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 当你回想一件事的时候，它便放肆地在脑海中再次上演，使原本快乐的事变得更快乐，也使那些痛苦加倍刺痛你的神经。 宋未深刻地体会到这种折磨。噩梦，从心底袭击上来又无所不在，让她无处可逃。 她抓起一把花花绿绿的药片，和着凉开水，一口猛吞了下去。这是每次剧烈的头痛袭来时唯一的方法。 这些药片是从不同医生哪里拿来的，每次去医院医生都会开很多要，瓶瓶罐罐，似乎药的数量和医术成正比。 然后，懒得去找不知散落在何方的拖鞋，光着脚踩着地板走到那张破旧得分不出原色的沙发上，将全身陷入其中，可沙发在高温下孕造出闷热橡胶味，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死亡，或者遗忘，才是解脱。 如果可以的话，二者中无论哪一种，她都愿意。 只是，如果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哪怕有一点念想，死亡就不是容易的事；而遗忘，也不由得人的选择。 她摸索着遥控板，将空调开到最低温度。看着白气一阵阵从破旧颤抖的通风口吐出，宋未觉得好受了许多。 16℃，这是个永恒的数字，无论冬夏。 宋未是个有着强烈的完美主义倾向和强迫症的偏执狂，她在无数次的自我介绍中都这么形容自己。她喜欢这么说，因为这样可以将这三个可以形容自己的词美妙地组合在一起，因为这是她喜欢的，所以她必须要去做。正如她偏执的喜欢两个字的名字，所以一直隐去了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也使得这么多年来除了父母，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不叫宋未，而叫宋未央。 透过老旧电视柜上玻璃的反光，她看到了散落在沙发扶手上面长而凌乱的头发。它们向一条条小蛇漫无目的又肆意地朝着四面八方游走开去。 宋未觉得很疲惫，可是眼睛刚一闭，就浮现出一个人的脸，以及，今天一天的遭遇。对于她来说，今天，真是很不愉快的一天。 肖凡又找到了她，找了三年终于找到了。 她还记得当初从医院离开的情景，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给予他们一次原谅，也给予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她只想离开那座城市，连同所有的回忆，一并忘却。然后，前往一座陌生的城市，开始另外的生活。 肖凡说，宋未，如果我会结婚，那新娘一定会是你！ 可是她也曾亲眼看见他将其他女子揽入怀抱，笑意盈盈。 这就是诺言，属于男人的，让人心花怒放转瞬却又失望透顶的。 根本就不该选择相信。 宋未把自己疲惫的身子放平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自导自演、活在自己的幻想里的梦。 肖凡是宋未相恋三年的男友。从高中到毕业。他已经成了她的影子。 他们决定一毕业就结婚。 也曾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 却在三年前和宋未毫无关系。 有时候，一切进行得都那么自然，相聚不需要理由，离开也是。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宋未的地址，肖凡是急冲冲地闯进办公室的，在所有诧异的目光之下，他大叫，宋未，宋未，你出来。 满头大汗，像是丢失了一件贵重物品一样着急。 仅仅是像，仅此而已。宋未冷笑。这个男人，是如此擅长于演戏。 他说，宋未，你明白的，我是怎样的人。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 当肖凡突兀地出现，又在大家的交互耳语中拉着自己的手臂说这些话的时候，宋未已经不想跟他解释自己在爱情上的原则了。 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无法弥补，更无法回头。 肖凡，希望你明白。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次和他相逢，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原以为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于一段已经错过的感情，那么所做的任何努力都只是一错再错。 况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拉拉扯扯，甚至还有强吻，对于宋未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如果他能够在那晚就给宋未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还是有可能挽回的。 只是现在已经晚了。 他表现得越激烈，只会越刺激宋未回想到那个不愿意回首的夜晚。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并且挤出一个字，滚！ 没有后悔。 肖凡走了，理所当然的，换做任意一个顾面子的男人都会这么做。这是宋未所期望的，所以，她没有挽留，甚至当作是一种解脱。 在匆忙的转身中，肖凡的身份证掉了在地上，宋未俯身捡起来，看到了照片上中学时候的肖凡。刺猬般的短发，傻傻的笑容。 很久违的一种熟悉，这种岁月酝酿成的感动，差点让宋未的眼泪掉下来。 可是，背叛，是绝对不能被原谅的，这是宋未的原则。正如这张证件上所散发的香水味一样，香水，意味着掩饰和欺骗，这是宋未一直以来拒绝使用香水和化妆品的原因。 想到这里，宋未差点哭出声来。自己何尝又忍心呢，几年了，早已让彼此深深融入了彼此，与其说她已经不爱肖凡了，还不如说她是在逼着自己不爱。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自己如法忍受这种有任何瑕疵和污点的爱。 可是她和肖凡明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越久，伤得越深；伤得越深，爱走得越远。 因此，逼着自己逃离，也逼着自己一个人坚强。 回过神来，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勉强从沙发上支撑起身体，看见地板上躺了一地的从包里散落下来的东西，肖凡的身份证赫然跃入眼帘，上面青涩而木楞的照片，似乎还有一丝带着嘲讽的笑容。 这是今天在办公室，肖凡走后她从地上拾回来的，对于她，这是唯一的属于肖凡的东西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总归还是要留一点纪念才好。 2.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房子是租来的，不大，60多平米，一个人，够住就行。家具是现成的，虽然有点破旧，不过在这个价位上是理所应当的。当时从肖凡家搬出来，除了几件衣裳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什么都没带。 宋未一直习惯一个人，她不是那种忍受不住寂寞的人，相反，她一直很享受孤单，至少这段时间是的。 地面被陈旧的木地板覆盖着，走上去会吱吱作响，但是光脚踩上去很舒服。那种冰凉之中带着温暖的感觉，会让人把封闭的内心敞开，面对自己，也面对这个世界。 在客厅养了一缸金鱼，每天只用给他们一点点吃食就可以一直充满生命力地游来游去。 在小阳台上种了仙人掌和蓝星花，一者是永远不变的青绿色，波澜不惊的大度；一者绚烂地开花，又壮烈地凋落。 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而已。在宋未看来，她更欣赏后一种。很潇洒的姿态，高傲地面对生活所赋予自己的一切，如意，或者不如意。 还有青青的藤蔓，它们爬满了锈迹斑驳的栏杆，让房间很凉爽。有时候能遮蔽大片的阳光，使得这里变成了炎热之中的一块凉爽的居所。当然，它看上去像是上世纪的老房子，有着沧桑的味道。 喜欢上网，在网络上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看他们说话，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可是在现实生活之中却从来不接触。和肖凡分开这三年来，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相较于现实生活来说，网络所展现的是一个赤/裸裸的内心世界，即便很遥远，即便充斥了很多低俗的语言。可是相比之下的现实呢？并不比较真实，也不见得太高雅。并且，已经被过分物质化了，你永远不明白你迎面走来那个人脸上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甚至，你都不知道自己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伴侣心里在想什么。就像肖凡，一个每天都对你说甜言蜜语的人，一个和你一起走过最艰苦的日子的人，却可以这样轻易地背叛你。 煮一壶巴西纯正的香浓咖啡，或者沏上一杯正宗的铁观音或碧螺春，看着蒸气缭绕，会觉得舒心，这才是生活。 有时候会哑然自嘲，宋未，你的心像是一个历经了沧桑渴望归隐的老年人。 可是还年轻。 凑到镜子跟前去，抚摸自己干枯的开始有皮屑的脸，看不到有鱼尾纹，似乎还年轻。 可是，那又如何呢？ 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做“城市流浪者”的人，他和宋未共同喜欢雪小禅和安妮宝贝，喜欢一个人看电影，喜欢独自发呆或者诡异地大笑，也都喜欢在午后三点左右给自己泡一杯咖啡。 并且，都在同一个城市。 宋未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实实在在发生，宋未真以为那是自己的影子。 剩下的，就没有再多问了。彼此都心领神会，不要求见面，有些事情，只愿意对陌生人说，而不愿向周围的人敞开心扉。因为我们都是带着刺的动物，我们会不经意间刺伤身边的人，而距离远了，反而有安全感。 不知道那位“城市流浪者”的年龄，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3.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三）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记得他们第一次聊天的场景： 城市流浪者：不睡觉？ 美丽的小鱼：不睡觉。 宋未的网名叫“美丽的小鱼”，因为她很喜欢安妮宝贝的一句话：那些美丽的小鱼，睡觉的时候也睁着眼睛。不需要爱情，亦从不哭泣。它们是我的榜样。 过了几分钟，“城市的流浪者”头像又在闪烁： ――这样的对话，你猜我会说什么？ ――“帕格尼尼有时会谋杀我。” ――呵呵……所以，你也喜欢安妮？ ――说不上喜欢，只是习惯了。 这样的联系并不频繁，没有像林和薇安那样常常一整晚地聊，最多也只是在周末的晚上，当宋未洗完澡，擦拭着头发打开网络，便看到流浪者在线，或者，在几分钟之后上线。 宋未很忙，可能，他也很忙。 他们会讲一些身边发生的事情，聊书，聊咖啡文化，评论对某件事的看法。宋未知道了他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就让他哪天有空帮自己设计几件衣服。他说要等到哪天宋未小姐肯赏脸让他量她的三围才行。宋未笑，她喜欢和这样懂风趣的人聊天。 他们谈论到旅游，他去过她能想象的几乎所有的地方，甚至科罗拉多大峡谷和遥远的爱斯基摩人生活的北极圈附近。 而宋未，想要旅游，却一直没有去。最早是因为没有钱，后来谈恋爱想去可工作又忙没时间。而现在，没有了去旅行的理由，当然，也仍然没钱。 ――旅行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仅仅是一种生活方式，想要自由和流浪，不喜欢被束缚。 他这样解释。 宋未沉默，过了半晌，她问， ――你是探险家？ ――业余的旅行爱好者而已。 ――听说在爱斯基摩人的语言里，有26种雪花分类的词汇。 ――是，在我们看来明明差不多的雪，在他们眼里却是大相径庭的。这种感觉很奇妙。文化是由周围环境影响而慢慢形成的，就像在沿海一带对于贝类和鱼类的细分程度也会让你吃惊。 宋未回复他一个笑脸。 依旧把空调温度开到最低，然后捧着一杯热咖啡，暖暖的气息从毛孔穿透到肌理，最后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 等待着一个陌生人的回复，很耐心，看着屏幕上突然闪现出来的一行字，会惊喜，开心。这是一种说不出的默契感觉，宋未贪恋地享受。不知道在另一个屏幕前，那个叫做“城市流浪者”的人是在用怎样的心情来和她对话。甚至可能是一个胡子拉碴的抠脚大汉。宋未不禁觉得好笑。不知道他此刻是在做什么，一边在和无数这样的女孩聊天，或者，哄孩子入睡。 甚至，不应该说是“他”，而是“她”。 无所谓，这些都不重要。 一次，宋未问他： ――如果一个人和你相处了几年，有一天，他从你生命里消失了，并且是你让他消失的，可是你还是很难过。明明很难过，可还愿意就这样，不再放他踏入你的生命。这样的人，是不是变态？ ――不是。 ――是因为我还爱着他吗？ ――不一定，我认为如果爱，你不会拒绝。 ――我不习惯了？ ――不，你是一个很享受孤单的人，所以，你不会不适应寂寞。 ――那是什么？ ――是因为失去，你害怕失去，你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却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所以，你注定会活得很累。 突然间，宋未有种被人洞悉透了的感觉。 ―――――――――――――――――――――――――――――――――――――――――――――――――――――――――――――――――――――――――――――――――――――――――――――――――――――――――――――――― 真心希望大家能喜欢漫漫的这部作品~~如果喜欢，多多支持啦~ 4.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手指放在键盘，犹豫着，却不知该如何回复。 等到宋未去煮了一壶咖啡，回来发现头像已变成灰色了。 第一次，流浪者没有说晚安就下线了。宋未点进他的空间，却发现有权限设置。查看资料，发现并没有填写任何东西。 宋未光着脚蜷缩在小床上，开着窗户，这样可以让刚刚洗过的湿漉漉的头发很快变干。呆呆地看着他的头像，那是一张戴着骷髅头面具的脸。 宋未想，那张骷髅面具下的，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那晚，宋未失眠了，她一直在想着流浪者的话，真的是一针见血，连她自己都没有这么了解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很缺乏安全感吗？ 然后，又想起了肖凡。那个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比父母还久的男人，也是已经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意识渐渐模糊，追溯到那个还属于青春和单纯的时代，然后，焦距渐渐拉近，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记得，他们是同桌。 记得，他们恋爱过了三年的高中时光。那段难忘的记忆，关于青春，关于爱情。 第一次肖凡对自己说的话是：我充话费中了奖，两张电影票，找不到人，你要去吗？ 很拙劣的谎言，直到现在宋未都没有发现哪次充话费的活动会送电影票。以至于后来每每想到这件事，宋未都会一个人傻傻发笑。 可是那时候的宋未也是傻得到家，不仅没有识破，还满脸羞红地怔在原地，像是被人调戏了一样。因为肖凡是校草级的人物，她只是放在人渣里都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并且，肖凡是有钱人。宋未，很穷。 本来宋未是在啃面包和埋头看小说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发现教室里就只有她和肖凡两个人，其他人，都约会去了。本来就不太好的高中，没几个人对考大学抱有希望，混个毕业证而已，所以周末时间，自然没人愿意继续窝在教室里的。 四目对视之间，宋未却完全乱了方寸。脸一寸寸变红，嘴巴也说不出一个字。 背过光线的侧脸的轮廓，俊秀挺拔的身影，高大而迷人。宋未感受到内心的灼热正一寸寸烧到脸上。 窗外有几个男生在窃笑和吹口哨。宋未不好意思往外看，但是她知道窗外的夕阳很美。 宋未读书读得早，本来就比班上同龄人小一两岁，所以高一的宋未，还没有完全长开，小个子，短发，不漂亮。而班上的其他女生，早已经长得像模像样了，而且开始学着浓妆艳抹。这样的三流高中，学生本来就成熟得早。 直到后来，宋未都不敢看肖凡的眼睛，多情的目光，如阳光般让人晕眩。 或许正是因为这目光过于多情，才使得对这目光迷恋的不止是宋未一个女孩。这些，都是宋未后来才知道的。 然后，他们去看了电影，烂俗老旧的情感片。 可这是宋未第一次去电影院，已经忘了自己是怎样把装爆米花的纸杯捏成一团又展开再捏成一团的了。心跳很快，是紧张，还是悸动？ ―――――――――――――――――――――――――――――――――――――――――――――――――――――――――――――――――――――――――――――――――――――――――――――――――――――――――――――――――― 由于开篇偏重回忆，前面几章可能节奏有些慢，亲们耐心看下去哦~~ 另：求支持啊~~~~(>_<)~~~~ 5.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五）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当时她在想，这算不算是约会呢？如果算，那这就是人生中第一次约会了。一定要好好铭记。 原来心跳的感觉是这样的。 像是一个个从水底产生的小泡泡，慢慢上升到水面，接着“啪啪”清脆绽放破裂，惹得一阵酥酥软软。明明很清醒，却甘愿在这样一种麻醉中沉沦。 演到22分30秒的时候宋未发现肖凡睡着了。 肖凡是长得非常迷人的，一直以来都是学校里各班女生仰慕的对象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一直以来，宋未都理智告诉自己这样的男生和自己无关，于是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确切地说，是不敢。他的英俊，她承认自己向其他女生一样，无法招架。 只是，她过于自卑，也过于骄傲，更加，害怕受伤。所以，宁愿像一只小刺猬一样，把全身的刺竖起来，全副武装，拒人千里之外。 而现在，没想到，竟然和他看一场电影，并且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睡着。 在昏暗的光线映出的棱角分明的线条下，宋未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可是仍然想不通，这样一个校草级的人物，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美女不顾，非要来约一个完全没长开的假小子。 或许是因为大鱼大肉吃惯了，想要尝尝“萝卜青菜”换换口味？ 她想不通的还有，在刚上高中分班的时候，那么多漂亮的女孩排着队想要和肖凡坐，可是却被肖凡一一挡掉了。最后鬼使神差地把普通而不起眼的宋未一把拉过来。――你坐这里吧，我监督你，省得你每天看小说不务正业。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可也似乎连理由都不算是。 出了电影院，肖凡很自然地拉住了宋未的手，转过头，眼里满是笑意，然后说，你的手很凉。 宋未来不及反应，任由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红晕，便猛然间燃烧到脸颊，耳根。 那一晚，月色大好。盈盈的光芒给周围的建筑物披上了一层轻薄华美的水晶衣。静谧美好，就在这样凉而温柔的氛围里，她的手第一次被男生牵起来，还伴随着淡淡的语气，“你的手很凉。” 她承认，她被这声音迷倒，被他的容貌迷倒，从第一次见面起。 ――比其他女生都凉吗？ 她忐忑而小声地问。 ――不知道。 ――是因为接触女生太多了，所以，忘了？ 宋未笑着说。但看着肖凡沉默了，很快就为自己开了一个一点不好笑的玩笑而懊恼。 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牵过其他女生的手。 他淡淡地说。 …… 如果细数和肖凡认识以来的小幸福的话，这应该算是宋未第一次被感动了。 她不曾想到，每日在花丛中的王子，居然也像自己一样，这还是，第一次。 然后都没有说话，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并排着走过一座接一座的路灯，宋未认真地数了，一共是53盏；并且，感受到肖凡的手在微微颤抖和冒汗。 那晚宋未在日记上写道：我想我今天走了一条比以往更漫长却没有孤独陪伴的路。 然后郑重地写下了日期，2月14日。 ――――――――――――――――――――――――――――――――――――――――――――――――――――――――――――――――――――――――――――――――――――――――――――――――――――――――――――――――――――――――――――――――――――――――――――――――――――――――― 唔。。。第五章了，亲们的感受如何啊？好忐忑好忐忑~~~~~~~(>_<)~~~~多给我写些评语撒~ PS：求人气求包养~~(*__*) 6.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六）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被阳光晒醒，她讨厌阳光。 一直认为自己会像蕨类植物那样，只有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才会蓬勃而疯狂地生长。 然后看到挂历，今天被用一个大大的红圈圈出来了。 才想起今天要参加向晴的婚礼。 向晴是宋未的好朋友。很好很好。 宋未的朋友不多，被归到好朋友一栏的。只有三虎和向晴。 向晴长得很漂亮，洋气，也很妩媚。她喜欢每天变换不同的服装和发型，然后在指甲上涂满颜色不同却同样艳丽的指甲油，讲话的时候会很夸张的舞动双手，那些颜色们就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在空中划出一弯彩虹。 向晴的美，不是宋未喜欢的，可是宋未却固执地喜欢上了她指甲上那些小精灵们。 宋未喜欢向晴的名字。小时候宋未一直帮向晴做家庭作业，然后让向晴和她交换名字。 大概只有五岁。 ――我们换换名字好不好？宋未谄媚地凑过去，献上一只自己一直舍不得吃的苹果给向晴。 向晴说，好，因为我也喜欢宋未这个名字。然后夺过苹果很快啃掉了。 然后有段时间她们就叫对方自己的名字，然后很开心地告诉周围的人们也这样叫她们。 后来才发现，户口本上的名字，不会被她们改变。 那时候，宋未还哭着要母亲把自己的名字改了。 然后母亲挥过来一巴掌，这是宋家，你就姓宋！你爸都跑了，你还想不要这个家是不是？ 后来听楼下的大婶们闲聊，才知道，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爸爸骗自己说去远处给自己买洋娃娃了，实际上，是被一个“洋娃娃”给拐走了。 如果再回到当时，她想她应该会读懂母亲眼里的绝望。当自己也被心爱的人背叛之后，才能深刻体会到这种被遗弃的滋味。 记不得当时得知这一消息时候是怎样的反应了。或许是因为太小，还不懂大人之间的这些事。宋未只是知道父亲，那个一直以来最宠爱自己的父亲，不见了。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她还骑在父亲的肩上，一边舔着雪糕，一边听父亲讲“海的女儿”，那个静谧感人的故事。那时候她觉得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虽然妈妈说爸爸走了，不要她们了。但是宋未一直觉得爸爸还是爱自己的，一定是在遥远的某个地方，和宋未玩捉迷藏。以前玩捉迷藏，每次都是宋未赢，看来这次爸爸是要赢了，因为都一个月了，爸爸还不出现。 好吧，爸爸，我认输了，你赢了，快出来了好不好？我也一样会遵守诺言给你买棒棒糖的。宋未在心里说。 ――――――――――――――――――――――――――――――――――――――――――――――――――― 唔。。各位亲们，鉴于有些朋友在催更，，漫漫在这里说一下：目前这本文是隔天一更，更文时间一般是在中午~~等人气上来了，会加更的哦~漫漫正在努力存稿中！ PS：求收藏啊~收藏好少~~~~(>_<)~~~~多谢支持！ 7.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七）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五岁时候的她，一个人抱着洋娃娃在秋千上发呆。 有蚊子飞过来咬她，她挥舞着手臂把它们赶走。 她没有哭。 那时候，还没有伤心的概念，只会因为被人打了，摔倒了会哭。不会因为心里疼而哭。 只是那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宋未第一次体会。 隔壁的三虎和嘎子滚着铁环从身边呼啸而去，故意在宋未身边转了几圈，把铁环弄得哐当哐当响。见宋未不理他们，又扯了一把宋未的辫子，然后嬉笑着跑开。跑到老远了还大笑着喊：宋未你的洋娃娃真脏！ 宋未压根没心情理这些顽皮的男孩儿，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长大了。 阳光好刺眼，宋未抬起头却不敢看，眯着眼睛。 阳光是什么颜色的呢？有时候是白色，有时候又是红色。 那大海呢？看起来是蓝色，可是把水捧起来却没有颜色。 这个世界真是有趣，等长大了，一定要去看看爸爸说过的不会淹死人的“死海”，骑着马匹在内蒙古草原上面奔跑。 当想到这些的时候，宋未会觉得心不会那么难受了。 向晴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说，宋未，你没有爸爸了，还有我呢，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抬起目光，发现向晴的脸温柔而安详。 像一个大人一样的认真坚定的眼神。 突然就扑到向晴身上，“哇”的哭了出来。 那一年，她们都还五岁。 后来不断成长，身边一直有向晴陪伴着。 她们同睡一张床，拉着手一起上学，一起打架，一起在烈日下被体罚跑操场。 宋未有时候觉得，向晴就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亲的人，比妈还亲。除了向晴，任何人都可能离开自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而今天，向晴就要结婚了。 今天宋未觉得向晴很漂亮，这是第一次觉得向晴漂亮。她穿着柔软的一直拖到地的婚纱裙，化着高贵而淡雅的妆。或许，退去艳丽之后的纯白才是最适合她的。 今天是向晴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用一袭圣洁的白来迎接。 新郎也很好看，听人说是个知名律师，叫秦漠。 宋未觉得他们是彼此很相爱的，因为在婚礼还没正式开始的时候，她看见秦漠在角落刮了一下向晴的鼻子，然后向晴笑了，很少见的纯净笑容。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和肖凡会有这一天的，他们一起走过了三年啊，而这三年中，向晴已经换了十几个男朋友了。 而现在，向晴安定了，可是自己却开始漂泊了。 新娘和新郎下来敬酒，他们都喝醉了，红着脸，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敬酒话。 大家都不停地起哄和鼓掌尖叫。 宋未似乎比这对新人还开心，和大家一起喝酒，喝多了，跑到厕所去呕吐。 在洗手池，宋未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得那么灿烂，满脸都是带着酒精的红润。 她真的为向晴的幸福而高兴。 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莫名地笑起来。 她抬起手，给自己擦眼泪，也给镜子里的自己擦眼泪。 ――――――――――――――――――――――――――――――――――――――――――――――――――― 感谢各位亲的支持哦~~漫漫会更加努力的！！后面节奏会加快一点~下一章见O(∩_∩)O~ 8.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八）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借着酒精，过去的种种，全部都浮现在脑海里。 那些快乐和哀伤，混杂在一起，酝酿成一种特别的感触。 透过眼前那层水雾，她在朦朦胧胧之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脸。帅气俊朗的轮廓，气质不凡的眉宇。 心里猛的一疼，肖凡。 可是这面容却越来越模糊，她明白自己喝醉了产生幻觉，可是她宁愿沉溺在其中。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放任自己的感情了？ 她心里泛起了潮，暖暖的。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肖凡，可是旁边却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美丽而妖娆。她一惊，是雪妖。 忙把手缩了回来。 当初要不是他们，她宋未怎么会差点死掉？又怎么会偷偷离开，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冰冷的城市？而她的母亲，又怎么会…… 再一眨眼，朦胧退去，周围的轮廓渐渐清晰，才发现刚刚只是产生了幻象。 看来真的是喝多了，醉得不轻，否则怎么会神经质地去想那个男人！ 肖凡，我才不要想你，我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你！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从我成全你们俩的那一刻起！ 咬着牙，拭去泪水，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肿的像对蜜桃，丑得要命。 稍微一挪步，却因脑袋被酒精灌得太重，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滑倒。 却被一个手臂稳稳接住。 ――小姐，你喝多了。很有磁性的男性声音。 宋未忙道歉离开那人的怀里。 ――不好意思。 头依旧晕晕的。她跌跌撞撞去扶住墙。 ――别喝太多酒。女孩子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 那人微笑着说。 很高大的身影，结实的肌肉配上小麦色的皮肤，还有一顶棒球帽。五官却看不真切了。宋未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动。胃里一阵阵痉/挛。 ――需要我扶你过去吗？那人礼貌的询问，想必是看出了宋未醉得不轻。 ――哦，不用了，谢谢。宋未用大拇指紧紧抵住太阳穴，想让那些一阵阵袭来的疼痛消停一会儿。另一只手扶着墙壁往回走。 走到过道的时候，看见隔壁大厅也在举行婚宴。 这里是全市最豪华的酒楼，人均消费都会耗掉她好几个月的稿费。能在这里举行酒宴的，应该是和秦漠一样有钱的人。 新娘长很漂亮，宋未呆呆地看着，脑袋被酒精麻醉得很沉重。 视线准备收回的时候，却看见下面的客人中，有一双眼睛刚好在注视着自己。。 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四目交汇的刹那，宋未觉得全身僵住！立刻就觉得大脑清醒了许多。 赶忙转身，可拼命想逃离身体却偏偏不听使唤。她挪不动那双像是灌了铅的双腿。 是肖凡。 肖凡马上追过来，大声喊着，宋未！ 她不想再见到他。哪怕一刻。 可是他却偏偏看不懂她的想法，跑到她身边，然后皱着眉头说，“你怎么醉成这样？”带着一丝的埋怨的语气，像过去每次看着宋未不爱惜自己的时候那样。 一边埋怨，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看他那儒雅的样子，似乎很享受，也很宠溺；似乎，三年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的记忆都还停留在高中。 ――――――――――――――――――――――――――――――――――――――――――――――――――― 唔，亲们，抱歉啊，宽带出了点问题，现在才弄好，所以才传上来~~~~(>_<)~~~~ PS：点击收藏继续啊！！虽是第一本文，漫漫也想要上架的说O(∩_∩)O~ 9.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九）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可是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时间总是这样的无情而固执。 而肖凡，是不是还把她当作曾经那个年少无知的宋未？犯错了害怕了，只需要他轻轻唤一声“未未”就立刻奔向他的怀抱寻找安慰？甚至还会带着小女生的害羞和娇嗔？ 嘴角弯起一丝嘲讽，却很礼貌地推开他怜爱的抚摸。 ――不关你的事！ 宋未尽量控制着自己恰到好处的微笑。她尽量不看他。她想让他知道，现在，你肖凡，已经不算什么了！在我宋未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吗？你就像一只刺猬，每次吵架的时候都要把自己所有的刺释放出来，不扎得敌人体无完肤不罢休。 肖凡笑着说。 温和的语气。不毛躁，不失态。就像过去他常说的，未未，你就像一只刺猬，只有在我怀里才肯收起你那尖锐的刺。 他难道还当她是在闹脾气吗？他错了，从三年前的那晚开始，宋未已经不是以前的宋未了，不会像他身边的其他女人那样，会对他撒娇、闹小性子。而这三年的时光，也把宋未的棱角打磨得越来越尖锐。 ――这个敌人，是你自己选择要当的！你完全可以不当，这是你的自由！ 依旧是刻薄的语气。冰冷至极。 肖凡感觉她目光的寒气正在冷却他的内心，一寸一寸，冰封。 ――如果你能选择哪怕相信我一次，我愿意继续！ 他语气却依旧温和，目光灼灼，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宋未咄咄逼人的目光射向他，说到相信，又让她想起那个夜晚他和别的女人亲热的样子。相信？现在他居然还口口声声要她的信任？ ――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会知道其实…… 早已经不想听他解释，如果他真的能够解释出什么来，那早在三年前为何不解释？于是不等他说完，宋未便打断了他。 ――其实什么？其实你还爱我？呵呵，这话说得，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没有机会了，你从这只刺猬的攻击范围内撤退了。你安全了。恭喜你！ ――宋未……你别这样说话。 肖凡握住她的肩膀，很用力。甚至她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宋未理智地想要挣脱，可是越挣扎他将她禁锢得越紧，最终耐不住他那么大的力气，被他猛地拉入怀抱。 ――未未……对不起。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语气出其的温柔，甚至，带着自责。混着酒味的温暖气息就在她颈间萦绕。 可是，现在再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肖凡，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没有那个唐突的令人心碎的夜晚，如果她没有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缠绵，如果她所看到的只是幻象，如果她没有把尖锐的刀插进自己的手腕，如果……她的母亲还在世上…… 宋未听见泪水划过脸颊的声音。 没有伤害，没有背叛，或许还可以回到从前。 可是现在，回不去了。 ――――――――――――――――――――――――――――――――――――――――――――――――――― 第九章啦~~~依旧求收藏！！对文文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评论里告诉漫漫哦~漫漫都会认真看的！ PS：由于无法估摸红袖审核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漫漫都在中午更文，但是可能审核完之后已经是下午或者更晚了~~~~(&gt_&lt;)~~~~抱歉啊，漫漫尽力了~ 10.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肖凡把她环在怀里，很紧很紧。吐出的气息在她耳边环绕，暖暖的，酥酥的。 多么熟悉的味道。 如果换做几年前，或许她会因此而心醉，慢慢被他融化，然后反身抱着他，赖在他的怀里。接受他的道歉，然后给予他他想要的温柔。 三年的时光，改变了太多。 正如，一向不用香水的肖凡，此刻身上满是某名牌男士香水的味道。 令人想吐。恶心！ 宋未强力从肖凡怀里挣出。 可是一只胳膊仍旧被肖凡牢牢拽住。 此刻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她并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皆知，感觉好像她和肖凡是小两口闹别扭似的。可是，这两次见面都是这样，在人群的议论声中，她更加觉得难堪。 肖凡你这样算什么？非要弄得大家以为他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 可是，宋未却一点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联。 ――祝你，哦不，是你们，不幸福。 宋未说完转身欲走。 刚刚却明明看到肖凡眼里流露出某种灰暗，是心痛吗？他肖凡的心也会痛？ ――怎么了？觉得我狠毒了吗？我当初已经成全过你们一次了，只想要你们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是你，非要找上来的，难道非要带着一副胜利者的骄傲来践踏失败者的痛吗？ 宋未仰起头，毫无畏惧的目光盯着他的脸，这张世界上最熟悉也最陌生的脸。 看着他强力忍住不发脾气的扭曲的面孔，宋未的脸上竟然渐渐浮起笑容。 肖凡的手越来越使劲，他面目扭曲地俯视着她，这样挣扎和纠结的表情，是在痛苦吗？ 原来他也会这么痛苦！那多好啊，这些年让她一个人痛苦，而他却在温柔乡里不知沉溺得多么快意。他终于也可以体会体会痛苦的滋味了。 看着这样的肖凡，她笑得越来越灿烂。说不上为什么会笑得出来。或许是觉得讽刺，或许，仅仅是为了尊严。 其实，一副坚不可摧的笑脸之下，她的心也是会痛的。难道是习惯了肖凡痛，她就痛的相处模式？ 宋未啊宋未，你为何在这段感情里陷得如此深！ 这时，两边婚礼的人们看到这里发生了争执，都赶了过来。 宋未听见向晴叫自己的声音，由远及近，她仍然和肖凡对视着，没有答应。 肖凡还在继续说着什么话，却被刚刚赶过来的向晴一杯红酒泼了回去。 这是向晴的风格，决不允许任何伤害宋未的人和事出现，更何况，肖凡属于再次出现。 突然间想起一句话，我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但绝不让你在我的世界跑来跑去。 如果你当初足够爱我，为何要离开我的世界；既然选择了离开，又为何还要再次回来？ 杯子撞在肖凡额头上，然后落在地上摔碎了。红色晶莹的液体流过他帅气迷人的脸，然后从鼻尖和下巴滴下来，再到，昂贵的西装，最后滴到地上。 啊―― 周围不少女孩子心疼地尖叫起来。这样帅气的一张脸，倘若是毁了容，只怕世上好些女孩子都会心疼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三年没见，肖凡的帅气有增加了几分成熟和沧桑。看起来更有魅力了。 一位漂亮的女人跑过来，穿着昂贵的碧色礼裙，衬托得皮肤白皙细嫩。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脸色很不好看，带着怒火。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 ――――――――――――――――――――――――――――――――――――――――――――――――――― 抱歉，今天更晚了~~~~(>_<)~~~~最近各种琐事缠身，过几天就好了。。。。 11.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酒有些醒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雪妖。 这张美丽的脸，曾让宋未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 这样看过去，在人海中如此出挑的两人，他们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呢。 ――凡哥！没事吧？ 她慌乱的掏出纸巾，在肖凡脸上擦拭。她白皙的手臂，在肖凡脸前柔软无骨地来回晃动。那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抚摸。 她叫他“凡哥”，叫得如此亲切温呢。她给他擦污渍时候的样子，是这么的自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就这么站在肖凡面前。阻断了肖凡和宋未交汇的目光。 正如三年之前，她不也正是这样站在了肖凡和宋未的面前，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所以这三年过去了，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罢。幸好宋未在当时选择了不告而别，幸好抽身得早呢，不然还要留下来目睹他们的甜甜蜜蜜，结婚生子？ 肖凡定定地站着，摆摆手推开了在一旁忙碌着的雪妖。目光仍旧是看向宋未的，很复杂深邃的眼神，让人看不透。 曾几何时，她宋未也有看不透肖凡目光的时候？过去他的眸子是那样的分明，是喜是悲，是嗔的怒，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这双黑曜石般纯粹的眸子里。 那时候，她是懂他的。而现在，她看不懂了，这双好似黑夜银河般的深邃的双眸，像是一个漩涡。他藏了多少东西，她永远看不透了。这期间所隔断的，不光是三年的时间，更有的，是心里的那堵墙。 雪妖只好站在旁边不做声了，却仍旧是气鼓鼓的，两条精致画好的眉拧了起来。 ――啊~这不是宋未吗？三年不见，似乎，沧桑了……哦不，成熟了许多，也清瘦了，生活过得不如意？可我怎么听说你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雪妖半阴不阳的语气，字字句句全是挑衅。宋未那么大个人站在那里好一阵了，她却像是才刚看见。 ――哦？听说？不知是听谁说？ 宋未不仅没有被激怒，反而是来了兴趣。她倒是想要知道，这位抢走了别人老公的胜利者，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这三年来还对她这个败得一塌糊涂的人如此“关心”？ ――听…… 雪妖还意犹未尽，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肖凡的声音打断。 ――未未，难道你……过得不好？ 肖凡的眉头皱了起来，却依旧温润关切的说。 他那样温柔怜惜的样子，像是在说，未未，如果你过得不好，就回到我身边来，到我怀里来。 肖凡，如果我说我过得好，你会相信吗？呵呵！那好吧，我过得好，过得很好！宋未让温暖的液体倒流回内心深处，在心里对自己说。 脑海里却反反复复播放母亲临死前的模样，无数个黑夜从噩梦中惊醒，还有独自上医院，还有那个还没问世的孩子，还有那场车祸留下的一滩血，还有那些需要吞食安眠药才能入睡的黑夜……这些可怕的画面交替着在眼前呈现。 我真的过得很好，好到，我已经忘记了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好到，快要忘了你是谁。 宋未只是木然地看着他。空洞的眼神。 她以为他懂她的。 ――――――――――――――――――――――――――――――――――――――――――――――――― 啦啦啦~各位亲~前天更的那章昨天才显示出来。。~~~~(>_<)~~~~所以，今天又更一章啦~开心么开心么？O(∩_∩)O~多多收藏啦！！ 12.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那边的新娘和新郎也赶过来了，新郎是个中年男子，腆着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啤酒肚。看架势，不是哪个大集团的老总就是哪个吸百姓血的高官。 那一刻，没有人说话，凝神屏气，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时刻滋生事端，看他们如何收场。 只剩下肖凡尴尬地在原地，液体还在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一滴，两滴，就像鲜血。 宋未发现竟然有些心痛。 秦漠紧紧握着向晴的手，然后体贴温柔地说，酒量不好就别多喝。然后转向大家说，真对不住，我夫人今天喝了点酒，有些失态。 向晴瘪瘪嘴，但是这样的场合确实也不好再继续发作，只好由得秦漠拽到一边。 幸好秦漠及时收场。 然后，宋未看见对面的新郎突然大叫： ――哟！这不是秦律师吗？哈哈！好久不见啊，没想到竟然有幸能和大律师同日成亲，哈哈！ ――是啊，陆总，没想到这特别的日子里能有您一起过，三生有幸啊…… 两人热情地打招呼，握手。 一场风波平息了。大家突然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些天气好好以及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国际新闻，又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向晴拉走了还杵在原地的宋未。 肖凡看着宋未离开，没有再追过来。只是，目光就此暗了下去，一寸一寸，像是落入了一个深渊，直到再也看不到底。胸膛里那个叫做心的地方，空空的。 即便是这样落寞的样子，他颀长的身躯和精致的五官仍旧是迷人的。就这样站在大厅里，频频引得周围人回首。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掌心里，似乎还留着她手臂的温度。 未未，我们之间，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 过去，向晴是极力赞成肖凡和宋未在一起的。 那时候，宋未、肖凡、向晴在一个班上，一共三年。 向晴是学校的校花，永远是大家的焦点。亚麻色大波浪卷发一直垂到腰际，白皙光润的皮肤，洋娃娃一般的大眼睛，再加上呼之欲出的火爆身材。向晴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会引起一场持续两三天的课间讨论。 向晴并没有校花共通的温柔、单纯这样的特点。相反，她暴脾气，动不动就像男孩子一样出口成脏。 没有任何一个男生敢厚着脸皮来调戏她，因为到最后肯定调戏不成功反而还被奚落和调戏得满脸通红。 向晴问，肖凡，你一大帅哥，干嘛不喜欢我这样的美女，而喜欢宋未这样的傻丫头？我就想不通了，你可是被公认为校草的人物诶，和我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可是我俩倒好，每天走那么近，居然擦不出一点火花！就算这样也就算了，你不喜欢我这类型的吧，也情由所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可是你挑来挑去，最后喜欢的是毛都没长齐的宋未，这又是为什么啊！ 宋未在一旁专心喝着奶茶，听到向晴对自己的形容，差点被呛到。向晴说话总是这么直接，不会给在场任何人留面子。 ―――――――――――――――――――――――――――――――――――――――――――――――――――――――――――――――――――――――――― 漫漫在这里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谢谢你们~~~~(>_<)~~~~ 13.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三）【加更，求收！】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肖凡笑了，随即又淡定地说，就像你说的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我就喜欢宋未这样的毛都没长齐的土豆疙瘩。 向晴听到这解释，差点直接撞到桌子上！ 那时候，宋未的确还只是一个土豆疙瘩；而那时候，肖凡已经是帅得人尽皆知的人物了。每当他们三个人一起走的时候，大家的目光永远是在向晴和肖凡身上。这两个俊男美女，似乎更应该是一对。 肖凡揽过宋未瘦削的肩，轻吻宋未的额头对向晴说，你有那么多人来追，又不稀罕我这一个愣头小子，宋未那么笨又那么脆弱，需要我得很。 宋未总是打他说，我才不需要你的怜悯！ 现在想来，当初肖凡的爱的确是出于怜悯吧。是出于怜悯而不是爱，所以才可以轻易地背叛。 其实宋未是知道的，从刚上高中就知道，向晴也是喜欢肖凡的，不然不会找各种借口把座位搬到肖凡的前面；也不会在放弃班干部竞选之后，看到肖凡当上了班长又立刻申请当副班长；也不会在每次放学之后宋未怎么催她她都有各种借口留下，然后在肖凡准备离开回家的时候，再假装刚好事情也做完了，然后故作抱歉地对宋未说，一不注意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大概心动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宋未明白，因为自己也有。 肖凡又俊朗又有能力，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呢？只是，自己和他实在差距太多，自己那么平凡，就算几天不去学校也不会有人觉察到。 宋未明白，和肖凡不是一路人。既然根本不会有交集，那么就转个方向吧，回到属于自己的平凡，不再妄想，自己的世界里也一样有花有草有瀑布，虽然不如那么迷人，但至少真实。 那是高一刚开学两个月，那时候她还没有和肖凡在一起。 一次晚自习都下课了，宋未看到旁边肖凡的座位和前面向晴的座位一直都还是空的。她刚好要去问语文老师一个问题，就沿走廊去办公室。 走到走廊的时候，看见外面小路上的肖凡和向晴的影子，隔得不远，能模模糊糊听出他们的对话。 向晴说，我是认真的，你别不信，从我看你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了。 肖凡却愣了很久才说，我知道，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向晴有些难过，却紧追着问，能告诉我是谁吗？ 是，宋未。 宋未！ 宋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何，心跳很快。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她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向晴表白的芳心被拒绝了，可是，为什么会扯到自己的名字？或许是隔得太远，自己听错了吧。总之不可能是自己啦。宋未很笃定自己的想法。因为无论用哪一种思维来想，她和肖凡都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同桌”吧。 问完问题，回到教室，肖凡和向晴也已经回来了。宋未假装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如既往地演算习题，收拾书本，平淡不惊的面容。 直到向晴叫她一起回去，宋未才如往常地背起书包，和肖凡道别，然后和向晴一起走出教室。 她似乎看到了肖凡欲言又止的表情，或许只是错觉。 一路上，向晴难得的没有说一句话，低头沉默。宋未也陪着她沉默，一直到家。 第二天就是情人节，也是在这一天，肖凡用拙劣的谎言约宋未看电影，然后第一次牵手。 ―――――――――――――――――――――――――――――――――――――――――――――――――――――――――――――――――――― 唔。这几章偏重写回忆，如果亲们觉得无聊就。。。。。。。。忍一忍吧~~~~(>_<)~~~~ 按计划是明天才更新的。。但谁叫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呢~~加更一章~单身的亲们节日快乐哇O(∩_∩)O~ 有爱没爱，都不要慌，未来很长…… 14.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后来，向晴似乎也放下了。况且以她豪放爽朗的性格，拿得起放得下，敢爱敢恨，很快就寻找到了下一个目标，市里某富商的儿子。 那时候还没有流行“高富帅”这样的词语，但是按照今天的标准，她的新男友也算是一个高富帅了。 和肖凡的关系也正常化了，还说当初自己真没眼光才看上肖凡这样除了帅以外就只剩下“一根筋”的男生！ 肖凡笑笑，不说话。对于向晴语言的恶毒性，早就已经领教过了。 毕业那晚，最后的狂欢，大家喝酒都喝得快不省人事，借着月色，宋未看见向晴把肖凡拉过去： ――你要好好对我家宋未，她丫的就是一牛角！看到哪儿死胡同就往哪儿钻，如今钻到你这儿来了，你要是待他不好，我可是会拼了命的！ 向晴喝得酩酊大醉，说得迷迷糊糊，可宋未却不觉得她说的是胡话，远远听见，心里热热的。她就知道，向晴就是向晴，无论谁背叛了自己，向晴都不会。 刚刚上高一时候的宋未，的确不怎么好看。矮小个子，黑黑瘦瘦。 可是后来宋未慢慢舒展开了，皮肤像是退了层皮，白皙得有些透明，长长直直的头发，越看越耐看，虽然不是像班上其他女生那样婀娜妩媚，可自有一番气质。 宋未的美像是夜来香，需要细细品的。这是肖凡的评价。 肖凡的哥们儿们逗他说，看来你赌注下对了嘛。还这么容易就到手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也集中全力追这傻妞的。 肖凡笑而不语，可是看得出他很自豪。 那时候他们已经上了高三。这样的高中，几乎是没有人想要去考大学的，只为了混一个文凭。 宋未也不想上大学。她喜欢画画，喜欢文字。她想以后要么成为一个画家，要么成为一个作家。 肖凡则不同。 他本来是有父母的关系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的，可是在高三那一年当市长的父亲被人诬陷贪污，不仅吃了很多官司，还被拘留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案子虽然被查清，还了父亲清白，可是那时候父亲已经病倒了，再加上钱财被一个手下给卷走，病上加气，家里也四壁空空。 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大一个变故，把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宋未陪着他，在他最沮丧的时候。他们一起去湖边坐了一晚，吹着冷风，什么话都不说。那时候他们想，即便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有未来。 是的，未来，多么诱人的一个词！ 那段时间是最艰难的时光。为了能够早日适应社会，肖凡辞掉了学生会和班里的工作，在外面找了份兼职。在广告公司作策划，由于平时还有课程，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全职上班，所以压下来的工程常常要熬夜到凌晨才能做完。 平均每天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家里又打电话来说父亲抑郁生病住院，所以平时还要抽时间去医院看望父亲。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那段时间，他真的快忙疯掉了。 兼职的事情，肖凡谁也没有告诉，包括家人，还有宋未。 他只是希望，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在社会上立足，以后，才能给宋未幸福。 ―――――――――――――――――――――――――――――――――――――――――――――――――――――――――――――――――――――――――――――――――――――― 恢复正常更文速度，隔天一更，反响好的话会加更・~多多支持撒！。。。 下一章见~ 15.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五）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是他的全部动力。 每次熬夜到凌晨实在困得想睡的时候，他翻开宋未给他绣的十字绣手机链，心里就暖暖的。再继续奋斗。 他深知，如今再也不能依靠家里了，再也不能凭靠他作为市长之子这样的条件来生存了。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念书，也后悔为什么没有顺从父亲的意思，去私立重点高中，再到国外去念大学，这样，虽然不能这么早遇见他的未未，可是至少那样，他会少走很多弯路，也才会有更的资本和能力来给她幸福。 爱，如果连她的物质条件都无法满足，那还叫爱吗？这是他的信条。 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跪着也要走下去。虽然，这样的路，比父亲原早设计的那条要艰难得多。 好在，尽管还是学生，他已经能够拿到一份普通的薪水了。 好在，他还有宋未。 未未，我们会幸福的。一定会！ 他的眉头锁紧了，这是他每次做决策时的习惯动作。 最奢侈的事情，便是每天课间的时候，可以枕着宋未的手臂睡上一觉。这是每天累到不行的时候唯一期望的事情。宋未的臂弯暖暖的，满是香味。他总是很迷恋。 工作了三个月，也拿到了几千块钱。钱虽然不多，可是他是第一次领会依靠自己赚钱的滋味啊！过去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现在才知道依靠自己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从财务部部长那里借过钱的时候，肖凡觉得手颤抖得不行。 他想用这些钱给宋未买几件贵的衣服，因为看着周围女生都肯花钱来打扮自己，只有宋未，从来不肯在衣着打扮上花一分钱。虽然她嘴上说外表如何华丽不重要，但是他知道她是舍不得而已。 可是他又想把钱存起来，等到毕业的时候，买只钻戒向宋未求婚。 宋未是他认定了的媳妇，如果他将来会结婚的话，一定只会和宋未！ ――――――――――――――――――――――――――――――――――――― 可还没等到他最终安排好钱的用途，父亲的病情又加重了。家里的钱都花在父亲的病上了，他只能把赚来的这些钱交给医院。还安慰母亲说这是向同学借的。 那一刻，他觉得母亲苍老了许多。他从没发现，母亲精致保养的皮肤原来也有这么多皱纹，眼里也有血丝。 再不是过去那个披着昂贵貂绒，万事都交给保姆打理的市长夫人了，而是一个普通女人，一个盼望着丈夫病快些好的普通女人。特殊时期，保姆也被打发回家了，所以父亲的病床前，一般是他和母亲轮流着守候。 正安慰着母亲，抬头却看见宋未也来医院看望他父亲，带来了和他差不多的钱。几千块，在那个年代对于学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肖凡拉着宋未的手，吃惊地问，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他知道宋未是在单亲家庭，而且宋未母亲只是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服装店，要宋未凭空拿出这么多钱，是很难的。 宋未看着肖凡的母亲，笑着把钱塞给她说，阿姨您放心拿着吧，这些都是学校同学听说肖凡父亲病重了，自发捐献的。 她说得自然，暖意盈盈，半点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16.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六）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尽管这样，宋未也知道，这几千块钱对于医疗费来说，根本就挨不着个零头。而对于一个市长家庭来说，更是什么都算不上。 可是，她就是喜欢这样，想要和肖凡站在同一条线上。这样，风雨可以一起分担，无论任何阻碍，都要一起面对。 这是她一贯信奉的爱情信仰。风雨无阻，共同面对。 宋未的谎言骗得过肖母，却骗不过肖凡。等到母亲去拿药的时候，肖凡把宋未拉到一边说： ――你别想蒙我，我才不相信学校里那帮每天只愿意花钱买化妆品的女生会这么好心地给我爸捐钱！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可要怀疑你这钱来路不正的哦。 边说着，边往宋未胸前看去。 那时候班里的几个女生已经是靠“自己”赚钱，到底不是什么正规的学校，除了肖凡是个公子哥以外，其他都是一些像宋未一样的穷学生，再加上学校周围环境的关系，很多男生都在那些场所看到过她们，只是就当作没看见。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或许身不由己，或许乐在其中。别人的事情我们永远无法干涉，唯一心知肚明的是，大家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肖凡当然知道宋未不是这样的女孩。他最初喜欢宋未，正是因为她的纯洁和固执。她像墙角的一只野花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欣赏自己的天地。或许你乍看不起眼，但当你目睹身边的世界已经被一寸一寸变得复杂和面目全非，你会惊叹这朵野花纯洁自然的美。 他不是不明白身边有多少对自己倾心的女孩，他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自信的。可是，那些泛着花痴来贴到自己身上来的，有多少是真正喜欢他，又有多少，是为了他“肖市长之子”的身份？ 他苦笑。 只有宋未，似乎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过。他被万花追捧，她静静呆着；他挥金如土请酒肉朋友吃喝玩乐，她并不参与其他女生或崇拜或仰慕的叽叽喳喳的讨论，依旧静静呆着；无论他做什么，在她眼里似乎都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他惊叹，同时又欣赏。他开始关注她，他发现她有很多可爱的地方。比如喜欢边看书边咬手指头，做数学题的时候常常会不自觉地进入梦乡…… ――才不想给他讲话，刚开口就胡言乱语。 宋未脸一红，忙转过身。 ――那你就告诉我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 肖凡凑上去，非要问个明白。 ――那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啊？ 宋未不回答，仰起头反问道。 ――我……我不是说了吗，向同学借的。 ――我才不相信你那帮每天连玩游戏都舍不得充钱的男生朋友会好心地接你这么多钱呢！老实交代哦。不然我可要怀疑你这钱来路不正呢。 边说着，边学刚才肖凡的样子，斜着眼睛坏笑着往肖凡下身裤裆处瞟去。 ――你该不会是去做……那种生意吧？ 宋未故意笑得很邪恶。要和她比邪恶，她也会！ ――呸！你别恶心我了。 肖凡边说边做呕吐状。我还是老实告诉你吧。 可是宋未却把手指放在肖凡的嘴唇上，不要他说下去。 娇嫩的食指按着他如刻的唇线。他愣住。 其实聪明如她，当然明白肖凡每日的劳累。 只是，不揭穿；只是，也找了和他一样的兼职，想要走他走过的路，经历他所经历的劳累。 ――――――――――――――――――――――――――――――――――――――――――――――――― PS：近几天有点忙。。不过依然求支持。。O(∩_∩)O~。。认真看文文的亲们，谢谢啦。不会辜负你们的！ 17.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七）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肖凡只觉得宋未柔软冰冷的指腹在自己唇上摩挲，心底被撩起一丝悸动，看着宋未朱红粉嫩的唇，很想低下头去吻上去，再也不离开。 刚刚往下俯身，宋未却敏捷地一转头，不给他机会，狡黠地说道： ――不用说了，我的钱的来源和你一样。 ――我还没说呢。 肖凡无奈苦笑道。 其实，他早已经猜到宋未也去找了兼职，不然每天也不会看起来那么疲倦。 ――不用说了，反正和你一样！ ――我是买彩票中奖了。 ――一样。 ――那我是路边捡的。 ――一样的。 ――好吧，我是当鸭子换的。 他故意想要整她。 ――一样的……哦不！你怎么这么阴险呢！厚脸皮…… 不得不承认，逗宋未一直是他的乐趣所在。 宋未反应过来，转过头看见肖凡阴险邪魅的笑，发现自己上当了，往肖凡身上拳打脚踢。 肖凡趁机抱住她，凑近她的头发，闭上眼睛，眼里却满是温润，轻轻吻上那一头的清香。那一刻，他多么想和怀里这个人就这样一辈子抱在一起。 ――怎么样，工作辛不辛苦？ 肖凡心疼地问。声音柔软得可以滴出水来。 ――和你一样。宋未笑着说。 ………… 所有人都羡慕宋未和肖凡，这一对情侣。在大家眼里，他们在谈着无关利益、无关金钱和现实的恋爱。 周围的人分分合合。但是他们俩相信只要有爱，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然而，再甜蜜的情侣也免不了争吵的时候。更何况宋未和肖凡，一个敏感高傲，一个过分自信。 第一次吵架是在上高三后不久。 宋未不喜欢和肖凡在公众场合有亲昵动作，所以很多外班的男生以为宋未还是单身，给宋未写情书，不过宋未看都不看就把它们撕掉了。 她不屑于有这么多的追求者，甚至不想和其他这些男生有任何的瓜葛。 她一向这么决绝，如果拒绝一个人，绝不会留半点后路。因为她是有完美主义倾向的宋未，她的世界不容许半点污点，而爱情，便是她的世界。 她自信地以为，肖凡也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有一天发现肖凡在手机上和女生有暧昧的短信。 当时正在班上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上，由于高三面临着分别了，几乎每个人的生日都会趁机把大家都聚集起来。 大家都在欢呼着，撒着香槟，气氛极其热闹。 可是，宋未却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感受着内心一阵阵的凉意。 肖凡去了洗手间，宋未拿起他椅子上的手机，仔细翻看着肖凡手机上的那条短信。不光是那条，还有前前后后好几十条。 等他回来，发现宋未铁青着脸。 ――怎么了？ 他忐忑地问，宋未脸色那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宋未却只是淡淡地问，为什么？ 肖凡看着她手里的手机，有些明白了。但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他有些不解。 ――有个女孩向我表白，我不好意思拒绝。她联系我，我不能不回。 ――所以呢？ ――就这样。这又没什么。她是“陆氏集团”总裁的女儿，我是想借助她的帮助找到工作，以后我们才能继续在这个社会生活。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接受她的表白，我的态度也说明了，而且我也尽量把话题往“工作”上面转移…… ――你找工作非得要依靠女人？ 宋未把手臂交叉在胸前，冷笑看着他。她强忍着自己的怒气。 ――――――――――――――――――――――――――――――――――――――――――――――――― PS：本章是加更章节哦~各位亲们，辛苦了，周末愉快，爱你们~~O(∩_∩)O~ 18.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八）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你别说这么难听，弄清楚情况再说好吗？ 肖凡满是无辜的表情，可是这样的表情在宋未看来却太虚伪。 嫌她说的难听了？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要来来回回发那么多条？而且人家娇气地叫他哥哥他也不拒绝，反而句句看起来都是那么享受？ 她不是一个容易发火的人，应该说她平时是个很温顺的女孩，如果没有触碰到她的原则的话。 可是，一旦触碰，便足以点燃她全身的怒气，她可以立刻被激怒成一只小豹子！ 或许因为从小缺乏爱。所以一旦有了，便比常人更加珍惜。属于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和玷污，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不能有。 这样冷冷的带着嘲讽的笑容让肖凡觉得陌生，不寒而栗。 ――你不要变得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对于你的**我从来不干涉的，因为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好不好？爱是需要信任的！ ――我告诉你，那些男同学的表白信我看都不看全部撕掉的。 ――我知道，可是你没必要，我又不介意。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你不介意？可是，爱情介意。我的爱情介意！ 然后宋未当众掀了桌子，走了。 肖凡追上来横出手臂拦住她，哀求的语气： ――今天是人家生日，你这样让我怎么给人家交代，这些私事我们俩自己解决，不要闹得尽人皆知，让大家看笑话。你懂事一点好不好？ 懂事？ 或许一直以来都不是自己不懂事，而是另外一方没有全心全意地去投入和爱呢？爱是狭隘的，本来就容不得沙子，又怎样去宽容和理解呢？ 那一次的争吵只是一个开端，后来他们不断地吵架，又不断地和好，将彼此紧紧拥在怀里，用力地亲吻和咬对方的嘴唇，让彼此都感觉疼痛。 然后下一次再争吵。 其实争吵似乎是每一对恋人必须经历的课程。有些人在争吵之中越吵越亲密，有些人则将彼此越推越远。 所不同的，是看在争吵之中，你们是在为彼此着想，还是在为自己的错误行为狡辩和找借口。 肖凡说，宋未，你不觉得有时候你有点不可理喻吗？你就像一只刺猬一样，不分时间地点地乱扎人。 是的，刺猬，这是相恋几年以来，肖凡对自己说过的次数最多的一个词。 ――你控制一点自己的脾气和情绪好不好？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靠得太近，所以我这只刺猬扎不到你！ ………… 宋未掐断思绪，停止了往事在脑海中的翻腾。毕竟已经过去几年了，现在的她，对于这些往事，早已经比之前看得很开了，所以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思维和情绪。 往事如烟，风轻云淡。仅此而已。 只是因为这次肖凡的回来，才让她会频繁地忆起。 ―――――――――――――――――――――――――――――――――――――――――――――――――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周末这两天有点事情，现在才传上来，多谢支持，撒花~~ 19.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十九）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公交车在霓虹灯之间穿梭而带来的忽明忽暗的光亮。这些斑驳的光亮，转瞬即逝，像是时光，也像是爱情。 几年过去了，宋未抚摸着卷曲的长发。如今它们已经长得这样长了，可是那个盼着它们长长的人已经不在身边。 曾经，肖凡贪恋地把她蜷在自己的怀里，用脸去蹭她刚刚及肩的头发，然后咬上她娇小的耳垂，舔舐吮/吸那里那颗醒目的朱砂痣。 宋未的耳垂上有一颗赤红的朱砂痣，被白皙的皮肤衬托得很醒目。据说这是有福之人的象征，可是活了二十好几年了，那所谓的幸福，在哪里呢？ ――要是它们更长一些，会更好看。 肖凡温柔的气息似乎又在耳边回荡。 ――未未，未未……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 他低喃地叫她名字的方式很独特，叠音的两个字被他在唇舌之间轻绕，低回婉转，像是在品着醇酒，回味无穷。 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把她的名字叫得如此动听撩人。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这些争吵和原谅，那些相爱和责备，彻底断开了，都不再回来了。 宋未洗完澡出来，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爱是绝对的吗？ 然后看着“城市流浪者”的灰色头像，她希望她能从一个看似陌生实际最了解自己的人那里得到答案。她不是说想要和肖凡从头再来，只是纯粹想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回复。 在过去尝试找工作又屡次碰壁的情况下。宋未发现自己最适合的，只有写字为生。 所以更加频繁地出版社写稿子，这些字，有些存活在网上，有些被印在了纸上。 没有了除去文字以外的工作，宋未常常很久不出门，一次性买足够十多天的食物，一个月出两次门。 一年前，宋未学会了抽烟。 每当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看烟雾缭绕徐徐上升，她便会想到母亲。时隔愈久，便愈发觉得自己抽烟的姿势像极了母亲。 曾经无数个夜晚，她也曾透过门缝看见母亲在月光下抽烟的样子，很落寞清瘦的身影。 那时候的宋未，大抵只有十来岁。钻在没窝里，单单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她看见母亲望着窗外出神，看着她颤抖着抚摸父亲的照片，然后轻声长叹，偷偷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有人说，女人应该学会抽烟的，因为女人是寂寞的，烟也是。并且，烟不会背叛女人，不像男人。肖凡的背叛给宋未留下的的确是永久性的伤害。 当钱攒够了的时候，宋未会用它们来买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像很多女人一样，宋未也喜欢这些东西，当买到它们，她会觉得自己很富有。 当精神世界已经匮乏的时候，紧紧抓住这些物质的东西可以让自己得到安慰。 ―――――――――――――――――――――――――――――――――――――――――――――――― 恢复隔天一更哦~最近漫漫正在疯狂码字中！ 支持什么的来的更猛烈些吧！！ 20.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一个人的时候，更容易陷入沉思。 三年了，肖凡为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为何当她已经接受了这样平静的生活时，又来搅得一池波澜，然后不负责任的离开？ 站在月光下，沐浴着冰凉冷清的光芒，穿着睡裙，靠在窗前，目光萧索，吞吐着烟雾。 月亮很美，很圆，它那样安详地看着宋未，像极了很多年前那晚的月亮。 只是，没了那样的圆满，倒是平添了些许的孤寂和清凉。 那时还在校园，也是这样的夏天。静谧，美好的气氛。 是在他们常去的宁青湖边，那里有草丛，有石头，还有随风摇曳的柳枝。那里，是宋未和肖凡的专属天堂。 她靠在肖凡的肩上，轻轻闭着眼，听他哼着歌：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本来轻柔的歌声，经过他磁性的嗓子加工，变得低沉，沧桑，又有些颓靡的味道。更加让人着迷。 他在之前喝了酒，也抽了烟。吞吐间烟草的味道在宋未鼻尖萦绕，她贪恋地享受。 她承认，她说过千百遍不希望他吸烟喝酒，她会生气。可是当他真的抽烟喝酒之后，她又很迷恋这样的他。总是这么矛盾，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气息让她着迷，甚至，有些疯狂。 她伸手抚摸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来来回回。 ――好听么？ ――嗯。 宋未答道，嘴角微微上扬，是真的好听，肖凡是学校音乐电台的播音员，天然的好嗓子。 ――那奖励一个。 肖凡把脸贴过来，厚脸皮地往宋未嘴上蹭。 ――呸，不要脸。 宋未推开肖凡的脸，嘴角却依旧挂着笑容。 ――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 宋未轻轻说，转移话题。 月亮真的很美，在这样的夜晚，斜躺在爱人怀里，欣赏着天上的月亮。这该是一幅多么浪漫的画卷？ ――这鬼月亮！ 肖凡却赌气似的抱怨。很气馁的样子。 ――怎么啦？ 宋未诧异地问。 ――这么亮一个灯泡，明目张胆地偷看人家谈情说爱，也不害臊。 宋未又好气又好笑。 ――你就不能别说些煞风景的话啊？人好好的一月亮招你啦？更何况……我们又没做什么，有什么不能见的！ 刚说完，宋未自己却先脸红了。没有做什么，难道她还想着做什么吗？看来真的是和肖凡呆一起太久了，所以连思维也不知不觉被他的流氓性格所影响。 宋未立刻就后悔给了肖凡这个机会。他一定会抓住时机然后正大光明的做那些不正经的事情。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哦？未未还想做些什么啊？ 肖凡说着，带着挑衅和玩味的语气，身体也像烂泥一样粘了过来。也不知道他的醉意有几分。 ――无聊！至极！ 宋未红着脸，又羞又恼，一拳头挥过去，却被他大大的手掌稳稳包住。 ――月亮作证哦，有人谋杀亲夫。 他邪魅地笑着，嘴角歪到一边，伏下头看着她。 ――――――――――――――――――――――――――――――――――――――――――――――――― 今天感恩节，谢谢陪着漫漫一路走来的读者和作者朋友，爱你们，节日快乐！ 21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明白，每次被他这样看，准没好事。上次在教室没人的时候，他这样挑衅而别有意味地看过她，不等她说话，嘴唇就被他的温热封住，接下来便是深深浅浅铺天盖地的吻。 果然是属厚脸皮的。 宋未连耳根也蓦地红了。 ――等等，月亮……月亮在看着我们。 宋未支吾着。 ――让它看吧。 他呢喃着。 不等宋未回话。他的炽热又封了上来，不同于上次，这次更加狂野，炽烈。他的烟草气息开始弥漫到宋未嘴里，让她着迷而晕眩的气息。 牙齿被他的舌尖轻轻撬开，先是试探性的，可是偏偏宋未把牙齿咬得很紧，所以他开始采取粗暴的方式，横冲直撞，占据了她柔软温香的空间。 宋未感觉有些醉了，闭着眼睛在他怀里，一寸寸沦陷。 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不安分的，带着野性和**的。从大腿，到腰，再往上……各处他所能抵达的地方，他的手温柔至极，仿佛春日里的蜻蜓，所到之处，便荡起一圈圈涟漪。 就这样轻易地缴枪投降了，月色下，宋未感受到身上的衣服被他一层一层剥开。凉意袭来，可是更多的，却是他带给她的火热和滚烫。 ――冷么？ 肖凡柔情似水地俯视着她，那目光，竟如月色般温润。 她抱歉地摇摇头。 肖凡把她抱得更紧了，怜惜般的。宋未明白，尽管她闭着双眸，可是那样坚定的力量告诉她，他爱她，疼她，容不得她受半点伤害。 宋未感觉眼里有什么东西暖暖的，她没有经验，可是她不害怕，有肖凡在的地方，她何尝怕过？她那么相信他，全身心都交付于他。她的泪，是感动。 宋未终于感受到了肖凡坚/挺的力量，和自己紧密无隙的契合。 她不由得叫了一声。 ――疼？ 睁开眼，肖凡皱着眉头看着她，依旧是仿佛要把她融化的目光。那样帅气的线条，那样温柔的话语。 宋未轻轻点头。 ――来，张开嘴。 肖凡笑着说，很少见的正经谦和的笑容。平日里他的笑总是带着轻浮和桀骜不驯的。可是现在，却显得真诚，甚至充满着歉意。 ――干嘛？ 虽是询问，唇瓣却轻轻张开。 ――闭上眼睛。 宋未听话地闭上了，尽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似乎从相识以来，他的话，她总是无理由拒绝。 感觉嘴唇被肖凡的手指轻轻掠过，像一只羽毛轻轻飘过心尖，痒痒的，酥酥的。 紧接着，她感觉到嘴里被放了一颗小东西，温暖甜腻，正在嘴里慢慢融化。 巧克力。 紧接着，肖凡的唇又覆盖上来。 依旧是如火的炽热，这样的温度，让那颗巧克力在两人的唇齿间慢慢融化，浓情蜜意蔓延开来，伴随着嘴唇和舌尖的吮/吸和缠绕，一直蔓延到全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加更啦~~周末愉快！ 22.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天地没有了，柳条没有了，宁青湖没有了。 连月亮也没有了。 只有彼此。 只有巧克力的融软和甜蜜，只有蔓延至全身的温热和贪恋。 ――未未，这是我们爱情的味道。记住这个味道。 肖凡温柔的喘息在脖颈和耳边萦绕，带着他们爱情的专属味道。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宋未记住了这种味道，浓密的化不开的，不分彼此的，爱情的专属味道。 …… …… 而今，依旧是如此的圆月，轻盈地贴在泼了墨的天空。月光盈盈，柔情似水。 ――月亮在看着我们。 ――让它看吧。 昔日的对话还清晰在耳边回荡，仿佛还有肖凡如月光轻柔融软的双眸，和迷人的烟草气息。 可是，月光下的人呢？ 物是人非，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错过了。 凝视着月光发了许久的呆，不觉之间，一支烟已经在指尖缓缓燃烧完，剩下还保持着形状的灰烬。 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像手里这支烟吧。耗尽了，错过了，等到回首时才发现，只剩下如死灰搬的回忆，稍稍一碰，便落地摔成一地碎片。 那时候终究还是太年轻，因为年轻，所以无畏，所以放开一切去拼搏。现在想来，早已没有了曾经的勇气，只剩下轻轻的叹息和属于那段青春时光的忧伤。 今晚的月色，又在看着肖凡和谁呢？肖凡又是在谁怀里呢喃，品尝着属于他和另一个人的专属味道呢？ 这些年，她和肖凡之间错过的，何只是时间？ …… 天空已经泛白，宋未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站了一晚，穿着黑丝的睡裙，伫立窗旁，陪着月光。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段记忆，原以为这三年已经让她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可是她远远低估了肖凡的影响力。他这一回来，便又让她心潮不宁了。 然而，那又如何，她宋未在母亲坟前发过的誓言，何曾背叛过。早就已经毫无瓜葛，即便有，也只是怨恨。她只是不适应，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转身走进洗手间，洗漱，换衣。然后开始新的一天。 ――――――――――――――――――――――――――――――――――――― 向晴说，宋未你像个游魂。你是不是还对那个姓肖的不死心？ 宋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脸色越来越苍白，目光越来越飘渺。很多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灵魂是飘出身体之外的。 宋未说，女人有了港湾以后，才能安定，没有的时候，就只剩下烟和流浪。 用烟来慰藉空虚的灵魂，用流浪来唤醒逐渐疲惫的身躯。 宋未苦涩地摇摇头，她知道自己的气色很糟糕。只是，不死心？不，她对肖凡早就死了心，早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早在，目睹肖凡和雪妖炽热的那一幕起。 向晴叹了口气，怜惜的目光。真不知是宋未上辈子欠肖凡那个混蛋的，还是怎么了？ 宋未这孩子也真是，怎么就那么一根筋，直到现在还为他消得人憔悴！ 只是，她最多也只能叹息了。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只有在一旁起劝诫作用而已，真正要从中走出来，还必须要宋未自己心里走出那个结才行。 23.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三）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改天给你介绍个帅哥怎么样？又帅又有钱，而且还单着。 向晴看宋未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又在发什么呆，赶紧找个话题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宋未这人向晴是很清楚的，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打死都不说。 即便是说了，也绝对是骨气十足的，不求人，不服软，更不会在敌人面前低头。 正如她明明看的出来宋未走不出那段感情，可是宋未却从来都是死鸭子嘴硬，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灌。 这一点，和向晴很像。 ――好啊。 宋未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向晴惊得张大了嘴巴，过去和宋未说这事的时候，宋未总是头也不抬地拒绝掉。今天……吃错药了？ 看来肖凡的再次出现，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至少宋未愿意接受其他人了，还不算坏，哪怕她至少赌气和不服输。 向晴又惊又喜，差点立刻就给那个帅哥打电话了。可是看着现在的宋未，状态还不太好，所以还是回家再打吧。于是，继续拖着宋未逛衣服。 宋未倒是对那个什么帅哥不怎么感兴趣。可是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要证明你在这段失败的感情中站起来了，就是投身入下一段感情。要证明你把曾经那个人打败了，就要好好活着，让他知道你没有他反而过得更好。 她已经在肖凡面前输了，可是她不想输地这么惨。 至少她应该活得更好，然后再波澜不惊地从他身旁擦身而过，并不回头，这样，他们才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这样，她才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当时她们正在买衣服，向晴看上了一件吊带的紫色的睡裙，看起来很性感。 营业员给向晴极力推荐，说这是最新款，很受欢迎的，很适合向晴的气质，像个妖精。并且，老公肯定喜欢的。营业员是个大概才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说这些的时候两眼很有光芒，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彼时的向晴，刚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配上她精致的笑脸，不似长发时的端庄，却更显得娇俏，更适合向晴的风格。 确实像一只妖精。 ――男人都会喜欢的？宋未问。 ――当然，那么性感，是男人都会喜欢。营业员依旧在热情地解说。 男人都喜欢妖精的。她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触动。雪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她那么妖娆妩媚。 这时候，雪妖拿着刚刚选好的衣服去付账，转头看见她们，很明媚地冲她们笑。 刚刚想到她，她就出现了。 宋未被她的笑弄得很不自在，她一定是故意的。是带着胜利者的骄傲来示威吗？ 宋未只是觉得这个面容妖冶得恶心。而且，又让她想起那个晚上。 那是宋未永远不愿回想起来的晚上。可是它却是一个噩梦，曾在无数个难眠黑暗里，常常张开血盆大口朝宋未扑来。 即便睡着，它也伴随到梦里来，像是一个无边的漩涡，旋转着，吸食着一切，然后沉沦，留给宋未的，只是一个空洞的躯壳，以及一身冷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喜欢这种文的亲么？出来冒个泡哇…… 24.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那时候她和肖凡毕业了有几年了，还热恋着，本来打算一毕业就结婚的，可是肖凡家里出了点事，婚期就一拖再拖。 可也是那一次，彻底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常常是相信命运的，每个人的命运中，总有那么几件事，站在你人生的关键点上，左右着你后来的道路。 那天宋未出差提前回来。 她本来想给肖凡一个惊喜的。因为她这次得到了提升和额外的嘉奖。给肖凡买了份礼物，并且打算晚上好好露露厨艺犒赏一下被“遗弃”在家的肖凡。 第二天他们就要去拍婚纱照了。宋未这次出差特地买了两条很好看的情侣项链，打算第二天拍婚纱照的时候在给肖凡戴上，一定会让他惊喜的。边想着，宋未心里便甜得有些轻飘飘的。 婚期定在两个月之后。一个据说三十年难遇的大好日子。据说这一天结婚的人将会永久幸福。 真的会是这样吗？ 永久是多久？无从得知。 可是宋未走到门口，看到门口红色的七公分高跟鞋，心里凉了半截。 已经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自己是从来不穿高跟鞋的。她有些疑惑，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着她所不愿意相信的一切，可是很快宋未便把这个念头熄灭了。她爱肖凡，那么爱。所以相信他。 或许这鞋子只是肖凡给宋未买的呢？ 或许是自己走错了楼层呢？ 后来才知道，并没有那么多的或许，事实只有一个，无论结果怎样，你总要学会去面对。 她心里跳得厉害，她对自己说，要相信肖凡。 可是，现实往往比你最坏的预料都要残酷。 卧室传来声响，说什么话却听不真切。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台灯光。 宋未觉得心揪得很紧。 她一步一步走近卧室门，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仿佛每挪动一步，就会消耗掉全身的精力。 靠近了。 心立刻就要跳出来。 透过狭小的门缝，宋未从门缝里看见两具衣衫不整的**，是肖凡，被压在身下的，是雪妖。 她看得那么真切，因为真切，所以，心如刀割。 肖凡的慌乱动作，和雪妖的欲推还迎。 他们似乎很投入，没有发现她。 宋未的心，一下子就坍塌了。像是千万条藤蔓爬上心房，然后紧紧缠绕，把心脏紧箍。 快窒息了，像是溺水，可是却抓不到救命的稻草。好无助。终于，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了这样大的负荷，然后，坍塌了。 对肖凡从来没有怀疑过，最终却换来他的背叛？宋未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虽然过去常常和肖凡吵架，肖凡也经常因为找不到好工作而乱发脾气。可是，她实在没有料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以这样一个残忍的现实结束。 宋未但愿这只是一场梦，就像过去每次做的梦那样，醒了，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去每次宋未从噩梦中醒来，都发现手被肖凡抓得紧紧的。然后他会把宋未拉倒怀里，抚摸她的背，给她安慰。 ――别怕，有我在呢，只是梦，做了个噩梦而已。 肖凡的声音依旧在脑海中回荡。 可是眼前呢？如此真切，如此可怕。 还有比这更真实的梦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前几天出了点事，没有更文，抱歉~~~~谢谢各位亲不离不弃的支持。。 25.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五）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觉得眼睛好痛，眼前的场景，宛如一把把利剑，插向自己的眼睛。宋未觉得好痛，承受不住了。 觉得全身仿佛被抽空了，跌在茶几旁。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忘的感觉。 原来心被掏空的感觉是这样的。 旅游的时候，他们曾去蹦极，肖凡在悬崖上紧拥着宋未，对她说，但愿时间凝固，这就是一辈子。他的目光温润专情。然后他们一起坠下，感受着这个世界的风在耳边放肆地呼啸而过，那般真切的痛和感动。宋未以为这就是誓言。 可是却不知道男人的誓言竟然是如此摇摆和廉价的。 可是刚刚目睹的现实，又是什么呢？ 如此恶心。 宋未拿出了抽屉里的水果刀。 以前她对肖凡说过，如果你哪天背叛了我，我就用这把刀亲手了断了你。 她还记得肖凡笑意盈盈地从她手中抢过刀子宠溺地骂她小笨蛋的场景。 呵呵，宋未，你果然是个笨蛋啊。居然被骗得这么惨。 而这一天终于来临，她却没有勇气亲手了断他，她甚至都没有勇气闯进门去“捉奸在床”。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可是她是真的爱着他的。她恨自己对他的这种爱，恨自己的懦弱和逃避。 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拿着这把刀捅向肖凡，她控制不了自己。 然后她用这把刀割向了自己的手腕，没有开灯，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进无边的黑暗里，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恶心和反胃，可是这样接进死亡和绝望的味道，她觉得很亲切。 血液流得很缓慢，随着脉搏的跳动突突的涌动。 忘记过了多久，他们俩出来了，开了客厅的灯，与此同时，她听见了雪妖的尖叫声。 还有肖凡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未未”。 换作其他任何场合，她都会被他的这心痛的声音打动，然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奔向他的怀抱。 只是这次，她从来没有这么反感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一切的一切，她突然觉得好陌生。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 她睁开眼，灯光很刺目，觉得都没力气抬动眼皮了。 她看到身上衣服少得仅能遮羞的一男一女。 肖凡过来抱住宋未，把她环在怀里。肖凡俯视着她，表情，呵呵，宋未，你果然被他迷的不轻，不然为何在此时此刻，都会觉得他痛苦地拧在一起的五官那么帅气呢？ 他一向如此迷人，迷恋他的，又何尝是宋未一个？ 心好痛。 她感受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尽量让自己微笑着。凝视着他的眼睛，痛苦的神情依旧是那么迷人，只是，为何噙着一汪泪水呢？他是在愧疚？怜惜她？ 她这时候居然想起肖凡每次惹她生气后说的一句话，宋未，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这时候居然还想着他。 可是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笑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写到这里，算是第一个转折点吧，有没有对剧情有更多的一些期待了呢？希望继续支持漫漫。。。 PS：新浪微博“漫漫语_语漫漫”，刚注册的，多多关注哦~谢谢大家。 26.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六）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未未，未未……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小，肖凡俯在宋未身上，胸膛紧紧贴着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宋未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的温度，过去每次，他这样的温度和气息都让她无法抵抗。只是今日……他的温度上面，是否还覆盖着其他人的温度呢。 刚刚上演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划过，流进他的胸膛。如果他还有良知的话，能否感知到这泪的温度，是否还记得曾经在她母亲面前说过的话： ――一生一世，永不相负。不会让未未留半滴眼泪。 他还记得吗？ 宋未清楚地感觉到肖凡的身体在颤抖，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而产生了错觉。 ――和她做/爱的感觉，是不是更好？ 宋未的声音凛冽寒冷。她感觉到了眼泪，但是没有让它们流出来，而是流进了自己的身体。 听到宋未的话，肖凡先是一怔，身体僵住。顿了顿，然后线条缓缓柔和下来。看她的眼神依旧温润如当初，只是，里面的痛，宋未看不出来。 ――未未……你要相信我…我爱你的，宋未，爱你，只爱你……你怎么这么傻？ 宋未还会相信吗？她不想再当一次傻子。 他开始语无伦次了。宋未竟然觉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助。是不是因为太虚弱而产生了错觉？ 她发现肖凡哭了。从没看他哭过，以往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包括肖伯伯被抓，家族倒塌，肖伯母的去世，他永远都是冷峻坚毅的目光。那样笃定的目光说明，他永远是有主意的，有打算，就不会慌不会怕。 可是他却俯在宋未身上哭得像个小孩。这又说明了什么？宋未不懂了。 宋未依旧还是笑着。 一瞬间，以前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都在脑海中上演。 他在寒冬里找两份兼职，每天裹着厚厚的棉袄挤上灯光昏暗的地铁，常常因太过疲惫而睡着。 他带她回家见父母，列举她的一大堆好处来让二老对她有好印象，进而让相貌身世平平的宋未打败了和肖凡指腹为婚的省委千金。 他说，将来生一堆小孩，他要做世界上最幸福的爸爸。 …… 她明白他们之间完了，彻底完了。 但是她不能输。 ――我只想知道，在你和别人做/爱的时间里，我能流多少血。 宋未依旧淡淡说道。 她感觉到了肖凡耸动的双肩，和流进她头发里的温暖的液体。 ――现在我知道了，不会死，原来我对你的爱还没有到让我死去的地步。 雪妖站在一旁，始终面无表情。早在发现宋未的那一刻她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然后，宋未感觉到身体里已经没有了血液，自己也融进了黑暗里。 那是第一次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 曾经想象过的未来，其实比我们预计的要遥远得多。远到，你只能望而却步。 你曾经以为那就是天上的星星，能在黑暗里给你指明道路，你以为顺着它的指引便可以到达光明。可是到最后你才会发现，它只是存在在那里，你得不到，到达不了，它并没有想要给你希望。这个世界往往以你认为的方式呈现，所有的美好，只是你自己的幻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喜欢《听说爱情是场幻觉》的亲们，多多支持啊~欢迎关注新浪微博“漫漫语_语漫漫” 27. 回忆，是时间的宿敌（二十七）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原来快死的时候感觉尽然如此平静。 你感觉自己逐渐被抽空，像是溺水，你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可是你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看着自己，像一个旁观者。 然后，很坦然，你会想起所有的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它们没有秩序的，拼命往你脑海里挤。 你很想找一段最值得怀念的记忆，把它带走。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应该带走的是什么。 当你想完这些事情，你很想让时间过去快一点，不要一直在这种状态徘徊，而是直接去另一个神秘的地方。 很想吓一吓周围的人，看他们紧张，然后很满足，这至少证明了你来这个世界还是有价值的。 然后，很想摆脱这个让自己失望透顶的世界，而且，下辈子也不再来了。 如果救护车及时赶来，兴许宋未就死了。医生对肖凡说，可以给你确切地说，再晚三分钟，肯定救不活了。 如果那样，兴许就解脱了。也不会再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又徘徊三年，更不会在三年之后再和他相遇。 ………… ――雪妖是个有故事的人，她那样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像是人类，而是一具幽灵。 向晴说。打断了宋未的思绪。她当然不知道宋未刚才心里的翻腾和痛苦，品味过去痛苦的滋味，那种感受，就像是第二次自杀。 宋未点头表示认可，或许现在她已经对于这个名字释然了。 雪妖本来是叫做柳雪娇的，长得很漂亮，妆容妖娆妩媚，所以大家都叫她雪妖。她自己也很喜欢这个绰号。 有人说，妖精是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评价。所以，哪个女人不想做一只妖精呢？ 宋未看着玻璃缸里面的金鱼，它们始终在里面游来游去，从这一端游到那一端，彼此碰面又擦肩而过，距离最远的时候也只有大概一米。 鱼的记忆只有30秒。 宋未突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所以它们游完一圈大概就已经忘了刚才的经历吧。 所以，没有快乐，亦没有忧愁。 或许，都有过，又都忘了。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第一卷“回忆，是时间的宿敌”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一路陪伴着宋未和肖凡走来的所有朋友，无论是常常来看我、给我鼓励的作者，还是一些潜伏起来默默关注本文的读者，真的，很感谢你们。 第二卷“最近的你，遥不可及”，正在码字存稿中，更文时间大概在一周之后。敬请期待。 最近漫漫在忙着把第一卷改成剧本，准备和工作室的几个朋友拍成微剧，到时候可能在网络上投放，欢迎围观啦~ 关于漫漫语和作品的更多信息，欢迎关注新浪微博“漫漫语_语漫漫”。 28.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咚咚咚~” 一大清早传来了敲门声。清脆刺耳。 宋未揉揉还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眼睛。一看手机，似乎，也不早了，9点。这个时间，是谁这么讨厌扰人清梦。 ――来了。 宋未有些不耐烦，匆匆披了件外套，穿着拖鞋就去开门了，甚至，左右都没有顾得上是否正确。等走到门前才发现，果然左右都反了。 打开门，一个阳光俊男的高大身影立在门口，咧着嘴冲着她笑。 原来是三虎啊。宋未打着哈欠，准备继续回窝里睡懒觉。三虎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和向晴一样，在三虎面前，她永远不用拘束。 这个大男孩，小时候永远都挂着两条鼻涕，在院子里滚着铁环，还刻意弄得叮叮当当的响。本来是叫刘彪的，但是一直以来，大家都把“彪”字拆开来念，于是都叫他三虎。 只是，那时候宋未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个邋里邋遢的男孩后来不仅如愿以偿从国外拿到了硕士学位，而且回国后在商场混得如鱼得水。短短三年便将一个小小的公司扩展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服装品牌。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回想这三年来她宋未是怎么经历的，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这三年来，还得幸亏这个三虎在旁边，不然很多次宋未都已经放弃了生活的希望。 ――你还睡呐？猪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刘彪拍拍宋未的脑袋。以他的身高，宋未只到他的肩膀，所以这样的动作，像是大哥哥对着一个小孩。只是，从小到大，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她，叫她猪，拍她脑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写东西的，晚上灵感会比较充足，昨晚就码字码很晚啊。 宋未嘟囔着，揉着头，只觉大脑还处于麻木状态，尚未清醒。继续往卧室走去。 ――哎哎，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的计划了？ 刘彪很自然地就进了门，边换鞋子边提醒着她。这头傻猪，日子不知怎么过的，家里乱糟糟不说，还什么都记不住。 ――今天是要干嘛？ 宋未皱着眉头思考着。 ――童氏服装的新品发布会啊！ 哦！宋未这才想起来，今天十点的确有个发布会的，童氏服装一直是自己喜欢的品牌，无论是风格造型还是品牌文化，她都钟爱得不得了。本来早就计划好今天要去的，只是这几天赶稿赶实在太累，所以竟然忘了。 ――那怎么办？都这么晚了。来不及了。 宋未咬着嘴唇。从这里开车到童氏总公司，起码也要半个小时。 宋未看看表，从刚刚起床到现在，又过去了十分钟。 而自己，还没洗漱穿衣，还没吃早饭。 ――看看这是什么？ 刘彪从身后拿出了一样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白嫩的面皮，上面撒上绿油油的葱花，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这是宋未最爱吃的“张记手工水饺”。从小就爱。 ――待遇这么好？ 宋未闻了闻，惊喜地抬起眸子看着刘彪，扑闪着的眸子流光溢彩。 ――那我先去洗漱了！ 宋未把水饺捧到桌上放着，便冲到了洗手间。 一直望着宋未的背影，直到她在拐角处消失，刘彪才回过神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让大家久等了~第二章姗姗来迟！ 情节上，第二章是第一章的延续。在风格上，第二章叙事描写会比较多，抒情偏少，不会像第一章写心理那么细腻。这是第二章的情节所需，第二章写现实的进展会比较多，回忆会比较少。 所以，大家不要惊诧于第二章和第一章的对比变化……继续看下去，后面会更加精彩的，漫漫不会辜负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们！ 最后，希望喜欢《听说》的朋友们继续支持！（小小打一下广告，漫漫曾经在红袖上发表的一篇纯爱小说《又见蓝花开》，笔名洛慕，已经完结了。如果等本文等得焦急，可以先去看看《又见》啦O(∩_∩)O~） PS：新浪微博“漫漫语_语漫漫”，会发布一些本小说和微剧的相关事宜，欢迎关注。 29.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尽管从小伴着宋未长大，可是每次看宋未的样子都会看得出神。那样惹人怜惜的眼神，疏离于世的精灵般的身影。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完美的女孩，居然有人忍心负她。 肖凡。 想到这个名字，他的拳头不由得就握紧了。如果再见面，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衣冠禽兽。 听说他回国了。还很风光体面。传说中的衣锦还乡吗？ 那么，最好别让我刘彪碰见！ 很快，宋未就梳妆打扮好了。一袭浅蓝色连体长裙，长发也挽起来，显得很精神，也很……迷人。 刘彪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看着她从过去的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很快吃完了早餐，不过，下楼的时候已经九点四十了。 车就停在楼下，银白色跑车，在早晨的阳光中像是镀了一层光芒。 刘彪已经坐上了车，转过身冲宋未一笑。侧面的剪影无疑是帅气的，配上他昂贵得体的西装，少了少年时期的桀骜不驯，倒是增添了成熟的气息。这样的形象，迷倒了不知多少少女呢。 只是宋未，从小已经看惯了他，并无过多感触，两人之间，与常人不同的，大概是一种如手足般的熟悉感吧。 很自然地就坐上了副驾驶座。 刘彪抿着嘴笑，正要伸手帮她系安全带，却不小心碰上了她准备系安全带的手。 心不禁被什么东西撩动了一下。 目光却落在了她手腕上那道暗红色的凹凸不平的伤疤，那道疤，三年了，依旧这样突兀地附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就像她所受过的伤害一样，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也一样的存在，触目惊心。 心不由得痛了。 总有些人，明明已经远离了，却总还霸道地留下自己的东西，让别人无法忘记他，无法风轻云淡地往后过自己的生活，即便假装若无其事，也假装不了。 