,我不熟悉。但小学的时候关于慕洛光的绯闻可以说是数也数不清。  慕洛光有被女生追着送情书的经历,有被女生堵截在男生厕所告白的经历。  而我和九九只有做邮差的份。  每次九九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抱怨,为什么没人向我表白。  换来的永远是“其实你变成我一样,我变成你一样,你就会知道这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了。”  然后九九就会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我倒是想变成你们呢!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啊喂!  “慕洛光,你这个样子我很想犯罪欸!”作为女生对我,也忍不住开始犯花痴,捂住眼睛,嘟嚷着。  “我不介意楠楠你对我犯罪。”  真是语出惊人啊……  我的嘴角抽搐着,滑下三条黑线。  “慕洛光你就别调侃楠楠了。”顾浙修长的手指拉着慕洛光的帽子,硬生生把他扯到阳台边缘。  慕洛光嬉皮笑脸,别过头,在顾浙耳边说了句耳语,我一溜烟凑上去。他们俩立即跳到一边,满脸警惕,“男生的话题你们女生就不要参与了。”  ——有必要这么神秘嘛?切我还不屑听呢。  我赌气般的背对着他们,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到萧思身边。  “嗷!”就在我落座后的一秒,萧某人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可以被形象的称为鬼哭狼嚎!  萧某人举着她红肿的爪子,满脸幽怨,就像——倩女幽魂。  “呵呵呵……萧思你继续睡继续睡……”我安抚着她受伤的心灵,用强地把她按在地上,又强逼着她闭上眼睛。  萧思还真是不让我失望,无辜地的眨着琥珀色的眸子,然后安然入睡。  “我受到了惊吓!”慕洛光按着心脏,悲戚地躲到顾浙身后,“怎么会有这种怪物!三秒钟入睡?哦不!奇葩啊。”  “有什么好奇葩的,萧思这个人就是这样。”我无所谓的拍拍手,突然有了个坏坏的念头,“慕洛光你过来。”我对少年勾勾手指,他倒是听话,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他居高临下,却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怎么了?”  “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故意提高了声音,故意踩着慕洛光的脚站起来,见慕洛光狼狈的样子,故意得意洋洋地冲他笑笑,典型的表面人畜无害。  顾浙摸了摸碎发,我知道这是愿意倾听的意思,这一贯是顾浙做事的方法——简约。  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了解他。  “楠楠你快说,我怕我会忍不住去医务室!”慕洛光眨了眨眸子,一副“我真的很痛真的忍不住了啊”的样子。  要是被那群花痴看到她们追求的放荡不羁的帅哥也有今天这一幕,会不会心碎呢?!  我干咳一声,“我喜欢——”  “你不会说你喜欢我或者顾浙吧。”慕洛光坏笑道。  “卧槽怎么被你猜到了?!”我冲上去,扯住慕洛光的领带,“哦不,慕洛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记!”  慕洛光满脸震惊,又慌忙摆着手:“才没有才没有。”  我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几分,突然又重重一拉,硬是把慕洛光扯到离自己一厘米处,两人的呼吸听的清清楚楚,“那你一定是偷看了我的笔记本!”  慕洛光向不远处的顾浙打了个手势——快救救我!  顾浙摇摇头,指了指萧思——把她叫醒就行了!  “萧思!楠楠有喜欢的人了!”慕洛光哇哇大叫。  “什么!楠楠你喜欢谁!”闻声,萧思立即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生生把我和慕洛光分开一大段距离。  “楠楠,我姐夫是谁!”萧思睁大瞳孔,与我越缠越紧,悲剧发生了,自称是攻的我被萧思压在身下。  “萧思!!”我瞪着萧思,试图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发与萧思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萧思……”我无力的唤了一声,满脸痛苦。  “楠楠没事的,一剪刀下去就没事了。”  “不……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很重啊!”  于是,萧思童鞋两眼汪汪地站起来,可怜兮兮地绞着手指。  阿光,你干的真漂亮。良久,顾浙笑起来。  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微笑。  