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 - 听闻往殇 - 野畜 清晨,缕缕金光透过漫天的晨雾与漫山遍野的密林,斜照到了溪边绿汀的一位长发女子那身披红衣的纤细身姿上。 不紧不慢地从身边的铁盆中拾起面巾,将其在水中掇弄打湿后,用以拭面。 拭面过后,则是不紧不慢的将面巾再次放进了溪水中揉搓洗净,尔后将其放回盆中。 做完这件事后,就见她转而将盆中的一小把漱石抓了起来,含在了小嘴之中漱牙清口。 漱牙的同时,女子还弯腰捡起了一只静置在盆中的金色发簪,绾起了肩背上那略微杂乱的发丝,整理了一番后,便用发簪将其扎了起来。 此情此景,倒有一番唯美画卷中独有的美感,令人神往。 然而这份美好仅在下一瞬便烟消云散。 只见溪边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侧过了头向后方一脸厌烦的看去。 尽管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情绪,却也并不影响她那美艳的容颜。 一副精致的脸庞,没上口红却依旧娇艳的朱唇。 出淤泥而不染的红色双瞳,配上具有美感却也不失锋芒的柳叶眉,更是将她那独有的气质放大了开来。 吐出了含在嘴里的漱石,脸上的厌恶之情也早已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不作表情的凛若冰霜。 体内的蕴力早已开始运转,一切都已蓄势待发,就看来者是因何而来了。 果不出她所想,只见几道紫色的寒芒毫不客气的朝着她激荡而来,若被击中,九死一生。 看到这儿,她也明白她不必跟来者客气了。 只见那红衣女子抬起了右手朝着紫芒轻轻地挥了挥之后,这些激芒便朝着四面反射了开来。 与此同时,后方也是传来了一道男声。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追踪,终于还是找到了,你这厮贱婢!” 话音刚落,就见密林之中窜出了几道道身着某宗门制服的精壮男子。 滑稽的是,其中领头的那位,脸上还带着刚刚反弹掉的激芒所划出的,酷似刀伤的伤口。 她没有回话,她已经懒得和这些蛮横无理的强盗讲理了。 类似这种:明明自己先行找到并花时间采集好了的目标物,后面来的某宗门子弟却恬不知耻的无偿讨要的事她已经经历过太多。 常见的是:讨要未果,便自行离开。 至多就是:故作小声,实则就是有意让自己听到的咒骂着走开。 但像这种:讨要未果,当场厮骂反将他人逼走后继续追求,甚至不昔下杀手的奇葩,她当真是第一次见。 不多言语,只见她确定了来者的意图后,便不再压制,直接展开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锋芒。 当即催动体内蕴力,将双手列举在了胸前,闭着眼静下心来,打出一道道晦涩难懂的符咒的同时,腾空而起。 身后,头顶上方更是结出一道璀璨的金凤大印,向来者透出直击人心的萧杀之气。 那几个宗门弟子还有些错愕,似是想不到女子反而会主动、直接发起攻击。 但他们也都不傻,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战斗状态。 “打击她的结印!” 领头的弟子喊道。 在喊出来的同时,他们也已经心有灵犀地开始共同结印了,远程武技大多是需要结印,而一群人共同结一印也会比一人结一印要快捷的多。 只见几个瞬息之间,几个宗门子弟便已将战印结出,脚下的宗门战印发出阵阵紫光,与空中的金色光芒形成强烈的反差比对。 不一会儿,脚下的战印便已经完成蓄力,微微漏角的紫色光刃蓄势待发,呈箭在弦上之势。 而此时,空中的女子却还在蓄力中。 见此情形,地面上的领头子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情不自禁的得意微笑,自觉己方已是胜券在握。 当即发起攻击,数不清的光刃破土而出,以不可挡之势直冲而上,直向那空中的红衣女子! 并且,即便已经发起了攻击,他们却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仍旧在催动着光刃不断的向着那红衣女子打去。 显然是杀意已决! 然而,就当第一波的光刃离空中女子仅有几寸距离时,异变突生。 只见空中的红衣女子突地睁开了双眼,红色的瞳孔中透出泛着杀意的猩红,头顶上的金凤战印也是展开了双翅。 金凤的双翅中 激 射 出无尽的箭羽,径直朝着下方激荡而来的光刃以及地面上的宗门子弟势如破竹地轰杀而去! 箭羽触碰到光刃,皆是如以石击卵一般,一个不留的将之轰杀殆尽! 刚刚还面露微笑的宗门子弟立马没了喜色,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恐慌。 “怎么可能?!区区一名贱婢!!是不可……” 话还来不及说完,他们就已经都被无尽的箭羽打成碎块了,连同他那无能的怒吼一起。 风波已经平息,红衣女子也从空中降了下来,看了看身前这一滩猩红的血渍和大小不一的人体碎块,以及其它的不明液体。 红衣女子不由得微微蹙眉,她已经很久没有以如此残暴血腥的手段杀人了,以往击杀他人时,大多是以一道利器,一击致命。 或是出于无法抑制的暴怒或者仇恨,才会以类似手段发起残暴的轰杀。 而这一次,则是出于她的主观意识,她想学会这一技能,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 所谓的执法堂,有很多事都管不了,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站在一个足够舒适的位置。 将盆中的面巾提了起来,走回了上游自己居住的小木屋,心念一动,就见手中的面巾熊熊燃烧了起来。 直接朝着屋内扔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整间屋子就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直至大火烧完,再次检查了有没有会暴露自己身份的线索留下后,才一挥手,拂去在火场中自己刚留下的脚印,离开了现场。 她不知道,被她杀死的几个子弟的宗门会不会找到这儿,但保守起见,最好是销毁一切。 这样,即便他们找到了这里,并且真的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他们至多也只会去寻找一个修为高深的男子。 在这个野蛮的世界,除非已经没了目标,不然,不会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事能是一个女子做的出来的。 修士本来就少,女修士则更是少之又少了,更不要说一个其貌不凡却又心狠手辣的的女修士了。 红衣女子来到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座大城中,穿过毂击肩摩的街巷,来到了一爿接令铺内,递交做好了的任务。 “安神草种两斤,完成了。” 熟练的将腰间挂着的两个荷包袋以及一张令牌放到了掌柜桌上的同时,红衣女子淡淡的说道。 掌柜的是个老者,只见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打开了两个荷包袋端详了一番后,便熟练地将之收到了桌底下。 老掌柜:“姑娘,最近看你来这好几次了,虽然接的都是些小任务,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难度。 姑娘……莫不是个修士?” “是。”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老掌柜:“唉!姑娘家家的,为什么要做一名修士,看你这白白净净的,找个好人家嫁了多好,那才是前途无量啊!” 这次她没有接话,因为类似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一开始她倒是会耐心地说明自己愿意自立自强的决心,但现在不会了。 她已经说了太多遍,也已经厌烦这个过程了。 老掌柜见他不答话也就很识趣的不再聊下去,而是又问到:“你的爹娘呢?他们不管你吗?” “我不想透露太多关于我的事,您就快点把属于我的报酬拿给我吧。” 虽然红衣女子的语调和语气,都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但作为一名经历过许多人情世故的老者,他也已经自动脑补出了红衣女子的不耐烦。 也就不再多嘴,而是老老实实的从柜子里拿出了应付给红衣女子的报酬。 红衣女子接过了报酬,但这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她打算离开这座省城了,但这途中必然是需要一笔不小的钱财供她走过这段路。 而对于修士来说,想要赚钱说难也不难,但要真说不难那也还是有点难度的。 那就是从接令铺中自选任务,从而获取报酬。 说它不难,是因为难度是修士自选的,可以根据自身当前实力,选一个自己有把握能够做好的任务。 说难,是因为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不确定性,例如红衣女子这次被劫的遭遇就是个例子,虽然这种情况很罕见,但也确实是众多不确定因素中的冰山一角。 他无父无母,没有家室,没有亲朋手足。 独来独往,从不过问自己流落何方,所到之处皆可为家。 此去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下一城,所以这次,她打算直接接下一道可以获取到丰厚酬劳的任务。 从几年以前起,她就已经很少接取类似的任务了,她已不想再去沾染是非。 虽然她年仅二十八,在这个人均年岁可达几百高龄的世界,可以说还只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女童。 但对她来说,她也确实是过了那个向往绚丽夺目、快意恩仇的年纪了,起码,从精神上是这样的。 然而像这样的任务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到的,或者说……是抢到。 像这些有难度,有危险性的任务总是容易被一抢而空,但这不单单是因为它的酬劳丰厚,更多的仅仅是因为想要表现自己能力的无知。 会出现这种情况,大多都是一些擅自下山历练的宗门弟子,仅凭着一点低位的修为,加上身在群体之中,被群体氛围冲了脑,自觉人多势众加上相互怂恿以及对团队中,心怀胆怯之人的鄙视从而促成了一支“自杀小队”。 这就是为什么会专门有些散修无所事事地蹲守在这附近,因为他们就等着类似的自杀小队前来接取类似任务,并尾随他们,直到尘埃落定。 若是自杀小队任务成功了便罢,若是失败,全军覆没,他们便可来拾取自杀小队所遗留下来的物什。 这还只是普通情况,若是遇到那种以“人血”为生的散修,即便是自杀小队成功了,若是看他们元气大减,说不定还是会趁火打劫,杀人越货。 当然,也可能真的是有那等能力的修士前来接取了类似任务。 不管是那种情况,总之今天是没有她想要的任务了。 又在其它的几爿接令铺看了看,确认无果之后便在周边找了一家客栈,订了一间客房,准备在此歇息几天,直到她想要的任务出现。 如意算盘 - 听闻往殇 - 野畜 现实总是不成人所愿,这次也一样。 又等了几天,却依旧无果之后,红衣女子终于按耐不住了。 既然一直等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大任务出现,那就勉为其难的做小任务,积少成多吧。 再次来到了接令铺,好巧不巧,她想要的任务,偏偏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并且不止一个两个,那些具有丰厚酬劳的任务几乎占满了接令栏,看着这一反常态的情景,接令铺内的众人也是不由得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并且这次派发下来的这些任务,皆是猎杀危险高阶妖兽,取其内胆的高危任务,是一般修为的人不敢单独执行的存在。 在嘈杂的人声中,除了有对此异态议论纷纷的声音之外,也有着想要组团寻找队友,一同接令并执行任务的声音在此起彼伏着。 形形 色 色 的令牌高挂在接令栏上,却没有一个人有胆前去接取任意一个下来,直到……红衣女子的来到! 只见她一如既往,默不作声的走到了接令栏前,看着这能让常人大感疑惑的异状。 她那精致的脸上,却依旧毫无波澜、凛若冰霜。 只见她稍稍看了看的眼前的多张令牌,不一会儿就打定了主意,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的从接力栏上直接取下了四张令牌塞在了腰间的腰带之中。 而那四张令牌的指定任务,也皆是猎杀高阶妖兽的任务。 此举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修士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场中红衣女子的身上,在这无声的死寂,和一副副难掩心中震惊的神色中,除了表现出了对红衣女子这种气魄的敬佩,以及好奇此女子究竟是何来历的疑惑之外,更是自觉打脸的表现。 太羞耻了!场中的几十名修士皆为男子,却无一能有此女子单人接四令的一半气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场中大部分的男子不经意间,都做出了一个张了张嘴的小动作。 不知是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还是都想对这红衣女子说些什么。 但是直到这女子快要走出了接令铺,也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叫住了她。 但就在这时,还是有一名距离红衣女子最近的一位男修士站了出来,叫住了正要迈出大门的红衣女子:“这位姑娘,请留步!” 女子听到此声便停了下来,回过头朝叫住她的男子看去。 红衣女子:“何事?” 男子:“姑娘,你腰间的四枚令牌,恰巧就是我们队伍刚刚打算接手的,不知姑娘可否让步,将其给予我们?” 听到这话她也直接回道:“然而这终究是我先接取到的,你们请另寻别家吧。” 说完后,她便回身接着向外走去。 然而即便是听到了这话,男子却还不死心,向前将手搭在了红衣女子的肩上,欲将其拉回。 男子:“姑娘,我……” 见他如此无礼,她也便不再讲礼,体内蕴力稍有波动,便将身后男子震退了几步。 自己则是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见此情形,男子不自禁的涨红了脸,看了看身旁的其他人。 即便他们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内心却还是升起一股莫大的羞耻感,这也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了身边的人的内心是如何嘲笑他的。 身为男子,还是一名修士,居然被一名女子震退! 在他这种完全遵守了“女该柔弱,男该刚强”的思想游戏的存在心中,这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以至于恼羞成怒,被愤怒冲了头的他没有意识到:刚刚那一震,已经彰显出了,他们之间的修为差距,犹如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他周围的人,也仅仅是以为他没有对一个女子起戒心,在毫无防备之下才被震退了几步,并未多想。 出了城内,又经历了一番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目标妖兽可能栖息的山脉之中。 四处处翻找了一番,果不其然,就发现了目标妖兽的脚印及排泄物,在树梢之间跳跃、穿梭着,搜查了一番。 经历了许久而又枯燥的搜寻后,终于,在眼前的山谷谷底中,目标妖兽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安然的酣睡着。 正当她准备一跃而下,直击要害令其致死,获取战利品的时候。 周围突然传来了其他修士穿梭于树梢间的声响与气息,在此伫足稍作等候,就见七位身着宗门制服的修士,落在了她的不远处。 领头的是一位气度不凡,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六名一眼看去,就觉不谙世事,不通人情世故的青年。 并且,他们身上的制服跟先前红衣女子击杀掉的几个宗门子弟的制服是一样的。 领头的中年男子,来到了红衣女子的身前,一番作揖后,便主动问道:“若是凡人,是不可能跋山涉水,冒着重重险阻,来到这渺无人烟,又妖兽横行的山谷之中的。 想必姑娘……是个修士吧? 若是如此,又是因何来到此地呢?” 红衣女子:“我只是个靠着接令而活的散修,此次来便是执行我刚接的任务:猎杀妖兽,取其内胆。”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脚下谷底中,酣睡着的妖兽看去。 见女子这么说,他也明悟了,随即说道:“实不相瞒,此次任务正是由我紫氤宗派发下至各个接令铺的。 此次,我也是借此机会带着几位弟子前来外出历练,还请姑娘将此妖兽转让于我们。” 红衣女子虽心有锋芒,但也并不意味着她就是蛮不讲理的野畜,稍作思考了一番,便点头同意了。 见此,中年男子也不在多言,而是转而对身后的弟子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希望你们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几个本就怀揣着热血,年轻气盛的青年听他这么说,也是毫不犹豫的向谷底跳了下去,中年男子则是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红衣女子朝谷底看了看,后便打算转身离去。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回身站在这峭壁的边缘。 看着下方的众人,以及她的目标妖兽,她有了个想法:若是他们成功了便罢,若是不成,她便捡个便宜。 看这中年男子先前的表现,应该也是个通情达理的识时务之人,相信即便她这么做了,他应该也不会为此发难于她。 几个人跳下谷底的动静,不出意外的惊醒了妖兽。 只见它睁开了眼,看清了来者之后便示威式地朝着他们大吼了一声,几个青年见此,并没有因而胆怯,反而因它的表现变得更加的跃跃欲试。 对于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来说,或许,这只妖兽早已注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所以他们才这么兴奋吧。 只见六个青年,以妖兽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将其包围了起来。 接着,不约而同地将双手放在了胸前,打出了一个个晦涩难懂的符咒。 不一会儿,妖兽的头顶,就出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紫色光点。 很快,光点便向四周展了开来,形成一张巨网,边上的青年也早已停止了结印,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巨网的一角,开始向妖兽压了下来。 也是与此同时,妖兽见来者没有撤退的意思,也是展开了战斗状态,一边怒吼着,一边向周边的其中一位青年扑了过去。 然而,还没能接近目标,它就不出意外的被空中的巨网压制了下来。 中年男子见状,当即腾空而起,双手一甩,打出了几枚利剑,分几个方位定住了巨网的一角。 见妖兽已被定住,周边的几个青年也是放开了双手,站到了一边。 中年男子:“记住了,此妖兽其名铁噬,身体的整个背部均附有如玄铁一般刚硬的甲壳,脊背处更是有着高高突起的尖锐刺甲。 而身体的另一面,虽然没了甲壳,但由于背部有甲壳的覆盖,不能很好的散热。 所以他的腹部,那些没被甲壳覆盖的地方,就是它散热,分泌汗液的地方。 而这,也是接下来要讲的重点! 他所分泌的汗液对大多数生物,也包括我们人来说,是具有极强腐蚀性的致命液体。 千万不能直接和肉体接触,若是没有武器,或者足够的实力,遇到此妖兽,最好是别与它接触,远离他即可。 另外,关于此妖兽的习性:此妖兽性格孤傲,非群居生物,且领地意识极强,只愿和配偶共处一隅。 总结:此妖兽极其强悍,危险性极高,但多是喜好独处,若是一对一,此妖兽可说是难缠的强大存在,但若敌众我寡,就会被很容易的制服。 此刻,我们就是这样制服了它,但是现在,谁要来了结它呢?” 此话一出,青年们都沉默了,他们也吃肉,他们也见过屠夫屠宰动物的场景。 但若是让他们来宰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光是想象着这条生命在他们的手中用尽全力的嘶吼着,一边颤栗着身体,一边发出刺耳的鸣叫。 如泉涌般的鲜血飙射到他们的身上,脸上,最终,那条原本鲜活的生命,从他们的手中殂殒于血泊之中的场景,就已经感到了胆怯。 第一课 - 听闻往殇 - 野畜 “没人愿意主动站出来吗?” 中年男子淡淡道,脸色也是突的阴沉了下去,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紧张了起来。 几个青年见此也只是微微低头,眼神之间相互交接,仿佛都在对其他人说:要不你主动站出来吧。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见还是没有学员子弟愿意自告奋勇,做出尝试。 中年男子的脸色又突的放松了下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中年男子:“罢了,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是第一次外出历练,也可以理解。” 说着,只见他催动起体内蕴力,手中现出一根长条状物的轮廓,很快,这轮廓便化作一把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中年男子:“看好了。” 不紧不慢的吐出这三个字后,就见他慢悠悠地站到了铁噬兽的身前,调整了剑锋的朝向,对准了它的瞳孔。 这时,他又环顾了一下周边的几个青年,说道:“听好了,接下来的屠宰过程你们绝不能逃避,必须要一五一十地尽收眼底。 这是你们必将经历的一件事,你们唯一真正逃避它的方法,只有死去! 所以如果不想死,就做好与这些蛮畜争斗、搏杀,沾染他们鲜血的准备!” 见时机已经成熟,中年男子便将手中的长剑对着妖兽的瞳孔,径直刺进了它的头颅之中。 妖兽挨了这一刺,原本还算松懈的身体突的暴动了起来,嘴里也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嘶鸣。 在这嘶鸣之后,接着是一连串含糊不清,令人心生厌烦的聒噪之音。 这样不断地暴动和嘶吼着,但任它如何挣扎,也依旧没能撼动这紫色大网的一分一毫。 接着,只见中年男子松开了手中的剑柄,朝后方跳了开来。 周边的几个青年先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中年男子的这个动作,但见导师迟迟没有对他们下达任何指令,他们也只得转过头去,接着看着那妖兽接下来的遭遇。 只见:那还插在妖兽脑门上的长剑开始不紧不慢的朝着妖兽的体内深入,妖兽那不断晃动的头颅上,开始现出了清晰可见的裂痕,而那裂痕之中,更是现出了丝丝紫光。 很快,只听“砰”的一声! 只见那妖兽的整个头颅突的炸了开来,周边的几个青年由于没有反应过来并及时闪避。 身上沾满了从妖兽头颅中飙射出的鲜血,与**。 这时,他们才明白:为何中年男子要朝后方跳开。 几个青年的脸上均是不约而同的现出了一脸无辜中又带有些许恼怒的神情,猛的朝后方的中年男子转过头去。 刚要发作,但见到他一脸的严厉的朝他们走了过来之后,还是默默地将心中的不满强压了下去。 中年男子:“若说不忍心亲手屠宰,倒也可以理解,但若是连危机意识都没有!(说到这,他猛的提高了语调)那可真是大不韪! 记住了!若是察觉周边异状!便该当迅速远离!刚刚那一下,若是某种具有杀伤性的 爆 炸 物 ……你们可就命殒当场了! 同时,还有一点就是:对任何人,都应当持有警惕心,即便那是你们的生父生母! 如果刚刚那一下真是具有杀伤性的存在引发的 爆 炸 ,而我也有意不唤你们离开它,你们也同样会有当场暴毙的风险! 正确做法应当是:见到你周边的人,或是你所信任的人避开了,不管他有没有提醒你,你们都应当把自己放在绝对安全的位置,迅速逃离它!” “师傅教训的是,弟子,受教了!” 其中一个青年站了出来,淡淡道。 中年男子:“嗯,接下来,就由你们来取它的内胆吧。 此妖兽的内胆大多都在左腹,但偶尔也有例外,但不管是哪一边,内胆一定是存在的。 你们把它剖开,翻找一下即可。 而且这次,必须要由你们亲手来做,不可推脱!” “嗯。” 几个青年听闻,也只是微微点头,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他们虽然不敢亲手将活体变成死尸,但若单单只是触碰其它物种的尸体,那倒也无所畏惧。 不紧不慢的催动体内蕴力,化出一把把形态各异的匕首,慢悠悠的走向眼前早已没有了气息的妖兽,原先束缚它的紫色大网也早已烟消云散,方便青年们更好的操作。 “噗嗤……” 随着第一声刺破皮肤的声响响起,青年们也七手八脚的开始了对妖兽的 肢 解 与解刨。 看着谷底的青年们,从一开始对尸体的蹑手蹑脚,到后面的从容不迫,甚至带着玩乐的表情兴致勃勃地享受着这个随意摆弄尸体的过程。 这中间,仅仅隔着一层坚韧的皮肤和一大泊鲜血的样子。 红衣女子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厌恶之情。 弱肉强食,想要活下去就要猎杀、驱赶其它生物,来换取使自己饱腹的食物和更宽阔、安全的领地。 这是无法改变的合理存在固然没错。 但这都是建立在生存,和更舒适的生存下去的需求与欲望上才能是合理的。 若是偏离了这点,强势方仗着自己的强大去不为需求的肆意践踏和蹂躏弱势方,这,不就病态了吗? 红衣女子虽心生厌恶,但她那精致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请,淡淡的看了一眼他们的丑态,便转过身去,默默地走开了。 既然没有便宜可捡,再留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早日行动,寻找那属于自己的猎物。 而那谷底的青年们,也很快地有了收获。 “师傅!我们找到了!” 其中一个青年激动地笑着对那中年男子高声喊道,手中,还高举着那鲜血淋漓的妖兽内胆。 虽然只是一颗妖兽内胆,但对他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来说,仿佛如获至宝一般。 内心激动的高举着它向着自己所尊敬的人大肆炫耀,内心渴望着尊敬之人的夸赞。 但对中年男子来说,这种事在他的眼里,早已乏味无力。 而且,对于他这个有着许多长远经历的中年男人来说,这些孩子们,也只是自己生命的河中,那极不起眼的沧海一粟罢了。 他没有对他们投入过多的感情,自然也不会知道,此时的这帮孩子们,正祈望着他的一句赞美,即便,那只是一句平淡无奇的客套话。 因此,中年男子没有过多的表现,仅仅是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微笑之后。 便接着说道:“完成了就收好它,看这天色还早,准备去狩猎下一个猎物吧。” 见到导师没有什么表现,几个青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散去了手中的匕首,收起了妖兽的内胆,尔后快步跟了上去。 然而,他们才刚走出了几步,就听到前方传来了杂乱的吼叫之音。 虽然还未见其面,但它们对此处的一行人那毫不隐藏的滔天敌意早已直逼而至。 见此,中年男子的脸上现出了一脸如临大敌的凝重之色。 “虽然还未见其身,但单从气势来看,就已经知道这不是什么我能轻松解决的存在了。 倘若只是我孤身一人,即便无法与之抗衡,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这些孩子该怎么办? 缺乏实战经验的他们绝不可能有一战之力,应该只有逃跑才是上策了!” 中年男子心中暗想道。 一念及此,当即头也不回的发话道:“接下来不知道要面对些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绝不是它们的对手。 不过这也刚好,听好了,这是你们将要面对的,这个世界交给你们的第一课:逃跑! 我们无法保证每一次的进攻都一定能够凯旋得势,但我们一定要能够保证自己有着能够从不可敌之势下逃走的能力!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主动猎杀其它生物是活下去的一种标准,那么,逃避猎杀,就是活下去的最低标准! 逃吧,顺着两边的峭壁不断的翻跃着,直到冲上顶端,我来为你们掩护! 这是师命!” 说到最后,中年男子的周身已经渗出了一道道早在吼叫声刚刚响起时,就已经在体内默默运转起来了的蕴力所发出的紫光 。 几个刚刚首战告捷,脸上还挂着胜利喜悦的青年,原本在听到了这吼声后,脸上的喜悦更是显得多添了一笔灿烂。 都在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着还能再次得势,在自己的生命旅程中多添一笔功绩。 然而中年男子的这一番话,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击碎了他们所有的骄傲,脸上,也均是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失落情绪。 但是失落归失落,他们也知道不能就这样离他而去,留他一人孤军奋战。 排在最末尾的一个青年率先高声道:“师傅怎么说也是带了我们两年之久的,从在两年前对修炼的一无所知,到此刻带领我们进入第一次的野外实练,我们怎能……” “如果没有你们,我大可以直接离开便是,因为你们,我才不得不留下来。 所以如果你们想为我出一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逃出去,待在这里就是累赘,除了逃走,别无他法!走!” 青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中年男子的斥呵无情打断。 几个青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想到导师也是为了他们好,便收起了那做作的矫情。 扫视了一番左边的峭壁后,几个青年便齐头并进地跑了过去。 而前方那吼叫声的主人们,也是刚好在这个时候现出了它们的真身:六只铁噬兽! 卑 - 听闻往殇 - 野畜 “铁噬兽作为领地意识极强的存在,只愿意和配偶共处一隅,相互合作。 在自然界中,有些生物只愿一公一母的相互配对,而铁噬兽也刚好不在其列。 看来,这五只铁噬兽都是刚刚被我宰杀掉的那只铁噬兽的配偶了。 应该是因为那声从瞳孔刺进头颅中时的刺痛引发的嘶鸣而来的,不然不会在赶到前就发出敌意了。” 中年男子在心中暗想道。 这五只铁噬兽毫不拖沓,见到了眼前的敌人,和后方已经被肢 解成一滩烂肉的配偶。 自然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怒吼着朝着中年男子扑了过来。 然而怒归怒,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已经丧失了理智,它们是懂得配合的。 朝着中年男子扑过来的只有三只,另外三只则是朝着左边,那六个正小心翼翼的向上翻跃的青年奔袭而去。 中年男子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让它们有条不紊的各自为政,当即朝后方跳了开来成功躲避三只铁噬兽的扑咬。 又在空中分别朝着这几只铁噬兽打出了几枚利剑,利剑直接刺穿了铁噬兽背部的护甲。 教导青年们时,是为了达到言传身教的效果,才专门向他们演示从铁噬兽的瞳孔刺入其体内。 中年男子的实力,实际上早就可以无视掉铁噬兽的护甲了。 不过无视护甲,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强大到可以通过这种手段直接取其性命,不然也不必让青年们仓皇逃走。 铁噬兽们吃了痛,便全都统一明确了目标,不约而同的朝着中年男子看了过来,同时,还发出了几道象征愤怒的吼叫声。 其中,一只反应还算快速的铁噬兽,见到中年男子已经落地,便立即朝着他突进了过来,而那后面的铁噬兽见此,也都是不甘示弱的紧随其后。 见此,中年男子并未慌乱,不慌不忙的向后撤了一步,随后,提起右脚就直接朝着第一只扑了过来的铁噬兽狠狠地踢了过去。 不出意外,被踢击的铁噬兽向外飞了开来。 虽说第一只铁噬兽是反应最快的,但并不意味着后面五只的攻势就有和第一只之间的攻势衔接存在有什么明显空隙。 事实上,它们也同样快要扑到那中年男子的身上了。 而且相比于第一只的常规突进,后面的五只倒是显得分工明确,攻势犀利。 一只铁噬兽负责一只脚或者一只手,那第五只也已经可以很明显的看得出来:它负责朝头部突进! 眼看五只铁噬兽与中年男子的距离已经不足以让他有什么施展空间,他的生命仿佛也将要就此终结。 然而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只见他的周身突然迸发出了一团紫色的浓雾,原本眼看就要得手的铁噬兽也是被这力道弹飞了开来。 被弹开的铁噬兽均是在空中异口同声的发出了几道刺耳的哀嚎声,其中的一只甚至在砸向地面之前,就已经没了气息。 硕大的头颅上,只有那紫色的利刃在化作雾霾飘散而去,其它的几只,身体上也均是出现了长短不一的划伤。 虽然铁噬兽的第一波攻势就吃了亏,但看中年男子此刻的状态,貌似也没有显得多么得势。 场中的雾霾散去之后,露出的是一身狼狈的中年男子,盘好的长发散开了一角,身上的紫袍在刚刚的攻势中也被撕开几个口子。 再看铁噬兽一方,尽管其中一只同伴当场殒命,但剩下的五只铁噬兽的战意却丝毫不减,眼中也同样没有任何的怯懦,依旧坚定不移。 只是,眼神中的躁动已经冷却了下去,不再蛮横无脑。 只见:它们慢慢的将中年男子包围了起来,围绕着他一边缓步挪移的同时,一边一应一合地低声交流着,似是想要找出他的弱点和适宜的进攻档口。 见此,中年男子心中的压力更是多添了一层。 “刚刚那一下,直接用掉了体内近半成的蕴力,它们的作战方式本身很容易反制,但若是群起而攻之,还是让人难以招架。 而且看它们之前的表现,想必下一次进攻也一定还是无缝衔接的轰杀,面对这种攻势,直接避开不与其正面交锋,等待裂缝出现的时刻再逐个击破即可。” 中年男子心中暗想道,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眼中的神色也是愈加的坚定了几分。 果不其然,在沉寂了一小段时间后,几只铁噬兽很快就发起了进攻,进攻方式也和中年男子事先心中料想的全无二般。 而他,也和先前计划的一样,抓住铁噬兽扑过来的间隙,朝着包围圈外跳了出去。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不断躲闪着,又周旋了一段时间,几只铁噬兽也很快意识到了:只会以这样单调的进攻方式在周而复始,完全只是无用功。 它们的阵型渐渐的散开了许多,进攻方式也从原来的无差别扑杀变得逐渐有迹可循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对中年男子进行消耗,中间的相互衔接也是极其的犀利刁钻。 中年男子完全没有施展还手的余地,一旦动了手,不管能不能直接将其致死,他都一定不可能再躲闪开下一只铁噬兽的攻击。 只能在不停的闪躲,耐心的等待着它们攻势之中现出漏洞。 铁噬兽虽为灵智不高的野畜,但也懂得不能在得势时松懈,而该当乘胜追击,愈战愈勇。 “常年生活在安稳社会,饮食穿着都是唾手可得的人类,和生活在危机四伏的深山幽谷中,一切资源都需要自己去猎杀与争取的野畜。 两者的体能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在这样的纠缠之中,人类肯定无法长时间地与之周旋,若是它们真就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攻势不出差错,只怕我今日,便要陨落于此了!” 中年男子心中暗暗感慨道。 此刻,青年们虽然还未登顶,但此时的攀爬高度,也早已远远超过了那无法攀爬的铁噬兽的跳跃高度。 中年男子知道他们已经安全,但此时的他,已经深陷在了这铁噬兽的攻势之中无法自拔,并且还在这通向死亡的漩涡之中,越陷越深! 只见铁噬兽的攻势是愈发的迅猛,而中年男子的动作,相比于之前,却是显得愈发的吃力与迟钝。 此消彼长之下,终于…… 其中一只铁噬兽,张着自己的血盆大口朝着中年男子的脖颈扑杀了过来。 而中年男子,虽然在它扑过来的同时也作出了躲避动作,但还是明显的慢了半拍。 虽然还未见结果,但若是不出意外,这一扑,就是他生命的终点了。 事实上,即便勉强躲开了这一扑,后面,其它的铁噬兽的攻击,他也不可能再成功躲闪过去。 “看来,到此为止了……” 中年男子的心中默念出这句话后,就主动闭上了双眼,放松了全身,顺势向后躺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上往下地朝着此处盛势凌人地轰杀了下来。 紧接着,只听闻一道清晰的切割声响起,两只连着扑杀而来的铁噬兽便被竖着切成了两瓣。 如泉水激涌一般,铁噬兽的鲜血泼在了那手握通红长剑的红衣女子身上。 剩下的三只铁噬兽,面对这突然出现,并且攻势狠辣的红衣女子,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红衣女子可不是什么凡人,只见她毫不费力地击杀掉两只铁噬兽后,又接着毫不犹豫地散去了右手中以蕴力凝成的红色长剑。 紧接着,面无表情的朝着前方距离她最近的一只铁噬兽直奔而去, 剩余的三只铁噬兽虽然被这红衣女子的表现吓的明显的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被红衣女子盯上的第一只铁噬兽不甘示弱的发出了一声充满挑衅意味的吼叫后,便迎面向着她第一个冲了上去,后面的两只则是默不作声地配合着前者紧随其后。 眼看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见红衣女子微微地提高了右腿的运动幅度。 紧接着,在她一个旋身蓄力之后,就对着那迎面奔来的铁噬兽踢了过去。 “咔嚓……” 随着一声清晰的断裂声响起,就见那迎面奔来的第一只铁噬兽被直接身首分离地踢飞了开来,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当场殒命! 后方的中年男子看着红衣女子这单方面屠杀的英姿,不自禁地停下了试图去支援她的脚步,睁大了双眼,显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早在红衣女子刚刚落地,操起红色长剑切开第一只铁噬兽的时候就已经在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刚站起来,便打算去帮助红衣女子与铁噬兽一战,哪成想,他甚至都还没能跟上那红衣女子的步伐,她就已经孤身解决了三只铁噬兽! 即便红衣女子一开始就做出了单手持剑切开了两只铁噬兽的壮举,但在中年男子看来,那也只是靠着出其不意的突袭才成功得手的运气罢了。 但这一脚,他很清楚,已经绝非是靠着运气或是偷袭才达成的成就,这!就是一份压倒性的强大姿态! 此时,中年男子的眼中已经没了由急想要出一份力从而彰显自己存在感的欲望。 心中也已经没了自欺欺人,坚持一介女流不可能比自己还要强大,只是运气和偷袭的借口。 只是以一份欣赏的眼光与期待的心情,守望着眼前这个曼妙的身姿接下来还能放出一份怎样的异彩。 动情?歹意? - 听闻往殇 - 野畜 细说起来,需要一段时间,可实际也不过一会儿。 事端仿佛随着这只铁噬兽的死亡画上了句点,只见最后那两只紧随其后的铁噬兽,见到了领头的铁噬直接落得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身边的同伴也已是所剩无几。 眼中的凶残与愤怒立马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惶恐,和急忙停下并迅速转身,各自逃亡的仓皇。 可红衣女子明显并不想就这么罢手,只见,她的双手中突的冒出了两团红色的浓雾,浓雾中,还渗出了几缕强烈的血光。 “难不成这是!?” 见此情景,中年男子终于按耐不住内心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情绪了,惊诧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红衣女子并未答话,只见她缓缓地对着两只仓皇逃窜的铁噬兽平举起了双手,拉出了两道醒目的红雾。 待她的双手抬了起来并且对准了铁噬兽的时候,红雾已经离散了开来,只是留下了几缕它曾存在过的痕迹,以及……两把就这样凭空冒出的血色弓弩。 “咻……咻……” 随着两道紧紧衔接着的细微声响响起,两道细小的血线便从左右两把弓弩的弩口中激射了出来,分别朝着两只向着两个方向奔走的铁噬兽飞去。 血线稳稳的击打中了铁噬兽,而它们,也是应声倒地,再也没了气息。 至此,这一事端,才算是真正地画上了句点。 “你们杀掉的,归你们,我杀掉的,归我。” 红衣女子将这最后两只铁噬兽击杀后,手中的蕴器便化作雾霾散了开来。 接着,就见她头也不回的留下了这句话后,便朝前方的铁噬兽的尸体缓缓地走了过去,准备开始解刨尸体,获取内胆。 平日里温和有礼的中年男子并没有立即答话,不是不想理会,而是他还没能从诧异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自从红衣女子唤出了蕴器的第一个瞬间起,中年男子就已经呆住了,虽然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但在他脸上,那睁大了的双眼和那夸张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那心底里的震惊之情。 天仙般的容貌,矫捷的身手,顶级实力的强者才能拥有的纯真蕴器! 这种只存在于传说和记忆里,可以说是完美的存在,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小时候,他无数次地想象过这样的天仙,能够出现,并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事实上,这是很多孩子的幻想,也是很多孩子的童年。 可当这种存在真的降临了的时候,他却突地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了,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许久,中年男子才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缓过神来,慢步走近了正在拿着匕首解刨尸体,翻找内胆的红衣女子。 不一会儿,就见他恭恭敬敬地对着红衣女子发话了:“姑娘的气魄与身手,着实是使在下自叹不如,也值得令人钦佩。 您也是在下有生以来,第一个亲眼见到的,真正的强者! 在下仇千恩,不求可得深交,只求您能留名与我,留下个令我瞻仰的标杆。 不知姑娘……可否成全与我呢?” 红衣女子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淡淡瞟了一眼仇千恩脸上的表情。 “从一个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到对待强者的态度,这种落差……” 红衣女子的心中暗暗道,在脑海中响起了这道声音的同时,她也发话了: “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朋友,同样,也没有名字……” 此话一出,中年男子的脸上便闪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失落,但也还是很快就彬彬有礼的回话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再叨扰了!” 说着,便回过身去,朝着青年们攀上的峭壁走了过去,山谷的顶端,青年们也一直在等待着导师的归来。 事实上,也并不是红衣女子不愿意对他透露姓名,而是现在的她,确实没有名字。 以前的名字,由于太久没有听人念起过,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那个给她取名的人,还在脑海中留存着些许轮廓。 但仇千恩可不这么想,在他眼中,这只不过是个搪塞的借口,而且还是最低级,最不给被敷衍者留有情面的借口。 一念及此,他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挫败感,以及一丝:被拒绝后就情不自禁的燃起了的恼羞成怒之情。 虽然心中百感交集,但脑海中的理智却依旧清晰,努力的平复下了心中的波动后,便开始朝着上方翻跃了上去。 相较于青年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攀爬着的笨拙动作,仇千恩的登顶之路就显得极为轻松。 只见他身形敏捷,小腿间隐约可见盘绕着几缕紫雾,几个跳跃过后便成功登顶,与青年们成功的会合了。 见到导师大展身手,青年们也是不由得向他投去了一道道歆慕的目光。 只不过,当以往出现了这类情形时,仇千恩几乎都会微微一笑地与他们对上目光,接着再道出接下来该如何如何。 可今日,以上的表现都没有出现,只见他翻上了这平地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回过身去,看向那下方谷底正在刨解翻找妖兽内胆的红衣女子。 见导师没有反应,青年们不由得有些失落,本来因为见到导师平安无事而燃起的喜悦之情立马地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对那红衣女子淡淡的敌视之意。 轻手轻脚地凑到了崖边,与导师并排而站,一齐看向了那下方的红衣女子。 尔后,几个青年的心中均是冒出了类似的声音:“这红衣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对师傅使了什么迷心术了? 不然明明只是一面之缘,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师傅迷的神魂颠倒,真是个不知羞耻的骚狐狸,呸!恶心!” 红衣女子刚刚的所有表现他们也都看在了眼里,他们知道红衣女子很是强大,但具体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他们也是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明白红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不会明白她在仇千恩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更不会明白:像红衣女子这样的人,不管是对男子,还是女子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用一生去追赶的标杆。 就好像仇千恩也不会明白,他那一句平淡无奇的赞美能对这帮孩子们起到怎样的作用一样。 他们只是遵从着那刻在骨子里的低劣本能:将一切的罪过推到弱势方,也就是女性的身上就是了。 反正……她们最终也都会沉默着接受这种对待的。 “我们回去吧,天色已晚,今日的历练,也就到此为止吧。” 良久,仇千恩终于从对红衣女子那依依不舍的幻想之中清醒了过来。 不温不火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见他慢慢的回过了身来,缓缓地走开了,身后的青年们见状,也是很识趣的默默跟了上去。 山谷谷底 红衣女子已经收齐了她应得的战利品,看了看空中那隐约可见的月牙,和天边那只留下了些许霞光的夕阳光景。 红衣女子的心中暗想道:“下一个目标,是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的隼蝠,如果是那样的环境的话……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不见天日,我也就不必非要等到明日天明后再去捕获了,即刻出发便是。” 打定主意后,红衣女子便转过身去,透亮的红色双瞳朝着那谷底的幽暗深处扫视了一眼。 尔后提起装着妖兽内胆的布包,将其别在了腰带上后便朝着谷底跑了过去。 隼蝠:身形娇小,翅膀窄而尖,口中携有利齿,可轻易刺穿包括人类在内的多种生物皮肤。 舌苔附着细小的尖锐倒刺,帮助其更好的咀嚼、分解食物。 群居动物,热爱暗处,常见于天然山洞中,领地意识强烈,一旦有入侵者进入领地,便会直接发起进攻。 隼蝠也和其它蝙蝠种类一样,不喜欢任何光亮、光源,但与其它大部分蝙蝠不一样的是:隼蝠的团队配合能力极其优异,稍有叛逆的存在都会被直接踢出队伍,并且绝不接受任何外来的隼蝠入群。 再而且,由于这种生物的体型极其娇小,导致它甚至无法做到单独狩猎自己能够食用的生物。 所以如果脱离了群体,处在了一个没有任何隼蝠群体愿意接纳它的境地,那么它们基本都活不过几天,只能活活饿死了。 对于不修炼的凡人来说,隼蝠是极其致命和难缠的无解存在,但对于修士来说,就显得比较容易对付了。 只要催动起体内蕴力燃起一团蕴火,随后抛在隼蝠的领地范围内,隼蝠察觉到入侵者后便会立即朝着蕴火飞来的方向迎面冲去。 这时候,只要使出远程武技,将迎面飞来的隼蝠无差别轰杀致死即可,在这空间狭小的山洞里,它们也不可能躲得开。 值得一提的是:隼蝠作为雷打不动的群居生物,每一群隼蝠的数量都必定有着上千只的保底。 加上它们团队配合的意识极其优异,所以如果真的要和一整群的隼蝠硬碰硬,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无用功。 事故 - 听闻往殇 - 野畜 “噗嗤……噗嗤……” 一把把匕首一遍又一遍的刺进那些早已没了气息的野兽尸体之中,发出清晰可闻的 抽 插 声。 “真是枯燥而又无趣啊~”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甚至可以说是有着几分俊美的青年正坐在这堆积成山的尸体上,百无聊赖的一边把玩着手中沾满了鲜血的匕首,一边眼神空洞地自言自语道。 他的身边,是五个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男女。 此刻,他们的在操着手中那以蕴力凝结而成的匕首,默不作声地从这堆野兽的尸体上切下所有能够加以利用的部位。 尔后,将其收进随身的布包当中。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三名女青年,还会时不时地用那眼角的余光偷瞄一眼那个坐在尸体中间的男青年。 眼中的仰慕之情,毫不掩饰。 停止了自娱自乐的动作,收起了手中那鲜血淋漓的匕首,任其化作飞雾飘散而去,只留下上边沾染的鲜血如雨滴一般滴落了下来。 “今天看来又是这样,什么都收获不到就落败而归了啊,这块被宗门管制着的山林,早就没有什么妖兽了。 只有这些毫无修为与能力的待宰猪畜。 还在这里浪费了整整两天两夜,真是……” 一边说着,尸体上的男青年一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颀长的身姿就此显露无疑。 “不过啊…… 这两天里,你们三个小家伙,让我很尽兴哦~” 说这话的同时,尸体上的男青年突然弯下了腰来,拉起了左右两边女青年的纤纤玉手。 将她们拉了上来之后,更是熟练的将其揽入怀中,紧接着,毫不客气地将她们压在了身下。 周边的其他三人,除了那个没被临幸的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股毫不掩饰,甚至是故意做作的醋意之外。 另外的两个青年,均是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一脸波澜不惊的继续各自履行着自己应该履行的义务。 接着,只见那青年的白净脸庞上浮现出一抹邪魅的微笑,戏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两个虽然已经人事…… 但每到这个时候,那精致的脸庞上却还是会忍不住浮现出两朵红晕的女孩。 “你们两个先带着东西回宗门吧,我们随后就到~” 很快,就见他语调佻巧的对着另外两个男青年发话了。 而那两个青年也是很识趣的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收好了那装有野兽身体部位的几个布包后,便一齐离开了。 至于那个一直没被理会的第三个女孩,也是一脸不悦的跟上了那两个青年的步伐,准备一齐离去。 然而刚走出没两步,就被那场上唯一的男青年拉了回来,被他紧紧地揽入怀中之后,更是在他接下来的温柔攻势里沉沦了下去。 除此之外,青年还轻附在了她的耳边轻佻道:“别走啊,今晚,你们可都得在这里好好的让我特殊关爱一番呢~” 只是这一句话,却让那女孩的身体立马瘫软了下去,女孩脸上的不悦很快便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副任君采摘的春意盎然之色。 “在野兽的死尸上做,这个虢镇威,可真是口味独特啊。” 两个青年才刚刚远离了后方那血淫交加的战场,其中一个青年就按耐不住寂寞从而率先打开了话匣。 “嗐,人家那不叫重口味,人家那就是平常的套路玩儿腻了,想换个玩法玩玩。 其实这也是我们犯蠢,这年头,正经人谁还在自家宗门的辖区里历练啊? 真想要做实事儿的,那都在妖兽群起的荒郊野外,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里! 表面看是三男三女外出历练,实际就是一男三女的温柔乡! 是我们一开始谁都没看出来!还以为能被天才指点一二,实则是故意让我们来受气,向我们炫耀的!艹!” “唉,不过说起来倒也是,这虢镇威倒也确实是个绝世天才,也确实配享有这种酒池肉林的待遇。 入门短短几天内就打通了体内蕴脉,仅用两个月,便直接连过了三次的晋升考核,直接提为常务导师! 我们这些凡人啊,想当初,试图打通体内蕴脉时,保底都要两个月起步,一个多月的就可以说是天资过人的天才了。 事实证明,还是我们见识短浅,虢镇威的存在,着实是刷新了我们对天才的认知。 更不要说从入门弟子到成为常务导师,仅仅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了。 几天内打通体内蕴脉,会引人注目,受众人敬仰,但他这个从弟子到导师的过程,着实是让人难以自禁的心生嫉恨啊!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单就看我们宗门的众多导师乃至宗主的成长历程吧。 和虢镇威同级的导师们,哪个不是用了三、四年的努力才爬到了这个位置的? 再看虢镇威,两个月!两个月啊! 这是个什么概念?这个概念是:可能再过一年,人家虢镇威就能和我们宗主平起平坐,甚至可能还要比宗主更加的高人一等了啊!! 一开始听说虢镇威这个新来的家伙打通了蕴脉的时候…… 我还会自欺欺人编出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这没什么的,肯定是运气之类的罢了,毕竟这是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的境界,一定是运气使然。 可谁知道接下来那短短的两个月之后,和他一起进来的那批人,现在还有一大堆在尝试着打通自身体内的蕴脉…… 他就已经是带领我们这批进来一年多的弟子的常务导师了! 还整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在你面前晃悠,在这整个宗门,从弟子到众多的导师里,数百名年龄不一的女子,一大半还都是他虢镇威一个人的囊中之物,你说气不气?” “呵,怎么可能不气?这整个宗门上上下下有谁会不气?就连宗主都会气! 但是气归气啊,这上头的人,那可都是精明着的啊,要是这个宗门里能走出这么一个绝世天才,那能给这个宗门带来多高的热度和好处? 所以从一开始,宗主就亲自发出了禁口令,不管是哪个导师、学员弟子、部门人员,均不得向这宗门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提及虢镇威的存在!即便,那是自己的生父生母。 生怕被其它的大宗门以及各方千奇百怪的各种势力知道后前来讨人。 要是拱手相让吧,岂不是亲手抛掉了一个在未来的几百年内可能给自己带来无尽名利的一尊大佛? 可要是不给吧,如果对方是一个极其庞大,可以说视整个紫氤宗为蝼蚁的势力,岂不是惹来了灭顶之灾? 执法堂也就管管那些不修炼的凡人可以,两个均是着力于修炼领域的势力,纵观这整个世间的历史上,哪爿执法堂真敢管这种事? 哪爿执法堂管得了这种事? 都是在事情发生了,并且在双方势力的其中一方陨落了,事情了结了之后再来做做样子罢了。 除了能镇压这国内的一切势力,象征着整个国家的护国锐兵以外,还有谁能拿那些庞大势力如何? 但看这小小的紫氤宗,也就不是那种值得锐兵们出面来拨明是非曲直的存在了。 往后,当虢镇威打通蕴脉不久便通过了第一个晋升考核之后,宗门高层更是主动的对虢镇威以及他的家人们献起了殷勤。 把宗门里所有最好的灵丹妙药统统孤注一掷、毫不吝啬的投给了虢镇威,才搞得现在宗门仓库里的资源一下子被镂空了开来。 现在,还得让我们自己外出狩猎,获取修炼资源,周边大大小小的接令铺里也是布满了由紫氤宗下发的各种任务。 我觉着啊,要不是有这些帮助,虢镇威是绝不可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达到这么高的成就的。” 说道最后一段话时,青年的脸上,还现出一股莫名自信的神色。 “哎你还真别说,在这一点上,我还真就觉得是虢镇威真有那种能耐,不是靠什么灵丹妙药的功效。 只恨自己有眼无珠,没有从一开始就去接近他,要是一开始就能去主动地和他拉好关系。 不说日后跟他平起平坐,哪怕只是在他身后沾点光也行啊! 现在啊,即便是腆着个脸上去拍马屁人家都不带看自己一眼的。 有财的才能够凭亿近人,有权的,也能去和他称兄道弟。 那些有着几分姿色的女子,也是接二连三,恬不知耻的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以求得宠幸。 我们这些无财无势还没脸的普通人,也就只能是继续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了……” 两个青年,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走回了紫氤宗。 尽管到了深夜也不见虢镇威和那三个女青年归来,但这整个紫氤宗里,也没人对此有任何问题,直到,第二天一早…… 只见:两个身上的衣物沾满了鲜血的女青年拖着同样浑身是血的虢镇威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紫氤宗内。 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出事儿了! “呜呜…… 我们在宗门管辖的山脉中狩猎,可是完全见不到任何妖兽,虢导师便提议去山脉中的禁区探探情况,找寻妖兽。 可谁知……呜呜……” 将虢镇威拖回来的其中一个女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道。 “先别管这些了,快点来几个人,带着镇威上这城中最有名的药堂,找到最好的医师来救他啊!” 紫氤宗宗主气急败坏的高声道。 他可是为虢镇威付出了所有的心血,自然不能容忍任何会让他所付出的所有付之东流的可能! 驭灵师 - 听闻往殇 - 野畜 端来一盆清水,拿来面巾与漱石将自己洗漱整理了一番之后,披上了红色衣帛,更是对着镜子确认了衣襟与妆容的工整。 接着,拿出昨日与众多妖兽一番搏杀后所获取到的战利品走出了客栈,朝着她一开始获取到令牌的接令铺走去。 红衣女子所居住的客栈,和接令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很快,她就来到了接令铺内。 这里的今天相比于昨天,人流量已经大不如前,整个场地也因此显得宽敞了许多。 值得一提的是,昨日被红衣女子震退的那名男子,此刻还坐在那与昨日完全一致的位置上。 见红衣女子归来,他的眼中,放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红衣女子虽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只是,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便是了。 “任务完成了。” 红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朝桌面上扔去任务令牌以及与之对应的两包战利品,掌柜的老者也是很识趣的向她扔去了她应得的报酬。 拿到报酬后,红衣女子便自顾自的转回身去,朝外面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那名一直盯着她的男子见状,也是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是欲尾随她而去。 “你还要去干什么?等会儿还差一个人我们就可以出任务了。” 一直同他共坐一桌的一名男子见状,立马叫住了他。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儿琐事亟需处理,你们自己去,或者等我回来后再去吧。” 只见这个一直盯着红衣女子两眼放光的男子不温不火的扔下了这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快速地走出了接令铺。 又是一番耗时费力的翻山越岭,只不过,这一次的狩猎过程会非常的无聊了。 这一次的目标,只是一只毫无修为能力的普通飞禽:“谛盾”,但也正是因此,才更加难以寻找到它。 而且,这个生物的警惕心极其深重,只要察觉到了自己无法抵御的存在走进了自己的观察范围,便会头也不回地立即高飞而去,即便巢穴中还留有自己的幼崽。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个生物的数量才会相比于其它的生物来说更显稀少。 若是不够强大的修士或者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基本上不会升起对类似生物的念头,毕竟,连寻找到它都是一种难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要真想要狩猎它,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得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找到它之后,再使用任意一种远程武技或是武器对其进行打击,而且必须是一击必杀才可得手。 但以红衣女子的实力来说,就完全不需要有这种疑虑,大张旗鼓的寻找到它,然后一针见血的将其从空中击落即可。 毫不隐藏地在树梢之间不断地跳跃着,牵出一缕缕细长的鲜亮红丝,为这翠绿的绿林中添上一笔鲜明的色彩。 红衣女子就在这样艺术之中度过了大半天的时光,从晌午,到傍晚时分。 终于,经过了长时间的翻找,付出了如此庞大的时间与精力,猎物,终于出现了! 只见那红衣女子的正前方,一只正处在酣睡之中的谛盾,感知到了这个直逼自己的入侵者之后。 当即吓得从树梢上跌落了下去,不过,毕竟是以逃跑的本能和胆小如鼠的警惕而成名的存在。 只见它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当即扇动起了翅膀迅速地朝着前方飞了出去。 不得不说,谛盾逃跑的能力当真是一绝,只见在它和红衣女子此等强者的你追我赶之中,既然还隐隐地生了些许将要成功逃离猎杀的趋势。 眼看它与红衣女子之间的距离愈加的遥远,见此情形,红衣女子微微蹙眉,脸上快速地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紧接着,就见她催动起了体内蕴力,接着,将自己的右手贴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再然后,趁着一个过弯的间隙,在空中做出一个充满爆发力的旋身蓄力,也是在此刻,顺势地打出了右手的几枚利剑,直击谛盾! 这一击并没有落空,谛盾不出意外地被一枚利剑径直击中,当场被刺穿了整个躯体。 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身死道消,而它的躯体,也因为失去了控制从而停止了飞行,快速地向着下方坠落了下去。 谛盾的整个身躯,包括内脏和血液均可入药,但是必须在将其杀死后的不久就将其拆解进入药化工序。 不然,它的功效便会流失许多,与之相对应的价值也是如此。 红衣女子也是因为顾及这一点,所以一开始才试图将其生擒活捉。 但眼看它就要成功逃走,又想到少有总比没有好,便只得将其直接击杀。 现在,眼前的谛盾已经没了气息,躯体上也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贯穿洞,要是再让它这样将内脏砸个粉碎的话,它还能留下的价值可就所剩无几了。 红衣女子深知这几点,当然不会再让它这样接着掉价下去,只见她身形如细燕,用尽极速向着谛盾的尸体赶了过去,稳稳的接住了它。 接住了谛盾后,红衣女子便准备直接回身朝接令铺奔去,争取不会让这具躯体的价值流失太多。 然而,就在这时,红衣女子的身后上方突然传来了一股无限接近于势要将红衣女子当场击毙的威势。 奇怪的是,此时的红衣女子不知是因为清楚自己已经无力回天所以不作反制还是有着其它缘故。 总之,她没有立即争取去避开这一击,反而将头微微的侧了过去,似是想要看清来者何人。 眼见即将得手,偷袭者的脸上不由得显露出了一抹小人得志的微笑,眼中,也是大放出了奸邪的异彩。 然而事实证明,红衣女子相比于偷袭者,仍是技高一筹的强者存在。 正当偷袭者以为大局已定之时,突然,一股莫名的桎梏领域突地将偷袭者死死的束缚在了空中,他的所有攻势也在此刻彻彻底底的烟消云散。 而他唯一的成绩,也仅仅是靠着惊天的威势拂动了红衣女子的衣帛与长发而已。 而此时,红衣女子也已经转过身来,看清了来者的真实面目,不出所料,正是昨日那个被红衣女子发力震退的男子。 “怎……怎么会?!” 男子被束缚后,先是感到一阵错愕,而后不由自主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脸惶恐不安的左看看,右看看,才发现,束缚他的,是一缕缕布满了这整片区域的红色血雾。 “这是……灵阵!!! 难不成……你除了是一名修士之外……还是一名驭灵师吗?!!” 见此情形,男子不由得失态地吐出了这么一段话。 不知是因为吃惊,还是因为恐惧,又或是二者皆有。 那透露出惶恐不安之色的脸上,此刻,更是添上了一笔不敢相信的神彩。 红衣女子没有回话,她的脸上,依旧只是那一如既往的凛若冰霜。 驭灵师:一种一直试图与天地万物还有那高深莫测的天神沟通,并试图将其为自己所用的职业。 不同于修炼者那模糊的修为一样,驭灵师这个职业,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 目前共有从一到五,五个等级,五等为最下等,一等为最上等。 若说修炼者和驭灵师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目前的实力,都是一样的没有明确顶点,仿佛无限大一般,让他们有着很大的探索空间。 在这个没有科学概念的世界,人们一直坚信着:所有的灾祸苦难与幸福安康,均是由这天地间所存在着的莫名规则,以及制定这规则的所谓天神所赏赐的。 正是这种思维,促成了驭灵师的存在,一开始,他们会催动起体内蕴力,尝试与世间的一切进行互动。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只是,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并没有他们所描述的那样高尚,去和自然沟通交流。 而是透支了它们的生命来为自己所用,增强自己的力量罢了。 按他们的说法,他们是一种与天地自然合为了一体的存在,也是最接近那所谓天神的存在。 他们的最终目标,便是驭天飞行,掌控生老病死,以及所有的自然现象。 虽然,此时的他们也仍旧在摸索着这其中的门道,远远没有达到上述的任何一个成就。 但即便只是这样,他们之中也确实有许多人创造出了许多足以蔑视一切的成就,也是以此,向世人昭示了驭灵师在这世间该有的顶级地位! 言归正传 见她没有任何表示,男子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平复了心底里那些杂乱的情绪后,男子的脸上也由原来的那一脸遽色转为了一脸的坦然。 男子:“这是原本就布好了的,准备用来捕捉谛盾的吗?” 他毫无生气地淡淡道。 红衣女子没有对他作出任何的回应与动作,只是默默的催动起体内蕴力操纵起这片由她创造的血色领域。 只见,这一缕缕的红色血雾渐渐的从原来那朦胧的薄雾转化成了透亮的纤细血丝,并且,还在逐渐地将男子包裹了起来。 男子知道:他将在这细利的血丝中被生生切成碎块,暴体而亡了。 “起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就这样吧……” 男子抬起了头,朝着那已经偏暗的天色看去,嘴唇微微蠕动地喃喃自语了一声,接着便不在言语。 只是在默默地等待着,那死亡的降临。 作者的话: 到这里之后的后面几章会有些崩,主要问题是措词太过冗长无序,乱糟糟的,让人厌烦,这几天又要改这前面的又要更新后面的太难了。 求看到后面的几章烂文不要直接跳过,我知道错了,也正在改! 猎人?猎物? - 听闻往殇 - 野畜 他之所以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这即将到来,同时也是突如其来的死亡,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有反抗过这束缚他的层层桎梏,确切的说,他从被束缚住的第一刻起直到现在,无时不刻的在调动起全身的气力与蕴力试图与其抗争。 但也正如所展现出来的效果一样,不论他如何使劲,仍是无法撼动这束缚的一分一毫。 既然无法撼动,那他除了听天由命之外,又还能做出什么表现来争取活下去呢? 而且,这种事也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了,死在他手上的散修,不敢说成千,也定有上百。 从第一次做这种事时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轻车熟路,习 以 为 常 ,甚至能在即将得手时情不自禁的升起兴奋的情绪。 这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每一次发起将人致死突袭之前,他都已经做好了同样会被猎物反杀致死的心理准备,尽管一直不曾失手过,但他的这种心理也同样不曾懈怠过。 不过,唯一不同于以往的是:以往的他,之所以会去猎杀散修,仅仅是为了获取利益,杀人越货,从没携带过个人情绪。 但这一次对红衣女子的突袭,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报那令自己在众多修士面前颜面尽失的一震之仇。 虽然这次刚刚被红衣女子反控时,心中便立马浮起了恐慌的情绪,但还是很快地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并接受了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回归现实 只见周边的朦胧红雾已经都转为了透亮的血丝,并且紧紧的将男子的躯体缠绕包裹了起来。 血丝逐渐发力,很快,男子身上的衣物便被血丝直接切入,男子的身体上,那些被血丝勒住的部位也是渐渐的渗出了一缕又一缕清晰可见的血水。 “手下留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近乎微不可闻的男声,而在这话语后方紧随其后的,是几道在这黑暗幕布下穿梭跳跃着的模糊的身影。 然而为时已晚,因为在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血丝就已经开始突然发力了。 当这伙人赶到此处时,被血丝勒紧的男子,已经成为了洒满一地的碎块。 而来者的真身,也终是得以显露了出来。 只见,三个身着土黄色衣帛的男子从树梢间跳了下来,落在了被切成碎块的男子的碎尸前。 “唉!我早该料到的!” 三个人里,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也是最显老成持重、身形高大的男子见到了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对着眼前的尸块惋惜道。 听他的声音,应该就是那道“手下留人”的主人了。 “如果你们是这人的同伙,那就再好不过了,此人在我追猎谛盾时发起突袭,意欲直接将我致于死地。 虽未能得逞,但平白无故地打死了我的猎物,还白白耽误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使这谛盾的功效与价值都大量的流失。 他身上遗留下的所有财物,都得归我,甚至,如果即便是这样也没能填补我那该补上损失,你们可还得凑一凑身上的钱财将其补上。” 红衣女子向着面前的三人出示了手中的谛盾,淡淡地说道,言语中,透露出一股得理不饶人的咄咄逼人之势。 “哈哈,姑娘你可真是盛势凌人啊,但是且不说你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在这渺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你还有跟我们三人谈判的资格呢? 而且,这人可是我的亲弟弟,我可是很清楚的,他平日里,一向待人亲和,为人坦荡,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不齿之事? 只怕,你刚刚所说的,就是你自己吧? 若真是你自己一时心生不轨,行了歹念,承认便是,我们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 只要你能够主动献上所有的财物,并且保证以后的生生世世都能够跟在我们身边,好生服侍我们三人,那么这事儿就这么既往不咎了。 而且,我们也会用无数个日夜好生待你,将你引入正途的~” 说道最后,他的脸上更是不自禁地显露出了一抹阴险歹毒,令人作呕的邪笑,边上,另一个瘦小的男子也是如此。 见他都这么说了,红衣女子也不再有任何表现,只是默默的收起了手中的谛盾。 虽然这谛盾的价值已经所剩无几,但是不论如何,总归还是有个不会让人白白费力的保底价的。 漂亮话说完了,自然就要开始干实事儿了。 紧接着,就见那身形高大的男子突的朝着红衣女子全速猛冲了过来,一边的瘦小男子也是紧随其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浩大攻势,红衣女子并未生出任何慌乱之色,只是抬起了左手轻轻的向外一挥。 声势上如炮弹一般的高大男子便如皮球一般弹了开来,狠狠地砸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而那后面的瘦小男子,红衣女子也仅仅是一个侧身就躲开了这破绽百出,毫无水平的扑杀。 但很明显,红衣女子并不打算真的就这么让瘦小男子不痛不痒的扑个空就算了。 眼看瘦小男子就要从右边与红衣女子擦肩而过之时,红衣女子却突地提起了右脚,用膝盖顶住了瘦小男子的腹部,将其提了起来。 紧接着,更是一脚将其踢飞了回去。 瘦小男子早在被顶住腹部强行停下时,口中就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 呻 吟 ,被踢回原位时,更是高喊出了一声令人聒耳的哀嚎。 “小栎子,你还一直愣着干什么?快点儿一起上啊!制服了她,叔叔们第一个让你尝鲜,让你见识见识这大城里的女人是什么滋味的,保证你尝过了之后,就绝对不可能忘得了!” 一边对身旁的青年说着,瘦小男子一边用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手撑起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青年的身高,与瘦小男子相差无几,但那脸上的稚嫩之色以及此刻的一脸纠结,却和那另外两名男子此时的满脸狠毒大相径庭。 只见,那个被瘦小男子称作“小栎子”的青年与红衣女子对上了眼神。 黑暗中,红衣女子的血色双瞳毫不动摇地朝青年看去,反观青年,却是一脸纠结,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红衣女子的目光相对视。 只见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颤颤巍巍的踏出了两步后,便还是停了下来,再不踏出半步。 一旁的瘦小男子见青年如此表现,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见到青年并无战意,红衣女子便朝左边转过了身去,主动朝那边的高大男子迎面冲去。 之所以说是迎面,是因为那边的高大男子也早已调整好了状态,并且朝这的红衣女子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只见,那两人的身后均是拖出了一条细长的血色光芒与黄色霞光,脚下生起的疾风也是卷起了一片片的落叶。 “嘣!嘣……” 很快,两人便正式的交起了手来,双方卷起的气浪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道道清晰而又沉重的抨击声。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红衣女子也是渐渐的占据了上风,这个高大的男子显然也不可匹敌红衣女子。 眼看高大男子的施展空间就这样在红衣女子的强大攻势下逐渐地呈现出了被碾压状。 这时,男子却作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只见他抬起了右手,朝红衣女子的脸部右侧直击而去。 之所以说这个举动奇怪,是因为在经历了这么多个回合的交手之后,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破绽百出的一击对于红衣女子此等强大的存在来说,是极其容易反制的。 红衣女子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直接躲过了这一直击,并且在这同时,红衣女子还抬起了右手,掌心紧紧地扣住了男子的右手腕。 紧接着,更是将那男子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一口浓厚的死血也是应此从男子的嘴角流了出来。 这一击,宣告了他所有攻势及其生命的即将终结。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吃了败仗并且处在了任人宰割的劣势方,但他们的脸上却还是浮现出了一抹胜利者的喜悦之色。 见此情形,红衣女子的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警惕,以及:对接下来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样的把戏从而感到疑惑。 很快,红衣女子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身处劣势,却反而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有感觉了吗?” 那个还躺在地面上,并且一身狼狈的男子邪笑道。 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后,红衣女子便感受到了体内的异样。 她的站姿,开始变得虚晃不定。 她的瞳孔,开始变得涣散无神。 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愈加衰弱。 这时,她才明白,他用毒了! 单方面的屠杀 - 听闻往殇 - 野畜 如果是常人中了这一招,必然会就此为止,但红衣女子,自然不是常人。 无父无母又身居乱世的她,早在七岁时,便被打磨出了一道丝毫不亚于成年人的心智。 光是为了更好地存活下去,她就不得不强行打通自己体内的蕴脉,在这窅冥之中提起一切所能调动的力量去争取属于她的一席之地。 更不要说在这其中,曾将她折磨的遍体鳞伤的艰辛酸苦与狡诈的人情世故,让她收获了一笔怎样的人生经验。 那些曾将她一次次打入人生低谷的设局,她也早已铭刻在心,并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犯。 区区毒攻,不过是这艰辛的攀登路上,一粒不入她眼的尘埃罢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这种只配待在污浊里的阴险手段根本就不在她所忌惮的范围之内! 只见,红衣女子那摇摇晃晃的身姿眼看就要失去控制,朝着这地面上躺倒了下去。 见此情形,两名男子那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张扬灿烂了起来。 被击倒在地的男子抹了抹嘴边的死血,颤颤巍巍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不远处的瘦小男子也是如此。 场上,只有那个一脸纠结,心情复杂的青年,从头至尾除了走出了两步外,就再没有任何的动作或言语。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注定,一想到接下来可以享用红衣女子此等美色,两名男子的心中便均是升起了兴奋的情绪以及难以抑制的身体欲 望。 被这两种情绪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的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红衣女子原本那摇摇晃晃的站姿,此刻早已消失不见,而是恢复成了以往那笔挺的身姿。 她那身后的高大男子张开双臂向着身前的红衣女子靠拢了过去,意欲从后方将其抱住,揽入怀中。 “次啦……” “唉?” 只见:一道黑色的虚影在红衣女子与身后的男子之间飞速地掠过后便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与黑影消失后的同一时间,只听一道清晰可闻的撕裂声响起,红衣女子的身后,那男子的头颅便被直接切了下来。 紧接着,男子的头颅也是顺着切割的力道径直朝右边飞了出去。 在飞出去的同时,头颅的口中似乎还发出了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 说来话长,实则上述的这整个过程,几乎都只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 身后的男子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之后,他的身体也是很快地瘫倒了下去。 脖颈处的切口喷发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红衣女子脚下的地面,而且看这出血量,还大有在此处生出一片血泊之势。 而在黑影出现,到无头尸体瘫倒在地的这整个过程中,红衣女子都只是保持着一个笔挺的站姿,眼神冷冷的看着前方的瘦小男子。 此刻,她那白净细致的脖颈上,现出了一道纯黑色的“项圈”,额头上,也是隐约可见地现出了几片黑色鳞片,眼中的红色双瞳更是放出了丝丝血光。 瘦小男子虽然满心欲望,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刚刚发生的一幕以及此刻红衣女子的异状,同样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对于眼前的此等景象,瘦小男子的第一反应只有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也是戛然而止。 但,生物对强大、未知事物的恐惧,以及对求生的欲望还是很快的将他拉回了现实。 瘦小男子很快反应了过来,并且深知:自己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 当即猛地一个转身,提起了全身的力气与蕴力朝着后方慌不择路的极速奔逃了开来。 但是红衣女子显然同样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这次,没有华丽惊艳的动作和光芒。 红衣女子只是猛地弹跳上了高空,紧接着,朝着不远处那正在奋力逃亡的男子砸了下去。 即便他已经竭尽了全力去极速奔逃,但是仍旧没能在红衣女子的面前占到任何的便宜与优势。 红衣女子不出意外地砸中了那身形瘦小的男子,并且他完全没能抗下这声势浩大的一击,当场爆体而亡了。 而他的尸块,则是跟着这周边的落叶在红衣女子这强大的攻势所卷起的气浪下朝着周边七零八落的飞了出去。 此刻的战场上,除了红衣女子之外,唯一的幸存者,就只剩下那个一直没有任何作为的青年了。 此时的青年,已经被此等血腥的场面吓得瘫坐在了地面上。 他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彩,连恐惧的神色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一具坐等真正死亡降临的死尸。 也是,毕竟在他之前,连续三个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都已经死于红衣女子之手了。 若是红衣女子不打算放过他,那么以他的实力来说,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在红衣女子的面前翻起什么浪花来了。 然而,红衣女子只是转过头去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那瘫坐在了地面上的青年之后,便默默的回过头来,自顾自地埋头拾取那被轰杀的男子所遗留下的物什。 一番搜寻拾取之后,红衣女子便一如既往地将战利品用布包收好,将其统统别在了腰间的腰带上。 再次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原本瘫坐在了地面上的青年,才发现:此时的他已经站了起来,并且察觉到了他刚刚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眼光。 青年见到红衣女子转过了头来,便立马故作镇定地将目光不着痕迹的侧了过去,不与其正面对视。 然而这个小动作,在红衣女子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她眼角余光捕捉到了。 见他似乎并无大碍,红衣女子便回过头去,朝着接令铺的方向奔走了开来。 场上共有两个人当场死去,红衣女子却只收走了一个人所遗留下的装备和物品。 之所以不收走另一名男子的遗物,是为了留给场上的青年,看他的样子,也还不算坏。 但红衣女子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虽然不知道青年与这两个男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他从这儿走出去之后是否还是会和此等人渣走到一起,直至真正的跌落歧途。 总而言之,今日之后,凡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她与他非亲非故,自然也不必不辞辛劳的专门辅佐他步入正途。 若是日后还能相见,便是缘分,可以浅交。 若是日后再见之时,青年已经成了与刚刚那殂殒于红衣女子之手的两人无二般的存在,她也只需做好她该做的事情即可。 而另一边,青年见红衣女子已经拂尘而去,心底里一时间竟还有了些许不知所措的迷茫。 看了看不远处从高大男子的脖颈处迸发而出的血泊,以及另一边,那七零八落,惨不忍睹的尸体碎块。 此时正值月黑风高夜,此情此景之下,青年的心中只感到了止不住的毛骨悚然。 哪儿还想得到:他的前方还有一份未被红衣女子揭开的宝藏,正等着他去揭开并将其占为己有。 此刻的他,心中单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出这片深林! 可他本就不记路,何况,在经历了这么一通简单粗暴的单方面屠杀所带来的惊吓之后,更是连他们一行人是从哪个方向追来的都忘却的干干净净了。 不过青年的悟性还不算太差,很快,就想到了他可以尾随红衣女子而去,从而逃出这片密林。 想到这里,青年也就自然不再待在原地发呆了,当即提起全身气力,朝着红衣女子奔走的方向极速追去。 深怕因为没能跟上,从而被单独遗留在这不着边际的群山之中。 接着,只能默默地等待着,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此处的其他散修,或是带领弟子外出历练的某宗门导师及其弟子前来将其带领出去。 又或是:如铁头娃一般,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即可。 但是,后者的方法虽然也一定能够走出群山,只不过,这其中的不稳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如果用后者的方法,可能会一直奔走到距离自己最初想要到达的目的地相隔上千里的另一座县城。 事实上,这种结果还算好的。 而且,对于没什么意志力的人来说,可能在中间就忍不住停了下来,另寻它路,结果越陷越深,真正的困在了那远离人烟的无人之地。 前方的红衣女子和青年的距离虽然相隔甚远,却也还是感受到了身后青年那毫不掩饰的气息。 这也才想了起来,像他这种存在,想必是认不住路,忘了该从哪儿出去,才想着跟着自己出山。 想到这里,红衣女子便放缓了身法,让后方的青年得以循迹跟随。 经历过许多次的戏码 - 听闻往殇 - 野畜 “这…… 不好意思,您能再说一遍吗?” 挤满了人的房间里,紫氤宗主听了医师刚刚讲的一席话后,先是情不自禁大有失态的显露出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但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努力的克制下了心中的所有杂乱情绪,恢复了以往的庄重形象,彬彬有礼的向着面前的老医师礼问道。 “实在抱歉,这种情况,不说老夫的行医生涯,就是放在整个医学历史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上,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虽然老夫也不敢相信,甚至还再三确认了几次,但事实证明,你们送来的这个小伙子,他体内的蕴脉确实是凭空消失了!” 老医师指着身前这个满身狼狈,右手和右脚都已经经历过骨骼复位和包扎,安上了固定器,并且仍在昏迷不醒的虢镇威说道。 紫氤宗主听了老医师对虢镇威此刻情况的二次叙述后,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的脸色显得出奇的平静。 沉默了片刻后,老医师见无人表态,便主动地接着发话道:“现在,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等他清醒之后,抬着他到前台来开几副药再回去静养保底三个月便是。 我的手里,还有着其它的病人亟需处理,你们……谁能把这小伙子的医药钱给付了呢?” 紫氤宗主:“嗯,需要多少?” 老医师:“一共十七贯钱。” “我的身上,现在最多只有一贯钱了,同亼啊,你回宗门,去我的房间里再拿十六贯钱来吧。” 紫氤宗主对着身旁的一名弟子说道,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的显露出了一抹疲惫与无奈的神色。 “是。” 被叫到的弟子没有多作表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后,便从这拥挤的人群中同老医师一道慢慢地挪移了出去。 至此,紫氤宗主才松了口气,一脸疲惫不堪地朝着床边的板凳坐了下去,神情复杂地看着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虢镇威。 “即便这个世上并没有出现过这种例子,但作为修炼之人,想必您也应该清楚: 蕴脉,是所有修士的蕴力来源,未打通体内蕴脉的凡人,便没有蕴力,也就意味着没有可以与任何修士正面抗衡的力量。 即便,那是最为弱小的修士。 如果让这种人待在一个以修炼为目的的宗门里,占用着宗门里的资源,想必……是极为不合适的。 这对那些可以修炼的弟子或导师来说,也是一种不公的待遇。 而现在,虢师傅已经没蕴脉,也就意味着修为全失,沦为了一介凡人。 若是还能再生蕴脉,自然是好,但若是真就到此为止了,宗主您会怎么做呢?” 人群之中,一个极不起眼的普通弟子站了出来,说出了在场的所有弟子与导师都想说而不敢说,又或是会说,但绝不敢现在就说出来的话。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转向了场中提问的弟子和那坐在床边的紫氤宗主之上。 “无需在场的各位提醒,若真是那样,我身为一宗之主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判决。 但若是这孩子还有救,我也同样该当向他施以援手,而不是冷眼旁观着他孤苦无依地走向自生自灭。 而且,看着他已经创造出了那么多次前无古人的奇迹。 所以对于这次事件,我反倒认为这可能也将会是他创造出的下一个奇迹! 我相信,这虢镇威,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天选之人。 我还相信,他将带领我们的整个宗门走向那灿烂的辉煌。 我甚至觉得:他将解开一个能使他名镇千古的谜题,更是从而开创一个全新的进阶时代!” 紫氤宗主一洗之前脸上的疲惫之色,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视着众人那透露出些许咄咄逼人之意的疑虑,掷地有声的说道。 言语中,透露出了鼓舞人心的威严。 只不过,鼓舞的究竟是他的人心还是众人的,就显而易见了。 再次回到了接令铺,红衣女子除了上交做好了的任务之外,又是一次性的摘下了十几枚令牌。 从反杀两名男子直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一夜了,这期间,红衣女子已经不眠不休的接手了数十单报酬颇丰的任务,今天再做完这一批,红衣女子便有了可以去下一个省城的盘缠了。 一想到这里,红衣女子那从城中走向山脉的步伐便不由得再次加快了些许。 然而刚走出接令铺没多远,一个肥硕的身姿便来者不善地闯入了她的视野之中。 在这肥硕身姿的身边,还有一个体态枯瘦的老者,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高大,体型壮硕,身着橙色制服的男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男子的脸上一脸严肃,眼中也是透露出了不凡的萧杀之意。 在这样清晰的对比之下,一眼就能看出在这三人之中,那体资臃肿的青年定是一位连蕴脉都没有打通,只知吃喝玩乐的某富家子弟。 而他那身边的老者与身后那满脸冷酷的男子,想必应该是家中管事,以及他的贴身护卫。 矮胖青年:“姑娘可否留步?” 表面上看,似乎是个谦谦有礼的富家公子,实际上,一行人都已经堵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前,使得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红衣女子并没有立即答话,只是淡淡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一行人,接着,就已经料想到了那接下来的所有剧情走向。 毕竟这种事,她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 遭遇强行搭讪,自己持礼回绝,接着,对方无一例外的软磨硬泡,自己继续持保留态度。 对方按耐不住,开始以实际行为施压,动武,对方不占便宜,接着默默离开。 或是对方不占便宜后,反而越挫越勇,不断的搬来救兵,最终,致使整个家族及其本人,无一例外的殂殒于红衣女子的猎手下。 沉默了片刻后,红衣女子便淡淡地吐出这句同样已经说过了许多次的话:“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公子还请勿加阻拦。” 便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向着另一边走开。 不出所料,对方继续跟着拦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前。 “唉,你我二人,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萍水相逢,便是缘分。 何况,在下又是本地小有名气的豪商,看姑娘的相貌,也不像是个本地人。 宾从千里而来,地主若不好生招待,岂不是大不韪。 在下袁立,但求姑娘受礼。” 自称袁立的矮胖青年对着红衣女子拱手道。 “不必了。” 红衣女子再次说道,接着,再一次地转身移步向外走去。 见此情形,袁立也是再一次的跟了上去,意欲拦截。 这一次,红衣女子不再多费口舌,而是直接催动起体内蕴力顺着周边的设施跳了开来,扬长而去。 他人若是没有意图动武的表现,她也同样不会动武,除非她正在一步步的被放入绝境。 不论他人如何无理,惹人厌烦,只要对方没有侵害到自己的合理权益,避开到某个清静的角落便是。 这种品质,不论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还是放在那出众超群的人身上,都是谦和有礼的表现。 若对方单单只是无理取闹自己就率先动手发难而不是躲避开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合理之举。 但若是对于红衣女子此等的强者来说,未免就有些恃强凌弱,过度张扬的意味了。 正如此刻红衣女子所遭遇的一样,对方仅仅是稍作阻拦,并没有动武或是准备动武的意图,避开便是。 但若是他们率先动手了,即便只是将手搭在了红衣女子的肩上,只怕……眼前的这一行人,此刻已经死于红衣女子的手段之下了。 袁立见那红衣女子扬长而去之后,他这个连蕴脉都没有打通的凡人,自然只得是站在那原地望洋兴叹,难有作为。 尽管身边同样有着一个用作贴身护卫的修士,但袁立并不打算让他前去阻拦。 凡事不过三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若是经历了两次拒绝还要继续死缠烂打…… 使得红衣女子对自己没了好印象只是事小,只怕,他们可能还会动起手来。 而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仅会使得她对自己没了好印象,反而还得平添出几笔坏印象,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这其实还只是次要原因,真正不继续阻拦的原因其实是:他看到了红衣女子是从接令铺里出来的,看着她腰间别着的令牌…… 他推测出,红衣女子应该是一名散修,平日以接取任务换取酬劳度日,此刻才刚刚接下了几单单子,准备外出执行任务。 既然如此,想必她完成了任务之后,必定也还会回来,这段时间里,他只需要在这原地等她回来便是。 也是这样,正好可以让他有时间去订好酒楼,加派人手,如果是这样她还是要故作清高的话,那就来个霸王硬上弓! 反正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身为这座城内最具权威的,甚至可以说是踏着半个省城的袁家长子。 即便整个家族内部的上上下下只有袁立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打通了蕴脉,成为了修士之外,其他人皆是毫无修为的凡人。 但凭借着他们家族那庞大的财力和无人敢犯的权力,他也已经践踏过许多个使得他见色起意的女子了。 这次的红衣女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下一只 胯 下 母狗而已。 猎杀 - 听闻往殇 - 野畜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直到了深夜却也还不见那红衣女子回来,袁立一行人不禁有些焦躁。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红衣女子刚好走进了这座已经步入了梦乡的酣睡之城。 漫踱在城中已经空无一人的街巷上,她已经料想到了,等待她的,会是先前那个自称袁立的矮胖子。 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布好了局面,就等自己自投罗网了。 一念及此,红衣女子那如同冰冷锋刃一般的战意,也已然是蓄势待发。 果不其然,待她走近接令铺时,距离接令铺并不远,且就在她前往接令铺的必经之路上的一爿酒楼门前。 袁立正只身一人的在那儿等候着她的到来,酒楼第二层的外设走廊上,站着几名面无表情的护卫,以及那位今日和袁立并排而站的老者。 凭借着修士那敏锐的感知能力,红衣女子还得知:酒楼的内部,也布置了数十名实力不容小觑的修士。 见此情形,红衣女子明白:今晚,她又得不得不去大开杀戒,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白日出,值月归,而且还是满载而归。 姑娘的能耐和毅力,着实是让身为男子的在下,倍感钦佩以及……自愧不如啊。 不过想必姑娘劳累了一天了,此时必定已是疲惫交加,在下已经专门为姑娘安排好了觥饭和房间。 待姑娘更衣、啜席之后,便可入住安身一晚,且不收取任何费用,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呢?” 袁立主动地走到了浑身沾满了鲜血的红衣女子身前,拱手道。 “本人从不接受无端的施舍,坚持等价交换的原则条例,也就不劳公子操心了。” 红衣女子淡淡的说道,接着便绕开了身前的袁立,继续缓缓地朝着前方的接令铺走过去了。 见此,早就被指示好面对不同的情况该如何应对的二楼护卫,也是接二连三的跳了下来,堵在了红衣女子的纤细身姿前。 虽然已是深陷重围,但是红衣女子却没有一点反应,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出现丝毫减缓的迹象。 她面前的几个护卫见此情形,皆是一脸警惕的摆好了应对姿态,毕竟……既然红衣女子没有停下的意思,那就肯定是要率先动手发难了。 一步……两步…… 随着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氛围也是愈发的沉重,直到……红衣女子走进了其中一名护卫的身体里,两者毫无冲突的重叠了起来。 这时,大家才明白:这根本不是红衣女子的真身! 到了这一步,护卫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皆是面面相觑的呆站在了原地。 先前的指示里也根本没有这一幕的应对方法,没有雇主的指示,他们也不好擅自行动。 而那袁立作为一个连蕴脉都没有打通的凡人,此刻则更是一头雾水,也就只能看着这道缓缓踱步的幻象干着急。 倒是那二楼的老者,见了下方的这一幕之后,就见他那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突的显露出了一抹遽色。 其他人不知道这道红衣女子的幻象意味着什么,但是活了两百多年,见多识广的他当然清楚:这道幻象,来源于灵阵! 而灵阵,就必然要出自驭灵师之手。 一想到这里,老者便快步从酒楼的后门走了出去,准备回到家族中搬取救兵。 他不知道这驭灵师是否和红衣女子是同一个人,但是他很清楚:能驭灵成像,而且还是成人像的驭灵师,保底是三等驭灵师起步! 而且很明显,这个三等驭灵师和红衣女子是一伙的,既然是一伙的,那么红衣女子的个人实力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单单只是那个三等驭灵师,就可以轻易的踏碎他们的所有布局! 他也曾想过:带着袁立一起逃走,再见机行事,毕竟若是把他留在这儿,只怕等他回来以后,袁立已经 暴 毙 当场了。 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袁立不会就这样放过一个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他囊中之物的猎物。 即便在他的一番死缠烂打之下,袁立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跟他离去了。 可是这其中,又需要浪费多少时间,接下去,他们又是否能够从那驭灵师的手上成功逃走呢?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得出了:自己先行溜走,尽可能快的回到家族中搬来救兵即可的结论,这也是在目前条件下的最上策了! 事已至此,已成覆水难收之势。 现在的他,不求能够拉拢这一个驭灵师来壮大他们家族的势力,甚至不求能够让那红衣女子不对他们袁家心生厌恶。 只求能够保住袁立这个袁家长子的性命,不会让袁家之主迁怒于自己即可。 不然,只怕……他自己要给这个没用的蠢才陪葬了! 说回另一边,虽然袁立连驭灵师这样的存在都未曾知晓,更不可能知道该如何应对此刻的情况。 但是看着这道幻象逐渐走向前方的接令铺,他也很快的想了起来:红衣女子应该是要回来用完成的任务换取报酬的。 既然如此,那她现在就应该在接令铺里,起码,她绝对没有走远! 一念及此,袁立当即对着身前的护卫高声道:“赶快进到那爿接令铺里去,看看那只母狗在不在,如果不在就先搜一搜,再找不到,就赶紧在这周边城中进行搜索! 今晚让老子等了这么久,浪费了老子那么长的时间,还当着老子的面摆了老子一道!绝不能就这么让她溜了!! 我要让这只母狗……用她的所有来还这笔债! 今晚,她必须要被我玩死在床上!” 说道最后,袁立的整个面孔,一洗之前那副谦谦公子的形象,转而以一种扭曲的形式变态到了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 护卫们虽然都被袁立的这一番狼虎之词以及那扭曲的面孔恶心了一番。 但毕竟是拿了人家钱的,自然就得要为人家办事儿,听了袁立的这一番发号施令后,自然还是默默的执行起了他发布的命令。 但是红衣女子可没有袁立想象的那样,有那么多的内心戏,她甚至都不曾惧怕过他们这帮人的存在。 幻象的存在,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时间先拿到报酬。 现在报酬拿到了,她也是时候……开始屠杀了。 袁立的护卫们并没有直接闯进来,因为他们在门外就看到了那接令铺内的红衣女子,尔后,便都在外面默不作声的驻足等候了起来。 红衣女子转过了身来,对着众人淡淡道:“既然你们会为这种人渣做事,想必……你们就应该清楚你们现在是在做些什么。 我只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在这是非之争中赴死的准备……” 说这话时,红衣女子正一边向着他们踱步而来,一边催动起体内蕴力出现在了手中,化出了一把红色长剑和一道血色匕首。 见此,护卫们也是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屠杀,就此开始。 只见红衣女子率先发难,如同一枚血色的利箭一般冲进了人群之中。 使尽浑身解数穿梭于人群之中,不断的屠戮着一切她所能触碰到的角色。 而在这些被屠杀的人之中,没有一个能够发出任意一道惨叫。 红衣女子之所以能够如此得势,是因为对方的人手众多,站位太过密集,不好施展身手,才会只能任由红衣女子如此屠杀。 眼看护卫们的人数越来越少,施展的空间也是愈发的宽大了起来,护卫们逐渐的与红衣女子打成了平分秋色之势。 甚至,还隐隐的生出了些许得势的样子。 红衣女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着重于寻找起了逃跑的间隙。 这番难解难分的缠斗就这样的持续了一段时间,在这之后,护卫们的阵型终于还是得以显露出了些许破绽。 见此情形,红衣女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间隙,接着与护卫们纠缠了一番,更是在这个过程中对其畀予了些许误导。 终于,在红衣女子的误导之下,这个细微的间隙,很快就演变成了一道难以缝合的明显裂缝。 紧接着,红衣女子找准了机会,一个闪避踏在了其中一名护卫的肩上,一下就冲出了护卫们的包围圈。 红衣女子虽然逃出了包围圈,却并不意味着她要就此远走高飞,扬长而去。 这一切的主使:袁立! 就是她所要猎杀的猎物! 只见她跳出了包围圈后便立即顺着一边的高楼冲了上去,紧接着,一个大跳冲上了高空,尔后,更是朝着不远处的袁立俯冲直下。 见此情形,袁立当即大惊失色的嚎叫道:“所有的护卫都快他妈的来保护老子啊!” 不等袁立的这一番发号施令,护卫们早在红衣女子翻上高楼的同时,就也同样地朝着袁立跑过去了。 那些一直埋伏在酒楼之中观察着红衣女子的护卫,在听到了袁立的这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之后,也都急急忙忙地向着外面跳了出来。 不过,与下方的护卫们不同的是,下方的护卫负责保护袁立,而他们,则是直接朝着空中俯冲而下的红衣女子杀了过去。 驭灵师的较量 - 听闻往殇 - 野畜 只见,那空中的红衣女子与地面的护卫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而那些酒楼中的护卫,虽然未能直接在空中就将红衣女子扑杀制止,却也同样紧随着她继续扑杀了下来。 下有护卫,上有追兵,红衣女子此刻的处境,突的就从主动转为了被动。 然而,红衣女子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也看不出任何想要逃跑的意图。 她只是仍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地面上的袁立,同时,一往无前的直冲而下,颇有一番不死不休的决绝风度。 这种气魄,使得这场上所有护卫们的心底里,均是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自惭形秽的崇敬之情。 再说人群之中的袁立,看着空中的红衣女子,以及她那血色瞳孔中所冒出的腾腾杀意,他的心中,只感到了一阵难以克制的怯怕。 明明自己还安然无恙,但仅仅是看了看她的眼神,心底里就升起了一股使得自己几近窒息的莫名压力。 言归正传,护卫们心中的崇敬之情是真的,但“拿了钱就要尽人事”也是真的。 终于,红衣女子落进了人群之中,可人群中的袁立也并无大碍。 一时间,不管是地面上的护卫还是空中紧随而来的追兵,都在争着吵着往红衣女子落下的位置里钻去。 “你们他妈的搞什么?快点把……” 见此情形,一边的袁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对着身前的人堆大吼道。 然而,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见异变突生! “嘣!” 只听闻一声巨响,就见袁立身前的人堆猛的 炸 了开来,一时间,数不清的断臂残骸向外飞了出去。 鲜血,也是如同漫天的雪花一般带着死亡的气息薨落而下。 至此,这一炸,便奠定了这些护卫们的死亡,也奠定了眼前这个矮胖青年的死期。 再看袁立,虽然他没有在这场 爆 炸 之中当场 暴 毙 ,但他还是被 爆 炸 所产生的力道猛的推了出去,一头砸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尔后,才跌落了下来。 虽然距离 爆 炸 地点很近,但由于身前已经有许多的护卫为他抵消掉了大部分伤害,再加上可能他身上的肥肉也为他挡住了不少的力道。 使得袁立虽然也受到了不少伤害,但那都是没有达到伤筋动骨这一地步的常规伤。 只见他跌落到了地面上之后,先是难得的安静下去了一会儿。 尔后,才有气无力地缓缓抬起了头来,看了看眼前的惨象,又转而看了看自己的周身,那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鲜血。 尽管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但在他的眼中,自己俨然已经快要步入死亡。 一想到这里,他的眼框中便立马涌出了大泊的泪水,紧接着,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着,还一边在向着四周发出那含糊不清的哀嚎声:“救命!救命啊!没有人吗?!谁能快来救救……” 话还没有喊完,袁立就愣住了,那张被尘土布满了的大哭脸和那满眼渴求援救的无辜眼神,通通在此刻间定格消退。 因为此时,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道让他原本 欲 火缠身,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只会带来无噩梦的红色身姿。 “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我保证这次……这次以后就一定会好好做人,我求你,我求求你啊!!!” 看着那手握弯刀的红衣女子正愈发的接近于他,袁立当即哭着向她哀求道。 见她的脸色毫无变化,脚下的步伐也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甚至还逐渐地加快了些许,袁立甚至喊出了破音。 但红衣女子可不跟他多费口舌,她完全没有理会那袁立的所有哀嚎与表情。 只是自顾自地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伐,眼中的杀意也是愈演愈烈。 终于,红衣女子朝着那趴在地面上的袁立大跳了过去,手中的弯刀,也是对准了他那硕大的头颅。 “叮……” 手中的弯刀对着袁立的头颅毫不费力的劈了下去,响起的,却不是沉闷的切割声,反倒是清脆的“叮当”声。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眼前的袁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道幻象,而她那手中的弯刀,也只是劈在了下方的地面上。 当红衣女子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紧接着,就见那幻象即刻停止了所有的哀嚎与表情,并逐渐的幻化成了一道虚影,就这样很快的消失了。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红衣女子也才注意到了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波由马车打着头阵的人潮。 在这人群的正前方,袁立依旧趴在那地面上不停的大声哭嚎着, “二等驭灵师。” 红衣女子的心中暗暗道,眼中的杀意瞬间冷却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不断扫描着周边坏境,寻找猎物的凛冽目光。 