对于宋未，那道疤是一粒朱砂痣，触目惊心，提醒着她那些疯过的爱过的也痛过的时光。 而对于刘彪，那却是一道宣言，它在宣告着宋未是属于肖凡的。 三年前，当她握着刀插向自己的手腕的时候，自己又在哪里呢？如果没有出国，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肖凡的横刀夺爱，阻止宋未受伤害？ 可是，真的是横刀夺爱吗？如果没有肖凡，宋未会选择自己吗？ 他不确定。这三年来，他可以对商海沉浮看得很清楚明晰，唯独对于她，每次看着她，就迷茫了。 ――想什么呢？都这么晚了还不开车！ 宋未高声抱怨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由得收敛了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抿着唇看向前方，发动了车。 ――为什么不愿意住我那套别墅呢？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刘彪又提到了这个话题。 自从他在生意上有了成就以来，车和房都换了，而且，并没有用家里的钱，这让刘伯非常欣慰。空着的那套房子是本来打算住的，可是后来由于公司扩建搬迁，为了离公司近一点，就又换了。 所以之前那套小别墅自从精装修以后就一直没有人住进去过。刘彪一直想要把宋未接过去住，可是每每向宋未提到这个话题都会引来争执。很久没有讨论了，今天看宋未心情还不错，就又再次请求她。搬过去，他实在不想看见宋未住在这个又破旧又狭小的地方，实在是，不忍心。 可是话一出口，却看到宋未的脸沉了下来，立刻就后悔了。 宋未假装没听见似的看向窗外，车窗透过来的风吹乱了头发，她伸手将它们捋好。 对于刘彪，她明白他的心。只是她没办法给他承诺，所以不想要辜负他，甚至，不想有这样大的牵连。 这三年来，刘彪对她的种种照顾，她都明白，尽管她尽量不要麻烦他，可是他的热情却让她抵御不了。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 只是，她不想小时候那么单纯的感情演变为她对他的亏欠。 ――――――――――――――――――――――――――――――――――――――――――――――――― 大家圣诞节快乐！今天漫漫看了一天的英语论文，头都大了！~~~~(>_<)~~~~临近期末，各种忙，改文的计划也打乱了。等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谢谢各位的支持！也谢谢给漫漫评论的各位亲们，好几天没有回复评论了，等有空了一一回复。也好久没有拜访各位友友了，抱歉，忙完了一定好好给各位送咖啡！ 30.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正想着，车却停了下来。 宋未收回漫无边际游荡着的思绪，看着前方，堵了好长的车队。 ――这个点了还这么堵？ 宋未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只有十分钟了。 与此同时，刘彪的手机响起来。他打开一看，童氏服装发的一条信息，说是由于今日交通拥堵，发布会改在了下午举行。 呵，看来童氏对于交通状况还了解很清楚。 ――发布会推到下午了。 刘彪转过头对宋未说。剑眉一挑，掩饰不住的喜悦从星光般的目光中流露出。他自然开心，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有正当的理由和宋未待得更久了。 ――所以，我们怎么办？ 宋未贝齿轻咬嘴唇，这是她每次陷入苦恼时的习惯动作。 ――先把车开到童氏吧，我们可以先去参观一下，了解更多关于童氏服装的相关资料，如果你不喜欢，或者我们可以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 宋未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她也想找个机会了解一下童氏的服装设计。 刘彪暗自欣喜，宋未是难得这样爽快地同意和他呆在一起的，想起这三年来，每次有意靠近她对她好，都会被她的各种理由拒绝。所以虽然一起在这个城市待了三年，但是真正见面的机会并不算频繁。 车开得很缓慢，走走停停。快到十点半了还没有到童氏。 宋未有些不耐烦，更何况是转头看见刘彪明明就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像是对于这场堵车状况的幸灾乐祸。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渴了吗？我下去给你买杯奶茶。 边说着，不经过宋未的同意，便开门下了车。 宋未确实有些口渴，所以就没拦着他。 刘彪总是很了解她，了解她的口味。 她从小就爱喝奶茶，蓝莓椰果味，半糖16℃。固执的喜欢上了一件东西，便习惯了，很难接受其他的。 那是不是，人也是这样的呢？习惯了一个，便难以容下其他。 宋未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怔住了。 可是很快思维又回到了现实。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了，为什么他回来这几天心绪总是这么不淡定，总会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宋未你真是不争气，他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了而已，即便是对他还有感觉，那也只有恨而已！ 转过头却发现刘彪的钱包躺在座位上。 这个马大哈，钱包都没拿，还买什么奶茶。 宋未叹着气拾起他座位上的钱包。许是不经意，许是角度刚好，无意间瞥见了他钱夹内侧放了一张照片。 很熟悉的脸和傻傻咧着嘴的笑容。 她发誓她不是偷窥狂，可是忍不住还是翻开看。 这不是15岁的自己吗？宋未心里一怔。 那时候，初中刚刚念完，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她记得三虎就是在那个时候要出国念书。对于分别，宋未没什么感触，就当是伙伴出去旅游一圈。三虎过来问她要照片，说是要留个纪念，她说没有。他就扯过她脖子上的学生证，不等她反应过来，撕下上面的照片就跑。等她回过神，三虎的背影已经跑远了。 而现在，看着泛黄的照片赫然地躺在他的钱夹里。那个留着刺猬头的顽皮男孩儿形象和此刻仪表非凡的男人形象在眼前重叠交织。 心里顿时一热，温暖的液体便开始在眼里打转。模糊之中，她似乎还能够看见那个夏日午后的阳光下，消失在转角的少年的背影。 八年了，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持续八年。 至少爱情，她所经历的爱情不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家新年好！漫漫今天放假了，所以忙完了事情就立刻来更文喽~让大家久等了，这更之后还有一更，元旦快乐！ 31.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怎么又伤感了？宋未擦拭着泪水直起身子，这几天不知是怎么了，特别容易想起往事，眼泪也特别不争气。 对着后视镜整理了自己的仪表，直到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才下车准备把钱夹给刘彪送过去。 她是没有化妆的，从来没有画过，本来皮肤白嫩得吹弹可破，五官又长得精致，不需要化妆。 再加上，她一直很讨厌那些油腻的东西在脸上涂涂抹抹，这样只是一种掩饰和欺骗，像是一层面具，不是吗？ 她把照片放回了原位，只当是自己从没看到过。有些事，假装不懂，不说破，或许更好。 只是从今以后，更加不能接受他的好。这对她来说是一笔无法偿还的债务。 宋未知道去哪里找他，那是小时候他们经常买奶茶的小店。 “雕刻时光”，很美的名字。 只是，几年不去了，不知道那里是否已经换了店主，那样清新恬淡的装修风格是否依旧？ 恍惚间，似乎又听得小时候的三虎踮着脚尖轻声叫店主的稚嫩声音，“老板，两杯奶茶，蓝莓的哦~”他似乎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关心照顾着宋未。 宋未不禁轻笑，孩童时的记忆，像是隔着一条河，河水不断流逝，虽知再也回不到过去，只是隔着河岸，依稀能看见那边的旧日风景，那样幼小的身躯，还有稚嫩的声音。 小时候每每这时，幼小的向晴总会嘟着嘴，看见三虎没有给她买奶茶，就龇牙咧嘴地对着三虎，威胁道，“三虎你给我记着！下次我妈做沙拉的时候，没你的份！” 思绪正在回忆里徜徉，嘴角还挂着浅浅笑意。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雕刻时光”。 宋未被眼前这一景象惊吓住了。 “雕刻时光”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家豪华的夜总会，高楼屹立，装修豪华。叫做“在水一方”，很美的名字。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楼前的两个人，高大帅气的两个男人，正怒目相对，手也相互拧着对方的衣领，因过于用力，双方的手都有些泛白。 这么一动不动的，倒像是两尊雕像。 交汇的目光之间，电光石火，浓浓的火药味，似乎只等着一声令下便能随时将对方撂倒在地。 不知道是因为帅男之间的决斗很有观赏力，还是人们天生就有围观的贱心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甚至还有不少摄像机，看来这年头的狗仔队还是那么活跃，你永远不用担心他们会没饭吃。 要不是宋未站的这个地方离那里还有一点远，而且地势又高，她是绝不会从这一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到里面的一幕的。 可是，正对着自己的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刘彪？ 宋未有些慌了，刚刚看戏的心态完全不见了。匆匆忙忙地跑过去，拨开人群，艰难地挤了进去。 还没缓过劲来，一看眼前，几乎要窒息。 穿黑色西服的那个男子，果然是刘彪。 可是，更让她气紧的是，另一个穿灰色西装的，那样俊逸的线条和宛若精心雕刻上去的五官，不是肖凡，又能是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元旦快乐！感谢过去一年里大家对漫漫的支持，新的一年到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起加油努力！也期待着大家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32.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五）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尽管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眉宇间的笃定和傲气依然不减。 可是这两个人都满目仇恨地盯着对方，手上青筋暴起。甚至，都没人发现站在一旁的宋未。 宋未看着肖凡。尽管之前见过两次面，可是都还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俊逸的眉宇，紧抿着的嘴唇，只是，目光宛若浩瀚的夜空，那么深邃，她看不透，再也看不透。 可是，心跳，却莫名地加速。 “住手！”宋未大声叫道。 被宋未这么一喊，肖凡手松开了，目光从刘彪转而移然后发现了一旁的宋未，那眸子里流露出的，甚至有些惊喜的神色。 许是抓住了肖凡松气的时机，许是宋未那一声“住手”起到了催化作用。刘彪在肖凡转过头的那一刻，抡起手上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肖凡的白净的脸上。肖凡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手，一个不稳，往后倒在地上。 立刻惊起周围无数女生的尖叫。 刘彪冲上去想借此机会再施展身手，不料肖凡却很敏捷地翻了起来，而且顺势握着刘彪轮过来的拳头往后一拉，刘彪便借着惯性栽倒在地。 周围又是一阵尖叫。 如果此时肖凡骑在刘彪身上，那么结局几乎就已经注定了。可是他没有，他抹下嘴角刚刚渗出的血，咬了咬牙，紧抿着嘴唇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宋未。 那目光，是笃定深沉的。 ――起来，继续！ 肖凡抛下这句话时，目光却仍然流连在宋未身上。他自知经过三年的历练，凭自己的拳脚，对付刘彪绰绰有余，所以不想趁人之危。 只是想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宋未究竟是站在谁那一边。 可是宋未那双眸子，虽然水润分明依旧，可是，那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什么？愤恨，还是怜惜？即便是不忍，那这不忍之心，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倒在地下那个男人？ 他明白，这三年来，他们之间间隔的，远远超过了想象。 所以，如果她找别的男人，他本没有权利干涉。 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像是刀一寸一寸割着一般。 宋未哭了，是在为他而哭吗？ 不不，看来是想多了。宋未对他那般地嫉恨，怎么会再为他流泪。即便是有，那也应该是仇恨的吧。 依旧是那么迷人，即便是哭泣的样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好想去给她保护。 目光即刻便柔和了下来。怜惜之情流露无遗。 过去有多少时刻，他都在这种情况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吻着她的额给她安慰。 那样的时光，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无比幸福，甚至，有些奢侈。 想要再次为她擦去泪水，可是抬起手才发现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在心里苦笑，抬起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来啊，继续。不敢了吗？ 此刻刘彪已经站了起来。从背后拍着他的肩。 未未，你真的会为这个男人哭泣吗？肖凡在心里问着，牙关紧咬，并不看身后，把着肩上的那只手，用力往前一扯，刘彪便一个趔趄，被拖到了宋未和肖凡之间，差点摔倒。 肖凡的目光，却依旧锁定在宋未脸上。他看见她一丝惊慌。 心，更痛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013年1月4日，万年难遇的好日子，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好珍惜身边那个Ta 33.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六）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这三年来，她和这个男人想必是恩恩爱爱吧。他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的，是自己不好，非要去硬插一脚的。不然当初宋未的母亲怎么会说那番话。 他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再过问有关她的一切。 可是，醋意一旦蔓延，便无法收拾。 刘彪打小就被拉去练过拳击，宋未知道，他是有两下子的。眼看着肖凡的拳头雨点般的落在刘彪的身上。她紧锁着眉，知道肖凡何时变得这么厉害，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们，别打了好吗？” 宋未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凡低下头，刚好迎合着她恳求的目光，这样的眼神，温婉哀伤，泪光点点，他承认他抵挡不住。从来都抵挡不住。 可是，她说的是“你们”，目光却是看向他，而手，也是把着他的手腕。 是不是，在她眼里，是他在闹事，是他在欺负那个叫作刘彪的男人而已？ 看着她，他一时间慌了神，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自然而然就松开了刘彪的胳膊。 ――未未，对不起。 他轻声唤着她。突然手足无措。竟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对不起？宋未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自从三年前误闯肖凡和雪妖亲密的画面以来，肖凡就一直在说着对不起，可是，却也一直在做着背道而驰的事情。 是不是，他只会说对不起，然后再继续犯错，再继续往她伤口上撒盐？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啪~”，一记耳光扇过来，肖凡脸上顿时多了五道血印子。 ――别给我说对不起，我怕承受不起，如果之前的相遇我有所冒犯，那么，我为我的冲动道歉。刚刚这记耳光，是对三年前那笔债务的了结。以后，便再不相干。还恳请肖总手下留情，往后相见放过我们。 如此冰冷的语气，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这话说得客气，可是字字句句全是带着刺，带着冰。 仿佛，他们之间，只剩下这样的客套和疏远。 明明就在眼前，为何会觉得她如此遥远？ 而她刚刚说的“放过我们”，是在恳求他？他苦笑，这个“我们”是指的她，以及她身边那个男人？看看周围，并无其他人，那自然是了。 为什么，曾经那么亲密的他们，现在却变成了陌生人？而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在恳求他。 他明白，他败了，不需要再继续打下去，即便最后打败了那个男人又怎样。他依旧一败涂地。 再次看她的眸，竟是如此的空洞无情，像是一个漩涡，吸收一切，却毫不表露。 他便在这样的眼神里，像是落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一寸一寸下沉，沦陷。 刘彪还想趁此机会再打下去，却被宋未拦住。 虽有些不甘心，他曾发誓对于这个衣冠禽兽，他要见一次打一次的。可是既然宋未发了话，他也只好作罢。 只要是宋未说的，他都会去遵守。从小就是这样。即便是曾经宋未寄来请帖说要和肖凡结婚。他虽然远在大洋彼岸，虽然心痛无比，恨宋未没有等他，可还是立刻飞回来准备参加婚礼。只是，结果远远超出他的预想罢了。 宋未挽着他的胳膊，转身离开。再没说什么。 只留下肖凡站在人群里，漠然看他们的身影。看见她在远处踮起脚尖给他擦拭脸上的伤口。 可是，受伤的不单单是他，自己脸上的疼，她就看不到吗？ 34.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七）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不好意思,漫漫生病了,目前正在休学养病中.申请休学了一年,等肠胃调养好了之后再继续上学. 前段时间突然从网上消失了三个月而没有来得及和各位打招呼,十分抱歉,当时正在医院住院检查和办理各种休学手续.现在虽然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医生交代每天上网的时间不能超过4个小时,这本文漫漫还会继续更,不过除了码字应该就没有太多时间去给各位送咖啡了.十分不好意思.等到过几个月可能还会做一个手术,那时候没有时间更文,所以现在要码字存稿存起来.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也希望喜欢漫漫和漫漫文章的亲们继续支持我,我会更加努力,也会更加坚强起来的. 下面请看正文—— ———————————————————————————————————————————————————————————————————————————————————————————————————————————————————————————————————————————————————————————————————————————————————————————————————————————— 阳光好刺眼，肖凡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阳光下，披了一身的光芒，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输了。 对了，刚刚从宋未拿的钱夹里飘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肖凡寻找到刚刚没有注意到的飘落在地上的小“纸片”，俯下身捡起，摊在手心，竟是小时候的宋未！那样黑黑瘦瘦的样子，笑得竟是那么甜。 他心里突然一紧，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在他面前这么开心过。 ————————————————————————————————————— 莫名其妙的这一遭，下午童氏的服装新品发布会自然是没去。先带三虎去医院包扎伤口，在医院简单吃个午饭，折腾到下午才回到家。 第二天市报的头版头条，便是“现帅气多金总裁回国，遭无理夫妇街头大骂”。 大意是说，肖总裁如何如何风光回国，而宋未和刘彪又是如何如何街头撒泼闹事欺负人，还好肖总裁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他们一忍再忍，直到最后甚至都没有还手，后文，便是街头采访了一些现场观众，说的都是肖总裁如何如何宽宏大量，还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赞美之词表露无遗，甚至还有人说本市的市风有待加强，真诚地希望下次别再见到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 宋未轻笑，不再想看下去，随手把报纸扔向一边。 这个世道，往往是某部分人说了算的。 正打算去泡个玫瑰花瓣澡，向晴的电话便催命似的响起来。宋未蹙着眉，按下接听键。 ——怎么啦？ ——你们昨天是怎么回事啊？闹得那么大阵势。还有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完全就是一个泼妇形象。上次我用红酒泼他的时候你不还劝我不要逞一时之快吗？怎么事情放到你身上你就把持不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多人在看，而且当时是人家新总裁上任之时，那么多媒体记者报道呢，你说你…… 这个向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啰嗦嗦婆婆妈妈了。而且，明明是去度蜜月了，不好好放松放松，还对她管着管那的。估计又是在谁谁的博客上看见了，就立刻沉不住气地给她打电话质问。 唉，这个向晴…… ——向晴，这不一样…… 宋未苦笑，但是不得不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数落了。 ——是啊，当然不一样了。你知道现在肖凡是什么身份吗？最豪华的顶级夜总会的副总，还有全球连锁酒店在东南亚片区的市场总监啊！当然不一样了，我现在都后悔当初泼他是太冲动了，报仇是长远的计划嘛，咱慢慢来，你倒好…… 宋未还是有所震撼。原来肖凡已经是这样高贵的身份了？几年前不都还什么都不是吗？那时候他父亲好不容易病好，又因一起案件被关入牢中，最终心脏病发而死亡，紧接着母亲也很快抑郁自杀。那时候的肖凡，还一无所有，甚至在宋未怀里哭得像个小孩…… 不是说男人奋斗要隔数年，女人辉煌可以靠捷径一步登天吗？ 看来，这句话并不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 可是，短短的浮想很快便被理智掐断。他现在怎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宋未再次在心里警告自己，已经是陌生人了，他过得好不好和自己早已经毫无瓜葛，不是吗？ 向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后面的宋未倒是没有听清。 35.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八）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向晴，当时的情况你不清楚。 宋未苦笑。 ――我当然不会相信那些记者写的狗屁文章了，可是你看看那么大幅照片诶，一个活脱脱的物证…… 宋未再拿过报纸看，发现果然不假，那张现场照片无论是角度还是远近，把握得刚刚好。围观群众对肖凡的同情之情，肖凡毫无愠色的表情，她的恼羞成怒，以及她奋力挥手扇出的耳光落在肖凡脸上，一边的刘彪则摩拳擦掌准备随时抡出去一拳…… 不得不承认，这照片，拍得，好，真好…… 这都什么世道！！ 宋未把报纸揉成一团，用力扔在地上。随手把电话也挂掉了。 为了平复心中的怒火，她点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紧闭上眼睛。亚麻色答卷长发覆盖着沙发背上，凌乱地发散开去。 难道她和肖凡之间，非得要走到这样势不两立的地步吗？她轻叹，苦涩的笑容爬上唇角，她也不想的。 她本打算彻底无视他，冷落他。权当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而已，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可是她发现她错了。 无论任何时候，在任何情境之下看到肖凡，他冷漠而旁若无人的表情，挺拔颀长的身躯，沉着俊逸的目光，她的心率都会不稳。他总是有能力搅乱她平静的一池春水，然后不负责任地离开。 她安慰自己，那样的反应只是证明曾经被他伤害太深，因此，对他恨之入骨。 仅此而已。 只是，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两个人感情的事情，非要弄得人尽皆知，还要上升到市俗市风上面，搞得她和刘彪就是一副地痞模样，完美地烘托了肖总裁光辉美玉的形象。 她无奈地苦笑，这又是唱哪一出？ ――――――――――――――――――――――――――――――――――――― 临江大厦的顶楼，副总裁办公室。 夕阳余晖尚好，光线柔软暧昧。似橘红色的帷幔，一寸寸从天边洒下，包裹着繁华的市中心。似乎，想要倾尽所有的温柔，只求融化这尘世的喧嚣，继而，共同归入夜色的静谧。 这夕阳笼罩着的，自然还有临江大厦，以及，大厦顶楼靠窗而立的那个人影。 从背面看过去，只见一袭笔挺高贵的西装，男子颀长挺秀的躯体，披露着一身夕阳的光辉，仿佛一座雕像。 唯有从他身前缓缓上升的烟圈，证明着这里的一切并没有被时光凝固。 男子左手夹着烟，随意搭在了栏杆上，烟雾袅袅上升。右手上，握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目光深沉，凝固在了照片上；眉头却似有千千结，怎么也舒展不开。 ――未未，未未…… 他在嘴里轻声唤着这个名，故意拖长的尾音在舌尖缠绕，似在品尝着一壶尘封已久的佳酿。 已经多久没有在她耳边这样唤过她？他也记不清了。 过去每次这样柔声唤她，她便会即刻回头，给他一脸明媚娇俏的笑容，那样纯真甜美，总是会让他所有的疲劳和不如意一扫而空，张开怀抱迎接她奔跑过来。继而，拦住她的腰，温柔的唇吻着她清香的发丝，倾尽所有的温柔。 36.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九）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然而，现在再这样唤她，只会换来她冷漠冰冷的目光，抑或是强压住悲愤的冷嘲热讽。 那时候的他，怎么也不会料想到，在几年之后，自己会站在一个俯瞰整个城市的角度，带着凯旋者的落寞孤寂地细数他们曾经最平凡的时刻。 那时候更不会明白，那些小吵小闹小别扭，在现在看来会是这么温馨难忘。 没想到他回国还没多久，就已经三次见到宋未了。 可是每一次，所带来的痛苦都是他难以承受的，从来没有其他任何事情，能这样让他耗尽体力般的虚脱。 唯有宋未可以，她那样冰冷的表情足以杀死他，并在他尸体上痛踩几百个来回。 最怕的，不是仇恨，而是形同陌路，不是吗？没有感觉，冷漠的，陌生人一般。似乎再也激不起她心底的涟漪了。 是不是，她身边那个男人，就可以这么轻易取代他？ 他无奈地牵动唇角，笑得很苦涩。 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这照片，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还简短利落如刺猬的发丝，她的脸，和微微上弯的唇角。 恍惚间像是真的触到了她皮肤的质感，温润细腻的，让他想要靠近，想要怜惜。甚至，想要占有。 记忆似乎回到了刚认识她的时候。不起眼的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教室墙角看小说，别的女生的打打闹闹根本引不起她的注意。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独立而骄傲。那时候的他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她抬起头，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笑笑，继续埋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不知道，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关注她。她的一颦一笑便牵动着他的神经…… ――凡哥，怎么还不走？ 一女子娇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过头，发现是雪妖。 雪妖她本来是叫柳雪娇的，但是由于大家都觉得她长得娇媚无比，因此都叫她雪妖。对于这个名字，她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妖精是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赞美，不是吗？ 此刻，她已经换下了秘书的职业套装，穿上了一袭黑色紧身连衣裙，款款走近，笑意盈盈，迎着夕阳微光，裙子上银色的鳞片有些耀眼。 肖凡随即摁灭了烟，也在不经意间，把那张照片放进了衣兜。 雪妖笑吟吟地伸手来挽他的胳膊。 他似漫不经心地推开她，手也随意插进了裤兜。 蹙眉转身走向办公桌，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原来下班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竟然毫无察觉。 ――凡哥！ 雪妖半生气半撒娇地一跺脚，以发泄刚才热情被回绝的怒火。 ――嗯？ 肖凡却似不懂，坐在总裁椅上，利落地整理着手头的文件，扬了扬眉，却不忘抬头回应她。 ――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雪妖语气倒是正经起来，也不跟他生气，反正已经习惯了他这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清高样子，要生气的话这三年还不得气死了？ ――唔，看了。 肖凡淡淡地回答。他翻阅着手头的文件，思忖着今天因私事延误了很多时间，必须带一些资料回家加班。 ――他们居然那样对你，如果我在场，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绝不会！ 她说得咬牙切齿，两手扯着裙摆，似乎那就是宋未和刘彪，她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似的。 37.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行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肖凡语气依旧很平淡。他并不想他在感情上的私事被弄得人尽皆知。报社这样报道的作为本来就让他很窝火了，雪妖再这样，他更觉得头大。 ――凡哥！ 雪妖慢慢走近他的办公桌，双手撑在桌面上。半俯下身子看着他。 ――你说过的，现在已经对她没感觉了对不对？ “她”是指谁，自然是宋未。 千回百转的娇柔语气。 肖凡有一瞬间的僵住，但立即又继续手里的工作。 ――对不对？ 见他不答，雪妖又问了一次。娇媚的声音几乎浸入骨髓。 他抬头看，她微微蹙眉，眼神若游丝，满是哀求的神情，若即若离。 往下，本来低胸的衣裙加上她这样的姿势，胸前一片白花花的柔软半遮半露。 这样的场景，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吧？ 肖凡却似没有看见，转身拿过一件西装外套递给她。 ――晚上风大。多穿些。 随即起身，拿着已经整理好的文件袋和电脑包。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呢！ 雪妖不满地抱怨，嘟囔着娇小的嘴唇。 ――嗯。 肖凡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 算是肯定回答吧？能得到这样的答复，雪妖心里已经欣喜若狂了。 ――走了吧，不早了。 不等她反应，他已经先行出了办公室的门，转过墙角，进入了他的专属电梯。 只剩下雪妖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眼帘。手里还握着刚刚他递给她的外套。 细细一闻，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男子体香。 尽管他这么冷漠冰凉，不近人情。那有如何呢，最后留在他身边的不还是她吗？ 这么想着，嘴角便浮上浅浅一笑。 ――喂，等等我！ 待她终于反应过来，赶忙追了出去。 闭着眼睛感受着电梯下降的速度。刚开始，就像是身体里某一部分被抽走，有种措手不及的恐慌，然后就慢慢适应了。 曾经有过一个女孩，走进他的生活，又离开。如蚕茧抽丝一般的，抽去他身体。 可是三年了，他却仍旧没有适应。 他爱她，可是现实中的一切，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又如何向她解释？他伤害她够深，他知道。她如果怨他，他无话可说。 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全身而退，然后站到宋未面前。那么，任她怎么处置，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他记得年少的时候有过一次，他们俩逃学去海边玩。可是还没等他们挽起裤脚到水里嬉戏，大雨却猝不及防地下下来。他们只好在旁边避雨，等雨停。忘记等了多久，只记得他们都睡着了，然后醒来，看见崭新的沙滩，湿漉漉而崭新的，经过雨水和海水的冲刷，平整得像一块绸缎。 无法忘记那样的欣喜。宋未欢呼着一路跳跃着奔向大海，像一只小鸟。他跟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完完全全将宋未的脚印覆盖住。于是崭新的沙滩上，只留下他和宋未的印记。而他，这辈子似乎是注定要保护她，坚守在她身边。 38.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在超市疯狂采购。刘彪则推着车走在她身后。 他是多么庆幸和肖凡打了一架啊，若不是现在脸上还挂着彩，若不是宋未对他的伤势过意不去。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和宋未待在一起呢？ 百年难得的机遇啊！ 所以，面对着宋未的抱歉和安慰，他虽面不露喜色，心里却在欢呼雀跃。 当时虽然是他自己先动的手没错，可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福利，就让肖凡那小子把自己再打严重一点。 干脆直接打残住院好了，这样或许内心愧疚的她还能日夜守在病床前呢！ 做梦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或者，再打得严重点，比如半身不遂什么的。那是不是她还能以身相许呢？ 这么想着，嘴角不自主地就流露出笑意。他不否定自己是个流氓，这时候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也不愿意啊，娶宋未似乎已经成了他从小养成的梦想。 一旦习惯了，就很难再更改了。正如宋未所信奉的理念一样。 在前面挑选东西的宋未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身后那个人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医生说刘彪骨骼受了点磨损，她便思忖着给他炖些汤来补补，再配些当归和三七，顺便也活血化瘀疗疗他脸上的淤青。 所以当她拿起一只乳鸽回头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便看见了他挂着的一脸奸笑。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在听她的问话，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她立刻就黑了脸。 这个人，该不会是被打脑残了？！ 她立刻就走到他面前，拉长了脸，毫不留情地揪起他没有被打伤的耳朵。 ――三虎同志，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闲打得不够重是吧？要不要姑奶奶我再来几拳？ 幸福的幻想即刻就被耳朵处袭来的剧烈疼痛所打断。他立刻嗷嗷大叫起来。 宋未嘴角浮出胜利者的微笑。 她对于三虎，从来都很随便的。就像小时候，她也会像男孩子一样，三虎要是欺负她，她不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哭着去告老师，而是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殊不知，这一幕却被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男人看在眼里，是何其的暧昧。心里，立刻像是堵了千吨钢铁般沉重。 典型的夫妻逛超市的画面，不是吗？ 于是牙齿咬紧，手指，也捏成了拳头。 只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过问这样的事情呢？他已经“从这只刺猬的攻击范围撤退了”，正如宋未所说的这样，不是吗？ 这么想着，有些凄楚，拳头缓缓松开了。 只是刚刚过于用力的关节有些发白。喉咙也莫名的哽住了。 身边的女子见此异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发现了宋未和刘彪。 ――哟！还真是巧！又见面了！ 女子娇媚地开口打招呼。 宋未和刘彪不约而同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了肖凡，和刚刚“粘死人不偿命”声音的发声体――雪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很高兴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万分感谢…… 39.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不得不在心里苦笑，老天，居然三番五次给她开玩笑。这么大个世界，她居然能再次和肖凡撞上！ ――看来还真是缘分啊！我和凡哥这才回国几天啊，就遇见你们两次了。哦不，我还不算多，上次凡哥和你们相见时我还不在场呢！唔，那次见面阵容挺强大的，大小报社都给报道了，不知道你们看了没？ 雪妖边说着，眉角飞扬察看肖凡的脸色。边挽起肖凡的胳膊，人也软乎乎地贴了上去。 宋未只觉得想要赶紧逃离，不想再多看到这两个人一眼！当初忍气吞声，被救活之后就悄悄离开了医院。后来听说他们出了国，她庆幸，以后再也不用相见了。 可是，生活中总是充满了这么多的可是。她不能保证以后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释然，虽然，从今以后，只是陌生人而已。 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不光是自己，她甚至还可以做到镇定自若地把刘彪紧捏着的拳头压了回去。 刘彪转过头，看着她甚至有些带着笑容的侧脸，竟然有些佩服。 呵呵，他不知道，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这份勇气和毅力呢。看来自己是被肖凡给锻炼出来了！ ――当然是看了。肖总好气量啊！看完报道我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羞愧难当。不过细想一下，还是我们的粗鲁之举衬托了肖总完美伟岸的形象，让肖总新官上任也赢得了满市的好评与喝彩，看来我们也是有功之臣啊！ 宋未字字句句不卑不亢，并且说得雪妖哑口无言。说罢嘴角还带着笑意，转过头面向肖凡： ――肖总，您说呢？ 她看向他的目光，依旧冰冷无情，甚至还带着嘲讽。仿佛心里是在说，肖凡，我们已经两清了，再无瓜葛。再次相逢，你若伤我，我势必权力来还击！ 心里便再次如刀割。 他看着她的眸子，目光却涣散开，他想解懂她，了解她。只是他再也看不透她的眸；或者，是看懂了不愿承认罢了。 于是，依旧一寸寸在她的冰冷和无情之中沦陷。他知道他这样是万劫不复，只是，他甘愿这样堕落，甘愿被她字字句句的寒意所冷藏，冰冻。 只是他不曾想到，他说过的，她就像一只刺猬一样，在受伤的时候不分敌我，会立即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他不曾想到，她越表现得坚不可摧，实则越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畏惧和惶恐罢了。 老天这是在捉弄他吗？曾经他和宋未是多么羡煞旁人的一对。 如今呢？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她的身边守着另一个男人。 而他们之间，也许将永远走向对立面吧。 心里泛起阵阵酸楚，混合着咸咸的液体，即将蔓延到喉咙。 ――未未，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说什么？ 不带表情的疏离和冷峻。 雪妖听肖凡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于是便道： ――是啊，还得感谢你们呢！改天有空把酬金连同这位伤病员的医疗费打到二位账户上。这点小钱，临江集团还是支付得起的！ 说罢，仰起头，带着胜利的笑容，紧紧挽着肖凡，扬眉而去。 40.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三）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终于收起自卫的笑容，敛起那副伪装出来的高傲与不屑，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心里的疼痛袭来，一寸一寸，直到爬满整个心口。 他们已经那般甜蜜了！ 甚至雪妖身上，还披着肖凡的西装外套。 这般的宠溺和怜爱。 那么，还回过头来嘲笑她这个失败者做什么呢？ 记得三年前，她撞见他们缠绵，她倒在血泊里说过，再也不想看到他们，她可以原谅这一切，只是恳求他们别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那现在，他们这样风光地回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甜蜜地闯入她的视线，是想要再次撕裂她的伤口给她看吗？ 此时站在一旁的刘彪，早已经看出了宋未心中的波澜起伏。他明白那个叫作肖凡的男人在宋未心中所占的位置。 他痛恨自己错失了良机，如果他高中的时候仍然守护着宋未，是不是肖凡就没有机会靠近她，伤害她？更不至于到现在为止，身边这个傻丫头心里和眼里还满是肖凡的影子。 他无奈笑笑，或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吧，肖凡注定是宋未的一个劫。 从侧面看着宋未柔美的线条，甚至脸上细柔的绒毛都能清晰看见。微微动了动唇： ――都走远了，还舍不得？ 宋未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什……什么舍不得！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她边说着边快步往结账处走去。 被甩在身后的刘彪看着她故意加快步伐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这个傻女孩儿，还在狡辩，一撒谎脸就红得像个蜜桃，还嘴硬。 他是那么了解宋未，总是把一切苦水往肚子里吞，在别人面前永远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便是在他和向晴面前。 可是这个心地善良的人，她可以装作孤傲，与全世界为敌，可是唯独对于肖凡，她那扇叫做原谅的门却始终对他敞开着。刘彪苦涩地笑着，如果有一天肖凡会回来，说不定宋未能说服自己忘记过去的伤痛，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如此卑微。 可是，老天却偏偏对她如此不公平，在她人生道路上设置了那么多的坎坎坷坷，让她本来柔嫩的心变得遍体鳞伤。 他在心里默默祈求，渴望再给他时间，让他可以给宋未一辈子的幸福。 ――――――――――――――――――――――――――――――――――――― 临江集团是新兴的娱乐业巨头之一，不仅横跨夜总会、酒店、休闲会所等个娱乐场所，而且上市时间不到十年。 可见其背后的资金支持是庞大得不可想象的。 新上任的副总裁，不仅年轻有为，听说在国外的时候就曾经名噪一时，然后在临江集团的国外分公司也大有作为，此番回国，准备接手临江的国内市场。 不过这似乎都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这个副总裁居然帅得倾国倾城！仅这一点，就足以在公司上上下下的年轻女员工眼里掀起轩然大波。 在大家印象里，大凡能坐上这么高职位的人，一般都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人的形象。 或许是因为看总裁文看多了，在加上青春的荷尔蒙泛滥，在公司上上下下女员工渴望有一个年轻帅气的总裁的时刻，肖凡空降而来。 于是大家惊叹得流口水：居然可以有人帅成这样！ 可是随即又被泼了一瓢冷水：原来这个总裁已经结婚了，而且总裁夫人居然是他的贴身秘书。 41.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这不是存心让她们死了这条心吗？ 不过，这些战斗力极强的女人们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打垮的。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没有挖不到的城墙，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所以大家都挤破脑袋往这个方向奋斗着。其实她们也不奢求更多，只要肖总裁能在乘电梯的时候多看她们一眼，或者口渴了顺便叫她们沏壶茶，便足矣让她们在其他人面前炫耀半天了，也可以顷刻间高人一等。 ——你们知道吗？今天在进公司门口的时候肖总叫我名字了！叫我名字了诶！ 刚毕业的秘书部实习生杜瞳眨巴着眼睛神秘地说着，兴奋得眼里都放了光。身边，则围着一群两眼冒桃心的女人。 ——哇哦！快说说，快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肖总今天的衣服和发型帅吗？ 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唐晓羡慕激动地问。 ——去去去！我们家肖总几时不帅了？ 杜瞳白了那个白痴女孩一眼，然后仰着头，一脸甜蜜地沉浸在早上的回忆里： ——他啊，当时刚刚从车上开门下来。我当时怕迟到，赶时间呢，由于他开门开得急，一下子撞到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他那么有男性的声音在身后回响，“小瞳，你没事吧？”他叫我小瞳诶！他记得我名字！ ——然后呢？然后呢？ 身边的人唧唧咋咋地问，掩饰不住的嫉妒，看脸色的神情估计都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今天早上，然后被肖总“不小心”撞到。 ——然后啊……呵呵……嘻嘻…… 杜瞳完全沉浸在自己对后来情节的幻想中，花痴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直接忽略了身边的人。 偶像剧里面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女主角不小心被男主角撞到，然后不小心倒在男主角的怀里，再不小心，四目含情脉脉的对视，再然后……呵呵，更何况她杜瞳条件还是可以的，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想当初还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追她的人可是成群结队的呢…… 在思绪中翱翔了一会儿，也没注意身边什么时候就安静了下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一双眼睛寒气袭人地盯着自己。 …… ——啊，对……对不起，雪姐，我错了！ 杜瞳还算反应及时，赶在雪妖发火之前认错道歉。 脸羞得通红，耷拉着脑袋看看四周，刚刚那般听戏听得津津有味的损友早就回到自己位置上，专心致志地做着事情了。 该死的，居然没人告诉她！ 不远处的唐晓居然还从办公桌后面伸出脑袋冲她扮鬼脸。看那样子，估计在说，谁叫你刚刚嘲笑我来着，现在报应来了吧？ 她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不，先弄死唐晓，再自行了断吧。反正交了这么个损友，也算倒八辈子霉了。 最囧的事情是，不知道刚刚雪姐看到了她什么个样子，不知道自己刚刚在YY的时候有没有流口水。 雪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 上班时间发神经，于是她的午饭被扣掉了。 欲哭无泪啊，招谁惹谁了？看着她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吃着午饭，她只能在一旁咽口水。 不过这件事给她的唯一的教训便是，以后有什么事偷着乐就行了，千万别和这帮白眼狼分享。尤其是唐晓！ 42.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五）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副总裁办公室。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 ――请进。 男子充满磁性而冷峻的声音。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步一步走向那张硕大的办公桌。 静静地看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侧面的轮廓线条俊逸，鼻型挺拔，而长长的睫毛，又是那么迷人。 心里不由得一荡漾。 ――凡哥。 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 ――嗯？ 肖凡并不抬头，仍然忙着手中的事情，只是轻轻得应答了一声。 ――童氏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她本来想撒娇的，但看着那个男人如此专注的样子，不忍心打扰他。于是只好问他公事。 ――有些棘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管。 ――可是，公司的元老们，几乎都不同意。这样做下去，一来，得罪了那些元老们，你以后的道路更加不好走；二来，我们临江还是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不要在涉足更多的市场比较好。 肖凡这才抬起头，看着雪妖为自己担忧的样子。 他莞尔一笑： ――我自有分寸。 却又继续埋首看手里的文件，那是童氏服装近年来的销售额。 ――唉…… 雪妖长叹着气，走到一边的沙发躺椅上，坐下，靠在松松软软的扶手上。 ――又怎么了？ 肖凡皱着眉，转过来看着她。 ――我说，你如果再把市场扩大的话，只怕是有更多的女孩子会遭殃呢…… 她故意调侃他道。 边说着，她想起上午在秘书部发生的杜瞳事件，不由得觉得好笑。 说实话她不吃醋。肖凡这个人，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一场风暴。她早就习惯了，见怪不怪。 而且，肖凡越有魅力不正好也越衬得她的幸运吗？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包括宋未！ 见她又开始说这些无聊的话题，肖凡知道她没什么事，便又低下头看资料。 雪妖躺在沙发上，全身放松下来，不由得也觉得困意十足，朦朦胧胧间便睡着了。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她，还是一身学生装扮。扎着马尾，留着齐刘海，白色T恤，浅蓝色帆布鞋。 她看到了一个男子，在阳光下弹奏着吉他。杨柳枝依风摇曳，湖面波光点点。男子的侧面剪影是帅气十足的，额间长长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显得颓靡却酷劲十足。她看得入了迷。也听得入了迷。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低迷动情的歌声。 发现了一旁伫立着的她，男孩转过身来。 和肖凡一样的面容。 他张开双臂，给她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阿娇！ 她却湿了眼眶，满是愧疚地扑到他的怀里： ――阿平，对不起…… 宽厚的胸膛温热踏实，她在这样的怀抱里沉沦，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倾诉，却说不出口，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要逃避，又想要在这样的温柔里沉溺…… …… …… ――――――――――――――――――――――――――――――――――――――――――――――――――― 43.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六）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该起来啦！ 有人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也感觉到有只有力地手在摇晃着自己，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英俊无比的脸，仿佛刚刚在梦里才见过的面孔。只是，和梦里的人相比，眼前的人更显得冷酷和线条分明。 她明白，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寻求慰藉的话，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明明白白爱上了他。 ――下午你秘书部那边不是还有培训吗？差不多该准备准备了。 见她已经清醒，肖凡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看着他的背影，颀长挺拔，熟悉却疏离的，她一时间仿佛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 阿平……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 ――肖总，您要的咖啡。 杜瞳微笑着走进来，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不知是咖啡氤氲的水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杜瞳的脸颊有些红润，也有些高温，眼里，有些兴奋的亮光。 估计她明天又能够在大家面前“扬眉吐气”了。 ――嗯，放桌上吧。 肖凡点点头，示意杜瞳放下。 还在沙发上雪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水晶挂钟，快三点了。 ――怎么不早叫醒我？ 她面有愠色，蹙了蹙眉。以往每次这个点，都是她给肖凡煮的咖啡。 ――看你睡得太沉，不忍叫你。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开培训会吧。 雪妖和杜瞳相继出门。 肖凡停下手里的工作，端起咖啡，走到窗前细细品尝起来。 他有和咖啡的习惯，每天下午这个时候他都会喝上一杯浓浓的咖啡，感受着那样的浓郁，在身体内流淌的温柔。 像是回忆一般香醇。 温度刚好，刚入唇浓郁便在唇齿间蔓延开去。温暖的气息将整个口腔包围，浓得化不开。轻轻闭上双眼，任这样的气息流淌进自己的身体，入浸到每一处毛孔。释放那些沉积已久的劳顿。 午后三点，不知那个人是不是还保存着这时候喝咖啡的习惯？ 他心里一热，随即又苦笑。 习惯性地扬扬眉，轻叹着回到了座位上。 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吧。 掏出手机，翻动着通讯录，查找到“童氏服装”那一栏，轻轻按下拨号键。 向晴和秦漠去欧洲各国度蜜月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请客聚餐。 虽说是聚餐，其实并不是像结婚那样大摆筵席。只是邀请了几个朋友，在家里吃顿便饭。 平时大家各忙各的，也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结婚那时候，到来的都是些拍场上的朋友和同事，说的都是些冠冕堂皇客客气气的话。结了婚又匆忙去了欧洲，所以，一些知根知底的朋友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说上话。 在家里做些饭菜，边喝酒边唠些家长里短，这种难得的家的气氛，远远比在酒店大吃大喝挥霍一通来得好。 秦漠的家，豪华得不得了。让第一次到他家的宋未有些吃惊，不过也不算没见过世面，刘彪的别墅也是这等宽敞和昂贵的装修，只是刘彪是一个人住，自然没有这种新婚家庭的甜蜜气氛。 过去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去过一次肖凡的家，那时候肖凡的父亲还是那个市的市长，他的家应该也算是名门，只是，却找不到任何奢华的痕迹，所拥有的文化底蕴，大抵应该用书香门第来形容比较合适。所以当初她听说肖凡的父亲贪污，是完全不相信的。 44.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七）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和刘彪一起去的向晴家，刘彪自小是她们的玩伴，所以她们有什么活动自然也是把刘彪叫上的。只是，向晴一般都把刘彪当做“姐”来看待，因为她永远不会忘记嘲笑他三岁之前一直学女孩子穿裙子的事。 一进门，宋未便被玄关上的照片吸引了。那是向晴和秦漠在度蜜月的时候拍的，两人幸福甜蜜的样子，爱琴海，薰衣草，卢浮宫…… 耳边恍惚想起一个人的轻言软语： ――等以后我们有钱了，我带你去遍天涯海角。让所有地方都留下我们爱情的痕迹，老了以后，看着那些照片，细细回想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依稀记得他在冬天里抱着她，在她耳边呵气说着这些情话的样子。 熟悉的气息，甚至还带着温度。 心里一怔。 这么久了，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有关他的这些琐碎。不曾想到，这些回忆只是暂时埋藏在了心底，一旦有催化剂，它们便立刻复苏。 刘彪看出了宋未的一样，立刻拉走她： ――这里又不是博物馆，要看改天我陪你去博物馆看，据说最近有个摄影展，派的不错，摄影师也是帅的一塌糊涂，当然比起我来还是差点…… 边说着边把宋未往屋子里推。 秦漠那边，秦爸爸和秦妈妈不在本市，加上年龄大了不方便走动，便没能来。而秦漠又是刚调来这城市工作不久，还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这次“便饭”，其实也只是四个年轻人在一起瞎闹腾。 饭菜都是向晴亲自下厨烧的。宋未本打算去帮忙，可是站在一旁看了半天，发现原本什么都不会做的向晴现在厨艺岁算不上大师水平，但也还算可以。 所以她在一旁看了半天，觉得没什么可以指点纠正的，再加上向晴一心想要在秦漠面前露两手，自然不肯让她帮忙。 两个男人倒是觉得无趣，在客厅里发现没什么好玩的。于是秦漠打算打电话叫一些人来玩玩牌，下下棋。 然，电话还没拨出去，就接到一个电话，工作方面的事情，不敢怠慢，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就匆匆就出去了。 秦漠一走，家里就剩下这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也好。这些年来，三人各忙各的，还没有机会好好聚一聚。所以，当三个人面对面看着的时候，都忍不住扑哧一笑，还真的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只是，时隔这么久，大家脸上都添了不少成熟之味，看着，竟有些心酸。 ――彪姐，帮我切些土豆。我给你们做沙拉吃。 向晴依旧叫刘彪叫彪姐，而宋未则叫他三虎。 小时候，三个小孩聚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到向晴家里蹭沙拉吃。 向晴的妈妈是一个典型的家庭主妇，虽没有工作，可是在家务、服饰、厨艺、绘画等方面样样精通。可是在这样家庭环境成长出来的向晴，却是一个好吃懒做性格风风火火的“野丫头”。每每说到此事，向晴母亲就很头疼，她也曾想着从小培养向晴在艺术方面的兴趣的，可是向晴却对这些统统不感兴趣。从小就喜欢跟着男孩子滚铁环，玩弹弓。 不仅如此，就连谈恋爱，也并不是像她母亲所希望的那样，踏踏实实。而是三天两头换一个，每次带回家的人都不相同。 ――――――――――――――――――――――――――――――――――――――――――――――――――― 无限量求收藏和支持，喜欢本文的亲们，今天你支持了么~ 45.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八）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向晴母亲虽是抱怨，可也没有办法。这样下去的后果便是，对“文静懂事”的宋未越来越好。向晴不练钢琴，她叫宋未练；向晴不练画画，她也叫宋未学。刚好宋未本来也对这些感兴趣，再加上，家庭破裂，宋未常常在孤言寡语的母亲那里寻不到温暖，所以常常跑到向晴家来。在她眼里，向晴家才是真正的家。 向晴的母亲自然喜欢这样，对两个女孩儿一般好，甚至好多人都以为向晴和宋未都是她女儿。直到后来宋未的母亲去世，她待宋未更是亲密。 宋未一直向往的女人便是向晴妈妈这样，她不喜欢在工作上很突出很强势，她也并不认为工作是女人应该做的，如果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她是希望像向晴家那样。男人负责赚钱和打拼，女人则负责把自己和家调理得更好。这样软硬兼备，才能组成一个真正的温馨和谐的家。 还好向晴和秦漠交往以来，向晴也不疯了，性子收敛了很多，这让向晴妈很吃惊。 甚至有一天，向晴还主动要求母亲教她厨艺。她自然满心欢喜地交给她。 所以当宋未和刘彪吃着向晴做的饭菜，是赞不绝口。虽然火候还没有到向晴妈那样的境界，但已经是在朝那方面发展了。 尤其是向晴做的沙拉，简直是得到了她妈的真传。 当刘彪伸手去拿第二碗的时候，向晴突然一筷子打下来。 ――啊！ 刘彪一边嗷嗷叫一边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向晴。 不光是刘彪，一边的宋未也是不知所以然。 ――不知彪姐是否还记得，当初每次只给宋未买奶茶不给我买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这下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下次我妈做沙拉的时候，没你的份！ 三个人模仿着当时的小向晴生气的语气，不约而同地说。 那时候向晴一直愤愤不平为什么刘彪只对宋未好，买奶茶给宋未买，新玩具也给宋未玩，有人欺负宋未了他第一个跳出来。 看着现在的刘彪，向晴有些明白了，有种情感，叫做守护。 这样的情感，不要求回报，只是甘愿付出，甘愿陪伴，甘愿在那个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保护。 这样的情感，源自于爱情，却又似乎，无关爱情。 向晴看着坐在对面的宋未和刘彪，心里有些难受，却又有一种暖暖的情感。 ――哎，我说。这么看你俩挺般配的，要不我就委屈一下，把我家宋未嫁给你了，彪姐？ 边说着，不忘给刘彪递眼色。 对于宋未，她一直坚持到原则是，只要宋未过得幸福就行了。她想起当初毕业晚会时把肖凡拉到一旁说的话“你要说对宋未不好，我肯定和你没完！”然后到现在，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希望，但愿宋未身边这个男人，能够给予宋未以后的幸福。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找到归宿了，曾经的三剑客，另外两个如果再能双宿双飞，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更何况，对于刘彪，她是知根知底的，绝对的相信。所以，不会冒险。 刘彪装作很专心地吃饭，暗暗用余光偷瞄宋未的眼色。 ――――――――――――――――――――――――――――――――――――――――――――――――――― PS：话说，有喜欢文章的亲么，出来冒个泡吧~~ 46.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十九）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被向晴这种异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懂向晴的想法，也懂刘彪的心意。 只是感情这事，不能勉强。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到现在还甘愿这样单身。周围追她的人不少，甚至向刘彪这样优秀的也有几个。 但是，她就是无法接受。 或许，真的是习惯了一个人，便难以接受其他。尽管那个人变了，但他依旧存在回忆里。 或许，她还需要时间，来思考什么是爱，要怎样去爱。 但至少现在，她无法接受那些男人的感情，更加不能接受刘彪的。 正是因为他是刘彪，正是因为他从小到大给予她的实在太多。她才更加不能够和他在一起。 ――唔，我吃饱了。去看会儿电视。 面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更面对着向晴这般期待的目光，她有些无所适从。于是，找个机会开溜。 ――你就咸吃萝卜淡操心吧，我和宋未啊，我们都是单身主义者，眼看着眼前就有一活生生的例子，婚前的母夜叉硬是被驯服成了婚后的金丝雀，唉……一代女英豪就此没落，我们才不走你的老路！ 刘彪只好圆场。 唉，没办法，宋未就是宋未，该她做判决的时候，永远只会想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 三个人都吃完了，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聊起了小时候的种种事情。 而满桌的杯盘狼藉，经三个人商量，决定留给“临阵脱逃”秦漠回来收拾。 说起三个人的家庭，其实向晴家是最完整的。父亲开一家小公司，虽说挣钱不会像大企业那样，但日子过得也还算顺利。母亲是家庭主妇，不仅把家里布置得温馨整洁，而且会给大家安排好各项娱乐活动和出游。 而三虎家和宋未家都是残缺家庭。宋未的父亲在宋未五岁的时候抛下了她和母亲，远去法国寻找旧情人。母亲一个人维持着一个服装店，每天起早贪黑不说，收入也微薄。 三虎家倒是三人中最有钱的。父亲当初去新加坡做生意发了，但是母亲却因怀疑父亲有外遇最终吞药自杀。后来父亲便把三虎接去念书，其实并不只是念书，也打算在那边安家，毕竟国内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牵连。只是后来三虎以发展国内市场为由回国开自己的服装企业。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原因当然是宋未，宋未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小时候，三个人是三剑客。虽然常常在一起玩，但是三人性格却截然不同。 一般来说，三个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向晴在外面闯了祸，然后惹来报复，自然会连累到不明情况的宋未。然后在危急关头刘彪挺身而出，像一个奥特曼一样打退那些小怪兽，拯救她们两个。 从小打架打习惯了，自然也就练出来了。所以对于打架，宋未是从来不担心刘彪的。只是那一次和肖凡打架，她却吃了惊。不知何时开始，肖凡变得这么能打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继续求点击和收藏.达到要求之后就可以签约上架了..谢谢支持.话说你们喜欢这文吗？ 47.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快看电视！ 刘彪突然一叫，其余两个人才不约而同停止了说话，转过头看向那个超大屏幕。 是晚间新闻，播报的是童氏服装上次新品发布会的相关信息。 那次新品发布后虽是错过了。但是从新闻报道来看，那应该是相当成功的。整个发布会现场的布置和音乐的搭配，再加上那些美轮美奂的潮流服装，光在电视上看就能感觉到现场那种氛围，简直都不像是一场服装发布会，而更像一场艺术的盛宴！ 尽管这是童氏服装一贯的风格，可当真切看到之后的宋未，仍然惊叹得合不拢嘴。 可是，新闻接下来的报道却是。同时服装自发布会以来，销售量一路攀升，超出以往销售额两百多个百分点。无疑这次新装的设计是完全成功的。 然而就在童氏服装在离成功越来越近的时候，其首席设计师竟然突然提出辞职。这确实是一个另所有人嗔目结舌的选择。因为这无论是对童氏还是对设计师本身，都是一个完全不明智的选择。 但童氏服装表示，由于之前和设计师签合同时，答应过设计师让他来去自如，并不用严格的时间来羁绊他。所以对于设计师做出的选择，他们表示理解，但是也真诚希望设计师能考虑再三来做定夺。 随后记者又采访了首席设计师John，但是John表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他一贯的风格，他只是希望用接下来的时间，去实现自己另外的梦想。 看着银幕上John年轻帅气的照片，向晴不禁“哇”地叫出声来： ――没想到，这个设计师这么年轻，还这么帅！ 看着两眼冒桃心的向晴，宋未知道她花痴的陋习又犯了，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倒是旁边的刘彪趁机挤眉弄眼地问： ――和我比起来呢？ ――废话，当然是人家……不过啊，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漂亮的，彪姐~ 向晴说着，故意把尾音拖很长。 刘彪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很显然对于“彪姐”这个称呼一向很懊恼。 ――那和你老公比起来呢？ ――那当然是我老公！我老公是天下最帅的，谁也比不上！ 向晴立刻改变了阵营，仰着头，一副憧憬和甜蜜的样子。 ――信不信我把你今晚看着别的男人犯花痴的事情告诉你老公？ 刘彪似抓住了向晴的把柄，得意洋洋地坏笑着，趁机要挟道。 ――你敢！ 向晴一蹦三丈高，直接从沙发这端飞到另外一端，对着刘彪又抓又挠。 宋未倒是没有心思和他们打闹。因为她发现，荧幕里那个John好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对了，宋未觉得脑袋里灵光一现―― 不就是当初在向晴婚宴酒店里见过的那个带着棒球帽的男人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天气渐热,大家注意避暑,保持凉爽好心情. PPS：依旧求支持和收藏! 48.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送走宋未和刘彪以后，已经差不多十点半了。 向晴坐在偌大一个沙发上，虽没有睡意，但觉颇为无聊。 最后想了想，还是把桌子收拾了吧。虽开玩笑说要等着秦漠回来再让他擦桌子洗碗。但她现在毕竟已经是一个老婆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了。所以，很多事情，要学着去做。 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身份。 多一个身份，就意味着多一份责任。 这么想着，莞尔一笑。然后转身去厨房刷碗。 由于是刚刚被分配到这个城市来工作不久，虽然秦漠过去在其他地方已经小有名气，但这边仍然有很多人不买他的帐。 毕竟还是年轻人，而由于年龄和阅历的限制，年轻人在那些所谓的“长老”眼里几乎都是一个印象：冲动，锐气重。 再加上他父亲本来就是知名律师，在行业中备受敬重。所以不少人自然会联想到秦漠的成就应该和他父亲脱不了干系。虽然秦漠一直以来做事都尽量回避着父亲，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是，自己有没有实力是一回事，在外人看来你这些成就是怎么来的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尽管是在休婚假，秦漠仍然是很忙的。要让大家对他服从和信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当他忙完事务所的事情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 轻声地打开门。 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 电视机还放映着，却没有人在看。 这个向大小姐，八成又忘记关电视然后去睡了。 秦漠自顾自笑着，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快一点了。 悄悄地换上拖鞋，转身走进浴室，拧开热水开关冲个澡，缓解一下劳累了许久的身躯。 蜜月度完了，接下来又该是忙碌的时候了。他仰着头让热水在脸上冲刷。 只是，这样的日子，苦了向晴。心里涌上一股歉意。 冲澡冲很快，腰间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甚至，裸露的上半身还有水珠汇集而成的“小溪”，一股一股往下淌。 正准备关了电视就去卧室睡觉，却发现沙发上赫然躺了一个人。 某人居然边看电视边睡了。 不过今天的睡姿很乖，没有像以往那样四仰八叉地躺着。 他心里像是被小猫挠着，痒痒的。 轻声走过去。 她睡着的样子好可爱。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洋娃娃一般，脸上的皮肤温润细腻如陶瓷，微微嘟起的唇瓣粉粉嫩嫩，让人好想咬一口。 所以他亲不自禁就凑过脸吻了上去。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是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因为都是年轻人，大家闹得很欢，香槟，尖叫，跳舞。 他没有兴趣玩这些活动，就坐在一旁抽烟。 然而，转过头却看见一个女孩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这么吵居然都能睡着？他有些佩服地看着她。却被她的睡容吸引了。看着她的睫毛，她小巧的鼻子，她粉嘟嘟的嫩唇，他差点就吻了上去。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然后一脸窘相地呆在原地。还好周围人都只顾着欢腾闹嚣，没人发现他。 ―――――――――――――――――――――――――――――――――――――――――――――――――――――――― PS：新人继续拉票~~点击收藏在哪里啊在哪里 49.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想着这些往事，他一个人笑着，心里暖暖的。 现在，这个小萌物，终于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了。 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便离开。可是她居然还没醒。 于是，便把她温柔地抱了起来，走进卧室。 睡在沙发上容易着凉，他可不想让他的宝贝着凉。 接触着她绵软无骨的的身体，细腻的肌肤，他小腹微微有些胀。 尽管蜜月的时候已经缠绵过那么长时间，可是，那怎么够？他还要一辈子呢。 弯腰轻轻把她放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她依旧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看着这样慵懒的她，娇俏可爱，他越来越有冲动，可是又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 若此刻把她从香甜的睡梦中拉起来，告诉她他的龌龊的想法的话，肯定会遭她暴打一顿的。 他苦涩地笑着。这世上居然还有他这么可怜的老公。这应该被列为史上最残酷的刑罚才对。 算了吧，他摇摇头，这个猪妞，睡这么沉。 躺在她旁边，伸手关了灯。 抱着她柔软的身躯，胸膛贴着她温热的后背，竟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候，向晴翻了一个身，由背对着他改为面向着他。一只手还顺势搭在了他身上。 这下几乎是血管喷涨了。 因为他只感觉到胸膛前方抵触到的那一团更加软绵绵，而且，她均匀吐出的温香气体萦绕在他鼻前，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 于是某处开始剑拔弩张。 向晴，这是你逼我的！ 于是，不管她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不顾一起的吻上了她的娇唇。碾磨，吮/吸。想要把她的温柔完完全全地占有。 一只手揽着纤腰，另一只手朝着那团柔软捏过去。 ――唔。 向晴睁开眼，刚发出一声，嘴唇又被一片炽热封住。 ――干嘛？ 向晴喘着气，好不容易从他霸道的嘴唇逃离出来。香梦被打扰了，语气中稍带着不满和抱怨。 ――干该干的事…… 秦漠嗫嚅着，却没有放弃嘴上和手上的动作。 ――现在该睡觉！ 向晴生气地说。 ――唔……你想睡你就睡吧，我还不困。 这个秦漠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他这样叫她怎么睡啊！而且，已经这么晚了，他就算不困也要考虑到第二天应该要早起吧！ ――秦漠！你这样我怎么睡觉！ ――那你先陪我玩，我再陪你睡，好不好？ 秦漠温柔的声音，喃喃地在她耳边说着，恳求的语气，竟然像是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额，真拿他没办法！好吧，她只好妥协了…… ………… ………… ――唔，真的不累么？ ――我还可以更累一点…… ―――――――――――――――――――――――――――――――――――――――――――――――――――――――――――――――― PS：以后尽量一天一更吧，希望看文的亲们继续支持啦~~点击收藏神马的，都尽量来吧。 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签约了，所以，还是希望成绩能够好些，毕竟第一本文，可不想就这么被卖了。~~~~(&gt_&lt;)~~~~ 50.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三）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接到出版社打来的电话，她近来写的小说卖得很好，好几本都已经是印刷了几次。 的确，这段时间，她拼命将自己埋没在文字里，想要忘掉那些愉快和不愉快的记忆。像一只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藏起来。躲过那些她不愿意看到的和拼命想要忘掉的。 再加上这几年来她已经小有名气，所以出版社问她要不要考虑举办一场签名售书活动。他们只是建议而已，最终的决定和具体的安排还要征得宋未的同意才行。 另外，告诉宋未说有一档节目想要采访她，让她谈谈有关创作的故事，时间定在本周末，让她准备一下。 关于签名售书，宋未一向不喜欢。如果那些读者们真的喜欢她那些文字，就去看就去买。这些文字虽说她写出来的，可是在有些意义上和她并无关系。她不希望她的读者们因为有她的签名就去买，买回家之后又不怎么翻看。 倒是那个节目，宋未之前也有看过，专门挖掘一些在某行业小有成就的人来进行访谈，表面上是一档励志节目，可是自从换了主持人以后，谈论的话题则是越来越偏重八卦和**。不得不承认，节目这样制作其实更好地提高了观众的兴趣，也使得近一年来收视率大增。 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模式，但无奈出版社那边已经事先答应了节目组，节目组已经开始在联系她和收集各种资料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关于访谈直播时要问的问题，已经有专门的人员通过传真发送给宋未了。好让宋未做个准备，毕竟这档节目不是录制，而是直播。 关于那些问题，宋未初步地看了看。还好也不算破格，在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唯一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是关于她的所有书中卖得最好的一本《爱情是场幻觉》，“这本书的故事原型是来源于您的亲身经历吗？可否谈谈当初写作这本书的动机……” 额，要她怎么说呢？ 她陷入了沉思。 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在两年前她刚刚尝试写作不久。 那时候对于刚刚经历的情感难以释怀，更多的是想对这段感情做一个了结。她未曾想到这本书会有那么多人看，所以并没有功利心，而是把自己的感受真真切切地写下来。 关于青春，关于年华，关于那场风花雪月的爱情。 当然，小说和现实有很大的差别，她当然知道。 所以虽然故事原型是她和肖凡的爱情，不过也有一些艺术加工，正如她给书中的男女主人公设置的还算圆满的结局，就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 细算一下时间，发现节目播放的日期竟然就在自己生日那一天。她不禁有些愕然。不过转念一想，这应该是节目组故意设置的吧。选在嘉宾生日那一天，或许可以在节目上回顾一下过去这些年每一年都有些什么变化。过一次生日就意味着增长了一圈年轮，也意味着在人生的轨迹上多打了一个点，这样做节目可以更煽情一些。 对着镜子梳洗了一番，已经快中午了。 还没有吃早饭。 对于一个靠文字为生的人，常常会和黑夜作伴，因此早上都会起得很晚。 很多人都劝宋未说女孩子应该少熬点夜，这对皮肤不好。可是这么久以来却发现宋未的肤质依旧那么水润新嫩，便不奉劝她了，或许她是一个例外。 ―――――――――――――――――――――――――――――――――――――――――――――――――――――――――――― PS：周末大家过得愉快么？ 51.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其实说到早点休息，谁不想呢？ 宋未苦笑。谁不愿意每天无忧无虑躺在床上一闭眼就进入梦乡？可是有些人有这个命，而有些人没有罢了。在现实中，你必须服从一些不能改变的现状，比如生计，比如失眠。 一直以来，失眠都是她的一块心病。 兴许是遗传吧，在她小的时候，就常常半夜醒来看见母亲一个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或者在窗边发呆。等她自己长大了之后，才真正理解了母亲，理解了那些孤独而睁着眼睛到天明的夜晚，理解了在空寂的屋子里幽远空灵的歌声。 还好，昨晚的晚睡并没有留下多深的黑眼圈。 她接了一杯凉开水，然后和着那些各种形状的药片吞下去。 头疼似乎缓解了一些。 也不知道这些药片是不是真的有疗效，不过每次吃了这些药之后心里便很踏实，也觉得疼痛缓解了一些。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宋未准备去超市采购一些东西。冰箱里已经空空如也了，她需要去采购很多来把它填满，这样就可以隔很长一段时间不出门了。 刚准备下楼，手机便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三虎”，便摁下接听键： ――喂？ ――未未…… ――嗯？怎么了？ 宋未皱着眉头问。 ――没事，就是看你这么几天都不理我，有些……想你了。 声音软得发腻，她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三虎像每次撒娇的样子。 顿时全是有种被蚯蚓爬遍的感觉，鸡皮疙瘩早已经在头顶堆砌成塔。 几天不联系他，并不是讨厌他。而只是，刻意疏远。 她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他想象的那样，只是她现在还做不到，所以既然没有能力，就不要随随便便承诺，如果不给他希望，他就不会尝到失望的痛苦。 ――你没事吧你！？ 宋未又好笑又气恼。不过她知道三虎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给她打电话的。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宋未转入正题。 ――嗯，昨天和“童氏服装”那边沟通了一下，似乎John不打算回那边了。再加上，你是知道的，我们“竹马”目前正打算转型，正缺John这样的设计人才呢！ “竹马服饰”是刘彪回国后创办的服装品牌，目标消费群体和“童氏”差不离，都是瞄准二三十岁的年轻群体。但是由于“竹马服饰”走的是大众路线，由于刘彪父亲强大的资金作为后援，刚上市不久便主张扩大市场。而“童氏”的发展则是走的完全不相同的路线，由于有个国际顶尖设计师的优势，它们走的自然是“风格路线”。因此尽管“竹马”的市场量很大，但是在消费者眼中显得并不见得高端。相反，“童氏”的衣服虽然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消费者对于它的好感度非常高，正如宋未，就一直对于童氏的服装风格情有独钟，这总是让刘彪感觉很泄气和挫败。 ―――――――――――――――――――――――――――――――――――――――――――――――――――――――― PS：请赐予我力量吧！ 52.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五）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暗暗一思忖，大致了解了刘彪的意思。 ――你是说，你想把John挖过来？ ――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刘彪对于宋未的冰雪聪明表示很满意。 ――可是……你自己做决定就是了，何必问我？ 宋未皱着眉头说，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话语很明显是泼了刘彪一头冷水。但是她真的不想刘彪把她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不必要事事征求她的意见。 ――你同意我就去做！ 刘彪依旧这样执着地说。 这样坚定的语气，让宋未想起了刘彪刚刚回国准备涉足国内服装行业的时候。他也是说的这句话，询问宋未“竹马”这个名字怎么样。当时宋未还处于感情的阴影里，于是只是木楞地说“好”。没想到就因这一句话，就有了“竹马服饰”。 宋未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寓意的。那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在那个长着参天的大榕树和碧绿的青苔的院子，古老悠久的小巷，那是一个关于“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传说。 如今，这个竹马千里迢迢从大洋彼岸飞回到她的身边，而这青梅……宋未苦笑……青梅早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青梅了。 当初刘彪还打算让“竹马服饰”挂在宋未名下的。不过宋未坚持不同意，最终他只好妥协，就当暂时替宋未管着吧，等到什么时候她从心底里接受他了，再返还给她。不过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返不返还只说呢？ ――喂，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见宋未久久不言语，以为她又像以前那样边给他打电话边忙着其他事情去了。于是很委屈的声音。 ――有……有，当然。 宋未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做你自己想要的。 宋未只好打了个机灵，这么说，不置态度。 ――那你的态度呢？ 刘彪依然不死心，穷追不舍地问。 ――我会支持你的。 宋未的语气柔软下来。的确，无论刘彪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他，这样的一种情谊，并不是男女情爱，而是一种两肋插刀的友谊。很单纯的，就像小时候。 尽管这样，刘彪已经满足了。他现在并不奢求更多，只要宋未不把他拒之门外就行了，只要这样，就意味着他还有希望。只要还有希望，他绝不会放弃。 ――嗯！ 仅从电话里宋未就能够听得出刘彪的欣喜。 ――对了未未，你上次不是说见过那个叫作John的设计师吗？能不能再联系到？ 刘彪在欣喜的同时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这个叫做John的顶尖设计师一向行为古怪，并不是任何人想见就能够见到的，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要见他都很困难。虽然刘彪一直很疑惑，这么个优秀的设计师，随便在法国任何一家顶尖的时装企业都能得到很好的待遇，为什么他却偏偏要回国，又为什么，要偏偏为童氏这么小小众化的品牌做设计？即便这样，为什么又要在童氏走向成功的时候退出？而且那天电台的采访中他一直可以回避着直面回答问题，难道他真是这么一个低调的人？ ―――――――――――――――――――――――――――――――――――――――――――――――――――――――――――――――――――――――― PS：点击收藏继续呀！ 53.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六）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刘彪一直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故事的人。所以即便合作不成功，他也想结交这么个朋友。 所以刘彪想起上次看电视报道时候宋未的话，就问了她，他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嗯……我们就见过一次面，而且是在我喝醉酒的情况下。所以并没有什么线索。 宋未拧着眉，努力回想着当初遇见那个男子时候的场景。 当时举办酒宴的时候，那一个楼层已经被秦漠和另一对新人包了下来。既然向晴和秦漠都不认识John，那么他肯定是另一对新人的嘉宾。那么通过那对新人，应该能找到。 把这个想法和刘彪一说，刘彪却说他早已经用过了这个方法，而且那边的新人也联系不上他了。 这样的话，可真不好办。 宋未咬着嘴唇，早知道当时就该多和他搭搭讪的，问问联系方式也是好的。 刘彪看出了她也没有办法。于是安慰她别想太多，能邀请到John是“竹马”的万幸，即便邀请不到，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John法国的时候那么多时装品牌都没有抢到他。更何况“竹马”呢？ 宋未一想也是。 随缘吧。 挂了电话之后，便直接去了超市。 牛奶，水果，蔬菜，饼干，速食，甜品…… 在偌大一个超市，她几乎都没有目的地的。推着一个空车，边走边从货架上拿东西扔进车里，不多一会儿，整个车都快满了。 继续推着车溜达，不知不觉来到了母婴专区。 看着一罐罐包装精美的奶粉，和罐身上可爱调皮的宝宝的图片，她才意识到走错地方了。推着车正转身欲走，却看到堆积如山的货架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穿深绿色的连衣裙，贴身的面料将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雪白的肌肤便从这深绿之中脱颖而出。像是从碧荷之中伸出来的白嫩的藕段。 这般妖娆魅惑的身影，当然只可能是一个人。 雪妖。 她似乎在精心挑选着奶粉，左手右手各拿了不同品牌在对比。而购物车里，还放置了纸尿布和其他母婴用品。 她的心却突然被什么捅了似的，猛地出现一个缺口。凉风阵阵往里面灌，寒意从身上袭击到心底。 他又想到当初肖凡趴在她耳边宠溺的声音，“我要你给我生好多好多小孩，每天回家，他们就像小精灵一样扑过来，大声喊着爸爸，爸爸！” 雪妖背对着她，自然没有发现她灰青色的脸和苍白的嘴唇。 原来他们已经有宝宝了。 宝宝。 想到这个词，心里又是一痛。 她赶忙转身，想要逃离这样尴尬的画面，她也不想让自己这般的失态和落寞的样子被雪妖看到。 可是，有时候命运却偏偏这般捉弄人，在你不想要什么的时候它却偏偏给你来什么。 于是，在匆忙转身之后，只听得“哗啦~”一声。 超市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宋未。 而宋未，满脸黑线地站在一大堆被撞翻的货物之中。 刚刚转身转得太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这个货架。 时间凝固了两秒钟之后，一个服务员赶忙走过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这里交给我们来整理就好了。”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 可是，此时此刻的宋未，心里却怎么都温暖不起来，脸上，也怎么都挤不出笑容。 因为她看见雪妖正推着车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 PS：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啦~从即日起，本文更名为《犹记花满未央》，期待各位的继续支持O(∩_∩)O~ 54.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七）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完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捉弄她。要让她和雪妖一而再再而三地狭路相逢。 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或者干脆把购物车往旁边一撂，撒腿就跑。可是，很明显的，如果她真这么做，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抽风或者中邪了。 她只是觉得紧握着手推车的指关节越来越白，心里也越来越空。 好吧，肖凡已经让给面前这个女人了，甚至现在他们连孩子都快生了。她都还不能放过她，给她一个安心的日子过吗？ 这么想着，雪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你也来这里买东西？ 雪妖有些诧异地问，边说着，目光便往宋未的小腹上看去。 ——哦，不，我只是，刚刚不小心走错了。 宋未抱歉地笑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抱歉什么。或许只是因为一种心虚的感觉吧，每次见到雪妖都会让她有这种感觉，她的气场太强烈，甚至，每次看到她若有似无的笑容都会将宋未的思绪带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那样暧昧的灯光，她和肖凡那样的缠绵。 ——哦……我还以为，还以为……呵呵。 雪妖说着竟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似之前见面时那样盛气凌人的虚伪的笑容，看着倒是真诚的。虽然不知道雪妖想指什么，但至少她这样的笑容让心里原本毛毛的宋未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你们……挺不错……恭喜！ 宋未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也完全没有带着半点讽刺和攻击，也依旧是坦诚地说着。虽然有些心酸，有些温暖的液体，就让它流回心底吧。 ——我们……唔…… 雪妖低头看着自己装了一车的婴儿和孕妇用品。 ——谢谢你…… 再次抬起头看着宋未，眼里充满的却是真实的感动。 只是，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在宋未看不到的瞳孔深处，一丝狡黠之情慢慢蔓延开。 ——祝你们幸福……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欲走。 原本在体内泛滥成灾的液体顷刻之间便要涌出。 宋未想不到居然有一天她居然也能够这么和平地和雪妖说话，甚至想不到，她居然是发自内心的祝福之情。 她和肖凡本就早已结束，那为何非要带着刺再伤害别人呢？ 更何况，孩子的到来，已经让一切成为了定局。 过去无谓的挣扎，都只不过源自于自己一厢情愿的不甘心和不服输吧了。 ——哎！ 雪妖叫住了她。 ——嗯？ 宋未停住了步伐，却没有转身，她不想雪妖看到她满眼泛滥的痛苦。 ——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家坐坐。 这是雪妖真心的邀请吗？她真的想要宋未到他们家里来做客？还是说只是一种客套话呢？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不重要了。 ——嗯…… 宋未轻轻应了声，便大步迈开了步伐。全身的力气都依靠在手里的购物车上，淹没在潮水般的人群里，朝着出口处涌去。 ———————————————————————————————————————————————————————————————— PS：今天点击量增加了两千多，表示好开心的说(≧▽≦)/漫漫还是新手，谢谢各位的支持啦！ 在这里，漫漫可以向各位保证，本文绝对不会弃坑，而且，后面会非常精彩！过程很虐很虐，结局却很圆满，花好月圆，也祝愿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55.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八）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或许她是能够和他们和平共处下去的，今天的相逢不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吗？如果她决心放下的话，其实是可以的。 这样的想法，甚至连宋未自己都有些吃惊。曾几何时，她居然也能这么坦然地面对这一切？虽有不甘，但至少她能够做到鼓足勇气来面对，甚至学着释怀了。不是吗？刘彪不是每次都说她像一只鸵鸟吗？遇到问题总喜欢把头埋起来逃避。 可是逃避终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有时候当你昂首来面对才发现，一切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正如她从没想过今天会以这样的语气和雪妖说话，可是她的确是做到了的，不是吗？ 当得知他们有孩子了之后，便知道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定数。 无法改变，无法从来的事实。 因为孩子是一段感情的结晶，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她要学会宽容，学会原谅，学会收起自己全身的刺，学会把那段错误的感情放置在心底最深处。 更学会，放过自己，祝福别人。 出了超市，阳光明媚，一个大晴天。 提着两大袋重重的“战利品”，站在马路口，给刘彪打个电话叫他来接。 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宋未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 上扬起唇角，流水却无声滑落下来。 ――――――――――――――――――――――――――――――――――――――― 失去了首席设计师John的童氏服装，就犹如失去了明珠的皇冠，顷刻间光芒不再。 再加上原本是走小规模市场路线，资本原没有那么雄厚，所以已有商品的销售一空，却设计不出新的款式，只能将已有的服装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大产量。 童氏的老总是一个年岁已高的老人，膝下无子，眼见John来到童氏才一年的时间，就扭转了童氏之前入不敷出的局面，并且能在这么短时间将童氏的牌子打响出去，十分欣赏，曾经一度想要将John收为干儿子，但无奈John脾气阴晴不定，一直没有答应。甚至到最后还辞去设计师职务，一走了之。 童老也知道一直靠这样大规模地对陈旧款式进行铺货，而没有新鲜的设计血液的注入，童氏迟早会再次回到当初那样岌岌可危的局面，甚至会很快就在新品大量涌入的市场上被淹没掉。 所以，赶在这之前，他打算把童氏卖掉。 有人提议说重新吸纳一批设计人才进来不也一样吗？凭借当前童氏的品牌定位，聘请一些好的设计师实力还是有的。 童老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考虑的还更多，一来，他太老了，不想继续在商海沉浮之间转动脑子，他渴望归隐过静谧的生活。二来，这么些年来在商场上混迹，他也清楚了，自己根本就不是经营管理的料子，否则童氏经过近二十年的挣扎和奋斗，早应该不是现在这样的摸样了。可是在他看来，现在的童氏里面，还没有一个能力杰出的年轻人让他可以放心地将童氏交付给他。可他是真心热爱童氏的，希望童氏能够继续发展，所以还不如将它卖给更有能力的人。 ――――――――――――――――――――――――――――――――――――――――――――――――――― PS：仍然感激不断给漫漫支持的友友们，漫漫还是新人，如果有不足的地方，请见谅，我会不断改进的！另：更文一般在零点左右更。 56.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二十九）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之前临江集团的副总裁和他谈过，通过对这个年轻人的观察，他是知道这个小伙子很有能力的，而且，肖凡对收购童氏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再加上临江集团的资金实力和在国际上的规模摆在那里，价格方面应该不是问题。 可是他依旧迟迟没有松口。他隐隐担心的是一个问题，临江集团一向只发展娱乐方面的业务，却不知这次为何要无缘无故收购一个小小的服装企业。 心里怀着这个问题，所以他希望通过拍卖的方式，这样不仅可以在资金方面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好处，而且，还可以在拍卖的途中，或许可以发现其他更好更适合的买家。 ――――――――――――――――――――――――――――――――――――― 拍卖会定在周末，4月16号。 一大早起床，阳光便从窗户透进来，看样子，应该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肖凡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紧抿着嘴唇，俊逸的轮廓和帅气的五官从镜子里显现出来，他紧抿着嘴唇，抬起左手快速看了看时间，准备出发了。 雪妖过来帮他系好领带。 ――不用吃早饭吗？ 雪妖关切的问，语气里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和他站在一起，便总会无形之中降低自己的身份，有时候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妻子。 可是，在他面前，她愿意。其实她和公司里的那些女孩子何尝不是一样的呢？她的心情会随着他的喜怒而阴晴不定，会因为他不经意之间的一个温柔动作而想入非非。甚至，在一旁偷偷观察他专注的眸子和神情都会是一种荣幸。 这样的荣幸，哪怕在他身边呆了三年也依旧如此。 她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趾高气扬，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唯有和肖凡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那些耀眼的光环和尖锐灼人的刺才会被迫收敛。 只有他，才能让他如此的无地自容。 雪妖的头发因刚刚睡醒而显得有些蓬松凌乱，随意挽了个发髻，还没来得及洗漱梳妆，便早早地做了一桌子营养丰盛的早餐。 无论他是冷酷还是漠然，至少她认为，这是一个妻子的义务。 ――不了。今天的事情还很多。 他亦如往常般，不说过多的话语，语气里也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雪妖有些失望地站在原地。 ――凡哥…… 雪妖有些不舍，话语里满是小女孩撒娇的语调，可是，又有些落寞和委屈。 ――嗯？ 他修长的手指刚握着门把手，准备拧开。听见她叫他，便转过身，习惯性扬了扬眉毛，询问她。 ――嗯……没事，路上小心…… 她回答得有些吞吐，笑容有些苦涩和无奈。 这本不是她原本打算问的话，本来她想说，“今晚早点回来，陪我，好不好？”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临时改变了。 她知道他太忙太累，这几年来几乎没有一天闲暇的时间，她不能这样提无理的要求。 更或许，是没有这个勇气。 ――嗯，我会的。 肖凡微笑着点点头，语气也由之前的不冷不热变得柔软温和了许多。 ――――――――――――――――――――――――――――――――――――――――――――――――――― PS：继续求支持！也祝各位周末愉快！ 57.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放在一旁的台历，4月16号，被他用大大的红圈圈了出来。本来还打算再旁边批注一些字的，终究还是没有写。本来就已经铭刻在心里，又何必再写在纸上？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孩青春柔美的脸，心里有种隐隐的酸楚。 发动了那辆刚换的银白色兰博基尼，握着方向盘，灵活地左右旋转。 车里的音乐流畅地播放出来。很哀伤的曲子。 他紧锁着的眉头在这样舒缓的音乐之中渐渐平展开，只有到这时候他的身心才是真正放松的，才会觉得，自己是真真实实地活着，而不是一具在商业社会和尔虞我诈之中行尸走肉的躯体。 ――那天的云是否的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 这是他车上的专属音乐，雪妖曾无数次嫌它单调和老套，想要换掉，都被他厉声喝止了。 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 心里猛然如针扎。 只因这是记忆深处某个女孩最爱的曲子。 她曾趴在他的耳边陶醉地说“真好听……” 他甚至还依稀记得她说这话的样子，迷离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嘴角弯弯地向上翘，甚至他能感受到她熟悉的气息…… 过去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世界好小，茫茫人海之中偏偏让他们俩相遇。 可是世界那么小，他却把她弄丢了。 喉咙里似梗着一块浸了水的海绵，慢慢的，这海绵里的水还渐渐扩散，直到他觉得视线已经有些模糊。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的女孩在大榕树下捉蝴蝶的身影，穿着白裙子在文娱晚会舞台上跳舞的样子，还有常常因为一件小事笑到肚子疼的情形。 