殊不知,这一句话,给慕洛光带来了空前盛大的灾难。  [最后,我喜欢你,顾浙,还是没有说出口——林亦楠] 我很爱你你呢10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又是一个晴天,明朗的天气让我心情愉快起来。  “萧思,你能不能别吃了。”慕洛光双手抱头,面露鄙夷,萧思冲他龇牙咧嘴,含含糊糊地说完了一段话,“不能,你要试试肚子饿的时候不吃东西,强忍着饿意,然后还要奋笔疾书,搞题海战术,这是一种痛苦,所以我要继续吃。”是的,她说的那么的,义正言辞。  “啊,我就说她是个怪物。”慕洛光仰天长啸,随之敲了敲顾浙的桌子,“喂,顾浙,别看了,我们去打篮球。”  “欸,你们要去打篮球吗?楠楠我们去围观吧。”萧思停止了嘴边的工作,双手不停的往身上蹭,然后又整个人贴了过来,“走吧走吧走吧。”连说了三遍走吧,慕洛光才从惊讶转为平静。  “没错,她是个怪物。临走前,顾浙脚步一顿,深深望了一眼刚刚拆包,散了一桌子的饼干,上面隐约残留了口水,顺着裂缝,蔓延向下,直到与地面重合。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侧颜延伸。  不过三秒钟,却让我觉得恶心。  **********  我和萧思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海里,呆呆的盯着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耳畔是一声声“加油”声。  “喂……不是只有他们俩个吗?还有……不是没有其他女生了嘛?”我抱胸,紧了紧手臂,忍不住问。  从一开始的两人球赛变成多人厮杀,也变成了女生们围观的场地。  呼喊一声比一声锐耳,好像有什么东西贯穿耳膜,直击大脑深处,嗡嗡的响个不停。  “喂……我受不了了,吵死了。”我以为很大声的抱怨终是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淹没。  “没用的——”萧思长大嘴巴,好像用了很大力气,可传到我耳朵里的,最后都变成了细小的蚊子声。  我掏出白色的耳机,把耳朵堵得严严实实,萧思下定决心继续看比赛,即便身边很吵,也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热情。  果然,《洋葱》时而平稳,时而跌宕的节奏感把之前的喧嚣燥热一扫而光,我静静地静静地聆听。  这只是我的世界,四周被黑暗包围,我所站的中心,独有一片光明,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我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耳机被人拔掉。  颜艺居高临下,她把头发高高的束起,耳朵上不知道何时戴上了黑色的耳钉。  “林亦楠,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装忧郁?装深沉?”她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目光又落到手里的那副耳机上,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快的让人捕捉不到,”哟,林亦楠,你还留着慕洛光送你的耳机啊,呵呵呵,真好笑。”我紧紧握住拳头,只觉得手指泛白,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弯下腰,与我平视,在她那双黑色的瞳仁里,我看的更多的是不满,嘲笑,讥讽,再不复以往的天真。  “啧啧啧,林亦楠你真是自作多情。”她说完,掠过我的肩膀,看到了什么,忽的露出笑意,自然而然地挽上我的手臂,用力拖着我往前走。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在对上顾浙和慕洛光的眸子时,我明白了。  ——颜艺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呐,我给你们买的水。”颜艺漾出酒窝,贴心的把两瓶水扔进男孩们臂弯中。  慕洛光直接旋开瓶盖,咕嘟咕嘟几口下去,喉结上下滚动。  顾浙则抹了抹汗,对我们说,“走吧,请你们吃饭。”  “什么!吃饭!啊,顾男神你真好。”提起吃,第一个跳过来的是萧思,她激动了直接搂住顾浙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咳咳。”慕洛光尴尬的咳嗽几声,汗,这孩子真开放。 我很爱你你呢11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萧思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意大利面,又两眼放光的看着我手上的冰淇淋。  “想吃?要付钱哦。”我故意凑上去一点,待她扑过来,又站的远远的。  于是萧思安安分分的吃着碗里的。  “喂,不是说江凉要转过来的嘛?如今连个影子都没看见。”我舔了舔冰淇淋,冰冷刺激到味蕾,我打了个机灵。  “哦,他爸最近有点事情,不得不把江凉留下来使唤。”  “噗,顾浙我看你也没有学好语文吧,使唤是这么用的嘛?!”慕洛光掐着脖子,好像因为顾浙话,成功地噎到了,他端起酒杯,猛的往嘴里灌,“咳咳……”他马上就后悔了,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咳嗽,“怎么……没人告诉我这是烈酒!”  “我刚想说来着。”我无辜的举起爪子  “吃你的提拉米苏吧。”顾浙举起一块提拉米苏,毫不留情塞进慕洛光的嘴里。某人被堵的只发出几声呜咽,便也不再多说话,使劲咀嚼着嘴巴里的提拉米苏,时不时发出几声赞叹,比如“味道不错。”“好甜啊。”  “其实慕洛光也是个奇葩……正好和萧思凑成一对。”我眨着眼睛,身边的萧思因为我的一席话诧异的望了一眼,再用她油腻腻的爪子往我额头上探了探,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油渍,强压着怒气,淡定淡定……  “噗嗤,你开玩笑呢吧!我明明是正常人好嘛?再说萧思这种奇葩只有江凉可以制服。”慕洛光跳起来给了我两个爆栗,我捂着头,直叫痛,硬生生逼出两滴眼泪,像个被人**了的良家妇女,“哎呀!你怎么可以!人家明明说的都是实话呐。”娇滴滴的声音连我都被恶心到了!何况那群二货一个个目瞪口呆,平常一直以淡定著称的顾浙放弃了彬彬有礼的富家公子样,捶着桌子笑的弯下了腰。  萧某人不乐意,直接按着我的头,胡乱摸了几下,我感觉这张脸算是毁了。  你们要知道,此时,我蓬着头,被一只猪【……】按在桌子上,脸上还有不知名的液体,或许还有萧思的口水……  我向顾浙和慕洛光投去求助的眼神,泪光闪闪。  慕洛光一副“别找我,我不管”的样子,安然自若地继续咀嚼。  顾浙依然不顾形象地大笑,丝毫没有顾上我的死活。  “萧思,不能这么欺负楠楠。”不咸不淡的语气,恰恰对应了说话的人。  救星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江凉翩翩到来,用棱角分明的手指,细细抚摸着萧思的头发,“乖。”  “为什么像摸狗一样?”我总觉得奇怪,一边摇头晃脑,活动着我可怜的脑袋,一边问。  “噗嗤。”装淡定的慕洛光不淡定了,一团浆糊一样的东西“咻”的一声,飞速朝我们这边喷过来。  我想躲开,不幸的是,我反应太慢了,不幸的是,江凉捧着萧思的脸往旁边一侧,不幸的是,那团浆糊不偏不倚落到我头上,我呆呆的斜眼,乳白色的浆糊黏着发丝,紧紧贴在额头上,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甜腻。  “慕洛光!”我气得直跺脚,脸色发青。  被叫的少年刹住欲要逃走的步伐,不敢回头,只是发了个单音“到!”,然后不动了。 我很爱你你呢12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慕洛光慕洛光,你说说你啊,吃饭就吃饭呗,非要一惊一乍的!这是要闹哪样啊!”我指着他,喋喋不休地数落,完全忘记了我头顶上那团浆糊。  “你看看我头上,都是你干的,说吧,怎么帮我弄掉它。”我跳到他身边,不由分说扯他的耳朵,“快说。”  “哎哟哟!林亦楠女王饶命啊,小的错了,小的真的错了。”慕洛光咧着嘴大叫,学太监倒是学的有模有样。我忍俊不禁,递上纸巾命令道,“快把这团东西弄掉,恶心死了。”然后嫌弃般的翻了翻白眼。  慕洛光连忙接过纸巾,往我头上按,使劲地,使劲地,揉来揉去,我只觉得整个头昏昏沉沉的,任由人摆布。  “好了……慕洛光,别折磨楠楠了,我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人,手里的礼貌似乎也轻了许多,不重不轻,一遍一遍的揉着我的头发,温暖的手隔着纸巾摩擦着我的头皮,淡淡的清香环绕着我,是顾浙,那低哑让人着迷的声音,“楠楠,你也别怪慕洛光了。”顿了顿,又接着道,”我请你们吃牛排。”  “什么啊……慕洛光你不仁义啊,做错了事情,要你兄弟承担。”我瞪了一眼偷偷走到门口的慕洛光,他心虚的猫着腰,折了回来,一脸委屈的绞着手指,咬着下唇,活脱脱一个女孩子。  “还不是跟你学的。”萧思靠在江凉的怀里,幽幽吐出一句话,我僵硬的回头,冲她傻笑,然后怒吼一声:“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了?还有你和江凉光明正大的秀恩爱不怕被雷劈嘛!”  “她可是FFF团,专烧情侣的。”慕洛光夸张的指着我,嘟嚷着,“你们要小心。”还不怕死的加了一句。  “慕洛光你找死吧。”我扬起拳头,也不顾头上的“工程”,追着慕洛光满餐厅跑,这一场闹剧最终导致鸡飞狗跳,顾浙和江凉齐齐弯腰向老板道歉,我和慕洛光才逃过“洗盘子”的厄运。  顾浙和江凉在不停地说好话道歉,我和慕洛光站在墙角,玩着小孩子才玩的幼稚把戏,大眼瞪小眼。  你就继续闹吧,迟早有一天我会烧死你!我挤挤眉毛,冷哼一声。  切,烧吧烧吧,我又没有女朋友。慕洛光不甘示弱,鼻孔朝天。  宁九九不是吗?……虽然她好像已经被烧死了。