红衣女子之所以会觉得场上存在着二等驭灵师,是因为这类移花接木的手法,只有在那二等之上级别的驭灵师才能做得出来。 红衣女子只是个三等驭灵师,所以她能够放出一道和她一模一样的“木”,去暂时拖住那袁立一行人,让自己得以空隙去接令铺先行获取报酬。 但她也仅限于此,她可以接木,但却无法凭空移花。 为什么可以明确对方是必定个二等驭灵师? 因为对方并没有把那“花”移的太远,确切的说,是直接将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对方是个一等驭灵师,那么对方大可以直接将那狼狈如败犬一般的袁立放入一辆处在人群之中的马车上。 毕竟,如果是想保住袁立的话,只有这个方法才是最佳手段。 然而对方没这么做,那就说明:对方只是个二等驭灵师! 然而,虽然明确了对方的实力并没有与自己相差的太过于悬殊,但是还无法确定这样的驭灵师究竟有几个。 但凡只有两个,那也就不是红衣女子可以匹敌的存在了。 这不是一时兴起的念头,而是红衣女子本身的生存经验。 所以早在注意到袁立被传走了的第一刻起,她就立马准备远走高飞,扬长而去。 但是连动作的起步式都还没有展开,她就立马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再次意识到了:对方是个等级高于自己的驭灵师,而且,明显对方是处在优势之中的。 想必,不会就这么见好就收。 既然是个驭灵师,那么对方在传走袁立的同时,应该也已经给自己布下了某种用以禁锢的灵阵。 与其浪费时间去做逃跑的尝试,不如从一开始就催动起蕴力运灵,试探一下自己是否身处灵阵之中。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把握住所有能够把握住的时间去破阵,博取生机。 若是并非如此,之后再逃走也不会太迟。 不出红衣女子所料,她确实已经深陷在了一道道灵阵之中。 见此,她当即调动起了自身灵力与周边的灵阵周旋了起来,试图一点一滴的令其土崩瓦解。 同时,血色的瞳孔也是在不停的环顾着四周,试图寻找到结阵的驭灵师。 不同于修炼者那模糊不清的概念体,驭灵师这个职业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 而等级的存在又意味着什么呢? 当然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实力,可以有着极其明显的差距,所以才会存在着等级这种清晰的刻画。 但是,巧就巧在这一点,此时,场上对立的驭灵师是三等和二等。 而三等和二等之间的实力差距,还真就并没有特别的悬殊。 只能说有些形式上和能力上的不同,而这些不同之处,则是体现在:三等驭灵师无法做到对自身或目标完成凭空转移,二等可以。 三等驭灵师,在驭灵或者催动布下的灵阵时,无法将蕴力和灵力绽放出的璀璨光芒隐匿起来,二等可以。 以及其它许许多多的细枝末节,就不再一一点明了,显著的不同之处,也就只有这么两个。 言归正传 很快,红衣女子就探查到了那施法者的存在。 只见:旁边酒楼的楼顶,红衣女子的头顶上方。 一道身着红袍的身影,正静静的闭眼盘坐在那,在这道身影的左肩上,还静静的凭空悬浮着一盏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六角灯笼。 而那同为驭灵师的红衣女子,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盏灯笼,就是专门辅佐于驭灵师,增强驭灵师整体实力的灵器。 又是一段专属于驭灵师的驭灵暗斗。 在红衣女子的犀利攻势下,那原本难解难分的战场上,终于还是现出了些许逐渐压制对方的迹象。 当那一波人潮逐步走近了那即将破阵的红衣女子时,束缚,终于被撕开了! 毫不拖沓,只见那红衣女子破开了对自己的束缚之后,便立即朝着自己那头顶上方的红袍身影奔走了上去。 完全是同一时间,红袍身影也是突地睁开了原本静闭着的双眼,缓缓地站了起来。 接着,更是朝着那下方的红衣女子显露出了一抹轻蔑之中还带有些许挑衅意味的微笑。 仿佛是在向她说着:“你敢来吗?” 修行者的较量 - 听闻往殇 - 野畜 在这朦胧月色的映照下,红袍身影嘴角显露出的那抹微笑也是映入了红衣女子的眼帘之中。 虽然受到嘲讽,但红衣女子的心中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波动,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沉寂之色。 只有那血色瞳孔中的猎杀之意,昭示着她的猎手风范。 她知道:对上方红袍身影的此番追猎,不能有伤或残的念头,只能有生或死的决绝! 虽然挣脱了束缚,但是她也在破阵时摸清楚了,周边同样是无尽的阵陷。 若是试图逃跑,对敌人不管不顾,任由其安然操作,那么她必定要被生生耗到精疲力尽,随后便只能任人宰割。 尽管即便是通往红袍身影的这段并不算远的路途,也同样布满了无法被肉眼看到的灵阵。 但是既然无法逃离,便只有去一鼓作气,并且拼尽全力的搏杀,不死不休! 只见:红衣女子在冲向上方那红袍身影的同时,同样也在不断地闪躲着那重重的障碍。 而她之所以那够避开这些肉眼不可见的绊脚石,则是靠着自己那一直在摸索着敌方阵型轮廓的灵力,以及那身为猎手的直觉。 但是三等驭灵师终究只是三等,并且又是处在被动一方,红衣女子自然不可能完全躲开。 所以,她在冲向红袍身影的时候,身体上也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剐蹭和锐器的划伤。 并且,随着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障碍也是愈加的繁杂,但红衣女子冲向红袍身影的速度却依旧不减,眼中的杀意,也是愈发的盎然。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红衣女子的左臂上传出,那红袍身影的目光也是下意识的向着她的左臂上看了过去。 当他看清了那声响的源头之后,嘴角的微笑更是从刻意的挑衅,变成了胜券在握的从心大笑。 因为此刻,那红衣女子的左臂肱骨明显的与肩关节盂发生了脱落,想必是因为连续的剐蹭,才撞断了她的这只手。 此刻,只见那整条手臂如同累赘一般黏在了那红衣女子的身躯左侧,不自在的不停晃动着,配上她此刻那左右躲闪的身姿,倒还有些滑稽的令人发笑。 但是很快的,红袍身影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现在的红衣女子虽然身形狼狈,身负重伤,但她那向着自己冲刺而来的速度,却是从头到尾的没有丝毫减少。 并且,她的右手还泛起了淡淡的红光,似乎是准备为打破最后一层障碍的冲刺添上一道劲力。 此刻,他们两者的距离已经极其的贴近了。 那红衣女子眼中的猎杀之意,此时更是清晰的映入了那红袍身影的眼帘之中。 这时,红袍身影才明白过来,红衣女子这是从一开始就赌上了自己的一切来向着自己发起冲锋。 一念及此,红袍身影当即调度起了所有能够调度出的灵阵,不留一丝空隙的挡在了自己和那红衣女子的身前。 “这样一来,想必这红衣女子就绝不可能冲的上来了。” 红袍身影心有余悸的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事实上,也正如红袍身影所料的那般,红衣女子根本不打算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将一切的一切都孤注一掷的投在了击杀红袍身影的这个赌注之上。 断臂也好,受伤也罢,只要在事件的最终她可以成功的将其击杀,那么这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要这个二等驭灵师死了,即便她没了所有的战力。 但只要她还活着,那么这场中的所有修士或者驭灵师,都绝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可以留得住她! 但是有一点,红袍身影算错了,那就是:真正不可能的事,不是红衣女子无法攻破这最后一层的屏障,而是自己根本不可能挡住红衣女子接下来的攻势。 她的右手上之所以会泛出红光,是因为她正在唤出蕴器,准备将这最后一道障碍打个分崩离析! 随着红衣女子与屏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那手中的红光也是愈发的旺盛了起来。 紧接着,就见一把鲜亮的红色弓弩在她的手中成型而出。 “这……这是……蕴器!! 顶级修炼者和三等驭灵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被丛山峻岭重重包围的小城里呢?!” 当那道身着红袍的身影见到了红衣女子手中的蕴器之后,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那道由恐惧和诧异所组成的复杂情绪,大惊失色的惊叫了起来。 也正是他所发出的这道惊呼,使得这在场所有对这红袍身影一无所知的人们明白了:这是一名男子。 但红衣女子可没有心思去欣赏他那因为自己的此番表现从而大吃一惊的神色,心中,也没有因为他的表现生出任何的情绪波澜。 只是在继续一往无前的冲向红袍男子的同时,快速地举起了右手中的鲜红弓弩。 “咻……轰!” 紧接着,在一声轻微的细响响起之后,就见一道盛大的血色光线径直朝着那屏障以及屏障后方的红袍男子激荡了过去。 光线毫不费力的穿透了这道屏障,破败的它,也是终于现出了自己的原形。 尔后,更是紧随一道响彻云霄的 爆 炸 之声响起,整个屏障以及与之相对应的灵阵,便应声全然崩塌了开来。 并且,光线在击破了屏障之后也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接着朝着那准备跳走的红袍男子激荡而去。 灵阵只有在驭灵师的控制之下消失的时候才会直接飘散而去。 如果是被外力强行击破,便会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七零八落的散落开来,经过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会自行的消散而去。 正如此刻红衣女子的遭遇一般,当那上方的屏障破碎了开来之后…… 就见那屏障的碎片如同雨滴一般朝着下方的红衣女子密密麻麻的一同砸了下去。 红衣女子虽然清楚自己接下来将要遭遇些什么,但她那长驱直入的身法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减缓,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在这落下的碎片当中,不管是有棱有角的块状物,还是锋利的尖锐物,都齐刷刷的与那疾驰而上红衣女子擦肩而过了过去。 当她冲了上来,并且与红袍男子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之时。 她的脸上,多出了几道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划伤,身上的红色丝衣,也早已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 身上,更是沾满了自己身体里所流淌出的血水,但是这些,却都不足以使她停下猎杀猎物的身法与步伐。 早在与红衣女子冒着破碎的阵片冲上来的同一时间,红袍男子就不得不因为朝着自己射来的血色光线停下了那准备逃跑的起步动作,转而向后退了几步以求避开这致命的血线。 避开了之后,便立即准备再次从这酒楼的顶端跳走,毕竟以他那低微的修为能力,是绝不能够和红衣女子此等顶级的强者有任何的近身交手的。 然而为时已晚,若是刚刚就冒着被射穿的风险跳走,倒还可以有一线的生机,但是现在,那红衣女子已于他近在咫尺,今日的他,是必死无疑了! 言归正传 只见他一个大步跳了起来,看样子,是想向着下方的人群之中落去。 随着自己跳上了空中,并且双脚离地了之后,他的心底里不自禁的升起了一股莫大的安全感。 正当红袍男子自觉很快就可以得到保护之时,红衣女子却突地冲到了他的正上方。 一个旋身蓄力,便把红袍男子狠狠地朝着酒楼踢了下去。 身为二等驭灵师,但对自身修炼没有丝毫上心的红袍男子吃了这一踢击之后,嘴角便当即流出了一抹死血。 面对红衣女子的这一踢击,他连扛住的能力都没有,就被狠狠的砸回了那酒楼的屋脊之上。 事还没完,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之后,就知道他不单单只会是被踹回原位这么简单。 只见他被砸向了酒楼楼顶之后,并没有稳稳当当的摔在那儿,而是如弹射出的利箭般,直接穿破了酒楼的顶层,接着一往无前的坠落了下去。 三层……二层……最底层。 红袍男子就这样,在红衣女子的这一踢击之下直接被击落到了地面上,一旁的掌柜的看着自己的酒楼被砸的稀烂,却也只能是心中暗怒而不敢直言。 此时,红袍男子的意识已经开始愈发的模糊了起来,只是因为那作为生物的求生本能的存在,才使得他没有直接昏迷了过去。 再看那空中的红衣女子,只见她将红袍男子击落了之后还是不打算就此罢休,而是紧接着从红袍男子撞出的豁口当中朝着他俯冲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深刻领会到了:她那为了猎杀目标可以不惜付出一切的坚决。 他知道:他今天必将殒命于此了。 一念及此,红袍男子便不再毫无作为的等待那死亡的降临。 尔后,就见他艰难地将双手摆放在了胸口的正前,再次一番结印之后,便将双手张了开来。 虽然肉眼无法看清这是什么手段,但是红衣女子的心中一清二楚,想必,这又是从灵阵之中放出了某种锐器。 知道自己已是大势已去,便意欲倾尽全力祭出一击,争取一个玉石俱焚的局面。 但是红衣女子也不会因此有任何的动摇,她的右手之中,再次泛出了淡淡的红光。 紧接着,就见一团蕴力在她的手中逐渐成型,不一会儿,就化出了一把锐利的短剑。 红衣女子就这样,手持短剑对着下方这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刺了下去! 屠戮前奏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两件蕴器?!” 这是躺倒在地的红袍男子,脑海中响起的最后一道声音…… 只见红衣女子手持短剑,一往无前地与前方那道看不见的庞然大物撞在了一起。 从刚刚相撞的那一瞬起,那隐匿起来的庞然大物以及将之释放出来的灵阵,便都在那红袍男子的胸前现出了原形。 只见,那是一把论长:足有两个成人叠加起来的身高一般的长度。 论宽:足有三尺多宽的长剑。 然而,这巨剑虽然看起来气势恢宏,可在红衣女子手中的短剑之下,也只能节节崩溃。 红衣女子那手中的短剑,若只是临时以蕴力凝结而成的,自然不可能有如此威力。 在这世间,能打破灵阵及其形态的武器,只有用以其主人蕴脉根源中的蕴力锻造而成的蕴器,才能做到。 这也就意味着,红衣女子的手中,有着弓弩和短剑这两把蕴器! 这个事实让红袍男子再次吃了一惊,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懊悔起来。 为什么自己不从一开始就隐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低调的操作着布局。 或是:从红衣女子挣破第一道束缚开始,就立马布下下一个能将自己转到安全位置的灵阵。 归根结底,还是想要展现自己能力的那道虚荣心作祟啊! 然而,不管他多么为红衣女子的个人能力大感诧异,或是多么深刻的领悟到了虚荣心的致命性与言行皆应低调的重要性。 都改变不了他即将殒命的事实了。 只见:那红衣女子毫不费力的手持短剑将那巨大的长剑节节击溃了开来,紧接着更是长驱直入地刺向了那地面上的红袍男子。 “噗嗤……” 短剑毫不费力的刺进了红袍男子的脖颈处,穿透了这整个部位,并精确的堵上了他的喉管与气道。 不由自主地挣扎与抽搐了一小会儿后,就见那红袍男子的瞳孔中很快的没了任何的神彩,整个身体也是完全的瘫软了下去。 肩上,那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六角灯笼,同样的不再发出红光或是继续飘浮,而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毫无灵性的摔落在了地面上。 至此,红袍男子才算是真正的气绝身亡了! 接着,又见那红衣女子调度出了属于自己的些许蕴力注入到了前方的灯笼中。 不一会儿,这个以灯笼的形式存在着的灵器,便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灵性,飞上了红衣女子的右侧肩头,再次散发出了那微弱的红光。 然而,尽管这个唯一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了,但这个事件,却也同样还未完结。 或者说,是红衣女子不想让它就这样轻易的完结。 “这盏灯笼我要了,其它的都归你,若还是依然不够赔这栋酒楼的,就等着,等会儿就能有更多了。” 红衣女子微微的侧过了头去,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那个站在一旁不远处的酒楼掌柜,淡淡地抛下了这一句话后,便朝着门外慢步踱了出去。 再看外面的袁家大队,见到前方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响,领头的老者,不由得眉头紧皱了起来。 等待了一会后,见还是没有人出来,老者便对着身边的几个护卫发话道:“你们几个,去前面看看情况吧。” 见雇主发号施令,他们也自然不会不从,很快,人群中就跳出了五个身着橙色制服,高矮不一,胖瘦各异的袁家护卫。 均是一路小跑着的朝着前方的酒楼赶去,待他们去到了那酒楼的门前时,也是正好和那向着门外踱步走来的红衣女子撞了个正着。 看了看这眼前的红衣女子,以及她的右肩上,那盏原本应该是属于红袍男子的灵器,还有后方的那一片废墟。 五名护卫,自然都已经明白这里应该发生了些什么,均是不由得作出了一个向后挪移了些许的小动作,面面相觑了起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后,其中的一名护卫终于坐不住了,主动地朝着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剩下的四名护卫,见到其中的一个同伴先行逃跑后,又是一段默不作声的眼神交流。 终于,第二个逃跑的护卫出现了,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就这样,赶来的五名护卫均是接二连三的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走了出去。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一个可以击杀二等驭灵师的存在,即便此刻已经身负重伤,那也绝非自己这等修为低微的存在可以匹敌的。 更何况,若是这红衣女子已经无力再战,想要从他们的手中溜走那也绝对是易如反掌的事,他们也绝不可能能够强行地将她留下来。 既然她没有这么做,那就只能说明她还想要接着杀下去! 五名袁家护卫虽然都自知不敌,却也没人敢迎难而上,但若是那没有雇主的指示,他们也不好后退。 另外,除了没有后撤的指示这个原因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若是真的在这袁家上上下下的几十名护卫,包括家主的面前,一击不发的就退了回去,那得多丢人,多掉面子。 在这个要么没命,要么没面子的境地之中,他们也就只能选择没面子了。 但就算没面子,那也不能真就乖乖地退回去,等着看他们那副耻笑自己的嘴脸,自找不快。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五名护卫便均是不约而同地作出了逃跑的决定。 这样一来,不管那些人怎么嘲笑自己,那也都是在自己的身后,在那些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笑了。 尽管很清楚这一点,自己回想起来也会感到耻辱和憋屈不假,但这总比看着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嘲笑着自己,自己还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一脸赔笑的感觉来的舒服了。 见他们离开之后,红衣女子便也是接着朝着门外一言不发的慢步踱了出去。 再看外面的袁家一行人,见到那打前锋的五名护卫一击未发就先四散奔逃了开来,他们之中的所有人,随即也都料想到了那二等驭灵师的下场。 其中,那站在地面上的护卫们,也均是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了起来,在这嘈杂的议论声中,还不时的伴有几道此起彼伏的讥笑声。 见此情形,最前方那骑在马背上的袁家家主,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自己雇佣的散修临阵脱逃从而发出感慨,还是为损失了一位投入过重金培养的二等驭灵师的陨落发出慨叹。 又或是:为接下来的局面究竟该如何收场这一难题感到头疼。 正当他愁眉不展时,红衣女子却已经从酒楼中走了出来,接着,又见她朝着这队声势浩大的袁家人马走了过来。 尽管她的神色和动作之中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杀机,但那袁家家主却还是对着身后,那载有自己正房妻子和自家长子的马车上的车夫说了一声:“你先带着他们退回去吧,这里我们来断后就是。” “是。” 车夫没有多作其它动作,只是应了一声后,便准备向托着这马车的马匹发出回府的指令动作。 然而,车夫还没上手,车厢内就传来了他的妻子和那已经恢复正常了的袁立的话语:“不,今天,我得留在这里。” “爹,我也要留在这儿!” 袁家家主:“不行,你们都得走,回去!” 尽管已经他这么说了,但他的妻子却还是不管不顾,自顾自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他的身边。 后方,袁立也是做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见此情形,袁家家主不由得沉思了片刻,接着对袁立说道:“行吧,不过,要留也只有你娘可以留下来,立儿你必须回去!” 还在马车上,准备跳下来的袁立,见他如此严肃坚决,便一脸不悦地默默坐了回去。 “既然只是一个人,就别坐马车了,场上随便找两个护卫直接从后方护送你回去便是。” 袁立家主接着头也不回地说道。 见他这么说,袁立那心中的不快则更是多添了几分,但碍于父亲那不可违抗的威严,他也依旧不敢有任何发作。 只得默默的按照父亲的指令,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从人群的后方走了出去。 此刻,在他的眼里,父亲之所以严声詈气的不允许他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仅仅是因为自己给他添了麻烦。 殊不知,他能暂时多活下去一段时间,全靠这温柔的惩罚。 袁立从人群后方逃走了之后的不久,红衣女子便走近了袁家车队。 “虽然很感激当年你们二人的收留,尽管她已经替你们解决了一些大 麻烦,还不曾收取报酬以报收留之恩。 在我的心中,她欠的确实已经还清了,但我欠你们的,却没有还清。 但是看看现在的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你们的长子所做的一切,想必你们不可能不知道,甚至,说不定你们还曾帮他阻挡过许多的麻烦。 例如,将那些本就已经被他踩下窅冥的存在彻底摧毁,或是替他逃避律法的制裁什么的。 但是现在,你们的一再纵容和不闻不问,终于让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也是因为这样,看来……我还无法向你们回报旧恩,就要主动地向你们追回一笔新账了……” 只见那红衣女子一边走近了袁家车队,一边自顾自的淡淡道,脸上的种种划伤,反倒为此刻的她映衬出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令人在为她那倾城的美色从而感到赏心悦目的愉悦之时,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笔对她的怜爱之情。 血色杀神 - 听闻往殇 - 野畜 “你是……?” 从红衣女子说出第一段话的时候开始,袁家家主那如临大敌的脸色之上就添上了一笔疑惑之情。 “你……是二十年前那女子身边的女童?!” 细细回忆了一番之后,袁家家主那愁眉不展的脸上才浮现出了一抹豁然开朗和不敢相信的神色,大有失态的惊呼道。 他边上站着的妻子,虽然没有表现出他那么夸张的神色,但那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略有诧异。 “不错。” 红衣女子此刻的脸色,再次恢复到了那以往的凛若冰霜,不作任何表情的淡淡道。 见她这么回答,袁家家主又是一脸不敢相信的再次用眼神打量了她一番,尔后,突地一洗之前脸上的复杂情绪,快速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一脸赔笑地走向红衣女子的同时,一边笑道:“唉!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呢? 如果我们双方能早点明悟对方的来路,那根本就不需要闹到这番境地了。 当年,你们二人被我们无条件的收留,有了一个安居之所。 但我们二人遭遇山贼匪寇的威胁时,却是那位女子出手摆平且不收取任何的恩惠。 经过了那一件事的不久后,你们便离开了,这一别,就是二十年整。 若不是当初有她出手相助,护住了我们,现在,哪里还会有我们这个袁大家族? 你说你还有恩未报,其实我们二人才是真正觉得亏欠了那位女子的受恩之人啊! 全怪我们二人对长子的管教不力,才将你害得身负如此重伤,而且看样子,那位将你抚养成人的女子暂时也不在此地。 这样吧,你先在此地好生养伤,我们会请来最好的医师,用最好的资源,好生治疗你的所有伤残病痛。 并且在这期间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袁家来出,毕竟你现在之所以会这样,都是我们夫妻二人的逆子害得,若不如此赔罪,何理之有? 待你养好伤后,再去请来当年的那位女子,我们二人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回报当年之恩啊!” “不必了,我之所以会身负如此重伤,仅仅是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吃了这亏而已。 和你们袁家毫无关系,毕竟,事实上……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留我的活口啊……” 红衣女子,对着身前这个为他做了个引路手势的袁家家主淡淡的说道。 在红衣女子说出这话的同时,一道红光,快速的在他们二人之间闪了一闪。 那道红光闪过的速度极其之快,仅仅是在一瞬之间,甚至于,让旁观的众人们都无一例外的心中暗道: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接着,在红衣女子刚刚说完这话后,就见袁家家主那为她引路的手,毫无先兆的耷拉了下去。 他那脸上的表情,也在赔笑和疑惑的转换间,永远的定格了起来。 身后的众人,看着袁家家主这无意味的奇怪动作,心中的疑问更是多添出了一笔。 但是很快的,他们就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只见,那袁家家主的手臂垂落了下去后,他的整个身体,也是紧随其后的向着地面瘫倒了下去。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那身上的头颅,与他的躯体同样毫无先兆的分了开来。 见此情形,后方的整个袁家车队,均是突地冒起了一片哗然之声。 前方,袁家家主的正房妻子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后,她的脸上,那向着红衣女子赔笑的神色当即戛然而止。 “老……老爷啊!!!” 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一句话后,她的整个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突地有气无力的跪倒在了地面上,尔后,更是双手掩面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蹋嗒……蹋嗒……” 红衣女子的身后,一队身着执法堂制服的城中执法者,驾着马匹,快速地赶到了现场,停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后。 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惨象,和那酒楼之中的杂乱废墟,几个执法者的脸上,均是不由得堆出了满脸疑惑和警惕。 正当他们准备发问眼前这一幕的来龙去脉之时,那跪坐在地面上,满脸泪珠的袁家家主正妻却率先发话了:“我以袁家内掌柜的身份担保!! 不论是谁!若是能手刃这前方女子的头颅,我赏他两锭纯金元宝!!!” 此话一出,后方的袁家车队,以及周边那些被声响惊醒,探出头来看热闹的旁观人群,皆是无一例外的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说这话时,她一改往日的淑雅之风,整段声线里,充斥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之音。 除此之外,在这整段话语中,还透露出了一股声嘶力竭的绝望之情,看得出来,她丈夫的死,对她来说是一种无力扛下的打击。 然而,此时的众人,没人关心她有多么的绝望和无助,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是聚集在了那两锭金元宝,也就是场中心的红衣女子的身上。 就连后方赶来的执法者,也是很识趣的不再多嘴,只要袁家的掌权者发话了,那么不管是什么事,他们都只需要附和就是了。 毕竟,袁家可是这座城中,霸主一般的存在,若是犯了他们,即便招来了朝廷的援助,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就会死于袁家之手! 何况,袁家也会定期的向他们这个辖区的执法堂奉上贿赂,让他们对袁家的一些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袁家惧怕执法堂背后的朝廷政 府,执法堂惧怕袁家那可快刀斩乱麻的财势。 要么拿钱闭眼,要么牺牲自己去守护那所谓的正义,去以卵击石,两者之间,孰轻孰重,还需要纠结吗? 再说回袁家众人,他们本就人多势众,更何况,袁家内掌柜还开出了两锭金元宝的天价…… 所以,此时的所有人,都准备好要将这两锭金元宝收入自己的囊中了。 然而,尽管人多势众,但是截至目前,还是没人愿意做那第一个炮灰,毕竟,他们都清楚:红衣女子可是击杀过二等驭灵师的强大存在。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身负重伤的她,仍然有再战之力! 但后方的执法者却不清楚这一点,只知道袁家众人中无人出手,他们还以为这是给他们执法堂的面子,刻意将两锭金元宝拱手相让。 原本不打算争抢的执法者们,见此情形,也就不再客气,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个执法者突地从马背上跳了起来,直击红衣女子而去。 但见到这一幕,袁家众人坐不住了,执法者以为是他们拱手相让,实际他们只是不想当炮灰而已。 现在见到执法堂先出手了,自然都要抢着群起而攻之。 这其中,有些人是觉得:有人主动出来当炮灰,自己就能有机会击杀红衣女子了。 但是他们也都清楚:周边的人肯定也都这么想,自然要争分夺秒的抢在所有人的前面,争取独吞两锭金元宝。 另一些人,则是害怕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执法堂就已经得手红衣女子的项上人头了。 所以这一批人,不仅要抢在身边人的前面,还想要抢在执法堂的前面。 总而言之,一时间,场上所有的修炼之人,皆是满眼疯狂地争着吵着朝着场中央的红衣女子扑杀了过去。 然而,当他们距离红衣女子已是近在咫尺之时,异变突生! 只见,周边突地现出了一道布满了整条街道的血色灵阵,血色的红光,照亮了头顶的整片天空。 即便是那空中高挂着的朦胧月牙,也仿佛被抹上了一层血色…… 向着红衣女子扑杀而来的众人,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中计了! 然而为时已晚,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然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只能拼尽全力地去争取击杀眼前的这名红衣女子。 如果只是为了钱,他们倒都会留手,一是为了保留底牌,稳中求进。 二是,在这么密集的人群里,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也不好施展手段。 但若是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何况,保留的底牌,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反转局面,拯救自己。 不好施展手段,但若是身边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虾兵蟹将,又何必留他。 在这电光火石的生死存亡之际,想到这里,大家也就都不再留手,用尽全力,朝着红衣女子轰杀而去! 但,这样就真的能够决定局面了吗? “嗖……噗嗤……喀嚓……嘣……啊……” 随着一片如利箭出弓一般的声响响起,紧接着,是一道道肉体被穿透,鲜血飚射而出的声音。 清晰可闻的骨骼断裂之声响。 两样物体碰撞在一起从而发出的沉闷声。 许多人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这些数不清的声响层层叠叠的纠缠在了一起,使得这整个街道瞬间就充斥起了令人聒耳的噪音。 许久许久…… 当所有的声响与动态都沉寂了下来,血色的大阵,还在亮着红光,先前声势浩大的众人,却无一例外的消失不见了。 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的马儿们,也都是慌不择路地朝着其它方向跑了开来。 空中,下起了象征死亡的血色雨滴,那原本躲在云朵身后的白色月牙,此刻也已经被染成了鲜明的鲜红。 此时的场上,只有那身形纤细的红衣女子依旧在面无表情、形单影只的站在那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大阵中央。 红衣女子的右肩上,那散发着微光的六角灯笼,依旧稳稳当当的悬浮在那,似是在为周边的亡灵,照亮通向地狱的冥河一般…… 纨绔的蜕变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说了吗?昨晚啊,在财源酒楼,好多人死在那儿啦! 不知道是哪尊大神,把袁家家主及其夫人都给斩啦! 那个尸横遍野的场景,啧啧啧,今早去看了一眼,那家伙给我吐的啊……隔老远都能闻着味!” 人来人往的街巷中,街边的小铺里,关于昨晚袁家众人惨遭屠戮的议论之声,比比皆是,此起彼伏。 “唉,实不相瞒,我昨晚就是那场景的旁观者之一。 屠戮袁家众人的,隐约可见是一名女子,此女子手段的狠辣程度…… 啧啧啧,就连袁家那个曾经在我们这里闹的沸沸扬扬的二等驭灵师,都没能幸免于难。 那二等驭灵师的灵器,也被那名女子收入囊中了。” “一名女子……竟能有此等神通?!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嗐!我看的那可是清清楚楚,身着红色衣冠,身形高挑、纤细,一脸的气宇轩昂,不卑不亢,面容也是极好。 强如天神,美若天仙,啧啧啧……简直就跟小时候听的那些传说中的完美的存在一样。 只不过,她的手段……着实是让人一言难尽啊,我和周边的邻里,就是因目睹了整个过程,被吓得不轻,才离家来这里散心的。 如果你也能亲眼见到,那你就会明白:若说她是一尊天神,那也是一个身披血色,只可远观,不可亲近的杀神!” “若真是你说的这般,想必,定是那个一身肥肉的袁家大少,见其美色,心生歹意,才招惹的她吧。 那么他人呢?也死在了那女子的手中?” “不清楚,不过倒是有听说过,类似:袁家长子没在被屠杀的阵营里,老早就回袁府,躲过了一劫的传言。 而且,我看……那场上好像也确实没有袁家长子的尸首,想必,他真的如传言所说一般,躲过了一劫吧。” 至此,众人沉默了一会后,其中一人又再次盘问道:“那你说说,昨晚的屠戮,到底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吧!” “哎你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想再回忆那个过程了,光是想起来就让我反胃!” “唉,别那么扫兴嘛!这样吧:我给你七块钱,你就临时给我们当个说书先生。 给我们详细的说说:昨晚,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啊,给我们说说吧!” 被众人请愿的男子,见此情形,看了看桌上的七扳铜钱,神色复杂地纠结了一会后。 最后,还是一脸勉为其难地收起了铜钱。 接着,有模有样的咳嗽了几声,抬起身前桌面上的茶杯捧到嘴边,小小的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后,开始说道:“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躲在云朵身后的月牙……泛出了淡淡的红光……” “你说什么?!死……死了?!” 听完刚刚府上仆人说的一番话,还躺在床上的袁立便立马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自禁的作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我也是听其他人说起,而且……见到昨晚家主带队出发支援您的人马也确实是至今未归,这才第一时间赶来,将它转述于您。” 床边的男仆,一脸恭敬的对着袁立拱手说道。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说着,袁立便作出了一个准备下床的动作。 “还愣着干嘛?快去给我备马啊!” 见男仆还一脸恭敬的呆站在边上,毫不作为,袁立便在一边穿上布靴的同时,一边对着他呵斥道。 尽管袁立的态度如此恶劣,但男仆依旧恭恭敬敬的回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马匹,您洗漱完毕后,便直接去袁家府邸的正门取用就是。” 一边说着,男仆一边退了出去。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袁立终于准备好了一切,来到了袁家的正门。 骑上仆人一早就安排好了的马匹,朝着昨晚归来的方向驶去。 快速的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街道上的人潮见到来着是袁家长子,自然都会争先恐后的避开他。 没过多久,袁立便赶到了昨晚发生屠杀的现场附近。 在一个拐角处快速拐过,驾驭着身下的马匹一个转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袁立面对这令人窒息的腥味,当即摁下了马儿,使得他们行进的速度也是突地降了下来。 “这是……” 袁立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这是血液独有的腥味。 再次想起了那男仆对他说过的话:袁家众人,皆是在昨晚惨遭屠戮,无一生还! 想到这里,袁立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眼中的神色,也是罕见的突然犀利了起来。 仅仅是停留了这么一小会儿,袁立便不再犹豫,再次对马儿发出了提起速度的指令,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可以说是提到了最高,周边的路人,也同样还是在争先恐后的避让着。 不同的是,这里的路人在避开袁立的同时,他们的眼中,除了透露出一种“不想惹麻烦”的害怕之外,还有一丝对他的怜悯之情。 他们眼中的这一种特殊的情绪,没有逃过袁立的眼睛,见此,他的心中,除了对双亲的担忧之外,更是升起了一丝烦躁的情绪。 “我堂堂袁立,生于此城霸主:袁家,从小就不愁吃穿。 身边人对我关怀备至,要什么给什么,无人敢对我有一丝的忤逆,不缺乏关爱。 山珍海味,酒池肉林简直就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 就算是失去了双亲又如何? 那也用不着你们这些贱民来可怜老子!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袁立的潜意识中,发出了类似这样的一道声音,只不过,他本人,对此毫无察觉罢了。 随着与目的地的距离越来越近,袁立的心中,甚至还渐渐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但是,尽管压力再大,也压不住他那想要一探究竟的决心,很快,袁立便赶到了现场。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群提着装满了水的木桶,和手持抹布,一边做事一边交头接耳的闲聊着的周边居民。 只见:他们正在络绎不绝地,对这涂满了血迹的地面,以及周边的设施,进行着繁重地冲洗和擦拭。 也是到了这里,那属于血液的独特腥味,瞬间就灌满了袁立的整个胸腔。 只不过,现在的他,却出奇的不再为这股刺鼻的血腥味感到难以忍受的反胃、作呕。 心中,那曾将他压到几近窒息的压力,也仿佛在这一瞬之间,烟消云散了。 见到袁立来到了这里,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他看了一眼,在这之后,又相互看了看身旁的其他人,就摇了摇头,各自接着继续操起手中的任务了。 不同的是,这次,没人再继续交头接耳的闲聊。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主动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知……是不敢,还是觉得没必要。 但事已至此,袁立也已经明白:那男仆说的,确是属实了。 然而,尽管他已经明悟了一切,却还是开口了:“谁能告诉我,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袁家家主及其夫人,也就是我的双亲。 他们,又到哪去了?” 说这话时,他仿佛突然就和以前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故作君子,也没有了其它任何做作的动态。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了这么一句话,也没有一如往常的那般刻意以一副命令的神色看向某人,驱使着那人来回答他的问题。 就如同……那独来独往的红衣女子一般。 “袁大少,您……不可能没有听说这儿的事吧,所以还请您啊,就别来为难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了吧!” 清洗街道的人群中,其中一个毫无修为的老者主动挺起腰板站了起来,向着袁立恭恭敬敬地拱手回答道。 “我是有听到过,不过,都只是些捕风捉影,模糊不清的传言罢了,我来到这里,也就是为了听个明白。 我也不是故意来找麻烦,找个出气筒来撒气的,而是确实心有疑虑,才回到此处。 只为求得个水落石出,所以,还请你们,能够为我道出个所以然来!” 袁立一洗以前的趾高气昂,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见到他这种人,如今也能作出这样的一副嘴脸,拥有这样的一番气质,众人的心中,均是不由得感慨万分,同时,心中也同样地放下了对他的芥蒂。 很快,另一个毫无修为的男子便同样地站了出来,对着那骑在马背上的袁立说道:“昨夜,一名女子就在这里把你们袁家的所有人,就连那个身着红袍的二等驭灵师都一同屠杀了。 尽管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是事情发生时,这周边,刚好有几个目睹了屠杀过程的人。 我们这群人里,有许多都只是一大早被这血腥味熏醒的。 我们起来时,这街上,铺满了断臂残骸,挂满了残肢碎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些,可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并且,我们也找不到袁家家主及其夫人的尸首,因为……根本分辨不出来:那些碎肉里,究竟……谁是谁……” 说到这里,众人沉默了。 袁立只是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一直到他说完。 到了最后,他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不知……是在酝酿些什么。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后,当他再次睁开了双眼时,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过往的种种污浊,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份明清的坚韧和冷酷。 尽管他此刻的神色,搭配上他那臃肿的身材,显得极其反常、滑稽。 但看着他那默默驾马离去的背影,众人的心中,均是不由得感慨道:“想必,这件事,终于让他成长了不少。 他那滑稽的身材,不久后,也应该能够发出配得上他那个眼神的蜕变了吧” 猎杀前夕(一) - 听闻往殇 - 野畜 某药堂中,红衣女子那脱臼加轻微骨折的左手,已经经过了正骨复位、包扎以及固定器的固定。 “就这样就行了,保持这个样子三个月起步,三个月之后,再试着拆开,若是还不行,便继续固定着就是,明白了吗?” 红衣女子的边上,一位年轻的男医师淡淡的对她说道。 “嗯。” 红衣女子没有多作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那你先把这里的费用给结了吧,一共是九贯钱。 完了之后,你等会再去那个前台,开几副药,什么药,按什么疗程吃,那里的医师会给你说。 就这样。” 见他这么说,红衣女子便默默的按照他要求的,从腰间的几个布包里拿出了九贯钱,放在了桌面上。 又等着他点了一下账后,红衣女子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向着外边的前台走了出去。 按照给她正骨的医师说的,在前台开了几副药,以及走完了一些其它冗杂的程序后,红衣女子,才真正走出了这爿药堂。 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大小琐事:反杀了两个图谋不轨的散修后,持续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接取任务。 第二天伴晚遇到袁立,第二天晚间,也就是昨晚,一个不留的屠戮了整个袁家。 一直到现在,她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过觉了,此时的她,依旧清醒是真的。 但,已经极度困倦,也是真的。 现在的她,只在纠结两件事:是要即刻启程,前往下一个县城,在去的路上休息。 还是在此处现找一家客栈,好生憩息片刻,恢复元气后再走。 前者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到顾虑,倒是后者…… 如果先在这里休息,只怕,麻烦会一个接一个的找上门来。 虽然,只有当地执法堂可能会来寻找她,并且,她也可以确定:当地的执法堂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红衣女子却还是心有不安,这种莫名的危机感,搅得她不得安宁。 事实上,红衣女子不知道的是:那个第一个冒犯她的猎物:袁立。 并没有死于昨晚的屠戮之中,这也是她会感到心神不宁的原因。 纠结了许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渍和数不尽的污浊,最终,还是决定在此地休憩两天。 好好打理一下自己,起码得达到能给人看的地步,再俶装出行,自己心里也舒服。 打定了主意后,红衣女子便开始左顾右盼了起来,寻找一家好一点的客栈,毕竟断了左手,当然得对自己好一点。 废了一番功夫后,终于找到了一家对于残障人士来说比较友好、便捷的客栈,当即入住了进去。 即便红衣女子即是残障之人,又一身的狼狈不堪,满身伤痕,但也没多少人对此表现出多大的诧异情绪。 毕竟……类似红衣女子的这种存在,尽管并不常见,但总的来说他们也是见的多了,在他们的眼里,红衣女子必定是个不自量力的散修。 因为接下了一个她无法完成的任务,不出意外的无法收场,任务失败了,才弄得如此狼狈不堪,需要一个落脚的据点好生修养生息 。 而红衣女子自然也会顺着他们的这种观念,直接现编出这种充满了敷衍的零食谎话搪塞过去。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最不会引起怀疑,还最最有效的谎话,如果你不是长的倾国倾城或是奇丑无比,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并深思你的这番谎言的。 但以红衣女子此刻狼狈的姿态,又会有谁注意到她那绝世的容颜呢? 袁家府邸 “安排人手,去找遍这周边方圆二十里的地界,不要放过任何一家的客栈和酒楼。 找过,但并没有收到成果的客栈,以及任何一个可以让人安身的地方,就作好记号。 用这种方式,向其他人传递出:不需要在那白费力气搜寻的信号,至于用什么记号,就由你们自己决定。 如果找到了那名身着红衣的女子,也绝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做好表示“发现目标,速回”的记号后,就来紫氤宗找我,即便是一无所获的人,也得回来。 给他们两个时辰的时间,安排下去吧。” “是。” 袁家的正房前院里,袁立一脸严肃的对着身前的男仆吩咐道。 尽管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股毫不掩饰的命令意味,但气质上,却和以往变得大不相同了。 要说以往,单单是:袁立这个整天无所事事,只想着该如何花式享乐的纨绔大少,绝不会管理任何家事这一点,就用不着多说了。 即便是吩咐下人办事,那也绝不会是什么正经事,语气中,也会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刻意做作,或是毫不掩饰的低劣气质。 但看现在的他,发出了第一个还算正常的命令不说,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的严肃,认真了起来。 他那身前的两个仆从,见他有了这样的转变,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那个被他命令的仆人,听了他发布的指令后,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朝着院门外走了出去。 见他走后,袁立又接着对另一个等候指令的仆人说道:“我都打听清楚了,昨晚被屠戮的人中,可不只有我们袁家的人。 就连后面闻讯赶来的执法者,也被尽数屠杀,所以,相信:现在不只有我一个人想找到那红衣女子。 执法堂一定也在找她,你去和这个辖区的执法堂沟通一下,以我这个袁家长子…… 不,以我这个袁家家主的名义! 告诉他们:像她这种散修,一旦要逃走就直接逃走了,张贴她的通缉令这种事,只是在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最有效的方法,应该是直接动用所有的力量,去争分夺秒地找寻红衣女子的所在。 如果找到她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赶来紫氤宗通知我。 还有:能找到她,并且能直接带来她的尸首到我面前的人,不论是谁,我赏他两锭金元宝!” “是!” 第二个接到命令的仆人,也是这样淡淡的应了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见到这家中已是人去楼空,袁立也准备走出院门,前往紫氤宗了。 他之所以想要去那儿,一是准备让紫氤宗和自己的势力合作,猎杀红衣女子。 尽管现在还没有红衣女子的下落,但……提前就做好一切准备,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得多。 第二点,则是他也兴起了想要做一名修士的念头! 只见他刚刚走出了几步,还未出院门,就见:一位身着青白相间的缟素长裙,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向他走了过来。 这女孩的身形,属于娇小可爱的那一类,脸上那白净细嫩的肌肤,粉嫩的樱唇,以及伴随周身的淡淡清香。 昭示着,她也同样只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此刻,她的脸上布满了担忧的神色,还未走近袁立,便急切的问道:“今天这一整天里,到处都是一些不好的传言,整个袁家也都是忧心忡忡,鸡犬不宁的。 关于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到她赶来,袁立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她,只是一反常态地继续朝着院门外自顾自地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我还有其它事,就不奉陪了。” 见到袁立的表现如此反常怪异,女孩脸上的神色,更是多添上了一笔疑惑之情。 “没什么?你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难不成真如他们所说:半个袁家……都被屠尽了吗?” 女孩的情绪突地激动了些许,急切的问出了这一番话。 不知……是因为袁立的无礼而表现出的气愤,还是因为对袁家惨遭屠戮的事实,表现出的惶恐。 而那正在朝着门外踱去的袁立,听到她这么说,也是突然停下了脚下的步伐,头也不回的张了张嘴,似乎是准备说些什么。 但,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后,便接着朝着门外走出去了。 听到了袁立的这一番回答,女孩愣住了…… 紫氤宗 “叫你们的宗主出来,就说袁家家主来找他!有要事相商! 或者直接带我去见他也行!” 紫氤宗正门,袁立一边对着这门前的守卫以一道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一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守卫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个在当地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会自称是这当地的一霸。 还气势汹汹的扬言要找紫氤宗的一宗之主,说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当然,尽管心中充满了许多的疑惑,但毕竟是面对袁大家族的长子,他们还是不敢不给面子,贸然驱赶的。 当即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会,就决定了该怎么做了。 “如果想要直接见到我们宗主的话,那就跟我来吧。” 几个守卫里,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站了出来,对着袁立淡淡的说道,说完,就自顾自的走进了紫氤宗。 后方的袁立见此情形,自然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值得一提的是,袁立在走之前,还从马背上,拿下了一只装的鼓鼓囊囊的布袋。 猎杀前夕(二) - 听闻往殇 - 野畜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袁大公子主动登门拜访,真是令我们紫氤宗,蓬荜生辉啊!” 不远处,紫氤宗主一边快步朝着袁立走了过来,一边一脸赔笑,热情洋溢地说道。 “别玩这些虚伪的客套把戏了,我这次来,是有正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袁立面无表情的说道,言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是,在下当然知道,请跟我来便是。” 见他一反常态的严肃,紫氤宗主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怠慢,立马老练地接话道。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朝着自己的房间引去。 “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犊子也配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嘴脸?要不是看在你身后那袁家的脸面上,你都不知道在我手里死了多少次了!” 紫氤宗主在为袁立带路的同时,一边对着满脸冷酷的袁立一脸热情的嘘寒问暖,一边,又默不作声地在内心深处恶狠狠的咒骂了他一番。 另一边,不出袁立所料,执法堂的上上下下,也都在为抓捕红衣女子这一目标忙地不可开交。 正当他们在幽暗的议事厅里,进行着周密的计划部属以及人力资源的分配时,一位不速之客,自顾自地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谁这么不开窍啊?不知道这里……” 话还没说完,那名发言的男子就愣住了。 因为来者不是什么闲杂人等,而是一位身着袁家制服的精壮男子。 “你们在干什么,玩过家家? 那身着红衣的女子是个强大的散修兼驭灵师,身上还有着大量的钱财,身负重伤,这座小城又地处县城的边缘。 如果她要走,早远走高飞了,如果没走,那就定然还躲在这周边,某个可以安身的酒楼或者客栈。 又或是某个自愿,也可能是被迫让她安身的人家中。 针对这种情况,当务之急,不是慢吞吞的张贴通缉令或者玩过家家!而是投入一切力量去寻找那女子的所在!” 站在门外,听从袁家家仆转告袁立的吩咐而来的精壮男子,一脸激愤的怒吼道。 听到这里,那原本刚刚才将自己的不满强压下去的执法者,再次怒了起来,当即毫不示弱地以同样的态度怼了回去: “怎么?你以为我们身为资深执法者,跟许多罪犯打过交道的人会不知道这一点? 你们以为我们没有派出人手去找那个杀神?你们以为我们跟你们这帮闲散人员一样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没有配合?! 只知道像条野狗一样,只要主子吩咐了,不管是要做什么,都会义无反顾的去蛮干,争取讨好主子以求得恩赐?!” “哈哈…… 你们这个辖区的执法堂还有脸谈组织纪律? 要是你们真有那东西,还会收我们袁家的黑钱,对那袁立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哎哟? 你这条野狗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啦?都开始一口一个‘我们袁家’我们……” “行了!怎么还越扯越远了呢? 再怎么说也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而且我们也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人,敌人还没抓到,就要起内讧,狗咬狗了?” 围坐在长桌周边的十几个执法者中,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老成的中年男子主动站了起来,严肃的詈骂道。 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争吵,见到那还未 爆 发 的风波已被毫不费力的平息了下去,他又接着对那门外的男子说道: “你们专门跑来这一趟,想必也绝不单单只是来提醒我们去找那红衣女子的,究竟是还有什么其它的吩咐呢?” 见到这个人的态度还算不错,代表袁家而来的来者也压下了脾气,以同样的态度回应道: “我们袁家已经派出了所有的人手,上面的态度,是要我们对方圆二十里内的所有酒楼和客栈,展开地毯式的大排查。 基于这一点,你们执法堂就用不着去盘查酒楼和客栈了,但也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坐收渔利。 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像进出酒楼客栈一样,去搜寻普通人家。 但是你们执法堂可以,上面的安排是这样:袁家负责酒楼客栈,你们执法堂负责寻常百姓家。 搜寻时间是两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得不留余力的配合我们。 一定要采用地毯式的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安身的角落! 而且,你们之中,不论是谁,都必须放下手中除了追查红衣女子之外的一切事物。 两个时辰之后,不管有没有找到她,我们袁家都会收手,你们也可以恢复以往的工作程序。 如果你们找到了她的下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而是要先去紫氤宗通知我们,如果我们找到了,我们也会来通知你们的。 所谓联合,并不是想让你们先上去当炮灰,你们应该也清楚:她很强,这座小城里,没有哪个势力可以单吃了她,我们除了联合起来,就别无他法。 还有,尽管明知道是这样,但那袁立还是发话了:谁要是能带去那女子的尸首,可以得两锭金元宝的赏赐!”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均是不由得微微动容。 他没有因此停下,而是接着说着:“那个纨绔大少已经变了,主动去与紫氤宗沟通,请求联合增援的,就是袁立本人, 而且……只是他一个人。 希望你们不会连那个胖子都不如。” 在说到最后一段话时,门外的男子,就已经在自顾自的转身退了回去。 他走后,议事厅里沉默了片刻,接着,那个一脸成熟稳重的男子率先发话了: “袁家的决策是没有问题的,后面的一番话也是颇有道理。 就这样吧,按他说的做,我们所有人都参与这次对那名女子的围剿,还有谁有什么异议的吗?” 议事厅里,再次沉默了片刻,只有那个:先前,从一开始就和代表袁家而来男子争吵了起来的人,一脸纠结,神情复杂的低头不语。 “你有什么想法吗?离莫?” 见他神情复杂却又缄默不语,中年男子淡淡的问道,眉宇间,透露出了一丝疑惑又似是关切的神情。 “没什么,就这样安排吧,我没有异议。” 在他这么问的同时,那个被叫做离莫的男子,也是在那个时候,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突然舒展开了那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淡淡的答道。 “嗯,那就这样吧,散会!去追查那红衣女子的下落。” 中年男子的脸上,恢复了那以往的严肃神情,淡淡的说道。 紫氤宗 紫氤宗主的房间内,只见他自顾自地坐在了书桌的一边,对着面前的袁立一脸疑惑的问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袁公子究竟因何事而来,不必拘束,但说无妨。” “难不成你这个一宗之主,真的有那么忙,连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无从知晓吗?” 袁立单手背在了腰间,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语气中,也只有毫无生气的冰冷。 “哎呀,不好意思,在下只是一心向着修炼和宗门的内政,确是有些不谙世事了。 不过听您这么说,倒也让在下好奇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您这个大人物,来到我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宗门呢? 还请公子详解。” 一边说着,紫氤宗主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袁立拱手礼问道。 袁立:“就在昨晚,我们袁家大半的人马,即便是我那骨肉相连的双亲,都死在了一名女子的手上!” “这…… 这是为何啊?” 听到袁立这么说,紫氤宗主那脸上的脸色,立马唰的一下就变了个样。 当即大惊失色、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些什么之后。 他那脸上的脸色,就又变了变。 心中,不由得暗自后悔了起来,暗暗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给了自己一道耳光,接着,暗想道: “我可真是嘴贱啊! 所有,跟这废物,和这废物有关的女人的事,还用得着问吗? 肯定是这只猪又看上哪个女人,意图动武强上,结果惨遭反杀,更是拖累了半个家族,才酿出的惨剧了啊!” 袁立乜斜着眼,看了看他脸上那阴晴不定的表情,接着继续冷冷的说道: “没什么,昨晚的事……正如你心中此刻所想到的一样,是我不占理,甚至可以说:是我亲手促成的这一出惨剧,是我葬送了半个袁家。 但我今天不是来寻求安慰,找你谈心的。 我是要让你动用这紫氤宗所有的力量,去找寻那女子的所在!” “是是是,在下这就去办,只请您,在此之前,能将此女子的特征,描述一番就是。” 见到袁立如此的直白,表现又一反常态的严肃,他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卑躬屈膝的连连称是。 “哼!这么急着献殷勤? 只怕……如果真就这么让你空着手去办事,你也只会是敷衍了事吧?” 袁立冷冷的说道,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语调中,明显还多出了一道怒气。 见此,紫氤宗主的脸色,又变了变。 因为袁立说对了,他根本就没想要真的帮他,只是想快点将袁立搪塞而去,完了之后他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里是七锭金元宝,我要你调动紫氤宗里所有的力量,去找到那名女子! 即便是你本人,还有那学员子弟中较为优秀的存在,都得出这份力! 我要那红衣女子,身死这城!血祭袁家!” 反向追猎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一边说着,袁立一边将手中的布袋随手甩在了桌面上,布袋的袋口没了束缚,露出了其中一枚金元宝的一角。 原本对着袁立拱手弯腰的紫氤宗主,看到了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去到了桌边,一脸痴相地掀开了袋口,看着这布袋中的七枚金元宝,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癫 狂之色。 不过,这紫氤宗主毕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当即变脸如翻书一般的恢复了以往的庄 严之色,放下了手里的布袋,转而对着袁立,彬彬有礼地作揖道: “明白了!还请公子在此等候片刻,待在下集齐您需要的人力,您在出面详述一番那目标女子的样貌便是。” 说完,这紫氤宗主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踱步而去。 接着……又是一番冗杂地操劳之后,紫氤宗这一边,也是倾巢而出,调出了几百号人,统一发起了对红衣女子的搜寻。 算上执法堂以及袁家底下雇佣的人手,这次,为了搜寻这独来独往的红衣女子,一共投入了一千多,将近两千人的人力资源。 就这样,所有人都奔着红衣女子女子而去了,此刻,偌大的紫氤宗内,只有那广场上,还留存着些许修为低微的学员子弟。 以及一些算不上修为低微,但也并不高能的平庸之辈。 再一个就是:那个在一夜之间,从只知道享乐,毫无作为的纨绔子弟,蜕变为开始着手于现实事物的正常人的袁立了。 此刻,他形单影只的站在了紫氤宗正门外,翘首以盼的守望着:他所期待的那道消息能够从天而降,给他带来惊喜。 但是一直到直到了两个时辰之后,也没见:有任何一个参与了这次行动的人,在限定的时间之内赶了回来。 袁立那翘首以盼的身影,不由得……让人品出了一丝孤单萧瑟的意味。 在这之后又过了一会,在袁立的吩咐下,最先发起对红衣女子搜寻的袁家下属,开始接二连三、舳舻相继的赶到了这紫氤宗的门前。 “等会还会有很多人要回来,你们不用老老实实的堆在这里。 在这附近散开,不要走的太远,等待最终的结果出来后,听我安排就是。” 袁立只是用眼神淡淡地扫视了一番这些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袁家下属,接着,冷冷的说道。 他没有一个接一个地去盘问他们的收获,毕竟,如果真的有什么成果,他们也就不会如败犬一般默不作声了。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在意这件事的最终结果,不然,也就不会不动如山的站在这道门口,长达两个时辰。 即便参与此次行动的众人,都在两个时辰之后如约而地赶了回来,此次行动,也近乎宣告无果了。 他也还在一动不动,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足以见得,他对这次行动的高度重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无边的黑暗,悄无声息的吞没了整个世间。 今夜,这座小城的上空,没有璀璨的星光,或是清明的皓月,只有那无尽的缄默与压抑,在肆无忌惮的肆虐着…… 某客栈内 平躺在床上,正在酣睡中的红衣女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多大的麻烦。 过了许久,红衣女子渐渐地清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接着,又慢吞吞地挪移到了床边,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似是想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时候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客房中,看着窗外:那无边的窅冥夜色,红衣女子一脸困惑交加的下意识的暗想道。 接着,缓缓催动起体内蕴力向着外界迸发而去,瞬时间,就点燃了那挂在墙上的几盏灵灯,发出的透亮红光,也是在顷刻间,便照亮了这整间客房。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此刻的狼狈光景,红衣女子便彻底清醒了过来,也才回想起:自己接下去应该要干些什么。 回忆起今天白天,入住客房的经历,她才想起来,自己进来后,往床上倒头躺下后就直接睡着了。 没有喰食,也没有洗漱。 想到这里,她当即从床边站了起来,草草地穿上了客房里配备的趿拉板儿,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去到柜台处,一边掏出了房牌放在柜台上,一边对着掌柜的说道:“给这间房来一份两菜一汤,以及两碗米饭吧。” “好嘞,一共是十三块钱。” 掌柜的一边将红衣女子所住客房的房牌放在了一边的竹筒里,一边对着红衣女子老练的说道。 红衣女子也不多浪费表情,只是从腰间掏出了十三板铜钱,轻轻的放在了柜台上之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不论是红衣女子,还是这个掌柜管事都已经经历过了许多次的过程。 但这次,值班掌柜的男子,却毫无先兆地打破了这种平静。 只见他,突地对着准备离去的红衣女子喊道:“哎,姑娘你先别走啊,有件事儿……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说。” 听到这里,她便再次转过身来,回到了柜台前,淡淡的说道:“什么事?” 见红衣女子回过身来,掌柜的男子也是接着说道:“就是……在你这次刚刚下来点餐不久之前,有个身着袁家制服的男子来问过你的下落,他自称是你的一个亲戚。 当时……我也没多想,就一个顺口如实地说出去了,他听了之后也没有直接上去找你,而是沉思了片刻后便走了回去。 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这袁家的下属来找一个独来独往的女子,还自称是她的亲戚。 告诉他之后,又没有任何表现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又想到那一身肥肉的袁家大少,是个蛮横无理,只知享乐 奸 淫 的纨绔子弟。 我总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原本我都准备趁早主动上去告诉你了。 但是又见你刚好从楼上下来,也就这时候提醒你一下。 既然是关于你的,你也就应该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你根本没和袁家打过任何交道他们就主动找上你了。 那你一定要赶紧跑了,因为,这八成是那个废材大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盯上了你,这才派人来找你。 他们袁家财多势大,连执法堂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要真是那样,你可得赶紧走才好。 这小城就在这个县的边缘地界,你直接雇一辆马车,出城之后就是不着人烟的荒野密林。 想必,即便他们袁家的力量庞大,也不可能把资源浪费在大海捞针上吧。” “嗯,多谢掌柜的提醒,不过……我倒确实有个对我很好的亲戚受雇于袁家,不管他为什么来找我,反正绝对不会对我有害就是,就不劳您费心了。” 见他这么说,红衣女子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道回了这么一段话后,便回身走了回去。 正要上楼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头也不回地说道:“对了,等会我要洗个澡,你们把饭菜端上来后,不用找我,把它放在桌上便是。” “嗯,知道了。” 正要把装有房牌的竹筒送去厨房的值班掌柜,听到她这么吩咐,也是很快的回应道。 事实上,那个盘问红衣女子下落的所谓“亲戚”,和她毫无关系,单单只是个参与对她的搜寻行动的袁家下属罢了。 而红衣女子,刚刚之所以要编出那一番谎话,也只是想快点搪塞了事,结束这一番交谈罢了。 从刚刚掌柜的一席话中,她也已经得知:除了执法堂会来抓她之外,袁家的人手,也同样在找她。 但她,也从袁家下属能清晰的描绘出她的特征这一事中得出结论:昨晚的屠戮中,出了漏网之鱼。 尽管不知道那条漏网之鱼究竟是谁,但她也因此改变了心意。 她听说了袁家也在追查她的下落之后,没有立即逃走,不是因为不惧怕他们的猎杀。 恰恰相反,她是准备主动向着袁家,发起斩草除根的屠戮! 而且,类似这样的念头和行为,她也同样已经不是第一次兴起和实施了! 紫氤宗 随着赶回来的人数越来越多,袁立所期盼的那个消息,却还是迟迟不见降临,他那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的阴沉了下去。 直到,所有人赶回来的人,占满了紫氤宗内外这偌大的空地和周边的角落。 袁家所雇佣的散修,执法堂、紫氤宗众人,皆是如同败犬一般,默不作声地空手而归。 见此情形,袁立却不像众人先前所预料的那般:见到自己投入了这么多的心思和精力后,大发雷霆或是有其它类似的表现。 只是阴沉着个脸,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一句看不出喜悲的平淡话语:“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只是,希望你们记住:只要发现了那红衣女子的踪迹,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到袁府通知我。 还有,那道‘只要能带来那红衣女子的尸首,不论是谁,都可在我这里得两锭金元宝’的通缉令。 在确认那红衣女子已经身死道消之前,都是永久有效的。” 见到他如此平淡的表现,场上的众人,一时间竟还有些错愕。 但不一会,大家也就都反应了过来,熙熙攘攘地离开了这个被压抑氛围充斥着的缄默之地。 “你先别走,跟我聊聊:关于修炼的一些琐事吧。 现在,除了担起袁家这副繁重的扁担,做个一家之主之外。 我还想……踏足这个我一直拒绝接触的领域。” 正当紫氤宗主也准备离去时,袁立倒是一洗之前脸上的阴翳,淡淡的叫住了他。 出逃 - 听闻往殇 - 野畜 “嗯? 不好意思,在下刚刚没怎么注意听,您能再说一遍吗?” 听到他这么说,紫氤宗主甚至觉得是自己刚刚听错了,当即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一脸疑惑的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礼问道。 “我说:我也要步入修炼者的领域,你有什么建议吗?” 袁立没有多作表情,只是一如既往,冷冷的说道。 见他真的这么说了,那紫氤宗主,脸上的表情快速地变了变,心中也是暗暗想道:“这个废材,难不成真的要开始做个正常人了?” 紧接着,他不慌不忙地对着袁立回话道:“这个…… 首先,肥胖之人是很难打通蕴脉的……” 光是说到这第一句,他那原本就在刻意逐渐压低的语调就彻底没了丝毫的气场。 并且,也是在这里停了下来,毕竟是在提及那袁立的劣处,他也怕袁立听他这么说,当场发作,找他的麻烦。 事实上,他的预料是对的,但那也仅限于以往,如果是以前的袁立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会由卑生怒地向他发难。 但是今非昔比,他认得清自己以往的种种劣迹,并且也从一开始,就打算在这次事件暂时划一段落后,对自己身上那所有的劣根性,赶尽杀绝! 袁立自然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当即冷冷的说道:“接着说下去。” “是是是……” 见他这么说,那紫氤宗主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是如释负重一般的落了下来,同时,心底里也是暗暗地感慨了一番。 “这个袁立,看来真的是要浪子回头了。” 无暇顾及心中那层层交错的杂念,只见,那紫氤宗主卑躬奴颜地一番连连称是之后,便接着说了下去。 “对于肥胖之人来说,体内蕴脉是极难打通的,这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就算强行打通了蕴脉,也会有:无法承受住那个宛如断骨一般的疼痛,不能涅槃重生,只得暴体身亡,七窍流血而死的风险。 所以,如果公子您真的想要步入修炼领域,建议您先去减减肥。 而且,在试着打通体内蕴脉之前,适当的锻炼体魄,热身一番,是能在打通蕴脉的过程中,起到百利而无一害的功效的。” “嗯,知道了,等我瘦下来之后,我会再来请教的。” 紫氤宗主长篇大论了一番后,袁立只是冷冷的应了一句,便自顾自地走向了那只原先载着他来到紫氤宗的马匹。 只见他解开了束缚马匹的绳索后,接着又对着那只健壮的马儿发出了几道口令。 随着这几道口令的发出,马儿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接着,就见它自顾自地快步走了出去。 想必,那口令是让它自行回到袁府的指令吧。 见到这一幕,后方的紫氤宗主有些疑惑了,心中暗暗道: “这袁立赶走马匹干什么,难不成,他是打算今后就住在我紫氤宗了?” 一念及此,紫氤宗主那脸上的疑惑就又转为了一脸的纠结。 “这个废物要是留在这儿,谁能有时间伺候他,又要给我添多少麻烦啊。” 一边暗想道,紫氤宗主一边走向了前方不远处的袁立,似乎是准备对他说些什么。 哪知道,袁立刚刚赶走了马匹后,他自己就开始跟在了那马匹的身后,一齐跑了起来。 原本要去诳劝袁立,不让他留在这紫氤宗长住的紫氤宗主,见到了这一幕,也才反应了过来: 那袁立根本不是想要住在这儿,而是想要自己跑回袁府,从现在就开始进行繁重的燃脂训练。 明悟了袁立的意图后,紫氤宗主便停下了脚下的步伐,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常态。 此刻,他的心中,除了对袁立在双亲薨逝后的这一系列一反常态的表现,生出了一番感慨之外。 更多的,是对他能否坚持下去的质疑。 毕竟,人的观念意识,可以在短短几天甚至只是一个瞬间之中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但是身体上的转变,却只能从生活方式上的转变中获取。 并且这种改变,一定要是长时间,且繁重和极其乏味的。 这个以往的废材大少,真的能随着思维世界的转变,从而强制性的让自己的身体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吗? 随着袁立那提起满身肥肉的滑稽跑姿渐渐地淡出了视野,隐没入了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 那待站在原地的紫氤宗主,也是从沉思中逐渐地清醒了过来。 接着,缓缓地转过身去,准备走进那紫氤宗的大门,恢复以往的日常程序。 但就在这时,一个让他既能感到陌生,又能感到有着些许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宗主!宗主!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那红衣女子了!” 听闻此讯,紫氤宗主当即循声转去。 隐约可见,奔他而来的,是一个身着紫氤宗制服的青年子弟,此刻,他的额头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 脸上,却是写满了达到目的的喜悦。 见此,紫氤宗主的嘴角,也是微微地露出了一抹象征喜悦的微笑。 尽管他已经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弟子刚刚才喊出的一番话,却也还是不由自主的再次问了一遍: “你是说……那红衣女子找着了?” “对!但不是我……找着的。 是一个袁家……袁家的人找到……然后告诉我的。” 一路狂奔而来的青年子弟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 “不着急,还有什么其它的事?你慢慢说。” 紫氤宗主关切的慰问道。 听他这么说,青年也是扶着一旁的树干,大口的换了换气,过了一会,接着口齿清晰的说道: “我们在二十里地外找到她了,她还住在一家客栈里,发现他的人是袁家那边的。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两个时辰以内准时赶回来了,叫我回来通知我们宗门这边,他则是和另外一个人回去通知袁家和执法堂。 如果要抓那红衣女子就快点去吧,说不定,这时候她已经发现我们在找她,远走高飞了!” 听到这里,紫氤宗主的脸色再次变得一如往常的严肃了起来,当即说道: “你进宗门去通知其他人,我去拉一匹马来,那个袁家少爷刚走不久,要抓那红衣女子的也是他。 我追上去,把这个消息甩手告诉他,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安排,就看他自己了。” 一边说着,他已经在自顾自的朝着紫氤宗内走进去了。 身后的青年见状,也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再看另一边,此时,红衣女子正在一爿靠近城境边界的车行内,在这面前的一辆辆马车中不慌不忙的选购着。 早已经洗漱完毕的她,此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光鲜亮丽。 沾满血迹以及其它不明液体的红色丝袍,由于是由蕴力以及其它特殊布料合成的存在。 红衣女子也只是催动起体内蕴力轻拂而去,就将上面的所有污渍洗刷干净,亮洁如新了。 端上来的饭菜也同样被她喰食一空,此刻的她,除了骨折后固定起的左臂,显得极其突兀和不便之外。 其它方面都可以说是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原本,恢复了元气之后,她是要直接去找袁家结总账的。 但是,在去的路上,她就已经从种种传言中得知:那场屠戮中的漏网之鱼,就是最初招惹她的袁立。 并且,袁立召集了这座小城内,不容小觑的三股大势力,并将之联合了起来,就为让她身死这城。 虽然她有信心一人敌对执法堂和当地的财霸,但若是其中还有其它大势力参与进来的话,她确实就有些无法招架了。 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虽然说红衣女子会将招惹她的存在斩草除根,但这指的也单单只是对她怀有敌意的存在。 并非意味着,她会不论是非对错,单方面的将她的敌人和与之有联系的其他人一并屠戮。 例如这次事件,如果说她要斩草除根,那也只是把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袁立一个人突杀致死而已。 但看这现在的局势,想必,就算杀死了他一个人,也无法扭转:这座小城不愿容她,定要将她致死的大势吧。 这就是为什么,红衣女子会来到边界的车行,选购马车的原因了。 言归正传,很快,红衣女子便找到了自己心仪的马车,当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将它买了下来。 最后一次确认一切的一切是否都已经准备充分之后,红衣女子便慢条斯理地坐了上去。 接着,这些早在幼时就经历过严格训练,才配送至车行,并且已经在相隔甚远的两地之间来回过许多趟的马匹。 也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如有灵智一般,不需要红衣女子发出什么指令,就见它自顾自地载着红衣女子朝着城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由袁立率领的三方众人,也已经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原先红衣女子光顾的那间客栈。 “那红衣女子已经走了,在你们来这不久之前刚走的,你们要抓她就趁早去吧,只求不要砸了我这店面就是啊!” 见他们一身的凶煞之气,客栈掌柜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当即怯声恳求道。 三方众人听他这么说,并且也由执法堂的人确认了红衣女子已经不在此处后。 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向着此城边界,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 若是没有修炼的凡人,自然是跑不过常年奔波的马匹。 但他们可都不是凡人,就算是那马匹全速冲刺,也绝不可能逃出他们的追捕! 一切的一切,都已成蓄势待发之势,就看……鹿死谁手了! 袁家内政(一) - 听闻往殇 - 野畜 紫氤宗,执法堂,袁家。 一时间,从这三个势力中抽取出来的强者,皆是你追我赶的借助周边的房屋设施疾驰而去,层层叠加在了一起。 房屋内,没能亲眼见到这番景象的居民,只感到一股狂风匆匆席卷而来,尔后又向着相反的方向席卷而去。 地面上,见到了这副景象的路人,不由得伫立原地,呆望着这片声势浩大的场景。 只见,头顶上方的众人,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将那原本就微不可见的月光,更是如乌云压顶般的掩藏了起来。 本就气势汹汹的他们,还毫不掩饰的散发着一股气势磅礴的威势。 随着这股威势的愈发接近,一股令人窒息的莫名压力,也是在路人的心底里悄然升起。 事实上,这威势的迸发,倒也确实不是他们的有意为之。 而是:不管他们怎么减缓自己的速度,压下自己的气息,这三百多号人的气势,终究还是显得极其清晰宏大。 尽管还可以接着往下压,但那样的话,他们的行进速度,可就有可能赶不上那已经出了城的红衣女子了。 既然如此,干脆直接开启全速冲刺,毫不隐藏的追击模式算了。 再看红衣女子,此时,她已经让托着车身的马匹快跑了起来,尽管已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 可这相较于后方众人的追击速度,却也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如果接着按照双方的这个速度进行下去。 那么,红衣女子被追上,也只是迟早的事。 红衣女子自然是清楚这个事实的,但她还是想赌一把,赌他们真的会如同那掌柜所说的那样:不会追到城外来。 并且,马车里的她也并没有闲着,一路上,她都在布下用来探测修行者声势的灵阵。 就这样再次平静的度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后,红衣女子便突地感受了那后方灵阵所传来的异动。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道灵阵在强大压力下不堪重负的支离破碎。 并且,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些灵阵逐一破碎的过程极其之快,快得已经远远超过了搭载红衣女子的马车的行进速度。 见此情形,红衣女子只得默默的收起了一边的钱袋,将其别在了腰间后,又接着掀起了面前的车帘。 接着,催动起体内蕴力,一个大跳,便向着前方全速冲刺了出去。 身为驭灵师,红衣女子很清楚刚刚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那些灵阵,虽然只是用作探测的基础小阵,但,除了有人有意破坏之外,也是不会被驭灵师之外的存在硬生生踏碎的。 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后方的追兵人势众多,且整体实力极其强横 。 才将布下的灵阵一一踏破了开来。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带好剩余的钱财,弃车而逃了。 言归正传。 毕竟是顶尖实力的强者,红衣女子冲了出去后,很快就将那身后的马车甩出了一段距离,并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的增长着。 而在这二者的后方,从城中追了出来的三方众人,同样的,也在不断的与前方那辆早已人去楼空的马车拉近距离。 就这样又过了一小段时间后,三方众人便追上了那辆马车。 人群之中,那领头的紫氤宗主第一个感受到了前方的生物气息,不由得提高了些许速度。 接着,就发现了那马车的存在,当即兴奋地大声喊道: “就在前面!快使用远程武技直接将她轰杀致死!” 一边说着,紫氤宗主也在一边快速的结起了结印。 但他身后的其他人,却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所以一开始,他们还对他这句毫无先兆,突然生出的话持怀疑态度,但见他真的动起了手来,当即也是纷纷发动了远程武技。 很快,人群中便现出了数不清的武技结印,分不清它们究竟分别由谁掌控。 只能看到它们七零八落的分布在人群之中,正如同那天上的星辰一般。 接着,就见它们发出一道道绚丽夺目的致命光芒,朝着前方区域无差别的激荡而去。 “轰!” 随着一声巨响响起后,前方的马车以及周围的自然环境,皆是不出意外地被轰杀了个稀碎,后方的众人,也均是从树梢间朝着这堆废墟中跳了下来。 落地后,也均是习惯性的催出了体内蕴力,将其以火光的形式唤到了手中,借着这蕴力的光亮,查看着这废墟中的一切。 然而,仔细查找了一番后,不要说那红衣女子的尸骸,就连她身上那红色的布帛都没有见到一丝。 见此情形,紫氤宗主并未慌乱,而是接着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道: “留下二十个人在这里再检查一遍那女子究竟有没有死在这里,剩下的人,都赶紧跟我接着追上去!” 尽管紫氤宗主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明白:对红衣女子此等强者的第一次猎杀扑空,就已经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再有下一次机会,但他依旧不甘心就这样吃下这段耻辱。 所以,他便再次打了头阵主动率领着众人追了上去,并且这一去……就是黑夜到天明…… 第二天,袁家府邸 “公子,此次对红衣女子的追捕已宣告结束,任务……失败了。” 正在将地面上装满了沙石的几包布袋一一连接起来,并且满身大汗的袁立身旁,一位男仆一脸歉意的拱手说道。 即便他这么说了,那袁立的脸色,却还是那样让人出乎意料的平静,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淡淡道: “可以理解,毕竟看那红衣女子先前的表现,就知道她是个老 江湖了,不可能连逃跑这种事都做不成。 没什么其它事的话,就下去吧,我要开始出门跑五公里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绑好了,并且装的鼓鼓囊囊的布袋,一一缠在了身体的躯干与四肢上。 接着,就准备朝着门外走去。 但就在这时,男仆接着发话了:“确实还有一件事在下还未禀报,就是,袁家家主及其夫人的葬礼…… 明明有通知过您,但您好像一直没有去参加…… 今天就要进行丧葬了,若是再不去,只怕……您就要犯了他人的众怒了。” 听闻此言,袁立停了下来,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身着缟素长裙的女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地出现在了门外,并一脸愁眉的走了进来。 一边朝着袁立走来,一边不悦的说道:“你这几天在干什么?昨天爹娘的丧席你没去,今天都要下葬了,你还是不打算去吗?”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拿什么下葬的?那摊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属于什么生物的烂肉吗?” 袁立冷冷的说道,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丝毫的转移。 听到他这么说,女孩的脸上显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接着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怎么说也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因为那袁立发话了。 并且这一句话,远比袁立对他双亲的冷血更要让她饱受打击。 袁立:“妘赟,我们和离吧……” 言语中,透露出了一丝恳求,一丝关爱,以及一丝平和…… 这也是他这几天以来,话语中唯一一次显露出了情绪的一句话。 但是这句话,对那名被叫做妘赟的女孩来说,无疑是一道残忍冷酷的晴天霹雳! 一旁的男仆见袁立这么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上虽然难以克制的有了些许动容。 但还是强压下了心中那复杂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房间,将这个舞台单独留给了他们二人。 “你……你说什么?” 女孩一脸错愕的问道。 说这话时,她的身躯和声线,都难以克制的颤了颤。 “我说:我们和离吧……” 袁立回话道。 但这一次,他的语气,再次恢复了以往那不含生气的冷酷。 “我仙妘赟……自问被强迫嫁入你们袁家后,照样对你忠心不二,贤惠持家。 一直在努力的模仿其他的女子…… 努力的作出一个女人为人 妻子后……该有的样子! 怎么?当初你一眼看中了我的美色,对我父母和我本人层层施压,才将我逼得不得不入了你们袁家! 现在玩腻了,就想像踢球一样把我这个被你玩过的烂货踢走吗? 哦不,也是哈…… 这不就是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的特权吗? 当初你们能强压我进了这门,现在继续强行把我踢出去,有什么不行吗? 哈哈…… 对啊,没什么不对的,我现在就走,不劳你们麻烦了!” 自称仙妘赟的女孩说到了最后,更是吐露出了些许哭腔。 也是在说完了这段话之后,就见她意欲直接夺门而出。 可谁知,就在这时,袁立又伸出了右手,强行地将她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娇躯揽进了怀里,接着面不改色的冷冷道: “我可没有说要把你强行踢出去,我只是想与你和平的商量一下,是你自己内心有戏,才脑补了这么一出而已。 而且,就算你真的想走,也得好好的准备准备。 如果你只是这一时间情绪上来了,闹脾气,那就这样好好的缓缓吧。 等你缓过来了,再让这个话题出个结果,这……是你我都不能略过的存在。” 袁家内政(二) - 听闻往殇 - 野畜 “那你说,你想要跟我和离到底是几个意思?” 一番啜泣后,仙妘赟终于恢复了情绪,从袁立的怀中挣脱了出来,一脸认真的向他质问道。 见她恢复了常态,袁立便接着说道:“我们本来就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况且,你之前不也一直想要逃离袁家? 既然如此,和离,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也不是休妻,也为你留了些许尊严。 而且,即便我们分开了,我们袁家,也依旧会继续和你们保持着联系。 还会无条件的扶持你做些小生意来养家,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 这样的待遇,还不够好吗?” 见他这么说,仙妘赟,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自己在脑海中游览了一番,才发现:她确实拿不出任何一个能继续留在袁家的理由了…… 可她……却也有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待在袁家的理由! 袁立知道她在纠结些什么,见她给不出答复,便接着继续说道: “你是觉得:我这样将你招之即来,驱之即去的行为践踏了你的尊严? 还是害怕:尽管我们确实是光明正大的和离了,可其他人还是会有一些污秽的闲言碎语? 并且,你也无法直面这些存在?” 说这话的同时,袁立还将那冰冷的目光对向了仙妘赟那透露出复杂神色的眼眸。 仙妘赟看着他那如同冰冷寒刺般凛厉的目光,一时间,本就一团乱麻的心房中,更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强大压力。 脑海中,那正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措辞的思绪,更是在这股压力下被刺击的粉碎。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的时间,袁立见她还是给不出回复,便不着痕迹收起了那充满攻击性的气场。 默不作声的回过头去看向了门外,头也不回地冷冷道:“如果你不好意思说出来,也给不出个关于和离的答复,那这事就先这样放着吧。 我也不会强逼你与我和离,或是单方面的休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整天为了这件事忧心忡忡。 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这是你我都不能略过的存在,这件事,终究要有个了结!” 说完,袁立便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门,只是那神情复杂的仙妘赟,还在一个人一动不动的呆站在那原地。 跑十里的路上,本就满身大汗的袁立,虽然一直在强撑着自己坚持着跑下去。 但他的思绪,却也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回想起刚刚的对话,事实上,袁立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出来,那就是:她是否也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不干净的烂货了。 之所以没有说出口,也只是因为在意她的感受,毕竟,这是一个关乎她身为人的尊严的问题。 并且,只要袁立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么,不管她会不会回答,她的回答是否为她争取到了自尊,都不重要了。 因为这个问题本身的存在,就是在单方面的践踏着她的尊严。 想到这里,袁立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番:“这个制度的存在,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发起,又是如何发起的呢? 明明双方都会这么做,并且女子也同样会享受着这个过程。 可为什么,只有女子在这种事上被扣上了层层的枷锁? 又是因为什么,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女子愿意站出来对这种制度进行反抗? 所谓娉礼,不过是用以购物的钱财的伪称罢了,而那所谓的‘物’,也正是那从不反抗的女子。 在将她们买下之前,或许双方会有一段又或是根本就不曾出现过的所谓感情。 买下之后,也不用管那段情感是否依然存在,所有男子都会把女方当做自己的私人玩物,肆意的在她们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所有欲望。 而当他们对此 习 以 为 常 ,没了所有的激情之后,就又会让她们成为一个个活着的孵化器皿。 十月怀胎,历经长达一年之久的苦楚所产下的婴孩儿甚至都不会属于她们。 对,她们不需要背负任何的外界压力,所有的外界压力均是由男子去一一应对,所以让她们承受这些刚好可以和男子持平。 但这种情况也仅仅会出现在富裕的人家中。 而在那些穷苦,或者算不上穷苦但也算不上富有的人家中,妻子不也同样要去应对外界的压力,和丈夫共持一家以求谋生吗? 可在那样的境地中,为什么女子也同样要承受这些呢? 更让我无法理解,怒不可遏却也无从发泄的,则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女子会站出来反抗这种扭曲的制度呢? 甚至于,她们还能为自己能在婚前保持:那为男子而设立的所谓‘忠贞’。 为丈夫饱受苦楚后产下不属于自己的婴孩儿,而感到骄傲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就连她们自己都默认了:自己就是为成为男子的发泄物和活体孵化器而生的? 难道她们也欣然接受了:明明自己也会享受 性 爱 的快感,却必须要在这方面饱受束缚的桎梏。? 明明自己也在承受着外界的压力,同样是个在社会中饱受风霜的路人。 回到了家中,却又要努力的做好身为妻子的本分,不然就自认无德? 这……不就是下贱吗?” 想到这里,袁立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愤情绪。 “这个世界是扭曲、病态的,但我绝不会再接着扭曲下去! 那身披红衣的女子啊,你也是这样的吗?你也不愿意与这个世界一同扭曲下去吗? 你那不愿同这个世界瀸污一气的气魄,如果这个世间的其它女子,能有你一半的骨气和毅力去奋力地站起来。 想必,她们也不必沦落到:自己沦为货物却毫不自知。 甚至能为自己顺从了这扭曲的规则而感到骄傲自豪,或是违反了规则从而自认低劣的地步吧…… 但是啊,敬佩归敬佩,你我还是要决个生死的啊…… 因为,从头到尾,真正的错误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父母,他们除了为了那个以往污秽的我做过错事以外,从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人。 所以,即便是要问责他们,那也只有我,才有资格这么做啊。 那晚,也是因为我,我没有乖乖认罪,结束这罪恶的一生。 而是一再的逃避,让他们为我阻挡所有的麻烦,才造成了这么一出惨剧。 他们的死,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笔罪孽。 所以,我要找到你! 要么被你那斩杀罪恶的荣耀姿态合理终结。 要么,将你这个踏碎了维护我那所有放肆的高墙的人泯灭于世!” 一想到这里,袁立那脚下奔跑着的步伐,便再次加快了些许。 他也是这样,在这冗杂的思绪中,带着对自己的悔恨跑完了这十里的距离。 当他完成了训练,回到袁家府邸,那间自己最近刚刚才挪出来,还没有经过任何装修的训练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眼前是个靠坐在红木椅上的男子,他身着棕色布帛,黄色的皮肤中略带有些许阳光照晒出的黝黑。 他的头发显得异常杂乱,嘴上髭须,从它的长度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已经有许久没有清理过了。 这副模样,一般人不知道的估计都会把他当成乞丐给赶了出去。 但只要是袁家的人,就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个男子的存在,更不可能有那个贸然驱赶于他胆量。 因为,他可是前袁家家主,十几年的好兄弟,同时,也是为袁家服务,管理雇佣而来的散修的强大修士。 并且,也是宛如袁立的另一个父亲的存在:曦谦暃。 他一见到袁立满身大汗还气喘吁吁的缠着布袋走了进来,便立即从座位上站起,同时还大大咧咧的笑道: “来,坐下休息一会吧。”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一边的口杯里倒满了水。 都是一家人,袁立也没有客气,一边解开身上缠着的鼓鼓囊囊的布袋,一边朝着那红木座椅走了过去。 解开了布袋后,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了身边桌子上倒满了水的口杯,大口的喝了起来。 不过,仅仅才喝了两口,便将它放回了原位,见此,一旁的曦谦暃对他投向了赞赏的目光。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立没有看向他,只是一如既往的目视着前方冷冷道。 听他这么问,曦谦暃当即笑道: “嗐,还能有什么,你那可人的小娇妻刚刚红着眼眶来找我,让我劝劝你去参加今天的葬礼呗。 不过要我说啊,这些繁杂又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聚会,确实是没什么好参加的。 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才来哭丧,又有什么用。” “那你觉得你来劝我我就会去了吗? 而且,我也没觉得你是来劝我的,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尽管已经很清楚他的来意,但袁立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哎~ 做人别这么冷冰冰的嘛,这世上可还有很多有趣的事物呢,没事多笑笑不好吗? 咳咳…… 言归正传,我也确实不是来劝你的,但是想到你这么一番举动,可能会引来麻烦,就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啦。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爹娘现在又不在了,我要是不来你不得被排挤死。 不信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曦谦暃看着门外,豪迈的笑答道。 袁家内政(三) - 听闻往殇 - 野畜 果不其然,只见他话音刚落,袁立便感受到了门外传来的不善人势。 “哇,袁公子可真是废寝忘食啊,看看这忙的,满头大汗,连自己双亲的葬礼都没空出席啊!” 两脚还未过门檐,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语倒是先传了进来。 “呦~ 那你们呢? 按道理,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在葬礼上默哀吗?还是说……葬礼已经结束了?” 曦谦暃看着门外那来势汹汹,神色中透露出些许凶光的众人,大大咧咧的笑道,仿佛是在欢迎一帮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哼! 袁立你身为袁家长子,在袁家家主双双薨逝后,居然连他们的葬礼都不愿参加,莫不是不想接下这袁家的重担?! 还有你,曦谦暃,这是我们袁家的内政,你一个外人参与进来干什么?难道不懂得什么是避嫌吗?” 从听到这段发言中的第一段话时,曦谦暃就忍不住的轻笑了起来,当来者说完了后,他便接着笑道: “哈哈…… 你的意图表现的未免太过明显了,一来就直入主题的直指袁家主权,刚刚的一番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让原袁家家主的长子将权力转让给你们吗? 但是不好意思,如果他袁立想让也就让了,如果人家不愿意,你们也不可能明抢吧? 一个家族中的掌权之主死后,就该由这个家族中的嫡子掌权,这可是古往今来的规定。 你总不可能……公然强取吧? 而且,我也没打算插手你们袁家的事,只不过是在这里主持公道,把一些你们可能忘了的规矩给你们说上一说。” “你可别先发制人地含血喷人,这也没人要打袁家主权的主意。 我们只是觉得:这袁立除了袁家嫡子的身份外,更是这葬礼中的逝者的长子。 他打理不好袁家的内政也就罢了,但如果连一个身为子女应尽的义务都做不好,岂不是太过无能和无耻了吗? 要是由这样的人来掌管袁家,如何得以服众?!” 听到曦谦暃这么说,迎面的人群中却还是很快地再次走出了一个人来,不紧不慢的反驳道。 并且,他的话似乎还没说完,只见他的眼珠子稍稍的打转了一圈,便接着咄咄逼人的说道: “而且,要真的说起来,这里真正可疑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身为袁家领主,既不好好地待在岗位上管理受雇于袁家的散修,也没为袁家家主的葬礼发出过任何的问候。 反倒是在袁家群龙无首的时候,第一个赶来巴结袁家未来的掌权人,这样的人会是何居心,还需要有人点明吗?” “行行行,我不跟你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玩什么言语艺术。 你就说你是为了什么来找这袁家嫡子的吧,我也不再插嘴了,就默默的看你们到底想搞些什么名堂。” 至此,双方的嘴炮才消停了下来。 这整个过程中,袁立也只是在不作表情,默不作声的听着他们那暗潮涌动的争论。 至于他们都在互相抹黑对方是奔着袁家权力的未来走向才来到这里的这一点,他也没什么看法。 不过如果真要他相信两者之间的其中一个的话,他还是会选择站在曦谦暃的这一边。 不是因为被他的这番说辞打动才做出这种选择,而是因为: 相比于那些几乎和他没什么往来、联系的亲戚和袁家的其他职员。 这个和他的双亲一起看着他长大,如同另一个父亲的存在,会更加的让他安心。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搞的这么乌烟瘴气的。” 来者一脸嫌弃的自言自语道,只不过,究竟是在自说自话还是在刻意的对某个人说的,就显而易见了。 阴阳怪气的抛下那句话后,就见他将目光转向了那伛着身子坐在红木椅上的袁立,接着慢条斯理地说了下去。 “我们来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随着袁家家主双双薨逝后,袁家的经济链也接着陷入了一个无人执政,一片混乱的情况。 下面的一些地头蛇,知道袁家已经群龙无首了,也开始不约而同的串通一气,搞些有损袁家利益的小动作了。 趁着这时候还早,我们之中得有个人能出面来平息这场骚动,及时止损。 而最合适的人,也就只有你这个袁家未来的掌权人:袁立了。 但是我们也都考虑到,你可能会碍于种种不便的原因,不宜亲自出马。 所以,我们也只是来向你请愿:授予这场上的某个人执政袁家的权力,让我们可以有理有据、理直气壮的去惩治那些图谋不轨的地头蛇! 你觉得呢?” 袁立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尔后,刚要开口,却又见他自顾自的发话了: “当然,如果你这个袁家的正牌执政者可以亲自出马,也是极好的。 我们也都愿意无条件的站在你的身后,为你加油打气,予以支持。” 见他说完后,众人的目光,便再次转到了袁立那波澜不惊的脸庞上。 而袁立,这次也是快速而又自然的接下了话茬,冷冷地说道: “嗯,你们的思路也确实有道理,无关袁家大权,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们这些袁家高层,所有人的麻烦,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这样吧,我把袁家近期的代理权,转交给袁家领主。 由他这个袁家家中最强大的修士去平息这场骚动,想必,也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觉得呢?” 此话一出,这整个场子里的氛围,便突地沉寂了下去。 就这样僵持着沉默了一会之后,那个一直在代表着整个来者群体发言的男子。 还是第一个主动地站了出来,打破了这个除了袁立和曦谦暃之外,令所有人都能感到不自在的尴尬氛围。 接着一脸尬笑的说道: “这…… 这曦谦暃,本就是掌管袁家武装力量的领主了,若是再执政起袁家大权。 只怕,他也忙不过来,导致这两个领域中,总会有一边无法顾及,有些疏漏,从而对袁家造成些许不利影响吧。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你还得再三思量才是!” 来者话音刚落,就见袁立仿佛早有预料与准备一般,当即快速而又自然的向着曦谦暃发话道: “那你来回答他:你能不能管理得过来吧。” 