以及，每一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很慎重很虔诚地合着双手在庞大的蓝莓味奶油蛋糕面前许下心愿，甚至，他能看到她每次许完愿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那灼灼跳动着的蜡烛光芒……她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每次看到她那么单纯、惹人怜爱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柔软，想要揽她入怀，想要和她直到天荒地老…… “许的什么愿望呢？”“才不要告诉你，不然就不灵了！”眼前，依旧是她狡黠俏皮的模样，甚至还很认真的语气。 ………… “呲――” 肖凡眼疾手快，幸好及时踩下了刹车，也幸好兰博的配置很好，不然他估计就撞到了前方那辆车上了。 看着离前方车辆车尾不到5厘米的距离，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指关节已经苍白，刚刚的失神让他现在还有些心悸。 放眼看去，前方像长龙般的堵车状况。 而车内，哀婉的音乐依旧缓缓如流水，“……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紧闭着嘴唇，锁着眉宇，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得到。身为国外某高校的高才生，身为临江集团的副总裁，身兼娱乐业各企业在中国甚至在东南亚片区的高管身份，青年才俊肖凡，竟然只有在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才能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情感。 他苦笑。 58.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童氏拍卖会上，入座的都是各行各业派出的代表。服装行业的占大多数，其他行业的也有，另外就是些媒体记者。 肖凡站在入口处，往里看过去，几乎都是些不认识的人。这也难怪，一般很少和服装行业打交道，更何况到这里来参加拍卖会的一般都不是企业的老总，充其量只会是负责对外联系的部门经理，所以这些人肖凡自然是不熟悉。 此番来参加拍卖，之所以是他自己前来，是因为这次的拍卖，不是以公司的名义，而是以他自己的名义。 在现场人员的安排下入座。 无疑在座的很多人都是认识肖凡的，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虽然这个比喻不妥，但总之，虽然肖凡出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从没关注过这些小企业，而这些人却是对这位年轻有为的肖总裁久仰大名。 即便不是这样，光从肖凡不俗的气质来看，也惹得人频频侧目。 所以自肖凡入座以来，来给他打招呼，自我介绍和递名片的人络绎不绝。这让他很头疼。 在场的工作人员对于这种情况早已料到，因此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将肖凡引到了贵宾室。在贵宾室里，别人进不去，也看不见他，唯一能看见的是，从小窗户那里举起来的喊价牌。 拍卖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家服装行业竞相喊价举牌，但每次刚一举牌都可以看到从贵宾室的小窗户那里立刻举起一张牌，并且喊价在之前的基础上增加很多。 看来肖总裁是对于“童氏”志在必得的。 而那些刚刚在市场上兴起的小品牌又怎么能够与庞大的临江集团抗衡？完全是鸡蛋碰石头的事情，更何况，连续十余次的喊价早已让“童氏”的报价高出底价一倍多，即使是收购回去也是不合算的事情。 虽然大家心中都有个疑问，不知道临江集团为什么会花这么大力气去收购它们主营业务以外的服装品牌，但还是知趣地在肖总裁的频频喊价之中沉默下去。 不过，在众人之中，还有一个执着者。 此人一直在和肖凡对喊，肖凡每抬一次价，他都会以高出一点的价格举牌开价。 坐在贵宾室里的肖凡，左手拿着牌子，右手夹了一支烟。他浅浅一笑，这样的伎俩他差不多已经拆猜出来了，只是没有想到之前谈得那么愉快的童老，竟然会雇托儿来抬价。 没有办法，身在商海，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兜里的那点利益精打细算。 所以，在下一次举牌的时候，肖凡一口气喊出了又翻一倍的价格。 全场目瞪口呆，对于这样一个品牌，而且是即将退出市场的品牌。肖凡竟然花了整整两个亿来购买！ 如他所料，再没有人继续喊价了。 嘴角上扬微笑，很好看的弧度。 他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两个亿一次”“两个亿两次”“两个亿三次”接着清亮的锤音响起――“成交！” 他将即将燃尽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随即起身，朝门口走去。 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在心里很得意地对自己说。 只是那个熟悉温柔的脸庞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心里一怔。 他刚刚高涨的自信心随即低落了下去，的确，她是个特例…… 59.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出了贵宾室的门，刚到大厅，他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很熟悉的眼神。 只是，顺着感觉看过去，不过是散场时攒动的人影，那样的眼睛却是再也寻找不到。 无奈，将手插在裤兜里。他思索着，习惯性微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索着这样熟悉的目光。 等等，或许他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想必刚刚一直和自己抬杠的人，就是此人了。 于是浅浅露出得意的笑容，手指在下巴好看的轮廓上轻轻滑动，扬了扬眉。 既然不现身，那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奉陪了，他还要赶着去和童老签合同，以及办理各种手续呢！ 没想到这次拍卖，除了得到童氏之外，竟还有另外的收获。 之前还以为是老奸巨猾的童老雇佣的托儿，没想到竟然会是他。呵呵。 所以，当肩上被人狠狠一拍的时候，他早已有所防备，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像上次那样，顺手抓着这只手，然后顺势往前一拉。 于是刘彪被拉到了他的跟前，而刘彪另一只手上紧握着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打出去，便被肖凡稳稳钳制住了。 ――我说，我们每次见面非得要这样拳脚相向？ 肖凡很无奈地冲他说道，满脸苦涩的笑。 ――我说过的，对于你，我见一次打一次！这是你欠宋未的！ 刘彪依旧傲气十足地说着，尽管现在落在肖凡手里，他身不由己。可是，输人不输阵，要他向肖凡认输，门儿都没有！ ――那就先把自己的身手练好了再来找我！ 肖凡把刘彪往旁边一推，继续朝着会议室走去。童氏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对于结构他早已摸索清楚，他知道，此刻那个鹤发童颜的童老应该在那边边喝着茶等着他了。 刘彪一向自诩伸手极好的，但两次和肖凡交手以来，都明显感觉到自己完全处于劣势，所以对于肖凡那句话即便很气愤，但更多的羞愧。 ――你为什么要打断我收购童氏？ 刘彪站在原地，冲肖凡的背影喊。 肖凡亦停止了脚步，转过身来，左手抱在胸前，抬起右手若有所思地在下巴上抚摸着。 ――很简单，因为我也要收购！ 他很轻松地说，眉毛上挑，似乎感觉刘彪的行为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无理取闹。 ――可你们临江不是只涉足娱乐业吗？！ 刘彪有些气愤了，肖凡这个样子，很明显就在玩他。 ――谁说娱乐业就不能涉足服装行业呢？ 肖凡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刘彪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他本来想要收购童氏来给宋未一个惊喜的，现在计划完全泡汤了，而且这计划的失败完完全全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真不明白，花了四倍的价钱买一个快下市的品牌！ 刘彪强忍着怒火，虽然拳头已经握起，甚至可以听到骨骼碰撞的声音。可是没办法，他拿肖凡也没辙，打又打不过，真恨自己没有好好练习格斗！ ――四倍算什么？爷有的是钱！有时候还真不知怎么花呢？娱乐业那些小妞儿早就玩腻了，还不如拿来玩玩高端一点的艺术！ 肖凡大笑着继续往前走。 得意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看着肖凡远去的背影，刘彪要紧牙，气急败坏，一拳头砸在墙上。 60.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三）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晚上八点，崭新的银白色兰博基尼缓缓开进院门，绕过繁密葱茏的花园，停稳。 感应路灯随即亮了，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从车上下来的一个年轻俊朗的穿灰色西装的男子，精致的五官在这灯光的打照之下更显得立体有型。 男子紧抿着双唇，绕过走廊，快步上了楼。 渐行渐远的身体在地上留下越来越颀长的影子。 门开了，门后的女子娇艳如花，看到男子的那一刻两眼立刻流转着兴奋的光晕。 ――凡哥！ 她娇滴滴地叫着他。 ――嗯，阿娇，不是给你说了吗？不用等我。 一进屋就闻到满屋的饭菜香味，甚至还是暖暖的气息，很明显她又在等他吃饭。这些年来，一如既往。在外面，她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在家里，她是他温柔若水的贤妻。 她穿着柔软细腻的居家裙，柔顺的头发在左后侧挽了个发髻又长长地垂下来。 肖凡似有些埋怨她，不过这样的语气在她听起来更像是关怀。 见他今日心情不错，她说话也就变得随便了一些： ――哪有老婆不等老公吃饭的道理？ 她接过他脱下来递给她的西装外套，有些娇羞地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期待。 听了这句话，肖凡身体一怔，手拿着外套僵在半空，竟忘了递给她。 是啊。老婆。 这便是这么几年来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哪有老婆不等老公吃饭的道理？ 这个事实让他心里有些酸涩，也没接话，转身走到饭桌旁，对着一桌子的美味，大快朵颐。 他真饿了，而且难得胃口那么好。刚刚雪妖的话就忽略过去吧。他今天心情很好，收购了童氏，而且，还做了他喜欢做的事情。 人生难得有机会遂了自己的心愿去做事，所以，很珍惜。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雪妖见他今天开心，心情自然也跟着好。 肖凡有些愕然，8点早吗？他一向都是这个时间回来的啊。 顿了一顿，他才想明白雪妖是什么意思。过去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跑到酒吧或者夜总会，甚至街边喝酒。 4月16号。 喝得烂醉，彻夜不归。 头一年她还会满大街找他，将醉得一塌糊涂的他拖回家去。后来被他吼怕了，也就随他。因为她知道无论他怎么颓废，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他还是得回到他副总裁的座椅上。这是他的归宿，和逃脱不了的宿命。 ――嗯……太饿了，想吃饭。 他说道，假装没听懂，边说边把饭菜往嘴里扒拉，他确实很饿，也不算撒谎。 见他这么说，雪妖也不打算多问，也就顺着坐在他旁边，拿起筷子，也吃起来。 其实雪妖性格完全不是这样温顺的，她在公司里，面对着上司下属的时候不卑不亢，平时不苟言笑，锐气很重，甚至是个很有干劲很有拼搏心的女强人。公司元老们都对她赞赏有加，而下属们一个个被她训得服服帖帖。 只是，只有她明白，她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才肯展示自己柔顺的一面。甚至是，不遗余力地展示。她想让他看到她的好，她的美，她的温柔。 甚至，那个女人所能做的，她一样能做。 侧过脸去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很满足。 61.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就这样一个家，一个他，这样便是生活。 她不去奢求在事业上让多少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奢求在其她女人眼里自己是多么幸福美满，只要这样平平淡淡一个家，就够了。 晚饭之后肖凡难得的没有直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欣喜，这真是千年难得一遇。 于是小心翼翼地削了一个雪梨，递给他。 ――吃水果？ 肖凡却摆摆手。 ――肚子太撑了，吃不下。 没关系，只要他肯陪着自己就好了。雪妖心里仍旧是甜甜的。 双脚蜷曲在沙发上，手捧着梨，一口一口咬着。每咬一口，心里的甜蜜就增加了一分。 肖凡手握着遥控器，在挑选节目。雪妖在心里猜测他到底会喜欢看什么节目，因为她从没看他看过电视，甚至当他拿起遥控器的时候，她居然有些惊诧――“他居然也会用遥控器”？ 可是，这样的甜蜜和满足感，却随着他停止换电视台的手而停止。 因为当电视画面静止的时候，她在屏幕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 于是，猝不及防的，雪梨掉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 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慌乱地道歉。 他却似乎根本没有关心她这边，两眼盯着银幕上那张脸，似乎感觉到那张柔美娇嫩的脸在他的瞳孔里慢慢放大，放大……直到他满脑子都是她。 未未。 这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在他不知不觉中偷偷跑到了嘴边。 他微微动了动双唇，却并没有唤出声。而是在舌尖细细品味着这婉转的语调在口里萦绕的滋味。 ――大家好，欢迎大家在周六晚上八点半准时守候在电视机前，收看我们的《回首来时路》节目，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著名网络小说家“都市未央”，来听听她给我们讲述关于她创作背后的故事。 主持人重复着每次节目前都会说的开场白。 接着，镜头转换到一旁的嘉宾，笔名“都市未央”的网络作家――宋未。 ――Hello，大家好，我是未央，很高兴能来到我们《回首来时路》节目，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在座的观众朋友们，以及在电视机前喜欢未央作品的朋友们。 宋未很机械地挥着手冲大家打招呼。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不，应该说是很不自在。 这是肖凡第一次看到画过妆的宋未。确实也是宋未第一次尝试着化妆。 一贯讨厌那些油腻的东西在脸上涂涂抹抹，可是这次要上电视，不得不化妆。这样也好，像是戏剧脸谱，带上一张精致的面具，便没有人能够看清楚真实的她。 很显然，她化妆之后的效果是极好的。 如果说从不施脂粉的她是一朵清水芙蓉，那么画过妆之后的她则像是一朵罂粟花，前者让人着迷，后者则让人癫狂。 也难怪主持人已经在谈话之中几次都叫她“美女作家”了，而现场观众更是尖叫声一潮高过一潮。 宋未之前从未公开过自己的照片，包括对出版社。 所以原本那些书迷们只是对他的文字迷恋，再加上她并没有公布照片，不得不让人猜测她的尊荣。 62.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五）【第二更】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而现在，看到这样美丽的宋未，更加癫狂。不光是为文字，更加是为作家之中难得见到这般的美貌。 观众都如此，那么，可想而知，电视机前的某人会是怎样一种状态了。 盯着宋未的脸，某人的大脑已经直接过滤掉了主持人和宋未的对话了。 《回首来时路》新来的主持人闫妍的主持风格，宋未早有听说，再加上之前的很多期她都有看，所以她自然知道闫妍在问完了有关她的基本信息之后，自然会不经意地牵扯到涉及**和八卦的方面去。 ――未央你在自序里有说过，《爱情是场幻觉》这本小说的故事原型是来自于你自身的经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的情感经历还真是丰富哦！有人曾说过，生活所赐予我们的，无论是坎坷还是平坦，都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不知道在这样一个独特的经历之后，未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热爱你的粉丝们和广大读者朋友分享的呢？ 闫妍的主持风格果然这样，表面看是中规中矩，好像给你很大的空间。有没有需要和大家分享的？似乎决策权在你的手里。可是她却发动了她的粉丝和读者，如果她不说点什么的话，下面肯定会嘘声一片。 所以宋未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爱情是场幻觉》这本书呢，的确是我所有小说中最贴近我生活，也让我感受最深的一本。 ――正如刚才主持人所说，无论生活赋予了我们什么，那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属于你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所以当初在写作这本小说的时候，其实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态，觉得一段经历结束之后自然应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因此，作了这本文，一来，想要给予一段经历过的感情一个好的归宿；二来，兴许这样的经历可以给人启迪。 宋未淡淡说着。 很显然闫妍对于这样一个答案是不满意的，所以她接下来的问题是： ――那么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樊萧在现实生活中是怎样的一个人？ 宋未有一刹那间的失神，她没想到闫妍会不按之前给她的问题清单出牌，而直接就问了这个问题。 眼看着闫妍满怀期望的大眼睛，再看看场下同样满怀期待的眼神，宋未只好硬着头皮说： ――他……很帅，也很……有魄力，周围很多女孩喜欢他。 宋未苦涩地笑着，很僵硬。 脑海里浮现起那个穿着干净白衬衣的翩翩少年，骑着单车载着她飞驰而过的场景……他的脸上，有着清爽和不羁的笑容，每次扯着嘴角笑的时候，都会露出一排干净整齐的白牙…… 樊萧。 肖凡。 ――哦！原来是个高富帅啊……怪不得，让我们的未央曾经也为此着迷。 闫妍睿智地开着玩笑，紧接着问： ――那现在呢？也是众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包括我们的未央？ 闫妍嘴角露出调皮的一笑，精致描好的眉毛上挑，双眼闪烁着波光。像是一个嗅到了八卦气息的小女生那般纯真。 ――现在嘛……他已经事业有成，而且，已有了自己的家庭，有漂亮的妻子，还有……即将到来的孩子。 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宋未真是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说有的往事全部说出来。 可是，那是属于她心底的秘密。不愿意被任何人窥探到。 宋未的目光岁看着摄像头，却越来越迷离，似乎看向更远的地方，眼睛，也渐渐蒙了一层寒雾。 ―――――――――――――――――――――――――――――――――――――――――――――――――――――――――――――― PS：今天第二更来啦~~看在漫漫这么努力码字的份上，收藏可不可以多一点点。/可怜。。~~~~(>_<)~~~~ 63.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六）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看到这里，电视机前的某人心里亦是揪得紧紧的。 他见过宋未惊慌，见过她难受，见过她几乎所有的状态。唯独今天，看到银幕上面的宋未。笑意侃侃，容貌惊艳，却是那般的痛苦，他的心，亦很痛很痛。 是的，他已有自己的家庭，有妻子…… 这是他永久的痛。 如果一向自命不凡的肖凡也会后悔的话，那这是他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 凝视着宋未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肖凡却觉得她是在看向他的。 那样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样诚挚的眼神，直接看透了他的心。 似乎在叩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抛下了我？ 他的心，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眼看着嘉宾不在状态，闫妍打趣地说： ――看来这位白马王子果然很厉害，时隔多年还仍然能让我们的未央为他失神！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宋未回过神来，方觉失态。不过观众的笑声她不会多想，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玩笑，不带任何嘲讽的色彩。而且，本来就是偏向娱乐化的节目，自然是笑声越多代表主持人的主持功底越强。 见宋未已经调整好了状态，闫妍又继续开始了新的问题： ――未央你在书里有写到一个堕胎的情节，这是真实的吗？不知道可否细谈一下这一环节呢？ 宋未眼角闪过一丝惊慌，但只是一刹那间。这个问题是真的猝不及防。 在这样的场合，她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尽管这段感情早已打算埋在心底，尽管已经决定面对全新的生活，可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谈及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会像潮水一般汹涌。 不过，她很庆幸自己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这还得感谢肖凡。每一次和他对峙都像是在打一场心理战，每一次都是身心的虚脱。不过，多了几次也就熟练了。 堕胎？ 电视机前那双目光倏地一紧，寒光凝聚。她什么时候堕过胎？ ――那只是虚构的情节啦！ 面对着台下安静得可以溺死人的氛围。宋未扯着嘴角而笑。 ――我就说，我们的大作家自有福星庇佑，生命自然不会如此多舛。 宋未笑着，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小说嘛，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一些艺术加工是必不可少的。不光是这一段，还包括后面男女主角的结局，也是虚构的。 ――那么说，母亲的死，也是？ 闫妍穷追不舍，可是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单纯好奇的样子，仿佛她只是一个刚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单纯对这段经历感到好奇罢了。 当初宋未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想到它会像现在这样出名的，也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当着众人的面，被询问有关那段感情的点点滴滴。 她一向不喜欢个人**被当做时事新闻一样来公开探讨。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经历来写的。 ――那个，倒不是。 台下观众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64.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七）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母亲的去世，一直是我心中的痛。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是母亲将我抚养长大。对于失去母亲这个事实，我一直无法接受，有时候还会在梦里梦见她……梦见小时候在那个长满青苔的古老小院里，我在荡秋千，她在一旁晾被单的场景…… ――那样温馨的记忆，甚至，常常从梦里醒来，还感觉得到她转过头来看我时那张和蔼温柔的脸，那样纯粹的笑容，只属于母亲。 听到这里，台下不少观众眼眶已经是红红的了，还有些泪点比较低的人已经开始抽泣。 这次宋未没有说谎，母亲的逝世永远是她的痛。 以至于她可以将往事都放下，可是独独因了这件事，她无法再如往常一样看待肖凡，也因了这件事，让她无法将肖凡搁置在陌生人的地位，甚至，每每想到母亲的脸，她就觉得自己和肖凡之间，是隔着仇恨的。 她放不下，不能原谅肖凡，也无法原谅自己。 气氛转化为感伤，闫妍自然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不过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非常成功的了。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懂。 为了缓解气氛，现场放起了怀旧的音乐。 随着舒缓的音乐声，大家波涛迭起的内心似乎也慢慢平和下来。宋未拿起旁边的一张纸巾擦拭额头的汗珠，也擦拭眼角些微的泪滴。余光扫视四周，看着台下人们没有像刚刚那么满怀着炽烈的目光想要洞穿她的一切，心里多多少少舒了口气。 她不知道，今晚的节目到底有多少熟人在看，除了刘彪，向晴和秦漠，还会有谁。 一个人只是活给那些永远和自己生活没有交集的人看的吗？这般想着，自然有些失落。 人生到底，不过是无数个聚聚散散。 这些狂热追捧自己粉丝们，等到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以后，他们会在哪里，又是否会记得曾经年少时，热烈地爱着一个陌生女子写下的文字？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之后，他又会在哪里？ 是啊，他…… 他早已走出了她的世界吧？只是她在心里还不死心，还在暗暗期待着什么吗？ 思绪翩飞…… 若不是低头看到纸巾上那些浅红的字，她恐怕还不会回到现实。 那些字迹是手写上去的，淡红的颜色映衬着苍白的背景，鲜艳夺目。可是由于太小，以至于除了台上的她和闫妍之外，再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看到。 字迹那般的熟悉，莫非，是他…… 宋未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好在现在是休息时间，台下的观众注意力也根本不在她身上，所以她慌乱狼狈的样子不会被发现。 可是，闫妍呢？她是何等的聪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未抬起目光向闫妍看去，却见她低头笑意盈盈地整理和默背下一场的台词。就在宋未看着她的时候，她也转过头，看到面色有些苍白的宋未。 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宋未失神地笑笑，掩饰自己的猜测和紧张，兴许这只是有人恶作剧而已吧。 65.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八）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下一场的谈话开始了，在继续高涨的欢呼鼓掌氛围中，宋未在闪烁交织的灯光掩藏下，悄无声息的，将纸巾掖在了手心里。 ――据小道消息说啊，我们的大美女作家小时候是个“丑小鸭”呢？你们相信吗？ 闫妍说着，狡黠地眨着眼睛，笑着将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 ――啊？怎么可能？ ――当然不信，她这么漂亮！ ――…… 台下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还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满是质疑的语气。 在主持人的施压之下，宋未只好硬着头皮苦笑着承认。 台下一片唏嘘。 紧接着，主持人很神秘地将镜头带向身后的大屏幕。 上面徐徐展开了宋未小时候的许多照片，幼儿园的，小学的，初中的……和向晴的合照，在幼儿园呆呆的首张证件照，第一次穿着新裙子带着脏脏的小脸的照片…… 都是瘦瘦小小的身躯，黄黄的皮肤，因体质差而枯黄像稻草一般的头发。 台下“哗”地笑开了。 那些照片一张张从右向左滚去，像是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流逝，在这样的岁月浪潮之下，她越长越大，个头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像蝴蝶一样慢慢蜕变。 她不禁感慨，原来当经历过这些之后，再回首才发现，岁月在每一刻所赐予她的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当那些原以为平淡无奇的瞬间，被以特定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时候，有种感动叫做满足。 播放结束，屏幕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这张照片连她八年来只见过一次，便是在刘彪的钱包里。 她有些错愕，之前的那些照片，都是她和向晴提供的，而这一张，她没有，难道是刘彪向节目组提供的？可是刘彪将那张照片放在钱包里珍藏了那么多年，连宋未都没有告诉，又怎么会突发奇想要将它公之于众呢？ 冰雪聪明的闫妍，自然看出了宋未的疑惑。眨巴着眼睛看着宋未，目光流转不失狡黠之色，很神秘却又很得意地说： ――怎么样？很奇怪吧？这张照片是一位神秘人士向我们提供的哦！这位神秘人士还说……嗯……说了什么呢？我猜大家一定很想知道吧，闫妍也很想知道呢……不过，这个不好给大家说了啦，毕竟是人家的**嘛…… 闫妍故意卖着关子，把台下观众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宋未此刻却如坐针毡，这些内容都是之前在和节目组进行沟通的时候根本没有提及到的，而刚刚闫妍口中所提到的神秘人士，她料到该是刘彪了。这个死三虎！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这个神秘人士又会不会和纸巾上的字迹有关？ 宋未心里毛毛的，本来就没有这样出现在公众场合，心里紧张得很，再加上接下来的环节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如果可以挖地缝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溜之大吉！ 只是……这样的情绪又根本没办法表露出来，所以只好强颜欢笑，直到笑容越来越僵硬。 ―――――――――――――――――――――――――――――――――――――――――――――――――――――――――――――――――――――― PS：首先祝各位周末愉快。然后不得不说的是，这本文初步定于6月4日上架，漫漫真的很用心在写，喜欢的朋友要继续关注和支持呀！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66.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三十九）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这张照片是传说中我们美女作家“最丑”的时候。而现在，十年过去了，时光带走了一切，也铭记着一切。呐，今天呢，是个特殊的日子，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是我们未央25岁的生日！恭喜你，未央，又朝着知性女人迈进了一步！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同时许多早已准备好的牌子和横幅也渐渐被举了起来：“未央，生日快乐！”“未央，我们爱你！”“未央，你是最棒的！” 宋未感动地谢过这些热情的粉丝。她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虽然之前有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一天，搭车，化妆，看台词，后台演练……倒真的把自己生日给忘记了。 闫妍边鼓掌边由衷地祝福宋未，精致的妆容在笑容之下舒展得更加完美。 ――知性倒是不敢，又老了一岁倒是真的。 宋未苦笑着。年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硬伤，小时候每个女孩都盼望着长大，可是一过了20岁那个坎，却都希望时间过得越慢越好，甚至到了25岁，没有一个女人想要再往前迈步了吧。 ――说笑了，像未央这么年轻有才的美女作家，正值青春年华，年龄是什么呢？是岁月赐予我们最大的财富。想必在往后的日子里未央还会给大家带来更多脍炙人口的作品来！ 闫妍说着，眼角弯得很好看，据说这个著名主播是刚刚毕业一年的法国留学归来的著名播音硕士，那这么看来，应该和宋未差不多年岁。 ――时间过得真快，那我们的节目呢也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在节目结束之前，我们节目组有一份小小的礼物要送给我们的“都市未央”大作家。 与此同时，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个大蛋糕上来，旁边还有个工作人员捧着一份精美的大礼盒。温馨浪漫的粉红色，精致甜美的造型，巧夺天工的手艺……像是一个属于小公主的梦。 宋未惊讶地捂住口站起身。 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宋未竟然突然就不紧张了，甚至，心里阵阵温暖。 从小到大，能记得她生日的人少之又少。 小时候，父亲会在每次过生日的时候给她买蛋糕，然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但父亲走了之后，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身上，每天起早贪黑，甚至连宋未的生日都记不住。 再后来，和肖凡在一起，每次生日都被小幸福小浪漫包围。只是，那样短暂的几年，转瞬即逝。 那份属于童年的纯真，旧日里被遗忘了，却在此时弥补回来。 有些热泪在眼中打着转，也在心中滋润着那片渴望爱与关怀的干涸土地。 原来她亦是喜欢热闹的。她也喜欢分享，喜欢看着大家弯弯的眼角和满是愉悦的笑容，在一片笑声里，她发现，自己竟然将内心封闭得如此之久。 于是，节目在宋未和观众朋友们分享蛋糕的热闹温馨气氛之中结束。 伴随着温暖流离的灯光，还有从不知何处飘向演播大厅的彩带和缤纷的泡泡，在观众的尖叫和欢呼声中宋未走下了舞台。 边和那些伴随着自己一路支持自己的读者朋友们挥手致谢，边退到摄像机捕捉不到的后台，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了下来。 67.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十）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之前看过闫妍所做的节目，每每看到她在台上用犀利的语言把嘉宾弄哭，心里就在想，如果自己上了这个节目，一定会比她更加犀利，绝不会那么没出息地被她弄哭。 不曾想到，到最后她还是哭了。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也换了一种心境。 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尴尬拘束的节目直播，没想到节目组的细心和周到竟然让她觉得这像是一场狂欢，至少节目的尾声是。 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孤独，并且享受这样一种苔藓式的阴暗生活。可是当真正有阳光照射向心底那个角落时，才发现，她长期在黑暗里寄居的心灵，是如此地渴求温暖！ 换好衣服，有工作人员将她送出电视台。 外面天色已黑，差不多十点了。这时候本来街上应该很少人的，可由于电台位于市中心附近，地处繁华地带，所以即便已夜深至此，在华灯辉煌的大街主干道上，也依旧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是一个声色喧嚣的城市，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 本来是有专车送她回去的，但是宋未却在工作人员将她领上车之前谢绝了。因为她还有一些其他事要做。 待工作人员礼貌地叮嘱她注意安全，然后微笑着走远之后，宋未才有时间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心里有一种期待之情。 做完这次节目，她手里多了三样东西。 双手抱着的大礼盒，是当时工作人员将蛋糕搬上来的时候一并搬上来的，当时闫妍说这是那个奉献照片的神秘人士为她准备的，委托节目组转送给她。 还有一封信和那张神秘的纸巾被宋未放进了外套的宽大衣兜里。 那封信是大家吃完蛋糕，节目马上结束时，闫妍递给她的。 故意做的神神秘秘，却引发了现场无数好奇的尖叫。闫妍却卖个关子说，这是受人之托，**之事不便透露！于是宋未趁机放在衣兜里的。尽管走下台还有不少观众围着闫妍问这封信的来历，闫妍也只是无奈地说她也不知道。 今天的一切对她来说，实在是意外得很。那张写着熟悉自己的纸巾，送礼物的神秘人士，还有那封信。 隐隐约约，她心里有些惶恐，她畏惧，却说不上来具体是在畏惧什么。 有些事情，她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却还是让她不得不浮想联翩。望着手里纸巾上清晰俊秀的几个字“生日快乐”，一个人的脸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曾经有过一个故事，在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在刚被雨水冲刷过的跑道上，一个男孩曾经对女孩说，如果我无法做到不再让你流眼泪，那么最好让我变成纸巾，这样，就能够吸收你所有的泪水。 她还记得在满天繁星之下，男孩认真倔强的神情，目光里黑曜石般的流光转动，她以为那是幸福的感觉。 当然，那只是一个属于懵懂青春的玩笑话，无关誓言和承诺，却在此刻偏偏浮现过她的脑海。甚至，她还记得那时空气里飘飞的栀子花芬芳，和那被称作青春的青涩味道。 夜里海风刮来有些凉意，站在明亮的路灯下，宋未打开了那个大盒子。 68.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十一）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明显感觉到瞳孔在不断放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惊呼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未几乎是颤抖着拿起盒子里面的物品。 那是一套礼裙，深浅紫色精美搭配的，配以纯白色的精致手工刺绣小花朵，柔顺高贵的材质，巧夺天工的做工和走针，别致的造型设计，斜开的低领完全避免了对称的主潮流而不会落入俗套。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怎么看都像是来自上帝的礼物。 这件衣服曾在她脑海里幻想过千百万次，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的实物。 然而，这衣服的设计稿完全出自宋未之手。 那还是高三时候的毕业前夕。那时候的她已经热衷于服装设计，虽然没有专业出身，但是她在课余时间自学了很多资料。 她花了两个月时间来构想了这件在她眼中最完美的礼裙，精选上等的布料材质，纯手工的刺绣，堪称完美的造型和色彩搭配。她曾无比幸福地做着这个美梦。 可是她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如此华美的裙子，自然只有高贵的公主才配拥有，因为，公主还有水晶鞋，还有白马王子，只有公主，才能参加梦幻的舞会。 而她，只是一个灰姑娘而已。 虽然也曾抱着一线希望，持着这幅设计图奔走于各大服装公司。希望它们能够采纳她的创意，她不要求报酬，只希望，在服装生产出来以后，能够免费送一件给她。 可是，梦终究是梦，无论再美妙，现实还是现实，不会改变。 所以，当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之后，她终于醒了。所有专业人士都说，无论从材料选择还是实际制造上来说，这都是一个难以完成的技术问题，所以，专业人士绝对不可能这么设计的。 是的，那张设计图，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自以为是的梦境罢了。 所以，毫不犹豫地，将那张图撕成了粉碎，扔进垃圾桶里。 也从此，埋灭了心中那个服装设计之梦。 ………… 时隔多年，当再次看到这样一条裙子时，和那个破碎的梦完全一样。 就像是当初被她撕成碎片的纸张又重新拼合在一起，而且，长着翅膀，从纸上飞了出来，然后完美地呈现在她的手上。 可想而知她的心潮是如何地难以平静！ 就像是曾做过无数次的梦，被大雨淋熄了无数次的火种，居然再一次熊熊燃烧。并且，现在，这个梦想竟然变成现实，活生生地躺在自己手里！ 闫妍说，这是那个提供照片的神秘人士送给她的。提供照片的，只能是三虎，那么，这件裙子是三虎为自己设计的了？ 可是，高中时候那个梦想，三虎还在国外念书，根本不可能知道！ 难道是节目组在耍她？ 或许，是另一个人，又或许，她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是谁。可是这个猜想让她觉得很不安。 算了不想了，无论是谁，即便是恶作剧也罢，只是帮她实现了少女时期的一个梦想。她是从心底里感谢那个人的，无论他或者她是出于何种动机。这是她这些年来最感动的一件生日礼物了。 小心翼翼将裙子折叠好放进盒子，轻轻盖上盖子。 这才伸手去拿衣兜里那封信。 69.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十二）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翻来覆去看了看，信封没有留下任何字迹，若不是摸着里面鼓鼓的内容，还真以为只是一个空空的信封。 拆开来看，里面却是厚厚一沓的小巧的信纸。 可是，每张信纸却只有电脑打印下来几个大字。 第一页，初号字体，微软雅黑： ――“生日快乐！可能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或许不敢确定。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陪我玩个游戏好吗？按照我的指示，一页一页翻下去……” 如果是在其他任何时候收到这样的信，宋未肯定都会当做是无聊之辈的恶搞游戏而把这封信转身扔进垃圾桶。 可是，今晚，很不一样…… 可能是之前接连的惊喜和感动，让她很有耐心，愿意陪着这个写信的人，一页一页玩下去。 即便是印证了内心所想，她也无所畏惧，她想看看，这场游戏，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于是，微笑着，怀着童年时候玩捉迷藏游戏时的心情，津津有味地翻开下一页 …… “往前走100步，买一杯奶茶。” 嗯？这是什么游戏？宋未皱起了眉头，心里疑惑着，100步，多大的步子？买什么样的奶茶？ 边想着边在地上迈了一步，看着觉得太大了，缩短了一些，又太小。 最后决定，就按照自己平常的步伐前进吧。反正她只是陪着这个无聊的人玩一个游戏而已，没必要这么在意。 于是哼着歌走着，一路上依旧热闹的街道，路过一盏盏孤寂的路灯。 ……97,98,99,100！ 终于到了！宋未抬起头，发现刚好就在“雕刻时光”奶茶店。 于是心里有种很默契的成就感，刚刚好一百步！看来这个人对于她的步子大小了解很清楚！ ――郝大叔，一杯奶茶！ 宋未愉快地冲窗口里大喊。从小到大常光顾的奶茶店子，对于郝大叔和郝大妈，再熟悉不过了。 ――蓝莓椰果味，半糖16℃。 郝大叔听她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说，看着宋未这丫头长大，对于她的口味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况且，很难得有人十几年不变的口味，想让人不记得也难。 宋未惊讶于郝大叔的记性，嘴巴张得大大的。直到郝大叔已经微笑着把奶茶递到她的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谢谢……呃，这是？ 宋未看着郝大叔从柜台后面抱起来的一只大大的毛绒玩具熊，足足有一个成年人那般大小，米白色的毛，低垂下的长长的睫毛，似乎睡得很甜的样子。 窄小的窗户被这个笨笨的大家伙给堵住了，宋未只有把熊抱过来才能看见窗户后面郝大叔慈祥的满是皱纹的笑脸。 ――生日快乐啊宋丫头！ 郝大叔温暖的笑容渐渐从沧桑之中舒展开来。 这句话让宋未感动得像处在幻觉之中，那么的不真实。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外人能记得自己的生日，可是这个生日，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而且，这样的玩具熊，她小的时候是多么想要的，看到其他的女孩都像是公主一样，有好多好多的玩具娃娃，而她，什么都没有。 70.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十三）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也想象自己是公主，被人疼被人爱，那个女孩不想呢？可是自从爸爸走了之后，面对生活的艰辛和辛劳的妈妈，她怎么能够依旧还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 可是……眼前这只大熊，此刻却足足占据了她的心，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可以没有痛苦，只有童话。 眼睛开始不自觉的泛了潮。 于是只是木讷地抱着大熊，对于一个本来只有见面之交的陌生人带给的温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情景应该怎样继续下去。 ——谢谢……郝大叔……你真好。 终于还是含着泪水说出这句话。 ——别哭啦……都是大丫头了，再不是小时候那个爱哭鬼了。 郝大叔的脸，坚定而慈祥。每次看到他宋未就有一种安全感和亲切感，大概是因为从小缺少了父爱，所以对于和父亲性格相像的男人都会不自觉地拉近距离。 抹干了泪水，和郝大叔聊了几句，再走到街上，身上的“行李”又变多了。 抱着熊和礼盒，她几乎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艰难地掏出信封。 刚刚郝大叔的礼物，明显和这封信有关，这个神秘的人到底是谁，宋未暂时不想去管，只是，这个游戏，她竟然越来越感兴趣。 陪着他玩下去吧。宋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东西太多，可到‘漂流快递’邮寄回家：）” 这个人难道就在她旁边？这么了解她现在抱着一只大熊和一只大盒子在人群中穿梭的窘态？可是这信明明就是之前写好的，怎么可能？ 虽然很好奇，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游戏却是很有趣。而且，这个句子的结尾还用的是：）这样的笑脸，她忍不住笑起来。 漂流快递？ 宋未往右一看，果然有一家很精致的小店子，一块小黑板上歪歪扭扭写着“漂流快递”，这个时候依旧是门庭若市。不少人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门口排了一条长队。 宋未好奇而艰难地抱着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问了一下周围的人才知道，原来这家店子刚开不久，因为很多人在在逛街途中买了很多东西，拿不下又还想继续逛，所以就成立了这么一家“快递公司”。 这个是名副其实的快递公司，只要你在它那里登记好你在城市里的住址，等你逛完街心满意足地回去时，你的物品绝对早都已经被安全送到家里了。 说实话，宋未很喜欢这个商业创意，而且看现在的情况，这样的方法很适应现今的市场环境呢，不然不会到现在依旧这么热闹。 边想着，宋未就在队伍后面自觉地排起队来。望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大概还有二十来号人吧，真不知道排到自己会是多久之后了。 正当宋未有些泄气的时候，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服务员微笑着向她走来。 ——您好，今天过生日的顾客可以免费享受VIP待遇，免排队，也免运费哦！ 女孩甜美的声音，加上礼貌的微笑，很讨人喜欢。 ——我吗？你们怎么知道我…… 宋未很纳闷，环顾了下四周，难道她的脸上写了“今天我生日”这几个大字吗？为什么弄得好像人尽皆知似的！ ——————————————————————————————————————————————————— PS：这个夜晚时间被我拉长了，主要是后面还有更重要的情节，做个铺垫先~大家跟着宋未一起“历险”吧，后文会很精彩的。 再啰嗦一句啦，6月4日本文上架哦，届时万字更和大家期待的情节都会有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o)/~ 71.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十四）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小姐请跟我来。 不等宋未问完，女孩就已经将她带入了室内。室内的装修也是很精致唯美的格调，绿色的主色调似乎能让人忘记都市生活的巨大压力，能够静下心来细细品味这难得的一份闲静。 很快办完了手续，走出门时，宋未已经是一身轻松。 夜风吹拂在脸上，凉丝丝的，宋未将自己瘦小的身躯缩在大大的风衣里。手伸进衣兜，掏出了卡片。 “海滨隧道，一路愉快。” 很简短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宋未很想继续翻下一张，这个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说实话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彩排节目，直播，这一天忙碌下来，浑身酸痛，困意也慢慢爬上来。 所以下一张会是什么呢？忍不住好奇，翻开来看…… “困了？别着急，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她彻底无语了，这个人居然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她每时每刻的想法！无奈，还是继续陪他玩下去吧！ 海滨隧道是沿海的一条隧道，里面即使晚上也灯火辉煌，没有车辆，是一条步行隧道。晚上会有清凉的海风纵穿隧道，因此晚上常常有人在这里散步。 走到隧道口，宋未彻底呆住了。 她总算彻底服了这个神秘的人了。 这里满满两竖墙壁全是写满了“宋未生日快乐！”而且是不同人的签名，不同的字迹，不同的颜色，不光是写字，还有一些人在上面涂鸦。 偏偏这些涂鸦之人绘画功底又很好！所以这满满的字字画画竟然像是一副艺术品。 隧道很长，宋未慢慢走满满欣赏着。 这少说也有几百上千人在这里留下了印记吧！她不禁对这位神秘人士越来越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为了她的生日不惜如此大的代价，甚至还发动那么多的人来一起祝福她？ 隧道里围满了好多人，都在对今天墙壁上新出现的“艺术品”评头论足，宋未即便是从他们身边路过，赞美之声也不断灌入她的耳朵。 在人群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待他仔细去搜索这个影子时，那身影却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这个叫宋未的人是谁啊？这么大面子！ ――应该是追求她的人弄的吧，号召了这么多人，如果是我我就当场嫁给他！ ――美得你！ ――你有看刚刚的直播没，今晚闫妍采访的那个作家好像就叫宋未…… ――手机拿出来，百度一下这个宋未是什么来历。 …… 从这些人身边经过，和着微凉的峡谷风，听着这些羡慕的声音，她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她不曾想过她也会被这么多人关注，被这么多人羡慕。 不曾想过，也会有这么一天，她的生日可以过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也不曾想到，会在这个二十五岁，早已不是青春少女的年龄，在深夜陪着一个陌生人玩这样一个幼稚的游戏。 对于残缺的童年，和那些小时候没有被满足的愿望，似乎在今晚都通通实现了。 这些年来，每个生日，三虎和向晴都很有心地在高档酒店订上一桌最完美的生日宴，甚至还亲自下厨。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原来宋未想要的生日，并不是奢华和昂贵的排场和山珍海味，而只是想要热闹，想要得到那么多人共同的祝福。 甚至，连她自己都是刚刚才知道，她原以为自己早已经是游离于红尘之外的人，不屑于世俗和喧嚣。 却原来，只是她自己将自己尘封了这许多年而已。 今晚，她真的很开心，很满足…… 72.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十五）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凉风掠过脸颊，凌乱了发丝，亚麻色的头发在脸上摩挲，刚刚溢出的泪水被风吹得冰冷……可是，心里，却是难得的温暖。 “珍珠湾海滩，等你……” 宋未摊开下一张纸条。 这下，是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吗？ 很期待，却隐隐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倒是宁愿没有那样一张纸巾让她有过猜想。 她想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许是她的书迷，或许是她身边的朋友，甚至可能是向晴或者三虎……或者，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无论是哪个结果，她都要给他说谢谢。 这些温暖，弥补了她前二十三年的寂寞和冰冷，让她觉得，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可是，之前那个猜想却一直在心底冒着小泡。 于是，加快了步伐，出了隧道，过了马路，便是珍珠湾了。 马路上很冷清，几盏昏黄的路灯，偶尔过往的车辆，和刚刚隧道里面的热闹相比，像是两个世界。 ――啊！ 宋未尖叫一声，不等她反应过来，身边一个戴帽子的青年夺过她手里的皮包就跑。 遇到抢劫犯了！宋未在心里大叫不好，可是无奈那青年早已经跑远，而且步伐矫健，宋未追了几步，他就已经在宋未的十米开外了。 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手腕被坚实地握住。 ――在这等着！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不等宋未看清他的相貌，他却早已经追了出去。 宋未想起来，一路上，老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刚刚在隧道里的时候似乎看见过这个身影。 难道他就是那个神秘人吗？ 望着他越来越小的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宋未却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应该错不了，不然他怎么会一路尾随着她，也不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立刻就跳出来帮她。 可是，他又是谁呢？宋未在脑海里搜索着和他相关的记忆，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不多一会儿，黑衣人已经把她的钱包抢夺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递到她的手上。 她这才抬起头看清了这人的长相，不高但很健壮的身材，皮肤有些黑，配上浓浓的眉毛让他看起来更加具有男子汉气息，总体来说还算很有型。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她？ 所以赶在他开口之前，宋未抢先从衣兜里掏出那叠卡片。 ――这些，是你的吗？ 宋未小心翼翼地抬头询问着，她明白这样似乎破坏了游戏的规矩，可是她仍然忍不住想要寻求个答案。他带给她的惊喜，她已经很感动，也很知足了。 可是那人却摇摇头，将钱包塞在宋未手里。 ――我只是路过而已，看见居然有人欺负女孩，就忍不住帮的。 他说得真诚，不像是撒谎。 说罢他叮嘱宋未注意安全，然后转身走了。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也太敏感了吧，也难怪，今晚不同寻常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没办法不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想。宋未谢过他之后，摇摇头，朝着对面珍珠湾海滩走去。 下了马路，便是另一个世界。 马路上灯火昏黄，也还算明亮，可是下了马路的海滩，便是一片黑暗。隐隐约约可以在墨色之中听见浪潮拍打海岸的声音，呼啸而去又呼啸而来。 缓缓下了台阶，脱下鞋子踩在松软的沙子上面，柔滑的质感便从脚心传到了全身。 大概快到午夜十二点了吧。 如果这只是一个骗局，是一个绑架案或者谋杀案的的开场，宋未苦笑，那么，像她这么容易就上当了，注定会死得很惨。 73. 眼前的你，遥不可及（四十六）【上架前的最后一章】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突然想起以前听过一桩谋杀案。 一个大学女孩网恋，爱的轰轰烈烈，然后双方约好在这片海滩见面，女孩就提早很久来了，然后等待着她的梦中情人，一直耐心等啊等。 恋爱中的人总是很容易忘记了时间，直到她等到夜色渐浓…… 第二天，人们在海边发现了一具女尸，狰狞的面容，心脏被狠狠剜去。 后来警方调查出，行凶者正是她那网上的男友，这个人骗取了好多女孩的感情，然后利用各种手段最后剜去她们的心脏。 因为，他曾经的女友骗取了他的心，他发誓要报复天下所有的女孩。虽然他最后落网了，可是这个故事当时被炒得沸沸扬扬。 更有些离谱的传言说那些受害的女孩，灵魂会飘荡在人间，寻找她的心脏，所以往往会在深夜来到她曾经被害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和她匹配的心。 这么一想，周围的冷风和海浪的狂躁之声倒是越来越让人慎得慌了。 宋未一向不怕这些传言，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和灵魂。可是，这样的氛围，也确实不得不让人心里发毛。把头缩进衣服里，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回头望望来时的台阶，通往灯火通明的马路口，那里，像是天堂一般散发着诱人而暖和的光芒。 她有些犹豫了，想要往回走。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下一张纸条的内容依旧对她的心境这般了解和透析。这样的熟悉感，在她看来甚至是有些可怖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仍然选择了相信。 所以，回过头，继续在沙子上行走着。 远处有一圈亮光，星星点点的烛火，在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跳动的火焰在茫茫的夜色的衬托之下渺小得像是银河里的星星。 深深吸一口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走向前去…… —————————————————————————————————————————————— 免费章节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漫漫的支持~鞠躬！撒花！咳咳，话说我等着说下面这番话很久了，以下便是关于漫漫小虾米上架前的罗里吧嗦~~(⊙o⊙)…… 关于这个“神秘人士”大家一定很想知道吧，宋未走上前去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马上就揭晓了哦~这本书在前半部分节奏拿捏得不太准，不过上架之后的章节是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后面很多情节兴许是大家想也想不到的，不过在前面章节也有些许的暗示，所以看到后文会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喜欢的亲们，勇于跳坑吧~~ 关于后期的剧情预告： 咳咳，这个不能透露太具体了。漫漫只能告诉大家，此文，文风偏文艺，中间很虐很虐，结局美满。不管途中各种纠葛，最后还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吧。肖凡和宋未之间到底存在怎样解不开的误会，还需要经历多少波折才能最终相守？雪娇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向晴的婚姻会经历什么波澜，以及肖凡一直以来的身不由己是什么？Andsoon~~后文就是答案哦~ 感谢的话： 这本文自去年10月16号开坑以来，断断续续更新，最长时间断更了三个月。很大的因素是漫漫对自己很缺乏信心，说实话，漫漫承认和优秀作者相比，还有很多的不足，不过请相信，这是漫漫很用心在写的一部文。 所以，首先要感谢的是一直以来给予我支持的诸多读者朋友们！在漫漫还是小虾米的时候（虽然现在仍然是小虾米~~(&amp;gt_&amp;lt;)~~好在长大了一点点……）谢谢一直以来对漫漫的支持。鞠躬，群么么~~ 一直打酱油，到今年5月13日，正是进驻风尚阁，才让这本文进入了“正规军”状态。 所以其次要感谢的，自然是伟大的责编暖暖酱~~么么哒，爱死你了╭(╯3╰)╮（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表白了，羞涩~） 还有那些陪伴我一起走过来的读者朋友们，无法忘记那些相互加油鼓劲的日子……两眼泪汪汪中~~~~(&amp;gt_&amp;lt;)~~~~ 最开始陪我一起走的小夜，小妮妮，洛洛，茗心andsoon，谢谢你们陪伴我的最初；亲爱的冰冰棒，淡淡姐，小锤子andsoon谢谢一直以来的关怀；杨大哥，小朵儿，还有曾经在红袖的诗诗姐andsoon，谢谢倾囊支持~~（本来想将所有给过漫漫关怀的人一一列举的，不过好像有刷字数的嫌疑，(⊙o⊙)，so，请原谅，还有很多没有在这列举的，漫漫都铭记在心的） 最后，关于《犹记花满未央》道具的大事记： 第一杯咖啡：2012－10－1617：48可沁心 第一个荷包：2012－10－2819：11跌倒醒 第一朵鲜花：2012－11－0313：07杨天胜 第一支神笔：2012－11－1121：47杨天胜 第一枚钻石：2012－12－0914：48杨天胜 第一枚鸡蛋：2013－05－1605：23：34匿名用户（唯一一枚鸡蛋，(ˇ?ˇ）～，仍然感谢你看了本文，虽然很遗憾没能得到你的喜欢） 偶爬去翻了下黄历，6月4号貌似是个黄道吉日~~ so，亲们别让我扑街哦~~~~(&amp;gt_&amp;lt;)~~~~ 跳坑吧，爱你们！！ 1.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离温暖和光明越来越近，心里就越不怕了。 直到完完全全站在那一团蜡烛前面，她才看清楚那是被精心排列成的一团心形的蜡烛。烛光点点，摇摇曳曳的柔和火焰，在微风中忽亮忽暗。 潮水依旧逼近了又离开，在这强弱交替的潮水声中，她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音乐：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宋未竟是微微一怔，单薄的衣衫被风吹得紧紧贴着肌肤。 这熟悉的曲子，多年来再听，心里却是各种酸楚。边听着，红了眼眶，边不自觉地哼了起来媲。 过去的种种，甜蜜或者苦涩，那些记忆，又如同这汹涌而来的浪潮一般，在她心底澎湃起来。 宋未拂开在风中凌乱的头发，低头拾起蜡烛中间那个陈旧的MP3，歌声是从这里发出的，因为时隔有些久远，所以不免有些磨损。 昔日的对话又回荡在耳边： ――以后你要每时每刻都戴上它，挂在脖子上，想我了就拿出来听！ ――啊……？可是，这……粉红色。 某人可怜兮兮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这不光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还是一个宣告，说明你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了，即便是帅哥，其他女孩也依旧不准碰！ ――要是坏了怎么办？ ――我看你是故意想要它坏掉吧！这样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泡MM了！ ――不！我哪儿敢啊……我是说，这东西迟早有一天会坏掉吧…… ――如果它没了，你也就自动消失！ 一个拳头挥过来。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我戴还不行吗？我每天戴…… ………… 过去青涩懵懂的回忆在脑海里飘过时，那些肉麻的对话，矫情得很，可惜却是现在再怎么学也学不会的了。泪水不自觉就糊了眼眶。 所以，肖凡，这一切都是你，对吗？ 虽然曾经在心里猜测过千百遍又否定过千百遍。可是，到如今，她似乎不得不承认。 宋未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剩下的卡片。 “对不起，想要和你单独聊聊，却发现只能用这样笨拙的办法……”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今晚上让你这么开心，我也满足了，真的很开心。” “只要你开心，我就够了。” 宋未一张张翻下去。 “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尊重你的选择，等会儿我会叫人开车把你送回去。” “未未，看上面的住宿楼。” 宋未抬头，目光越过马路，看向马路那一侧的一排排高耸的居民楼。 明亮的灯光从一扇扇小小的窗户里透出来，成百上千，那些亮着的窗户，组合起来竟然是大大的“ILOVEU”！ 宋未惊讶地捂住嘴，她怕自己会叫出来，或者，哭出来。 那温暖明亮的灯光，在夜色的衬托之下，一点点变大，直到占据了她整颗心。 “相信我，未未，我爱你，我的爱，不曾改变。” “你能明白我看见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候那样焦灼和痛苦的心吗？我恨不得把自己揍个几百回。” 宋未抬手抹去即将掉落的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是内心里却涌上一股股酸楚之情。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已经伤她如此之深，明明已经走出了她的世界，而她，居然还为他这般柔肠寸断。 “别哭，你哭起来很难看的。笑一笑。” 果然，她早该猜出来是他了，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会对她了解到如此地步，了解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了解每一个步伐的大小，了解她童年时候的梦，了解她每一个没有实现的生日愿望。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我没有奢望能和你见上面，车一会儿就来了。” “傻妞儿，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快吹蜡烛吧。”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后面的卡片，全部重复着这三个字，宋未紧急往后面翻，直到最后一页，也依然是这三个字。 肖凡！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是想要闹哪样？当初是你用一把无形的刀插向我宋未的心口，让我伤痛，让我绝望死心！而现在，又要换一副嘴脸，演尽温柔戏，装作好男人？是要我后悔？还是希望我再像过去一样，当你骗了又骗的白痴女朋友？！ 宋未在心里痛苦的喊着。 可是，偏偏那些卡片上的字，“我爱你”“我爱你”……像是活了一般，变成了他在她耳边呵气呢喃的声音，“未未，我爱你……”那般的温柔磁性，仿佛又看到了他的眼神，目光灼灼，满是柔软与坚定。 她想要抵制住这种声音的诱惑，所以在心里拼命骂肖凡，可是越骂这柔和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我爱你”“我爱你……”。 这两种力量在她心里撞击着，越来越激烈，往事也历历在脑海里上演，他们的浓情蜜语，他们的海誓山盟，他和雪妖的缠绵热情，雪妖在她面前的炫耀与得意…… 她快支持不住了。终于崩溃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肖凡！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还没走！ 回答她的，却只是海浪阵阵，此起彼伏的浪涛声，在黑暗里冲击，回荡…… ――怎么？你今晚做这一切不就是想让我出来吗？如今我来了，你就没骨气了？当缩头乌龟了？……你出来啊！像个男人，敢作敢当好不好！ 又一波巨大的海浪袭来，那一圈被精心摆成的心形蜡烛被海水全部浇灭，无一幸免。 微弱的光芒熄灭了，世界回归到黑暗。 回答宋未的，依旧的浪涛的怒号声。 像是心底的火焰也熄灭了，宋未已没有了力气再继续叫喊。索性趴在大石块上大哭起来。单薄瘦弱的双肩在冷风中不断耸动。 ………… 为什么肖凡就可以，每次镇定自若地来去，搅乱她的一池春水，然后再平淡地离开，任她在他身后大吵大闹，他却可以这样的平静？ 哭累了，坐在沙滩上，环抱着膝盖抽泣着。头发被泪水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凌乱不堪。 不知何时，从身后伸过来一双有力的胳膊，环抱着她的双肩，感受着她的抽泣和颤抖。 她停止了抖动，不用转身，她亦知道身后人是谁。 那般熟悉的气味和呼吸。 只觉得有一缕熟悉的气息在耳边轻声颤抖说着，“未未，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这样抱着你了。” 声音低哑得几乎快被这暗沉的夜色埋没。 一波又一波的浪继续扑打过来。 她没有动弹，任他这般抱着。虽然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反抗，应该起来争吵。 她也想啊。可是，不得不承认，她亦贪恋这一刻的温存。哪怕一刻，也好。 她听得出他温柔里的苦涩，任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脸颊贴着他的侧脸，只觉冰冷至极，她感受到他脸上的湿湿的水珠。是眼泪吗？ 她少有见过他流泪，上一次看他流泪，是在三年前那个夜晚，他和雪妖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她，于是惊慌失措，于是悔不当初，将她抱起，泪水流进她的发丝。 想到那个夜晚，所有的温存便变成了嘲讽。她便觉得浑身难受。 克制在温柔里的堕落感是很艰难的，可是想到他们现在早已经是陌生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世界，更何况，他早已经有了妻子，甚至即将有自己的孩子，想到那天在超市里碰到雪妖买母婴用品那般幸福的样子。她便立刻有了力气。 是的，现实是残忍的，可是这样的残忍能够让她理智和冷静。 所以，她忙不迭推开了肖凡，她怕下一刻自己又会反悔。即便是他给了她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又怎样？现实注定，他们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太晚了，回去了吧，让娇妻在家里苦等，不像是肖总一贯的作风。 她深呼吸，调整了语气，和他保持着距离，说话保持着该有的客气和疏离。她拼命让自己冷静和理智起来。 他已是有妇之夫，她本就不应该这般失态。 肖凡愣愣看着她，表情埋葬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 ――可是，刚刚我亲耳听见你叫我出来的，现在又要赶我走？ 肖凡不甘心地皱着眉头，低沉的声音显得很失落。 ――刚刚我只是想，确认今晚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现在确认了，你可以走了！ 宋未不看他柔情似水的目光，把头转向大海，看着起起落落的潮水，目光淡然。尽管心里有千万个声音在撕心竭力地争吵，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回过头去看他。她保持着出乎意料的平静表情。 ――确认了是我……是不是，很失望？ 愣了半晌，肖凡苦涩地笑着，声音却渐渐消沉了下去。 ――没错！很失望！我真不知道你这次这样做又是设了什么圈套让我下跳，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2.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我只是单纯地想，好好给你过一个生日而已……没有别的目的……而且，看得出来，你今晚很开心。 肖凡幽幽地说。 ――所以你是一路派人跟踪我是吧？我早就该猜到了，那个帮我抢回钱包的人就是你的手下吧？！ ――嗯…丫… 肖凡并没有否认，接着说： ――这么晚了，把你叫出来，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呵呵……五年前你出国了，和你心爱的雪妖一起双宿双飞，你怎么就放心得下我呢？ 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伤害自己最深的人时，心底就像被刀子狠狠捅了几口。刚才的感动一扫而空，伤心也化作悲愤的情绪媲。 很明显，这个话题像是一剂百试百灵的毒药，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就可以让肖凡立刻谈之色变，立刻毒入膏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未未，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等我…… 他暗了眸子，喃喃说道。 ――总有一天？会是哪一天？我凭什么就应该等你，凭什么在你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了我之后，还应该选择在原地等你？ 再也控制不了内心澎湃的情绪，宋未站起身： ――抱歉，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回那个叫刘彪的男人那里？ 肖凡的声音突然生硬了起来，宋未的手臂被他紧紧握住，那样的力度让她感觉似乎骨头快要被捏碎了。 原来肖凡一直以为这些年她和刘彪在一起了啊，还因此发火？ 宋未觉得可笑至极。 他凭什么有权利冲她发火？就允许他背信弃义，而她就必须为他立贞洁牌坊？既然他这么想，那就遂了他的愿吧！ ――是啊！不然还得回到哪里去？去你那里吗？抱歉，本姑娘有洁癖，别的女人睡过的床我不睡，别的女人睡过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你敢回去！ 肖凡却咆哮起来，猛地用力一拉，宋未只觉得胳膊快要脱臼，不等她挣脱，整个人苍白着脸就跌撞到肖凡怀里。 女人如何知道，在天底下所有男人的眼里都是这样，只要一个女人曾经属于过自己，那么在他心里，她就永远属于自己，即便分开了，即便过着各自的生活，可是，一旦听说女人和别的男人来往，他也会恨得咬牙切齿。 尝试着挣脱却发现都是徒劳，于是干脆眼一闭，不看他发怒而扭曲的面孔，过滤掉他粗喘的气息。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想都别想！ 宋未依旧闭着双眼，只觉得和这种男人讲话，她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 ――你觉得……以你现在为人夫的身份……你有资格这么限制要求我吗？ 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像极了那冰冷的海水，阴沉平寂，却一波一波涤荡着他的心。 于是宋未明显感觉到他微微一震，用力的双手有了明显的松动。 于是她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睁开眼，却看见他黯淡的眸子，阴霾的脸色，没有怒气，只有无尽的痛苦。 兴许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理由。 可是，背叛终究是背叛，如果他真的爱她如生命，又怎么可能轻易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又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娶其他女人，而让她这个所谓的“心爱的人”饱尝痛苦？ 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逻辑。 因为爱，是可以战胜一切的，不是吗？怎么可能因为这些苦衷而夭折呢？只有一个原因，爱得不够深罢了。 她自是看不透肖凡眉宇间的忧愁和痛楚。早就已经看不透他了。他过于复杂，而她，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爱。 从肖凡怀里逃脱，她像是一条得以重新的小鱼一样在他旁边喘着气，扭转着他刚刚太过用力而弄疼的胳膊关节。 ――我清楚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你…… 肖凡的眸子在月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语气亦平淡如月色。 ――刘彪也是一个好人选，如果我不能照顾你，那么他，也不错。 语气里颇有些自嘲的成分。 宋未注意到他紧握起的拳头又缓缓放松了，她明白，以肖凡一贯的霸气和大男子主义，说出这样一番话，确实也不容易。 ――我的感情，我自己会处理。我不会因为在你这里受了气就去别人怀里寻安慰。这样，对你，对我，对其他人都不公平…… 她感觉到肖凡眸子里有光亮在跳动。 ――倒是你，要好好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以及，即将到来的“父亲”的角色…… 肖凡不再那么蛮不讲理，宋未的语气自然而然也缓和了下来。 既然打算好了只作陌生人，那就像对陌生人一样对待他。这样不是很好吗？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该有的怨恨早应该放下了。更何况，即便不放下，再提及这些往事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实不会改变的，他终究是别人的丈夫了而已。 ――你说什么？什么“父亲”的角色？ 肖凡这样一问，让原本打算淡定的宋未又变得不淡定了。什么“父亲”的角色？难道还需要她讲述给他听吗？雪妖的怀孕他应该比她更清楚！居然还在她面前装。 ――肖凡！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还需要我来告诉你雪妖怀了你即将到来的孩子？ 宋未控制着笑容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什么孩子？我的？这怎么可能！ 肖凡双手抱着宋未的肩，修长的手指可以把宋未的肩牢牢围住。他和雪娇的生活他是最清楚的。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宋未会这么说，可是他知道，他和雪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是阿娇告诉你的？ 他晃动着她的双肩。 ――是。你的阿……娇！ 宋未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笑着扬起脸庞面对他。 阿娇这个词过于亲昵，她不得不承认她很讨厌这样的称呼，就像只有肖凡一个人叫她叫未未，也只有肖凡一个人叫雪妖叫阿娇。为什么他就可以这样在她们两个女人之间周、旋？ 肖凡于是像松了一口气，手指缓缓抚摸着宋未双肩的轮廓，一圈又一圈： ――她只是故意气你而已，别听她乱说。 ――你们小两口的家务事我可管不着，你们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解释什么啊。 ――我知道的，未未……有些事情原谅我现在还给你说不清楚，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是爱你的，绝对是，一如三年前，不曾改变……你不是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出国吗？是因为当时我以为你和刘彪在一起了，而你妈也是这么给我说的，说你和刘彪本就是青梅竹马，也早就定好了娃娃亲，她说让我离开你，走得越远越好，说我根本不配来爱你，我只是一个官二代罢了…… 肖凡解释着当时伤痛欲绝出国的场景，想起那些回忆，身体依旧忍不住在颤抖。 ――我妈为什么要对你这么说？她根本不知道你和雪妖的事情！ 宋未嘲笑地说道，心中也疑惑着，她根本不相信一向不愿与世俗打交道的母亲会撒这样的谎。 说到母亲，宋未听得很认真。一直以来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以至于常常在她去世之后的日子里满含着愧疚。 ――我也不知道，那晚你自杀被医院救治之后，你不辞而别。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才去你家找的你妈。听了她的那些话，我不相信，想要找你求证。可是却在医院看见了你和刘彪。他搀着你，从妇产科走出来，那天阳光很明媚，我看得到他脸上关切的表情。当时我躲在树后面，你们没有注意到我，可是……我却看见了你手上拿着的单子，孕检，阳性……眼看着你们越来越远的背影，一切的求证都变得苍白无力了，于是，我出了国…… 肖凡说着，眸子却一寸寸沉下去，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竟然像个溃败的将军。 听着肖凡的话，宋未仔细在脑海里搜索着这段回忆。那是她最难熬的时间，所以点点滴滴，她都记得很清楚……那个午后，医院的后花园，那样明媚的阳光…… 面对肖凡语无伦次地坦白，宋未才知道肖凡一直误会着她和刘彪，所以之前才那般愤怒和霸道。他以为她和刘彪在一起了，以为她有过刘彪的孩子。 只是那个腹中的孩子……她低着头，嘴角撇出一丝苦笑。 ――未未，我和雪妖的事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给我一次机会，再相信我一次……好么？ 抬头望着他的目光，灼热专注，宛若夜空高悬的明月，那样坦诚纯净……一如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他带她去看电影，第一次拉起她的手，他说，你的手很凉；他说，不知道，我没有牵过其他女生的手…… 那晚，也是这样的月，也是这样明澈照人的眸子。 ――可是……可是我无法走出那阴影，无法接受那些既成的事实，甚至那些画面，也常常在脑海里上演，我无法战胜自己。 宋未躲避着他热烈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今天的一切早已经让她方寸大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凡，以及面对这一切。 3.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三）4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如果可以，她宁愿将自己埋藏起来，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和命运，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肖凡重新将她的脸扳过来，想要她勇敢面对，可是看着她扭曲而恐慌的面容，他又多多少少于心不忍。如果她不愿意面对，想要逃避，那么久让她逃避吧。所有的一切，交给他自己就行了。 于是，炽烈的目光温婉下来，语气也只好妥协下来，面对这样的她，他无法不妥协，无法不倾尽温柔丫。 ――那……好吧。不过答应我，以后，我们不要在那样针锋相对地说话好吗？你可以不给我机会，可以不接受我，可是，至少，至少不要永远将你的心门关闭，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是，请用一颗平坦的心来面对我好吗？时间可以看见我对你的爱。 难道，真的是月亮惹的祸？不知为何，宋未竟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于是便陷入他宽厚温存的怀抱。她觉得生活得好累，只想要静静待在这样一个怀抱里，那些复杂的事情，再也不去考虑…… 他环抱着她，宽阔的体格便足以将她娇小的躯体严严实实裹住，抵住冷清的海风，给以她足够的温暖。仿佛是一种誓言，以后人生的道路上，无论风风雨雨，他都会这样全部给她挡下来，独自承担。 ――未未…… 他伏下头，在她耳边低喃轻唤她的名。 ――嗯媲？ 她扬起头，却被他修长的手指又按了下去，继续埋进他的怀里。 ――谢谢你…… 他将她揽紧，一向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他很少说起“谢谢”这个词，但是对于宋未，这个被他伤害这么深的傻女人，竟然还能这样选择，真的在他意料之外。 ――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宋未在他怀里幽幽地说。唇间吐出的兰花般芳香的气息在他胸膛萦绕。 他知道她仍旧是不放心的，过去的伤害让她有了太大的阴影。有些事情原谅他不能现在就讲出来，但是只要宋未能够答应相信他，就够了。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给她幸福的。 ――嗯，一定！ 肖凡将宋未揽得更紧。这样娇小柔软的身躯被他紧裹在怀，他自是怜惜得不得了。俯下头去探寻她的脸颊，她的脖子，蹭着她细腻的肌肤，呼吸交错缠绕，像是回到了多年前。 只是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青涩懵懂的男孩，不懂得责任。一直以为爱就是携手共同面对，而现在，他更加懂得了，爱一个人，更多的是需要自己独自承担。 可是她不着痕迹地一一避开了。可能在她心里仍然有千万个疑问，她依旧是难以释怀吧。 他感觉到他柔滑的胳膊伸进了他的衣服，揽上了他的腰。 呃，她这是要干嘛？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她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肌肤，柔软的手指在他腰间探索，最终停留在他的腹部。他小腹一阵收紧。 她手冷了，要在他肚子上取暖。 他苦笑着，高中时候的小毛病现在还保存着！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可是，这样可爱的习惯，她就算要改，他还不舍得让她改呢！ 只是这个小丫头，她知不知道她这样是很危险的！本来将她抱在怀里就是一件极其折磨人的事情，而她的手再这么一捣乱，他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他关闭了那么久时间的对她的渴望！ 于是伸展出双臂紧紧箍住她，吻上她柔软温热的唇，碾磨吮/吸。 ――你爱雪妖……我是说，阿娇吗？ 她逃离了他的热情，大口喘着气，仰着头问，目光如星火般闪烁着微光。 他苦笑。 ――你觉得呢？ 她感觉到他腰上那双手缓缓滑落下去，而眼前的目光，也一寸一寸黯淡。 ――一个人可以做到同时爱两个人吗？ 他感觉她误会了，又赶紧补充道。 她听不懂，愣愣望着他。 ――我说过，我只爱你。 她这才又抱紧了他，肖凡，我相信你最后一次，我知道你和雪妖之间一定是有苦衷的，你现在不告诉我，我可以等到你告诉我的那一天……只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会选择相信你，可是看你那样的眼神我真的没有办法不信……可是，这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求求你，别让我失望…… 宋未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的更深处，眼里湿润得结了水，她深呼吸，让这些温暖的液体倒流回心底。既然选择了相信，就再义无反顾一次吧！ ………… 相互依偎着，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有了肖凡暖和的怀抱，困意便很迅速地袭上来。 等到肖凡连续唤了三声“未未”还没有等到回复之时，肖凡就知道怀里这个小女人，肯定已经酣然入睡。 扳过她的脸，长睫毛低垂着，嘴唇微微嘟起，在肖凡扳过她的脸蛋时候，还因为感觉到了海风的凉意而略显不满，在西服上蹭了两蹭，又埋进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沉睡。 肖凡脸上浮起笑意，虽然她满是伤痕，疲惫不堪，可是，三年前的小习惯依旧没变。 于是脱下西服披在她的身上，横抱起她，走向那辆银色的兰博基尼。 ―――――――――――――――――――――――――――――――――――――――――――― 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一旁熟睡的宋未，肖凡嘴角泛起轻松的微笑。 已经多久了？没有这么平静地和她处在一起。 空气里有些早开的花朵的芬芳，和着凌晨冷冽的风和湿冷的露珠，像是一种叫做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经有个女孩，喜爱穿白色棉布的连衣裙，长及脚踝，配上同样纯白的帆布鞋。垂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站在校园的榕树下，笑靥如花。那时候，纯净的阳光下，空气里满是栀子花的芬芳。 这不醒的四月，他仿佛又嗅到了青春的芬芳。 ………… 六道湾，2幢。 凌晨的空气还有些夜的湿冷，灰蒙蒙的空气之中让人分辨不清方向。路灯光的低亮度让人昏昏欲睡。 而楼道口，却焦急地等待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人早已经奔波地疲惫不堪，靠墙蹲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眉头却随着烟圈的上升越锁越紧。另外两个人在角落依偎着，女子身上披着男人宽大的西装。 突然，两道明亮的车灯打在了墙壁上，再拐弯，然后越来越亮，照清了道路，也照清了三人脸上的担忧焦虑。 不约而同的，三个人的目光随着车灯的越来越近而越发明亮起来。 男人扔掉手中的烟头，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准备打开车门。可是刚刚打开，却看见肖凡横抱着一个人跨下车。怀里的人，正是宋未。 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灼烧起怒火，捏紧拳头，额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 ――肖凡！你把…… 面对这样一个狂躁的人，肖凡却是再平静不过，不耐烦的表情，眉毛微蹙，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怀里的人正在睡觉。 而怀里的人，低垂着睫毛，仍旧酣甜地徜徉在梦乡。 于是男人不作声了。等到肖凡抱着宋未从他面前经过之后，他的沉闷沙哑的声音轻轻在肖凡背后响起： ――等会儿单独聊聊。 这是属于男人和男人的对话，极低沉的声音，却似乎意味着生死决战。肖凡抱着宋未停下了脚步，并没回头，随即继续往前走，上楼，从宋未衣兜里掏出钥匙，轻轻开了门。 而楼下的三个人，看着肖凡的背影，直到目送他消失在视线尽头。 男人一拳头砸在了墙上。过于麻木而感觉不到疼痛。 旁边的女人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人回来就没事了！彪，如果说宋未是和肖凡在一起的话，就说明她很安全，所以不用担心！ 向晴的声音响起，担心了大半夜，疲惫之中带着些意外的舒坦。 ――向晴，你在说什么？她和肖凡在一起会安全？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肖凡的为人！你居然说这种话！ 刘彪从墙壁前转过头，满脸的扭曲和强压的怒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肖凡虽然曾经对不起未未，可他至少爱过她，换句话说，今晚的场景，不是比未未落在坏人手里强？之前你不是一直担心…… 向晴心里本来就堵得慌，又没来由地受了刘彪这气，更加不舒服。他以为难道她就不担心宋未吗？ ――他爱过她？他知道什么叫爱吗？他妈的那样对宋未，如果不是宋未拦着，我早就宰了他了！你还说他爱过她！向晴，我就知道你到现在还袒护着那小子！当初就是因为你没有调查清楚他的为人就让宋未掉进了火坑，你现在还这样说！我就是后悔我那时候没在你们身边！如果我在，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刘彪眼里像是喷发着怒火，字字句句都带着火药。 而他的这一发火也把向晴原本的怨气点燃了，他这都是些什么歪理！谈恋爱是人家两人的事情，难道她非要拦着挡着不要人家在一起？这都是些什么话！明显的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口气！ 没等向晴开口还击，刘彪又继续说道：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让宋未落在坏人手里！至少坏人也是人啊，他肖凡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还好今天宋未没什么事，要是有，我拼了命也要把那小子碎尸万段！ 刘彪是愤怒到了极点，不管面前站着的这人是谁，张开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像极了发火的豹子，嘴里吐出浓浓的烟草气息。 向晴忍住了没还口，想到刘彪这样出发点也全是宋未。他定是爱宋未爱到了极致才会这样的，这几年来，他对宋未的关心和照顾她全看在眼里，为他感动。 所以，不管他再怎么说气话，她都不能和他计较。她怎么能够跟一个疯子计较呢？没错，刘彪就是一个为爱发了疯的疯子。从昨晚打宋未手机打不通开始，他就丢了魂一样没命地找寻，找到凌晨，整个城市都快被他翻遍了。 现在，听他骂几句又有什么问题呢？ 她不做声，站在原地木然看着双眼满是血丝的他。 空气中的霜寒加重了。 一旁的秦漠走了过来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揽在怀里。 ――宋未既然已经安全回来了，那我和晴晴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在这儿干熬着也不是办法。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在这种时候，秦漠还是能分得清状况的。向晴为了宋未好，刘彪更是全心全意护着宋未。可是有些事情，需要刘彪和肖凡还有宋未他们自己来解决。所以这个时候，他和向晴还是回避比较好。 说完将仍恋恋不舍的向晴拉走了，发动了车，不多时候，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 与此同时，从楼上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抱宋未上楼的肖凡走了下来。 剩下的，就是两个男人间的较量了。 没等肖凡走到他跟前，刘彪就抢先一步冲上去，握紧了许久的拳头终于挥了过去。 肖凡猝不及防，左脸重重地挨了一击，上半身后仰，由于力度太大，甚至倒退了几步。 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看清楚了面前站的怒气冲冲的刘彪，在他第二个拳头落到自己脸上之前，迅速地握住刘彪被怒气灌满的拳头。 ――不要每次都这么沉不住气。 肖凡却是沉稳平静的语气，和刘彪的熊熊怒火形成鲜明的对比。 肖凡故作镇定，他清晰地感受到手里的拳头传来的力度，但是，他同样可以以更大的力度来镇/压住它。 ――肖凡！是个男人就别还手！ 刘彪要紧了牙关，已经冒出青青胡茬的腮帮子被绷紧。而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你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要我不还手……这不明摆着耍无赖吗？ 肖凡邪魅地笑着，带着玩味的表情，甚至，眉头还很无辜地皱着。这却更加激怒了刘彪的火气。 ――――――――――――――――――――――――――――――――――――――――――――――――――― PS：今天的万字更到此完毕，接下来六天，每日六千更！！欢迎继续支持~ 4. 沉醉在那不醒的四月里（一）（第一更）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我不准你和宋未在一起！你这个畜生，根本不配待在她身边！你还嫌以前害她害得不够？！ ――未未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肖凡淡淡地说。 ――你！你……有没有对她怎样？ 刘彪有些恼怒他这种不愠不火的语调。装腔作势的伪君子！ ――什么叫“对她怎么样”媲？ 肖凡却装听不懂，笑着眼看向别处。 衣领却被刘彪另一只空着的手用力揪起来。 眼前的刘彪，面部已经愤怒得扭曲。鼻腔里喷出的热气，仿佛一点火就可以燃烧。 ――我很担心她，尤其是当得知她竟然跟你这个禽兽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她是脑子进水了，以她对你的成见和怨恨，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刘彪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把心中的疑惑和不满全部说出来。 ――你也看见了，她刚刚睡得很香，说明她和我在一起很安心。况且，说到担心她，我并不亚于你。再且，我好歹算她前男友，你又是她什么人？需要你来质问我？ 肖凡盯着这个怒不可遏的男人，说实话，他有些佩服他的勇气，以及，对宋未的爱。 一句句话把刘彪噎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那句“你又是她什么人？”像是针一般扎在刘彪的心坎上。是啊，他又是她什么人？原来这些年的守候，他竟然比不上一个曾经辜负过她的男人。 肖凡感觉到领口的手慢慢松开了，缓缓滑落下去。 而昏暗里那双明亮的像是火焰一样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 肖凡终于松了一口气，解开了靠近脖子那颗钮扣，扭扭脖子长长舒了口气。 ――你要是真为宋未好，就别再靠近她……你根本不知道这三年来她受了多少苦，你又是在哪里逍遥快活？而何苦，在她快要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的时候再来刺激她？她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好不容易重新爬起，我不想看见她再次摔倒在地，而且，在同一个地方。 刘彪转过身去。月光之下，一身的落寞。如果他没有资格要求守候在她身边，那么，不想要她受伤害，这要求总不过分吧？ 于是，语气缓和了下来，甚至是哀求。 肖凡没有说话，鼻子轻轻哼了声。整理了衣装，便从他旁边迈过，向车走去。 ――更何况，远近闻名的肖总，您不是早已经娶了娇妻在家吗？对于一个大企业的领头人，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恐怕名声不太好。 肖凡拉开车门的手顿住。冰凉感从车把手传向全身，几乎冻僵。是这夜晚寒气太重了吗？ “已经娶了娇妻在家……”这是他永远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可也是永久的伤疤永久的痛。 肖凡转过头，看到了月光下那个高大却萧索的身影。披了一身的月光。似乎，他比自己更能够给她幸福。 可是，他肖凡的女人，不可能让别人来照顾。绝不会！ ――放心……我比你更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这是今晚肖凡对他第一句认真说的话。没有挑衅，没有玩味。 说罢，将身体淹没在车里，发动了车。明亮的车灯又划破黑暗，有些刺眼，在光束中可以看得到空气中自由自在飞舞着的尘埃，渺小而快乐。 开出了六道湾，他打开了音乐。“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月色很好呢，他从车窗向天上看过去。 他和宋未的故事好多都和这月亮有关，他们的第一次牵手，他说她的手很凉，那时他其实还想说，这凉意，像极了月光，让他想要穷尽全身的温度来温暖她；第一次接吻，她在月光之下羞涩地涨红脸，她说月光太亮了，她放不开，那时候，他多想就在月光之下和她厮守一生；第一次最紧密的接触，她紧张地说“月亮在看着我们”他说“让它看吧……”……甚至，第一次差点永远失去宋未，他抱着倒在血泊的宋未，在这样的月光下将她抱上救护车；可是，今晚，又在这样的月色中和她解释清楚…… 他睁不开眼睛。有些涩涩的酸楚，眼眶便双双红了。是今晚的月光太过明亮？ ――――――――――――――――――――――――――――――――――――――――――――――――――― 回到家，开门。 客厅的灯还亮着。 意料之中。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穿着睡裙的女人，听见开门声，立刻从沙发上起身，紧张地迎了过来。 ――又是这个日子。往年的这一天你从来不回家，今晚看你乖乖在家看电视，以为你不会出去了，可是趁我去煮夜宵你又跑出去了。 林雪娇说着这些话，竟没有半点地赌气和伤心，那口气却像是对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大概是看见人总算回来了有不得不有些欣喜。 ――不过你今天居然破例回来了，虽然都凌晨了……不过总之不像以前那样彻夜不归了……累了吗？我去放热水给你洗个澡……哦对了，公司那边明早上不用去了，我给你请了假，你在家好好休息……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话，甚至上句不接下句。不等他回答，便忙开了，先从他手里接过脱下的西装，然后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准备去浴室放热水。 ――对了，之前煮的宵夜都已经凉了，我重新给你煮一碗，你想吃点什么…… ――阿娇。 肖凡叫住了她。 她忙碌的身影停住。却没有转过身来。 她以为他会说对不起，或者给她解释他去了哪里，甚至于给她解释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去干嘛了而导致彻夜不归。 其实不用的，不用解释。她早已经猜到。一切都和宋未有关，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搅乱理智的他，那就是宋未。 他说他会努力忘了她，可是他明显做不到。 而且，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每年的这一天他独自出去在昏暗的小酒吧喝个烂醉，颓废得像一个小混混。她不去找他，她知道她干涉不了。所以，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在沙发上等他，手搭在高大亭立而华贵的落地灯的开关，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一直等待着，就算从来没有等到过。 谁伴长夜独坐，我和影儿两个。 已经习惯了，所以，道歉，不用的。 可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因为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是： ――是你告诉未未……你怀孕了？ ――嗯。 她轻哼，有些苦涩和酸楚。其实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对宋未说过她怀孕。只是宋未自己误会了而已，她买的母婴用品，只不过是去看望一个刚刚生完小孩的朋友罢了。 只是，这样的罪名，承担下来又何妨呢？ 反正他不会在乎，她是怎样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娇。以后别这样骗未未。她会当真的，会伤心…… ――好…… 她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很干脆地应答。然后闪身进了浴室，关上门，打开热水，听见水哗啦啦地冲击着浴缸，她终于可以借助着这巨大声响的掩饰哭出声来。 未未会伤心，难道她就不会伤心吗？只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伤心罢了。他满心满世界只有他的未未，又何尝有过她？ 她往浴缸里撒了花瓣，漫不经心。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原本的约定已经不知不觉被她取消了，她爱上了他，而且爱得疯狂。而他，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了，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 宋未不知道睡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总感觉一直睡得不舒服，各种各样的梦。 小时候的，几年前的，现在的事情，一直在脑海里翻滚，像是一张又一张漫无边际的网，刚从这一张网逃离出来，却又猝不及防地扑入另一张网里。 所以即便是睡着的，宋未的眉头依旧是紧紧皱着的。 她梦见了爸爸，在梦里，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抱着一直伴随着她的洋娃娃，在和爸爸玩捉迷藏的游戏。她大声叫着“爸爸，爸爸……”可是总也得不到回答，她就去找，走了很远的路，后来走进了一个森林，很幽暗恐怖，她很害怕，仍旧大声呼唤着爸爸的名字。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急得满头大汗，快要哭出来了。可是这时候旁边却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很俊朗的面容。他低头把颤抖的她抱在怀里，说，未未，你没有爸爸，可是你还有我呢！ 他叫她的名字叫得很好听，就像是在舌尖品着佳酿一般韵味十足。 她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很安稳舒坦的感觉。她也伸出胳膊环抱着他，可是却抱不住。 她感觉到他在她的手臂之间渐渐消失，像是一缕青烟，慢慢变成了一个幻影，直到最后彻底不见。 ――――――――――――――――――――――――――――――――――――――――――――――――――― PS：昨天第一天上架，感谢送上月票的洛小朵，杨天胜，芳草萋萋千里外，还有送上荷包的洛小朵~~你们的支持就是漫漫码字的动力！稍后还有一更~ 5. 