我随口说着,“宁九九”成了我嘴边常常挂着的名字,可这也是慕洛光一辈子无法磨灭的记忆。  “楠楠,不要用死者开玩笑,而且还是我们的好朋友,我的女朋友……”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里闪烁着悲伤。  我的心情又何尝不是这样?被我亲口提起的人,又要被我忘记。  宁九九,你是梦,你是毒,毒已入骨,无药可救。  “我……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了。”我别过脸,说了句对不起,可是嘴巴却倔强了起来,我抬起眸子,毅然决然道,“我希望你忘记宁九九,否则,你,慕洛光,一辈子都别想逃过这场梦。”  “啊……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慕洛光,我……”我的舌头开始打结,嘴巴终究长在我脸上,说这样的话,慕洛光不会信吧。  出奇的是――  “我没想逃。”慕洛光倚在墙角,我只看到他侧脸的一个阴影,到底是什么的表情,不得而知。  我的心扭曲在一起,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难道就要因为这事情儿急速恶化?  “你说的话我会记得,你说的对,忘记九九,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慕洛光嘴角向上,好像决定了,真的要忘记她。  “你早该忘记了。”顾浙的眼神往这里淡淡一扫,隐喻着一种别样的感情。  你是我们的她,记忆里的她,已经离开的她。  你有着世界上最美的笑颜,你对人又好又温柔,如果我是慕洛光,也一定会选择你而不是我。  你是我们的她,我们爱着的她。 我很爱你你呢13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和顾浙一行人站在街角道别,夕阳下,把我们的影子拉的格外长。  “再见。”我冲他们招招手,然后一蹦一跳的回家。  吃饭的餐厅离我家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  哦,忘了说,我还是住在公寓,爸妈不知所踪。  我准备旋开门把手,意外的是,我的手刚刚打上去,门就自己开了,古老的“吱呀――”声。  我不以为然,以为是出门之前没有锁好门,便换了拖鞋,放下包,径直走到玄关处,拉了拉脸蛋,露出贝齿,朝空气打了个招呼:“我回来了。”  “哦,楠楠回来了啊。”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擦了擦手,对着我扬起笑脸,紧接着,一个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现代快报。  爸爸最爱看的报纸。  我错愕了……一秒过后,淡定自若地拿起包,转身走出了房间,对面1775的门牌号闪着金色的光芒,1775对面是1774。  1774是我的家。  我只觉得一身冷汗,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前进,当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伸手,摸索了几下,随手夺过一只茄子,对着两个大人胡乱挥舞:“你们……是人是鬼!”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是妈妈和爸爸呀。”妇女轻声呵斥,侧着脖子,冲男人招呼道,“孩子他爸,你看看,我们不在,楠楠把自己养的又肥又胖。”  “楠楠啊,我们回来了。”男人上前几步,把我拥进怀里,我突然滋生出一股厌恶,很想推开男人,但是仅存的一份亲情制止了我,不一会,女人也拥了上来,我的肩膀上湿湿的,冷冷的,是眼泪。  做作!  我蹙起眉头,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爸爸妈妈回来了。  可是,我竟然一点也不兴奋,然后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不动声色的退出怀抱,淡淡道,“哦,你们回来了啊,那我先去做作业了。”  这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直到我重重拍上门,心里才松了口气,靠着门一点一点滑下去。  “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已经离开了,明明已经放弃我了,明明已经给我绝望了,为什么又要让我看到希望。”  我使劲抓了抓头发,下决心不吃晚饭,能远离父母就远离。  只是,天不随人意。  “楠楠,吃饭了。”爸爸敲了敲门,见没有动静,擅自旋开把手,我抬头瞄了它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  “楠楠吃饭了。”