袁立的话刚刚说完,就见曦谦暃也极为默契的回答道: “受雇于袁家的散修我倒是不担心,又不是让他们去打家劫舍。 大多都只是作为袁家的武装力量守卫在此,能作出什么麻烦? 又不是那些经营袁家底下商铺和生意的商人,会为自己打小算盘,偷偷的吸食袁家的精血。 所以你们用不着担心,我一个人也绝对能够管的过来的。” 见他给出了这么一番回应,来到此处的众人,便再次哑口无言了。 见此情形,袁立发话了: “如果诸位没什么异议了的话,今天就到这里吧,就此收场,回去做好各自应尽的义务。” 虽然袁立这么说了,可众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就这样离去的意思。 只见,他们依旧一动不动的堵在这简陋的训练室的门口,对着场中的袁立和曦谦暃保持着一副虎视眈眈的嘴脸。 “怎么?如果有什么异议的话大可不必拘束,但说无妨,不都是一家人吗?” 见此情形,袁立再次发话了,言语中的字面意思虽然透露出了一股慵懒与随和的气质。 可他那毫无生气的冰冷语调,却还是那么的让人出戏,完全感受不到:他有把在场的众人当成一家人。 就这样再次沉默了一番后,来者便再次回话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拐弯抹角的了。 恕我直言,我严重怀疑你的心智还不够成熟,你刚刚的所有发言,也都应该归为无效。 把自己的家族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外人也就罢了,关键还让要给一个在蛮力上极其强横的外人。 你可知道这其中的风险? 你可知道,如果他真的完全掌权了,那么整个袁家都将沦为他的囊中之物? 并且无人能够将其阻止?! 如果你真的让这发生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你双亲的灵牌? 哦不,一个连双亲的丧葬都不屑参与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他们所创下的基业呢? 你是非不分,不辨善恶! 我们今天,就要代替前袁家家主,暂时扣下你的一切权力! 直到你有了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心智,并且也可以独当一面,操起袁家这张大旗后。 再赐予你本就应该拥有的权力!” 一边说着,来者一边向着袁立走了过来,伸出了双手,意欲将袁立扣起。 一旁的曦谦暃见此情形,自然不会就这样让他们得偿所愿,当即抢先一步扣下了来者的双手。 在这之后,来者也是全然不惧的大吼道: “滚开!这是我们袁家的事!你这个外人没资格插手!” 但是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曦谦暃自然也就不再多费口舌。 而是直接对着一旁的袁立笑道:“要怎么做,你说吧!” “那就,废他一只手吧……” 袁立冷冷的答道。 黑衣女子 - 听闻往殇 - 野畜 喧闹幽暗的地下世界中,一爿赌弑场的擂台中央,身着奇装异服,还配戴着一副面具的播报员清了清嗓子。 尔后暗自催动起体内蕴力,对着自己的声道音量进行了加持提高后,接着发话道: “我宣布,今夜的赌弑,现在!开始!” 随着这一道命令从播报员的口中传遍了整爿赌场,紧随其后的,是观众席上那喧嚣的狂欢。 赌弑,其实就是赌命。 规则简单,报名参与者交一贯钱报名,尔后上擂台自由搏杀,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限制。 即便是在宣布正式开始之前…… 这就意味着:从你报名的那一刻起,较量就已经开始了,从一开始你就得小心提防其他的参与者。 避免其他人会在正式开始前就给你下各种功效各异的毒药,从而让你在擂台上无法正常发挥。 运气好的,遇到个有原则的对手,看出你在正式开始前就已经输了之后,还能和和气气的放你完好无损的离开。 运气一般的,对手可能会将你以发泄玩弄的态度痛扁你一顿,或是以其它手段践踏了你的尊严后再把你整个人随意的甩下擂台。 运气差的,可就要直接被踩死在擂台上了。 为什么说这种事要靠运气呢?难道不应该是有分组比赛,然后再一场一场的逐渐递进到最后吗? 没错,这个赌弑确实还真就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规定和限制,一战到底! 没有中场休息,就是这个赛制的魅力所在。 打赢了的一方得接着直接应对下一个参与者,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并且这个比赛没有所谓的交接仪式,上一个参与选手倒下后,下一个完全可以直接上场。 不论是以背后偷袭,还是其它的什么姿态冲上擂台。 参与人数没有限制,有时候几十,有时候几百。 几十人参赛时,奖励机制是前三名有奖,参赛人数达上百时,是前七名有奖。 能站着下擂台的参与者才会被算入名次,其他忽略不计。 虽然没有限制,但是规则还是有的,不多,也就两条。 第一:绝不能出现在擂台上搏杀的参与者,双方之中没有其中一方真正下台,或者失去战斗能力前。 就有其他参与者提前上台接战的情况。 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并且提前参与者打伤了擂台上的其中一方,就会被转给执法堂判决。 且不会有任何人插手这件事的裁决过程,这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 第二:擂台上不允许使用任何类似“诈死,使对方放松警惕后从而突袭”的手段。 之所以存在这个规定,则是为了防止第一条规定的情景真实发生。 言归正传,因为这些制度的存在,每一局赌弑开始的过程,都会是异常艰难的。 因为没人会愿意做第一个炮灰啊,一站上去就得撑到前七名或者前三名才能得利,这其中得打败多少个其他参赛者? 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壮举呢? 所以有的时候,为了防止长时间没人第一个站出来的尬场,官方还会专门从后台调出几个人来。 装作来自场外的参与者,专门抢在最前面上台,装模作样的演几场无伤大雅的搏斗。 直到那些真正的参与者被引诱上台后,所有为这场赌弑开场而安排的托儿,才会不着痕迹的全身而退。 至此,这局赌弑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并且,这也几乎成了所有赌弑场的开场表演。 不巧,今晚这局赌弑的参与人数,再次达到了上百,场上的所有人,也都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官方工作人员的开场表演。 果不其然,在播报员刚刚发完话,走下台后。 擂台上,很快就出现出现了异动,只见,一团黑雾突地出现在了擂台的中央。 接着,从那黑雾之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面戴形似扇贝的全罩式黑色长椭圆面具,身着贴身黑色衣帛,后脊处还拖着类似燕尾尾托的纤细身姿。 漆黑的面具上,没有任何的图案,眼洞,是有棱有角的三角形。 她那四肢的小臂上,均是附着了一副看起来极具攻击性的浑厚刀甲。 除去这些之外,还有个值得一提的亮点,则是她那头顶上绑着的高马尾辫。 当她正式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后,身边的黑色迷雾也是渐渐地稀释而去。 “呦~ 今天的开幕表演还玩起花样了唉,跟变戏法似的,嗖的一下人就出来了。” “哎…… 又是华而不实的表演。 哦不,这都不算是演了。 那种努力的争取不让人看出来,为了把其他参赛者引出来打擂的演才叫演。 这种就明摆着是要给我们这些观众来场正儿八经、赏心悦目的表演了。” “这什么玩意,虽然明知道是要开始演了,可这个装潢未免也太荒谬可笑了吧? 你见过哪一个常年在搏杀场上搏杀的人会让头发就这样散着的? 一个遮住双眼的间隙就够你死好几次了好吧? 这未免也太侮辱观众智商了。” 一时间,赌弑场的观众席上,唏嘘、吐槽之声络绎不绝,此起彼伏的不断响起。 然而,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场赌弑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托儿,这个黑衣女子,确实也是从外界参与进来的参赛者之一。 由于官方没有安排托儿,所有人也都在交头接耳的吐槽着,其他参赛者也都在默不作声的等着另一个托儿出来表演。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人上场,黑衣女子也只是这样在擂台上形单影只的伫立了许久。 见他们认为的表演迟迟没有开始,人群中,开始传出了骂声: “搞什么啊? 不是要演吗?另一个托儿呢?快出来啊,浪费老子时间!” “其他的参赛者去哪啦?该不会是坑钱的假赛吧?如果只是不敢打就退钱啊!” 接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场上逐渐开始异口同声地喊起了这样的一道口号: “退钱!退钱!退钱!” 场上就这样再次聒噪了一段时间,直到…… 一道身影,从擂台下向着擂台上,那黑衣女子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快步突杀了过去。 一步……两步…… 随着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擂台上的黑衣女子却还是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仿佛对自己已然深陷危机之中的事实浑然不觉。 眼看偷袭者即将得手,但就在这时,黑衣女子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她突的抬起了左脚,有力而毫不拖沓地朝着后方踩踏了下去。 接着,没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到:后方那奔袭而来的偷袭者,毫无生气的摔在了擂台上。 并且,这个偷袭者的整个身躯,此时已然被切成了两瓣,摔在擂台上的,也只是这血如泉涌的死尸罢了。 而在此之后,那擂台上的黑衣女子,也只是默不作声的将那沾染了血迹的左脚,正正好好的收在了原先伫立的位置上。 恢复了那挺立的站姿。 原本正在聒噪的观众们,见到了这一幕,很快的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片沸腾的欢呼声。 “我的天,这居然不是托儿!” “这个女子,可真是个杀伐决断的狠人啊!” “在这赌弑场上,第一个上擂台的,不是官方的托儿,就是极其强势的大佬。 看这黑衣女子的表现……应该是后者!” “一上台就杀人,我的天,这是有多自信! 不知道她是没脑子,还是真的有那么强。” 如果是往常,不仅仅是开场的过程极其艰难,前面的几个回合,同样都会很难有人愿意早上场。 但是今天,显然不会和往常一样。 黑衣女子这开场就杀人表现,无异于打了参与这局赌弑的所有参赛者的脸! 尽管她戴着面具,也没有什么肢体语言上的表现。 但是此刻,其他的参赛者,都已经在心中脑补出了:台上黑衣女子对他们的嘲笑和蔑视。 当即争着抢着要做那第二个冲上去的参赛者,此时,他们参与这局赌弑的目标,已经不再是什么排名前列的赏金。 而是那黑衣女子的项上人头! “嘿嘿…… 你这厮小女子,不知道……你那纤细的腰肢,能不能容得下哥哥的第三条腿呢。” 很快,其他参赛者的争吵就有了结果,只见,一个身披满是污垢的白色布帛的壮汉,带着身上的肥肉,摇摇晃晃的走上了擂台。 他的身形极其壮大,论身高,还要比黑衣女子高出了三个头不止的高度,论身材,黑衣女子在他的面前就宛如一根可以随意折断的细竹竿。 言归正传,黑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一如既往的伫立在那原地。 见她如此无趣,壮汉也就不再多嘴。 而是直接朝着她一个大跳砸了过去,黑衣女子自是不敌,直接躲了开来,朝着前方跳了开来。 壮汉落地扑了个空后,当即转过身来,可谁知,黑衣女子却不按套路出牌。 只见她在壮汉转过身来的同时,也是朝着他冲了过去,右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径直正对着壮汉的眼球狠狠地刺了下去! 单方面的屠杀 - 听闻往殇 - 野畜 如果是常人中了这一招,必然会就此为止,但红衣女子,自然不是常人。 无父无母又身居乱世的她,早在七岁时,便被打磨出了一道丝毫不亚于成年人的心智。 光是为了更好地存活下去,她就不得不强行打通自己体内的蕴脉,在这窅冥之中提起一切所能调动的力量去争取属于她的一席之地。 更不要说在这其中,曾将她折磨的遍体鳞伤的艰辛酸苦与狡诈的人情世故,让她收获了一笔怎样的人生经验。 那些曾将她一次次打入人生低谷的设局,她也早已铭刻在心,并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再犯。 区区毒攻,不过是这艰辛的攀登路上,一粒不入她眼的尘埃罢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这种只配待在污浊里的阴险手段根本就不在她所忌惮的范围之内! 只见,红衣女子那摇摇晃晃的身姿眼看就要失去控制,朝着这地面上躺倒了下去。 见此情形,两名男子那脸上的笑容更是显得张扬灿烂了起来。 被击倒在地的男子抹了抹嘴边的死血,颤颤巍巍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不远处的瘦小男子也是如此。 场上,只有那个一脸纠结,心情复杂的青年,从头至尾除了走出了两步外,就再没有任何的动作或言语。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注定,一想到接下来可以享用红衣女子此等美色,两名男子的心中便均是升起了兴奋的情绪以及难以抑制的身体欲 望。 被这两种情绪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的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红衣女子原本那摇摇晃晃的站姿,此刻早已消失不见,而是恢复成了以往那笔挺的身姿。 她那身后的高大男子张开双臂向着身前的红衣女子靠拢了过去,意欲从后方将其抱住,揽入怀中。 “次啦……” “唉?” 只见:一道黑色的虚影在红衣女子与身后的男子之间飞速地掠过后便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与黑影消失后的同一时间,只听一道清晰可闻的撕裂声响起,红衣女子的身后,那男子的头颅便被直接切了下来。 紧接着,男子的头颅也是顺着切割的力道径直朝右边飞了出去。 在飞出去的同时,头颅的口中似乎还发出了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 说来话长,实则上述的这整个过程,几乎都只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 身后的男子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之后,他的身体也是很快地瘫倒了下去。 脖颈处的切口喷发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红衣女子脚下的地面,而且看这出血量,还大有在此处生出一片血泊之势。 而在黑影出现,到无头尸体瘫倒在地的这整个过程中,红衣女子都只是保持着一个笔挺的站姿,眼神冷冷的看着前方的瘦小男子。 此刻,她那白净细致的脖颈上,现出了一道纯黑色的“项圈”,额头上,也是隐约可见地现出了几片黑色鳞片,眼中的红色双瞳更是放出了丝丝血光。 瘦小男子虽然满心欲望,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刚刚发生的一幕以及此刻红衣女子的异状,同样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对于眼前的此等景象,瘦小男子的第一反应只有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容也是戛然而止。 但,生物对强大、未知事物的恐惧,以及对求生的欲望还是很快的将他拉回了现实。 瘦小男子很快反应了过来,并且深知:自己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怪物的对手。 当即猛地一个转身,提起了全身的力气与蕴力朝着后方慌不择路的极速奔逃了开来。 但是红衣女子显然同样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这次,没有华丽惊艳的动作和光芒。 红衣女子只是猛地弹跳上了高空,紧接着,朝着不远处那正在奋力逃亡的男子砸了下去。 即便他已经竭尽了全力去极速奔逃,但是仍旧没能在红衣女子的面前占到任何的便宜与优势。 红衣女子不出意外地砸中了那身形瘦小的男子,并且他完全没能抗下这声势浩大的一击,当场爆体而亡了。 而他的尸块,则是跟着这周边的落叶在红衣女子这强大的攻势所卷起的气浪下朝着周边七零八落的飞了出去。 此刻的战场上,除了红衣女子之外,唯一的幸存者,就只剩下那个一直没有任何作为的青年了。 此时的青年,已经被此等血腥的场面吓得瘫坐在了地面上。 他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彩,连恐惧的神色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一具坐等真正死亡降临的死尸。 也是,毕竟在他之前,连续三个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都已经死于红衣女子之手了。 若是红衣女子不打算放过他,那么以他的实力来说,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在红衣女子的面前翻起什么浪花来了。 然而,红衣女子只是转过头去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那瘫坐在了地面上的青年之后,便默默的回过头来,自顾自地埋头拾取那被轰杀的男子所遗留下的物什。 一番搜寻拾取之后,红衣女子便一如既往地将战利品用布包收好,将其统统别在了腰间的腰带上。 再次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原本瘫坐在了地面上的青年,才发现:此时的他已经站了起来,并且察觉到了他刚刚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眼光。 青年见到红衣女子转过了头来,便立马故作镇定地将目光不着痕迹的侧了过去,不与其正面对视。 然而这个小动作,在红衣女子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她眼角余光捕捉到了。 见他似乎并无大碍,红衣女子便回过头去,朝着接令铺的方向奔走了开来。 场上共有两个人当场死去,红衣女子却只收走了一个人所遗留下的装备和物品。 之所以不收走另一名男子的遗物,是为了留给场上的青年,看他的样子,也还不算坏。 但红衣女子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虽然不知道青年与这两个男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他从这儿走出去之后是否还是会和此等人渣走到一起,直至真正的跌落歧途。 总而言之,今日之后,凡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她与他非亲非故,自然也不必不辞辛劳的专门辅佐他步入正途。 若是日后还能相见,便是缘分,可以浅交。 若是日后再见之时,青年已经成了与刚刚那殂殒于红衣女子之手的两人无二般的存在,她也只需做好她该做的事情即可。 而另一边,青年见红衣女子已经拂尘而去,心底里一时间竟还有了些许不知所措的迷茫。 看了看不远处从高大男子的脖颈处迸发而出的血泊,以及另一边,那七零八落,惨不忍睹的尸体碎块。 此时正值月黑风高夜,此情此景之下,青年的心中只感到了止不住的毛骨悚然。 哪儿还想得到:他的前方还有一份未被红衣女子揭开的宝藏,正等着他去揭开并将其占为己有。 此刻的他,心中单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出这片深林! 可他本就不记路,何况,在经历了这么一通简单粗暴的单方面屠杀所带来的惊吓之后,更是连他们一行人是从哪个方向追来的都忘却的干干净净了。 不过青年的悟性还不算太差,很快,就想到了他可以尾随红衣女子而去,从而逃出这片密林。 想到这里,青年也就自然不再待在原地发呆了,当即提起全身气力,朝着红衣女子奔走的方向极速追去。 深怕因为没能跟上,从而被单独遗留在这不着边际的群山之中。 接着,只能默默地等待着,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此处的其他散修,或是带领弟子外出历练的某宗门导师及其弟子前来将其带领出去。 又或是:如铁头娃一般,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即可。 但是,后者的方法虽然也一定能够走出群山,只不过,这其中的不稳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如果用后者的方法,可能会一直奔走到距离自己最初想要到达的目的地相隔上千里的另一座县城。 事实上,这种结果还算好的。 而且,对于没什么意志力的人来说,可能在中间就忍不住停了下来,另寻它路,结果越陷越深,真正的困在了那远离人烟的无人之地。 前方的红衣女子和青年的距离虽然相隔甚远,却也还是感受到了身后青年那毫不掩饰的气息。 这也才想了起来,像他这种存在,想必是认不住路,忘了该从哪儿出去,才想着跟着自己出山。 想到这里,红衣女子便放缓了身法,让后方的青年得以循迹跟随。 坟喰 - 听闻往殇 - 野畜 尽管已经深陷重围,可这黑衣女子,似乎却并未慌张,甚至好像还是在故意等待着这铺天盖地的灵阵的生成。 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伫立着等待着对手的进攻,观众席上的众人,终于慌了。 “这…… 难不成,以她的能耐,甚至都不需要把三等驭灵师放在眼里了吗?!” 其中一人,语调中带着些许诧异的惊叹道。 尽管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着这样的担忧,可还是有一人接话安慰道: “不一定,或许她只是在装腔作势,实际上都已经在暗地里琢磨着该如何脱身了。” 只不过,这句话可以说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就是了。 看回台上,此刻,白衣男子布下的所有灵阵都已经完全生成。 可奇怪的是,尽管战局已成箭在弦上之势,但双方却都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就这样,场面僵持了一小段时间。 终于,黑衣女子主动地向着前方的白衣男子迈出了第一道前进的步伐,接着……是第二步。 在她走向白衣男子的同一时间,她的周身,散发出了一阵阵隐约可见的黑色迷雾。 见此情形,不仅是那场外的观众吃了一惊,就连那台上的白衣男子的脸上,也是罕见地显露出了一抹遽色! “这!! 这难不成是盔甲形态的蕴器吗?!” “若真是如此,那这局赌弑,也就就没有接着下去的必要了……” 观众席上,有些人不敢相信的惊呼着,而有些人,则是一脸超然物外的淡然之色。 但台上的白衣男子可没有时间去多作表情,生出诸多感慨。 只见他,虽然同样也有为黑衣女子的能力而感到讶异,但他的攻势,却也不曾有半分的迟缓。 早在黑衣女子的周身刚刚弥漫出阵阵黑雾时,他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当即操纵起所有的灵阵发起了攻势。 直逼那黑衣女子的项上人头! 布在擂台上的灵阵,也是开始在黑衣女子的脚下逐渐的燃起了点点星火。 而当这所有的攻势距离黑衣女子已是近在咫尺之时,黑衣女子那透露出锐利杀意的浑厚蕴甲,也已是凝结而成并依附在了她的身躯之上! 紧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杂音从白衣男子那灵阵的形体及其本源发了出来。 而随着这杂音的响起,他布下的所有灵阵及其攻势,皆是如摧枯拉朽一般支离破碎了开来。 脚下的烈火大阵,也是被黑衣女子的慢踱步伐,践踏的灰飞烟灭。 “这…… 连她那未附着任何蕴甲,只是被蕴甲气场所覆盖着的头颅都无法触及就烟消云散了吗? 这样看来,就连我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白衣男子的心中暗暗想道。 一念及此,他当即停下了操纵所有攻势的动态,准备向着场外逃离而去。 可当他刚准备有下一个动作时,身为驭灵师的他,便发现了一道不同寻常之处。 “嗯? 这是……” 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观察了一番自己脚下的周边,才见……一道黑色的灵阵缓缓地现出了原形。 紧接着,灵阵中探出了数十只满是血迹的人类手臂! 只见,它们层层叠叠的交加了起来,紧紧的扣住了白衣男子的双脚,使得他踱不出半步的挪移。 见此情形,他的心中首先升起了一道难以抑制的惶恐之情,紧接着,便是那一连串想要奋力逃离危险境地的求生本能。 但是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也无法发起任何有效的反击。 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的面对他接下来的结局,以自己想要的样子,坦坦荡荡的死去。 想到这里,他不再作无谓的挣扎,而是恢复了一开始的君子气度,对着迎面走来的黑衣女子微笑着说道: “在死去之前,我只想知道……”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在那之前,他的头颅就已经和他的躯体分离了开来。 那紧紧扣住了白衣男子下身的灵阵,也是在此后就突地消散而去了。 至此,这局赌弑终于可以说是拉下了帷幕。 观众席上的众人,除了对黑衣女子持有蕴甲,还是个顶尖修士,更是个四等驭灵师的强大生出了些许诧异之情外,就没了任何的情绪波动。 而后台上的其他参赛者,见到这样的结局后,心中的热情也是突地在这一瞬间就被尽数浇灭了。 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去到了前台,垂头丧气的申请了退赛。 一时间,赌弑场上的氛围陷入了一片毫无生气的死寂。 唯一没有受到这气氛影响的,似乎也就只有那擂台上的黑衣女子一个人了。 不,与其说她没受到影响,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影响着这整个赌弑场的氛围,从一开始的人声鼎沸,走到现在的鸦雀无声。 言归正传,她将那白衣男子的项上人头摘了下去之后,没有多作表情。 只是不紧不慢的从地面上捡起了那把本属于白衣男子的折扇。 接着,只见她稍稍催动起了体内蕴力,就将那白色的折扇,染成了通体的墨黑,这还没完。 在将它染黑同化之后,黑衣女子还不打算收手。 而是接着在那原本本该平整如一的扇骨外端,催生出了一道道锐利的矛尖。 至此,黑衣女子才停下了运力,整个同化灵器的过程,也才算是到此结束了。 心念一动,黑色折扇便化成了一团朦胧的黑雾飘散而去。 在这之后,黑衣女子则是接着恢复了那笔直的站姿,继续在这擂台上巍然不动的伫立着。 等待着下一个参赛者上台,或是播报员的结束通告。 很快,一开始宣布赌弑开始的播报员便走上了擂台,向黑衣女子说明了比赛已经结束的情况后,接着转向周边的观众席,高声道: “本场赌弑,就此结束!” 若是以往,当播报员正式宣告结束之后,场下必然会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这嘈杂的议论声中,会有喜悦,有吐槽,有愤怒,有鄙视…… 但不管是那种情绪,都不存在于今晚的赌弑场上。 今晚的赌弑场上,只有那引人作呕的血腥,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在肆无忌惮的肆虐着…… “这是你应得的十七贯钱。” 昏暗的前台房间里,同样戴着面具的赌弑场管理者,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将装有十七贯钱的布袋递在了黑衣女子的身前。 黑衣女子没有接话,只是默不作声地接下了布袋,在这之后又自顾自的核实了一番后,才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了。 然而,黑衣女子才刚走出昏暗的地下,回到地面后不久,就见管理者一个人快步追了出来。 并且,这一次他没戴面具。 见她还没有走远,管理者当即对着她高声喊道:“姑娘请留步!” 本就具有极高警戒心的黑衣女子,老早就感受到并锁定了这个朝着她奔来的管理者,并时刻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听到他喊出了这句话后,便应声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见她停下并转过了身来,管理者的奔跑速度,也是稍稍的减缓了些许。 很快,他就来到了黑衣女子的身前,急切的说道: “我们赌弑场想要跟你合作一个盈利项目……” 然而,他的话连一句都没能说完,就被黑衣女子毫无生气的话语打断了: “不必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再次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赌弑场抛出的橄榄枝,不用想都知道是想让她干些什么了。 要么是让她效力于赌弑场,毕竟是个以吸食活人精血为生的勾当,免不了会遭到报复。 甚至,即便不会受到那些社会上闲散人员的报复,当地的执法堂和其它乱七八糟的大势力也都会隔三差五的,主动来打赌弑场这个聚宝盆的主意。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强大的散修来保卫赌弑场,使它可以在当地立足。 要么,是请她做内定擂主,从真正的参赛者以及入场观众上捞到的钱财三七分成。 参赛者要交一贯钱报名,入场观众也要一人交五十块钱入场,合着一场下来,几百甚至上千人送出的钱,起步能有一百多贯。 这样的利润,即便只是三七分成,那也能比真正的外来参赛者得个第一名的十七贯钱来的多。 要么,就是最基础的,做个引诱真正参赛者上场的演员,抢在最前面装模作样的和其他演员打几场之后,不着痕迹的下场就行。 而他所说的合作项目,应该就是让黑衣女子做内定第一了,毕竟以她的风格手段,也不可能做的来第三者。 无关利益冲突,黑衣女子之所以会拒绝赌弑场的邀请。 是因为她不喜欢与常人长时间打交道,她也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地太久。 独来独往,形单影只,就是她的人设标签。 言归正传,尽管黑衣女子直接拒绝了,可管理者还是主动的凑到了她的面前。 只见他刚要一脸陪笑的说些什么,却被黑衣女子再次毫无生气地抢先道: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做内定第一,我也知道这份差事利益庞大,我只是不想这么做,你走吧。” 见她都说的如此清楚明白了,管理者也不好意思再次腆着个脸继续凑上去。 只是在她说完那番话后,他便停了下来,不再跟随。 眼看她是越走越远,管理者微微翕张了几下嘴唇,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对着前方的黑衣女子高声道:“可留姓名?!” 听到这话,黑衣女子既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声,只是对着管理者打出了两张黑色令牌。 管理者眼疾手快,当即将之接了下来,尔后看了看上边刻着的血色文字:坟喰! 抢人 - 听闻往殇 - 野畜 “坟喰……吗? 罢了,起码有了个或许能找到她的提示。” 看着远处,黑衣女子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许久…… 当坟喰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后,他才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慢步走了回去。 “听说了吗? 昨晚,地底下的一爿赌弑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把那参赛的一百多人,全都给屠干净咯! 那个胖子你知道吧? 就是那个无父无母,小时候在这城里吃百家饭,长大了一点就去打赌弑,之后一直就靠这个为生的那个胖子。 听说,连他都没能躲过昨晚的屠杀哩!” “哎这个我知道,听说啊,那胖子先是被刺瞎了眼,然后又被刺穿了肚子。 但就算这样他也死不了啊! 死不了又打不过该怎么办呢? 那他就只能认输了。 认输之后,自己走下台。 原本这事儿到这里也就完了,可是对方不吃这一套啊。 在那胖子下台的时候,对方突然发难,打出几道拳头大的锐器,直接刺穿了那胖子的整个胴体。 就这样,这次,那胖子没气了。” “听说,还有一个三等驭灵师也没能逃过诶!” “你们是在说昨晚赌弑场上的屠戮吗? 我昨晚刚好在那爿赌弑场的观众席上,看完了……” 豗阳城中的所有人,今天,无一不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昨晚的大事件,一时间,将这段在豗阳城中史无前例的屠戮传的沸沸扬扬。 “唉,要我说,全场死的最憋屈的就属那个胖子独一个了。 其他人,要么死在了尝试击杀那名女子的路上,要么是技不如人,堂堂正正的战死。 只有那胖子,主动认怂丢了尊严后,对方又不吃这套硬要灭他。 唉……” “话说……你确定……那女子是一身黑衣,头顶马尾辫,四小肢附着浑厚刀甲,尾脊之下拖有燕尾托吗?” “是啊,怎么? 难不成你是想要抓她还是怎样?” “不是,你看……是不是那个人?” 一边说着,那人一边引他向着酒楼外边看去。 只见,那坟喰正正大光明的在街道上快速地奔走着。 没戴着面具的她,也是显露出了真实的容颜。 细薄的朱唇,削瘦秀长的脸庞,白洁的肌肤,高挑的鼻梁,如果单看这面容外表,总的来说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对她的存在心生一种高贵冷艳的距离感。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那黑色的瞳孔。 她那黑色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的神光,就好像……是个死人一样。 即便她此刻正在飞快的奔走着,也感受不到丝毫属于她的气息。 正是因为这没有丝毫神光的瞳孔的存在,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质,直接跌到了最没有气质可言,让人心生惧恶的地步。 “她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她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日值白昼之时的存在,此刻却肆无忌惮的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巷中奔走着,众人的心中,皆是不免的生出了些许疑惑。 再看那毫无生气的坟喰,只见她双目空洞的野望着身前的一切,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她的眼瞳,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脚下的步伐,也是突地发力、加快了起来。 顺着周边的设施跳上了高处,转而在这屋脊之间快速地奔走了起来。 就这样保持了一小段时间,坟喰似是终于找到了使她如此奔走的目标。 只见她的移动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接着,突地跳了起来,径直朝着地面上的一个身影俯冲而下。 当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成近在咫尺之时,被突杀者,才依着自己的直觉,感受到了身后那毫无生息的突杀之意。 然而,这个时候的后知后觉,已是毫无意义。 不出意外,坟喰的突杀过程十分顺利的成功了,被偷袭者,被踏成了一地的尸块。 血液飚射在了周边的路人身上,就此反应过来的众人,也皆是如同受了惊的群马一般,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慌不择路的逃离了开来。 尽管周边的众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可那坟喰的脸色及其眼中的神色,皆是没有因此发生过任何的改变。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自顾自地提起了那被偷袭者的头颅后。 向着刚刚奔来的方向,再次跳上了屋梢之间,快速地奔走了回去。 许久…… 坟喰提着目标的头颅,回到了那地底下的接令铺中。 没有言语和表情,默不作声地将头颅与令牌放在了柜台上。 见此,脸戴面具的掌柜也不多言语,只是同样缄口不言地将她应得的报酬交给了她。 拿到了报酬后的坟喰,却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接着在这接令栏上默默地扫视着,寻找着下一个待宰的猎物。 “这事儿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豗家书房 身着红袍的执法堂堂主一脸不悦的甩下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就自顾自地靠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他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一脸微笑的中年男子,只不过,这看似和善的笑脸上。 那双眯成了一条缝的双眼,却是显得极其的突兀,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威胁意味。 中年男子:“大人……还请不要动怒,且听我细细分析道来……” 执法堂主:“在晚上,我们可以不管。 毕竟这豗阳城中的地下世界,将近一半是由你们豗家一手运作的,而那些以杀人为生的散修,也需要一些活动空间。 而且你们也出了钱让我们不要管。 但是今天! 一个靠人血为生的散修,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这豗阳城中公然杀人! 我们也知道,这是个从外界刚来到这城中的散修。 所以我们去到地下,也指明了,只是要抓那个新来的。 可那地下的人,清楚了我们的来意后,就都闭口不谈了是个什么意思? 你说,你们豗家是个什么意思?” 说着,他的语调不断地逐渐提高了起来,脸上的不悦之情,更是呈愈演愈烈之势。 见他这么说,中年男子那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浓重了起来,逐渐的显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病态之色。 中年男子:“这人,是新来的不假,但是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此人……在昨晚屠尽了一爿赌弑场里的所有人。 你觉得,你们真的能抓到了她吗? 与其说我们是在保她,倒不如说……我们是在保你们呢。 而且,实不相瞒,我也确实有:将她招进我们豗家的念想,所以才为她做了这些。 这样吧,我们豗家,将那对你们的每月供奉,提到两锭银元宝。 只求你们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在我们将她招进豗家,让她守规矩之前,畀予她独一个在白天活动的特权。 如何?” 听到他开出了这样的条件,那执法堂主的脸色,也是不免的有了些许动容。 接着,就见他的不悦神色缓和了许多,也是将心中的不快强压了下去,接话道:“招进你们豗家? 这可是个……对手投降了都要将其置于死地的狠角色,你们招的了吗? 再一个,就算你们招的了,她是否又真的能守规矩? 要是让这城中:有个如杀神一般的存在肆无忌惮的肆虐着的风声走漏了出去。 招来了上面的人,不止你们豗家,就算是我们这些当地执法堂里的人可都得连坐,遭受那连株九族之罚!” 中年男子:“呵呵呵…… 大人说笑了,这样的后果,我们也不是不清楚,但我们豗家,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守规矩。 若是说她誓死不从,不愿与我们豗家为伍,那我们便将其抹杀就是。 虽说她的能力与手段确实是极其的出众,但……终究不过是个形单影只的蛮横野畜罢了。 治她,还是不成问题的。 今天的商议,就到此为止吧,还请您稍等片刻,等会……下人就会把那三锭银元宝呈过来。 您拿了钱后,便自行打道回府吧。” 话毕,双方便都不再言语。 很快,豗家奴仆便如约而至地将那三锭银元宝恭恭敬敬的呈到了执法堂主的手中。 执法堂主收了那钱,也就不再此处浪费时间,自顾自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色道: “就一个月,如果她既没有皈依于你们豗家,也不能老老实实地遵守规矩。 要么抹杀,要么关起来,总而言之,绝不能让她在这之后继续这样无法无天的肆意横行下去!” “成交。” 中年男子一如既往的笑着说道,只不过,他那紧眯着的双眼,显露出了一点阴冷而又隐晦的寒光。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交谈,说完之后,执法堂主便自顾自地踏出了房门。 而那一直坐在座位上的中年男子,也是同样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出了房门,准备直接着手那关于坟喰的驯服计划。 看回坟喰,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依旧在不眠不休地以任务之名,肆无忌惮地肆虐狂屠着所有被她盯上的猎物。 也是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坟喰”这个名字,突地传遍了这周边的小半个豗阳城。 一时间,周边的居民均是不由得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现在,即便是在那乾坤朗朗的白日中天之下,也没多少人再敢随意上街了。 空中,堆积起了密不透光的乌云…… 算计 - 听闻往殇 - 野畜 短短几天内,不眠不休地一次又一次单方面的猎杀。 使得这周边所有知道她的存在,及其所作所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觉得:她是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那个,原本还想要驯化她的豗家之主:豗烈阳。 都不免地在暗地里有所动容。 “这世上,居然还存在有如此癫狂的家伙…… 不过也正是如此,倒是让我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啊……” 豗烈阳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他那眼中的细微寒芒,更是愈加的盛发了些许。 又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而那提着它快步竞走的人,则还是那个一袭黑衣的坟喰。 只见她,依旧不管不顾周边那些朝她射来的,宛如看待一个怪物一般的目光。 只是双眼空洞,面无表情地朝着接令铺走去,准备一如既往的递交自己这手上的战利品。 “这个疯子,又提着一颗人头回来了,她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好像和现在只隔了半个时辰吧?” “没办法,人家就是这么强,就算她要独占这地下世界的所有生意,你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没主动的来找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麻烦都算不错咯,咱们可得躲着她点。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目标就变成了这地下世界里的某个人,要是真有那时候…… 啧啧…… 那场面,肯定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当坟喰的身影渐渐地淡出了身后之人的视野,他们便再次恢复了以往人多嘴杂的常态,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起来。 看回坟喰,只见她很快的就回到了接令铺,将那颗头颅以及令牌一如既往的甩在了柜台上。 而那戴着面具的掌柜,也是一如往常默不作声地操作着剩余该走的所有步骤。 “最近……你可是在这小半个豗阳城中大火了一把,闹到了无人对你不知,无人对你不晓的地步啊,姑娘。” 同样早在坟喰回到接令铺之前,就已经站在了柜台边的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主动发话了。 坟喰没有接话,她甚至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两眼空洞,面无表情地在原地挺拔的伫立着。 见此情形,男子沉默了片刻,似是感到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后,接着说道: “看样子,姑娘是个不会拐弯抹角,只会以实际行动说话的直爽之人。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再闪烁其词了。 在下……愿意以两锭金元宝雇佣您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击杀几个几乎不可能被击杀的人。 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不出男子先前所料想的那般,坟喰听到了“危险”,“击杀”这样的字眼后,当即转过了头来,毫无生气的说道: “说下去。” “果然,此女子果真是个喜欢挑战的疯狂之人。” 见她如此应答,男子的心中暗暗想道。 接着,便如她要求的那般,接着含糊其辞的说了下去: “恕在下直言,这里不是能透露此番计划的地方,若是隔墙有耳,只怕……会功亏一篑啊。” 见他这么说,坟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先默不作声收起了桌上的报酬,接着毫无生气的说道:“带路吧。” 早就准备好带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男子,在她吐出这话的同时便已经做出了一个引路的姿势。 并朝她示意:接下来跟着自己就行。 走出了地底,接着又是一番寻寻觅觅之后,男子将坟喰带入了一家酒楼,坐进了一间包厢的内部。 此时的他,也早已摘下了那原先挂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只见,那男子正是豗烈阳本人! “想必姑娘初到此地,并不知晓在下的身份。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这豗阳城里,三大家族之中,豗大家族的一家之主。 现在我们所在的这家酒楼,也是豗家的家族产物,姑娘若是想要吃些什么,尽管点单就是。 我豗某人,愿意动用所有的资源,接着以最好的态度免费款待于您。” 豗烈阳热情的一脸微笑道。 见他说完,坟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以那副毫无生气的神色,静静的端坐在他的对面。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豗烈阳才想了起来:她不喜闲谈的这一特性。 接着一脸赔笑道: “恕在下刚刚冒昧了,既然姑娘无意享受,那在下便直入主题。 在下刚刚也说过了,在这豗阳城中,有三大家族,我们豗家不用再提。 这次来请你出手,不是为了其他的事,就是为了能请您:将那另外的两大家族‘啖’家,‘孙’家赶尽杀绝。 让我们豗家,可以独霸这豗阳城。 两锭金元宝,只不过是订金,若是此事能成,我豗某人,愿意直接畀予您二十锭金元宝以表答谢! 就算不成,这两锭金元宝……也全当是让您为此费心尽力的辛苦费。” 豗烈阳刚刚说完,就见一位仆人端着盛有两锭金元宝的托盘从楼下走了上来。 默默地将托盘放在了二人中间的餐桌上后,便再次缄口不言的默默离去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拖沓,他才刚刚说完,坟喰便直接慢条斯理的拿起了两锭金元宝,将之收进了自己的随身布袋中。 随即毫无生气的说道:“找个人带我去那啖家与孙家的所在附近,只要一个带路的人就行了。” 见她这么说,豗烈阳那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盎然了起来,当即站了起来。 再一次:一边做了个引路的手势,一边笑道:“姑娘请跟我来便是” 闻言,坟喰也从那座位上站了起来,与之一齐向着一个她还未明悟接下来将要遭遇些什么的地方走去。 在这带路的途中,豗烈阳再次操起了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盘,暗暗想道: “这个过程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啊。 此番接触,更是让我确定了你那不在意除了刺激搏杀之外的一切乐趣的癫狂心理。 接下来,我当然不会真的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去独自赴险。 当你行动起来过后,我则会在你的后面布下援兵,若是你失败了,我便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前来拯救与你。 给你种下一颗:我们豗家是真心护你的种子,接下去再逐渐的让这枚种子发芽、壮大。 到那时,你总不可能抗拒这份自己幻想出来的温柔,要离豗家而去,而不是成为豗家的一份子吧。 若是成功了,那就不断的给你找到其它更加难以战胜的敌手。 直到让你落入亟需救援的绝境,让我有机可乘,对你种下那颗种子。 如果你失控了,或是真就是一只不通人情,不服管束的野畜。 那我也就只能将你引入那足以致你于死地的深渊了……” 很快,一切的一切就都已安排就绪,坟喰也跟着那为她带路的男子,踏上了征程。 不过,由于马匹相较于人类修士来说,实在太过缓慢。 因此,他们的此番出行,是直接踩在那舳舻相继的层层屋脊上,飞快地向着啖家与孙家的方向狂奔而去的。 他们的第一站,是啖家。 豗阳城是个大城,不像袁立所在的小城一样,他们袁姓一家就可以独霸一城。 这座城的面积容得下许多的能人异士,它所包涵的生态链条,也不是一个家族随随便便就能掌控的。 正因为豗家没能从一开始就完全的掌握这整座城市,才让这城中的另一边,崛起了能与他们豗家分庭抗礼的两个家族。 也是由于豗家与啖、孙两家相隔甚远的原因,光是这一去,就用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许久…… 他们二人经历了一番奔波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标附近。 停在了啖家附近的一间酒楼,那高高的屋脊之上,受命为坟喰带路的男子向她示意道: “那爿被围墙圈起来的,富丽堂皇的几幢高楼,就是啖家府邸了。” 坟喰向着他所示意的地方看去,映入眼帘的确是他所说的那般景象。 没有拖沓,只见她明确了目标后,便立即朝着那啖家飞奔了过去。 随着与啖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周边那些受雇于啖家的散修也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尽管不知道来者何人,也没有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任何的敌意,甚至就连她的气息都无从感知。 但他们却也都明白……自己是靠什么吃饭的,见坟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守卫们也是接二连三的跳上了屋脊,试图拦下那不远处,正朝着他们奔来的坟喰。 如果猎杀他们几个无名小卒是她的任务的话,她倒是会很乐意的陪他们纠缠一番。 可惜并不是,只见那坟喰毫无退却之意地径直冲向了守卫们,尔后,正如摧枯拉朽一般,势如破竹的将他们变成了一摊摊毫无生气的烂肉。 早在双方开战之前,几个守卫之中,就有一个率先跑进了啖府,前去召集其他的守卫准备共同御敌。 而与此同时,坟喰却也成功的进到了啖府内部。 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某房间内,透过一层朦胧的屏障,坟喰看到了另一边,因为屏障存在的缘故,一道道分不清面容与着装的人影。 还未等对面发问,坟喰便主动的以一道男声急切地喊道:“有敌入侵!大家快跑吧! 还有!家主此时在哪?!我们得赶在敌人之前找到他,守在家主的身边以防不测!” 迷雾重重 - 听闻往殇 - 野畜 屏障另一边的众人,尽管听到了坟喰说出的这么一番话,却并没有被直接误导,将坟喰想要获得的信息立即和盘托出。 这其中,一些人是因为还没反应过来,和平的日子过得久了,就连求生的本能都失灵了。 而另一些人,是觉得这只是个玩笑,甚至还拿坟喰刚刚的那一番话打趣调侃了起来。 还有一些人,则是质疑起了坟喰的真实身份,坟喰可以看到屏障后,房间内部众人的身影。 那他们当然也可以看对面的坟喰,而她那头顶上的马尾辫,则更是从一开始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各自在自己的脑海中粗略的回忆了一番,也是完全找不出:在这啖家里有谁的头顶顶有一道马尾辫的。 不一会儿,坟喰对面的人群中就传出了一道质疑的声音:“你是……?” 面对他们的质疑,坟喰并未慌乱,而是接着以那道男声焦急的高声道:“我是你们这啖家的领主最近才刚刚招进来,甚至都还没有正式露过面的散修! 现在事发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你们之中有人知道家主下落的就赶快告诉我! 我和领主会赶去保护好他! 看那来者的攻势,应该就是直奔灭这啖家而来的,如果我们晚了他一步,你们又有谁能担这个责?!” 尽管她已经这么说了,可对面的众人却也还是没有立即答话。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几个缓息间,直到房间外的大院内,匆匆地跑过了一批批啖家护卫。 而在他们经过这附近的时候,更是从他们之中传出了许多道嘈杂不齐的呼喊声。 而这些呼喊声中的内容,则不外乎都是“有外敌入侵!快去速速拦截!保护好家主!保护……” 也是在这些呼喊声传入这个气氛久僵不下的房间里的同时,坟喰同样再次焦急的发话道:“快说啊! 说不定都来不及了!” 在这样氛围的烘托之下,坟喰对面的众人随即也开始慌了! 透过朦胧的屏障可以看到,他们开始手忙脚乱的收理起自己周边的物件,而坟喰想要的答复,也是很快的显露出了它的真身。 “家主出去办事儿去了,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最迟应该在傍晚时分就能回来!” 也是这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的同时,其中一人来到了屏障的跟前,缓缓地掀开了这道生与死间的界线。 屏障被掀了起来,接着,众人都看清了那站在门口的坟喰,更是辨出了她是一名女子的事实。 尽管如此,但他们却都没有为“她明明是一名女子,却发出了一道男声”的奇异景象从而倍感诧异。 因为此刻,房间里的众人,皆是无一例外的在坟喰的手上失去了显露性情的基本人权,及其本身…… 一批,两批,三批…… 最后这大半天的时光里,坟喰就这样不停的游走在这啖家府邸之中,所过之处死寂无声,悲鸣四起。 暮光曦微的傍晚,啖家正门的屋梢之间,坟喰正微闭着眼一脸清闲的靠坐在那。 只不过,那些几乎沾满了她整个躯体的殷红鲜血,就显得与这副景象极其的格格不入罢了。 过了许久,一辆堂皇富丽的白色马车出现在了通往啖府的必经之路上,车内,正是那身处危险境地却对此还毫不知情的啖家之主。 即便那辆载着他的马车行驶到了这堆满了尸骸的啖府门前,他也没有的察觉到今天和以往的不同。 甚至就连下了马车之后,他都没能察觉到那头顶上方的坟喰存在。 只是对这啖府周边没有丝毫守卫,并且附近还伴有血腥之气的事实似是似非的显露出了一道疑惑不解的神情。 很快,只见他压下了心中的困惑,缓缓地朝着自家紧闭着的门前走了过去。 走到了大门跟前之后,便接着轻车熟路地将门推了开来,随即,一副真正血流成河、尸骸遍野的景象,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之中。 起初,看到这副景象时,他的第一反应先是悲痛欲绝,然而欲绝又止,因为他知道:现在…… 相比于这些死尸而言,真正处在危险境地之中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一念及此,啖家家主当即回过身去,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作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怎么可能还有丝毫的生机。 他身后头顶上方的坟喰早就一洗之前的悠闲姿态,悄无声息地跳了下来,默不作声的驻足在了他与马车之间的这段距离上…… 不久之后,就见那啖家家主变的和那坟喰一般,成为了毫无生气的存在。 唯一不同的是:坟喰的躯体还可以自由活动,而那啖家家主,则将永远的躺倒在那冰冷的血泊之中了…… “哈哈哈哈哈…… 姑娘可真是杀神转世啊! 手段如此的狠辣决绝,一名女子能有此等魄力,着实是叫豗某佩服,佩服啊!” 豗烈阳一边鼓掌高声笑道,一边慢悠悠的朝着浑身是血的坟喰走了过来。 听到身后那豗烈阳的声音,坟喰不紧不慢地转过了身来,接着,就见她毫无生气的说道:“接下来,该去孙家了。” 一边说着,就见坟喰已经在自顾自地缓步走了出去。 然而,坟喰还没走出多远,就听那身后的豗烈阳出言叫住了她:“哎~ 还请姑娘莫要如此的操之过急。 要知道,尽管我们豗家和孙、啖两家一直呈水火不容之势,但那也都只是生意上的摩擦,并没有闹到流血害命的地步。 并且孙、啖两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甚至可以说是相互串联的伙伴。 今天这啖家的消亡,势必于今晚就能够传到那孙家的耳目中。 由于没人知道具体情况,他们必定会为之忧心忡忡,这时候,他们也一定会来向我们豗家商议联合一事。 这其中,您可知道会有多少能让我们大作文章的间隙吗? 您也不必担心酬劳的问题,即便在对孙家的讨伐中您没有出多少力,二十锭金元宝的报酬,一定还是能一分不少地收入您的囊中。 只要……您能好好配合就是~” 坟喰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微微地侧过头去,乜斜着眼看了看此刻他那鞠身有礼的姿态。 尔后便转过头去,再次毫无生气的说道:“嗯,这段时间我会先回到地下世界去接取其它任务,需要我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说完,坟喰就自顾自地跳上了周边的屋脊之上,快步地跑了出去。 而这次,豗烈阳没有叫住她,待坟喰彻底地隐没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后,他也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此地。 回顾他刚刚的那一番话,是真是假全然不论,从一开始,坟喰就感知到了:在这啖府的周边,布满了出自豗烈阳之手从而埋伏下的修士。 以及在她做完了一切之后,也是豗烈阳出面的同一时间里,那些埋伏下的修士便全都暗自退走的动态。 也是从一开始,坟喰就知道:这个豗烈阳的主意,绝不单单是要灭了两个与之相互抗争的家族这么简单。 尽管不知道这个豗烈阳究竟在打些什么小算盘,并且以她的实力,即便是这豗阳城里的三大家族一齐对她群起而攻之,也难以伤她分毫。 但“不管面对什么敌人都要小心翼翼、不骄不躁”,就是支撑着她能够走到如今的保命利器。 再说回豗烈阳最后的那一番话,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吗?当然不是。 一:豗家和孙、啖两家确实是水火不容的劲敌,但他们之间爆发过的冲突和双方之间的关系,绝不只是他所说的生意摩擦和财场劲敌那般短浅。 为他们卖了命的人,就算没有上千,保底也有上百了。 二:上面也说了,他们之间的冲突不止于生意摩擦,甚至可以说是生死大敌。 既然如此,孙家又怎么可能会去向豗家请求联合? 事实上,孙家不仅不会去向那豗家求合,甚至会唯恐避之不及。 都是和豗家作对的,但现在啖家却没了,孙家自己没任何动作,也还不知道有坟喰这一号杀神的存在。 这这样的条件下,他们对这次事件的第一反应只会是“豗家灭掉了啖家”。 毕竟除了豗家之外,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也就没有能在一天之内灭了啖家这个中大家族的存在了。 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去向事件本身的罪魁祸首求助呢? 当天深夜,孙家府邸 “怎么?今天出其不意的解决了啖家之后,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要来对我孙家下手了吗?” 孙家大院中,孙家家主言笑自若的对着门前的豗烈阳高声道。 谈吐间,透露出看破生死、无所畏惧的洒脱之色。 而反观那豗烈阳脸上的神色,却是一脸罕见的严肃与认真。 若说唯一相同的一点,则是他们二人的身后,都水泄不通的堵满了自家的护卫。 “这次,您确实误会了。 我知道我们豗家和你们孙、啖两家这些年来冲突不止,大小摩擦不断。 但这一次啖家的遭遇,确实不是我们豗家所作…… 这一次,我们真的不得不暂时放下过去的所有,共御外敌了!” 屠戮前夕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孙家家主那一番笑中带刺的话语,豗烈阳并未有什么异样的表现,而是一脸正色的此番答道。 而那孙家家主见他如此一反常态的表现,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而是接着大笑道:“是吗? 我可是听说,那个将啖家灭门了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从你们豗家的辖区里腾空出世的。 你说啖家的遭遇不是出自你的意思,那我倒是要问问了:这种存在从你豗家的地盘上冒出来…… 灭的却不是与之邻近的豗家,反而是与之相隔甚远的啖家是个什么意思呢?” 尽管孙家家主一语道破了问题所在,可烈阳却是处变不惊,接着一脸正色的缓言答道:“实不相瞒…… 那个将啖家灭门了的女子,其名坟喰。 并且,从一开始我也确实是打过要将她招进我们豗家的主意。 然而这名女子实在是太过蛮横凌厉,她不仅拒绝了我们豗家的邀请,甚至还主动的朝我动起了杀手! 我们豗家,更是因为这件事损失了数十名精英骨干!废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将其赶了出去。 原本我们以为,这件事能够就这样过去了,可今天这个啖家被灭的消息,着实是让我吃了一惊。 更是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那一针见血的手段与她今日的所有成绩,都让我为之一振!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奔着我们三大家族而来的!” 听到这里,孙家家主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从原先的洒脱大笑,逐渐地转为了一脸的正色。 豗烈阳也还在接着说着:“现在啖家已经没了,而剩下的我们两家,要是想活下去,就必须齐心协力的将之轰杀致死! 不知您……意下如何?” 话毕,孙家家主却并未立即答话,而是独自沉思了良久。 而那豗烈阳见此情形,也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前,等待着他接下去的答复之音。 场面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 尔后,孙家家主终于主动的打破了这死寂无声的低迷氛围,一脸严肃的正色道:“进来说话吧!” 说着,就见他自顾自地转身走了回去,身后门口的豗烈阳见此情形,也是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他。 次日晌午,地下世界 幽暗的地下通道中,一位脸戴面具的男子,正在朝着前方那正背对着他向前走去的坟喰快步跑去。 很快,就可以看到:二者之间的距离已经相隔不远,见此情形,男子当即一边跑着,一边对着她高声喊了一声:“喂!” 早在两者之间还隔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坟喰就已经感知到了身后这个人的鲜活存在。 现在听到了这道朝着自己这个方向传来的呼唤声,自然也是停下了脚下的步伐,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很快,来者就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坟喰的面前。 坟喰没有说话,只是在静待着来者说出他所带来的消息。 过了一会后,来者终于缓了过来,但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家主…… 家主都已经安排好了,孙家已经中计了,现在……我们豗家的人马,都已经布在了那孙家之中。 就等你出手之后,我们就可以里应外合,一举将那孙家连根拔起,更是将其推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待他说完之后,坟喰也不曾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一如既往,毫无生气的说道:“嗯,我现在就去。” 话音刚落,就见那坟喰突地跑了出去,只留下那还在喘着粗气的来者,正一脸茫然地呆站在那…… 看回孙家,豗家所属的大部分护卫,此刻都已经以合作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打入了孙家内部。 孙家的周边,也布满了由孙、豗两家所埋伏下的人手。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那坟喰自投罗网! 过了许久…… 终于,远处的屋梢间,出现了那道众人翘首以盼的黑色身姿! 见此情形,那些没有身着制服,乔装成平常过路百姓的孙家和豗家护卫,并没有立即出手。 他们早在事前就已经有了计划,待那坟喰进入了孙府之中后,他们再成群结队的群起而攻之。 在此之前,就由孙家那些明面上的护卫先行出面与她纠缠一番,做做样子。 待双方交手后,其中一方的孙家护卫则会在表面上故作节节败退状,实则以这种方式,将其引入孙家府中。 届时,才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豗家又和孙家联合起来对付坟喰了?他到底是哪边的? 事实上,豗家从不想做某一边的人,他所做这一切的最终主要目的,都只是为了要将坟喰招进豗家之中,壮大自家势力。 而豗烈阳之所以会如此安排,是因为当他看到坟喰昨天的表现之后,他就意识到了:对于坟喰此等强大的存在来说,原先的计划,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如果继续让她这样毫无阻拦的杀下去,那么孙家,也只会落得个与那个啖家一般的下场。 由此他才临时改变了计划,编出了一番谎话暂时应付走了坟喰。 尔后,又主动地来到了孙家府上,再次编出了一番谎话后,成功地与孙家打通一气。 待坟喰归来之后,那些身着豗家制服的护卫不会出手,出手的,只会是那些乔装成了平民百姓,看不出是豗家之人的其他修士。 而那些能让人一眼看出是豗家之人的存在,则会在坟喰陷入危机的时候,在一个适当的间隙之间穿插而入,保下坟喰。 到那时,坟喰本就极其强横,豗家的人更是渗透进了孙家的里里外外。 一番里应外合的突然反打,孙家必定会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毫无招架之力,就连反应的间隙都不会有…… 就算他们反应了过来,估计也只能去跟阎王诉苦申冤了。 在这之后,孙、啖两家会被豗家以及周边的执法堂瓜分 肢 解 ,大家都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而坟喰也会因为豗家的及时出手,从而曾加对豗家的好感,豗烈阳也能够借此机会,试着将那坟喰拉拢过来。 就算这一次不成,起码心种已经种下了,接下去,有的是机会走进坟喰的内心世界之中。 但事实,真的就能够如他所愿吗? 言归正传,此时的坟喰已经如约而至地来到了这孙家府邸的正前,身着制服的孙家护卫也是按照计划中指示的那般。 接二连三的堵在了坟喰的身前,有来有往地与之缠斗了起来,不着痕迹的作节节败退之状。 或许在常人的眼中,孙家护卫的演技可以说是不露马脚,甚至是出类拔萃的了。 可事实上,在坟喰的眼中,她从交手间的第二个回合起,就已经看穿了他们并不想真正击败她,而是想将她引入孙家府邸之中的心理活动。 这跟他们的演技不精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想制服对手,就不可能使用这种极其保守,毫无漏洞可言的攻势。 以往与坟喰搏杀的敌人,一招一式之中虽然都会显露出些许破绽,但与那破绽所伴生的强大攻势,也会使得她难以触碰到那方面的存在。 搏杀之所以是搏杀,自然是为了将身处对立面的敌人致死。 如果搏杀的目的不是如此,那就必然是另有所图! 感知到了这一点后,坟喰也是不再虚耗光阴,而是找到了机会后,便一个大跳朝着那孙家大院的深处之中跳了过去。 见到她的此番动态,明里暗里的众人虽然都不免心生疑惑,却也是各自纷纷行动了起来。 并且接下去对坟喰的所有攻势,都将不再是做做样子那么简单了。 但坟喰也是如此,或者说,她一直如此。 往后的这段时间里,所有出现在了坟喰视野之中的人,皆是无一例外的惨遭刺杀。 由于她一直在这孙家的大小楼阁之间不断地迂回穿梭,众人也是不好蜂拥而上,只能分批前去追捕。 而这么做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外乎只是在不断的送命。 就这样保持了许久,突然,不知他们是以什么方式得到了命令,又或是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做出了这么个动态。 总之,原本在被坟喰耍的宛如一群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的众人,在某个时间段里…… 皆是无一例外的退出了这个狭隘的空间,转而回到了阁楼下方不远处空地上。 不约而同地朝着坟喰的大致位置看去,守望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是个上等之策。 只见:那坟喰见到没有猎物继续上勾供她娱乐,而是都回到了地面上之后。 当即从阁楼的外设走廊上,朝着下方的人群之中跳了下来,她的身后,还拖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色朦雾。 而那下方的众人见她如此的绝决果断,当即也是快速地向着后方避了开来,给她让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躲开她的同时,众人也是在默默地暗自蓄势了起来,准备在她落下地面的第一时间内就将其直接制服! 殒命 - 听闻往殇 - 野畜 紧接着,坟喰不出意外地落在了地面上,周边的众人也是早有准备的一齐朝着场中的她猛地扑了上去。 然而世事难料,众人扑了个空,也是与此同时,场中央上,突地迸发出了一道巨大的黑色浓雾。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浓雾便肆无忌惮地侵吞掉了小半个孙家地界。 尤其是浓雾的中央,那个许多想要抓住坟喰的护卫聚集起来的阁楼之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场中的护卫们,一时间人心惶惶。 紧接着,没有预料中的哀嚎遍起。 反倒是场中的声息,愈发的微弱了下去,护卫们只能听到周边那窸窣的齑音作响。 感受到身边的人在一个接一个的无声倒下。 有些人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就突地终止了下去,场中的气氛愈加的诡异的起来。 对于常人来说,真正的恐怖,正是这悄无声息的一片死寂。 在这样的处境之下,众人开始不约而同的试图放声大叫,然而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发声,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爆了整颗头颅。 场外,那些躲在幕后以及暗处的众人,虽然大部分都同样的深陷这黑雾之中。 但他们所遭遇的黑雾,却并不如那场中央上的黑雾那般浓重。 躲在不远处,另一幢阁楼上的豗烈阳以及孙家家主,看着那由前方的战场中央所迸发出的这一道奇景。 二人的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毛骨悚然的诡异情绪。 突然,豗烈阳那身后上方的浓雾之中突地窜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紧接着,只见那道黑色身影径直朝着他俯冲了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也是突然出现,气势凌人地挡在了豗烈阳的身后。 在他横插而入的同时,还挥动起了手中的拂尘,向着那道黑色的身影横扫了过去。 在灰袍老道与那黑色身影这第一波的浅短交手之中,并没有什么宏大的场面。 只是这一番浅交之后,就见那道黑色的身影轻而易举的被拂尘扫了开来,摔在了一边的地面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豗烈阳和孙家家主才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异样,当即转过了身来。 而那道黑色的身影,也是得以显露出了真身,定睛看去,就见那个偷袭者,正是坟喰! 看到这里,豗烈阳知道:事到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败露了。 既然如此,他索性也就不再需要丝毫的隐藏和担忧,不等坟喰发话,就见那豗烈阳抢先说道: “自投罗网!韩老!灭了她吧!” 只不过,这话并非是对那坟喰所说,而是对他身前的道袍老者所说的。 而那被豗烈阳称作韩老的道袍老者,可没有傻到要等豗烈阳发话之后才动手。 作为一名三等驭灵师,他早在坟喰踏入这豗阳城中的第一天起,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而这些天里,坟喰的所作所为则更是完全的处在他的监视之中。 因此,他非常清楚那坟喰的强大。 也正是如此,他就更不会给那坟喰留下一丝喘息的间隙。 所以,早在豗烈阳发话的同时,他就已经在向着前方的坟喰发起了攻势。 一道道锐利的长矛从周边的灵阵中疾驰而出,直向那伛着身子半跪席地的坟喰冲刺而去。 看着此等情形,房间里的所有人均是直觉大局已定,然而,紧接下去的一幕,立马就敲响了所有人心中的警钟。 只见:那长矛确实是不出意外的朝着坟喰的位置刺了过去,然而,坟喰却在长矛即将与她接触的前一个瞬息间,凭空消失了! 见此情形,房间里的所有人均是情不自禁地得慌了心神,乱了阵脚。 尤其是那灰袍老道,只见:他那满脸皱纹的老脸上,更是显露出了明显的诧异神色! 不过这也并不难以理解,毕竟,要知道:那种可以遁入空间之中自由穿梭的武技,可以说是传说级别的强大存在! 就算纵观这整个世间,真正有幸见到过此等存在的人,也仅仅是屈指可数! 言归正传 灰袍老道虽然为此等珍物的出现从而倍感吃惊,但却也还记得自己此行究竟应该要干些什么。 更是清楚:那持有传说级武技的人,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 并且,此刻那个疯子的目标,正是他们本身! 一念及此,灰袍老道当即冷冷地说道:“当心,此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暴虐,若是被她接触到了…… 不会受伤,只会丧命!” 一边说着,灰袍老道也在一边操作着什么。 只见他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拂尘,不一会,就见那拂尘手柄前端的附毛上,散发出了一道煜煜的金光。 见它发出了金光后,灰袍老道也是当即握起了它,在他们一行人的周边将其挥舞了起来,以此来驱散这周边的黑色迷雾。 在重复着这个动态的同时,他还带领起身后的两人不紧不慢地朝着这间房间之外慢步踱去。 当他们走到了楼梯上时,灰袍老道突然发话了:“跟紧我,这黑色的迷雾并没有覆盖整个孙家,而是呈愈远愈弱之势。 只要我们可以回到那护卫众多,并且没有被这黑色迷雾所覆盖的人群之中,躲过这劫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尽管那灰袍老道这么说了,可也并没有安抚下那身后的豗烈阳以及那孙家家主的不安心理。 在他说出那一番话之后的不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那孙家家主满怀不安的战栗声:“那…… 那这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就这么放跑她? 还有,万一她回来报复又该怎么办?很明显我们根本都不是她的对手啊!” 豗烈阳虽然同样心有不安,却也没有那孙家家主一般窝囊的表现。 听到他此番助长敌方气焰,侧面打压己方军心的发言。 当即不满的愤愤道:“你怎么着也是个一家之主。 而且,跟我斗的这些年里,杀人放血的事也不是没见过,没经历过。 怎么今天就怂成这个样子了?你以往的那股气焰呢?” 一边说着,豗烈阳一边漫不经心的侧过了头去,看向那身后的孙家家主。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副直接将他那所有心理防线踏个稀碎的景象! 只见,那个刚刚才发言过的孙家家主,此刻,却已是无影无踪了。 而豗烈阳所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仿佛渺无边际的无尽窅冥。 看到这里,豗烈阳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显露出一脸不敢相信的恐慌神色。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了过来,发声道:“姓孙的…… 你去哪了?别装神弄鬼啊! 我们可是在逃命,容不得你半点胡闹! 姓孙的……” 豗烈阳就这样高声呼喊了一段时间,直到前方再次传来了那灰袍老道的声音: “叫什么叫? 他不见了就不见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 听到这里,豗烈阳仿佛被塞下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当即就有了主心骨,不再呼喊。 而是一边转回身去,一边喃喃自语地低声道:“对,对……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保住自己…… 保住自……”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他前方的那位黑袍老道也早已没了踪影。 他的周边,只有那仿佛无边无际的窅冥之色…… 见此情形,他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身体的动作也同样情不自禁的陷入了定格之中。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就见他突地变了个脸,当即跪倒在了地面上,更是立马行起了叩头大礼。 一边磕头,还一边语无伦次地高声恳求道:“这次确是我豗某人的不对! 在下愿意把啖、孙两家的所有资产,一分不落的尽数畀予与您! 只求!您能放过在下一马! 我豗某,在此拜谢了!” 他就这样将这个动态保持了许久,甚至,即便是他那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迹,他也都不曾停留下来。 看着他的此番表现,躲在角落中的坟喰也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心念一动,就见那周边的黑色迷雾突地朝着那豗烈阳猛地冲了过去,将他密不透风地紧紧包裹了起来。 待那黑雾散去之后,就见那豗烈阳已经毫无生气的瘫倒在了地面上。 至此,豗阳城中的三大巨头,就这样轻易的终结在了坟喰的手上。 如果是常人,这时候就应该去收揽他们三家的钱财,将之尽数的饱入私囊之中。 但坟喰自然不是常人,她不好吃,日常的食物供给永远都只有压缩饼干。 不喜财,因为钱的作用对于她来说只有增强实力,但很遗憾,她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再是靠着外力就可以有所增长的境地。 没有原始的 性 爱 欲望,虽然服用过禁药,使得她不再具有生育能力,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借此去肆无忌惮的享受它。 她之所以服用对人体伤害巨大的禁药,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身为女子的自己,不再遭受生理期的束缚。 她的人生乐趣,就只有不断地杀伐,不断的超越比自己强大的存在,然后,接着继续杀伐! 仇种(一) - 听闻往殇 - 野畜 然而,可恨之人大多都会有可怜之处,坟喰就是如此。 此时的她确是心狠手辣,杀伐无道的疯子,可又有谁,在她如此堕落之前对她施于过拯救呢? 世界所创造的疯子,自然也会让整个世界饱受折磨。 言归正传 坟喰不会去收财,只会去不断的屠戮,而她的下一个目标,则是那身着灰袍的老道了。 再看那灰袍老道,此刻,他还在默不作声地向外踱步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和以往的不同与异样。 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久之后,他还是反应了过来…… “嗯?” 灰袍老道发出疑惑之声的同时,回转过了身去。 看着自己身后那空无一人的场景,他那本就布有皱纹的脸上,更是多添上了几道褶皱。 他并不像那两个毫无修为和实战经验的孙家家主和豗烈阳一样,遇到这种情况会情不自禁地陷入惊慌失措的境地之中。 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操作,才能够得以和那个坟喰正面匹敌。 但他那一心向生的心境,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过丝毫的动摇。 此刻,更是如此。 不再回望,只见他见到了身后的两人都已是不知去向之后,更是不再拖沓。 脚下的步伐,也是愈加的加快了些许。 突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前方的黑雾之中,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那身姿笔挺的坟喰。 见此情形,那灰袍老道的脸上,却是一反常态的宁静。 因为他已经预见了:那对自己来说,可以说是最坏的,也差不多是唯一的结果。 一念及此,灰袍老道深吸了一口气,尔后缓缓说道:“姑娘……能否让在下再次一睹那遁入空间之中的手段呢?” 正对面的坟喰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慢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见她没有给出回复,而是意欲直接发起攻势,灰袍老道也是不甘示弱的作出了应对动作。 虽说他自知不敌坟喰,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自甘堕落的将身家性命双手奉上。 紧接着,就见那灰袍老道身前的坟喰才刚刚走出了两步,她那清晰的身姿便逐渐的幻化成了一团漆黑的人形黑雾。 再然后,这团浓雾更是如一盘散沙一般迅速的淡化了开来,只留下了一团人头大小的黑雾朝着那灰袍老道冲了过去。 见此情形,灰袍老道当即催动起了自身蕴力加持于拂尘之上,很快,就见那拂尘附毛上所散发出来的金光愈加的旺盛了些许。 不止如此,除了金光更甚这一点之外,还可见那拂尘的附毛“活”了起来。 尔后,这活灵活现的一团附毛更是分化成了几道犹如章鱼触角一般的锐利长矛。 灰袍老道就这样将它对准了迎面而来的黑雾猛地突刺了过去。 黑雾虽是来势汹汹,可所打出的效果却不如人意。 只见那浓浓的黑雾在灰袍老道的此番突刺之下,竟然直接轻易的消散了开来。 然而,尽管那灰袍老道在此番交手之中明显的占据了上风,可他却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 反倒是在这之后显得更加地小心翼翼了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那坟喰的实力差距。 如果那坟喰没有此等自由穿梭于空间之中的手段的话,他倒是能有绝对的把握将她在这幢阁楼之中稳稳拿下。 虽然实力差距甚远,可作为驭灵师的他,可是早已在这幢阁楼中布下了数之不尽的天罗大阵。 靠着这些存在,除非是一等驭灵师,否则绝不可能可以如此得势。 只可惜,偏偏遇上的是坟喰这个异类之中的异类。 刚刚那一波正面的交手并未让他骄傲自满,一心向生的心境并也没有生出半点的动摇。 在这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快步向外奔走出去,脚下的步伐,甚至还加快了些许。 然而,他还没走出多远,就再次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变。 毫不犹豫地当即转过身去,这一次,手中的拂尘化成了单一柄笔挺的长矛。 身上的灰色道袍也是发出了熠熠生辉的煜煜金光,直接驱散开了周边的所有黑色迷雾,瞬间照亮了周围走廊的所有环境。 灰袍老道就这样紧握住手中的拂尘盛势凌人的朝着后方的来者刺了过去。 “噗嗤……” 随着一道清晰可见的穿透声响起,身后那冲刺而来的坟喰…… 此刻,已经在灰袍老道的身前被那如长矛般锐利的拂尘刺穿了整个胸膛。 她的嘴角,也是很快地流出了一抹殷红的死血。 见此情形,灰袍老道不由得大感得意,当即情不自禁的显露出了一抹胜利者的喜悦微笑。 然而也是在这个转换表情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嘴角好像流出了什么温热的液体。 刚想低头用另一只手将其抹下来查看一番,才发现:自己已然被后方突刺而来的一柄黑色长矛贯穿了整个胸腔。 也是在他发现了这一点的同时,他的身前,那个被他以拂尘刺穿了的坟喰,此刻,再次当着他的面幻化成了一团分崩离析的黑雾飘散而去…… 而他那胸膛上的黑色长矛,也是如此。 没了长矛堵在他那胸口的破洞上,他体内的鲜血则是当即猛地流了出来。 他的身体,也因为没有长矛的支撑从而无力地瘫倒在了地面上。 他的意识,也是很快的陷入了迷惘之中。 身上的道袍和拂尘更不用说,早在黑色长矛化雾散去的时候,它们就已经不再发光了。 在瘫倒在地之前,灰袍老道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将身体往后扭转了过去。 尽管他已经很清楚:那个从后方突刺而来的来者究竟是谁,可他还是想在最后确认一番。 果不其然,映入他眼帘的,正是那个身姿笔挺的坟喰! 至此,他才彻底地明悟了过来:那坟喰根本就没有什么遁入空间之中的手段,从一开始,露面的就只是她的一个分身! 想到这里,灰袍老道笑了。 他的笑容中,满是对自己的嘲笑。 嘲笑什么呢? 一方面,是笑自己因为判断失误从而落得个如此下场的愚蠢。 另一方面,是笑自己的判断之所以出了错,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分身! “闹了半天,还是落得个如此下场…… 一个分身,就把我们吓得跟一群过街老鼠一样抱头鼠窜…… 呵呵……” 这是灰袍老道的脑海中所响起的最后一段话,在这之后,他便再也没了意识…… 至此,此事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完结,而那坟喰,也是在这场屠 杀之中获取到了极大的满足之感。 心念一动,就见这弥漫在孙家地界的黑色迷雾很快的消散了开来。 坟喰,则是在此后默默地离去了。 事到如今,这场闹剧所遗留下来的,就只有这一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悲惨景象。 数日之后 一辆白色的马车来到了这孙家府邸的正前。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身着蓝色衣帛的青年,他的身后,还跟有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 “哇…… 这不是孙家大少‘孙无量’吗? 他居然没死在那场屠 杀里!” “你是不是傻? 没看到那人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了的吗? 既然是这样,那他没死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哈…… 不过就现在来看,虽然这孙无量躲过了这一劫,但他那以后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好过了。 起码,绝对不会再有以前那么好过了。” “那可不,估计他要想把自家家产从执法堂的手里拿回来都够呛咯……” 看着这些执法堂的人马在孙家和执法堂之间不断的来回往返,托运货物。 听着那些周围路人所说的种种惨剧,孙无量那脸上的神色,是显而易见的慌了! “停下!停下!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我们孙家的东西?谁给你们的权力擅自搬运的?” 孙无量来到了其中一辆托运货物的马车前,一边高声质问着那车上的车夫,一边将其拦了下来。 车夫没有答话,甚至还刻意的不去正视这近在眼前的孙无量,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别处的光景之上。 见此,那孙无量则是更加的气愤了,当即对着他高声的詈骂了起来。 然而,他还没保持这个状态有多久,就被一名身穿制服的执法者赶了过来一脚将他踢得滚出了这道路的中央。 做完这件事之后,那执法者还来到了那躺倒在地的孙无量身前毫不掩饰地呵斥道:“哪来的野狗? 别来妨碍我们执法者执行公务,要是还来自找麻烦,就直接把你扔进牢里去了!” 那孙无量,什么时候在陌生人的面前受过这种委屈。 可是他也在隐约间有所明悟: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那个可以让他横着走的靠山与至亲了。 想到这里,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可它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见到自己的这种努力毫无作用,孙无量索性不再隐藏,当即坐在原地抱膝啜泣了起来。 “公子,还请跟我一同前去问个究竟吧。” 许久之后,就见那个原先跟在孙无量身后的老者来到了他的身前,一脸慈祥的淡淡道。 仇种(二) - 听闻往殇 - 野畜 静谧的执法堂前厅之中,孙无量与随行老者正等待着那靠坐在办公桌边啜茶的执法堂主给出答复。 很快,那执法堂主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言道来:“这件事啊,还得从一名女子说起……” 接着,也不知道他和那已经身死道消的豗烈阳究竟有什么联系,总之,从他嘴里所叙述出来的这次事件。 和那豗烈阳曾对孙家家主说过的版本,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叙述中,还加上了坟喰将豗家与孙家闹的鸡犬不宁,直至将两家家主刺死的情节就是了。 见他这么说,孙无量的脑海里已是一片混乱,难以自拔。 反观那随行老者,虽说也是不免的为此事有所动容,可也并未就此慌神。 往后,更是接着问出了此刻真正事关紧要的重中之重:“那么我想请问…… 接下来孙、豗、啖家的资产你们会如何处理? 我们又是否可以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呢?” 听到他这么说,那孙无量也才反应了过来,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看向了那身前的执法堂主,等待着他接下来能够给出的回复。 死去的人已经无法复生,正是如此,那死者所遗留下的资源,就更不能跟着一齐流逝。 这其中,除了出于现实需求从而对财产产生的渴望之外。 更多的,是想要保留下死去之人的物品,因为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够保留下那些对亲近逝者的念想。 再看那执法堂主,听到随行的老者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后,他那脸上的神色并没有生出什么异样,依旧波澜不惊地从容道:“这个嘛…… 说起来确实挺让人难为情的。 但事实确实如此,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 孙、豗、啖三家的所有资产,我们都已经尽数上报国库了,现在正在进行上缴。 事已至此,你们应该也都明白: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再要回来了。” 听到这里,孙无量的眼中当即恢复了所有的清明,紧接着,就见他似是要说些什么。 可就是在这个档口,执法堂主又接着发话了:“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 这件事情,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会跟上面的人讲清楚。 虽然不可能全都要回来,但是应该还能保留下九牛一毛。 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有这么多了…… 要怪,就怪那个叫做坟喰的疯子吧,而且,听说她现在也还在这豗阳城中呢……” 听到这里,孙无量彻底急了,当即激动地发话道:“我这个孙家长子还活着,那孙家的东西本来也就应该是我们的! 为什么我这个正主想要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反而还得低声下气的唯唯诺诺! 而你们这些外人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当着我的面去大肆掠夺!” 那执法堂主本就自知理亏,此刻见到他那身前的孙无量如此激动,自然也是难免地变了变脸色。 孙无量没有停下,而是接着向着那故作镇定的执法堂主高声呵斥着:“你们还知道那个坟喰还在这豗阳城中?! 你们知道她还在这为什么还不去把她抓起来?! 怎么?那些当着正主的面趁火打劫的勾当你们做得出来,真要你们去做些实事儿的时候你们就蔫了? 既然如此还要你们……” “请注意你的言辞!” 终于,那靠坐在椅子上的执法堂主还是耐不住这样一昧被动的挨骂局面,当即高声出言警示了一番。 这一声警告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孙无量也是在这声警告发出了之后,便停下了对执法堂主的詈骂。 尔后,就见那执法堂主不紧不慢地接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 想要强行拿回来的话,那可就是跟国家作对啊。 而且我倒想问问你们,事发当时你们去哪了? 又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呢? 现在距离事发当时可是隔了好几天啊。 如果你们能回来的早一点,那你们的东西也就不会被上缴了,这还能怪谁呢? 至于那个坟喰,我们也已经上报朝廷请求增援了,预计朝廷的援助最多后天就能够抵达这豗阳城中。 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我们也才能够对她出手。 如果我们现在就去招惹她,那我们执法堂的下场…… 只怕也会变得跟你们三家人的下场一样了。 而且那坟喰也并不会随性滥杀。 她所杀的人,大多都是那些被地下世界悬赏的存在,对社会秩序的影响并不大。 豗、孙、啖三家的这种情况,只能说是他们非要去和那个疯子打交道的结果了。” 孙无量原本已经在试着压制自己心中的熊熊怒火,可是听到他这么一番出言不逊的反驳…… 当即不再压制,却也是不紧不慢的冷冷说道:“从啖家被灭的消息传到我们孙家的第一天起…… 家父就让我们一行人外出避难了。 因为在当时,我们都无一例外的觉得这是豗家的作为。 预料到会有一番恶战后,家中的所有人都一拍即合的要求我这个独长子能够出去暂避几日。 并且指定了要我今天回来! 至于那个坟喰,就算你们不可与之匹敌……” 孙无量的话到此便戛然而止,因为他身前的老者示意他停下来,并且也是在这么做的同时,那老者发话了: “行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愿意服从朝廷 政 府 的安排。 事已至此,我们就暂且告退了,祝愿你们往后对那坟喰的通缉,能够凯旋得势。 告辞!” 说完,便拉起了那极不情愿的孙无量走了出去。 身后,响起了执法堂主那极其敷衍的恭送声:“不送!” “为什么我们要就这样走了? 做错事了的人明明就是他们!那些东西我们应该,也必须把它们尽数拿回来!” 待他们走出了执法堂的不久之后,孙无量终于按耐不住对随行老者刚刚那番言行的不解了,当即对着他高声道。 见到他的此番态度,随行老者并没有生气,而是依旧慈祥地对着他平和说道:“这世上…… 哪有什么是非对错,是非对错的概念……只会出现在实力相当的两个,或是实力相当的多个势力之间。 现在的我们不比以往,我们已经斗不过这执法堂了,我们只能听之任之。 他们所说的上报国库,只是个搪塞的借口,最终这所有的所有…… 肯定都只会是被这当地的执法堂饱入私囊之中。 无量啊,你记住: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认识到他们的错误,然后去咄咄逼人堵在他们的门前对他们各种詈骂。 那是以卵击石的无用功,最终倒霉的肯定只会是你。 我是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一点,然后去试着强大起来,最终,堂堂正正的夺回,并光复整个孙家。 这也是孙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对你所抱有的期望啊……” 听他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后,孙无量沉默了。 不过这个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在片刻之后,就见他接话道:“嗯…… 无量,明白了!” 在这之后,二人便都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向着一个不见首尾的未来大步走了出去。 仅仅在这之后的第二天,执法堂就分配下了那对孙无量出于人道主义从而下发下的援助。 孙家,也从原本的富丽堂皇变成了如今的一贫如洗,成为了与大部分人家无二般的普通人家。 年仅十七的孙无量,现在也不得不提前踏入社会,谋得生存。 那随行的老者走了,是被孙无量请走的,因为他已经支付不起对老者的每月俸禄。 那老者原本是想接着与孙无量相依为命下去,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说也已经有感情了。 可那孙无量执意请他离去,他无法推脱,只得如此。 孙无量没有社会经验,也就意味着没有丝毫的社会地位,他只得从最基础的酒馆服务生做起。 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没有因为这不亚于天崩地裂的变故从而一蹶不振。 恰恰相反,他是对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充满了不知所措的迷茫,可他却也从未失去想要接着生存下去的活力。 也不曾失去想要不断攀上高峰的勇敢。 尽管未来充满了艰难困苦,可他坚信,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早晚,他还会让那孙家重回往日的辉煌! 他早已打通了体内蕴脉,只不过一直没有对修行这种事有过丝毫的上心。 但是现在,他已经清楚事态的发展已经容不得他的半点随性! 坟喰。 这个名字已经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这个角色也已经成为了激励着他去不断追随的猎物! “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不管你多么的强大! 坟喰,我将穷极一生地对你发起追捕,不死不休!” 夕阳西下,那靠坐在屋脊上闭眼憩息的坟喰突地睁开了双眼。 她那漆黑的瞳孔之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尔后,就见她不紧不慢地从原地上站了起来。 紧接着,更是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地奔走了出去,很快,便没入了夕阳的余晖之中。 不夜城 - 听闻往殇 - 野畜 也是在坟喰奔走出去的同一时间里,与之遥遥相对的另一边,一位气度不凡的青年走进了这豗阳城中。 他的身后,正跟着两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一对青年男女。 值得一提的是,这青年与那坟喰一样:有着一道笔挺的身姿,身着一身黑色衣帛。 身后,更是同样的拖有一对细长的燕尾尾托。 更绝的是,他的四小肢上居然也配戴有四副刀甲。 当然,毕竟是一男一女的两个人,他们两个还是存在有大体上的不同的。 事实上,那也是唯一的不同…… 那就是,坟喰的头部顶有一道挺立的马尾辫,而这名青年,却只是一头的短发。 但即便如此,倘若只是远远的看着这青年的背影,那也还真就难以分清:他究竟是他自己,还是那象征死亡的坟喰。 再看他们的面孔,除了相貌上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外,这青年的眉宇之间,还透露出了一缕不凡的英气,眼眸中,更是显现出富有活力的神彩。 与坟喰那毫无生气可言的气质可以说是完全的背道而驰。 再说他那身后的青年男女 女的:身着白色带帽斗篷,神采奕奕,明眸皓齿,透露出如同白兔一般活泼好动而又惹人怜爱的气质。 男的:身着橙黄色制服,目光呆滞,双目无神。 却没有坟喰的那般死气,只能说是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的颓废角色。 “千风师兄,这城里……” 一幢高楼的屋脊之上,女青年将头上的连蓬帽拉了下来,欲言又止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个被称作千风的黑衣青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自顾自地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儿,尔后,才转过了身来淡淡的说道: “事实上,即便是我也已经隐约地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你还得努力啊,婳鹤。 毕竟……你可是主修这方面的。 你有什么发现吗? 窠。” 说到最后,千风侧过了头去,看向了那目光呆滞的青年。 被问到的青年很快的回过了神来,当即淡淡的回答道:“没有,但是可以确定…… 她是来过这里的。” 千风:“那我们就去这里的执法堂问一问吧,毕竟…… 不管她走到哪儿,都一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 话音刚落,就见那千风已经朝着前方奔走了开来。 见此情形,他那身后的婳鹤和窠也是不再接话,只是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执法堂前厅,千风率先走了进来,不等这房间里的众多执法者开口,就见他往一旁的桌面上甩出了一张墨黑色的令牌。 他的身后,婳鹤和窠仍旧在不紧不慢的紧随而入。 见到这帮气势汹汹的陌生来者,房间里,距离他们一行人最近的几名执法者刚想发作。 可当他们见到了那出自千风之手的黑色令牌后…… 就见他们那脸上的不悦当即无影无踪的消散了开来,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副副瞠目结舌的嘴脸。 看着他们的这副样子,千风反倒生出了些许不悦的情绪,当即严声詈气地对着前厅里的众人高声道: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专门摆一摆官架子,人模狗样的指使你们去传唤你们的执法堂主来见我们吗?” 听到这里,距离他们一行人最近的那几名执法者才反应了过来,当即退了出去,准备去找来这执法堂的堂主亲自接见他们。 “呵呵呵……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不一会儿,就见那执法堂主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一脸谄媚的客套道。 看着他的这副嘴脸,千风一行人虽心有不快,却也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异样。 只是那千风淡淡的发话道: “我不玩你们那无聊的语言艺术和思想游戏,直奔主题: 这豗阳城中,有来过一个我这般打扮的女子吗?” 听他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后,在场的所有人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这千风的衣着风格,跟那坟喰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啊! 一时间,场上的众人均是不由得低声议论了起来。 “我的天,刚刚只注意到那桌上的墨香令了。 都没注意这墨香道里来的人,跟那以杀伐为乐的女疯子穿的是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 “你们说那女疯子…… 该不会也是墨香道的人吧?!” “要真是那样,那这世间…… 肯定又要掀起一场无人可以抵御的腥风血雨咯……” “吵什么? 先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再说好吧?” 在那围观的众人正在对此议论纷纷的时候,执法堂主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看着这眼前的千风,他沉默了…… 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见他将坟喰的存在一五一十的吐露了出来: “回禀大人,那名女子确实来到过我们这豗阳城中。 不仅如此,就在前几天,她刚刚将那执掌这城中生息的三大家族屠了个尽数,手段可谓极其残忍! 从一开始我们也就向朝廷政 府申请了援助,可是直到今天才来了人。 而且就在你们之前才刚刚来的,需要在下引领大人们前去证明一番吗?” 说到最后,执法堂主再次显露出了那一副谄媚的嘴脸。 千风:“不必了,你先告诉我们这名女子现在还在不在这吧。” “哦,对对对……” 听到这里,执法堂主当即连连称是,尔后继续缓缓说到:“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那名女子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还就在今天,找不到她了。 以往的日子,从她来到我们这豗阳城中的第一天起。 就可见她一直在不分昼夜的操劳奔波,没有一天看不到她那奔走在各家屋脊之上的身影。 可是刚好就在今天,她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千风:“嗯,明白了。 你们记住,此人是我们墨香道的头号通缉者,如果发现了她…… 就算因为和帝都相隔甚远从而无法第一时间告知我们,也一定要联合周边一切所能够调动起的力量前去将她拿下。 不论生死,只要能将她的项上人头带到我们墨香道来,赏金三十锭金元宝。 明白了吗?”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他们一行人早在那千风说到最后一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自顾自地转身向外踱了出去。 只留下那一脸谄媚的执法堂主还站在那原地连连称是。 “怎么办,又让那坟喰跑了呢~” 婳鹤凑到了千风的身旁,一脸撒娇的娇声道。 千风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只是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的同时,淡淡的微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办? 也就只能这样一直追下去了,又或者是回去受冷眼。 我选择前者。” “嗯,不管怎么样,婳鹤都会不离不弃地跟着千风的哦~” 婳鹤仍在对着他娇声道。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走了出去。 从头至尾,只有那个窠一直在乐此不疲的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全然无视掉了眼前那打情骂俏的两个人。 另一座县城的外界边缘 一队运输货物的马车车队,此刻正在尽可能快地朝着前方那目光可及的人烟赶去。 “这天眼看就要黑下去了,大家再加把劲儿赶路,距离不夜城已经不远了!到了那里再休息吧!” 车队中,分不清从哪里传出了这么一道声音。 不过也并没有人对这种事有什么问题,因为那道声音所说的确实有理,大家也都没有异议,只是都在驾驭着拖车的马匹认真的赶着路。 “不夜城?这名字倒挺有意思,不知它是否城如其名呢?” 车队其中的一辆马车车厢里,响起了一道柔和的女声。 “姑娘你还真说对了,那不夜城啊,还真就跟它的名字‘不夜’一样,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到了晚上仍旧家家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喧嚣,好不热闹呐!” 车前的车夫如此答道。 “噢?当真如此? 那么那城里的人…… 难道不睡觉的吗?” 那女声接着说道。 见她对此似乎颇有兴趣,车夫当即与车中女子闲谈了起来:“嗐! 怎么可能,他们当然也要睡觉啦! 只不过,他们那城里的寝室都是以他们的特殊工艺特制的,隔音效果特好。 要是还受不了的话就在耳朵里塞些纸团,然后就肯定没什么毛病了。” 车中女子:“这么说来,倒也是个别具一格的存在。 而且,您好像对它特别的了解。 若是如此,能向我详细地说一说:除了这些之外,这座省城还有什么其它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吗?” 听到这里,那车夫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情不自禁的变了变。 尔后,就见他一脸正色的向着那车中的女子低声道:“哦对了,还有这个…… 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就都忘了告诉你了。” 听到这车夫的如此转变,车中的女子感到了些许疑惑,当即柔声问道:“怎么了吗?” 车夫:“这座省城啊,对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那里出生的本土男子,天生大多俊美帅气,可他们对女子的态度,着实是让人不忍直视。 他们把女子当作男子的附属物,甚至会把自己入过许多女子肉身的事迹当成一种功绩去大肆炫耀。 转而对那些被他们以哄骗手段求得交往直至入身的女子百般羞辱詈骂,你到了哪里之后,可得小心点儿啊……” “呵呵……” 听到这里,车内的女子轻笑了一声,尔后,便不再搭话…… 良久,这批车队终于抵达了不夜城中,而那车队之中唯一的女子,至此也是现出了自己的真身。 只见,那赫然正是吊着一只断臂逃出袁家小城的红衣女子! 叶流心 - 听闻往殇 - 野畜 只不过,如今的她,相比于以往已是落魄了许多,身上的尘土,也早已将她的所有光华尽数掩盖。 下了马车之后,她就直接与那组车队分道扬镳了。 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红衣女子之所以会出现在那车队之中,也仅仅是因为在路上与他们偶遇之后,主动地请求了搭乘上去的结果。 当然,红衣女子付了钱,并不是白搭。 赶路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防范着那潜在的未知威胁。 直到现在,她确实已经极其的疲惫不堪了。 此刻,她只想快点找到一家客栈,入住之后更是要当即倒头睡去。 尔后,再解决那衣容与瘪腹的问题…… 次日,得到一夜安然酣睡的红衣女子,已经恢复了那以往的所有精气神。 待到洗漱完毕,更是饱餐了一顿之后,红衣女子才从客栈中走了出去。 也是在这往后的几天时间里,红衣女子才得以好好的欣赏这不夜城中的种种美景。 白天欣欣向荣,繁花似锦。 