沉醉在那不醒的四月里（二）（第二更）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伸出手在空气里扑打却什么都捞不到。天越来越黑了，她睁大眼睛，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她渐渐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她顺着声音寻找过去，后来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小不点。它好小啊，宋未把它抱在怀里，生怕弄伤了它。可是它娇小的身躯却似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哭声震天动地。 宋未给它唱歌，“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孩子奇迹般地不哭了。 宋未对它笑，它也笑起来……给它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丫？ ――叫肖忆吧。它是我们的美好回忆。 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宋未转头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人。 好，就叫肖忆。小忆忆，别哭了哦，再哭就打屁屁。宋未哄着怀里的小孩。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紧急的刹车声，接着便是尖叫和哀嚎声，女人的啼哭，吵吵闹闹媲。 宋未觉得太吵了，想要换一个地方哄小孩入睡。可是怀里的小孩……竟然在这越来越强烈的声音之中渐渐消失，最后化成了一滩血水…… ――不！！ 宋未惊叫着从床上挣扎而起，满头冷冰冰的汗水。而身下的床单，早已经濡湿了一大片。 原来是场噩梦。宋未的手却仍旧按在小腹的位置，心有余悸，那里仿佛还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为什么，再一次做起这样的梦。让她不得不再次掀开伤疤，目睹当年痛失那个可爱的孩子的场景？ 只觉得全身虚弱无力，她掀开被子起床。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她打开了手机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手机上还有一大堆的祝福短信，昨天晚上节目直播，为了不影响效果就把手机关机了的，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发来祝福短信。 心里有了一点温暖的慰藉。 还有一大通未接来电提示，仔细一看，全身刘彪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昨晚自己和肖凡在外面呆那么久，也忘记给刘彪和向晴说，他们肯定是急疯了才对。想到这三年来，每一年生日都是和他们俩一起过的，而昨晚，自己却那么自私。 给刘彪拨个电话，心里正准备着要怎么给他解释，还好他在公司那边似乎很忙的样子，所以寒暄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长长呼出一口气，伸个懒腰，除去所有的不快和疲惫。 去厨房做些吃的，睡了那么久，又做了那么长的噩梦，早就有些虚脱，一定要做些好吃的来慰藉自己，同时也改善一下长期以来吃面包和泡面的恶劣待遇。 所以宋未愉快地哼着歌，先做了个蒸蛋来滋润一下备受虐待的胃，然后打算做一个冬瓜排骨汤，温暖温暖自己。 煨着汤的时间，她去冰箱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食材，或许可以在做些别的。结果发现空空如也。 为什么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这般穷困潦倒？宋未苦笑，原来肖凡在她生命里已经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没有他的日子里，她竟然就这般麻木地过来了，食不甘味。直到现在，才重新意识到原来自己曾经这么狼狈不堪。 茶几上放着一大盒蛋糕，看样子是刘彪和向晴昨天放下的，可是却久久没有等到她回来一起庆祝。 她切下一块蛋糕，把剩下的拾起来，放进了冰箱，这样看起来，冰箱才不至于过于空旷。 于是打开电视，看到了昨晚节目的重播。尴尬的场景，却似乎很热闹的场面，闫妍的机敏问话和自己木讷的回答，宋未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在屏幕上滑稽的表现，所以就调了台。 操控着遥控板的手让节目换来换去，最终不由得被一则新闻报道所吸引。手指不自觉地就停下，同时，屏幕上那个熟悉的人影让她心潮瞬间澎湃。 肖凡。 宋未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光盯着肖凡帅气阳光的面庞，播音员的报道如流水一样潺潺流入耳朵。 大致内容是说肖凡在童氏服装拍卖会的一掷千金，成功收购了童氏。对于此事件，行业内人们众说纷纭，有说肖凡又敏锐的市场触觉，有说这样大刀阔斧的行径不够深思熟虑，到底还是年轻人，也有说肖凡这样做无非是博点噱头造声势而已，方便临江集团的后续发展…… 直到报道结束，肖凡的容貌消失在屏幕上，宋未才回过神来。 肖凡收购童氏做什么？临江集团一直以来都只经营娱乐业，虽然之前有传言说要扩大市场，可是毕竟和服装行业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唯一的可能是只有…… 宋未想到了在童氏服装拍卖会之前，刘彪曾信心满满地想要收购童氏的样子。 难道是想要在市场上击垮刘彪吗？ 宋未觉得从背心袭来一股凉意。如果到时候肖凡和刘彪真的成为了市场上的死对头，她会站在谁的一边呢？ 论情谊，小时候十几年的交情，加上这三年来刘彪无微不至的照顾，宋未是肯定应该帮助刘彪的。而肖凡，虽然他们曾经如此相爱，可是现在对于他，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看不透的，比如为什么会和柳雪娇结婚然后又回到她的身边恳请她的原谅，又比如这次对于童氏的收购。 她整理好思绪，尽量理智地分析问题。服装这一市场，对于肖凡来说可能只是用九牛一毛的资金来做一次简单的尝试，而对于刘彪来说，却是整个的事业。而且，以肖凡在市场上的位置和他的头脑，说不准会不会又称为服装行业的一个传奇。 如果那样，那她怎么还有脸面见刘彪？ 正想着，门铃响起来。 开门后发现，居然是肖凡。 还穿着整齐的西装，似乎刚刚从公司下班，看见宋未，他立刻就笑了，俊朗的五官柔和地舒展开来，不似平常的冷酷和淡漠，温柔之中别有一番帅气。 ――唔。你怎么…… 宋未突然之间紧张起来，这个人怎么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闯进她的家门？而且，她的屋子，那么乱，脏衣服、书、稿子，到处都是……怎么可以见人…… 只是她不知道，她房间的这副尊荣，早在昨晚就被某人目睹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某人此刻很是淡定： ――赶紧帮我接一下。 听到肖凡的声音，宋未才发现他两只手里提着满满的东西。水果，菜蔬，鱼，肉类，各种调料…… 是要在这里安家吗？ ――你怎么？ 宋未却依旧愣在原地，直到肖凡直愣愣地看得她完全不好意思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忙接过肖凡手里的东西，转身拿进了厨房。 ――昨晚送你回来，发现你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想来蹭顿饭吃都还要自备原材料。 肖凡边说着边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很自然连贯的动作，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什么这么香？……哇，冬瓜排骨汤！ 不管不顾宋未在一边尴尬的表情，肖凡倒是很自在，毫无作为一个客人的拘谨。 或许，这三年来的分别竟是一场错觉？或许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分开过，一切都还是三年前那样，下了班之后回家，欢喜甜蜜地进厨房，很连贯的流程。 ――等等……还差10分钟才炖好。 原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宋未，在看到肖凡又像几年前那样馋嘴地拿起勺子从锅里舀汤的样子之后，终于提醒他。 ――已经很好喝了……看来你传承了我的秘方啊！ 肖凡把勺子放进嘴里之后，很夸张地做了个享受的表情。一切，都像是几年前。那时候他们毕业之后租房子住条件艰难的那些日子，每次肖凡在尝到美味之后都是这样一副表情，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嘴角往上弯，弧度刚刚好，光是看见他这样子，不用吃饭，都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谁说秀色可餐只能用来形容女人？ ――你要不要来尝尝？ 肖凡转过头，眉毛上挑，看着发呆的宋未，两眼里，星光灿烂。 可是，真的能回到过去吗？这些年来的这一切，真的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宋未却陷入迷茫中，可是她还不至于被这样的幻象所击败，她仍旧还是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肖凡放下汤勺，走到宋未身边，揽过她的肩，将她瘦小的身子环箍在他的怀里。 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乖啦……这几天累着了，快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给你变出一桌饭菜来，尝尝看我的手艺退步了没？” 过去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肖凡做饭烧菜。他说，媳妇是用来疼的，而烧饭这种粗活，当然是男人来做的。 他真的这么心疼她吗？ 那为什么这些年，更苦更累的日子都让她一个人来抗呢？而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是不是也享受着他这般疼爱的待遇呢？ 宋未苦涩地牵动唇角，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走向客厅。 ――――――――――――――――――――――――――――――――――――――――――――――――――― PS：今天的更新完毕，谢谢大家的支持~~看文的亲们，请多多在评论区留言撒~冒泡的好少的说~~泪 6. 匆匆而去的爱情，比花期还短暂（第一更）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回过头，他却是给了她一个明媚的笑容，很干净单纯的笑，这让任何的怀疑和猜忌放在他身上都会变得不公平。 所以，尽管心里有很多话，宋未将它们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昨晚不是都说好了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既然选择不再敌对，那么，就不必再冷眼相对剑拔弩张，她要做的只是过好自己的生活而已，至于他，他想要证明就让他证明就是了，她只用站在远方把一切看得清楚明白就是了丫。 趁着肖凡在厨房里忙碌的这段时间，宋未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邋遢了这么久，还是干净整洁的样子让人心情舒爽。 最后还有些时间，想到阳台上的花好久没有浇了，于是灌满洒水壶，向阳台走去。 阳台上又添置了一些花花草草，这样看起来会热闹一些。谁说植物是没有生命和灵性的呢？它们也有欢乐也有忧愁，会热闹地聚会，也会陷入独处的孤单。 阳台的一角有一块小天地，那里宋未亲自培的土，又用砖头砌了一个外围，里面种的蓝星花，现在已经凋零媲。 “这种花叫做蓝星花，它们每天早上大片大片盛开，而一到下午的时候又会成片地凋零……日复一日，花期很长，全年，也很短，短到不足一天……” 昔日的话语还在耳畔，宋未眼前又浮现出肖凡在学校后坡上面，在一大片盛开的蓝星花里回头对她说话的样子。 那时候，他是那么迷恋着这种花，渺小却倔强的普通花朵……他说他欣赏它们热烈的生命态度，早上迎着太阳的升起而热烈盛开；下午夕阳西下的时候大片零落。尽管每一天，都在重复这样短暂的生命，可是至少它们活得灿烂而轰轰烈烈，不苟延残喘，不像生活屈服。 现在呢？他应该早已忘记了吧，他已经那么有成就，有身份地位，怎么会还喜欢这种根本就没有名的小花呢？ ――水都漫出来啦。 宋未一哆嗦，从回忆中缓过劲来。回头，半眯着眼，却看见还围着围裙的肖凡，两手撑在膝盖上，躬身将头凑在宋未耳边，所以宋未一回头，差点直接撞在他挺拔的鼻梁上。 脸却不争气的红了。 ――蓝星花……想不到，你还有种它的习惯。 肖凡收起了笑容，也蹲在她的身边，看着那些凋零的花朵。 宋未转过身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弧线，而他目光里含着的，却是怎样的感情？内疚，失落，还是迷茫？却看不透…… ――这还是过去那一丛，只是搬了家，移植了过来。三年过去了，它们生命力倒是很顽强，越来越茂盛…… 宋未边说着边放下洒水壶。 ――这世界上，能持续三年的东西，还真的不多…… 肖凡却很失落的语气。 他们之间的爱情呢？是不是连这花的生命力都比不上？是不是，正如这花一样，盛开得过早，就会过早地凋零？而辗转过了三年，它们又会像蓝星花一样，忘记过去的欢乐和哀伤，再一次努力盛开吗？ ――走，吃饭去！ 看见宋未又陷入了沉思，肖凡起身说道，边解下腰间的围裙。 这围裙本来小巧，被肖凡宽大的身躯一撑开，显得笨拙得可爱。 闻着香味，宋未也觉得肚子饿了。远远就看见餐桌上摆放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肖凡的厨艺水平，谁也想象不出来这么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居然还是出自一位帅得一塌糊涂的俊男之手。 所以这注定是一顿难以忘怀的晚餐。 在餐桌上，可以完全不管不顾过去的疼痛和怨恨，可以像三年前那样打打闹闹。过去肖凡曾经说，练就一身好厨艺的目的就是可以填饱宋未，让她敏感的神经没空去东想西想，他要把宋未培养成一个小吃货。 大饱口福之后，宋未不得不承认，肖凡的手艺又进步了。 是这三年来锻炼出来的么？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又将之前的好心情都赶走了。 原来以为自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而活着。对于他一切都不介意，不介意这三年来的所有。 因为他说过，他有苦衷，他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真相。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爱你，你爱我，这就够了。原以为像是搭火车，在这一站错过了，还可以在下一站再登上。只要目的地不变，一样可以驶往那通往那个叫做幸福的终点站。 可是，当他又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却又不知足了。想要更加了解他的想法，想要知道他的过去，想要知道他怎么计划他们之间的未来的…… 或许爱情就是将一切的不介意转化为一切都介意的过程。 ――可以……和我谈一谈……雪娇吗？ 在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宋未收敛了笑容，手拉着肖凡的一个指头，然后仰起头来，满怀着期望地看着他，温柔若水的眸子，楚楚动人。 难得像这么撒娇。或许他的出现，足以让她改变。 肖凡的表情却陡然间变得僵硬。 ――未未……我们先别说这些事情好吗？ ――为什么不说……难道是你所说的合适的时刻还没有到吗？ 宋未却依然固执地坚持着。 看着宋未那副认真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如果可以，他也愿意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只是，他不能。他甚至不知道他昨天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或者说还不如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然后让她恨自己一辈子，可能还会更好。 ――未未，请多给我一些时间…… 肖凡俯下身看着她恳求说。请多给我一些时间，恕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很多东西，这些事实，可能会将我们的过去完全颠覆，可能会完全改变我们的未来，更可能，我或许根本没有机会再站在你面前给你解释了。原谅我。只是，这些话，他没有对宋未说，让她一无所知吧，不必为他提心吊胆。 宋未的手缓缓松开，他看出了她的失望。佯装低头解围裙。 在这安静尴尬的时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宋未看见肖凡神情立刻变得严肃冷峻，甚至脸色有些苍白。接了电话，只是简单的说“好”“行”“我马上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是什么电话可以让他在一秒之间立刻改变神情？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宋未疑惑地看着他。 ――我先走了。你好好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 肖凡利索地披上西装，穿上鞋子，顷刻间又恢复成了在万人眼中那副高高在上冷峻不已的副总裁身份。 然后门被关上了，甚至他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 或许，他真的很忙，身为临江集团年轻有为的副总裁，每日的行程安排应该都是满满的，应付客户，处理市场关系，着眼企业的长远发展…… 昨晚的一切，包括刚才……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吗？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宁。如若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的饭菜温热的香味，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这场梦，让宋未更增加了对肖凡的看法。她对他不再是一味地憎恨，还有好多的迷茫和不解。她不知道命运到底会将怎样安排他们之间的未来，依旧是平行的两条线？或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平面上了？ 她只是隐隐约约感到，有关过去，或许还有很多的秘密隐藏在她目光所没有触及到的地方。 ――――――――――――――――――――――――――――――――――――― 接到电话之后的肖凡，面色凝重，一刻不敢怠慢。坐上那辆矫捷的银白色跑车，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灵活地穿梭，驶向临江集团。 刚到达大厦，发现雪娇和老韩已经在楼下等待着了。 二人的身后，沿着大门排出了两列整齐的队伍，西装笔挺，而且，如果你和他们交手的话就会发现，这一个个都像是从特种部队训练回来的，肖凡曾经和他们一同训练过，虽说肖凡的身手是里面最好的，但是如果对方两三个人一起上，肖凡也只好束手就擒。 这些人，都是一个名叫柳川宗的人的手下，而这个柳川宗，却是这堂堂临江集团的最**oss。 以他的实力，早在美国市场就可以呼风唤雨，撑起娱乐业的几大巨头之一，而在自己故国的市场开拓，更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一跃而成为领军人马，撑起中国娱乐市场的半边天。 而不得不提的是，他正是柳雪娇的父亲。 正因为如此，柳川宗一心想要将自己手下的基业交付给这个乘龙快婿。所以，让年纪轻轻的肖凡当上了临江集团的副总。 人总有老去的时候，所以一个想要保持家族基业的成功人士，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青春尚在的时候培养自己的心腹。 肖凡推门下车，雪娇迎了上来。 ―――――――――――――――――――――――――――――― PS：今天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7. 关于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第二更）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肖凡看见雪娇一袭黑色正装，高高挽起的发髻和精致的妆容，这和她在家的时候无疑是判若两人的。 但是他知道，只要是在公司和正是场合，她都会是一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架势。肖凡何尝不是这样，毕竟还年轻，在公司元老面前似乎总是缺乏足够的威信，面对那么多人的不服和质疑，只好将自己最强势的一面拿出来。 他知道，雪娇这样做是为了他。 ——老爷子…… 肖凡匆忙的步伐从雪娇身边掠过丫。 ——在你办公室。 雪娇赶忙答道，随即关上车门，尾随其后，高跟鞋踩得优雅稳健媲。 肖凡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老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老韩是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开始脱落的头发隐约可以见到一两根银色发丝，眉宇间常带着慈眉笑意，是一位和详的长者。 他和老韩不算熟，不过老韩是柳川宗一直以来最信得过的心腹，胜过肖凡。 一路上，肖凡眉头紧锁，他一直在想柳川宗这次突然回国到底是为什么。在肖凡回国之前，他说他美国市场那边走不开，所以将中国这一试点先交给肖凡处理，另一方面，也为了让肖凡做出一番业绩，好让公司的元老们对肖凡刮目相看。 说实话，肖凡身上的所有光辉都是柳川宗所赐予的：他的房子，他的车，还有他在公司翻云覆雨的位置。而柳川宗所做这一切，无非是因为肖凡是他女儿的丈夫。而年近花甲的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电梯缓缓上升。肖凡从反光的金属材质上看到了电梯里另外两个人的表情，雪娇和老韩，也都是像他那样，阴沉着脸。 大约，这次老头子发了火。 出了电梯之后，三人快步走向办公室。 雪娇在前头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进。 在肖凡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似乎不能称之为老头，因为除了头发稍白一些，他精神矍铄、经历充沛，无论那样，都不能算作一个老人。 而此刻，他带着金丝眼镜，正俯头微笑着研究这些日子以来肖凡处理过的所有项目。右手的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名贵的扳指叩击桌面铛铛作响。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候常做的动作。 ——爸，您打个电话把我吓了一跳，回国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雪娇有些撒娇地走到父亲跟前拉住他的胳膊。 ——还有啊，在电话里面语气那么凶，吓死我了，我看您现在不也挺好的嘛，又以为你为了什么事而大发雷霆了呢。您把凡哥都吓得马不停蹄往这边赶。 她自幼丧母，一直以来，只有和父亲相依相偎。 虽说从小和忙碌的父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像其他父女那样随随便便。可是，他毕竟是她爸，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所以，她在他面前撒娇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一向因觉得忙于工作而疏忽了女儿的柳川宗，每次见到女儿对自己亲热，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柳川宗抬起头笑眯眯看着雪娇撒娇的样子，乐呵呵地说： ——看着这些日子以来肖凡的业绩，不得不驱走所有的不愉快啊，看来我给你找对了老公啊。 说罢，微笑着转过头看肖凡，不住地满意点头。 这下肖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伴君如伴虎，虽说柳川宗不是君王，可是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绝对是很难驾驭的。 肖凡听得出，之前在电话里老头子的语气，绝对是被什么事情触怒了。而现在，只不过是因为看到肖凡在中国市场试点的成绩不错，再加上雪娇的那一招，而让他把火气藏到了心底罢了。 ——爸，您过奖了。 肖凡谦虚地说。 ——哪里，应该的，以前我就赏识你的才能，才肯放心将雪娇嫁给你。看来，我并没有看走眼啊。 边说着，边满意地拍雪娇挽在他手臂上的手。 他这话说得不假。柳川宗和肖凡的父亲肖复水是多年的交情，在肖凡和雪娇很小的时候两家人就来往密切。自打肖凡有记事起，他就记得柳川宗总会在他父亲面前开玩笑说让肖凡做柳家女婿的事情。从小，肖凡一直很优秀。 望过去，刚好撞见雪娇幸福盈盈的目光，肖凡有些愧疚和难堪。 柳川宗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后辈的眼神交流，微笑着咂了口刚刚泡好的茶，沉吟片刻，挥手让老韩出去。 老韩鞠躬告辞。顺带着把门关了。 肖凡捉摸着是什么机密连老韩都需要回避。要知道，老韩几乎就是柳川宗的影子。 正疑惑着，老头子招手示意肖凡过去。 肖凡走到老头子跟前。老头子慈祥地笑着拉过他的手，然后放在雪娇的手上。 肖凡和雪娇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彼此。双方的眼神里都写着不解二字。 ——不需要我再说明了吧。你们成婚也三年多了，什么时候能生个大胖小子给我抱抱？我也快老了，市场上这些利益纷争都不想管了，就交给你们去打拼吧。可是我把这么大一个基业交给了你们，你们回报我一个乖孙子不算过分吧。 柳川宗说这话时，慈祥得和一个普通老人没有什么区别，闪烁的目光里，竟是一种低微的请求。他只想要一个传宗接代的人，只想退隐这些纷争，好好安享晚年，看着孙子孙女们绕膝撒欢。 柳雪娇看着父亲眼中流淌着的慈爱，吞吞吐吐，有些红了脸。余光扫过肖凡沉默的脸庞，却不知道才能不让父亲在这么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要求上失望。 ——爸……我们还没有打算…… 雪娇怯怯地看着父亲热烈的目光，拒绝的有些不忍。 ——爸，你放心，我们最近正在努力中！ 雪娇被肖凡打断。 抬起头，看见肖凡的目光里情意浓浓，嘴角却是一丝邪魅的笑。他答应老头子答应得那么爽快，就像每次答应老头子完成一笔生意一般。似乎，他从来不会违背老头子，做让他失望的事情。这次也是吗？ 雪娇感觉到手背上那只手心传来的力量，像是一种承诺。 雪娇避开了这样灼人的目光，她怕自己会再次沦陷。如果再和他对视下去，她无疑会溃败得一无所有的。 听到了两人这样的回答，柳川宗哈哈大笑。 本来他听说女儿女婿的关系好像最近不怎么好，现在看来，都是些谣言了。这般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况且，肖凡一向是他最得意的一项作品。是的，作品。在肖凡父母相继逝世之后，是他柳川宗，这个肖凡父亲的世交，亲手将肖凡提携到现在这般辉煌的位置。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唯他马首是瞻。肖凡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这些年来，肖凡对他的承诺，没有一项是让他失望了的。 他很满意地点点头。 他要培养肖凡，可是，仅仅限于让他在自己的允许范围之内活动，而不容许他有任何的个人创造。毕竟，肖凡还不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他对这个年轻后生的考察还未完全结束。 他之前之所以会有所怒火，是因为他听说肖凡竟然破天荒地收购了一家小服装企业。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肖凡，你给我讲讲收购童氏服装的事情。 柳川宗渐渐收敛起笑容，刚刚是家庭事务，可是谈论到公司和正事的时候，他从来是不苟言笑的。有时候，肖凡觉得在这一点上，雪娇是完全像极了她的父亲的。 ——你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要费心费力去收购一个倒闭的小企业，而且，和我们一向经营的范围毫不沾边。 柳川宗松开了两人的手，闭眼往后躺在靠椅上，右手食指依旧在桌面上缓慢敲击，扳指又开始框框作响，听起来瘆的慌。 见两人开始谈正事，雪娇起身去沏茶。 ——其实，我并没有动用公司的资产，在名义上也完全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去收购的。 这一点肖凡并没有说谎，收购童氏，几乎花去了这些年来他所有的个人积蓄。 ——那就好，我不想临江集团去涉及其他行业，专注做好我们的本分就好了。虽然在外人看来，我们临江集团像是一匹黑马，资金和规模庞大，其实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完全是依靠几个关键的老客户的支撑而已，在我们这一行业，铁关系才是硬道理，不能得罪这些老客户，因为彼此手中都有对方的很多信息，也不可贸然接触其他行业，信息的保密性很重要啊。 柳川宗语重心长地说着。肖凡只是以个人名义去收购童氏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在商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该沉稳什么时候才冒险他是清楚的。 更何况，他那些不为人知的机密，如果泄露了出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 PS：今天更新到此完毕！明日依旧6000更！请继续支持！ 8. 柳家的家庭晚宴，戴了面具却不知如何表演（第一更）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只有肖凡、雪娇、柳川宗，还有柳川宗后来另娶的妻子，茹桐。 对于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来说，最怕的其实就是寂寞。 尤其是眼看着年华的逐渐失去，却越来越感觉到自身的孤独，白天里是万人之上的总裁，人人畏惧的目光可以让他忘记孤独，而当夜晚来袭，孤单地躺在床上，却无法忍受那种只有和往事作伴的滋味。 茹桐是一个大约还不到四十岁的还算年轻的女人。是柳川宗曾经的秘书。他喜欢她的懂事和识大体，还有就是，她能理解他那份不被外人识破的孤寂感。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丫。 人生得一伴侣，很重要。 晚饭是茹桐和雪娇一起做的。由于这次柳川宗和茹桐回国得突然，过去肖凡和雪娇两人生活的时候是将保姆辞去了的，更何况，难得的一顿家庭便饭，有外人在总是不方便的。 而她们做饭的时候，肖凡陪老头子下棋。 雪娇对茹桐并不是那么友善。她一直固执认为茹桐当初年轻貌美，却抛弃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而跟了一个比自己大近二十岁的男人是另有目的。她看不起那些为了钱财攀龙附凤的人。兴许是因为从小衣食无忧，她不曾懂得物质对人的重要媲。 每次看到茹桐，都会让雪娇想到一个人。阿平。 这个她已经几年不见，却常常在梦里出现的男人。他有着和肖凡太多相似的小角落，眼神、轮廓、鼻子。是的，太相似了。大抵是所有帅气的男人都会有这样的相似？美的人大多美得一样，而丑的人各有各的丑法。 他曾经对她倾尽温柔。她最欣赏的便是他身上那种对财富不屑一顾、甚至是愤恨的精神。和茹桐处心积虑巴结父亲是全然不同的。 陷入这样的沉思，不小心闻到了一阵糊臭味。 忙回过神来，发现将父亲最爱吃的红烧鱼给烧糊了。茹桐忙赶过来帮忙，雪娇也顾不上拒绝她了。于是两人又是加水，又是关火，忙得不可开交。 而会客厅里下棋的两个人却始终无言，所有的心思都在棋盘上面的争斗上。有时候，男人和男人的交流便是这样，不用言语，一局下来，却觉得交流了很多。男人的感情简单得多，不像女人，女人的感情却常常是在分享秘密和滔滔不绝的述说之中建立的。 可是，这样的气氛，终究还是冷清了些。所以在饭桌上，柳川宗再一次假装不经意地提到要肖凡和雪娇为家里添上一个胖娃娃。 当初柳川宗和茹桐结合的时候就达成协议不再生孩子。当时雪娇还小，他不愿意再添一个孩子来分夺给雪娇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父爱。 而现在不同了，雪娇如果能和肖凡生一个孩子，不仅传宗接代，还可以给家里平添一些欢声笑语。早在之前就已经说好的，生下的孩子不能姓肖，要跟着柳家姓，肖凡也是一口答应的。 听着父亲一而再地提这件事，雪娇嘟囔着嘴。 ――爸，你就不能好好吃饭？这么一桌的饭菜都不能堵住你的嘴？ 雪娇边转移话题边给父亲夹菜。 ――你父亲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结婚也三年多了，经济上也不是问题，生个孩子也好，如果你们没时间我可以给你们带。 茹桐说道。 雪娇一直见她不惯，白了她一眼： ――要生你自己生。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冷。 柳川宗一筷子打在雪娇的筷子上： ――胡闹，这么多年还这样没大没小的。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长大？ 雪娇受不得每次父亲袒护那个女人的样子。不吭声，低着头只顾吃自己的饭菜。 一时间，饭桌上无话。 柳川宗又觉得自己可能太过心急和暴躁了。一家人聚在一起也好不容易，见久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好久没有这样享受过家庭时光。不想和女儿争吵。于是夹起一块鱼，瞥了瞥雪娇郁闷的脸色，没话找话说： ――今天的鱼，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啊。 肖凡也吃出来了鱼好像糊了，只是他心思没有在这上面。 刚刚饭桌上他们的对话他全然没有听见，因为他心里面在想着另外一个人，她现在吃饭了没？他给她堆放了满满一冰箱的食物，她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煮点泡面，他真心疼她不照顾自己的样子；可是，如果她现在正在和刘彪一起吃温暖的饭菜，他又会吃醋嫉妒死。 ――哦，是我，我没注意，不小心把鱼烧糊了。 茹桐打着圆场，把所有的过错都揽下，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们父女之间本来就不怎么亲密的关系变得更紧张。 可是，这样假惺惺的作态却让雪娇觉得作呕。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罢，她重重地放下碗筷，进了屋。 只剩下柳川宗还夹着块鱼僵在半空。 这下肖凡终于回过神来来自己该做什么了。如果还像刚刚那样埋头吃自己的，恐怕有些不像样。 于是，起身，搁下碗筷对剩下的两个人说： ――我去看看她，爸，你们慢吃。 ――也好。 柳川宗看了看肖凡，叹了口气说道。女儿永远长不大，还好有个懂事的女婿。 然后，肖凡也正好找准机会逃离这样紧张尴尬的氛围。有时候，夹在这些人之间，他都不知道该怎样表演才会让自己更优秀。 ――又闹性子了？ 肖凡进屋后很利索地带上了门，动作却很轻，避免让还在饭桌上的两个人听见。 ――你会来哄我？ 雪娇此刻正斜靠在床上，本来半眯着的眼睛听见肖凡的声音而睁开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别忘了，我们始终还是夫妻。 肖凡的声音很暧昧，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夫妻？真是这样吗？ 雪娇抬起眼看过去，披着一身灿烂晚霞光芒的轮廓，高大伟岸地坐在床边，那样完美的身形和脸颊的线条，让人着迷。只是，那双逆着光芒的眼睛却被淹没着，看不真切。 突然，雪娇动摇了，她几乎是扑过去抓住肖凡的胳膊。 ――凡哥，不要再折磨我了，你说过，我们毕竟还是夫妻，那么，之前的约定取消好吗？我们不要再演戏，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们既然是夫妻，就要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肖凡诧异地转过头，看着雪娇突如其来的变化，她这是怎么了？ 然而，只有雪娇自己知道，她一直爱着肖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她忘记了那一纸约定，对他动了真心。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了。 ………… ――好了，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肖凡沉默地看着雪娇许久，然后平静地说到。 ――明天我就打电话叫张妈来，放了她几个月假了，现在老头子他们回来了，家里更需要照顾。 边说着，边将雪娇放回到床上，并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 ――这场戏……你还打算演多久？你不怕我给爸说实话？他可是朝思暮想想要抱孙子呢…… 雪娇看着肖凡，目光有些呆滞，却带着酸酸的嘲笑语气。 ――……你不会的。我们早有过约定。况且，给爸说了之后他会怎么处置我你是清楚的。如果你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发生，你就说吧。 肖凡却丝毫没有被威胁到，依然平静的语调，给雪娇盖好被子之后，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道： ――好好休息，我出去办事了。 然后，随着轻微的关门声，黑暗和沉默同时漫天盖地地袭来。 －―――――――――――――――――――――――――――――――――――――――――――――――――――――――――――― 向晴约上宋未一同逛街。 正好天气很不错。两人在采购了一大堆衣服鞋子之后，拧着沉甸甸的大大小小的口袋，然后找了个餐馆大快朵颐。 向晴发现宋未最近脸色好了很多。 ――最近某人气色不错嘛，看来有些人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我曾想要用三年的时间来让你走出阴影都没有任何作用，结果有些人回来还不到三个月，就可以让事情发生历史性的转变！ 向晴边说着，边用精致涂了丹寇的指甲故作调戏状地在宋未下巴上划拉。 ――快别取笑我了。什么变化也没有，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想明白一个道理，千亏万亏可不能亏了自己。所以，还是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比较重要。 宋未在吃完了大大小小的餐盘的美味之后，又将一大口冰淇淋舀进了自己嘴里。 ――得，我看你哪里是想开了，八成是又被肖凡给灌了迷/药，你哪是自私地想要对自己好？分明就是替他照顾好自己罢了，好让他省心！ ――他有妻子有家室，而且说不定已经快有孩子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来替他操心。 ―――――――――――――― PS：稍后还有一更哇~马上就上传~ 9. 来自于向晴的喜事，在这明媚的四月天里（第二更）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你上次不是被他抱回来的吗？你们没发生点什么？他都没有给你承诺点什么？ 向晴抬起宋未的头，让她不得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不是一口一口吃冰淇淋。 ――他能给我承诺什么？承诺要离婚然后和我重归于好？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答应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那他都给你说了什么啊？我看自那天以后，你们俩好像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两只刺猬竖起各自的刺了。 ――他只是说，让我等，等到时机成熟，他会给我一个交代。他说他现在处于很尴尬的地位，他有很多难言之隐媲。 宋未继续幽幽地说。 ――哎！我看呐，八成是这样。你听我给你分析啊，这男人呐，一旦有了钱有了权，就会想要更多的东西，那还剩下什么呢丫？ 向晴盯着宋未，宋未却含着一大口冰淇淋，很茫然地摇头。 ――当然是女人啦！你想啊，肖凡和雪娇结婚三年了，这夫妻激情肯定已经消退了，然后回国看见了你，又想起当年青春年少时候的一段段风花雪月的往事，自然觉得当初错过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后悔了，想要拖延着找个时机和那个雪妖离婚，然后和你重修旧好……要别说，如果肖凡真有这份浪子回头的情谊，你还…… ――得了得了，如果真这样，我还真看不起他了。当初对一个女人的背叛就已经足够千刀万剐了，现如今，再背叛婚姻，那还不再给判个十万八千次的死刑？ 宋未完全不同意向晴那套理论。仍然自顾自品尝着手里冰凉可口的美味。 ――你也别多想了，我就是觉得，既然现在各不相干，那也没有必要一见面就兵戎相向。他也没必要让我再给他机会让他证明给我看，我一介平民百姓，对于他堂堂一总裁有何利益？如果他真有苦衷，那就随他吧，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过那天看他那样，明白他多多少少过得不如众人眼里那样好，心里多多少少平衡了些。 ――你真这么想？ 向晴狐疑地盯着宋未看。 ――……嗯。 ――那我之前打算给你介绍的帅哥还打算不打算见？ ――见，干嘛不见？省得你们老说我对肖凡难以忘怀。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也为了说服自己彻底死了这条心。宋未斩钉截铁地说。 ――得！你也就骗骗自个儿吧，你那一根筋的牛脾气……不过懂得骗自己了，也算是开了窍了！ 向晴机敏的目光似乎一眼就能将宋未的心给看穿。不过宋未不像之前那样成天魂不着家，也算是一件好事。所以听她这么说，向晴很高兴。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来说说我的事吧。 ――你有什么事？我就说你今天怎么突发奇想约我逛街，八百年难得一遇。 宋未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胡说，我俩不经常逛吗？ ――那是在你结婚以前，自打你结婚之后啊，成月不见你鬼影子。宋未白了她一眼，幽幽地说。 向晴嘻嘻笑着给宋未赔不是： ――好啦好啦，今天不是约你出来了吗？而且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事？快说。 向晴故意卖弄着关子，从身后的漆皮小黑包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眨巴着眼睛递给宋未： ――拆开看一看？ 宋未接过来，不用打开就惊呼道： ――你怀孕了？！ ――靠！你，太神了吧，透视眼来的？ 向晴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盯着宋未。 其实她不知道，这化验单的纸张，对宋未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曾经她也有过这样一个悄然来临的小生命。曾经她每晚捧着这纸张看半天都不敢相信她即将要做母亲。 当然，那只是曾经。 所以，现在当她知道向晴要当母亲之后，心底的兴奋是不少于向晴的。 宋未看着向晴还未凸起的小腹。 ――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今天就急急忙忙邀你一同出来分享喜悦。 向晴一脸沉浸在要当妈妈的喜悦之中。 宋未这才发现，今天的向晴，一点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平时要穿很细的高跟今天也换成了平底凉鞋。 而且，在吃饭过程中，只挑拣些清淡营养的食物来吃。而冰淇淋，也只是宋未一个人在狼吞虎咽罢了。 看来母爱的力量的确是巨大的啊！ ――那你还大包小包买了那么多的名牌衣服，白花花的多少银子，这些你又穿不了，还不如省下来给娃买奶粉！ 宋未看着堆在另一条凳子上的包装袋惋惜地嗔道。 ――你哪里知道，买衣服最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管它穿的着穿不着呢！图的就是个痛快，你说，我即将蜗居在家修身养性安胎八/九个月，多难熬啊，还不趁此之前好好痛痛快快潇洒挥霍一番！ 向晴毫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这德性被你妈知道了准是一顿狠批！哎，敢情还是嫁个有钱的老公好啊，绝对的视金钱如粪土……不过照你这样败家，你老公的钱迟早被你挥霍掉。 宋未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的向晴，有些替天下穷人愤世嫉俗地打抱不平，当然，也替自己。今天的购物可是花费了她好些个月的稿费。 ――快别说他了，最近早出晚归，一天不见人影，快把我憋死了。 ――怎么回事，忙工作，你怨妇了？ 宋未存心想嘲笑一下她。 向晴啐了她一口。 ――你说昨天吧，我去医院检查之后，本打算给他个惊喜的，结果等到半夜还不见回来，我就先睡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隐约感觉到人躺在我身边。然后就打算今天起来告诉他吧，结果，一大早起来，又不见人影了！这些个日子净这样，你说哪个律师忙成他这样的，白天忙也就够了吧，大晚上的忙什么啊？可把我憋的，一天到晚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向晴一下子倒了一滩苦水，说完忍不住猛喝了一大口水。 ――敢情我还是除了你之外第二个知道的？ 宋未有些惊喜，然而不免对向晴又心生同情起来。 向晴可怜巴巴地重重一点头。 听着向晴这么说着，宋未嘴里安慰着向晴说是秦漠现在到底还是年轻，事业不成熟，叫她别放在心上。 可是心里却是一阵阵发紧，毕竟她有过被人背叛的经历，看着向晴一脸单纯地沉浸在即将当母亲的喜悦之中，着实不愿意同样的伤害发生在她身上。 并不是人人都会像自己那么不幸的，是吗？ ―――――――――――――――――――――――――――――――――――――――――――――――――――――――――― 午后三点的咖啡。 ――惬意之中的慵懒，萦绕唇齿间的余香……我猜现在你正在品尝着这醇正浓厚的咖啡香。 宋未正坐在小阳台上的藤编单人秋千上，手里是精致瓷杯装了半满的咖啡，温度刚刚好。带着些许的小思绪，咖啡匙随着手指打着圈优雅转动。 正品尝着，看到一旁开着的手提电脑下方的小窗口在闪动。点开之后便是刚刚那句话。 能这么了解她这些微小习惯的人，世上是很少的。 是好久没有联系的“城市流浪者”。 ――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宋未回复过去，并加上一个笑脸。 过去一段时间，他是她无话不谈的人。说不上好友，却是可以彼此敞开心扉坦然面对的人。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宋未忙于各种事情，出版社，刘彪，肖凡，读者，采访……没有多少时间上网。而他，也像是突然间从人家蒸发了一阵子。 ――丢了工作，转行胡乱搞些艺术。 “城市流浪者”回复到。 ――你一直是一个这么随性的人。 宋未微笑着敲出字。 阳光不算太浓烈，只有些散漫地铺洒下来，晒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光着脚踩在尚还未完全被灼热的地砖上，悠闲荡着秋千，慵懒地用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一旁的手工木头小桌，精致而复古，充满着森林原始的气息。 奶白色瓷杯里咖啡香味袅袅袭人。 这样的生活，还算是小资，宋未沉浸在难得的休闲里，思绪随性翩飞。 ――我看了你写的小说了，挺不错的。最近你可是一下子开始火起来了。 “城市流浪者”聊天窗口在闪动。 没想到他对她的作品也开始了解起来。 ――只是无事做打发时间而已，随意写写罢了。读者多是些伤春悲秋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年轻人们。也不曾想要这么残忍地打击到他们对爱情的向往。 ――我看过了，和其他青春言情小说相比，你的故事深刻得多了。 ――太过抬举了。 ――那天关于你的采访我也看过了。听说是源于你自己的感情经历，难怪可以写得这么入骨和一针见血。 看来这个“城市流浪者”对宋未的关注实在是超出了宋未的想象。 ―――――――――――――――――― PS：今天更新完毕，明日依旧6000＋，喜欢的朋友，请继续订阅支持，别忘了加入收藏夹，漫漫在这里拜谢了……/泪 10. 有些人对你的好，明明知道却要假装糊涂（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原本只是网络上两个灵魂的交流，彼此不了解，只是袒露心扉罢了。而现在，却是宋未在明处，他在暗处，他越是这么清晰明白地了解宋未的情况，让宋未在吃惊之余却感觉到背脊骨传来一阵寒意丫。 直觉告诉宋未，这个人，不太简单。 ――你对我的关注，远超过了我的想象。我不知道该是感动还是该惶恐。 宋未开玩笑般地回复过去。 ――怎会惶恐？ ――你既那般深刻地了解我的内心，又如此了解我的生活。有时候，会觉得是在和自己的影子聊天，而我对这个影子却一无所知。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想要了解我还挺容易的，找个时间见个面不久知道了。 “城市流浪者”回复到。 ――可是，你我当初有约在先，不见面，不打探彼此，只是心灵交流罢了？ ――我改变初衷了，看了电视上的你，却更让我想要更加了解你。或许，我们可以做现实里的朋友。 然而，他的执意却让宋未对他产生了反感媲。 曾经以为他是可以敞开内心的大门谈天说地的知己，却发现他只是茫茫网络之中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约她见面，无非是在电视采访中目睹了她的真容，觉得还算过得去？原来他也是这样俗气的人罢了。 她是不愿意有陌生人再介入自己的生活圈子的。 然而他却执意。 这让他的目的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所以她断然将他拉黑。并且关上了电脑。 揉了揉被阳光熏得有些昏胀的太阳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刘彪打来的。 ――喂？ 宋未接起电话。这才想到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刘彪的声音了。 自从上次生日结束之后通过一次电话，似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这段日子忙于出版社的事情，以及回复读者的来信，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而他，也很反常地没有延续他一贯的风格来黏她。 ――宋丫头。 ――嗯？ 宋未听到刘彪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 ――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段日子有些劳累，连续加班，嗓子有些不舒服。 ――要紧吗？要不我来看看你？ ――不用了。你的生日给你搞砸了，而且原本答应送你的生日礼物也没有办好。自责了好久，“童氏集团”被别人买走了。 ――嗯……我都知道了。 宋未想起那天在电视上看到的关于肖凡高价收购“童氏集团”的报道，心里却涌出一阵阵酸楚，对刘彪的愧疚感……其实该自责的是她。如果不是她，肖凡不会故意和刘彪作对。 ――行了，别说了。我过来看看你吧。 说完不等刘彪回答，便挂了电话。 ―――――――――――――――――――――――――――――――――――――――――――――――――――――――――― 刘彪的家位于据市中心不远处的花园小区。这里离“竹马”服饰很近，所以刘彪当初才舍得搬离父亲留给自己的私家别墅而蜗居闹市之中。 他似乎一向习惯于将自己埋葬在成堆的工作里。 宋未买好了做饭用的各种食材，才赶到刘彪家。这个时间点，赶过去也该吃晚饭了。他一个病人，如何照顾得了自己？ 一路上，宋未都想着这两三年来刘彪照顾自己的样子。、 当母亲去世之后，几乎就是刘彪，每天像亲人一样照顾她，做饭烧菜，整理房间……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把这些活儿都揽下来的样子，还负责安慰开导患有抑郁症的她。每日里从公司到宋未家来回奔波，累极了就靠在宋未家的沙发上休息，甚至一个月都没回过自己家。 他对她的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间，不敢遗忘。 他身边有多少追求者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说他和谁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听过他和谁传上绯闻。 似乎，这就是他和肖凡唯一的差距。 这让宋未心里泛起一阵不愿意承认和面对的酸楚。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曾伤害你太深让你无法原谅，可是面对他，你依然满是自卑，依然无法手刃他的罪恶；而有些人对你的好，你明明知道却必须要假装糊涂，因为你无法回报，因为你承受不起…… 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循环的圈子当中，你欠我的，要他来偿还，我在你那里受过的伤，却要他来治疗。 这是个无限的循环圈。 刘彪的家只是简单的装修过，简洁的商务风格。大概是只考虑一个人住，所以面积不大。深蓝色和乳白色交织的色调，给人很清爽的感觉。 这和他父亲留给他的那套私人别墅是全然不同的。 那套别墅曾经宋未去看过，豪华的精装修，复古中世纪欧洲宫廷的室内设计，古典厚重的陈设，全然的贵族风范。那套房子现在空置着，由于地居偏离闹市的偏远地区，不方便去往公司和与客户交流，再加上，一个人住在那般的宫廷建筑里，只会觉得压抑和形单影只。 刘彪来开的门，刚刚踏进门宋未就看出来这屋子里起码有一个月没有经过打扫了。 所以宋未一面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一面说： ――你这屋都快发霉了你都不整理一下。 刘彪只是尴尬地笑笑。眼里却满是宋未来看他的欢愉之中。 把手里的食材交给刘彪，宋未这才注意到刘彪的一脸倦容，胡子也是好几天没有刮，根茬全部都冒出来，眼圈也黑黑的，让他看起来老了几岁。 ――你这样子，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拉去流放了一圈呢……生病好点了没？ 宋未问道。 ――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被你说的好像多严重？只不过是小小感冒了一下。 刘彪狡辩道，低哑的声音。大概是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所以颧骨和轮廓比平常显得更加突出。 ――得了，你也别死鸭子嘴硬了。赶紧去床上躺着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宋未边说着边把刘彪往卧室里推。 大概刘彪这些日子也却是累坏了，所以头一沾枕头很快就入睡了。 宋未在他卧室里扫视了一圈，把他办公桌上一大堆凌乱的文件资料悉数整理好，把电脑关上，只是，电脑桌面上的图片，却让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张合照，有些模糊，看得出来是扫描进去的老照片。 照片里，一个留着刺猬头的男孩，手搭在旁边一个矮小瘦弱的女孩身上。另一只手，缠着白色的绷带，却还是固执地高高举起，比作一个胜利的“V”型姿势。嘴角是灿烂的笑容，衣服上还沾着一些白白的奶油。 旁边的小女孩，似乎刚刚哭完，脸颊上还残余着泪水，乌亮的大眼睛满是委屈，嘴角的笑容很勉强，似乎是为了配合拍照而挤出来的。 照片上，阳光灿烂，正值仲夏。 那个小男孩，是刘彪，而一旁的小女孩，是宋未。 思绪不由得牵回到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 那一年，她7岁。是爸爸离家两年后的日子。那一天，正是她的生日。 刘彪和向晴用零花钱给她买来了生日蛋糕。那时候的她还不理解母亲，总和母亲作对。不愿面对那每日一脸阴沉和惆怅的母亲，不愿成为她阴晴不定脾气的发泄对象。所以，尽管母亲给她做了一桌好饭菜，她仍不愿意回家，就出来和小伙伴一起过生日。 她记得那时他们三个期盼了好久的日子，蓝莓味蛋糕，正是童年所日日向往的味道。 年幼时期的日子总是简单而分明，好吃，好玩，就够了。无忧无虑，生活明媚得像那一览无云的晴空。 他们是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院子里点燃的蜡烛。 那个院子里被一棵古老参天的大榕树所撑起来一片阴凉，榕树一条粗壮的枝桠上被树藤和木板吊上了一个精致的秋千。地面是被石头砌成的小径，还有刚刚冒出头还没来得及茂密的青青草，院子里很清幽，没有人打扰。 那里，是他们三剑客一直以来“秘密”聚首的地方。 他们吹完蜡烛，正吃着蛋糕，却看见从院门口窜进来几个不速之客。大概比宋未大两三岁的三个男孩子。 他们恶狠狠地瞪着宋未、向晴和刘彪。 为首的那个应该是“老大”，白皙的皮肤，高高瘦瘦，明明很斯文的样子却叉着腰，故作凶神恶煞气鼓鼓地说： ――谁允许你们到这院子里来的？ 小脸憋得通红。 旁边一个小“跟班”也跟着装腔作势说：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以后不准进来了！ 宋未也没被吓着，抹了抹嘴角的的蛋糕，鼓着腮帮子站起来大叫： ――这院子又没写你名字，凭什么我们不能进？ 她可不会被他们这样一副蛮狠的样子所吓倒。 ――而且，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玩，这里一直都是我们的地方，你们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刘彪也站起来。 ―――――――――――――――――― PS：马上还有一更，别走开哦~ 11. 有些人对你的好，明明知道却要假装糊涂（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这时候，为首的“老大”脸却急红了，说： ――我跟踪你们很久了，以前没有赶你们走，可是这次，你们把石桌子弄脏了！ 宋未低下头看了看石头桌子，果然，被蛋糕上的奶油弄得东一块西一块不堪入目。心里有些愧疚，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弄脏了总是自己要承认过错的。 可是，还不等她道歉，刘彪已经冲上前去和那个“老大”扭打成一块了。宋未和向晴吓得目瞪口呆，而看那边的两个小跟班，也躲得老远，估计也被刘彪这一股子干劲给吓懵了。 刘彪是以打架出了名的。可是对面那个男生也不示弱，甚至还略占上风。最后两边几乎是平手，都挂了彩，刘彪的手臂流着血，而那个男生的小腿被耍无赖的刘彪咬得鲜血直流丫。 这场风波似乎就这么平息了。 那张照片是送刘彪去医院包扎回来刘彪的父亲给照的。没想到一张欢乐幸福的生日照片被弄成了这样一副狼狈样媲。 然而，刘彪却一直很开心，在快门被按下的那一瞬间还不顾手上的疼痛，飞快地举起胳膊比划了个“V”的姿势。而宋未，却苦涩地怎么也笑不起来。 此刻，望着电脑上的照片。宋未不禁嘴角泛起笑容。童年的往事渐渐远去。她和向晴和刘彪这“三剑客”也终于长大。 而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的。 似乎从小到大，只要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都会有刘彪插手。每次宋未受到一丁点的欺负和委屈，第一个站出来的绝对是刘彪。 这是宋未回想往事才猛然想起来的事实，就像这张照片一样，似乎她的身边，总有刘彪守护着。这个事实让她有些难过，因为这些年来，她关于童年的记忆里，倒是和向晴的比较多。 难道，这些年来，她一直忽视了身边这个随时都可以为了自己拼命冲上前去的人？ 宋未转过头去，看到小时候的那个刺猬头早已长成了一脸英气逼人的美男子。他此刻正沉睡着，如婴儿般安静听话，挺直的鼻梁和高高突起的喉结在空气中划出了一到完美的弧线。 可是，依旧是紧紧锁住的眉头，哪怕是睡着了也依旧为了宋未而担心？ 宋未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 她明白，她欠他的太多。可是她没办法回报。那是一种怎样无私高贵的情感？任何的回报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只好刻意回避。假装看不见，假装没心没肺。 只是，刘彪不知道，在她心中，一直将刘彪当做亲哥哥。 刘彪大概是上天赐给她最珍贵的一份礼物了吧。她残缺的童年，离家出走的父亲，脾气古怪的母亲，逐渐长大之后却被爱情所背叛，伤痛欲绝的日子，流产的日子，母亲逝世之后的日子，那些吞噬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抑郁的夜晚…… 那些支离破碎的残破记忆，像一曲幽怨伤痛的歌谣，从心底经过，每一个节奏，都踩痛她柔弱的心弦。然而，让她坚强地熬过来的，却是这遍布着她每一个回忆的刘彪，他是歌谣里的每一个音符，在她所有艰难的时光里都居住着他高大的影子。 似乎就像小时候每一次遇到困难，他都会挺身而出，对她说： ――宋丫头，放心，有我在！ 宋未揩去眼角微微泛滥的潮湿。起身将他的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将他一大堆换下来没洗的脏衣服抱去塞进了洗衣机。 又忙活了许久，刘彪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宋未在叫自己吃饭。才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下来了，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匆匆忙忙赶着回家的人们，华灯初上，在这个归家的时刻，是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一个人做好了香喷喷暖烘烘的可口饭菜在等着他们呢？ 刘彪笑着看这些忙碌的市井之象，这是第一次，他爱极了这个原本孤寂荒凉的时刻。今晚的他，是何其幸福！ 宋未在叫了刘彪三次都还没反应的情况下。只好亲自来请这位尊贵的病人移驾就餐。 她真怀疑刘彪是不是一觉睡得太沉了。 推门而进，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刘彪。 ――叫三遍了，爱吃不吃啊，我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以后可没这机会了！ 宋未冲刘彪喊。 刘彪转过头，嘴角扯起笑容，有些不自在。宋未归结为那是刘彪睡得太久睡得有些面瘫。也没多想。 刘彪起身去吃饭，走过宋未的时候，像小时候那样故意摸摸宋未的头，看着宋未气得有些吹胡子瞪眼，然后扬长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宋未转过头看见刘彪的身影竟有许多的落寞。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这些年来，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很孤单？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 宋未发现自己的手机放在刘彪的书桌上了。这才想起是刚才给刘彪整理东西的时候手没空所以就随手放着的。 可是现在似乎没电了，宋未摁了摁发现没反应，于是就随手放进衣兜里。 ――呵！看不出来啊，宋丫头你还真有两下子！什么时候学会的做这些菜？ 宋未听见刘彪从饭厅里传来的赞叹，心里有种自豪感，谁说她宋未这么些年来就必须得人家照顾，而不能自己照顾别人呢？ ――把你从我家赶走之后啊！总得自己喂饱自己吧！ 宋未说着，紧跟着从卧室走出来，看见刘彪已经迫不及待地勾着身子用手拈着菜肴送往嘴里。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活脱脱一只小馋虫模样！ ――卖相我自诩还是不错的，不知道味道怎样…… ――嗯！嗯！没得讲，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今晚我一定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没吃的东西都吃回来！ 刘彪赞不绝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那当然，我自信我的手艺还是比那些方便面强很多的！ 宋未自豪地说。 ――你……都知道了？ 刘彪狐疑地盯着冰箱，那里存储着他一个月的方便面。 ――嗯……都扔了。 宋未看也不看他，转身去厨房盛汤。 ――别呀……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口粮呢！ 刘彪有些着急地跟进了厨房。 ――当然不会饿着你啦！给你包了各种馅儿的饺子冷冻在冰箱里的，你不是爱吃饺子吗？以后你不想做饭就煮着吃吧！ ――宋丫头…… 刘彪有些感动地看着她的背影，内心里涌出来的温暖，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悸动。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想要一吻她温柔如瀑的秀发。 ――哎哎，别挡着我路，这烫。 宋未转过头边嚷嚷着，边推开刘彪，两只手端着汤几步跨入饭厅，将汤放在桌子上。 然后，飞快将被烫着的手指捏在耳垂上，这是向晴的妈妈告诉她的方法，可以让手指上滚烫的温度迅速散去。 刘彪有些尴尬地摇摇头笑笑，幸好刚才自己的失态没有被她看到。她还是永远做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比较好。 ――你啊，明明做得一手好菜，却偏偏要亏了自己的胃。不知道到头来能害了谁？！ 宋未有些埋怨地看着刘彪。刘彪的厨艺她是早就知道的，过去几乎有一年多，她换上严重抑郁症的时候，就是刘彪住到她家来。每天尝着刘彪的手艺，那几乎能称得上是人家美味。 ――这做饭啊，是要看心情的，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做饭的闲情。 刘彪说着，已经开始端着饭碗狼吞虎咽了。 这句话却是戳中了宋未。这话对极了。虽说她今天能够忙里忙外折腾出一大桌饭菜来，可是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也是像刘彪一样面包泡面过日子吗？ 看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一个劫。她是刘彪的劫，而肖凡是她的劫。 正因为这样，我们每个人才不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能放下所有，甚至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心，自己的胃。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劫，才让我们会因了其他人的快乐而快乐，因了其他人的痛哭而痛哭。这样的苦和乐，远远比自身的体会还更加刻骨铭心。它让人忘记了自己，只记得那个人，它让人不知不觉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他的生活，把自己的习惯养成了他的习惯。 低头扒饭，只觉得喉咙堵得难受。看到刘彪，她才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他是她的折射她的影子。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在意过自己了。 于是，她发誓，她一定要找回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 ………… 吃完饭，和刘彪在河边散步。 旖旎的灯光，随风摇曳的柳枝，过街的姑娘们裙摆飘摇，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小街道上车辆不多，满是饭后散步的行人，在昏暗温暖的光线之中，街边空气里传来各种各样夜市小吃的香味，远看去那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小摊像是一个个灯笼，散发着温暖诱人的光芒。 ―――――――――――――――――― PS：今日更新完毕，明日依旧6000＋，期待各位的支持。话说订阅量让漫漫很郁闷的说，亲爱的们，喜欢的话就订阅加收藏吧……挥泪码字去鸟…… 12. 旖旎灯光下，错以为他是命中注定的王子（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刘彪本打算开车送宋未回去的。宋未没有答应，她想这样走走。在这样的大都市里，常常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想要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着那些偏僻的小街小巷，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虽然少过大街道的旖旎繁华，却满满的都是温暖。 一路走过，看到饭后成群结队打闹跑跳的小孩子，和刘彪聊着小时候的各种趣事，笑声总是不断。不得不承认，刘彪的记性真好，很多宋未不记得的小片段被刘彪活灵活现地边说边演绎，让宋未记忆中的那些段落也生动灵活起来丫。 他们聊到了老家斑驳的青石板和古老的院子，从早上到黄昏都伴随着小伙伴欢声笑语的秋千，还有童年时候怎么填也填不饱的胃，以及那些被岁月带走了忧愁、只在心中留下欢声笑语的美好时光…… 边说笑着，不知不觉在凉爽的夜色里，走了好长一段路。 刘彪睡了一觉起来气色已经好多了。所以宋未到家之后可以放心让刘彪一个人打车回去。 ――――――――――――――――――――――――――――――――――――― 进门之后，踢掉鞋子，打开空调。 城市位于中国的东南沿海，所以天气热得很快。人们常常说一年之中，一半的时间都是夏天，这话在这里一点都不假。这个时节，窗外一些早开的三角梅都已经开了，在路边一丛丛一簇簇，芬芳艳丽，格外惹眼媲。 凉爽的白气从通风口徐徐吐出，依旧是16℃。冰凉的触感能让人警醒而不至于沉溺，从肌肤的每一个毛孔到整个大脑。 一旦偏执的接受某一件事物，便往往将它融为生命的一种习惯，很难以改变，也无法再接受其他。 兜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以为没电了，所以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来充电器，插上发现依旧没用。翻开后盖，发现电池竟被抠去了！ 宋未的第一反应是电池被偷了。然而，难道会有小偷偷会专门把电池抠去之后还将手机还给她？ 宋未不禁觉得可笑。可是细想来，今天这一天手机没有离过身，唯一不在身上的时候就是在刘彪家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手机放在他卧室里的书桌上的。 可是刘彪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宋未想起来，当时叫刘彪吃饭，刘彪正是在书桌旁的床边坐着的，然后回过头，宋未越想他当初那个笑容越是觉得不自在。难道真是他抠去了电池？为了保存起来？ 宋未摇头笑自己的荒唐。 也不过一块电池而已，或许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安上去呢！ 于是找来备用电池安装上，然后暖暖地泡个热水澡，打足精神好熬夜赶稿。 或许现在的生活才算是真正步入正轨了吧，现在她的稿费比以前多了很多倍。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知名和不知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所以可以不用为物质生活考虑了。 从今以后，她要学着好好照顾自己，从刘彪身上看到了自己太多的影子，她不愿意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所耽误和拖累，这本身不公平。 想要换一套新的居所。向晴和刘彪都早就向她抱怨过很多次说这房子太狭小陈旧。然而，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习惯了这里的陈设和每一个细小的角落，要是突然换一个地方，还真的不太适应。 更何况，这里的小阳台和藤编秋千架，她辛辛苦苦培植过来的蓝星花，还有那爬了满墙的斑驳茂密的在风下会掀起层层碧浪的青青藤蔓……这房子破旧沧桑的气息，她舍不得。 窗外，夜色逐渐深沉，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她才能够让自己白天里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这是属于她的夜晚，每一夜都是如此。 只有她和文字的交流。 在静谧的空气里，只有指尖敲击键盘所发出的哒哒声，对于她，那是最亲切的声音，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在飞舞。她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正如钢琴师一样，她的键盘就是琴键，那些文字便是一个个精妙的音符，构成一曲和谐优美的旋律。 倦了，便沏上一壶铁观音、碧螺春或者毛尖，闭上眼享受那或清淡或浓郁的香味，然后在脑海里构思下一个篇章。 她想，其实她是爱极了这样的生活的。 直到东方渐白，才在困倦的手指和疲惫的大脑中沉沉入睡。 黑白颠倒的生活，这三年来一直如此。她习惯了，甚至爱上了。像是绽放在夜空的烟花那般美丽，虽然有些孤寂。 或许她只是在等待着一个能够唤醒她灵魂的人。 ――――――――――――――――――――――――――――――――――――― 如果不是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是仍旧不会醒来的。 忘了这一觉睡了有多久。浑浑噩噩睁开眼的时候，再一次看见了白昼和黑夜交接的美。 睡了一天？她有些不可思议地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还未完全清醒的头脑，亚麻色大波浪卷的长发从头顶散披下来，垂到胸前，她看见它们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光泽。 ――来啦！ 她一面应着，一面跻着拖鞋过去开门。 她的彻底清醒是在看见门口所站着的那个人时完成的。 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会是他！ 颀长的身躯，完美的身形，还有她仰头才能看见的冷峻的脸，和那双似乎有些恼怒的浓眉下的眼。 只能是肖凡。 ――你…… 宋未却刚刚才从睡梦中醒来，一面迷茫，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像一条脱水的鱼。 肖凡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蹙着眉头，语气中似乎全是不满。 ――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参加晚宴？ 宋未却一头雾水。 ――晚……宴？ 她什么时候要去参加晚宴了？谁的晚宴？而且，和肖凡有什么关系？ 她努力回想着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似乎还是和晚宴沾不上任何边。 ――晚宴你没有听过，你是从外星球来的？ 肖凡苦笑着皱着眉低头看她，这样的她真让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明明知道时间已经太赶还是不能生硬着语气对她发火。 ――我知道晚宴……我是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了啊，你没接，我就给你发短信说了，今天陪我参加晚宴，你没有回复，我就当你默许了。 肖凡简单说了事情原委，尤其是“你没有回复，我就当你默许了”，说得理所当然。 宋未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昨天电池没了，什么短信，她根本不知道。 ――我的手机…… 宋未很无奈地辩解道。匆忙去找自己的手机。 ――可是我已经说好了要带上伴侣，你总不可能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吧……现在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肖凡边说着，边看着表，好像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宋未的错。 宋未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一条来自肖凡的未读短信。 都怪那块该死的电池。 她有些顿悟了，大概是昨晚她在刘彪家的时候，刘彪看见了她手机上肖凡的来电，不希望她再和他有联系，于是使小性子小肚鸡肠地抠去了电池。没想到，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看来现在只有硬着头皮跟他去了，宋未白了他一眼，发现他嘴角有一丝得意的笑。 算了，摊上这么一个人。 去就去吧。只是当个伴儿而已。大不了就当做是去免费大吃一顿。 ――等我换衣服！ 宋未有些恼怒地对肖凡说。转身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宋未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条薄得很透明的丝绸睡裙，雪白的肌肤在这曾薄纱之下若隐若现。而刚刚，她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肖凡面前。 脸不禁有些红了。 虽说他们之间曾经的肌肤之亲远胜于此，可是毕竟那是曾经。现在在这样相对，难免尴尬。 她就不明白了，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他还要用这样的招数，他们之间早已经不可能了。他只是还想在她的世界里走来走去，来证明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有位置？还是说要故意让她不得不面对那些沉甸甸的历史，无法抬起头来过崭新的生活？ 今天的他，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冷峻不羁的模样。似乎和那晚那个痛苦着抱着她求她原谅的判若两人。――――――――――――――――――――――――――――――――――――――――――――――――――― PS：稍后还有一更，别走开~ 13. 旖旎灯光下，错以为他是命中注定的王子（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面对这样多变的他，她真是头疼。 挑来挑去，最终还是选择了生日那天收到的那条浅紫色的长裙。这不能怪她，那条裙子那么的高贵和美丽，它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了她的衣柜，让其他的所有晚礼服都黯然失色。 她还没有穿过那条裙子，今晚就当做是尝试一下吧。 简单地将头发挽起，从许久没有碰过的首饰箱挑了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戴上，再忍着对化妆品的厌恶简单化了个淡妆，一直不习惯穿高跟鞋的她也不得不别扭地踩着一双细跟鞋。 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才慢慢走出卧室媲。 ――这样……行么？ 问这话时，宋未多少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和肖凡是两个阶层的人，肖凡早已经在上流社会圈里混迹了几年，而和他相比，她是多么的狭隘和没有见过世面。 看见宋未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肖凡几乎是有些呆住的。 彼时他正斜靠在沙发上，刚刚结束一个业务电话，抬起头便看见了款款走来的她。 看过了宋未所有的样子，想象过她超凡脱俗的美，但当她真实展现在他面前时，心里仍旧还是出乎意料地被震慑了一下。 ――今晚的你……会是全场的焦点。 肖凡走到她身边，俯首在她耳边说道，声音里自豪和自信满满的。 宋未猝不及防地低头，颈畔他吐出的气息环绕，她觉得脸颊和耳朵微微有些热。 坐在肖凡的车上，宋未只觉得肚子饿得慌。转头看肖凡，却见一张侧脸，专心地看着前方，目光如炬，薄凉的嘴角有些难得的轻松微笑。 只觉无聊，扭头看向窗外的闹市。可是沿途餐馆的一阵阵饭菜香味飘进鼻子，只更加勾起肚里的馋虫。 于是，肚子不争气地在两个人共同营造的安静气氛中尴尬地叫了。 宋未捂着肚子，几乎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钻到座位底下去。 她用余光瞟到了肖凡更加上扬的嘴角，她想此刻肖凡应该在心里笑得前俯后仰了吧。 ――喂！我今天是为了给你救场子才去的！肚子饿成这样也是你逼得，你还好意思笑？ 宋未没好气说道，她真觉得面前这个人还真是过分，她真是脑袋来来回回被门夹了几百遍才会短路了答应来参加晚宴。他丢不丢脸是他的事情，关她什么事？而且，这完完全全是他自己造成的啊，他凭什么就该自以为是地认为“没有回复就是默许”？他本是活该，她何必救他？ ――我可什么都没做，发那么大火干嘛？ 肖凡无奈地锁眉浅笑，一脸无辜。 ――百宝箱里有食物，自己拿来垫垫肚子…… 宋未这才发现在她和肖凡的中间有个小型精致的箱子，应该就是所谓的百宝箱吧。 打开箱子，再打来里面的饭盒，香味立刻就扑鼻而来。 原来是她最爱吃的张记手工水饺。眼看着白嫩的饺子皮浮在红辣辣的汤料里，还有几颗葱花在起起伏伏，顿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难道是肖凡早料到她没有吃饭所以特意跨了几条街给她买的？瞥见旁边还有一杯暖暖的“雕刻时光”奶茶，看来也是他早为她准备好的了。 于是也顾不得形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小心别洒在坐垫上了。 肖凡边说着边将两边的窗户打开了些，可是还是免不了，食物的香味早就铺天盖地地压过了车内原本的薄荷和木质的香味。 肖凡皱着眉摇摇头笑道：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穿着价值十几万的衣服，吃十几块一碗的饺子。 宋未白了他一眼，也不管和他计较，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美味。 她不知道，肖凡是如何知道她偏爱的张记手工水饺和雕刻时光奶茶。或许他比她想象中还要了解她吧，她不清楚。 望着肖凡有些萧索的侧脸，她喃喃问道： ――为什么今天的晚宴，要我去参加？ ――因为你是我的爱人，这些年，一直都是。 肖凡却不转头看来，目光依旧淡淡地延伸向远方，依旧是平淡而有些落寞的表情。 又来这一招。 “因为你是我的爱人，这些年，一直都是。”这句话却一直在宋未耳畔回荡。这让她如何相信？这些年来残酷的事实，难道只是她的一场梦？ ――你忘了那晚我给你说过的话了吗？我的心不曾变过，只是现实变了，所以我身不由己。你要等我。 肖凡继续说道，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着宋未。 “你要等我”，她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恳求。 宋未慌忙移开目光，他的眼神薄凉地有些孤独，她不忍心看。她想换一个话题，不想让谈话又沉浸在这样尴尬伤感的氛围里。 ――哈，这饺子，还是老味道啊…… 宋未故作轻松地说，边偷偷看肖凡的神情。 肖凡却是紧抿着双唇，并不理睬她，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里。这让宋未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白痴尴尬的话语被还残留在空气中的饺子味道所淹没。 宋未自觉无趣，嚼了一粒口香糖清洁嘴里的味道，然后靠着椅背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迷迷糊糊听见了肖凡叫自己的声音，再睁开眼时，车已经完完全全停稳。 宋未望向窗外，像是某处有钱人家的私家别墅。夜色早已黑透，疏疏离离的树影间有些斑驳的路灯影子，在这样的黑夜里，竟也还算是明朗。 遥远的听见有音乐之声，仿佛是某支浪漫的钢琴曲子，宋未竟一时也想不起来。参杂着人语和脚步声，有浅笑打俏的声音，还有玻璃轻撞的清脆声。 ――下车。 宋未扭头看向旁边的肖凡，此刻他也正打量着宋未。语气里满是温柔，像是薄荷清凉的香味，沁人心脾之中的疏离感。 ――哦。 宋未应着，挪了挪由于睡着而不经意朝着肖凡处偏倾的身子。手开了车门。 下了车宋未才看清这只是个停车场而已。 然那些石砌的花坛和梁柱，那些只是用于装点的名贵的花花草草，还有这看似露天其实却是在十多米处别致地做成了晶莹透明的天花板，让那些白昼的光线和斑驳的月影可以自然而然地照射进来，而这些温室里的花草树木，甚至还有不远处的亭台楼阁，却不过是这豪华停车场里寂寞的主人。 肖凡锁了车，绕过来走到宋未身边，见她立着出了神。 夜风中有些微微凉意，宋未两手交替抚摸着双臂。 ――今晚的宴会只是私人晚宴，做东的是搞地皮生意的顾家。这次主要是答谢以往生意上的各大合作伙伴，并无商业目的，唯一的主题便是“尽欢”。 宋未转头看着肖凡，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所以你不必太过拘谨，就当是偶尔放松一下，陪我而已。 ――嗯。 宋未应着，望着肖凡轻松的笑容，也微微扯了扯嘴角。 肖凡领着宋未绕过那些精致的小桥流水和亭台楼阁，沿途让宋未像是进了大观园，只觉是极致的奢侈豪华，有些云里雾里。 ――顾老爷子一生钟爱中国古典园林式建筑，这些都是他的小儿子顾常茗为讨他欢心而摆弄的。 ――哦。 宋未无意识地应答着，目光流连于两旁美轮美奂的景致。 ――你和顾常茗是什么关系。 宋未自顾自地问，也不转头。 ――早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不过他只是偶尔呆在美国，常年的时间还是在中国经营家族的业务。那时候临江要打进中国市场，加上我和他之间的那层关系，所以临江在中国建筑的那些地皮全部是从顾家手里买下的。 宋未有些吃惊地看着肖凡。今晚他的话有些多。 ――你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样。 肖凡停下了脚步，转身等她。嘴角上扬。 ――是嘛？ ――嗯。 说话间已经快走到了大厅。 两扇紧闭的大门，足有两人那般高。这里的建筑风格倒是与众不同，典型的欧洲宫廷风格。大概这才是顾常茗自己的品味爱好吧。 从那些别致造型的碎片状的玻璃窗中，宋未看见了里面的灯光，刚刚那些柔美的钢琴声，还有说话声，正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 PS：今天更新完毕，明日最后一天6000＋，各位亲们，继续支持哇~话说到现在精彩情节还没有正式开始呢~~喜欢就继续订阅，记得收藏。 14. 旖旎灯光下，错以为他是命中注定的王子（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从那些别致造型的碎片状的玻璃窗中，宋未看见了里面的灯光，刚刚那些柔美的钢琴声，还有说话声，正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为了这两扇厚重的大门，顾常茗是亲自跑到三个国家采购其的材料。 肖凡解释着，宋未有些吃惊。看来这倒是一个生活品味及其高雅又很追求细节的人丫。 ――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 肖凡偏过头低垂着睫毛看她，半眯着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柔情。 ――哦。 宋未有些恍然，才反应过来今晚她是肖凡的女伴，自然不应这般疏离。随即伸手挽住肖凡折起的胳膊，竟也那般自然熟练。 门应声朝着两边退去。 宋未看见了穿着高贵礼服端着酒杯来回走动着的人，踩着优雅缓慢的音乐，他们微笑着很自然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优雅地举杯喝酒。灯光很明朗却毫不刺眼，照射着一派贵族男女奢华的生活场景，像是在梦幻里舞会一般媲。 宋未还是第一次出席这般奢华的场所，不免有些紧张和不自在。肖凡大概早已经料到，抬手覆在她挽在他胳膊上的纤手上，示意她大可不必拘谨。 深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窖藏了多年的葡萄酒的香醇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香水味。 陆续有人过来给肖凡打招呼，拍肩，握手，相拥。 大抵都是商业上曾经合作过的伙伴，无论是穿戴还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奢华和绅士风度。 笑意融融。 ――肖总。都不给大家介绍一下身旁这位美女？ 是个女人的笑声。 ――肖总。都不给大家介绍一下身旁这位美女？ 是个女人的笑声。 宋未遥远地看见一个身着一身黑色俏丽短裙，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子拨开人群走近，手里的水晶酒杯轻轻摇曳。 明眸皓齿，面若凝脂。 宋未自然记得，这是那个著名女主播闫妍。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惊。 她不知道，原来闫妍竟认得肖凡。 细想也难怪，那天的生日，稀奇古怪的事情颇多，纸巾上熟悉的字迹，信封，神秘的礼物。若不是肖凡和闫妍有一定的交情，也自然不会发生那些稀奇巧合的事情。 ――这裙子还真是好看！怪不得我当初开玩笑说让你把它送我你都舍不得。敢情是要挑主人呢！ 闫妍边笑着打量宋未，顾盼神飞，边和肖凡打趣说道。酒杯伸过去和肖凡手里的杯子碰了一碰。 ――说笑了，你要喜欢什么样的，还不成群结队的人争着给你做？ 肖凡笑着回敬她。 ――别，那些人哪儿做得出这般上档次的服装，这还得是我们肖大服装设计师亲自动刀才行。 ――你也知道，同一种款式的服装，我不做第二件。诚心难为我？ 肖凡笑着答道。 ――自罚一杯。 肖凡边自顾自说着，边仰头喝了酒杯里那深紫***惑而浓郁的液体。 宋未看见肖凡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又一下。很好看。 ――诶，可不能这么轻饶了你。一杯酒就完事？ 闫妍摁住了即将见底的酒杯，目光流转。 ――改天要喝奉陪到底。今天可不行，我醉了，谁来当这护花使者？ 肖凡将宋未朝身旁拢了拢。宋未也没有刻意拒绝。 ――啧啧。这德性！不当心家里那位？ 快人快语是闫妍一向的风格。 肖凡注意到怀里的宋未脸色有些僵硬，责备似的等了闫妍一眼。闫妍却佯装看不懂，或者是有心捉弄眼前这个曾经将自己的热情拒之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今夜的主题，“尽欢”而已，何必太计较？ 肖凡爽朗地笑了两声，拦着宋未拨开闫妍朝着人群深处走去。 宋未仍旧不适应。感觉自己像是穿上了华丽服装的小丑。这里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刻意和做作，她有些后悔来陪肖凡演这出戏了。 ――闫妍就是这德性，当初在法国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肖凡笑着说。 ――直来直往说话，挺好的。 宋未有些茫然地点着头。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 宋未听闻，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听到自己所爱的男人在跟前频频提起其他女人，无论是好话坏话，心里总是有些疙瘩的。 ――不开心？ 肖凡侧头轻声询问，他听出了宋未语气里的心不在焉。 ――没有。 宋未笑着摇摇头。望着肖凡想了想又无奈地补充道： ――突然觉得这几年的你，我一无所知。 说这话时，宋未移开了目光，长而卷的睫毛低垂着看向别处，惹人爱怜。 ――未未。只要你放开所有对我的戒备。我会将我自己全部展现给你看。 肖凡手搭在宋未肩上，另一只手绕过宋未的肩握住她小巧的后颈。微微蹙起浓眉。 宋未笑着轻轻挣开了。 这样亲密的动作，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举止始终是不合适。 无论事实是怎样，肖凡终究是临江集团的副总裁，而她始终只是一个依靠卖文字为生的小说家。无论如何，那天晚上她见到的肖凡和雪妖在床上的缠绵却是事实，事实不会说谎的。也无论如何，现在肖凡已是有妇之夫，而他们，再怎么也终究是回不去了。 她可以说服自己忘记那些仇恨和背叛，她可以相信当初的一切以及这些年来的一切肖凡是身不由己。 可是，他们之间这么些年来隔得太多，就像是一本翻开了不能再合上的书，一条走上了不能回头的路。譬如肖凡和雪娇的故事，和闫妍是什么关系，还有他生意上的那些朋友圈子……于她而言，都像是一个极其遥远的故事。 ――我太会喝酒，有些头晕。 宋未推开肖凡，佯装有些吃醉。刚刚和那些商界名流们打招呼她也是喝了几杯的。 ――我扶你到那边坐坐。 肖凡只是当真，却不知宋未心中的矛盾。搀扶着宋未，来到了大厅东端的开敞空间，那里有部分是露天的，抬眼便是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吸气里满是自然的芬芳，那里还有专门的沙发和饮茶台，还算比较清静。 宋未坐下之后，肖凡又有几个熟人来了，于是起身过去和他们一一打招呼。 目光从渐渐远去的肖凡身上收回，便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起来。越发觉得这一趟是来错了，她不该奢望了解肖凡，进驻到他的世界。他们之间隔阂本来太多，恐怕做再多努力也终究是于事无补的。 宋未斜倚着沙发靠枕，半眯着眼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们，精致的妆容，笑靥如花，席地的长裙在优雅的脚步之间摇摆，酒杯里剔透晶莹的液体在灯光的作用下折射出有些刺眼的光晕，还有那些摆放在流水台上面精致却没有多少人动的糕点美味…… 流连的目光落在旁边一台大钢琴上。 那是一架黑色巨大的尊贵三角钢琴，端放在墙角，像一个贵妇人。 大抵是有些历史了，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宫廷遗留下来的历史文物。保养得却还算是精致。 她走过去坐在坐凳上。打开了琴盖。 手指轻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之上。 轻轻敲击了一个键，是“dou”的音，吓了她一跳，很准，而且，音质很好。 忘记了多久没有触碰过钢琴了。记得小的时候在向晴家，向晴的母亲，她亲爱的陶妈，总是严格要求她的训练，钢琴，小提琴，水墨画，书法…… 她一直觉得陶妈是一个完美的女人。现在也这么觉得。 陶妈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教养来的。对她和对向晴从来都是一样。 回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才是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受过这些伤害，也就不会有心伤和疼痛，不会疲惫，不会想要逃避。 不由得湿了眼眶。 指尖不自觉在琴键上飞舞，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陶妈说宋未的手指生得比向晴好看，细长细长的，适合弹琴。 陶妈总说，一首完美的曲子是由固定的那么十几个几十个音调组成的，看似很普通，可是拼合起来，却是那般的优美，让人沉醉。人生就像是一首曲子，那些机缘巧合看似无规律的排列组合，却能够谱写优美的旋律。可是，这其间是不容许出错的，哪怕是错了一个键位，这也是一曲走样了的曲子，更称不上完美。 那么她的人生呢？又是怎样的一首曲子，她在关键的几个键位上，又按错了几个？ ―――――――――――――――― PS：稍后还有一更，别走开~ 15. 旖旎灯光下，错以为他是命中注定的王子（四）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只觉头有些发昏，手指飞快流畅地在那些黑白分明的道路上前进。 这条路，只有黑和白，没有其他色彩的扰乱和诱惑，到底比人生的道路好走得多。 她觉得心有些累了。可是手指还是那么活跃地停不下来。 直到一曲完毕。她听见了潮水般的掌声。 于是有些惊恐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过头，却看见了大厅里的人齐刷刷地朝她这边看来，不少人在鼓掌。 她有些慌乱地看着倚靠在旁边光滑石柱上的肖凡。此时此刻，肖凡亦是安静地凝视着她媲。 她轻咬着嘴唇，像一个闯了祸的孩子。 肖凡却是低着头看着她，目光里柔情满溢，却有种说不出的伤痛。 ――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带来这么漂亮一个才女，却是金屋藏娇呐！ 宋未看见一个长相白皙俊朗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身着一身白色西装，粉色衬衣打底，斜眯着眼，朝着肖凡这边走来，手自然地搭在肖凡的肩头。 却依旧是半眯着眼看着宋未。 ――也不介绍个，真有你的……自我介绍一下，顾常茗。 前半句是在责备肖凡，后半句则是对着宋未说的。 原来这就是顾常茗。看他的样子自然也是有很高修养的人，宋未又想起刚刚进来的时候肖凡告诉她顾常茗曾经为了打造那扇大门，亲自飞往三个国家选材。想必是个极懂得生活艺术情调的人才是。 ――宋未。 宋未礼貌地笑着点头。 ――有幸认识这天仙般的美女。 顾常茗朝着宋未走去，很绅士地伸出右手相邀，宋未将手搭了上去。顾常茗低头温柔的啄了一口。 宋未看向肖凡，却见他沉默着无话。 ――你的钢琴弹得一级棒！这琴放这里多年了，一直没有人配得上弹它，今天遇见了你，看来这是你和她的缘分。 ――冒昧了。不知道这是顾总一直以来的珍藏，擅自摆弄，实在抱歉。 宋未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想不起来是为什么要来弹，许是这尊贵神秘的气息吸引了她？或是恍若见到了小时候的光景？ ――哪里哪里。宋小姐的琴艺刚刚真是让我们大饱了耳福。只是刚刚那首kisstherain太过哀伤，而宋小姐又将这种哀婉的美感演绎的淋漓尽致，让人听完不禁湿了眼眶…… 顾常茗眼角挑起笑意，转身看向大厅里的来宾， ――不知大家是否和在下一样，期待宋小姐再为我们弹奏一首欢快的曲子来为即将进行的舞会助助兴呢？ 在顾常茗的煽动之下，全场的热情高涨。 宋未有些进退两难，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下，面对一群素不相识的人的盛情相邀，她还是第一次遇到，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未未是我带来的，做主人的这般的为难，恐怕有些不给我面子吧？ 肖凡搭上顾常茗的肩，转身从顾常茗身后走出来。 ――你这是什么话。宋小姐的琴艺精湛，让我们再受一次洗礼是我们的荣幸，哪里是对宋小姐的为难？ 顾常茗拍拍肖凡搭在他肩上的手，笑着说。 ――不如让我和我的女伴合奏一曲如何？ 肖凡一挑眉，话是对顾常茗和大家说的，眼睛却是看向了宋未。他必须要先征得她的同意才行。 顾常茗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满意。然而宋未却失了神。她只在几年前在肖凡家的时候和肖凡合奏过，而且这几年来她几乎没有碰过钢琴，她的琴艺似乎已经生疏，而且，她和肖凡之间的默契是否还在？ ――蓝色探戈。 在宋未思绪杂乱翩飞的时候，肖凡走近在宋未耳畔低语。语气中却是一种告知，而并没有询问宋未是否会弹奏。 说完自顾自地在宋未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还好这是宋未拿手的曲目之一。宋未松了一口气。 肖凡试了一下音，然后侧过脸来给了宋未一个好看的微笑。 ――还记得在学校舞会里我们一起跳的探戈吗？ 这句话小声得只有宋未才能听到，然而宋未仍旧吓了一跳，转过头怔怔看着他，却只能看见他专注的侧脸。被肖凡呼出的热气萦绕，宋未低头微微红了脸。 肖凡已经开始弹奏了，逼迫她不由得也将手指放了上去，看着黑白的琴键在他们俩的手指操控之下忽上忽下，像一条波纹，柔软地延展开去…… 在轻快的旋律之中宋未想起了十几岁时候的那场舞会。 那是毕业之前的跨年舞会，她身穿一袭宝蓝色裙子，高高束其的发髻，在荧光灯的照耀下，光彩夺目。 她依稀记得那场堪称完美的舞蹈，她和肖凡之间的，彼此纠缠，若即若离之中的牵引和升华。像是两只蝴蝶，翩然于舞池。似乎众人根本不存在，她望着肖凡的眼睛，那双眼，让她卸下所有戒备，只为忘情地舞蹈，深情而专注。 她还记得她和肖凡在音乐旋律之中从舞池内一直跳到舞池外。 还记得肖凡在月光之下动情地对她说，做我的新娘！ ………… 而现在，她转过头，正好对上肖凡的目光。 依旧是过去那双眼。这几年的时光，似乎并不存在。 ――未未…… 肖凡轻声唤她。 她承认自己有些动情。可是她不能。 有些事情不是说能过就能够过去的，那些痛苦，还有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始终会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无法磨灭。 无法逾越。 她无情地移开了目光。 两支曲子已经谈完了。她转头看见了在大厅了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那般的笑靥如花，那般的优雅飘摇。 ――想不到，你们俩的配合竟然如此的天衣无缝。 是顾常茗说的这话。他正斜靠在花岗石柱上，手拊额沉思。 ――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苦衷，肖凡……我终于能够理解你那些难以忘怀的过去。 顾常茗走过来洒脱地拍了拍肖凡的后背， ――有些东西是时间带不走的，我终于相信。 顾常茗道。 ――不，顾先生您错了。 宋未起身，一袭长裙垂地。她突然的开口让肖凡有些诧异。 ――我不知道你对我们的过去了解多少，但是你要知道。时间可以带走一切。因为历史注定是事实，无法重演，更无法掩盖。就像这钢琴曲，你若惊叹它的旋律完美的天衣无缝，倒不如庆幸它未曾在某一个关键的音符出错。因为如若走错了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宋未看着顾常茗，淡然而大方说道。 顾常茗一愣，显然没想到他随口的这么一句话竟然惹得宋未的一阵长篇大论来批驳。随即哈哈大笑。 ――宋小姐对人生见解深刻，自愧不如。 ――见笑了。 ――好啦…… 顾常茗看了看宋未，又看了看一旁有些苦楚的肖凡， ――你们慢慢玩，今天的主题是“尽欢”，不要再思考人生这样深刻的话题了，这里有的是轻歌曼舞，“莫使金樽空对月”，玩累了就来痛快畅饮一番……哈哈。 边说着，边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一时间，宋未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身旁的人。 或许……刚刚自己太冲动了？为什么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扫了大家的兴……明明说好的，要等他，给他时间。明明说好的，要遗忘，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未未。 ――嗯？ 宋未转过头。 ――再陪我跳支舞吧。 肖凡伸出手相邀，嘴角轻松自在的笑容却扫去了刚刚一脸的愁云。在灯光之下灼灼的眸子跳动着诚挚的热情。像一个王子。 宋未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手却还是放在了他手心。 ――你知道吗？我今晚想带你来，就是想要找回我们当初的影子。 肖凡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可宋未却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中，却觉得要费好大劲才能听清。 ――我知道。只是…… ――只是回不去了，我懂。 两人相携着走进了舞池。 ――――――――――――――――――――――――――――――――――――――――――――――――――― PS：今天更新完毕，上架一周了，感觉订阅不是怎么乐观的说，有些忧伤。不过漫漫会好好将这本文写完的，不会烂尾，谢谢一直追文的亲们。明天开始，恢复每天一更，更多精彩都在后面哦~~ 16. 你所赐予的伤，是时光带不走的心痛过往（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现在是轻柔浪漫的华尔兹。周围是一对对笑意盈盈环保在一起的俊男美女，悠然晃动的步伐和微微摇曳的灯光。 宋未在缓慢轻松的旋律之中自在挪动着舞步。 腰被肖凡握着，眼睛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他的那双眼，她是断然不敢看。 ――你还是和那晚一样美。 宋未没有接话，男人赞美的话语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一。只是配合着肖凡的动作而摇摆。 ――只是，那晚的你，像是一支热情的蓝色妖姬，而今晚，你是一支幽静的夜来香媲。 ――会变的。 ――我知道。 那晚的宋未，没有忧愁，满满的沉浸在对未来幸福的憧憬里，自然是一只快乐热情的天使。而现在，她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如何飘飞得起来？ 无话。过了一阵子，宋未又昂起头扑闪着睫毛问： ――你更喜欢哪一种？ ――都喜欢。 很明智的答案。 ――是嘛？ ――蓝色妖姬让我疯狂，而忧郁的夜来香让我怜惜…… 宋未埋着头轻笑： ――你倒是两头不得罪。 ――你知道吗？每次在你面前我都溃不成军……过去是，现在更是…… ――你说过，我是一只刺猬。 宋未贝齿轻咬着唇，笑着抬起头望他。 ――是……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 ――不明白。 ――只是，我的刺，在你面前完全不能发挥作用，所以只好一根根拔掉。 宋未看见他眼里的笑容，轻松而有些落寞的。 ――怪不得。 宋未说。 ――怪不得什么？ 肖凡不解问道。 ――两只刺猬的舞蹈，该是有多么稀奇，才惹到大家如此关注。 肖凡这才注意到，两边的人群渐渐褪去，而聚光灯打在了他和宋未身上。像是一个耀眼的小舞台，他们便是这场舞池的舞皇舞后。 ――还是和那晚一样。 肖凡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 ――别管他们，我们跳我们的。 于是，便不再说话，望着对方的眼睛，专注于肢体的扭动和舞步的变化，在灯光之下，光彩夺目。 那晚的舞会也是这样，跳到最后，所有人都甘愿当作配角，退下阵来观赏他们的舞蹈。 不知是谁说过，聚光灯下的人生，才是最精彩完美的人生。 只是，彼此心里都知道，哪里会一样。明明什么都已经改变了。 ………… 舞会结束之后都已经是半夜了，吃了些糕点，两人又陪着顾常茗和几个朋友痛饮了几杯，这才散去。宋未也这才知道，原来看似有些书生意气的顾常茗，是个满眼放桃花的公子哥。 “他在外面的女朋友都可以办一场今晚这般盛大的舞会了”。这是肖凡告诉宋未的话。 出门的时候，头晕晕沉沉。 已经是凌晨了。 宋未抬头望着星空，黑漆漆的一块幕布，星星点点的光亮，还有，只在月亮旁才看得见的云的轮廓。 宋未却只是笑，走路有些摇摆，酒精在大脑里开始有些作用了。 今晚玩得很“尽欢”。 却还不想这样回去。 ――未未。 ――嗯？ ――还记得那晚舞会结束之后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吗？怎么不记得？却是想忘也忘不了。 宋未心里突然觉得空空凉凉的，像是被人剥去了皮囊，只剩下一颗心在风中被吹得刺寒而瑟瑟发抖。 ――不记得了……陈年往事了，提它干嘛。 宋未却装作酒后迷糊。 ――未未！ 