爸爸伸手,想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向旁边缩了缩,拍着灰尘站起来,他的手悬在空中,“我知道了,还有,以后不要擅自进我房间。”  我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与他擦肩而过。  “你就这么恨我们吗?”爸爸似是心痛,紧皱着眉头,眸子里满是不忍。  我颤抖了两下,随即压制住情绪的起伏,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啊,我不恨你们。”我看到爸爸的眉头舒展开来,收回手掌,自然而然的搭在我肩膀上。  “因为没有任何感情,何来恨意?” 我很爱你你呢14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我坐在父母的对面,安静无声地吃着晚餐,父母也都沉默着,只有呼吸声格外清晰。  “我吃完了。”我扔下刀叉,手插进口袋里,一个人走到阳台上看月亮,但又不放心,对着餐桌上的那对男女喊了一声:“我看月亮,没事别叫我。”  其实,只是受不了那种压抑的气氛,才会用这么烂的借口。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是一片黑色,漆黑漆黑。  “你看看你女儿,怎么变成这副样子?”女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男人,男人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什么叫我女儿,她不也是你女儿吗?”  “别废话了,把她拉过来吃饭,女孩子只吃一点,怎么有力气学习?”女人尖尖的指甲陷入男人的手臂里。  “你这女人有病吧。”男人低低的咒骂一声,踱步走到阳台上。  又变了个样子,他搓了搓手掌,用商量的语气说着话:“ 再去吃点饭吧。”  我随意扫了一眼餐桌,零零散散的几盘菜,还有没有吃完的米饭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刚想回答“吃不下。”时,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整个人直接推开男人,冲进厕所里,反锁了门。  我弯下腰,对着纸篓长大了嘴巴,零零碎碎的呕吐物泻了出来,恶心。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楠楠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捂住嘴,急急忙忙打开水龙头,“哗哗”地水声扰乱了外边人的思绪。  “哦,没事就好,出来吃饭吧。”是一个女声,妈妈的身影渐行渐远。  我的手臂撑在水池两侧,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自己的脸,惨白惨白,没有一点红润。  ――到底怎么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不得而知。  我打开门,爸爸倚在墙边,见我出来,匆匆折回餐桌,背对着我,忙忙碌碌着。  待他回来,手里端着一碗饭,上面覆着一层诱人的菜。  可我,没有食欲,胃里隐隐涌动着,好像……又想要吐了。  我紧紧闭着嘴,摆摆手,示意不要吃。  爸爸却依然坚持着,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是坚定不移的表情。  “说了不要。”我咬牙切齿,为什么就是不懂,我现在很难受呢。  “等等我就吃。”我无奈的接过饭碗,爸爸露出笑容,对细嚼慢咽的女人比了个“ok”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吐得满地都是,趁着男人分神,我把碗扣进他怀里,以最快的速度奔进卧室,用力关上门,锁住门。  “呼。”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外面传来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我厌倦的逃进被窝里,死死捂住耳朵。  我什么都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咝……”  糟糕,又来了。  我低低的咒骂一声,双手覆上小腹,滚滚暖流涌进身体里,可是胃里还是疼痛难忍。  我咬住下唇,直到一股腥甜在唇齿间晕开。  出血了……  我蜷缩着,是掏心掏肺,撕心裂肺的疼痛。  双肩颤抖着,快要死掉一样。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  啦啦啦七七去看快本啦!这次有七七的男神TFBOYS!所以嘛!嘿嘿走啦! 我很爱你你呢15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睁开眼是一片黑暗,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空,多了份凉意。  