夜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但不管是哪样,这里的氛围都在无时不刻的透露出一种非同一般的欢喜与热闹。 只是…… 这城中的妓院太多了。 多到了一种:千步之内必有一家的地步。 在那里,许多相貌平平的男子来来往往地出出进进,偶尔相互之间遇到了熟人,还会高声地相互打趣一番。 而不去哪儿的…… 则是这满大街的花美男了。 从上面这两点就可以看出,正如那车夫所说的一般:这城中的女性地位是低下的。 天生丽质的美男在外面用尽花言巧语话术心术,将女子诱骗至自己的身下,一经得手后就直接把她们踹走。 尔后,那些因为这件事从而在婚前失身了的女子自知无地自容,大多数则都会下海,成为妓女。 红衣女子看透了这一点,可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这些事例所透露出的思想游戏早已遍布了整个世间:女子除了妇道之外就再也不需要承担什么外来责任。 外部的一切都会由男子前去承担与解决。 也是由此,引申出“女子天生就是男子所有附属物”的思维,不管是她们的身躯还是灵魂,都是如此。 所以如果身体脏了,也就不会再有男子愿意接纳她们,为她们扛起一片天地。 这时候,“‘部分’”女子就会想:反正已经没有男人再要我了,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保留自己那所谓的贞洁呢? 就像上面所描述的那般:这种思维之所以存在的结症,大多并非源于那男子的野蛮。 而是源于“‘部分’”女子的自甘堕落,源于她们那甘受思想游戏摆弄的低能,源于她们从不愿意主动站出去与之抗争的怯懦。 她们不会向男子一样去学着承担责任,解决更多问题,从而为自己争取到一席之地,获得他人正视的目光。 就连遵从了那扭曲的思想游戏却又不小心违规了之后,都不会生出丝毫的败犬之勇。 生出那玉石俱焚的决心,去试着与那扭曲的制度相争相斗一番。 当她们陷入爱河的时候,那可以说是圣神,也可以说是下贱的母性就会难以抑制地迸发出来,淹没所有的理智。 接着,就是对自己中意之人尽可能的百依百顺,百般包容。 就这样,不愿意经受磨难成为精英,还愿意对中意之人,也就是对男子的百依百顺,促成了这个扭曲体制的存在。 更有甚者,一边嘴里高呼女权,一边却还是在靠着在意自己的男子从而求得立足。 此等存在,最为可恨! 那些像坟喰与这红衣女子一般的存在,实在是太少太少…… 是的,不可否认的是:女子的许多天生条件确是不如男子。 但,这也并不能作为“‘部分’”女子如此下贱的合理依据。 弱小,并非服从恐惧的理由。 红衣女子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才不会对这种存在生出丝毫的怜悯之心,但她也不会去刻意的攻击她们。 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活法,只要是无害且无恶意的存在,那就都是合理的、不应该被攻击的存在。 不管是那些下海为妓的女子,还是那些以摆玩女子为乐的男子,都是如此。 而且,红衣女子也确实并不反感这不夜城中的民风。 至于那车夫所说的“城中男子会对失去贞洁的女子”各种詈辱的景象,她也是从未见过。 这期间,确实有许多形形色 色的俊美男子与她搭讪过,但只要她明确的拒绝了,他们也就都会彬彬有礼的各自走开。 由此,红衣女子不仅并不觉得这座城市有什么不好。 甚至于,对她而言,这里更像是个与天堂无二般的祥和存在。 在这里,她甚至重拾了那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在她的脸上显现过的倾城微笑…… 红衣女子:“两袋妖兽内胆。” 画面一转,仿佛又回到了那袁家小城之中,红衣女子再一次把手中的战利品递交到了接令铺的柜台上。 只不过这一次,红衣女子的左手,已经成了有待康复的断臂。 并且,此刻她所在的这爿接令铺,里面的装璜风格也和她以往所见的所有接令铺大相径庭。 “此等俊美的美人,居然还是个修士啊。” 红衣女子的身旁,走来了一位一身翠绿衣着的俊美男子,谈吐间,还透露出了文香淡雅的翩翩风度。 听闻此言,红衣女子当即侧过了头去,看向他的同时,显露出了一份礼貌性的微笑。 尔后,就见那来者接着作揖微笑道:“在下叶流心,不知姑娘……?” 红衣女子:“我最近几天才来到此城,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自然……也没有名字。” 叶流心:“噢? 姑娘还是个独行客啊,这么说来,姑娘一定是那种快意恩仇,杀伐决断的侠义之人咯? 实不相瞒,从小在这座城中饱受枯燥祥和的我,可是一直都想要去那外面的世界见见世面呢?” 他打趣道,气氛,也在他的此番话术之下迅速地活跃了起来。 “你的左手是……?” 叶流心朝着红衣女子的左手看了过去,示意道。 见他这么问,红衣女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只是微笑着撒了个慌:“并不是每一次的狩猎都是可以凯旋得势的…… 你觉得呢?” 叶流心笑了,当即答道:“哈哈…… 对对对,常在河边走,难有不湿鞋嘛。 类似这样的事,我也有经历过啊……” 虽然早已从掌柜的手中拿到了自己应得的报酬,可红衣女子也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此与叶流心闲谈了起来。 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要和叶流心有什么关系,仅仅是……她想要说话罢了,就这么简单。 如果是在外面,她不会和陌生人闲谈,因为在外面的世界,交流就意味着结交联系。 但她并不想去处理冗杂的人际关系,就只得对所有人缄口不言,礼刀向向。 用这种方式,将所有向着自己牵来的关联线路一一斩断。 但在这不夜城中,她不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如果她不想和对方有什么关系,只要明说就行了。 尔后,对方就会如她所愿,默不作声地从她的视野之中销声匿迹,绝不纠缠。 回归正题 叶流心与那红衣女子就在这样的谈天说地之中度过了很久的时光,直到…… 叶流心:“就好像那个……”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沉思了片刻。 红衣女子见了他的此番表现,虽心有疑惑,却也没有主动问话。 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答复。 很快,叶流心就回过了神来,当即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了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 就不奉陪了,只是希望……我们还能有缘再见。” 一边说着,他就已经在一边转过了身去,朝着门外快步地走了开来。 见此,红衣女子还是没有答话,只是目送着他离开了这里…… 在这之后的不久,就见她也默不作声地朝着那门外走了出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见晚,这不夜城中的灯火,也是开始在被逐一地点亮了起来。 不久之后,就见那空中的天色彻底的黯淡了下去,而这偌大的不夜城,也是很快的恢复了它那夜夜笙歌的独特光景。 若是以往,此刻的红衣女子要么是在客栈之中憩息,要么是在深林之中狩猎。 但自从来到了这里之后,她就不再那么做了。 现在,每当到了夜晚,她都会去到那人来人往的街巷之中慢步游荡。 欣赏着:这前所未见的繁华风景。 某寝室内,一位长相甜美清纯的女子,此刻,正一脸满足的依偎在那叶流心的怀中。 看这样子,他们应该才刚刚翻云覆雨了一番。 “我今天才刚刚发现了另一名看起来还不错的女子,要不然……给你添个姐姐怎么样?” 叶流心一边抚摸着怀中女子的头发,一边笑道。 他那怀中的女子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先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尔后才娇声道:“嗯…… 只要主人想要,那就随主人的便吧…… 浅析……没有意见呢~” 鬻香阁 - 听闻往殇 - 野畜 (叶流心和浅析的后续违规,已删,自行脑补) 距离不夜城还有着数十公里的地界之外,深林之中。 此刻,坟喰正朝着那不夜城的方向极速的奔走而去。 虽说是朝着那里冲刺着,可事实上,坟喰并不知道那不夜城的存在。 她只是……在逃避着什么强大存在的追捕。 果不其然,很快,就见那坟喰前方的地底之中,突地冲出了数道声势浩大的煜煜光柱! 见此情形,坟喰当即在这舳舻相继的树梢之间不断的弹跳着、翻跃了起来。 尽可能的避开这盛势凌人的金色光柱。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坟喰的后方,冒出了三道一齐朝着她冲刺而来的身影。 仔细看去,就见那三道人影…… 赫然正是千风、婳鹤,窠他们一行人! “你不行了啊,坟喰师姐。 在墨香道乖乖听话的待着不好吗?非要出来受这些苦头。 明明是那么强大的存在,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唉~ 真是可悲可叹啊……” 一边在追捕着前方坟喰的同时,婳鹤还一边出言高声的嘲讽了一番。 语调中,充满了小人得志的嚣张,还有一丝莫名的癫狂。 至于那另外的两人…… 领头的千风没有说话,只是在专心致志的注视着前方坟喰的一举一动,深怕出了一丝一毫的间隙从而让她得以逃脱。 窠则是一如既往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只对外界保留下了仅够用的一缕神识。 眼看他们与那坟喰的距离已成近在咫尺之势,这时候,千风发话了:“打起精神来! 我们已经快要抓到她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还想重蹈那前两次的覆辙吗?” 事实上,不等千风如此发话,早在他说这话的前一刻,他那身旁的婳鹤和窠就已经识趣的提起了所有的精神。 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追赶坟喰的现实当中。 千风:“等会你们两个先扑上去把她打下来,我会寸步不停接着以这个速度追出去。 避免我们面前的这个仍旧只是她的一道分身,更是会因为这道分身让我们在这里浪费许多时间。 如果那真的是她,我就即刻回过身来,如果不是,那我就在前面等你们!” 至此,尽管他身旁的两人还是没有答话,但他们却也都默默的记住了这一道命令。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靠近了那前方的坟喰。 至此,千风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坟喰之上,而是向着前方那渺无边际的一片黑暗扫视了过去。 而他那身后的婳鹤和窠,则是为朝那着坟喰发起轰杀做出了起步动作。 很快,就见那婳鹤和双肩之上,浮现起了一道道散发出澄亮白光的白色水晶。 没有拖沓,只见这些水晶才刚刚凝结了出来,就紧接着朝着那前方不远处的坟喰激荡了过去。 水晶的后方,窠也是突地加快了自己行进速度紧随其后。 此番攻势,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恢弘气魄。 然而,现实还是朝着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只见:此番攻势不出意外的轰击在了那坟喰之上。 然而,接下来他们所得到的,只有那被轰得横七竖八的断壁残橛。 以及…… 一缕黑色的霭气。 千风虽然一直在扫视着前方,可那后方的战况他也一直有在细细的感知着,此等情形,自然也是收入了他的感知之中。 见那坟喰再一次以这种技俩逃过了他们的追猎,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事已至此,实际上已经没有再追下去的必要了。 千风深知这一点,可他那向前冲刺的灵动身法,却也还是不曾因此生出半点的减缓。 甚至于,还隐隐地呈现出了愈演愈烈之势…… 婳鹤:“千风师兄……” 次日清早,婳鹤和窠来到了那靠躺在树下闭眼憩息的千风身前。 再说那千风,早在他们与他之间还隔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 只是直到现在他才睁开了双眼,一边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一边自顾自地淡淡说道: “她又跑了…… 连续三次都是这样。 问题的结症在于:只要我们靠近了她,就总会被她提前布下的眼阵观测到。 尔后,她就会提前跑开。 关键我们无法避开眼阵,如果是拆了那眼阵,那更是去直接告诉她我们来了。 像这次这种情况还算好的,起码我们终于见上了一面。 第一次接近她的时候,我们甚至都只是听说她曾经有经过那个地方,连她的气息都无从感知。 如果没有避开她那眼阵的方法,那么下次应该也还会一样……” 窠:“我的纸人偶已经侦测到了再往前几公里,有一座省城。 今天,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而且,说不定坟喰也是到那儿去了呢。” 千风的话才刚刚进入尾音,就听那窠罕见的发话了。 然而,在听到他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之后,那千风和婳鹤的脸上所显现出的,只有一脸的疑惑与不解。 而后,就见那千风刚想发问。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窠继续抢先发话了:“不用担心,我有办法避开那坟喰的眼阵了……” 再看那坟喰,此刻的她,已经来到了这不夜城的边界线上。 看着这座没有城墙的城市,坟喰的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虽是如此,但那坟喰也懒得为此纠结,只是在这外围稍稍驻足扫视了一番城内的风景。 尔后,就走了进去。 并且这一次,她罕见的没有再像以往的那般那么张扬。 初入此城,坟喰虽然还没见到这不夜城的夜间光景,却也同样的遭到了不少男子的搭讪。 而坟喰对于这些人的态度,则是连个正眼都不曾投去过。 那些遭到如此对待的男子,虽心有不快,却也还是彬彬有礼地退了开来。 见得多了,坟喰也不禁开始对这不夜城的民风生出了些许好奇的心理。 但作为一个不喜言谈的人来说,她当然不会想到就去问,只是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这不夜城中的种种景色…… 鬻香阁:女子的地狱。 鬻香阁的阁主是一名女子,但却完全没有丝毫的实权,不仅如此,就连她,也都只能是那任人摆弄的存在。 而那真正的掌权者,正是那道貌岸然的叶流心! 真正创建了鬻香阁的,也正是他,以及另外的几名男子。 在这里,他们会将那扭曲的思想游戏放大到极致: 遭受到的客观待遇越是正常无异的女子,在鬻香阁中的地位就越是低下。 而受到的客观待遇越是病态的女子,反而会被他们奉为圣明,成为他们口中的所谓母仪天下。 而那所谓阁主的处境,则更是惨不忍睹…… (描写身处鬻香阁中的女性惨状违规,已删加微改,自行脑补) 言归正传 此时,那鬻香阁主就在被迫的行那不齿之事 也是正在此时此刻,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红椅之上,叶流心正一脸惬意的靠坐在那儿。 虽是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副“美景”,可他的思绪,却是早已飘到了那吊着一只断臂的红衣女子之上。 他的身后,是那个正满眼星光地注视着他的浅析。 “大人!大人!”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闯进了这鬻香阁中。 同时,也粗暴的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当即转过头去,只见那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个一脸卑微与惊慌失色的执法堂主。 叶流心:“说了多少次了,在这鬻香阁中,真正的大人是我们的阁主!不是我!” 一边说着,他一边侧过了头去,向着那前方的丑态示意道。 算计 - 听闻往殇 - 野畜 短短几天内,不眠不休地一次又一次单方面的猎杀。 使得这周边所有知道她的存在,及其所作所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觉得:她是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那个,原本还想要驯化她的豗家之主:豗烈阳。 都不免地在暗地里有所动容。 “这世上,居然还存在有如此癫狂的家伙…… 不过也正是如此,倒是让我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啊……” 豗烈阳微笑着喃喃自语道,他那眼中的细微寒芒,更是愈加的盛发了些许。 又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而那提着它快步竞走的人,则还是那个一袭黑衣的坟喰。 只见她,依旧不管不顾周边那些朝她射来的,宛如看待一个怪物一般的目光。 只是双眼空洞,面无表情地朝着接令铺走去,准备一如既往的递交自己这手上的战利品。 “这个疯子,又提着一颗人头回来了,她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好像和现在只隔了半个时辰吧?” “没办法,人家就是这么强,就算她要独占这地下世界的所有生意,你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没主动的来找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麻烦都算不错咯,咱们可得躲着她点。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目标就变成了这地下世界里的某个人,要是真有那时候…… 啧啧…… 那场面,肯定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当坟喰的身影渐渐地淡出了身后之人的视野,他们便再次恢复了以往人多嘴杂的常态,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了起来。 看回坟喰,只见她很快的就回到了接令铺,将那颗头颅以及令牌一如既往的甩在了柜台上。 而那戴着面具的掌柜,也是一如往常默不作声地操作着剩余该走的所有步骤。 “最近……你可是在这小半个豗阳城中大火了一把,闹到了无人对你不知,无人对你不晓的地步啊,姑娘。” 同样早在坟喰回到接令铺之前,就已经站在了柜台边的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主动发话了。 坟喰没有接话,她甚至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两眼空洞,面无表情地在原地挺拔的伫立着。 见此情形,男子沉默了片刻,似是感到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后,接着说道: “看样子,姑娘是个不会拐弯抹角,只会以实际行动说话的直爽之人。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再闪烁其词了。 在下……愿意以两锭金元宝雇佣您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击杀几个几乎不可能被击杀的人。 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不出男子先前所料想的那般,坟喰听到了“危险”,“击杀”这样的字眼后,当即转过了头来,毫无生气的说道: “说下去。” “果然,此女子果真是个喜欢挑战的疯狂之人。” 见她如此应答,男子的心中暗暗想道。 接着,便如她要求的那般,接着含糊其辞的说了下去: “恕在下直言,这里不是能透露此番计划的地方,若是隔墙有耳,只怕……会功亏一篑啊。” 见他这么说,坟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先默不作声收起了桌上的报酬,接着毫无生气的说道:“带路吧。” 早就准备好带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男子,在她吐出这话的同时便已经做出了一个引路的姿势。 并朝她示意:接下来跟着自己就行。 走出了地底,接着又是一番寻寻觅觅之后,男子将坟喰带入了一家酒楼,坐进了一间包厢的内部。 此时的他,也早已摘下了那原先挂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只见,那男子正是豗烈阳本人! “想必姑娘初到此地,并不知晓在下的身份。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这豗阳城里,三大家族之中,豗大家族的一家之主。 现在我们所在的这家酒楼,也是豗家的家族产物,姑娘若是想要吃些什么,尽管点单就是。 我豗某人,愿意动用所有的资源,接着以最好的态度免费款待于您。” 豗烈阳热情的一脸微笑道。 见他说完,坟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以那副毫无生气的神色,静静的端坐在他的对面。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豗烈阳才想了起来:她不喜闲谈的这一特性。 接着一脸赔笑道: “恕在下刚刚冒昧了,既然姑娘无意享受,那在下便直入主题。 在下刚刚也说过了,在这豗阳城中,有三大家族,我们豗家不用再提。 这次来请你出手,不是为了其他的事,就是为了能请您:将那另外的两大家族‘啖’家,‘孙’家赶尽杀绝。 让我们豗家,可以独霸这豗阳城。 两锭金元宝,只不过是订金,若是此事能成,我豗某人,愿意直接畀予您二十锭金元宝以表答谢! 就算不成,这两锭金元宝……也全当是让您为此费心尽力的辛苦费。” 豗烈阳刚刚说完,就见一位仆人端着盛有两锭金元宝的托盘从楼下走了上来。 默默地将托盘放在了二人中间的餐桌上后,便再次缄口不言的默默离去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拖沓,他才刚刚说完,坟喰便直接慢条斯理的拿起了两锭金元宝,将之收进了自己的随身布袋中。 随即毫无生气的说道:“找个人带我去那啖家与孙家的所在附近,只要一个带路的人就行了。” 见她这么说,豗烈阳那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盎然了起来,当即站了起来。 再一次:一边做了个引路的手势,一边笑道:“姑娘请跟我来便是” 闻言,坟喰也从那座位上站了起来,与之一齐向着一个她还未明悟接下来将要遭遇些什么的地方走去。 在这带路的途中,豗烈阳再次操起了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盘,暗暗想道: “这个过程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啊。 此番接触,更是让我确定了你那不在意除了刺激搏杀之外的一切乐趣的癫狂心理。 接下来,我当然不会真的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去独自赴险。 当你行动起来过后,我则会在你的后面布下援兵,若是你失败了,我便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前来拯救与你。 给你种下一颗:我们豗家是真心护你的种子,接下去再逐渐的让这枚种子发芽、壮大。 到那时,你总不可能抗拒这份自己幻想出来的温柔,要离豗家而去,而不是成为豗家的一份子吧。 若是成功了,那就不断的给你找到其它更加难以战胜的敌手。 直到让你落入亟需救援的绝境,让我有机可乘,对你种下那颗种子。 如果你失控了,或是真就是一只不通人情,不服管束的野畜。 那我也就只能将你引入那足以致你于死地的深渊了……” 很快,一切的一切就都已安排就绪,坟喰也跟着那为她带路的男子,踏上了征程。 不过,由于马匹相较于人类修士来说,实在太过缓慢。 因此,他们的此番出行,是直接踩在那舳舻相继的层层屋脊上,飞快地向着啖家与孙家的方向狂奔而去的。 他们的第一站,是啖家。 豗阳城是个大城,不像袁立所在的小城一样,他们袁姓一家就可以独霸一城。 这座城的面积容得下许多的能人异士,它所包涵的生态链条,也不是一个家族随随便便就能掌控的。 正因为豗家没能从一开始就完全的掌握这整座城市,才让这城中的另一边,崛起了能与他们豗家分庭抗礼的两个家族。 也是由于豗家与啖、孙两家相隔甚远的原因,光是这一去,就用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许久…… 他们二人经历了一番奔波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标附近。 停在了啖家附近的一间酒楼,那高高的屋脊之上,受命为坟喰带路的男子向她示意道: “那爿被围墙圈起来的,富丽堂皇的几幢高楼,就是啖家府邸了。” 坟喰向着他所示意的地方看去,映入眼帘的确是他所说的那般景象。 没有拖沓,只见她明确了目标后,便立即朝着那啖家飞奔了过去。 随着与啖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周边那些受雇于啖家的散修也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尽管不知道来者何人,也没有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任何的敌意,甚至就连她的气息都无从感知。 但他们却也都明白……自己是靠什么吃饭的,见坟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守卫们也是接二连三的跳上了屋脊,试图拦下那不远处,正朝着他们奔来的坟喰。 如果猎杀他们几个无名小卒是她的任务的话,她倒是会很乐意的陪他们纠缠一番。 可惜并不是,只见那坟喰毫无退却之意地径直冲向了守卫们,尔后,正如摧枯拉朽一般,势如破竹的将他们变成了一摊摊毫无生气的烂肉。 早在双方开战之前,几个守卫之中,就有一个率先跑进了啖府,前去召集其他的守卫准备共同御敌。 而与此同时,坟喰却也成功的进到了啖府内部。 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某房间内,透过一层朦胧的屏障,坟喰看到了另一边,因为屏障存在的缘故,一道道分不清面容与着装的人影。 还未等对面发问,坟喰便主动的以一道男声急切地喊道:“有敌入侵!大家快跑吧! 还有!家主此时在哪?!我们得赶在敌人之前找到他,守在家主的身边以防不测!” 风云变幻,蓄势待发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他这么问,红衣女子笑了一笑,当即直言不讳的道了一声:“是的。” 叶流心:“嗐! 可以理解,其实我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不愿服从这种命令。 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从而惹出了一些小乱子呢,哈哈……” 这一次,红衣女子没再与他打趣,而是看了看那叶流心身旁的浅析,随即发问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所租住的客栈里,这个女孩…… 你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见她这么问,那叶流心又笑了,随即,也是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我们是恋人啊。 这次,是出来游玩的期间暂住于客栈之中的。 只能说是巧合吧,我们才刚好和你住的这么近。” 一边说着,叶流心一边搂住了他那一旁的香肩。 而那被他所搂住的浅析,则是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去。 反观那红衣女子,虽然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显现出任何的表情。 不过,她的心中却早已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平静了…… “巧合?呵呵……” 红衣女子的心中不自禁地响起了这么一道声音,一丝久违的危机感,同样也是悄无声息地浮上了她的心头。 在这之后,红衣女子就一直这样漫不经心地回到了她所租住的客栈。 而她那身旁的叶流心,反倒是毫不客气的一直在过度打趣着。 在这期间,红衣女子几乎没有过任何的表现,只是在他偶尔向她提出了一些小问题的时候,她才会礼貌性的有所答复。 一直到他们走回了客栈,并且在那分道扬镳了之后,那叶流心才反应了过来。 至此,他已经明白:先前他所布置的一切,此刻都已经毁在了那句大大方方的“巧合”之上。 反观那一旁的浅析,却还是在一脸娇羞的埋着头。 见此,那叶流心的心中百感交集。 当他们回到了那间由他们所租住的客房之后…… (叶流心与浅析后续再次违规,已删,自行脑补) 当再次夜幕降临,坟喰也是再一次的蹲坐在了一处高耸的屋脊之上,静静的欣赏起了这不夜城之中的繁华光景。 同时,也是在扫视着周边的可疑存在。 近来的这几天里,她已经隐隐的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暗潮涌动,一场不知名的战争正在悄无声息的蓄势待发。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跑开,只是因为她还没有察觉到:那三个她所忌惮的千风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这不夜城中。 只是她那常年在生与死间摸爬滚打从而衍生出来的直觉,使得她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危机感。 再看另一边的红衣女子,此刻,她早已退出了客房,同样的站在了一处不高不矮的屋脊之上。 只不过,不同于那坟喰的目标明确,此刻的她,脑海之中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迷茫。 她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正在她的四周悄然地酝酿着,可是她却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应对。 并且,还是不同于坟喰,她所感受到的危机,仅仅也就只有这种程度。 红衣女子原先居住的客栈 客栈的值班掌柜来到了叶流心他们所租住的客房之中。 尔后,更是一五一十的向着叶流心禀报了那红衣女子已经离去的事实。 至此,叶流心才明白了那红衣女子已经对他升起了警戒心理的实情。 也正是在这之后,叶流心当即退出了客房,急忙的赶了出去,准备调动起一切所能调动的人手,当即展开对红衣女子的搜寻。 他的身后,浅析依旧在默默地跟随着他。 执法堂周边的某客栈中,说是会好好的玩一天,可实际上,从今早刚刚入住了客栈之后直到现在…… 千风一行人也才刚刚从酣睡之中清醒了过来。 清醒之后,三人的心中也均是心有灵犀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虽然他们彼此都未向另外的两人表明此番心境,可是他们却也都急匆匆的洗漱打理了自己一番。 尔后,更是连一餐家常饱饭都来不及享用,只是不约而同的各自从腰间荷包中抽出了一块压缩饼干喰食下了其中一角…… 站在了门外的走廊上眼神交流了一番后,紧接着,就见他们三人毫无先兆的向外冲了出去。 直向那不远处的执法堂! “有情况了吗?” 刚冲进了执法堂前厅,千风就率先自顾自地发话道。 再说那前厅之中的众人,见到千风一行人的如此表现,他们的心中,均是不免的生出了些许疑惑之情。 但是疑惑归疑惑,该答还是要答的。 很快,其中就有一名执法者发话了:“现在还没什么消息…… 你们……是有什么事吗?看你们这么着急。” 待他说完,千风却并没有即刻答应,而是接着自顾自的发话道:“我们也要参与到搜寻的工作当中了。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如果发现了我们要找的那名女子,直接动手就是,我们会很快的赶到现场。” 说完,也不等众人给出回答,就见他们一行人再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奔走了出去。 只留下那几个显露出了一脸错愕的执法者们,在那原地如此的呆站着…… “很近了…… 我们已经距离她很近了!” 不夜城边界,正当千风一行人正飞快的奔走之时,其中的窠如此说道。 “就在这!” 距离上次发出提醒还没过多久,就听到那窠再次毫无先兆的如此发话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已然从后方杀到了那窠的近前,更是直接斩断了他的整条右臂。 局势不容拖沓,近乎是同一时间,就见那前方的千风也是极速的回过了身来。 朝着那道黑影打出了几枚势微劲强的利箭同时,更是朝着来者的位置踢击了过去。 然而黑影也不傻,早在刚刚得手了那窠的一条右臂之后,黑影就直接退了开来。 说来话长,实际不过瞬息之间,局势就从一开始的紧急万分再次转回到了最初的平淡无澜。 至此,那黑影也是在三人的眼中显现出了真身:坟喰! 再看那已然断掉了整条右臂的窠:尽管已经身负重伤,可他的脸色却也没有丝毫的转变。 除了他那眼中的神采已经恢复到了常人该有的清明之外,再不见其它异样。 此刻,他只是在默默地催动起体内蕴力加持于自己的躯体右侧之上,暂时堵住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避免因为出血过多从而使得自己无法专心斗战,更是由此变为待宰羔羊的惨剧发生。 冲突 - 听闻往殇 - 野畜 事实上,并不是因为窠的实力不济所以才没能避开坟喰的这一突击。 恰恰相反,断了一只右臂的劣势,反而昭示了他的果敢与实战经验的丰富。 因为:当时的情形实在是不容许他有半点全身而退的空间,他只能在当场暴毙或是缺肢少腿的两个选择间站定立场。 而在那样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如此之快的作出抉择,便足以可见他的强大了! “跟我们回去吧,坟喰。” 千风看着坟喰的同时,淡淡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别样的神彩。 坟喰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伫足在他们的前方,众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突然,千风一行人的后方再次冲来了一道黑影,这一次的目标,是那个正对此毫无察觉的千风。 “噗……” 黑影冲到了千风的近前,并且如愿以偿的刺透了他的整个身躯。 但是显然:那千风也并非就是待宰的羔羊,那黑影是成功得手了,可那也是在它得手的同时…… 就见那千风的整个身躯突地化成了一团黑色的浓雾,尔后,更是将那刺穿了自己的黑影包裹吞噬了起来。 不一会儿,黑雾里就再也没了动静,只剩下一团黑色的霭气,在那悄无声息的飘散了开来。 也是正在此时,那坟喰脚下的地底之中,突地冒出了层层叠叠的浓厚黑雾。 见此情形,那婳鹤和窠也是不再毫无作为呆站于原地。 当即向着后方大跳了开来,同时,也在各自结起了那远程武技的战印。 但那坟喰也不会就那样呆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发起攻击。 就在他们跳走的同一时间里,坟喰也动了。 只见:她看起来毫不费力的从周边的黑色霭气中奔走了出来,尔后,更是直向着那婳鹤和窠冲刺而去。 她的身后,托出了一道即便是在这黑夜之中,也是显得那样显眼的黑雾。 很快,婳鹤和窠就结出了战印,之后的两人更是没有丝毫的拖沓,当即一边后退了出去的同时,一边向着迎面的坟喰击打了过去。 一时间,金色的光柱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纯白透亮的水晶激荡于三人之间。 金色光柱的攻势显然对坟喰的影响并不大,她只是几个跳跃之间就将其尽数地躲了开来,至于那白色水晶…… 只见:她在一边躲闪着光柱的同时,右手还拖回了身后的黑雾,将其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当那一道道的白色水晶已与她成近在咫尺之势时,就见她朝着前方挥去了那存在于自己右手之中的黑色浓雾。 黑雾与水晶不出意外的正面冲撞在了一起,只不过,那水晶却是明显的不敌对方,只是在坟喰的身前不断的分崩离析了开来。 眼看坟喰逐渐的逼近了那婳鹤的身前……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坟喰的身边攻来了另外的两个人。 此刻,千风一行人中,除了那个正与坟喰相向而对的婳鹤身处危机之中外。 另外的两人,不仅毫无危险,甚至还身处优势一方。 并且,就目前局势来看,显然是坟喰更处下风。 眼看千风与窠已经杀到了坟喰的近前…… 但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只见:那身处夹包之中的坟喰,此刻,却再一次的幻化成了一团黑雾飘散而去。 紧接着,两人就这样扑了个空不说,那千风还因为婳鹤的没有及时收手,从而受到了些许小伤。 “千风师兄……” 婳鹤来到了那千风的身前,眉目中,显露出了些许自责与关心的神色,如此的柔声道。 千风没有即刻回应于她,而是自顾自的感慨道:“坟喰已经将分身的手段做到了此等地步了吗…… 这道武技我也在学,所以我很清楚:这个分身的武技,虽然没有分身数量的限制,但是每一道分身都需要催动者的控制才可以作出动态。 要想让一道分身作到如同本人一般的地步,更是需要全神贯注的投入于它。 由此,便可得见那坟喰的恐怖之处。 现在,这周边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了她的明确气息,这说明:她在操纵着分身夺去了窠的一条右臂…… 并且与我们大肆搏杀的同时,还在某处全速地奔走着! 这样强大的精神力量……”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因为一旁的窠突然发话了:“那坟喰现在已经逃到城外了,距离我们还并不算远,而且她现在的奔走速度…… 明显的慢了很多,想必是因为刚刚那一战的缘故。 相比之下,我们之中除了我断了一只右臂之外,你们两个都还留有很大的元气。 很明显,这一战,还是她落败了。 她虽然强大,但终究没有达到真正能够一心二用的地步。 趁现在,乘胜追击上去吧,这是我们这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站在了优势一方…… 并且也是真正的执掌了所有局面。 如果这一次不追上去,她还吃了这么一亏,怕是我们以后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她了!” 尽管他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可那千风却还是没有即刻回复于他,仍旧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 才肯定道:“好吧,既然如此,窠你就先回去找间药堂好好的疗养一下。 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元气大减,那么想必:就算只是我和婳鹤两个人,也足够敌对于她了。” 窠:“嗯!” 就这样应了一声之后,就见他再次恢复到了原先那双目无神的恍惚状态,尔后,便自顾自的向着那不夜城中奔走了回去。 当他走后,千风与婳鹤则也都向着那窠曾指示过的方向奔走了开来…… 再看那不夜城中,此刻,叶流心手下的人所要寻找到目标,除了那千风曾对他们指示过的坟喰之外。 更是多添上了一个由叶流心所指示的一位不知名的红衣女子。 至于那红衣女子,此时的她,自然也是清晰的感知到了这一针对自己的异态。 若是以往,她肯定会在这逆境之中逆流而上,将那真正针对自己的幕后主使踏成一摊烂肉。 但这次,她不会这么做。 确切的说,是她并不想这么做。 纠其缘由,并不是因为她拖着一只断臂不好出手所以才就此作罢。 也不是她敌不过这整个不夜城的战力。 而是因为她不想破坏这不夜城中的祥和光景。 虽然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存在了在那。 但是实情如此,有时候,某些存在之所以需要离去,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是一个错误。 而是因为:那个错误的世界容不下这么一个正确的存在。 所以,她走了…… 她明白:城外围已经被那叶流心的人手团团围困,如果还想乘坐马车出城那就是自投罗网。 顾忌于此,她选择了单独奔走出城。 然而,尽管如此,却还是没能逃过那叶流心的眼线。 正如此刻,她的四周已经堵满了数十名叶流心的下属。 波澜不惊的扫视了一眼自己周边的这群乌合之众,尔后,就见那红衣女子淡淡说道:“你们斗不过我,还是快快离去吧…… 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你们是活不下去的。” 此番话音刚落,就见她周边的众多修士哄堂大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更是如此的发话道:“哈哈…… 你这美人,倒是有几分气质,深陷重围之中却还能如此的波澜不惊,口出狂言。 只可惜我们人数众多,你又只是一介女流,怎么看……都不可能再怎么反转局面了。 倒不如乖乖的跟我们回去,这样……起码还能够博得个体面的下场。 而且回去之后你也用不着做些什么,只要乖乖的躺在床上任人摆弄就可以不愁吃穿。 如此惬意的待遇,怎么你们这些女人就是不开窍,硬是要先故作清高一番…… 反正到了最后,你们不都还是要靠着男人而活吗? 呵呵…… 真是……” 红衣女子没有理会他的这一番话,而是早在他说着这话的同时,就已经在开始暗自的蓄力了一番。 也是在他此言收讫之后,就见那红衣女子直接跳出了由这些人所组成的包围圈,意欲如此扬长而去。 但她这周边的人可不傻,一直在贯注着她的所有举动以及气息的众人,更是在她动身之后的第一时间里就追了出去。 一时间,空中的红衣女子与那些紧随直上的众人,就这样组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然而,显然他们的此番表演不会就这样结束。 紧接着,就见那红衣女子下方的众人由上到下的一一炸裂了开来。 场面一时间变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很快,就见她周边这些意欲抓捕于她的众人,无一例外的成了一摊摊的碎尸烂肉。 而她,则是在这之后如愿以偿的向着城外扬长而去了。 不夜城外,深林之中 此刻,他们一行人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来到这不夜城中的前一个夜晚。 不同的是,这一次:坟喰已是元气大减,后方,那对奔走而来千风与婳鹤更是在与她不断的拉近距离。 再说那千风一行人,此刻,他们也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那般三人成众之势…… 在他们的身后,窠则是在悄无声息的向着他们以同样的速度奔走着。 初遇 - 听闻往殇 - 野畜 没错,窠并没有真的如他们原先所商议的那般奔走离去,而是瞒过了所有的人,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他们的后方。 再说那千风一行人的最前方,此刻,坟喰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那后方一行人的气息,事已至此,她明白自己差不多就要步入终局了…… 另一边,红衣女子虽然早在出城之前就解决了掉了一批人,可还是有些杂兵发现了她。 并且,也由此牵引出了更多想要抓获她的人,追着她跑了出来。 一时间,坟喰与那红衣女子竟在同一时间内陷入了相同的境地之中,甚至于…… 她们也都在向着各自的方向跑了过去…… 言归正传 坟喰深知:再这样以这个远不如身后一行人的速度奔跑下去,最终的局面必定是对她所不利的。 所以早在先前,她就已经探出了神识在不断的扫描着周边环境,试图以此找出来些许生机。 尽管这个过程一直没有个可能拯救她的结果,她那奔走的身法甚至还因此减缓了些许。 但她却也一直没有停止这个看不见的动态…… 就这样再次过了许久…… 此刻,千风一行人与那坟喰的距离,已经相近到用肉眼就足以遥望到对方身形轮廓的地步了。 并且,这个距离也还在明显的拉近着……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坟喰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 那是在前方不远处的左侧,那里布满了具有攻击性能的植物。 并且,明显它们并不单单只是这片丛林之中的一小丛异类。 继续向着它们的后方扫描过去,收入她神识之中的,是一片片仿佛无边无际的危险生灵。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必然会生有妖兽。 尽管那里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但坟喰也非常清楚:只有向着那里跑去,在那危机重重的环境之中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因为只有在那里,千风一行人才会因为层出不穷的危险存在从而不得不慢下那追杀她的步伐。 反之,就必然是自己被千风一行人所捕获,尔后,就只能任由他们处置了。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念及此,坟喰当即收起了所释放出的观测神识,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现实当中,向着那危机四伏的危林之方向奔走了过去。 她那奔走的身法,也是由此突地加快了不少。 很快,就见她的速度再次与那千风一行人处在了同一平行线上。 甚至于,还隐隐的有了些许将要赶超于他们的迹象。 见此情形,婳鹤蹙了蹙眉,尔后更是说道:“她的速度好像突然快了不少。” “嗯,我也感知到这一点了。” 千风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依旧在紧紧的注视着前方的坟喰,就这样不温不火的淡淡道。 在这浅短的交流之后,两人便不再闲聊,而是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继续向着那前方的坟喰紧随而去。 突然,就见那坟喰一个向着左侧的轨迹转变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道属于她的若有若无之气息。 见此情形,千风与婳鹤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保持着原有的速度跟了上去。 直到到达了坟喰改变逃跑路线的那个转角,他们才停了下来。 也是到了这里,他们才明悟了那坟喰之所以在这改变了路线的意图。 “我们……还要追吗?” 婳鹤看了看这眼前的危林,沉默了一会,尔后,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千风没有即刻答话,而是同样的沉默了片刻,尔后,就见他张了张嘴,似是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同时,也打乱了千风的所有思绪。 “找到了!” 来者说出这话的同时,还向着千风与婳鹤打出了一道远程武技。 虽然心中的思绪已经被击了个粉碎,可那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可不会因为没了思绪就抛之脑后了。 在这本能的驱使下,千风与婳鹤当即还是以一个大跳避开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尔后,两人才回过身去看向了那不善的来者。 只见:从他们身后赶来的,正是那帮附庸于叶流心的人。 只不过,不管是他们还是那千风与婳鹤,都对对方的来路一无所知…… “虽然没有抓到那身披红衣女子女子,但是起码……我们找到这一身黑衣的女子了。” 人群中,传出了这么一道声音。 见那对面的众人这么说了,千风与婳鹤也才明白了他们的来路。 尔后,就见那婳鹤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至于那千风,却是显露出了一脸的不悦,当即厉声道:“你们要找的,应该是一名头顶马尾辫的女子吧? 如果是这样,你们觉得……我的声音像是一名女子发出来的吗!? 我的头上,不要说是马尾辫了,就是一根长发你们都找不出来吧?!” 听到前方千风的此番发言,众人愣住了,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人群之中便再次有一人发话道:“就算你们不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但看你的穿着打扮,与我们所要抓的人那么相像,想必…… 你们也一定和我们的目标有什么关系吧!” 听到这里,婳鹤再次笑了笑,并且这一次,她的笑声更大了一些。 而那千风脸上的怒意,则是同样的更甚了些许,当即向着对面的众人发问道:“难不成你们的主子没有告诉你们…… 为什么要找那名女子吗?” 这一次,对面没人再接话了。 场面也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见没人应答,千风也才接着高声道:“因为那是我向你们主子吩咐了下去…… 然后你们的主子才又吩咐给了你们的!明白了吗?!” 这时候,千风与婳鹤身前的这一帮人已经彻底的没了底气,不敢再作应答。 尔后,又见那千风发话道:“听好了,我要找的那名女子,现在已经跑进了前面这片危机四伏的密林之中。 现在,我要你们跟我们一起进去抓住她,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的,就回去帮我们搬来更多的强大人手。 还有,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你们主子会对我们这些刚到此地的外来者如此之奉承吗? 因为这个!” 正说着,千风突然向着前方的众人打去了一道令牌。 将它飞出去的力道并不大,所以,很快就有人主动的将其接了下来。 周边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正是那名扬天下,无人不对其生起敬畏之心的墨香令! 见此,场上众人随即哗然一片:“原来是墨香令啊!难怪难怪!” “墨香道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这世上,还有能从墨香道手里逃出来的人吗? 关键这人还是一名女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怕不是假冒的吧?” “我看不像,要知道,这年头虽然明面上没了连诛之刑。 但如果是假冒墨香道成员,那可是要被直接连诛十族的!” “那可不一定……” 正当他们还在乐此不疲的讨论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千风接下来的一番高声语,打断了他们这毫无意义的闲聊:“怎么?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至此,众人才安静了下来,并接着遵从那千风的指示展开了行动。 一时间,对自己有自信的人都向着那危林之中奔走了进去,而那些有自知之明的人,则也都原路往返了开来。 准备回去招徕更多人手的同时,同样也要将这个消息禀报于叶流心。 与此同时,在那危林之中,一个自然生成的宽阔山洞里,坟喰正靠坐在一个不起眼的石壁角落上。 此刻,她正闭眼小憩着,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尽可能的恢复更多的精力…… 突然,她睁开了双眼,侧过头去向着山洞的洞口外看了看,同时,体内蕴力也是迅速的提到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地步。 时刻准备着进入战斗状态。 很快,她就看清了那名使得她从憩息状态之中惊醒过来的来者。 映入她眼帘的,是那名吊着左手断臂的红衣女子,此刻的她,也是一脸憔悴地走进了这山洞之中。 她们都清楚对方的存在,但那坟喰见她不像是冲自己而来的,也就不想去和她打什么招呼。 但那红衣女子可不清楚坟喰是不是早早埋伏在此等候着她的敌人,随即淡淡道:“还是不要藏着了吧。” 角落中的坟喰听闻此言,当即从背对着红衣女子的石壁上跳了下来。 坟喰一如既往的没有说话,只是把前方的红衣女子当成了前来围剿自己的敌人之一。 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等待着红衣女子的先行突击,毕竟…… 在近身实战中,除了偷袭的手段之外,主动突近敌人的一方是很容易陷入劣势的。 再说那红衣女子,见到坟喰并不像是冲着自己而来,但也看不出她有透露出什么善意,便随即问道:“你…… 是叶流心的人吗?” 听到这里,坟喰暗暗地收起了敌意,转而跳回了那背对着红衣女子的石壁之上,自顾自地闭眼憩息了起来。 血修 - 听闻往殇 - 野畜 见此情形,红衣女子松了一口气,尔后,更是一脸疲倦的靠坐在了一边。 至此,她们二人都明白了她们并非彼此的敌人。 除了这一点之外,她们也都还明白了:她们此时都在逃避着某人的追捕。 如若不然,刚刚她们也就不会有那一番气氛凝重的交接了。 “你是被什么人追捕才逃到这儿来的呢?” 待那红衣女子缓过了气来,才向着那坟喰如此发问。 “墨香道,不夜城。” 坟喰还是那般毫无生气的吐露道。 红衣女子:“噢?能惹上墨香道并且被他们所追捕,看来,你也不简单啊。” 虽是在打趣的说道,可并没有让人听出她的语调有什么明显变化。 坟喰没有接话,尔后,就见那红衣女子接着说着:“我是被不夜城的人所追捕,才逃到这儿来的…… 或许,我们还可以相互扶持着一起走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毕竟,我不可能在人多嘈杂的情景之下喊你‘喂’吧。” 坟喰:“坟喰。” 红衣女子:“坟喰? 坟,坟地、坟场、坟墓…… 但不管是哪个,这个字眼都只象征着死人的驻地,可以引申为死亡。 喰,喰食。 食为生物生存之本,由此可以引申为生、活。 这又是死,又是活的…… 向死而生?还是与死同行? 但不管是哪个,还是感觉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的呢……” 坟喰:“这是我给自己取得名字。” 听到这里,那红衣女子长舒了一口气,尔后,以一种似是感慨的语气幽幽道:“哦,是这样啊……” 见她如此表现,那坟喰却纳闷了,随即问道:“你的名字呢?” 红衣女子:“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没有名字。” 坟喰:“既然如此,想必你应该是一名浪迹天涯的修士。 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实力强劲。 你刚进来时,身上布满了种种血迹,那其中,更多的明显是人血。 这说明你不惧杀伐,或许还乐在其中。 再看你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对红色情有独钟。 我就直称你为:血修吧……” 听到这里,那红衣女子笑了笑,紧接着,如此应答:“呵呵…… 听起来好敷衍…… 不过也是,出了这山林之后,我们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了,就这样随便点,也好……” 山洞外边,此刻,叶流心一行人也已经加入了对血修与坟喰的搜寻工作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浅析罕见的没有跟在那叶流心的身旁。 至于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甚至连断了整只右臂的伤口都没有经过丝毫补救的窠,同样也在不知疲倦的寻找着她们二人的踪迹。 天,亮了…… 毕竟是在这妖兽遍布的山林之中,只见:那太阳才刚刚显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就听到这深林之中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妖兽之吼声。 搜寻血修与坟喰的众人是一夜没睡,可那山洞之中的她们,却是在酣睡之中如此的度过了一夜。 从妖兽发出了第一道的吼叫声开始,她们二人便都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同样是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腹中饥饿,坟喰是自顾自的从腰间荷包中抽出了一片压缩饼干…… 但那血修,却是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并且也是在她这么做的同时,一边还在如此的发话道:“饿了,正好这附近妖兽众多。 我去抓两只野味过来,你在这儿等着吧。” 听闻此言,坟喰刚想要说写什么,可是她的话还未出口,那血修却是已经奔走了出去。 见此,坟喰也就不再发话。 可是尽管如此,她却也并不指望等来血修的满载而归,尔后才受她的照顾从而饱餐一顿。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将手中的压缩饼干喰食下了一角,尔后,便继续在那个角落之中闭眼小憩了起来。 很快,就见那血修提着两只已然气绝身亡的飞禽回到了山洞之中,除此之外,她还提来了好几张食人花瓣。 坟喰知道她回来了,但由于没什么好说的,两人也就没有什么交流。 待到过了差不多两刻钟后,山洞中才弥漫起了一道淡淡的羹香。 这道香气自然也有被坟喰所吸收到,常年以压缩饼干应付度日的她,在这样的飘香下自然也是难免的生出了些许对美食的口腹之欲。 但那毕竟不是她所做出来的食物,正主若是不发出邀请,她也不好自说自话的凑上去。 至于那血修…… 她从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自顾自的独自喰食。 所以也是这顿早餐才刚刚做好,就见她当即向着那背对着她的坟喰发话道:“做好了,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佐料是有一些,但是没有油盐,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尽力了。” 听闻此言,坟喰没有即刻作出任何回复,而是先沉默了一会儿,尔后,才从石壁的角落上跳了下来。 来到了红衣女子临时搭建的灶堆前,刚想直接从食人花瓣中提起那已然烹调好了的羹肉。 可她甚至还没有作出动作,就见那血修轻声发话了:“你先等等。” 说着这话的同时,血修也从身边拿起了一片改化好的食人花瓣与一双临时的“筷子”,将其递到了坟喰的手中。 在这之后,又见她将其中一只煮熟了的飞禽稳稳地夹到了坟喰所捧着的食人花瓣上。 更是给她倒上了些许汤汁后,才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在这之后,坟喰却没有即刻喰食起手中的羹汤,而是呆站在了那原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此情形,血修对着她轻声说道:“怎么了吗?” 坟喰没有答话,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小段时间。 良久,才见那坟喰毫无生气的吐露道:“我……不会用筷子。” 见她这么说,那血修却是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异常。 只见: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尔后,更是向着那身前的坟喰柔声笑道:“那……我出去吃吧,正好也借此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说完,就见她当即端着自己手上的羹汤背对着坟喰走了出去。 看着她那向外走去的背影,坟喰那毫无生气的黑色瞳孔之中,罕见的闪过了几点富有神采的星光。 事实上,一小口的压缩饼干就已经让她有了饱腹之感,所以她并不打算喰食掉手中的羹肉。 她只是……想再次感受一下那些可以触碰到的温暖。 小小的抿了一口手中的汤汁,坟喰并没有感到这其中有什么不足之处,只感到自己的心间淌过了一缕温暖的暖流。 回想起那血修刚刚的所有表现,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再想到血修走出山洞前的那婉柔一笑,她的心头,更是浮现出了些许异样的情感…… 坟喰吃的并不多,事实上,她只喰食下了一小片的羹肉,但是那其中的羹汤,却是被她喝了个精光。 这期间,山洞之外的血修也只是在不骄不躁的默默等候,没有给那山洞中的坟喰留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就这样,一直到那坟喰主动地走了出去。 感知到坟喰向着她的位置走了过来,血修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找我们的人就快要来了,早在我出去打猎的时候,我就跟他们有了很多次的擦肩而过。 这个时候,想必他们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是要继续逃走?还是杀出去?” 坟喰来不及给出回复,因为此时,几道金光突地从不同角度朝着她们的位置激荡了过来。 血修同样感知到了这一点,当即下意识地准备跳走,却被身后的坟喰伸手拉了下来。 感受到来自坟喰的此番动态,血修虽心有不解,却也还是选择相信了她从而留了下来。 事实证明,血修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只见:那几道金光是打了过来,可是它们还没到那二人的近前,就被骤然冒出来的黑色浓雾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待这浓雾散去,就见那身着制服,失去了整条右臂的窠映入了血修与坟喰她们二人的眼帘之中。 见到这窠的出现,坟喰那常年不带生气的脸上,此刻却突地有了些许动容。 这个异状自然有被窠所观察到,尽管心有疑惑,但那窠却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予以深纠。 他只是……伫足于原地,向着她们二人投以虎视眈眈的注视。 不一会儿,就见那坟喰发话了:“我们杀出去吧。” 一边说着,坟喰已经在一边动起了身来,向着那前方不远处的窠主动地冲杀了过去。 以往,她大多数的主动突进只会出现在偷袭的情况之下。 少数的正面突进,也必然是面对远比她弱小的敌人才会出现的情形。 而现在,她之所以会主动的冲上去,是因为她怕了。 尽管墨香道本身也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派系,但这并不影响她也曾作恶多端的事实。 死在她手里的人,太多太多,这其中,上至风烛残年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孩儿!她都不曾放过! 她害怕,害怕千风一行人会将她这些惨绝人寰的行径向着那血修全盘脱出。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意起血修这个陌生人对她的看法。 总之,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能让她曾犯下过的那些罪孽,浮现在那血修的视野之中! 告一段落 - 听闻往殇 - 野畜 见到她这一反常态的表现,窠那心中的疑惑,更是由此更甚了些许。 但是疑惑归疑惑,坟喰的攻势,他也自然不会就此忽略掉。 当即向着后方跳了开来,意欲如此避开这一击。 可是那已然杀心大起的坟喰,自然不会就这样让他躲了过去。 只见她紧随而上,右手,很快地燃起了一团墨黑色的蕴火,直向那上方的窠击打而去。 见此情形,窠也来不及作出反制,只能用以左手临时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坟喰不出意外地击打在了窠的防御姿态之上,也是在双方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刹那…… 隐约可见:他们那交手的当口上,激荡出了几点黑与金的醒目灵光。 只不过,接下来的窠却是有点出人意料地被这一拳轰飞了出去,狠狠地砸摔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很快,就见那窠的右肩伤口之上更是失去了蕴力的加持,止不住地流出了大泊的血水。 至此,可以说这一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入了终局。 然而,显然坟喰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只知道:她的目标还没有彻底的消亡。 紧接着,就见那坟喰接着向着那前方的窠突杀了过去。 然而,坟喰还未起过三步,她的位置就迎来了一股强大的威压。 坟喰感知到了这一点,可这,也不能使得她收起那大起的杀心。 她那奔走的身法没有因此减缓,反倒更显加剧,不止如此,她的周身还迸发出了一阵浓厚的黑雾。 紧接着,就见她那不远处的左右两旁,均是生出了两道与她一模一样的分身。 并且,这些分身也在同样的向着那窠奔走过去。 同时,也是在这两道分身刚刚现形的那一刹那,向她施压的来者也是现出了自己的真身。 来者,正是千风。 并且,此刻的千风正引领着数之不尽的黑色利箭,向那着正下方的坟喰轰杀而去。 见此情形,血修随即进入了场中。 刚刚起步,就见她的身后不着痕迹的托出了一张巨大的血色锦缎。 尔后,就见这看起来吹弹可破的血锦,更是将那空中激荡而下的箭羽尽数拦了下来。 只不过,很明显它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虽然千风的攻势就这样被轻易的拦了下来,可那空中的他,却几乎没有受到这血锦的影响。 同样轻易的破开了这道障碍后,就见他接着朝着那下方的坟喰俯冲了下去。 同一时间内,坟喰的前方,婳鹤突地从天而降,挡在了她通往窠的这道路途之中。 很快,四个人便搏杀了起来。 血修确实有冲到了那千风的近前,只不过,一击下去,却是扑了个空。 因为血修所击打到的,只不过是由那千风所幻化出的一道分身,真正的他,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刻,分身遭遇打击后便化作黑色霭气飘散而去。 见此情形,空中的血修当即探出神识扫视了一番,即刻就找到了那下方的千风。 此时的他,正在与那分不清究竟是坟喰本人还是一道坟喰的分身有来有往的缠斗着。 即便如此,可他却也只是拖住了那三个坟喰中的一个,至于那另外的两个,则还是在向着那前方的婳鹤与窠奔走了过去。 见此,婳鹤随即也是作好了应战的准备。 在她的身后,一道道凛厉的水晶从虚空中崭露头角,蓄势待发。 很快,就见那盛势凌人的无尽白晶向着迎面而来的两个坟喰声势浩大地激荡了过去。 另一边,早在婳鹤还在蓄力的时候,血修就已经料想到了接下去的场面。 随即,就见她再次向着那下方的两个坟喰冲了下去,意欲为她再次挡下这无差别的轰杀。 然而,水晶还未去到那坟喰的近前,血修也还来不及挡在她们的二人之间…… 只听一声訇然作响,就见场中的三个坟喰,皆是化作黑色的浓雾将这片区域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渺无生机的死寂当中…… 许久,当那黑雾散去,场上的千风与婳鹤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先那身负重伤的窠所处之位置,此刻,也只有那身披蕴铠的坟喰伫立在那儿。 她的周边,是一大摊的鲜血与零零碎碎的尸骸。 血修在这场较量之中,差不多是一个边缘人的角色,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也没有为此付出什么精力。 除了为坟喰挡下了那阵由千风所发起的当头轰杀之外,就再也没见她作出过什么足以左右战局的动态了。 并且此刻的她,也只是一脸茫然的伫立在了那坟喰的近前。 “血修……” 坟喰一边这么低语了一声,一边满脸憔悴的向着身前的血修走了过去。 见此情形,血修当即也是向着她快步竞走了过来。 待她来到了她的身前之后,就见那坟喰竟直接靠倒在了她的怀中,不一会儿,更是如此的沉沉昏睡而去…… 在这之后,坟喰身上的蕴铠也是很快的飘散了来开。 事已至此,墨香道的这一事端,可以说是暂时告一段落。 尽管现在的血修对刚刚那一行人的身份还一无所知,可是她很清楚:在他们的身后…… 必然还有许多想要找到她们的人,此刻,正在趋之若鹜的向着她们奔走而来。 一念及此,血修当即催动体内蕴力加持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暂时向着自己那还未痊愈的左手赋予了些许气力。 尔后,就见她更是抱起了怀中的坟喰,向着这密林的深处之中奔走了进去…… 另一边,千风也在同样的抱着那满身狼狈,衣不遮体的婳鹤向着那不夜城的方向快步地奔走着。 “窠…… 没了吧……” 千风怀中的婳鹤如此幽幽的说道,语调中,透露出了些许自责与悲伤的情绪。 千风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脸认真的抱着她持续奔走着。 见他不作应答,婳鹤随即接着幽幽道:“这次之后…… 我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这一次,千风答话了:“不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周边之人的一顿冷嘲热讽是免不了了的,但这总比去送命要好得多。 至于窠…… 他尽力了,并且,这也显露出了我们的无能。 如果我们能够早点赶到,或许他也就不会死了。 他的死,是我们的责任。 所以,遭受冷眼,其实是对我们的无能原罪所赐下之最轻松的惩罚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完全没有过丝毫的偏移。 “嗯……” 至此,千风怀中的婳鹤如此的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接话。 当天下午 某药堂中,千风正背靠在一间单人病房的房门边上,一脸凝重的低头沉思着什么。 良久,他身旁的房门才从里边打了开来,其中,走出了一位身着白色制服的女医师。 “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女医师如此说道。 听闻此言,千风也是没有丝毫的拖沓,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单人病房当中走了进去。 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个上身缠满了绷带的婳鹤,此刻的她,还正在那身旁医师的帮助下穿起那临时的便衣。 在他们这帮人的一旁,是那个显现出了一脸担忧之色的浅析。 见到千风这名男子走了进来,婳鹤身旁的女医师当即挡在了他的身前。 同时,一脸严厉的发话道:“不知道这里是是女子病房啊?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见到她这么说,那千风的脸上却是显现出了一丝的疑惑与恼怒。 刚想就此发作,那病床上的婳鹤却抢先发话了:“这是可以与我同床共枕的恋人,没关系的,让他进来吧。” 听到那婳鹤这么说,那女医师的脸色也才变了变,尔后,便不再挡在那千风的身前,转而向外走了出去。 紧接着,就见这些守在那婳鹤身边的医师在帮她穿好了便服之后,便也都接二连三地离开了这里。 至此,千风也才终于得以坐在了那婳鹤的身边。 “千风师兄你把我抱回来的时候,可是把我的身子看了个大半啊……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么一来,你可得娶我,对我负责呢~” 婳鹤对千风笑着打趣道。 千风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一旁的浅析听闻此言,却是来了兴趣,当即来到了他们的身旁,惊讶道:“诶? 你们不是恋人啊? 那你们还……” 说到这里,浅析的语气渐渐的低了下去,直至停了下来。 “怎么?难道你觉得墨香道里会有古板的正常人吗?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妹罢了。 偶尔开个玩笑,有什么问题吗?” 那靠躺在病床上的婳鹤如此笑道。 面对这一番理直气壮的反问,那浅析的脸上随即写满了尴尬。 至此,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接着问道:“那…… 是什么把你们打成了这个样子的呢?主人……” 说到这里,浅析顿了顿,也正是这个时候,她那精致的脸蛋上,再次的显现出了一脸的担忧之色。 尔后,续接道:“叶流心也要去面对把你们打成这样的恐怖存在吗?” 柔情绰态 - 听闻往殇 - 野畜 浅析的此番话音刚落,就见这病房之中的氛围…… 微不可闻的变了变。 随即,就见那病床上的婳鹤一脸正经的发话道:“没错,就是我们所指示你们前来一同抓捕的那名女子。 并且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如果她还是以往的那般孤身一人,那我们三个还可以稳稳的压制住她。 但是现在…… 这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够干预的存在了。” 听到这里,那浅析的娇躯与声线均是情不自禁的颤了颤:“那么…… 她们现在是多少人呢?那些与她为伍的人,你们又清楚他们的来路了吗?” 婳鹤:“就一个人,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就这样突地冒了出来,并且和我们的目标打成了一片。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以及她叫什么名字,总之事实如此,不容置疑。” 她漠然道。 听到这里,浅析再也无法对自己那心中的情绪加以克制,当即向着外边快步地小跑了开来…… 见此情形,那端坐在病床边的千风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也是在她走后,婳鹤才恢复了那以往的活泼,对着身边的千风轻笑道:“你在惋惜什么?” “没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婳鹤:“难道…… 你也想要这么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奴吗? 呵呵……” 她再次轻笑道。 这一次,千风没有再作应答,而是自顾自地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但那婳鹤可不会就这样安静下来,接着,又见她向着那旁边的千风挪移了过去。 尔后,更是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贴近了他,轻佻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么一个,那么以后…… 我也可以做你的浅析呢~ 主人~” 再说那浅析,她是一脸悲痛与纠结的从药堂之中跑了出来。 可当她跑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区域当中后,她那精致的小脸上,却是逐渐的显露出了一抹满是阴险的微笑…… 夜晚,某个背风的危林角落之中。 此刻,坟喰正枕在那血修盘起的右腿之上安然的昏睡着,在她们的身前,是一座临时搭建起的圆锥状火炉。 火炉之中燃有熊熊烈火,温热的火光透过炉口照射到了那血修与坟喰的前身,为她们驱逐开了周边所有的阴冷与黑暗。 向那火炉当中看去,还隐隐可见:一道被食人花瓣紧紧包裹起的食材,正被吊起烘培着。 很快,就闻见那炉中飘出了淡淡的羹香,与今早的那道香气,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见此,血修当即从身边拿起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木棍,用这根木棍,将其中的食材托吊了出来。 尔后,再从身边拿起了那些早已改化好的食人花瓣,一张一张的摆在了她的身前。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血修才打开了那已然被煮熟了的羹汤,将其中的汤汁不紧不慢的倒在了那身前的食人花瓣当中。 直到用作装盛食材与汤汁的那片花瓣里已经没了汤汁,她才将那片花瓣及其其中的羹肉放置在了地面上。 转而拿起了身前的一片装有汤汁的花瓣,更是将之凑到了坟喰的嘴角,对着她的口中小心翼翼的倾倒了下去。 由于生物的喰食本能,所以即便是在昏睡之中的坟喰,在她尝到了些许汤汁的鲜甜之后,自然还是开始细细地吸允了起来。 一碗……两碗…… 终于,到了第三碗的时候,坟喰开始有了些许意识。 但,从小在非生即死之环境中长大成人的她,清醒后的第一缕意识就在向她反复的提醒着:不要有任何表现出自己将要醒来的异动,保持清醒前一瞬间的所有状态…… 如果附近存在敌人,那就蓄势待发,突然发难,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若是并非如此,那就看情况而定动向。 待到她真的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所感受到的…… 却是扑面而来的温热火光,温暖如阳的温柔怀抱…… 一瞬间,她的心房里,填满了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至此,她明白了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安全且温暖的环境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也便不再掩藏自己已经清醒了过来的事实,当即轻轻的抓住了那只向她灌汤的芊芊玉手,使得它停了下来。 她不想睁眼,因为她害怕这只是个幻境,只要睁开了双眼,一切的温柔都会荡然无存。 为了保留这份温暖,她宁可死在其中! “如果这是假的,如果这是幻觉,那也请让我死在这无尽的温柔之中吧……” 坟喰的心中暗暗道。 “坟喰……” 见到她的此番动态,血修自然明白她已经清醒过来了,当即如此的柔声唤道。 这一声轻唤,更是恰到好处的拨起了那坟喰的心弦。 尔后,就见那坟喰睁开了双眼,以同样的语调柔声道:“血修……” 至此,坟喰的瞳孔之中,也是终于恢复了那常人该有的神采。 一时间,二人目光交接,柔情绰态。 空气中,迅速弥漫起了一阵迷人心智的暧昧气息…… 但是很快的,两人便都察觉到了异常。 即便如此,坟喰却也并不想破坏这种氛围,甚至于……她还在渴望着接下去可能将要发生的一切…… 至于那血修,却是很快的克制住了自己内心当中的冲动,转而将目光转向了她们身前的火堆之中。 至此,那暧昧的氛围就这样在血修的这个小动作中烟消云散了开来,只有那暖心的情意…… 还残存于两人的心间。 “血修…… 看来我们,不会在这之后就那样分道扬镳了呢。” 清醒后的坟喰没有自己坐起来,而是接着靠在了那血修的腿上,与她一齐向着身前的火堆看了过去,如此的柔声说道。 听闻此言,血修没有作答,只是显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这样保持了许久之后,那坟喰才再次发话道:“墨香道的人吃了这亏,想必必然会回到帝都。 当他们回去之后,这不夜城里就不会再有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存在了,我们…… 一起在这里多待几天,然后再离开这里,好吗……” 血修没有说话,她仍在那样淡淡的微笑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见到她的此番表现,坟喰当即从地面上坐了起来,尔后,更是跪坐在了她的身前。 面对面地渐渐贴近了她,直到,两人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微弱鼻息之地步。 “血修…… 和我留下来,好吗?” 直视着面前的血修,坟喰如此的轻声恳求道。 她那墨黑色的瞳孔之中,同样的显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哀求之情。 这一次,血修发话了:“我们才认识了两天不到,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 而且…… 难道你不怕:这只是我为了针对你从而演出的一场戏吗?” 见她这么说,坟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而是仍旧以那副卑微求爱的神态对着她轻声道:“如果这真的是假的…… 那就请你让我溺死在这充满了柔情的死海当中吧……” 说着,坟喰俯下了身去,靠在了那血修的怀中。 与此同时,她还将那血修的右手提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并且催动起了蕴力在她的手中凝结出了一把墨黑色的手柄。 尔后,就听那血修怀中的坟喰柔声道:“只要你往那手柄上注入一丝的蕴力…… 其中就能弹出一道足以将我直接致死的尖刀…… 来吧,血修…… 让我死在这份莫大幸福之中吧……” 见到自己怀中坟喰的如此表现,血修愣住了…… “为了不从那温暖的环境当中脱离出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两次的温柔以待,就能算是莫大的幸福? 你……真的有那么可悲吗?” 血修的心中暗暗道。 血修:“这就是你愿意用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吗?” 正说着,血修也在向着那手中的手柄注入了一丝蕴力。 也正是在这缕蕴力刚刚注入到了那道手柄之中,尔后,就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之内…… 手柄上,正对着坟喰的那一头,当即弹射出了一道直击人心的寒芒,直向那坟喰的脖颈之上直击而去! 很快…… 就见那坟喰的脖颈上流出了一抹鲜红的鲜血。 至于那血修手中的尖刀,却是早已焚化成了一缕黑红交加的霭气向外消散了开来。 “血修……” 感受到脖颈上的皮肤遭到刺破之痛的坟喰,从那血修的怀中缓缓地跪坐了起来。 同时,如此的柔声轻唤道。 她面前的血修没有说话,只是在微笑着端详着她。 抹下了那道从刺伤上所流出的鲜血,淡淡的对其扫视了一眼之后,就见那坟喰更是将之吸吮到了口中。 在这之后,又见她突地向着那血修的脖颈左侧亲吻了上去。 也是在这么做的同时,坟喰更是探出了自己的双臂,将那身前的血修紧紧的环抱了起来。 在这整个的过程当中,血修都没有过丝毫的躲避与阻拦。 此刻,她只是在静静的感受着……坟喰所能够给她带来的一切感受…… 良久,待那坟喰停止了贪婪的吸允,抬起了头来之后…… 就见那血修的脖颈之上…… 多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吻痕,也是在那吻痕之上,一缕同样清晰的鲜血,从一道细小的咬口之中流淌了出来…… “现在,我们扯平了……” 致命伪装 - 听闻往殇 - 野畜 次日晌午,深林之中。 两道分别托出了墨黑与鲜红的鲜明身姿,此刻,正在齐头并进的向着那不夜城的方向奔走而去。 细细看去,它们正是那血修与坟喰。 经过了一夜的修养,此时的她们,都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元气。 也是很明显的,血修应接了那坟喰的恳求,愿意和她一起,在这不夜城中停留一段时间。 而现在,她们的首要目标,则是杀回不夜城,更是要将那针对她们的存在,突杀致死! “她就在前面,快追啊!” 同样是在这危林之中,那些针对血修与坟喰的人群里。 打头的一人感受到了那来自她们二人的气息之后,当即向着自己周边的同伴如此雀跃的高声道。 然而,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露出笑脸,其中,便再次有人察觉到了异常,再一次的高喊了起来:“这不是一个人! 而且她们现在是在向着我们奔过来!不是在朝着外边跑出去!准备应战!” 听闻此言,场中的气氛很快就转为了一片的凝重,主修驭灵的驭灵师们,当即催动起了灵阵。 而那些普通的修士,也已经调整好了自身状态,呈蓄势待发之势准备御敌。 很快,就见那血修与坟喰的纤细身姿,浮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见此情形,众人不敢怠慢,当即朝着她们二人发起了攻势。 一时间,周边的天罗大阵突地拔地而起,向着那血修与坟喰呈滔天巨浪之势扑杀而去。 与这灵阵紧紧衔接着的,是那些普通修士们的强势突杀。 面对眼前这帮人的如此攻势,血修刚要作出动作,却见那身边的坟喰抢先的冲了上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只见她单手一挥,这周边的地面上便突地燃起了熊熊的黑色焰火,几个瞬息间,就将那向着她和血修席卷而来的层层灵阵焚化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那些布阵的驭灵师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惊叹,就又见她更是在下一个瞬息间,就将那向着她们二人突杀而来的众多活人…… 变成了一摊毫无生息的死血与烂肉,从空中向着地面挥洒了下去。 见此情形,后方以及其他隐藏在暗处的驭灵师们…… 自然不可能继续的待在那等待着坟喰的屠戮来到他们的身前,均是开始自顾自地四散奔逃了开来。 但那坟喰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当即准备催出分身直追而上。 可她甚至还没正式的催动起体内蕴力,就似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从而停下了这一番动态。 至于那些逃跑的驭灵师们,则是在坟喰的此番犹豫之下成功的脱逃了出去。 至此,这头一道的事端可以说已经告一段落,并且在整个的过程当中,血修都没能有丝毫的表现机会。 或者说…… 是接触危险的机会。 而现在,坟喰只是恢复了那眼中的生气,向着那身后的血修走了回去的同时,伸出了左手,微笑道:“我们走吧。” 见此,血修也是在回以微笑的同时应了一声,尔后,便将自己的右手搭在了她递来的左手之上,与她一同再次奔走了出去…… 另一边,叶流心还在与那怀中的浅析同眠共枕的安然酣睡着,但就在这时,他们所处的寝室之外,一阵杂乱无章的敲门声毫不客气地传了进来…… “咚咚咚……” 在这道令人聒耳的敲门声之后,紧随而来的,是那道当地执法堂主的阵阵惊呼:“叶大人啊! 大事不好了! 墨香道所要抓的黑衣女子,与您所要抓的红衣女子,此刻,她们二人都已经连成一气,势不可挡的杀回来了! 这更要命的啊…… 是那墨香道里来的大人,早在凌晨时分就扬长而去,不知所踪了! 您说,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大人?” 听到他的此番哀号,那正躺在床上的叶流心也是很快的清醒了过来,当即不悦的大吼道:“吵什么吵什么?!” 若是以往,那门外的执法堂主必然会低声下气的自罪自罚,但是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听到房门内部传出了叶流心的此番呵斥后,他也只是把刚刚才说过一遍的话,再次的吐露了一遍:“大人啊!那……” 待他再次说完了那番话后,叶流心也是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即从朦胧的睡意之中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了过来! 尔后,就见他喃喃低语的吐露出了一段话:“连墨香道都忌惮的,甚至是难以匹敌的存在,此刻……还带着帮手冲杀了回来…… 并且,现在墨香道的人都落败而逃了,我们又怎么可能敌的过她们呢!” 这段低声的喃喃自语,自然也被那一旁的浅析收入了耳中。 在这之后,又见那叶流心向着房门之外的执法堂主高声的发话道:“行了,我知道了! 如果她们已经来了,那你们就先去试着应付一下,稳住她们,我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容,随后就到!” 听闻此言,房门外的执法堂主变了变脸色,心中暗自道:“这只欢淫无度的公狗…… 随后就到?鬼信!” 随即,就见那执法堂主接着隔墙回应到:“行吧!那两名女子其实也还没有攻到这不夜城中。 大人您尽管整理就是,在下,就在这门外恭候您的大驾,尔后再与您一起共迎那两名女子!” 房门内部,听到那执法堂主这样一番发言后的叶流心,同样的变了变脸色。 心中,也是暗暗的咒骂了对方一番:“这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是真要把我拖死在这里不可啊! 不行,我可不能真的就这样跟他走了,怕是到了那红衣女子的近前…… 他就会作出一副下属的嘴脸任我自生自灭,毫不作为! 何况现在她们也还没有杀进来,我得好好把握住这个时机,先行逃跑出去!” 一念及此,他也不再答话,而是拿起了床头柜台上的衣物,自顾自地将其穿戴了起来。 这时候,他身后那赤身裸体的浅析却从后方一把抱住了他,同时,以一种楚楚可怜的语气低声发话的道:“主人…… 不要去,我们自己逃走好吗?” 遭受到这道动态的第一时间里,叶流心只觉心生恼怒,但是一听到接下来的这么一番话后…… 他那还未成型的怒气,便立马的烟消云散了开来。 尔后,只见他似乎刚想要说写什么,却突然发现:他发不出声了! 不仅如此,紧随其后的,还有那意识的愈发模糊…… 很快,他便直接瘫倒在了地面上。 在他即将失去所有意识的前一时刻,他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将自己身体的朝向调转了过来…… 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他前所未见的邪恶微笑。 那是一副:仅仅只是扫视过去,就能够让收看者的心中升起极窒惊恐的嘴脸。 而那副表情,此刻,正挂在那个一直以清纯女奴的身份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的浅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跪坐在床上低头看向他的浅析笑着发话了,只不过这一次…… 她的声音却不是以往那般的甜美系。 而是一道极其成熟,并且富有女人味的声音:“主人~ 你的床技…… 让浅析很是尽兴呢…… 可以说,是被我玩死过的……所有的公狗中,那为数不多的优秀存在呢~” 自此,叶流心明悟了一切。 他也终于明白了…… 一些一直困扰着他,却又让他无从查证的问题:为什么自己这个享尽过无数美色肉 欲的不夜城主,会对一个刚刚出现在视野中的女子…… 也就是浅析,如此的倾心喜爱。 为什么:她一个如此娇弱,无亲无故,甚至还毫无修为的女子在外保持了许多年的处子之身…… 来到了他的身前之后,却可以极其轻易的向他交付了出来,并且同样轻易的对他为奴为婢,自持贱骨。 除此之外,还有着其它许许多多的明显疑点。 但这其中所有的每一个疑问,却都能在他的亲身调查之下得出一个个有理有据,完美无瑕的答案。 完美到了一个…… 连这种现象本身都可以算是一个疑点的地步。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出这所有的布局的。 但是他明白了:关于这个浅析,她所透露过的一切都是假的。 身高、声音、面容、身世、姓名…… 就连她原先那些以实际行动所表述出的“自己毫无修为”之谎言,此刻,都毁在了她的那双粉色瞳孔之中…… “原来…… 是我被上了…… 而不是我上了她啊……” 这是那叶流心的心中,所响起的最后一道声音。 尔后,就见那浅析从那叶流心的尸体上抽出了他的衣物,转而将之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这之后,又见她的手中凭空现出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手提箱。 这手提箱刚刚出现在她的手中,她便马上将它放置在了一旁的桌面之上,然后,将其打了开来。 手提箱的盖面内壁附有一张镜子,至于那手提箱里,则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化妆物品。 没有丝毫的拖沓,只见她从中抽取出了几只“画笔”,尔后,更是用它们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迅捷快速。 在这之后,就见:她从那原先的浅析,活生生的转变成了身后那个已然气绝身亡的叶流心…… 墨香道 - 听闻往殇 - 野畜 而此刻,那执法堂主则还在那门外等候。 明明没过多久,可他却好像还是有些不耐烦了,当即高声发问道:“大人? 大人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他的此番话音刚落,就听那房内传来了那叶流心的声音:“来了!” 同样还是在叶流心的声音刚刚传出,就见那执法堂主身前的房门打了开来。 至此,那个气度不凡,英姿飒爽的叶流心便就此出现在了那执法堂主的视野之中。 见到他当真走了出来,没耍什么花招,那执法堂主当即也是变脸如翻书一般,恢复了那眉开眼笑的谄媚神色。 同时,如此的说道:“大人,您先请~” 看着他的此番嘴脸,叶流心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异常,只是如他所邀请的那般,走在了最前边。 两个人刚走出了客栈之后的不久,那前边的叶流心就发话了:“我们…… 这是要去哪呢?” 执法堂主:“据悉,那两名女子将要从城东杀出来。 正好,这也是我们执法堂所处之方位。 在下……是如此打算的:我们顺路回到执法堂,调度出些许人手。 尔后,前往城东,以最诚挚之态度恭迎她们的到来,暂时如此的稳住她们。 同时,我会启奏朝廷政 府,向这不夜城中加派增援,待到大军压境,我们再夺回这本就属于我们的地界。 您看……如何呀?” “嗯,不错,就这样吧。” 叶流心没有多作表态,只是如此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见此,那执法堂主似是想要接着说些什么续接下去,可就在这时…… 只听:他们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天的巨响。 也是这一声响,当即使得他停下了那先前的所有动态,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当他转过了头来,映入他眼帘中的,是那个叶流心原先所居住的客栈,突然遭到爆破后的惨烈景象。 见此情形,那执法堂主慌了!当即道:“这…… 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人,您看……” 一边说着,那执法堂主一边再次地回过了头来。 可当他又一次的回过了头来,看清了自己后方的即时景象之后,才真正的陷入了那六神无主的慌乱心境之中。 只见:那个刚刚还在他身边的叶流心,此刻,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见此,那执法堂主不淡定了,可他却也没作出什么动作,只是如同遭到了定格一般,呆站在了原地。 很快的,他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这是被那叶流心戏耍了一道的事实。 一念及此,那平日里对上级低声下气,对下属趾高气昂的执法堂主,也是不免大有失态是破口大骂了一声:“艹!!” 在这之后,他又在那原地一脸愤然的呆站着,沉思了许久…… 就这样保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选择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转而准备着手于现实中的事物。 “墨香道,叶流心,都已经走了,就这样把这个他们造出来的烂摊子一把甩给了老子! 打,打不过,跑,不能跑。 如果今天从这两名女子的攻势下逃了出去,明天就得试着从这偌大的帝国中逃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求和了,试着这样暂时稳住她们。 之后的事…… 还想什么之后的事?能撑过这一劫都算不错了!快去准备迎接她们吧!” 那执法堂主一边在心中如此的暗自道,一边向着那城东,也是那当地的执法堂快步竞走了回去。 另一边,血修于坟喰已经杀到了这不夜城的边缘外围。 此刻的她们,除了那坟喰的周身沾满了鲜血,尽显一身的狼狈之外…… 那血修,却还是那一身的光鲜亮丽,容光焕发。 而这一切,则都得益于坟喰那迅猛的强大攻势。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使得那血修几乎没有在这场屠杀中付出过丝毫的精力与心血。 “我们已经距离那不夜城不远了,墨香道的人已经离去,我们又是如此的张扬得势。 那针对我们的人,见此情形,定不会再试图与我们匹敌。 我们进城之后,城中势力一定会主动的赶来迎接我们,并试图向我们求得和平共处。 我的心中所想,是接着杀下去,让这城中,变成那真正宁静祥和的人间圣地。 更是要在这之后,我们好好的相处一段时间,好吗?” 坟喰来到了那血修的近前,如此的柔声道。 血修没有多作表情或是丝毫的犹豫,只是在她的此番发言之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不夜城东,边缘外围 很快,血修与坟喰便来到了这里。 而此刻,她们的正前方,这城中的执法堂堂主也在一脸赔笑的向着她们快步地走了过来。 走来的同时,他还在高声的大笑道:“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 然而,他的话还没未全然出口,整个人便突地炸裂了开来,血肉、尸块挥洒了一地。 他的声音,也是就此的戛然而止。 坟喰的衣帛与脸上,同样再一次的沾染上了那飚射出的些许鲜血。 那些埋伏在周边的执法者们,见此情形却是毫不生惧,甚至于…… 在这之后均是接二连三的跳了出去,紧接着,更是向着那血修与坟喰冲杀了过来。 而他们的下场,自然也都会和先前那些与坟喰为敌的存在没什么二般…… 远处,一幢不起眼的阁楼之中,由浅析易容而成的叶流心,将这一切都收进了她的眼底。 看着她们二人那情意绵绵的样子,叶流心那对粉色的瞳孔之中,闪烁出了些许奇异的神光…… 装修典雅的庭院之中,千风与婳鹤正一脸正色的挺立在一位身着墨黑色长袍的老者之身前。 他们的脸上,均是一脸的严肃,空气中,也是弥漫着一道愈发沉重的氛围。 再说那老者,虽然他看起来明显的有些年岁,可他却拥有一头无杂色的墨黑长发。 白净的脸上,除去几缕美中不足的淡淡褶子之外,看不到丝毫的髭须。 若是不看他的面容,单看他那上品的装扮、衣襟与站姿,倒是能够让人品出些许文雅的气质。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的脸……太白了! 那张脸,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就好像……是个化了浓妆死人一样。 “窠…… 在此次行动当中牺牲了是吗?” 良久,那黑袍老者如此的淡淡道,也是他的这么一句话,打破了那令人不适的缄默氛围。 千风与婳鹤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见此,黑袍老者轻叹了一口气,更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见他接着发话了:“这…… 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吧。 让你们这些没有蕴器的弟子,去追杀那些身怀蕴器的强大存在,本就是一道极其艰难的任务。 更何况这个坟喰,最初还是我们墨香道里那最为出众的其中一员,更不要说,她还有了帮手了。 这次的任务,实际上是不合理的,这是我们这些高层的责任,你们不必为此太过自责…… 给自己徒增压力。 就这样吧,婳鹤你也还身负重伤,好好的在墨香里修养一下。 至于你……千风。 你作为顶级弟子,也没有什么身体上的大碍,也就……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黑袍老者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等那千风与婳鹤作出回应,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这庭院之中。 至于那千风与婳鹤…… 原本他们也是要作出应答的,但…… 见到黑袍老者的此番表现之后,他们也就默不作声的将那想要表露出的态度强压了下去。 至此,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在这墨香道里失去了那原有的地位了…… 黑袍老者刚刚的那一番话,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的表面功夫。 他说这个任务对他们不公平,不合理。 可事实是:在这墨香道里,没有蕴器的弟子或是导师,第一次就成功猎杀怀有蕴器之存在的例子比比皆是! 除了这一次,也是惟一次的目标是墨香道前成员之外,就再没有和其它的例子有什么不同。 所以,他们也只得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的造次,毕竟,败者就是败者! 缄口不言地走了出去,路上,来来往往的其他弟子,看到了如败犬一般落魄的千风与婳鹤,均是一脸莫名得意的对着他们投以微笑。 在这些不怀好意的微笑前后,还伴有那此起彼伏的低语之声。 面对这样的处境,婳鹤一反常态的低头缄默着,不敢去与任何人有丝毫的对视。 至于那千风,却是看不出有显露出什么异常。 只是仍旧昂首挺胸的走在那婳鹤的前面,眼中,甚至还隐约可见的绽放出了些许凛冽的寒芒。 “呦,还跟着千风这个没用的废人呐? 而且,你们这个小组连三个人都没有了,什么时候正式的解散呐? 等你们散了之后,婳鹤师妹你就来我们的队伍里吧。 虽然我们的队伍,不是那些名列前茅的存在,也没有作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作为。 但起码……我们的队长,可不会像这千风一样~ 连自己的同伴都保护不了呢~” 低谷 - 听闻往殇 - 野畜 千风与婳鹤二人正默默地向前走着,身后,却传来了这么一道毫不客气话语。 听闻此言,千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仍旧在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至于那婳鹤…… 她刚要下意识的循声望去,身前的千风,却头也不回的拉起了她的左手,示意她别作理会。 感受到那千风手中的温度,婳鹤那摇摇欲坠的心境,也是很快的安分了下来。 随即,就见他们二人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然而,显然来者并不打算仅是出言嘲讽便就此作罢。 很快,对方便快步赶了上去,堵在了那千风与婳鹤的二人身前。 就此,来者也是真正的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对方是几个身着橙黄制服的不知名之弟子。 领头的,是一位身形略显臃肿的青年。 此刻,他们正以一种一脸谑笑和着莫名得意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千风与婳鹤。 感受到他们的此番眼光,那本就心虚的婳鹤,此刻更是往那千风的身后下意识的缩了缩,意欲避开他们一行人的此番视奸。 反观那千风,却仍保持着一副昂首挺胸,目露寒芒的样子,与他们不卑不亢的相向对视着。 见到他的此番表现,领头的来者不乐意了,更是即刻出言嘲讽了起来:“哟? 看看,看到了吗? 这就是顶级弟子啊!距离墨香道主只有一线之隔的存在,多神气啊! 这种吃了‘败仗还能摆出脸色’的气魄,就问你们谁能做到?啊? 你能吗?” 领头的来者,向着自己身后的其他同伴如此说道,他的声音很大,周边的其他人也是很快的循声望了过来。 更有甚者,直接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伫足围观起了这一景象。 “做不到……” “你呢?你做得到吗?” “做不到,做不到……” “你呢……” 他们就这样,以这种一唱一和的方式反向嘲讽起了这场中的千风。 再说那千风,虽然他的脸色,从头至尾都没有过什么变化,可他也却没有过任何的表态。 面对他们的此番羞辱,千风只是仍在默不作声的牵着那婳鹤的玉手向外走去。 很快,他们二人便再一次的越过了那帮不善的来者。 但是这一次,那领头的青年却是直接递出了手来,拉住了那婳鹤的另一只手,将他们二人如此的留了下来。 同时,高声笑道:“婳鹤师妹~ 别跟着这个废人了,来我们的队伍吧! 我们的队伍人数众多,对队员的福利也不少,又热闹又欢乐,哪一点不比你们这个寒酸的小组啊?” 话音刚落,就见:那主动冒犯婳鹤的青年竟直接炸了开来!鲜血与碎肉洒落了一地。 除了那场中的婳鹤未受影响之外,其他人的身上,均是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些许血迹。 一时间,场面突地陷入了一片哗然的嘈杂之中。 见此情形,那婳鹤当即回过了头去,看向了那牵着他的千风。 眼中的神色,似有感动、有惶恐、有担忧…… 冗杂难辨。 至于那千风,则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不久,就听见一道满富威严的话语,传进了这偌大的空场之中:“何事喧哗?” 听到这么一道声音传到了此处,场上的所有人,均是迅速的安静了下来,向着这道声音循声望了过去。 同时,也都将自己的脸色转为了一脸的正色,更是将自己那原先的随性站姿,转为了一道道挺立的**存在。 以这样严肃的态度,恭候着那声音的主人。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身着墨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场上。 见到这场中的惨烈景象之后,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一脸正色的淡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场中,没人应答…… 见此,他再次高声的重复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他的声线中透露出了些许愤怒的意味。 也是在这之后,就见:人群中,走出了一名极不起眼的普通弟子,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向着他叙述了出来:“刚刚……” 听到最后,那极具威严气质的中年男子,突地释放出了自己那同样极具攻击性的强大气场。 直逼那场中的千风! 甚至于,不等那叙述事件经过的弟子发言完毕,他便直向那千风打去了一道不容小觑的劲力! 此情此景,早已在那千风的意料之中,所以早在他的声音刚刚传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让那身前的婳鹤转移到了一边的人群中去。 现在,面对这突如其来,也是他早有预料的一击。 他的心中,没有生出半点的惶恐,而是不卑不亢的迎难直上。 单手一挥,暗劲涌动,便将这来自中年男子的一击看似轻易的化解了开来。 也是在他这么做了之后,他发声道:“这墨香道的学员子弟之中,向来都是强生弱死。 只不过到了这内阁里,所有活了下来并来到了这儿的学员子弟,都会有着自己的一套保命秘技。 加上我们这些级别的存在一旦动手,就必然会造成一片混乱的局面。 所以这个最初的规则才被淡化到:使得许多人甚至都已经忘却了的地步。 不要说这个刚刚才死掉了的家伙,本就是自找麻烦,更是从而使得自己自食恶果。 就是他没有作死,我就是要平白无故的向他发起突杀!又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也在与那向他发难的中年男子相向对视着,语调中,透露出一种当仁不让,义正言辞的刚强气魄。 见到他的此番表现,场上的大部分人,均是情不自禁的向他投去了一道道肯定的目光。 见此情形,那中年男子虽面带怒意,却还是以一种打趣的语调高声道:“你说的很对,我无法反驳。 这个没有规则的规则,确实存在。 可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一道设定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场中,无人接话…… 尔后,又见他接着说道:“这是为了让你们明白!这世间的险恶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也是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才能够产出真正熠熠生辉的刚强精英! 所以,这名弟子的此番下场,其实也确实不冤,他是因为忽略了这一设定,从而身死道消。 像这种没有生存精神的失败者,死了也好,起码能给这墨香道里,省下一份一个人的资源。 也希望你们!能够作好这种向死而生的觉悟! 至于你……千风。 既然你有这种觉悟,有着这样可歌可泣的生存精神…… 那就请你今后能够一直在这儿,好好的引导其他潜在没有这种觉悟的学员子弟生起这种觉悟吧!” 说完,就见他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场中。 至此,这一小小的事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突发起来,又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画上了句点。 尽管这个莫名其妙的事件是那样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都让人没能完全的反应过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则是这次事件的主角:千风。 往后,不可能在这墨香道的内阁之中再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当晚,千风私房 “咚咚咚……” 一阵低调的敲门声由外向内的打破了这黑夜的寂静。 在这之后,是那婳鹤的低声细语:“千风师兄,你在吗?” 房中的千风听闻此声,没有即刻作出应答,而是默不作声的探出了蕴力,打探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确认了没有威胁之后,方才去到了那房门的近前,将房门缓缓地打了开来。 房门打开,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个一脸情绪低迷的婳鹤。 至于那个婳鹤…… 见到千风来到了她的身前,当即猛地扑上了前去,一把投入了那千风的怀抱当中。 千风没有抗拒,任由她这样保持了许久,尔后,才淡淡道:“先进来说话吧。” 听闻此言,他那怀中的婳鹤当即放开了那紧紧环抱着他的双手,脱离了他的怀抱,向着房中走了进去。 在这之后,千风才得以将那房间的房门关了起来,尔后,去到了那婳鹤的近前,先行发话道:“怎么了吗?” 婳鹤没有即刻应答,而是再一次的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把抱紧了他。 在这之后,才娇声道:“这墨香道……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们走吧,千风师兄。 像那个坟喰一样,我们去躲起来。 逍遥自在,浪迹江湖,好吗?” 听闻此言,千风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先轻笑了一声,尔后,才淡淡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而且,你觉得我们真的能逃出这墨香道的掌控之中吗? 就连那个坟喰,都曾在我们三个人的紧追不舍之下抱头鼠窜。 这一次,不过是因为她有了个帮手,我们才难以与之匹敌。 看看,就连那个远比我们三人都要强大的坟喰,都只能在这墨香道的手下节节败退。 我们两个人,两个连单个坟喰都远不相及的存在,又如何能够在这墨香道的手下博得丝毫的生机呢?” 婳鹤:“可是,你已经成了这墨香道的众矢之的。 毒杀、下套、正面扑杀,还有许多数之不尽,千奇百怪的种种手段…… 接下来,都会毫不客气的从各种角度朝着你发起扑杀的啊…… 如果真就老老实实的待这里……你会死的!千风师兄……” 负责还是绝情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这里,千风沉默了片刻,尔后,才接着缓缓道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 而且,如果我真的熬不过这一劫,也只能说是我太弱了。 强生弱死,本就是这墨香道的规则,很多人都在这样的环境下撑到了如今的地位。 类似我这一次的处境,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经历过。 而且,我也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但是,有很多人都在类似的绝境中顽强的活下去了,我也曾在这样的绝境中存活到了至今。 如果这一次我没能挺过去,只能说是我本身太过弱小了,不是吗?” 婳鹤:“可是今非昔比,这次,你将要面对的敌人都是身怀绝技,存活至今的强大存在。 不比以往那些早早出局虾兵蟹将啊…… 千风师兄,我们走吧…… 如果是觉得我可能会成为你的累赘,那就请你自己赶快逃离这里吧。” 至此,千风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才淡淡的回应道:“嗯,我今晚就走……” 听到这里,那婳鹤却是沉默了…… “是吗…… 你真的觉得我只是累赘吗,千风师兄……” 她在心中如此的暗道,头颅,也在他的怀中埋的更深了些。 沉默了片刻,她才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接着,场面再次沉默。 