肖凡却停下脚步，双手抵着宋未的肩，宋未怔怔地抬头望着他。目光在这样冷清的夜空之下也有些寒意。 ――即便是回不去，让我们重新面对好吗？ 目光如剑，让宋未无处可逃。她被迫承受他这样寒冷入骨的力量。 ――怎么……面对？ 宋未喃喃地问，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她看见自己吐出的气体在魅惑的夜空里凝结成了白雾。 ――如果你忘了我那晚的话，我再说一遍给你听。未未，做我的新娘…… ――好了，我有些累了，送我回去吧。 宋未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推开他的双手，转身要走。 她不想在这样“尽欢”的夜晚再提及这些沉重的事情。 一切都顺其自然好不好。她想告诉肖凡。可是她又什么都不想说，她或许真的有些累了。 ――你听着！我这辈子会娶你的！一定会！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很可笑，可是我是认真的，就像那晚一样。再过一年，或者两年，你等我，我会娶你！ 肖凡拉住了宋未的胳膊。语气激动得竟有些语无伦次。 这让宋未有些呆住了。她被他这个样子吓住。 是的，是吓住，而不是感动或者别的。 怔住片刻。她才让自己的心缓过气来。她只当他是在酒后说胡话吧。 ――好，我等着。 宋未淡淡地说。 她的回答和那晚一模一样。那晚他动情地说“未未，做我的新娘”，她深情回应“好，我等着”。 只是，同样的话语，却是不一样的心境。亦是迥然不同的含义。 ――你不肯相信？……还是，不愿意再给我机会？ 肖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听到这话，宋未转过头。看见了披着一身月光的肖凡。颀长的身影被投在地上的影子拉长。一身的落寞。 难道他永远只看得到自己的失落，看不到别人的挣扎和痛苦吗？ ――你还要我怎样相信？要激动得感激涕零，谢谢你对我的垂怜吗？……你说过的不逼我，说过我们放下芥蒂，走自己的路。对于你的过去，我一无所知，你说要我等，等你给我解释，可是现在又是怎样？你说让我做你的新娘，好！好啊，你娶我啊，你能放下你现在身上所有的东西休了家里的妻子立刻来娶我吗？！如果做不到，就别每次都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好吗？ 宋未有些恼怒，语气也越来越激动。 肖凡的双手牢牢锁住宋未的胳膊，让她冷静下来。 宋未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又幽幽地说： ――你说能够重来就能够重来吗？你明白这几年你在国外逍遥快活，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以为一切都像你所说的那样可以从头再来，是么…… 宋未缓缓睁开眼看着肖凡，目光里是说不出的痛楚也隐忍。 ――是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来到底承受过什么样的痛苦，让你对我这般的敬而远之，所以，你要告诉我。 肖凡怜惜地看着宋未，萧索的脸庞清冷而倔强。 宋未轻笑，目光看向远方。 ――是不是……告诉了你，你就会明白我们之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没有回答，宋未感觉到锁住自己胳膊的两只手微微松了松。 她在思索，关于这几年来的记忆。早已经残破地只剩下伤痕累累的碎片。那些只存在在梦境深处的画面，却又不得不重新拾起。那样的疼痛，无疑是在伤疤上重新剜上新的口子，有些血淋淋的残忍。 ――肖忆…… 宋未淡淡说，看着肖凡的眼睛。 她注意到肖凡神色的变化，她看到他目光突然敛聚起来。这是她意料之中的。 ――对这名字熟悉吗？……我们的小忆忆…… 宋未发现心口还是不争气地疼了。 ――小忆忆……什么意思？ 肖凡有些紧张地问。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我们将来有了孩子，就叫肖忆，对吗？……小忆忆，满是我们之间的回忆…… 宋未落寞地说着，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他差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知道吗？差点…… ――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的孩子？ 肖凡紧张地追问，却又不忍心太过急切让宋未在痛苦的挣扎之中难以自拔。 ――是啊……我们的孩子。 宋未苦笑。泪水无声滑落。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不！有的有的，我说过我对你的感情不变，不会骗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只是……他没了。 宋未低头抑制不住地抽泣。常常在梦里惊醒，每一次都宛若新鲜的沉痛记忆，关于那个还没有到来的生命。关于他们之间完结了的爱情。 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她也尽量在努力面对生活，面对现实。可是她也会累，也需要找个角落疗伤，找个属于自己的舞台，跳自己的舞，演自己的戏，流自己的泪。 17. 你所赐予的伤，是时光带不走的心痛过往（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肖凡不知该如何安慰，看着这样痛苦的宋未，手足无措。刚刚信誓旦旦要宋未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一股子锐气和霸道全然不见了。 他恨这样的自己。 宋未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里还是刚刚的汪洋恣肆，她深吸气让那些液体流回自己的身体内。 她努力表现得坚强。 然后，缓缓道来了三年前的回忆丫。 ―――――――――――――――――――――――――――――――――――――――――――――― 她忘记了那是几月几日，忘记了自己穿过了几条街道，忘记了自己戴着怎样的面具和表情穿梭于人群，又是怎样踏上了一趟开往不知名地点的火车媲。 只记得，那天的天空阴霾得像战争结束之后的硝烟弥漫，风卷着残云和落叶，有些刺脸的疼痛。 过了这么几天，终于能够感觉到疼痛了。宋未在心里想。 那是她逃离医院的日子。她谁也没有告诉。 她看着手腕上还没有拆完的纱布，心里终于感觉到了疼痛。她以为自己会死掉的。 脑海里却还是翻滚着她从门缝里看见的雪妖和肖凡在床上的纠缠，**的***，直接而鲜活。 她以为这样一刀下去可以看着自己流血而死亡，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想争。因为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可是肖凡却将她送往了医院，然后又在一天之后苏醒过来。 她痛恨命运这样的安排。 这几天，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地换药和视察，看着朋友交替着值班，看着肖凡熬得通红的双眼和不断的解释。她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看着窗外，叶子开始黄了，背景在白昼和黑夜之间来回交替。她有些疲惫，却无法入睡。 然后，在这一天，她逃离了医院。 她不要再面对那样的人，以及那样延续着的人生。 所以，她踏上了一趟火车。她不知道这将要驶向哪里。 到终点站就下车吧。她闭着眼睛想。无论这趟列车将要带她去哪里。 有时候觉得抗争得累了，就不想再争下去了。干脆闭上眼，把自己交给命运吧。 所以她顺其自然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了车。 下了车才知道，她已经跨了好几个省。而这里，是贵州。 ――这个地方叫凯里。 当地人这样告诉她。 凯里。苗岭明珠。她在心里想。 她暂居在当地一户农户家。那是一个世世代代的苗族家庭。 她看他们的装扮，他们的饮食习惯和交流。 那是一种和她过去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幸好那家年轻的两个姑娘懂得普通话，所以能够和他们交流。 古朴的格调，传统的民族风情，接近原生态的农业方式，和酸辣的饮食习惯。一切都不一样。 宋未想，她能够在这里度过她剩下的日子。忘记原来的自己，也忘记那个人。 美丽的香炉山，金泉湖，独特的高原地形，还有热闹的芦笙节，淳朴的民风民俗…… 住了一个月，她几乎快要爱上了这个地方。 如果不是在医院检查出早孕，她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她拿着那张检验单失眠了几个晚上。 最后还算决定要回到家生下这个孩子。在矛盾的心里斗争中，幸福和感动还是远远大于错愕。 所以告别了招待自己许久的苗族人家。又踏上了回城的火车。 她满心开始沉浸在对孩子的幻想里，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孩子？现在有多小？将来眼睛鼻子嘴巴会是怎样…… 她发现自己的心又重新开始注满了血液。这个崭新的生命也让她重获了新生。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家里是怎样在寻找她。她也不知道刘彪和向晴是怎样的焦急，还有，那个人，他又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些都是重新回到家才知道的。 母亲见她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叹息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边给她准备洗澡水张罗晚饭。 她发现母亲竟然老了许多。 刘彪也每天都在往宋未家跑。母亲告诉她，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刘彪和向晴四处寻找她，还报了警。尤其是刘彪，每天都会到宋未家看看她回来了没，还帮忙做家务和安慰宋未的母亲。 ――我看啊，阿彪这孩子就是好。打小我就喜欢他。你说你俩从小玩到大感情那么好，怎么不在一起啊…… 母亲在饭桌上喃喃自语。宋未也只是听着。 母亲向来是反对她和肖凡交往的，不光是反对，甚至是极力阻止。母亲说他是一个纨绔子弟，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不能跟的。 其实那时候肖凡家已经几乎是一无所有了。肖凡父亲之前进了监狱后来听说畏罪自杀了，母亲也在随后自杀。肖凡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些她都没有对母亲说起过。到现在，更加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现在还有雪妖，不是吗？宋未想。 而孩子……她更是不能够对母亲诉说。她和肖凡的孩子，尽管她现在已经对肖凡恨之入骨，可是，她肚子里的生命是没有罪的，那也是她自己的骨肉啊。 肖忆，小忆忆…… 这是她曾经和他的约定，他说结婚以后生的第一个孩子叫肖忆，满满承载了他们的回忆。尽管他背弃了这份感情，可是她还是要保留着这上天赐给她的生命。 第二天，她让刘彪陪她再去了一趟市里最好的医院，她想重新检查一次。她不希望这只是一场空欢喜。 检验结果，阳性。 她和刘彪出了医院。她记得那天阳光大好，正像她久阴初晴的心情。 她在家精心养身子。她明白在之前的日子里她并没有做好一个合格的准妈妈，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开始学习各方面的知识，想要弥补早期错过的东西，她要让这个可爱的孩子健康聪颖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有做母亲的经验，而且，身边也没有见过谁怀孕。所以，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要保持左侧卧的睡姿，不能吃太过辛辣的东西，山楂和螃蟹在孕早期不能吃，容易引起流产，橄榄油可以防止将来会在肚子上出现的妊娠纹，前三个月的时候最容易流产，所以不能够多劳累…… 这些从网上和各种书籍里学来的知识，她都密密麻麻的记在笔记本上……什么时候应该进行胎教，要怎样进行孕期的锻炼，这些问题，在不久之后她都了如指掌了。 只有刘彪和向晴知道这件事。她要他们替自己保密。 可是，肚子迟早会显现出来的。那时候，想要再隐瞒母亲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她要在此之前想个办法，或者她找个地方养胎，或者找个什么借口把母亲支走…… 可是，这谈何容易…… 她又听闻了肖凡的消息。她本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的。她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他已经伤她够深，那么，就不要再来打扰她，让她一个人找个安静的角落，独自疗伤。这样不好吗？ 是母亲告诉她的，肖凡出国了，和雪妖一起，去了美国。听说是已经订了婚，准备在国外完婚和度蜜月。 母亲是故意说与她听的，她知道。可是，心还是难免紧缩了一阵似的疼。 如果肖凡满世界找寻她，每天到她面前来忏悔来求她的原谅，她还会觉得正常一点。可是……可是他就这样迅速地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拥有了原本承诺给她的婚姻，过上了她缺席的幸福生活。 这让她觉得很挫败。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践踏她的自尊吗？ 原来这七年来付出的感情只是他的一场游戏罢了…… 她回答母亲说知道了，便放下了饭碗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她到头便睡。只有在梦中可以忘记这些现实的不如意和烦恼。 忘记在睡梦里度过了多少挣扎的时间，她只记得醒来的时候母亲背着她坐在书桌前翻看她的笔记本。 正是那本她密密麻麻写满了孕期各种注意事项的笔记本。 她突然紧张地叫了一声“妈！” 她看到母亲转过身来，一脸的不相信。 ――你……怀孕了？ 她听见了母亲颤抖的声音。她明白母亲该是多么不愿意听见她的答案。 可是她还是很残忍地告诉了她： ――是。 18. 你所赐予的伤，是时光带不走的心痛过往（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背着光，她看见母亲有些发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她明白父亲出走之后，母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青春才能让这个家勉强维持下去。 所以，如果母亲和她发生冲突的话，她不能够违背和顶撞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拉着她，强迫她去医院打掉孩子。 她不依，无论母亲怎样发火和流泪。她就是不依丫。 她不明白为何母亲会这般动怒。不就是怀孕了吗？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一过程的，早晚都一样。 ――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媲！ 母亲已经气得发白的嘴唇张张合合，一直在念叨这句话。 她想告诉母亲，单亲妈妈有很多，而且一样可以过得很好。生下孩子之后，她会继续恢复工作，或者去找另外一份更好的工作，她想告诉母亲，她会养好这个家，养好孩子和母亲。 可是她发现母亲根本听不进去，嘴里一直重复着“不能生这个畜生！” 是的，失去理智的母亲骂宋未肚子里的孩子是畜生，是野种！她听见之后，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 最后，她几乎是被母亲拖着出了门。她哭她闹都没有用。母亲几乎是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她身上。 ――起来！别蹲在地上，去医院……去打掉！打掉！这个小畜生，不能生！ ――我不！就不！我要生这个孩子，它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残害它？为什么？ 宋未哭着咆哮。 可是还是耐不住母亲把她连拖带推地来到了马路边。 就是那一条后来一直会在宋未梦中出现的马路。 如果能够重来，时间能够倒流，宋未永远不会让这一天发生。 这是之后三年一直缠绕着宋未的噩梦。它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又像是一个黑森森看不到底的漩涡，吸附着一切，让宋未每每回忆起来，心口都像是重新又被人剜开了巨大的豁口，汩汩流淌着鲜血。 那般的残忍和疼痛。 这让她在后来的三年里常常在黑夜里失眠，光着脚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动，穿着幽灵一样的睡裙独自立在窗前看着夜色直到天明。让她只能够依靠那些安眠药片才能够入睡。 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让这一天发生，绝对不会。 她们最终还是来到了马路边，她依旧在和母亲争执和撕扯。 终于，她趁着母亲稍微的放松，赶紧往回跑。 她忘记了自己是在过马路。 是的，忘记了。 如果她记得，该有多好。 …… 她眼睁睁看见一辆大卡车朝自己驶来，她来不及逃离。 她甚至看见里面的司机也失了神，拼命想要刹车。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呆在原地。突然感觉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朝一边倒去。 她知道，那是母亲下意识地扑过来救她。即便现在还没有做母亲，她已经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条件反射。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往往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只看得到孩子的危险，看不到自己的处境。 她感觉到了疼痛，来自全身。可是，更重要的是，来自肚子的…… 她在倒下之前已经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的自己的腹部。她几乎是蜷着身子倒下的，将腹部完完全全包围住。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货车的撞击，她被撞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倒下。 她只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失。 ――不要啊…… 她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美丽的脸庞扭曲得可怕。可是她挽回不了这样流失的趋势。 她感觉到周围开始有人围过来，有人抱着她，有人在打120. ――救我的孩子……和我的母亲…… 这是她在失去意识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又是医院的味道，她已经感觉到熟悉并且深恶痛绝的味道。她在迷迷糊糊之中闻到这味道。 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在死亡的边缘走过了两遭。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她明白自己没有死亡。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她早已经体会过了，她只是还处在生与死的边缘，并且，医院里的医生会竭尽全力将她拉回到这个世界上。 她很讨厌这样。 很久以后，她听见身边来了一些人，说了很多话，她听不到，只是感觉到很嘈杂。她处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感觉到身体很空虚，像是失去了很多能量和精力。她很累，想要一觉睡过去。 忘了是多久以后。她发现自己恢复了意识。 她知道了自己是躺在病床上，想起了发生的一切，也渐渐恢复了听觉。 她能够感觉到了来自全身的疼痛了。 她能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周围人在说些什么，也渐渐能够透过覆盖的眼帘而分辨什么时候是黑夜什么时候是白天。 她甚至能够从麻木了许久的神经之中感觉到有人握着她的手。 可是，她不敢睁开眼。 她不敢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事实，不愿意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不愿意……不愿意面对太多东西。 ――你醒了？ 有些惊喜的声音。是刘彪。她在黑暗的世界里分辨出来。 所以只能睁开眼睛。她看见了憔悴了好多的刘彪。眼睛深深凹陷进去，颧骨突出，胡子也开始像杂草般陆陆续续冒出来。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这里躺了多久。 ――嗯。 宋未勉强应道。 ――怎……怎么样？ 她颤抖着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接着，无话。空气陷入了沉寂，满是消毒水的气息。 这便是答案了吧。沉默便是回答，不用再问，沉默，往往是最糟糕的回答。 宋未感觉到眼里的液体流淌了下来。 转身看向窗外，榕树的枝已经延伸过来触到了医院的玻璃了，深绿色的叶子和黑褐色的枝干，那么茂盛，充满生机与活力。 阳光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快乐和悲伤，每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你痛不欲生的时候，其实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或许正是一派兴兴向荣的景象。 宋未的泪却是止不住的淌下来。汩汩地汇成了小溪。 孩子没了。 母亲也没了。 她几乎是捂着耳朵阻止这样残忍的消息，可是它还是像一阵风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来，甚至，渗入到了她全身。 像是一剂毒药。她已病入膏肓。 一场车祸带走她身边的两条生命。而却剩下她自己，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她真是痛恨命运这样的安排。 这几个月以来，她几乎已经失去了灵魂，命运的打击，早已经让她的躯壳和灵魂分离，**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上，而灵魂，居无定所地飘荡着。 她失声痛哭，埋在枕头里，她不知道身体里如何能够在短时间给她提供那么多的水分，一个枕头很快就几乎湿完全。 只剩下最后的力气来和命运抗争了。好好发泄一下吧。刘彪任由她哭泣，他明白，她需要一个时机好好将心底的痛苦发泄出来。他不能阻止，也无法阻止。 心底的痛，千疮百孔的的伤痕，失去了骨肉和至亲的伤，命运将刀子一把把投向她，她无法避闪，甚至到最后，命运直接给了她致命的一刀，让她生不如死。 痛痛快快哭一场，直到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全身再次虚脱地倒在床上。 如果能够这样虚脱之后就一直失去意识该有多好。 不再醒来，不再承受这之后的痛苦。就这样，让她逃避一次吧。 可是，该来的痛苦终究还是会来的。再次醒来之后的日子才是生活所赐给她最大的挑战，让她要必须在心痛之中继续生活，继续以后的日子。 她再也无法逃避。和最初的痛比起来。苏醒康复出院之后的日子，却是更加的难熬。 永远无法面对的孤独和那些原本甜蜜想起来却心酸的回忆，是一条叫做悲伤的长河，它汩汩流淌，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那些惨痛的过去。 19. 你所赐予的伤，是时光带不走的心痛过往（四）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尽管是在向晴和刘彪的轮流照顾之下，宋未还是不可避免地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甚至开始产生幻觉。 如果不是在无意间的一次夜晚发现像灵魂一样游荡着的宋未，向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看见宋未在夜晚里不睡觉，而光着脚在地板上来来回回走动，穿着黑色的睡裙，像一个幽灵一样飘荡在黑暗的客厅里。嘴里哼着歌，像是来自天籁的曲调，凄婉空灵。 直到天空泛白，才倒在床上睡觉。 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冷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她蜷着身子看着窗外，看着月亮，还有遥远的深不可测的黑色天幕。 向晴吓坏了，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她都陪着宋未。按照医生开了安眠药剂量给她服下，看着她入睡之后，才敢在她身边轻轻躺下。到了白天，这里就换刘彪来值班媲。 后来向晴要处理和秦漠的事情，来的时间渐渐少了，这里几乎就是刘彪一个人在照顾。 这样的日子，直到将近一年才渐渐好转。 看着宋未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眼睛也开始恢复了神采，不再是空洞无物。刘彪才放下心来。 可是仍旧怕她出事，他还继续留在宋未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宋未养成了写小说的习惯，打发康复之后仍然习惯性失眠的黑夜。她需要找个人来倾诉，刘彪明白，可是那些不便对人述说的故事和感情，她只能依靠文字来记载和传达。 原本以为时间会这样慢慢过去，生活如此安排，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变故之后终究会回归到平淡罢。宋未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从那些回忆里走出，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宋未，而是只存在文字里的“都市未央”。 或许有一天，她能够不再逃避，能够坦然面对面地给以后的孩子们讲述这些被岁月冲走的经历。然后，面带着微笑，波澜不惊，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只是，她没有料到，三年之后，肖凡又回来了。然后再次打乱了她的生活。 她再一次地措手不及。她还没有能够完全平淡的面对那些过往，还不能像述说别人故事那样将那些过去平淡地讲述出来，还不能够从文字里走出然后鲜活立体地面对这个世界。 可是，他却回来了，掀起了她生活的波澜。 是啊，转眼已经三年了。 ―――――――――――――――――――――――――――――――――――――――――――――――――――――――――――――――――――――――――――――――――――――――――――――――――――――― 月亮渐渐沉下去，夜色更加浓了。霜气之中多了些寒意，这些冰凉的气息，让裸露在空气里的毛孔永远保持着清醒。 宋未淡淡地说完这些往事，不看肖凡的神色。她感觉到自己只是在倾述而已，而谁在听，其实无所谓。 忘记了在讲述到哪一段的时候曾泪流满面，也忘记了什么时候泪痕开始被蒸干。 原来自己可以做到这样平静讲完这些过往的，她现在就做到了。比想象之中简单一些。 ――三年了。你终究还是衣锦还乡，披戴一身霞光，回来了。 宋未转过头，看着肖凡低垂下去的眸子。淡淡地说到。 ――原来这三年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肖凡像是在喃喃自语，低下去的脸面在背着月光的黑暗之处看不清表情。宋未注意到他的嘴唇在瑟瑟发抖。 是这夜霜寒太重？ ――我以为这只是被深埋在地底深处的历史，永不会被挖掘。 是啊，这原本是只属于宋未藏在心底的秘密，那段关于伤痛、关于尊严的历史，本该是属于她的秘密。 可是，她说出来了。说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彻底了断了。 如果不说，她可以让他永远不知道，她可以自顾自在心底恨他怨他想他爱他。可是说了，她便无法再面对他了。原本的装疯卖傻和假装坚强已经不可能，她本不是一个善于遗忘的人。 甚至，她不愿，他因为内疚和负罪而选择回到她身边。 怜悯和弥补，她从来是不需要的。 此刻肖凡站在月光下，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可是宋未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影在这银光之下渐渐变得渺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身上原本自傲和不羁的光芒，也一寸寸减弱，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 她再一次战胜了他吗？用她自己历史受过的伤害，来刺伤现在的他。 原本应该高兴吧，看到一个历史的罪人终于未能够逃脱惩罚，终于在受害者面前低头认罪？ 心里某一处却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 她掉头跑掉了。 无法面对，只有跑掉。 她该说的说完了，她和他的故事彻底结束了。这三年来所受的伤害，现在让他知道了。她不再是永远一个人在战斗。该划上一个句号了，都结束了。 所以，她该逃回自己的世界了。 在茫茫的夜色中，月色渐渐深沉。 她提着长裙，穿着水晶鞋，一路奔跑。像是午夜之后落跑的灰姑娘。她和他本不是一个世界。甚至，他不是她的王子。 所以，迟早会斩断的。她愿意主动一点。 拦路上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忙忙把自己塞进去，然后，在逐渐加速的速度之中，在深沉的夜色下，从一处黑暗，驶向更加遥远的黑暗。 上了车之后，泪水却是止不住流淌下来。她在后视镜中看见了自己已经花掉的妆容。 司机不断侧目通过镜子来观察她。 ――怎么，和男朋友吵架啦？ 司机是个中年的男子。 宋未别过头，没有回答。 窗外，一路飞驰而过的风景，伴随着冰凉的风，她看见在面前飘摇而凌乱的发丝。窗外，在黑暗之中亮着的路灯和霓虹，那些光斑，被飞驰的速度拉长，像是一条条长了尾巴的萤火虫。仍旧没有褪去浮华的喧闹城市，仍然在歌舞升平。 红尘俗世，原本这么美丽。 她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一发而不可收拾，越哭越烈。刚刚憋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一下子完全爆发出来。 一旁的司机估计是没料到一个弱小的姑娘体内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被她这冷不丁的大声哭嚎吓了一跳，只好飞快地开着车，寻思着早点送她下车早点解脱。 在这繁忙的夜市，在人人都匆忙的脚步中，在美丽的霓虹之中。她可以完全不用隐藏自己。 ―――――――――――――――――――――――――――――――――――――――――――――――――――――――――――――――――――――――――――――――――――――――――――――――――――――― 一觉睡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宋未拉开窗帘，看着外边白昼和黑夜交替的美丽霞光，这样的美景，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 心里依旧还是疼。 宋未蜷坐在床上，薄凉被掩盖着身体，她把头伏在支起来的膝盖上，长发便散落下来。一缕缕，像是一条条找不到家的小蛇，垂头丧气地想要往四方游去。 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以后还是不要再和肖凡有任何的瓜葛。原本以为她可以很好地控制和他的关系，即便回不到以前，至少不至于兵戎相向。 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她曾经答应过肖凡要等，等到他觉得时机成熟然后告诉她关于她不明白的真相，她发现她食言了。 起身倒一杯白开水暖暖胃，然后梳洗了一番。进厨房简单煮一点东西吃。 客厅的鱼缸里，那群鱼儿仍旧不知疲倦地游来游去，宋未给它们喂了一点鱼食，凝视着它们摇摆游曳的轨迹，脑海里不禁又想起那关于鱼记忆的传说。 鱼的记忆只有30秒。当它们游完一圈几乎已经不会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这样是不是能够很快乐啊？ 那就做一条记忆力欠缺的鱼吧。宋未心想。关于以后的生活，她要重新开始面对了。 20. 我越来越像只贝壳，怕心被人触碰（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那就做一条记忆力欠缺的鱼吧。宋未心想。关于以后的生活，她要重新开始面对了。 人生往往是这样，没有一帆风顺，命运总会在你过得有些舒服的时候，冷不丁地拿着刺戳你一下，让你感觉到疼痛。甚至，挥着刀在你身上留下血淋淋的伤口，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在你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你会发现熬过了这最痛苦的一段历程，你又奇迹般地重生过来。原来，生命远比想象中坚强。 宋未打电话邀向晴和刘彪出来吃饭。 至少他们俩是她永远的依靠。她想。 然而，向晴原来已经回老家安胎了。听说是宋未的来电，一旁的陶妈妈立刻把手机抢过来，激动地喊道媲： ――未未啊？你这丫头好久也不给陶妈妈打个电话，我啊，挂念你得很呐！ 与此同时，宋未几乎听见了旁边向晴咆哮的声音“妈！你偏心！” 宋未没想到会是陶妈妈，听到她热情慈祥的声音，她顿时觉得心底里泛起了温暖的潮水。小时候无论在哪里受到伤害，陶妈妈都是她的遮风避雨的港湾。 ――陶妈妈……我，我不忙……好……嗯，嗯……那我晚上过来……好，我给他打个电话。 陶妈妈一定要见一见这个和亲生女儿一样亲的宋未，便让宋未过来到老家来吃饭。说顺便也叫上刘彪，这样顺便也让这三个一起长大的孩子也聚一聚。向晴现在怀着身子也不方便走动，再加上反正也是一个市里的，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左右也该到了。 挂上电话之后，宋未给刘彪打了个电话过去。正好今天他也有空，公司虽说忙，开车过去吃个晚饭的时间也还是有的。 而且，听说是去向晴家吃饭，他也乐得美滋滋的。小时候老是去向晴家蹭饭吃，现在久了没有尝到陶妈妈的手艺，馋虫早就攻占了他的胃。 于是约好晚上一起去陶妈家。 刘彪开的车。宋未发现刘彪和肖凡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不习惯用司机，一般自己有空都是亲自开车。 穿梭过了一条条车水马龙的都市大街，窗外的建筑物渐渐低矮了，没有了原本的繁华和喧嚣。再拐过几条保存良好的古建筑，然后找个地方停车，在步行穿过几条小巷子就到了。 这里便是他们三个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宋未和刘彪步行踩在青石板上，常年被雨水和阳光打磨过后的石板，变得圆润光滑。宋未还记得年少时光着脚丫在石板上跑来跑去的美好时光。 沿途上，宋未和刘彪都在浏览着那些满载着儿时回忆的房屋和院落。那些斑驳的青石瓦和砖墙，还有疏疏离离的树影和花丛。 一群小孩子打闹着从身旁跑过。宋未和刘彪都不禁感慨岁月磨人。转眼间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而这里，将属于下一批的孩子们。 当初母亲去世后，宋未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对于刘彪，想必更是久远了。早些年他爸爸便把这边的房子给卖了，移居到国外。所以这里于他，更加是物是人非。 这一带是从清朝遗留下来的古建筑了。听说最近政府打算将其开发成旅游景点来拉动城市经济增长。所以，虽然几乎三年没有见到，这里保存得还是相当完好。和宋未离开的时候几乎差不多。 宋未家和向晴家中间隔了几户人家。而刘彪的家，则隔了有两条巷子。 这地方的巷子，车是开不进来的。宽的大概有两米左右，窄的仅仅能通人。对门之间屋檐紧挨着屋檐，一出门便能够打个照面。 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们邻里之间往往都很熟稔亲热，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在这里更加能够体现。宋未记得小时候，谁家包了饺子，谁家阉了腊肉，都会叫上街坊邻居们。过年的时候，哪家热闹去哪家过，总之不会让那些孤寡老人和没爹娘的孩子落了单。 向晴家是双扇对开的铁环门，门口还有两只小狮子。旁边栽种了些花草。三角梅在这个季节开得很艳丽。 ――不知道再过几年回来，会不会在这里绕迷了路。 刘彪一路感叹过来。 ――你呀。只顾着自己赚大钱，忘本了吧？ 宋未调侃他。 开门的是在向家做了几十年保姆的李嫂。几年不见，倒是老了。宋未和刘彪给李嫂打了招呼。 李嫂也是早听陶妈妈说了今天宋未和刘彪会回来，所以也没很诧异。只是笑眯眯地惊叹了声“都长这么大了！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宋未他们领进了屋。 李嫂没念过书，也没嫁过人。早些年处过一个对象，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参军死在了战场上。李嫂一直为他守寡守到现在。 堂屋里的陈设还是没有多少变化，陈年的景致木桌和木椅还保存着。这年头，这样的家具也算少了。 先是在堂屋里看见了正在练刺绣的向晴。肚子开始微微有些突出来了。 ――你俩可算是慢腾腾到了。我妈念叨老半天了。我烦她。就躲这里来了。把她一个人扔厨房张罗，谁叫她成天把“宋丫头”挂嘴边，不拿我当亲闺女呢！ 向晴抬头一看见这风尘仆仆的两人就开始不住嘴地抱怨。 ――哟！绣花呐！ 刘彪酸不溜秋的话被向晴一个巴掌给拍得暗地里吃痛。 ――眼看要当妈的人了，也不知道给下一辈做个表率！ 刘彪回瞪了向晴一眼。 ――不会说人话就闭嘴！ 向晴说完刘彪又转过头说宋未： ――你呀，看你最近和那个姓肖的又开始有来往了？怎么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一时间，宋未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和肖凡，再也不会有什么了。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 向晴见宋未不说话，转过头看到刘彪沉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住了嘴。 ――你们也终于想到来看我了。我每天憋在家都快憋死了。 向晴嘟囔道，收起了手中还没有绣完的“富贵花开”。 ――秦漠来吗？ 宋未问道。 ――来。也不经常。半个月来一次吧。他也真是忙得够呛，有时候过来饭都来不及吃一顿就匆忙要回去了。真怀疑他丫的是不是外边儿有人了。 宋未听了这话心里一凉，但抬眼看到向晴也是在赌气说些没上心的话，也就松了口气。 ――都说怀了孕的人容易东想西想，你呀，还是要多多信任他的。毕竟你们一路走过来也经历了那么多。 宋未宽慰道。 ――嗯。 ――这肚子，该是还不到三个月吧，怎么就开始有些出怀了？ 宋未将目光移到向晴肚子上去，伸手摸了摸，问道。 ――人家说是个丫头，所以出怀出的早。 ――有这样的说法？ ――秦漠巴不得要一个女儿呢！……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我看生了这孩子之后，他估计就会更疼他这“前世情人”喽！ 向晴抚摸着肚子说道。 ――呸！ 宋未嗤笑道： ――自家闺女的醋都吃！ ………… 在厨房忙了半天的陶妈妈，听见了堂屋里的说话声，也赶忙过来。 ――这么早就到啦！我还寻思会不会堵车呢！ ――陶妈妈！ 宋未欢快地叫道，跑过去投入了陶妈妈的怀抱。 要说几年不见一点没变倒也是假的。毕竟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一年脸上就多一道纹。还好是保养得好，看起来倒也算是一个精致美丽的中年妇人。 陶妈妈喜欢把头发随意挽在一侧，看起来随意又大方得体。 ――得了吧，你还说早到……也不知道是谁念叨一下午“怎么还没到呢？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向晴坐在椅子上讪讪地笑话她。 ――臭丫头！我看你今晚是不想吃饭了！ 陶妈妈边搂着怀里的宋未边冲向晴啐到。 ――反正饿着的不是我外孙！ 向晴现在有恃无恐，一有问题就马上把肚子里的靠山给搬出来。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乐了。眼看着还是小孩子性子的向晴也快当妈妈了，谁说这时间过的不快？ ――宋丫头，你和阿彪啊，也该加把劲啦！ 陶妈妈边说道,目光边望向宋未和刘彪。 21. 我越来越像只贝壳，怕心被人触碰（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陶妈妈的意思是说这三个一起长大的人，向晴连孩子都有了，而宋未和刘彪，也都该各自成家了。 可是这话说出来却又另外一层意思。 ――放心吧，陶妈妈，我会更加努力的！ 刘彪信誓旦旦地说着，别有意味，一边用目光看向宋未丫。 向晴握着拳头在一旁偷偷给刘彪加油。 宋未却没有听出来这话里的话，只是说着： ――缘分这事，该来才会来的，急也没有，而且……我现在还年轻啦，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唉……宋未这孩子，老天爷让你受了多少苦就会回报你多少幸福的媲。 陶妈妈抚摸着宋未的脸，有些心疼地叹息道。 向爸爸有事没有回来。李嫂也早早的吃饱放下饭碗做家务去了。 在向家，从来不拿李嫂当下人的，一样的吃和住。陶妈妈一直拿她当做姐妹来对待的。 ――李姐，把宋丫头的房间给收拾出来。 陶妈妈冲着走上楼梯的李嫂喊。一直以来，宋未在向家都有专门的一间房间。陶妈妈没有让为阿彪准备房间，因为刘彪给她说过的今晚上要赶回去有客户应酬。 ――放心啦！ 李嫂远远地应道，她自是知道宋未这丫头会在这里住几天的。 宋未也没有阻止，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每天自己窝在家里也迟早闷坏了心情，还不如呆在老家好好陪陪陶妈妈和怀孕了行动不方便的向晴。 今晚的饭菜很丰盛。板栗鸡，芋头烧板鸭，醋溜白菜，四喜丸子，拍黄瓜……所有的家常菜在陶妈妈的巧手之下都会变得极具风味。 刘彪连声称赞。陶妈妈用筷子敲他的头，说他这么些年了好吃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晚饭之后自然少不了陶妈妈的最拿手的沙拉作为甜品。多少年没有吃到的美味，在梦里都是这似曾相识的熟悉味道。 陶妈妈和李嫂收拾残羹冷炙。让这三个年轻的孩子去散散步，找找童年的感觉。 晚饭之后散步是最惬意的事情。肚子饱了，身体无忧，自然也最有心思来欣赏这风景，放松劳累的身子，回想这又过去的一天时光。 好久没有回到的故乡，虽然空气里满是熟悉的味道，心底难免一阵暖一阵冷地交替着难受。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宋未喃喃念道。 ――得了，文人遗风！ 刘彪拍了拍宋未的脑袋，说她。 ――诶，彪姐你还记得那秋千吗？小时候宋未就喜欢坐在那上面，抱着她的洋娃娃。 向晴指着树底下那架残破不堪的秋千道。 ――当然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趁着她发呆的时候揪她的辫子。看着她挥舞着胳膊着急的样子，那样子啊，想想都觉得…… 刘彪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回忆里。 ――诶对哦。宋未从小就这么爱发呆，跟现在一样！ 向晴走过来拍拍宋未的脸： ――这魂儿好像永远不着家的样子。 三个人绕过一个小院子，看见角落有一堆小孩子正趁着赶在天黑之前玩个痛快。仔细一看，像是在玩弹珠。 再过去就到了宋未家了。 和向晴家比起来，宋未家则普通得太多，单开的木门，门口种了一株蔷薇花，用瓷砖精致砌起来的。屋里的面积也比较小，不过好在有一块四方的天井，让整个院落看起来也还算精巧。 站在家门口，宋未看见上了锁的木门已经有些残破，有些地方经过太阳的暴晒而变了形。门口的蔷薇被人扯了去，小花坛里长着杂草，一旁的墙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子在上面胡乱涂鸦。 ――算了。不进去了吧。常年没人住。里面想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宋未提议道，转过身。刘彪和向晴不约而同点点头。 ――你还要回家看看吗？ 宋未问刘彪。 ――不了。房子早已经卖给了别人。谁还要我进去。保不准给当做小偷给打出来！ 刘彪说。 宋未和向晴被逗笑了。说的倒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时间，三个已经长大了的孩子，回到故乡竟找不到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向晴突然两眼放光。 ――老院子！ 宋未和刘彪不约而同抢答到。说罢，三人相视一笑。 那个老院子处在这一带古建筑的西南边缘，所以要绕好几条巷子才能走到。 那里，是曾经的“三剑客”的聚集地。他们曾经在那里放肆地玩耍过，秘密谋划过怎么逃学和整人，有什么好事也在那里分享。 依旧是青石板，老院子给人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那颗几乎盖住院子的参天的榕树，几个人都难以环抱得住。 院子比一般院子要大很多，想必之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居住地，院里被精致砍砌得很平整，还有石砌的桌椅可供喝茶聊天用。榕树下有一条秋千，是后来被人系上的。小的时候，宋未他们三个常常在秋千上玩。 来这里玩的人一般很少的。院落旁的房间都是被仔仔细细上了锁的。没人能够进得去。 宋未曾透过门缝往里看，里面的家具设备都还是齐全的。听人说这里会经常闹鬼，所以一般人家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往这里跑。但是“三剑客”从来不怕这些，所以这里常常是他们的天堂。 不知不觉走到了。变倒还是没变。只是人长大了，发现以前玩耍的天地变小了。而且，也荒芜冷清了些。 ――彪姐你还记得你在这里给人打过架吗？ 向晴的话打断了宋未的思绪。 ――怎么不记得，那天还是某人的生日呢！ 刘彪边说着边转过头看这宋未笑。 ――哈哈……那天你俩啊，可真是发急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发这么大气给人打架，打得这么狠……不过，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反正记得小时候他挺能打的。 向晴道。 ――结果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得了得了，别吹了啊！都看在眼里的，那天人家把你打趴在地上，要不是你耍赖咬着别人不放，你能从他手里脱逃？还在我们面前吹！ 向晴不屑地哧道。 刘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什么耍赖，那叫机智懂不？……对了宋丫头，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嘛？ 宋未从沉思中醒过来。 ――又发呆！ 向晴有些无语地翻白眼。 ――记得。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张照片呢…… 宋未说。她自然记得这件事，她从刘彪电脑桌面上看到的那张照片正是那天的情况。刘彪的笑容，还有她哭笑不得的表情，还有那些残留在两人身上的奶油痕迹。 刚刚她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个和刘彪打架的小男孩有些熟悉。只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想必那个小男孩也已经长成了一个帅小伙了吧。 ――照片？你怎么知道…… 刘彪有些紧张地问。 ――啊……我……我只是仿佛记得你爸爸拿着相机给我们拍了张的嘛。向晴觉得一身脏兮兮地照相很丢脸就死活不照。 宋未说道，把她在刘彪电脑上看到过那张照片的事情隐瞒了过去。 她不愿意这么赤/裸裸地面对他的感情。 ――是啊。她打小就那么臭美！ 刘彪说道。 然后便惹来向晴一阵暴雨般的拳头。 于是，三人又在石头凳子上坐着聊了会儿天，关于小时候的种种记忆，现在回想起来，青涩又充满趣味。 后来刘彪接到秘书电话通知要回去开会了。三个人才恋恋不舍离开。 刘彪开车回了公司，向晴和宋未两人回去向晴家。 ………… ………… 晚上宋未没有在自己房间睡。倒是抱着枕头到向晴床上打挤。 两人好久没有这样睡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了。 记得小时候，宋未不愿意在家睡，或者挨了妈妈的打，就跑到向晴家里来，有时候太晚了就直接滚到向晴床上去挤。 关了灯，在黑夜里说悄悄话，手拉着手，分享着小女孩的秘密。憧憬着未来。 长大之后，便没有了这样的机会。而曾经所憧憬的未来也已经到来，却发现人生的路途，远比想象的要艰难许多。 ――给我讲讲你和秦漠的故事吧。以前每次都没有很好的机会听你讲过。 22. 我越来越像只贝壳，怕心被人触碰（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给我讲讲你和秦漠的故事吧。以前每次都没有很好的机会听你讲过。 向晴和秦漠爱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刚好是宋未失去母亲和孩子之后最难度过的日子。因此，宋未从来不知道向晴和秦漠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在黑暗中，宋未能够依稀辨认得出向晴柔美的面部轮廓。像个洋娃娃。 ――我们是在一场舞会上认识的。是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 向晴在黑暗里转过身，面朝着宋未。宋未看见她黑亮的眼睛有点放光媲。 ――你真的想听？感觉又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快说嘛，吊足人家胃口丫。 宋未在被子里伸手抚摸向晴开始往外鼓的肚子，期待地说。 ――就是一场生日宴会啦。当时你状态不太好，我和刘彪轮着班每天照顾你，所以精神也不怎么好。但那个朋友非要邀请，所以也没办法，只好去了。那里几乎都是年轻人，胡吃海喝，又唱又跳的折腾到晚上，我精神实在支撑不住了。就靠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然后呢？ ――后来迷迷糊糊感觉被谁抱着，很暖和的怀抱，感觉很踏实……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还搭着一个男人的衣服。 ――是秦漠？ ――嗯。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当时还想，完了我该不会是被谁非礼了吧，也没喝多少啊，睡这么沉。 ――非礼谁也不敢非礼你啊！ 宋未笑着插嘴道。 ――去去去！……然后我就翻他衣服，翻到了他的身份证。秦漠。我看那照片还挺英俊的，心想啊，被这样的美男子非礼了也算值了。 向晴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边眼放桃花。宋未一脸的黑线。 ――说重点！ ――然后我就出了门。出门就是举办宴会的客厅，依旧那些人还在不停唱啊跳啊，吵得心烦。我这才知道可能刚刚那个人是怕我睡觉被人吵醒了所以才把我抱到里屋的。正在我寻找他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然后朝我这边走来。我的妈！比照片还帅。而且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接下来邀请我跳舞。所以我们就一直在大厅里跳啊跳啊。 ――就完了？ ――没呢……我发现他和其他那些人一点也不一样，其他人吵吵闹闹的，就他像个闷葫芦。不过他的舞跳得确实还不错，只是话一直不怎么多。和他跳舞还得我不断找话题。我以为他对我没兴趣，正打算放弃泡这个男人的时候。舞会结束，他又提议送我回家。 ――后来你们就开始一直联系着吧？ ――是啊。他身边追求的女孩子多得数不过来。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喜欢我时，他居然说他喜欢睡觉时像洋娃娃的女生。我就彻底无语了。 宋未陪着她笑。不过向晴安静的时候还真得甜美可爱，说话和不说话完全是两个人。 ――他呀，是不知道你的本来面目吧？要是他认识还在上学时候的你，看着你在一张张课桌上飞奔，看着你口若悬河地数落班上那些男生的时候就该知道原来自己娶了个炸弹了！ 宋未打趣地说。 ――也不是。他也知道我性子急，直来直往。不过他说那才是我真诚率直的表现。他说他喜欢！ ――果真是沉浸在爱河里的人，一脸甜腻的表情！ 宋未啐到。 ――嘿嘿。你就嫉妒我吧！ 向晴手伸到宋未身子上挠痒痒。 ――好了好了。我不打断了。你继续说。 宋未求饶。她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挠痒痒，咯吱窝，脖子，这些都是她的致命弱点。 ――其实我发现秦漠这人还挺靠得住的。比过去交过的那些男朋友都可靠。他的老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北京。他父亲便是律师，而且在那里很有名气。后来阴差阳错，他也走上了律师这条道路。可是他不愿意人家说他靠着自己的老子，没本事。所以他就一个人研究生毕业之后南下打拼。初到这里也人生地不熟，可是他愣是闯出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虽然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很，可他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他说家里的钱再多也只是爸妈的，而自己要靠自己的实力走路。我一直被他感动和鼓舞着，虽说不能给他帮上什么忙，但也多多少少能够在精神上给予他支撑吧…… 宋未听着，很难得看见向晴这么认真地给她讲大道理。或许，秦漠真的改变了她。 要不然，她怎么愿意从过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现在这样，又是刺绣，又是烹饪……这大概就是她所说的，给予他力所能及的支持吧。 ――像你们这样平平淡淡的真好…… 宋未喃喃道。说实话，她真羡慕向晴和秦漠这样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波澜壮阔，却是一辈子的相守。这才是爱情吧。本不该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是不变的永恒相守。 而她和肖凡，自相爱的那一刻，便注定了相互的纠缠和伤害，一爱便是万劫不复的毁灭。现在她觉得好累，反而像向晴这样平淡却温暖的爱情才像是真正的幸福。 向晴转过来用手抚摸宋未的脸。 ――该过去的终究会过去的。你和肖凡……也真是一段孽缘。可能是有缘无分吧。 向晴转来安慰她。 ――孽缘……或许还真是。 ――别太放在心上了。不是都过去了吗？而且身边优秀的男人多得是，不必每次为肖凡这样的人伤透了心……三年不都过来了吗？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却对未来没有信心了？ ――我也不知道……每次想到感情这种事情就觉得头痛得厉害。 宋未将身子反过来平躺着，抬起手按压两边的太阳穴。 ――我是站在旁观的角度，看得真真的，你啊就是钻牛角尖钻太深了，完全沉浸在肖凡的世界里，都完全看不到旁的人！你是真看不见别人对你的好吗？为你的付出不少于你为肖凡的付出！ 向晴伸手握住宋未的手臂。对她说。 宋未知道向晴是指的谁。可是感情的事情，真不是能够这样用一杆秤来衡量的，谁付出的多了，谁付出少了。谁更爱自己一点所以就要回报，谁更值得爱就爱谁。 如果真的能够像做买卖一样来经营感情，或许生活就再简单不过了。 ――你也不要太劝我了……我也知道别人的好。可是，爱和不爱，和这又是另一码事。 宋未幽幽地说。 ――唉……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关键是你要清楚自己的心…… 向晴缩回自己的被窝里去。 ――嗯……或许我再也不会爱人了吧……感情这事，确实烦人，缠人…… 宋未看见窗外的月色正好。皎洁的姿容和漆黑的背景形成黑白分明的风景，映在古色古香的窗棂上像是一幅挂画。关于月亮，有着她太多的回忆。 ――那，你还爱他吗？ 宋未听见背后向晴的声音。 还爱他吗？她也这么问过自己，可是，她哪里知道答案……爱得这般痛苦，又何必再爱？ 两人的对话终究被漫长的黑夜所替代。 然而，夜有多长，思绪便有多绵远…… ………… ………… 又在向晴家住了几天，抚摸那架陪伴了自己近十年的钢琴，陪着陶妈妈踏青和写生，也学着做一些好吃的点心和菜肴。听陶妈妈爱听的京剧和歌仔戏，偶尔也陪着唱上那么两三段。 这休闲的半个月。是宋未这些年来过得最舒心踏实的日子。 可以不用忧愁和烦闷，完完全全换了种生活。 直到要走的时候陶妈妈都还不舍地说： ――好不容易把脸色养得红润润的，都又要走啦…… ――要再住几天，一准儿和我一样长胖！ 向晴在后面说。 回家养胎的这段日子，向晴也却是长了几斤。不过大家都还是劝她多吃一些。毕竟是两个人的身子了。身材什么的等生了孩子再来说。 最终也还是不得不回家了。宋未心里也有些不舍。不知道下一次再回老家来会是什么时候，不知道那时候再看看陶妈妈是不是又老了些。 以后一定要多回来看看，路程也不算远，陪陪陶妈妈，也算是度度假。 ―――――――――――――――――――――――――――――――――――――――――――――――――― 23.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天黑了。 所以先到超市买了些蔬菜和鱼肉，准备回家做晚饭。从陶妈妈那里刚学来的手艺，还热乎着，趁热打铁，练练手，也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宋未看着眼熟，也没细看。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门边站着一个女孩儿。约莫比自己小两三岁，模样倒是甜美俊俏，戴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显得俏皮单纯。 是女孩先开口问的她，语气很是焦急媲： ――你是宋未女士吗？ 女孩子却是习惯性地弯腰深深鞠了一躬丫。 想必是受过些礼仪的训练，即便在紧急的情况下也不会忘记礼貌。稚嫩的样子到很可爱。 ――是，我是宋未，你找我有事？ 宋未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可算是找着您了，我电话打爆了都联系不到您，就在这等着，都老半天了，要再找不到您，我也别想回去了！ 女孩子有些委屈地说到。 ――怎么啦？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是我找您有事，是我家老板……也不是，是我家老板娘！您也别问那么多了，快跟我走吧，再去晚了又得挨一顿批了！ 女孩子焦急得有些解释不清，便拉着宋未不由分说想要把宋未往外拽。 ――你不说我怎么能跟你走？ 宋未已经开了门。 ――进屋来，喝杯茶慢慢说。 女孩一看来硬的也不行，只好听宋未的，进了屋。 倒来的茶水却不喝。 ――我叫杜瞳，是临江集团的职员，我们副总裁病倒了，住在医院，看样子是病的不轻，现在清醒了，却是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谁劝都不听。可把雪姐给极坏了，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我还是说重点吧，后来雪姐想到了您，说是来找您过去肯定能管用！ 杜瞳一口气总算是简略把来意阐明了。尽管宋未仍然有些云里雾里。 ――临江集团的副总裁，你是说…… ――肖总。 宋未有些发懵，可是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却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紧紧揪着。 肖凡生病了，还病得不轻？到底是怎么回事？杜瞳口中的雪姐想也该是雪妖吧，她怎么会让手下来找自己？ 一连串的问题随之在宋未脑海里翻滚。 ――不行，我不能去。 宋未说道。 ――我不认识你们的副总裁，还有什么雪姐我也不知道。你请回吧。 宋未说道，请原谅她已决定离开肖凡，她将会过上自己的生活，和肖凡将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愿意再回头。或者说，她不敢再回头。她怕，怕自己会再次心软。 ――不是的不是的，雪姐交代的清清楚楚的，名字和地址我都没记错，肯定是找您的……您就跟我去一趟吧，雪姐说了，务必把您请到，不然我就别想在临江继续工作了。 杜瞳转眼间已经眼泛泪花，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她。 ――我真的…… 宋未有些无可奈何，眼下这场面像是自己在欺负一个小女孩。 ――你是不知道啊，我也心疼我们家肖总……他这段时间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日没夜地工作，三天前终于累垮了，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如果您过去真的能够劝劝他，让他能像以前那样，其实我丢了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 杜瞳自顾自说着，语气渐渐低了下去。 ――好。我跟你去。 宋未突然说到。说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就像向晴曾经说她的一样，别看你宋未嘴上吃了秤砣一样，心里其实还是人模人样的。 ――是吗？太好了！我们这就走。 杜瞳听闻，脸上又立刻容光焕发。 ――不过你得告诉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路上再细说。 车就停在楼下。就是刚刚宋未看见的那辆。之前有在临江大厦的停车位看到过。 司机一直在车上等着，等到杜瞳和宋未坐稳之后，立刻就发动了引擎。 从杜瞳口中得知，原来这近二十天来，肖凡每天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不是审阅文件、加班开会就是应酬客户。不分昼夜。 这段时间里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员工几乎都是提着脑袋在过日子，稍有个差池就会直接滚蛋。半个月来，企业业绩突飞猛进，而且柳总裁大大夸奖肖总最近联系了几个重要客户。 可是……大家渐渐都发现了肖总的不对劲，他平日里就不爱说话，前段时间更是到了极致，连雪姐也不理，甚至也不回家，累了就直接在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醒来就继续看文件，下订单，甚至外出陪客户应酬通宵…… 终于在三天前支撑不住了。 大家看到肖总半个月来消瘦和憔悴得不成样子，开会的时候所有人都鼓足了精神不敢有丝毫马虎再惹上司生气。可是，就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肖总华丽丽地晕倒了。 后来送去医院，醒来之后又是高烧又是吐血。晕一时醒一时的，也没个准。雪姐一直在病床前守着他，不敢离开半步。饭菜做好了又倒掉，肖总甚至连水也不喝一口。醒来的时候就一个人望着窗子外发呆，满眼里血丝红得吓人。雪姐也吓坏了。 后来听到肖总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念叨一个人的名字，大家围着病床辨析了许久，雪姐才说那是“未未”。然后就让杜瞳来找宋未来了。 很快就到了医院，杜瞳和宋未下了车后在护士的带领之下很快就找到了肖凡的专属病房。 是在门口看见的雪妖，当时她正透过门上方的小玻璃窗往里张望。 宋未发现雪妖也憔悴了不少，一脸的落寞，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杜瞳气喘嘘嘘地站在一旁： ――雪姐，我找来了…… 雪妖转过来看到了两人，“嘘”了一声示意杜瞳别说话。杜瞳只好识趣地站在一旁。 雪妖将两人带到走廊尽头才敢开口： ――人刚睡着，不敢吵醒。 手却将宋未的手拉起。嘴角微微上扬。 宋未发现她的双眼肿得像核桃。 ――小杜你先回公司吧。先代我处理一些事情，我一会儿就回来。这段时间公司上上下下都会忙很多，你通知一下各部门，今天照常加班。 尽管虚弱，雪妖仍旧转过头利索地对小杜交代了事项。 ――是。 小杜应承着，边快步离开了。 雪妖这才转过头看着宋未，手轻轻摩擦着宋未手背。 ――说实话，你能来，我很高兴。 雪娇有些虚弱地笑着点点头。 ――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雪妖提议。 宋未点头同意。 这是市里最好的贵族医院，所有的设施都是最好的，宋未从刚刚一路到专属病房的路上就看出来了。自然，这里的花园也是贵族的花园，在这里行走，全然感受不到医院的气息，像是某私家别墅的院落。 正值三角梅盛开的季节，花园里少不了这种充满生气的花。还有些别的植物，榕树居多。想必能够供病人们乘凉用。 ――原谅我之前的敌意……我本不该那样对你。 ――哪里…… 宋未慌忙地答道。她看见雪娇在夕阳之下未未闪动的眸子，还有轻颤的睫毛，披着一身的晚霞。今天的雪妖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让她手足无措。 如果她不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宋未确实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心里一直有着你……不，应该说，他心里一直只有你。 雪妖看着远方，有些失落地说道。 ――我之前故意在你面前装得好像我和他很恩爱，还让你误以为我怀了孕……那些都是假的。我没有怀孕，那天在超市我只是买东西去看望一个朋友而已。 雪妖苦涩地笑着。 ――我们虽然结了婚，却从没有过真实的肌肤之亲。我怎么可能怀孕？ 雪妖转过头，看着一脸诧异的宋未。表情却是无比轻松的样子。 ――这是真的。我们一直分床睡，只有在我父亲回国居住的这段时间，才同睡一张床。可是他都从来当我是空气，每天忙碌回来，洗完澡就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第二天甚至在我醒来之前就已经去了公司。 24.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可是……可是三年前…… 宋未惊恐地睁着双眼，仍然不敢相信，虽然之前肖凡有对她说过他和雪妖并无夫妻之实，可是今天从雪妖口中听到这些话，她仍然是难以置信。 并且，她想到了三年前，算来也快四年了。那天晚上，她永远不能忘记。那是她这些日子来永恒的噩梦。 她亲眼看到肖凡和雪妖在床上的缠绵，那样的肌肤相亲，她看得那般真实，难道会是假的？ 这让她如何相信媲。 ――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那天肖凡独自在酒吧喝了很多酒，我是在酒吧发现的他。不知你知不知道，我们柳家和肖家一直是世交，我父亲和肖伯伯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是在年轻的时候当兵认识的。军人的感情往往很深，即便是后来进入社会之后也是一样，因此我和肖凡从小也是认识的，而且……听说好像还指腹为婚过…… 想到这些陈年往事，雪妖也觉得有些可笑丫。 宋未竖着耳朵听得认真，不肯放过一个关键字眼。 ――自幼我叫他凡哥，小时候就一直想要和他玩，尽管他不怎么爱搭理我。所以我看到在酒吧喝醉的他，就把他送了回去。你不在家，我就去烧热水，他却吐了我一身。我也不能就这么放下他然后独自回去，所以就先换上了你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打算用干衣机弄干之后，把他也弄睡着之后再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去。 的确那天晚上，宋未看见雪妖身穿的自己的睡裙。 ――你说是不是很荒唐……后来，他把我当成了你。把我按在床上，我拼命给他解释说我不是宋未，我是阿娇，他一直叫我阿娇的，从小就这样。可是他却醉的很厉害，根本听不见。 雪妖转过头来，一脸的释然和轻松。 ――那就是你看到的场景了。其实我们没有发生那事，而且，他嘴里一直叫着的是你的名字。 听完这一大段话，宋未完全呆住了。 这几年来的噩梦，只是一场幻觉和误会？她有些欲哭无泪。命运啊，给她开了多么大一个玩笑。 早在那天晚上，她就闻到了肖凡身上的酒精气味的。可是当时她那么痛苦，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不仅这样，送你去医院以后，肖凡也做了检查，发现他误食过性药。当时我们都不敢相信，肖凡说可能是在酒吧里端错了酒杯，或者被人给陷害了。他也说不要告诉你这些事，因为这听起来是够荒唐的，要不是我亲身经历了我也不会信的……说实话，我真挺羡慕你的，有个男人这么地爱你。 宋未终于回过神来，转眼看到一脸落寞的雪妖。 ――你爱他吗？ 宋未轻启嘴唇，淡淡地问。 ――爱……怎么不爱？他那么优秀……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吧。小时候，一直很仰慕他，而且，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这种感情只会有增无减……可是，爱，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没有人能够插的进去。我一直喜欢他，可是却从来不敢告诉他，只能默默把这份情藏在心底。他说把我当妹妹，那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假装很开心，可是心里却比刀割难受。我曾异想天开地以为，结了婚，至少我们是夫妻，我至少拴住了他的身体，那么，来日方长，他的心迟早有一天也会属于我…… 天快黑了，宋未和雪妖起身往回走。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那些被延缓了的时光，缓缓流淌。 ――可是……完全不是的。直到这件事，我才完完全全认清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枉然。不爱就是不爱……我就像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一样，如空气般存在……所以，我不打算挣扎了，放弃了……他是真心的爱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般颓废，不过我可以百分百肯定的是，他有多爱你。即便和你分开的几年来，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女人，他那么优秀，身边比你漂亮的女人也是大有所在的。可是，他完全熟视无睹，他那么的爱你，这份爱，让我嫉妒得发狂…… 边说边走着，已经又来到了走廊。天黑下来，走廊上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所以，请一定好好珍惜他…… 雪妖停住了脚步，手依旧覆在宋未手背上。有些冰冷的汗珠慢慢渗来。 ――那你…… 宋未有些难过，虽说听到了时隔几年而迟来的真相，她心底那根刺已经拔出，她该是一身的轻快才是。 可是，看到这样的雪妖，她却有些愧疚。 同样是对肖凡的爱，她明白雪妖也承受着爱背后深深的痛苦。她明白的，她体会得到。 爱一个人有多深，背后独自承受的痛苦也就有多深。 可是，她这样豁达地退出，背后该是怎样的酸楚和疼痛呢？爱上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她该有多大的承受力。 相比之下，她倒是更愿意看到雪妖像往常那样精明干练，不可一世的样子。这样，她可以问心无愧。 ――不用管我，我先回公司，那边还需要我。你进去吧，他一会儿醒来应该很需要你。 雪妖挤出了一个洒脱的笑容，倒是反过来宽慰她。 宋未发现原来雪妖却是长得很好看的。 ――我……嗯！ 宋未深吸一口气，也给她一个微笑。或许，这样能够让雪妖的成全得到最好的回报。 雪妖走了。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转身，消失在电梯里。 宋未这才收回目光。 今天，于她而言，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时隔近四年的刺被拔掉，心底的轻松之余，却也泛起一阵阵酸痛。她和肖凡，原本如此相爱，却因为误会，弄成了现在的场面。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才能够重新释然，站在他面前。 可是，可是她又该怎样面对醒来后的他。 他们曾经相识，相爱，伤害，分离，重逢，敌对……到现在，又是怎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是不是，相爱的人注定相互折磨，相互伤害，才能把对方记得更深刻？ 这场爱，太浓，太烈，所以至今回忆起来，心里都还痛并快乐着。 ――――――――――――――― 轻拧开门柄，再温柔地在身后掩上。 宋未长长吸了口气。 刚刚从门外的光亮进入到黑暗里，眼睛还不能完全适应。等过了几秒钟，才在黑暗里依稀辨认出了肖凡的轮廓。 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梁，哪里是薄唇……宋未发现仿佛在上辈子才这般仔细地打量过他。 都说薄唇的男子也薄情。真的是这样吗？ 宋未在床边坐下来，此刻已经能够清晰地在黑暗里看清楚肖凡的容颜了。他瘦了，真的瘦了，憔悴得他心疼。 她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像是有只手卡在她喉咙里捏着气管不让她呼吸。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忍受不得肖凡半点的受到伤害。就连他大冬天骑车接送她手上被冻得出了血道子她都会捧在手上难过半天。 她说过，他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归之宋未。 她总是这么霸道得让人难以忍受。可是他还是会忍受下来。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是艺术家看自己作品那样。 他们一起去海边，她撒丫子跑到海水里，在齐大腿的海水里奔跑，然后一波浪打过来吓得鬼叫，每次都是他把她抱回来。 她喜欢咬他。每次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突发奇想逮着他随口就是一咬。她希望这样被他记住，永恒的记住。疼痛往往更加刻骨铭心。他被咬急了随手就拍她脑袋，“宋未你是属狗的啊！”，说完之后又马上揉揉她的头，问疼不疼。 她喜欢看他那时候的样子。每次都笑嘻嘻特花痴地像看白马王子一样看他。只有他，才会让她这般受宠吧。她说，世界上，只有她能够咬他，伤害他。他说当然，想了想有回头说，如果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不能算他的错。她笑他傻，可转念一想，他居然把她和狗相提并论，到底是谁傻，吃亏了，然后转身又是一口…… 她怀念那时候的时光。感觉世界上就是他们俩，牵着手一走就必须是一辈子。 ――――――――――――――――――――――――――――――――――――――――――――――――――― PS：感谢昨天送月票的snapper亲~~ 最近有些忙，各种咖啡和评论没来得及一一回复，抱歉。 25.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怀念那时候的时光。感觉世界上就是他们俩，牵着手一走就必须是一辈子。 哪知不知不觉就走入了一个更大的社会，大到，他们都丢了彼此，忘记了曾经的诺言。 不经意就湿了眼眶。过去的时光像她那些流了又流的泪水，一去不复返了。只是，想起来，心里会疼。 她看着紧闭着眼睛的他。高高突出的颧骨和眼眶，深凹陷下去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骨感和立体。她的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说过，世界上，只有她能够伤害他，事实也确实，只有她能够将他伤害成这样。 她突然就挺恨自己的。一直很霸道，从谈恋爱到现在，从来不饶人。如果当初她能够选择相信他，选择冷静问他原因，而不是永远都觉得自己受的伤害比天塌下来都严重。那么，他们或许还会一直手牵着手，从校园里到校园外，或许早已经一起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将来再一起手牵手走向坟墓。 她伸手覆上他长长的睫毛。当初她认定他是童话里出来的白马王子，很大一个因素就是他这长长翘翘的睫毛，她一直以为，男生不会有这么长的睫毛，除了王子媲。 肖凡，我从未停止过对你的爱。因为爱你，所以才会恨你。宋未在心里说。 手指划过他干燥的嘴唇，抚摸到了他耳畔的朱砂痣。 她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赤红的朱砂，触目惊心。 他曾说过，那是他们的专属胎记，就像巧克力是他们爱情的专属味道一样。 她起身倒水。 手却被猛然拉住。 她一怔。却愣在原地，不敢回头。 ――别走…… 她听见肖凡虚弱的声音。心底某处被拨动得难受。 ――再陪陪我…… 原来肖凡一直醒着，只是宁愿装作沉睡，不肯打破这难得的幸福。恍若隔世般的温暖，他多么不忍心破坏。 ――我不走。 宋未转过身，看见了肖凡困倦的眼里泛着同样的液体。眼里满是血丝，她突然想起了杜瞳对她说过的话，心底像刀割一样难受。 ――再也不走了。 宋未蹲下身，反过来握住肖凡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来回磨蹭。她尽力微笑着，这是她和肖凡重归于好的重要时刻，她可不愿意弄得两人像生离死别的泪人一样。 ――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还是和过去一样…… 肖凡咧着嘴傻笑着看着她。 ――很多东西都是不会变的，还比如…… 宋未说着。肖凡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手背上已经多了两排牙印。痛得嗷地一声大叫。 ――你可真狠！连一个垂死的病人都不放过！ 肖凡咬牙切齿地说，心底却是甜蜜得要死，知道咬人了说明还是他曾经的宋未。 ――知道叫说明还没到垂死地步！ 宋未嘻嘻笑着，又轻轻地在刚刚咬过的地方揉着： ――疼不疼啊？ 仔细想来。这还是第一次咬过他之后再问疼不疼。自己以前该是多么没心没肺。 肖凡不语，只是笑，看着她笑，依旧像一个艺术家看自己作品那样，似乎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咬傻啦？ 宋未被看得发毛。 肖凡还是不说话。他一直喜欢这么温柔地看着她，让着她，宠着她。以前学校的人都挺羡慕宋未，这样的白马王子上哪儿找去，有都只存在在童话里，宋未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愣是在三次元也找到了一个。 ――我去倒水。 宋未说道。说实话，她现在特别怕被他这样盯着，她觉得心虚。每次看着他目光里泛起来的柔和的光，她就会想到上学时候的时光，每次一想到，心里就揪的难受。 ――我不渴……你别走。 肖凡依旧拉着她，劲大得让人以为他不是病人。 大概是失去得久了，就格外珍惜吧。 ――阿娇都给你说了什么？ 肖凡突然问道。 ――没说什么。 宋未闪烁其词。 ――你也别和她计较太多，她从小就这样，性子被惯坏了。她要和你说我和她怎样怎样你别相信，她就是故意气你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告诉我真相呢？ 宋未俯下脸看着肖凡的眼睛，慢慢逼近，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未未……你再等等，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突然发现肖凡敛聚的目光紧张起来。 ――哈哈…… 宋未突然笑出声来。 ――雪妖都已经告诉了我真相了，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呐！ ――什么真相？ 宋未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紧紧握住，那劲大得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她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病人所为。被肖凡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 ――就是……你们是假夫妻啊……那天晚上你是因为喝醉了，而且你们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啊…… 宋未哆哆嗦嗦解释着，她心里有些发毛，因为她看见肖凡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汗水。 ――哦……是啊……我也想找机会告诉你的，怕你不信我。 肖凡长长地舒了口气。捏着宋未手臂的手也松了下来。 宋未揉着还有些发酸的胳膊，嘟囔着： ――吓死我了……使那么大劲干嘛？ 宋未看着肖凡缓缓放下去的手指关节已经有些发白了。不就是陈年往事，一个误会嘛，至于紧张成这样？ ――给我倒杯水吧，我有些渴了。 宋未迎上去，是肖凡温柔澄澈如水的眸子，弯的很好看。 于是宋未起身给肖凡倒水。 柜子和饮水机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宋未在柜子上取了杯子然后在饮水机处接水。 窗外的三角梅看得如火如荼，远处的凤凰花也开得灿烂无比，相互辉映着，这个夏天，红得轰轰烈烈。 一试水温，刚刚好。 ――三角梅开好了。 宋未喃喃自语道，转过身，看见了肖凡正凝视着她的眸子。目光里说不出的温柔如水，还有一层悲伤的涟漪。 ――怎么了，不舒服？ 肖凡却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我去叫大夫。 宋未把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未未……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宋未感觉到手再次被拉住了。低头一看肖凡满脸的祈求和哀伤。 听说生病的人会回归到小时候的状态。渴望被爱和呵护，渴望温暖的怀抱。他们的心会变得极其脆弱，多愁善感。 宋未笑着说他傻瓜。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 ――如果你还不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就会离开你……如果你表现乖一点，我就守在你身边。 和病人讲话要像哄小孩子一样。宋未用手来回轻抚他的额头和头发。 宋未突然发现，这是这几年来她第一次轻吻肖凡。可却是那么自然，就像，这几年来的分离并不存在。 肖凡笑了，单纯得像个小孩子。 这是很少见的。在宋未记忆里，肖凡一直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永远板着一张长脸，眉头永远是解不开的疙瘩。即便是在梦里。 ―――――――――――――――― 在医院这几天，宋未一直陪着。其间只有雪妖和雪妖父亲来看望过一次。这让宋未觉得肖凡有点可怜，在这个大城市连个朋友都没有。 是雪妖搀扶着父亲来的，只是在门口站了站，也没进来。 雪妖嘱咐宋未要好好照顾肖凡。她事先给宋未说好的，在父亲面前就说宋未是肖凡高中的同学，过来看望看望就走。宋未答应了，所以在柳父面前表演得很好。 柳父叹了叹气就走了。他说都是自己把担子给肖凡施加太大了。不该这么急功近利的。 宋未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了之后才放下一颗心。 以后他们的关系到底应该怎么相处，肖凡说到底和雪妖是名义上的夫妻，尽管这是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可是，这出戏到底要向旁人演到什么时候？ 雪妖可以主动退出，可是老人家可不允许。雪妖的父亲是急着抱孙子的。他一心将肖凡栽培成自己的得意女婿，肖凡以后将是整个临江集团的接/班人的。 想着想着，宋未的目光渐渐淡了下去。不曾想到，这还将是一场持久战。 ――――――――――――――――――――――――――――――――――――――――――――――――――― PS：感谢送上月票的笑小鱼，么么~ 26.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四）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几天前肖凡对自己说的话又渐渐在耳畔清晰起来。 那天她将头放在肖凡腿上，两人在花园里晒太阳。 她问肖凡，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和雪妖结婚。这样的婚姻，对于三个人都是一场折磨。 肖凡告诉她。其实他并不想结婚的。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会步入这一场婚姻。那天晚上喝醉之后把雪妖当成是宋未，差点发生关系，他一直很愧疚。对于两个女孩子都是。他从没想过辜负宋未，也一直将雪娇当做是亲妹妹一样。可是，竟然发生这样的乌龙。 他想给宋未一个解释，可是宋未竟然不声不响独自离开医院走了。他急得昏了头，到处寻找，几乎要将整个城市翻遍了。可是，仍旧没有宋未的踪影。后来派出去打听的线人说宋未去了贵州一个叫做凯里的地方。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跟了去。可是到那里人家又告诉他宋未已经走了。他又马上赶回来媲。 他原以为堵在宋未家门口就肯定能过等到宋未的。不料宋未却不在家。宋未的母亲接待了他，让他进屋坐。他当时很紧张，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宋未的母亲，尽管之前听宋未说母亲一直反对他们俩的事情，可是，他还是尽量要给伯母留下一个好印象。 然而，事并不如人意。宋未的母亲告诉他，宋未从小和刘彪是青梅竹马，并且早已经订下了婚约，将在不久之后就完婚丫。 肖凡很失落，也很气愤，他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可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宋未的，那是他的未未，不是别人的。他不能随便听信旁人的话而冤枉和误会了她。 然而，经过医院的时候，他彻底呆住了。他看见了宋未在刘彪的搀扶之下从妇产科的楼那边走了出来，他躲在花园旁的树后面，可还是清晰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确定要生下来吗？”“嗯，我定了主意不会改变的。”然后，他无意中瞥见了宋未手中的化验单。“宫内早孕”四个字在阳光下格外地刺眼和夺目。于是他彻底死了心。他以为刘彪和宋未连孩子都有了，那么宋未母亲的话自然也就是真的了吧。 他回到柳家等待判决。柳父说既然他和雪娇事情也发生了，不如就早日完婚吧。他说好。柳父又说先订婚，再到国外去完婚，顺便度度蜜月，完了之后再在美国那边培训和熟悉一下集团业务，他说好。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抗争了。 于是，他就这样和雪妖结了婚，出了国。并且在心里一直以为曾经属于他的宋未，应该也和另一个男人步入了婚姻殿堂，并且过上了幸福生活吧。 他当时给宋未讲完这些，宋未流了泪。她一直骂他傻，她说那个孩子是我们的小忆忆啊你知不知道你个笨蛋！他说是，我是笨蛋。所以当舞会那晚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才会那么如同晴天霹雳。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才会一直跟自己过不去，他无法原谅自己，宋未说她能够体会那种心情，她也不能原谅三年前不肯给肖凡解释机会的自己。 原来这几年来兜兜转转，他们都生活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他以为她已经嫁作人妇，相夫教子；她以为他早已移情别恋，新婚燕尔。 到头来，才发现，他们都错了。错在当初不够理智的爱，错在明明那么相爱却不肯给对方一个交流和解释的机会。 所以注定受这几年来相思的痛苦和折磨。 肖凡捧着宋未的脸笑。宋未也笑。在这阳光明媚的夏天，他们一定要开开心心地笑出来，弥补这几年来心里的痛和流过的泪。 凤凰花都开好了。如火如荼。 然而，这样热烈的盛放，它的花语叫做“离别”。 —————————————————————————————————————————————————— 每天的饭菜是宋未做好之后送到医院来。经过了几天了磨练，宋未都发现自己的手艺长进了许多。 肖凡每天在医院自然是呆不住的。 病房里配套设施很齐全。有沙发躺椅，还有陪同家属住的看护床，书桌上有些著名的书籍，还有一台电脑可供娱乐和办公。 宋未晚上睡看护床，偶尔也用医院的电脑码码字。虽然是医院的电脑，却还是比宋未自家的电脑价格贵多了。所以宋未这几天的日子并不辛苦，反倒比在家还滋润。 有时候肖凡会叫杜瞳将文件或者合同什么的拿到医院来批阅和签署。不得不承认，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坐上副总裁这一席位的。宋未就看在眼里。生病住院都捞不到一个清闲，每天打针吃药输液完了，就要抽出大把大把时间来办公。有钱人比这些普通的人忙多了，所以才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你付出多少辛苦劳作就获得多少，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每次肖凡在做正事的时候是不能够打扰的。所以宋未就用这个时间码码字，虽然效率不高，但至少这几天也没拖欠出版社稿子。 还有一架钢琴放在角落。是肖凡叫人布置的。有时候他会叫宋未弹奏给他听。看文件看得烦闷的时候，听听钢琴曲会渐渐舒展皱了许久的眉头。 或者有时候，他也会起身和宋未坐在一起弹奏。他不是什么大病，走动走动还是可以的。 说实话，他和宋未能够四手联弹的机会并不多。过去在他家的时候有弹过，那是他第一次惊叹宋未如此精湛的琴艺。还有在学校的文艺演出的时候也弹过，那次弹的是月光曲，不过那次是他独奏，宋未跳得独舞。那次他们的节目获得了一等奖。再然后就是上一次舞会，虽然当时彼此心有芥蒂，不过配合得还算是天衣无缝。 所以，住院的这段日子，倒是他和宋未难得的共处时光，也是他们合奏最多的时候。 护士每次到病房来，看到两个如痴如醉沉浸在音乐幻象的世界身影，都会不忍心打扰，痴痴地站在门口等，往往等到最后，自己也入了迷，忘记了自己是来打针的。 ——16床，该打针了。 护士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敲了敲门，笑眯眯地说。 16床是肖凡的床号。16也是宋未最钟爱的数字。因为她就是这个年龄爱上肖凡的。 肖凡转过身，很不情愿地哦了一声，才缓缓走到床上去坐着。 ——会疼吗？ 宋未问。 ——女士说笑了。我们医院的护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技术一流，也会将带给病人的疼痛减轻到最小化。 护士笑着说，背书一样。 宋未点点头。 ——谁说不痛了，昨天就很痛。 肖凡却说道。眼睛里哀怨得顿时起了一层涟漪，变戏法似的。像个小孩子。 ——啊？ 宋未和护士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害怕打针着实可笑得让人难以置信。 ——你别胡闹。 宋未瞪了肖凡一眼。 ——有麻药吗？ 肖凡假装没看见宋未示意过来的眼神，转过头去问护士。 ——有是有……可没有听说打针，打针还要上麻药的…… 护士怯怯地说，病人就是上帝，这是医院的宗旨，她不敢违背。所以病人提出的要求只要合理都应该尽量满足的。 可是，这个大男人，打个针还要上麻药，真是让人费解。 她脸憋得通红，明显的故意刁难，谁叫她是新来的呢，没什么经验，遇到这样的情况，正迟疑着要不要去拿麻药。 ——你上麻药针比打这针还痛呢！你倒是宁愿多挨一针？ 宋未发了话，看着这个小护士被肖凡为难，她有些讨厌这个男人故意刁难新人护士。 ——就是就是啊，打麻药还得多一针呢，还不如忍一忍把这一针挨过去就好了。 护士像是遇到了救星。都说IVP病房的人难伺候，要求诡异的很，以前倒是有听说过把自家的大床搬过来的，或者非要打开窗就能看到月亮这样的无理要求。可是今天这个病人的要求着实奇怪。 ——哦。 肖凡好像很失望。 ——那就打吧。 宋未示意护士道。 护士点点头，朝宋未投来感激之情的目光。 ——那你们，有不用打针就上的麻药吗？ 肖凡边翻阅着杂志，在护士已经举起针的时候，又突然来一句。 这下宋未彻底想一拳头打爆肖凡的头了。想想又觉得这做法有些残忍，还是算了。 ——肖少爷，肖总，你到底要闹哪样？ 宋未忍着脾气，双手叉腰对他说。 ——我要麻药。 肖凡抬起头看她，满眼的无辜。好像是两个女人在蛮不讲理欺负他似的。 ——那好，我给你麻药！ 宋未咬牙切齿地说。 ——我来负责麻药，你打你的针。 宋未转身对护士说。 护士虽然满是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啊！ 就在护士将针扎进去的时候，肖凡叫了一声。不过他这不是痛苦地叫，而是幸福地叫。 因为在护士将针扎进去的同时，宋未用双唇堵住了肖凡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本打算就这样堵住他的嘴，不再让他提那些莫名其妙刁难人的要求的。可是嘴唇一奉献上去，才知道自己原来上了当，落进了肖凡早就布好的陷阱里。有句话说，叫你有来无回。宋未深深体会到了，当她想要抽离自己的嘴唇时，却发现嘴唇被肖凡紧紧含住了，辗转吮/吸，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柔软…… 护士也意识到了，到底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脸不由得就刷地红了。 于是赶紧打完自己的针，偷偷溜出了病房。嘴角不经就羞涩的笑了。这是她第一次伺候VIP病房的病人，却不得不佩服这个16床高超的演技和手法。虽然是被捉弄了一次，还是值得的。 于是掩了门，留下两个缠绵的影子，还在原地纠缠。—————————————————————————————————————————————————————————————————————————————————————————————————————— PS：这章字数好像有点多哈~~ 感谢淡淡语小妞的月票和花花~~么么爱你╭(╯3╰)╮ 唔，医院的戏份有点多了，争取快点进入后面的情节。这本文目前还不会完结哈，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情节木有解释清楚难道你们木有看出来~~~⊙﹏⊙b~~~咕 27.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五）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悄悄掩上了门，肖凡在吃过午饭之后睡着了。 不得不承认，贵族医院就是贵族医院。这是第一家宋未没有闻到过消毒水气味的医院。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然后乘坐电梯下楼。 这里是顶楼的VIP病房。 出了大楼后面的旋转门，就到了花园。阳光很好，宋未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阵，然后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踱步。 或许人生就像这小石子铺成的道路一般，磕磕绊绊，曲曲折折，走起来或许别扭，或许惬意，关键在于你是用怎样的心情在行走媲。 如果此刻向晴在，肯定又会骂她文人遗风了。 她脱下鞋子，光着脚丫踩在被阳光灼热得发烫的鹅卵石上。滚烫和刺痛感立刻从脚心传到全身。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是她小时候喜欢玩的游戏，这样的痛能够让人集中起所有的思绪和精神，以前向晴说过她有自虐倾向，其实她只是想要让全身的感官都敏感地调动起来。 这样，她比较容易能够记住这时刻。 痛，往往更加让人刻骨铭心。 就像她和肖凡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撕裂的疼痛。可是也只有那一次，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感觉那样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才是爱。 想到向晴，不知道这快十天不见，她怎么样了。 又想到了肖凡给自己说的话，她一直想不通母亲为何要那般处心积虑地骗肖凡，让他们之间一直产生误会，相互猜忌和憎恨。难道仅仅是因了母亲所说的“他是纨绔子弟，不能跟的”？ 然后又想到了几天前和肖凡对话，她告诉肖凡雪妖已经告诉了她真相的时候，肖凡那般的紧张表情。这让她感觉不安……难道说，肖凡心里的“真相”并不是这样？难道他还有隐瞒自己的事情？ 宋未继续用光洁的脚底板打磨着那些尖锐的鹅卵石。 不，她不应该再这么不信任肖凡的，她们已经因为互相的不信任吃过这么大的亏了，她再也不能重蹈覆辙！ ――脚不疼啊？ 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回过头，伸手勾过被风吹乱飘荡在面前的发丝，才看清了是刘彪。 对了，她今天到花园里来就是因为刘彪有事和她说。 ――疼……疼过了就不疼了。 宋未撇着嘴角笑得别扭，走到树荫下坐下穿上提在手里的鞋子。 ――疼过就不疼了吗？ 刘彪轻笑一声，眼光却放到了极遥远的地平线处。听这语气，好像是话外有话。 ――什么意思？ 宋未不解地望着他。她不喜欢人拐弯抹角地说话。 ――是不是，在你宋未心里，如果拿刀拉上一道血口子，然后再赔上一张笑脸，你就不会疼了？ 刘彪转过头来看着有些迷茫的宋未，语气有些恼怒。 宋未总算明白了刘彪此番来意。 敢情是因为肖凡。 ――你是过来劝我的对吗？ 宋未不敢看他咄咄逼人的眼，只是将头低了下去，伸手揉捏脚底被磨破的皮，有些轻微的疼。 ――劝你……你要是铁了心做的事情，我能够劝得了吗？ 刘彪有些无奈地笑着，一边捏着拳头的手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敲锤着。 ――你也知道，那你来干嘛？ 宋未仍旧低着头。听着刘彪在一旁将木椅砸得嗤嗤作响，每一下，心里就抖一下。她原本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镇静。 ――宋未！你睁着眼睛看清楚好不好？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也至少看清楚你选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啊！ 刘彪被宋未这样不紧不慢的样子给彻底逼急了。转过来双手握着宋未的双肩，劲使得似乎想要捏碎她。 宋未心里吃痛，这几天真是找谁热谁了。人人都这样捏她，她又不是方便面。 ――我知道……阿彪你别这样。 宋未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可事实证明这根本没有用。因为刘彪的火气不仅没减，还似乎更加激昂起来。 ――你是第一天认识肖凡不是？！还要犯着毛病？他已经结了婚了结了婚了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只是在玩儿你，等到哪天玩儿够了就把你扔一边了，你到时候找谁哭去啊？！ ――阿彪你真别这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未送刘彪来来回回摇晃得头晕眼花，索性闭上双眼。 ――你知道个屁！ 刘彪说道。虽然双手放开了宋未，语气却仍旧没有降火。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遇到事情就装鸵鸟，把自己埋起来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是吗？ ――阿彪你真误会了…… 宋未咳嗽着，从刚刚的剧烈运动中缓过气来。 ――肖凡都和我解释清楚了。其实……说了你也不懂。原来我们这几年都彼此误会着……现在误会解开了。 ――误会解开了？他现在肯和那个小妖精离婚然后立即娶你吗？他敢吗他？！ 刘彪依旧在气头上。 ――他……他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尤其是到了现在这地步…… ――什么叫做“身不由己”？那都是编出来骗你的！他如果真的爱你，他为什么还要在柳家耗着？还要在那边继续演戏？这出戏到底是在演给谁看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 ――我…… 宋未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反驳他。是啊，肖凡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和那边摊牌呢？反正这出戏也会有剧终的时候，到时候还不是一切都会昭然，为什么还要再辛辛苦苦演下去呢？ 可是，可是她不是应该相信肖凡吗？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她就不要再去猜忌了，不然到时候又使得彼此误会和伤害。 刘彪自然不知道宋未的大脑在短时间内经过了这般痛苦的挣扎。只是眼看着宋未理亏，所以他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希望能够把这个一根经给说通。 ――够了！ 宋未突然间打断了他的话。 ――刘彪你有完没完？！ 刘彪却是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发这么大火。 ――我爱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再来管我好不好？我爱肖凡，我要重新回到他身边，就是这么简单，我和他误会了这么几年了，我更要珍惜这份难得的感情。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跟他好，要回到他身边，谁也管不着？！ 这些话从宋未嘴里吼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她已经表现得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以掩盖内心的心虚。 刘彪愣住了。看来宋未许久，才缓缓地说： ――告诉我实话，你到底还爱他吗？ 刘彪知道，宋未只要是铁了心做了决定，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就像当初她和肖凡分开之后，发现自己怀了孕还要坚持将孩子生下来，任他和向晴怎么劝都没有用。 ――爱。 宋未勇敢地看着刘彪的眼睛，眼神凛冽而决绝。 ――好……那我知道了。 刘彪缓缓起身走了，像一个败下阵来的将军，被阳光洒了一身的落寞。 ――你好好的。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宋未。宋未于他，早已经不单单是心上人那么简单，更有一份亲情包含在里面。所以，尽管宋未的选择让他心痛不已，他仍然最关心的是宋未过得好不好。 ――嗯。 他听见宋未轻声的回答，才放下心地走开。 宋未看见渐渐远离的刘彪的背影，伪装的强悍面具终于可以摘下了。心底却阵阵发疼。 她也不忍心这么伤害刘彪。尤其是想起她从肖凡那里受了伤害后被刘彪疗伤的那些日子，心底就开始裂开口子一样疼。 看着刘彪的背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豹子。 她看着刘彪远去。等到走到刚刚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她看见刘彪在烈日下弯下身脱下鞋子提在手上，然后像她刚刚那样光着脚踩在上面，左摇右摆地走着。 她突然扑哧一下就笑了。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这样摇摇晃晃走着，像个小孩子。有些滑稽可笑。 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却不自觉泛了潮。 他不过是想走她走过的路，体会那些她经历过的疼痛。 ―――――――――――――――――――――――――――――――――――――――――――――― 28.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搬回了家住。 因为肖凡出院了。是雪妖和她父亲接出的医院。开着车来，像是接待一个总统。 她自是不方便露面的。 回到家。一切回到了以往。黑白颠倒的写作的日子，咖啡和铁观音，泡澡的时候是最惬意的时刻。 她本没有必要这么努力去拼命写字赚钱。她赚的钱早已经够养活自己了。可是，她只是偏执的爱着那些随着她在键盘上飞舞的手而不断跳跃涌现的文字。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她喜爱上了它们的陪伴媲。 就像是毕加索离不开他的画笔，贝多芬离不开他的钢琴一样。她离不开那些有生命的文字。 回复读者的留言和来信也是一大乐事。这是和外界交流的机会。她爱那群读者们，他们会和她交流思想，聊聊身边发生的趣事。这样的机会，让她能够开拓眼界，并且，能够从中获得乐趣丫。 比如一个读者就会经常给宋未讲她的情感经历，在经历了爱情的伤痛之后爱上了流浪的生活，现在已经去过世界上一百六十多个国家，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匿名往自己的家里写一封明信片，她的家里，只有她前夫的一张灵位。她喜欢这样的方式来祭奠那些她久久不能释怀的爱情，尽管她现在已经在新西兰定居，结婚并且生了两个孩子，她还是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偏执，并且依靠这个活下来。 和这些读者的聊天，能够让自己学到很多东西，不同的心灵就像不同的相机，用各自的角度对准世界的风景，聚焦属于自己的清晰和模糊，旁人或许看不懂，但是可以自得其乐。 今天宋未在清理电子邮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留了一句话。 “琥珀湾‘一点柔’咖啡厅，本周日下午三点，等你。” 很简单的话语。甚至没有来得及交代自己的身份。 可是却极大勾起了宋未的兴趣。她喜欢玩这样捉迷藏的游戏，就像当初生日那天肖凡给自己开的那个玩笑一样，回忆起来，还满是乐趣。 而且，这个人选择在午后三点的咖啡厅。看来是对宋未很了解才是。 所以她决定去。 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的长裙，藤编凉鞋。 在这个滨海的城市，长裙是必备之物，尤其是到了夏天，放眼望去，都是身着长裙飘飘欲仙的女子，所以她的装扮很普通。她并没有为一个陌生人可以装扮的习惯。 她一进咖啡厅就目光就锁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她曾经见过，身穿运动T恤和牛仔长裤，关键的是，他头戴着一顶棒球帽。 这就让她立刻响起了很久以前在向晴的婚礼上看见的那个男子。 后来在电视采访上也见过。 她自认为记性还算好。所以那就是他没错了，John，童氏集团前任的总设计师，在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候突然离奇辞职销声匿迹的那个人。 她看得有些呆了。倒是John挥手向她打招呼，才让她回过神来，然后走到他对面坐下。 ――那封电子邮件是你发的？ 宋未坐下便问道。 ――是啊…… John笑笑说道。宋未发现他和肖凡有个相似的地方，就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喜欢将嘴角歪向一边。大概这是所有自以为英俊的男人的通病。 ――你把我拉入了黑名单，没办法联系你，只好发E－mail。 ――拉黑？ 什么时候的事，宋未却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拉黑过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甚至，她都不知道她有幸能够和这样的人物打过交道。不然，当初刘彪要挖John去做设计师的时候她怎么会一筹莫展。 ――大作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John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 咖啡。 宋未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前放着的咖啡，是John事先为自己点好的，而刚刚是自己最钟爱的卡布奇诺。 她的这一爱好很少有人知道。 ――城市流浪者？ 宋未猛然醒悟。 ――果然聪明。 John说道。 原来，“城市流浪者”就是John。宋未不禁抹了一把冷汗，看来网络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转来转去一圈，眼前这张脸，原来是自己没有在脑海里画上等号的两个身份。 宋未猛喝了一口咖啡想要让自己平静一点，可是却被呛得直咳嗽，脸憋得通红。 John在对面笑她： ――我有这么可怕吗？ 宋未自知失礼，边咳嗽边忙不迭摆手。 等了好一阵缓过劲来。 宋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平静地说话。于是她开口便问： ――今天为什么约我出来？ 她一向喜欢直来直往。 ――这么直接？ John放下本来段在手里慢慢品尝着的咖啡，笑着道：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寒暄几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既然都是熟人了，自然不必兜圈子。 宋未也笑着看他。 ――果然是宋作家的风格。 John赞赏道。 ――上次在网上和你说过，现在转行进入媒体，进军电影业。还记得吧？ ――嗯？有印象。 宋未尽力回忆着，还好她的记忆力还不算太糟。 ――我想改编你的作品《爱情是场幻觉》作为处/女作，你的小说我看过，写得非常不错，我也想过小说改编成为影视之后会丢失的一些东西，不过，这些瑕疵我都能处理好，你看啊，我准备…… John边比划着边对宋未说，他描述着自己对于拍摄和后期处理的规划。他一向不轻易尝试一次冒险，如果说尝试了，那必定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 ――不好意思。那本小说我不打算改成影视。 宋未虽说是语气温柔客气，可是却透露着她的坚决和不容置疑。 John先是一愣。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而被人拒绝，还真是第一次。 他猜想过她兴高采烈同意的样子，如若不是，至少也不会是这么断然的拒绝。 ――真的不好意思。 宋未再次抱歉地说道。 ――能告知原因吗？ John表情有些僵硬，显然还没有从被拒的尴尬之中缓过劲来。 ――这是……我私人的问题。我想，我心里还不能走出来，所以承受不起吧。 宋未淡然说道，不知不觉已经将一杯咖啡喝光了。 她真的不愿意再回首那段不堪的历史。如果是说过去没有勇气回首，那么现在则是不忍心。的确，她不忍心再让她和肖凡的误会重新上演，那段伤痛，那场爱情。现在的她，应该学会的是遗忘，忘记那些疼痛，珍惜现在的幸福。而不是永远地沉浸在历史的伤疤里，见影自怜。 ――我明白了…… 根据在网上和宋未交流的了解，John大概知道了缘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如果你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抛却自己的情感，或许，会好很多，至少也会减轻自己的痛苦。 ――谢谢…… 宋未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果真你还是那么了解我，你总是直指人心。 宋未笑着说。 ――我的中文名叫林嘉乔。这是我的名片。 边说着，边递上一张名片。宋未接过，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在包里。 ――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林嘉乔不解地问。 ――那么了解我，往往让我觉得在你面前有些心虚，不过也感谢你那些直至人心却能够让我重新清醒的话。 宋未笑着说。 ――我等你，等到你能够跳出你的世界来看待这段感情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对于这样的佳作，林嘉乔自是不会放弃。 ――嗯。不过不用等到那时候，或许在那之前，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宋未说。她挑着眉很自信地看着林嘉乔。对于这么一个知己，如果做朋友，她觉得三生有幸。而且，她清楚，他们这般相似的性格，会很容易做朋友的。 ――哈哈！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林嘉乔拊掌大笑着说。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宋未接到肖凡打来的电话，而林嘉乔刚刚好工作室有事情就比划着手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宋未边讲电话边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 29.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在干嘛？ 她很讨厌肖凡在工作时候抽空给她打电话的样子，口气冰冷得像是命令下属。 所以她也学着一样疏冷的口吻： ――约会。 这下，她估计肖凡会慌了吧。果然，那边沉闷了一会儿，然后又来了句媲： ――和谁？ ――一个男的，反正你不认识丫。 宋未边说着边往外走，她去柜台，林嘉乔在走的时候已经付过账了。所以她就径直走出了了咖啡厅。 ――行了不开玩笑了，我现在马上快下班了，今晚想去哪里吃？ 她察觉到肖凡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她知道，肖凡一定还和过去一样，已进入到工作场所就立马变了个人，全副武装似的，冰冷得像个机器人。 那么现在他语气缓下来了肯定是已经出了办公室了吧。 听到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行了，你慢慢想，我先开车过来接你……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唔…… 宋未发现“琥珀湾”这边她还真一点都不熟悉，刚刚才从咖啡厅出门没过多久，就在一片高楼大厦面前迷了路。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也许可能在琥珀湾。 宋未听见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回音，沉默了一会儿边嘟嘟嘟挂断了。 大概肖凡对她这时隔几年还没有改过来的路痴的毛病已经无语了吧。 她无奈着望着手里渐渐暗下来的手机，叹了口气放在包里。 说到底她路痴的毛病还不都是某人给惯出来的，这能够怪她吗？ 早在上学那会儿，她去哪儿不是肖凡跟着去的啊。当时肖凡有一辆小跑车，她说她不要在一片贫民大众中当一个出类拔萃的地主婆，所以就硬是让肖凡把小跑车换成了自行车。不过自行车后座可是她的专属座位，除了她谁也不许坐。 肖凡就是用那辆自行车载着她跑遍整个城市的，到冬天的时候，肖凡经常握自行车柄的双手不知道被冻裂出多少道血口子。 他们都住校。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老远。而学校大概是体谅男生会比较懒，所以将男生宿舍安排在教学楼旁边，这样可以方便那些每天早上一滚下床就直接去教室的男生。可是，苦命的肖凡就每天早上必须起大早，买好了早餐，风尘仆仆地骑车来到女生宿舍接到还赖在床上的宋未，再风尘仆仆地赶往学校。在当时的校园里，整个就是一变态级模范男友。 肖凡就是这么辛勤地培养出宋未懒惰加路痴的习惯的，这能怪她吗？宋未在心里嘀咕，她当时连宿舍楼到教学楼的路都不大能找到呢，因为每次那路途都是趴在肖凡背上睡过去的。更别说现在在偌大一个琥珀湾迷了路了。 不过有一点宋未也纳闷，她在几个小时之前又是怎样从家赶到这里来的呢？这确实是一个费解的问题。 正思索纳闷着，一辆车在她背后滴滴滴狂按喇叭。 生平最讨厌的三件事，睡觉被打断，吃饭被打断，思考被打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是走的步行道啊，心想这是谁那么没长眼睛开个车了不起啊，转身一看，却是那辆熟悉的银白色兰博基尼。 里面坐的自然是肖凡。 所以她一脸的愠色松了下来。 ――上车。 肖凡极简练的话语抛过来。 ――哦。 她还来不及换上一副笑脸相迎，就只好听他的话乖乖打开车门坐到的肖凡旁边。 不得不说肖凡这车布置得确实是好看，以前都没心思注意这些细节，现在坐进来仔细打量，发现这确实是自己坐过最好的车。她发现车的吊坠是她以前送给肖凡的那个粉红色mp3改造的。 她还记得当时她非要肖凡每天戴在身上时肖凡一脸嫌弃的表情。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它。 ――想好吃什么了吗？ 肖凡见她又在发呆，于是说。 ――吃什么都行啦。 宋未说道。的确，她一向不怎么挑的，只要是好吃的，无论是多么高档的酒宴，或者多么廉价的街边小吃，她都可以津津有味。用向晴的话说就是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地摊，这娃好养活。 这么想着，突然有点想念向晴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频频想起她，怀念向晴在身边和她拌嘴的日子，好像那些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似的。 ――这么好养？ 肖凡笑着开玩笑地说。 这年头真是怪了，人人都这么说。 ――看来以后的日子还挺轻松的。 肖凡双手灵巧地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又补充道。 以后的日子，什么意思？ 肖凡见宋未不接话，转过来看见她一脸迷茫。又说道： ――养老婆啊，白捡了这么个好养的老婆。 ――谁说要做你老婆啦？！ 宋未这才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却觉得这么说下去自己好像吃了亏，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答应的。 ――那做情人，也可以，我不怎么挑。 肖凡又是邪魅地笑道。 ――本姑娘还轮不到你来挑！ 宋未气呼呼地说道，她发现这样斗嘴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刚刚谈恋爱的时候。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原来这样的时光还是能够找回来的。 只是，宋未就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在这个时候会屡屡吃亏，而且肖凡还边分走了一半的心思去开车。而就这样，她还是赢不了他。 ――哦？是吗？那今晚就检验检验你作为情人够不够格…… 肖凡依旧挑着眉挑衅着。 ――肖凡你这个臭流氓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 ――嘘……系好安全带。 宋未抡圆了想要挥过去的拳头被肖凡的话给压了回去。因为她顺着肖凡的眼光看到了车外马路边站着的交警。此刻那交警大哥也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估计是以为这车上的帅哥司机被一个长相文静实则是女土匪的怪咖给抢劫了吧。 所以她安安静静很淑女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同时转过窗外给交警大哥笑眯眯送上了一张笑脸。交警大哥这才舒缓了表情让车通过。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就纳闷了。 ――你说我平时其实也是特文静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在某人面前总是会时不时给逼成女土匪？ 宋未泄了气窝在自己的座位上。 ――说明我把你的本性和潜能给你激发出来了，你应该正视自己的本来面目。 肖凡答道。 ――去死！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一逼良为chang的的主！ 宋未转过去冲着肖凡依旧笑意吟吟的侧脸有气无力地吼道。 ――天地良心，我可没逼你……你自愿为chang这可不赖我…… ――你才自愿为chang！ ………… 在流水线一样的马路上穿梭了一阵，夜幕降下来，华灯初上。忙碌而纸醉金迷的都市夜生活开始了。 车在一家精致装修的泰国菜餐厅门前停了下来。 ――那我们就简单随便吃点。 肖凡说着，和宋未一起，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走进了一间包间。 取名为“雅雪”，大抵是为了接中国地气而附庸风雅而起的名字。 雅雪、寂谷、雨林……宋未在嘴里一路轻轻念叨过去，暗自觉得好笑，这堂堂大中国的谐音文化还真是博大精深，鸭血，鸡骨，鱼鳞。到底还是餐饮文化，即便是谐音也离不开吃的。 宋未一个人抿着嘴偷笑着。被肖凡转头过来横了几眼。 两个人的晚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点了几样招牌菜，泰式罗非鱼，风味虾，罗勒卷，外加一个泰式椰奶汤。 点完餐之后宋未一直趴在桌上无聊。 在记忆中，和肖凡共进晚餐的确是很无聊的事情，因为他的话很少，一般情况下是“这个好吃”“这个也不错”“下次再点这个”……这常常让宋未想起来《西游记》里沙师弟最常说的话“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大师兄，师傅和二师兄都被妖怪抓走了”…… 所以她趴在桌子上睁着眼睛研究对面这个一脸思索的人。其实他这样还挺帅的，比他嬉皮笑脸的时候帅多了。 而且这个时候的他是打扰不得的，这一点他和宋未很像，如果他在思考正事，就会这样一脸冰霜的表情，感觉这人好像一直在冰箱里生活而没有解冻过。 ――吃了饭有什么打算？ 30.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吃了饭有什么打算？ 宋未正打算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昨晚码字码太久，没睡几个小时。被肖凡这么冷不丁来一句，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没事的话就陪我。 没等宋未回答，肖凡又补充道。 今晚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对于一个自由职业者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自由自在安排自己的时间。不过宋未有些纳闷的是一向公务繁忙的肖总今天会有时间媲？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卖相还不错，所以宋未就在心底里原谅了那些关于谐音的名字。 ――这个好吃丫。 肖凡给宋未夹了一块罗非鱼。 宋未拿眼睛偷偷瞄他，果然一到饭桌上这个沙和尚只会这么一句的。不禁觉得心里好笑，尤其是看到一脸面无表情的肖凡往自己碗里夹菜的样子，总是让她想起每年清明节那些祭祖的孝子。妈，我来看您了，这是您最爱吃的XXX。 饭间，宋未起身去洗手间。 和这样一个闷葫芦吃饭总是这样。他曾说，吃饭睡觉是人生头等大事，不能儿戏的。那煞有介事的语气，就像老一辈在劝诫晚辈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的表情差不多。 宋未便想象这几年来雪妖是怎么忍受他的，俩人往饭桌上一坐。“这个好吃”“那个好吃”“我吃饱了”，每顿这三句一定会影响食欲的。 宋未边想边摇摇头，回忆起来以前和肖凡同居的时候，竟然想不起每次饭桌上的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穿过走廊，经过一个雅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个熟悉的声音。 于是停住了脚步。 她并不是有意偷窥人家**，只是那雅间的门并没有关闭完全，留了一条缝让宋未不得不留心看一眼。 这一眼看了之后心口却是猛地像被人泼了一瓢冰水。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快四年前的那晚，她从门缝里看到肖凡和雪妖在床上缠绵的样子。如果这能列进古代的刑法，那一定是最残酷的刑法。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夹子使劲撑开你的眼，然后用针不断刺你的眼睛。 她觉得很痛苦。 因为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秦漠。而此刻，他正在和一个性感的妙龄女郎对饮，并且相谈甚欢。 他们都是侧身对着宋未的。从侧面看过去，那女郎的裙子开口几乎高到了大腿根部，再往上一点应该就是一片春光旖旎了吧。 宋未突然想起了还在老家养胎的向晴。前几天还打电话给宋未秀恩爱说秦漠最近三天两头往家跑，表现很给力。当时宋未回她说，在一感情受伤者面前秀恩爱者天地不容，就尽情笑吧，要哪天秦漠带一小妖精回来有她哭的。 当时向晴就骂她乌鸦嘴。 现在宋未倒是无比后悔自己曾说过那样的话。或许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说这该挨耳刮子的话，那么眼前这一景象也就不会发生吧。 她又想到那晚和向晴睡的时候，向晴给她讲他们相爱的过程。她听得出来向晴到底有多爱秦漠。可是这个混蛋，居然背着怀孕的老婆在外面搞这套。 她几乎就要冲进去。可是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她回过头一看，是肖凡。 ――我还以为你在洗手间迷了路……结果是跑来偷窥人家啦？ 肖凡捏着她有些僵硬的脸笑她。 ――我…… 宋未想要把事情说给肖凡听。可是再转过去一看，秦漠不见了，只剩下那女郎坐在椅子上交叠着长腿玩手机。 宋未不相信自己刚刚眼花了。于是凑近了看，这样可以看到更大范围。 房间里还是只有那女郎一个人。 ――原来你对女的感兴趣，还真没看出来。 肖凡表笑着边将宋未拖走。因为他已经看到包间里坐着的那女的在用很鄙视的眼光看他们俩。他可不想今晚和宋未的约会被当成偷窥狂而给搅乱了。 一直到吃完饭宋未都还一直对刚刚那一幕耿耿于怀。 她明明看见秦漠了的，而且声音也是秦漠的声音，不可能出错的。难道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宋未坐在车上，听到了大海的声音。往外一看，果然到了海边。 转过去看肖凡，却是一脸轻蔑的笑。 ――你的魂终于回来了……要不然我把你扔海里你估计也不知道。 肖凡边说着边停了车。转过头。 ――下车，吹吹海风，好久没有来了。 宋未抬头望着肖凡的样子。他今天特意换了休闲的T恤和五分裤。看起来和平时的肖总判若两人。尤其是当他转过头来对着她笑的时候，那样干净的脸和明亮的眸子，恍如隔世。 宋未有些呆住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被肖凡拉下了车。 这里是珍珠湾。上一次来也是几个月以前了，那一天正是她25岁生日。 宋未一直回想着那天的场景，那封信，礼裙，隧道里的万人表白，还有用高楼的灯组成的ILOVEYOU。说实话，她从没想到肖凡平时不浪漫，一浪漫起来是个女孩都招架不住。 手很自然地被肖凡握在手心。现在他们是恋人关系了，就像以前一样。只是，这段恋情，不能公开而已，所以肖凡常常说宋未是他的情人。 用手提着裙摆和凉鞋，踩在还留有阳光温度的软细的沙子里，一只手被肖凡牵着，就这样缓缓行走，谁说不是惬意的事？有时候回想起来过去那些痛苦的经历，还真不如就这样一路走下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已经黑了。宋未感觉到旁边这个高大的身影也一路沉默着，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她转过头去看他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肖凡那张英俊的脸庞常常一脸忧伤。自从那天在医院看到他有些惊慌和恐惧的表情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比如现在。她虽然看到肖凡一脸的平静。可是他手心传来的力度告诉她，他有心事。 ――在想什么呢？ 宋未笑着问他。 ――未未，你低头看地上。 宋未低下头，看见了他们印在沙滩上的脚印。于是她想起来多年前那个下雨的日子，在海边留下的脚印。她想肖凡一定也在想这件事。 ――我们的脚，好像都长大了。 宋未边抬起一只脚放在肖凡的脚背上。是的，长大了，不过相对大小没有改变，过去她脚的长度及肖凡的脚丫根部，现在也是。 肖凡不说话，依旧低着头，笑容之中有些哀伤。 宋未从他手中挣开，一路奔向大海。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听到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笑着，像过去一样。只是这次是在晚上，她能看见一波又一波黑色的浪涛拍打过来，撞击着海岸又呼啸而去，一波又一波，不厌其烦。 她在及小腿肚的浅水里欢跳着，转过头挥手让肖凡过去。 彼时肖凡正回头望着那一路走来的脚印，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一路绵延至脚下。就像他们一路走来的爱情，虽然曲折坎坷，可心却彼此从未分离过。这样的爱情之路，一直延伸到脚下。 不知怎的，宋未看见月光下的肖凡，突然觉得他的心就像月光一样，很寂寞很冰凉。 这样的想法让宋未心里有些酸楚。她不愿意他们这样沉浸在这样伤感的情绪里。于是她又奋力挥着手臂叫肖凡过去。 肖凡转过头看着在海水里欢跳的宋未，立刻就笑着跑了过来。 又一波黑压压的浪拍打过来，撞击着宋未，将背后的衣裙全部都打湿了。宋未闭着眼睛在这怒吼声中狂叫，感受着被冲击的浪花从头顶和眼前落下的样子。就好像经历着暴风雨一般刺激。 这是宋未和肖凡过去常常爱玩的游戏，站在海浪之中经受洗礼，双手紧紧相扣，闭着双眼。等到一批海浪褪去的时候会带走很多脚底的沙，会感觉到赖以生存的土地正在流失，那种不知所措的恐慌感，只能紧紧握着对方，这是唯一的依靠。 这是宋未觉得像极了爱情的地方。共同面对风雨，洗尽铅华，只能依靠彼此。 又一波巨浪打过来，比刚刚都猛烈。呼啸怒吼的声音如同巨雷般震耳欲聋。 宋未惊叫着跳到肖凡身上，肖凡笑着抱起她，一路走向沙滩。 31.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四）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玩累了。两人都大喘着气看着彼此，一阵狂笑。衣服裤子头发都被海水打湿了，滑滑的黏在皮肤上。 ——好像突然间年轻了十五岁。 宋未累得倒在沙滩上，大喘着气说。像一条缺水的鱼。 ——十五年前你都没这么疯！ 肖凡却说道，也顺势倒了下去，和宋未并排躺着丫。 ——你知道我十五年前的样子啊就这样说！ 肖凡却是转过头，看着那张在月光下湿漉漉的脸，柔美的脸庞不曾改变。谁说他不知道她十五年前的样子？记忆力那个每天抱着洋娃娃荡秋千的女孩子又是谁媲？ 肖凡望着宋未的侧脸，笑笑。 ——要是十五年前我们就认识，那该多好，这样我们共同走过的路又长了几年…… 宋未望着月光感叹。 肖凡也回过头，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天空的月光。今晚的月色，不怎么美，很凉的气息。天空上黑压压的云一片片拥挤过来。 ——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肖凡说着。 ——我们都这样子了，淋了雨兴许还更干净些。 宋未笑着，她兴奋的尽头还没有过去。 此时两人的衣服原本已经湿透，此刻在沙子里滚了一圈，就像是裹了糖的糍粑似的。宋未说得对，淋淋雨还能当做冲凉。 并躺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宋未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水，波涛汹涌，那般的壮阔无比。 诗人常常用流水比喻光阴，用大海比喻胸怀。的确如此，每次面临着大海，那颗小小的心脏好像被某种力量冲撞开，变得有些豁然。 在海边，神情多是忧愁和平淡的，因为往往会想到人生，想到与之相比显得弱小飘渺的生命。那些经历过的疼痛也会转化成一种深沉的历练，存于心胸底处，不再会像以前那样时不时泛起来隐隐作痛。 雨滴下来了，拍打在脸上，宋未闭着眼睛承受着。 ——下雨了，还是回去吧。 肖凡推了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宋未。 ——不，还没玩够。 宋未却嘟囔着，没有睁眼。很久没有这般放肆过了，肆意打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理会别人。 ——乖，回去再玩，我陪你。 宋未感觉到肖凡有些邪魅的语气，猛地睁眼，果然看见肖凡的脸覆在自己脸上，而声音，却那么近地传来，余温还残留在脸上。 而嘴唇，立刻就要覆盖下来。 宋未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他，想要起身无奈他盖在上面阻断了她的道路。 想要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张口，冰凉的唇就已经堵住了她同样冰凉的唇。 那样柔软的力度让她不自觉就闭上了双眼。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那片薄凉正在和她的缠绕之中升温，连带着她唇上的温度一起。辗转，吮/吸，缠绵之中，纠缠的唇舌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她不敢睁开双眼，甘愿在这样的刺激之中沉沦和堕落。哪怕毁灭。 雨声渐渐大了。海涛依旧愈加强烈地怒吼着。而沙滩和海浪，还有那被黑云遮住的月亮，都成了背景。 ——雨太大了，这样会感冒的……我们去车上？ 肖凡放开了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双唇，在她耳畔轻轻地说，顺便，牙齿轻咬了一口她较小的耳垂。 她立刻就坐了起来。满脸憋得通红。 他那张脸是看不得的，只会让你越来越沉迷，最后堕落陷入进去。这是宋未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教训。 ——我要回去了。 宋未说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湿漉漉粘着的水和沙子。 肖凡立刻就追了过来。不等宋未反应就将她拦腰横抱起来。 宋未一阵扑打之后发现无效，之后任由他抱着，手勾在他的脖子上。抬眼看他的脸，却发现他同样深情的眸子正在凝视着自己。于是赶忙收了视线，埋在他的胸膛。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肖凡在她的头顶笑道。不可否认的是，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都那么好听。 雨水依旧猛烈而无情地拍打下来。打在两人身上，肖凡将宋未往怀里裹了裹，这样可以让她少淋些雨。 开了车门将宋未放在车上。此时身上的沙子已经被冲洗得差不多，却是湿透了，一拧一股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坐上那高档的座位，发动引擎，开着车一路驶去。 早在他怀里的时候，宋未就睡着了，此刻正睡得欢畅。 肖凡收了目光，叹息着摇摇头，这家伙，从来睡觉都不分场合。真担心有一天睡着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细想今晚太过于疯狂的经历，真觉得不可思议。在都市里装模作样生活了那么多年，也许久没有让心这般地放肆过了。学会了戴着面具做人，穿梭于形形色色的人群，学会了见一个人换一张面具，久而久之，也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看着镜子里映着的他和宋未狼狈的两张脸，不禁觉得好笑。 他打开了车上的音乐，依旧是那首最爱的歌，“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往事开始浮现在脑海，像翻日历似的。 如今，那个人又回到了自己身边，自己有没有能力再给她久违的幸福？他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可他不知道答案。 他说过，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而这不得已的苦衷，让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难得的幸福能够维持多久。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会不会还在她身边？ 车停了。 他叫醒熟睡中的宋未。 ——到家了。 宋未半睁开双眼，从迷糊到清醒。然后看了看旁边和自己一样狼狈的人。不由得笑了。她还以为刚刚的场景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去洗个澡再走吧。 宋未对肖凡说着，已下车上楼。 肖凡在车内迟疑了一阵。也紧跟着上了楼。 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这里，他也才来过几次而已，不过他却很喜欢这环境。这里所有的摆设，客厅里硕大的金鱼缸，阳台上的蓝星花、秋千架以及小圆桌，还有这房间里淡淡的咖啡醇香。 这些都是他和宋未共同喜爱的东西，每一样，都充斥着他们的回忆。 原来她说她早已经忘了他，实际上不过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她从未遗忘，甚至，一直生活在这些回忆里。 肖凡走进客厅。看着鱼缸里那些游来游去的金鱼。它们不过是缩小版的人生，那样短暂的记忆和生命，是种无奈，却也是种幸福。 他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宋未在里面洗澡。隐隐约约，空气里开始覆上一层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明明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随着那哗哗的水声不断加速，血液也开始像烧开水一样升温，就像在冲热水澡的是自己。 于是，他躲去了阳台。 那里是整个房子里被宋未布置得最精致的地方，精心开辟成了一个微小型的花园。他拿起洒水壶给花坛里的花浇水，那片已经枯萎的蓝星花，他明白，明天一早，它们又将生机勃勃。 它们和金鱼有着同样的宿命，那些欢笑和泪水都注定被遗忘。生命的血液每个一段时间就更新一次，每一次更新，都是一次涅槃和重生。 宋未从浴室出来，却找不到肖凡。这人真是奇怪，明明让他上来的，又不知去了哪里。 穿着睡裙，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转眼看见了在阳台发呆的肖凡。 不知为何，那种感觉又涌上来了。似乎肖凡即将从她眼前消失掉一般。这样不好的预感让她心里突然一痛。 ——凡。 她叫他。她一向很少这么叫过他，在他面前她一般都不加称呼，或者说，喂。只有在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时候，才会这么忘情地叫出来。比如在梦中，比如在他身下的时候。 肖凡回过头，却冲她很明媚地笑着。 她松了口气。 ——快去洗澡，脏死了，别弄坏了我的花花草草。 她倒在沙发上，今天一天，可算是累坏了。她发现肖凡盯着她看，于是那眼横他。 肖凡这才转身进了浴室。不多时，水流淌的声音开始了。 她微微一笑。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在她梦里也出现过。原本最平凡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却是难得的幸福。 32.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五）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并没有闻到空气中湿热的水蒸气。 ――嘿！你是不是不会放热水？ 她转头朝着浴室方向喊。 并没有回答。她想他应该是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这里这么简陋的热水器，他哪里会使用？ 于是，她几步走过去，拧开了浴室门想要给他放热水媲。 她忘记了他此时应该是光着身子的。她也忘记了现在不是四年前。 所以―丫― 她瞪着眼前这个赤身***的人大叫： ――啊！你这个死变态！ 他此刻正洗完准备擦身子呢，被她这么突然的闯入也吓了一跳。不过看着她涨红的脸有觉得好笑。又不是没看过，难道隔了几年就忘了？ ――我哪里变态了？难道洗澡不该光着身子洗？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人，拿了条浴巾裹在腰间就准备出去了。 走到她的旁边，又故意挑衅地俯下头逗她说： ――几年前，你不是说喜欢这样的我吗？ 她有这么说过吗？她真不记得自己会说过这样不要脸的话。 他故意将声音说得魅惑而婉转，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心里得意。 谁叫她洗完澡穿着这么轻薄的睡裙就在他面前乱晃的，害得他热血沸腾，不得不冲凉水澡降温。 ――今晚我就不走了，那衣服没得穿，明早你帮我买一套衣服我好去公司。 等宋未从刚刚的窘迫中回过神来，却看见肖凡已经大摇大摆地倒在了沙发上。 这人真是蛮不讲理！她气鼓鼓地走过去，用胳膊肘碰他： ――喂！这里好像是我家！ 他却毫不动摇，闭着眼睛装死。 宋未更加来气。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拖起来。 哪知他突然睁开眼睛，将来不及退缩的宋未一把拉进怀里。却坏笑着在她耳边说： ――是吗？我可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哦…… 宋未咬牙切齿地在他怀里扑腾，却发现毫无作用。而且有一个不好的后果就是，她越是这样磨蹭，就越让肖凡系在腰间的唯一遮挡物渐渐往下滑。 等到宋未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看见了肖凡越来越弥散开来的眸子，说不尽的***的火焰在燃烧。 于是他手一使劲，她便栽倒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而嘴唇，不偏不倚地被他的双唇吸附住。 她想要逃离，却发现她早已经完完全全被他锁住，无处可逃。而唇，也在一片温润之中渐渐化开，变得柔软无比。 索性闭了眼。任他宰割。 等他捧着较小的她尽情地索取了一阵之后，松开她让她喘口气。他看着因缺氧而满脸通红的她，在她耳边轻轻说： ――情人节快乐。 她一怔。今天情人节？西方的情人节早过了，七夕又还没有到来，今天过哪门子的情人节？ ――你不知道吗？每个月的14号都是情人节。一月份是日记情人节，二月份是传统情人节，三月份是白色情人节，四月份是黑色情人节，五月份是玫瑰情人节，六月份是亲亲情人节…… 他将她环在怀里，用下巴蹭她还有些湿润却飘着发香的头发。在她头顶温柔地说着，像是在背一首美妙的诗。 ――今天6月14。 他又补充道，眸子里的***散去，数不尽的温暖。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宋未有些诧异地问道。的确，在记忆力，一向不懂浪漫的肖凡是不可能记得这些东西的，他连每年的七夕节都会忘记，更不可能记得每一个月这样细分的情人节。 肖凡笑着，却不回答她。他想，她肯定是忘记了，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她看他不懂浪漫，故意刁难他，要他把每个和她相关的日子都记住，并且都要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只是，在当时，他并没有把她这些闹性子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分离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后悔，于是每一年的这些日子他都一个人过。一个人看海看月亮，一个人吃蛋糕，一个人听他们共同的情歌也一个人湿了眼眶。 现在看着一脸茫然的她，显然的，过去她提的这些要求，她肯定是忘了。 ――跟电视里学的。 肖凡笑着回答她，捧起她的脸，继续亲吻上去。闭了眼，在黑暗之中享受着这缠绵的温存和炽热。 ―――――――――――――――――――――――――――――――――――――――――――――――――――――― 第二天肖凡照常去公司上班。 刚刚到办公室，就看到在一旁等待自己的雪娇。 似乎气色不太好，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黑眼圈有些明显。不过她依旧是一副干练的职业装，束起来的头发显得还算精神。 ――这么早就来了？ 肖凡边绕到办公桌后面去，边给雪娇打招呼。 ――凡哥。 雪娇叫住他。 肖凡转身，看着她一脸的阴云，笑着问： ――怎么啦？ ――给。 肖凡从雪娇手里接过来，是一份报纸，本来还一头雾水的他被头版头条的硕大照片给吸引住了。 那是昨晚他上楼去宋未家的照片。 而且这帮狗仔队显然是跟踪拍摄，因为报道不光写了昨晚他在宋未家过夜的事，还报道了从昨天下午到晚上，他和宋未在餐厅吃饭以及在海边的事。 报道里称如今“总裁风”遇上“文艺风”，肖总欲求新兴作家“都市未央”为情人。 ――这狗仔队现在可真是闲的慌，这么小的事情也值得这样报道，当时我生病住院怎么没见得有人来曝光呢？ 肖凡放下报纸，气定神闲地品着放在桌上的咖啡，觉得雪娇没必要跟着一帮小记者媒体怄气。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知道今天我在公司，那些下属们都用怎样的目光来看我吗？ 雪娇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转过头不想看肖凡那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阿娇……这件事，确实是委屈你了。 听到了肖凡语气里的歉意，雪娇才转过头： ――我倒也不因这怄气，他们再怎么着也不能用眼光杀死我啊，我死了他们还不都得喝西北风去！不过以后你们啊也却是要注意些…… 她说得很轻松，只是不想要肖凡对她有太多的歉意，没有人知道她昨天晚上是怎样一个人在等下等待了整整一晚的。付出只是因为情不自禁，而并没必要让人知道。 ――凡哥，你知道这报纸是从哪里来的吗？ 听雪娇这么一说，肖凡也才意识到，雪娇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怎么会突然关注起这些报道了呢。 ――在父亲的书桌上看到的。 听这么一说，肖凡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雪娇脸色不好是因为这个。 ――今早上那个人（雪娇口中的那个人是指茹桐，她从不肯叫她小妈）做好点心，我去叫父亲吃早饭的时候，在他书桌上发现的这个。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邮递员这么勤奋，今早的报纸送得比任何时候都早…… ――那父亲说什么…… 肖凡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当时不在书房，我看到报纸之后大气都不敢出，就出了门，后来在后花园找到了父亲，他正在那儿散步呢，一看那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看过报纸了。我也不明说，假装不知道，就叫了他吃饭。整个早餐过程中父亲都冷着一张脸，我和那个人看父亲不开心，也不敢多嘴。吃完饭下来，父亲只说过一句话，他说“阿娇啊，肖凡昨晚没回来？”，我说你在公司加班呢，最近不是赶业务吗？ ――然后呢？ ――然后他就什么都没说，吃完饭就走了。后来问司机，说是打高尔夫去了，司机还说老爷子要大家今晚都在家吃饭，公司那边的业绩可以缓一缓。说是他回国这么久，一家才四口人都没好好团聚着吃几顿饭。 肖凡听了，一直沉默着。 ――――――――――――――――――――――――――――――――――――――――――――――――――― PS：明天和后天加更，日更6000＋，各位看文的读者辛苦了，爱你们~ PPS：新坑《夜漫漫语清欢》，刚刚开，还在审核之中，届时欢迎收藏支持哇~这本文暂时不会完结，两本文同时更新表示还是有些压力的~~~~(>_<)~~~~ 33.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六）6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这场戏到底还要演多久，宋未曾不止一次问过他这个问题。每次听到他都觉得心酸得慌，他也不想这么拖着，他也想早点抽身，把一切全盘托出，这样耗下去，对宋未和雪娇，都是伤害。 ――你可不能实话给爸说去。 雪娇看着一脸忧郁的肖凡，突然说道。 肖凡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看着雪娇。 ――你想啊，爸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来栽培你，一心把你当做临江集团的接/班人的，你这么说不干就不干了，他会依吗？ 听雪娇这么一说，倒也是，而且，说不定老爷子会对宋未下手。 这么想着，肖凡心里一惊。这只是猜测，他倒是不敢把这猜测说给雪娇听，对于柳川宗，在某些方面，或许他的了解比雪娇更多。 ――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肖凡点点头，对雪娇的提醒表示感谢。男人一有点成就就会在外面朝三暮四的很正常，只要知错能改不犯什么大事，是可以原谅的，尤其是同为男人，他相信这个借口柳川宗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晚上回到家，发现茹桐已经在厨房开始做饭了。肖凡叫了声小妈，雪娇却是装作没看见。茹桐告诉他们俩，父亲正在书房呢，要他俩过去陪陪他。 于是肖凡和雪娇就直接去了书房。房门没有关，不过肖凡还是有敲门的习惯。他对老爷子，永远都是介于上下属和亲属直接的关系。 ――进来媲。 老爷子知道是他俩，也不用抬头，放下手中的书，摘下眼镜放在一旁。 虽然还不到带老花镜的年龄，不过他实力一直不太好。当时当兵的时候半夜里在被窝里偷看书害得眼睛出了毛病，也是因为这样才退役了的。 他让两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爸…… 肖凡和雪娇几乎是同时开口。 ――这个家有一阵没吃过团圆饭啦。 柳川宗笑眯眯地说，往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我也越来越老喽，祖国的江山还得依靠你们这代年轻人啊！ 柳川宗自顾自说着。 ――哪里，爸，您还这么年轻，宝刀未老，在当今的商场上依旧是个传奇…… 肖凡赶忙说道。 ――哈哈……你就知道哄我开心呐。都已经是一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了，还传什么奇啊……倒是你啊肖凡，我的家业基本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才是。 看着柳川宗深沉的眸子，肖凡听得出柳川宗是在含沙射影昨晚的事情。 ――是，父亲说得是，临江集团是父亲的心血，肖凡以后定会好好支撑起临江的。 柳川宗点点头，又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有个顺序在里头的，先要自己修身养性，才能把一个家庭治理好，一个家庭治理好了，这样以后才谈得上事业和国家……这个道理，希望你能听懂。 ――哎呀，爸，你就别整那些大道理了。我们都听得懂。 雪娇最听不惯父亲说这么些大道理，每次就像两国国家领导人会谈似的。 ――不就是昨晚的事情吗，我都知道了，我今天在公司已经和凡哥大吵了一架，凡哥也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并且已经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我想这也是男人稍微不留神就容易犯的错误，并不是不能原谅的。所以就已经原谅他了。 雪娇滔滔不绝地对父亲说着这些早就和肖凡串通好的话。柳川宗边听着边用眼睛在两人脸上观察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够这么好地处理这件事，超乎了他的意料。 ――是的，父亲，我知道自己错了。也是一时没有把持住。这让阿娇也伤透了心，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肖凡诚恳地对柳川宗说着，边说着却便觉得内心真的满是愧疚之情，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在乎过雪娇的感受，他说让她伤透了心，或许他在无意之中，真的让她伤透了心。 他转过头望着雪娇的脸，心里有些哀伤。 柳川宗见事情竟然这么圆满就解决了，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心情大好，也不拐弯抹角地说话了。 ――夫妻之间的这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你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要学着相互体谅和宽容才是…… 肖凡和雪娇连连点头说是。 柳川宗边说着边觉得自己有些唠叨了，边呵呵一笑，说： ――算了，这些道理想你们也是懂的，我这老头子也就不罗嗦了……呵呵……吃饭去吧！ ―――――――――――――――――――――――――――――――――――――――――――――――――――――――――――― 报纸宋未也看到了。关于她是临江集团肖总的情人这一说，她觉得可笑，也不想去感叹这些狗仔队的跟踪能力和记者朋友的猜想能力，和她无关，她只用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就像肖凡刚刚回国那会儿，她和刘彪还有肖凡在临江大厦门口发生的拿起冲突一样。这些话题永远会成为媒体的焦点，你永远不用担心这些记者会失业，有新闻报新闻，没新闻创造条件也要报新闻，而且，大不了还可以充分利用编造故事的能力去写小说。 所以将报纸往茶几上一扔，走进浴室，打算舒舒服服泡个玫瑰花瓣澡然后开始今天的码字时光。 然而，偏偏有些读者们却开始对这个感兴趣，追问着宋未关于“总裁情人”的事情。这让宋未觉得很郁闷也很无聊。 她本不想将自己的私生活赤/裸裸展现给大家看，让大家猜测，记者们那么说是一回事，你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她那些平时和她聊文字聊人生的读者变得这么八卦。 索性关了电脑。想出去走走。 已经又是黄昏了。宋未最喜欢的这个时刻。她喜欢看着那被晚霞燃烧得轰轰烈烈的苍穹，那样壮丽的色彩，像极了热烈挥洒的青春。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短袖和牛仔短裤就出了门。顺便也戴了副墨镜。她可不想明天报纸上又进一步报道“总裁的新情人”又怎样怎样。 头发很随意地挽在脑后，她喜欢这样随性的装扮，甚至穿着拖鞋就下了楼。 人生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得那么累，这是她一贯的信仰。 行走在柏油马路边，晚风袭来，有些凉意，在墨镜下的世界没有那么明朗，却蒙上一层她钟爱的茶色，深深吸一口气，她在这舒爽的空气里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是突然不想窝在家里，想要出去走走，这样才觉得自己是真真实实存在在这个新鲜而热闹的世界里的。长久以来，她都像是躲在自己壳里的蜗牛，害怕伤害所以不敢伸出自己柔弱的脑袋，她真害怕她哪天伸出脑袋才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沧海桑田。 手机短信来了，是肖凡的。 ――今晚不能陪你，你记得好好吃饭。 她把手机塞进了裤兜。她也没指望每天和肖凡黏在一起。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合适，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今天的报道让她深深意识到了自己是活生生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个世界有芸芸众生，不再是她自以为的那个小小的蜗牛壳。 这样也好。只要肖凡爱她，她爱着肖凡。关于名分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行走在江边，她趴在栏杆上看那滚滚的江水，在不断翻腾和奔流而去。古人常常用流水比喻逝去的光阴和人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然她怎么每次看到江水海水都会感觉到一种沧桑呢？吹着扑面而来的风。那时间，她突然觉得有些忧伤。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也是才意识到的。 过去的宋未，那么的偏执和追求完美，那么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么的不能够容忍一点瑕疵。他说她是一只刺猬。 她没有想到她现在能够忍受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也没有想到她在爱情里会这么不计名分和得失。或许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真的，长大了，又或许是，妥协了。 当初在学校里的美好时光，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连空气里都有肖凡的味道。他爱穿白色的衬衣，然后一脸的平静和清俊，穿梭于众人艳羡的目光里，神情冷淡。 她至今也不知道肖凡为何偏偏看上了她。也不知道肖凡为何会常常在不经意间叫她“蛋糕妹”。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望着那江水，突然间很想念肖凡。 可是，想着想着，眼前就又浮现出肖凡那张有些哀伤的脸。那样哀伤的神情是最近频繁在肖凡脸上出现的，最近宋未总觉得肖凡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用这样哀伤的目光看她，看着特别让人心疼。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向晴打来的。 宋未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接。要是在以前，她特愿意在伤感的时候接到向晴的电话，因为和那个开心果聊天会让人所有的愁绪完全抛之脑后。 可是现在看到向晴的名字，她有一种恐慌感。这都源于昨天晚饭的时候看到包间里的那一幕。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这是幻觉。 最后还是接了。 ――干嘛呢？这么久才接，是不是又睡到现在才起来啊？ ――没呢，在江边感伤着呢。 宋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得了大作家……是不是你们这些搞文学的在灵感枯竭的时候最喜欢在什么江边啊海边啊风雨里啊落叶里故作感伤找灵感呢？ 宋未觉得向晴能够一口气说这么一大串而且不用停顿，确实是一门工夫。 她知道现在向晴应该心情很好所以才会这么有工夫和她贫嘴。 可是她脑海里始终是昨晚那一幕，秦漠和一个女的在约会！秦漠背着向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约会！他怎么能这样？他不知道向晴有多爱他吗？ ――我跟你说那么大堆你到底听见没？ 听到向晴的咆哮，宋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讲电话。 ――啊……听着呢。 ――那你觉得怎样啊？ ――嗯……挺好的，你觉得好就好。 宋未压根不知道向晴讲了些什么。她坐在江边的台阶上，隔着宽阔的江面眺望对岸。她在想，这江怎么看起来比平时都要辽阔呢，要不然怎么望着对面的建筑都觉得视线模糊？ ――真的？那就晚上见啊！ 这一听宋未有些懵了，向晴不是在老家养胎吗？晚上在哪里见？ ――你刚刚说什么？ 宋未又问了一句。然后彻底被向晴劈头盖脸骂过来： ――你那发呆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你要在我旁边我肯定揍你一顿！ 宋未真想说向晴你都是有孕在身了人了，你的言行举止可是被你肚子里一双眼睛盯着呢！你再这么暴脾气可不知道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想到向晴肚子里的孩子和秦漠昨晚的样子，宋未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其实要是向晴真把自己揍一顿能够让昨晚那一幕没有发生过的话，那宋未到还真愿意挨一顿，鼻青脸肿都没问题。 后来宋未才知道，向晴说她在家呆着无聊，就溜城里来玩了。今晚在祥云饭店的饭局，她和秦漠做东，让宋未和刘彪都来。 向晴兴奋的语气让宋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挂了电话之后她一直在想今天晚上该怎么面对秦漠，她是一点不愿意向晴受伤害的，此刻这种心虚的感觉好像背叛向晴的人是自己似的。 她起身往祥云饭店走，现在这个店，走过去也差不多了。 到祥云饭店要经过一个地下通道，宋未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长得很像肖凡的人。 那是个流浪歌手。穿着白衬衣，戴着链条的牛仔裤，干净的快盖住眼睛的长发，墨镜。 看不到眼睛，看着情况像是一个盲人。不过从他脸的轮廓，鼻梁和嘴唇，宋未都觉得他和肖凡在某种地方很相似。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他白衣飘飘的样子，像极了学生时代的肖凡。 他在弹奏着吉他，唱的是黄家驹的歌，歌名倒是忘记了，不过唱得很好听，吉他也玩得很棒。路过的人来人往，有匆忙走过的，也有驻足停留的，面前的小盆里放了些钱。 宋未停留了一会儿，后来想到快赶不上吃饭了，就走了。 走出地下通道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那首歌，好像叫做《光辉岁月》。 ―――――――――――――――――――――――――――――――――――――――――――――――――――― 刘彪和向晴秦漠早到了，宋未一进去向晴老远就在冲她挥手。 没有要包间是向晴的意思，她说大厅好，热闹喜庆，窝在家老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宋未就坐在刘彪旁边，进来的时候刘彪给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没说话了。向晴两口子坐在对面，此刻秦漠正在用两个杯子来回晾茶水给向晴，而向晴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宋未觉得这气氛挺尴尬的，就转头问刘彪： ――最近过得好吗？ 宋未想起来上次在医院见了刘彪只好就再也没见过了，现在想起来，这么多年来，还是和刘彪失去联系最长的时间。 ――还好。 刘彪点点头，转过来对她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然后又转过头看自己的杯子。 宋未觉得刘彪眼里有一种悲伤的气息，和肖凡一样。 ――那就好。 宋未低声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回答他还是说给自己听。 ――宋未你说你怎么磨蹭到现在？黄花菜都凉了！而且穿的这么影响市容市貌的，我好不容易请个客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你说你要是吓着了市民被关进去了我都不好意思去捞你！ 向晴终于从秦漠的温柔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中转移了视力，很不满地瞪着宋未。而且损起人来一直都这样一溜一溜的，念台词似的。 宋未看了看今天的装扮，也觉得还好，充其量就是T恤宽大得有点像睡衣，还有一双拖鞋而已，而且她本来也不知道今晚会来吃饭的。 ――你呀！刚刚还说老久没见人家挺想念的，现在人来了你又这么损人。 秦漠倒是赶在宋未开口还击之前对向晴说，还一边抚摸向晴的头，语气宠溺得像对待自己的女儿。 宋未呆呆的看着这样的秦漠，看得晃了眼，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和昨晚的他，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她又想起那晚向晴对她说的话。向晴说现在秦漠正在事业的起步期，还一无所有，她愿意陪着他一起奋斗。向晴当时说这话的样子，像是一个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小女孩。 而这幻想，宋未真不愿意看到它会破碎。 昨晚的事情宋未是没打算对向晴讲的，她不想她受伤害，兴许秦漠只是一时糊涂呢？她不想把他们这对恩爱的夫妻给搅黄了。 ――她们俩呀，从小贫到大，倒是越贫越亲近。 刘彪在一旁说道。 宋未又转过头去看刘彪，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没有了刚刚的哀伤，好像他们三个人小时候一起玩那样。 菜上来了，总体来说比较清淡，点菜的时候主要是考虑到向晴是孕妇，多少还是要为孩子着想。 ――宋未你看了今天的日报了吗？你和那冤家昨天是怎么回事？ 向晴边吃的正欢，突然抬起头来了这么一句。宋未差点咽到。沉默了半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们怎么又好上了？以前的事情你真的完全都不介意了吗？就算不介意也要考虑一下他现在终究是个有家室的人吧…… 秦漠碰了碰向晴示意她别往下说。 ――向晴……其实，过去那都是一场误会，真的，有时间我好好讲给你听。 宋未说道。 ――就算过去有千万种迫不得已的理由吧，可是现在呢？他可是有老婆的人，他要真爱你怎么不丢了他那副总裁的光辉身份，怎么不离了婚再来娶你呢……你真的就愿意当个小三？ 这语气怎么那么熟悉，宋未想起来了，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刘彪也是这么说给她听的。不知怎的，宋未听着小三这个词特别刺耳。她曾经可是和肖凡是出双入对羡煞旁人的一对啊，没想到，现在自己却变成了“小三”。 ―――――――――――――――――――――――――――――――――――――――――――――――――――――――――――――――――――――――――――――――――――――――――――――――――――――― PS：新坑新坑《夜漫漫语清欢》http：//novel.hongxiu.com/a/687626/，刚刚开，欢迎猛戳和收臧，全新的爱情故事，暖情虐文。多多支持吧。 34.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七）6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一时间，宋未语塞。她想起了昨晚肖凡在睡得迷糊的时候说的话，他说，未未，等我，我会给你幸福。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就像在学校里一样，让宋未的眼泪差点流了下来。可是紧接着他又呢喃了一句，他说，未未，对不起，原谅我。 宋未不知道他所说的让她原谅是原谅什么。或许这和他那忧伤的表情有关。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她知道，爱一个人应该义无反顾，只要这个人值得自己奋不顾身，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他说他会给我一个解释，我相信他。 最后，宋未只是淡淡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向晴也不再多问了。只是淡淡叹了口气，说媲： ――自己的心自己要学会疼，不能委屈了自己。 宋未抿着嘴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堵得很难受，就像那天在医院刘彪对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样。刘彪和向晴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她明白他们之所以会那么说完完全全都会因为珍惜她，怕她受伤害。 这样的一种疼惜，就像她一想到秦漠昨晚在和一个漂亮女孩约会时那种痛苦一样。她抬头看秦漠，正好也对上秦漠的眼光。 她在心里想秦漠你要是真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就承认，别藏着掖着。可是秦漠望着宋未，好像有话说却始终也没开口。 她又转过头看看刘彪，这才意识到刘彪一直都在低头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刘彪沉默的侧脸，她突然觉得很难受，她想起小时候那个留着刺猬头永远没有哀伤的大男孩，永远都会为自己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大男孩，和那个总是撅着嘴对着老板说“两杯奶茶，16度半糖，蓝莓的哦”的大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眼前这张脸重叠不起来。 她埋下头吃饭。 她真愿意永远把头这样埋下去，不理会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无奈和伤害。关于肖凡和自己的无奈，关于伤害刘彪的迫不得已，关于那个还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幸福中的向晴…… 她突然明白，是啊，都早已经长大了，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样单纯的时光了。 后来的几天，宋未都把自己关在家里。 看书，看电影，写文字，煮咖啡，喂金鱼，泡玫瑰花瓣澡。她想，或许这样简单的生活更加适合她。 她最近觉得自己特别容易伤感，可能是频繁地在刘彪和肖凡的脸上都看到忧伤的表情所以受了感染吧。 可是想想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秦漠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还没有个结果吗？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呢，像肖凡和雪妖上床都可能是一场误会，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刘彪那边，还是像过去一样，革命般坚韧的友谊可不是说摧毁就可以摧毁的。至于她和肖凡，误会早已经解开了，总比过去好多了吧，他们仍旧彼此相爱，甚至比过去更加懂得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她还奢求什么呢？ 这样想来，心里就会宽慰好多。 手机关机了将近半个月，窝在家里直到自己都觉得快要发霉的时候，似乎该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了。 她又像鸵鸟一样逃避了这个世界近半个月。忘记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是鸵鸟一遇到困难就把自己的头埋起来是最不合算的做法，因为这样就摆明了把屁股上肉最多的地方给敌人啃。缺心眼的人才会这么做。 开机之后发现了一长串短信和未接来电提示。一条条地往屏幕上涌。 几乎全是肖凡的。她明白，这段时间他估计找她都快找得发疯了吧。可是，谁叫他都舍不得到她家来找她呢，活该，她在心里骂他。 她已经忘记了上次肖凡到这里来所引起的媒体上的轩然大波了。 一开机不久肖凡的电话又打来了。 ――这么长时间上哪儿疯去了！也不用手机也不上网的，跟我玩失踪？ 她听得出肖凡忍耐力这么强的人似乎也按捺不住想要冲她爆吼的语气。 ――哪都没去，就窝家里看自己发霉玩儿。 她漫不经心地往床上一躺，边看着天花板边对着手机讲。 ――今晚出来吃饭。 肖凡说着，像是命令，她讨厌他这样自以为是的语气。 ――我不。 宋未理直气壮地拒绝。 ――理由。 肖凡和她一样简洁的话语。 ――我还忙着呢。 宋未说道。 ――你能忙什么？忙着在家继续发霉？ 宋未语塞。 ――就这么定了。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不等宋未回答，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宋未放下手机，对着手机吼道： ――现在翅膀长硬了敢挂我电话？！ 当然肖凡是听不见的。 搁下手机，宋未回忆起以前的时候肖凡是从来不敢挂她电话的。 那时候两个人打电话每次都是宋未说挂才能挂，有时候睡觉前打电话，边聊着聊着宋未就睡着了，弄得肖凡拿着听筒在电话那头干熬一夜，第二天两眼跟熊猫似的去上课，宋未骂他缺心眼，一晚的电话费那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过现在，肖凡每次和她说话的语气，那种霸道的口气也让她觉得安心，让她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在饭桌上宋未吃着那些美味，只觉得这半个月来真的是虐待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吃回来。 所以只顾着埋头猛吃。也不管肖凡异样的眼光。 ――好不容易减下去的肥，这一顿肯定得涨回来好几斤。 宋未嘟囔着，这半个月以来她几乎都是吃的稀饭和面条，前两天照镜子，发现竟然有了“人比黄花瘦”的气质。她想这气质也挺好的，现在不是流行骨感美吗，“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非收拾你不可！ 宋未吃得正欢，听到肖凡这样的语气，错愕地抬起头望着他。看着他一脸的生气的样子，恍惚间以为在她5岁时离家出走的爸爸又回来了。那种责备中带着宠爱的感觉特别幸福。 所以她冲肖凡笑笑，没说话。也不是她不想说话，实在是因为像仓鼠一样被食物塞满的腮帮子让她开不了口。 又埋着头继续吃。 ――对了，最近你都在忙什么？ 宋未见这饭桌只有俩人挺尴尬的，而且难得今天肖凡没有像沙和尚那样念叨。 ――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 肖凡轻描淡写地带过，不过宋未觉得这事情应该不简单。因为她发现人比黄花瘦的不只是她一个，肖凡也是，而且神情很疲惫。 一定是公司那边的事情给累的。 ――出什么事了？ 宋未喝口水，抬起头望着他。 ――也没什么大事，一个夜总会分店被警察盯上，说是碰了法律……你放心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手下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过几天风波平息了就好了。 肖凡边说着，看着宋未一脸的紧张，反而转过来安慰她。这种商场上黑暗的事情他倒是见得多了，只是她还涉世未深。 听肖凡这么一说宋未才放下心来。 ――你知道嘛？我之前看到过一个人，长得和你特别像。 宋未想起来在地下通道里看见的那个流浪歌手。 ――那肯定是一大帅哥。 肖凡说着，自信地挑着眉。 ――少臭美你！……对了，该不会是你哥哥或弟弟什么的吧，也没听你提起过你有兄弟。 宋未说道，此时已经酒足饭饱，她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我家就我一独苗，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还问这瞎话。 肖凡白了她一眼。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拿账单来结账。 ――小说和电影里不都经常这样的情节吗？失散多年的哥哥或者弟弟回来认亲，后来兄弟团聚，痛哭流涕…… ――你呀是看小说看多了吧。 ――错，是写多了，我在我一部小说里就有这么一个情节。 边说着，已经边走了出去。 天已经又黑了，街边一片灯火辉煌，忙碌的都市生活似乎从来停下过。而变更的只是这来了又去的白天和黑夜。 ――去看电影吧。好久没看过了。 肖凡说道。 宋未说好，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她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拿着两张电影票，青涩地说“我手机充话费中奖了，两张电影票，陪我去看吧”的场景，过去了多少年，怎么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呢？ ――什么片子？ ――盗梦空间。 刚刚上映的影片，听评价说还不错。 买了票之后宋未执意要买一桶爆米花，肖凡说那东西吃多了上火，宋未却不依，缠着肖凡买了一桶。 她只是想要纪念一下当初的时光，她第一次约会的男孩，第一次看电影的激动场景，还有她紧张得将爆米花纸筒捏碎了又展开的小细节。她只是想要告诉肖凡，这些，她都没有忘记。希望他也记得。 电影很惊心动魄，宋未看得入了迷，转眼看着肖凡，他并没有像上次看电影那样睡着。 影片讲述的是运用高科技手段在人精神脆弱的时候可以潜入一个人的梦中，盗取他的记忆和意识，梦的时间和现实时间是不对等的，现实中的短暂时间在梦境里可以被延展到很长。并且，在梦中也可以再铸造梦境，就是梦中梦。当进入深层睡眠的时候，只有当梦的制造者在梦中死去之后才有可能醒来。 影片有一段讲述的是，主角和他的爱人曾经非常相爱，他们利用梦的这一特点建造了非常美妙的梦境，在梦中的世外桃源里恩恩爱爱度过了几十年，直到最后卧轨被火车撞死才回到现实，可是回到现实后的妻子却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想要自杀来回到现实，后来跳楼自杀了。 看到主角Cobb在妻子死后，不断地铸造梦去寻找她沉溺在梦中和她厮守的情景，宋未有些难过。 整个过程中肖凡的手一直握着她，她转过去看肖凡的脸，在昏暗的光芒之中，那种熟悉的忧伤的神情又浮现上来了。 她微微移动了手，肖凡转过头来看她，轻笑着宽慰她伤感的神情。 影片结束后，宋未被肖凡拉着走出了电影院。 可是刚刚的那些画面还留在脑海，挥之不去。 ――你说，我们是生活在梦中么？ 宋未在身后小声问肖凡。 ――或许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每个人都在梦中，都不知道醒来的那一天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肖凡说道。 ――就像台词里说的那样，在梦中的时候往往意识不到自己在梦境里，因为所有的感觉都那么真实，只有在醒来之后回想起来，才会觉得很多地方都有漏洞。 宋未伤感地说道。如果这是一场梦，她不愿意醒来。因为，在这场梦里她和肖凡如此相爱，他们从相识到相爱，到误会分离再到现在重新走在一起。说实话，她很珍惜这段爱情，这是她经历的唯一一段爱情。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梦醒后，又是怎样的光景呢？会不会现实中根本没有肖凡这个人，或者会不会她和肖凡，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好恐慌。肖凡脸上若隐若现的忧伤总是会让她觉得他们现在的爱来得不真实，似乎她随时可能失去他。 ――凡。 她轻声唤他。 ――我在。 他答道，在如潮水般的电影院出口，他站在人海中间，手牵着她。 ――抱抱我。 宋未轻声说。语气像一个小女孩。原谅她受够了太多的伤痛和打击，她经不起再次的折腾。就像在海水里承受着浪潮褪去带走的流沙一样，她感觉到身边的东西在离自己渐渐远去，她努力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抓不住。 肖凡笑着，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真实的跳动。 ――不要离开。 宋未喃喃说道。 ――绝不……离开。 宋未将头埋在肖凡怀里，不知为何，她觉得头顶上肖凡的声音有些酸涩和颤抖，像是在承诺着一件难以完成的事情。 宋未发现自己的手包落在影院了。 ――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 宋未说着，边拨开人群往回走。 逆着人群行走是及其艰难的，就像逆水行舟一般。后来从未终于在座位上发现了手包。此时离下一场已经不久了，所以出去的时候正好又赶上进来看电影的人，依旧在艰难之中往外走。 可是走到原地的时候，宋未并没有发现肖凡。 一时间失了神，刚刚发现手包丢了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往回找，并没有告诉肖凡在哪里会合。 可是他应该在原地等她的啊，他去了哪里。 宋未焦急地朝着四周张望，却看不见他的影子。他们刚刚还紧紧相拥，讨论着电影，还说好绝不分离。 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他，她心里的恐慌感越来越深，她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她大叫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周围的人，进场的进场，散去的散去，她发现肖凡并没有在大厅。于是走出了电影院门，继续呼唤他的名字。 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肖凡的身影。只是隔得太远她看不清。 她冲着肖凡奋力挥舞着手臂，可是肖凡并没有看到她。同时，她看见肖凡正在和一个男人对话，而那个男人，刚才被柱子挡住了所以没看到。 宋未走近了些，躲在另一根柱子后面，距离刚好能够听见他们的谈话。 听声音，她知道了另一个男人是刘彪。 刘彪找肖凡做什么？她在心里纳闷。 ――我都看见的，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自己处理好，宋未几乎是毫无戒备地信任你，不管你怎么做，必须给她幸福。 这是刘彪的声音。 ――哦？你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话？ 肖凡的声音，带着些嘲笑，宋未从柱子后看到肖凡望着天空的表情，嘴角带着嘲弄，可是，脸上，却依旧是那抹难以除去的忧伤。 ――别管我什么身份，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你出没的那些场所，那些复杂和肮脏的环境，宋未并不适合…… 听到这里，宋未心里突然有些凉意，像是一股风刮过。那些场所，复杂和肮脏的环境指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可是直觉告诉她肖凡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这些事情刘彪也知道。 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涌向心头。 沉默一阵，她又听见刘彪的声音继续说： ――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别再伤害她第二次。 肖凡依旧是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宋未觉得难受，她到宁愿肖凡跳起来对刘彪大吼说你在这儿说什么胡话。可是没有。 ――说实话，作为男人，我挺敬佩你的。只是，这是我的事，是我和未未的事，该怎么处理我清楚，不必你教我。 宋未闻到了一股烟草味，她明白刚刚沉默的时候肖凡开始抽的烟。 ――我不管，我说过这场竞争我退出。只是我要我输得心甘情愿，宋丫头能够幸福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连这要求都保障不了，那就别怪我了，那就管到底！ 听到刘彪的话，宋未觉得本来冰凉的心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呵……说道打架，你并不是我的对手，别来这一套。 宋未听见肖凡的笑声，她悄悄探出头去，却只看到黑暗之中的一点火光，那是夹在肖凡手中的烟，神情却是看不明。 宋未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她觉得很恐慌，今晚的肖凡和刘彪都让她觉得好陌生。 顿了顿，她又听见了肖凡的声音。 ――十八年前和你打第一次架，直到现在，我从来没输过你。 十八年前？宋未在心底纳闷。 ――十八年前？ 刘彪同样是惊讶的语气。 ――都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去接未未了。 宋未听见肖凡将烟蒂踩在地上的声音。 听到这里，宋未心里一惊，慌慌忙忙往回走，她不想被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偷听。 ===================================================================== PS：新坑《夜漫漫语清欢》http：//novel.hongxiu.com/a/687626/，喜欢的亲们多多收藏哈！ 35.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八）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被隐藏的秘密，她想要知道真相，可是这样贸然闯过去问他们定然不会说的。所以她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见的身后刘彪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只要宋未幸福，如果你给不了，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和你死扛到底。 那样心酸和无奈的语气，宋未听着眼泪就哗哗落了下来。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时候刘彪永远都是这样，保护着她，生怕她受一丁点伤害。这样的一份情让她觉得很温暖，可是也很愧疚，这样沉甸甸的情谊在背后的默默付出，她从来都未曾回报过，甚至，她也回报不起丫。 以前有听人说过，朋友就是在你挨着枪林弹雨的时候站在你面前为你挡住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在最后实在挡不了而倒下，看着射向你的子弹还在心底骂自己没用没能继续为你遮挡的那个人。 宋未看着惨淡的灯光下渐行渐远的刘彪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样的背影好遥远好凄凉，她未曾真正了解过刘彪，从来没有媲。 她突然间想起了在医院那天，在阳光下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在鹅卵石小径上的刘彪。心底却是被捅了一样难受。 肖凡找了过来，看见了站在大厅门口的宋未。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 他问道，俯下来的脸满是在乎和温柔。 宋未却望着肖凡的脸，从来没有觉得这张脸这么虚无缥缈过。 ――没事……想到电影里的场景，有些伤感。 宋未撒谎道，努努嘴尽量微笑着。 ――你去哪里了找你也找不到。 她看着肖凡的眼睛，想看看他的眼睛会说什么。 ――遇见了一个老熟人就过去打了下招呼，没想到你会回来得这么快。 肖凡边说着边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宋未肩上： ――外边风大。 ――我刚刚好像……看到刘彪了。 宋未说道，将语气说得很平淡。 ――哦，刚刚也和他打了个招呼，他也来看电影。 宋未转过去望着肖凡的脸，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神情，俊朗的线条一如往常。并没有半点说谎的痕迹。宋未却觉得心在一寸一寸变得冰凉。 ――看来这电影……很受欢迎。 宋未低声自语道，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 宋未趴在床上，只感觉精疲力竭。像是经过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呼吸困难，喉咙堵得难受。 她拉过枕头盖在头上。 昨晚她喝过酒了，一个人在酒吧。 肖凡将她送到之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酒吧。她觉得这夜色太安静了，心中有无数的爪子在抓她挠她，她难受，只想找个热闹的地方，这样或许才会会聒噪的心境相符合。 五颜六色跳跃的灯光，快节奏的音乐，形形色色的人和那些复杂的笑容和表情。以往最讨厌的场所，今天却让她觉得踏实。 外面的世界太过于不真实，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看不清猜不透。而这里的污秽和喧嚣反而更像现实世界。 她趴在吧台，让年轻的调酒师把每一种酒都调给她，喝过了可还是觉得很清醒。她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怎么喝都喝不醉，还越喝越精神。她冲着调酒师大吼： ――喝你点酒你兑那么多水干嘛！怕我不给钱还是怎么！姐有的是钱！ 调酒师被她吼住了，瑟瑟地看着她。 ――按你说的……都，都是最烈的酒了。 她又笑了，仰起头，肆意的笑容。笑累了又停下来，手勾过调酒师的衣领，目光里满是邪魅和嘲弄：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临江集团肖总的情人……有的是钱。 边说着她不敢看调酒师的眼睛了，因为觉得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眼睛里开始泛潮，难道是刚刚看的电影还没缓过劲来？ 刘彪和肖凡对话的场景又在她脑海里浮现，心底一阵痉/挛似的疼痛。 她又要了一箱啤酒，一瓶一瓶仰头往喉咙里灌。听着咕咚咕咚的声音心里就觉得很痛快，就像冲马桶似的，把堵在心里的那些东西全部都冲下去。 可是仍然一点醉意都没有，她就奇怪，怎么现在社会上假东西越来越多了，这啤酒喝着像白开水似的。现在不是都在提倡打假吗？喊来喊去光落在口号上了，一点成效都没有。 调酒师劝她一个姑娘家要少喝点。她说姐酒量好着呢，当初姐学喝酒的时候你估计还在吃奶吧。后来调酒师就满脸通红地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边喝着她想起了那天在海边的场景，她和肖凡站在海水里迎接海浪的冲击。那感觉就像现在差不多吧，她把自己的胃当做大海一样往里灌了。 她又看到了肖凡在月光下那张忧伤的脸。心里开始渐渐觉得疼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什么都让她去猜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藏着什么秘密，她永远看不懂他。 忘记过了多久，她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吧。也不觉得是醉了，只是头沉得很，估计现在她一倒下去在马路上都能睡着。她在心里说宋未你站着别倒下去啊，你要倒了明天就又得上报纸了，说是一醉鬼女青年喝多了把马路当做席梦思最后在车轮下命丧黄泉了。 她就一个人摇摇晃晃往后走，看着出租车也不敢拦，她怕把司机吓着。因为刚刚走出酒吧的时候，她看见了别人看她的脸色，跟看见鬼差不多。 风吹在脸上还是挺凉快的，她一摸，满脸都是湿湿的，也不知道是酒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她又经过了上次那个地下通道。她想上次那个流浪歌手还在不在，结果一看还真在。 换了另外一件白衬衣，还是那样长发飘飘的样子，还是带着那副酷酷的墨镜。她想这年轻人还真是艰苦，这么晚了都还不回家，还要辛辛苦苦赚钱。 她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的钞票，她想自己也没老啊怎么眼睛开始花了，拉个拉链拉几次都拉不上。 她把钱放在他面前的小碗里。他墨镜下的脸愣了愣，估计是没有想到这么深更半夜的还会有人在这地方晃荡。 随后他又开始弹奏，换了首曲子。宋未想自己也是给了钱的，就听听吧。于是就坐在旁边，两手撑着头，怕头太沉了一会儿像西瓜一样砸下去。 是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在这冷清的晚上听着特别伤感。宋未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下来了，尤其是当听到“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眼睛就像水龙头似的怎么关也关不住淌下来的水。 她就听他一首一首地唱着，宋未也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浑身酸痛，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一看时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头痛欲裂，她回想昨晚是不是什么时候真把头当成了西瓜给摔了下去。 她跑到厕所里狂吐，都是水。胃里却一阵烧焦似的难受，她想起来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当时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啊，怎么现在吐出来的时候就像要了自己命似的。 等到吐完了就好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又是谁把她送回来的？ 她一看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睡衣，床上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呕吐过的痕迹。她想起了那个盲人流浪歌手，昨晚最后她是和他待在一起的，难道是他送自己回来的？ 可是他们素不相识，他又是一个盲人，怎么可能？ 她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可能是后来自己醉的神志不清之后还坚持走回来的吧，兴许自己当时醉糊涂了给忘记了。 她觉得全身像被抽空似的难受，随便弄了点东西来吃，然后再冲了个澡。 拿起手机，想找个人说说话，在联系人那一栏翻来翻去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36.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九）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肖凡和刘彪她暂时都不想说话，后来看到了向晴的名字，想按下去，想了想还是算了，没有拨通。 她收拾打理了一下，她想换一个地方静一静。 走出门的时候她突然知道她该去哪里了丫。 她终于赶在晚饭前赶到了陶妈妈的家。 陶妈妈赶紧把她接进了屋，望着外面倾盆的大雨，又是怜爱又是责备道： ――怎么淋成了这样？要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 又一边吩咐李嫂把热水准备好，然后接着说： ――丫头，赶紧去泡个澡，我去烧碗姜汤，别感冒了。 听着这些话，宋未觉得特别的窝心。她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了，陶妈妈这里，她永远能够找到家的温馨感媲。 ――陶妈妈，我就是想回来玩几天，再那边太累了……也没想到路上下起了大雨。 她边说着，边准备上楼洗澡。 ――向晴呢？ 她问。 ――那孩子跟秦漠回去了，说是呆在家无聊。 陶妈妈边说着边找来了一套向晴的干净衣服递给宋未。 ――也甭管她……你快去洗吧，别感冒了。 宋未欢快地应答了一声，接过衣服，便上了楼。 看来上次向晴回秦漠家之后便没有回来。宋未想着，这么说来他们每天都待在一起，那应该是没有出什么事情才对。之前她怕给向晴打电话就是怕她到时候口一快说漏了嘴，在路上她又怕到这里来遇到向晴，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就把那天在包间里看到的一幕说给她听。 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情况吧。 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了。她太累，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她再一次像一只鸵鸟一样逃避了。逃到了这里，逃到陶妈妈温暖的家。在这，她可以完完全全忘记那些不愉快，就像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就跑过来住一样。 她发现经过了那么多年，其实她的心，并没有长大。还是小时候那个她，害怕受伤害，想要给自己建造一个坚硬的壳来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保护自己。 她倒在陶妈妈怀里，陶妈妈给她梳头发。她一直喜欢陶妈妈的怀抱，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陶妈妈一直以来用的香水，从来没有改变过。茉莉花香，正如陶妈妈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新淡雅。 小时候，她和向晴争着抢着要陶妈妈编辫子，每次都争得面红耳赤的，那个时候的时光最快乐。现在想起来，一晃也都快二十年了。 ――你们都长大啦…… 陶妈妈感叹道。 ――没有呢…… 宋未贪恋的朝着陶妈妈身上靠了靠。 ――我永远都是那个宋丫头。 这几天向爸爸也在家，不过都是早出晚归，虽然也上了年纪，可是他依然放心不下他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很大，可至少也是他一砖一瓦打拼出来的。闲不下来，这是商人的通病。 在宋未印象里，向爸爸的话一直不多。所以她和向晴都只是和陶妈妈比较亲一点。 待在向家的这几天，宋未又像小时候那样，和陶妈妈切磋琴艺，练丹青，或者跟着电视里唱唱戏，这样简单的时光让宋未贪恋，而且还有陶妈妈精妙绝伦的厨艺，让她舍不得离开。所以即使向晴不在，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直到有一天陶妈妈突然问及宋未，说是这片老房子要被政府收购去开发旅游资源了，问她要不要回她家里走一走。 宋未说告诉陶妈妈说不必了，回去也是徒增伤感。 是的，她一直不愿意接受母亲的死，她很愧疚，总是觉得要是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和母亲在马路上拉扯，就不会发生那场车祸，母亲就不会死。 她常常在梦中醒来，梦里面还是那条马路，一条一条的斑马线，她一个人在上面行走着，可是那马路那么宽，她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听见母亲叫她的声音还有婴儿的啼哭声，一回过头，却是一辆迎头撞过来的大卡车。每每醒来，一身冷汗。 所以她笑了笑，对陶妈妈说，真的不了。她怕自己还沉浸在回忆里走不出来。 陶妈妈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好。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交到宋未手上。 宋未错愕地看着陶妈妈。陶妈妈在她身旁坐下，告诉她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就放在床头的小木箱里。这是木箱的钥匙。 宋未的妈妈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白素清。其实这个名字连宋未都很少听到提及过。陶妈妈说白素清一直以来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虽然常常沉默冰冷的样子，可是心里是极爱宋未的。 宋未别过脸看窗外，心里一股淡淡的忧愁。她何尝不知道呢？虽然母亲经常打她骂她，她小时候很恨她，可是渐渐长大她就明白了母亲的不容易。她曾无数个夜晚看见母亲独自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夜空，哼着一首她听不懂的悠远的小调。 直到她失去母亲和孩子之后，她经历了那些只能依靠安眠药片才能够睡着的孤独的黑夜之后，她越来越理解母亲，甚至，她发现她越来越像极了母亲。 然而，对于一个逝去的生命，这样的发现只会让她更加地难以释怀，她在自责之中怨恨自己没有来得及体谅自己的母亲，没有珍惜那段在一起的时光。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越来越开始明白，命运赐予给她多少的伤痛，她就会表现出多少的坚韧予以还击。她知道，一个被自己丈夫背弃的女人需要忍受什么，她知道作为一个单亲妈妈需要忍受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陶妈妈，你了解我妈吗？ 宋未轻声说道，转过来看着陶妈妈，一脸淡然。 ――我和她的了解也不算多。只知道当时我们是差不多时间嫁过来的，那时候她很心高气傲，也不怎么爱和人交流，做什么事情都是独来独往的。我和她不算熟，不过见面也还是会打招呼。当时有听人说她之前生过孩子，后来被婆家人赶出来了才嫁到这里来的。她和你爸爸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好，你爸爸比较为人比较随和，素清则有些心高气傲。后来你爸爸走后，她的清高则变成了一种暴戾和狂躁…… 听着陶妈妈讲着这些事情，宋未只是觉得似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好好了解自己的母亲。而且，她以前生过孩子？这些传言到底可不可信现在已经无从考察…… 她对陶妈妈说她知道了。陶妈妈问她难过吗，她说已经不了，她早知道母亲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只是恨自己过去从没想过好好了解她。 宋未把钥匙握在手上，然后和陶妈妈告别。陶妈妈和上次分别一样一直叮嘱她没事就回家看看，她有些心酸地说好。现在她已经拿陶妈妈当做亲妈一样。 宋未直接回的家，没有回老房子找那个所谓的木匣子。她不想再在现在徒增伤感。 很多事情逝去了就再也无法挽回。她早已经深刻懂得这个道理。 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念肖凡。想到他那一脸忧伤的表情，她觉得害怕。她明白自己是在害怕失去，她已经失去得够多了。 她只想再和他拥抱在一起，两颗心紧紧靠着，倾听着彼此真实的心跳。 所以她一回到家就给肖凡打电话。 可是怎么打都是关机。这在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 回想起来，在陶妈妈家也住了将近十天，这十天里，肖凡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她突然慌了神。 那种站在海水里脚下沙子流离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想抓住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抓不住。 她想起在那晚吃饭的时候她注意到肖凡神色萧索，有些疲惫，甚至连眼神都是迷离的。他说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当时他那么轻描淡写会不会只是故意安慰她而已？ 她还是拼命打肖凡的手机，后来突然意识到还没试过公司的电话，方才顿悟般往肖凡办公室打去。 接电话的是个女音，她听着耳熟，好像是杜瞳。说是肖总和雪姐都去开会去了。 宋未又问肖总最近没什么事情吧，杜瞳说没有，只是最近公司比较忙，都加了好几回班了。 一颗扑腾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在挂电话之前她又叫杜瞳让肖总忙完之后回个电话。 她倒在沙发上，像一条干渴的鱼。 ――――――――――――――――――――――――――――――――――――――――――――――――――― 37. 爱情轻声冒泡，看不透的心像一堵玻璃墙（十）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只要没事就好，她怕出事，怕失去，已经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可是过去肖凡无论再忙也不会不跟她联系的，这次难道真的忙得不可开交，而他又怕她担心吗？可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做反而让她更加担心？ 可是一想到刘彪的话，她心里又失落下去。 肖凡，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一辈子却连最基本的坦诚相待都不给她丫？ 就这样提心吊胆一直到晚上，她连晚饭都忘了吃，直到快十点了，她才接到肖凡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她慌忙就接了起来： ――凡…… 叫了他的名字，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隔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媲： ――我想你了，今晚过来陪陪我好吗？ 她真的很想他，总感觉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他。他之于她，会不会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未未……今天怎么了？ 肖凡问道，苍茫的声音。 ――就是很想你……很想很想。 宋未趴在阳台上，她感觉到脸颊上有两行热泪滑了下来。她仰起头，看着泼墨般的天空，只有几颗小巧光亮的星星在闪烁，看不见月亮。 ――好，我马上就过来……等我。 肖凡听到她的哭腔，有些惊慌。 合上手机之后，宋未依旧趴在阳台上，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想，今晚的月亮去了哪里。 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后看见了车灯。在楼下的道路上拐了拐，最终熄灭。 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扑了过去。 ――未未…… 肖凡刚刚下车就被她扑了个满怀。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躯的颤抖。 他没有听到她回应他，只是感觉到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他把她抱上了楼。她蜷在他宽阔厚实的怀里，头紧紧靠着他的胸膛，像一只瘦弱的小猫咪。 ――到家了。 他坐在沙发上，依旧抱着她，不敢放她下来。 许久之后，她才停止了颤抖，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竟发现她满脸泪痕，心里像被谁用刀一寸寸割扯。 ――怎么那么久……让我担心。 他知道她怨他不给她联系，怨他让她担惊受怕，可是，他的处境，如果告诉了她，只怕她会更加提心吊胆。 ――乖……不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这段时间，我好想你。 他扯了扯有些干涩的嘴角，宠溺地捏捏她的脸，用唇亲吻她还没来得及干的泪水。 她拼命地点头。像个得到了安慰的小孩。 ――凡…… 她又在他耳畔轻轻唤他。 ――嗯？ 他闭着眼睛，轻声应道，沉浸在脸颊和她轻轻摩擦的温柔里。 ――凡…… 她又唤他。 ――我在。 其实她不为别的，就想这样一遍一遍呼唤他的名字，她想，哪怕有一天他们走丢了，他听见她的呼唤也会马上回到她身边，回答她那一句，我在。 所以她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轻柔的声音，如品尝一坛陈年佳酿，萦绕在舌尖的温柔香醇，吐气如兰，然后化作耳畔的余音环绕。 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由温柔变得粗暴，似想要把她揉碎，塞进自己的心。这样，她永远不用担心失去他，他也永远不会离她而去。 宋未一遍遍唤着她。直到最后两人都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 恍惚间，他又产生了那个幻觉。这是最近总是会在他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那是一辆火车，由远及近，他听见火车的声音，似乎他在等待着这辆列车带走他，他最终被火车带走，渐行渐远，他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回过头，看见了宋未在原地，泪流满面。 他从慌乱中醒来。睁开眼，宋未就在他怀里。他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像一列小火车。 他将宋未紧紧抱在怀里，他听见自己手指关节因发力而发出的声响。 宋未在他怀里挣扎着睁开眼，很委屈地望着他： ――疼。 他有些不忍心地放开她。 宋未再次趴在他的胸膛上，合上好看的长睫毛。 他再也忍受不了心底的渴望。捧起她泛着红晕的脸，粗暴的吻便落在了她娇嫩的唇瓣上。辗转吮/吸，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侵占她一池的温柔。 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却在她身上四处游走，像一股春风，所到之处，那些柔嫩细腻的肌肤，一寸寸如花朵绽放。他贪婪地索取着，不知满足，她的每一处，他都要牢牢记在心底。 他感受到她愈见急促的喘息。便起身，拦腰将她抱进了卧室。而唇，依旧紧紧和她吸附在一起，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他将她放在床上，放在他身下。在昏暗的灯光之中，他望着娇羞不已的她，目光如水般荡漾开去。心里的渴求燃烧到了顶点，他将这样的渴求化作了身体上完美的契合。 他和她如两条蛇般纠缠，契合，追逐，缠绵。直到最后精疲力竭，而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 宋未在阳光之中醒来。睁开长长的睫毛，便看见了半趴在自己身上的肖凡。他像一只树懒一样圈着她的身体。她轻轻动一动，肖凡便将她揽得更紧一些，生怕她走了似的。 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得很。又怕惊扰了肖凡而不敢动弹。 她开始研究起肖凡的脸来，她发现在晨光照射下的肖凡的脸显得更加健康和充满男性的气息，他有着浓眉和一样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分明的轮廓，轻抿着的薄唇有些温润。她忍不住就闭上眼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来。昨晚的肖凡，那般的粗暴，像是生怕失去了她似的。而且在他将要喷发的那一刻，他嘴里一直低喃着她的名字，未未，未未……直到沉沉睡去还一直将她蜷着，不肯松开。 他怎么也开始像她那样患得患失的了，她心想，这不像他。 肖凡醒了。睁开眼，往宋未的脸颊上温柔地啄了一口。 却仍旧不放开她，将她放在一侧，伸出两只长而健壮的胳膊将她搂着。微笑着看她，目光温润如水。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稍微动了动，他也跟着她动。 ――怎么了？ 她问他，脸颊绯红，转向一边。 ――没怎么……昨晚某人不是很害怕失去我吗？现在又嫌我太黏糊了？ 肖凡呼出的气体在她颈畔萦绕，酥痒难耐。 她不答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他却依旧从背后仅仅将她套牢。 ――未未…… 他在耳畔轻轻叫她。 ――嗯？ 她答。 背后一阵沉默。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离开了你，你会好好活着吗？ 宋未突然觉得心里一凉。赶忙翻身过来惊恐地看着他。 ――我只是说如果…… 他见她那般紧张，连忙补充道。扯着嘴角微笑。 ――不会。 宋未见他在开玩笑，松了口气，决绝地说道。 ――我会千方百计把你找回来。 ――如果我死了呢？ ――那我就立刻嫁人，一滴眼泪都不会为你流，每天和不同男人纠缠，非把你气活过来不可！ 他笑眯眯看着她，安静地听她说。 ――以后不准开这样的玩笑了。如果也不行！ 宋未瞪着他，在他耳朵上重重地咬了一口算作是惩罚。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他用手指比作发誓的样子，连忙认错。 宋未这才又转了回去。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手力度加大了，舒畅地闭上双眼，享受着一大早的温暖与踏实。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一双眼睛神情渐渐黯淡了下去。 ―――――――――――――――――――― 原本以为这就是他们爱情的结局，宋未满心里都是幸福。 所有的坎坷与纠缠，到头来也不过是化作无尽的温柔与守候，看过繁华之后的细水长流，才能被称作永恒的相恋与守候。 这样的爱情让她满心欢喜。过去受过的伤痛也都值得了。 她趴在阳台看着天上飞翔的一群白鸽，呼啦啦扑闪的翅膀，像一只只跳跃着的音符，像极了她这个盛夏的心情。 她捧着一杯咖啡，看到楼下路旁的凤凰花也开了。 这是一种极其热烈的植物，不开花的时候你看它枝俊叶秀，柔弱得可怜。却不曾想到它的花朵一簇簇红艳似火，繁花似锦。千朵万朵压枝低。 只是可惜了。它的话语，却偏偏叫做离别。 宋未望着这一树如火如荼之后离别的凄婉。有些神伤。 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如果她知道此刻的肖凡，她怎会有时间和心思来为了一树花儿伤神？ 是刘彪如风火般赶来打扰了她的闲情逸致。 她开门，看见了一脸阴沉和着急的刘彪。惊诧地问： ――怎么啦？ 宋未问。细想起来，刘彪似乎也两个多月没有来过了。今天这般火急火燎赶过来，一定出了什么事。 ――宋丫头。我不能再瞒着你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肖凡。 宋未一听头嗡地就懵了。看着刘彪此刻的神情，定是出了什么事。 ――肖凡……他，他怎么了？ 38. 轰然撞开那扇门，在真相面前却心凉不已（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天籁传过来那般的飘渺。 ――你跟我走，我在路上给你细说。 刘彪说着，拉宋未的手臂就急忙往楼下走。 宋未却急了。挣开刘彪的手。她有预感这一去，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害怕。 ――快告诉我，你现在就告诉我，肖凡他，怎么了？ 宋未仰着头看着刘彪。她发现好久没有看到过眼前这张脸了，竟然消瘦成了这样媲。 ――他…… 刘彪看着宋未这般担心焦急的样子，心想她如此这般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可真是不值得。心里突然好痛。可是他必须得告诉她真相了。再这么下去，只会让她伤的更深。 ――他对不起你。 刘彪转过头闭上了眼，他不敢看宋未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 宋未有些绝望的声音，空灵得如同只剩下一具躯壳。 ――你跟我走……我让你看清楚肖凡是怎样的一个人！让你看看他楚楚的衣冠之下，是怎样一副灵魂！ 刘彪也豁出去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曾经想过放弃自己的爱情来成就宋未的幸福，可是他看清楚了，那个宋未朝朝暮暮日思夜想的人，根本给不了她幸福。 不由分说地将宋未拉上了车。 一路上，他开得风驰电掣。 宋未却脸色僵硬地坐在一旁，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好静好静，像一池波澜不惊的水。 