我是被痛醒的,这觉没法睡。  “好饿。”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披上一件单薄的衣裳,径直走出房间。  还是一片黑色,只是多了呼吸起伏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细小可是在偌大的公寓里听得见。  “你女儿怎么变成这样?”男人的声音小心翼翼,却带着点抱怨,但仿佛是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的。  “什么叫我女儿,她是我们俩的女儿好不好。”女人尖锐的声音摩擦着墙壁,后而被压了下去。  “你疯了,孩子睡觉呢。”男人不满地也压低声音。  我顿了顿步伐,就像没事人一样绕过他们,自然而然地拉开门,直接摔门走人。  一男一女看的目瞪口呆,久久没有缓过神。  这个家没法呆了,他们回来,不过就是把我当做默默的替代品。  我烦躁地走在大街上,挺冷的,加上我只穿了睡裤和睡衣,披了薄薄一件外套深更半夜,路上也没什么人,总之阴森森的可怕。  我紧了紧手臂,找了个未打烊的麻辣烫小摊,像是看到了热切的希望一样奔过去。  “老板,一份麻辣烫。”我对着看上去“热情洋溢”的年轻老板喊道。  “小妹妹,这……没有麻辣烫这种东西啊。”年轻老板看上去有些为难,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臂,道。  我侧头,有些疑惑,嚷嚷道:“你这不是写着麻辣烫么?怎么会没有?”我指了指他身后的立牌。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涨得脸通红,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这儿没有你这啊那个……”  我一直手掌抵着耳朵,另一只手做了个“切断”的动作:“老板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麻辣烫这份东西,只有一类一类的……”年轻老板又开始语塞,最后像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的品种。”  我支着头,好笑的盯着他:“老板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样子很滑稽?”  我也不顾老板的羞涩,点了点嘴唇,漾开笑容:“那么一份百叶结和海带吧。”  “恩。”他点了点头,很快,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就呈到我面前。  我满足地夹了一个百叶结,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腔里,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涌进胃腔,我狼吞虎咽,分分钟干掉了眼前的事物。  胃里舒服极了,至少,不再隐隐作痛。  年轻老板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两只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可以看到,他抓住衣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一股恶趣味油然而生,原本想要付钱匆匆离去的我摸了摸肚子,灵机一动,嘴角勾起笑容:“老板,有没有人说你很帅?”其实吧,不算帅,就算清秀,白皙的脸庞,仔细一看,也不过二十一二岁,给人以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霎时,老板的脸爆红,他忸怩的侧过身,却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意味深长地笑着,他马上仓惶地低下头。  啧啧,害羞了呢。  于是我的笑意更加深了,“有没有人说你这个样子很帅啊?”  “那,有没有人说你这个样子很没有节操呢?”我正要开口要电话的时候,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啊,男生直接坐到我身边,似笑非笑。  ——好你个顾浙,又来捣乱。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道:“留个电话吧……喂喂喂你干嘛!”顾浙扯着我的衣袖,快步往前走。我随手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算了,反正有他在这个恶趣味也持续不下去。我心甘情愿地被他拉着走。  “那个。”这个时候,年轻老板踌躇不安,低低的换了一声。  我和顾浙同时回头,都想知道他想干什么。  “电话不要了么?”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会发光。