又一次这样保持了一小段时间,婳鹤发话了:“千风师兄…… 在你走之前……我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至于那千风,他也已经对她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有了些许隐隐约约的料想。 果不其然,只见那婳鹤接着柔声道:“把第一次交给你……” 听闻此言,千风连想都没想便打算直接出言拒绝。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那婳鹤就接着发话道:“我知道你会说什么。 但是,请你这一次别再拒绝我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对你从表面上大大咧咧的表明我的真实心意。 你也明知道我对你怀有的情感,可每次你都会以一种玩笑的态度回应我的示爱。 这次一别,我们或许就再也不会再见了…… 所以…… 这次,别再拒绝我了,就在今晚,从我这里获取所有的快感,响应我的所有情意,好吗……” 说到最后,她那娇柔的语调中,更是添上了一道恳求的意味。 即便她已经如此的哀求,可那千风却也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仍是以一道品不出任何意味的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也知道…… 我们这次一别,或许就再也不可能相见了。 既然是这样,你觉得我会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来吗?” 婳鹤:“我们无父无母,从小被这墨香道收养长大。 在这里,从没人教过我们这些收养来的孤儿该怎么做一个行径正常的常人,也不会有人去学着这一件事。 我们从来就只看实际效果,不对背后的思想游戏予以深纠。 坟喰,就是一个离我们最近的例子。 虽然她并非是在这墨香道中长大成人的存在,可她却把‘只看现实效果’做到了极致。 她从不与人沟通,有反对意见就直接将其当场致死。 她从不在意无辜与否,只要挡在了她的身前,不管对方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路过…… 她都会一往无前的带着那不可挡之势冲杀而去,即便…… 那只是一个朝着她抛过来的婴孩儿。 她不愿接受生理期的束缚,愿意直接服用那有损寿命与生理健康的严禁药物。 一切的一切,都只看向那有利的实际效果。 靠着这样的狠辣,她才能够如此的得势。 现在,我们也不要带有丝毫的思想顾虑,全身心的投入现实当中。 和我做……好吗…… 我无法保证:你不在的这段遥遥无期的日子里,我能否坚贞不渝的死守这份对你的爱意与灵魂。 但是,今晚,我一定要让你占有我的身体直至灵魂的深处,哪怕…… 只是一晚! 千风,成全我吧……” 说着,她从他怀中抬起了头来,更是探出了那白净细嫩的玉手,意欲探去轻抚那千风的脸庞。 然而,明显那千风仍旧不为她的此番表态有所感动,即刻轻扣下了她所抬起的那只玉手。 在这之后…… 就见那婳鹤的眼中当即流下了两行温热的泪线,同时,以一道楚楚可怜的哭腔在那千风的怀中低声说道:“你真的…… 这么绝情吗!千风师兄……” 千风没有发声,场面,再一次的沉默了下去。 再次这样保持了片刻,尔后,就见那婳鹤缓缓地从那千风的怀中脱离了出来,一反常态的转为了一副面无表情的嘴脸。 若不是她脸上那还未干涸的泪线,还真能让人品出些许冰霜美人的气质。 见到她的此番表现,那千风的心中虽然已经掀起了些许波澜,却仍旧在不温不火的淡淡发话道:“这是对你的负责,师妹。” 婳鹤没有即刻应答,她甚至好像都没有听到这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了门前。 更是在打开了房门之后,才同样不温不火的淡淡答道:“不,对我来说,你这就是绝情,你好自私…… 宁可伤人,都不愿意放弃你那卑劣的思想游戏! 美其名曰‘负责’,虚伪!” 说道最后,她的咬字与发音均是毫不违和的提高了些许。 在这之后,就见她头也不回,看起来毫不眷恋的走了出去。 见此,千风的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呆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他才回过了神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什,便准备从这墨香道里逃离出去。 他并不打算以外出历练的借口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上面的人能否允许暂且不谈。 他那周边,所有想要针对他的人,一定会在他刚刚踏出这墨香道之后的不久就追上前来,群起攻之。 到时,他免不了一死。 深知这一点,他自然不会使用这种方法,而是从现在就开始连夜的奔逃出去。 刚想要打开房门离开这里,他却再次的想了起来:“这周边,现在应该正有人紧盯着我的动向。 如果就这样毫不掩饰的走出去,必然会遭到跟踪,而且对方必定是多人的合围。 如果是这样,那最终的结果很大程度上会跟我以外出历练的借口出去之结果没什么二般。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放出分身将监视我的人引走,在这之后,我再出去吧。” 一念及此,千风当即催动起了体内蕴力,可他还未真正的作出任何动态,便停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对…… 作为内阁弟子,那个大多数人都会投以注目的存在。 我会影分身这件事大多数人都知道,既然如此,对方应该不会对我放出的分身,也就是第一个走出来的我倾巢而出,群起攻之。 虽然必定会有人跟去,可是他们之中也一定会有人停留下来,继续监视着这里的一切动向…… 这样一来,如果我还要这么做,耗费大量精力操控分身之后的我,一定不会再有任何的力量能够与后面的其他追兵相互周旋。 最终的结局,还是会走进对我不利的死胡同……” 一念及此,千风干脆不作纠结,而是直接打开了房门,不紧不慢地向外走了出去。 “不论哪一种方法,都是费时费力的无用功,但是如果今晚的我走不出去,或许以后的我也就更不可能再有机会走出去了。 既然如此,干脆直接走出去就是,接下来,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一边走着,千风的心中一边如此的暗想道。 不久,千风便以这种方式,毫不费力的走出了这墨香道的大门。 继续这样走出了一段距离,千风才开始争分夺秒地向外奔走了开来。 奇怪的是,在这整个的过程当中,千风都没有遇到过丝毫的障碍。 虽然心有疑虑,可那千风也无暇顾及于此,只能是……接着头也不回的远离这个使得他心中百感交集的残酷境地。 次日晌午,不夜城 一幢高耸的阁楼之中,坟喰正伫足于窗台的近前,眼中,虽然富有神采,脸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空洞神色。 “怎么了?最近几天,只要你开始一个人的独处,就总是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血修来到了她的身后,面露关心之色,如此的柔声问道。 听闻此言,坟喰转过了身来,向着那血修淡淡的说道:“我在想……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该以一个怎样的态度接着存活下去。” 见她这么说,那血修却是轻笑了一声,接着发话道:“呵……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而且,我又会因为什么从而需要离开你呢?” 她的此番说辞,早在坟喰的料想之中。 所以也是在她的此番话音刚落,就见那坟喰面露纠结的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但…… 总会有那么一天。 事物总会发生转变,就好像我们从开始的互不相识,到现在的结伴同生。 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也会从现在的相依为命,到往后的分道扬镳,不是吗?” 说到最后,坟喰再一次主动地一把环抱住了那身前的血修,更是一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柔情绰态 - 听闻往殇 - 野畜 浅析的此番话音刚落,就见这病房之中的氛围…… 微不可闻的变了变。 随即,就见那病床上的婳鹤一脸正经的发话道:“没错,就是我们所指示你们前来一同抓捕的那名女子。 并且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如果她还是以往的那般孤身一人,那我们三个还可以稳稳的压制住她。 但是现在…… 这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够干预的存在了。” 听到这里,那浅析的娇躯与声线均是情不自禁的颤了颤:“那么…… 她们现在是多少人呢?那些与她为伍的人,你们又清楚他们的来路了吗?” 婳鹤:“就一个人,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就这样突地冒了出来,并且和我们的目标打成了一片。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以及她叫什么名字,总之事实如此,不容置疑。” 她漠然道。 听到这里,浅析再也无法对自己那心中的情绪加以克制,当即向着外边快步地小跑了开来…… 见此情形,那端坐在病床边的千风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也是在她走后,婳鹤才恢复了那以往的活泼,对着身边的千风轻笑道:“你在惋惜什么?” “没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婳鹤:“难道…… 你也想要这么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奴吗? 呵呵……” 她再次轻笑道。 这一次,千风没有再作应答,而是自顾自地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但那婳鹤可不会就这样安静下来,接着,又见她向着那旁边的千风挪移了过去。 尔后,更是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贴近了他,轻佻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么一个,那么以后…… 我也可以做你的浅析呢~ 主人~” 再说那浅析,她是一脸悲痛与纠结的从药堂之中跑了出来。 可当她跑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区域当中后,她那精致的小脸上,却是逐渐的显露出了一抹满是阴险的微笑…… 夜晚,某个背风的危林角落之中。 此刻,坟喰正枕在那血修盘起的右腿之上安然的昏睡着,在她们的身前,是一座临时搭建起的圆锥状火炉。 火炉之中燃有熊熊烈火,温热的火光透过炉口照射到了那血修与坟喰的前身,为她们驱逐开了周边所有的阴冷与黑暗。 向那火炉当中看去,还隐隐可见:一道被食人花瓣紧紧包裹起的食材,正被吊起烘培着。 很快,就闻见那炉中飘出了淡淡的羹香,与今早的那道香气,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见此,血修当即从身边拿起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木棍,用这根木棍,将其中的食材托吊了出来。 尔后,再从身边拿起了那些早已改化好的食人花瓣,一张一张的摆在了她的身前。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血修才打开了那已然被煮熟了的羹汤,将其中的汤汁不紧不慢的倒在了那身前的食人花瓣当中。 直到用作装盛食材与汤汁的那片花瓣里已经没了汤汁,她才将那片花瓣及其其中的羹肉放置在了地面上。 转而拿起了身前的一片装有汤汁的花瓣,更是将之凑到了坟喰的嘴角,对着她的口中小心翼翼的倾倒了下去。 由于生物的喰食本能,所以即便是在昏睡之中的坟喰,在她尝到了些许汤汁的鲜甜之后,自然还是开始细细地吸允了起来。 一碗……两碗…… 终于,到了第三碗的时候,坟喰开始有了些许意识。 但,从小在非生即死之环境中长大成人的她,清醒后的第一缕意识就在向她反复的提醒着:不要有任何表现出自己将要醒来的异动,保持清醒前一瞬间的所有状态…… 如果附近存在敌人,那就蓄势待发,突然发难,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若是并非如此,那就看情况而定动向。 待到她真的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所感受到的…… 却是扑面而来的温热火光,温暖如阳的温柔怀抱…… 一瞬间,她的心房里,填满了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至此,她明白了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安全且温暖的环境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也便不再掩藏自己已经清醒了过来的事实,当即轻轻的抓住了那只向她灌汤的芊芊玉手,使得它停了下来。 她不想睁眼,因为她害怕这只是个幻境,只要睁开了双眼,一切的温柔都会荡然无存。 为了保留这份温暖,她宁可死在其中! “如果这是假的,如果这是幻觉,那也请让我死在这无尽的温柔之中吧……” 坟喰的心中暗暗道。 “坟喰……” 见到她的此番动态,血修自然明白她已经清醒过来了,当即如此的柔声唤道。 这一声轻唤,更是恰到好处的拨起了那坟喰的心弦。 尔后,就见那坟喰睁开了双眼,以同样的语调柔声道:“血修……” 至此,坟喰的瞳孔之中,也是终于恢复了那常人该有的神采。 一时间,二人目光交接,柔情绰态。 空气中,迅速弥漫起了一阵迷人心智的暧昧气息…… 但是很快的,两人便都察觉到了异常。 即便如此,坟喰却也并不想破坏这种氛围,甚至于……她还在渴望着接下去可能将要发生的一切…… 至于那血修,却是很快的克制住了自己内心当中的冲动,转而将目光转向了她们身前的火堆之中。 至此,那暧昧的氛围就这样在血修的这个小动作中烟消云散了开来,只有那暖心的情意…… 还残存于两人的心间。 “血修…… 看来我们,不会在这之后就那样分道扬镳了呢。” 清醒后的坟喰没有自己坐起来,而是接着靠在了那血修的腿上,与她一齐向着身前的火堆看了过去,如此的柔声说道。 听闻此言,血修没有作答,只是显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这样保持了许久之后,那坟喰才再次发话道:“墨香道的人吃了这亏,想必必然会回到帝都。 当他们回去之后,这不夜城里就不会再有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存在了,我们…… 一起在这里多待几天,然后再离开这里,好吗……” 血修没有说话,她仍在那样淡淡的微笑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见到她的此番表现,坟喰当即从地面上坐了起来,尔后,更是跪坐在了她的身前。 面对面地渐渐贴近了她,直到,两人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微弱鼻息之地步。 “血修…… 和我留下来,好吗?” 直视着面前的血修,坟喰如此的轻声恳求道。 她那墨黑色的瞳孔之中,同样的显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哀求之情。 这一次,血修发话了:“我们才认识了两天不到,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 而且…… 难道你不怕:这只是我为了针对你从而演出的一场戏吗?” 见她这么说,坟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而是仍旧以那副卑微求爱的神态对着她轻声道:“如果这真的是假的…… 那就请你让我溺死在这充满了柔情的死海当中吧……” 说着,坟喰俯下了身去,靠在了那血修的怀中。 与此同时,她还将那血修的右手提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并且催动起了蕴力在她的手中凝结出了一把墨黑色的手柄。 尔后,就听那血修怀中的坟喰柔声道:“只要你往那手柄上注入一丝的蕴力…… 其中就能弹出一道足以将我直接致死的尖刀…… 来吧,血修…… 让我死在这份莫大幸福之中吧……” 见到自己怀中坟喰的如此表现,血修愣住了…… “为了不从那温暖的环境当中脱离出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两次的温柔以待,就能算是莫大的幸福? 你……真的有那么可悲吗?” 血修的心中暗暗道。 血修:“这就是你愿意用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吗?” 正说着,血修也在向着那手中的手柄注入了一丝蕴力。 也正是在这缕蕴力刚刚注入到了那道手柄之中,尔后,就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之内…… 手柄上,正对着坟喰的那一头,当即弹射出了一道直击人心的寒芒,直向那坟喰的脖颈之上直击而去! 很快…… 就见那坟喰的脖颈上流出了一抹鲜红的鲜血。 至于那血修手中的尖刀,却是早已焚化成了一缕黑红交加的霭气向外消散了开来。 “血修……” 感受到脖颈上的皮肤遭到刺破之痛的坟喰,从那血修的怀中缓缓地跪坐了起来。 同时,如此的柔声轻唤道。 她面前的血修没有说话,只是在微笑着端详着她。 抹下了那道从刺伤上所流出的鲜血,淡淡的对其扫视了一眼之后,就见那坟喰更是将之吸吮到了口中。 在这之后,又见她突地向着那血修的脖颈左侧亲吻了上去。 也是在这么做的同时,坟喰更是探出了自己的双臂,将那身前的血修紧紧的环抱了起来。 在这整个的过程当中,血修都没有过丝毫的躲避与阻拦。 此刻,她只是在静静的感受着……坟喰所能够给她带来的一切感受…… 良久,待那坟喰停止了贪婪的吸允,抬起了头来之后…… 就见那血修的脖颈之上…… 多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吻痕,也是在那吻痕之上,一缕同样清晰的鲜血,从一道细小的咬口之中流淌了出来…… “现在,我们扯平了……” 冲击蕴脉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这里,那老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对袁立的感恩戴德。 而是对他此番动态的浓重警惕,他不禁担心和怀疑起:这袁立是不是又在对他们一家打些什么歪主意了。 但是很快,他便不再持有这样的疑虑。 想不出来那袁立究竟能从他们这户普通人家里捞到些什么是一点。 第二点,则是这袁立如果真的还有些什么图谋,他大可以带人前来明抢就是。 毕竟,他们这户人家之中,除了他这把老骨头还算正常之外,其他人都是自身难保,都在奋力的挣扎着。 根本不可能挡的住那袁家的丝毫动作,只能听之任之。 想到这里,他虽然仍不相信那袁立是真心递出援手,可他毕竟也是真的收下了这三十贯钱。 只得是向着那袁立鞠了一躬,同时,故作诚恳的谢言道:“既然如此…… 老夫,便不作推托。 同时,感谢你们袁家的此番援手。 老夫,拜谢了!” 说着,他再次鞠了一躬。 见此情形,袁立虽然没有对他加以阻拦,却也在淡淡的发话道:“道谢,就不必了,毕竟…… 你们现在的处境,本来就是我所造成的。 另外,我倒是想问一下…… 你刚才说:你们一家现在是靠着每月一贯钱的单薄收入勉强度日。 并且一直直到现在,难道,你们一直都没有收到过丝毫的补助金吗?” 见他这么问,那老者虽然也是同样的摸不着头脑,却也还是如实的回复道:“这…… 一直都没有所谓的‘补助金’派发到我们这儿啊。 敢问……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听到这里,那袁立的脸色是微不可闻的变了变。 接着,就见他淡淡说道:“从两个月前开始,我就有下达过‘要向那些曾被我侵害过的人家派发补助金’的这一命令。 但是,我这几天的接连走访,逐一询问,却是都没有捕捉到关于补助金的丝毫结果。 这么说来,应该是这中间是有人把这些钱黑吃掉了。” 听到这里,那老者的脸色也是明显的变了变,但却也仅限于此,老者并未接话。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两名身着袁家制服的修士如约赶来。 “他们来了。” 袁立转头示意的同时,淡淡道。 那两名护卫见到袁立早已经来到了这里,当即也是加快了赶来的速度,快步的小跑了过来。 直到他们俩来到了袁立与那老者的近前,袁立才发话道:“你们两个,找个地方把制服换下来。 想要换成什么你们随意,总之,不要表现出你们是来自袁家的就行。 而且,也不要跟这附近的任何人说起你们来自袁家,以好心人的身份照顾他们这家人。 明白?” 作为拿钱办事儿的散修,二人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生出丝毫的疑惑,只是不声不响的应了一声…… 尔后,便暂时离开了这里,准备先去换下身上的制服。 在这之后,又见那袁立回过了头来,对着那老者发话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等他们回来之后,想要他们帮你们做些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为了类似的事情,我付给他们的报酬很多,所以请随便使唤他们,不要让我在这上面投下的重金显得大材小用。 不用管饭,我让他们只能去外面吃。 甚至于,你们也可以命令他们为你们做饭。 还是那句话,不要觉得这是在麻烦他们,他们拿的就是这么个钱,办的,也就应该是这么个事儿。 如果你们后面还有什么疑惑或是困扰,尽管来袁家找我就是。 不过要记住:如果是来找我,不要跟除了袁家护卫之外的任何人有过任何的提及。 他们都是拿钱办事儿的主,不清楚袁家的内政,加上上面还有领主管着,他们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歪心思。 但是其他人……或许就不会这样了,补助金事件就是个例子。 至此,我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先行告退。” 说完,就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那袁立的背影,老者的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这户人家,是袁立所侵害过的最后一家了。 近些天来,他一直都在参与布置着类似的活动。 期间,他看到了很多由曾经的他一手造就的悲剧,有很多家庭,因为他而家破人亡。 其中,有些是在他做出那等禽兽行径的当天,女事主便被折磨致死,而后,连带着她的家人一起被光明正大处理掉。 有些,是在事发的当天,女事主便因为不堪回首,从而抛下那同样深陷痛苦之中的家人自尽身亡。 类似今天的这个例子,是所有的不幸之中,还算幸运的一个,起码,这里无人死去。 接下来,他要往那紫氤宗走一趟,这是他在袁家和紫氤宗之间,持续了第七天的往返之旅。 其目的,是为了去紫氤宗打通体内蕴脉。 经历了六次的尝试,尽管每一次的他都不愿失败,每一次都想要直接冲破这一难关。 可现实,总归不尽人意。 这次,他还是一样的斗志昂扬,至于结果如何,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钟鼓房和冲脉鼓手早已为您备好,还是原来的那一间,您直接进去就是。” 紫氤宗内,紫氤宗主向着那迎面走来的袁立如此说道。 用的虽然是那一如既往的尊称,可那紫氤宗主对待此时之袁立的态度,却是不复以往那透着敷衍的谄媚嘴脸。 而是实打实的些许敬意。 听闻此言,袁立没有丝毫的表态,只是仍旧在冷着个脸,自顾自地向着那间为自己所准备的钟鼓房走去。 路上,看到这个一洗两个月前的肥头大耳,靠着自己的努力从而博得脱胎换骨,改头换面的袁立。 紫氤宗里的许多学员子弟,均是七嘴八舌的开始了对他的议论纷纷:“那是谁啊? 跟袁立那只肥猪看起来好像。” “那他妈就是袁立啊!” “我的天,那真是他? 我可是听说,袁家还有个次子,也就是那个与袁立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呀,这应该是他吧!” “嗐!这就是那袁立本人,人家用连续两个月的训练瘦下来了! 现在啊……人家是来试着打通体内蕴脉的! 而且,他早在六天前就开始来试着打通体内蕴脉了,一天来一次,今天是第七天,第七次。” “那这个袁立,也还真是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啊!” “有那种冰冷男神的气质了。” “有点东西,高手。” 面对这些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袁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甚至不曾予以那些路人一个正眼。 只是一如既往的冷着张脸,快步地向前走去。 很快,袁立便与那紫氤宗主来到了那间为他准备好的钟鼓房前。 身着紫氤宗制服的冲脉鼓手,也是早已停留在了一旁就位等候。 三人没有丝毫的交谈,只见:那紫氤宗主抬手顶在那钟鼓房的墙体之上暗暗发力。 很快,就见他们身前的这道墙体开始从紫氤宗主的落手点逐渐的幻化透明了起来。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逐渐的消失不见了。 待到整片墙体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就见那袁立不紧不慢地径直走了进去。 在以上的所有活动当中,三人都不曾有过丝毫的交谈。 因为:这个过程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不再需要谁给谁什么提示。 但是接下来,那紫氤宗主发话了:“虽然这段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但是这一次,我还是得提醒你。 如果撑不住了,或是感觉到有其它的异常情况,就直接叫我们停下来。 记住,一定要明确的说明让我们停下来,如果只是痛苦的哀嚎或是怒吼…… 除非已经持续了很久,不然,我们是不会就这样停下的。” “明白。” 面对他此番语重心长的指导,袁立只是如此冷冷的答道。 “嗯。” 听闻此言,紫氤宗主如此的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搭话。 很快,就见他们之间的墙体再一次显现了出来。 不久之后,就见它恢复了那以往的常态。 也是在这之后,袁立便被如此的隔离了起来。 钟鼓房外,一阵紫雾从冲脉鼓手的右手之中猛地迸发了出来,尔后,就见一对精致的鼓槌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之中。 紫氤宗主早已经退到了一边,见此,冲脉鼓手也是开始着手起了自己的操作。 只见:他开始操起那手中的鼓槌,向着那镶嵌在墙体中央的鼓面上敲击了起来。 至此,房内的袁立知道:冲脉,开始了! 钟鼓房外,冲脉鼓手的敲击节奏逐渐的加快了起来,所敲击出的鼓声,也是愈发显得洪亮。 很快,房内的袁立便感受到了来自自身体内的脉动,那深入骨髓的蕴力之源,开始响应起了这鼓声的阵阵轰鸣。 这是原蕴力试图冲破宿主骨骼,与其完全融为一体的尝试。 但,这个过程对于宿主来说只是深入骨髓的痛苦,并且,一旦鼓手的收手时机掌握不当…… 宿主甚至可能当场暴体而亡! 另一个天才?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不过,好在原蕴力并非存在于宿主的所有骨骼当中,常见的,则是存在于四肢躯干及其周边。 言归正传 钟鼓房中的袁立,此刻,已经跪坐在了地面上。 他体内的原蕴力,也是早已暗暗的涌动了起来。 痛感,也是随即而生。 尽管此刻周围并没有人看着他,可他还是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那脸上的表情显得狰狞丑恶。 然而,好景不长…… 很快,鼓声的敲打节奏便拉上了正轨,他那体内脉动所给他带去的痛楚,也是开始对他发起了连续性的折磨。 如果真的要形容这种痛苦,那就像是:把一个活人的手掌切下,尔后…… 从那个切口将当事人的半条手臂直直镂空。 再然后,拿来一根长棍,向着那镂空出来的洞口持续性往里粗暴的冲撞着。 “啊!!!” 最终,他还是伛傻咬牙,面目狰狞的发出了这么一声低吼。 尽管他的已经在尽力的压低声响,可那外面的紫氤宗主和冲脉鼓手,却也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这里边的一切动静。 对于袁立的这个表现,他们二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毕竟,这是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修士都曾经历过的。 并且,接下来的冲脉过程,也将会是那般一如既往的持久,和枯燥。 钟鼓楼外,仙妘赟已经来到了此处,她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在这里默默地等候着。 她知道袁立这几天开始试着打通蕴脉,可那袁立不愿意和任何人主动交流。 她只能是叮嘱下人:如果看到袁立再次出了那袁府,一定要将此情况即刻禀报于她。 尔后,她就会先行一步的来到这紫氤宗内。 她并不知道袁立在这之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也不在乎这一点。 因为她知道:他最终一定会来到这里试着打通蕴脉。 事实上,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只是那个叫做“责任”的思想游戏…… 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心弦,从而驱使着她来到了这里,做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虽然今天是袁立试图打通蕴脉的第七天,可她却是在他已经开始了第二次的冲脉尝试之后才听说了这么一回事儿。 也是在那儿以后,她才每天都跟着他来到这紫氤宗的钟鼓楼边,默默的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是她第五次的等候,这一次,也还是那样的漫长,与枯燥。 待到夕阳西下的徬晚时分,袁立所在的钟鼓房,才再次打了开来。 待到墙体彻底的凭空消失,映入那紫氤宗主与冲脉鼓手之眼帘的…… 是那个因为那深入骨髓之疼痛生生昏死了过去的袁立,他那身上衣物,也因为自身所迸发出来的鲜血,完全的浸湿了。 见到袁立的此番惨象,那外边的紫氤宗主与冲脉鼓手不仅丝毫不慌,他们的脸上,甚至还显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 并且,这其中还隐隐的能够见到些许不敢相信的神色。 因为他们知道:袁立的冲脉,成功了! 很快,袁立便被钟鼓楼里配备的救援人手抬上担架,盖上白布抬了出来。 然而,刚出钟鼓楼,就见那仙妘赟面露异色的同时,快步地凑上了前来。 “这…… 这是怎么回事啊?” 待她去到了那救援队伍的近前,就见她如此的惊诧道。 那些抬着袁立的救援人手没有搭话,只是见到她挡在了他们的身前之后,便严厉的向着她呵斥着:“让开! 他很虚弱,我们得赶紧把他移到一个较为舒适的环境!” 说着,就见他们直接绕过了前方的仙妘赟,自顾自地向前走了出去。 见此情形,仙妘赟不知所措了,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也正是在这之后,那紫氤宗主刚好走了出来。 见到仙妘赟一如既往的在此等候,只是那眉宇之间,透露出了些许惊慌失措的神采。 他自然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快步地走上了前去,同时,眉飞色舞的发话道:“放心吧姑娘! 那袁立没什么大碍,这是打通蕴脉后的正常现象!” 听闻此言,仙妘赟的愁眉苦脸却还是不曾生出丝毫转变,仍旧忧心忡忡的发问道:“那么接下来…… 该怎么帮助他呢?” 见她这么说,那紫氤宗主也才反应了过来,他们两个所关注的,根本不在同一个点上。 他所关注的,是那袁立仅用了七天时间就打通体内蕴脉的壮举。 而那仙妘赟所关注的,却是如何才能够帮助袁立缓解痛苦。 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后,那紫氤宗主才将自己脸上的喜悦之情收敛了许多。 随即,彬彬有礼的发话道:“这种事…… 外人还真就帮不了当事人,只能说:往后的几天里,他会有一个虚弱的过渡期。 在这期间,就多给他补些补品,注意御寒之类的吧。” 待他说完这番话后,就见那仙妘赟同样礼貌性的道了一声“嗯”,尔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再说那抬着袁立走出去的一行人,一路上,看到这副景象的路人,均是低声议论了起来。 “哎?今天有人打通蕴脉了?可是……最近也没听说这紫氤宗里还有哪些没打通蕴脉的新学员啊。” “该不会是那个袁立吧!” “不可能吧?这才是他尝试打通蕴脉的第七天第七次,能有这么快就将蕴脉打通的?!” “怎么不可能,那虢镇威不就是一个例子?而且人家那还是一次就过了的!” “这么说来,倒也是。 只可惜这虢镇威的威风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至今,他都还在卧床不起,他那家族里的人,也是一个都没有来看过他。 说起来,倒也真是悲凉! 现在,还出了这么一个仅仅七天就打通蕴脉了的另一个天才。 很快,怕是这紫氤宗都要将这虢镇威的存在全然忘却了。” 后方,仙妘赟也有断断续续的听到类似之传言。 至此,她的心中,除了对那袁立现状的忧心忡忡之外,更是在不知不觉间,添上了些许因为自己丈夫的此番壮举从而生起的骄傲之情。 在这之后,当天深夜,袁立便从昏睡之中清醒了过来。 随着意识的愈发清晰,半睡半醒当中的袁立,渐渐感知到了周身不断传来的温暖。 这种感觉,一瞬间,仿佛让他回到了过往,那母亲的怀抱当中。 也是这种感觉,使得他加快了自我调节意识的速度,他想快点睁开双眼,他想快点看到:这股暖流源于什么。 他的潜意识在不断的告诉他:只要他睁开了双眼,映入他眼帘的,必定会是他那慈爱的生母。 可当他真正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眼帘之中的,却是一副朦胧不清的黑暗光景。 除此之外,他还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怀中,此刻,正趴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 更过分的是,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光着身子的! 一开始,他还不清楚这是谁,可当他细细的嗅了嗅这名女子身上的体香之后…… 很快,他就明白了,这正是那仙妘赟。 尽管,此刻的他正身处动人心弦的暖流之中,可他的心中,却是突地涌上了一股无名怒火。 这道怒意,一是源于这份温暖并非来自于他那早已死去的生母。 二是…… 自血修那次事件之后,他便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了对男女之事的厌恶之情。 事实上,不要说是男女之事,就算只是异性之间那不经意的肢体接触,都会使得他暴跳如雷! 但另一边,他的修养却还是使得他不会把心中愤怒如此的表达出来。 黑暗的房间中,他挪了挪身子,想要在不影响仙妘赟的情况下从她的身下,以及盖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被子里脱离出来。 可他连自己身上的仙妘赟都还没真正摆脱,就见那仙妘赟同样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袁立…… 你要干什么?把你抬出来的人说了,往后的几天,你的身子都会处在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下。 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我说,我帮你端来就是了。 即便是排尿,这里也有尿盂,你可以直接尿在那里面,然后我再端出去。” 趴在袁立身上的仙妘赟被他的这些小动作惊醒之后,即刻便再次贴近了他,如此的低声说道。 见到她醒了过来,而且还对着他如此的呵斥了一番,袁立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一抹神情复杂的神色。 只不过,在这黑暗之中,仙妘赟是看不到这一景象的就是了。 “这些暂且不说,你就说你现在的这副样子,是不是也是那所谓把我抬出来的人指示的就是了。” 袁立没有看向她,只是如此的冷冷说道。 面对他的此番逼问,仙妘赟似乎有些委屈,当即娇声道:“这是因为…… 因为今天你整个人都在不断的散发出寒气,他们都说这是正常的。 可我不信,但是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做,所以就……” 说到这里,一脸娇羞的她,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人生目标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闻此言,袁立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仍在尝试着要往床下挪移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见到那仙妘赟已经醒了过来,他也就不再畏畏缩缩,而是轻轻的推开了身上的被子与仙妘赟后…… 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从床上挪了下去,站立在了地面上,整个动态,一气呵成。 见此情形,那仙妘赟当即再一次的发话道:“你干什么啊! 都说了你现在很虚弱,不应该多作活动!” 说着,她甚至还主动地坐起了身来,递出手去,意欲拉回那个还站在床边的袁立。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袁立却再次头也不回的冷冷发话了:“别靠近我!” 还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周身,突地迸发出了一阵凛冽刺骨的寒气。 虽然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彩,也没有清晰可见的形态,可那在场的仙妘赟与袁立,均是感受到了这一异样。 随即,就见那仙妘赟略显讶异的发话道:“看!就是这个!” 这段话,没有被袁立收入耳中,此刻,他只是在默默的感受着……源自自身体内的暗潮涌动。 “这就是修士所感知到的世界吗?” 他在心中如此的暗自想道。 然而,他还没有在这份令他耳目一新的感受中享受多久,就再次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面上。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关头,只有那仙妘赟的呼唤,强行的灌进了他的世界当中…… 待到被重新搬上床位的他,再次的恢复了些许意识,映入他眼帘的,却还是那个坐在床边,显露出一脸担忧之色的仙妘赟。 不同的是,现在……天,亮了。 场上的两人,此刻,也都已经穿上了各自的衣物。 另一边,见到他似醒将醒的这副样子,那仙妘赟当即从床边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尔后,对着他轻声唤道:“袁立?袁立! 你可别再昏过去了!” 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这么说,因为就算真的昏过去了,那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大事。 何况,情况现在一直都只在向着好的方向逐步发展。 很快,就见那袁立的眼中恢复了以往的犀利与清明。 尔后,更是自顾自的在床上靠坐了起来。 见此情形,那原本愁眉苦脸的仙妘赟,当即显而易见的放松了不少。 在这之后,又见她端起了床头柜上的一碗羹粥,凑到了那袁立的近前意欲向他喂食。 袁立同样深知自己的虚弱,但他却也不想以这样的姿态进食,当即道:“我自己来。” 说着,他抬起了双手,意欲接过面前的羹粥,可就在这时,那仙妘赟却是突地将之收了回去。 同时,还见她略有不悦的发话道:“不要乱动! 忘了这次是因为什么才再一次的躺在了床上的?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你自己来,是嫌弃我了吗?” 见此,袁立放下了双手,同时,冷冷的说道:“那我就先不吃了。” 尔后,就见他再次闭眼平躺了下去。 见此情形,那仙妘赟还是很快的心软了下来,只是以一种不甘心的口吻发话道:“行吧行吧,你自己来,我不跟你争了好不好。” 听闻此言,那床上的袁立才再一次的睁开了双眼,在那床上再一次的靠坐了起来。 也正是在他这么做的同时,那仙妘赟将手中的羹粥递向了他。 袁立将之接了过去,自顾自的喰食了起来,仙妘赟在一旁默默看着,一时间,两人无话。 待到那袁立手中的瓷碗见了底,才见那床边的仙妘赟发话道:“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说着,她伸出了双手,示意袁立将之返还于她。 袁立照做了,并且也是在他这么做的同时,他冷冷的说道:“我不想吃,别再端来了。” 听闻此言,仙妘赟不乐意了,当即略带不悦的发话道:“为什么?是觉得这不好吃? 还是想要吃些别的?” 袁立:“我只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想吃,你别多想了,别再端来就是。” 他的语气虽然还是那般一如既往的冰冷,可那仙妘赟,却还是在这其中品出了一缕不耐烦之意味。 仙妘赟:“那你说,为什么不想吃东西,如果可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试着去做。” 袁立:“我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好吗?” 至此,仙妘赟虽然仍旧抱有满腹的不满与狐疑,却也只得在袁立的此番保守攻势之下败下阵来。 紧接着,就见她默不作声地端着手中的空碗走了出去。 待她就这样走了出去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那袁立的孤身一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他也才获得了一丝久违的宁静空间与平和的澄明心境。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个独处一室的机会,更是一个得以单独沉思的契机。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那仙妘赟便再一次的回到了这间私房当中。 这次,袁立发话了:“你能出去一会儿吗?我发现我只是想要单独的待着了。” 听闻此言,仙妘赟当即肯定的回应道:“不行!把你抬进来的人说了,最好是守住你,以防不测。 特别是你昨晚的突然晕倒,更是让他们把我臭骂了一顿。 而且……”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接着,更是可怜巴巴的幽幽发话道:“我也是真的很担心你啊……” 听到这里,袁立沉默了…… 也是在这之后,就见那仙妘赟自顾自的坐到了床边,眨巴着眼睛,似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那袁立的脸庞。 就这样保持了许久,那袁立才冷冷的发话道:“那你就在这待着吧,只要不要说话就行。” 听闻此言,仙妘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尔后,场面便再次的陷入了缄默之中。 “我……我阳痿了。” 不知是在这仿佛渺无边际的缄默之中沉寂了多久,总之,那靠躺在床上的袁立,突然如此的发话了。 见他突然不声不响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仙妘赟似是有些错愕,当即唯唯诺诺的反问道:“这……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还是说,你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这一次,袁立回答的很是利落。 在这之后,那仙妘赟却是沉默了。 良久,她才再次发话道:“什么时候的事,而且…… 你所说的和离,也正是因为这个吗?” 袁立:“这是最近才发现的事,和我想要的与你和离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仙妘赟:“那,该吃些什么才能够补回来呢?” 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道忧心忡忡的神色。 袁立:“这不是身体上的患病,而是心理上的心病,不是吃些什么就能够补回来的。 而且,由于这使得我距离以往那个低劣的我更远了一些,所以,我反倒觉得现在的这个样子挺好的。” 仙妘赟:“是因为那名身披红衣的女子吗?” 听闻此言,袁立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先小小的沉默了一会,尔后,才淡淡道:“或许是吧……” 仙妘赟:“那么…… 如果她再次出现了,你会怎么做?” 袁立:“用她的血,祭奠大半个袁家的亡灵。” 仙妘赟:“然后呢?” 听到这里,袁立接不上话了,因为他确实不曾想过:往后的他,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见此,那仙妘赟继续规劝道:“然后呢? 你的一生,就只能是这样了吗? 如果你的人生目标仅仅是为了这么一名女子,那你还不如继续保持着在这所有变故之前的那般模样。 你觉得呢?” 至此,袁立再次沉默。 这一次,仙妘赟伸出了手去,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左手,为他驱走了些许寒流的同时,柔声道:“这个世上…… 还有很多真正值得用尽一生去追赶与享受的事物,不要把自己的一生……全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明白吗?” 说道最后,仙妘赟还将他的左手贴在了自己的脸蛋上。 也是在她这么做的同时,她的脸上,显露出了一抹极富治郁性的微笑。 看着她的这副样子,袁立的心中虽有波澜,表面上,却也还是没有生出丝毫的波动。 很快,就见他将自己的左手收了回去,同时,冷冷的说道:“早在两个月之前…… 我就有下令:要向所有曾被我侵害过的人家发放补助金和赔礼金,可事实是,这两个月里所有的钱,都被某个人给黑吃掉了。 这件事,你知道吗?” 见他这么说,那仙妘赟下意识的思索了一番,尔后,也是转为了一脸的正色,淡淡答道:“那些钱,原本你是要我负责发下去的,可是…… 就在你发令的当天,你二叔就直接来向我索要这份差事了。 我也是在那当天,就向你汇报了那次事件,可那时候你说没事,可以交给他的呀,现在是……” 说到最后,她渐渐地停下了自己的口述。 也是在她说完了这么一番话后,就见那袁立似是自言自语的低语道:“这么说来…… 这应该就是我那所谓的二叔搞出的事儿了……”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的瞳孔之中,第一次闪现出了些许奇异的色彩。 康复 - 听闻往殇 - 野畜 “这次出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仙妘赟如此问道。 袁立:“蕴脉是已经打通了,可我不能再继续这样对家族的事务不管不顾。 两个月前,说是让曦叔在管理受雇于袁家之散修的同时,同样由他来打理这家族中的种种事务。 可是到了后面,还是让那帮连我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亲戚从各种角度攻下了袁家的财政权。 虽然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但…… 以他们的能力,估计现在的他们也已经在大体上打成一气了。 只不过,毕竟进程仓促。 何况,他们在这期间不断的排除异己,将不愿瀸污一气之人踢出袁家的做法,想必…… 应该有很多人是敢怒而不敢言的。 我得趁现在这个他们还没真正站住脚的时候,主动的站出来,将他们踩的支离破碎。 在这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搁置。 而且,话说回来,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床?” 仙妘赟:“不知道,他们说得有几天时间。” 袁立:“几天?太久了……” 说着,他靠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仙妘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袁立:“在这期间,做些什么才能够为我接下来想要做出的事做出铺垫呢?” 仙妘赟:“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跟我说就是了,我可以帮你去做。” 她一脸肯定的正色道。 袁立:“那些被他们踢出去的人…… 应该会留有名单,和为什么被革职的记录,你去下面查一下。 这个过程,想要不被人注意到,不太可能。 如果是伪装成其他人,那么下面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些信息向一个陌生人透露出去。 你只能以我妻子的名义,正大光明的命令他们向你展示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会知道:我们开始试图干涉内政了。 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你就说是曦叔指示的吧,毕竟…… 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处理不了什么事务。” 仙妘赟:“嗯,明白。” 如此的回复了一声,尔后,就见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至此,房间里再一次的单独留下了那靠躺在床上的袁立。 仅仅是在这当天的深夜,第二天的凌晨,那仙妘赟便再一次的回到了这间屋子里。 此刻,这幢楼房之外已经被无尽的窅冥所吞噬,但那袁立所处的房间之中,墙上的灵灯,却是一直在亮着醒目的白光。 房门突然从外边打了开来的动静,打断了袁立沉浸在书中的所有思绪。 放下了手中那本有关修炼的指导书籍,侧过头去,映入那袁立之眼帘的,是那个面露憔悴之色的仙妘赟。 不等那靠躺在床上的袁立主动发话,就见那仙妘赟抢先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边说着,她一边来到了那袁立的床边。 也是正在她这么做的同时,她也有在接着发话道:“那些被革职的人,全都没有留下有关他们的丝毫讯息。 我逐一问过,可是各个部门的管理者都会说:那些人是因为一些小事儿离开的,所以没有被记录下来。 又或者是说:那些人是因为一些不得不离开岗位的家事或是其它,主动请愿甚至是一声不吭的离开的。 更过分的是,由于没有丝毫的记录再加上有人顶替,一开始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还是偶然之间,我看到了一个绝对不是我们袁家的人,待在袁家的附属区域内参与工作…… 在这之后,我才得以抓住了突破口,正式的开始展开了盘查。” 床上的袁立没有说话,而是先细细端详起了那仙妘赟脸庞,当他看到她瞳孔边缘的几道血丝之后,当即道:“行,我知道了。 你先去睡吧,毕竟……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听到他这么轻描淡写的答复,仙妘赟懵了。 接着,就见她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见她强行的压了下去。 最后,就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尔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然而,她还未走出房门,就听那身后的袁立发问道:“对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这里是哪里? 这两天里,我可是连床都没下过,一直都在靠着你,和其他人的帮助才得以苟活。 刚刚想到你会去哪里过夜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才想到了这个问题。” 听闻此言,仙妘赟转过了身来,她没做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一如往常的那般答道:“这里是紫氤宗的宿舍楼啊。 哦不对,应该算是大半个宿舍楼吧。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位于宿舍楼的第一层。 这第一层,是用来安置那些成功的打通了蕴脉,进入虚弱期的学员子弟们的。 上面的两层,才是紫氤宗的学员以及导师们的宿舍。 紫氤宗和袁家有一定距离,所以我不打算回去过夜,可是这里也已经没有空房了。 所以……”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袁立明白她想说什么,尽管:现在的他连异性之间的肢体接触都难以接受。 可他也不忍心麻烦这本就心力交瘁的仙妘赟,再一次的舟车劳顿一番。 所以,他接话道:“没关系,你去洗漱一下,然后就在这里过一夜吧。” 听闻此言,仙妘赟微笑着“嗯”了一声,随后,走出了房门。 过了较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见那仙妘赟再次回到了这间房屋之中。 此时的她,已经将那原本绾好的秀发散了开来,随意的披在了肩上。 脸上,显露出了些许女孩的羞涩之情。 袁立没有看向他,只是自觉的掀起了被子的一角,以这样的方式,示意她上床来睡。 待到她去到了床边,正准备宽衣解带的时候,那袁立却冷冷的发话了:“别脱衣服,就这样就行。” 听闻此言,那仙妘赟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甚至于,在她这么做的同时,她还在以一种玩笑的语气打趣道:“怎么? 我的身子,可是在你我相见的第一天起,当晚就被你给强行夺取了的,那个时候,你可并非是这般嘴脸的啊。 而且,那天晚上,你看着我声嘶力竭的样子,反倒显得极其的开心与得意,不是吗?” 待她说完了这么一番话后,她已经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物,赤条条的跨坐在了那袁立的并腿之上。 双手,同样的搭在了他的双肩。 紧接着,又见她渐渐的倾向了那身前的袁立。 也是在她这么做的同时,还见她以一种挑逗的口吻佻巧道:“现在,你怎么不能像那天晚上的那样卑鄙无耻了呢?” 见她如此表现,那袁立的心中,没有生起丝毫的波澜,甚至于,更是生出了些许明显的厌恶情绪。 尔后,就见他当即拦下了她的这个动作。 同时,更是冷冷的说道:“我说了,穿着衣服就行。 而且,你忘了昨天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这么跟你说吧:不要说是男女之事,即便是异性之间偶尔的肢体接触,都能让我恶心好久。” 见他这么说,那仙妘赟也是很快的收敛起了那副轻佻的嘴脸,转而恢复了那以往的清纯可爱。 一头埋进了他的怀中,同时,以一种委屈的语气幽幽道:“行吧行吧,我不跟你闹了。 不过,我想在你怀里入睡的这个要求,总归是可以的吧? 我今天为你奔波了这么久,你可不能连这点小事儿都拒绝我~” 听闻此言,袁立顿时感到一阵语塞。 尔后,就见他索性不再发话,只是默默地按下了身旁的开关。 在这之后,很快,就见那墙上的灵灯逐渐的暗淡了下去,直至……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往后的三天里,他们就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度过了袁立的这段虚弱期。 在这整个的过程当中,袁立都不曾感到过丝毫的快感。 反倒是那陪同于他的仙妘赟,显得极其的开心与快乐。 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准备离开紫氤宗的当天,宗门正前,紫氤宗主一脸笑意的高声发话道:“恭喜袁少!正式步入这修真界中! 往后,要是遇上了什么修炼上的难题,或是需要什么用于修炼的资源…… 尽管来我紫氤宗,随用随取就是!” 袁立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走了过去。 见此,他身旁的仙妘赟回过了头来,谦谦有礼的回复道:“感谢您此番的帮助与收留。 改日,我们必会登门拜谢。 此时,我们还有要事缠身,也就……不便久留了,告辞!” 听闻此言,紫氤宗主当即一脸正色的回礼道:“告辞!” 在这之后,就见那仙妘赟快步地朝着前方的袁立跟了上去。 “人家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样冷冰冰的啊!” 待到那仙妘赟再次的跟到了那袁立的身边,就见她如此的强调道。 “虚伪而又冗长的客套,我懒得参与其中。” 袁立,如此的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仙妘赟顿时感到一阵语塞。 待到他们二人坐进了马车之中,她才再次的发话了:“我们是要直接回袁家吗?” 杀手 - 听闻往殇 - 野畜 “直接到庞领然那个老骨干那里去吧,他掌控着我们袁家的矿产业链。 而且,他跟我父母的关系还算好的,类似朋友。 只不过,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就是了。 所以这次,我们要去打探一下。 如果他那里没问题的话,那我们的处境……就相当于已经拿了下小半个袁家的财政权。 剩下的,也就是如何将这袁家彻底换血,却又不用大动干戈的细枝末节了。” 袁立冷冷的答道。 尔后,就听那坐在车前的车夫发话道:“是去那袁家属下的矿产链上,还是直接去那袁家的矿山之中啊? 要是是去那矿产链上,又是要去哪些区域啊?” 袁立:“直接送我……”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见此情形,周边,那仙妘赟与车夫的二人心中,均是情不自禁的生出了些许疑惑之情。 然而,还不等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出疑问,就听那车中的袁立转而向着那仙妘赟发话道:“你先回袁家吧。” 听到这里,仙妘赟那脸上本就写满了的疑惑神色,此刻,更是显得浓重了些许。 随即,就见她即刻发问道:“为什么?” 袁立:“此次行动,昭示着我们要正式的开始夺取他们的所属权益,更是要直接投身于那危机四伏的明争暗斗之中。 你又没什么用,而且还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让你赴险,不妥。 何况,你这几天本就一直在为我忙前忙后的,现在,你也该休息了。” 话是这么说,可那袁立,终究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再说那一旁的仙妘赟,虽然这段话让她感到了丝丝暖意,可她还是略有不悦的反驳道:“你也知道这些事是很危险的呀? 你知道你前几天还让我单独为这些事儿跑来跑去的? 那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让我不要去啊?现在,又开始装好人了。 我看啊,这段路上,你就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秘密,才想把我支开!” 见她如此表态,那袁立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只是仍在冷冷的发话道:“你就说你回不回去吧。” 仙妘赟:“不回!我就是要跟着你!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是不想让我看到的!” 说着,她紧紧的环抱住了那袁立的一只手臂。 至此,袁立不再要求,只是转而对着那车前的车夫不冷不热的发话道:“那就把我们送到任意的一个矿产转化区里去吧,我们一个区一个区的慢慢找。” 听闻此言,车夫也是不再搭话,而是自顾自地鞭策起了马匹,就此上路了。 不管是矿物转化区,还是那些正在遭到开采的矿物山脉,它们都处在了这座城市的最边缘。 所以,这一趟,他们直到当天下午才来到了一爿矿物转化区的厂房之中。 他们知道,那些流水线上的普通工人,不要说知晓这里的最高掌权者“庞领然”之存在。 怕是,连这块区域所属与袁家的事实都不曾听闻。 所以,他们绕过了下边的所有人,直接去到了那些管理者所在的层次展开了盘问。 “你们…… 你们是袁公子和袁夫人!” 不出他们所想,这管理层上的人,很快就认出了他们。 横跨于空中的架桥之上,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名男子,更是如此的惊呼道。 “是的,但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看你脸上那吃惊的表情的。 直入主题,庞领然在哪儿?” 袁立盯着他双眼,如此的冷冷说道。 男子:“庞总管…… 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今天的他,突然说要往那矿山之中奔走一遭。 所以,早在正午时分,他就单人一马的奔走离去了。” 听到这里,袁立突然表现的严肃了起来,当即冷中带芒的发话道:“给我备马,要快!” 见他如此表现,那男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情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当即唯唯诺诺的回复道:“是,是…… 小的马上就去准备!” 正说着,就见他转身小跑了出去。 在这之后,袁立没有立即跟上,而是转而向着身旁的仙妘赟发话道:“这次,你别再跟来了。” 听闻此言,只见那仙妘赟当即想要说些什么。 可她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她身旁的袁立再一次的抢先说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不是你这个凡人可以参与的。 等我回来就是,而且,你必须得回到袁家,在那里等我。 再一个,回去的时候,低调一些,尽量走布有袁家护卫的路。 不要反驳,我们没时间纠缠不清,照我说的做就是。” 说完,也不等那仙妘赟作出回复,就见那袁立头也不回地快步跑了出去。 至此,高架桥上便只剩下了那个一脸错愕的仙妘赟。 待到她反应了过来,袁立早已经奔走了出去,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看着那袁立跑出去的方向,她的眼中,浮现出了满满的柔情…… 傍晚时分,幽暗的山脉密林之中,一位身着深棕色衣袍的中年男子。 此刻,正满身狼狈的在这树丛之中快速的奔走着。 他的脸上,铺满了黑黝黝的尘土。 本该盘好的长发,此时,其中一角却是已经散落了开来,显得极其违和。 身上的衣物,也是多出了好几道明显的破口。 他的身后,几道人类身影正紧紧地追赶于他。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追赶那名中年男子的人们,他们都各自戴有形态各异的面具。 并且,他们此时的状况,同样是那般的狼狈不堪。 “庞领然!别跑了! 在这渺无边际的层层山脉之中,你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跟我们玉石俱焚!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真正想要针对你的人,不管此行如何,他们都无需为这件事付出任何金钱之外的代价。 即便是你成功的拖我们下水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是能够在你死后去肆无忌惮的大有作为!” 中年男子的身后,众人之中,传出了这么一道声音。 听闻此言,最前方的庞领然没有任何表态,只是仍在快速地向前奔走着。 然而,尽管他在明面上不曾有过丝毫的应答,心中,却也同样的升起了类似之念头…… 往后,更是如此的暗想道:“对啊,我这么跑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没人出手相助,那么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他们只是受雇而来,不管怎么样,真正想要针对我的人都不会为此遭受丝毫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的那奔走的身法,也是开始渐渐的迟钝了下来。 这个细节,自然有被后方的众人收入眼中,见此情形,他们也均是情不自禁的再次加快了些许自身的速度。 很快,人群之中便浮现出了第一位追赶上那庞领然的存在。 只见:那名追赶者一个大跳腾空而起,紧接着,不偏不倚的轰杀在了那庞领然的所在位置。 一时间,尘土飞扬,残橛四起。 待到场面平静了下来,戴有面具的众人,便都在这小型战场之周边停留了下来。 场中,庞领然已然在那攻势之下昏死了过去,他的额头侧面,流下了几缕清晰可见的殷红鲜血。 众人没有说话,场中,只见那踩踏在庞领然身上的蒙面人,催起自身蕴力凝聚出了一把尖刀现于手中。 没有丝毫的拖沓,在这之后,又见那持刀者当即弯下了腰去,准备用这把尖刀…… 切下那庞领然的项上人头。 当那把利刃的刀尖刚刚刺破那庞领然的皮肤之时,异变突生! 分不清是从什么地方发起的攻势,总之,只见那场中央突地迸发出了一阵蓝色的雾霾。 并且,也是在这道蓝雾凭空出现的同时,一股刺骨的寒霜,同样的打进了这场中所有人的心间。 待到蓝雾散去,映入那众人之眼帘当中的,正是那袁立的颀长身姿! 以及…… 在他身边那几个同行之人的冰冷尸体。 见此情形,周边的追兵都不知所措了。 “袁立?!” 这是场中的所有人,看到袁立登场之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响起的一道声音。 “我们该怎么做?” 很快,场中传出了这么一道分不清来自于谁的声音。 回应它的,同样是一道分不清来自于谁的话语存在:“看这样子,这袁立应该是最近才打通的蕴脉。 如果他已经打通蕴脉很久了,但还没有达到修炼了几年的地步,是不可能这样强势的。 但是…… 此时的重点在于:现在的我们,都已呈心力交瘁的衰败状态。 若是都能拿出自己那些与身家性命相挂钩的真本事,倒还可以与他拼个玉石俱焚。 但…… 我们都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单子付出那样的代价,不是吗?” 此番话音刚落,就见众人之中,其中一人向外奔走了出去。 见此情形,剩余的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其他同行之人扫视了一眼。 就这样缄口不言的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就见他们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各自奔走了开来。 接二连三的事端 - 听闻往殇 - 野畜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了那伫立于废墟之中的袁立,以及那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庞领然。 也还是在这之后,就见:那袁立突地瘫坐在了自身所处位置的地面上。 同时,他的脸上,更是显露出了一副明显的如释重负之表情。 是的,他刚刚的那番表现与他内心世界的真实样貌,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个境界。 尤其是现在,看着周边那几具出自自己之手的人类死尸,顿时,他的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如坠深渊一般的绝望之情。 他做过恶,但他并没有真正的亲手杀过人。 甚至于,以往的他在作恶之时,也从不曾意识到过:自己正在作恶。 他只是遵从着那生物的原始本能,去享受了一些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感。 对此,那时候的他并没有什么感触。 但是今非昔比,一个叫做良知的东西,势不可挡的轰进了他的世界观中,并且,将之填了个满满当当。 更是使得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叫做愧疚与悔悟的情感。 现在的他,不要说杀人,就是一不留神做出了些许使得他人遭受创伤的小动作,他都会倍感愧疚。 尽管明知道这些以人血为生的散修不配留存于世,可他,还是为自己的此番暴行感到了一阵后怕。 不过,心境归心境,人们总归存活于现实之中。 很快,就见那袁立从自己的混乱心境之中脱离了出来,眼中的神色,也是再一次的恢复了那以往的犀利与清明。 尔后,又见他不紧不慢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依附于自身衣帛之上的尘土后…… 来到了那庞领然的身边,将他背了起来,接着,就这样扛着他开始向外走了出去。 当晚,某矿物转化区内,庞领然的私人宿舍之中。 此时,庞领然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只不过,现在的他,仍旧处在昏迷的状态之中。 在这床位的周边,袁立以及另外几名身着工作制服的管理人员…… 此刻,正缄口不言的注视着这床上的庞领然,等待着……他的恍然苏醒。 袁立一行人没有发起任何形式上的沟通,他们只是这样默默的等待着,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当天深夜,次日凌晨,才见那庞领然开始恢复了些许意识。 只见:他的嘴唇先是微微的蠕动了一番,尔后,又见他的头颅并不明显的轻晃了几下。 见此情形,那周边的袁立以及其他的陪同之人均是不由得感到眼前一亮。 在这之后,其中,更是有人主动地凑了过来,面露喜色的低声唤道:“庞总管……庞总管!” 再说那躺在床上的庞领然,他本身就已经在逐渐的恢复意识,再加上有了这么一道声音的助力…… 很快,就见他突地睁开了双眼,条件反射般的一把紧扣住了那个向着自己发出呼唤的职员。 那职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紧紧扣住,一时间,竟情不自禁地当即求饶道:“哎! 庞总管!庞总管你别抓了!我的手都被你给抓的疼了!庞总管!” 几乎是在这话音刚落,就见那庞领然当即放开了那个被他扣住的厂区职员。 至此,那名职员也才得以解脱,紧接着,就见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出去。 见此,一旁的袁立凑了上来。 还不等他开口,就见那床上的庞领然反倒先是面露诧异的惊坐而起,同时,自问自答的发话道:“你是…… 你是袁立?!” 面对他的此番表现,袁立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只是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正是在下!” 听闻此言,那庞领然脸上的表情更显丰富,紧接着,就见他当即准备做出下一个动态。 可就在这时,那袁立接着发话了:“我们没多少时间去客套了。 你先把你此番遭遇的前因后果向我叙述一遍,然后,我再想想接下来的我究竟应该去做些什么。” 见他这么说,庞领然愣住了。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尔后,他才显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再然后,也才转而生出了一副愤愤不平的嘴脸,慨叹道:“唉! 实不相瞒,自从家主及其夫人双双薨逝之后,家主的亲朋戚友就一直在对我个人不断地从各种方面层层施压。 在下不敢说他们的此等行径有着怎样的图谋,也不敢说在下如今的处境是否出自他们之手。 只能是……如实的禀报与您,还望:您能明察! 如此,还在下一片安宁,也还这袁家……一片安宁!” 听闻此言,袁立的脸上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波动,只是仍旧以一道冷冰冰的语气搭话道:“直接当这些都是他们所做的吧,反正……我也不打算留他们继续待在这袁家了。” 一边说着,还见那袁立已经在一边自顾自地走出了这间房门。 紧接着,他便如此从众人的视野之中脱离了出去。 往后,袁立直接驾上了一只马匹,驱使着它快速地向着那袁家所在之方向奔走了开来。 这座小城的边缘距离袁家非常的遥远,所以…… 即便他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极速赶路,可当他回到了袁家之时,却也还是已经值入那清晨时分了。 “仙妘赟已经回来了吗?” 袁家正门,袁立向着那门前的守卫如此之问道。 见他这么问,其中一名守卫当即予以回复:“回禀家主!从未见到夫人来过!” 听闻此言,袁立的瞳孔之中,快速的闪过了一道凛厉的寒芒。 “曦谦暃呢?他在哪?” 袁立接着如此的冷冷发话道。 守卫:“领主从前天就因为一些要事不得不外出远游了,至今毫无音讯。” 听到这里,袁立的周身更是当即释放出了一阵强烈的凛冽气场。 一时间,周边的守卫均是在这气场之中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尔后,又见那袁立接着发令道:“出动所有的人,找到仙妘赟,保她回来。 还有,派人前去支援曦谦暃,解决了他的事后,叫他也一定要尽快回来。 就说……是我的请求。” 在这之后,也不等守卫作出回应,就见那袁立再一次地爬上了马背…… 紧接着,驾马朝着赶来的方向,再一次地奔走了出去。 “这些事端并非巧合,掌管矿产业链的掌权者遭到多人追杀,险些丧命。 曦叔更是早在两天前就被诱导离开袁家。 仙妘赟……没有回来! 不知道执法堂还有没有用,甚至于……这又是否会是另一个针对我的圈套。 但是,事已至此,能够保护我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我不能……再让那些需要被我保护的人惨遭轰杀!” 路上,袁立如此的暗想道 最后一段话,看起来没什么联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但如果真的要予以深纠,那就是:他只是想保护好自己。 他只是想将那个“自己身为需要安慰的一方,却并没有得到安慰与保护”的心灵空缺填个满满当当。 或许你会好奇,他需要什么保护与安慰,他不是一直身处酒池肉林的享受之中的吗? 是的,但……这里的安慰与保护,指的是心灵上的相对措施。 自从他的双亲被自己坑害致死之后,他就一直生活于缄口不言的训练与愧疚之中。 这样两个月的自闭生活里,他的脑海里,大体上是由两道声音对自己发起的不断詈骂:“为什么那时候的你是那样卑劣的呢? 但凡你有一点良知,你也就不会招惹到那尊杀神了。” 袁立:“是因为家人的溺爱…… 从小到大,不管我惹出什么事,他们都只是在口头上教育一下我之后,我就再也不需要遭受什么其它的惩罚了。 好像是在我十三岁之后,他们更是连批评的声音都不会再向我发出。 错的……不是我……” “这样低劣的借口吗? 你的家人,虽然没有让你承担过任何责任,但他们也有向你念叨了十几年的礼义廉耻。 可是……你有听进去过吗?” 至此,袁立无法反驳,只能是默认这一事实。 另一道声音:“你觉得……局面是因为什么走到如今的呢?” 袁立:“我劣不自知,知而不改……” “不,是因为你太弱了。 想想看,以前的你,做出那些野蛮行径寻求快感之后,你所需要遭受的,只是什么? 只是口头上的詈骂啊…… 哦不,最初是詈骂。 后面,就变成了口头教育。 再后面……甚至就什么都没有了。 想想看,这是因为什么呢?” 袁立:“因为……我有个可以帮助我解决所有问题的强大存在,这城中的霸主,也就是……我的父母……” “悟性不错,正是如此。 既然你明白这点了,也就应该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你,会走到如今之境地吧? 不,这么问好像太复杂了。 我应该问:你应该明白,为什么那些可以为你解决一切问题的强大存在,现在已是身死道消了吧?” 袁立:“因为……他们遇上了一个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多的存在……” 虚惊 - 听闻往殇 - 野畜 “说对了,就是这样。 如果你的父母,又或者是你能够比那名女子还要强大,那么你就可以接着享受到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快感,并且…… 在这之后,你还是可以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只需要一如既往的把她处理掉就行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你和你父母的无能,方才使得你就此失去了他们,你的父母,也才会就这样失去了他们的生命。 至于那造就了这一切的女子,则更是无人可挡的奔走了出去,不需要为这一切的的一切承担丝毫的后果。 现在,轮到你变成那个饱受苦楚却又孤苦无依的受害者了。 告诉我,这种感觉如何。 你……又是否会喜欢这样的感觉呢?” 袁立:“这种感觉……很难受。 我……并不喜欢。” “那么,你知道你该如何缓解,甚至是消除这些感受吗?” 袁立:“修炼,变强。 然后,找到,并践踏那名女子。 再然后,更是要用以她的鲜血,前来祭奠我那暴死的双亲。” “不错不错。 记住了,强大的一方,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每当你懒散下来的时候,你就想想你父母的遭遇。 然后,再想想你那过往与现在的处境之差别。 最后,再想想这个叫做‘强与弱’的生态体系。 紧接着,再一次从那舒服的床榻上站起来,尔后,全心全意地投入那繁重冗长的训练之中。 这不是为了强身健体,也不是为了那打通蕴脉之后可以直接得到的数百年之寿命。 仅仅是因为…… 如果不够强大的话,是会死的啊……”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袁立便会立即从温室中脱离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投入训练之中。 就是在这样的自闭心境之中,袁立逐渐的养成了如今的这般性格。 随着在此等心境之中的愈加投入,他的表层意识也是开始愈加的亢奋与富有了起来。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他的潜意识中,他的内心深处,开始变得愈加的孤苦与冷血。 他的世界观开始围绕着强与弱的生态体系变得愈加清晰,他的的共情能力开始在这自闭的心境之中逐渐的走向消亡。 即便是此刻的他,也并没有真的在意过那仙妘赟的安危。 他确实有那种想要找回她的迫切心情,但那只是在他潜意识的驱使之下所产生的心理情结。 他之所以会生出这种心情,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非常清楚:他是保住那仙妘赟的唯一希望。 在他隔绝了所有的人,将自己封闭起来的那段日子里,他其实非常的需要开导与安慰。 可是,并没有人能够突破他那倔强的表层意识,强行的闯入他的心房之中对他予以关爱。 现在,他意识到了:这仙妘赟的处境已经走到了与那时的他并无二般之地步。 这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错把那仙妘赟当成了之前那个需要安慰与保护的自己。 这,才是使得他想要保住她的真实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会说“他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原因。 当天晌午,袁立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当地执法堂的大门正前。 驾停了身下的马匹,紧接着,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尔后,更是向着那执法堂的前厅之中走了过去。 待到他真正的迈入了那执法堂中,第一个映入他眼帘,正是那身着缟素长裙的仙妘赟。 再说那仙妘赟,此时的她,见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袁立大体无恙的来到了这里之后…… 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接着,一脸喜悦地向着那迎面而来的袁立快步走了过去…… 尔后,更是直接投入了那袁立的怀中,将他紧紧的环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仙妘赟的此番表现,袁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别样态度,只是冷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面对他的此番态度,仙妘赟顿时感到一阵莫名委屈,随即,以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幽幽道:“昨晚,在我从路上回来的时候,一伙贼人突然窜了出来,向我发起了突如其来的袭杀。 好在,当时我的附近正好有一队城中守卫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然后……就这样了。” 听闻此言,袁立先是自顾自的沉思了一番,尔后,才见他冷冷的发话道:“接下来,你就先在这附近待一段时间吧。 现在的袁家,很危险,我也不能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你待在这里,挺好。 还有,那些向你发起突杀的人,他们有被生擒活捉吗?” 见他这么问,仙妘赟当即答道:“有!其中一个还被打残了,现在还在这附近的一家药堂里疗伤呢。” 仙妘赟的此番话音刚落,就见袁立的后方,走来了一位身着执法者制服的青年。 也是在他走进来的同时,还听他有在笑着道了一声:“袁大公子!” 听到这么一声呼唤,袁立当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随即,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青年,这青年的容貌算不上出众显眼,却也并非毫无存在感的泛泛之辈。 此时,那名青年正向着他们二人缓缓走来,待到他来到了他们的近前之后…… 才见他再次接着微笑道:“虽然您不太可能会记住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出于礼貌的原因,在下还是先自我介绍一番吧:离莫。” 说着,他微微的鞠了一躬。 在这之后,又见他接着发话道:“向您的夫人发起了袭击的人们,我们都已经将之擒获了。 如果想要面对面的了解一下详细情况的话,在下愿意引您前去。 如果只是想要粗略的了解一下情况的话,在下也愿意与您详谈。 不知……您意下如何?” 待到他发言完毕,就见那袁立当即冷冷的发话道:“带我去见他们。” 见他这么说,那离莫也就不再搭话,而是先自顾自地朝着前厅的后门走了出去。 尔后,如此的淡淡说道:“请随在下前来。”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在这离莫的带领之下,去到了那执法堂的拘留所中。 “据他们交代,交给他们这个任务的,是一名脸戴面具的老者。 任务的发起时间,是在三天以前。 在发起到实施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系,因为:他们得交接关于您之动向的情报。” 幽暗的拘留所里,看着他们眼前那些被关在铁窗之中的罪犯们,离莫如此的淡淡道。 “三天前,刚好是我们袁家领主被一些不知名原因所支走了的当天。 至于我们这边…… 他们可以如此的清楚我之动向,说明那紫氤宗里有人一直在向对方通风报信,又或者是,那紫氤宗里本身就存在有对方的人。” 袁立如此的喃喃低语了一番。 尔后,又见他转而问道:“最初,对方是怎么找上他们的? 在这之后,他们又是以怎样的手段得以交接情报? 而且,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对方是一名老者的?” 离莫:“听声音,看身形。 从这些角度得知,对方是一名瘦骨嶙峋的老者。 最初,他们是在接令铺里遇到的对方,也是对方主动的向他们抛出了这根橄榄枝。 在那儿之后,则是一直在他们最初相遇的那爿接令铺相会合。” 至此,袁立不再搭话,仙妘赟更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参与其中,场面,一时间就这样陷入了一片沉寂。 良久,才见那袁立似是自言自语的发话道:“这是袁家之人所谋划的,而且,紫氤宗里也有人参与其中。 从他们交接情报的方式来看,他们没有过多的准备,几乎是临时性的安排。 如果紫氤宗里的眼线也是如此,那么,应该同样可以很容易的抓住这条线索,打出事件的部分真相。 他们如此的草草布局,说明他们害怕了,想要尽早的将我除之而后快。 并且,这也说明了他们还不能直接在袁家内部动手,不然,他们也就用不着在外面做这么多漏洞百出小动作了。 这么说来,袁家其实还挺安全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 说到最后,袁立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仙妘赟。 见他如此示意,那仙妘赟也是立即朝着他回应了一声:“嗯!” 回袁家的路上,马车里的仙妘赟发话了:“往后,我们该怎么做?” 她的身旁,同样身处于马车之中的袁立冷冷答道:“你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的待在袁家就是。” 见他这么说,那仙妘赟不乐意了,当即凶萌凶萌的发话道:“你什么意思啊? 又想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危机四伏的险境之中吗?” 听闻此言,袁立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态,只是仍旧以那道冷冰冰的口吻发言道:“这次事件,是我的责任不错。 可那时候的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整个矿产区跟袁家之间只有经济关系,除去这一点,它们可以说是毫无联系的陌生领域。 所以我无法确定:那里是否埋伏有其它危险,只能让你低调离开。 你明白吗?” 见他这么说,那仙妘赟马上就心软了下来,当即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 也是在她这么做的同时,还见她接着撒娇道:“好啦好啦~ 知道你是为我好,行了吧。” 至此,袁立不再搭话,二人,也就这样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然而,这个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又见那仙妘赟接着正色道:“不过…… 我倒是想问问你,如果……这一次我没能躲过这一劫,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事端再起 - 听闻往殇 - 野畜 “什么表现都不会有。” 他回答的很是利落。 听闻此言,仙妘赟没什么特殊表现,只是仍在自顾自的佻巧道:“hei~ 真的吗?今天,我可是看你急匆匆的跑进了执法堂的诶~” “随你怎么想。” 听到这里,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如此的冷冷回应了一番。 见此,那仙妘赟仍不死心,继续接着搭话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发掉了这段归途上的寂寥。 当天深夜,次日凌晨,袁家领主的府邸前厅,袁立正靠坐一张方桌旁边的椅子上。 他在方桌上支起了一只手,头颅,也是直接靠在了那只支起的手臂上。 他的双眼虽然已呈闭目之态,但他并没有真正睡去。 他只是这样微微的小憩着,自身神识,却是仍旧在小心翼翼的勘测着周边动静。 很快,一道熟悉的气息进入了他的勘测领域之中。 “吱……” 一道清晰可闻的违和之音,划破了这夜幕中的空灵平静。 随即,就见袁立前方的前厅大门打了开来,紧随其后的,一道漆黑的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几乎是在这前门大开,人影浮现的同一时间里,挂在墙上的灵灯当即也是直接大亮了起来…… 发出了近乎刺眼的白光,照亮了这前厅中的一切,也照亮了……那道打开这前门的人影。 定睛看去,来者正是曦谦暃! 在这之后,又见那曦谦暃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也是在他这么做的同时,还听他大大咧咧的愤愤道:“有人放出一道假消息引诱我跑出了百里之外! 一直到无意间看到了其他护卫合力凝结而出的紧急集合令,我才明白了过来:我被误导了! 也正是在这之后才联想到:这袁家恐怕是要出什么乱子,当即连夜奔走了回来!” 说到最后,他已经去到了那袁立的另一边,大手大脚地端起了那摆放在方桌上的茶壶与杯具。 接着,一番常规操作之后,自顾自的喝起了水来。 再说那袁立,早在大门被曦谦暃打开的那一刻,他就直接收起了自己那所有的困意,一脸正色的端坐了起来。 现在,他也只是在默不作声的沉思着什么。 待到那曦谦暃饮足了茶水,放下了手中的茶壶与杯具之同时,袁立发话了:“是什么样假消息……能够使得你孜孜不倦地跑出那么远之距离的呢?” 曦谦暃:“嗐!有几名常务护卫一脸惶恐的告诉我:有一小帮人我们袁家的人,被城外深林中的山贼匪寇给扣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坐在了那方桌的另一边,紧接着,继续说道:毕竟是我手下的人,自然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深陷困境,自己却毫不作为。 另外一个,也是我自己过腻这个平平淡淡的日子了,一听到有什么事端,就会情不自禁的朝着那里迫不及待地奔走而去。 出了城之后,我们一队人就开始分组寻找那所谓的山贼,计划是:如果找到了,就直接朝那空中打出一道集合令…… 然后,我们以及其他的同行之人,便会全速赶去予以支援。 然而,在那深林之中,一个除了我们之外的活人都见不到就不说了。 在那定期的汇合活动当中,我甚至还发现:我们的队伍,在某一时间段里忽然少了好几个人! 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们是不是被那所谓的山贼给掳走了。 直到看到此城所在之方向的空中,高挂起了一道需要数十人合力才可凝结而成醒目大令…… 我才明悟了一切! 哦对了,说到这里,我也才反应过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袁家,可有什么变故?”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惊无险。” 袁立利落的给出了这般答复。 听闻此言,曦谦暃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尔后,又见他自顾自的发出低语:“那就好……那就好……” “那几个放出假消息的护卫,有希望找回来吗?” 然而,不等他完全的放松下来,很快,又见那袁立如此的发话道。 见他这么问,那曦谦暃则是当即给出了回应:“应该可以,毕竟,每一个想要进入袁家的散修,都必须递交自身肖像。 不然,我都是不会收的。 只不过,有明确目标是一回事儿,至于究竟能不能抓回他们,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在他这么说的同时,袁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待到他说完了这么一番话,那袁立更是已经走到了门前…… 至此,袁立不再接着向外走去,而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了那里,紧接着,又见他自顾自的发话道:“我的蕴脉,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打通了。 两天前刚刚恢复正常之后,我就打算直接参与这袁家的内政之争。 我去到了我们袁家下属的矿产区里,却是得知:在我到来的不久之前,那里的最高掌权者,因为一些不知名的要事离开了厂区。 那是个圈套,在他深陷重围,即将步入死境的时候,我救下了他。 也是在这件事发生的同一时间段里,仙妘赟被一伙儿贼人袭杀。 所幸,她被正在巡逻的城中护卫队救了下来。 那伙人,现在还在这城中执法堂的拘留所里。 这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事端。 找到给你放出假消息的人之后,一定要命人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说到这里,他不再发话,而是自顾自地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看着这袁立离去的背影,曦谦暃……陷入了沉默的思绪当中…… “杀人啦!杀人啦……” 一爿普普通通的酒馆之中,传出了这么一道极其违和的呼喊声。 很快,这道声音就引来了周边群众的重重围观。 循着这道声音看去,只见:场中赫然是一名已然瘫倒在地,没了丝毫生息的苍苍老者。 在这老者的身边,是一张大大方方的圆桌,圆桌上,摆有二菜一汤,炒饭一碟。 “怎么了怎么了?谁要杀人啊?” 位于这酒楼一层通往酒楼二层的阶梯之间,传来了这么一道辨识度极其之高的男声。 也是在这道男声刚刚传进了这副场景之中,就见这周边的围观人群马上安静了下去,停止了那此起彼伏的议论之音。 往后,围观人群更是富有默契的为那来者让出了一条直通场中央的道路。 待到那名来者走进了场景中央,众人也才均可得见:那领头的来者…… 正是那袁立的舅父:钟良丰! 在他的身后,是一位脸戴半罩黑色面具,眼中,透露出凶狠神光的不知名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戴着面具的不知名人士,还身着一整套墨黑色的特制制服,不禁让人联想到:此人,应该又是某个派系里的修士。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待到他们二人看清了这场中的景象之后,钟良丰面当即露不悦的如此之道。 “哎!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主持公道啊!” 很快,人群中,走出了一位同样白发苍苍,周身邋遢的老者。 不等其他人发问,就见他接着说了下去:“我和我这个老伙计啊…… 偶尔会来下个馆子,闲谈一番,可是今天…… 今天就偏偏遭了这么个罪!我都还没来得及动筷子,他就……唉!” 说完,又见他自顾自地抹了一把眼泪。 看着他的此番表态,钟良丰不禁为此有些动容。 尔后,就见那钟良丰当即高声地传唤了一番:“这桌上的饭菜都是谁做的?!出来!” 事实上,不等他的此番发话,这酒楼里的相关的人员就已经在朝着这里赶了过来。 很快,就见一名服务小生与好几名身着制服的酒楼厨者来到了这里。 “这么多人怎么没个人帮个忙把他抬到这附近的药堂看看还有没有救啊?” 一边走来的同时,他们一行人当中,还传出了这么一句话。 见他们这么说,那围观的人群里,也是很快的传出一道不甘示弱的反驳声:“人都死了,救什么救?” “你知道他死了啊?是你做的还是怎么着你就这么肯定他已经死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今天,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 要是这人是真死了,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其中一名厨者再次呵斥道。 见他们如此的理直气壮,人群里,反倒是响起了阵阵此起彼伏的嬉笑之音。 紧接着,又是一道分不清来自于谁的嬉笑怒骂:“呵呵…… 你们这酒楼里的伙计,可还真是有意思。 一直到现在,你们同样不曾救人,却也还是能够理直气壮的责怪起我们这些旁人在一昧的冷眼旁观。 这人,也是在你们这里,吃了你们的饭菜才当场暴毙。 可是现在,你们却也还是能够理直气壮的先给我们这帮围观群众贴上嫌疑人的标签。 虽然你们表现的天衣无缝,让不知道的人看了……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可……事实就是如此。 而且,看你们这么激动,怕不是做贼心虚,才这么着急的想要争得优势吧?” 真相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这里,那名一直在替己方所有同事发言的厨者……真的怒了! 紧接着,就见他刚想要接着怼下去,可就在这时…… 一旁的钟良丰发话了:“用不着多费口舌了,而且,这人也是真的死了过去,用不着什么药堂了。 你们酒楼,就先为这件事给个说法吧。” 听闻此言,几名厨者虽然停下了毫无意义的争吵,但他们却也并没有停下审视实务的动态。 只见:他们还是来到了那老者的身边,细细的打探了一下他的生命迹象。 很快,他们就得出了结果。 在这之后,其中,有那么几个人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往后,还是站了起来,准备应对这已经将他们团团围困起来了的汹涌人潮。 “我是这酒楼里的掌厨兼掌柜,而且是总掌柜,这几道菜,是我做的。 但是,我和这名老者无冤无仇,甚至于,我们连面都不曾见过,我没理由……用这么明显的方式杀害于他。 这很明显,是某个贼人的栽赃陷害。 当然,我也愿意配合所有人对我的查验与监督。 不知这在场的各位……意下如何啊?” 几名厨者之中,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老者站了出来,如此之彬彬有礼的发话道。 钟良丰:“我觉得不用了,今天的事,就在今天解决吧。” 说着,他看向了那身前的中年老者。 也是在他这样转移目光的同时,他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 然而…… 气氛只是这样僵持了下来,并没有见到:这场中生起了什么风波…… 也没有见到:这里已经……又或是即将发生什么异象的丝毫前兆 就在这样的尴尬氛围之中,那钟良丰的微笑也是逐渐的蔫了下去。 在这之后,又见他极其显眼的向着自己身后的蒙面人士低声怒道:“你怎么还不动手?!演我?” 蒙面人没有说话,也可能是他来不及说话。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酒楼之外,传来了那袁立的独特冷音:“说得不错…… 只不过,我倒是希望:昨天的事也能够一起解决了。” 听闻此言,场中,许多人的脸上均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道道唯恐避之不及的嘴脸。 表现出这么一副神态的同时,众人也都在争先恐后的为后方之袁立让出了一条直通场中的广阔大道。 在这之后,就见那袁立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这副场景之中,在他的身后,两名身着制服的袁家护卫也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见此情形,那钟良丰也是很快的变换了一副嘴脸,当即一脸虚伪的赔笑道:“哇…… 侄儿你怎么出来了? 这些繁琐的家事,舅舅来替你做就行了,用不着劳烦你……” 然而,尽管他表现的如此热情,那袁立却是完全不曾对他予以理会。 袁立一行人只是自顾自的来到了他们的近前,尔后,继续自顾自的冷冷发话道:“这个案子,我暂且先把他当成这酒楼掌柜所说的那般,从这个角度开始查起。” 说着,他看向了那一旁的中年老者,紧接着,继续说道:“饭菜是你做的,你没有投毒,那就是其他人下的这么一手。 告诉我,除了你之外,在这事件的前后,还有谁近距离接触过这些食品。” 中年老者:“这…… 这近距离是个什么概念? 虽然后台厨室禁止闲人外入,可即便是这样,那里面也一直是一副人多嘈杂、人来人往的情景。 谁都有机会接近任意一道饭菜,这怎么查?” 袁立:“总有人需要为此有所准备,才能够做出如今的这般作为,毒药不会凭空出现,不是吗? 大不了,就去一个人接一个人的逐一排查,黑手,总会需要一些时间去获取毒药。 如果真的要这样,那就暂且先将这事儿放在一边。 你再想想,在这次事件的前后,还有什么与以往相不同的地方。 然后,告诉我。” 听闻此言,那中年老者则是如他所说的那般,自顾自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一时间,场面也就的陷入了僵持之中。 良久,才见那中年老者缓缓道来:“对了,这整桌饭菜,原本应该是由另一名学徒来做的。 但是,他的这个单子才刚刚发了下来,他就以内急为由,暂时退出了后厨。 这桌饭菜,也就这样的转给了我。 其中,一菜一汤是我做的,另外一碟小菜,是在他后面回来了之后,他自己才接着做完了的。” 袁立:“他在哪儿?” 中年老者:“应该还在后厨。” 给出了这么一道回复之后,又见他转而向着身后的其他人发话了:“你们,谁去叫他出来?” “我去吧。” 中年老者的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一名厨师不温不火的给出了这么一道回复,紧接着,又见他自顾自地回身走了出去。 很快,他便再次回到了场中,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后,跟来了一位看起来连十五年龄都不曾及到的男孩。 “就是你因为内急暂时退场,直到最后才赶了回去,也才接着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任务接着做完了的吗?” 袁立率先如此的发问道。 “是的。” 男孩淡淡的给出了这般回复。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么,在你如厕的前后,应该有人看到过你进出茅司之动态的吧?有人能证明这一点吗?” 袁立接着问道,说到最后,他把自身音量毫无先兆的提高了许多。 至此,男孩陷入了沉默的思绪当中,不再紧接着答话。 这个处境,就这样保持了很久,直到…… “我看到了!”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这么一道声音。 听闻此言,场中的所有人均是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是一名相貌平平,衣着朴素的成年男子。 此刻,这名男子正试着从拥挤的人群之中挪移出来。 一边进行着这个动态的同时,还见他一边接着反复的高声道:“我看到了……” 很快,他便来到了这场景的中央。 在这之后,仍旧见他接着发话道:“我看到了,这孩子确实有进出过茅司。” 袁立:“什么时候的事儿,在他进去和出来的这段时间里,隔了多久?” 男子:“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着你们的此番争论,所以,我也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才可以参与其中。 就在这名老者死前的不久,应该是在为他准备他点的饭菜的时候…… 我看到这小徒弟从后厨小跑了出来,直直的奔向了那二楼的茅司,没有去别的任何地方。 大约是过了一刻钟,应该连一刻钟都没有,就见他再次从茅司里赶了出来出来了。 并且那一次,他同样是直直的向着后厨小跑了进去,没有去任何的别的地方。 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袁立:“只不过什么?” 男子:“只不过那一次…… 这小徒弟出来的时候,手里好像还多了一小包什么东西。 只不过,由于那玩意儿只露出了其中一角,所以我也就没能看清。 而且,我也只是在无意中瞟到了这小徒弟一眼,也就没怎么注意那么多事儿。” 听到这里,这场中的孩童与钟良丰,他们的脸色均是不约而同且又清晰可见的变了变。 紧接着,还见那钟良丰当即急忙的夺话道:“什么一小包东西啊? 你也说了,那是你无意中瞟到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啥的。 又或者,那只是你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臆想出来的。 反正我是觉得……这线索不怎么靠谱。 依我看,现在,这场上所有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那一手把这桌饭菜做出来了的人。 我们……还是不要偏离主题,应该对这一点予以深纠,你们觉得呢?” 然而,任他表现的如此显眼,场中,却也完全没有任意一人对他予以理会。 在这之后,只是见那袁立仍旧接着自顾自的向着一旁的男孩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看着那袁立眼中的冰冷神光,男孩明显的有些害怕了,可是尽管如此,他也深知自己无法逃避…… 只得是……支支吾吾的回复道:“没那么一回事儿,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拿着什么……” 袁立:“是吗?”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凛厉的寒芒。 见此情形,那一旁的钟良丰面露不悦的发话了:“嘿? 侄儿你什么意思啊? 你这是……想要对一个孩子屈打成招还是怎么? 这里我可得教教你了啊,这做人啊……” 然而,这钟良丰的话语还不得以吐露完全,就被那一旁的男孩以一道哭腔打断了他的所有话术…… 男孩满脸崩溃的供出了一切:“那一包粉末……是这个大叔提前叫我找机会放下去的! 而且,他叫我必须要放进我们掌厨爷爷所做出的饭菜里!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不要再问我了! 呜呜……” 说到最后,男孩自顾自蹲下了原地,埋头痛哭了起来。 打败谎言的,不一定只能是真相 - 听闻往殇 - 野畜 见此情形,那袁立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冷冷说道:“再说一遍,并且指认出来,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这一次,男孩没有立即给出答复,他在自我挣扎。 因为,这场景之中的暗潮涌动,实在是令他这个身处中央的羸弱存在难以支撑。 也正是在这间隙之中,一旁,那面色极不自然的钟良丰发话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孩子都崩溃的开始说胡话了,你还在这儿硬要逼着他接着说下去。” 一边说着,那钟良丰还在一边主动地向着那场中的男孩走了过去,紧接着,更是在那男孩的近前蹲了下来…… 在这之后,又见他探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向着那男孩的肩背上搭了过去。 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方式对男孩畀予些许安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男孩突然抬起了头来,紧接着,一脸惶恐的向着后方退了出去。 也正是在他这么做的同时,还见他在一边紧扯着嗓子哭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就是他要我这么做的啊!!”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哗然之境。 “哇,有操作有操作。”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个第一个出来扮好人,也是唯一一个一直在露笑脸扮好人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啧啧啧……”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袁立的舅父,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呢? 他和这场中的老头认识?有什么纠葛? 还是……有一些什么其它的内幕? 求解!” “你居然不知道? 自从两个多月前,前袁家家主及其夫人死后…… 这袁立的亲戚们啊,就一直在试图夺取这袁家的最高执政权。 这其中,都已经明里暗里的生出过许多次的风波了。 就说前几天的,这袁立的另一个亲戚,直接在另一爿铺子里当场斩了另一个涉事管事! 先斩后奏!查无据实! 使得那执法堂和袁立本人都无从查起,现在,虽然那执法堂还在那表面上为这事儿忙前忙后的…… 但是我估计啊,那名管事应该就只能是这样枉死了,那件事儿,不可能再有什么结果。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大个事儿你都不知道?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这一家之主死后,就应该由家中长子代为掌权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他们好像不知道这个理所应当的规矩一样,为这种事争来争去的?” “嗐!看来你真不是这城里的人!我告诉你吧! 这袁立啊,以前……可是一个毫无修为,连自身蕴脉都没有打通,只知道吃喝享乐,还顶着满身肥肉的纨绔子弟。 两个月前,他一如既往的精虫上脑,意欲向一名身披红衣的女子来个霸王硬上弓。 可谁知,那一次,他所遇到的那名女子……不简单! 当天晚上,那名女子就将这袁家的人马屠了大半!其中,就有那袁家的一家之主及其夫人! 也是在这儿之后,袁家,才陷入了这群龙无首的境地。 说到这里,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你会觉得:一个庞大家族的重担,能是一个满身肥肉,并且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担当的起的吗? 那肯定不行啊,所以……就这样咯……” “你所说的那名红衣女子…… 她……是不是还拖着一条断了的左臂?” “嗯?你有听说过这回事儿?” “略有耳闻。” “那个……应该只能算是传言吧,毕竟,最初传出这袁家惨遭屠戮之消息的时候…… 并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么一个细节,那是后面才传出的消息。” 听闻此言,对方沉默了,只是他那对看起来与常人并无二般的瞳孔之中,难以察觉的闪过了些许粉色的异色神光。 这段谈话说来话长,可实际上,也不过是那么几道三言两语的片刻之间。 在他们这样一番谈论的同时,那钟良丰脸上的表情,也是在这样氛围之中的定格了片刻。 在这之后,又见那钟良丰面向了众人强笑道:“嗐!看到了吧?这孩子急的都开始说胡话了!” 紧接着,他又转过了头去,朝着那男孩接着笑道:“来,孩子,别怕,叔叔带你离开这儿。” 然而,即使他一直都有挂着这样的一副嘴脸,那男孩却也还是不肯表现出丝毫的配合动态…… 仍在自顾自地向后退去,同时,扯着嗓子哭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见此情形,那钟良丰脸上的强笑,绷不住了! 很快,就见他那脸上的笑意彻底的崩塌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略显凶恶的奸邪嘴脸。 紧接着,又见他突然朝着那前方的男孩猛地扑了过去。 见此情形,那男孩的哭喊声更是陡然增高了些许,一瞬间,刺耳的哭声,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就在这动人心弦的千钧一发之际,那伫足于一旁的袁立……终于有所行动了! 只见:那袁立向着身前横身而过的钟良丰发起了一道踢击。 他的脚尖,不偏不倚的踢在了那钟良丰的腹部。 紧接着,就见那钟良丰在这样的攻势之下被踢了开来,也是这样,被甩进了一旁的人群之中。 没有丝毫的拖沓,在这之后,又见那袁立向着钟良丰的位置大步地走了过去。 见此情形,那周边的围观之人,也都是很识趣的再次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也是以这样方式,将那个被踢进了人群之中,断了几根肋骨的钟良丰交了出来。 “你!侄儿!你好狠的心啊!对身边之亲人下如此的重手!唉!” 那瘫倒在地的钟良丰如此的慨叹道。 听闻此言,袁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态,只是自顾自来到了他的近前,尔后,驻足于原地,冷冷的高声道:“杀人偿命,这是规矩。 即便是将他转交给执法堂,也只能是这么判,既然如此,不如…… 由我来个当庭裁决吧!” 一边说着,那袁立已经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脚,紧接着……直向那钟良丰的头颅狠狠地踩了下去! “啪!” 再然后,一道清晰可闻,如同爆竹声响一般的踩踏声,响彻了这整间酒楼! 在这整个的过程当中,那个一身墨黑的修士,都没有做出过丝毫的举动。 可以理解,毕竟,如果他动起了手来,那么他将面对的,绝对不止场上的这两名跟着袁立前来的袁家护卫那么简单。 至此,这场闹剧可以说是画上了一个句点。