她很平静地听刘彪讲述着她所不知道的肖凡。像在听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刘彪说，肖凡是临江集团的副总裁，而临江集团，是多么庞大的娱乐场所。他说宋未你早该有心里准备。宋未依旧看着远方，没有回答他，她仿佛间又看到了肖凡的脸。迷人的，桀骜不驯的，斗志昂扬的，失声痛哭的，宠溺的……可是，无论哪一张，她都和刘彪嘴里的话对应不起来。 娱乐场所要接触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所谈的生意又是怎样谈的。刘彪说，置身其中，也许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是，他不愿意宋未这样一直单纯地被蒙在鼓里。 宋未木讷地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刘彪有些慌了，说宋未你别这样，你要想哭你就哭吧，憋在心里难受。 宋未却摇摇头。其实她现在脑子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并没有失去思维能力，刘彪的话她听得比谁都更清晰明了。她只是，觉得她应该相信肖凡，那个说爱她一辈子的男人。她要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不然，她仍然不相信。 因为，一想到肖凡一脸忧伤的神情，她就觉得他像个受伤的孩子，需要她的保护和安慰。 车很快在临江旗下最大的一家夜总会停下了。 精致的装潢和气派的场面，宋未甚至觉得这里应该是至尊至贵的皇家院落，而非***。 现在是华灯初上的时刻。这里正开始热闹。 刘彪拉着她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大门。有模样俊俏的服务生过来礼貌地询问他们，和那些餐厅的服务生差不多。这是宋未第一次进入夜总会这样的地方，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刘彪一把就将服务生推开。拉着宋未七拐八拐直接就挤进了电梯。然后按下了16楼。电梯里舒畅的音乐响起来，宋未感觉到了自己在不断上升。 心里就不断恐慌起来，她盯着刘彪一脸平静的脸。她不明白等会儿会看见什么发生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再也没办法像刚刚那样平静如水了。 数字不断攀升，很快就到了16楼。 出了电梯门，再走了几条狭长却灯火通明的走廊，在两扇紧闭着的大门前，迎接他们的却是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他们都齐刷刷地盯着这两个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 宋未拉了拉刘彪的一角，她心里很恐慌，她想当初撞见肖凡和雪妖在床上缠绵那晚也没有这么恐慌过。只觉得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咙。她扯了扯刘彪的一角，轻声说还是回去吧。 她很害怕，除了害怕这几个身穿黑衣只在电影里见到过的场景，还在害怕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这两扇大门背后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像一朵硕大地滴着诱人的粘液吸引人靠近的食人花。 ――二位留步，这里不是二位该来的地方。 一个带头的男人终于开了腔。声音冰冷粗犷，和他那一脸如僵尸般的脸正好相映。 刘彪和宋未却没有挪步。宋未又拉了拉刘彪的衣角，可是已经晚了。刘彪早已经将拳头挥了出去，却在半空被刚刚那个男人截住，宋未听见了骨骼碰撞的声音。手被钳住了，他又用腿，一推扫过去，男人吃痛放开了他。可是另外几个却一哄而上。 刘彪虽然在打架方面挺有两把刷子的。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被几个人围攻得无招架之力，脸上和胸膛上也狠狠挨了几个拳头。 想到小时候刘彪为自己挨拳头的时光，更何况，现在这帮人可是不管生死的，不像小时候是小孩子过家家。宋未被吓怕了，带着哭腔拼命喊别打了别打了！ 却依旧没有人停手，而刘彪也越来越处于劣势，刚刚还能在雨点般的拳头下反抗几下，现在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宋未腿软得摊在墙角，她四处寻找有没有可以当做武器的工具。她想可不能看着刘彪再为自己流血而不管。 这时候那两扇紧闭着的大门打开了。几乎也是在宋未转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些人也停止了对趴在地上的刘彪的殴打的。 宋未扑过去，看见鼻青脸肿的刘彪身上衣服已经有几处被斯打得破烂。她扶着刘彪起来，给他擦去嘴角的流出来的鲜血。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西装。那几个黑衣人叫他韩哥。 他扫视了一下外面的场景，冷淡的目光在宋未和刘彪之间逡巡。 宋未听见里面有人遥远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个被称作韩哥的人回头冷静说了句“没什么，两个年轻人闹事，已经摆平了”。 说完，正准备掩上门。 宋未却突然惊醒，内心涌出来一股力量就冲着里面高声喊： ――肖凡！你要是在里面有种你就出来！ 几个男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子。 可是，宋未并不惊慌，只觉告诉她，肖凡在里面，他在的。所以她只是耐心等待着回复。 空气凝固了几分钟，然后宋未便在忐忑的心跳之中看见将要合上的门再次被打开。 肖凡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苍白得像刚刚从太平间走出来似的。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肖凡。 看着宋未，他有些惊慌，目光在刘彪受伤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继续望着宋未： ――未未……你怎么来了？ 宋未望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的慌乱看起来显得那么欲盖弥彰。宋未听见自己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因为肖凡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口红。身体上还散发着不属于他的香气。 她便推开了想要阻挠她的肖凡，往门里挤进去。 那是她第一次出没这样的场所。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让眼睛适应黑暗，尽管看不太清楚，迷离颓废的音乐声已经抢先占据了她的耳朵。 不得不承认这放假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门外和门内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感觉到屋内的说话声和扭动的身影在她破门而入的瞬间戛然而止。像是电影镜头里被定格的关键帧。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颓废的气息和各种香水胭脂混合的味道，没有开灯，只有一个硕大的荧光屏还在散发着光芒和音乐。在隐约的灯光中，宋未看到长而柔软的沙发上大概错落地坐着将近十个人。 冷静了大概几秒，宋未感觉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她听见自己的心似乎将要超负荷而破碎掉。渐渐的适应了这黑暗，她慢慢辨别出来了。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光芒是点燃的烟头，隐约看见的人影中，男女参半。几乎每个男人腿上或怀里，都软绵绵地粘着一两个在黑暗中裸露着长截胳膊大腿且肌肤胜雪的温香软玉。 和这群人对视了几秒。她看见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男人的烟被掐灭了，然后在只能辨析出轮廓的微弱光线中，那个男人缓缓朝着门口走来。 39. 轰然撞开那扇门，在事实面前却心凉不已（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这位小姐，到这里来有何事？ 宋未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有着些微的白发，戴着一副眼镜，笑眯眯看着她。还算和蔼。 ――我来找人。 宋未神色疏冷，不卑不亢地说。 她感觉到手臂被人拉了一下，然后听见肖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 ――柳总，这是我一个朋友，我先送她离开马上就回来媲。 她觉得肖凡的语气中透露着心虚，而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目光十分不悦地在肖凡脸上扫过，冷哼一声然后说： ――不要把这里当做你的办公室。 说完之后转身拂袖而去。宋未看着他再次走向那已经恢复了暧昧的调笑和***的人群之中，这次，她在那些扭动着的婀娜身影堆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英俊面孔。后来才想起来，那个面孔好像叫做顾常茗。 宋未从肖凡的手里挣脱。 她抬起头望着他。轻蔑的眼神，她发现她上一次用这样的眼神和她对视的时候是在他刚刚调回国不久，她还记得她扇过他一个耳光。 望着他，再望着如一池泛滥春水充满着暧昧和轻浮的室内。然后说： ――不了，我自己能走回去。肖总公务繁忙，自然不敢多耽误。 她听见自己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看向肖凡那双忧郁的眼睛，在他如墨的黑眸里，她找见了自己笑得灿烂之极的脸。 肖凡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哀伤。她突然就觉得很嘲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在她面前演戏？ 然后不等他回答，边拉着站在一旁的刘彪大步地走掉了。 一路上也没有回头。她不知道此刻肖凡会是怎样的表情，还会不会是那样抹不去的忧伤。不过她敢肯定的是，他没有追过来，因为她在空旷的走廊上只听到了自己和刘彪的脚步声。 还有，她听见自己的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只是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把她的心落在身后了。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空着一双眼。 刚刚的那一幕，像是一出戏，而她，多么英勇地闯到了幕后，看清楚了那些戴着面具的人的真实面目。就像是电视里常常演的神机妙算的侦探一样。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她看着窗外往后飞逝而过的风景和那些脸上挂着各种表情的路人，觉得自己再没有比此刻更加清醒的时候。 刘彪问她，想哭吗？ 她摇摇头。 刘彪又说，宋丫头你别这样，看着这样的你，我的心比千军万马践踏着还难受。 听着这话，她才初始感觉到了内心有了一点温度。 要是换做小时候，她受欺负了，肯定会扑到刘表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心里好难受好想哭，刘彪就会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把肩膀借给她让她哭个够。 可是她还是说，真不想哭。 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不想哭，想哭的时候会觉得喉咙里像海绵一样堵着，很难受，眼泪是因为被堵着流不到心底去所以才会从眼眶里流出来。 可是她现在觉得整个身体都空旷得很，没有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喉咙捏住她的鼻子，一点都不想哭。 只是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脱胎换骨了一番似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另一个宋未，而之前那个宋未，死在了刚刚那一幕春色满园的好戏现场，死在了肖凡那一双忧伤的眼神里了。 她又跟刘彪说，我真不想哭，就是觉得很累。像跑了一辈子马拉松似的，跑的时候不觉着，现在停下来，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散架了似的。 刘彪听了，半晌没说话。他明白，她该是痛到了极致才会这样。 车里，只剩下沉默的声音，回荡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还有风从窗户里呼呼地灌进来。 宋未又说，阿彪，你是不是喜欢我？ 刘彪只是转动着方向盘，不回答她。他明白她想说什么，可是这不是他需要的。 顿了顿，宋未又说，我们结婚吧，我累了，想要有一个家。 刘彪说，宋丫头，你醉了，开始说胡话了。我送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梦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宋未却笑起来，你才醉了，我没有喝酒，怎么会醉呢？ 然后刘彪在镜子里看见一脸如冰霜般苍白的宋未往后靠在座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大概真的是累坏了。 停车后，刘彪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宋未抱上楼的时候，他惊觉她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冰凉的贴在她的肌肤上。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也早已经汇成了不知多少条河流，然后湿成一片。 将宋未放在床上，用干毛巾擦干她的汗水，盖上被子。 他独自踱步到阳台上，望着开了一树又落了满地的凤凰花。目光紧锁。他伸手到裤兜里去掏烟，才发现裤子和衣服有好几处都已经破了洞。明天换一身新的就好了。 衣服破了可以扔，那心破了呢？ 看着在空气中袅袅上升的烟雾，他在朦胧中想起了今天无意之中看见肖凡和另外两三个男人走进夜总会的情景。 他听见其中的一个说，这是新到的一批货色，绝对是新鲜极品。 另一个问肖凡，你每天这样，老婆都不吃醋？ 肖凡回他说，她哪里管得着？ 另一个便应道，是是，男人的事情，女人还是少管为好。 然后边说着边就上了电梯。 16楼，当时刘彪悄悄跟踪到电梯门口，这是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 原本他不打算给宋未说的，相似的情况，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现。所以他那天在电影院门口才会对肖凡说那番话。他并不想破坏肖凡和宋未的感情，因为他明白，宋未的心一直在肖凡身上，这个世界上能够给她幸福的，只有肖凡一个人。 可他实在忍受不了肖凡一而再再而三这样，他辜负了宋未，欺骗她，把她蒙在鼓里而自己在外面寻花问柳。他不允许。 只要会对宋未产生伤害的任何行为，他都不允许。她可是他从小保护到大不准任何人欺负的宋丫头啊。 可是，今天让她看清了真相，就是对她最好的救赎吗？他如水般澄澈的眸子却陷入了迷茫，紧抿着唇，唇角的伤痕还隐隐传来疼痛，点燃的烟在指缝里燃到了尽头，落成了一地灰白的痕迹。 有时候，看着那样的她，他陷入苦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只觉得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头很痛，却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 宋未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 窗外是一片阴郁和冷清的色调。看不出是上午还是下午。阴霾的天气让整个世界看起来都灰蒙蒙的，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她看到遥远的天际闪了两闪，然后就听见雷声轰隆隆地就下来了。 这个炎热和聒噪了这么久的夏天，总算是该下场雨了吧。宋未心里想。 正这么想着，大雨就哗哗地落了下来。起初还是大颗大颗的水滴，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后来，一哭就止不住了，像在天地间牵了线似的。 她闻到了泥土翻新的味道，很沁人心脾的香气。 做了好长时间的梦，终于醒了。她想起她和肖凡一起看《盗梦空间》的时候，那时候，她真的害怕，肖凡于她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如今梦真的醒了。 她只觉得心里很空灵，就像被这大雨冲刷过了一般，甚至，她也闻到了她那颗心脏被大雨翻新之后的气息，只是，却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她在烟雨迷蒙之中看到了那颗凤凰树，还是依旧在狂风暴雨之中傲然挺立着。如火如荼的凤凰花落了一地，像铺了一圈的红地毯，成为了这灰白世界唯一灿烂的色彩。 这个燥热的夏天快过完了，凤凰花的花期也就该结束了。 等到明年的夏天，它又将开成一片火海。 年复一年，周而复始的生命轮回。 有些水雾覆了宋未的双眸，她放下了窗帘。明明有玻璃窗隔着的，为何这雨水还是浸了她的眼？ 她想到了肖凡刚刚回国时候她每次和肖凡狭路相逢的场景。那时候，她和他像是隔了一个世界，遥遥相望，除去电光火石的目光交流，似乎永远没有交集。 肖凡会躲过她犀利的目光，轻声唤她，未未，未未…… 现在想起来，她是多么佩服当初的那个自己，带着满身的刺，站在肖凡面前，目光空无一物。 而现在，这些事情都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她没有那样桀骜不驯的勇气，甚至想起肖凡的那张脸，都好像觉得隔了一层烟雨迷雾，朦朦胧胧，看不清了。 她想。原来生活就是一个圈。 兜兜转转，最终，我们都回到了原点…… 1. 早已经打算放手，为何命运还要死死纠缠（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是宋未主动提出的搬家。 她打电话给刘彪，问他家过去那套别墅还空没空着。如果没人住她就住进去。 刘彪接到电话之后欣喜若狂。过去他是千劝万求希望宋未能搬过去住，他实在忍受不了宋未再在那样狭窄而且简陋的房子里住下去。 如今她主动提出搬家，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宋未挂电话之前说，能尽快就尽快媲。 放下手机，她望着这住了将近四年的屋子，心里却空空的。她想要逃避，和过去的生活告一段落。 客厅里的金鱼依旧在摇头摆尾地游动，从水缸的这一端到那一端，再周而复始。红色和橙色游动在青绿的水草之间。水波一荡漾，边将这些色彩揉成斑斓的碎片丫。 她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其余的东西，统统用半色的大幕布遮盖起来，望着一屋子的肃静和凄清，她觉得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平静得像那天从夜总会回来的时候。 其实这些天，她的心，都是这么如同一潭死水。 她并没有将房子转租出去，不想这屋子刚刚告别她的离愁别绪，又迎来另外一个人的笑语欢颜。 阳台上的蓝星花盛开着，这告诉她此刻正是早上。 她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过时间了。只有周而复始循环的太阳和阳台上那一片青蓝的冷清在告诉着她，是白天还是黑夜，拂晓还是黄昏。 她转身，拖着行李，退出房间。 随着门在身后发出声响，她想，这个屋子又该回归到她来之前的冷清了罢。 这样也好，她本是一个路人，在这里暂居过几年。而后，又将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寄居之地。每年非洲大规模迁徙的动物之中渺小的一只。 她想，她应该是一只鸵鸟。 刘彪的车就在楼下等着。见她出门，慌忙赶过来，在楼梯上截住了她的行李。 她突然间想起来，当初搬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刘彪过来帮她搬的行李。那时候刘彪说这里地段不好，房屋简陋，又冷清狭窄。她仰起头说，我喜欢。 然后刘彪就不说话了，忙忙碌碌帮她布置着，一如此刻撤离这般忙碌。 车上刘彪说，那别墅比较偏远，不过对于宋未这样喜欢清静又不需要奔波到市区工作的人来说，再好不过。只是怕太大了宋未住着有些孤单。 宋未看见车一路飞驰，望着车窗外逐渐变得低小的建筑物，她明白这里已经开始远离了市中心。那些属于城市浮躁和喧嚣的尘埃，离这里将越来越遥远。那些曾经出现在生命里的人，也终将会埋葬在记忆力。 吹着风，她觉得心里很空旷，就像窗外空旷的风景。 她是来过这里的，所以依稀记得路。 车在一个岔路口选择了往左开，宋未望着另一条绵延而去的柏油路，她想起来，那条路一直走过去，便是她当初念的高中。 刘彪边开着车边看着一直往后张望的宋未，说： ――那所学校好像重新翻修过了，我上次开车经过过，修得金碧辉煌的，听说是一位衣锦还乡的校友捐助的资金。 宋未轻轻说了声哦。然后听见了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铃声，很清脆地穿破了空气到达了她的耳朵。 这是学校放学时候的铃声，熟悉的旋律，和她上学时候一样，一点没变。突然觉得飘在空气的心落在了地面上，很踏实。 她看见车拐了拐，接着就望见了那两扇硕大的金属门。在一些青翠的藤蔓的掩映之下，很夺目。 虽说这里离市中心偏远了些，不过这个地段附近有很多有钱人的私人别墅，所以周边的超市、餐馆、学校等这些基础设施都还很齐全。 刘彪在之前就派人将这里到扫过了。也按照宋未的喜好重新布置过。 所以宋未一进屋，便被这里低调高贵却不失清新淡雅的格调所吸引了。就好像，这屋子原本就在这里安静地屹立了很久，只为等待她的到来。 ―――――――――――――――――――――――――――――――――――――――――――― 换了个环境，也换了种心情。 宋未在新家的日子，像一碗白开水一样平平淡淡流淌着。她码字，看碟，练钢琴，听音乐，在私人游泳池里游泳。 在那个宽敞而精致的小花园里，她为那些蔷薇、雏菊、榕树等老朋友搬来了一个新邻居。蓝星花。她钟爱这种植物，轰轰烈烈的生命。 刘彪和向晴会隔三差五过来。 向晴的肚子越来越突出了，看上去已经像一个标准的孕妇。向晴欢喜地告诉她，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 她跟着沉浸在即将要当小姨的喜悦里。向晴如她的姐妹，只是比她长一岁。将来向晴生了宝宝，她自然是小姨。 她递杯牛奶给向晴。向晴摇摇头拒绝了。说是今天摄入的钙和蛋白质已经足够了，现在每天都在严格按照营养师的要求补入这些营养品，多一分少一厘都不行。 她坐在向晴身边笑，手抚摸向晴圆鼓鼓的肚子。 ――最近秦漠怎样？ ――还是很忙，他哪有不忙的时候……我让我妈过来照顾我，他怕照顾不过来，又雇了个保姆和一个营养师。弄得我现在每天在家里，被伺候得像慈禧太后似的。 宋未捏着她大腿上新长出来的一圈肥肉，笑话她： ――想你当初引以为豪的水蛇腰和竹竿腿，现在为了这小崽子也全都废了吧。 ――你还别说，现在我才知道怀个孕这么痛苦。以前我妈每次在我跟前念叨说她当初怎样怎样的时候我就喜欢跟她叫板，现在却一个劲缠着她要她给我讲小时候的故事，我就想听听，像我这么飞扬跋扈的野孩子小时候是怎么让她不省心的，我得学着点儿，放着将来我的娃也这么折腾我。 向晴眉飞色舞地说着，末了又说了句： ――我妈还老念叨说这宋丫头也不来坐坐，她呀，也想你的很，每次说起我的时候也都会连带着说你，说你小时候就比我省心得多，斯斯文文的那才叫女孩子，而我，整个就是一红孩儿。 宋未听了挺感动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念叨自己总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她不敢去见陶妈妈啊，她怕她一见到她那温暖慈祥的模样就再也忍不住哭了。 ――陶妈妈好么？ 宋未问。 ――她呀，好得不得了。每天也不爱跟我呆在家，说跟我说话很没劲，我老跟她叫板。她还是喜欢去她那文化艺术什么中心去，她说那里清静。我说妈呀你也半老不老的啦，还整得那么文艺干嘛，人家老太太都是没事扭秧歌的。每次我这么说她都会拿眼睛横我，说那哪儿是一个档次啊，白养了这么个女儿，她哪里老啊，皱纹儿都还没几根呢。 宋未又笑了，看见向晴边说边比划的样子，她发现，向晴还是向晴，说起话来还是那么漫无边际地神游。 可是看着那么无忧无虑的向晴，她又忧伤了。因为那天看见的秦漠那一幕她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真怕，有一天向晴这个开心果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你现在还会想他吗？ 向晴看着宋未有些神伤的表情，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现在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了，真想和过去的所有都告别。可是有时候望着一棵树一片云也能看半天，脑子里过去的什么事情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他。 向晴望着她，叹了叹气。 感情这种事，搁谁身上都是这样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肖凡和宋未之间，会经历这么漫长的煎熬和磨难。 ――――――――――――――――――――――――――――――――――――――――――――――― 每天宋未都会去学校里逛一逛。 她发现这所学校被改造得她都快不认识了。从外观望过去，像是一艘巨大的等待扬帆远航的船，巍峨壮观。 她记得她上学的时候，常常上课她都不想听讲，就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那时候就想，要是这不是一个破旧的小楼房该有多好，如果是一艘巨轮，她肯定会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那时候肖凡就喜欢拿铅笔头敲她，一连敲了两年都还爱那么敲她，他说你呀就别把自己的不思进取怪在这客观条件上了，老师不是说过吗？内因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外因是事物发展的条件，内因决定外因，所以要把自己的内因做好才是关键…… 往日的对话在脑海里渐渐清晰又渐渐褪色…… 她想，这个校友还真是做了件好事，把学校改造之后，将来肯定有许许多多像她那样不爱上进的孩子会爱上学习的。 2. 早已经打算放手，为何命运还要死死纠缠（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第一天去的时候，保安把她拦了下来。 她解释说她也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现在回来逛逛母校。 保安笑眯眯地望着她，说，回母校啊？快进去吧进去吧……进去看看，都多少年了…… 当着保安笑着看她的时候，她发现这保安还是当初上学时候的那个保安。 当时肖凡喜欢说他一笑起来就乐成了弥勒佛。也不知道每天哪有那么多开心的事情。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和肖凡晚上溜出去买宵夜吃被他逮着了媲。 那时候她站在一堵倒了一半的墙下面等，肖凡就在黑暗里翻墙出去。有一次肖凡刚刚从墙外边翻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从老远射过来的手电筒，还有那个保安的声音，一边跑一边气喘呼呼地喊：站住！站住别跑！那样子，就像演警匪片似的。那保安大概真把自己当做警察了。 当他特英勇地将宋未和肖凡“擒拿”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小偷，而只是违反校规的学生，当时他那一脸扒拉下来的肉可以证明他有多么失望。 宋未想起来，当时肖凡怕这保安把这事捅到教务处去，那段时间教务处抓这事抓特紧的，还塞给了他俩肉包子。保安狠狠咬了一口肉包子，然后依然像警察一样很神气地拂袖而去。宋未还埋怨过肖凡几回，肖凡告诉她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宋未说你看保安那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吃了肉包子之后没准还一溜烟告诉教务处。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保安并没有揭发他们。 宋未看着保安，似乎也老了些。他大概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 走进大门之后，保安又告诉她说再过四个月就是学校的百年校庆了，希望她们这样的校友都能够回来参加。 她回过头，看见保安说这话的时候特神气，就像当年拿着手电筒把自己当警察想要抓小偷的那个表情一样。 他大概是真的爱极了这工作，所以才会每次都是发自内心地笑得像弥勒佛一样吧。 后来宋未每一天都来学校。 她喜欢在那一圈又一圈砖红色的跑道上坐着，望着比自己年轻很多了男孩女孩在上面奔跑或打闹。常常会想起当年她和肖凡和向晴三个人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时候。 教学楼都是新修的，里面的桌椅也都换过了。宋未经过窗户的时候往里张望，看到那一张张望着老师的认真而虔诚的脸，陌生的面孔却是熟悉的表情。 一间间教室走过去，宋未发现了好多当时教过她的老师都还在教书。她透过玻璃窗看着他们像当初教自己一样给下面的孩子们讲同样的题，讲到同样的地方不停地敲黑板告诫下面的同学这是重点，讲同样的笑话惹得一批又一批孩子们哄堂大笑。 她有些感伤，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喜欢在课堂上看小说，成绩又好而惹得老师们一个个无可奈何的小孩。 有老师似乎发现了站在窗外的她。她有些惊慌。老师的眼光好像觉得她很面熟是自己的学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发现老师们都已经老了，头发都比以前白了好多。 等到下课的时候老师终于想起来想要过来给她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经消失了。 常常会在宁青湖边坐到天黑。 宁青湖倒是一点没变，“春风不改旧时波”，河边的柳树还是老样子，柔弱无骨地长在那里，风来的时候就随风翩飞，风止的时候就静静地立着，像在等待着某个归人。 宋未在湖边的小坡上，或坐着，或躺着，柔软的青草破擦着她的皮肤。 望着天上，风吹着白云飘。一朵朵散漫而悠闲的白云，似乎永远没有心事，她小的时候它们就那样轻盈地飘着，飘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的不知疲倦。 宋未往往会在这里待到天黑，脑海里漫无边际地飘过很多事，快乐的，悲伤的，没心没肺的，狂妄的……那些年轻时候的时光似乎都渐渐远去了。 最后脑海里仍然会浮现出一个穿着干净衬衣的白衣翩翩的身影，他有着好看的脸型和轮廓，明亮的眸子，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排干净的白牙，他会轻声低唤，未未，未未，像品一坛陈年佳酿…… 再后来，这样的身影慢慢地变幻成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神情里踌躇满志，脸渐渐放大的时候，她看见了他眼底深处埋藏着的深深的哀伤…… 看到湖边的路灯都亮起来了，像一个个盛装等待良人的新娘。 她开始往回走。 回到家，吃点东西，然后对着键盘和屏幕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夜生活。 她还是依旧保持着这样黑白颠倒的生活。当手指放在键盘上，听见有力的敲击声，她会感觉到温暖和踏实。 又创作了些文字。 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在冒险之中度过的，经历不同的故事，感受不一样的人生。常常会编写边流泪，或者狂笑不止。在别人看来同样的在睡梦中度过的夜晚，于她而言则是丰富多彩的人生阅历。 编辑说她的书卖得很好，问她要不要考虑改变成影视。编辑说已经有好几家电影制作公司已经在和出版社联系了。可是出版社必须要征得作者本人的同意。 宋未说不了。她还是只想自己的故事保存在文字里。她对于文字，有一种偏执的钟爱。 然后突然就想起了“城市流浪者”，对了，他好像叫林嘉乔。她不确定，又翻了好久才翻到上次塞进包里的名片，然后看到了确实是林嘉乔。 她突然就很想找她聊天。 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她想他应该还没有睡觉。于是便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拨通了他的手机。 响了两声之后接起来的，背景声音很吵闹。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宋大作家是不是想通了？ 宋未在电话这头笑。 他又说如果想通了要改成电影，她开个价，其他就不用管了，都交给他。 宋未说她只是想找个人喝酒，问他是不是有时间。 他说他正喝着呢。 宋未问了他地址，就出门拦了一辆的士就过去了。 一路上司机不停地问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出去干嘛，要当心，太晚了不怎么安全，要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太让家人担心了。 她看着司机一脸的倦容，估计是累了一天困得不行了。 她就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一般都在晚上出没，一到现在这个点就特别兴奋。 司机一听到这话，睡意立刻就没有了，在后视镜里不停地观察宋未，笑得特别尴尬。 估计是把宋未当做是做那种生意的了。 宋未也不解释。只是觉得好笑。从来没见过哪个小姐在晚上妆都不化就出来的，不说打扮得花枝招展，至少也不至于穿着双拖鞋就溜达出来的吧。 不一会儿就到了酒吧。这好像是个艺术型的酒吧，名字是特流畅的字体写成的LoseDemon，迷失的恶魔，宋未在心里念到。 进了门之后发现墙壁上挂的全是看不懂的抽象画，还有一些雕刻艺术和奇形怪状的小玩意摆放在角落。音乐是意大利语，听不懂，不过那节奏听着很诡异。宋未特别喜欢那吧台的造型，是一个骷髅头的模样，两边延伸到左右的长长的骨头形状。 宋未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一张桌子旁独自喝酒的林嘉乔。他正朝着她打招呼，她就走了过去。 桌子也是骷髅头形状，在灯光的作用下还泛着白森森的阴光。 ――这搞得，像食人族俱乐部似的。 宋未坐下去打量着周围的造型。音乐很吵，她不得不提高二十个分贝来说话。 ――一个意大利朋友开的。以前搞行为艺术，后来不搞了，就在这开个小酒吧。 林嘉乔穿着浅灰色的衬衣，抬起手喝酒的时候，手腕处的金属散发着低调华贵的光芒。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旁边是喝完了的几个小酒瓶。 ――你这喝得也太文雅了些吧。 宋未说着，抢过来一瓶还没开过的酒，一拉瓶盖，仰头一口气就喝光了。 ――你那朋友，怎么就不搞行为艺术了呢？ 她在音乐里大声说道。 ――结婚了呗。老婆说不要太疯了。现在开着酒吧，也都是盘出去让别人经营的，现在啊，估计他正在床上搂着老婆孩子睡觉呢！俩孩子，我看过，混血儿很好看，不过还真够闹腾的！ 林嘉乔边说道，手指边随着音乐在桌上敲起了节奏。 3. 早已经打算放手，为何命运还要死死纠缠（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今天怎么突然想喝酒啊？被谁欺负了？ 林嘉乔问道。 ――去你的，谁敢欺负我啊！ 宋未发现几瓶下去，自己的胆子也大起来，说话也随便了。 ――我就是循规蹈矩太久了，想要好好放纵一下媲！ ――得了，你也别想蒙我，我是谁啊我还不知道你，你可说过我看你可是一箭穿心一针见血的啊！ ――去去去！别说我，你上着干嘛来了啊丫？ 边说着又咣当咣当灌了两瓶酒下肚。 ――我可是从事正经事，没看见吗…… 他指了指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又冲她吼道： ――写剧本呢！可没你这么颓废！ ――上这地儿写哪门子的剧本啊？你少在这儿披着羊皮就装正经啊，你别说披着羊皮了就算是披着人皮也还是一大尾巴狼！把你这些假正经的东西都收起来，喝酒！ 宋未发现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了。说话也越来越像向晴那样没谱。在狂乱的音乐声中，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醉了。 她想今天也没喝多少啊，比起上一次自己一个人在酒吧喝的，差远了。看来这家酒吧的酒没兑水，度数高，劲也足，政府应该好好表扬表扬才是！别打了那么久的假，到现在市场上还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你没喝醉吧？ 林嘉乔看着满脸通红的宋未，用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是几？ 宋未仰着脖子就笑起来，一把推开了林嘉乔： ――你当我幼儿园毕业的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一文艺青年！ ――好，文艺青年，我得敬你一杯，说到文艺方面，我可真服你！你那书，你开个价，只要我数的清位数的，那就没问题！ 边说着，林嘉乔拧开瓶盖，伸过酒瓶来往宋未酒瓶上碰了碰。 ――你是没喝过酒还是喝水长大的？喝这么文雅……来，姐姐教你，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宋未边说着，边推开他的瓶子，给他做示范似的一脚踏在凳子上，撩起袖管，仰起脖子就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末了，仰起头打了个嗝，然后笑得醉意阑珊地对他说： ――看见没？这才叫喝酒！你那是喝茶呢！ ――好！今天的宋大作家让我开了眼！ 边说着，边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一推，又从地上抱了十几瓶洋酒上桌。卷起袖管，力气太大把衣扣给扯掉了，也不用管了。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爽快地说： ――今天就不醉不归！ 宋未努力睁了睁迷离的双眼，看清楚了面前扯着脖子豪迈喝酒的林嘉乔，仰着脖子大笑着，然后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大声喊： ――来！打倒帝国主义！为了新中国的崛起而干杯！ 本来刚刚进入状态的林嘉乔一听这话彻底要喷了。他看这面前的宋未是真喝高了。心里也有点发虚，要是她真醉了回去出了事可怎么办？ 他扶了扶有些不稳的宋未，说： ――宋未要不还是别喝了，你看我喝吧！ ――你可真逗！ 宋未笑得醉意朦胧的，脸红的像西红柿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对林嘉乔指指点点，却发现指不准他： ――这看戏哪有唱戏好玩啊！去！你又玩我！……咦，你怎么有三个影子啊？你别乱晃成么？ 宋未摇头晃脑地说着，说完把手里的空瓶子一扔，又拿起一瓶来，扯开瓶盖。 看见宋未这个样子，林嘉乔心也横了。心想这里也是自己的地盘，就算醉了也不会有人敢怎么样。也放开了喝。 ――对嘛！这才像个爷们儿…… 宋未望着咕咚咕咚往喉咙像灌开水似的林嘉乔，艰难地控制住自己身体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咦……不对，你有三，三个嘴巴，我喝不过你！ 也忘记喝了多久，只记得在凌晨三点酒吧关门的时候，他们是在一地的空瓶子里艰难走出去的。 宋未只觉得头特别沉。这次她是真感觉到醉了，一出酒吧门就扶着林嘉乔狂吐。 她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还没有醉的连林嘉乔都不认识。她看见朦胧中的林嘉乔一脸红得跟灯笼似的。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还用尽全力使劲一拍林嘉乔的背说： ――你这是演关公呢！ 本来林嘉乔没有吐的，被她这么一拍就扶着墙哗啦啦狂吐不止。 她笑着说： ――你丫酒量也不怎么样嘛！ 林嘉乔只顾着狂吐了，也没功夫回答她。头一高一低起伏着，就像漂浮在水面上气球。 等到吐完了，林嘉乔是有些清醒了。可是宋未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胡话。 林嘉乔在风里对她说： ――宋未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宋未便结结巴巴地说了个地址。她此刻只是觉得头特别沉，像灌了铅似的。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林嘉乔，可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风车一样不停地旋转。她又揉了揉眼睛，发现他还在转。 她在风中大声吼道： ――林嘉乔你别转了行不！你转得我头…… “晕”字还没出来，她就倒下去了。 幸好林嘉乔恢复了意识，赶忙把她接住，然后把她抱进了车里横放在后座上。 她闭着眼睛，只是觉得这倒下来的感觉真是好。站着太累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立了一辈子的老树一样，现在被人砍倒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还能开车吗？别把车开到沟里去喽！ 她在迷迷糊糊中对林嘉乔说道。这是她最后残存的意识了。说完这句话她就进入了一种接近于睡眠的状态。 今天晚上是她最近这段时间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她可以放声大笑大闹，哭了也可以借口说是酒辣哭的。就好像平静了好长时间的波澜不惊的白开水在今晚突然沸腾了。 她朦胧中听见林嘉乔说了句什么，没听清，也不知道林嘉乔是怎么回答她的，不过她听到了发动引擎的声音。还有林嘉乔车上的音乐声。 是汪峰的《存在》：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她就想林嘉乔为什么会听这么老土的歌，她一直以为这样的歌是三四十岁的老男人才会听的。完了之后她又想，为什么汪峰老是唱这些吼得撕心裂肺的歌，“请把我埋在春天里”“我这怒放的生命……”，然后她又想这样的态度挺好的，像一个满怀着沸腾热血的鲜活的生命。 她又想了好多，唯独没有想起肖凡，她甚至都快忘记了他的脸…… 这让她觉得很满足，她终于可以不再想起他了。这么久过去了，她终于可以做到这样了。这么想着，她就在泪流满面的幸福感之中沉沉睡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她想要不再睡一会儿吧，也就不打算睁开眼睛了。 可是她在迷迷糊糊之中仿佛闻到了肖凡身上的味道，她想自己又产生幻觉了，肖凡那张忧伤的脸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想这个阴魂不散的人还真讨厌！ 翻了翻身子，想换个姿势睡得好点。 可这身子稍稍一动，就觉得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得不行。她忍不住就惨叫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之后她又惨叫了一声，比刚刚更加惨烈。 因为她看见了肖凡那张忧伤的脸。就那么鲜活立体地呈现在她面前。 本来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可是肖凡紧接着又说了声： ――未未，你醒了？ 她才知道这不是梦。 因为在她的梦里，肖凡从来没有说过话，一直都是这样忧伤地看着她，看得她想哭。可是现在眼前这个人开口叫她的名字，而且，他看起来胡子拉碴的，黑眼圈又那么深，不是梦里的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了句电影里的老台词： ――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凡听见她说话，紧张的神情好像突然变得宽慰了。 ――这里是医院，你昏迷了快两天了。 肖凡淡淡的语气，让宋未觉得自己好像是穿越了一般。 她睁开眼睛扫视了四周才发现这里果真是医院，难怪之前她闻到了消毒水气味。在看看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好多纱布，就像一具木乃伊。 然后肖凡赶忙按下了她床头的按钮。 4. 早已经打算放手，为何命运还要死死纠缠（四）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医生护士很快就过来了，给宋未检查了心跳又翻了翻眼睑，然后对肖凡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了，现在没什么大碍。说完之后医生笑眯眯地拍着肖凡的肩头说，放宽心，你也要注意休息。接着就走了。 她努力回想昨晚的场景，发现都只剩下些残存的碎片，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她记得自己是和林嘉乔在一起的丫。 所以她忙问： ――林嘉乔呢？ 肖凡的眸子里好像有些失落，他将挣扎而起的宋未又按了下去： ――医生说你不能乱动。 宋未只好悻悻地又躺好。 肖凡告诉她林嘉乔住在隔壁病房，和她伤得差不多严重，不过，还断了根肋骨。 后来肖凡又告诉她。由于她换了手机号他联系不上，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在她的家门口去等她，他想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是没有想到是这样一种方式回来媲。 他说他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往下一望就是楼下的那条小径。他是亲眼看见一辆车从口子上拐进来，然后继续以一种飞驰的速度往迈进，直接撞在了尽头的那堵墙上。他当时也有些惊慌，心想救人要紧，就赶了下去。车门都变了形，打不开，他从破碎的玻璃里往里看到宋未。 宋未这才想起了昨晚她是在林嘉乔的车上的。她还记得她在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把车开进沟里去喽。结果林嘉乔虽然没开进沟里，不过却是直接飞撞在墙上。 她这才想起昨晚林嘉乔问她地址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报的是她过去租的房子的地址，而不是现在住的刘彪的别墅。 如果她说的是新的地址，那么兴许还不回发生车祸。因为新家那里门口的路要多宽敞有多宽敞，跟飞机场似的，把车横着开都没问题。 气氛僵了半天。宋未觉得看肖凡也不合适，不看也不合适。整个身子几乎只剩下眼睛还能够活动，可是又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 最后只好直愣愣看着天花板。可是一直觉得肖凡那双忧伤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 ――未未……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隔了半晌，她终于听见肖凡闷声闷气地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像是被盐水浸泡过。 ――我就是，心情好，想放松一下。 宋未边说着，边咬牙忍着浑身的疼痛翻了个身背对着肖凡。然后又冷冷地说道：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回去吧。 然后闭了眼，明明睡了两天哪里还睡得着。可是却感觉到背后的肖凡挪动椅子的声音，她明白，肖凡没有走，而是又坐了下去。 感觉闭了好久的眼，装睡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她都不知道身后的肖凡在做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想转过去看他到底走没走，可是又怕被他看见自己是在装睡。 于是只好挺尸般一动不动。 过了不久，竟然真的睡着了。她想身体兴许实在是太过虚弱，才会在昏迷了两天之后还能继续睡觉。这次她还真的做了梦，梦见了在学校的大榕树下，身穿白色衬衣的男孩和她并排躺在草地上，阳光慵懒地从树叶缝隙之中穿透下来，她睁开眼，对着身边的男孩说，我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你离开了我，三年之后我们又重逢了…… 她是在护士的声音中醒来的。两个护士过来换药。 她微睁开眼，看见窗外天已经快黑了。吹着很大的风。 纱布一层一层拆开，她也越来越清晰地看见那些凝固的和新鲜的染红了纱布的血液，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再到后面，她闭着眼都不敢看自己的身体了。 护士小声对她说，可能有些痛，要忍着点。 她就咬着牙忍着，一声不吭。因为她瞥见了趴在床上还睡着的肖凡。他看起来那么疲惫。 她怕吵醒了他。 护士收拾完器械和药箱离开了之后，她缓缓坐了起来。躺了太久，浑身不舒服。 她看见肖凡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趴在她旁边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一只在外奔波劳累了很久的猫咪。 她想起还在上学的时候，那时候肖凡家道中落，肖凡每天外出做兼职赚钱养家，白天在课上往往累得睡着，那时候她看着他，就像现在这样，觉得他是一只累坏了的小动物。 她想伸手去抚摸他毛茸茸的头发，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来。 她是把他当做过去的他了。 鼻子突然一阵阵发酸，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动作像一只滑稽的木乃伊。 她又想起来刚刚做的梦。如果这几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和肖凡还躺在学校的榕树下，她转过身去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我们分开了，梦见你娶了别的女人，梦见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然后肖凡会一把搂住她，用下巴在她脸颊上温柔摩擦，轻声告诉她，傻瓜，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什么都还没发生，什么都能再回到原点，他们还是过去的宋未和肖凡。 她凝视着肖凡漆黑柔软的头顶黯然神伤，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和自已一样装扮的林嘉乔。 林嘉乔本来是想过来和宋未大声招呼，顺便道个歉的，毕竟是他一不留神把他俩齐刷刷弄得像刚刚从金字塔里发掘出来的千年古尸一样的。 可是站在门口，看见了里面的一幕，便突然间全明白了。 明白了宋未为何会还走不出过去的阴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喝酒买醉，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被救躺在医院里。 所以，他悄悄扶着墙一瘸一拐又退回了自己的病房。 ―――――――――――――――――――――――――――――――――――――――――――――――――――――――――――――――― 住院的日子很漫长难熬。每天待在床上，翻翻书，偶尔能够下床走动走动。 林嘉乔比宋未好得快些。毕竟他是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开车之前为了防止交警找麻烦，还是随便系了下安全带的。 而宋未就不一样了，是直接躺在后排，车一撞上她就直接弹到前排座位的椅背上，然后又像打乒乓球似的弹回来滚到座位底下去了。 宋未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不过她一直很庆幸自己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因为就算她那晚喝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她还是记得在车祸发生的时候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和心脏。 这让她避免了受内伤，也避免了脑部淤血和毁容。 只是本来身体底子要若些，外部伤也比林嘉乔严重些，所以要多住些时日的院。 在整个祝愿期间，宋未基本都拒绝和肖凡交流。每次他走进病房，她就转身看窗外发呆或者借口说累了想睡觉，他给她打饭，喂她吃饭，她说不饿不想吃，等到他转身出去的时候，她又会自己艰难地把饭盒端起来狼吞虎咽吃掉。 她一直没有再问起肖凡关于那天在夜总会的事情，也没有问他关于那些女人和那抹口红的事情。她觉得到现在还问这些问题实在太傻。 肖凡在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沉默地看着她，沉默地去打饭、办手续，或者沉默地望着窗外开始掉落的叶子发呆。 秋天已经快来了。 宋未睁开眼睛醒来，看见肖凡屹立在窗口的影子，从侧面还能看清楚他浓密低垂着的睫毛，还有高高突起的喉结，胡子有段时间没刮了。在黄昏的光线之中，她觉得肖凡两手插进裤兜的姿势很落寞。 肖凡依旧很忙碌。常常在一阵手机铃声之中转身出门接电话。 宋未裹在被子里，最经常听到的是肖凡在走廊上的咆哮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狂躁得像一头狮子。 她从没见过肖凡发火的样子。甚至她都以为他是不会发火的。 所以，听见他呵斥的声音，她有太多的惊讶。 或许在她面前，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罢了。 出院的日子到了。宋未已经几乎完全恢复，她天生皮肤组织愈合能力极强，所以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伤疤。 ―――――――――――――――――――――――――――――――――――――――――――――――――――――――――――――――――――――――――――――――――――――――――――――――――――――― 5. 早已经打算放手，为何命运还要死死纠缠（五）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住院的事情，谁都没有告诉。刘彪和向晴都不知道，住院的时候刘彪打过电话来问她为什么不在家，她借口说一个人闷得慌，就出去走走。 所以，她出院的时候，只是一个人。 她换了身干净素雅的衣衫，告别了那暗无天日许久的木乃伊装扮，站在久违的阳光之下,她感觉自己像是即将发霉却又重见天日得以救赎的衣袍丫。 她站在医院门口，拖着些简单的行李，在风中朝着不远处车上的肖凡挥手。 肖凡本来打算送她回去。她拒绝了。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总会有那么一条路，需要一个人走过。 在告别之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肖凡，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了。 然后转身离开。在离开之前，她无意中瞥见了肖凡沉默而紧绷的双唇，还有那双暗无光泽的眼眸。 可是，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来还可以说些什么媲。 感情这事，她不想勉强。这不是演戏，她不想带着面具，委屈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还是自然而然来得好。 她拦了一辆的士。在车发动的同时，她也看见了不远处那辆兰博基尼也开始发动了。 只是，朝着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她拒绝从后视镜里看到那抹渐行渐远的银白色，所以她闭上了眼睛。靠在的士舒适的椅背上。 她拢了拢刚刚在风中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转头对司机报了地址。 她发现竟然和巧合地坐上了她出车祸前坐的那辆的士，那时候司机还以为她是做那种生意的女子，她还记得司机尴尬的笑容。 此刻司机大概是已经忘记了她。也确实，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乘客，谁和谁不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呢，谁又会记得谁呢？ 司机一如既往地和她神侃，他说最近猪肉涨价了，油价也涨了，他说他就纳闷了，这油又不是猪油做的，怎么会跟着猪一起涨价。 宋未知道司机想要逗她笑，可是她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起来。又不好意思上了司机自尊，所以就闭着眼睛睡觉。 车很快就开到了刘彪家门前那块平坦得像飞机场一样的辽阔空地上。 她付了钱，拿着行李就下车了。遥远的听见司机在嘀咕，我说这房价怎么涨这么快呢，敢情空地都到这儿来集合了。 ――――――――――――――――――――――――――――――――――――――――――――――――――――――――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有时候宋未想那车祸会不会只是自己在平淡得穷极无聊的生活之中做的一场梦。 不过那场车祸却让林嘉乔成了宋未的铁哥们儿。她有时候想要喝酒就找他，或者有些心事烦恼也找他。 他和刘彪不同。对刘彪，她始终觉得有种亏欠，而对林嘉乔则不一样，可以放开了谈心事。 有时候她也会回过去的住所看看。 她看见了楼下那堵被林嘉乔撞得面目全非的墙。墙上已经长出了新的小草，一簇簇小小的，却新鲜欲滴。 她看见沿途的凤凰树已经伤痕累累。大概当时这棵树把车拦了一下，不然可能她和林嘉乔会伤得更惨。 自从那天在医院分别之后，她再没有过肖凡的消息。她想，她们大概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了吧，就像从医院出来以后，他们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样。兴许，这就是宿命。 不知不觉中，她依旧走到了那地下通道。她想不知道那个盲人歌手还在不在那里。然后就走了过去。 他还真在那里。 天气变凉了，他在白色衬衣外面又套了一件棕红色毛背心，依然沉浸在音乐声中摇头晃脑在自顾自弹唱着。 她发现停下来听他唱歌的人多了些，已经围了一圈，以女孩子居多。 她没有挤进去，只是在远远的，靠着墙角，听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往我地唱着那首经典的《我愿意为你》。 他专注的样子，和还在校园时代的肖凡很像。所以宋未每次在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静静地听他自弹自唱一会儿。 正当觉得天色已晚，打算回去的时候，宋未无意中瞥见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也是像她一样，远远地躲在避开拥挤人群的墙角，靠着墙壁，专注地听着，也专注地望着那深情唱着歌的人。 那个人，是雪妖。 宋未迟疑了一阵，然后走过去，给她打招呼。说实话，自从上次肖凡生病住院之后，她还没有见过她。 她发现雪妖一脸哀伤地凝视着音乐的方向。 宋未碰了碰她的肩，笑着说，嘿，好久不见。 明显感觉到了雪妖的一丝惊慌，等到她回过头来瞧见是宋未。然后苍白的脸上轻轻扬起了微笑： ――你也路过这？ ――嗯，觉得唱挺好的，就不知不觉多留了一会儿。你经常来？ ――没…… 雪妖尴尬地笑笑，边顺手挽着宋未，朝着通道的出口走去。 ――也是刚好路过。 ――自从上次医院见到你，后来再没有见过。最近怎么样？ 出了通道，便是一片光明的天空，宋未倚着栏杆，望着滔滔流去的江水，风把两个人的头发吹得凌乱。她不曾想到，有一天，她会和雪妖心平气和像一对久违的老朋友一样聊天。 ――可没隔那么久，你的记性可不怎么好？ 雪妖迎着风笑着说。 宋未有些纳闷，难道后来她们之间还见过面而被她遗忘了？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健忘的人。 ――那晚你喝醉了，记不得了而已。 雪妖又说道。 宋未这才想起那个独自在酒吧喝酒的夜晚，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也换了干净的睡衣。她一直很纳闷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原来是你送我回去的？ 宋未有些不相信地问。 ――当时经过，看你倒在那里，醉的都糊涂了，一直沉沉睡着，就叫了辆车把你送回去了。 ――你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弄得我以为见鬼了呢。 宋未笑道。 ――当时公司忙得够呛，我也不敢多耽误，见你没什么大碍了就回公司了。 笑了笑，又补充道： ――你还说酒话了，在车上睡得酣畅，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她边说着，边转过来看到宋未有些难堪的表情，便住了嘴。 ――不好意思…… ――没关系…… 宋未两手握在冰凉的栏杆上，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对了，他最近怎么样？ 她确实好久没有了他的消息，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雪妖转过脸问，一脸的迷惑不解： ――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宋未突然觉得心底某块地方不争气地颤抖着，尽管她依旧一副漠不在乎的表情，可是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心底的一块在慢慢塌方…… ――他……可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她扶着栏杆，依旧在风中微笑，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么僵硬。 她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以为她已经在心底将他连根拔起,却不曾想到，他早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冰如寒冬的心底，悄悄地生根发芽。等到春风吹过，便复苏了一般地开枝散叶，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又疯狂地占据了她整个心灵。 和雪妖道别之后，她一个人来到了学校。尽管此刻天色已经黑了。 她站得远远的，在夜色里眺望着这一艘光华灿烂的巨大的“游轮”。是那么的光辉灿烂，让她仰望得头都疼了。 她便走了进去。路过门口的时候，看见敬业的保安还在那里。 他笑眯眯地打量着宋未，然后说： ――又来了啊。 宋未每天都会在这里逛逛，不为别的，只是想让那颗浮躁的心渐渐沉稳下来。在生命的浮华背后，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干净的心灵寄居地。留给疲惫的自己。就自己，一个人。 宋未也对他笑着说： ――是啊，又来了。 她便轻轻走了进去。等到走远的时候，她听见保安在后面自顾自叹着气： ――唉，错过了这么久，也该团聚了吧。 语气里，满是宽慰。 6. 早已经打算放手，为何命运还要死死纠缠（六）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以为保安是在对她说话，转过头，发现保安正抬起头，望着遥远天空的一轮圆月，自顾自感叹。 她摇头笑了笑，大抵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明月光吧。 也没多在意，继续漫步着丫。 她自然不知道，保安并没有忘记当初那翻墙违反校纪的她和肖凡，自然也不知道，刚刚那句话，正是保安说与她听的。 这些都是回来回忆起来才恍然大悟的。 她发现路灯都被换过了。再不是过去那昏黄灯，在夜色里像裹了一层毛茸茸外套的巨大萤火虫。而是耀眼的洁白，找得地面宛若白天。宋未眯着眼不敢直视，这光芒太过于耀眼。 再也不是过去的样子了。她在心里想。在很多年前，她的手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拉起，然后说，你的手很凉，她问，比其他女生都凉吗？他说不，他没有牵过其他女生的手。 她在一地被拉长的影子里回忆着那些心酸的过往。那天晚上，这一条安静的路上，曾留下过两条影子，而现在，一条影子被永久地定格在这里，另一条，却不知去了何方。 走着走着，她突然间想起一件事。然后步伐就越来越快，到最后就快步跑了起来媲。 她一口气奔到了宁青湖边，不停喘出的热气融化了初秋夜空的冰凉，然后沿着河畔的石子小径寻过去，穿过几棵低垂娇柔的榕树，来到了“学生活动中心”，这座巨大的白色建筑物面前。 她记得在几年前这里还是一幢小巧的办公楼。 然后她凭着回忆，在路灯的照射下，绕过“学生活动中心”，来到背后的小树林。 她明明记得这里是一片小树林的，可是现在却被坎砌成了一个小花园。 她顿时觉得心里失去了什么。 还记得，在那片小树林里，她和肖凡曾亲手种下过两颗合欢树的树种。合欢树阴阳有分，她拿的那颗种子据说是雌的，肖凡那颗是雄的。 关于合欢树，有一个很凄美的传说。这是她小的时候曾听母亲讲的。 相传，有个秀才寒窗苦读十年之后，即将进京赶考了。临行时，妻子指着窗前的那棵苦情树对他说：“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乱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 秀才应诺而去，却从此杳无音信。 妻子在家里苦等，这一等便是数十载，直到青丝变白发，也没等回丈夫的身影。 徘徊在生命的尽头，她拖着病弱的身体，挣扎着来到那株印证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树前，用生命发下重誓：“如果丈夫变心，从今往后，让这苦情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说罢，气绝身亡。 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粉柔柔的，还带着一股淡淡地香气。而且，从那时开始，所有的叶子居然也是随着花开花谢而晨展暮合。人们为了纪念这女子的痴情，也就把苦情树改名为合欢树了。 那时候，将种子种下之后，宋未突然想起了这个传说，然后对肖凡说： ――有这合欢树为证，你这辈子都不能够负我。 肖凡搂着她，温柔地说道： ――当然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看着它们成长。等到这两棵树都长大了，我们就在树上刻下我们的誓言。等到我们都老了，就把孩子们带到这里来玩，你想象一大群孩子绕着树玩耍的场景该有多么美好啊！ 她靠在肖凡肩上，闭着眼睛沉浸在他描述的未来里。 在毕业的时候，合欢树已经长成了两颗小树了。毕业典礼结束后，她拉着肖凡奔到这里来，说，我们现在就把誓言刻上。肖凡说好，她又问，刻什么。肖凡想了想，说，在雄树上刻“我肖凡生生世世爱未未小公主”，宋未觉得小公主太矫情，非逼着他去掉，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宋未为了报复他，也在雌树上刻下“我宋未生生世世爱着肖凡小王子”。 往日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 可是眼前却已经明明白白地被改成了一座小花园，那片小树林的树，都被砍掉了。 她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当时种树的具体地点，抬头一看，却是一个被精致打造而成的小花坛，花坛里，两棵树盘绕扭曲着，合并在了一起，长成了一棵树的模样。 这树种，明明就是合欢。 宋未有些惊奇，莫非这是当时他俩种下的那两棵？却在学校大刀阔斧的改建之中侥幸被保存了下来，作为现在这小花园的装饰之用？ 她用手抚摸着那盘结的树干，紧紧扭曲在一起的躯干，你缠着我，我绕着你，密不可分。这便是合欢树吧，果然像极了一对热恋中合欢的恋人。 围着树绕了半圈，她发现了当初刻下的字。只是那些字都随着树的成长而长大了，甚至变得扭曲，再加上时隔已久，颜色已经和树干差不多融为一体。 她伸手抚摸着，心中百感交集。 目光往下却发现，在那颗雄树的字迹下方多了一行小字，像是最近才可上去的： ――我的小公主去了哪里？ 一瞬间，眼泪便落了下来。她颤抖着抚摸着，一遍又一遍，最后蹲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 已经是夜晚了，校园里除了灯火通明的教室，再也看不到另外的人。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影响了那些上晚自习的同学们。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一个小女孩嫩声嫩气的声音。大概是哪位老师的孩子吧： ――姐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么？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站在她旁边，拉着她的裙角，一脸忧伤地问。 她努努嘴，挤出一个笑容，她告诉小女孩，她在这里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是啊，那些关于青春的热烈岁月，像那片消失的树林一样，她再也回不去了。肖凡，你的小公主，不是亲手被你推向了越来越遥远的彼岸的么？ 她怅然若失在风中行走着。过去以为相爱了便是永远，以为在一起了就不会分开，他们都忘了，他们不是合欢树，不是缠绵一刻就能够直到永恒的。现实的诱惑太多，就像这灯火辉煌的夜色，稍微不注意，就会迷了回去的路。 她坐在操场上面的台阶上，望着偌大的操场。思绪像被秋风卷起的落叶，在空旷的心境里，漫无目的地四处飘飞。 她看见一个人影在操场上奔跑。一圈，一圈，又一圈。她觉得这个身影好熟悉。 过去她有什么烦心事就在这上面奔跑，一圈又一圈。在苍茫的夜空之下，只有自己，只有风，只有远方。 她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被身体里一种久违的冲动驱使着，她也开始在风中奔跑起来，起初刚刚迈开步子的时候还不太适应，慢慢就找到了节奏。她被同学问及长跑的经验，她说，长跑其实需要你漫不经心地去做，当你忘记了自己是在跑步，脑海里有自己的念想，快乐的或者痛苦的，你会忘了这个复杂的世界，脑海里特别单纯，只有自己，只有风，只有那就在远方的终点。 跑步是一个可以让自己遗忘痛苦的方法。当风吹过脸颊，在夜色下只能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时，你只会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忘记跑了有多少圈，直到最后汗水已经将全身洗过一遍，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倒在草坪上。 她躺在地上，感觉到自己起伏的胸腔。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心想，明天应该是一个大晴天。 等到呼吸渐渐平缓，她转过头，发现刚刚奔跑的那个人也渐渐停了下来，在她旁边端坐着，没有像她那样大口喘着气，平静得像刚刚散步完坐下一样。 她听见自己刚刚平缓下来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因为，这个人，是肖凡。 她从没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她甚至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再次相遇。因为，他们之间再没有相遇的必要了。 肖凡似乎早已经发现了她，所以当他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他就在平躺着的身躯旁边坐下。静静的。侧身对着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7. 早已经打算放手，为何命运还要死死纠缠（七）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想要爬起来走掉。可是已经全身无力的她，别说爬起来，就算是动弹一下也不行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心跳声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抖动。她瞪着眼睛看向遥远的天空，觉得这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肖凡苍茫得像来自天际的声音：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依旧望着星辰，没有回答他。她想起来那两棵合欢树上的字迹，我的小公主去了哪里丫。 动了动嘴唇，她发现喉咙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她想自己的身体长久不运动竟然退化成这样，跑几圈就难受成这样。 只是，眼角莫名其妙泛了潮。大概是这夜晚的露水太浓，染了她的脸媲。 ——每一天晚上，我都在这学校。想着那些年少时轰轰烈烈的时光，那些青春，那些回忆，每次想得心都痛了，就沿着这跑道，一圈一圈奔跑，直到跑到忘了，心不痛了，又坐下来，继续想。等到天亮了，再回到公司。 他平淡无奇的语气，像在述说着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故事，这故事，像来自夜空的尽头，这故事，无关他们俩。 宋未只觉得喉咙堵得慌。睁开眼，连天上的星星都看不清了，模模糊糊的光晕，最后糊成了一片。 她想起雪妖说他一个多月，都没有回过家了。 她又想起保安说的话，错过了这么久，也该团聚了吧。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会来学校逛。只是，她白天来，到了黄昏就回去；他晚上来，等到天亮才离开…… 他们就这样错过着，白天和夜晚，永无交集。 她勉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这夜色太凉，地面太冰，让她堵了鼻孔，湿了眼眶。 ——你大概再也不愿见我吧。 肖凡的声音沙哑得很，话刚刚一出口就被淹没在了这苍茫的夜色里。 她不答话。眼睛直愣愣看着远方。那个升旗台上，肖凡曾无数次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每一次，都慷慨激昂，自信满满，从来没有一次，这么落荒。 她感觉到有草丛的窸窣声，死寂的空气微微颤抖。转眼看，他已从地上站起来。背对着她。在夜色下，像一座雕像。 她望着他。他瘦了，真瘦了。 她以为他会说，即便你不愿见我，我还是会在原地等你，一如既往。 然而他开了口，淡淡地说，我也不愿，让再你见到这样的我。 萧索至极。 她突然觉得心里失去了什么。她以为他会回头，所以慌忙掩饰住眼神里的慌乱。 然而没有。 他就这样走了，再没有别的话说。从迈开的第一步开始，她就看出了他的毅然决然，然后便有了第二步，第三步……就这样渐行渐远。 她觉得整颗心都在颤抖。看着在视线里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他，身体里突然涌上一种力量，让她突然站起来开始奔跑，朝着他即将消失的方向。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在喉咙边。 她追上了他，从背后抱住。他真的瘦了。 他身子微微颤了颤，却没有说话。 ——你说过，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有你的生不由己……现在，到了时机了吗？你可以告诉我你那些秘密了吗？ 说完这些话，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冒着泡，一串串从心底游上来，啪嗒啪嗒在空气里破碎。 如果她没有追过来，她怕她会永远失去他。 她在他背后急促喘着气，那些温暖的气体，从她嘴里呼出，黏到他背上，一阵阵温暖和酥痒。 他听见自己身体里重新开始燃烧的温度，可是他努力克制着，他明白他好不容易才做到的对她的决绝，他不能再软弱了，不然就是害了她。 他用手扯了扯她环抱在他腰际的双手，太紧了挪不动。 ——未未……放开。 他用极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话，想让她知难而退。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她相逢，为什么不能抵制住对她的思念而理智地离开。 ——不放，你告诉我。 宋未像章鱼一样附在他身上，紧紧吸附着他。 这样的她，让他越来越不能理智思考。 ——我叫你放开！ 他突然怒吼道。他从来没有大声对宋未说过一句话，更别说这样怒吼了。他分明感觉到了腰间那双手的松动。他转身，看见了她满脸的疑惑和眼中的惊恐。 心里很痛。他是多么想要将她拥在怀里的。可是他不能。 只有强装强悍，才能吓退她。 他像一只红了眼的豹子，瞪着她，看到她眼里的热情正在一寸寸变得冰冷。 终于，他可以让她彻底记恨自己了。他在心底嘲笑，肖凡，这就是你要的结局，眼前这个人，就是你思念了那么多年的故乡明月光，是你要她回心转意，也是你亲手将她推开，让她再次心如死灰！ 他转身要走，他知道她会拉他，所以故意加快步伐。 可是没有想到她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扑过来，在他急速离开的位置，扑了个空，然后摔倒在地。 他听见她扑倒在地的声音。慌忙转身。见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却还是倔强而迅速地爬起来，赶在他伸手扶她之前。 她一身狼狈地望着他。 看着这样子的她，还有她已经被磨破得鲜红的手肘和膝盖，有血已经沿着白皙的小腿流了下来。而她却似乎浑然不觉疼，哀求地看着他。 他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慌忙将她拦在怀里。像抱着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未未，未未……你再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再走了，所以心里也踏实了，靠在他的胸膛上，很暖和。 他把她放在地上，然后用牙齿撕开身上的衬衣，用布条简单给她包扎了伤口，膝盖上，手肘上。他怕她疼，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听见她哼声。 宋未看着跪在地上，光着膀子专心给她包扎的肖凡，她笑着说： ——好好的衬衣给撕了，这么昂贵的包扎费我可付不起…… 他抬起头怒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思说笑。 夜色如墨，月亮西沉。晚自习下课后，校园里经过了一阵沸腾之后又静了下来，在凉如水的夜色里，为了迎接校庆而精心布置的灯笼、气球和彩色横幅，像被冷落的倾城皇妃，独自坐在夜色里，看着这校园里的冷清。 ———————————————————————————————————————————————————————————— 回到家后的宋未，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 在回来前，去医院消毒和包扎了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现在已经不怎么感觉痛了。 今晚肖凡告诉了她关于他的迫不得已，她从没想过，却和几年前的那件事那么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肖凡的父亲是这个市的市长，她还去过他低调却不失华贵的家，她还在他家那架古董钢琴上和肖凡四手联弹过，她还记得肖凡的母亲，知书达理的贵妇人形象，还记得他家，书香门第气味浓厚，是她爱极了的。 正是因为那样浓厚的贵族气息，当后来，肖凡的父亲被查出贪污和贩毒罪而入狱，她始终都不能相信。再后来，肖父在牢中畏罪自杀，真相昭然，母亲也因承受不了打击而自尽。她还记得，那段黑暗的时光，肖凡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 这些都是她知道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今晚肖凡告诉她，他怀疑父亲是被陷害的，这么多年，一直怀疑着。 他说父亲出事前和故交柳川宗一直来往密切，等到父亲出事的时候，柳川宗却似乎突然消失了，他想不通，以他们从部队到后来那么多年的交情，在父亲出事之后，柳川宗怎么也不至于不闻不问，甚至，在他想要找这个所谓的柳伯伯帮忙的时候，怎么也联系不上。 宋未问他，这事是柳川宗做的？他摇摇头说他不确定，但是直觉告诉他柳川宗至少知道更多的东西，他一直怀疑父亲是被陷害的，当时法院也没有足够的给父亲定罪，可是却在终审之前，父亲死在了拘留所里。法医鉴定说是自杀服毒身亡，他却一直不相信。 正是因为这种不相信，让他在私下不停地搜集和这起案件有关的线索。当时这风波在全市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8.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直到一年之后，风波基本停息了，他终于见到了从国外风光回来的柳伯伯。柳伯伯一直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柳雪娇嫁给肖凡，自从肖凡和雪娇小的时候他就有提过，到后来，肖凡越来越优秀，他的这愿望就越来越强烈丫。 一直对这件事持拒绝态度的肖凡，在柳伯伯回来之后再次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强烈的抵触了。他想接近这个神秘的男人，这个消失了一年的父亲的故友。 而后来很久之后，他在私下查询了一年的眼见有些眉目的线索突然断掉了。当时宋未被公司派去出差，他心情郁闷，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买醉，醉得一塌糊涂。 莫名其妙的被人送回了家，他在迷迷糊糊之中以为是宋未，后来事实证明是柳雪娇。然后就发生了宋未透过门缝看到的床上的一幕。 宋未从医院离开之后，他不断寻找她。后来宋未的母亲告诉他宋未和刘彪是青梅竹马，已经订了亲，让他死心，他不相信，却又偏偏在医院遇见了从妇产科出来的宋未和刘彪的身影，并且那张妊娠单告诉他宋未已经有了身孕，他以为那是刘彪的，他以为宋未和刘彪真的如宋未母亲所说的那样。 所以心灰意冷。鬼使神差的，在后来柳伯伯再提婚事的时候，他答应了。他以为已经没有了爱情，那么，和谁结婚都已经不在乎了。 而且，关于父亲的死因，他一定要查清楚。 当他在操场上淡淡地给她讲完这件事之后，她满脸的不可想象，她从未想过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连起来想过。等到缓过神来，她问肖凡，现在有线索了吗？ 肖凡告诉她，现在柳川宗已经开始越来越信任他了，正在将企业放权给他。他说那晚在夜总会被宋未撞到的其实是一场毒品交易，他说他虽然至今不敢确信父亲的死和柳川宗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临江集团，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至少他现在知道，柳川宗和毒品交易其实有直接的联系。 宋未又问他那天在夜总会看见的那个有着些许花白头发，想起来慈祥的男人是不是柳川宗，肖凡说是。而且他也是最近才越来越看清楚的，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绝不是那么简单。 ……………媲… 宋未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没想过肖凡的处境竟然是这么复杂和艰难，她原以为这只涉及爱情，背叛，现在才发现，她把这个世界，想得实在是太过于简单。 她觉得自己一直不善于看懂人心，从来都看不准。她宁愿相信每个人都是善良和单纯的，不想绞尽脑汁去算计和计较，她宁愿相信所有的错误都是源自于无奈。望着窗外的月光，她不曾想过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还有那么多复杂和黑暗的事情。 回想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那天那么莽撞地冲去夜总会想要“捉奸”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她没有细想过那些身穿黑衣的人到底什么来历，甚至，那个看起来慈祥善良的“柳伯伯”的笑容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还有那些暧昧不清的灯光，和那些扭动着的男男女女…… 她真怕，那天自己去闹场，给肖凡带来什么想不到的后果。因为她想起那天柳川宗对肖凡抛下的话“别把这里当你的办公室”，她明显看出了柳川宗眼里凌厉的光芒。她怕，她真的很怕…… 所以她马上给肖凡打了电话。尽管现在是凌晨两点，她想过他可能睡着了，可是她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她担心他，真的很担心。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来的，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拿着话筒一言不发。却觉得心口和手抖颤抖得厉害。 肖凡告诉她，他在办公室看文件，没有回家，声音低哑。 她又开始担心起他的身体来，因为在操场上抱住他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瘦了，肯定是累坏的，他工作那么劳累，她还不断在后院给他起火，肯定弄得他身心疲惫了。 深深的愧疚感立刻爬满了她的全身。她简单交代了几句要他注意身体便挂了电话。她再也不敢任性地耽误他宝贵的时间了，他早忙完一会儿，就意味着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依旧没有睡意，轻轻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银白色的月光立刻就铺了进来，她抬着眼凝望着那一轮圆月，心里却久久不能够平静。 她曾经那么深信不疑过爱情，又怀疑过自己信仰的爱情到底是否存在。 现在，望着月光，她竟然发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犯着一个错误。 她一直像一只井底之蛙，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想过跳出这口井，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每天将自己封闭，拒绝和外界接触，生活在只和文字为伴的世界里。 她从没想过别人，只是在乎自己的心，她觉得自己的心受伤了，于是想要躲进自己的壳里，独自疗伤。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伤得更加严重。 想起来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了一句话，她当时觉得很可笑，现在想起来，却是完完全全在说自己。那句话是这样说的： 我像一只躲在深海里的海螺，一直躲在自己的壳里，自娱自乐地生活着，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想理会。直到有一天探出头来，才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沧海桑田。原本生活的广阔的大海，已经变成了高山。 而我，不过是被挤压在沉积岩里的一枚化石。 ―――――――――――――――――――――――――――――――――――――――――――――――――――――――――――――――――――――――――――――――――――――――――――――――――――――― 转眼已经到了深秋。 东南沿海的秋天，和夏天本没有太大的区别。没有北方那样铺天盖地金黄色的落叶，也没有那样辽阔苍远的天空。只是几场大雨之后，突然发现温度再没有那样的炎热，空气中多了几分冷空气的味道。 才意识到，原来秋天，已经深了。 向晴是在深秋之中生下的孩子。回忆起来，宋未一直觉得像是才不久前向晴告诉的她怀孕的消失，转眼间就已经临产了。时间过得真快。 这段时间，她每天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 每天都必须和肖凡保持联系，不然她将无法入眠。肖凡告诉她真相的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回想起来都还觉得那般的难以置信。 然而，一面担心着，一面却又不能替他分担。这样的痛苦，只有深深爱着一个人才会体会到。 当她拦着一辆的士，匆匆忙忙赶往医院的时候。发现病床旁边已经站满了人。秦漠，刘彪，向爸爸，陶妈妈，李嫂，甚至还有两位她不认识的老人。她猜想，那应该是秦漠的父母。 她来得及时，刘彪打电话通知她的时候已经快生了。而当她赶过来的时候，看着一群人笑容满面的样子，应该是生了吧。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大家转过来看着她，她微笑着走进去。 ――生了，一个八斤重的胖小子！ 陶妈妈笑着走过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宋未打招呼就激动地说道。 听着这喜讯，宋未心里自然也激动不已。 ――向晴怎么样？ 她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她这个百年修得的好姐妹。 ――顺产，晴儿没什么大碍……孩子在婴儿房。 陶妈妈边说着，边退在了一边，将过道让给了宋未。 宋未走过去，像人群一样围在床前。旁边的人都在叽叽喳喳议论开了，有在商量起名的事情，有在讨论说以后要怎么培养。两边的老人乐得返老还童了似的，向爸爸和秦爸爸像喝了酒的亲兄弟一样攀谈着以后孩子放在哪边养，而秦妈妈则叨唠着说要赶回去煲汤。 秦漠蹲在床前，托着向晴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亲吻着。向晴已经满头大汗，头发湿湿黏黏地粘在脸上，尽管显得疲惫不堪，宋未觉得这个时候的向晴是最美丽的。 向晴和秦漠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着，让宋未本来想对向晴说几句话都不忍心开口打扰。 9.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刘彪碰了碰宋未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才送医院半个小时就生下来了，可真够快的！ 宋未蜜滋滋地抿着嘴唇笑。看来向晴的孩子还真是遗传了向晴，雷厉风行。 见到向晴转身过来看自己，宋未这才走上前去，用手握着她因过度用力而苍白的手。 向晴笑望着她，在宋未说恭喜之前抢先开了口： ――恭喜你啊，当小姨妈了媲。 声音之中，喜悦和幸福感远远大过了虚弱。 ――不只是这样，我还要当干妈。 宋未说道。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刘彪笑得尤为欢喜。宋未转过头诧异地望着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见宋未一头雾水，向晴这才止住了笑，说： ――刚刚在你之前，刘彪已经将干爹的位置抢了。空了个干妈的位置，你来得刚好。 听向晴这么一说，周围人又一阵笑起来。 宋未红着脸，窘迫地转过头看着笑得贼阴险的刘彪，她用恶狠狠的目光瞪向他那双狐狸似的眼睛，可他却并不怕她，反而顶着她迫于众人而不敢发作的怒火，肆无忌惮地笑着说： ――我不介意！ 宋未黑线拉了一脸。 如果没有大家在场的话，宋未肯定一把将他推去撞墙了。可是那么多的长辈在场，她还是需要假装矜持一下的。所以把这怒火狠狠地摁熄灭在体内。 秦漠起身说： ――我们也都先回去吧，医生说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得很，需要静静休息。 听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觉得这在理，向晴现在是大功臣，确实需要好好呵护的。 大家说笑着退去之后，向晴拉着最后一个走的秦漠，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留下来陪陪我。 宋未和刘彪走在最前头，听这么一说，宋未回过头望着他们。 她看见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秦漠又温柔地蹲了下去，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向晴疲惫虚弱的脸，笑眯眯地看着她。而向晴，则在这样的目光的包裹之下满足地闭了眼睡去。 宋未微微一笑，出了门。他们是幸福的，她祝福并羡慕着。 那天在包厢看见的一幕，应该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吧。因为她看见秦漠满眼的血丝，不知是焦急的还是工作累的。 ―――――――――――――――――――――――――――――――――――――――――――――――――――――――― 肖凡打电话来说要带宋未去一个地方。 听语气，应该是好事。这段忙碌的时间里，肖凡难得这么轻松的语气和她说话。 所以满心欢喜。 按照说好的，宋未在一家老式的上海菜馆等他。在电话里，肖凡并没有说带她去哪里，只是说，她见了一定会喜欢。 她便在猜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自己欢喜。肖凡是极了解她的，他说她见了会喜欢那一定是她钟爱的事物。 肖凡不一会儿就来了。在餐馆前见到了亭亭玉立在人群中的宋未，眼前一亮，停了车就奔了过来。每当她出现在视线里，总能够掀起他心底的波澜。 他本来今天有一个重大会议的，让雪娇代劳去参加了。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他真的想要多陪陪她。 他看见她转过来继而放光的双眼，便在人群之中挥手给她打招呼。她便笑了，明眸皓齿，光华灿烂。 ――先进去吃了饭再说。 他抚摸她柔顺披肩的头发，温柔地领着她进了餐馆。 在精致装修的包厢里，古典精致的中国风装修让这里别具一格。宋未扫视了四周梅兰竹菊的精巧屏风和精致典雅的小吊灯以及拈花仕女图的壁画。要是放在平常，她定会被吸引得目不转睛，然而今天她却没有心思看。点完菜之后就两眼直勾勾盯着肖凡，关于那个惊喜，她好想知道。 然而肖凡却不急不躁的样子，绅士地端坐在座位上，被宋未这样的目光看得不觉唇角勾出了笑意。 ――快告诉我。 她伸手推了推肖凡搁在桌上的手臂，有些急切。 ――不急。吃了饭，我带你去看了就知道，现在讲了就不好玩了。 他却是一副慢性子，手覆在她手背，耐心地笑着说。 宋未嘟囔着嘴，不满地缩回了原地。 菜很快就上来了。他们两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肖凡的理由是上次看她吃饭的时候吃得那么狼吞虎咽，生怕她饿着了。 可是她此刻却觉得没有一点胃口。 她埋着头一点一点吃着菜，心里却猜想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肖凡抛去繁重的工作亲自带她去。 却突然听见了肖凡沉闷的声音： ――这桌饭菜吃不完就不去了。 她瞪着斗大的眼睛抬起头盯着他看。发现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假装不经意地朝她投来一道狡黠的目光。 她彻底败了。好吧。吃，她吃。 等到走出餐厅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肚子圆了一圈。撑的都快走不动了。 肖凡始终一副得逞之后的得意表情。她真想抡起胳膊走过去一拳，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撑动不了了。只好在身后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投过去恶狠狠的目光。 坐上车之后，她学乖了，一言不发。她知道，以肖凡那样一头牛的性子，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就干脆闭目养神，车子任由他往哪里开，也不用担心他把自己拿去卖了。 她竟然又睡着了。她真是很惊叹自己的快速入睡的方法。兴许是最近提心吊胆太久了，稍微放下心来，便能够很快入眠。 也不知隔了多久，她感觉到那股前进的力量消失了，睁开眼来，发现车停稳了。 她好像记得这里。却忘记了什么时候来过。 肖凡伸手在她发呆的眼前晃了晃，示意她下车。 她木然地走了下来。抬头便看见立在自己面前的小办公楼。和其他高楼大厦比起来，虽小巧些却显得精致讨巧。 她想起来这是“童氏”服装的总部，当初童氏召开发布会的时候，她还打算过来参加。 然而此刻办公楼上的字却不是“童氏”，而是“未央服饰”。 她茫然地转过头看着肖凡。此刻肖凡刚刚停好车绕过来。 ――走，上去看看。 肖凡便领着她进了旋转玻璃门。她看见了和过去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过去的童氏服装，走的是个性设计的路线，过于强调风格和标新立异的独特路线，她虽然比较偏爱，但在市场上却并没有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尤其是作为女性服装，它的设计中，很少地运用到女性钟爱的元素，有时候显得过于生硬不够柔美。 而现在，即便在大厅，她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改版之后那种偏向柔美和高贵的气息。纯净的白色，恬淡的蓝色，以及幽昧的紫色是整个室内设计的主色调。配以线条的运用和灯光以及色块的巧妙搭配，让这里看起来美轮美奂。 肖凡看出了她心底的欢喜，自信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等到宋未从这别致的造型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朝他投去不解的眼神，发现他早已经快步走掉了。 她跟了上去。心里泛着嘀咕。心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经过的时候，年轻貌美的前台很礼貌地鞠躬。然后她紧跟着肖凡的步伐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才突然回忆起，当初是肖凡挤掉刘彪，成功收购的“童氏”。当时花了那么高的价钱，还名噪一时。 她抬起头看着肖凡平静如常的脸，想问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肖凡为何会对服装业这么感兴趣，也不知道为何肖凡当初为何要花那么大的代价来收购一个快要从市场上消退的企业。 电梯门开了。她随着肖凡走了出去。 穿过长长的精美装潢的走廊。然后进了一个办公室。 看着气势，应该是董事长办公室吧。宋未在心里想。 站在里面，宋未仍不住地朝着四周张望打探，说实话，从这室内装修来看，她是爱极了这风格的。 回忆起来，从大厅一路上来，她能够非常强烈地感觉到整个公司的一个整体性。 先是色调的统一和搭配，白色蓝色紫色；然后是线条和符号的运用。她一路都在留意，发现在很多地方都运用了一个独特的符号和特殊的线条。还有就是企业的LOGO和这些背景环境的搭配，相得益彰，又很方便地被人深刻记住。并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很美。 10.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当时自学过关于品牌推广方面的知识，在企业的VI即视觉识别系统方面有过深入研究。她一直认为一个产品或者品牌的推广，必须要有一个整体性，才能够长久地在这个竟争激烈的市场上长久存活下去。这就好比一个编排整齐的军队和一盘散沙似的游击队，论气势和战斗力，前者都是后者所不能望其项背的。 当初童氏的没落，她一直认为和这有关丫。 因为“童氏”服装过分强调设计的个性化和差异化，甚至在品牌内部你也很难找到相似的设计，这容易造成的最大的弊端就是，在消费者眼中，可能会容易记住这单件产品，但是很难让这个品牌深入人心。 她边在办公室边张望边琢磨着。 直到肖凡突然端给了她一杯茶，她却吓了一跳。 ――怎么？想什么呢？ 肖凡背靠着宽敞透明的落地窗，一览众山小的壮阔风景成了他的背景，成就了他颀长伟岸的身躯和豪迈的气场。 ――没……只是想来，你把这里经营改造得很好。 宋未接过茶，放在唇边轻轻咂了一口，也像肖凡那样背抵着明晃晃的落地窗，笑着说道。 ――你才见了泰山一角而已媲。 肖凡自信的笑容掠过唇齿，微微上扬的唇角里写满了春风得意四个字。 宋未不解地看着他。 他走到办工作前，拨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孩捧着一叠资料就走了进来。 ――肖总，您要的都在这里了。 肖凡满意地点点头。 女孩边说着边利落地将资料放在了桌上，然后微笑着冲着二位鞠了一躬，便退出门去。 ――过来看看。 肖凡边说着，边温柔烂过宋未的肩，将她带到了办公桌前。又将一旁的办公椅推到了她身后。 宋未做下去，翻阅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精美宣传册。 这些都是关于新产品的介绍，宋未手上翻看的这一本是介绍店面装潢的，从资料里，她知道了现在这个品牌延续着过去“童氏”的主体风格，却又在此基础上完善增色了不少。目前已经将过去“童氏”的分店全部改头换面，换成了新品牌的设计理念。而且，已经开始铺货运营了。 她这才惊诧于自己躲在安乐窝里太久，对于市场上的这些动向一无所知。甚至在不久前轰轰烈烈的新品发布会她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正沉浸在和肖凡分开之后的哀恸里，根本没有心思来管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翻完之后，肖凡又递给她一本。她接过来继续翻看着。 这一本是关于新版服装的设计风格和理念的阐述，那些精美的图片她几乎是看呆了。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她所钟爱的风格，而且不光是她自己，大概是个女孩都抵不住这些低调华贵却风格独特的衣服的魅力吧。 她如痴如醉地翻看着，直到翻到了最中间。和其他版面不同的是，最中间的两页整幅版面都被一条精美的裙子图片所占据着，她惊呆得几乎合不拢嘴。 她的惊讶，不光源自于这裙子别出心裁的美，更因为―― 这就是她生日那晚收到的那条紫色的礼裙。一模一样。 她抬起头望着一旁靠在桌上的肖凡。此刻肖凡大概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惊讶，所以已经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微笑着看着她。 ――这是镇店之宝，全世界仅此一条。 他对她说。 她依旧惊讶地盯着他。一直以来，宋未都觉得自己的反应能力极差，要她接受一件事需要花费比平常人多一倍的时间。 ――其他的大多数都是我设计的，而这一件…… 肖凡见她吃惊，笑眯眯地边抚摸着她的头边继续说： ――我是偷窃了你的创意。 她顿了顿，稍稍明白过来了。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设计图，我明明已经撕毁了仍在垃圾篓里。 宋未喃喃自语道。她甚至还记得，她当时撕毁它的样子，是多么的不忍，又是多么愤恨。 ――在这里。 在宋未陷入回忆的时间里，肖凡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张纸平铺在桌面上。 宋未看过去，正是几年前自己的设计稿。只是那些碎片被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拼贴在了一起。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心底一颤，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着那曾让她爱不释手的图案和质感。 那些透明胶像是一条条弯曲的蜈蚣爬在上面，又像，是大地上一条条干涸龟裂的裂纹。 眼圈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这是你的梦想，我怎么可能抛弃它。 她听见了来自头顶的肖凡温柔宠溺的声音，低沉却让人想哭。 ――可是，当初，是我放弃了它。 宋未任由肖凡将她拦在怀里。她脸贴着肖凡结实的胸膛，低声自语。 ――现在不是重新找回来了吗？再也丢不掉了。 听见肖凡这样喑哑的语气，她闭着眼睛沉溺。脸颊温柔地在肖凡的胸膛上磨蹭，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她不知道，他对她的爱该是到了怎样的地步，才会这样，以她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以她的梦想为自己的梦想。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学校操场上肖凡所说的话，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爱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肖凡是这样，宋未也是这样。 当时宋未被他眼里的诚恳和一针见血的犀利所震慑。 ――今天都累了，等到什么时候有时间，带你去各个店面看一看。现在是刚刚的起步阶段，别看现在规模像模像样的，也主要是借了“童氏”的东风，而“未央”服饰的实际资产，少得可怜。 宋未却并没认真听肖凡讲这些商业上的话，她不感兴趣，所以仍旧沉浸在肖凡所赐予的感动和温柔里。 肖凡捧起她有些伤感的脸，用手刮着她的鼻子说： ――你也要学会经理这些事情啦。等到步入正轨之后，我就将这里交给你来做。 听闻肖凡的话，宋未才从回忆里惊醒。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你不知道这为何叫“未央服饰”吗？而且，不光是名字，这公司我都是直接注册在你名下的。 宋未大惊。诚惶诚恐地看着他的眼睛。今天的惊喜于她而言，实在是太多。一浪高过一浪，她小小的心脏还没来得及承受。 ――这是你的梦想。我不想你再放弃了。 肖凡笑着说道，他最喜欢这样无辜表情的宋未，看着她他总会想起十八年前那个小丫头。所以低头在她的额上啄了一口。 ――可是我……还完全…… 宋未木讷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刚刚还觉得是精美绝伦，但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如若是要她来经营这里的一切，她是断然不懂的。 ――不会我可以手把手教你。直到你会为止。 肖凡边说着边按住了她的唇，不许她说丧气话。他希望她是一个为了梦想努力奋斗拼搏的坚强女孩，而不是一只遇到困难就选择逃避的鸵鸟。 她直愣愣地看着肖凡的眼睛。许是那双眼里有太大的魔力，让她在对视之后，最终讷讷地点点头。 肖凡这才放心地放开了她。 ――未未，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坚强，哪怕有些路，我不能一直陪你走下去…… 宋未听着这句话，语气里透露着说不出的苍凉和无奈。 她有些惊恐地朝着肖凡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他又走到了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双手撑着金属栏杆，眺望着远方。阳光迎着他的面照射下来，在他身后拉长了影子又投射到地板上。从背后望过去，竟是那么的苍凉。 