我低声笑了起来,停顿了一下的顾浙继续扯着我,嘴里还念念有词:“欸,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没节操的怪物呢,tiao xi良家妇男你真有种。”  “唉唉唉!你真的很可爱啊!”我不死心的挥舞着手,大声叫道,无奈,大概是走的太远了,我没能看清楚男生的表情。  ——一定又害羞了!  我的心情瞬间大好起来。 我很爱你你呢16 - 听一个人的海 - 唐洛七   “喂,大半夜你怎么在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嘟嚷着。  顾浙看都没看我,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你都在这里,我怎么就不能呢?”  我小声的“切”了一声,把头别过去,但是心里还是荡漾着丝丝甜蜜。  “喂,顾浙,你吃什么长的?大晚上的手还是热的?”虽然刚刚吃完麻辣烫,可是我这个人有个特点,温度可以在一瞬间冷下来。  “我吃饭长的。”他紧了紧手,缓缓道,云淡风轻。  不得不说,明明是大晚上,顾浙的手却还是温暖的,他与我十指相扣,从指尖蔓延到全身的温暖。  这让我羡慕嫉妒恨。  “招了吧,怎么大晚上跑出来?”顾浙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我故意不说话。  他晃了晃手臂,“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噗嗤,为什么你说话这么像小女生!”我也作势晃晃手臂,“算了吧,告诉你。”  他点了点头,停下脚步,与我相对而站。  “我爸妈回来了?”  “你爸妈不是一直都在吗?”  “不,他们之前因为默默的死离开了。”  “然后回来了?”  “恩……林默默的事情你……”  “听南宁说起过。  “她……这么说的?”  “林默默在生日的时候突然死亡,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就这么说的?”我小心翼翼的问。  “不能呢?”顾浙失笑道。  我有一霎那的失落,随即换上装出来的笑容:“可是他们的回来简直是噩梦,他们根本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默默的替身,这种明明是亲生却不被重视,还输给收养的感受,你懂么?”  顾浙的睫毛很长,因为黑夜的缘故,我只看到他瞪大了双眼,然后抬起了手,停顿了几秒,又放下了。  “那你没事吧……”顾浙不会安慰人,这可能使他说过最长的安慰人的话。  我摇了摇头,不留痕迹的脱开手,把手掌背在身后,用玩笑的话语说着:“有事啊……”我故意拖长尾音,顾浙的眸子里果然蒙着层层悲伤,“别伤心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再次抬起手,直接覆上我的头顶,轻轻揉着,好像是完成上次没有完成的动作。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憋着笑,指着顾浙的那只手,断断续续地组成一句话:“顾浙你最近一定是小天使上身了。”  “怎么说?”他歪着头,满脸天真。  “又蠢又萌。”我终于弯下腰大笑起来,只觉得笑得肚子发疼。  从没见过这么容易悲伤,这么容易相信我的话的顾浙。  顾浙先是愣了几秒,最后无奈的摊摊手,一脸“我服了”的表情。  “算了,就当被你骗一次吧。”  他把手插进口袋里,仰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没有马上跟上去,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些话。  “怎么了?”见我久久没有跟上来,顾浙转过身,弯着眉毛,薄唇轻启。  “啊……没事啊,走吧。”我随口应道,脚下却像灌了铅一样重,动弹不得。  “你到底怎么了?”顾浙折返回来,又牵起我的手,我慌张的躲开,空气中夹杂着尴尬。  “顾浙!”  “说吧怎么了?”  “之前我很痛,可是在你来之后,我想,我的痛可能,或许,应该,已经彻彻底底地远离我了,回到离我几亿光年的火星去了。”我觉得鼻子酸酸的,又要哭了……林亦楠你真矫情。  眼泪还没有掉下来,我看到一个身影挡在我前面,一张放大的俊脸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嘴唇上凉凉,四片唇瓣完全重叠在一起。  “唔……”我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快,脸颊上热热的……  顾浙放开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我被吻了?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突然就乐呵呵地傻笑起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