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场中,那个躺倒在地,毫无生息的老者,突地睁开了他那浑浊的双眼! 紧接着,更是见他从原地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见此情形,场上沸腾了! “什么情况?!这老头怎么活过了?!” “不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呀?我怎么……好像还突然看不明白了呢?” “等等,如果这老头并没有什么大碍……那那袁立的舅父,不就等于枉死了吗?!” “唉,你还真别说。 这老头可能没什么大碍是真,但要说这钟良丰死的冤枉……那可真就有些不对了。 此人,可不是什么值得令人惋惜的好人啊……” “不管怎么说,这次事件的最终啊,总归只是死了个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的东西。 总的来说,还算圆满吧……” 也是在这之后的不久,酒楼之外,执法堂赶到了…… “做的不错啊,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一个绊脚石。” 次日晌午,袁立的修炼私房当中,曦谦暃一脸笑意的对着那正处于修炼状态之中的袁立如此之道。 不一会儿,那袁立接话了:“确实很容易,想要打破谎言,不一定非要所有人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实真相。 只需要……编造出一个同样能够让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真相的谎言就够了。” 说到最后,袁立手中的蕴力再一次的崩溃了开来,化作蓝色的霭气飘散了出去。 曦谦暃:“那老头从来就没死过,至于那男孩……也只是个恰巧都被你们双方选上了的托儿。 是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去到了那袁立的近前。 袁立:“说的并不全对,但……我也已经不想再纠结这个了。”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还在手中再一次的催生出了一小团自身蕴力,自顾自地将其把玩了起来。 曦谦暃:“用蕴力凝出形体甚至是凝成实体,这是个最基础,也可以是个难度要求最高的技能。 主要是……熟能生巧吧。 你慢慢练就是。 如果是有什么清晰的疑惑的话,你也可以尽管向我提问就行了。” 听闻此言,袁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尔后,便不再说话,曦谦暃……也是如此。 场面,一时间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才见那曦谦暃似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发话道:“你那可人的小娇妻,可不止一次对我们这些外人吐槽过你的冷酷无情啊。” 袁立:“有什么问题吗?” 他如此的冷冷道。 曦谦暃:“关于你们两个……你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不止注意我一个人到:除了你打通蕴脉之后那几天里,你们已经有很久没有相处过了,而且是一天都没有。 再一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袁家之中,甚至还传出了你们二人将要和离的传言。” 袁立的得偿所愿,妘赟的何去何从 - 听闻往殇 - 野畜 袁立:“那并非传言,我确实有过主动的向她提出过关于和离的这一打算。 早在两个多月前,袁家刚刚遭受变故的那个时候,我就向他提出了这一想法。 她直接拒绝了,往后,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再提过。” 听到这里,那曦谦暃不易察觉的舒了一口气,尔后,才见他接着轻笑道:“那你可能很快就可以达成心愿了。 离莫,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袁立:“十几天以前见过一次面。” 曦谦暃:“就是那个时候,你的小娇妻遭到了袭杀的那一次事件。 因为那件事,他们两个认识了,现在,三天两头就能见到他们走在一起。 估计,很快她就能如你所想的那般:向你提出和离了。” 袁立:“但愿吧,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和时间去谈情说爱。 如果她真的可以离开我,找到那个愿意与她相互依偎的人,也不错。” 在这整段交流之中,袁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之处,谈吐间,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见到他似乎真的已经对那仙妘赟没了任何感觉,而不是在强忍悲伤。 不知不觉间,曦谦暃为他松了口气。 曦谦暃:“那行吧,你继续练,我也要开始工作了。” 说着,他回身面向了房门,紧接着,向外走了出去。 然而,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又见他再次头也不回的发话道:“哦对了,小心你那帮亲戚。 经历了昨天那么一次事件之后,指不定他们还会接着往下做出些什么……” 至此,他不再发话,而是接着自顾自地向外走了出去。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袁立要么是投身于枯燥乏味的修炼之中,要么是投身于明里暗里的家政斗争之内。 真正的,做出了一个一家之主的样子。 也正是这样的表现,逐渐的赢得了周边许多人的认可。 袁家周边的亲朋戚友,开始渐渐的不敢造次,袁家上下的内政运行,也开始逐步地回到了正规。 甚至于,还隐隐的生出了些许日渐高升的气势。 至于那仙妘赟…… 则是逐步的投入了那张她与离莫共同编织的情网之中。 尽管他们周边的众人甚至都已经毫不掩饰的向他们投去了一道又一道的鄙夷目光。 可那仙妘赟,却是全然不把人们的非议放在眼里,又或者是…… 她的眼里,除了那个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离莫之外,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任何事物。 很快,就见那曦谦暃的料想……成真了! “我是来告诉你:我愿意与你和离了的。” 袁立的修炼私房之中,仙妘赟一脸正色的注视着袁立的双眼,同时,如此的发话道。 袁立:“嗯,我马上去安排酒席,昭告这周边的所有人:我们再无瓜葛。 这样,你也才能够清清白白的与另一位真正愿意爱你的人喜结连理。” “嗯。” 仙妘赟没有搭话,只是这样面不改色的淡淡应了一声。 这简洁的谈话过程,让袁立感到了些许轻松的快意,仙妘赟,也是如此。 布置、通知、开席。 在这整个的过程当中,袁立都表现出了极高的积极性,其他人见到他的这么一番表现,也自然是不敢显露出丝毫的怠慢之情。 就这样,在这袁家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仅仅是在那仙妘赟主动去向那袁立要求和离的第二天…… 就见这袁家的里里外外,直接摆满了那令人垂涎三尺丰盛筵席。 前来赴宴的人们,更是将这整个袁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不过,虽说这场盛筵是为了那仙妘赟与袁立的和离从而设立的,但…… 场上,却是完全没人见到过那袁立或是仙妘赟的半点人影。 只是在那真正开席的前一刻,才见一个袁家的小管事来到了此处,宣告了,这场盛筵是为了那袁立与仙妘赟的和离之事方才得以举办的背景故事。 至此,袁立与仙妘赟二人,才算是真正的断了关系。 接下去,袁立可以无所顾忌的进入那因为向上攀登所要遭受的种种压力与困境之中。 仙妘赟,也可以清清白白的与她那自认为的真命天子相互依偎。 但……这一切真的就可以这样的顺风顺水了吗? 当天深夜,离莫私房。 仙妘赟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床铺的边缘,事实上,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自从那袁家宣布了正式开席之后,她的离莫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一开始,她还会忧心忡忡的四下询问这周边之人,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打探到那离莫本人的丝毫动向。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之中,一句由陌生人给出的敷衍答复,不知不觉间,浇灭了她心中的大半焰火:“离莫?谁知道呢…… 听说今天袁家开办了一场丰盛的酒会,不需要随礼,全场酒宴任人享用。 他可能……是去那里去了吧。” 就是这样的一段话,使得她的心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她的心境,可以说是彻底的步入了那心如死水的地步。 再一次这样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房门,打开了…… 几乎是在那房门大开的同一时间段里,仙妘赟转过了头去,看向了门外。 映入她之眼帘的,正是先前那个令她一直挂念着的离莫。 只不过,现在的他,显得很是迷糊,甚至于,似乎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仙妘赟去到了他的近前,向她扑面而来的,是一道令她感到极其不适的刺鼻酒气。 见此情形,那仙妘赟显得有些不悦,尔后,又见她以一道训斥的口吻质问了起来:“你真的去赴宴了吗?” 听闻此言,那门外的离莫醉醺醺的轻笑了一声,尔后,也见他以一种打趣的语调给出了这么一道回复:“是啊,怎么了?” 见他这么说,那仙妘赟脸上的不悦之色,当即愈加的明显了起来。 随即,又见她紧接着质问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我和袁立的和离之筵吗? 我在这里不吃不喝的等了你一天,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尽管她此时的态度一反常态的激烈,可那门外的离莫却是仍旧言辞佻巧的轻佻道:“什么和离之筵……” 说着,只见他突然冲进了屋内,同时,抱起了那身前的仙妘赟,将她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在这之后,又见他自顾自地向着屋内走了进去。 也正是在他这么做的同时,还见他在对着那身处于自己怀中的仙妘赟轻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才是今天这场筵席的意义所在,这是属于我们的喜宴,我去参与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吗?” 待他说完了这么一番话后,他已经抱着那仙妘赟去到了床前,在这之后,又见他更是将那仙妘赟粗暴的甩在了床上。 再说那仙妘赟,遭受到了此番对待,她也就不再遏制自己那心中的种种不快了。 她不再试着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满,而是彻底的爆发了开来,将所有的真实情绪写在了脸上…… 同时,对着那近前的离莫,以一种嬉笑怒骂的口吻发话道:“我们的喜宴?你要是真的那么想,为什么还会自己一个人单独跑去呢?” 离莫:“我以为你会在那儿,毕竟,明面上来说,你和袁立才应该是那里的主角,不是吗? 而且,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先来好好的伺候我一晚吧~” 说着,他俯下了身去,意欲亲吻在那仙妘赟的小嘴之上。 然而,那仙妘赟却是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之情,她铆足了力气,猛地推开了身上的离莫…… 尔后,又见她快速地从床上挪了下来,紧接着,快步地向着门口走了出去。 然而,她还没走出两步,就见她被那身后的离莫强行地拉了回来,紧接着,更是被他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她试着再次反抗,可是,作为一个毫无修为之凡人的她,根本就撼动不了离莫这个早已经打通了自身蕴脉的修士。 “啧啧啧…… 别走啊,今晚,我可得好好的爱你呢~” 离莫掂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动人心弦的眼中双瞳,如此之道。 (后续违规,自行脑补) 那一晚,她的心中,第二次的升起了那遭人强 暴的屈辱情绪…… “嗯?” 次日,衣衫不整的离莫看了看自己的周边,见到那仙妘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此处了。 他下意识的发出这么一道满是疑惑的声音,脸上,也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抹冗杂难辨的神色。 然而,这些表现仅在下一刻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开来,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副春风得意的笑脸。 “这小婊砸,原本都改变了主意,愿意收留她这个烂货的,毕竟……她的那副身子确实很是让我享受…… 只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个烂货,居然还主动的嫌弃起了我来,自己跑了出去。 呵呵…… 我倒也想看看,除了那妓院之外,还有谁愿意收留你这只破鞋。 到最后,如果不愿意去卖,不还是得回到我这里…… 到时候……嘿嘿嘿……” 想到这里,那离莫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些许透露出奸邪之气的微笑。 终局?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一户装潢平凡的人家门前,仙妘赟正一脸狼狈不堪的靠在那门廊之上。 不知……是在等待些什么。 良久,才见她那身边的宅门打了开来,随即,映入她眼帘之中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 再说那中年妇女,她一见到那门外的仙妘赟,脸上的神色,便在一瞬之间变了模样。 不仅如此,紧接着,还见她急忙将那身前的门面再一次地关闭了起来。 见此情形,那仙妘赟懵了,在这之后,又见她接着发话道:“娘?您怎么了? 我是妘赟啊,您把门开开啊!娘!” 说道最后,她可以说已经是在高声的呼喊了起来。 然而,接下来,任凭她怎么呼喊,宅门的另一边都不再有任何的回应。 一直到当天傍晚,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仙妘赟已经陷入了声嘶力竭的负面状态,也正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才明白了过来:自己已经失去一切了…… 一念及此,她也就不再继续待在那里做无用功,而是选择站了起来,向着一个背过袁家的方向慢步踱了出去。 早在待在那扇宅门前苦苦等候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如果连生父生母都不愿收留于她,那么她该何去何从”的打算。 她不会回袁家,因为她自知无颜回头。 她不会去找离莫,因为她已经认清了他的下流与卑劣。 事到如今,她只能是试着逃离这一切的一切。 她只能是这样走下去,一家接一家地询问着这路上的周边店铺。 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一份工作,求得一份收留。 然而,一路上,任她如何的寻求,都找不到任何一家愿意收留于她的铺子。 不管是做什么的,只要一见到是她仙妘赟前来求职,便都会给出类似回复:“不收了不收了,满人了。” 更夸张的是,有些铺子的门面上都已经挂上了招聘启事,但只要见到是她,就都要将那启事摘了下去…… 尔后,给出上述回复。 她就这样,在这接二连三的回绝声中,不断地走到了这座城市的南门附近。 当她来到了这里的时候,她已经真正的陷入了那精疲力尽绝境,往后,更是直接一头栽倒在了那一边的路肩上…… 待到她再次清醒了过来,最先映入她眼帘之中的,是一副精致之中,透露着些许奢靡之气的房中装潢。 事实上,这装璜是没什么问题的,之所以说它奢靡,主要是因为这房中灵灯所绽放出的光芒…… 都是一道道绚丽夺目的花色,不同于人们常用的明光。 这些灯光,看起来不像是要用来驱逐黑暗的,更像是……用来为男女之事增添情趣的。 言归正传 此刻,那仙妘赟就躺在这房中的一张大床上。 她没有失忆,所以她很清楚:她现在所处的环境跟她先前晕倒时所处的环境,绝对不是同一个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当即从床上惊坐而起。 紧接着,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对着自己的周边扫视了一番。 在这之后,她看到了:在这间小房子里,除了她身下的这张大床和床边的床头柜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它设施。 值得一提的是:在她左侧的床头柜上,还摆有几道放置于托盘之中的饭菜与净水。 至此,她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有许久不曾进食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就见她直接向着那床边挪移了出去,准备就先这样大快朵颐起来。 然而,她甚至还没真正的挪出床位,就又见她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就在她进行着这个动态的时候,她也才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此刻,都已经被某个人彻彻底底换了下去! 现在,她所身着的,单单只是一件用作勉强遮体的外袍 一时间,她再一次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然而,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像我这样肮脏的存在……还需要在意这些吗……” 想到这里,她那眼中的神光,很快的黯淡了下去。 “而且,如果把我带到这里的人真的想加害于我……我也不可能够掀起什么什么浪花来的吧……” 至此,她的心中恢复了安宁。 也是在这之后,她接着挪到了那张大床的边缘,先是自顾自地喝下了一杯净水,然后才端起了碗饭,不紧不慢地喰食了起来。 很快,这托盘里的饭菜与净水就都被她完完全全的洗劫一空了…… 然而,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将她想要得知的一切全盘托出。 漫无目的在房间里闲逛扫视了一番,在这之后,又见她去到了那房门的近前。 她站在那,陷入了沉默的思绪当中,就这样犹豫了片刻…… 终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打开了房门。 随着这身前的房门被她打了开来,映入她之眼帘的,是一副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靡场景。 男人们的身边,都会有二至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衣不遮体的风尘女子紧紧的予以跟随。 墙上,空中,都刻满或是挂满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灵灯。 此刻,它们都在争奇斗艳的绽放出种种令人头晕目眩,迷人心智的绚丽光芒。 也正是在这之后,她才得以明白:此刻,自己正身处二楼的一间小屋之中。 并且,一开门就可以看到:那层由此向下的阶梯,就设在她这房门正前的不远之处。 言归正传 就在她打开了房门之后,左侧的走廊之上,一名体态肥硕的中年妇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 也正是在这之后,紧接着,还见那名妇女朝着她走了过去。 “进去。” 待到她去到了那仙妘赟的近前之后,又见她如此的道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对这样的态度,那仙妘赟的心中虽然略有不快,却也还不至于表现出来,只得是…… 如她所命令的那般,默默地退了回去。 待到她们二人都进到了那房屋之中以后,妇女还特意地将那身后的房门关了起来。 尔后,才见她转过了身来,向着那仙妘赟淡淡发问道:“你知道……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 仙妘赟:“不知道。” 她的回答,同样很是清淡。 妇女:“你现在,是在这城南边缘的一家妓院里,我是这里的最高管事。 也就是……你们外人口中那所谓的老鸨,明白?” 听闻此言,那仙妘赟虽然早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一回答,并且也早就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那瞳孔之中的神光,还是微不可见的颤了一颤。 尔后,才见她淡淡的“哦”了一声。 老鸨:“你究竟昏睡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自从我们把你从街边抬进来了以后…… 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多时辰了。” 仙妘赟:“嗯。” 尽管她一直都表现的如此敷衍,可那老鸨,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情绪,甚至于…… 她那脸上的神色,还隐约可见的浮现出了些许笑意,尔后,又见她接着说道:“别紧张,也不要有什么其它的奇怪情绪。 接下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你应该明白,这世上虽然一定存在有那种熠熠生辉,愿意牺牲自己从而帮扶他人的圣人。 但……那也一定不会是你面前的这个我……我们。 我们既然会救起你,那必然是因为:我们希望能够从你这里捞到些许好处。 你已经知道我们是靠什么吃饭的了,接下来,我们也想知道:你会让我们失望吗?” 听闻此言,那坐在床边的仙妘赟没有立即给出回复,而是先沉默了一会儿。 见此情形,那老鸨也只是默默的驻足于此,耐心的等候着:她的答复。 良久之后,才见那仙妘赟发话道:“我做……” 见她这么说,那老鸨的脸上,当即显现出了些许发自内心的笑意。 紧接着,又见她接着笑道:“行,先跟我来吧,我先带你换一套更加富有情趣的衣服,然后,再直接给你发几版阻孕药。 做完了这些之后,你再开始接客。 考虑到……你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再考虑到,你之前还是那袁家的大少奶奶…… 所以,我们会替你做好宣传,你只需要乖乖等着。 并且,在接客的时候,能够对客人百依百顺就行了。” 说着,那老鸨已经在自顾自地走向着门外走了出去,她的身后,那仙妘赟也是默默地跟了上来。 待她说完了这么一番话后,才见那仙妘赟开始吐露起了自己的心声:“嗯,不过,在这之前……” 然而,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见她那身前的老鸨不着痕迹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自顾自的如此之道:“关于你将要面对的客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们能够考虑到刚刚我才对你说过的那两点,自然也能够考虑到:你无法面对所有的妖魔鬼怪。 我们会为你挑选出身心健全的常人,你用不着为这种事有所担忧。” 仙妘赟:“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只是想说:能不能不要把我来到了这里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尤其是,不能让执法堂的人知道我的存在。” 金雷 - 听闻往殇 - 野畜 “唉!” 布满了一个个学员子弟的修炼馆中,不声不响的响起了这么一道叹息。 循声看去,只见:发出这么一道声音的,是一名身着制服的成年男子。 在他的一旁,那身着蓝衣的孙无量,此刻,正努力的尝试着:将自己手中的两团金光大盛之蕴力牢牢的把握起来。 然而,任凭他如何的努力,他那手中的金光却也还是不听使唤。 看向他周边的其他弟子,他们的手中,均是悬浮着各种各样的有形蕴力。 只有孙无量的手中,呈现出两团火花四射,杂无章法的熠熠金光。 “你啊你,距离你第一次来到我们这轩翥学院里参与修炼一直到现在…… 已经有一个多月都过去了,当初和你处在那同一境界里的其他人,现在都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这个能力……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还是不行呢?” 男子转过了身去,面向那孙无量如此说道。 听闻此言,那孙无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尔后,顶着一脸的疲惫回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蕴力,它就是无法成型!” 男子:“这么说吧……我感觉这不是你蕴力的问题,而是你的心,无法在这上面沉淀下去。 我也知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无法静下心来。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名一身墨黑的女子,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得以触及的。 你需要明白: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出些什么来,那你就得静下心去,脚踏实地的进行修炼…… 以及,从各种方面提升自己的种种修养。 如果你连开头的静心都做不到,那……你基本上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说到最后,那名男子背过了孙无量,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背过自己的身影,回想起他刚刚的那一番说辞…… 孙无量的心中,再一次添上了一笔无名怒火。 学院树下的围盘之上,孙无量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他的双手手肘,支在了自己的双膝之上。 他的眼中,弥漫着无尽的空洞与迷茫,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学院校服的女孩来到了他的身边,主动地向他搭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比他小了三岁,可是她的身材与样貌,看起来都要比同龄人显得成熟出众的多。 言归正传,孙无量没有接话,他甚至不曾看过那女孩一眼。 见此情形,那女孩却是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紧接着,又见她接着自顾自地发话道:“我经常看到你来我们学院参与修炼。 也看到了:一直到现在,你都不曾将自己的蕴力转换成过任意形体,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那孙无量似是下意识的侧过了头去,看了看那身旁的女孩。 尔后,仍旧不作丝毫理会,再一次自顾自的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尽管他已经连着两次的对着自己不闻不问了,可她却也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情绪。 紧接着,又见她接着准备说下去。 然而,她的话语还未出口,就听闻一道并不友好的声音传了过来:“呦,学妹你在这干啥呢? 难不成……你和这个连蕴力都无法凝聚成形的家伙认识吗?” 紧随于这道话语之后的,是一帮其貌不扬的青年。 听闻此言,那孙无量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对于他来说,类似的嘲讽,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当那一旁的女孩听到了这段话后,则是当即循声望了过去,同时,以一道问责的口吻提醒道:“怎么说话呢?阴阳怪气的。” 闲谈间,那一小帮青年已经来到了他们二人的近前。 也是在那女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后,又见那领头的青年接着发话道:“什么阴阳怪气的,我这可说的都是事实啊。 这人不是我们学院里的,只是经常会看到他来到我们这学院里参与修炼,期间,还各种白嫖。 我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入我们学院的,但是听说啊……这家伙…… 可是从一个多月前就来到我们这学院里了,一直到现在,他都学不会该如何将自己的蕴力凝出形体。 你要是不信的话,你让他现在就来给你表演一个?” 说到最后,那发话的青年甚至还毫不掩饰的轻笑了一声。 听闻此言,那女孩当然不可能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要求孙无量做一个他根本就做不出来的动态。 只得是将话题转移了开来,发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而且,我确实是和他认识,怎么了?” 见她这么说,那领头的青年笑的更是放肆了,紧接着,又见他故作姿态的对着那身前的孙无量发话道:“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抱歉抱歉啊。” 在这之后,又见他转而向着那一旁的女孩发话了:“不过啊,我可得提醒你了学妹。 有这么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可得注意点,当心……哪天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那孙无量的肩上,反复的拍打了起来。 孙无量:“别碰我。” 他如此的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那名青年再一次的嘲笑了起来,紧接着,继续说道:“嘿?别那么冷漠嘛。 就这样拍你几下怎么了,对吧。” 话是这么说,可他那下手的力度,却是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这一异状很是明显,很快,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注意到了它。 见此情形,那一旁的女孩当即准备发出训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副更加声势浩大的奇异景象,打断了她原先的所有思路。 只见:那是坐在围盘上的孙无量突然动了起来,一脚向着那前方青年的小腿直踢了过去…… 青年猝不及防的吃了这么一击,当即就要向前顺势摔倒下去,然而,就在这名青年即将向前摔去这个当口之上…… 他那身前的孙无量紧接着站了起来,同时,改用腿间的膝盖直接将他强行的凭空顶起…… 再然后,一脚将其踢飞了出去。 在这组动作进行到末尾的时候,隐约可见:那孙无量的小腿周边,快速的闪过了几道醒目的金色雷光。 孙无量的正前方,其他的几名青年,挡住了那个被他踢飞了出去的同伙之后,便都一个接一个的被这股力道推倒在了地面上。 在这之后,只见:那名遭到孙无量踢击的青年是直接当场的昏死了过去。 至于那些因为挡住了被踢飞回来的同伴从而向后摔去的青年,则只是在一边骂骂咧咧或是一边叫苦连连的同时…… 从地面上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 见此情形,他们那周边的众人……惊呆了! 先是这样僵持了片刻,尔后,才见他们跑的跑,逃的逃,就这样四散奔逃了开来。 只有那个最初来到了孙无量的身边,并且向他打起了招呼的女孩,还在一脸不敢相信的伫足于原地…… “钱,我是没有的,你们看着办吧。” 还是原来的地方,孙无量仍旧坐在那树下的围盘之上,如此的说道。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周围,围满了众多年龄不一、胖瘦各异的陌生人。 原先那些主动地来到了他近前的女孩与青年们,也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钱?没钱也得想办法给我们搞出钱来! 我儿子可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挨这么一顿打!” 人群中,孙无量的正前方,一名样貌平凡的中年妇女如此之斥责道。 她的身边,几名不知道是否与她伙同一气的不知名人士,也是紧随其后的各种附和了起来。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的斥责与詈骂,那场中的孙无量都不为所动,毫无作为。 场面,只是这样喧嚣了好一阵子,直到…… “行了!” 随着此番话语的刚刚落下,场中,走出了一位衣容得体,面带威严与怒意的中年男子。 待到他步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以后,又见他去到了那孙无量的身边,紧接着,面向了身前的众人高声道:“这次事件,如果只是这么闹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这样吧,我们让执法堂来进行裁决,如何?”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总之,当他们那二人身前的妇女听到了他的这么一番说辞之后,是突地表现出了远超之前所有表现的极高积极性。 只见:她如此的高声说道:“不行!今天,这件事情必须要在这里就有个结果! 要是没有个一贯钱,你可就别想了事了!” 中年男子:“可他也不可能因为你们太吵就给予你们所想要的不是吗? 而且我们学院里的孩子们还要上课,就算是你们喜欢吵,能不能也先把他给放出去?等你们去到外面了,你们再想要怎么吵就怎么吵。” 妇女:“不行!要不然……就由你来把他应该给的一贯钱给我们拿出来咯,我们拿了钱就走!” 听到这里,那中年男子语塞了。 至此,他不再发话,而是选择默默地从这副场景之中退了出去。 “执法堂怎么还不来人?” 轩翥学院门口,此刻,那名刚刚退场的中年男子正与一位跨坐在马背上的侏儒相向而立。 同时,如此的发问道 “执法堂现在上上下下都忙的要命,来不了人了。” 马背上的侏儒如此答道。 中年男子:“他们在忙什么?” 侏儒:“坟喰回来了!” 自作多情 - 听闻往殇 - 野畜 洒满了零零碎碎之夕阳余晖的山丛树梢之间,一对黑红相伴的两道身影正一前一后的相互追赶着。 突然,那前方的墨黑身影不再奔走,而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放松了全身向前坠去。 见此情形,那后方的鲜红身姿却是未显慌乱,甚至于,还见她的脸上显现出了一道略显无奈的神情。 与这般神情相伴生的,还有一抹浅浅的暖人笑意。 紧接着,又见她紧跟了上去,将那前方的一身墨黑之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就这样抱着她继续奔走了开来。 至此,她们的脸上都挂起了那份淡淡的笑容,眼眸之中,也都洋溢起了一份向着彼此投去的暧昧神光。 要说这一对做出了这般互动的主人公,不是那血修与坟喰二人,又能是谁呢? “每一次,只要能够看到你主动地向我奔走过来,我就可以感到满心的满足啊…… 血修……” 在那血修的怀中,坟喰如此的轻声说道。 听闻此言,血修没有什么表态,只是淡淡的微笑了一番。 在这之后,坟喰不再发话,只是静静的靠在了她的怀中,尽可能的感受着:她予于自己的所有温暖。 就这样保持了片刻,很快,就见她们周边的树丛开始愈发的稀疏了开来。 见此,她们很清楚:她们即将走出这片山林之中了。 果不其然,很快,她们便来到了这片山林的最外围。 此刻,她们的面前不再有树丛,不再有花草,甚至于,不再有地面。 因为,此时的她们正身处于一座高耸的山崖边际之上。 “放我下来吧。” 坟喰如此的轻声说道。 听闻此言,血修当即将她从着自己的怀中慢慢放了下来。 二人在这崖边共同面外伫足,一齐放眼望去,只见…… 那远方有着丰沃的田野,有着隐约可见的劳作之人所呈现出的勃勃生机…… 有着高大宏伟的城边围墙,有着城中所显现出的种种色彩…… 还有……那透露出无限凄美的唯美霞光…… “血修……” 坟喰面向了她,如此的轻声唤道,也正是在她如此发声的同时,还见她主动地凑上前去牵起了那血修的一只玉手。 感受到她的这么一番动态,血修也是缓缓地侧过了身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身前的坟喰,眼中,流露出了些许难言的情意。 坟喰:“身着蕴铠的我,可以完好无损的落到崖底,这一次,就由我来携你同行吧。” 说着,她的周身已经显现出了一阵浓重的黑雾。 待到那阵黑雾随风而去,只见:她的周身转而附着起了一副轻而不逊的刀甲。 “嗯。” 听闻此言,见此动态,那血修仍旧没有过多的表现,只是如此的淡淡回应了一声。 也正是在她做出此番应答的同时,还见她将那只被坟喰握住的右手收了回来,尔后,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在这之后,那坟喰却是没有立即地将她抱起,反倒见她先是探出了自己的双手,扶在了那血修的肩臂之上。 也正是在她进行着这个动态的同时,还见她面带微笑的轻声发话道:“在这之前,你能先提前的给我一些奖励吗?” 听闻此言,血修情不自禁的浅浅一笑,尔后,又见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同时,轻声的应了一声:“嗯……” 在这之后,只见她那身前的坟喰缓缓地朝着她靠了过去,再然后…… 二人就在这夕阳下的层层美景之中……相吻相拥了起来。 当晚,豗阳城执法堂前厅。 一听说那坟喰可能将要回到这豗阳城中,也不管这道消息是否属实。 总之,这当地的执法堂主是连夜的赶了回来。 放下了原先手中的一切事务,倾尽全力,早早的布置好了层层叠叠的杀招与后路。 在那儿之后,更是哪儿都不去,一动不动的在这执法堂的前厅之中长驻了起来。 等待着,他所渴望的或是害怕的消息降临于此。 一直到现在,他已经有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了。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这执法堂里,也还有很多无人入住的空值宿舍。 如果是有什么情况了,我们也一定会第一时间禀报于您,毕竟……您这样干等着也是毫无作用的无用功。” 执法堂主左侧,一位相貌平平,身着执法者制服的女子如此之道。 听闻此言,那支手坐在办公桌旁,一副昏昏欲睡之相的执法堂主端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朝着她看了一眼。 尔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再然后,就见他不紧不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自顾自的向着那扇不远处的小后门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这执法堂的前厅正门之中…… 那道使得他进入如此之状态的身影……终究还是浮现了出来! 只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两道。 因为,就在那身影的一旁,血修也是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 见此情形,那执法堂主是一洗之前脸上的层层困意,一脸赔笑的朝着她们主动地快步走了过来。 紧接着,就见他似是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不等他先发话,那领头的坟喰却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直入主题,三十锭金元宝。” “啊?” 见她突然这么说,那执法堂主是懵了,紧接着,更是下意识的发出了这么一道满是疑惑的声音。 “三十锭金元宝。 你们收走了城中三大家族的所有,那些我杀出来的所有。 自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最多也才过了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你们…… 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那些本该属于我的资源全都挥霍一空了吧?” 至此,那执法堂主也是反应了过来,尔后,又见他支支吾吾的低声说道:“那三大家族的财产…… 确实是被我们收了过来,可……” 听到这里,那坟喰的脸色变了变,她眼中的神光,突地变得犀利了起来。 她的周身,更是突地迸发出了一阵令人闻风丧胆的强烈气场。 几乎是在这变化发生的同一时间里,她那身前的执法堂主也是突地停下了自己那原有的话术。 尔后,又见他紧接着改口说道:“是是是,在下马上就去准备!” 说着,就见他已经在从自己身旁的那扇房门之中退了出去。 一退出那血修与坟喰的的视野中后,就见他即刻的变换了一副嘴脸。 那副表情,冗杂难辨。 总之,尽管他心有不满,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到了自己的小金库里,搬出了一个刚好能够被一名成人单手环扣住的珠宝箱。 里面,正正好好的装了三十锭金元宝。 将之揽入了怀中,抱着它踏上了那道通向执法堂前厅的走廊上,他的心中情绪,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其中,更多的,应该是怒火中烧。 虽说在那三大家族惨遭屠戮之后,他所贪得到的,远不止这三十锭金元宝。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失去这些本就不属于他的资源。 但是没有办法,那坟喰的手段与作为,他虽然没有亲临现场的亲眼见过。 可是她在这城中所做出过的所有成绩,着实是使得包括他在内的所有的人们心中,无一不对其生起触目惊心的恐惧之情。 那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真实场景,着实是震撼了所有见到它之人们的心灵之窗。 在她们两人还未来到之前,他还有着倾全城之力与那坟喰搏杀一番的想法。 可是当他看到了那坟喰身旁的血修之后,这个想法便在一瞬之间荡然无存了。 早在那个坟喰还没有同伴的时候,她就能够凭一己之力灭杀掉三大家族,灭杀掉这座大城之中真正的统治势力。 现在,她的身旁甚至还多了一位同行之人…… 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个与坟喰同行的血修是何实力,更不知道:那血修并非与那坟喰一般,是个滥杀成性的可怖存在。 他对血修一无所知,他甚至不清楚那血修是否是一名修士。 可就是这样,她只是站在了那坟喰的一旁,就能够使得他放弃了一切的反抗念想。 他不敢赌,因为他深知:即便那血修仅仅只是个刚刚打通了自身蕴脉的凡人,他们也绝不可能在与她们二人之间的斗争中博得丝毫优势。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豗阳城的下场,或许也会如同那豗、孙、啖姓的三大家族一般……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便罕有的浮现出了一种叫做责任感的东西。 他会情不自禁的认为:豗阳城的何去何从,取决于此时的他对待那血修与坟喰的个人态度。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巨人,觉得自己正在将整个豗阳城颤颤巍巍的扛在双肩。 一念及此,他那心中的怨气便是很快的消退了许多,脸上,甚至还隐约可见的流露出了些许高人一等的优越情感。 就这样,当他抱着那怀中的珠宝箱回到了那血修与坟喰的二人近前之时…… 他甚至已经将那些因为亏损了钱财从而生出的种种不快彻底的抛在了脑后。 通向复仇或是送死的道路 - 听闻往殇 - 野畜 见他再次回来之时已经变换了一副嘴脸,对人情世故略知一二的血修已经对他的心中所想有了些许大概的轮廓。 至于她那身前的坟喰,却是不免的有了些许疑虑,只不过,她也同样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就是了。 执法堂主:“这里是三十锭金元宝。” 一边如此谄言的同时,还见他一边将那手中的珠宝箱双手并用地呈了过去。 坟喰没有立即接过珠宝箱,而是先打开了它那未被上锁的箱盖,对着其内容粗略的审阅了一番之后…… 才见她默不作声地接过了它,转过了身去。 至此,她与那身前的血修呈相向而立之状,二人没有任何言谈,坟喰只是朝着她投去了一道肯定的目光,同时,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此,血修心领神会,尔后,就见她同样的转过了身去,向着门外走了开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血修如此的轻声问道。 虽说最开始走出了执法堂的时候,是那血修走在了前边,但就在这之后的不久,又见她们再一次的并肩而行了起来。 坟喰:“现在天都已经黑下来了,这里也不比那夜夜笙歌的不夜城。 我并不熟悉这豗阳城中的地形布局,也不通常人们的人情世故,所以…… 如果是要我提议的话,我也就只能说要先找间客栈歇脚了吧。 当然,还是看你的意思。” 说到最后,坟喰主动地牵起了她的左手,向她投去了一道略有期望的神光。 血修:“尽管这里不比不夜城,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这里的夜晚就没有什么乐子了。 我们先去订一间客房,好好的洗漱一番再考虑要不要出去玩一玩吧。 这么多天的野外生活一直到现在,这整体的衣容与之前的相比起来,着实是显得狼狈的太多了。” 说着,她也在牵着那坟喰的手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嗯。” 坟喰只是如此的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她。 事实上,对于她来说,风餐露宿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她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但,她也愿意照顾那血修的感受,从而去试着适应她的生活方式,与她一起携手同行。 另一边,原先那帮拦在那孙无量之身前撒泼的众人,此刻,也已经不愿再这里浪费时间,只是仍旧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这所学院。 至此,他也才终于得以脱身。 也正是在这之后,只见他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了那前方众人的后边儿,就这样与他们一同走出了这所学院的大门。 表面上的他没有什么表现,心底里,却是已经在暗暗地鼓捣了起来。 他有个疑惑:为什么,今天没有执法堂的人前来处理这一事端。 毕竟,这并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大事,却也是有那么些许影响力度的民事纠纷。 但就是这样,他们都不曾调来任意一枚人手,这其中,必有蹊跷。 并且,他也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在这起蹊跷的变故之中,蕴含着某种与他有关的莫名羁绊。 这道羁绊使得他心痒难忍,使得他极其的想要前去探个究竟,于是,他来到了这执法堂的附近。 一爿常见规模的酒馆之中,孙无量正靠坐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角落里,细细的品位着手中酒水的同时……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观察着那不远处之执法堂中的情景。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除了仿佛无尽的寂寥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收获到。 执法堂中的建筑仍旧灯火通明,可是它所透露出来的氛围,却只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显然是不同以往的。 他想进去探个究竟,可是他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问他们为什么不来抓自己。 所以,他坐在了这里,既是犹豫,也是冥想,他在思索:自己应该用什么方法蒙混进去。 “听说了吗?那个女疯子又来了。” 突然,这么一句闲谈呓语传入了他的意识之中,也正是在听到了女疯子这么一个词汇之后,他的心神陡然间颤了颤。 他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那是两名坐在与他相邻桌边的陌生路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闲聊着。 “那可不,那个女疯子的名气在我们这里有多大你还不晓得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关于她的风吹草动,都能够传遍这豗阳城中。 关于她回来了的这个消息,我自然也是略有耳闻。” “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消息的呢?我觉得吧……这应该是假的。 看看她上一次,也是目前为止他所做出的唯一一次事迹: 她一直在疯了一样的不断杀人,如同那些不通人情,只知道不断掠夺的野蛮妖兽一般。 三大家族被她给连根拔起,就连那些众多附庸于三大家族之下的仆从都没能够在她的屠杀之下博得丝毫生机。 现在,突然又有消息说她要回来了。 如果她真的回到了这豗阳城中,这里真的还可以这样的宁静吗?” “话不能这么说,而且,你好像没有把消息听全。 听说……这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她确实是回来了,但是……在她的身边,还多出了一名与她同行的红衣女子。 只不过……这次的她没有大开杀戒,也没有见她去到那地底下的黑界里变着法儿的找麻烦。 而是直接去到了执法堂那里,拿了些什么东西出来,很多人都说……那应该是一笔钱。 因为就在她们二人再次出来的时候,人们都说他们看到了那坟喰的手中……多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珠宝箱。 这种说法,还是比较有可信度的。 再一个,你想啊:她会去向执法堂索要钱财,而不是直接再一次的发起一场屠戮,用那样的方式前去强夺……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身负重伤,导致她无法发挥出能够直接发起屠杀的实力什么的。 所以才会客客气气的前去索要钱财,指望这笔钱能够助她疗伤养病? 除了这一点,我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情况来了。” “嗐!你这什么脑回路?如果她真的身负重伤了,她为什么还要来这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的执法堂中自投罗网呢? 还谈条件?” “你这什么智商啊?她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同行之人吗? 再一个,就算她仍旧没有帮手,那她难道就不能是确认了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境地之中才会去那执法堂的吗? 毕竟,像她这样强大的存在,必定有着同样强势的保命本领。 也正是这样强大的存在,偶尔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呢? 就好像上一次的她,不就有带给了这座城市一道惊为天人之震撼的吗?” “行吧行吧,我不跟你争,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确实是说错了。 不管是那个坟喰,还是她那一旁的红衣女子,都看不出她们有什么大碍。 都是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这应该是‘磨镜子’。” 说到这里,那名说出这般话语的男子,他的脸上显现出了一抹佻巧的微笑。 尔后,又见他紧接着说了下去:“总之,这名红衣女子一定是一位被她放在了心上的人,一定是一位……能够让她自惭形秽的存在。 因为只有这样,也只能是因为这样,才能够解释她为什么收敛起了自己那以往的好杀之性。” “说不定那是一位远比她更加强大的存在在强压着她,才使得她无法继续地强杀下去的呢?”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还有……” “看你们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的,我倒是想问问了,你们知道她们现在正在哪儿吗?” 就在他们正聊得火热的时候,那孙无量如此的发话了。 听闻此言,他们当即停下了自己的闲谈,转而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们那邻桌的孙无量。 “你是……?” 其中一名男子如此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你们说的那么起劲儿,我也觉得挺有意思,想参与进去罢了,她们现在在哪?” 面对他们的此番疑问,孙无量笑着给出了这么一个回复。 “听说,好像是住进了这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了。” 对方回复道。 路人的此番话音刚落,就见那一旁的孙无量是突地收起了自己那脸上的笑容,转而面无表情地自顾自走了出去。 一出店门,就见他当即四下的环顾了起来,似乎是想要寻找到什么。 他想要找到的,自然是那坟喰的所在。 他迫切的想要看看,那个夺走了他一切的存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他更是迫切的想要尝试一下,将那个夺走了他一切的存在踏个粉碎。 他知道目前的他还不配与她匹敌,也知道他更不可能与她们两个人相向敌对。 可这,并不能浇灭他心中的那团因为复仇心理从而燃起的熊熊火焰。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现在,唯一能够驱使着他继续向前奋斗的,也就只有这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了。 可是在他的世界观里,一个用了将近两月都无法将自身蕴力凝聚成形的废材,又怎么可能报那灭族之仇。 但是如果无法报仇,他的生命又还有些什么意义。 这些念头的存在,使得他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觉得:自己只是个苟活着的行尸走肉。 一直到现在,当他听到了那个坟喰回来了的消息之后…… 他便立马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那条为整个家族复仇的道路之上! 视死如归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三十平米的客房当中,血修正伫足于这房间的窗前,看着那窗外的无尽夜色,以及那空无一人的巷街。 她的思绪……不知是飘到了什么方。 突然,两只沾有水渍的双手从后方紧紧的抱住了她。 在这之后,还见那后方的来者轻附在了她的耳边,如此的轻声说道:“现在……能让我看到更多了吗?” 能够对她做出如此之动态的,自然也就只有那个与她携手同行的坟喰了。 只不过,值得一提的一点是……此时的坟喰正呈一丝不挂的浑身**之状。 她的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布满了粒粒分明的晶莹水珠,头发,也是毫无章法的搭在了自身的肩背之上。 “不行。” 血修握住了他的双手,同时,头也不回的柔声给出了这么一道答复。 “可是我真的想要看到你的更多,我想要了解你的一切……” 坟喰再次如此的发话道,并且这一次,她的声线里透露出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血修:“待到时机成熟了以后,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坟喰:“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血修:“我不能说,你只需要知道……这并不会对你有害就是了。” 说着这话的同时,还见她转过了身来,以同样姿态环抱起了那身前的坟喰。 坟喰:“行吧,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而且,我也并不在意你是否对我有害。 因为,就算是那样,只要我能够死在你的怀中,那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说着,她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听闻此言,她那身前的血修显露出了一抹略显无奈的浅笑。 尔后,又见她掂起了她的下巴,使得她抬起了头来。 紧接着,如此柔声发话道:“别这么想,也别对我抱以如此卑微的态度。 我希望你能高雅的活下去,这就是我赐你之名的内涵意义,文喰。” 坟喰:“可是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存在…… 我好想要你……血修…… 如果你真的想要拯救于我,那就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好吗?” 说着这话的同时,还见她主动的朝着身前的血修凑了上去。 她没有直接轻吻于她,只是和她保持在了一个可以感受到对方鼻息轻抚过自己面庞的距离上。 听闻此言,那血修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于她,反倒是自说自话了起来:“事实上,早在刚才我就想说……洗干净了的你,比之前都要漂亮的多了。” 说完,就见她主动对着面前的坟喰亲吻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去看戏、去听书,去享受口腹之欲,去欣赏卖艺之人的拿手绝活。 携手同行的路上,她们偶尔会和其他陌生的路人闲聊起来,在这其中,听闻些许不知是真是假的奇闻异事,见到各种形形**的多彩人生。 在这看似精彩的过程当中,事实上,有许多事情都不曾提起过那坟喰的丝毫兴趣。 但,不管先前的她究竟如何颓丧,只要她看到了那血修脸上的浅浅笑容,便都能够很快的活跃起来。 一开始,每当人们见到那坟喰出现在了自己的附近,便都会不约而同的行动起来,尽可能快的逃出她的视野范围之内。 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很快的,他们便也都再一次意识到了:此时的坟喰,已经不再以往的嗜杀之性。 明白了这一点后,众人也就不再表现的那么夸张,只是用以对待其他常人的态度对待起了她们二人。 只不过他们的心中,都还暗暗地保留有一道防线就是了。 对于他们的这些表现,血修自然也都有看在眼里。 只不过,他并没有向任何人点明过这一点,也不曾表现出过丝毫的异样。 只是一如既往的与那身旁的坟喰携手同行,喰馐享乐,选择性的忽视了所有的不快。 她的这一表现,同样的有被那坟喰收进了眼中,尽管对此知根知底,可她却也是选择了闭口不提。 只是默默地将这份暖心的情意收在了心间,感受着……她予于自己的所有温暖。 她们二人确是享受,可是那个跟在了她们二人身后的孙无量……就并非如此了。 这么些天来,他一直都在投身于观察她们二人的奔波劳累之中。 由于事发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向他所在岗位的上级提出休假请求就擅自地离开了那里。 毫无疑问,这么做的后果则是他被他的所在岗位拉入了黑名单中。 前方的血修与坟喰可以随意的去享受生活,可是他不行。 作为一个社会底层,他所拥有的资薪仅够他的日常所用。 一旦遇到了某些消费高昂的高级场所,或者是某些有着特殊制度的消费场地…… 他便会突地陷入无法继续予以跟随,只得默默在外等候的困境之中。 每一天,都只能靠着街边小摊的糙饼勉强度日,风餐露宿,居无定所。 尽管这个跟踪她们的过程异常的艰难与困苦,可是他却毫不在意,或者说……是他忽略了这一点。 看着她们二人那副你侬我侬的美好情景,再看看自己如今这般一无所有的贫瘠境地。 他的心中,只感到一阵无尽的暴怒正在疯狂的肆虐着。 一间尊贵典雅的包厢之中,血修与坟喰正相向而坐,在她们的二人中间,隔有一张墨黑色的精巧方桌。 “有人在跟着我们。” 坟喰如此的淡淡说道。 “是啊,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 而且,我还注意到:这个人无法来到类似的场所,就比如这爿茶家之中。” 血修不温不火的给出了这么一道答复。 一边说着,还见她一边拿起了她面前的一杯装有茶水的茶盅,自顾自的小啜了起来。 坟喰:“我们该怎么做?我并不喜欢一直被人盯着。” 说着这话的同时,只觉她再一次的表现出了一种能够令人感到些许不适的独特气质。 血修:“可以理解,一直被人盯着我也不怎么舒服。 但我们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不应该贸然做出反应。 这样吧,伴晚,我们去这城中南边的人造景林之中。 那里地势开阔,他将无处可藏。 只要他敢跟上来,我们就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与他相向对峙。 如果他是冲我们而来的,那我们便直接将其解决就是了。 如果是有着其它原因,那就看情况而定动向吧。 先不说这个了,想想看要吃些什么吧。” 说到最后,血修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竹筒,随意的晃了晃。 紧接着,就见那竹筒里装满了的竹签,应着她的此番举动相互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类似摇骰子一般的声响。 “嗯。” 坟喰的脸上显露出了一抹浅笑,如此应了一声,尔后,又见她接过了那血修手中的竹筒,开始细细的挑选了起来。 此刻,茶家对面的酒楼之中,二楼的窗台之上,孙无量正靠坐在那,默不作声的紧盯着那下方的茶家正门。 此刻的他,尽显狼狈,身上那套原本光鲜亮丽的蓝袍,现在也已经沾染上了层层叠叠的尘土飞灰。 他的脸上,也是如此。 不过,好在这些尘土散布均匀,只要不去细看,如果只是粗略的扫过一眼,还是显得难以察觉。 不然,早在他上来之前,前堂的管事就都会将他赶了出去,哪里还会让他在这里占用空间 一直到现在,他的口袋里也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仅剩的那点钱,最多也只够再让他如此的厮混三天。 见此,他已经明白他不能够再接着等下去了!不管这最终的结局将会走向何方,最起码…… 他已经拼上了自己的所有,他的死亡……也将会因此显得更加的富有意义! “就在今天!” 他在内心如此的暗暗想道。 又在这里坐了好一阵子,终于,血修与坟喰二人从茶家的正门走了出来。 见此,他的心神陡然间颤了颤。 尔后,又见他快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楼下以及那道楼下的酒馆正门走了出去。 他的这个动态,均是被那血修与坟喰收进了眼底,二人相视浅浅一笑,尔后,便是携手向着城南走了过去。 一路上的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见他们一行人刚刚走进了那城南的景林之中。 见此情形,那孙无量心中的热血开始慢慢的冷却了下来,他开始试着寻找一个适合下手的大好时机。 体内的蕴力,开始暗暗运转。 他的这一异动,并没有逃过那血修与坟喰的感知。 也正是在注意到了这一点后,她们同样开始暗暗地操作起了自身蕴力。 有说有笑的表象之下,是暗潮涌动的蓄势待发。 再一次这样的度过了一段时间,月亮……出来了。 “就是现在!” 孙无量在自己心中如此的大喝了一番。 紧接着,就见他猛地向着那前方的血修与坟喰冲杀了过去。 一边朝着他们奔去的同时,还见他那右手的掌心之中,迸发出了一道杂无章法,酷似闪电的金色雷光。 随着双方距离的愈发接近,这道金雷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是愈发的显眼了起来。 尽管双方之间还留有一段距离,可是那道金光却是已然照射在了那血修与坟喰的身形之上。 至于那些无法被照射到的地方,则是投射出了一道道形长的黑影。 见此情形,那孙无量也已经明白他已是彻底的暴露了,所幸,便不再压制,当即情不自禁的大吼一声。 同时,提出了所有能够提出的全部力道:“哈……啊!!!!” 他那手中的熠熠金光,照亮了景林之上的整片天空。 悲局 - 听闻往殇 - 野畜 然而,任凭他声势浩大,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实力全然是天差地别的这一事实。 不等他冲到那血修与坟喰的二人近前,就见他被一阵莫名的力道轰飞了出去。 至此,血修与坟喰也是转过了身来,看向了那倒落在地面上的孙无量。 也正是在她们转过身去的同时,那孙无量也在自顾自地支起单手从地面上靠坐了起来。 还不等她们发问,就见那孙无量先是以一道嬉笑怒骂的口吻发话了:“呵呵…… 罢了,终究是我太过弱小,像我这样没用的废材,是生是死,也没什么明显的区别…… 来呀!像你这条疯狗曾经做过的那样!将我轰杀致死啊!” 听到他这么说,那坟喰的脸色变了变。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就是她一直在担心的,终将来到这里拆散她与血修的可怕存在。 至于那血修…… 听闻此言,她倒是显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情。 尔后,又见她张了张嘴,意欲向着那前方不远处的孙无量发出询问。 然而,就在这时,她那身旁的坟喰却是突地向着那前方的孙无量冲了过去。 见此情形,她自然也就顾不得发言与否,而是近乎下意识的紧跟了上去。 再说那坟喰,早在她刚刚起步的时候,就见她的双手之间现出了两把墨黑色的双戟。 眼看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孙无量却是显得毫不慌乱,甚至于……还可见他一脸笑意的淡然视之。 就在那坟喰与孙无量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了斩杀线的距离范围之内的时候…… 血修却是恰到好处的拦在了他们的二人之间。 “像这种人,我们直接杀了就是!别拦着我,血修。” 坟喰如此喝道。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罕有的显现出了丝丝怒意,但这怒意…… 在那血修的眼中,却是让她品出了些许惶恐不安的意味。 尔后,又见那血修以一道劝说的口吻发话道:“这个人的实力和我们相差太多,如果真的是要冲着我们来的…… 那就不应该只是这种水平。 我认为,这其中应该有着什么误会,我们应该探个究竟,确保不会杀害了无辜。” 听闻此言,那血修身后的孙无量笑了笑,紧接着,又见他对着她们二人嬉笑怒骂了起来: “装什么好人呢?你都和她走在一起了,想必……也不可能再是什么好东西了吧。” 见他这么说,坟喰那心中的怒意再一次增添了不少。 坟喰:“别和他废话了!他偷袭未果还出言不逊,这种人,我们直接杀了就是!” 正说着,又见她动起了身来,试图向左绕过她那身前的血修,接着朝那孙无量冲杀而去。 然而,她甚至还没能越过她,就见她再一次的被她拦了下来。 “不要滥杀无辜。” 血修紧握住了她的右手,同时,如此的淡淡说道。 说着这话的同时,还见她的面色罕见的低沉了下来。 细细看去,她那脸上的阴翳当中并没有常人的那般恼怒,有的……只是一缕淡淡的忧伤。 见她如此表现,那坟喰的心中也是生出了些许悲情。 血修为什么会如此表现,她不得而知。 但是她知道:如果继续任由局势如此的行进下去,那么这场闹剧的最终,一定会走向一个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悲惨结局。 这,也正是她的忧伤之源。 “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们?” 血修回过了身来,面向那个仍在支手靠坐于地面之上的孙无量如此说道。 孙无量:“那坟喰做过了什么,你这个与她同行的人还会不清楚吗? 何必还要来这么一出假惺惺的双簧?” 血修:“我确实对此一无所知,你请说吧。” 她回答的很是冷淡。 听闻此言,她那身后的坟喰是真的慌了,但,此时的情况着实是令她无从下手。 只得是在听之任之的同时,珍惜剩下的时间,紧紧的握住了她那身前的血修。 尽可能的……感受着她掌心之中所流传出的丝丝暖意。 见她这么说,那孙无量似是显得有些错愕。 往后,又见他接着问了下去:“你真不知道那坟喰的种种过往?” 血修:“不知道。” 她再一次的漠然答道。 听到这里,那孙无量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尔后,才见他慷慨激昂的说了下去:“那坟喰……是个全无道德人伦可言的嗜血妖魔! 我的整个家族,都毁在了她的手上! 不论是老人,还是婴孩儿,不论是家主,还是仆从……统统都死在了她的手里!” 听到这里,那坟喰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那种惶恐无措的平凡神色。 也正是在她有了这么一系列变化的同时,她更是下意识的松开了那只原本紧握着血修的右手。 至于她那身前的血修,却是显得出奇的平静。 不知……是她并不在意那坟喰的此等事迹。 还是她早已经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只是感受到了那身后坟喰的缩手动态之后,她那脸上的表情才明显的有了些许改变。 在这之后,又见她头也不回的去主动握起了那坟喰的手掌。 感受到她的这一动态,她那身后的坟喰也是在悄然间获得了些许暖心的慰藉。 然而,还不等她细细的品味这般感受,就听那孙无量的声音再一次的打破了这般宁静。 “你可曾见过?那婴孩儿的眼窝遭受外力的强行挤压从而深陷下去的样子? 你可曾见过?从那眼窝中迸发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那婴孩儿的整只头颅?! 我告诉你!我见过! 你知道那是谁干的?那个婴孩儿究竟遭受到了怎样之对待的吗? 好好问问你那身后的坟喰吧!!” 听到这里,那血修的脸色终于是显而易见的变了变。 她回过了头去,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坟喰,二人四目相对,只见那血修的瞳孔之中…… 投射出了一道冗杂难辨的神色。 孙无量没有停下,他仍在继续说着:“这种丧心病狂的疯魔,人人得而诛之! 我想杀了她!这有什么不对!? 但凡你还有一点良知,你就应该让开甚至是主动的杀了这只疯狗!杀了这只!无人管束的野畜!!” 至此,他不再说话,只是看向了那前方的血修,等待着,她接下来将要给出的任意答复。 再说那血修,她仍在与那身后的坟喰相对视着。 二人只是紧握着那对方之一手的同时,四目相对,缄口不言。 只有那坟喰,一脸不舍与无助的摇了摇头,不知……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场上,一时间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对于那孙无量来说,这或许并没有多久。 但对于那血修与坟喰来说,这短短的片刻之间,仿佛相隔了好几个遥远的光年。 总之,在这之后,那血修转过了身来,仍旧紧握着那坟喰右手的同时,对着她那身前的孙无量冷冷的如此说道:你是想要杀了她吗?” “不错!” 孙无量如此的愤愤道。 血修:“可是你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她,不是吗?” 孙无量:“我是想要杀了她,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根本就不可能够是她的对手。 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论是我的家人还是本该属于我家产,全部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毁在了这坟喰的手中! 现在的我,只是一介无名小辈! 一个距离街边乞丐只隔了一间小屋的社会底层! 除了这些之外,我甚至还是一个用了一个多月都无法将自身运力凝聚成形的废人! 我的生命早已经毫无意义! 所以,我想通了。 我是该死的,可我就算是死,我也应该死在那条为整个家族复仇的道路之上! 我并不害怕接下来的我将要遭受的一切,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将要被你们二人一起抹杀的思想觉悟! 总之,今天这片景林之中,我和坟喰,必须只能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 你要是还心存良知,那就放我冲杀而去! 如果是想要与她瀸污一气的话!那你也大可以放马过来!” 说着这话的同时,他的右手掌中再一次的现出了一道拳头大小的雷光。 这周边的整个场景,也是再一次的在他的此番动态之下被照了个澄然大亮。 见此情形,那血修身后的坟喰也是跃跃欲试地运作起了自身蕴力,准备上前正式的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感受到她的这一异动,那血修握住了她之左手的力道,再次的施加了几分。 也正是在她这么做的同时,还见她侧过了头去,看向了自己那身后的坟喰,微微地摇了摇头。 见此,那坟喰的脸上显露出了一抹疑惑不解的神情。 但是紧接着,又见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一脸诧异的看向了她那身前的血修。 二人如此的相视了一眼,尔后,又见那血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暖人心弦的浅笑。 在她此番表现的同时,还见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她也不等那身后的坟喰有什么表现,只是自顾自地侧过了头去,面向了那前方的的孙无量。 紧接着,如此的漠然道:“这里今天必须要死一个人是吗?” 孙无量:“不错!” 他再一次的给出了这么一道应答。 血修:“那你看我怎么样?” 她的此番回应,显得快速而又绝决。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闻此言,那孙无量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他便再一次的变了一副嘴脸,转而一脸狂笑的高声道:“好啊!” 一边说着,还见他一边向后退了出去,准备发起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强大攻势。 他之所以有着这般表现,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那血修真的甘愿替那坟喰去死。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她为了她的其它动作从而铺设的障眼法和烟 雾 弹,试图混淆他的视听,使他松懈大意。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但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那般:他早已经做好了就在今夜遭到无情抹杀的心理准备。 所以不管接下来的她将要做出些什么,他都不会生出半点的退却与恐惧之心。 而是自顾自地投身于自己想要完成的事业当中。 至于他那对面的血修与坟喰…… 血修早已经不再去理会那前方的孙无量,她只是侧过了头去,一脸柔情向着那身后的坟喰发话道:“高雅地活下去,文喰。” 坟喰听到了她的这么一声细语,却看不到她那一脸柔情的面庞。 因为,就在那血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们二人都已经淹没在了那刺眼的金光之中。 孙无量手中的金雷毫不客气地朝着她们激荡而来,也是在它真的冲杀到了她们二人的近前之时…… 坟喰才意识到了这么一点:血修真的要用以自己的身躯为她扛下这声势浩大的一击,替她承受那来自孙无量的所有怨念! 但那前方的孙无量就不这么想了。 事实上,并不是他对此毫无感触,而是作为一个距离光源最近的一个存在,那刺眼的光芒早已遮挡住了他的所有视野…… 再加上他本身就能力低微,光是把握住这份力量就已经耗费了他的太多精力,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去对这周边的情况予以细察。 待到他再也无法维系这份力量,停下了所有的攻势之后,映入他眼帘的…… 是那个已经闭眼躺倒在了坟喰怀中,不清楚是死是活的血修。 以及……那个环抱着她,显现出了一脸不知所措之神色的坟喰。 包裹着血修前身上肢的衣物,腹部的那块地方已经被灼烧出了一道显而易见的破洞。 从那道破洞之中裸露出来的,并非洁白细嫩的诱人美肤,而是一张已经被烤得焦黑,散发出阵阵焦糊之气的熟肉。 见此情形,那孙无量愣住了,那副原先挂在他那脸上的癫狂笑意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只是一脸的茫然……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们二人的近前,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那身前的坟喰猛地抬起了头来,朝他投去了一道满是凶残的犀利神光…… 脸上的不知所措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也只是一脸的滔天震怒。 见到她这般表现,那孙无量的心中……更是突地生出了满心的愧疚之情。 在这之后,他更是不敢与她对视,只得是呆呆的看着那坟喰怀中的血修,思绪,一片混乱。 相比之下,那坟喰的心中就没有那么多的内心戏了,此刻的她,只感到一道难以抑驭的暴怒肆虐在她的心间。 看着这眼前的孙无量,她甚至想要猛地扑上去将他撕成碎肉,喰入腹中! 可每当这种冲动一次又一次的冲撞着她的所有理智的时候…… 血修的那句“高雅的活下去,文喰”同样也会一次又一次的浮现于她的心间。 如同那灌溉万物,为世间带去勃勃生机的春雨一般,浇灭她心中的大半怒火。 也正是这样的一句话,使得她很快的回到了现实之中。 内心暗暗的思索了一番之后,她默不作声地抱着那怀中的血修站了起来。 再一次恶狠狠的瞪了那一旁的孙无量一眼,尔后,便是自顾自向着某个方向的奔走了出去。 只留下了那个满心复杂的孙无量,还在一脸茫然的站于原地…… 在这里游玩了这么些天,她也已经对这周边的布局有了些许还算清晰的轮廓。 很快,她便赶到了这里距离她们最近的一爿药堂之中。 一进门,坐落于前台的一对男女导诊就迅速地凑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 其中,女导诊如此的率先发话道。 坟喰:“遭到修士的远程击打从而造成的大面积灼伤。” 她回答的很是利落,语调中,难以让人品出什么感情。 女导诊:“那就先跟我们来吧,这前边都是治疗寻常百姓的药物和设施。 后边的诊楼里,才是针对修士的施救场所。” 一边说着,他们二人已经在向着那前厅后方的右侧角落里的走了过去。 见此情形,那后方的坟喰也是抱着血修紧跟上了他们。 到了后面,才见那里有着一道小门,出去之后,又是绕过了一片设立在这段路上的人工景区,再然后,才来到了这后方的诊楼里。 “大面积烧伤,不知是死是活。” 一进前厅,就见那个领着坟喰来到此处的女导诊对着这里的另外两名男导诊如此的发话道。 听闻此言,他们对面的两名男导诊也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马上安排急救。” 其中,一名男导诊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见他紧接着转身朝着一边的向上阶梯跑了出去。 很快,就见那名男导诊再一次地跑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后还跟来了一名女医师和两名抬着担架赶来的急救人员。 “把她放在担架上。” 领头的女医师对着坟喰如此说道。 听闻此言,坟喰当即将那怀中的血修放上了担架。 紧接着,又见她们一行人抬着血修一齐朝着楼上走了上去。 女医师和坟喰则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予以跟随。 女医师:“什么时候?怎么弄的?” 她的语气很是冷淡,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就是跟这样的惨状打交道的,习以为常也是无可厚非。 坟喰:“就在刚刚,不出一刻钟前,被一名修为低微的修士用以蕴力进行远程击打从而造成的灼伤。” 女医师:“病人有对什么药物或是什么事物过敏吗?” 坟喰:“就目前来说还没见过有这种现象。” 至此,女医师不再发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朝前走着。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这二楼的一间诊疗室前,在这里,女医师叫停了坟喰。 女医师:“接下来你就待在外边,我们只能是尽最大努力将她救起。” 坟喰没有回话,只是缄口不言的“嗯”了一声,尔后,便在这门外停了下来,任由他们将血修抬进了诊疗室里。 待到他们都走了进去之后,坟喰才靠着这外边的门廊慢慢的坐了下来,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得以有了些许平静下来的间隙。 回忆起刚刚经历的一切,她不禁有些懊恼。 她就那样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因为她也曾觉得:她并不会真的为她舍身挡下那么一击,那只是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她会以其它手段摆平局面。 可谁知道…… 这让她的心里爱恨交加,难以释然。 在这样的思绪当中,她靠坐在那儿不吃不喝,寸步不离的呆了很久。 也正是在这样的思绪当中,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以往和她的点点滴滴。 尽管她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久,她们甚至都没有彻底的了解过对方以及对方的种种过往,如此的相互隐瞒。 可即便是这样一段浅短的回忆,仿佛也已经够她回味一生了。 当晚深夜,次日凌晨。 “你可以进来了。” 一名男医师打开了一旁的房门,对着那靠坐在门廊边上的坟喰如此说道。 听闻此言,那坟喰则是当即的从着自己的思绪当中脱离了出去,转而回到了这真实存在着的现实世界里,快速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看不出她的脸上究竟是喜是忧,不过可以明显的看得出来:这道消息使得她很是激动。 男医师:“你先别着急,我得事先说明一下:接下来,你还将收到一个对于你来说或许很是沉重的消息。 我们希望:接下来的你,能够一直保持理智,好吗?” 见他这么说,那坟喰明显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又见她的脸色突地阴沉了下去,同时,如此的冷冷问道:“什么沉重的消息?” 男医师没有正面的回答于她,而是接着自说自话的发言道:“你能否保证:接下来的你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景都可以保持着理智?” 听到这里,她的脸色愈加的阴沉了下去,尔后,更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得到了她的这般回复之后,她面前的医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同样的“嗯”了一声,同时,摆手示意她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门,映入她之眼帘的,并不是那个使得她心心念念的血修。 而是摆满了这诊疗室里的各种医疗器械,以及那些在货物栏上摆满了的各种药物。 再然后,是几名身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的男女医师。 房间的最里边,隔了一层纯白色的拦帘。 医师把她领到了那拦帘的近前,在那里停了下来,他转过了身来,对着那坟喰如此说道:“接下来…… 你可以掀开拦帘进去了。 不过要记住,不管在那边看到了什么,都要尽量的克制住内心情绪。” 消失的遗体 - 听闻往殇 - 野畜 坟喰没有回话,她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她只是望眼欲穿地看着那前方的拦帘。 期待着……拦帘的后边能是一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场景。 见此,她面前的医师也是不再阻拦在那儿,只是默默的和其他几名医师一齐走了出去。 不知……是要去什么地方。 但是不管接下去的他们将要有着怎样的动态,此刻的坟喰都已经无暇顾及。 现在,她只想要尽快的看到那拦帘后边的一切。 当那几名医务人员都已经走出了这间诊疗室里以后,她掀开了拦帘,如愿以偿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那个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色便服,闭眼平躺在床上的血修。 她的前身上肢,包裹着腹部的那块地方已经被一泊不知是谁的鲜血染了个大半的血红。 坟喰来到了她的近前,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掌。 这一次,传入那坟喰手中的……只有那毫无生气的冰凉。 感知到了这么一点之后,那坟喰的心头猛的颤了一颤。 眼中,投射出了一道略显惊恐的神光。 她俯下了身去,贴近了病床上的血修,如此的低声呼唤道:“血修?血修……” 然而,任凭她如何的呼喊与晃动,那病床上的血修都只是一度的毫无反应。 尽管她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种种的一切,并且她也已经明白了一些她并不希望看到事实,可她就是不愿放弃…… 仍在对着那床上的血修那般的低声呼唤着。 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从她的眼眶中涌流了出来。 即便她们已经走到了这般田地,可她却也还是没有停下自己那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神色,那张挂满了泪珠的脸上,有的……只是一副显得与其极不搭调的平和。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不在低声呼唤了,只是靠在了那血修的上身…… 深深地埋下了头去,显露出了一副撕心裂肺的悲情,如此的无声痛哭着。 直到第一缕的阳光降临于世,她才再也流不出任意的一滴泪水。 她那眼中的神光,恢复了最初的空洞无神。 脸上,也早已经无力去摆出一副痛苦的悲伤情绪。 取而代之的,只是一脸的麻木与漠然。 不知是巧合,还是在这其中暗藏玄机,总之,正好是在这个时候,这诊疗室里的房门……打开了。 一名衣冠整洁的女医师走了进来,直直来到了这拦帘的后边。 一进来,还不等她开口。 就见那坐在血修旁边的坟喰如此的抢先发话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她?” 说着这话的同时,坟喰看向了那床上的血修,如此的示意道。 见她这么问,那个来到他们这边的女医师似是有些错愕,但也是很快的,她反应了过来,如此的应答道:“联系这附近的殡仪馆,之后…… 是要火葬还是土葬,就全看家属的意见了。 如果家属暂时没空前来处理的话,我们也可以暂时把她放进我们药堂的停尸间中。 还有,此次诊疗的费用……是二十贯钱。” 说着,她看向了坟喰,不知……是想要捕捉到什么。 听闻此言,那坐在血修一旁的坟喰没有什么表现,她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整锭金元宝。 尔后,去到了那女医师的近前,将之递向了她。 同时,毫无生气的如此说道:“不用找了,直接拿走吧。” 见到她如此表现,那女医师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她反应了过来,接过了那坟喰递给她的金元宝后,便是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在这之后,坟喰站在那侧过头去看了一眼那躺在病床上的血修,往后,便也是默不作声的走出了这间诊疗室。 她来到了街上,一番寻迹之后,去到了一爿殡仪馆中。 见到她站在这殡仪馆的前堂里左顾右盼的样子,前堂的一名接待人员很快地凑了上来,如此的礼问道:“有什么需帮助的吗?” “死了个人,你们去跟我把她抬来火葬了吧。” 坟喰毫无生气的如此说道。 接待员:“遗体在哪儿?还有死者的年龄与性别,请先告诉我们这几点,方便我们作出安排。” 坟喰:“就在你们正对面的那爿药堂里,女的,二十八岁。” 听到这里,她面前的那名接待员显露出了一副意味不明的奇怪神情,紧接着,又见他彬彬有礼的回复道:“好的,请您在这儿稍作等候,我们马上就去安排人手。 另外,此次的行动费用是三贯钱。” 见他这么说,那坟喰当即从着自己的腰间掏出三贯钱递向了他。 对方接过了这笔钱后,便是自顾自的向着大堂的左侧走了出去。 待到那名接待员再次回到了这里之时,他的身后,还跟来了四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扶灵人。 “带路吧。” 四名扶灵人中,传出了这么一道不温不火的话语。 由于他们的穿着实在是太过严密,所以,除了这道声音是一道男声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其它的任何讯息。 这种看不清局势的处境,使得那坟喰的心中突地升起了一股久违的危机感。 然而,尽管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些许波澜,表面上,她却也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只是不温不火的“嗯”了一声,尔后,便是自顾自地向外走了出去。 再一次踏上这般冗长而又枯燥的道路,如此的度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去到了那血修所在的分部药堂。 不紧不慢地走上了二楼,更是走进了那血修所在的诊疗室里,掀开拦帘一看,却是发现那个原本应该躺在这张床上的血修已经全然的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形,那坟喰的心头猛地颤了颤,眼中,也是快速的闪过了些许异样的神光。 然而,她的这种表现并没有得以维系下去,可以说仅仅是在这么一个瞬间之后,她便恢复了那一脸的死相。 至于那后面的几名扶灵人……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坟喰的细微变化,只是看到这里空无一人之后,其中一人发出了这么一道声音:“你确定……是这里吗?” 听闻此言,坟喰却是没有直接予以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来到外边之后,随手扣下了一名女医师,毫无生气的如此问道:“那诊疗室里的遗体呢?” 一边说着,她也在一边眼神示意着她指的是那间诊疗室。 见她这么说,那名女医师同样没有直接予以回复,而是先面露疑惑的自说自话了起来:“是那间吗?” 一边说着,还见她一边朝着那坟喰示意的诊疗室里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一直到去到了最里边,见到了那其中的所有场景之后…… 又见她再一次的疑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坟喰:“是这里,不会错。” 女医师:“你离开这里多久了? 如果你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的话,那那具遗体应该是被下面的人暂时收进停尸间了吧。 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坟喰:“半个时辰左右,这能算是长时间吗?” 坟喰的此番话音刚落,又见那诊疗室的外边走进来了一名男医师。 他见这里站满了人,不由得大感疑惑,随即,紧随其后的高声发问道:“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 听闻此言,房间里的所有人均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了他。 也是在见到这名男医师来到了这里之后,场上的女医师朝着他走了过去。 同时,如此的发话道:“他们说这里原本应该有具遗体,但是现在不见了。 而且在这前后仅仅只隔了半个时辰。” “不见了?!” 听闻此言,那名男医师也是情不自禁显露出了一道明显的诧异情绪。 同时,如此的惊呼道。 也正是在他显露出此番表现的同时,还见他也在朝着这房间的最里边走了进去,见到这其中的场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之后…… 他那脸上的诧异,转为了一脸的茫然。 往后,又见他更是自顾自地喃喃低语了起来:“这不可能啊……” “这里原本是由谁负责的?” 突然,他转过了头来,面向了坟喰如此之问道。 坟喰:“一名身着医师制服的中老年人,看起来有点矮,几近秃顶,不胖不瘦。” 也还是在她的此番话音刚落,她刚刚那段话中所描述的主角,同样的来到了这间诊疗室中。 一边走来的同时,还见他同样的说出了那句似是顺口而出的话语:“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 这一次,那对年轻的男女医师一起朝着他走了过去。 并且,还是那名女医师,她再一次的对着来者说出了那段曾对此时身旁的男医师所说出过的那段话。 只不过这一次,她还在那段话的前边加上了个“柳主刀”的尊称。 不得不说,见多识广的**湖确实要比轻狂浮躁的轻年人成熟稳重的多。 “柳主刀”没有像先前的男医师一般大有失态,而是细细的分析推理了起来。 柳主刀:“我并没有让人来处理过,可能是停尸间的人搞错了,你们可以亲自去那里看一看。 另外,不排除有人前来偷尸的可能,所以……报官吧!” “嗯。” 听闻此言,两名男女医师如此的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开始商量了起来。 男:“我去通知医卫兵,让他们派出一个人去找来执法堂,如果你有空的话…… 带她下去吧。” 无能愤恨 - 听闻往殇 - 野畜 “嗯。” 女医师只是如此的点头应了一声,尔后,便是自顾自的回过了头来,看向了坟喰,接着说道:“跟我来吧。” 听闻此言,坟喰没有什么表现,只是默不作声地跟上了她。 就在她即将走出房门的前一刻,她回过了身来,向着身后那帮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扶灵人毫无生气的发话道:“你们先跟我下去看看。 如果她真的在那下面,你们就把她抬去殡仪馆,开始走火葬程序。 如果没有,你们就回去,不用退钱。” 话音刚落,就见她当即健步如飞地小跑了出去。 后方的四名扶灵人见此也是毫不懈怠,当即同样的用以快步对她予以跟随。 停尸间位于药堂的正下方,那里环境幽闭,密不透风,正是储存尸体的好地方。 再加上布有特殊灵阵,更是使得它也可以是活人的一道好去处。 如果不是因为忌讳死人,这里或许也可以是一副人来人往的情景。 很快,以女医师与坟喰打着头阵的一行人便来到了这停尸间的门前,停留在了这里。 在他们的身后,除了那四名扶灵人之外,队伍的最后方,还多出了一位身形娇小的男青年。 前方的众人已经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这青年却是并非如此。 只见:他去到了那停尸间的正前,紧接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或是咒语。 他只是……平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用以掌面朝着这前方的门面中央按了下去。 待到二者相接之时,只见:一道绽放出绚丽蓝光的小阵浮现在了它们的两者之间。 紧接下去,又见那名青年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静静的感受着手中灵力,默默地顾自操作了起来。 就这样保持了片刻,很快,就见那灵阵上的蓝光迅速黯淡了下去。 不一会儿,便彻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在这之后,更是见那门上的锁扣毫无先兆的崩了开来,再然后,便是幻化成了一把浑浊的飞灰,洒落于地面之上,再也不见了踪影。 至此,门……开了。 女医师一如既往地率先走了进去,坟喰紧随其后的予以跟随,再后面的,便是那四名扶灵人与男青年了。 “自己抽出屉笼看一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吧。” 最后方的青年如此说道,语调中,充斥着不耐烦的敷衍。 话是这么说,可事实上,这场中只有那坟喰一个人清楚那血修的衣容与装扮,其他人均是对此一无所知。 一时间,除了那坟喰之外的众人都只能是面面相觑,难有作为。 “告诉我们你要找的人是何模样,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四名扶灵人中,传出了这么一道声音。 坟喰:“不必了。” 她毫无生气的如此说道。 也正是在她进行着此番发言的同时,她朝着里边走了进去。 只不过,不同与那般以往的正常情景,这一次…… 从她迈出第一步开始,就见两道通体墨黑的人形雾气与她一齐走了出去。 不仅如此,那黑影没有停止变化,它们仍在飞快的凝形着…… 很快,不出八步,就见那两道黑影幻化成了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坟喰。 她们就这样,一人一排的搜查了下去。 事实上,并非那坟喰刻意的不让外人插手,而是这些人都不知道那血修是何模样。 就算把她的妆容一五一十的描述与他们,终究还是不如她这个亲眼见过血修的人认得清楚。 难以保证……他们不会错过了她。 因为有着这样的担忧,所以就算是让他们前来一起搜寻,她也无法真正的完全转交与他们。 到了最后,如果他们一无所获的收工了,那她必定也还会怀着满心的疑虑前去亲自的搜查一番。 由于考虑到了这么一点,所以她也就不再指望这些外人,而是自顾自的唤出分身,如此的操作了起来。 再说她后边的那几个其他人。 见到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不再发话,只是那名女医师…… 她如此的淡淡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在这里自己看着办吧。 我也还有自己的工作,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有所回应,就见她是自顾自地往回走了开来。 一时间,场中无话。 停尸间很大,从墙上挖出的尸洞也有很多,过了许久,将近半个时辰之后…… 才见那坟喰散去了分身,一无所获的走了回来。 “她不在这,你们回去吧。” 坟喰对着那四名扶灵人如此说道。 听闻此言,不知他们是何心情,总之,只见他们是如她所说的那般:缄口不言的向外走了出去。 坟喰,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孤身一人回到了这爿药堂的二楼。 刚出楼道,就见走廊上的一名执法者与她对上了眼神。 二人目光相接,一时间,与她对视的那名执法者竟在第一时间显露出了些许怯怕的神情。 对此,坟喰并未予以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朝着那名执法者,也是那间原先躺有血修的诊疗室走了过去。 坟喰:“我去殡仪馆的前后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时辰,有人在这段时间里打扮成急救人员或是扶灵人把她光明正大的抬了出去。 当时,这药堂附近应该有马车或是其它可以运载货物的车具。 他们把她藏在了车里,如此的逃之夭夭。 虽然很大可能会是这样,但这其中还是有着很多可以用以其它方法完成偷尸的间隙。 并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有人从很早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要偷取她的遗体。 不然,这整个事件的前后仅仅才相隔了半个一天,在这其中,什么人能够如此快速的完成计划以及真正的实施这整个过程? 继续推测下去,找到我们并且主动向我们发难的,是一个修为低微并且视死如归的废人。 他自称是我的仇家,这一点究竟是否属实不说。 就当他是一枚推动这一切的局中棋子,布局的人…… 又是如何能够料想到血修愿意为我而死,从而使得他们可以取得血修的死尸。 他们又是为什么……想要取得这么一具躯体。 这其中的不稳定因素实在太多太多,动机也是那样的扑朔迷离。 如果说对方只是随机作案,是个靠着贩卖他人器官以此求得生存的犯罪团伙……那倒也还说得过去。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家药堂本身就很有嫌疑了。” 她去到了那名执法者的身边,面向了走廊一旁的诊疗室后,如此的自言自语道。 听闻此言,一旁的执法者当即给出了回应:“嗯,关于你刚刚所说的那些…… 我们都已经考虑到了,并且我们也正在对着这些疑点和线索进行着相关的调查。 另外,关于你说的,那个找上你们的人,你们认识吗?他现在在哪儿? 他的存在,将会更加的有利于我们的调查。” 坟喰:“不认识,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有见过他。 不知道是我真的没和他见过,还是我早已经将他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的仇家实在是太多太多,何况是那么一个弱小的存在,更是不可能能够让我有着什么记忆。” 执法者:“那就先向我们描述一下他的体态特征吧,之后,就由我们前去寻找。 当然,最好是您也能够参与其中,这样,事情也定然能够事半功倍。” 坟喰:“身材高挑,一头长发,身着蓝袍,当时我们正身处于黑夜当中,看不清他的面容相貌。 关于体态特征,就这么多。 不过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曾经说过:自己是个用了一个多月都无法将自身蕴力凝聚成形的废人和身处社会底层的无能存在。 并且,看他那先前的表现,貌似也确实如此,你们就先顺着这个方向查吧。 如我所料不错,他应该就在这周边附近。” 执法者:“嗯,我马上下去安排。” 一边说着,还见他一边朝着那道向下的阶梯走了出去。 只留下那个面无表情的坟喰,还在那儿毫无生气的伫立思考着什么…… 城南,人工景林之中,孙无量正待在一处不透风光的树丛之中。 他双眼紧闭,身体蜷曲如同蛆虫,如此的静默着侧躺在地。 他在逃避,试图抛下这现实中的一切不快,如此的逃之夭夭。 他也在挣扎,但是不管他如何的提起力道,如何的歇斯底里,都仿佛只是在空击空气,难有作为。 他已经大仇得报,可他却并没有得到他先前所预想的那般快意。 甚至于,他的心中反倒更是因此蒙上了一层更加厚重的阴影。 他曾自我开导:“这是因为我还没有将那一切的罪魁祸首‘坟喰’斩杀致死,所以才仍旧如此的不快。”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他质疑起了这一点。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试图将那个使得我步入如此之境地的存在轰杀致死,这并没有错。 那坟喰身边的红衣女子甘愿为她承受一切,这不仅不是一种错误,更是一种无私的善举。 当一切都已经步入了终局,那坟喰明明心怀怨恨,可她却也并没有向我下手,这是明辨是非。 好像所有人都没有问题,可我还是什么都不曾得到…… 已经发生的事,终究还是不可能再有改变了啊……!” 他的心中,暗暗响起了这么一道满是愤恨的悲鸣! 爆发 - 听闻往殇 - 野畜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地捏紧了双拳。 他不甘心,可他却也不愿再去面对现实。 此刻的他,只想在待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默默死去。 试图用以这样的方式,逃离这个对他来说只有无尽之阴冷与束缚的世界。 “我该……何去何从啊……” 孙无量的心中,再一次的暗暗响起了这般悲吟,他的眼角,流露出了两行满是无助的泪水。 当晚,药堂救助站的更衣室中,几名救援人员正在这里脱下或是换上各自那厚重的隔绝制服。 其中,却是有个既不更衣,也没有其它作为的人坐落在这房间的一道角落里。 厚重的隔绝制服,将这个异类从头到脚都遮蔽的严严实实,从某个方面来说,此人已经如此的躲藏了起来。 “你们说……那坟喰能找到我们的头上来吗?” 突然,更衣室里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几乎是在此话传出的同一时间里,众人便一齐循声望去,才见:此话出自那个身着制服的家伙。 “不会~我们……” 场上,其中一人如此的搭起了话来。 可他甚至还来不及吐露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便被一旁的另一个人出言打断了开来:“说什么呢?! 就算她真的找了上来,那我们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她干什么?” 见他这么说,众人随即发声附和道:“是是是……” 尔后,他们便都不再搭话,只是自顾自地操作起了自己的手中动作。 至于那个异类,则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默默地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一直到走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之中以后,才见此人将自己头上的全面罩摘了下来。 至此,她的真容也才得以显现而出,定睛看去:正是那坟喰本尊! 除了面罩之外,在这之后,更是见她从那厚重的制服当中脱离了出去。 一边思索着什么的同时,还见她整理起了那头搭在了自身肩背上的发丝,绾起了一道高马尾。 紧接着,一只附有倒刺的发箍凭空出现,直接扣在了那马尾辫的发根之上。 至此,马尾辫成功定型,坟喰也就不再用以双手辅佐。 松手之后,又见她的右手掌中凭空现出了一道墨黑火焰,没有丝毫的拖沓,她直接将其投向了这面前的制服。 几个瞬息过后,便见它们一齐化作黑灰散落在了这张地面上。 走在路上,她回忆起了更衣室中的那遭经历。 “不会~我们……” 这句未能完全得以面世的话语,勾起了她思路,她在心中暗暗的思索了起来:“我们什么? 不会~我们行得正坐的端,怕她干什么? 还是‘不会~我们处理的很好,她不可能得以发现什么端倪’…… 不管是什么,这救援队中都不可能能够再让我捞到些什么情报了。 况且,如果当时的他想要说出的话是为后者,那就说明他们怀有极强的警惕心理。 不知道叫住他的人是因为害怕隔墙有耳,还是因为注意到了我是个一直身处于伪装之中的存在才有了那般表现。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当时的我化上了一副难以识破的男妆,再配上我的变音技能彻底的由女化男,想必…… 就能够很容易的套出情报来了。”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一袭粉饰的身姿,那个曾化成过浅析、叶流心,以及其他许多角色的存在。 事实上,坟喰从没见过化成浅析与叶流心的她,她们也没在不夜城打过交道。 只是早在很久以前,她们二人便有了接触。 以往,那个没有常人情绪的她还不会为她那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生出什么特殊情绪。 那时候的她对她的认知仅仅是“这个人不算强大,但却难以捕捉”,但是现在…… 这个被爱过的,被人悉心教导过了的她,第一次对一个于血修之外的人生出了一种不再只是“强与弱”之内的另一种认知,赞叹于她的伪装能力。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她的思绪便再一次的回到了正轨之上:“救助站是没什么指望了,甚至于…… 如果真的就是他们将那血修的遗体偷了过去,那么我这一次的此番动态,无疑是打草惊蛇的为他们敲响了警钟。 蒙上制服混入其中的这个伎俩会被他们直接识破,接下来,我还会遭到他们的处处提防……”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尴尬境地。 不过也是,她的查证方向就是药堂本身,可是她既不可能直接发问,也无法做到混入其中。 到了这一步,除了用以屠杀的方式撕破所有的规则与束缚之外,便是再无它法,可她,也自然是不可能再那么去做…… “罢了,先看看情况,如果明天的他们开始有所动作,我便再寻找机会潜入其中,寻求得以作为的间隙。 现在,先去对这整爿药堂悄无声息地搜寻一番……” 一边想着,她也在一边走了回去,形单影只的游荡在了这片漆黑的药堂走廊之中,宛如一只有待收伏的游魂野鬼。 次日,果不其然,药堂的所有部门人员都不再戴有任意形式的口罩或是面罩。 这般举动,无疑是向坟喰宣告了他们的做贼心虚。 见此情形,她也就不在其它方向费时费力,而是直接找到了负责她们这个案子的执法者,将这个情况转告给了他们。 “这个药堂有重大嫌疑,别在其它的事务上浪费时间了,对它展开搜查,要快。”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旁,坟喰如此的发话道。 再说她那面前的几名执法者,听闻此言,他们均是显露出一脸的疑惑,紧接着,又见他们其中一人如此的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吗?” 坟喰:“自从我昨晚穿上了一套援救服潜入了他们的救助站里,并且侧面打听了一下那血修的消息之后…… 就在今天,那药堂里的所有人都不再戴有面罩了,这无疑是为了方便他们的相互识别。 更加不必怀疑的……则是这样的安排是为了防止有人潜入进去。” 执法者:“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防止外贼潜入,即便是在事件已经发生了之后的亡羊补牢,又有什么问题呢?” 坟喰:“那为什么他们不在血修遗体被盗之后立马作出举措? 偏偏是在我行动之后,他们才这么做了。 如果说这不是做贼心虚的话,那还能有着什么解释?” 说出这话的同时,她的周身,猛地迸发出了一阵极其强大的凛厉气场。 这一下,可是直接唬住了场上包括执法者在内的所有人们。 紧接着,又见他们当即唯唯诺诺的连连附和道:“是是是!我们马上就去展开排查!” 一边说着,还见他们也在一边朝着那爿药堂的所在方向跑了出去。 即便他们已经如此表现,可那坟喰还是覆灭不了自己那心中的不快与怒火。 这股怒气的来源,并非源自他们的一再反驳,而是她已经隐隐的察觉到了:这帮人已经与那爿药堂打通了一气。 事实上,倒也不是察觉,只能说是一种毫无缘由的预感。 尽管还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从何发起,可它就是那样的鲜明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后,坟喰反倒不再为自己此刻的这般处境感到无力。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这一次的他们还是无法给出结果…… 那么她便再一次地发起一场屠杀!强逼出她想要得出的所有!并且仅限这一天之内! 加派人手,展开搜查,一忙到晚,一无所获。 至此,坟喰不再隐忍,她找到了那名“柳主刀”,冲进了他的私人寝室里。 特意点亮了那墙上的灵灯,一把将其从床上拖拽了出来,随意的甩在了一道墙角之中。 紧接着,更是没有丝毫的拖沓,直接在手中凝聚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尖刀,气势如虹的朝着他劈杀了过去! 柳主刀:“她已经不在这儿了!!!” 就在那把刀的刀口刚好已经在他的额头上抹出了一条血痕的时候,他反应了过来,同时,如此的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 也正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里,他头上的那把尖刀化作霭气消散了开来。 