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宋未不敢多想，只是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像被风刮起来的落叶，在空着飘着飘着，却始终不能落地。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咬着牙拼命地点头。 ―――――――――――――――――――――――――――――――――――――――――――――――――――――――――――――――――――――――――――――――――――――――――――――――――――――― PS：看文的孩纸们~话说新坑也正在如火如荼连载哟~~《夜漫漫语清欢》http：//novel.hongxiu.com/a/687626/，快去收藏哈~~爱你们。 11.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四）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明天会是怎样？ 谁也不会知道。 一直以来，这都是困扰着每一个人类个体的问题。我们都像一个寄居者一样，暂存于天地之间，苟活着，听从着命运的安排。 刘彪的公司依旧照常运营着。“未央服饰”的横空出世并没有给“竹马服饰”造成太大的影响。相当于两条不同的路线，各走各的的路，互不影响，各不相干。 向晴在家带孩子。现在可是大忙人一个。被两边的老人宠着，照顾着，是两边的大功臣。每天在家里幸福忙碌得要死媲。 对了，忘了说了。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叫秦子澈。向晴在电话里还告诉宋未，现在就把娃娃亲给定了，省得将来反悔。她说如果宋未将来生的是女儿，那就从小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如果是儿子，那就拜把子结为兄弟。 宋未笑笑说，孩子他爸都还不知道是在哪里，哪来的孩子。放下电话之后她又想，如果她真的有孩子了，那孩子的父亲还可能会是其他人吗丫？ 肖凡依旧忙碌得要死。偶尔才会抽时间来看看宋未。两人的见面倒是更多的是在“未央服饰”的办公室里讨论新产品的设计和发布，以及市场运营的问题。这样不像是约会，但是这种感觉让宋未觉得很窝心。她能够切切实实感觉到一个人在旁边，虽然不说话，可是偶尔会有眼神交流，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可是能够真切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身边。 除此之外，依旧继续保持着写文的习惯。她又创作了一些作品，在市场上，反响依旧很好。 刘彪倒是来找她的时间少了。她给刘彪说过那次夜总会只是一场意外，肖凡都已经给她说清楚了。刘彪看了她许久，最后说，其实这是他最希望的结果。看着行尸走肉了几个月的宋未，他实在是于心不忍。最后，他说，祝她幸福。她看见他嘴角的笑容，她明白那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时间就这么过着。宋未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是这几年里最幸福的时候。她和她爱的人，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这样踏踏实实的过着美好的日子，无欲无求，只求片刻的温暖。 在这样的时光中，校庆很快就到了。 一百年的校庆。听说办得红红火火。 学校不是太好的学校。然而却是从这学校里走出了好多有为的人物，听说宋未那一届是最有出息的一届。在上学的时候，全市市长之子就放弃了贵族学校，在这里念书，当时就名噪一时。 宋未离学校近，所以一大清早就起来，兴奋地溜去学校玩。 已经有很多人在学校里转悠了。年龄层次不同的人，在里面热闹地走来走去。兴奋地拍照留念，感叹这沧海桑田的变化。 年轻的学习学妹穿着得体的校服，举着牌子，扯着横幅迎接这些师兄师姐们的回归。还有一些在兴奋地四处奔跑发着传单，对着每一个陌生的面孔都熟如亲人，热情地给他们介绍着校园的新变化。 是啊。不得不承认，尽管宋未才从这所中学走出去不到十年，可是这变化，真是翻天覆地。 她站在校门口望着这宏伟庄严的建筑，心里腾起一阵阵的自豪和畅快。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温暖的笑容，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那个胖胖的保安今天穿得格外精神，对每一个进门的人都笑眯眯地敬个礼。特自豪的样子。 冬天来了。在这温暖的南方。没有下雪。 她觉得一身畅快。在文化走廊处，挤到人群之中看那些张贴在宣传栏上的今天学校的安排。 看着那些荣归故里的人的头衔。她觉得自己该是这些人里最没出息的一个。 手机响了。她艰难地从包里掏出。 向晴打来的。 刚刚摁下接听键，就听见了向晴风风火火的声音： ――我到了校门口了，赶紧来接我！ 她想让向晴自己过来，可是周围太吵了，她吼了两声向晴都没听见，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可是向晴已经挂了电话。 无可奈何，她只好走上大半个校园去校门口接她。这向晴，连自己学校都找不着北了。 等到她风尘仆仆感到校门口的时候，还别说，向晴还在那儿等着呢。 穿着紧身的皮衣外套和俏皮的小短裙，又恢复了生产之前那样利落娇俏的装扮。正蹲校门口，玩儿手机呢。 见宋未走过来，她立马开心地从地上蹦起来，一把就扑在宋未身上。又蹦又跳的，末了，还拉着宋未的双手，自顾自转了一圈： ――怎么样，看看，身材恢复不错吧？ 说完还故意将胸挺了挺： ――看到没，现在可是C－cup！ 宋未斜眼看了看她，撇撇嘴： ――我可是大老远跑过来接你，你就跟我得瑟你这身材？ 向晴笑嘻嘻地攀上宋未的肩，搂着她往大门里走去，边抱怨道： ――这学校，赶上三大改造呢！几年不见，整的我南北东西都分不清了。刚刚你没来的时候，我就搁那儿发微博呢，刚刚已发布，评论就老多了！都是以前这学校的学生…… 见宋未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又拍了拍她的肩，神秘地说道： ――你知道这学校是谁捐助修建的吗？ 不过这宋未还真来了兴趣。她也一直想知道，到底是那位人士这么慷慨解囊并且完成了她儿时的愿望。 ――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向晴诧异地望着她。 宋未看着向晴夸张的表情，摇摇头。 ――肖凡啊！现在在校友圈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肖凡现在可是人尽皆知的大人物了。 听向晴这么一说，宋未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真怕她是在开玩笑的。 ――亏你还和他走那么近，连这都不知道。 向晴翻了个白眼，似乎对宋未的孤陋寡闻表示鄙夷。 ――他没告诉过我啊。 宋未愣在原地，看着已经好奇地东张西望往前跑去的向晴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然而细细想起来，她早应该想到是肖凡的。她当时说想要将这破楼改造成一所巨大的豪华游轮，那时候，她在课堂上不听讲做着这白日梦的时候，只有肖凡在一旁听见了她这么白痴而遥不可及的梦。 然而，这样遥不可及的梦，他竟然就这样帮她实现了。 就像关于她当初想要做一名服装设计师的梦一样。他也是，在悄无声息之中，默默帮她实现了。甚至当她已经快要忘记这些年轻时候的梦想时，他将这些“战果”完美无瑕地呈现在她面前。 看得她目瞪口呆，感动得她一塌糊涂。 突然觉得心底好想念那个人。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可是却是关机。 她有些失落地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赶紧追上向晴的步伐。 他说过今天的校庆会陪着她来参加的。可是……可能他真的很忙很忙吧。 当她赶过去向晴身边的时候，发现向晴正在用荒废了好久的英文和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老外聊得正欢。 她在一旁打算听听他们在聊什么。可是站了一会，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溜到一旁笑去了。 因为那个老外是国外建筑学专业的硕士在读生，这次路过这里，觉得这学校的建筑造型设计吸引了他，所以想要打听打听负责这学校建筑整体规划的是谁。然而向晴回答他的是，公共厕所在食堂左边，食堂在大礼堂的对面。 她真怕再听下去人家老外会觉得遇到了俩精神病，这种事情，她还是不要和向晴扯上联系的好。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看见老外摇摇头无奈地走开了。然后向晴就撒欢的一溜烟跑了过来。 还边感叹着拍拍宋未的肩说： ――这年头，还得掌握一门外语来得好，别成天只顾着埋在那些情啊爱的小说里。 宋未苦笑着点点头，连连说道，说的正是，还得像你学习。 有年轻的小学妹斜挎着“导游”二字的幅条，走过来热情地问她们俩需要带领参观吗。 宋未礼貌地回复她说，不了。这个地方她每天来，熟的跟自己家似的。 学妹又友好地提醒她们，大礼堂里正在举办优秀校友回母校的讲座，如果她们有时间，可以去参观参观。 宋未和向晴都觉得有这个必要去围观一下，看看同是一个屋檐下走出去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12.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五）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于是一拍即合，两人手拉手就往大礼堂赶去。 大礼堂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宋未和向晴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 观众座位上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向晴张望了半天都没找到位置。 宋未望着台上正在滔滔不绝的演讲的人，愣住了。那般俊朗的模样，不是肖凡又是谁。 怪不得刚刚拨他电话是关机，原来他正在做演讲，不能接电话。想必他一定是慌慌忙忙从公司就直接赶过来的，不然他肯定会通知她一声的。 宋未用手指碰了碰在一旁焦躁不安寻找座位的向晴，然后示意她看台上的人媲。 向晴看了却很失望， ――他啊，那还有什么好听的，叫他回头单独给你演讲一遍不就好了吗？ 宋未很无语地看着她，这前后落差也太大了些吧。不过想想她说的也在理。听了肖凡的讲话，无非也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腔，没有什么值得听的，倒是下面的观众，一阵接一阵潮水般的掌声，震得宋未和向晴在人群里不得不捂住耳朵。 有学妹过来发传单，向晴就扯了一张过来。 这上面是校庆这几天巡回讲座的成功人士的名单，以及每个人的简单介绍。宋未扫视了一圈，每个人都好像不同凡响，光是头衔就列举了一大堆。 刚好有两个人起身走了，宋未和向晴就坐了下去。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着这份单子。向晴看了半天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男的多女的少，丑的多美的少。然后将单子扔给了宋未。 宋未初步扫视了一遍，发现除了肖凡，几乎都是不认识的人。也没有兴趣再看下去。想走掉结果又发现门口被人群堵住的，无奈，还是等着讲座结束吧。她们好歹也是坐着的，比那些站着的好受多了。 向晴也很无聊，就拉着她聊起天来。两个人凑在一起，天南海北地闲扯着。 直到突然发现全场的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宋未和向晴不约而同地将头从桌子底下抬起来，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她们俩投过来。齐刷刷的，跟聚光灯似的。 宋未和向晴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都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主持人又重复了一遍： ――1513号，恭喜您成为随即抽取提问的幸运观众。您将有机会向台上的校友嘉宾提一个问题，然后获得一份礼物。 宋未和向晴又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朝着自己身后椅子上的号码看去―― 宋未不敢看，她生平最讨厌就是在人群中发言，她祈祷着千万别是自己。然而―― 她不用看也知道了。她从向晴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她瞥见了向晴背后的号码是1512。 为什么上天偏偏要抽中她！她在心底叫苦不迭，她昨天还和肖凡腻在一起呢，两个人什么话没说过啊，还非得要这样的方式来你问我答，而且，还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是没办法。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缓缓站起身来。 她是在15排，从这里望到台上，距离太大，她根本看不清肖凡的脸。不过她大概可以猜到他现在肯定是一副想要看她出丑的样子。 他从上学的时候就爱看她出丑，故意在她看小说的时候把桌子弄得吱吱嘎嘎的响，让老师的目光不断朝这边射过来，然后她就没办法再不专心。 顿了半天，她终于想起一个问题，于是吞吞吐吐地说： ――请问肖总，您不远千里回到祖国工作的原因是什么？捐助重建母校的原因又是什么？还有，你当初作为市长之子，为何放弃了那么多的贵族学校不念，要来这所学校念书？ 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她说完，也不等肖凡回答，便坐了下去。 坐下之后她觉得脸颊还是滚烫滚烫的，向晴在下面戳她胳膊：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招，非得要听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才心满意足啊！ 她扭了扭身子，很窘迫地趴在桌子上。没说话。她想自己是不是问的太直接了些，让肖凡下不来台。可是转念一想，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死巧不巧地偏要叫她的号码呢！ 然后就听见肖凡遥远的来自台上的声音： ――我想，这大概也是很多人同样想问的问题…… 这个肖凡，还真自恋，谁关心他这点破事啊，要不是她没认真听他讲的内容，她才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呢。宋未在心里想。 ――申请回国发展，一方面是因为公司有往国内延伸的这一趋向，而我不想浪费这个机会，所以就主动申请回国了。毕竟，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土地…… 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宋未闭着眼睛趴在桌上养神，心想他还真是越来越学会打官腔了，真会调动观众的爱国情绪。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私人的原因。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淡漠低沉： ――这里，有一个我一直放不下的人…… 台下几乎掉下一根针到地上都能听见。安静得好可怕。 向晴凑过来趴在她的旁边，诡秘地小声说： ――别睡觉啊，告白开始了…… 然而，介于这样安静得如同夜晚的氛围，宋未还真的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华丽丽地进入了梦乡。她梦见了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骑着单车带着她四处飞扬的日子。那时候，满校园都是花香，她在他身后笑得肆意而张扬。那时候，天那么蓝，纯净得像一块没有经过污染的棉布…… 当她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讲座已经结束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桌子上爬起来。望着周围如潮水般散去的人群。 向晴伏在一旁边揉眼睛边夸张地带着哭腔说： ――这告白太感人了，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深情的表白……看在他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就在心底原谅他了吧。 宋未一头雾水，她知道向晴多多少少有夸张的成分。不过她还真的不知道肖凡到底说了些什么可以让那些散去的女生眼睛都红红的。甚至她还听见有女孩在一旁感叹说，这么完美的男人，上哪里去找啊，要是将来的男朋友是肖凡的十分之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等人群都差不多散去之后，肖凡从台上走下来，依旧是言笑晏晏。 向晴说： ――看在你今天的优秀表现上，以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啊！ 说完还特别爷们地朝着肖凡背后就是一拳： ――以后对我家宋未好点知道不！ 肖凡的表情就像在看两个小孩子撒泼耍赖一般，立在一旁笑意十足。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还睡眼惺忪的宋未，特郁闷地说： ――本来打算早点结束了就走了的，所以故意叫了个空号码，没想到你还站起来。 向晴也说： ――嗨，我还以为你俩是串通好的。我还纳闷干嘛非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啊，这多伤那些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男少女的心啊！ 宋未一听有些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然后顺着向晴的目光望过去，差点一头撞死在桌下。 原来她后面的号码是1511，她在向晴左边。而被叫的1513在向晴右边，刚好是个空座！ 敢情这一大堆事都是自己自找的啊！ 后来又和一些过去的同学打了打招呼，寒暄了一会儿。发现走出这个校园之后，大家便走向了各自的方向，到现在的发展也是大相径庭。 还有些过去还算聊得来的好朋友，现在最多也只是问声好，聊聊近况。没有太多共同的话题。隔太久了，人都是会变的。 围着肖凡的人倒是很多。大多数也都是冲着他如今的职位和头衔而来的。宋未和向晴站在一旁，听到的多数也是恭维和巴结之声。两人都不由得叹着气，走入社会之后，过去那样干净纯粹的情谊再也找不回来了，人和人的关系，变成了利益关系。 等到肖凡终于从一大堆人里摆脱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中午了。 秦漠打电话叫向晴吃饭，向晴也顺便把宋未和肖凡叫上。 其实认识了这么久，他们四个人还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在路上，向晴趴在宋未耳边悄悄的纹她要不要把刘彪也叫上。宋未看了看走在不远处的肖凡，然后摇摇头说还是算了。 13.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六）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饭局设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装修豪华的川菜馆。刚刚坐完月子不久的向晴吃了一个月没盐没味的食物，一直想吃点开胃的东西。再加上，四个年轻人都能吃辣。 秦漠是开车来的。比向晴和宋未、肖凡他们早到。所以先定了包厢，然后坐在里面等了。 等到向晴他们推门而进的时候，凉菜已经都上来了。秦漠坐在座位上，手肘撑着桌子，握着拳头放在额头上，低头闭眼仿佛在思考什么。 见到大家都来了，这才笑着起身过来迎接。 ――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必那么客气了丫。 向晴边说着，边拉过宋未在椅子上坐下，肖凡则坐在宋未旁边。 ――我啊，好久没有吃过有味道的东西了。今天中午你们啊爱怎么吃怎么吃，爱怎么喝怎么喝，爱怎么神聊海吹都随你们了！我啊，要敞开肚子好好吃一顿媲！ 向晴说着，夸张地飞舞着的爪子逗乐了大家。 宋未转过头对肖凡介绍说： ――这是向晴的老公，秦漠。好像你们只见过一次，不过应该有印象的吧。 肖凡点点头，和秦漠礼貌地握握手。表情有点不自然。宋未看出来了肖凡脸上笑容的僵硬，不过她将这归结为上次在向晴婚礼上见面的不欢而散。 ――别啊。整的跟国家领导人会面似的。 向晴在一旁抱怨道。却不抬头，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菜。 宋未也说道： ――别管他们男人了，咱吃咱的！ ――你少吃点，别给我抢完了。 向晴的抱怨。 ………… 侍应生端来了两瓶红酒，给四位倒上。 向晴和宋未都不大喜欢喝红酒。所以一场酒足饭饱之后，那些酒基本都是被两位男士给解决掉的。两个男人在一直一旁谈论些商业和政治上的话题，谈得尤为欢畅，似乎给他们一个支点，他们就能够重新创造一个世界似的。 宋未和向晴只觉无聊，就猫在一旁讲新近的流行服饰和八卦。宋未把“未央服饰”的事情告诉了向晴。惊得向晴目瞪口呆，食物差点卡在喉咙里。她是没有想到这个横空出世并且看起来很有前景的服饰竟然是肖凡送给宋未的礼物。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走出餐馆。宋未对向晴说她俩上辈子肯定是被饿死的，所以这辈子才会只知道吃。不过向晴又说还好她俩都属于那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类型，光这一点，就可以让无数想吃而不能吃的女人恨得牙痒痒了。 听这么一说，宋未心里美滋滋的。 和向晴夫妻俩分别之后。宋未遥遥望着向晴挽着秦漠远去的背影，对着一旁的肖凡感叹道，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丽人，看看有多恩爱啊。 肖凡没有回答。宋未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从吃饭的时候开始，肖凡的脸色就不太好。 她开玩笑地用手指戳了戳他： ――你该不会是见到别人恩恩爱爱出双入对的，心生嫉妒了吧？ 然而肖凡却依旧冷着一张脸，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似的。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未未，之前在向晴婚礼上见的那一面我都忘记了。 宋未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憋半天会憋出个什么话来呢。心想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安慰他说： ――没关系，今天就当重新认识了一遍啊，我看你们喝酒谈天聊得挺好的，听投缘…… ――未未！ 肖凡打断了她的话，双手覆在她的双肩上，却说了一句让宋未惊得心再也不能平静的话。 他说： ――我只记得后来见过他，那是一个毒品交易场所。 听肖凡这么一说，宋未几乎就要昏了过去。 ――你说真的？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肖凡。再望着那辆已经发动了开向远方的车，向晴从窗户里探出头和手来边冲他们挥舞边说，下次再聚！ ――当然，我能够肯定。 宋未看着肖凡眼里的笃定，可是这样坚毅的目光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宋未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向晴的影子，她疯打疯闹的样子，她搂着宋未喊哥们儿的样子，没心没肺笑着的样子，还有她温柔似水给宋未讲她和秦漠恋爱历程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好痛。 ――当时是他在明处，我在暗处，他大概是没有发现我，或者看见了也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对他可是印象深刻的很。因为他当时像是伤风感冒，剧烈咳嗽着，然后掏出手帕来掩住嘴。那张精致的男士手帕上，用刺绣绣着“生生世世”小字。我当时觉得，这时代，用手帕的男人除了他，该是绝种了吧。而且，给他绣那四个字的人，一定是他的挚爱…… 宋未听着肖凡的讲述，只是觉得风好大，把肖凡的声音吹得那么飘渺，她听不清楚，就像是一个来自另外世界的故事。 她又想起那天她回老家看见向晴坐在堂屋里练习刺绣的样子，只是觉得这样的向晴，让她的心里好疼。 看着陷入悲伤之中的宋未，肖凡宽慰她说，先不要太着急，也不要妄下定论。他会继续打探这方面的消息的。宋未无助地点点头。 他将宋未拦在怀里。他何尝不知道向晴在宋未的生命力意味着什么。如果向晴过得不好，宋未能够再开开心心生活下去吗？所以他才一直迟疑着不敢说。可是，这样的事情，毕竟是瞒不了的，与其说到时候来个晴天霹雳，还不如现在早点让她做个心理准备。 宋未靠在肖凡怀里，无力地望着灰扑扑的天空。冬天果真来了，秋日里的蓝天白云不见了，天空整日都是这样黑白不分，浑浑噩噩的。 上学时候那样纯净的蓝天大概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吧，她想。 ―――――――――――――――――――――――――――――――――――――――――――――――――――――― 站在高大透明的落地窗前，几乎半个城市的风景都在这俯瞰的角度下一览无遗。 窗外阳光大好，颇不像冬日里常见的阴霾之色。 肖凡立在这明晃晃的落地窗前，手撑着有些冰凉的金属栏杆。望着这座他再熟悉不过的城市。 从背影看过去，该是一派潇洒挺拔的姿态。然而，他的心却并不潇洒，也无法像这明媚的天气一样爽朗。他的心，已经阴霾许久了。 距离校庆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纠结在一起的眉头，缠绕成了解不开的麻绳。 他又想起了那天在高尔夫球场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像今日般晴好的日子。他陪着临江集团的老总，也就是他的岳父柳川宗，照例在周日下午去城南的那块最大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他和柳川宗的关系，他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关系。在小时候，他一直叫他柳伯伯，后来和雪娇成婚之后，他们私下里是亲人，在公事上仍旧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那天柳川宗一杆打得极好。肖凡在一旁附和地称赞。 柳川宗眯着眼望了望球飞过去的方向，手指指向哪一条即将消失的完美弧线。 ――这球怎么样？ 柳川宗转过来问一旁的肖凡。眼睛在白色的帽檐之下依旧半眯着。 ――很好。 肖凡说。 ――可是落地了。 柳川宗望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球，有些惋惜地说道。 ――然而它依旧是一条近乎完美的弧线。 肖凡解释道。 柳川宗又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肖凡。然后走到后边的躺椅上半躺着，将帽子揭下来放在一旁桌上。 ――你在我心中也是这样。 肖凡听闻，有些受宠若惊。 ――人生啊，就像这球，一杆挥过去，别管你非得多高多远，总有没掉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可是中间走的路，却是大相径庭了。 肖凡点头称是。他当时还没有能够完全理解这话的意思，直到从那之后，柳川宗便开始将临江集团的权力几乎完全下放给他。 这权力，更包含着他这几年来一直求而不得的秘密。 基于他之前在临江集团卖命的优秀表现，再加上和雪娇的戏份配合的好，大概是柳川宗已经完全信任了他。 从上次被宋未在夜总会开始，他已经跟随着柳川宗成功做过几次毒品交易了。 14.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七）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他很佩服柳川宗的老谋深算，尽管表面看起来是慈眉善目的玉面佛。然而他交易毒品的手段却是极其精明狡猾，又阴险毒辣。 上次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柳川宗用于暗中隐藏和传送毒品的介质居然是人体。在此之前肖凡虽然有听过用人体来进行毒品的偷运和交易，可是等他眼睁睁地在废弃的停车场看见那一群面无血色，如同行尸走肉的妇女时，他觉得心惊胆战。 柳川宗告诉他，以后这些事情，每一项都要亲力亲为，不要信任任何人，任何人都可能出卖你。柳川宗肯对他说这番话，想必是已经将他当作自己的心腹了吧。因为就连跟随了柳川宗数十年的老韩，他在交易过程中都从来没有让他接触过。 除了上次夜总会，并且当时老韩也是全然不知情的，以为仅仅是一场娱乐场所的欢愉罢了。 柳川宗告诉他，那些妇女们都是吞食了毒品的，用避/孕套裹着，每个人体内最多可以储存上百粒。柳川宗让他去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数量够不够。因为从他这里经手之后，还要运往别处，他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丫。 肖凡看着那些女子，她们有的是被毒品的瘾牵制着不得不做这一场交易，不然就会毒瘾发作而难受抓狂，肖凡明白，做完这一趟交易，她们就会得到一定的报酬，然后再去下一趟。 也有的自身并没有吸食过，仅仅是为了从中得到一些报酬。那些毒品经过避/孕套的包裹，在人体内不会被消化掉，她们只是充当一个介质而已媲。 然而，如果超过了限制时间，或者是毒品的包装过于劣质，一旦毒品融入到体内，那这枚“介质”将必死无疑。 望着她们的样子，肖凡从来没有真真切切地接触过这么现实却残忍的画面。甚至，看着她们的眼神，他有一种呕吐的***。 后来，当他慢慢经手接触柳川宗这些年来所接手的交易时，他才发现这只是如同老狐狸的柳川宗精明狡诈的交易方式之一而已。其他的，还有运用液态毒品替换香水，以及将实芯片机器零件挖空大规模藏毒等。 他总算明白，当初在高尔夫球场上柳川宗的话中的含义。 柳川宗如同一支即将落地的高尔夫球，他的轨迹即将结束了。然而肖凡的人生轨迹才刚刚开始。 他是希望在自己的带领之下，让肖凡走上一条和自己一样近乎完美的弧线。他信任肖凡，从才干上说，他赏识这个年轻谦卑的后生，从私下关系上说，肖凡是他的乘龙快婿，他和雪娇的关系如胶似漆。 所以，他对肖凡，一百个放心。 整个临江集团。那么熠熠生辉的名字和气势之下，其实是一个大毒枭的藏身之所。这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之下，竟然是一潭散发着恶臭气味的臭水洼。 尽管在此之前肖凡早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想。可是等到这一猜想真正被证实了之后，他竟然有些失落。 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个城市，外面依旧是繁华一片，那些霓虹和喧闹的人群，那些高大的建筑和车水马龙的生活。他都觉得是那般的虚幻缥缈。 他眉头缠绕在一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点燃的烟头在之间慢慢燃尽。 他仿佛正在渐渐看着一个偌大的临江集团正在走向坍塌、灭亡。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老韩来的电话。 在临江集团，他和老韩的关系还不错。毕竟他们是柳川宗的左右手。 然而，柳川宗这个人城府深得很。就连这个紧随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宛如兄弟的老韩，估计也对他一无所知。 肖凡接起电话。老韩通知他，今天下午柳川宗要来公司视察，顺便要和肖凡谈一谈接下来的业务的事情。 肖凡应声说好。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快三点了。看来柳川宗也该来了。 他叫正来汇报工作的杜瞳给他泡一杯咖啡。这个点，他一直有喝咖啡的习惯的。 杜瞳走后，他俯身在办公桌上整理这段时间临江集团的运营成效。其实光从夜总会和酒吧的收益来说，还是不错的，如果临江集团不是一个隐藏的贩毒场所，应该还算是很有发展潜力的。 然后，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串数字。 京A13646。 这串数字这几年来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以前他怕自己会忘掉，还在衣服的内衬里写过这数字。现在，他就算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这是一个车牌号。 他依旧记得，那年他还在高中。他还在和宋未热恋中。 是一个夜晚，他下晚自习回家，在家里停车场看见了那辆货车。车牌是京A13646。他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不是本地的车，而且，他家的停车场一向只停父亲和下属的车，都是私家车，从来没有见过货车停在那里。 回到家里，他问父亲。父亲告诉他这是一个好朋友暂时在这里停留一晚的，等到明天天亮就开走。 他当时还很戒备地问父亲那车里装的是什么。父亲告诉他是农副产品，全是农家土鸡的鸡蛋，明天要赶着运到集市上去卖的。 然而，第二天，他在上课的时候被班主任叫道办公室，然后告诉他，家里出事了，要他回去看看。 当他赶回去的时候，家里只剩下几个警察在里里外外地翻查。家里乱得一片狼藉。父亲和母亲都被带走了。 他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问警察他的父母呢，警察审视了他一眼，说涉及贩毒，被带到拘留所了。警察又问他是不是肖复水的儿子。他点头说是。然后，他就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铐“啪嗒”就锁住了他的手腕。 他记得在去往派出所的路上，他一直很平静，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不可能贩毒的。他的父亲，可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绅士，一个慈祥的父亲，绝不可能贩毒。 车开出自家院子的时候，他曾回过头看了看，停车场。 那辆货车没了。 他还记得在这之前，父亲也因涉及贪污而被抓起来过，可是后来一样还了父亲的清白。他知道，这次也会是一样。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父亲被关押几天之后，警方又从密切监视的父亲的银行卡上发现了有从外部莫名其妙汇进来几十万。警方将这个作为父亲作为毒品交易的报酬的可疑证据。 案子一审再审，却没有更多的证据。就在法院终审开庭之前，父亲服药自杀了。 父亲死后没多久。母亲也相随而去。 他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具体场景了。只记得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他伏在宋未身上，第一次哭得那么绝望。 后来法院的审判结果依然将父亲定罪。他忘记了后来警方又搜集到了什么证据，反正从那些证据看来，父亲是必死无疑的。而且，父亲的死最后也被判定为畏罪自杀。 这样的判决，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做得非常漂亮。可是，只有他一直相信，父亲不会这么做的，他记得父亲说那辆车是一个好朋友寄放在那里的，他不相信父亲会贩毒。 前段时间，自从柳川宗将毒品交易的档案资料交给他熟悉之后。他便一直在偷偷查找，看看在以前的交易过程中，有没有用鸡蛋携毒的方法。他有查阅过这种方法，是说将鸡蛋戳一个小孔，让蛋白和蛋黄全部流出来，然后塞进去毒品填充。将毒品凝固成固态之后，边不会再脱落下来，而且从外观上看，和一般的鸡蛋无异。这种藏毒方法可以携带大量的毒品。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找到，而且，在那些交易记录的私密档案里，他连续找了三个夜晚，都没有发现过有关“京A13646”这个车牌号的任何信息。 他有些沮丧。可是这些活动又只能秘密进行，不能让柳川宗起半点疑心。 他闭着眼睛，手握拳抵着额头，一下一下轻轻撞击着。 他闻到了咖啡香味。杜瞳的咖啡送来了。他也不抬头，只淡淡地说： ――请进。 玻璃门轻轻被推开了。他听见了陶瓷杯放在办公桌上的声音。 他睁开眼，却被眼前这张脸吓了一大跳。 他原以为是杜瞳。 ―――――――――――――――――――――――――――――――――――――――――――――――――――――――――――― 15. 此去经年，那风平浪静之下暗涌的浪涛（八）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他睁开眼，却被眼前这张脸吓了一大跳。 他原以为是杜瞳。 ——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生气地瞪着立在一旁的宋未。此刻她正笑靥如花，温柔似水的看着他。 ——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都没有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赶到你办公室来看，敢情你在悠闲等咖啡啊，就从杜瞳手里接过来亲自送给你。 其实，当她从杜瞳手里抢过咖啡的时候，杜瞳是有过迟疑的。但是想到她是那次肖凡生病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的人，心想她应该和肖凡的关系很紧密，所以就随她夺过去了媲。 ——简直胡闹！ 肖凡恼怒地看着她，他告诉过宋未好多次叫她不要擅自到他公司来找他。这里的环境，根本就不说她该来的地方。 他这样粗暴的语气和眼神到真是把宋未吓傻了。本来以为他见到她的意外到来会很开心的，结果他却这么生气。 她愣愣地站在一旁。木讷地看着他。 发完火肖凡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急躁了。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他不免有些情绪。 喝了口咖啡定了定心气。然后起身准备将宋未送出去。 然而不早不晚，柳川宗就在此刻出现了。 是两个贴身保镖给他开的门。 他走进来，目光一直在宋未身上打转。这个丫头，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思索了一阵，想起来了，在夜总会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当报纸报道肖凡的花边新闻的时候他也有幸见了一面她的芳容。 肖凡有些始料未及柳川宗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甚至，还来不及换上他对待柳川宗的一贯的讨好的脸。 柳川宗摆摆手，示意肖凡不用给他打招呼了。又摆摆手让两个随从站在门外等待。 然后挺着肚子，手被在背后，四处转悠了一番，才在沙发上坐下。 头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半眯着眼，笑着对宋未说： ——我们又见面啦！还真是巧…… 上次宋未在夜总会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就算柳川宗。直到在学校操场上肖凡告诉了他真相之后，现在她再次看着他这样慈祥柔和的笑容时，扯了扯嘴角，想回复一个微笑都做不到了。 他太过高深和复杂。望着他一副德高望重的外表，她都觉得瘆的慌。 但是她还是尴尬地叫了声“柳总”，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柳川宗却摆摆手道： ——你叫我柳伯伯就好。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你和肖凡是朋友？ 宋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眼看了看肖凡。肖凡忙说道： ——是，忘了给您介绍了。这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 ——叫宋未？ 柳川宗仰着头闭着眼说道。 宋未有些惊愕，想不到他已经调查过她了。 ——是……宋未。 她机械地回答道，冷汗已经从背上往外冒了。 ——哈哈……你不必那么紧张…… 柳川宗笑着坐了起来，许是听出了宋未语气的不自在： ——我就是随便问问，来，坐着聊聊……肖凡你也是的，老同学来访也不知道招呼人家坐下，站着说话像什么？ 边责备肖凡，边示意宋未坐一旁。依旧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 ——不了。她还有事要忙，我马上要送她走了。 肖凡说道。他实在不知道这个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将宋未送出这是非之地比较好。而且，上次报纸上登他和宋未的花边新闻的时候，柳川宗已经明显的不高兴了，现在又摆出这样一副笑面佛的模样，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欸？陪我这么个老头子聊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了？你们年轻人就这么忙吗？ 柳川宗嗔道。 这下宋未和肖凡都无话可说了。宋未望了望肖凡，只好走到柳川宗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微笑着望着他。 这下柳川宗显然很满意。 茶几上放着的是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这是东南这边的习俗，客人或者亲戚朋友来访的时候，边聊天边沏茶品茶，别有一番情致。 柳川宗便开始将核桃大小的精致茶杯抽出三只，一一分散开来，然后用茶壶在一旁的出水处接了水，放上去按下了开关。 宋未忙说道： ——我来吧。 柳川宗摆摆手拒绝了。 ——你们哪里会？这茶是有讲究的，沏茶、赏茶、闻茶、饮茶、品茶，一个不能少……这些都是老一辈的文化了，你们这辈的年轻人，大概只做到了“饮茶”吧，恐怕连“饮”也说不上，充其量也只是“喝茶”罢了。哈哈…… 柳川宗边说着边自顾自的笑着。手里的动作却不曾停留一刻。满满一桌的茶具，在他的摆弄之下，像一个完整精致的工序。 宋未呆呆地看着他熟练地进行一系列动作，竟然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他低下头专注摆弄这些茶具的时候，她只觉得这是一个品位高雅的长者而已。 ——对了，宋小姐是个作家吧？ 柳川宗边讲述着茶文化，边冷不丁地插来一句。 宋未“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对自己讲话，只是不曾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也就胡乱写几本书罢了。 宋未谦逊地点点头笑着说。 ——哪里，你的书在市场上卖得很好啊，看来你是把这“字文化”研究透彻了，而这茶文化，还需要耐心钻研呐。 柳川宗说着，将已经沸腾的水倒到另一个高脚壶里，盖上盖子，让茶叶被完全浸泡。 ——您说的是。 宋未点头称赞道。说实话，她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小资地喝过茶，她在家都是随便用开水泡一泡就够了。那些常见的套装茶具，在她眼里也只是摆设而已。虽然以前有见过人沏茶，但是和柳川宗在她面前展示的相比，她不得不承认大相径庭。柳川宗是切切实实地将这当做是一门艺术来完成的。 ——宋小姐平日里都喜欢喝什么茶？ ——龙井，碧螺春，铁观音，云雾毛尖，都有喝。 宋未答道。 柳川宗常常的“哦”了一声，然后说： ——这西湖龙井，太湖碧螺春倒是顶好的茶，毛尖要数信仰毛尖为最佳，这些都是绿茶。铁观音在福建这边盛产，却属于乌龙茶类。而在乌龙茶品种中，福建是最为盛产的，铁观音、大红袍、梅占、佛手、白芽奇兰等等，品种繁多。你有空得尝尝武夷盛产的大红袍，你会爱上那个味道，绝不比龙井和碧螺春差。 宋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孤陋寡闻，听柳川宗讲话，却似乎是在上一节茶文化的课。 ——我国的茶区分***，一级茶区盛产的茶叶最好，主要在西南和东南片区；二级茶区主要在西北和江北，味道口感次之；***茶区就不行了，在我看来是入不得口的，不提也罢。 ——柳伯伯对茶文化研究得深入，真是望尘莫及。 宋未由衷感叹道。 ——见笑了。 柳川宗说笑道，谈话间，已经将茶都分倒在了各个小杯子里，递给了宋未和肖凡一人一杯。 ——在国外难得喝道这家乡的茶，那叫一个怀念呐。 柳川宗将自己面前的小茶杯小心谨慎地端起，放在嘴边闭目闻了闻，却不喝，感叹道。 宋未看了看旁边的肖凡，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喝这茶了。 肖凡也是同样茫然的表情望着她。 陪着柳川宗品茶，宋未倒真是长了不少见识。又陪着他闲聊了一阵，谈论的无非是茶文化，也聊了聊家常，柳川宗问了问宋未的一些基本情况，一场品茶盛宴，也算就告一段落了。 在肖凡将宋未送下楼的时候，宋未在电梯里一直观察着肖凡的神情。见他不语，她也不敢多说话，也只是陪着他沉默。 ——未未。以后这个地方，你最好不要来。这里太过于复杂。 肖凡终于开口说话。自打柳川宗进入他办公室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我看还好，那个柳伯伯，或许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宋未仰着头，望着肖凡阴翳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她觉得肖凡大概是想太多了。 ——可能是我们弄错了。 宋未说道。 肖凡侧过脸来看着她，半晌，冷冻了许久早已经结了一层霜的脸终于缓缓舒展开来，浅浅勾起好看的唇角，淡淡地说道： ——或许吧，我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复杂了。 16. 爱情那么短，烟花那么凉（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肖凡拉过宋未的手，用宽阔的大手将她柔弱的小手裹在里面。将她送上车，又向司机交代了几句，这才挥着手对宋未说一路小心。 柳川宗还在办公室等着他回去汇报工作，他不能亲自将宋未送回去，只好叫公司里的司机。 挥着手，望见宋未开心的表情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收起了笑脸。 哪里是他将这个世界想得太过复杂，只是宋未将这世界想得过于简单罢了。然而，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他所接触的现实，实在不愿意让宋未也牵涉进来丫。 她还是保持着那份纯真比较好。 而他，已经陷进来了。甚至没有退路。他现在以及以后需要做的，都只是扮演好一个侦探的角色，尽可能地让那些暗地里的交易和自己少些牵扯，这样，或许到时候可以好向警方解释一些。 他顿了顿足，转身确信宋未确实已经安全被送走之后，这才迈开了步子，重新走进了公司大门。 等到进入办公室。果然是柳川宗黑着一张脸在等待着他媲。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心想，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 南方的冬天，没有满天飞雪，没有光秃秃的树枝，也没有裹得厚厚的像个雪球一样的行人。 甚至都没有狂风，只有渗透在空气里的若有似无的寒意。虽然这样，在大清早的时候，喝出的气体依旧会被凝结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看起来，算是有那么点冬天的感觉了。 街上的行人依旧穿着紧身毛衣和小外套，戴着时尚的帽子，年轻的女孩子们，穿着俏皮的小短裙，在街上满大街的跑。 这几天街上的行人多了几倍，大街小巷放眼望去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你会突然间发现不知道突然之间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群一群撒欢跑着的小孩子们，然后听见了断断续续的炮声，才意识到，还有两天就过年了。 向晴打电话说到她家去过年。宋未就在嘈杂的人群里冲着手机吼，哪个家。向晴又在电话那边不耐烦地说，新家新家。 过去，宋未都是在陶妈妈那里过的年。现在，向晴成家了，便把两位老人接到这边来一起过年。秦漠的爸妈自从有了小孙子之后，也就一直带着没走，准备着过完年才走。 刘彪过年的时候是要飞去新西兰陪着父亲的，这是每一年来雷打不变的惯例。以往每一年快到过年的时候，宋未和向晴在将刘彪送上飞机之前都会开一场批斗大会。弄得刘彪又是道歉又是点头哈腰的都不顶用，直到最后被迫答应回来的时候给她俩带礼物，她们才会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很勉强地答应。 宋未估摸着肖凡应该是要呆在柳家过年的。依照柳伯伯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他自然是很重视年味的，而对中国人来说，过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守在一起。 所以她就答应了去向晴那里过年。 等到她敲开了向晴家的门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过年。一家子欢腾的，小的又哭又闹，老的围在一团又哄又抱，大的像两个小孩子一样跑来跳去。 宋未皱着眉头进去，向晴立刻从沙发上跳过来给了她一个大熊抱。 对于这突然飞过来的不明物体，她差点没有承受住，直到向晴在她脖子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才反应过来，拍拍向晴已经有些结实的背，说： ――你这还没过年呢，长了这么多膘！ 向晴很不乐意地放开了她，嗔怒地说她： ――恁大个人了，连句话都不会说。 ――你家小宝儿在那边闹腾着呢，你也不去哄哄，八成是饿了吧。 宋未边换鞋子边说道。 ――哪里啊，刚刚喂了奶，饿了才怪。他哭的时候，谁也哄不住，就跟他爸亲，每次他爸爸一抱，准没事。 正说着，秦漠已经从忙碌的厨房里围着围裙就出来了。走到沙发上两位老人面前接过小孩。 嘿，还真灵，哭声立马就止住了。 ――比灵丹妙药还快！ 这话是对宋未说的，语气却是冲着秦漠的。醋意十足。 秦漠边将孩子搂在怀里边哄着，还不忘抬起头给向晴这边做个鬼脸。 ――我看啊，我在这个家快要没地位了。 向晴抱怨地说。看着秦漠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泄了气。 ――你不是才刚刚为这个家添了个宝吗，大家都把你捧手心里，你还嫌不够啊？这么贪心…… 宋未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向晴的鼻子。 ――你是不知道，现在啊，厨房也不让我进，家务也不让我做，想抱下孩子吧。嘿，那小兔崽子，一到我怀里，吸饱了奶就把我推开，我不走就一个劲哭，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向晴边拉着宋未边抱怨着这些婚后生活的琐碎，语气里却满是甜蜜。宋未也只是听着而已，不用安慰，她明白向晴这是被蜜罐给泡的，这哪是什么烦恼啊，分明就是幸福。 对于向晴的幸福，宋未看在眼里，也自然跟着受了感染似的甜在心里。 在向晴家生活的这两天里。宋未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种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氛围。 两边的老人都很开明，也很宠爱着向晴和宋未她们这一年轻的一辈。相处了两天，她发现秦漠的妈妈和陶妈妈一样的慈祥温柔，而且拉着宋未的手就能够唠上半天。秦漠的父母年轻的时候一直想生个女儿来着，没想到是个儿子，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再要孩子了。所以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对向晴和对宋未这两个讨人喜爱的女孩子都特别好。 说实话，她真的羡慕向晴这样的生活，这才是她追求了那么久的幸福。 很快到了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小圆桌上，边包饺子边看着挂在墙上的巨大荧幕的电视机，等待着春晚的开始。 宋未没有包过饺子，捏边老是捏不好。在以前过年的时候，向晴家在除夕夜是没有包饺子边煮边吃的习俗的。这是今年秦漠的爸爸妈妈从北方带过来的习俗。 按理说这习俗是不分南北的，不过传统文化在保留和传承下来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受到地域的变化而有所取舍。 宋未和向晴是包得最差劲的。四位老人都很会包，饺子皮放在手心，添一小瓢肉馅儿，在手心里一滚一裹，再利落地捏一圈，一个饱满圆润的饺子就诞生了。秦漠从小跟着父母，也学得很利索。就只有宋未和向晴，这两个本该是心灵手巧的丫头，却在大家利索的包裹过程中，迷茫得大眼瞪小眼，怎么学也学不会。 学不会后来就索性不学了。在向晴的带领下，她俩发明了一种“晴未”饺子。这个名字是向晴起的，宋未一个劲抱怨说难听的要死，还“情未了”呢。可是向晴偏不依，说是这个创意是她提出来的，她有专利，所以她的名字必须要放在第一个字。 所谓的“晴未”饺子。就是一张皮，一勺馅儿，再加上没有章法的胡乱捏边。 你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心情，爱怎么捏就怎么捏。 一轮饺子包下来，大眼瞪小眼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就是向晴和宋未的杰作。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之中，向晴非要说这个其实捏的是“老鼠”，那个其实是“山羊”，一直把十二生肖都完全给硬生生地安上去了。宋未在一旁脸都笑僵了应和着。说实话，要她承认一个不规则六边形是一只“老虎”，却是是很尴尬的事情，除非这老虎是从外星来的。 不过这都无所谓。一家人包饺子，在意的主要是其间的气氛，快乐就好。而且，在这期间，宋未发现真的把自己和大家当做了一家人。 才两个月大的秦子澈难得那么给面子的一直呼呼大睡，外面的鞭炮一直不间断地噼里啪啦响都没能吵醒他。 春晚很快就开始了。都是些老主持人的面孔，没什么新意，宋未觉得无聊。不过两边的老人都强烈要求要看春晚，说是没有春晚的年是不完整的年。 正好这时候饺子也煮好了。宋未打算一会儿大家看春晚的时候自己就卯足了劲吃饺子。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肖凡打来的电话。说是就在向晴家楼下，让宋未马上下去。 17. 爱情那么短，烟花那么凉（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问他这么晚了是打哪儿来，肖凡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从东土大唐来你信吗？赶紧下来！ 宋未端着碗，把手机夹在肩上，从阳台上望下去。 肖凡还真立在楼下，仪表非凡的。正愤恨地瞪着她呢。 她心里欢喜，丢开了碗和大家说了声就往下跑。说实话，肖凡这个时候来就像是一大救星。她不爱看春晚，这漫长的几个小时该怎么熬啊。幸好肖凡像天神一样及时出现。其实刚刚从阳台上望下去，肖凡那么挺拔地立在路灯下，还真像天神一般。 刚刚跑出了门，又折了回来丫。 然后跑进厨房，重新拿了一个新碗。她要给肖凡乘一碗饺子下去，以报答他及时搭救之恩。 锅里剩下的都是大家挑剩下的了。还剩下十几个吧。仔细一看，一溜儿的全是“晴未”牌饺子媲。 边舀的时候宋未脸上有些尴尬，说实话她不知道肖凡见到这样的饺子会是什么反应。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楼。在出门之前她回头瞥见了向晴愤恨的表情。这才想起向晴一贯也是不看春晚的，不过碍于乖乖女和好儿媳的身份，她不敢像在宋未面前那般造次。 宋未还给她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砰地把门关上了。 走下楼的时候，肖凡还是像天神一样屹立在路灯之下。 ――怎么弄这么久？ 肖凡皱着眉头看着还穿着冬季睡衣的宋未，毛茸茸的树懒的装扮，看起来慵懒可爱。 刚刚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宋未就这样穿着睡衣下了楼。 ――在别人家嘛，多少有些不方便。 宋未嬉笑着解释道。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未仰着头问道。她的身高只能高出肖凡的肩膀一点点，每次和他站得越近，就意味着她仰头的幅度会越大。 ――你还说，去哪里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原本在你房子附近围了一圈的烟花，刚准备放，打电话叫你到阳台来看的时候，发现你座机没人接。 肖凡悻悻地说着，表情委屈的有点像做了好事没有得到表扬的小孩。 ――啊？那岂不是浪费了好多钱？ 宋未有些惋惜地问道。 ――是啊……等于你好几个月的稿费呢！ 肖凡学着宋未精打细算的时候，每次都将其兑换成稿费的样子回复她。 ――所以你打算怎么弥补呢？ 看着宋未一脸做错事的样子，肖凡又笑着补充道。 ――喏。 ――这是什么？ 肖凡低着头瞅着被宋未递到他面前的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东西。香味还是很诱人的，只是卖相……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 ――饺子！ 宋未自豪地说道，然后趁着肖凡还在迷茫的研究之中，将碗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肖凡脸色很难看地“啊”了一声，等到反应过来，宋未已经狡诈地跑到一边去了。 ――能吃吗？ 肖凡无奈地望了望手里的东西，又抬起头同样无奈地望着宋未。 ――这可是我的处/女作哦！第一次包的饺子就献给你啦！ 宋未依旧躲得远远的，生怕肖凡会趁她不留神就跑过来将碗又塞回她的手上。 可是她显然想错了。一听到是宋未亲手包的饺子，肖凡脸上的嫌弃之色立刻一扫而光了，坐在脚下的草地上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得太急都快噎着了，脖子一鼓一鼓的，还一个劲说好吃。 宋未的脸立刻布满了黑线，这家伙，戏也演的太假了吧。 她又想起第一次下厨做饭给肖凡吃的样子，明明菜已经烧糊了，他还一个劲地说好吃，满嘴满脸黑乎乎的，像从炭灰里掏出来的熊孩子。 她就走到肖凡的旁边坐下，看着他认真演戏的可怜样子，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好吃吗？ 肖凡说，真的真的，不信你尝尝。 说完就夹了一块到宋未嘴里。 本来宋未想要拒绝说她已经吃饱了，只是问问而已。可是已经显然来不及了。等到那滑溜溜的东西已经到了她嘴里她咬了一口才发现，真的很好吃。刚刚在家的时候才端着碗还没来得及吃就下了楼，所以现在肚子还是饿得瘪瘪的。 而且，她忽视了一点。尽管她们的“晴未”饺子再怎么外貌丑陋，可是味道还是一样的啊。不像之前她烧菜，糊了就是真糊了。 所以她几乎是没咬几口就直接将那美味的饺子给生吞了下去的。然后再趴在肖凡肩上去抢碗里的，却发现，刚刚肖凡喂她的，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她很委屈地眼泪汪汪地望着肖凡。 此刻，肖凡已经将汤都喝光了。然后转过头来迷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没吃饱？ 宋未撇撇嘴，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吃晚饭。不然肖凡肯定要将她轰回去吃饭。她才不干呢，好不容易能和肖凡待在一起，她倒是宁愿饿着肚子。 ――我只是……太感动了。 ―――――――――――――――――――――――――――――――――――――――――――――――――――――― 两人相互依靠着坐在草地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四面八方传来的年夜饭的香味，温暖的气息。 一年又这么过了呢！ 宋未回忆着，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她坐在爸爸肩上，两手挥舞着闪闪发光的仙女棒，穿行在大街小巷。那时候，也是这样灯火辉煌，热热闹闹的不眠之夜。她说她想开飞机，爸爸就一直举着她的脚飞快地奔跑，她又兴奋又害怕，到后来只好把手里的仙女棒扔掉，双手抱着爸爸的头，咯咯直笑。 ――怎么了？ 肖凡稍稍抖抖肩，见宋未一动不动，还以为宋未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转过头一看，她正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天空上一朵又一朵绽放的烟花。 ――好美啊！ 宋未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肖凡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朵极大极璀璨的烟花随着一声爆破声便在天际绽放开来，五颜六色的花火，在如墨般的夜空里，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然后陨落。 ――你喜欢？ 肖凡将她拥拦在怀里，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套上，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摩擦。 ――嗯！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明显感觉到她在他怀里不住点头。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怀里的女子其实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只不过，这些年来，她缺少了关爱和保护，只好一个人坚强罢了。 ――走！放烟花去！ 肖凡突然站起来，手伸给还愣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他的宋未。 ――现在？ 宋未怔怔地问。 ――不然呢？ 肖凡嘴角往一侧一勾，不等宋未反应，便俯身将两手伸到宋未的两个胳膊下面，像抱小孩一样将坐在地上的宋未抱起来。 这女孩，还真轻。 他将她高高举着，看着穿着一身毛茸茸睡衣在空中又舞又踢有些抓狂的宋未，故意坏笑着逗她，看她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像逗一个小孩子。 ――走喽！爸爸带你放烟花去！ 他边开玩笑地喊着边就这样将她抱到了车里，不管宋未在他身上的拳打脚踢，脸上的幸福模样倒真是像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般。 直到将宋未放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宋未都还满脸通红地气鼓鼓地看着他。 他别过脸去，摇头晃脑地吹着口哨又从车前方绕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要去哪里？ 宋未别过脸来问他。 ――把你卖了！ 肖凡故意凶狠地说给她听，看着宋未在明亮的车等下的样子，瘦小的身躯裹在大大的动物形状的睡衣里，一张小脸在两只巨大的装饰性眼睛下面显得红润而可爱。 ――反正也不会有人买，因为没人能忍受得了我的刺猬脾气！ 见他还一直开玩笑，宋未也不怕，笑着哼了一声，肆无忌惮地说。 ――既然你是刺猬嘛，自然卖给动物园啦……每天把你关在笼子里，不听话就用鞭子抽，哈哈！……不过放心啦，隔三差五我回来看你的。 肖凡的笑声在安静的车里显得很明朗。宋未正想还击，却听到车窗外一个闷雷似的爆炸声。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哇！快看快看…… 18. 爱情那么短，烟花那么凉（三）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宋未激动地手舞足蹈地叫旁边的肖凡。 从车窗往外望去，正好可以完整地看到远处那座宏伟壮观的跨海大桥。而在这除夕之夜，桥上的霓虹灯全部都亮了起来，流光溢彩的。而且，一片烟花铺成的瀑布，像流水一样，从桥面拱形的最高处开始喷发而出，柔顺的一路流泻到海面。 刚刚的爆破声正是点燃这烟花的声音。 宋未完全被这美景迷住了，而车外的马路上，那些沿江行走的人们也都惊呼不已，好多拿着相机开始拍摄起来。 直到美景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了，宋未才恋恋不舍地将头从钻回车内，缩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媲。 肖凡笑着摇摇头： ――这点景色就把你收买了，那待会儿你会不会被吓出心脏病啊丫？ ――待会儿？ ――嗯，我带你放烟花去！ 宋未扭过头看着他： ――这可是市政府下了血本弄的，你看那规模，啧啧……咱小老百姓的，就别和政府叫板了，也没那资本。 ――那可不一定，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肖凡目光依旧锁在前方川流不息的路面上，眼神里，满是自信。 一路上，到处都是灯火辉煌的，天空上，动不动就绽放开一朵花来。来往的行人里，欢笑之声不绝于耳，而宽广的大街上，车辆甚至比平时还多了好几倍。 在堵了几次车之后，宋未终于还是泄气了。趴在车上，望着前方如长龙一般的车辆，心想这大过年的，这些人不在家看春晚守岁，赶到这里来干嘛。 肖凡从远处走过来，两只手提着两个硕大无比的大袋子，在车窗外笨重地叩击车窗示意宋未开门。 ――买了这么多？ ――嗯。难得今晚可以不用回去，柳家没有除夕守岁的习惯，可以在外面疯玩，自然要买多一点。 边说着，和宋未两个人将满满两大袋子的烟花好不容易才塞进后备箱。 ――你该让我和你一起去买的。 宋未捧着肖凡手心里被塑料袋勒出来的两道红红的印子，有些心疼。 ――带你去，人家还不叫动物园管理员来把你捉回去，哪有让一只树懒在外面乱跑的。 肖凡边笑着边走进了车内，宋未愣在原地，低头大量了一下这一身的装扮，也是，活脱脱一动物，大晚上出来溜达确实够吓人的。大过年的，还是让别人过个好年比较好，吓出了心脏病还得住院。也不知道这过年，医院会不会像这马路一样还要排队…… ――上车，我的树懒！ 肖凡边按喇叭边催促道，好不容易前方道路通畅了。宋未闻声从翩飞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赶忙挤上车内。 ―――――――――――――――――――――――――――――――――――――――――――――――――――― 车在临江大厦门口停下的时候宋未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肖凡。 他不是说过不让她来这个危险的地方吗？为什么还要亲自带她来？ ――都放假了，这里没人。 肖凡说着，俯身过来给她解开了安全带，又趁机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啄了一口。然后下车到后备箱搬东西。 ――过来帮帮忙。 被肖凡莫名其妙啄得一头雾水的宋未呆在原地，听到肖凡的声音，才忙忙慌慌地下车跑过去帮他。 ――你啊，一点不会见机行事，我真担心把你卖到动物园里你会受虐待！ 肖凡打趣地说着，等到宋未想还击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经提着两个大袋子向临江大厦门口走去了。 她气鼓鼓地跟在他背后。她就想不通，为什么一向口才极佳的她在肖凡面前就屡屡受挫。想了想，得出一个答案，就是肖凡那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庞，每次她看到他，就容易神游在太空之外。 她本来是打算跟在他背后看他笑话的，谁让他欺负她来着，就得让他一个人提两个笨重的大袋子，而且是他自己买的，她又没逼他买，对，都是他自找的！ 正这么乐呵呵的想着，突然又想起刚刚看到肖凡两手心里红红的两条道子，心里又很不舒服起来。 她咬着嘴唇，思考着到底要不要上去帮他。 然而，抬起头却看见已经站在电梯里的肖凡，袋子已经放到了一边，正两手环抱在胸前很无语地看着她，一脸的黑线。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两手空空的人竟然还能够走得比乌龟还慢。 宋未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奔向了电梯。 这是临江集团的总裁专用电梯。宽阔敞亮。宋未还是第一次乘坐总裁电梯呢，上一次自己一个人闯到临江的时候，都是和其他员工去挤的员工电梯。 打量了一番之后，她发现这个临江集团一点都不懂得资源的优化配置。总裁明明就只有一个，还享有这个宽敞高档的电梯，甚至里面还配置有空调和电脑。而那个狭小的员工电梯，每天都有几百上千号人在里面挤来挤去的。 她吞了吞口水，想要把自己这个想法告诉肖凡。但介于他今晚已经对她十分无语了，还是算了吧。省得到时候他又笑话她脑子是不是刚刚被电梯门夹了。 来到顶楼的时候，宋未简直是惊呆了。 临江大厦是城市里除了金融中心什么的第三高的大楼。站在这楼顶，几乎就能够将整个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 她从没站到过这么高的地方。所以忍不住在平坦的天台上到处奔跑着惊呼。 她趴在只达到自己胸口高的围墙上，翻过这堵墙，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她低下头望了望，头晕，刚刚还宽阔无比的大马路现在看起来就像一条细丝带一般，行人和车辆早已看不清，只觉得有明晃晃的流动着的光点。 夜风吹过来，有些凉飕飕的，可是她不怕。她高高举着双臂欢呼雀跃地对着无数明亮的窗户和吵闹的鞭炮声欢呼：“新年快乐！” 她不得不感叹，这里就像是天堂一般。站在这里，那些满天散开的烟花都在自己的身下，要俯瞰才行。在夜空的笼罩之下，家家户户亮着的温暖灯光驱散了黑沉沉的夜幕，而一朵接一朵绽放开来的烟花，在这个城市繁华地盛开着，一朵熄灭了，下一朵又盛开，像是一场豪华的盛宴。 她几乎是看呆，已经忽视了肖凡的存在。 直到肖凡叫她，她才回过头来，看见肖凡已经将烟花都拆开摆好了。从这里望过去，肖凡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蹲在烟花堆里，转过头冲着自己明媚的笑着，就像天神一般。 完了，她想她是不是中了肖凡的蛊了，怎么今晚看他老是觉得像天神一般。 肖凡走过来，抬起手臂看了看表，在冰凉的夜色里呼着白气： ――快到零点了。新年就快来了。 他走过来，搂住宋未在睡衣下瘦弱的身躯。望着身下万千灯火说道： ――这里，该比那烟花瀑布好看多了吧。 宋未缩在他怀里，抬头望着他弧线完美的侧脸，心下温暖液体流淌，抿着唇一个劲点头。 肖凡低下头笑着看她，用宽大的手掌使劲揉搓她毛绒绒的帽子。笑得意味深长的，流动的目光里，也是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这样深情的样子，宋未以为他会说什么动人的情话呢，结果他开口说： ――你点头的样子特傻！ ………… 在微弱的光下之下，一个拳头重重地挥了过去，接着就听见了肖凡如同狼一般的嚎叫声。 …………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回忆起来，这一年却是宋未过得最难以忘怀的一年。欢乐有过，泪水有过，希望有过，绝望亦有过……从肖凡回国后第一眼看到他的惊慌失措与愤恨不已，到她难忘的生日之夜，到夜总会的误会，再到学校操场上重逢的释怀。他们之间，相互靠近，再误会，相互伤害将彼此推远，却又终究离不开对方…… 而现在，她紧紧瑟缩在肖凡的怀里，她现在是幸福的，她闭上眼睛，双臂紧紧环绕着肖凡的腰，并且同样能够感受到肖凡紧拥着自己的力度。 她真愿意，时间就这样一辈子凝固。 恍惚之间，她感受到了从千家万户窗户里传出来的春晚里的倒计时，振奋人心的迎接新年的声音“9,8,7,6，5,4,……” 在零点的钟声敲响那一刻之前，她感觉到了自己脸被捧起来，一双温热的唇就覆盖了下来。 ―――――――――――――― PS：由于个人原因，近期可能大部分时间都会耗在医院里。不过这里不会断更，直到大结局。我将码好的字存为预发章节了，而新开的文《夜漫漫语清欢》暂时停更，所有的评论，等我出院之后再来回复。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19. 爱情那么短，烟花那么凉（四）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环抱着肖凡腰间的手自始至终亦没有松开过。她迎合着他不带着任何***的温情，两人的唇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摩擦，吮/吸，满是柔情蜜意。 在这个城市的至高点，在新年的钟声敲响的一刻，在万家灯火之上，在一朵一朵不断盛开绽放的烟花的海洋里，在吵杂的鞭炮声里，在所有人对新年的问候和祝福里……她就这样沉迷在和他共同创造的温柔和幸福里丫。 她想起来在和肖凡分手前她的最后一个生日，她对着蛋糕许下的愿望，她说，希望有一个新年，和肖凡能够长久地相拥和接吻，等到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到来。那样，他们就能够从头一年，一直吻到第二年。 他没忘，原来，他一直都记着。 直到很久之后，肖凡放开了她。看着她眼睛里流转的水光，裂开嘴很好看地笑了。又在她额头上啄了一口。 宋未觉得他们之间的空气已经被融化了，说话的时候也不见了白晃晃的雾气。 ――走，放烟花去！ 肖凡拉着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走到了烟花堆里。 ――敢不敢？ 肖凡递给她一个很精致好看的打火机，斜着眉看她媲。 城市里，依旧是迎接新年的热闹之声。 宋未点点头，很肯定地说： ――嗯！ 过去她从来不敢点烟花的，今天不知道为何，兴许的肖凡的浪漫带给了她勇气。所以她拿着打火机，在夜色浓浓的烟火味里，往烟花堆走去。 烟花都被肖凡连接在了一起，只需要点燃一支，就会蔓延到其他上面。 她猫着身子，闭着眼睛，等到听见嗤嗤作响的燃烧声的时候，拔腿就跑。 跌跌撞撞一下子扑在肖凡已经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她的怀里。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她听见了身后的焰火冲出束缚的声音。 转过身一看，高空里，完美的绽放开一朵七彩绚烂的花朵，划破夜空，在毫无污染的最高空肆意绽放着，一朵熄灭了，下一朵就紧随着上去…… 他们放的烟花是在这个城市最高空的烟花，只有黑黑的天幕做背景，没有陪衬，有些孤单寂寞。可是，却异常美丽。在纯净的黑色之中，盛开最美的色彩。 她缩在肖凡怀里，仰头的角度，可以看见肖凡侧面的轮廓，他也那么专注地望着他们共同制造的美景。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烟花吗？ 她望着已经热烈在高空盛放的光芒，目光里倒映着那些盛开又熄灭的光影，喃喃说道。 ――嗯？ 她感觉到肖凡将她往他身上拢了拢。 ――你看它们，稍纵即逝的生命，却还是前赴后继，乐此不疲…… 这是她所欣赏的生命态度，有时候明明知道结果是惨不忍睹的，却仍旧义无反顾地扑上前去，燃烧自己的生命，换做哪怕一刹那的光彩夺目，在热烈盛放之后即将走向陨落，化为灰烬，然而，这个过程，却足够值得用一生来付出、守候与铭记。 ――这种感觉，就像爱情。 肖凡补充道。 她怔怔地望着他在烟花的光芒中忽明忽暗的脸，心中却是猛然一抖。 他是那么懂她，把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说了。 望着他，心里暖意融融，却不知再说什么。 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 最大的一支烟花冲了上去，直直地划破高空，冲向夜幕的至高点，然后，随着一声厚积薄发的怒吼声，最华丽盛大的七彩流光绽放在头顶之上。望过去，仿佛覆盖了整片黑暗的天空。 ―――――――――――――――――――――――――――――――――――――――――――――――――――――――― 第二天大家都起来得特别晚。 宋未从秦漠家里的客房醒来的时候，一看挂钟，已经十点了。 在别人家做客，睡到这么晚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她忙在自己套间里的洗漱间梳洗完毕再走出去。 却发现只有几位老人起来了。而且看样子也刚刚才起来。 她想起来，昨晚肖凡将她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不过一家人好像也才刚刚看完春晚准备去睡。所以自然大家都起来得晚。 林嘉乔和刘彪都打电话来给她拜年，手机里还有很多读者发来的祝福信息。新年到了，果真是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她在电话里骂刘彪出了国还好没忘本，刘彪就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傻笑。不过话说回来，刘彪还真是了解她，知道她会睡这么晚起来，而且又算好了新西兰和中国的时差，才会在她刚刚起床就打来电话拜年。 四位老人围着在包汤圆。边说说笑笑的。 宋未也过去帮忙。 陶妈妈问宋未怎么起来这么早，向晴他们两口子还没起来呢。 秦漠的妈妈就笑了，说，年轻人嘛，睡得晚一点自然是正常的，也别催他们，八成是昨晚玩得太晚了。 陶妈妈又说，现在向晴的身子哪里吃得消。 秦漠的妈妈又意味深长地说，顺产不比剖腹产，恢复得快。 两个妈妈在这边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倒是两个老头子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接话，低着头自顾着包汤圆。 宋未自然知道两位妈妈在说什么，也只是抿着嘴笑，不接话。也学着两个爸爸一样，包自己的汤圆。 汤圆可比饺子要包。只用在两个手心里搓两圈就能够完成一个又圆又大的胖汤圆。 在包的时候，陶妈妈还是按照习俗，往其中一个汤圆里塞进了一个硬币。说看看今年谁的运气比较好，能吃到这个藏着财宝的俏汤圆。 等到汤圆煮好之后，宋未竟发现那枚硬币就在自己刚刚咬下一口的汤圆里。 ――今年要走运喽！也该把终身大事办一办了。 宋未转头望过去，陶妈妈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她。 是吗？过去这种随机事件永远不会随机到她身上来的，买彩票连两块钱的小奖都没中过。难道今年，真的会是比较幸运的一年吗？ 她低头望着碗里那枚刚刚冒出个头的硬币，愣愣的。 于她而言，什么是幸运呢？ 从碗里腾腾上升的热气里，她仿佛看见了肖凡那张英俊的脸庞。 ………… 从小到大，宋未都知道，这个城市有每年大年初一逛庙祈求的习俗。 小的时候，她跟着爸爸和妈妈去，后来，就她和妈妈两个人去。再后来，她和向晴一家三口去。 而今天，是她随着向晴和秦漠以及两边的父母一起去。 秦漠开一辆车，载着向晴和宋未；向晴的父亲开一辆车，车里是四个快进入老年的爸爸妈妈。小子澈被寄放在了一个亲戚家，这小家伙好像这知道是过年似的，乐呵呵地傻笑，也不哭也不闹。 一路上，向晴都在拉着宋未唠嗑。宋未惊讶于向晴这么旺盛的精力。说实话，尽管今天起来很晚，她依旧没有睡够，昨晚太过于兴奋，几乎快把所有的力气耗光了，以至于回到床上倒头就睡着。 宋未从车窗外望过去，清洁阿姨们已经将满街的鞭炮残渣和纸屑都清理干净了，堆在垃圾桶旁边一摞一摞的，等待着被运走。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硝烟的气味，街道上到处是喜气洋洋的行人，大商场小店铺都布置得一片火红，这些气息，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一个讯息： 新的一年到来了！ 光是庙门口就挤满了人，车开不进去，只好在外面找个地方停下。 本来是故意这么晚才过来的，就是为了和人群错开。然而还是人山人海的。望着攒动的人头，密密麻麻的，大家都有些泄气。 不过好在这时新年，讨的就是个热闹和喜庆，人越多说明福气越旺。秦漠爸爸这么说着，将大家已经快熄灭的热情又点燃起来。于是一群人就相携着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大门。 进了大门之后，还有一条长长的街道。两边都是卖一些小挂饰小玩意的，花里胡哨地却带着传统的喜气，每个摊铺前，也多多少少围了些人。 宋未和向晴他们自然不会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于是，也就直接朝着大殿走去。 向晴一手被秦漠拉着，一手挽着宋未。两个妈妈相搀挽着有说有笑，两个爸爸则勾肩搭背地跟在后面。 20. 爱情那么短，烟花那么凉（五）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秦漠在大殿旁边的专柜里看上了一对玉佩，碧绿剔透，成色看起来是上等货色。就买下来了，和向晴一人一只。 那两只玉佩上刻着字，一只是“执子之手”，另一只是“与子偕老”。 虽然是老旧的创意，没什么新意，可是却很讨年轻情侣的喜欢。宋未在门口站了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三对情侣买了和这一样的玉佩了。 其实这么一来，到处都是怀揣着“执子之手”或者“与子偕老”的玉佩的人了。那么又怎么能规定谁和谁是一对呢？宋未这么想着，也没说出口，看着向晴窝在秦漠怀里甜蜜的样子，大过年的，也别灭了人家的兴致丫。 来逛庙必不可少的便是祈福和求签。 这是必不可少的活动。辞旧迎新的岁月里，家家户户都希望赶走过去一年的不如意，祈求来年的安康。这大概也是每一年过年时候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原因吧。 来到求签处。大家各自领了一个签筒，便跪倒佛像前的垫子上，双手捧着签筒，闭着眼睛虔诚地喃喃自语。 这是在像菩萨进行心灵的沟通和祷告，是不可以被打扰的媲。 宋未也领了一个签筒。跪下之后，却不知道应该祈求什么。过去，她每一年对菩萨许下的愿望都是希望父亲快点回来，或者身边的人一切如意。而今年，她却有些茫然了。 她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向晴，正在闭着眼睛微笑张合着嘴唇，沉浸在一脸的甜蜜里。 她将头转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吧，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便是她潜意识里最迫切的渴望了。 于是她闭上了眼，将签筒放在一旁的地上，双手合并，虔诚地放在胸前。 当脑海里的杂念都漂浮散去之后，在一片空灵里，肖凡的脸便渐渐浮现了起来，温柔的眸子，泛着微光的眼神，似乎正爱恋地看着她。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于是她在心底小声对着菩萨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长长舒了口气，捧起地上的签筒，认真摇晃起来。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撞击声之后，一支签落了下来。 她慌忙捡起来。 签上一般都会刻有“上上”“中吉”“中平”等字样，然后下面附一列古色古香的小字。一般人只懂得看最大的字，如果是“上上”签就代表着最好的福运，看到这两字的人都会兴高采烈地拿去解签，不管下面的小字说的是什么，总之是极好的。而摇到“下下”签的人一般都是一脸的阴云密布，这意味着诸事不顺。而“中平”则多数是“事在人为”，解签着兴许会告诉你以后应该怎样做才能迎来好运，避免灾害。 然而，宋未盯着手里的木签，翻过来翻过去，却找不见一个字。 这在她过去的求签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之前有求到过“上上”签，也求到过“下下”签，其他好多签样也好多都求到过。 却独独不明白手里这一支空白的木签是什么意思。 她站起身，向晴他们都已经拿去解签了。她捧着签筒，另一只手握着那只神秘的木签，木然地走到解签处。 放下签筒，她将手里的木签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以为身穿黑衣，留着长长胡须的老者。须鬓皆白了，却枯瘦而精神矍铄。 解签处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只能够一对一的交流。所以当宋未进来解签的时候，其他的人就算是再焦急想要知道自己的福运也只能在帘子外面候着。 老者接过签之后，抬起头望着宋未，问： ——姑娘所求的是什么？ 宋未顿了顿，说道： ——姻缘。 老者闭上了眼，用一只手缓慢地捋着胡须，却长久地沉默。 宋未望着他，却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也不好盲目开口打岔。只好也沉默着等待。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姑娘，记住，万事莫强求，一切随缘。 宋未听得有些茫然，还想开口问些什么，老者却已经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她只好悻悻然走开。 然而，她却不知道，在她拉开帘子走出去之后，老者将那只没有任何字样的木签放进了一个贴着“造化弄人”纸标签的大木筒里。 宋未走出去之后，没有看见向晴他们，心想他们八成已经出了门，在车上等着了。 于是就打算往大门口方向走。 然而，她在无意的四处张望中，却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的背影，她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望了望，看清楚了，是秦漠。 她刚刚想开口叫，却发现秦漠在大榕树下和另一个人交谈着。 她又挪了挪位置，于是看见了在榕树后的另外一个身影。顾常茗。 两人正钻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说了一阵之后，她远远地看见顾常茗点了点头，然后秦漠拍了拍他的肩，这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秦漠还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一番。 等到秦漠又走了几步，宋未这才踮着脚尖大声叫他的名字。秦漠闻声就往她这边张望了过来，看见了在人海中的宋未的脸，这才快步走了过来。 宋未心下纳闷，秦漠怎么会和顾常茗有交集？而且刚刚两人的交头接耳的动作，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 宋未想起来那天在夜总会的时候，在沙发里那些坐着的人之中，她看见过顾常茗。而那次夜总会，肖凡说是一场秘密的毒品交易。 那天肖凡也对她说过，在一次毒品交易的场所见到过秦漠。 宋未心里毛毛的，越想越有点害怕。然而，在真相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够妄下定论。她吃过冤枉别人的亏，当初肖凡和雪娇在床上的那一幕就是她没有弄清真相所误以为的事实，所以，她再不能再误会别人。 秦漠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我正四下找你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向晴都在车上等你老半天了。亲戚那边来电话说子澈闹得厉害，要喝奶，向晴正等着赶回去喂奶呢。 秦漠边说着边和宋未朝大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秦漠…… 宋未忽然叫道。 ——嗯？ ——你会一辈子对向晴好吧？ 宋未喃喃地问道，在冬日的太阳下眯着眼睛望着在一旁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秦漠。 ——当然！ 秦漠答道，有些笑意，他没想到宋未会突然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随便问问……哦对了，你们求的签怎样？ 宋未也笑得有些尴尬，所以快速转移了话题。 ——上上。还不错。那老头说是百年修得的好姻缘……我也不信这些，倒是向晴迷这个，这样一来，让她心里踏踏实实的也好。 边说着，也边走出了大门。 向晴立在车旁边等了大概很久了，看见两人的身影就立刻飞奔过来拉住两人的手就往车上拽： ——你们这慢腾腾的速度也真够可以的，蜗牛都回家了你们还在路上晃悠！再不快点那小家伙得哭得背过气去。 两人坐上车之后，秦漠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向晴还是嫌开太慢，说秦漠你得把这当做飞机开才行！秦漠说他已经当飞机开了，要再快一点的话，他们可真就飞到空中去了。 宋未微笑着听着两人的打闹。往车窗外看过去，昨晚跨海大桥的瀑布早就没有了，几个身穿橘黄色衣服的老太太趴在栏杆上艰难地清理垃圾。 梦幻的背后往往是现实。 ———————————————————————————————————————————————————————————— 直到年过得差不多了，秦漠的父母也都回了北方去。宋未也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小两口的家里，于是也搬回了自己的住所。 尽管年过完了，然而浓浓的年味要一直到正月过完才会散去。街道上到处仍然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样子，见面的第一句话永远是笑容可掬的“新年快乐”。 刘彪打来过几通电话，他还呆在新西兰陪着父亲，他在电话里说父亲生病了，旁边也没个照顾的亲人，他要等过一段时间病情好转了一些才会回来。 还开玩笑说进来正在给向晴和宋未选礼物，他生怕选得不如意回来被这两个凶蛮彪悍的妞给宰了。宋未在电话这头一个劲笑。 21. 听说真正的爱情，能够穿越生死（一）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生活似乎又回归了正轨，热热闹闹的春节过后，倒是多了一份对生活的希冀。往往在一个崭新的开始到来的时候，人们都会憧憬未来的美好模样。希望相比之前的日子，向着幸福又卖近了一步。 然而，宋未所渴望的幸福，仅仅是平平淡淡的日子而已。她的要求一向不高。 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宋未以为是肖凡来了。那时候才刚刚吃过中午饭，她思索着肖凡这段时间应该很忙才对，边带着这样的疑虑，边打开了门丫。 然而站在门口的人却不是肖凡。虽然也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顾常茗。 她望着他，礼貌而尴尬地打招呼。她和顾常茗向来没什么交集，充其量也只是三面之缘，第一次是在顾家豪华的私人晚宴上，第二次是在夜总会的时候她瞅见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他，第三次是在逛庙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他和秦漠在大榕树背后的交头接耳。 此刻顾常茗依旧戴着那副斯文的眼睛，穿着剪裁得体的修身西装，满是绅士风度地站在门口。 ――请进来坐坐吧。 宋未礼貌地招呼着，尽管她对顾常茗的印象不太好，之前肖凡说他是个公子哥，后来她又在夜总会撞见他。然而，起码地招呼客人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媲。 ――不了。这次前来是专程前来找宋小姐的。 顾常茗微笑着说着，两手便交叠着放在身前。 ――找我？ 宋未有些惊诧地说。 ――听说宋小姐最近在研究茶文化，我看了宋小姐进来发表的文章，对茶文化还颇有些见解。 的确，自从上次和柳川宗交谈之后宋未便对茶文化有了浓厚的兴趣，私下找了不少资料来研读，也在报纸杂志上发表过一些文章。她是深爱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希望在现代越来越淡薄的茶文化能够在有心之人的感召之下得以重生。 ――也只不过是胡乱写些只言片语罢了。 宋未谦虚地笑着答道。 ――新近收购了一片茶园，虽算不上庞大，却还有些精致，上好的茶种也都是有的。今晚召集了一些文人雅士和专家来品茗赏茶，举办一个鉴赏会。所以，专程前来请宋小姐光临，不知宋小姐能否赏脸？ 宋未一听，有些来了兴致。细想今天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稿子也都赶完了，所以就答应了顾常茗的邀请。 她让顾常茗到楼下等她。等她换了套衣服再简单梳妆打扮了一番，走下楼，见顾常茗极具绅士风度地坐在车上等着她了。 ――宋小姐天生丽质，即便是淡妆出席也依旧可以艳惊四座。 顾常茗边替宋未推开车门边说。 宋未终于知道顾常茗是依靠的什么资本可以在众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之中游刃有余地周/旋了，雄厚的家底，英俊的白面书生容貌，再加上讨好女孩的三寸不烂之舌。 一路上，宋未都觉得没什么话好讲。顾常茗倒是很会找话题，和宋未聊文学，聊艺术，聊旅游，也聊茶学。宋未惊叹于他对这个世界几乎无所不知的程度。不由得对他心生佩服之情。 顾常茗说，他其实不适合从商。他喜欢的其实是冒险，人生在世，尝试一下从没尝试过的东西，其实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经历。 后来他又给宋未讲了他独自一人去南极探险的经历，其间险象环生，宋未听着就像是西游记里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一般，听得心潮澎湃。 她感叹说看不出来顾常茗这么文质彬彬的脸下竟然是这样一颗什么都不畏惧的心。 顾常茗笑笑，说其实她看不出来的还多的是，以后有机会她慢慢就能够体会得到了。 车一路开着，宋未只顾着和顾常茗谈天说地，都没有注意到车窗外的风景，高楼大厦消失了，荒芜取代了繁华，渐渐变得人烟稀少。 顾常茗的手机响了。 宋未和顾常茗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正在震动和不断闪着光芒的手机。 顾常茗将车停稳，然后很抱歉地对宋未说，去接个电话。宋未笑着点点头提醒他别耽误了正事。 顾常茗便走下了车，摁下了接听键，对着手机边讲话边渐渐走远了。 宋未坐在车上百无聊赖。望着车窗外陌生而有些荒凉的精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顾常茗既然说是茶园，那想必应该是在郊外了。 她望着站在远处仍然讲电话的顾常茗，看来他应该是在谈生意。她自然不好意思催促。 于是也掏出了手机，在无聊之中，拨通了肖凡的电话。 肖凡正在公司忙着准备接下来的会议，也没太多功夫和她聊天。本来宋未想要告诉他自己是要去参加一个茶的鉴赏会，怕他到时候又到她家来找不到她而扑了个空的，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到他开完了会议再告诉他也不迟。 于是只是叮嘱了几句要他注意身体，还有调查的事情不要太急功近利，便挂了电话。 收了线之后，宋未还自顾自抱怨着这世上，大家都忙里忙外，好像就剩自己一个大闲人。 然而，就在她边嘟囔着边放下手机的时候。透过车窗，却发现找不见了顾常茗的人影。 她有些惶恐。坐在位置上四处张望。这荒郊野外的，她没来过，不敢擅自下车去找。 心里正恐慌着准备给顾常茗拨个号。 然而就在这时，她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了。 她以为是顾常茗回来了，正抬起头的时候，却突然间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刚刚看见两个人影钻进了车内，还没看清楚长相，便被一个又大又黑的袋子给完完全全笼罩了起来。 她心底一沉，寻思不好，该是遇到坏人了！所以拼命地叫喊“你们是谁？”“快放开我！”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她只感觉在袋内充满异味的空气里，她拼命扑打着的手脚越来越无力，大脑也越来越麻木沉重…… 她终于渐渐失去了意识。 而车，朝着更加偏远的地方开去了…… ―――――――――――――――――――――――――――――――――――――――――――――――――――――――――――― 窗外阳光大好，温暖柔软的光芒穿透玻璃窗，又透过一片片轻薄半透明的纱帘，散漫慵懒地温暖了室内的空气。 自打春节过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了。 精致高贵的檀木书桌，阳光经过切割后变成一方方不规则的图形印在干净整洁的桌面上。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旁，只有几本厚重的专业书籍和一些纸张在上面随意摆放着，钢笔躺在纸张上面，而一旁，则是一小盆精巧的仙人掌。 肖凡坐在书桌旁，翻看着文献资料，一边在键盘上敲击着录入信息。敏锐的目光在手中的书籍和明晃晃的电脑屏幕上交替流转。被阳光照射了一半的脸显得专注而疏冷。 开着的门被轻轻敲击了两下。他并没有抬头，知道是谁。 即便已经结婚了四年，雪娇依然有进门前敲击的习惯。 ――天气难得这样晴好，不出去走走？ 他一抬头，雪娇穿着居家衣走进来，怀里抱着几件他的旧衣服，笑意盈盈的脸颊上仿佛还带着外面阳光的温度。 ――不了，最近赶着把资料看完。 他又低下了睫毛，继续盯着面前的屏幕，眉头紧锁。 ――爸和茹桐过十几天就走。 ――嗯。 他漫不经心地应着。心想这样演戏的日子也该是结束了。 ――到时候我就搬回去住。 肖凡愣了愣神，随即又轻轻应了声： ――好。 他自然明白雪娇所说的搬回去住是指的哪里。只要柳川宗和茹桐不在，他们都是分房睡的。他睡现在这件卧室，雪娇睡楼上。 雪娇便没有再说话，他能感觉到她在旁边大床边折叠他的旧衣服的动作。 空气里依旧满是阳光的味道，他却不能再专心做事了。 ――这些不穿的旧衣服，拿出去晒了晒，以后也不会再穿了，就收在柜子里放着。 雪娇俯身整理着，边自言自语地说。 肖凡轻轻应了声。 空气再次沉默。 ――凡哥，我们离婚吧。 淡淡的语气，肖凡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转过头看着一脸温柔的立在一旁的雪娇。 ――我放弃了，那个约定，我撤销了……我输了。 22. 听说真正的爱情，能够穿越生死（二）3000＋ - 听说爱情是场幻觉 - 漫漫语 他看得出，雪娇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释然，所以一直在保持着镇静的微笑。可是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却是那么酸楚。 肖凡望着她。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歉意。 在四年前的新婚之夜，他们曾有过这样的一纸协议丫。 那天婚宴结束之后，送走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满带着所有人甜蜜的祝福，关闭了房门。在经过精美布置的豪华婚房里，他和雪娇在沉默中面对面。 他一身的酒气，却没有一点醉意。他很清醒，也很痛苦。 这场婚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倒在柔软的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仰面朝上，两只如兔子般红肿的眼睛直勾勾锁在吊满了各种颜色纱幔的天花板上。 而雪娇，冒昧倾城的新娘，穿着圣洁的婚纱，就坐在旁边。 他们一直没有说话，听着挂钟在墙面上滴答滴答地消磨时间。直到已经敲过了十二下…媲… ――雪娇…… 他知道她一直坐在旁边。 ――嗯。 她应着。 ――对不起，我其实……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说他结婚只是为了摆脱过去感情的痛苦，为了调查父亲的死因。然而，这样的做法，对于另一个女人来说，难免显得太自私。 ――你不爱我……我知道。 雪娇淡淡的口气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你爱的只有她，我都知道。 那一瞬间，他羞愧地几乎想要找一个地方将自己埋葬起来，在一个女人表现的宽容和大度面前，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那你还嫁给我…… 他沉闷地说着，转过头，看着依旧一脸平静的雪娇，她的脸上，甚至有一种神圣的光芒。这让他越来越后悔当初一时冲动答应了柳川宗这门亲事。 听到他的话，她娇美的唇角勾了起来，微笑着。似乎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凡哥，你知道吗？嫁给你，小时候是我的梦想。 眼里却是熠熠的光芒，流动着对美好的憧憬。 肖凡有些错愕，小时候他大概也是能猜出几分的。这个小女孩每天像跟屁虫一样黏在他身后一个劲地叫“凡哥哥凡哥哥”，他不喜欢和小女孩玩，所以每次都想摆脱她。可是他家又和柳家往来密切，她隔三差五的便会到他家来住上几天，总是免不了她的***扰。 后来长大些了，倒是有些生疏了。他们没有在一个学校念书，肖凡固执地去了一个很普通的中学，而雪娇，顺着父亲的意思，去了一所很好的私立高中。 他后来听说雪娇恋爱了，和男朋友很恩爱。他们几乎没有来往了，可是他祝福她。 他对她的了解也就这么多了。 而她，大可不必为了小时候的一个梦想而牺牲掉自己的未来。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对女孩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你不必这样。 他喃喃地劝着她。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雪娇说道，很理智的语气。 ――我根本给不了你需要的爱和一个丈夫该给的责任和温暖。 ――我知道。 ――甚至连一个家都不能给你。 ――我知道。 ――我走不出我的过去，你永远不可能代替她！ 他有些怒了，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对她吼道。 他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放弃这段婚姻，放弃在他身上的希望。这样，或许他那颗罪恶的心能够好受一点。 ――我知道。 她一如既往的平淡口气，那样子，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在又抓狂又自责地导演一个故事，而这故事，仿佛和她无关。 他满是怒火的眸子在和她温柔似水的目光的对视中，最终败下阵来。他无可奈何，背过身去。 他听见她在房间里走到和翻东西。过了一会儿，她在他身后说道： ――你不必太过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感觉到肩被碰了碰，转过身来。看见她亭亭立在等下，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在这上面签个字。 他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结果纸，发现是一份简单的合约。 上面大致是说她甘愿嫁给肖凡，这份婚姻无论是怎样她都愿意承担，她不干涉肖凡的任何自由，但是保持对肖凡的感情不变。合约为期五年，如果五年之后，肖凡仍旧不能爱上她。那他们的婚姻作废，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无条件答应。 而落款上，她已经潇洒地签下了名字。 肖凡望着她。手却颤抖不已。她正值大好年华，实在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他耽误整整五年的青春年华。 可是她越表现得宽容和善解人意，只会让他越愤怒，恨她的傻，也恨自己的自私。 所以他咬着牙，赌气般很愤恨地扯过笔就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愿意赌那你就赌吧！不要后悔！ 签完字，他将纸和笔扔给她。转身倒在床上，被对着她，生闷气。 ………… 这一纸合约，却在这样不知不觉的时光流转中已经经历了四年。 这四年里，雪娇对他，几乎是完全尽到了一个妻子的义务。她在他面前温柔似水，体贴贤惠；在工作上是他得力的助手，对上配合他在柳川宗面前假装夫妻，对下替他打理下属和摆平那些阻挠他的公司元老。 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只是存在着一纸协议。所有的表象，都是假的。 这样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四年，他却没有料到，雪娇会在这合约到期之前，提出离婚。 望着她，他动了动嘴唇，犹豫着，最终还是开了口： ――为什么？ ――凡哥。过去我以为，是宋未负了你和刘彪在一起，我也一厢情愿地以为，终究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所以，我愿意等，等到你终究能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然而现在，我知道了，你们的爱情，比我想象中要伟大得多。你和宋未，都是那种爱了就是一辈子的人，说实话，你们的爱情，真的感动了我，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爱情，轰轰烈烈得太过于虚幻，只存在于电影或者小说中，然而你们却真真实实让我知道了，也让我看清了……看清了我的不自量力，看清了我的异想天开…… 雪娇自嘲地笑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愉快的，然后继续说： ――你以为她背叛了你，却仍然可以继续保持着对她的爱，一直等下去；而她，在受尽了那么多的伤痛和折磨之后，却依然宁愿独自面对痛苦，也选择在原地等你回来……我过去以为自己很伟大，以为自己可以等待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份情是多么可歌可泣……然而，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就输在我竟然将一对视爱情如生命的人当做了竞争对手。所以，那一纸合约，我放弃了。 雪娇说完，冲着肖凡挤出一个很明媚的笑容。 接着，在肖凡汹涌澎湃的内心和酸楚的眼神之中，她缓缓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展开…… ――这便是那合约。 然后，不等肖凡反应过来，那张纸便在她飞快舞动的手指中，化作了一张张的碎片，最终叠成一小堆，安静地躺在她雪白的手心上。 ――以后再没有了。 她说着，转身，便将碎屑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肖凡木讷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大概练习了许久才这么洒脱娴熟的动作。望着她故作释然的表情，心底的自责，不断开始泛滥。 ――雪娇…… 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其实相处这么几年来，他几乎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她的感受，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几时心情不好，几时心花怒放。甚至，他都不记得他认真地对她说过几句话。 他依旧将她当做小时候那个小跟班。每天黏在自己身边的跟屁虫，每天叫着他“凡哥哥凡哥哥”，然后他就会回敬她一个很不耐烦的敷衍表情。 ――嗯？ 她转过身看着他，耸耸肩，看起来很轻松。 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女人。他从没认真打量过。 她其实是长得极美的，弯弯的细眉，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她其实笑起来是很可爱的，有女人的妖娆，又有小女孩时候的可爱。 此刻她正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