紧接着,又见那伫立于他之身前的坟喰毫无生气的发话道:“‘她’指的是什么?” “柳主刀”没有立即予以回复,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一个刚刚才被从水中救起的受难者一般。 看得出来,刚刚那一番死里逃生的经历,着实是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尤其听到那坟喰的第一道发问之后,他更是猛地打了个激灵。 就这样缓冲了片刻,尔后,才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发话了:“那血修的尸体…… 已经……已经被运走了。” 坟喰:“哪儿?” 柳主刀:“我……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只是把那整具尸体直接卖给了客户!” 到了这里,他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很多。 坟喰:“你那所谓的客户要一整具尸体做什么?这种东西不是只是某个部位富有价值吗?” 谎 - 听闻往殇 - 野畜 柳主刀:“事发紧急,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而且…… 如果尸体主人长得貌美……也会有人愿意将其整具买下…… 至于究竟是要买去干些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那坟喰的周边气场猛然间变了变,同时,还见她紧接着发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要带她去往哪里?” 见此情形,那“柳主刀”是再一次的打了个激灵,但他也是很快的给出了答复:“整个的交易过程对方都会戴着全面罩,而且…… 他们的身上也都蒙着一层统一的全黑幕布,脚上……提前穿了统一的黑筒靴。 至于他们究竟是要去哪儿……这个问题就跟要问我们对方会把尸体拿去干些什么一样…… 我们……无从得知……” 对于他所说这些话,坟喰可是全然不信,所以早在他的此番话音刚落,就见她当即操作了起来。 但那“柳主刀”却是明显的对此有所预料,所以早在他的上一句话刚刚说完,就又见他紧接着说了下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听到这里,坟喰停下了自己那还未成型的动作,继续听着他说了下去。 柳主刀:“尽管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伙儿人,但是我确实有听到过! 他们有提起过一个听起来像是某个地名的词汇,叫做:小鱼盘!” 坟喰:“他们的原话是什么?” 她的发问很是犀利与利落。 柳主刀:“当时…… 是两个正在挑选器官的其中一人提到的这个词,他是这么说的……” 讲到这里,还见他开始模仿起了那个出自自己话中之人的语气,有模有样的说了起来:“这一批……是要送到小鱼盘是吧? 然后,另一个人只是不温不火的‘嗯’了一声…… 就这么多,真的再没有其它了! 而且,那也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不是你们的此番遭遇,求求您…… 别为难我们了!” 说到这里,他动起了身来,摆出了一副跪地求饶的姿态,如此的哀求着。 见此情形,那坟喰的心中却是再一次的生起了一道疑惑。 在这之后,又见她同样的再次发出疑问:“为难?难不成你们还是被迫做出了这般行径的?” 柳主刀:“并非如此,只是请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一马吧……!” 他仍在如此卑微的哀道着,那副跪姿,同样的不曾改变。 听闻此言,坟喰不再接着搭话,只是见她的身躯之中,猛地迸发出了一阵漆黑浓雾。 这股浓雾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它只是汇聚在了一旁,逐渐的……凝聚出了一道人形。 很快,就见那浓雾彻底的幻化成了坟喰,紧接着,还见它自顾自地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在它已经打开了房门,即将踱步而出的那一刻,它发话道:“你最好祈祷这个‘小鱼盘’的真实存在…… 以及祝愿我能够顺风顺水的找到于它。 如果我连听过这个词汇的路人都找不出来……” 说到这里,这间狭窄的私人寝室中,瞬间充满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煞之气。 感知到了这一点后,那“柳主刀”当即抬起了头来,一脸惊恐的看向了它。 然而,接下来的它却是不再发话,而是自顾自地朝着门外跨了出去,一个转身之后,便是再也没了踪影。 至此,那道煞气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那“柳主刀”的心头,也是随之减少了许多的压力。 然而,他还未能在这其中有所享受,便被他面前的这个坟喰本尊出言拉回了现实。 “他们什么时候会有下一次行动?什么时候来拿尸体或是器官?” 坟喰毫无生气的如此发话道。 听闻此言,那“柳主刀”沉默了片刻,尔后,才听他接着说了下去:“应该是在七天之后,他们会来。 只是…… 偶尔也可能会推迟几天……您是想……?” 坟喰:“你说的最好是确有此事,我会在这里等,等他们的下一次来访。 期间,我也会时刻的留意你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听到这里,那“柳主刀”的脸色变了变,紧接着,还见他急忙的插话附和了起来:“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坟喰:“最好是这样。 而且,就算你真的想要有些什么小动作,也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了…… 否则,最好的结果也不过一死。” 说着,她已经在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向着一旁的房门走了出去。 至此,那“柳主刀”才算是真正的得到了解脱。 在这之后,更是见他直接瘫倒在了地面上,同时,用以右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再说那坟喰…… 一出房门,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个并排站在自家寝室门前守望着此处情况的守望者。 他们的身上,都只穿了一套单薄简便的睡衣,眼中,投射出了满怀好奇的神光。 一见到坟喰走了出来,他们便都急忙缩回了自己的寝室,紧接着,更是紧紧的扣上了自家门上的门闩。 尽管都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可他们还是因此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心理安慰。 在这之后,他们更是全都缩回了自己的小窝里,只不过,接下来的他们都没有选择就这样沉沉睡去…… 而是都在目不转睛的紧盯着自家房门,祈愿着:坟喰不会找上他们的麻烦。 至于那坟喰…… 见此情形,她的心中并没有掀起什么异样情绪,那一副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惊恐嘴脸,她早就已经对其习以为常。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曾表现出过丝毫的异常举动,她只是……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此时正值深夜,街道的两旁,已经没了什么灯火与生息。 但如果是细细看去的话,还是能够捕捉到几个形单影只的人形身影。 “听说过‘小鱼盘’吗?” 坟喰的分身从高处跳了下去,降落在了一名男子的身前,紧接着,如此毫无生气的发问道。 见此情形,对方先是吓了一跳,再过了一会儿,看清了来者是为坟喰之后,更是猛地迅速向后逃了开来。 一边逃着,还见他一边高声的大喊了起来:“坟喰!坟喰来了!救我!有没有人啊!有没有……” 他的话音未落,便是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坟喰的分身却是再一次的堵在了他的正前。 由于事发突然,他甚至都来不及作出正确反应,只得是用以蹩脚的身法试图躲过那面前的坟喰。 也正是在这之后,他直接摔倒在了路面上。 “听说过‘小鱼盘’吗?” 她再一次的如此发问。 到了这个地步,男子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已是插翅难逃,索性,便不再惊慌。 而是细细的考量起了她的这么一番疑问,一番快速的思索之后,给予了应答:“没有,没听说过。” 听闻此言,那具分身没什么表现,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朝着其它方向大跳了出去。 很快,便是再也不见了踪影。 见此情形,那名男子不由得显露出了一脸疑惑。 早在那具分身作出跳走之动态的时候,他就以为它是要对自己发起了攻击。 结果,她却是这样的奔走了开来,这在他们豗阳人的认知当中,属实是一大怪事。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就不再纠结,而是默默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尔后,回身朝着自己原本想要赶去的方向继续走了出去。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那般窝囊表现,他自己都不由得显露出了一抹对着自己发起的嘲笑。 如此的……走了出去。 往后的几天里,坟喰的这具分身就一直这样马不停蹄地奔波于这豗阳城中。 渐渐地,许多人都知晓了这么一件事,“小鱼盘”这个词,也是很快的传遍了这小半个豗阳城中。 然而,任凭它们的如此喧闹,关于那所谓小鱼盘的消息,仍旧是那样的遥遥无期。 随着当初向着那坟喰吐露过的日子越来越近,“柳主刀”也是开始陷入了惶恐之中。 事实上,那所谓的小鱼盘根本就不曾存在过,那只是他在一时的情急之下方才编造而出的谎言。 所以早在那时候的第二天起,他就一直在寻找机会,试图逃离这个将要向他带去死亡的坟喰。 然而,当他真的开始试图操作的时候,他才清晰的意识到了:这是个极其不易,甚至可以说是全无可能的一道差事。 哪怕是在他的如厕过程前后,她都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周边。 每当他从茅司中走了出来,她甚至都要去亲自地验查一下。 在这样的严密监控之下,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患上了某种心理疾病。 他开始拒绝参与手术,拒绝与人交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闭在了私寝之中。 表意识上,他是在借此机会思索出路,可潜意识里,他明白,自己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对于他来说,此刻的唯一希望,只有那帮正在向着这豗阳城中赶来的朝廷人马。 忆修 - 听闻往殇 - 野畜 这坟喰是改邪归正了不假,可这也并不能使得豗阳城的人们愿意与她和平共处。 所以早在她与那血修回到这豗阳城中的第一天起,当地执法堂便再一次的派出人手踏上了通向帝都的路程。 其目的,便是为了求得增援。 坟喰作为一个常年与混迹于杀场之中的杀神,这一点,她当然是心中有数。 但是她也同样清楚:上面的人还没有来到此处,所以……现在的她才敢继续肆虐于此。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她才要这样:为寻回血修尸体,不眠不休的操劳奔波着。 除去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之外,这件事,便是她目前的首要目标。 如果无法完成它,她便会去把那个促成了这一切的“柳主刀”……轰成一摊烂肉。 尔后,便是扬长而去,替那个仍在自己心中鲜明存在着的血修……高雅的留存于世…… 宿舍楼的走廊之中,坟喰正不紧不慢地走向那“柳主刀”的所在寝室之方位。 尽管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可这还是让她周边的其他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之势。 他们的心头,更是升起了一道并不美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很快,就见那坟喰粗暴的踹开了那“柳主刀”的所在寝室之房门。 在这之后,更是见她径直走了进去。 在那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人们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在这样一番不声不响的沉寂之后……她再一次地走了出来。 并且这一次,她的双手、颈项、脸庞…… 这些裸露了出来的身体部位,都已经多多少少的沾染上了些许清晰可见的血迹点点。 一直到她真正的离开了这里以后,先前那些守望着此处情况的人们,才敢于来到了这间寝室的门前。 定睛看去,里边……是一副血流成河,遍地血肉的悲惨场景…… 至此,坟喰再一次地踏上了那以往的逃亡生涯。 不同的是,以往的她在逃亡之余,还会持续性的为自己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事物带去毁灭性的灾祸与痛苦。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要一改往日的那般滥杀,她要一反往日的种种孽缘。 她会逐一地回到那些曾被她大肆践踏过的所有土地,一个接一个的偿还那些出自自己之手的所有痛苦。 更是要惩奸除恶,替那一道鲜红的身姿……高雅的活下去…… 人来人往的街市里,坟喰正飞快地向着一个方向奔走出去。 在她的身后,一幢幢建筑物的正上方,一道道身着纯白蒙面制服的人影,正在用以同样的速度追赶于她。 这些人,正是朝廷派发下来用以抓捕坟喰的追兵。 不知是因为什么,坟喰的速度明显的不如以往。 尤其是她跟自己身后的那些白衣兵士们相比起来,更是明显的逊色了很多。 很快,他们便追赶上了那坟喰的踪迹,在这之后,更是逐渐地将其合围了起来。 紧接着,他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从高处跳下,持以那强大的威能,直向那坟喰扑杀而去! 再说那坟喰,虽然她的行进速度明显的不如对方,可面对这样的单一攻势,她还是很容易的将其闪躲了开来。 只是他们那周边的环境设施……就不会那么的好运了。 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并且每一次的她都恰到好处的避开了所有攻击。 见此情形,那后方的白衣兵士们开始变得逐渐暴躁,不久之后,他们之中更是猛地窜出了一个无法忍受这种情况的暴虐存在。 一个突进猛地朝着坟喰轰杀过去,却是再一次的扑了个空。 不过这一次,那坟喰的逃跑身法却是明显的受了这一击之影响,显而易见的慢了下来。 感受到这一异样,坟喰在逃跑之余,回过头来扫视了一眼那名使得她做出如此改变的敌人。 这么一看,才发现那名来者的双手上,佩戴了一对通体金明的拳击手套。 事实上,与其说它是一对拳套,不如说它是一对手甲。 因为:除了手掌之外,对方的手腕到手肘之位置,也都附着上了一层厚重的铁铠。 这对手甲……看起来可了不得。 除了上述的描写之外,它的周身,更是附着了一层满是澌灭气息的醒目闪电,一股势要撕碎一切的恐怖气息……从中流出。 接下去,又是一通蛮不精的轰杀。 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坟喰虽然每一次都能够轻松的将其避开,但是随着手甲减速效果的反复叠加…… 她的速度,却也是显而易见的逐步迟缓了下来。 双方之间的间距,更是明显的越赶越近。 但是不知为何,虽然身处险境,那坟喰的脸上,却仍旧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见此,她那身后的白衣追兵们,反倒是暗暗的忌惮起了她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开始不再一昧的提速追捕于她,而是保持起了目前的行进速度,逐步地朝她逼近。 同时,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她的所有动作,小心提防着……她或许会做出一些其它不利于自己的动态。 然而,一直到他们成功的将她纳入了己方的包围圈中,都不见她有做出过什么其它动作。 事已至此,他们也就不再继续等待,距离她最近的那个敌人,也是手着手甲的那名存在…… 发起了那道必将击中于她的最后一击! 这一次,关于坟喰究竟有没有避开此番攻势,场中的众人不得而知。 因为此时的他们,都已经被淹没在了一抹刺眼的白光与一道惊天的巨响之中。 一时间,场中一片死寂。 待到白光洒尽,场景再次明晰之时,却见那坟喰似是凭空蒸发了一般,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坟喰的凭空消失只是其一。 再一个,则是遭受击打的那个方位,甚至还多出了一名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陌路之人。 见此情形,他们当即向着那人赶了过去。 凑近了看,此人虽然蓬头垢面,身上的蓝衣,也已经是明显的破败不堪,却也还是能够使得他们认出:他应该是一名青年男子。 再是愈加仔细的端详一番,这名青年……正是那个正在人生低谷当中茫然无措的孙无量! 只不过,场上的人都并不知晓这么一个小人物的存在就是了。 言归正传 探了探那孙无量的此刻状态,可以非常清晰的感知得到:他还有着非常明显的生命体征。 感知到这一点后,那名造就了此番景象的白衣兵士发话了:“这孩子……不简单。 刚刚的那般声势,大多不是出自我之手中。 如果那是目标人物的所作所为,也就罢了。 可是看这样子,或许,那应该是这孩子的杰作。 挨了我这一击,他却只是昏死了过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尔后,才听他接着说道:“你们先继续追下去吧,我带他去诊疗一番。 别的不说,这本身就是我所造成的,所以:由我来对其进行收尾,这也没有什么不妥。 再一个,如果他是个好苗子的话,我也想把他招来我们这边,壮大己方势力。 你们觉得呢?” 说到最后,他扫了一眼周边的其他人。 再说他们二人周边的其他兵士,听闻此言,他们没有什么特殊表态,只是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之后,便是各自奔走开来。 另一边,层层叠叠的山峦之中,坟喰正一脸疲惫的靠坐一棵树上。 操纵着分身与真身在不同的环境当中快速奔走,更是在这其中损失了分身的一番消耗,着实是使得她难以承受。 使用影分身吸引敌人注意,使得自己可以逃之夭夭的这一招虽然屡试不爽,却也有着极大的未知隐患。 正如此刻的她之处境一般,如果:这时候她的敌人追了上来,或是有着其它威胁朝着她杀了过去…… 那么她必将因此从而暴毙当场,并且绝无幸免的迷幻可能。 虽然每一次的她,都会谨慎的选择将要用于逃跑的路段,并且一直到现在,她都未曾遭遇过任意一次的那般情形。 但,她的心中却也还是一直怀揣有那般的担忧。 思路进行到这里,她再一次的回想起了那血修的音容笑貌。 因为:这样的担忧,在她与血修共处的那段时间里是不存在的。 以往的她,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只有主动去杀或者被动被杀的世界里。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她无暇顾及其它事物,只能不断的冲杀下去。 也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她感受到了杀戮带给她的莫名快感。 确切的说,应该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衍生出的特殊怪癖。 一直到……血修来到了她的近前。 在她们初遇的那两天时间里,她感受到了受人帮扶,甚至是受人照顾的美好感受。 一瞬间,她只感到以往的屠杀快感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更是感到:以往的自己,宛如一只可悲可笑的井底之蛙。 也是出于对这世间美好的一无所知,当时的她,甚至已经觉得这就是一份值得她投入所有的莫大幸福…… 因为这一点,第二天当晚,她便直接吐露出了自己那道甘愿为之献出一切的卑微心声。 好在,她遇到的是血修…… 血修不会介意她的种种无知,不会介意她不通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不管她有多少的疑惑,她都愿意对她耐心的予以教导与理会…… 那段日子里,她只感受到无尽的暖流将她层层的包裹着。 再也没有什么杀与被杀,没有穷凶极恶,没有楚楚可怜。 有的……只是血修……只有血修…… 新的开始 - 听闻往殇 - 野畜 某药堂的前厅之中,用以拦帘并排一一隔离的其一隔间,孙无量正躺在一张仅有一常人肩距之宽度的小床上,仍旧是那般的昏迷不醒。 在他的左边,是一名身着制服的高龄医师,右边,是那位将他带到此处的白衣兵士。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他,已经摘下了那张原先蒙在自己头上的面罩,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容。 他看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相貌平平,除了明显有着身为兵士的阳刚之气以外,便是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孩子没啥大事儿,只是饿昏了而已。 等他醒来以后,随便给他吃些什么就行了。” 老医师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听诊器,同时,如此的发话道。 听闻此言,表面上,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心底里,却是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明明有经受了我的全力一击,却仍旧可以安然无恙吗? 关键……这看起来还只是个涉世尚浅的少年啊!” 他在心中如此的暗暗惊诧道。 除了这一番心声之外,他更是由此意识到了:这孙无量值得他们加以扶持。 当然,值得他们畀予提拔是一回事儿,但那孙无量究竟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帮扶……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都得等到他醒来之后,才可得以商议。 现在,他打算去街上买些食物回来,往后,再是等着孙无量或者其他兵士的消息。 再说那躺在床上的孙无量,此刻的他,脑海里,正反复的播放着那一段昏迷前的转瞬即逝之过镜。 街市之中,一个不起眼的拐角之处,他步履蹒跚的走出了路口。 可是刚一走了出去,他便感到:左侧袭来一阵猛烈的强大力量。 下意识地向着左侧转移了目光,首先映入他眼帘中的,是那个令他百感交集的坟喰。 再后面的,便是那帮紧随于她的白衣兵士。 见此情形,他很快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他只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但是很快的,他又紧接着意识到:这坟喰根本就不打算避开于他。 甚至于,他还预感到了:这坟喰是想要引领着后方追兵向着他轰杀而去! 彼时彼刻,迎面而来的众人已经距离他很是相近,他也很是清楚: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从此等境地当中及时脱身。 一念及此,他便不再退却,而是转而催动起了体内蕴力。 坟喰是否想要借他人之手突杀于他,对方能否在伤到他之前及时收手,他又能否在此等攻势之下博得生机。 种种的疑问,现在的他……已经来不及去细细纠结,只得是遵从着求生本能,试着去接下这所有的所有。 言归正传 仅在他催起蕴力的下一时刻,便见一层醒目的金明雷光,浮现、并围绕在了他的周身之上。 金雷的状态并不稳定,它们在不停地分崩与重组着。 只不过,即便如此,它们还是显现出了恐怖的狂暴威势。 若是时机充裕,所有人都能够目睹这一奇景的话,其中……必定会有人发出赞叹:“未凝成形的杂乱蕴力都能有着如此声势…… 若是成形了……啧啧……” 只不过……事实上,从发现坟喰与白衣兵士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他催动起自身蕴力,展现出如此的惊人异动…… 这一段落的前后过程之间……不过几道匆匆的瞬息过镜。 回归正题 孙无量的预感是正确的,坟喰没有停下,并且……她那身后的众多白衣兵士也是如此。 见此,孙无量不由得心生怨念,心中……更是碎碎念的暗自咒骂了一番这眼前的众多士兵…… 有着此番心理活动的同时,他也是做好了那非生即死的心理准备。 紧接着,只听一声訇然作响! 场中……更是可见一道刺眼金光剡然乍现! “兹兹…… 轰!!” 对于深陷场中、短暂失明的人们来说,这个过程很是微妙。 似是过了甚远的积年累月,又好像……仅是那短短的眨眼之间…… 待到众人恢复视野,只觉一场大梦,恍若初醒。 “别忘了坟喰!” 突然,兵士群中响起这么一道高声。 这一声高吼,可是将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兵士惊醒过来,面罩下的茫然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只是那原先的肃杀风骨! 然而,此时的醒悟……已是太晚太晚。 又或者说……这次追逃的结尾,从一开始……就不是双方速度的快慢能够得以定局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与那坟喰失之交臂。 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会输! 此刻,映入他们眼帘的,单就只是一副战后的残败景象。 看着战场中央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黑色霭气,他们也均是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些什么。 若说部分兵士唯一不能明白的,便是他们的眼前,多出了一名满身狼狈、昏迷不醒的蓝衣青年,也就是:孙无量。 梦境,至此成终。 往后的细枝末节,孙无量已经无从知晓。 事实上,在那孙无量即将失去所有意识的同一时间里,他的心境……反倒是出乎意料的陷入了久违之平和。 那一瞬间,他只觉:自己或许不必再于这浊世之中风雨飘摇了…… 然而……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两包酱香饼,给你的,要吗?” 狭小的隔间之中,白衣兵士右手手提一只纸袋,一边说着,一边朝向那床上的孙无量递了过去。 此时的孙无量,早已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 面对正前这名白衣兵士的此番表现,孙无量没有立即给予回应。 他先是意味不明的呆看了对方一阵,过了一会儿,才见他起身接过袋纸。 在这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喰食起手中的酱饼。 只是将之收抱在了怀中以后,默不作声的挪回了床头,百无聊赖的侧过头去。 不知,是在观望些什么。 “你家人呢?” 沉默了片刻之后,白衣兵士发话了。 孙无量:“全没了,死在了你们先前追捕的那名女子之手中。” 他回答的很是利落,脸上,看不见他有显现出什么表情。 听闻此言,一旁的白衣兵士却是明显的表现出了些许异样。 尔后,又见他轻叹一气,接着,方才惋言道来:“我们所追捕的这名女子,其名‘坟喰’。” 孙无量:“我知道。” 白衣兵士:“此人无欲无求,唯一的特殊癖好,便是无休无止,漫无目的的滥杀。 而我,是为宫廷之中的一名小组将领。 此次前来,正是奉朝廷之命,力图将其正法。 并且,早在我们之前,朝廷就已经派出过很多人,发起过许多次对她的围剿行动。 只不过……是那前面的人全都无一例外的落败而归罢了。” 说到这里,他是再一次的叹了口气。 往后,再是继续说着:“不知道……我们这一队人能不能有些什么好的结果……” 孙无量没有接话,场上的氛围,亦是随之生的愈加尴尬了起来。 一时间,场中无话。 直到……那白衣兵士再一次的开口言说。 “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孙无量:“什么什么状态?” 白衣兵士:“我感觉你很迷茫,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这种感觉。” 孙无量:“然后呢?” 这一次,白衣兵士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继续接了下去。 “你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吗?不想改变你目前的处境?” 他摆了摆手,如此说道。 孙无量:“还能做些什么?我身无分文,孑然一身,连蕴力都不能够掌控自如。 你觉得……这样的存在还能够有什么作为?” “嗯?” 白衣兵士显露出了明显疑惑。 “你是说……你连蕴力都还不能够完全掌握?” 他这样问道。 孙无量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转过头来,他只是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白衣兵士:“不可能吧?!” 他的语调中,充斥着莫名韵味的笑意。 “那将你击晕的一击,可是用了我七成以上的威力,但你却是毫发无损的抗了下来。 而且,即便是你的晕倒,也只是出于你的饥饿无力。 结果你告诉我‘你连蕴力都还无法掌控自如’?” 孙无量没有说话,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回复。 见此,白衣兵士也是一阵语塞。 一时间,场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白衣兵士:“嗐!没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自身蕴力还未得以完全开发的情况下,你就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这反倒说明你前途无量啊! 如果以后能够绝对性的将之掌握,那你必然是那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就算是永远都掌握不了,单凭你现在的表现来说,你也足以于这世间立足了!” 小小的僵持了片刻过后,他再一次打破了这般寂廖。 只是那孙无量……仍旧是那般的缄不言说。 见此,那白衣兵士继续说道:“不管你怎么看,反正我觉得你是大有前途。 而且,看你现在这样的迷茫无措,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咯?去那宏伟壮阔的敦煌帝都。 哪怕是要饭,也总比在这里强吧?” 他如此笑道。 这一次,孙无量虽然仍在沉默着,但却已经不是那样毫不作为的沉默了,他只是在思考,他开始权衡利弊。 孙无量:“什么时候走?” 终于,他开口了。 白衣兵士:“现在就走!” “嗤”之音 - 听闻往殇 - 野畜 “呼……呼……” “到了这里……我们可算是真正逃出来了!” 密林之中,两名衣着简朴的男子从荆棘丛中跑了出来。 但这里,是为丛林中的最深处,不着人烟,危机四伏。 难以想象,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使得他们能够在这样的处境之下仍旧感到庆幸。 突然,其中一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人变了变脸色,随后,又见他是紧接着朝向前方跳了开来。 最初,另一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很快地,几乎是下一瞬间,那人便反应了过来。 只不过,就在他的逃跑动作刚刚起步之时,便是发现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 他没有成功躲过那不知名的凶险存在,随着一阵阴风突起,一只灰风巨掌凭空显现,一把将他扣了下来,高举于空中,二人大惊。 被扣住的那人开始挣扎,然而,任凭他如何的使劲反抗,就是无法将这巨掌撑出半分罅隙。 情急之下,被扣住的那人开始高声叫喊:“救我啊!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 这句话,可算是将下方的另一男子拉过神来。 然而,那人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迎救同伴。 只见他是神情复杂的稍作犹豫了一番之后,便是自顾自地大步逃走了。 “啊!!你可真是个孬种!” 被扣住的那人还在高声的辱骂着什么,然而,不论他是如何的恐惧与愤怒,都改变不了……自己已经沦为俎上鱼肉…… 同时,也是处在了孤立无援之境地中的事实。 “毕竟是处在了生死线上,他应该能拼死一搏的拖延很长时间。 看这样子,出招之人也应该与我们有着一段距离…… 嗯!这一次,绝对能够真正的逃出生天!” 逃跑者如此的暗自安慰道。 很快,他便是再闻不见后边的丝毫动响。 不知——是因为他已经跑出了很远;还是——后方的斗争就这样有了结果。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一直全心全意的狂奔着,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得以解脱,心境、步伐均是情不自禁平缓下来了的时候……威胁,终究还是逼上了他的咽喉! 他的周边没有出现丝毫异动,但是凭借着他作为修士的灵敏感知,他还是隐约感受到了:那蛰伏于自己四周的宏大力量。 “妈的!真就要赶尽杀绝吗?!!” 那人在心中如此的暗自咒骂道。 一边这般暗道的同时,他也是再一次的提高了自身的奔走速度。 并且这一次,他是调起了自身的所有力量,将之孤注一掷的凝聚在了双腿之上。 他的步伐逐渐趋于完美,速度,也是远超先前的加快起来。 以这样的速度奔走在密林之间,所过之处,落叶横飞,花草摇曳。 对于这片丛林来说,可谓不得安宁。 “嘿,就这也想抓你爸爸?不存在的!” 这一次,男子很快便凭借自身能力甩开了这令其不安的强大威胁。 心中,更是洋洋得意的冒出这么一句衅语。 只不过,虽然此时的他似是已经脱离险境,但是他那极速奔走的逃亡身法,却是仍旧不敢怠慢半分。 他就这样不停的跑着……跑着…… 一直到他已经不再感到不安,同时,亦是他已至筋疲力尽的时候,才见他停了下来。 “呼哧……呼哧……” 在这林伞蔽日的深林之中,他仰躺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之上,整个身躯摆成一个“大”字,同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即使比我强大数倍的存在都无法于我这里得以如愿,现在……在这里小小的眯一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吧。” 小憩之中,男子睡意渐起,心中默默响起这么一道声音之后,便是愈发的沉下睡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真正睡去,意识彻底消弥的前一瞬间,异变骤生! 这一次,那阵黑风是从男子正下方的地表之下腾冲而起。 伴随着阵阵凛冽恢弘的破空之音,一泼醒目的墨黑“粘液”于地底之中破土而出。 “呼——呼——” 说来繁琐,但事实上,上述的这整般过程不过转瞬即逝的片刻之间。 面对这般翻天覆地的聒噪异变,男子自是从一开始便清醒过来,同时,亦是紧接着发起了种种反抗。 在这脱离地面的浑浊立场中里,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空闲再去多作咒怨。 此时此刻,他只得是捏紧了自身双拳,绷紧全身上下的每寸肌肉与每条神经。 他的周身,迸发出一层紧接一层的寸寸金光。宛若那呼啸于天地间的暴雨雷霆,金光不断的在这墨黑“粘液”之中疯狂暴动。 噼里啪啦的接连音爆不绝于耳。 “啊!!” 他低吼一声。 这般吼叫之里,饱含了他的不甘、愤恨。 紧接着,又听他继续接连咆哮起来:“老子!怎么!能!他妈的死在这里啊!!!” 紧接着,他更是透支了自己仅存的那最后一丝微薄之力。 金光,在此威势惊人的最后一烁;往后,便是携那场中男子一起——于这“粘液”之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暗中,筋疲力竭的男子只觉无数压力向己袭来。 这道力量并非“向内挤压力”,而是“向外撕扯力”。 此刻,它们正一口一口的争相咬住这名男子,如同那争抢中场肉块的野蛮群畜。 感受到这般异变往后,男子下意识的挣扎一番——他晃了晃自己的身子,如同想要惊走自己身上的蚊蝇。 然而,这般举动不仅没能使得它们受惊离走。 相反的,在这之后,那般紧咬着他、撕扯着他的无名力量更是加大不少。 这一次,男子开始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些撕咬力量带给自己的种种痛楚,它们是那样清晰,那样的令人绝望! “给老子滚开啊!” 身处于这般的场景之中,男子的心理防线自然而然的急剧崩溃。 很快,便见他从原先的坚守姿态中脱离了出来——他一边大吼着,一边摆了摆手,作驱赶状。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举动,直接性的使他尝到苦果。 接连上文,他摆了摆手,成功驱离了自己身边的大半撕咬立场。 感知到这一点,男子大喜。 然而,他的这份喜悦仅在下一瞬间便是烟消云散。 嘶—— 一道撕裂之音,于男子的身边訇然作响。 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却是非常清楚——自己究竟遭遇什么;以及——那道声响究竟源于何处! “啊!!!” 失去所有力场的黑暗之中,男子左臂环抱自身右侧,叫喊出这么一声凄凛的哀嚎。 他的左手,同时,亦是他的右肩,那块地方已经空空如也、鲜血淋漓…… 是的,刚刚那一下,正是他的整只手被强行撕扯下来,淹没于仿佛无边的窅㝠之中。 那阵撕扯的力道之迅猛,强大到他甚至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意识到自己已然失去右侧臂膀 !令人咋舌! “呼哧——呼哧——” 黑暗中,男子保持着这般姿态之同时,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 空空如也的右肩还在鲜血横流,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身上的衣物,竟然更是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黏满汗渍。 起初,他仅在犹豫,但是此刻,他的脑海已成一团乱麻,两道声音不断的争执不休。 “要运力止血吗?不!那样就再也没有力气去争取反抗了! 可是就算这样继续下去,我也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从而陷入昏迷啊! 而且,就算不去照看自己伤势,目前的这般处境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富有生机的丝毫改变不是吗?! ……” 很快的,男子便在这样的自言自语中渐渐迷失自我,忽略、或是逃避了现实中——那道摆在了自己面前的生死存殁之难题!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不再环抱自身躯体。 而是如同在他遭遇这一波攻击前的那样——微眯着眼,全身心的放松下来,懒洋洋的仰躺在着黑暗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他那残缺的身躯已经摆不出那个“大”字…… “哒哒哒……哒哒哒……” 力场之外,一阵若有若无的、急促的踏步声传了进来。 力场之中,男子也有闻见着这般声响,只不过……此时的他早已经深陷在了自己于自己创造出的绝望之中,懒以自拔、不愿自拔…… 嘣!!! 一声清晰可闻的惊响破空而来,直接锤爆了这般围困喰食着他的黑色立场。 紧接着,便是这立场败下阵来,如同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伴随着一道渐变宵小的“嗤——”之声…… 和它一起,很快的扭成一团,凭空的淹没在了这现世之里。 待那立场真正的消失不见,它所席卷起的落叶、风尘也都渐渐的平缓下来,回落在了地面上后。 可见那场景之中,除去那位躺倒在地、双目失神、神志不清、几近崩溃,更是失去了整条右臂的不知名男子之外…… 多出了一道笔挺的墨黑身姿,来者——坟喰!! 杀神给予的生机 - 听闻往殇 - 野畜 傍晚时分,一座华丽尊贵的鲜红酒楼楼台之上,一名老者矗立于此。 酒楼很高,哪怕不算入楼顶的天台,也足有七层,在它的周边,同样林立着许多相差无几的高层建筑。 酒楼里边,那里布满了明明灭灭、大大小小的烛火与灵灯。 灯火鲜明,将这整幢高楼映照的宛若一尊血色宫殿,好不威风。 再说这楼顶天台的老者,此刻,他正静闭双眼,站在这顶层楼面的边缘。 他负过左手而立,右手向上,置于前身。 在他那右手的掌心之里,正悬浮着一朵不断诡变的乌云。 时间一分一秒的不断流逝,而老者的此番姿态,却是完全没有生出过一丝一毫的其它改变。 只是他那布有皱纹的面容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冒起了汗珠。 往后,更是接着见他皱起眉头。 再是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中,那朵乌云突然开始不安分的暴动起来。 这时,老者睁开双眼,显现出了那对于自己年龄极不相符的清亮眼眸。 看着自己手中的这般异动,此时的他,却是眉目舒展。 很快,又见他手中的这朵乌云竟是直接崩溃!随着那徐徐微风一起卷走离开。 在这之后,老者再是闭上双眼,他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惋惜着什么。 在他的身旁,一座铺满了绒毛与兽皮的沙发上,一名青年样貌的男子伸了伸懒腰,睁起一只眼,懒洋洋的说着:“怎么啦?爷爷。” 听到这般疑问,老者转过身来,面色庄 严的沉重说道:“耀啊,你可记得——‘坟喰’?” “嗯?” 听闻此言,男子下意识的一声疑惑,眼中,罕见的闪过一缕精光。 男子头戴金冠,身上,披着一套光是下摆便近有一丈之长的金亮黄袍,好不浮夸与威风! 那一闪而过的眼中精彩,于那一瞬,更是将他那富有英气的脸庞点缀的完美无瑕。 只可惜,这一切都仅在那一瞬罢了。 在那之后,男子便是不着痕迹的恢复了先前的懒洋洋。 虽然这并不影响他的上等面貌,但这缺失了内涵气质的精美皮囊,还是似有似无的散发出了些许“腐臭”。 “哦,记得啊,怎么了?” 男子这般答道,一脸的满不在乎。 “她要回来了。” 说这话时,老者的脸上多了一抹怒颜。 听到这里,男子明显的顿了顿,往后,又是见他仍旧满不在乎的玩笑道来:“这样啊…… 其实这也没什么。 这一次,战场将会由我亲自挂帅指挥,我们也将在她到来之前做足一切准备。 只要她敢来!我们就一定能够将她轰杀致死!挫骨扬灰! 为那些千千万万的无辜逝者,更是为那些曾与我们并肩作战,命丧她手的战士同胞讨回公义! 这一次,我们将会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挨打。 这一次的故事,一定会是另一个结局!” 说着,男子从沙发上落地站起。 他来到老者身旁,面向这酒楼以外的层层风彩,这般的与老者并肩而立。 见此,老者也是转过身来。 他平视着眼前风景,耐人寻味的淡然道:“耀啊,倒不是爷爷教训你,而是这件事——确确不可掉以轻心,敷衍了事。 要知道,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处在这个高枕无忧的位置上,正是因为那坟喰的到来与表现。 她能这样间接性的将我们高举于空中,使得我们不再以往,远超同人。 想必,她也必能直接性的将我们狠狠砸下,万劫不返。 你,可明白?” 听到这里,他自身旁的男子笑了一笑,随即道来:“哈哈,那这里我可得教训一下您老了。 且不说这千万平方里的东远洲上四通八达,我们有着数以万计的精兵良将,优渥的战备资源。 单说她仅只身一人,还是名区区女子,她能拿什么与这一众训练有素、蓄势待发的铮铮铁汉相向抗衡?。 为我们创造机遇的那般灾难,不过是缘于她那出其不意的凌厉袭击。 但是这一次,我们可以在她到来之前做足一切准备。 只要她敢来!我就敢保她有来无回!” 见他如此器宇轩昂,老者心有喜悦的同时,却也是再有一次强调:“不论怎样,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而且,倘若她真的要来,你又要打算做何应对呢? 空口大话,可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男子:“事实上,从您提起她的那一瞬起,我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 且听我——细细道来。” …… 千里之外,坟喰注视着自己前方的一众情景。 在她前方的不远之处,那名得她所救,从黑暗中回到现实的男子,仍旧是那般的目光浑浊,意识模糊,嘴里咿呀咿呀的发出怪声。 很明显,这种状态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自行消退的。 意识到这一点,坟喰不再伫足原地。 她向他走了过去,想近距离的查看情况,往后再决定相应对策。 她去到了他的近前,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男子的眼中——那里隐隐约约的恢复了些许神采。 “嗯?” 看着向自己踱步走来的坟喰,男子只是发出一声疑惑,接着,晃了晃脑袋,似是还没真正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 然而,待到坟喰真正接近了他,那个时候,他却是被猛的吓了一跳,急忙从地面惊坐而起。 顾不得身体右侧的断臂之痛以及其它病伤,他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 一直到他再一次的为了逃出生天从而筋疲力竭,他的前方——一棵参天大树的树身背面,坟喰却也是再一次的慢步踱出,恬静的再进他之视野。 她就好似一直在那,一直在那静待着他的到来。 见此,男子先是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往后,便是一屁股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 他的脸上没有绝望,没有任何神情。 有的,只是一片空洞。 坟喰走到他的近前,这一次,他说话了——“只求给个痛快。” 话语中满是空洞、冰冷。 接着,又见他抬起头来,与那身前的坟喰相向对视着,接话道:“可以?” 此时,天色已经很是幽暗,虽然肉眼不可见,但二人都能够明显感知到来自对方的相视视野。 坟喰没有答话,毕竟她根本就没有生起过半点杀害于他的念想。 这跟她的向善与否没有关系,因为即便是以往那般凶残的她,也并不会真就有如野畜一般见人就咬,向人狂杀。 此刻,她只是淡淡发言问起:“你们刚刚是在躲什么人?为什么躲?” 听到她的这般发问,男子怔了一怔,紧接着,又是见他莫名其妙的嗤笑起来,阴阳怪气的这般反笑问道:“嗤…… 这些东西,可不都来源与您吗?敝人反倒是想问问您:‘为何要对我们这么两个苟活于世的小人物穷追不舍呢?’” 这时,他的眼中反倒充满了讽笑,这讽笑,笑的正是他那身前的坟喰。 对于他的这般表现,坟喰完全没有丝毫介意。 倒不是她气度广大,而是她捕捉不到常人所表达的隐晦情绪。 再就是——虽然眼前这人刚刚的那一番话确实使得她摸不着头脑,但毕竟是久经杀场,同时还是凤毛麟角般的精英存在。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至于低到因为一句废话便大作崩溃。 综上所述,对于眼前男子的这般态度,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什么意思?” 然而,她眼前的这名男子还是不知悔改,仍旧那般不知死活的讽笑道:“哟哟哟,大人您可别吓我啊!这种事您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呢~ 怕不是故意给在下出题,答错了便又要下罚于敝人哟!” 这一次,坟喰不再回话了。 她大手一挥,一团黑气凭空显现。 见到这一幕,男子明显的开始慌了脸色。 紧接着,又见那坟喰将这黑气握于右手,往后,将之投射在了男子的右腿之上。 在这遭受黑暗紧裹的“攻击”之下,男子暂时还不知晓自己右腿的真实情况。 就目前来说,他只感到自己的右腿受了一击,吃了一痛。 他看了看那团暂时依附于右腿之上,还未完全消散退去的浑浊黑气,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那个坟喰。 他的脸上,浮现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神情。 再说坟喰,此时此刻,她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她的脸色一如既往,仍旧是那般不作表情。 想来也是,对于她来说,莫说伤人,就是杀人,甚至是虐杀他人,那些都是家常便饭。 这种程度的施暴,当然不会使得她浪费表情。 尤其是刚刚的那般耐心发问,对于她来说便已经是莫大的耐心与仁慈。 即便是她现在的这般做法,也已经是她的最后底线。 若是在她眼前的这名男子还要那样不识好歹的阴阳怪气,那么下一次,她就会让他魂归地府,去做一只真正的“阳阳人”! 这一点,同样已经被那名男子收入意识之中。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男子右腿上的黑气已经尽数散去,那块地方,显露出了一块裤腿破洞,破洞之下所显露出的——是一道“由腿前下斜至腿后,长近五寸,宽近三寸”的淋漓“刀伤”。 “嘶——” 见此,男子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向她,眼中满是惊恐。 但是若你仔细端详,便是又能在这惊恐之中寻见些许生的希望。 因为他已明白——或许他还有着生还之机会! 殁天镜鸿——镜鸿尊者 - 听闻往殇 - 野畜 他之所以能够有着这种预感,不是因为其它,正是因为他曾见过——她以往的那个样子。 他很清楚,若是以往的那个坟喰,这个时候他早已经是身首异处,亦或是成为了一摊肉泥。 但是并没有,由此,他知道:自己或许大可不死! “那是……那是前代理督主!” 无暇顾及腿部“刀伤”,男子强压着自身体气,同时,这般的咬牙言道。 “前代理督主?” 坟喰眼神一闪,显露出些许迷茫。 见此,男子缓言接道:“对。 只不过——你肯定不知道他是哪个代理督主就是了,毕竟一个洲有那么多个这种玩意……” 他开始小声嘟囔起来,但那坟喰可不打算与他谈天说地,空耗时间。 她独自沉思起来,在这个过程当中,她似是无意识的问了一句:“你呢?你是什么人,做了什么要被这般赶殁?” 见她这么问,男子自嘲般的一声嗤笑,这样说来:“我啊…… 我是一名话使,就整天跑来跑去,不停给那些宦官们传话的那个。” “那你为什么会被追杀?” 这一次,坟喰追问的很是紧凑。 “嗤——” 男子再次不明意味的发笑一声,方才接着言道:“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曾来到过这东远洲吗?” 坟喰:“几个月前?” 男子:“是啊……几个月前。 并且自从你来过以后,一切都开始不可控的发生变化,许多事都开始一环接一环的层层缠绕起来。 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使得人不得不时刻绷紧神经,大脑不停运转。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或许下一个遭到淘汰的就是自己。 而淘汰,正意味着死亡。 不巧,我也不得不身陷其中。 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我的脑海里,甚至已经容纳不下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的这一讯息……” 男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着什么…… 对此,坟喰并不理会,也不知晓。 事实上,自男子的第一句话出口以后,她便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还在回忆,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对此记忆模糊了。 她记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来过这东远洲,也记不清她究竟有没有在这里大闹过那么一场。 因为她的记忆之中尽是这般产物。 当然,还有和血修的种种回忆。 只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眼前的事物。 坟喰就这样自顾自的沉思了一会儿,但是很快的,她便主动发言打破了这一僵局。 因为她知道——这样冥思苦想的追溯记忆,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她这样说:“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不如你带我去亲自的看它一番。 我想,只要我看到了那个地方,就一定能够分辨出我究竟有没有去过那里。 至于那些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的细枝末节,我们路上再说。 听闻此言,男子明显的怔了一怔,尔后,又见他做沉思壮。 再次这样的僵持一阵,才见他回话了:“可以,不过我得提前声明一点——我不会真的陪你深入敌方辖区。 只是带你到了那里以后,远远的给你指明方向,完了我就直接走人,怎样?” “可以。” 坟喰这般答道。 男子:“那行,先扶我起来吧。” …… 东远洲北境,这里是人类社会和自然环境的交汇之处,这里的高层建筑很少,即便有,也没有那般的富丽堂皇。 这里的建筑装璜都很低调,朴——而不简,典雅精修。 在这紧贴着城镇边缘的几座山峦之间,坐落着这样一座貌形独特的山头。 它形似棒柱,直指苍天,山身凿有过道,围着山身盘旋而往。 在它的周边,零零散散的还坐落有其它山头,它们环绕着它。 虽然它们没有它的外貌那么出众独特,不过若是论起高度,那它就显得不显山不露水了。 只是—— 在它与那城镇之间,那里恰恰有着一座全场高度最为低下的山头。 说它低下或许并不贴切,因为它倒没有“低下”的太过过分,只是恰巧——它恰到好处的低了那座圆柱形山一头。 不多,也不少,只是刚好够那圆柱山上的平顶视野放望到那相距不远的城镇之上。 除此之外,最具精彩的还不止于此。 在这圆柱形山的背面,是一座全场最为巨大的矿山。 从圆柱形山的视角来看,它遍体凿痕,花草零星。 很明显——这是已经被人开采过的产物。 它很高大,高大到可以为圆柱形山遮挡住从那一面照射过来的每一寸太阳光线。 在这矿山的正中,一淌水流湍急的瀑布滚滚砸向谷底。 瀑布很大很大,它所生出的那般气势,甚至会使人产生一种天中来水的错觉。 奇异的是,除了圆柱形山的放望前际无掩拦之外,若是再从那圆柱形山的平顶之上回望这后方的涛涛天河,也可得句回首正对天来水的这般美景。 圆柱山的平顶之上,这里坐落着一间草屋,周边地面整洁如洗,明显是有人专门打理过。 这片有人清扫的区域很是宽阔,但并没有覆盖这整面平顶。 在这山顶的边缘,还是有着很大一圈自然生长的花草,它们围在这里,形同结界。 草屋旁边,那里摆置有一只画架,画架上挂有画板,画板上,作有山后瀑布的画像。 只不过,这幅绘画还并没有画完。 是个半成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除了这些之外,这里也并不是空无一物。 就在这草屋的正前方,面向那下方城镇的山顶边缘,那里有着一棵枝繁叶茂的不知名树。 树木下方,那里坐有一袭纯白锦衣之人。 此人面容俊朗,英俊还带有几分俏丽的眉宇之中——游荡着尽是深藏意气的平和。 她的胸部微微隆起,虽然这并不明显,但还是多少可以使人认得出来。 不像那血修一样,胸前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与伏,如若不是她生得一张那般绝美的女儿脸…… 即便是常常与她相互依偎的坟喰,怕是都会将她认做一名男性。 说回这端坐树下的俊俏女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曾显露出过丝毫异样,却还是能够使人莫名的感知到——她此时的情绪并不良好。 似是为了印证些什么,她的侧面,那条连接着山头与山脚的石凿小径里,由远及近的传来人声。 待到向往于此的一众来客走出小径,站至此处平顶,与之同行的,是一句不知出自何人之口的怪语:“镜鸿尊者可真是威风不小啊,明知道我们这一众人已经来到此处,却还是在自顾自的观风赏景,全然不受外界干扰。 这般的心性与定力,着实真是叫人佩服!” 这道人声并不洪大,却是全然不受那背面瀑布的滚滚震音之影响,清晰,也并不刺耳的传到了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殁天镜鸿从石椅上站了起来,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举止间,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意气风发。 她的身形很是颀长,与那血修相差无几。 在场的人们,最为身高的来客也不过是与她平行相视,其他的,大多是低了半头,甚至是明显的低了她一头。 看着她那自信而又端庄的面容举止,人们不由得自惭形秽,更有甚者——莫名的感受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感知到这一点后,其中——某些人的心中开始难以自制的生出与那“嫉妒”相互交织而起的种种邪念…… “这就是镜鸿尊者吗? 都说她为人低调,不喜繁华,方才来到这早已被压榨一空,没了什么油水可捞的北部边境。 今日一见,竟是当真如此。 这般高洁的风骨,也不可能是模仿出来的了吧!” “是啊是啊,而且,这镜鸿尊者不仅为人清廉正直,实力强劲到足以赋予这北部边境整片平安。 传说她的学历,更是那学究天人的“官上”级别! 今日得见真容,真是三生有幸!不枉这一遭跋山涉水的辛苦啊!” 学位级别的划分:学士——最为基础的边缘人,身处这里的,大多是为零至十二岁的幼童。 他们将要学习的,仅仅是用于日常生活的逻辑与算法。 学者——开始越过凡尘俗事,迈出“观望世间全貌,探求支起整个世间之内在逻辑”的第一小步。 事实上上,这一小步真的很小很小,要是真说起来,也不过是另一界面的边缘人。 身处这里的人,大多是为十三至十七岁的青年男女。 浪士——到了这里,大部分人便会迷失于知识的海洋。 又或者,他们将会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面临着两种选择,他们会纠结…… 纠结于是要坚持着继续探求渺无边际的学识大海;还是浪子回头,凭借着自己的不凡学力,创一番事业,安自己小家。 到了这里,便再没有明显的年龄划分。 学海无涯,容得了万亿学子,在这其中,可以有崭露头角的青年学子,也会有百战不殆的中老年学将。 他们的共同目标,便是找寻,或是自造一块属于自己的岛屿,与方舟! 圣学! - 听闻往殇 - 野畜 前面说过,到了浪士这一学位的学将学子们将会面临抉择,但那全都还只是源于现实或是自身的种种因素。 事实上,他们还将面临学位的客观抉择。 到了这里,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是晋升“专员”学位,成为某个领域里的精英,回归常人生活,不再享有任何的特权与福利。 二是直指“向朝(chao)”学位,如若真的坐实了这个位置,他们将会收到一份皇宫内政机关向下逐一签发的学位将状,上边会密密麻麻的写满整个帝国官员以及各大洲长的亲笔签名,盖有当朝皇印。 与之随同的,还会有着一笔价值不菲的福报。 到了这里,便会有许多人自愿放弃求学之路。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张将状。 这张将状,不仅会为持有者树起一份毫不逊于各大政 府官员的那般威风。 更是会为他们招来数之不尽的庞大财富。 除此之外,持有这张将状的人还将象征着某种权威。 如果周边的人们有了什么困惑与难题,大都可以向这学朝之人求得解答。 面对这样一份主动向着自己投怀送抱的优渥福利,试问又有几人能够禁住诱惑,能够坚持走在举步维艰的学途泥泞中,而不是就此作罢,享受生活? 再往后,便是那殁天镜鸿的真实学位——“官上”。 能够坚持走到这里的人,很少很少。 一个千万平方公里的“洲”,大多都只能决出一名官上。 如果有着两名,甚至是多名向朝争得难分伯仲,那么他们也都可以得到官上学位。 只不过,这种情况会更为稀少,就目前的已知历史记载来说,这种情况只出现过那么两次。 一对,乃至多名向朝都以着同样进度通过各项检验测试。 考堂之中,还是以着同样进度作完答卷。 面对场上众多考官的即时问答,他们也都能够惊人一致的作出正确答复。 进过这样多次且长期的复考,最终,这般的罕见情况将会被上报给当今圣上。 届时,这几名难分高下的向朝将会面对当今帝王以及众多顶级朝官的亲临监考。 他们将会提前面临晋升“圣学”学位的严厉考核,如果在这样审核之下,他们都能仍旧如此,便可齐得那“官上”学位。 一旦获得了这个学位的将状,那么——所谓钱,将会在官上之人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这其中,除了客观存在的,已经庞大到不再需要任何计较的得益之外。 更多的,形容的是官上之人的纯正品性。 事实上,这也确实如此,从学士到官上,在这其中,大大小小的上万次数考核。 再是说这考核之里,考的不仅仅只有知识。 前面有说过的——“各项检验测试”,在这其中,其中审的一项,就是审那参考者的为人品性。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进到那晋升官上的考场,那么在这之前你得经历过这种万次以上的审视。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就算你最开始只是个想要靠着学位谋取私利满足私欲的凡人,怕是都会被至此硬生生的抹平所有凡心与邪念。 再加上这官上之人还掌握着目前人类的大部分学识与认知。 这样的人,自然而然的可得人崇敬。 官方定义:官上可与三品内宫(三品以内的朝廷命官)平起平坐,享受着不亚于内宫的种种福报。 可行使极大程度上的政治行为,拥有着强大的政治权力与角色威望。 综上所述,可以得见这个学位是有多么的难得与吃香。 这还没完,在这官上之上,还有着最后一名学位。 如果说这官上仅仅是低了那帝王之位一头,那么这最后一个学位,便是能够直接越过这当今皇帝,甚至是压他之上,更可以取而代之! 最最恐怖的是,这并不是夸张的形容比对,而是它确实如此! 拿到这最后一个学位的人,可以直接性的号令被这王朝所统的整个天下,只要其人所想,所有人便都可向其所在俯首称臣,奉其为主,称其为圣! 这就是——“圣学”! 一个可以凭借顶尖学识睥睨天下的存在。 想要得到这个学位,当事人除了需要一题不错的完成一叠厚厚的答卷以外,还将面临来自目前人类已知领域的众多顶尖专员。 官上得对这些人所提出的所有答问对答如流,同样的,还得必须是一题不错才可晋升。 在这个问答的环节之中,将要参与进来的还不仅是只有专员,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钦差大臣,乃至皇帝本身,都可以在不破坏考场秩序的前提之下随时发问。 在这整个考核过程乃至其的前前后后,算起来将会有着七天的保底时间,七天往上的日日夜夜,场上的所有监考者都得全神贯注的盯着不停做题的官上。 待到一切结束之时,如若官上成功晋升圣学,那么在这方圆数千米的考场之上…… 众多的围观群众、问答的所有专员,从上止下的全体文武百官,钦差大臣,即便是当今圣上! 也须得面向圣学,屈膝下跪!恭迎这般存在的到来! 只不过,这种景象从未出现,所谓圣学,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幻想。 …… “嘁—— 别的不说。 就算她真是官上又能怎样,说到底,终究也只是一名女子。 早晚有一天,她、连同她的所学所能都只会变成某个男人的东西。 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的脑回路,会去崇拜这样的一种东西。” 众多仆从的纷纷议论之中,传出了这么一句怪话。 听闻此言,旁人一阵语塞,想了一想,其中一人才只是不快的吐出一句“扫兴!” 零星的几个女性仆从们,也只得是强堆笑脸,试图用以这般化解尴尬。 哪知,说出那番话的人还在自己心中默默补了几句:“任别人在自己的里里外外肆意妄为,还自以为感天动地的深情着表演着什么。 说到底,不过一只母狗彘畜罢了。 要不是老子确实和这厮贱婢相差太远,我肯定也得把这玩意搞到床上去。 真是可惜啊,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人骑在她的身上肆意驰骋……” 想到这里,那人脸上不自觉的现出一抹怪笑…… 说回场上,堵在他们这群仆从正前的,是为三名衣着华丽的老者。 这三名老者皆为男性,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但他们的衣着却甚是光鲜,看起来神采奕奕。 于他们正中,那位头顶金冠的男人也在这里,看起来,还是他领着他们走上来的。 殁天镜鸿朝向他们迎面走去,金冠男子微笑相迎,只不过他那周边的三名老者——就似有似无的不那么待见她了。 谁知道——待到那殁天镜鸿走近了他们之后,却是见她摆手示意,礼貌的笑着说来:“请等一等,待我画完那幅画像。” 她笑的那样艳丽且阳光,使得对方不忍拒绝。 说着,她拐了个弯儿,转而走向草屋旁的画板…… 见此,金冠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反观他身旁的三名老者,那就更是明显不悦。 一时间,这四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的尴尬了好一阵子。 但是尴尬归尴尬,这正事——还是不能太过耽搁。 考虑到这一点,金冠男子主动顶着尴尬走了上去。 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发问——便被那背对着他的殁天镜鸿提前打断。 她这样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不必再为此而多费口舌。” 见她这么说,那金冠男子也就更加尴尬了。 他顾自想了一想,方才是接连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殁天镜鸿:“我会去的,等我画完这画就好。” “好,好。” 金冠男子笑着回应。 看起来,这金冠男子很是尊敬这殁天镜鸿,最起码……是他不敢在她的面前有丝毫造次。 但是他身后的那三名老者……就不见得会像他一样…… “殁天镜鸿,你这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对我们这一行人的到来毫不作为暂且不说。 但是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这整个东远洲的一洲之主。 更何况,你可知道我们这三个老头子都只是被那话使传唤而来,但是到了你这里…… 我们却是见到洲主本人亲自守候在这山脚之下!亲自带领我们这一众人徒步而来。 面对这样一份真切的无上诚意,你扪心自问,你的这番态度是不是太过自我,甚可说是自负?!” 其中,一名老者终于忍无可忍,主动站了出来,这样说道。 事实上,他若是不这么说还好。 他这么一说,反倒更是使得那金冠男子更加尴尬…… 面对……事实上,说是背对着会更为贴切。 背对着这三名老者的怒目而视,殁天镜鸿却是显得豪无变化。 她仍在不紧不慢地描绘起身前画像,不骄不躁的这般说来:“还请各位先不要着急,此幅画像——并非凡物…… 只是在这其中究竟有着何等玄机,我也就不便提前透露了。” 她的一言一行都尽显定力,透着温柔,与那血修显着同样的独特气质。 不同的是,血修的温柔…… 目前来说只有坟喰一人有过独享,不曾向着外界有过显露半分。 这其中,更多的是源于现实中的无奈。 血修的学历仅在向朝,并且还没有相对的将状,是个三等驭灵师,战力虽然数一数二,凤毛麟角…… 但或许也是正因如此,方才使得她在不断的自保杀戮中磨得那样一副冰冷的伪装。 可惜,可惜! 袒护? - 听闻往殇 - 野畜 见她这么说,三名老者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若是继续不依不饶的打嘴炮,未免太失体面。 反倒是他们身后的一些仆从,听了这话以后,心里暗自犯起嘀咕。 “一洲之主?这话你们可是真敢说啊,而且还是在这镜鸿尊者此等大能的面前来说。 谁不知道——在那坟喰大闹一场后逃走的当晚,只有这现洲主与那前洲主一众人员待在一起。 然而,就在那一晚以后,前洲主一众却是全员暴死,就连涉事的另外几名督主都没能够幸免于难。 活下来的,尽是一众与这现洲主关系紧密的乌合之众。 虽然也有留有几名和他们毫无干系的大小官员,不过若是向这几个人问起当晚的事,也都全是一问三不知。 在这之后,便是这现洲主的一路连任,直接晋升到现在的此等官爵。 尽管目前他还只是个替补位,但是——估计距离他的转正也不会再隔太久。 毕竟就连这个洲的督主位现在都是紧缺人手的这么一个状态,朝廷又怎么能在这个洲主位上再做安排。 若是再从别的地方调来他人,让一些不通晓此地风土人情的人前来代位,这样强行的生搬硬套也只会是平添麻烦。 综上所述,这现洲主的位置,已经可以说是不会再有调整。 就这样,这个年纪不大,阅历不高,也没见有什么特殊能力的一名前任督主,一步登天般的握起大权,掌控一方。 究其原因,是因为有着很多原本可以与之相互制衡的人们,极其巧合的在一夜之间相继死去……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还会轻信现洲主的人,那是得有多傻? 尤其是这镜鸿尊者,以她那不可揣测的无边法力来说,或许她早就已经知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就是在这样的心照不宣之下,你们都还能够有脸一口一个洲主的抬举这个真凶。 真是……呵呵了……” 这样的一番心声,正是此时场上大部分仆从的心中所想。 不过想归想,他们可都不敢拿这种事来相互议论。 …… “好了,我们走吧。” 良久以后,殁天镜鸿终于作完画像,她卷起它来,收在腰间。 来到这一众人面前,示意他们已经可以回头下山。 见此,后边的仆从开始主动让出一条过道,准备让他们为队伍之首,带领众人向下前行。 紧接着,就见这三名老者与金冠男子很自然地向前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最后方的殁天镜鸿并无要走之意思。 “且慢。” 就在这时,殁天镜鸿叫住了他们。 听闻此声,众人循声望去。 面对他们的此番目光,殁天镜鸿只是不紧不慢的缓缓言道:“请随我来。” 说着,她侧过身去,面向那前方的城镇,径直踏上自己正前的一片虚无。 见此,人群中不由得有人面露遽色,就差直接惊呼而出:“她要干些什么!?” 一开始,所有人都对她的这般行径表示不解,但是很快的,众人便都全部释然了。 待那殁天镜鸿真正踏了出去,人们下意识所料想的那般情景并无出现——殁天镜鸿并没有迎面下跌至谷底。 相反的,她稳稳的站立在了这前方的一片虚空之上,令人称奇! 不去理会对方这一群人脸上的表情,殁天镜鸿还是温文尔雅的继续言道:“这里载得住你们所有的人。 而且力场也是绝对宽大,你们全都随我一起上来便是。” 听闻此言,金冠男子连忙笑着走了上去。 身后的三名老者,也只是摆了摆脸色以后,便也都不情不愿的跟上了他。 最后方的仆从们紧随其后。 待到所有人都站了上来以后,便见他们脚下的这片立场开始缓缓向下飘浮出去。 山身的石凿小道不通载具,所以这一众人的车马全都放置在了山脚下。 这一次,这片看不见的立场也正是要将人们载往那里。 只不过,在这下降的整个过程之中,明显的有好一部分人感觉到了些许不适。 其中,不少人选择了半跪的这个姿势,试图以此来缓解这种症状。 待到立场载着人们平稳落地,征程,也就正式的开始了…… 几天以后,还是在这北部边境的其它地方,一片自然绿林的外围。 一块面向下方城镇的空地,这里赫然矗立着两个人类身影。 细细看去,这其中一人——是为坟喰! “喏,你就从这里一直朝着里走吧。 这里是北部,距离曾经你大闹过的那个地方不算太远。 起码……比起其它方向,这段两地确实已经很是相近。” 男子指了指前方风景,这样说道。 坟喰顺着这个方向看向前去,漫无目的的观望一番,没有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身旁,那名男子接着说起:“以你的实力来说,如果你全速前进的话,最多一天多半天时间就可以到那儿。 我的话,我就不再过去了。” 一边说着,男子一边回过身去,意欲离开这里。 他的身后,坟喰从头至尾不曾对其有所理会,即便现在,也是一样。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这里观望了好一阵子,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是见她做出动作,一个大跳,向着前方跑了出去…… 虽然她还没记起有关这东远洲的清晰回忆,但她却是已经得知——在她大闹一场过后,这里衍生出了哪些变化。 在她原先的预想之中,当她来到这里,映入眼帘的会是一片狼藉,鲜血与哀嚎描绘出一幅战乱的景象。 更会有无尽的攻击向着她轮番砸来。 可当她现在真的来到此处,却是恰恰相反的宁静与平和。 见此情形,她改变原先打算。 现在,她不打算再大动干戈的伤及无辜,而是低调的全速冲向男子所指的那个方向。 等到她到了那里,亲自确认过目前情况以后,再是做出决定是要拨乱反正,还是任由其保持现状,自然发展。 等到这一次的事情平息,她也会在这东远洲上找个地方独自进修一段时间。 如若不然,单以她目前的整体实力来说,即便是要在这各大洲上求得立足,都将会是那般模样的举步维艰。 另一边,坟喰已然步入东远洲,更是迅速冲往洲上内部的这一消息,很快,便是收入了金冠男子极其周边众人的耳目之里。 阔大的典雅书房之中,金冠男子正与其它三名老者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两名仆从分别留守在房间的两处角落,殁天镜鸿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她是坐落在由两边书架所摆成的直角之中,一张长形方桌横摆在她的身前。 圆桌坐落在她的左侧,二者相隔有一段距离。 “她是直奔我们而来的,依我看,现在我们就应该主动出击,大刀阔斧的轰然杀之!” 其中,一名老者这样说道。 此言一出,周边众人纷纷点头示是。 只是见那殁天镜鸿缄口不言,仍旧自顾自的阅着手中书物,众人看向她。 沉默了少许片刻,才见她开口说话了:“我觉得不然,我以为——我们应该先看看她的真实意图,方才决定是将要如何应对。 此刻便妄下结论,更是要大动干戈,不妥。” 见她这么说,那圆桌一众疑惑了,金冠男子主动问道:“且不说这坟喰上一次来到这里,为我们造成了多么巨大的损失与阴影。 要知道,她同时也是朝廷命犯,以及那天下第一门——‘墨香道’的头号追缉者。 身背无数条无辜人命,酿造过不知多少人间惨剧的畜者——难道还不该杀之吗?” 说这话时,金冠男子少有的染漏出丝丝怒意,似是为她那番似要袒护坟喰这般人物的话语感到痛悲。 不仅是他,他身边的那一众老者也是同样如此。 然而,面对他们的这般表现,殁天镜鸿却是给出了一幅视若无物的态度。 她不温不火的这样说道:“或许你们不会相信,但是恕我直言,即便我们一众使出浑身解数,倾尽全力的轰杀与她,最终…… 也只得是落得个两败俱伤,乃至于玉石俱焚的惨烈下场。 这就是为什么——我提出最好是先观望一阵的原因。” 听闻此言,圆桌众人更是不解,这一次,是一名本就不待见她的老者言来斥道:“哼! 那坟喰的驭灵师等级不过区区四等。 但是现在,光是处在这间屋子里的,就坐落有我们三个徘徊于二等以及三等驭灵师等级的老头子。 再加上你这名二等驭灵师——” 说到这里,老者顿了顿,方才接着说下:“难道还不够灭她个区区四等?! 更不用说,我们底下的四等驭灵师是有多么的多如牛毛。 你这般的一再说法,着实是叫人难以明信。 莫不是——你压根就不想伤她?!” 他目光灼烈,这般的紧盯着她,仿佛是想将她看穿一般。 见此,殁天镜鸿依旧淡然言道:“我知道——你们不会被我这平淡两语轻易说动。 总之,你们记住——只要我不出手。 同时,也是在那坟喰并无再添杀戮之意,没有丝毫可疑之举的情况之下。 你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当然,若是她真的如你们所想,那我也定能立马赶到,与你们一同将其围杀。 以上,切记。” 说完,便是见她不紧不慢的走出书房,不知何去。 房中,众人还在品味着她的最后那一番话。 她的语气很是平和,但却使得他们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威压。 回想起她对他们施下的这道禁令,一瞬间,他们均是感到一种莫名压力——重重的强压在了自己心中! 蜈蚣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不过,被唬住归被唬住,至于他们究竟会不会对此产生抗拒心理,那便是另外一回事儿。 事实是——会的。 只见是那殁天镜鸿刚走不久,就见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进行暗自商议。 其中,一名老者率先开场言道:“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不妥,这殁天镜鸿是铁定靠不住的。” “唉,毕竟她只是一名女子,帮不上什么忙,做不出什么大事儿倒也正常。 只是我们一开始居然还都信了这殁天镜鸿能大有作为,纷纷前去请她出山,真是——”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吐了口气,方才接着言道:“”可笑!” 听闻他们的真实想法,那名坐在最中间的金冠男子,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毕竟——最开始就是他调来他们这一众人随他一同请那殁天镜鸿下的山。 现在,这三个老家伙的这一番话表面看起来像在自嘲,但是真正感到羞愧难当的,却是只有那金冠男子单独一人。 至于他们说起这番话的本意究竟如何,那也不好再说…… “当务之急,是作出决策,该如何灭掉那正在奔来的坟喰,你们——有何高见啊?” “这还用得着讨论?像他说的一样,那坟喰不过区区四等,我们在坐的四人,再加上随便布下些许同为四等驭灵师的虾兵蟹将,坟喰必死,还讨论个啥?” 经此一言,其他的两名老者是连连点头示是。 只是那金冠男子——明显的有了犹豫。 见此,同桌的另外三人似是有了些许不胜其烦,其中一人随即发问:“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件事是绝对万无一失的,用不着这般的忧心忡忡!” 听闻此言,金冠男子其实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想了一想,尔后,也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迅速调动人手,我们三个,也要开始做战前准备了。 动作要快,最好——是能在这天傍晚就直接让那坟喰化作飞灰,随这晚风一起卷向那天边云霞。” 说这话时,这名老者右手猛的化掌为拳,脸上写满阴狠,好似那饥不可耐的恶鬼一般。 这一次,金冠男子也是紧凑的应允一声,尔后,大步而去,不知所踪。 在这之后,此书房里的所有人也都如此。 待到傍晚时分,一处威严耸高的城墙之上,金冠男子安排的人手已然遍布这整片地界。 已然废作别样风景线的城墙之上不再有着任何一名观光游人,紧贴着城墙内外的各个房屋建筑里边也不再有任何一位平民百姓。 有的,只是里里外外的众多修士以及精兵。 城墙上,组织起这次行动的一洲之主以及他请来的三名高龄大能同在此处。 值得一提的是,殁天镜鸿不知是从哪得的消息,竟然知晓这一行动,更是提前来到了这里。 此刻,他们皆是并肩而立,冷冷的望向城墙下方,坟喰——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夕阳映照着城墙,以及在那之上的所有人,坟喰伫立于阴影之中,无形中,给人一种是她卷起阴影而来,势要吞没一切的宏图错觉。 这般无声的对峙,破碎于殁天镜鸿之口。 沉默了许久以后,她这样不温不火的言说道:“这场仗,大可不必打了。 眼前的坟喰,不过一只前来视探情况的分身而已。” 她的语气平淡,可是她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传遍了这方圆百米。 此言一出,众人最开始全都毫无反应,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可那下方的坟喰却是猛的转过视线,紧紧锁住了那远处的殁天镜鸿,紧接着,再是“bo g!”的一声小爆炸,淹没在了由己散发出的黑灰之中,再无踪影。 几乎可以说是同一时间,这个时候,城墙上的殁天镜鸿同样“身形一闪”,便是如同星光一般荡然无存。 她给在场众人所留下的最后一幕记忆,仅是这转瞬即逝的星光一点。 一瞬间,场上便是直接消失不见了两名重要人物,这时候,人们才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很快,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与此同时,于这千里之外的北部边境,还是在那自然绿林的外围,那块面向下方城镇的空地。 不同的是,这次是在一颗树的枝干上,坟喰正坐在那里,背靠树身,这般的闭眼小憩着。 突然,她睁开双眼,侧头看向了下方近处的殁天镜鸿,此刻,那人正面带微笑的单只负手挺立在那儿。 见此,坟喰从树上跳了下来,她不紧不慢地向着殁天镜鸿走了过去,一边走着,还见她一边不带生气的发问道:“你什么意思?” 殁天镜鸿淡然回答:“保你无忧。” 她答应的这样直白,乃至于——使得那坟喰心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为什么?” 坟喰再问。 “难得遇到一个有着如此风骨的同类女子,怎么能不相互帮扶? 虽然你曾生得极恶,但那都是过去了,即便现在你死了,那些曾经死于你手的人们也不可能再度复生。 甚至于,这世间还会少掉你这么一个可以用于惩奸除恶的最直接之力量。 综上所述,只有你还活着,才是最好的局面,你觉得呢?” 坟喰:“那那些还活着的人们呢? 那些曾被我折磨过后,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被我直接致死,不得不转而拖起一具残破身躯,更是带着我所留给他们的心理阴影,浑浑噩噩、宛若蛆虫一般蠕动、挣扎着遗留世间的人们呢? 那些人,难道不该有个交代吗?” 殁天镜鸿:“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 你想要找个地方先去进修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凭借个人能力,拨乱反正,对吗?” 坟喰沉默了,她顿了顿,方才答道:“是。” 殁天镜鸿:“我可以让你有一个清静之所,使得你可以放下心来,专心提升自己。 在这之后,等到你觉得你行了。 你再按照原路返回,回到那些曾被你踏足过的地方,去一一的拨乱反正,尽可能的消除自己曾经之罪孽。 怎样?” 坟喰:“你是指要我待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吗? 这里哪里有着制霸一洲,乃至全世界的资本?可以保证我这个举世皆知的通缉犯不再需要应对外界干扰?” 这一次,殁天镜鸿没有回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声:“我们先回去再说。” 话音刚落,就见她们二人的周边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原先的花草绿树,此刻,却是宛如一幅图画一般逐渐的扭曲不清…… 主调为绿色的一团杂色纠缠一起,很快——周边的环境背景由浓抹至清幽,淡至无痕。 再现时,周边却是逐渐的显现出那圆柱形山的平顶风景。 一阵震耳欲聋的瀑布杂音——由远及近般的灌进二人耳中。 然而,待到二人的周边环境彻底安定下来,成为现实,那周围瀑布的噪音却是突地降下很多,仿佛是有着一只看不见的巨大锅盖护住了这座山头一样。 坟喰第一次来到这里,她环顾四周,直到看到那后山的瀑布,紧接着,又见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向那殁天镜鸿发问道:“一等驭灵师?” 这一次,坟喰罕见的表现出了极其微小的面部表情,语气,也是有着明显改变,明显的,她对此感到很是惊讶。 反观她面前的那个殁天镜鸿,却是依旧挂着那抹藏有自信的平淡笑容,语气平和毫不做作的淡然答道:“不错。” 此言一出,坟喰的双眼睁了一睁,瞳孔猛的收缩一次。 同一时间里,她的心中——恐惧、敬佩、警惕、茫然…… 众多微小冗杂的情绪纠结在了她的心境,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面前的殁天镜鸿是好。 一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绝不能是这殁天镜鸿的敌手,她才很快的理清了思绪,回归了现实。 说来冗长,实际这上述的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匆匆的数秒之间。 这时,殁天镜鸿接着发话了:“这里所能让你吃惊的,不止是我。 别看这偏远的北部地区其貌不扬,这里其中的底蕴,倒是不小。 至于你通缉犯的身份…… 我也可以替你摆平。” 坟喰:“怎么摆平?” 殁天镜鸿:“我是官上学位,你觉得呢?” 听闻此言,坟喰才是彻底的明悟了——眼前的殁天镜鸿究竟是有多么恐怖。 面对着这样的“巨人”存在,一瞬间,她那深埋十几年的自卑心,正在此刻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粗暴的拉拽出来,将她那深藏卑微的扭曲形象映衬的更是渺小。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化身成了冷血而又冰冷的杀神,将会以着这样的一个形象战至终章。 不曾想,生命中相继出现的两名女郎,她们所散发出的璀璨光辉,照亮了一直躲藏于黑暗之中的她自己。 这使得她看清楚了,自己并没有自己幻想中的那般“有形”,那般高大。 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仅是一条由着蛆虫进化而成的蜈蚣,以为只要生出毒颚毒螫便可免受侵害。 可事实并非如此,事实——远不止于如此! 冥思,苦想 - 听闻往殇 - 野畜 殁天镜鸿走了,因为要为坟喰抹去通缉犯这一敏感身份。 坟喰留了下来,留在这山头之上。 那间草屋里,另有一番天地。 算起来,来往过这里的人们已经有过不少。 但是,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过那间草屋有什么蹊跷。 每当人们一眼扫过那里光景,看见门窗后边的一片黑暗,心里只是下意识的以为那是里边的正常昏暗。 殊不知,那确实是紧贴在门窗上的一片墨黑。 即便打开房门,显现于门口的——也只是一片不漏罅隙的黑色。 站在这里的人们大可伸手前去触碰,透过眼前的黑暗,他们什么都不会触碰得到。 直到真正越过这面前的深渊,那人才可得见这草屋里边的光景。 当坟喰第一次进到这里来的时候,映入她眼帘中的,是一片水天相接的辽阔舞台。 她看了看自己脚下,又看了看环绕着自己的四面八方,这才确定了——那里没有陆地,有的,只是一整面至臻纯净的淡水。 以及——那头顶上的绝美蓝天。 这头顶上的天空很高,很蓝,看起来渺无边际,空中飘有或巨大、或淡描的云朵与云层。 足下的淡水宛若一副镜面,将那些于它之上的所有景色,统统反向的复刻在了其中。 时不时轻拂而过的微风,更是使人心神惬意。 只不过,这一切的这一切,都在那坟喰单独留在这里之后的不久——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单一黑色。 奇怪的是,尽管这里没有一丝光亮,身处于其中的坟喰却还是能够清晰的用以肉眼辨别周遭环境。 虽然周边空无一物,但她可以看清自己的整个躯体,以及身后那扇伫立于此的房门。 无目的的扫视了一眼周边,坟喰呼出一次不同以往的鼻息,似是无形之中叹了口气。 再往后,她默不作声的心念一动,便见她的前方地面逐一升起一只只排满书籍的书架。 同时,身后的房门亦是缓缓闭合,这一下,便是直接使得这个空间彻底的与外界隔离开来,转化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她扫视了一眼自己身前的书架,发现摆在第一位书架上的,全是有关驭灵师心得、阵法、手法、手段等的一类书籍。 而这,也正是她目前最为需要的知识。 于此,坟喰明白这不可能仅是巧合这么简单,不过关于这个安排究竟是这个小世界的随心变化还是那殁天镜鸿的刻意为之,她也自觉没必要再去深究。 现在,她只是默默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静静地翻阅着其中奥妙。 …… 过了很久很久,也不知究竟是过了多久,坟喰停了下来,将手中书籍放回原位。 若是那殁天镜鸿,她大可以一直沉浸在知识的新世界里。 但坟喰不是,坟喰虽然自知需要知识,也愿意去学习知识,但这都只是出于现实中的必要需求。 学习的时间久了,她便会感到乏味,需要去接收一些外边的其它事物,以求缓解这种不适感。 就比如现在,坟喰选择停了下来,不再逗留于书中的世界里。 但是当她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却也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 她背倚着书架,沉默了。 她回溯于自己的心境之中,暗自回忆起了某些东西…… 就在这时,这个小世界却再次开始发生变化。 并且这一次变化,给坟喰带去的感受是那样的不再真实。 一瞬间,她仿佛真的被带回到了那个与血修将要下至豗阳城的山头之上…… 天边的夕阳散发出绝美辉光,于之周遭的云朵云层,被映上小半边的嫣红与金亮。 在这其中,更有一队整齐排列的候鸟飞禽缓缓荡进云层,不一会儿,又见它们从另一边飞荡而出。 站在崖边,看向远处下方城墙外的数千亩田地里,隐约还可见到几名农夫于自家的佃田之上辛勤劳作。 城墙里边,不少建筑里外已经提前的点燃起了些许灯火,缕缕炊烟,为这座城市升起不少生机勃勃的生气。 站在这熟悉的场景之中,坟喰动心了…… 感动的热泪,很快便浮现在了她的眼眶之中。 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因为一副场景从而心生感动。 事实上,她此时的心境里远不只有感动。 因为当她环顾四周,看了又看,却始终看不到那个使得她脱离黑暗的身影,始终找不见那个本该身为此处主角的血修…… 一瞬间,那般悲痛的情感——再次浮上了她的心头。 上一次感到这般感受的时候,是在血修刚被确诊死去的那个夜晚…… 但是很快的,她又不由得这样去想:“如果这个世界可以随心变化,那它为什么现不出血修的存在。 什么都没有变,可为什么……血修却是没有一齐出现在这场景之中呢……?” 她不甘心,一念及此,她便在脑海中疯了一般的去想,去试着回忆起有关血修的一切。 很快,便见那前方的崖边——一道鲜艳的红色身影渐渐由虚影化为了“真实”。 那个背影,正是那坟喰心中最为珍视之人的存在。 见此,坟喰瞪大了双眼,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一样。 她一步一顿的向前走去,直到走到那背影的近前。 她伸出左手,似要向那背影的肩上搭去。 可是就在将要触碰到面前背影的前一瞬间,坟喰却是犹豫了。 此时,她的左眼已经率先不争气的留下了第一滴热泪,眼泪在她的左侧脸颊画出一抹凄美的泪痕。 她很清楚,此刻——自己面前的血修只是一道幻影。 但是她的心中,却是又生出了一种极其真实的错觉,她觉得——自己身前的血修就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错觉实在太过的真实与顽固,即便她自己都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 这才使得这里出现了这么一幕,她想亲自的前去触碰眼前幻影,可以就在将要触及到它的前一瞬间,她犹豫了…… 因为她害怕迎接现实,害怕自己身前的血修真的只是一道幻影…… 几经纠结之下,她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不出所料,她的左手搭了个空,直接畅通无阻的穿进了这道幻影的身体里。 至此,她再也遏制不住体内情绪,满怀遗憾的双膝跪地,面向这身前的血修无声痛苦起来。 …… 她就这样埋头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甚至都不曾注意到,自己周边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一直到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向身前这个原本应该站着血修幻影的地方,这才发现了,她早已不再…… 不仅如此,又或者确切的说——是这整个小世界都再一次的发生了变化…… 一整片的黑色……再一次的成为这个小世界的主场。 这一次,站在她面前的,是她自己……是那个遇见血修以前的坟喰…… 此刻,面前的她自己正单手捏着一只婴孩儿的头颅,她的拇指插在那小脑袋上的一只眼洞之中。 这般的提着一只早已气绝身亡、沾满鲜血、四肢不全的婴儿躯体,毫无生气的用以一种似有似无的高高在上之眼光审视着正在跪地痛哭的她。 此时,坟喰还未能从悲痛的情绪之中完全脱离,未能迅速的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更不用说什么反应此情况的应对方式。 紧接着,又见她那身前的幻影用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朝着她猛地扑了下去! 在这之后,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毕竟——那只是个在这小世界中演化出来的一道幻影。 但就是这一下子,直接吓傻了她。 一瞬间,她仿佛成为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接下来,她的周边又接连陆续的演化出许多以往的血腥回忆。 屠杀、凌虐、哀嚎、求饶、痛哭、癫狂! 仿佛能够淹没一切的殷红血液,染红了这整个世间。 那重重叠叠的哀嚎和着癫狂的噪音,宛如侵略者般不断的冲击着场中坟喰,似要将她生吞肢 解的凶残猛兽。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坟喰再也坚持不住,咬着牙,猛地朝向房门之外冲了出去。 她来到草房外的空地上,笼罩着此处的不可见立场之外,瀑布传出的震耳欲聋之噪音——传到了里边之后,却是被削弱的宛如涓涓流水。 这象征着宁静平和的水声,很快便为她驱走了心中的大半不安与恐惧,只是那高挂与空中的明月…… 无形之中,又是给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冷冷的冰霜。 冷静了片刻以后,她来到这山头的前端,看向下方那座早已没了一盏灯火的城镇。 细细聆听了许久,这周边也还是除了瀑布传来的水声之外便再无它话。 一时间,她的心头更是生起一怀孤苦无依的无助之感。 这般沉默伫足良久以后,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血修,想念起了她的一颦一笑。 不自觉的,她自己也无意之间轻笑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她又是难以自制的流下泪来。 心中百感交集,思绪缕缕万千。 到最后,也只得是化做一句:“血修,文喰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远走高飞 - 听闻往殇 - 野畜 这世间有一妖兽飞禽,形体巨大、性格温和、通体羽白。 其形状,于众多普通且常见的飞禽相差无几,可饲养为人类所用。 人们称其为:风鸟。 此刻,就是这么一只正在飞行的风鸟背上,殁天镜鸿正稳稳的站在那里。 羽行间,殁天镜鸿摇了摇头,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似是在为某种事物心生惋惜一般。 她无意识的望向远方,思绪,不知是已经飘向到了何处。 几天以后,整个帝都最为高耸的建筑门前,殁天镜鸿已然来到这里。 若是普通人想要面见皇帝,那得经过许多道大小关口的一再审核。 但是像殁天镜鸿这般高学位的存在,只需要出示官上学位的将状,便可畅通无阻,这才直接来到了这座通体洁白的皇宫近前。 走在通往宫殿里的走廊上,殁天镜鸿深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些什么。 虽说官上同等内三宫,但那仅限于宫外。 到了这里,她终究还是个外人。 想必这个时候,殿上的众多内政官员已经摆好架势,严阵以待的等候她的到来。 至于进去之后她会扮演一个什么角色,那就得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待她步履轻盈,不露声色的来到殿上。 不出所料,大厅两旁,那两排没被灯火照耀到的角落里,整齐排列满了一个个身披盔甲的精英战士。 正对着她的台阶之上,金碧辉煌的皇座左侧,那里矗立着一位身着同样盔甲,身披污红披风的中年男人。 不同于周边卫兵的是,他没有戴上头盔,显露出了自己那张满含无形震怒的脸庞。 他双眉紧蹙、目光凶狠,这般的紧盯着下方的殁天镜鸿。 皇位右侧,那里站立着一位衣冠得体、面容俊朗,眉宇间——甚至还透有些许少年稚气的成年男人。 他同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但是他的气势——却是明显弱势了不少。 这殿上堂堂三百官,殁天镜鸿却是唯独朝他显露出了那一抹她常挂在嘴边的浅显微笑。 不为什么,正是因为他们曾经认识。 他名莫天禁,从浪士到官上,二人都是难分伯仲,处在风口浪尖的一对学者。 直到最后,他们更是一齐晋升到了官上学位。 在外人眼中——他们既是对手,也是朋友。 但是关于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便是不再为人所知。 此刻故人重见,殁天镜鸿的心中并无波澜,但是那莫天禁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难以言说…… 皇座之上,上边坐落的不是一位满脸威严的中年男人,亦不是一位新星一代二十好几的年轻皇帝,而是……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稚嫩少年! 这少年头顶紫冠,身着紫袍,怀中,抱握着一只明显远比他本人身高还要形长的至高权杖。 在这皇座的后方右侧,灯光微弱的阴影之中,一位肥头大耳,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正负手而立。 即便衣着灰色,更是身处在了阴影之中,他那肚子上的肚腩还是那样显眼,宛若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般。 此刻,他的右手之中甚至还紧握着一张经过烹饪成熟的嫩滑肉片,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什么。 他是这个帝国名义上的大臣,他的日常,从不存在有工作的这个概念。 平日里,要么是带着小皇帝去进行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要么就是这样自顾自地暴饮暴食。 不过事实上,大多时候他都会将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同时进行。 由此,他深得小皇帝的信任与依赖,平日里,如果有哪些必须交由皇帝来亲自安排与评判的事务。 到了最后,小皇帝还是会去下意识的征求他的意见,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所以从这种程度上说,实际他才是这个帝国的真正皇帝。 这——也是周边所有人都已经心照不宣的残酷事实。 “殁天镜鸿,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肃静的殿堂之中,小皇帝这样问道。 闻言,殁天镜鸿一如既往的浅笑着娓娓道来:“申求撤除针对一位友人的通缉令。” 见她这么说,小皇帝不由得大感疑惑,接而继续问答:“哦?你贵为官上之人,却还能结识在逃的罪犯?甚至还想为那人洗脱罪名? 这其中,有何事故啊?” 不仅是他,就连那周边的不少人都生出了同样的疑问与讶异,尤其是那皇座一旁的莫天禁,他的情绪起伏最为明显,旁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实在是不宜于此细说,只请您能够网开一面,如何?” 至此,小皇帝也就不再追问,他小手一挥,做出一副豪迈模样,高声道:“那你说吧,那人是谁,我可以马上将撤除令分布下去!” “坟喰。” 殁天镜鸿这样淡淡答道。 此言一出,周边的不少人都明显的不淡定了。 皇座一旁的战将,那个身披盔甲披风的中年男人,他的眉心皱得更深,眼中——更是有着凶光毕露。 皇座后侧,大臣也是骤然停下了咀嚼食物的动作。 感知到这种种的氛围变化,小皇帝明显的茫然无措了。 他唯唯诺诺地转过头去,看向大臣,以一种不确定的自我怀疑之语气低声发问道:“我……是我有说错了什么吗?” 听闻此言,后侧的大臣恢复常态,继续咀嚼着口中美食的同时,微笑着回应道:“没事,接下来的话,就交由我来说吧。” 他的声音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滑稽,但却使得小皇帝很快就安下心来,转回头去,一如往常的靠坐在了皇位上。 随即,后侧的大臣从阴影中站了出来,走出阴影的同时,他发话道:“可以,当然可以。 不过敝人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一个喜爱清静、高风亮节的官上之人,是如何与那一个以屠戮为乐的疯子走到一起…… 到现在,更是想要为她撤除罪名,还她自由身的呢?” “这……你们就用不着知道了,你们仅需知道——我殁天镜鸿要保她便是。” 殁天镜鸿这样说,平和的举止之间,透露出缕缕直击人心的意气,好不威风。 这一下,大臣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威武战将,他看向殁天镜鸿的眼神更加残忍,简直饥肠辘辘的凶兽一般! 很快,大臣便再次开口言道:“好吧,我们很快就会传令下去…… 如果你已经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听闻此言,殁天镜鸿不再说话,她只是朝向自己的身前微微鞠了一躬,往后,便是默不作声的转身向着门口走过去了。 见此,周边众人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满,似是难以理解和接受这个谈判的过程会如此简易,不少人看向了台上的大臣。 此刻,他正在一如往常地大快朵颐着手中肉片,吃的满嘴流油,全然无视众人的这般表现。 “莫院士,这件事——就交由你安排下去,没问题吧?” 咀嚼着口中食物的同时,大臣看也不看一眼的这样对莫天禁发言问道。 听闻此言,那莫天禁也自是彬彬有礼的予以回答:“没问题,在下——这就去办。” 言罢,就见他当真立马转身走了下去。 他的步伐有些紧凑,似是想要追赶上什么…… 在他就要彻底的走出殿上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那后方大臣的声音:“陛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处理这些公事一定使得您疲惫不堪、压力不小,不如先去温泉池里泡上一会儿,吃些什么……” 至此,这殿上桥段彻底落下帷幕。 走出宫殿,又是绕过层层关口,方才真正走出了这方圆数千米的皇宫。 殁天镜鸿向着自己风鸟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还站有一位衣着华贵、仪容得体的妇人。 此刻,那妇人也是看向了她,与她对上眼神。 紧接着,便是见到妇人主动朝着殁天镜鸿笑盈盈地走了过去。 另一边,殁天镜鸿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殁天镜鸿的脸上表情——自始至终都只是那样的淡淡浅笑着,不曾有丝毫改变。 待到二人走近,便是见那妇人更是主动地拥抱住了殁天镜鸿。 要说她们为什么能够如此亲近,则是因为这名妇女是那殁天镜鸿的生母——楚人氏。 “好几年不见我家镜鸿,变化都这么大了啊!” 拥抱过后,楚人氏仍旧抱着殁天镜鸿的双肩,上下打量着对方的同时,这样笑呵呵的言说道。 殁天镜鸿没有说话,她只是推了推手,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 见此,楚人氏也是心领神会,由原先的拥抱改为了牵单手,大有准备领着她去某个地方的架势。 殁天镜鸿知道,这是要领着她上马车,回家一趟。 但是她并不打算那么做,起码——现在是绝对不行。 现在距离她离开东远洲已经过了天有好几,即便是现在就立刻往返回去,都还得再有几天才能赶到。 在这期间,坟喰极有可能还会与着那东远洲主他们一众大打出手。 顾及于此,她自觉应该优先回去顾全大局。 另一边,楚人氏也是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快来跟娘一起回家坐坐,哪怕只是看看,和你爹打个招呼也好啊!” 她这样说,言语中,满是诚恳。 然而,那殁天镜鸿却是不为所动,她语气坚决的回复道:“我现在必须得马上赶回去。 如若不然,可能会有着许多无辜的人惨遭波及,无端丧命。” 说着,她挣脱开了母亲的手,紧接着,更是转而朝向一旁不远处的风鸟快步走去。 “什么事这么严重紧急?能让你连家都来不及看一眼?” 楚人氏连忙问道,言语间透露着担忧。 殁天镜鸿:“来不及细说,我先回去,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到那时候再聊吧。” 说这话的时候,殁天镜鸿早已经登上了风鸟背面。 更是在这话音尽落之时,风鸟便是已经开始扑腾起了翅膀,做起飞的预热动作。 接下来,楚人氏更是话都来不及再说下句,便是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真正远走高飞的远离了这里的一切…… 最后一关 - 听闻往殇 - 野畜 殁天镜鸿的预料是对的,此刻,那东远洲主的金贵私府之中,客厅里。 顶着金冠的洲主坐落在最里边的中间位置,厅中两旁,则是坐落着那三名来自东远洲各大方向的高龄强者。 “各位……应该都已经了解过打探到的情报了吧?” 安静的客厅中,洲主率先发问了。 “了解是了解了,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并且——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与我一样。 那就是,为什么那座山头上现在只有坟喰一人了。 自从那天傍晚,殁天镜鸿与坟喰双双遁去直到现在,再见时——却是只有那坟喰一人,且她还占据了那座原属于殁天镜鸿的地界…… 我怕是……” 说到这里,那老者的声音越发低沉,直至无声。 听到这里,场上众人无一不是眉头紧皱。 紧接着,又一名老者打破沉寂,严声詈气的言说道:“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我看——那殁天镜鸿就是被坟喰宰咯! 要我说,这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情理之中的事。 一个文人自然不可能硬刚凶兽,她自己寻死,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当务之急,是再调人手,合围‘柱子山’。 照那监兵的说法,坟喰最近一直窝在那间草屋里,极少见到她从里边走出来。 想必——定是她先前与那殁天镜鸿杀战过后,负了重伤,这才一直待在里边静静调养。 这个时候,我们就更是应该卯足了劲,冲杀而上,痛打落水狗! 如何啊?” 此言一出,周遭的另外三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好,我这就再去安排!” 洲主信誓旦旦的抛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自顾自地朝向门外走了出去。 另一边,群山围绕的圆柱山顶,坟喰正在那草屋里的小世界中冥思苦想着眼前难题。 此刻,这小世界里的样貌是为最初的蓝天淡水,水天一线。 不同的是,此刻——有着数只参天巨大的圆柱体直直的不规则立在坟喰面前。 这些圆柱通体墨黑,不管是如何的细看,它们的表面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其它颜色与光线,亦或是纹路。 与这小世界里的淡水蓝天形成极其醒目的强烈反差。 一个人在这儿的十几天里,坟喰已经了解,以及学成了不少技法。 但若是论起晋升驭灵师等级,那可以说是仍旧远的遥遥无期。 不过,事实上对于坟喰来说——晋不晋升等级的这种事情都是无所谓的。 她所追求的,仅仅是如何提升自己的毁灭能力。 什么功能、防御,在她看来统统都是等待摧毁的靶子。 面对敌人,那就用以足够轰破天际苍穹的威能强行轰杀。 面对难题,那便化作足以刺穿一切的纤细锋芒遁至所有引出问题之人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割下这一众者的项上人头。 所以她才只是一名四等驭灵师,更是一位仅用这四等的名头,便可泯灭高她之上的三等,乃至与二等平起平坐的特殊存在。 因为她的攻击能力就是如此之强,强到可以无视规则的界限。 现在,她所面对的是三等驭灵师晋升二等的最后一道大关,也就是面前这几只画风明显与这小世界全然不同的参天大柱。 如果是个全职驭灵师,那大可以布下许多道功用不一的功能性阵法予以针对。 这其中,可以有着削弱敌对阵势各项能力的、强化己方阵势输出能力的、限制敌阵某些能力的…… 以及,其它一些针对对象甚至可以上升至施法者的众多功能性阵法。 再往后,便是通俗易懂的防御与攻击阵势。 三种类型,万般大阵,合力齐发,便可破一关阵法,长一门门道。 但是坟喰就不打算这样,正如前面说的,她只注重攻击性能,也就不会考虑那么多。 现在,她的心中所思考的,仅仅是该用什么方式前去攻击。 只要破过这层大关,她的攻击阵势便可使得她不必再与二等驭灵师平起平坐,相互制衡。 而是直接碾压二等,无视二等! …… 良久以后,坟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看向前方的黑柱,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小世界的景象开始再有改变。 不一会儿,坟喰脚下便出现了原生陆地,周边,冒起看不到边际的常规树林。 这小世界变化的翻天覆地,唯一不变的,除了坟喰便只有那几只黒柱了。 这般变化出自坟喰的心中所想,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灵阵需要依托于现实中真实存在着的地形与物质才可建起,不可以凭空捏造。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理,驭灵师所谓的布阵,不过是催起自身蕴力,对周边的自然灵力加以引导,逐步成形,为己所用。 现在,所需要的环境已经布置形成。 见此,坟喰一个向后大翻,直接跳出一段距离,停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枝树梢上。 紧接着,她再是心念一动,暗劲骤生。 体内蕴力遭到催动,开始自然而然的迸发而出,流向坟喰所期望的布阵之所。 不一会儿,数十道杀阵便已然布置完毕,静静的潜伏在黒柱周遭甚至是正下地底。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其中的两只黒柱——动了! 它们的中上端迅速从一只棒柱整体各自分化成三至五道、形态各异的长形状物,大肆挥舞起来。 其中,有的分化出来成为一只可以灵活扭曲的锐利尖矛。 有的,化作一只同样灵活的剑身。 有的,是一把大刀的刀身…… 有的,却还是那一柄浑圆的棍状物体。 它们虽然形态各异,但是目的却是一致相同,那便是直击阵法而去!大有撕毁一切的气势! 见此,坟喰也自是调度起周边大阵,意欲直接将其轰杀。 一时间,周遭的地面亦或空中全都冒出各种灵阵及其攻势。 浩大的黑色尖矛长驱直下,地面上的灵阵之中,无穷无尽的墨黑锋刃亦是不停的朝向它轰杀而起。 黒柱周遭,那里的地面上燃起熊熊黑炎,疯狂地烤炙着黒柱的根基。 一时间,生长在那附近的树木花草,皆是被双方的各种攻势摧残的不成样子。 其中,有不少的都已经被烧成了黑灰。 高空之中,凭空建起的灵阵不停向外散出极为纤细的黑色丝线。 当它们不再纠缠,各自飘散出去以后,才会发现它们是那样细小,那样的微不可见。 尤其是它们随风飘动的样子,那种看起来轻飘飘的质感,完全不会使得人们将它们与战斗能力联想一起。 但是当它们被黒柱所分化出来的巨型杀器击打到的时候,堪称奇迹的一幕景象出现了。 黑色丝线没有被轻易的摧毁,反之,是那巨型杀器在这由着数千随风飘动的黑色丝线连接出的不规则网格中被切割成无尽碎块。 碎块无力落下,但是那上边的上半截巨型兵器,却是很快如同生物的自然生长一般——原原本本的再次极速生长出了那段刚被切割掉的下半截。 这样飞速的回复如初以后,便是再次一如既往的大肆挥砍起来,直指坟喰所布之灵阵。 不仅如此,这时候,周遭的所有其它黒柱也都行动起来,参与到了重重叠叠的攻势之中。 这样一来,尽管黑色丝线极其锋利,无坚不摧。 但是与之敌对的黑色异柱一直都在不断再生,不惧其扰。 这么一看,这些利丝的效用似乎并不明显。 另一边,几乎是在所有黒柱参与鏖战的同一时间,五卷墨黑飓风围绕着整个战场,呈五角之势突地拔地而起。 所在之处草木横飞,不一会儿,就见它们更是将这整片战场摧毁殆尽,牵出一幅巨大的断壁残橛之景象。 待到这五卷飓风真正降临于世,它们停了下来,出现在那各个飓风其中的,是五把明显比那黒柱还要巨大的参天巨斧。 从底下往上望去,斧头的上半头甚至都已经刺进云层。 拿坟喰这个一米七三厘米身高的人类与它们相向比较,简直可说是幼蚁大小。 向着那巨斧的斧柄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斧柄,而是一条条形同尺子,但其实远比尺子还要锋利的尺片状物。 若是身处于阵法其中,只怕光是看了这一众巨斧便能吓个半死。 巨斧没有立刻作出动作,它们只是静静的矗立于此,仿佛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很快,无尽阵势中的黒柱便主动的印证这点。 同一时间里,这几只黑柱是突然一齐猛的增长了数百米的高度。 虽然这并没有使得它们足以与那五把巨斧比肩而立,但这起码使得它们看起来更有气势。 同时,它们的各种攻势亦是因此猛烈了许多。 其中,最中间的一只黒柱猛的飞了起来。 是的,它的整个结构腾空而起,看起来无比诡异。 最下方的坟喰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却不免有所波动。 因为整只黒柱凭空飞起的情况,是她多次冲败这关直到现在的第一次所见。 所有黒柱集体再提高度的情况亦是如此。 这使得她开始有些担忧,担忧此次的冲关会再有失败。 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便是又使得她收回了这般忧虑。 只见——那只飞起来的黒柱去到了己方队伍的头顶,紧接着,自身化作一张巨大幕布,笼罩着下方的己方阵容,做防守状。 同时,地面上最外围的一圈黒柱分化出一条条锯齿,各自向着围绕战场的巨斧根部缠绕而去。 见到这么明显的示弱动态,坟喰当然不再担忧,只是继续待在树上静静的观望着前方局势。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巨斧——动了! 它们开始不规律的各自向下劈砍而去,它们的动作很是缓慢,但是每一次的劈砍,都大有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怖气势!令人咋舌! 只不过,明显这几柄巨斧所面对的第一个敌人,也就是那张处在敌阵最上层做防守状的幕布——要比它们更加的难以对付! 崩溃边缘 - 听闻往殇 - 野畜 幕布没有丝毫的攻击能力,但却有着极其变态的柔韧度。 尽管五鼎巨斧一次又一次的携万钧之势劈砍而下,但是每当这种攻击受力于幕布之时,便是明显可见巨斧的力道快速缩小,直至彻底没落。 反观黑色幕布,却是毫发无伤。 这样一来,巨斧的存在仿佛毫无意义。 但是坟喰不会就这样任由它们成为废物,所以这时候,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天——变了。 千米之外的天景依旧朗朗晴空,唯独这千米以内,战场正上方的原生云层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迅速染成黑色,化为乌云。 除此之外,更有一大片不知来自何方的乌云迅速汇集于此,沉重的阴影——笼罩住了这片遍布战火的战场。 不一会儿,便见其中泛起阵阵雷光闪电,显露出一股堪称恐怖的毁灭气息。 再是这样酝酿了些许片刻,只听“啪!”的一声惊响,更是伴随着一道夺目白光,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直向那难缠的黑色幕布。 这一下攻击,并没有起到什么显著效果。 但是很快的,闪电的数量开始越来越多,击打的频率也是愈加频繁。 加上巨斧的劈砍,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幕布开始渐渐的呈现出弱势一方之姿态。 它开始不自然的扭动起来,好似一个作出各种动作,试图以此减轻击于自己身上之伤痛的受虐者。 再往后,更是可见那幕布居然开始出现破损!现出大小不一的破洞! 尽管这张幕布同样会不断复原,但是有一就有二,现在它开始在坟喰的手段之下出现破损,再往下,它也必将彻底的崩坏殆尽。 坟喰深知这一道理,也自然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不过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还是很快便是使得坟喰明白了自己先前的预期过于美好。 幕布的确是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明显的败下阵来,但是它并没有在这之后彻底崩溃。 它只是保持在了目前状态,不断的遭受攻击,接着破损,再然后自我修补,循环往复,不死不生。 明显的,这里还需再添一道攻势。 这时,空中再生异变。 只是见那云层上方,又一道墨黑灵阵凭空出现,这一次,阵法里缓缓挪移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球体。 它的表面没有一丝反光,只是依稀可见些许浓浓的黑色薄雾。 若不是周边有着云层作为它的临时参照物,单凭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出它是一只球体,只会看见一张墨黑的圆形平面图。 此刻,这只球体正不断的向着下方战场缓缓挪移。 很快,当它彻底的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乌云。 再现时,它的表面已经不只有那层淡淡的薄雾,其中,更添了许多层层环绕着它的电能。 尽管它的气息是那样恐怖,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可触碰。 但是于它之上的雷电还是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它,一如以往的击打着最下方的幕布,周遭的巨斧亦是如此。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它不具有攻击性或是有着攻击性以外的其它功效。 再往下,当它与下方的幕布触碰一起,它的恐怖之处便是真正的显露了出来! 只见——那幕布自接触到球体的一瞬间起,便是开始肉眼可见的节节崩溃。 仿佛遭到绞杀一般,幕布被一股源自球体的不知名力量直接撕裂开来,化作无尽碎片融进球体之中,不知是去往了何方。 很快,整片幕布便是彻底的消灭殆尽。 接下来,象征着天威的雷电与威武的巨斧均是不再遭到阻挡,猛的朝向下方敌阵劈砍而去。 至此,这场战争可以说是大势已决。 坟喰成功的破过这道大关,接下来,她这四等驭灵师的身份仍旧不会有着丝毫改变,但是她所掌握着的杀伤能力,将会直接碾压高她两级的二等驭灵师! 这一次,她的期望没有落空。 前方的战场上很快便安静下来,不一会儿,这个小世界里的景象更是恢复成了它最初的那般模样。 站在这蓝天淡水之中,坟喰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由于这小世界里的景色完全不曾变化,因此她并不知晓自己究竟在此度过了多少时间。 此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她突然有了一种迫切的渴望,她想要立马逃离这里,重回现实。 一念及此,她来到这小世界的门前,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阵细微的嘈杂之声灌入她耳。 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此刻,她满脑子里都只有逃离此处,重回现实。 门,开了。 她也重新步入了现实世界。 可是当她看向外边世界的时候,映入她之眼帘的,尽是战火所带来的喧嚣。 周边的群山之上站满身披盔甲的弓手或者弩手,他们无一例外的朝向这座山头射来顶着焰火的弓箭弩箭。 山下,装备精良的步兵直挺挺的严阵以待,静候差遣。 在这地面上的队伍之中,其间更是有着好几架威武的投车。 士兵们将那裹着火 药的巨石放上投篮,紧接着,同样将它的向着此处直投而上。 巨石在空中迅速引燃,化身火球。 仿若无尽的焰火与杀器合围于此,在这灿烂的夕阳之下,铸就出一幅世界末日般的悲惨画面。 身处其中的坟喰以及她的周边一切都毫发无损,因为这座山头有那殁天镜鸿所布下的隐形护罩。 火箭与火球在碰撞上这层护罩之后,无一不是爆裂开来,化作火星飘散而去。 看着自己身边的周遭一切,坟喰最初还有着些许茫然。 但是很快的,她便是迅速理清思路。 能够调来这般人手装备针对于她的,想必也就只有那帮早就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的执政者。 最开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念头便是一如以往的反杀屠戮之。 但是很快的,她又迅速冷静下来,扫视了一眼周遭情况,想了想:“看样子目前情况还大没有达到那种不得不战,非生即死的地步。 这层防护措施看起来也是坚固无比,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能够坚持到那殁天镜鸿再次归来。 她一定有着更为稳妥,且不动杀器的办法平息战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大可不必再添杀戮。 不然既煞了这里的风景,又白费了自己的力气。” 想到这里,她收起了自己那桀骜的杀心。 但是在这之后,她伫足原地,想了一想却是又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是好。 环顾四周,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了那只置于树下,面向前方的石椅。 在这石椅的近前,更是置有一张平整的石桌。 接下来,她便是靠坐在这石椅之上,百无聊赖的审视着那些迎面而来的诸多攻势。 前边的山头之上,左侧一个正面着坟喰所在位置的树桩旁,东远洲主以及他的三名同党正一脸不悦的看向前方靠坐在石椅上的坟喰。 良久以后,其中一名老者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愤愤不平的怒骂起来:“从最初开始直到现在。 这都差不多一天一夜了,这座山头却还是久攻不下! 罢了,既然如此,我就先第一个出头。 我还真就不信了,这小小结界还能扛下这天不成?” 说着,他右手一转,一只精美的玉化棕红葫芦凭空现于他的手中。 再往后,这葫芦飞向空中,飞向正对面的山头,停留在它的近前。 坟喰静静观望着面前上方的棕红葫芦,等待着它能显现出什么神通。 就在这时,棕红葫芦的葫芦口打了开来,一条鲜明炽热的火舌紧随其后,喷发而出,直向坟喰之所在。 这条火舌同样被护罩阻隔在了外面,但它的攻势却是依然凶猛,毫无停歇之意,更是愈演愈烈的烤炙着这整个山头。 护罩的确很结实,即便是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它都还是丝毫不露破绽的将所有不适隔绝在了外界。 感知到这一点的坟喰,少有的心生些许惬意,但是有着这般感受的同时,她也是心中暗暗警惕了起来。 毕竟她也不信这层护罩真能为她扛下所有,所以她也要开始有所准备。 她暗自探出蕴力,准备结起灵阵。 可是这么一来,她便发现一桩怪事。 那便是——这周边早已经布满了其他人所布之灵阵。 并且,经过她的一番旁敲侧击甚至是全力以赴之后,她还发现这些灵阵是那样稳固,那样的坚不可摧。 沉思片刻之后,她明白,这些灵阵很大可能性是殁天镜鸿所布置的。 如果这些灵阵出自外边的那四个惧她如惧死的弱者之手,那他们应该就早已经攻破这层防护措施。 更是应该早就猛的生擒活捉于她,将她送进墨香道里领赏去了。 尽管如此,坟喰却是一点也不为此感到喜悦,反而更是因此心头一沉。 因为周边位置已经全被占满,她已无处施展驭灵手段。 如果护盾真的破了,那她便是只能自保,亦或是再开杀戮。 但是不管怎么做,都会是煞了这里的清静与风景,负了这里的一方天地。 另一边,这也是辜负了殁天镜鸿,因为这样的战火本就是因她燃起,到了最后,她却是没能为她守护好这一方水土。 一念及此,她不由得心生愧疚。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深知事情已经无力回天。 此刻,她只得是于心中默默祷念,祈祷殁天镜鸿的及时到来。 另一边,风鸟背上的殁天镜鸿亦是早已得知了家中的这般光景。 恬静的月光倾洒在她的脸上,使人可以看到她的脸色不曾有着丝毫改变,尽管脸上不作任何表情。 可是她的心中,却也是不免有着些许波动与涟漪。 火光,映入了她那纯净的眼眸。 受人围攻的山头之上,此时的护盾已经明显大不如前,焰火带来的热浪早已充斥此地。 只是那重重的攻势,依旧被尽数阻隔在了外边。 而且,现在即便是单看护盾情况也并不乐观。 原先的护罩在受击时可以明显看出外界的侵略物崩溃于同一临界点。 但是现在,除了类似于弓箭一般大小的侵略物保持在以往的崩溃线上以外。 在这之上,稍微比这大型些许的侵略物体都可以或多或少的再是贴近山头本体一些,往后,才是再作崩溃。 场中,坟喰的双手之里都已经握紧匕首,蓄势待发! 万年难得一见的羞涩 - 听闻往殇 - 野畜 坟喰面前上方的火舌甚至都快要烧到了她的脸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笼罩着这座山头的护盾突然强劲有力起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将那一众围攻此地的庞大攻势推回至最初的那条崩溃线上。 同时,护盾里边的热浪亦是仅在一瞬之间便被尽数抹除。 取而代之的,是那若有若无的素素清风。 尽管清风细细,但这对于那个刚从火炉里转换过来的坟喰来说,已无异于如鱼得水。 心生惬意的她没有放松警惕,她迷茫的环顾了一番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后山的瀑布口之方向突地传来一道皎洁明亮的白光。 它非常的巨大与清晰,将这整个战场以及围绕着这片战场的座座群山映照的铮铮明亮。 一时间,众人大惊,纷纷向着那个方向遽然看去。 一只白色风鸟的巨大身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在它之上,殁天镜鸿正负手矗立,她的右手举着一张写满人名,盖有红章的苍苍白纸。 那卷白纸,也正是皎洁白光的源头,那是官上学位的相应将状。 此刻,它清晰的被人们收入眼中。 见到这一幕,东远洲主以及他的三位同党率先不淡定了,他们无一例外的预想到了一个于他们而言的最坏情景。 至于在那周边以及下方的众多或处于战斗状态,或不处于战斗状态的一众士兵们,在见到了上空的这一幕后,也均是停下了手中动作,双眼茫然的守望着那个仿若神圣般的殁天镜鸿。 不等他们多作纠结,仅在此情景刚刚出现的下一幕,殁天镜鸿便是立即发话了:“官上在此,诸人退避。” 她的声道受蕴力加持,声音淡然却又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之耳中。 也就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却是使得那东远洲主猛地变了个脸色! 他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敢相信。 于他身旁的三名老者同样表现有表情变化,但是都没有像他一样这般的大有失态。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殁天镜鸿接着将手中的官上将状好似满不在意的向下甩了出去,直至东远洲主之所在。 见此,对方也是不敢怠慢,当即稳稳的接了下来。 这一下,使得他可以清晰的审视着这卷将状是否属实。 他左手在下垫起将状,右手颤颤巍巍的轻抚着上边之字迹。 一时间,这群山之间的所有人均是将目光紧紧的投向了那东远洲主以及他手中的那份纸张。 良久以后,在这沉重的缄默氛围之中,东远洲主的眼眶里堆砌起一圈盈热的不明韵味之泪水。 此刻,不仅是他的手,他的整个身躯都开始难以自禁的颤抖起来。 他的脸上已经不再先前的满是震惊或是不敢相信,转而——呈现出一副眼含心如死灰、听天由命这两种颓废情感的面无表情。 他携着这样的一份情感,将自己手中的这卷将状,沉重的放了下来。 紧接着,在这之后——他更是顺着先前的伛身动作,直接跪倒在了这脚下的地面上。 面朝黄土,沉重的诉说着:“在下东远洲之洲主,谨遵……官上之命令!” 这个时候,在他身旁的那三名老者才是猛地变了一幅表情,紧接着,更是见到他们堪称手忙脚乱地急忙跪地低头,统一的朝向那殁天镜鸿之方向。 不仅仅是他们,在这之后,遍布这群山之间的士兵们也均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麻木的低下头去,同样的跪倒在了自己脚下的地面上。 场上,坟喰抬头向上望去,才发现殁天镜鸿也在望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不知为何,这一次——坟喰少有的从那殁天镜鸿的浅笑里品出一丝得意的韵味…… 至此,这场险些再次闹出一场屠杀的闹剧彻底结束。 只不过,仅在此之后的第二天,殁天镜鸿所在的这片地境便被布下了上万兵力。 听说他们更是将要受命在这靠近殁天镜鸿之所在的周边开辟出一片地来,搭建起一所军事基地,驻留于此。 其目的,便是为保护殁天镜鸿的安全,在此期间,他们亦会遵从殁天镜鸿的任何命令。 “没办法,有个传说是这样——最初,某个官员问起改革者‘应该用以什么态度前去对待高学位的彼一众者’。 然后创造出这一时代的改革者只是冷冷的抛下一句‘如果他们在哪个官的辖区里莫名消失超过半年,那么那个官就等着随他们一起消失吧,不论是什么官。’ 其实我的个人理解是——这句话只是他的随口一说,他的真实意图并非如此。 之所以会这么答,只是为了突出他对高学位者的重视程度。 哪知道在那之后,大多数官员都真的把这句话作为了实际标准,对高学历者的态度与安危都变成了这样的视若千钧。 我想……他们应该是联想到了——‘只是不知所踪的消失就要直接取官性命,那要是对方真的受了什么大伤小伤,亦或是真的因为各种原因死在我的地盘上了…… 那我会被怎样……?’” 温暖的午后,画板近前,殁天镜鸿一边在画板上描绘着什么,一边这般浅笑着娓娓道来。 坟喰站在她的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那还未成形的画作。 即便是在她说出了这话以后,亦是如此。 “我以为你会接话。” 殁天镜鸿头也不回的这样说着。 “接什么?” 坟喰问。 虽是疑问句,但是她的语境却是那样的毫无生气,使人根本品不出其中的疑惑韵味。 应该说,照着这种语气——不论她说什么,都应该是没有任何味道的。 殁天镜鸿:“我以为你接下来应该会随口一说‘这应该是跟那位改革者的威望有关’什么的。” 坟喰:“我连你口中的改革者指的是什么人都不明白。” 听到这,那殁天镜鸿似有似无的顿了一顿,紧接着,才是听她继续说来:“你——你生于何方?什么学位?” 坟喰:“不知道,从我有了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流浪着。 没有学位。” 殁天镜鸿:“真看不出来啊,感觉你不像是没有学位的人。 我原先的预想里,你最起码也应该有着学士学位来着。” 坟喰沉默。 殁天镜鸿:“不在这里增长一下知识再走吗?我还可以亲自教你。” 听到这里,坟喰的心境才是有了那么些许变化,她的目光正对起殁天镜鸿,这样看着对方的同时,言说道:“不了,我还有个比这更加重要的问题需要最先搞懂。” 至此,殁天镜鸿明显的顿了顿,尔后,方才接着道来:“罢了,其实我本身也只是因为太过寂寞,才想让你接着在这里待下来。 要知道,你是我人生中亲自接触过的唯一一个使我中意的特殊存在。 除你之外的其他人——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兴趣。 而且…… 我还听说你也认识一位同样特殊的奇女子。 现在你之所以要走,也是因为她吧?” 坟喰:“是的,我喜欢她。” 此言一出,坟喰便是立即后悔了。 尽管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变化,但是在她的心里,这个时候其实早就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随意的将这种事情脱口而出。 当她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便是当即生出了一股极其强烈的羞耻感,不由自主的微微低下头去,生怕外人察觉到自己的这般变化。 不一会儿,她的脸上更是万年难得一见的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羞涩红晕。 反观一旁的殁天镜鸿却是不以为然,此时的她还不曾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仍旧头也不回的顾自说道:“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吗?” 这一次,她没有立即得到来自坟喰的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她才是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回过头去,朝向坟喰的位置。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坟喰回话了:“不是。” 看着坟喰的这般样子,殁天镜鸿美眸一转,其中慧眼似有似无的闪过星光。 转瞬间,便是明白了那坟喰的所有心思。 这一刻,殁天镜鸿脸上的浅笑转变成了一抹明显的盈盈一笑。 尔后,她再是回过头去面向画像,重新动起了手中画笔,同时,用以一种调戏韵味的语气暧昧道来:“哦,我明白了~” 至此,两人均是陷入沉默,其中韵味——尽在无言之中。 “话说回来,既然你喜欢她,那为什么现在你没和她在一起呢?” 沉默了良久以后,殁天镜鸿率先打破了这般沉寂。 坟喰:“她——她死了……” …… 殁天镜鸿的手中画笔多描出了一抹瑕疵,在画纸上堆出了一点本不该有的废物颜料。 对于完全无意前去接触艺术作品的普通人而言,这点错误无伤大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关系。 但是对于殁天镜鸿来说,这幅画像已成废品,无力回天。 往后,她直接转过身来,面向坟喰,面无表情的淡淡发问道:“为什么?” 坟喰:“因为我。” 她恢复了以往那副不带生气的诡异气息,但那殁天镜鸿——却是反而不再挂着以往的那抹亲和浅笑…… 此刻,她那有棱有角的脸上只显露出了一股审判者的威严,无形中,给人施于了一种使人喘不过气来的无名威压。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待着面前坟喰接下来的言语措辞。 坟喰也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接着顾自说了下去:“你应该明白,像我这样的人,是无法轻易逃脱过去的。 那些曾经由我亲自布下的仇种,终有一天会杀到我的近前。 但偏偏是在那之前,我遇到了她。 她与我一样是名无父无母,不知所谓家庭是为何物的流浪者。 但是她也与我不同,不论是外表的皮囊还是内心的品质,她都是那样的绝美。 我想——所谓天仙也应该不过如此。 后面的日子里,与其说是我们之间相生相爱,倒不如说是我强行的缠上了她,依靠在了她的身旁,祈求着她的怜悯。 对此,她不曾有过拒绝…… 在仇者找上我们的当晚,她选择了独自抗下一切……” 流浪人生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这里,殁天镜鸿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语调平和的缓缓道来:“我明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有了改邪归正的想法,对吗?” “不错。” 坟喰不带生气的吐出这两个字。 殁天镜鸿不露声色的吐了口气,往后,才是接着言道:“你打算怎么做,有什么计划吗?” 坟喰:“事实上……我隐约觉得她还并没有死。” 听闻此言,殁天镜鸿美眸一转 尽管脸上面无表情,却还是使人可以强烈感到她对此说法的心存疑惑与诧异。 坟喰仍在继续说着:“我想要先找到她。 即便她是真的已然仙去,那我也必须要找回她所残留于这世间的那具躯体,好生安葬。” 殁天镜鸿:“怎么会还需要找到她的遗体?发生了什么?” 在这之后,坟喰又是将那遗体消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于那殁天镜鸿说了一遍。 “是这样吗……” 殁天镜鸿若有所思的呢喃着。 尔后,又是接着说道:“这么说来,你们之间的故事——远比我先前所想象的那般还要丰富多彩啊。”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又是重新浮现起了那抹亲和文雅的浅笑。 一瞬间,便是使得空气中的肃穆氛围消失的无影无踪。 坟喰再次沉默。 殁天镜鸿:“罢了,既然要走——那就走吧。 不过还请记住,如果以后有着什么需要,那就尽管再来这里就是。 尤其是你所爱慕的那位女郎如果仍还活着的话…… 等你找到她了,可一定要领她回来让我看看。 我也想亲自见识见识——她究竟是有多么多么绝美,能够使得你这样的人物表现出那般青涩。” 听闻此言,坟喰虽然仍旧不作答话,无形中——却也还是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不自在感。 另一边,殁天镜鸿早在说着那话的时候就转回了身去,重新作起画来。 此刻,尽管她没有回头看去,自己却也已经想象出了坟喰此时的困窘。 脸上,那抹调戏韵味的微笑也是越发显得得意。 二人就这样一窘一笑的沉默下来。 良久以后,坟喰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般氛围。 那是她正在走向山顶边缘的明示。 殁天镜鸿听得到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她也知道坟喰这是要离开这里。 但她没有说话,更没有转过身来目送她的远行。 她只是静静听着、画着…… 直到再也听不见坟喰脚步。 那是坟喰已然跳出此地,回到世俗。 至此,二人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 殁天镜鸿停下了笔,转身看向山前城镇,若有所思的思量起了什么…… 午后的昏阳使人昏昏欲睡,即便是城市里的喧嚣都被这股莫名的力量幻化成一阵接一阵的催眠曲。 此时此刻,一家酒楼内部,几名身着官服、头顶官帽的成年男女却是不敢有着半分懈怠。 此刻,他们或围在二楼的围边边缘,或倚靠在一楼的圆柱边上,或抱着双手坐在观众席中,时不时假笑一笑,佯装出一副观台上戏曲的观众样子。 这些人身上的制服锦袍与官帽大体羽白,镶有华贵金边,绣有霸气金纹。 由于身披制服的缘故,只能看出女官的身高与男官不相上下。 男官则是统一的型体健硕,虎虎生威。 二楼外侧的走廊上,两名男官一路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沉昏的阳光斜照着在他们的下半部锦袍上,反射出醒目刺眼的白色光芒。 于他们的前后方,零零散散的还有几名互不相识的路人,他们体态各异,动态不一。 或走或停,或慵懒或神气。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一如以往的平常。 可是突然间,两名男官突地大打出手,猛地合力摁住了一名原本将要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 紧接着,其中一人更是熟练掏出一只项圈,熟练的扣上那人颈部。 整个过程轻车熟路,没有言语交流。 那人从一开始便在不停挣扎,周遭的其它路人看向这里的眼神之中透着些许惊恐。 可是不管怎样,都无法阻止这两名男官稳稳抓住了他们的目标。 酒楼内部,这里同样接连发生了由白衣官所发起的数起抓捕行动。 遭到抓捕的人中有些从一开始便在不断的大喊大叫,再加上周边人群的起哄、议论,或是恐慌。 一时间,大厅里嘈杂到无限接近于一团乱麻的程度。 白衣官们拖着手上的被抓捕者举步维艰地从人群中逃离而出。 来到酒馆门前的街道边上,这里已经停留了两辆由马匹牵引着的囚车。 白衣官们打开囚笼,一个接一个的将手中猎物甩进里边,不去理会周边路人的诧异眼神。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轻车熟路。 在这之后,这些白衣官们却是没有立即离去,他们百无聊赖的留守在囚车旁边,似是还需等待着什么到来。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同样白锦制服的中年男人来到这里,虽是相貌平平,但是他的气质却是明显不同于这帮留守于此的白衣官。 细细回忆而去,此人正是先前在那豗阳城中遇见并招揽于孙无量的那名小组将领。 此刻,他去到那一众白衣官之近前。 待他走近以后,他爽朗的开口言道:“可以,这一次没有漏网之鱼,收官吧!” 此言一出,他面前的彼一众者才是真正放松下来,舒了口气以后,不少人直接摘下头顶上的官帽,各自解散离开了这里。 只是还有那么几名白衣官继续停留在这,他们将要随同将领先将这帮犯人关进宫里的拘留室中,往后才可各自解散,到此为止。 押囚回宫的路上,其中一名白衣官略有不爽的抱怨着:“我们组的那个孙无量怎么一直没有见他动过?这样养着一个闲人——不好吧?” 听闻此言,中年男子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用以寻常语调头也不回的回复起:“关于那小子……别问,问了就是和以前一样,我可懒得再跟你们一个个的去老调重弹。” 见他这么说,那人更加不乐意了,当即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而且,那家伙无法凝聚蕴力的事实我们也是众人皆知。 无法凝聚蕴力,那不就等于凡人无法使劲儿,只能瘫在床上的那种? 他不只是闲人,而且还是个残废的闲人。 再者说了,虽然他不能上战场,但是也不是没有适合他这种人的其它位置,干嘛要让他待在组里,浪费所有人的修炼资源? 做慈善也不是这么做的嘛对不对?” 听到这里,领头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用以一种审视者的眼神扫了一眼反驳他的那名白衣官。 被盯上的那人也是全然不惧,直直的与他对视了那一阵子。 在那之后,中年男人才是回过头去,不温不火的言说起来:“既然你这么看他不顺眼,那你就去找他麻烦吧。” “? 当真?” 那人疑惑,当即吐出了这两个字。 中年男人:“是啊,你去找他麻烦吧。 要是你在他一个人那里吃了瘪,以后可就别来叨叨我了。 你们也是,懂我意思吧?” 说的最后,他再是回过头来,朝向后边的其它白衣官们这般示意。 “没毛病。” 一直在与他议论的那人这样回复。 往后,一行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打发完了这段归途。 一处还算宽阔的庭院之中,孙无量正愁眉锁眼的背倚在一棵萧条的树身上。 房屋里边走来一道身影,孙无量睁眼看去,那正是将他招来此处的中年男人。 现在,他们二人已是浅浅之交。 最起码的,孙无量已经知晓了他的真实姓名——玄天刚。 玄天刚老道熟练,此刻,他一眼就看出了孙无量心有所想,有所疑困。 离得老远,玄天刚便爽朗的言谈起来:“有心事那就出去转转,正所谓桥到船头自然直,说不定转着转着——心事就会不知所踪了! 不然,哪怕只是这样憋着又能够有什么用?” 说着,他走向院中的石桌石椅,意欲在那里安坐下来。 萧条树旁的孙无量没有什么改变,他淡然言道:“我只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坟喰怎么就被解禁,不再通缉。” 听到这里,玄天刚的脸色也是平缓下来。 他煞有其事的攀谈道:“这种事,我活在这帝都边缘这么多年以来也还是头一次见。 以前倒是见过或是听说过某某窃贼或是身处其它纠纷中的犯案者得以沉冤昭雪,重夺平常人之身份。 但是那些事例往往都是许多人们呕心沥血方才得出的真正结果。 而且那都还是极少极少。 像是坟喰的这种情况……”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方才再是接着说起:“像坟喰这种确确实实虐杀过成千上百之老幼妇孺的异类,到了最后却被无理由的全权赦免一切罪行…… 这般情景,我也实在是无法理解与难以接受。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也就很容易的明白了。 无非就是——上边有人嘛~” 说到这里,他故弄玄虚的用手指了指头顶上方,嘴角浮现起一抹不明意味的调笑。 往后,又是见他很快摆了脸色,一脸认真的攀谈起来:“不过很明显的——这‘人’可是不小。 能够有着这种堪称恐怖的权力的…… 怎么着也得是内三宫那一等,堪称小半个当今皇帝的人了!” “呼…… 小半个皇帝吗……” 孙无量抬头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般的吐出了这小句话。 “嗐!弄明白这一点也就行了,用不着想的太远太多,要不然就是徒增烦恼。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更应该是凝起蕴力。 如果连这你都无法做到,也用不着再去想些什么坟喰、复仇。” 一边说着,玄天刚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向房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迈入里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站在台阶上回过头去,看向空中,接着说道:“这都夕阳西下了,今天就算了吧。 还是那句话,觉得烦就出去好好玩玩,再不济也随便逛一下,散散心也好。 信我,繁华的夜市可以将你心中烦恼炸至消亡。”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玄天刚便是回过头去,自顾自地走出去了。 至此,孙无量再次抬头望去,看了看头顶上方,那朵朵被黄昏映照着的云浮。 思绪,不知是流浪到了何方…… 偷窥者 - 听闻往殇 - 野畜 “这次的任务是去北边矿山里猎杀那里的所有妖兽,且所遭遇到的一切资源都能归我们组。 你也一起来吧,听说在这之后那座矿山会被抹平什么的……” 数天后,还是在那孙无量私府的后院之中。 玄天刚来到这里,这样对孙无量诉说道。 听闻此言,孙无量也是面露喜色。 太久了,他已经在这里闲置了太久。 如若不是他有着不错的自我修养,换作其他人或许早就已经訇然爆发,惹出事来。 现在听到自己终于可以有所作为,奔赴战场,自然会喜流于色。 玄天刚看起来也是心情大好,对他来说,自己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其他人见一见这孙无量的能耐,得以封上那些质疑与不满的嘴。 虽然即便是这样,他也已经提前预想到了往后还是会有诸如“孙无量如果只能在那种了无人烟的地界施展手段那也还是没多大作用啊,我们大多数的执勤都是在喧嚣拥挤的都市里!”这样的话。 但是他也觉得这是以后的事,大可以以后再说。 此刻,他只是在等待着孙无量的答复与表态。 至于那孙无量,自然也是一口迎合,整个交谈过程简短而又轻松。 时间很快便是来到了他们一行人踏上征途的日子。 数十人置办起行李,安排好马车,穿戴好自己身上整洁的白锦制服,结起一波超凡脱俗的别样人流,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着远方行驶出去。 这一路上并无什么波澜,除去孙无量外,所有人皆是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渡过了此番行程。 待到他们去到了那座矿山的近前方才明白过来——那是一座矗立于城市中央的特殊景观,它的周边高楼林立,人来人往。 显然,它的存在并不会对人们带来什么影响。 相反的,如果人们需要,那么他们便是还会将这最后的一座山林尽数抹除。 正如此时此刻,玄天刚这一众者便是为此而来。 “就是这座山嘛。 估计被我们搜刮以后,就要被某个人上人做成景区继续捞钱了。” 队伍里,某人漫不经心的如此念道。 没人跟着打趣,队伍里鸦雀无声,说出这话的人不一会儿就尴尬的想要遁地逃走。 他们是连夜赶到此处,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是三天两夜不曾有过睡眠。 再是看了看此时夕阳西下的一片光景,玄天刚发话了:“到了这里,大家就先去找两间客栈休息两天吧。 到了大后天,我们再集体启程,迈进山中。” 此言一出,队伍里才是恢复了些许以往的生气。 事实上,三天两夜的不眠不休并不足以使得修士们变得萎靡不振。 恰恰相反,现在的他们之所以不再打趣,言笑不苟,反而正是因为他们都绷紧了神经。 但是要说为什么,却也还是因为这一路上的不眠不休,奔波不停。 尽管刚开始大家还会有说有笑,但事实上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在警惕着,防范着路上的未知威胁。 这样长期的保持下来,众人也就渐渐麻木,变成了那幅样子。 直到现在听到可以休息了的消息,他们才是突地松开了这一口气,恢复了以往的生机蓬勃。 在这之后,众人便是兵分几路,找到了合适的客栈后,分成两拨人各自憩息下来。 次日深夜,客栈高层的外设走廊上,孙无量独自的站在那里,守望着周边的通明灯火,下方的路人零星。 “想什么呢?白天也不见你出来玩儿。” 玄天刚走了出来,站在他的左侧不远处,这样随口问道。 “我注意到有很多乞丐住在那矿山之中。” 孙无量如此说着,他的语调很是平常,品不出什么其中韵味。 “如果我们进去的话,他们也就没地方安身了吧。” 他继续说道。 听闻此言,玄天刚笑了笑,随即道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而且,你以为我们这个活儿只是要驱赶山上凶兽的吗? 另外一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中暗藏的另一层意味,便是要我们赶走这些闲散人员。 而且这还只是预期中的情况。 事实上,这些人已经聚集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自我群体。 面对我们的驱赶,说不准他们还会发起抵抗,与我们相向对峙。 如果真是那样,那才是麻烦了。 这就是现实社会中的潜在规则之一,学着点儿~” 他那脸上的笑容之中似乎夹杂着些许得意。 玄天刚:“而且,哪怕这座矿山不在了,他们也并没有无处可去。 那地下城就是他们的另一处安居之所。 再者说了,他们本来也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现在再让他们回到地底下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至此,孙无量不再说话,他只是用以一种不明意味的凝重表情——一动不动的守望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时光流转,转眼间,便是到了他们一行人启程的日子。 由于山路崎岖,他们也就不再骑乘任何载具,转而徒步登上山途。 一路上,各种诡变的威胁可谓搅得众人不得安宁。 但是即便这样,他们却也没有走散过任何一人。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需要紧紧的跟上队伍。 如若不然,落单的结果必定是惨烈的。 但是好景不长,很快,他们便遇到了这个最不愿遭遇的情景。 嗡…… 一阵杂音忽远忽近的传入众人耳中。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白衣官们均是停下步来,左看右看,侧耳聆听起此番声响。 玄天刚也是如此。 不一会,便是见他脸色大变,急忙低声催促起身边的其他人来:“趴下!快趴下!” 说罢,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玄天刚本人便是已经匍匐在地。 周边的其他人们紧接如此,最后层的那一批人即便压根不曾听闻到过玄天刚的那道发言…… 但是见到前边的人们尽数趴了下来,自己便也全都这么做了。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做出此番动态的不久之后,那阵杂音的主人便是来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 这时,匍匐在地的白衣官们也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抬头向上望去。 紧接着,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群暂不清楚是何品种的庞大蜂群。 似是发现了些什么,蜂群在他们的头顶打转了好一会儿。 期间,他们此一众者便只是这样屏住呼吸,静静的匍匐在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蜂群搜寻无果,很快,便也是一齐向着其它方向飞离了此地。 “那是什么蜂?” 队伍里,传出这么一道疑问。 玄天刚:“不清楚,但是不管什么蜂,我们都能够极其轻易的抹掉它们便是。” 玄天刚此言不假,直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什么蜂种能够对修士产生伤害。 反而总是修士能够轻易的将一支蜂群屠杀的干干净净。 现在的他们之所以无人出手,除了一开始的出于谨慎之外,到了后面,也只是因为自己与周边之人的站位太过相近,顾及到其他人的安全与感受,方才无所作为。 但是这样下去并不是个办法,所有人都不禁想问:如果一直有着这些蜂群前来骚扰他们该当如何。 尤其是在某些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如果出现了这些蜂种,那更是会直接危及许多人的身家性命。 思绪至此,队伍里的其中一人站了出来,道出了这个出现在所有人们心中的重要疑惑。 玄天刚虽是早有料到有人会是这么问起,但是言罢至此,他还是稍作犹豫起来。 自顾自的沉思片刻,他开口言道。 然而,他话未出口,众人便是听闻先前的那阵蜂飞之音卷土重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众众蜂群骤然汇集于此,直向地面上的白衣官们冲刺而来。 见此,玄天刚率先反应过来,直呼道:“散开!全部散开!” 周遭的其他人们自是不傻,更有甚者,还没等他话从口出,便是已经自顾自地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很快,白衣官们迅速分裂,由原先的共同进退转变成了此时的各自奔逃。 其中,只有少数人们仍旧选择了结伴而行,一齐朝向某一方向逃离了这个混乱战场。 嘭! 还是这片寂静的山野之里,一声惊天的炸裂之音突地贯穿此地。 循声而去,方见是那孙无量直立场中。 刚刚那一道惊天巨响,来源于他随手一挥所产出的金色雷电。 此时的他,已经能够熟练挥发自己那份难以凝聚成形的暴乱蕴力。 面对刚刚的蜂群之乱,逃离群体以后,他仅是大手一挥,手中便是引起一波远比蜂群还要暴动的恐怖闪电。 闪电横空出世,强大的能量径直划破虚空,方才迸发出那一道直击灵魂深处的破空之音。 好似那由极速所引起的音爆一般。 面对这般的恐怖威势,追赶着孙无量的那阵蜂群全然是无力抵挡,哪怕是最边缘的攻势余波,它们都不能够接下一分一毫。 由此,它们毫无疑问的尽数陨落下来,尸体铺满了孙无量的周边。 这阵攻势说来浩大,可它来到这个世间的来去前后不过眨眼之间,正如那道贯彻长空的破空音爆一般——转瞬即逝! 孙无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因为他感知到了有什么东西正暗中窥视着他。 由此,他也试图在这无声的寂静之中寻找到那个偷窥者的所在。 就这样酝酿了好一会儿,孙无量突然动了起来,猛地朝向某一方向冲了过去。 全白的衣襟在这陈色的山林里拖出一笔长形的墨画。 那个被他锁定冲刺而去的方向,远处,一道矮小的身影同样朝向别处奔走而去。 这一动态,更是使得孙无量明晰了那身影的确切位置,他朝向那道身影,全速追赶了上去。 这个过程并不艰难,相反的,它对孙无量来说尤为轻松。 因为那道身影一直都只是在障碍重重的地面奔走,而那孙无量——却是飞跃于各种山岩、树梢之间。 不一会儿,孙无量便是停了下来,挡在了那道身影的正前方。 也正是在这之后,孙无量才是看清了眼前的这个身影究竟是何存在。 险象 - 听闻往殇 - 野畜 此刻,伛身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孩童。 其实要说这般存在是个孩童多少有些牵强,因为他除了本身身高如同孩童一般大小以外,其它体征着实是无法使人将他与孩童联系在一起。 表面的棕黑色皮肤上或多或少的布有些许清晰可见的疤痕与伤口。 身形虽是矮小如同孩童,但却有着与这矮小及不搭调的强壮,宛若一只土生土长的陆地走兽一般。 裹在他身上的,不是人们熟悉的布料,而是一层粗制的草皮。 草皮由着各式各样,粗细不一的茎蔓连结一起,从他的颈项一直覆盖到他的脚踝。 他的脚掌上,覆盖的亦是一双粗制的草鞋。 他的头发不仅脏乱,且杂,长短不一,不知是用什么工具修剪成这个样子。 两边嘴角,显露出明显发黄的獠牙尖角。 此刻,他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孙无量,污浊的眼中满是深不见底的一层黑色,使人看不出他究竟怀有怎样的一份心理。 站在他对面的孙无量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暗暗吃了一惊。 从小生活在富饶都市中的他,连一个穷苦的农民都不曾亲眼见过,目光所及,尽是一个个衣着鲜明的人们。 此刻,见到这样的一个畸形存在,自是难免的有所触动。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缄口不言的僵持下来。 但是明显的,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孙无量面前的怪人便是最先作出动作。 他朝着孙无量横扫起了大片落叶。 这般动态自然不会对孙无量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并不作出什么动作。 紧接着,他便见那怪人再一次的往树林一钻,过了一会儿,便是再不见了踪影。 孙无量望着他跑走的那个方向,心中情绪略有涟漪。 这份心境并不能够得以维持,孙无量很快便是回归现世,继续朝着山顶走了上去。 他还不曾忘记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但是走着走着,他不禁思考起来。 他们来到这里,目的是为了驱赶凶兽,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它们对人而言有着绝对的危险性。 刚刚的那个怪人,很明显是已经兽化了的存在。 他没有对孙无量表现出攻击性,但如果是其他人呢? 如果他会伤人,那应该将他如何处置? 想到这里,孙无量迷茫了。 相比与迷茫的孙无量,其他人可没有迷茫的空闲。 在这大山的另一边,此刻,一群年轻的白衣官正与一只身形巨大的棕熊搏杀着。 他们同样才刚刚抹杀掉了于自己穷追不舍的群蜂,但却转眼便是发现自己又是惊扰到了附近的这只棕熊。 它找上他们,不得已,方才又是与之纠缠起来。 棕熊很高,看起来将近四米,于人类来说便是巨人,一只熊掌便能有着小半个常人体积的一般大小,尤为壮大。 敌对着它的,是五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女。 最开始五人还能与之搏个难分高下,但是直到现在,棕熊已经明显的彻底占据上风,五人开始不可控的节节败退。 “打不过了,你们四个先往回走! 这样我也能够放开手脚和它周旋,等你们走了,我再跟着退回去,不然五个人都要在这里被拖死!” 打斗中,其中一人这样喊道。 另外的四人心中其实早有此意,此刻见到有人开口,自是相视点头,纷纷表示同意。 紧接着,便是见那四人当真退出战场。 然而,就在他们正要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之时,异变突生! 那是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威风凛凛,大煞四方。 战场中央的最后一人感到不妙,当即亦是拼了命的反击一次之后,极速退出了这个开辟于搏斗之中的混乱战场。 事实证明,这最后一人的举动是正确的,仅在此人远离棕熊的下一瞬间,那道威风大作的白光便是降临于此,吞没棕熊。 其中,在它落地之时更是伴有一道爆破之音訇然作响。 听闻见后方这般动静的四人早就停下了原本动作,此刻,回忆起刚刚的那般景象,他们均是不约而同的感知到了——棕熊的下场必定惨烈! 不出众人所料,待到一切平息,白光散尽。 战场之中,呈现出的尽是一片血腥惨状,棕熊的尸体被杀得个七零八落,却也还能辨别出个明显样子。 除此之外,那里更是赫然多出一道人形。 定睛看去,来着正是玄天刚。 尽管作出如此大的动作,可他身上的官服官帽却仍旧是一尘不染,白的发亮,实乃强人。 见此,那四名最外围的年轻男女可谓是松了一口气,心里马上踏实下来。 只是那名单独夹在众人中间的白衣官暗暗叫苦不迭,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死里逃生,这人的脾气当即是莫名猛涨起来。 惊吓与喘息之余,这人回过头去,怒气冲冲的高声道:“你他妈是想杀了我吗?!” 见此,玄天刚神秘一笑,当即道来:“放心~ 我清楚你的实力,料到你一定能够躲开,方才胆敢这么做的。 这不,你看你不确实是躲开了吗?” 见他这么说,对应的那人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无从发泄,只得是再一次气冲冲的甩出一句:“这他妈不是废话?!我要是不拼命躲开不也得死?!他妈的!” 这一桥段至此拉下帷幕,但是他们的任务仍旧该当继续,六人开始继续朝山高处进发。 越往上走,越是人迹罕至,更是因为人迹罕至,上边已然成了那有害或是无害之各种动植物的安居之所,不再留有一丝能够容下人类徒步行走的大道抑或小径。 不得已,山中各处走到这般地步的白衣官们都只能够大显神通,或大跳,或翻越,或飞荡…… 用以各种方式继续朝向高处飞奔行进着。 更有甚者,则是用以最为老实稳妥的方式,强行劈开一条阔道,堂堂正正的朝上边徒步而行。 走着走着,久经沙场的玄天刚感知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常。 他回过头去,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再看了看周围环境,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周边的树丛已经茂盛到了真正可说为遮天蔽日的地步。 无意识的扫视着这昏暗场景的同时,他低声低喃道:“人都抢先走在前面了吗……” 表面上,他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只是继续这样漫步前行。 心底里,他却是早已做足准备,堪称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他很清楚,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了,有些东西——开始在暗中布置起了什么。 这种扑朔迷离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玄天刚不会让它持续太久。 仅仅是故作假态的僵持小一会儿后,他动手了。 他的双手握起雄拳,身上白衣突地生起刺眼白光。 下一瞬间,便是见到曾在追捕坟喰时所出现过的那对巨大威武之手甲再现于他的双手。 紧接着,玄天刚目光灼灼,抬起右手便是猛地伛身朝向地面给了一拳。 这一击的威力着实浩大,伴随着滚滚雷声般的拳击回音,周围的景象亦是迅速发生改变。 树木的枝叶不再那样遮天蔽日,眼中的光景亦是不再黯淡无光,一切回归正常。 但是当玄天刚向前看去之时,眼前的一幕使得他罕见着急起来。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口巨大的山洞。 山洞往里,又还有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深邃洞口。 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些洞口近前,抑或是洞中石壁的周边,那些地方赫然摆放着好几个身缠蛛网的白衣官! 他们双眼紧闭,暂不得知是死是活。 他们有的被立着竖摆,有的被横躺着置于地面,有的被一根蛛网单独吊在空中。 更恐怖的,有的白衣官甚至都已经半身入洞! 要是再来的晚上一些,他们或许就已经被完全拖入洞中,更不知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幽闭空间里遭受到何种对待! 看到这里,想到这里,玄天刚哪儿还能够顾得其它,当即解了手甲,猛地朝着洞中冲了进去。 玄天刚最先跑到那些半身入洞的白衣官之近前,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拖回外界。 紧接着,又才是帮他们撕破了紧裹在他们身上的层层蛛网。 玄天刚探了探他们气息,在这之后,他才是如释重负的大松了一口气。 不为什么,正是因为这些白衣官们还有着生机,至于健康状况,他倒是完全不放心上,也就自然不再为此感到担忧。 此时的玄天刚并非孤军奋战,其实早在最开始拳破假象的时候,他的身前还有着好几名白衣官也都一齐看清了现实。 在那刚刚的解救过程之中,这些白衣官们也有在参与进来,和玄天刚一起为昏迷者解开禁锢。 直到现在,虽然被解救者们没有立即醒来,但是他们也均是感到大势一定。 想到这里,其中一人走到了某处洞穴之近前。 见此,玄天刚虽然其实已经心有所悟,但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那人没有立即作答,只是手中腾升起一道火焰,尔后说道:“既然人就救下来了,那当然要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然难不成还要留那洞中妖物继续伤人不成?” 说着,便是见这人将要把火焰投了进去。 但是就在这时,玄天刚叫住了对方:“嘿!” 他向那人走了过去,同时,不予理会对方的一脸疑惑,顾自言说道:“你知道里边究竟还有没有人吗?” 听到这里,那人才是眉目舒展开来,眼中,很快的腾升起一股子歉意。 这人是个小姑娘,赔歉之余,脸上不禁浮现起了些许写满不好意思的红晕。 若是其他男人,见到她此时的样子可能不免一阵心神荡漾,自作多情。 但是在玄天刚的眼中,他只注意到了她的低能以及不够严谨。 野兽出逃 - 听闻往殇 - 野畜 玄天刚:“你先回去吧。” 他的语调与神情中仿佛透露着些许嫌弃与不满。 对方似是有些委屈,娇作道:“回哪儿去?” 见她这么问,玄天刚又是显得有些无奈了,他这样说:“你就——先在这洞口待着吧,有事会叫你们。” 见他这么说,女方应了一声以后,便是如他所说,回到人群里了。 玄天刚独自一人站在这成群的洞穴近前,仿佛有在思考着些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玄天刚正前的所有洞穴均是或强或弱的传出金光,其中,更是时不时的传出阵阵“兹兹”的嘶鸣之声。 这一异常的情景声势尤为清晰,那些空闲在不远处之洞口外层的白衣官们亦是察觉到了这般异样,纷纷围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 人群里,传出这么一句疑惑。 无人应答,玄天刚看着眼前的这般异象,眉宇间并无太多忧愁或不解。 见此,周遭其他人更是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在这重重的疑惑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异象停止了。 洞穴中,再次恢复了先前的暗无天日,深不见底以及死寂无声。 众人还在一动不动的守望在此,后面他们之所以脱离这般状态,缘由与孙无量的一声招呼。 “里面已经没人了,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 众人的头顶上方,一处窄小的洞口之处,孙无量从那里探出了自己的上半个身子,同时,这般的高声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尔后,又均是一阵心领神会,先是向后退了开来。 待孙无量离开洞中,回到地面以后。 先前那名被玄天刚训斥过的小姑娘再次走上前去,她的手中再次燃起焰火,往后,再是将之投入到了洞中。 不一会儿,这许许多多的洞穴之中便都或多或少的燃起火光。 至此,这段插曲就此终结,那些原先从蛛网中获救,昏迷不醒的白衣官亦是清醒过来。 一行人,就这样继续浩浩荡荡的向上进发。 接下来,由于人数众多,一路上的妖魔鬼怪均能被他们极其轻易的尽数抹除。 其他还未归队的白衣官亦是陆续一个接一个的回归队伍,一行人又是不眠不休的前进了两天两夜。 在这之后,这一众者终是登上顶峰。 玄天刚将这烦杂拥挤的山顶植物尽数轰杀开来,使得这里转为一片平地,成就平顶。 此时正直天阳未露的清晨,空中的星光依旧璀璨,天色已经不再是那不见天日的黑暗,转而显现出淡淡的幽蓝。 大椭圆的月亮依旧悬空高挂,只是它的形影淡了许多。 在这高处,清新的凉风不停吹过,为他们清洗掉这两日的疲劳,亦是清洗掉他们此时的慵懒。 大口的吸进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感到清爽自在了许多。 去到边缘站起来时,下方的城市光景尽收眼底,一盏一盏的明灯亦如那空中的星火,璀璨,而又浩大。 一瞬间,竟使人的心中升起一种此为天空之境的宏伟错觉。 包括孙无量在内的众多白衣官们都在各自欣赏着这里的一切。 只是玄天刚暂时还不能闲得下来,他踱步于队伍之中,仔细核查起人数的准确与否。 他这样反复的核查了几个来回,方才是确认无误,放下心来。 只不过,这时候的朝阳已然升起,他也已经看不到刚刚的那一番绝美景色。 此刻的他只要抬起头来,便是只能够望见刺眼的阳光。 这可不会使得他有心欣赏起什么,周边的不少人亦是如此。 此刻,他们都在眼巴巴的望着玄天刚,等待着他作下一步命令。 玄天刚也自然不愿在这里空耗时间,一声令下之后,便是率先纵身一跃,朝着数千米外的山下飞驰而去了。 其他人们见此情形,也均是不甘落后的飞流直下,一时间,一道道的白色身影就这样声势浩大的向下跑去。 很快,便是一个接一个的稳落在了城市之中,引人围观。 队伍的最后边,好十几名身上携满物资的白衣官还在小心翼翼的向下行进着,他们亦是飞驰而下,只不过相比于前面的人,他们的动作保守了很多。 一是为了自身安全,二也是为了身上的物资不会出现掉落。 在这过程之中,其中一人注意到了在这山中有着一人停了下来。 这人停了下来,定睛看去,那人正是孙无量。 这人走朝孙无量走了回去,一边走的同时,还在一边高声说道:“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闻言,孙无量抬起头来,他的眉宇之间透露出些许疑惑。 同时,他也是如实说道:“这有个人昏过去了。” 那人走近了他,来到这里低头一看,昏迷不醒的,是那个曾与孙无量打过照面的怪人。 此刻,这怪人的身上明显的布满划伤,昏迷不醒。 那人看怪人的这幅模样,又看了看孙无量本人,随口说道:“这人——应该是住在这山里的乞丐野人吧。 晕了就晕了呗,你想怎样? 难不成把这玩意一起带回去?” 孙无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呢喃道:“正有此意。” 听闻此言,那人的脸上写满诧异,想了想,又是顾自回头,准备接着下山了。 转身回去的同时,那人随意的甩下了一句:“随你的便吧。” 独留下那孙无量,继续在这若有所思。 待到那人再次远远看到孙无量的时候,他的怀中还是抱有了那个怪人。 孙无量把怪人带去到了药堂,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一名医师为怪人整治出了结果,开了一帖仅需一天便能迅速治好怪人的药方。 在这之后,孙无量更是在这附近租下一栋庭院。 玄天刚来到这里,看着孙无量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边忙前忙后,他的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待到孙无量暂时停了下来,他开口了。 “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玄天刚这样说。 “看情况吧。” 孙无量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玄天刚:“最好还是尽快回来,如果是让你无条件的养着一个闲人,你肯定也会不乐意的吧。” 言过至此,孙无量也自是懂得玄天刚什么意思,当即道:“嗯,我知道的。” 说到这里,二人均是沉默。 玄天刚:“这个野人——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话说回来,连这野人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啊。” 他看向床上的怪人,言语中伴有些许惆怅。 孙无量:“先看看吧。 我也是觉得好奇,这才把它带了回来。 如果后面实在是没意思了,我再看看要把它扔到哪儿去。” 玄天刚自顾自的看了那个怪人好一会儿,往后才是应了一声,转身朝向门外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庭院之中还是传来了他那临走前的最后一道高声:“记得早点回来噢!” 孙无量下意识的应声看去,没有作答。 时间来到夜晚,今夜的空中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点。 灯火通明的卧室床上,怪人渐渐醒了过来,孙无量严阵以待的守在床边,准备随时应对所有的突发状况。 怪人睁开浑浊的双眼,第一时间看向了近前的孙无量。 紧接着,怪人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作走兽状,嘴里,迸发出一阵不明意味的低吼。 脸上表情变得极其凶狠,眼光中透露着明显敌意。 像极了受惊后,向入侵者发出警告的野兽。 孙无量表面仍旧面无表情,心底里实际已经慌得不知所措。 他不想伤它,但却不知应该如何传达这一理念。 看这架势,保不齐双方等会就得大打出手。 这时,孙无量的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将它带下山来,而是后悔没有考虑到它会暴走,没有提前对它做好囚禁工作的安全准备。 哪怕是拿根绳索将它的活动区域限制起来。 到了现在,就在这孙无量沉浸于思绪之中的档口,怪人出其不意的动了起来。 它朝左侧冲出了床榻,孙无量虽有走神,但还是在它飞于空中的间隙之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的其中一脚。 怪人感知到这一点后,当即猛的紧接着回过头来,竟直朝着孙无量的手臂之上猛咬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孙无量也是急了。 下意识的催起了体内蕴力,在它虎口即将咬合,伤害到自己的前一瞬间,内劲外放,猛地将其轰飞了几米之远。 在这之后,孙无量又是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因为事情真的失去了他的控制。 反观怪人,却是明显的目标明确,毫不含糊。 它才刚刚被轰飞落地便是迅速的撑起身来,如同走兽一般手脚并用地朝向门外飞奔出去。 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无量赶在它的前边抢先堵在了房门正前,大喊道:“嘿!” 紧接着,他好像还有后话要说。 但是来不及了,他话未出口,怪人便是猛地冲撞在了他的腹部,用以这种方式推开了他,更是冲出了他仅有的管控范围,扬长而去。 它走了,很快的,它翻出庭院,逃窜得无影无踪。 孙无量站起身来,看着这空荡荡的一切以及自己惹出的乱子。 一瞬间,他感到自己仿佛变回了那个许多年前的孩子。 不同的是,这次再不会有人来无条件的整理他所招惹出的祸事。 并且这次祸事,也绝不会是那样小而美的麻烦。 回忆起那怪人的种种表现,若是任由它在这人类社会之中横冲直撞。 轻则对人类设施或是建筑造成损坏,重则伤到毫无修为的凡人、妇女、幼童甚至是婴孩儿等等。 想到这里,孙无量当即动起身来。 不管那怪人惹出的麻烦是否将要由他前去承担,他都要将它控制起来。 这是救赎,亦是还罪! 他走了,他自信——凭借着自己身为修士的强大能力,他定能迅速的将其抓捕回来! 然而…… 他不停的奔走了整整一个夜晚,一无所获。 站在某高层建筑的顶端,观望着下方逐渐熄灭的点点灯火。 他的心绪亦是渐渐低靡下来…… 提前准备 - 听闻往殇 - 野畜 但这只是他中途休息的一段插曲,他深知情绪不会解决实际问题,行动才是。 故而只是在这里停留了少许片刻之后,他便继续前行下去。 然而,不论他如何的去向前寻找,都无法寻到它的丝毫痕迹。 待到他再次停下来时,天色已经又一次的暗淡下来。 此时的他已经深感疲惫,不知为何,他想回去了。 他不禁自我安慰的暗想着:或许那怪人也早就已经往回跑去。 同时,他还想到:就算不是这样,那怪人能躲过他的搜寻,想必——也就意味着它并没有惹出事来,它懂得自己不能在人类社会里惹出事来。 如果是这样,那它必定会逃,逃回深山老林。 这样一来,那它也就不会对平凡人们造成伤害。 想到这里,孙无量的心弦也是略有放松。 总之,目前他脑海中的所有思绪都只是在旁敲侧击的催促着他——回去! 所以他回去了。 待到他回到家中,看着这孤零零庭院,那间内部漆黑一片的瓦房,听闻着围墙外的人声街嚣。 此时的他,心中不禁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之感。 不自觉的抬头向外看去,他还能够看到附近几栋灯火鲜明的壮丽高楼。 他细细回忆起前半生的所有过往,发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远离了所有认识他的人们。 第一次待在这样一个漆黑角落,静静眺望与听闻着这个世间的所有光景。 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孤独的酸楚。 万千街灯佳人,无一与己联关。 哀伤之余,更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朝他袭去。 这份无力,往近了说,来源于家族惨遭灭门之前际,自己只能听取父母意见跟随老仆外出暂避的抉择。 来源于在那之后,自己甚至不能保全家产,只得任凭他人强取夺之。 来源于自己无力直向坟喰报仇雪恨,竟还把仇火挥洒向了一位无辜之人,当天便是要了那人性命。 来源于自己至今不可将己蕴力凝成形体。 直到眼下,更是来源于自己未能控制住自己带来的麻烦人物。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冲击着他,提醒着他宛若废物。 更废物的,是他直到现在都无法改变这上述的一丝一毫。 他走近房门,呆呆的在那儿站了一会以后,就地靠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他不进去,因为里边除了一只配套齐全的床铺,另外几套残缺不全、铺满陈尘的家具之外,一无所有。 既如此,在里边,在外边,也不再有太大差别。 他坐在这儿,呆呆的眺望着远方夜景,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渐渐的,他靠在门上睡了过去。 他的左眼眼角,那里垂落一滴晶莹细小的泪珠。 “有人吗?!有没有人!” 第二天一早,早在天还未亮之时,一阵粗暴的噪音便是猛的灌入了孙无量的耳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细微而又嘈杂的议论之声。 孙无量被这杂音唤醒,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何事。 小小的迷茫了一阵,尔后,他才是明白过来。 此刻,自己的庭院门前正聚拢着一群民众。 他们来势汹汹,领头者的言行之间,显露出的尽是野蛮与怒气。 感知到这一点后,孙无量的心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理智仍旧提醒着他——发作之前还得务必探清事件背景,不可无理伤人。 一念及此,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缓缓的打开了庭院正门。 在这之后,首先映入他之眼帘的,是一位身着虎皮,身上裹满血腥恶臭,手臂布有若有若无之血丝的,屠夫模样的壮汉。 在他的右手之上,那里正提着一只狼狈不堪的幼小身躯。 孙无量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正是他先前苦苦寻找的怪人。 只不过,此时这怪人的身形可谓狼狈了许多。 它的头颅无力的耷拉着,似是处在了昏迷状态。 身上多添上了数道斑驳的伤痕,酱汁状的暗红鲜血仍在那里还未凝固。 那都是被殴打得出的印记。 见此,孙无量不自觉的眉头一皱。 再向屠夫的左边看去,租给他这整座庭院的男租主正站在那里。 很明显,就是他带着这一群人找上门来的。 接着,孙无量还未发声,站在他面前的屠夫倒是率先发问了:“这是你的东西吧?” 说着,他提了提手中的怪人。 孙无量面不改色,道:“是,怎么?” 此话一出,人群里的部分民众们可谓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起来。 “这小伙子看起来阳刚帅气的,怎么会和那不人不鬼的怪物扯上关系?” 说这话的同时,那妇女还摆出了一张惊恐中带着明显嫌弃的嘴脸。 “嘿!这有什么。 要我说,那怪人甚至可能是这小子偷了谁家孩子,从小就被强行养成这样的。” 说话的男人脸上表现出明显得意,周围亦是有人连连点头,作深思状。 “噫—— 你可别恶心人了。 要真是那样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何况这还是在天居峡洲,天子脚下,要真是偷孩子还能到现在才发现咯?” 周围的另一波人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另一声音鹤立鸡群的冒了出来:“诶,你还别说……” 这里一时间变得人声嘈杂,身处其中的屠夫与孙无量却是不为所动。 很明显,大家都是知晓这怪人来历的知情人。 接下去,那屠夫接着发话了,粗犷的声线显得他有些兴师问罪的样子。 “行啊!这玩意昨晚不仅在我的铺子里吃了不少生肉,还祸害了不少牲口以及其它粮食。 既然是你把它放出来的,那就由你来承担这些损失吧。 不算那些东西的盈利,单算它们的本身价值,加起来算个整——一锭银元宝。 如何?” 孙无量没有说话。 事实上,早在那屠夫话落最后一段的时候,孙无量就已经在拿下自己腰间的钱袋,只手伸进里边掏出银元宝。 待那屠夫话语全落之时,孙无量也是刚好将之置于掌心,递了过去。 见此,对面屠夫不明意味的顿了顿,似是没想到孙无量会这般爽快,豪不抵赖的递出钱来。 后方围观的诸多路人亦是如此。 只不过,接下来那屠夫很快的反应过来,一手接过银元宝的同时,一手将己右手中的怪人放在了二人中间。 屠夫拿了银元宝过后亦是毫不拖沓,当即选择转身离开此地。 见此情形,后边那些从见到孙无量主动掏出钱来后便一阵语塞至此时的围观者们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短暂的死寂过后,便也都接二连三的陆续离开了这个场景。 他们离去的时候,人群里还时不时的会传出一些碎碎念,其间尽是因此番围观未能过把眼瘾而起的种种抱怨之声。 人群很快便散了开来,各回各家。 这时,一旁的庭院租主说话了:“你这——这玩意你还是关起来吧。 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可就不再继续给你租在这儿了。” 双方不约而同的看了看眼前昏迷不醒的怪人。 接下去,孙无量则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这般回应对方的同时,他一手提起地面上的怪人,意欲转身回到庭院之中。 见此,租主也是不再说话,不明意味的扫了一眼孙无量和他手中的怪人以后,便也是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孙无量提着怪人回到里屋,将它再一次的放回了床榻。 在这之后,他凝视起它身上的伤痕累累,还是不放心的考虑起来——是否要带它前去药堂验验伤势。 就这样沉思纠结了许久以后,他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决定先等它清醒过来以后再说。 眼下的他,打算先去买些肉食回来。 从那怪人先前的所有表现来看,它应该尤为喜爱肉类食物。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再做一手准备。 为了避免它再次出逃,惹出乱子,他决定在此列起禁锢作用的灵阵。 虽然他只是个最低等级的驭灵师,但是看这怪人的先前表现,很明显,它毫无修为能力。 所以尽管孙无量的驭灵能力并不强横,但若只是想要禁锢起一只普通的野兽,那也可说是轻而易举了。 最开始,孙无量是想要对着床榻列阵,但又觉得这点空间实在太小,考虑到可能会使其感到不适,决定将它的禁锢范围阔大到这一整幢房屋。 然而,在这之后他又是想到——令其可得在这整幢庭院里自由活动,倒也也未尝不可。 由此,他又一次的将灵阵范围阔大到了围着整幢庭院的地步。 往后,方才是打开院门,大步离去。 当他提着大包小包的熟食回来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走到正午,正上方的烈阳毒辣的照射于行人们的肉身,仿佛是在驱赶着他们远离自己的射线范围。 同样身处于其中的孙无量可谓苦不堪言,燥热使得他的心中酝酿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快。 一直到他推开院门,躲到了屋檐下方以后,这种不适感方才是缓和了许多。 待到他彻底的平复了心境,他推开房门,回到里屋,发现那怪人仍旧昏迷不醒。 这时,他不由得再次担心了起来,不得不考虑起是否要请个医师前来看看。 纠结再三,他作出了最后决定,如果它到了晚上仍旧昏迷不醒,那他便去请个医师前来为它诊治。 在此之前,他得离开这里一阵,其目的,是为了提前打探好附近各个药堂的分布地址。 这样一来,如果他去求医的第一家药堂暂时没有可以出诊的医师,那他也还可以再寻下家。 若是孤注一掷,或将输的离谱。 就这样,他将手中的食物放在屋中以后,自己便是再一次的大步离去了。 他不辞辛劳的将这方圆数十里的药堂走了个遍,记下了十几家大大小小规模不等的各个药堂。 待到他再次归来之时,天色已经下黑了。 虽然原先的预想是“如果到了晚上它还不醒,那便外出为其求医。” 可是到了现在,孙无量所暗想的却是“如果到了这时候它还没醒,那我就马上转身出去寻医!” 惹人心怜的身世 - 听闻往殇 - 野畜 怀着这样的一份心境,孙无量缓缓推开了院门。 前方,不远处的房屋门前的台阶之上,那怪人正呆呆的坐在那里。 即便是此刻看到了孙无量从外边打开了房门,它也全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冗长而又脏乱的头发分别从两边遮住了它的小半张脸以及眼睛,使人看不到它究竟作何表情,有何感想。 再说那推门而入的孙无量,从一开始他见到那怪人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之后,他的心里便是不着痕迹松了一大口气。 毕竟这将很大程度上的为他省去了许多麻烦,使得他的心头卸下不少重量。 在这之后,他更是迅速的迈入门后,同样迅速的将院门关了起来。 至此,他才是恢复了平常那不紧不慢的从容。 他朝它走了过去,期间,那怪人仍旧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见此,那孙无量的心中倒是生出了些许狐疑以及一种莫名的不安。 不过事已至此,不论是他,还是它,都只能够顺其自然。 房门是开着的,孙无量走了进去。 不停的忙活了一天,算上前些天待在山上清理妖兽的日子,直到现在,他才是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了饥饿所带来的不适感。 他走到里屋,惊讶的发现中午他带回来的食物竟一份不少。 不论是用以一根根竹签串连起来的烤肉,还是一整只被纸包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烧鸡,抑或是弹嫩可口的肉包…… 等等一系列的烟火美食均是完好无损,就这样完完整整的摆放在桌面之上。 见此,孙无量的心头更是大感疑惑。 但是转念一想,又是不自觉的嘴角浮现起一抹微笑。 他所想到的,是那怪人之所以会无视掉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美食,想必应该是源于自己昨日偷吃那屠夫生肉以后遭受的一顿毒打。 而要说那孙无量为什么会因此感到高兴,则是因为他觉得那怪人还算聪明,它只是吃了一次教训,就能够牢牢记住不去擅自拿取并不属于自己并且一定属于别人的事物。 如果那怪人真的有着这种觉悟,那么生活在人类社会这种事情,对它来说应该不会太难…… 一边想着,孙无量一边提起了自己面前的这些食物。 直走到门外,将它们全都摆放在了那怪人的身旁。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怪人才是抬起头来,不明意味的看了看自己近前的孙无量。 对此,孙无量没有什么特殊表现,他只是淡淡吐出一句:“吃吧,全都是给你的。” 说着,他顺手抽出一只撒满调料,飘香四溢的肉串递在它的面前,示意它伸手接去,自给自足。 至此,怪人也是反应过来,伸手接过了递在自己面前的食物。 它嗅了嗅烤肉,仿佛是在试探上边有没有对它有害的毒物。 孙无量见了,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了一只肉串,自己一人单独先吃了起来。 那怪人听着孙无量咀嚼烤肉的声音,看着他大快朵颐的动作。 它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接下去,便也是学着孙无量样子,顾自吃了起来。 但是,没过多久,孙无量就又是发现了新的问题。 那怪人在吃完了自己递给它的那串烤肉以后,便再也没了动作,恢复了刚刚那个缄口不言,呆坐于此的状态。 见此,孙无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的,他才又是真正明了了怪人的心中所想。 他猜想,那怪人应该是以为自己只能吃他所递给它的食物,如果他不主动把食物递过去,那它也就不该擅作主张,自己拿取。 想到这里,他干脆抱起了一大堆的食物,同时,对那怪人点头示意道:“嘿。 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己怀中的美食朝它放了过去。 见此,那怪人才是心领神会,张开双臂接过了这大包小包的美味熟食。 在这之后,则是自己默默低头吃了起来。 至于孙无量,他当然有给自己留有东西,虽然已经给了那怪人一大半的食物,但是自己这里同样也还有着不少美食。 庭院里没亮着灯,屋子里边也是,对比下围墙外边的繁华与喧嚣,这里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交汇之处。 看着这幽暗的院落,孙无量心念一动,顿时,只见一阵狂风突起,紧接着,更是将这房前屋后的所有杂草枯叶乃至其它垃圾席卷到了他的面前。 那怪人从一开始便感知到了异动,现在的它,看着自己面前的这般玄幻异动,脏乱的长发之下,那浑浊的眼球之中亦是随之罕见的闪过了些许象征生气的光点。 但是这还没完,在这之后,更是见那孙无量大手一挥,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就这样凭空浮现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再往下,孙无量将之看似随意的朝那面前的垃圾堆上做了个甩手的动作。 一阵夺目的金雷就这样向着那堆垃圾打了上去。 仅在下个瞬间,便见那眼前的垃圾轰的一下转变成了一团正在雄雄燃烧的炽热火焰。 此时已值秋季末期,天一黑,气和风也就都很快的凉了起来。 这一团火,可是为孙无量与怪人的心中燃烧起了些许暖意。 其实孙无量还好,作为修士,哪怕是身处于冰天雪地的寒霜之中,他也难以感到真正的不适。 但是怪人就不一样了,尽管它生命中的九成时光都处在了恶劣多变的自然环境之中。 但是它对这些事物的承受能力,仅仅是处在了能够忍耐它们的这一地步,而不是无视。 这团焰火的存在,对它来说可谓意义非凡。 此时,孙无量还未撤下自己手上的金色雷光,他看向怪人,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示意道:“这叫蕴力。 再一个,每个人的蕴力都会或多或少的有着不同。 如果你能打通你自己的体内蕴力,那你也一定可以做到像这一样的事情。 明白了吗?” 从始至终,怪人都只是呆呆的仰望着他,没作任何反应。 见此,孙无量也是不再指望它能给出什么回答。 他平复下了自己的体内蕴力,接着,随意的在同一层台阶上坐了下来,随手从一旁的袋子里抽出一串烤肉,自顾自的吃了下去。 缄口不言的喰食之中,孙无量不禁思考起来,往后应该如何去做,又要应该做些什么? 另外,尽管现在的他很是迷茫,但是他也同样很是清楚,有两件事是无须纠结的、必须要去做的。 那就是尽快回到队伍里去,同时,教会这个怪人如何在这人类社会之中得以生存。 但是思绪至此,他又想到或许这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他很清楚——想要教导一只野兽成人,这并不是一个几天以内便能达成小工程。 但是另一边,玄天刚也定然不会源源不断的把钱浪费在他这个不为团队做丝毫贡献的闲人身上。 既如此,他便只得将这怪人一同带去,就算不能让它待在队伍之里,最起码不能让它与自己离得太远,恐生变故。 想到这里,他停下了咀嚼食物的动作,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怪人。 咽下自己嘴里的东西以后,他开口道:“喂,会说话吗?” 怪人听了这声,当即转过头去与之对视,但却并不作声。 见此,孙无量指了指自己的嘴,同时,再一次一字一顿的开口言道:“会不会开口说话,说话,懂不懂?” 这一次,怪人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它那点头的幅度尤为微小,小到几乎都看不出它有在点头的地步。 不知是因为不自信还是什么。 “那你说啊。” 孙无量随口说道。 在这之后,那怪人先是顿了顿,尔后,发出了一小串串连起来的,却也让人完全听不出表达了些什么的怪音。 听到这里,孙无量愣住了,不是因为他听懂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而是因为这怪人的声线,分明是那六、七岁孩童的嗓音! “你——你再说一遍。” 他这样说,口吻中,满是无以复加的不敢相信。 这一次,怪人仿佛确实听懂了他所说出的话,当即再一次的发出了另一番同样使人听不明白的怪声。 至此,孙无量方才是真正的死了心。 确定了这怪人的声线,确是那六、七岁孩童方才拥有着的这一事实。 确切的说,应该是这眼前的怪人,实际上正是一名年不过十的幼童。 尽管孙无量乃至所有自它被带下山后和它有过接触的人们都有这种感觉,但当孙无量真正确定了这一点后,还是免不了一阵诧异。 姑且认定它的年龄在七岁左右,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从小便被父母抛弃于深山亦或是本身就生于深山之中。 无依无靠,接触不到人类社会的半分便利,一切资源都只能是在深山里边自给自足。 常年在那自然的残酷环境之中相争相斗的结果,便是他生出一对锐利的獠牙,拥有一身粗糙污黄的皮肤,一具异于同龄常人的强健肌肉。 以及一颗吃过一次教训以后就不敢再犯,小心翼翼的警惕心。 此番身世,着实是令人生怜。 意识到这一点后,那孙无量看向它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变了变。 但那孩子可意识不到这一点,从来不曾接触过常人的它可不懂得察言观色。 确切的说,应该是拥有野兽灵敏直觉的它有察觉到孙无量的情感变化,但它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对于现在的它来说,孙无量的这种变化与那空中的浮云并无二般。 所以它也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浪费精力,前去钻研。 相比于此,它那怀中的美食倒是更能引起它的兴趣,得到它的照顾。 孙无量看着它这大快朵颐之时,表情中时不时所流露出尽兴与快乐,他自己也是情不自禁的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开怀。 高兴之余,他已想好前方的路应该如何去走。 他决定即日启程,带着它一起回到队伍之中。 待到它在这人类社会之里有了独立生存的个人能力之后,是去是留,再由它自己决定。 怪小孩的去路 - 听闻往殇 - 野畜 “你这…… 你还真把它给带回来了。 高!不愧是你!” 白天,不算宽敞的厢房之中,玄天刚看了看盘腿端坐于床榻上的怪小孩,又看了看坐落在它身旁的孙无量。 朝着俩人比了个大拇指的同时,这般表现浮夸的吐露出了这一番话。 孙无量笑了笑,没有接话。 至于那床榻上的怪小孩,它也只是与玄天刚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了一番,没有作声。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对玄天刚来说。 “那你这——是打算养着它吗?” 场面小小的僵了一下以后,还是玄天刚率先摔破了这一氛围,主动的开口言道。 “是啊。 没事!这么小个孩子,惹不出什么事儿来,你就让它待在这里吧。” 孙无量这般应道。 玄天刚:“那我可得提前说好,别带它参与执勤,同时——看好它,还有——别因为它耽误了任何活动。 要是有一点做不到,那就趁早把它哪儿来的放哪儿去,明白了吧?” 孙无量:“嗯,你放心吧,没问题。” 孙无量连连点头,见此,玄天刚也是不再说话,意欲转身离开。 但是就在这时,孙无量又是紧接着开口叫住了他。 “诶,那个…… 你看这孩子还能做些什么,然后你给安排一下,怎样?” 听闻此言,玄天刚又是回过身去,他的脸上流露出了诧异以及些许不满。 玄天刚:“这么小个孩子还能做些什么? 要是强行安排它,往后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孙无量:“话先别说的这么绝,要知道这孩子可是从小就生活在深山里边的。 最开始你也不是没看到过,它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制,嘴角上显露出来的尖牙更是它自食其力的勋章。 这样的一个孩子,除了暂时的身高不行和言语不通以外,那难道不正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嘛!” 玄天刚:“那也不行!想都不用想!” 听闻此言,孙无量明显的有些失望。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死心,很快的,他便再次开口言道:“那你看炊事班怎么样?再不济,让它先去端端盘子一类的总可以了吧?” 这一次,玄天刚沉默了。 他没有立即回话,因为他也正在考虑——是否真的可以这样安排。 见此,孙无量亦是安静下来,不去打扰他的思路,生怕他又要再说一个不字。 沉默良久以后,玄天刚不温不火吐出了一句:“以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后,便是见他大步流星般地走出了这间房门。 尽管那玄天刚的回复还差点意思,但是孙无量却也已经并不感到失望,因为他很清楚这已可以算是此番交谈下来所得到的最好回复。 况且,他也本来就不打算那么快就让这怪小孩单独步入那人群之中。 现在的它,与常人还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交流障碍。 不指望短期内的它能够口吐人言,但是最起码的,它得能够听懂他人对它所说出的一系列日常用语。 至于现在…… 则是他对它开展一系列常人日常生活指导的时候。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都得先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因为他们实际今天刚刚回到这里,两天一夜的周车劳顿,着实已经使得他们感到精力瘪乏。 尤其是那怪小孩,可谓无时不刻的想要一个好觉。 常年生活于深山之中,困了就扎倒在某棵树下或是某山石旁直接睡去的它可从没有受过此等憋屈。 此时的它,早在那孙无量的指导与帮助之下将自己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洗了个遍。 更是换上了一套全新的暗色系棕色便服,孙无量亦是换回了自己脱离工作状态后的那身蓝色锦衣。 至于它原先的那套草衣草鞋,则是被暂时随意的放置在了屋外,准备拿去这附近的垃圾站里丢掉抑或是直接放把火给它烧了。 那怪小孩的脸庞实际有些下部偏方,不过让它头顶的长发由两边耷拉下来,这样分别遮住了它的小半张脸以后,就能够显得不那么丑,看起来顺眼许多。 这是孙无量给它洗头时候发现的。 此外,在给它洗澡的时候,他还就此知晓了这怪小孩是个具有男性特征的男娃。 除了这两点以及他那身上的诸多伤痕以外,便是再无其它值得注意的别样特征。 孙无量准备离开厢房,回到自己的主卧以及床榻上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怪小孩儿却是拉住了他的衣襟,同时,用以自己的童音叫住了他。 孙无量感知到了这一异样,回过身去,看向了他,同时,疑问道:“怎么?” 怪小孩没有说话,仍旧只是不明意味的低声嚷嚷着,同时,摇了摇自己手中,亦是那孙无量身上的衣角。 孙无量:“你是要我跟你一起睡?” 他的脸上仍旧写满童疑。 怪小孩实际听不懂他所说的什么意思,他只是不依不饶的揪着孙无量的衣角不放。 见此,孙无量也实在是没得办法。 索性,他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怪小孩的床边。 很明显,这怪小孩确是想要孙无量陪他入睡。 只因在那孙无量坐下以后,他也就松开了手,不再揪着对方不放,转而侧躺在床上,进入了那昏昏欲睡的入眠状态。 见此,孙无量可谓是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罢了,不妨就等它先睡着以后,自己再去做自己的打算。 就这样,孙无量在此半睡半醒的守着怪小孩真正熟睡了过去,往后,方才是摇摇晃晃,步履踉跄的回到了自己的主卧。 一头撞进了柔软的床榻之中,舒舒服服的进入了睡眠。 待到他再次苏醒过来之时,时间已经悄然走到深夜去了。 一阵细微的血腥直朝他扑鼻而去,那是怪小孩身上前半生所沾染上的腥臭,短期以内还不可轻松驱离。 孙无量先是抬起头来,尔后,下意识的向着自己怀里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那怪小孩正酣睡于自己的怀中。 一时间,他感到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 待到他彻底的清醒以及反应过来以后,他倒也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他只是仍旧一动不动的侧躺在那,心里盘算起接下来应该前去做些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此时的状态,想睡回笼觉是明显不可能了,既如此,那便想想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想到这里,他又是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怀中的这个怪小孩。 往后的他,又该会是何去何从呢? 孙无量之所以会想要让这怪小孩尽快加入人群之中,目的便是为了让他能够尽快的学会与人交涉,争取早日成为人类社会里的一员。 趁着他还年幼,还可以趁着这个幼童的身份得到他人的照顾,想要学到什么,也会更容易一些。 若是待他再年长些许,可能就不会那么受人待见了。 更可怕的一种情况,则是在他还没学会常人的生活方式以前,倒先学会了贪求更多。 如果是这样,想必在那贪求更多的争抢之下,必定会将他人对他的好感猛的拉下一个维度。 到那时,又还会有谁能够愿意继续教导于他? 如果所有人都排斥起了他来,里外不是人的他不可能再回到深山,那么,他也就只能是带着对人类的仇恨在这常人的社会之中战至终章。 不过,如果真是那样,想必从他想要贪求更多的那一刻起,直到他被抓捕归案,前后过程并不会相差太久。 想到这里,孙无量不禁自觉自己是带着他来到人世设计害死了他一样。 也是想到这里,他知道——自己得在教他成人这件事上,尽可能的亲力亲为。 待到第二天一早,孙无量便是带他走上了街头,表面上是带着他出去吃喝玩乐,实则——是让他在自己的身旁多少能够学到点东西。 只不过,许多人见到这怪小孩的第一眼都明显的充满了不自然,更有甚者,甚至是问起了这是不是他的孩子。 对此,他只是笑了笑,懒得去一个个于众人解释清楚。 他倒是不担心人们异样的眼光会对这怪小孩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会向他解释清楚,也相信他能够理解——所有生命体都会对异于平常的事物投以同样异样的眼光。 这实属正常,无视即可。 并且这也只会是此等层面的异样,只要自己不为他人造成困扰,人们也不可能会无端的仇视与你。 就这样,一连几天的在外玩耍以后,这怪小孩明显的开朗了许多,学会了不少日常生活中的小事。 除此之外,孙无量更是惊奇的发现他已然能够听懂常人的不少示意,自己亦是能够咿呀学语的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日常用语。 此番进度,着实是此前孙无量没能预想到的。 这样一来,孙无量也是放心了不少。 于是乎,孙无量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也是因为这样,怪小孩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天独立日。 待到孙无量完成了一天的执勤,往家里去。 一推开院门,便是一眼见到那怪小孩泪眼汪汪的守望于此。 此刻,见到孙无量走了回来,更是激动的当即猛的朝他小跑着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对方大腿,一边用以含糊不清的哭腔重复哭喊着“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见此,孙无量可谓哭笑不得,心中,倒也腾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暖意。 他抱起怪小孩,开口道:“这是工作啊。 要知道,如果人不工作,可就没有收入。 收入,就是前些天我们出去玩儿时,经常能够听见的‘钱’。 如果没有钱,我们可就什么都不能够享受得到,更别说是吃喝玩乐了。” 一边说着,孙无量一边抱着他回到了屋中。 不知道怪小孩究竟有没有听懂他所说的话,总之,怪小孩回应道:“一起,一起。” 听闻此言,孙无量笑了笑,他知道怪小孩什么意思,随即继续说着:“不行,我的上司不允许带你入队。” 此时的两人已经走进了屋中,孙无量把他放在了床上,尔后,自己自顾自的脱起了官服。 怪小孩没有听懂他的后半句话,但是他听懂了那个“不行”。 紧接着,又是见他自己低头啜泣起来,嘴里仍旧念叨着“一起,一起……” 看着他的这幅模样,孙无量也是无可奈何。 他坐到他的身旁,一手揉了揉怪小孩的头顶,一边对其诓哄言道:“乖,这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你想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那就不应该哭,而是努力起来,试着掌握更多的知识与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你强大了,才能被人认可,也才能够跟上我的足迹,待在我的身边。” 说道最后,怪小孩已经顺势钻进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这怪小孩有没有听进他的那一番话,不过由他想来,应该是没有听进的,因为从头到尾,怪小孩都只是在啜泣着。 他低头嗅了嗅怪小孩的头发,上边仍旧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 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孙无量的激励,很快,仅在几天以后,那怪小孩便已能够清晰的口吐人言。 尽管只是一些日常交流的低级词汇,但这也已然使得他与常人没了隔阂。 最开始,在这怪小孩只能听懂一些低级指令的时候,孙无量是打算让他去炊事班那个人流量大的地方锻炼以及扩大他对常人的基本认知。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原先的那个想法已经大可不必了。 现在的他,倒是考虑起了这怪小孩的户籍以及学识的问题…… 心醉,心痛 - 听闻往殇 - 野畜 北方的某个群山环绕着的小城之中,在这镜头没有转到这个地方的好几个月里,期间发生的故事可谓太多太多。 第一件事,可是一个引人至今仍在茶余饭后之间侃侃而谈的天大笑柄。 于这城中等同霸主级别存在的男人——袁立,他的前任妻子“仙妘赟”成了城边一所妓院的顶级名媛。 人嘲这俩人并称城中一霸,并纷纷表示会去光顾那位顶级名媛。 这第二,是一个不清不楚的传言。 说是那城中的紫氤宗门之里,一颗陨落的天作之才“虢镇威”,回到了自己家中,屠了自家满门! 上到自己的生父生母,下至与之毫不相干无辜老幼,无一不被暴力殴杀。 那一副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的惨烈场景,不禁令许多人联想到了一位曾途经此地的血色杀神。 之所以说这是个不清不楚的传言,是因为暂时还没人知道此番惨状究竟是否出自那虢镇威之手。 虢府全族被屠一事,确是血淋淋的事实。 同时,也有传言是那血色杀神回到了城中,虢府之惨变,仍旧出自那人之手。 这第三,则是此城中少数人方才知晓的一件大事! 此城周边常年盘踞有一伙儿山贼草寇,也有可能是几个分别独立的群体势力,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袁家乃至当地执法堂的线人都有传回民间线报。 说是近期有发现过不少生面孔来到了城内之中。 问他们什么户籍,他们也均是空口无凭,拿不出手。 这不由得使得袁家高层以及执法堂联想到了一个古往今来,屡试不爽,甚至至今都还时有发生的卑鄙阳谋。 那便是匪寇佯装平民进城,既拿不出自己的户籍证实身份,又不愿意离开此地。 若是当地执法堂强行扣押或是冒然驱赶,其中若是混进去个当真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没能随身携带自己户籍凭证的合法公民的话…… 那人出城便去告上一状,又或者甚至可能是本地人出去告上这状,那上面的人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严重的,可能当地财主以及执法堂都会被强行的改朝换代。 关键这种人还确实不少,如果像是遇到这些情况结合在了一起,那么当地的执政者除了赌上自己的前程放手一搏以外,基本上也就再无它法。 因为哪怕是毫不作为,如果这一伙儿人当真是那山贼匪寇,到了最后他们很大可能将会联合外部来个里应外合…… 使得这座城市的防御工事直接陷入腹背受敌,进退两难的艰苦境地。 到那时,这座城池必将沦陷,这里的人们将被任人宰割! 而现在,这座小城或许正是遭遇到了此等情况。 执法堂的人除了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以外,还得暗中对着这些拿不出户籍的生面孔们干瞪眼,可谓是心力俱疲。 另一边,袁家的人也没闲着,只不过,他们是放下了不少的本分工作,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这件事的处理之上。 尽管下边的人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看着袁家高层最近不停东跑西跑的诸多动态,他们也均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与阴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悄然传播了开来。 “把那些人偷偷抓起来,直接杀了吧。” 肃穆的袁家会议室中,袁立不温不火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言一出,一旁的众人可谓大惊失色,无以言表。 执法堂主:“这——怕是不好吧。” 闻言,长桌旁的其他人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人开口言言道:“我也觉得这样不妥。” 袁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坚决与冷漠,冷漠的让人感到可怖。 “如果是害怕事情败露,那你们应该想的是如何能够做到绝对隐密,而不是默默盘算要不要冒这个险。” 他继续冷冷的说着。 这一次,场上沉默了。 袁立也不再打破死寂,因为他知道他们已经在考虑他所提出建议的可行性。 哪知道——沉默了良久以后,打破这般寂静的并不是“同意”或是“不同意”。 而是会议室中某个人推开椅子,踱步推门离去的另一番沉默。 在这之后,其他的人亦是如此,均是接二连三的陆续退出了此次会议。 在这整个过程之前后,袁立都只是在默不作声的静静等候着。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此处,他才是顾自站了起来,用以同样沉重的步伐踱出了会议室中。 一出门,便是见到曦谦暃朝着他迎面走了过去。 即便是他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难登大雅之堂,总会试着燃起欢快气氛的曦谦暃,此时的脸色亦是显得有些说不出来的阴沉。 “你那边的情况怎样?谈妥了吗?” 一见面,曦谦暃便是率先发问起来。 袁立:“没有,你呢?” 听闻此言,曦谦暃的脸上写满复杂,难以言喻,同时,回复道:“没有。 所有人都不想为一件还未发生的事情提前买单。” 袁立没有说话,接下去曦谦暃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袁立:“我找到了一门尤为强势的功法,打算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如果这座城市当真步入了穷途末路…… 你就找个机会带着仙妘赟趁乱逃走,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后,你们再各做打算吧。” 闻言,曦谦暃看向了他,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震惊之色。 尔后,又见他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但是在此之前,袁立却是又一次的出口打断了他:“你知道,自先父死后,我就不再说半个虚字了,刚刚的那番发言,字字发自肺腑。 你自己记好就行。” 说完,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他自己便是自顾自地走了开来,不知——是要去往何方。 独留下曦谦暃震惊在那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相比于那些大人物的明争暗斗、忧心忡忡。 此刻,这城中的另一处角落,却是写满了娱乐至死的欢愉…… “妹妹~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铺满鲜明粉黛与酿人花香的粉色小屋里,一面容绝美,写满魅惑的女子侧躺在罩有粉色帐幕的暖床中央,对着怀抱里的仙妘赟这般说道。 就是这样一句平平无奇的平淡话语,从她的嘴里传出以后,却是无形之中沾染上了一道难以言喻的魔力,惹人心迷。 身处于其中的仙妘赟,更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醉生梦死,堪称绝美的快意。 “为什么要走?去哪儿?” 仙妘赟这样回复着的同时,朝面前之人娇呼出热气,仿佛是在暗中传达出某种不可言说的信息。 她的脸上布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潮红,使得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秀色可餐。 “这座城里很快就要掀起一波用以血肉铸就而成的风浪了,你觉得我们两个弱女子……待在这种地方好吗?” 那女郎继续说着。 “啊…… 这样啊…… 那也不行,这里还有些我放心不下的东西。” 仙妘赟这样回道。 女郎:“是吗?那是些什么东西呢?” 她笑了,笑的是那样醉人。 仙妘赟:“袁立…… 还有——父母……” 听到这里,那女郎的眉宇间生出了一丝尤为细微的神情变化,用以一种惋惜的口吻温柔的劝说着:“何必呢? 他们可都抛弃你了…… 尤其是你那所谓的生父母,现在的你,更是沦落为了全城人的笑柄。 不妨跟姐姐去吧~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我们二人就这样快乐的走完下半个人生~ 至死不渝,不死不休……” 说着,她缓缓地俯下了身去,二人四目相对,互相呼吸着对方那尚有余温的鼻息……却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怎么了?不想要吗~” 女郎舔了舔嘴唇,这样柔声说着的同时,朝着对方呼出了一口醉人的热气。 “姐姐……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还得留在这里,守着那些我所在意的人……” 她的眼中仍旧迷离,但那心中的信念却是不曾磨灭半分。 见她如此表现,女郎短暂沉默了片刻以后,自己便是从她身上重新退了下来。 “姐姐……求求你,再多陪妹妹一会儿……” 仙妘赟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轻手捻住对方衣角的同时,这般娇声的恳求起了对方。 但那女郎却是对此不闻不问,她自顾自地拨开了帐幕,从床上退了出去。 一边赤脚朝着门前方向走去的同时,一边看似随意地整理起了自己身上凌乱不整的衣衫。 就在她整理好了一切,准备开门离去之时,仙妘赟从床上追了下来,从后边一把抱住了她。 紧接着,这般说道:“姐姐…… 求求你了,再多陪妹妹一会儿…… 妹妹……妹妹真的很喜欢你,我的一切哪怕是我自己……都可以是属于你的啊……” 她的此番言语之中,伴随着尤为明显的哭腔,那女郎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了。 女郎朝着她回过身去,同时,同样伸出手去抱住对方,二人四目相对,女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仙妘赟泪眼婆娑的可怜样子。 心中,虽有于心不忍,却也还是佯装镇定的轻声道:“妹妹,我也是爱着你的……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更懂得我应该先爱着自己罢了。 你——明白吗?” 说完,她也不去理会仙妘赟那泪眼中的不解,直对着对方的柔唇深深的亲吻了下去。 这一吻,是那样的充满魔力,那样的让人满足。 仙妘赟没能在她的此番攻势之下坚持下去,当场便被对方给迷了个神魂颠倒,接下去,竟直接是昏睡过去了…… 待到她再次醒来之时,她所爱慕的枕边之人早已不知逃去到了何方,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她竟感受到了些许不知所措。 浅尝轻嗅着自己口中依稀残留着的些许余香,她无声的落泪了…… 尽管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够明悟她是因何落泪,哪怕明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出自她自己的选择…… 内乱 - 听闻往殇 - 野畜 “近段时间里的城内城外都已经这样的危机四伏,暗潮涌动了,一大帮人都还在想着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若真是这样下去…… 此城又怎能不亡呢……” 寒风凛冽的城墙之上,曦谦暃正仰头靠在墙边,小半个上身探出城墙以外,如此的观望着,惆怅着。 此时正值下午,但是天色却并不明媚。 仿佛是为了给这城池的薨殒增添些许戏剧性一般,空中,汇集起了一大片的乌云。 阳光虽然没有遭到严严实实的封闭,但却也是走到了穷途末路般的凄惨境界。 乌云被阳光映的有些发黄,那是一种淡淡的泥黄色。 因为这样,此刻的整片天空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灰色幕布沾染上了些许若有若无的黄泥。 使得人们的心中更是多蒙上了一层阴影。 配上这深秋转初冬的特殊时节,冷风更是将人心之中的悲伤上调到一个档次。 曦谦暃没有待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却也明白哪怕是去试着拉拢人手也和呆在这里并无不同。 想了又想,他想到了仙妘赟以及袁立对他的嘱咐。 一念及此,他打算先去与那仙妘赟提前打个招呼。 驾马驶向城南妓院的路上,他的心中说不别扭都是假的。 袁家领主去妓院找那已然成为头牌名妓的袁家家主之前任妻子,这场面,这消息——势必又将成为下一个引人侃侃而谈,同时亦将谣言四起的风口。 但是他没有办法,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走上一趟。 不出所料,待他来到这风月之地的门前,更是下马走了进去以后,妓院里外的不少人都炸开了锅,纷纷起哄。 尽管他们并不知晓他的姓名,但却无一例外的知晓他以及他的身份。 “呜! 看看是谁来咯!” “哇是袁家领主诶!” “他来干什么? 莫不是……也想尝尝那袁立前妻的滋味儿~ 哈哈哈!” “要真是那样,那仙妘赟也算是齐活儿啦!伺候过袁家的两个主人!哈哈!” 一时间,类似的污言秽语可谓搅得曦谦暃烦躁的想要当场发作,若不是那妓院的老鸨子来得早,只怕他是就要直接打人了。 “哟!曦大爷!今儿个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进来座快进来座!” 一边说着,那老鸨子一边示意他随她而去。 “不必,带我去见仙妘赟即可。” 曦谦暃摆了摆手,不温不火的这般言道。 此言一出,更是直接将这场中的氛围提升了一个档次,起哄的污浊噪音更是不绝于耳。 “哈哈哈!这袁家领主当真是想要试一试那贱**的滋味了!” “看他这儿体格,啧啧啧…… 再加他作为修士的独特精力。 这仙妘赟今天怕是有福了呀!” “嘿嘿,等他出来了,我就去试试能不能再去给那**接着光顾一次……” “啊?” 那老鸨子发出这声,不知是出于疑惑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不行?” 曦谦暃正色道。 听闻此言,那老鸨子也是正经起来,一板一眼的言说道:“行啊,您给先交十五贯订钱吧。 交了钱就给见。” “光是见个面就要十五贯钱?你们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听了那老鸨的一番话,曦谦暃微微吃了一惊,这才这般出口问道。 见他如此反应,那老鸨连忙解释起来:“唉您误会啦! 交这钱的意思,是您进去以后若是心血来潮,那大可直接略过交钱的这一道手续,与那闺中娇娥好好的玩儿上一玩儿。 若是当真只是见了一面,闲聊少许,待您出来以后自会向您退回一大部分的订钱,从不赖账!您老大可放心~ 另外啊,考虑到您是第一次来,再考虑到您的身份…… 首次全免单也是可以的,您是要……?” 原先的解释倒还正常,但是听到后边,那曦谦暃方才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可免单,那么接下来他不论怎么说都是左右为难。 对内,扪心自问仙妘赟的存在,所包含的意义与份量自定型以后就从未在他曦谦暃的心中乃至袁立的心中有所改变。 若是不给钱,那岂不是轻贱了仙妘赟的身价? 但若是老实给钱,又岂不是在说她就值这个价,只要付了钱便可对其为所欲为? 对外,他要是给了钱,人们会说他当真就是为嫖而来的。 若是不给钱,那人们不仅会说他是为嫖而来,还会使得自己落得个厚颜无耻,无偿白嫖的名声。 这一下,可把曦谦暃暂时给搞糊涂了。 边上的人们还在不断的起哄与群嘲,脑海里的逻辑也是越理越乱,心中的烦躁渐渐的暴动起来。 到了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化作了那曦谦暃嘴里冷冷吐出来的一声“滚”。 顿时,那曦谦暃深藏灵魂中的杀气无形之中猛的爆发了出来,霎时间,人们短暂的被这杀气杀尽了一切的思想! 大厅里,突然安静的令人害怕!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僵住了! 不去理会众人的这一反应,曦谦暃自顾自的出言叫醒了身前的老鸨:“带我去见她。” 这一番话,打破了大厅里的死寂,但却没有复原大厅中的喧哗。 老鸨亦是被这声音拉回人世,此时的她,恢复了自己作为常人的基本情感,面无表情的淡淡吐出了一句:“请随我来。” 曦谦暃亦是恢复平静,不再说话,默默跟上了对方。 他随她走到了二楼一处隐秘的角落里,此刻,他们的面前是一张竖挂着的青色白布。 “就是这儿了,您自个儿进去吧。” 老鸨淡淡的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自己便是自顾自地从走廊里退了出去。 在这之后,曦谦暃没有立即踱步而入,他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周围这狭窄的空间。 心里不由得联想到里边或许亦是这种令他深感压抑的环境。 就这样在心底里默默的吐槽了一番以后,他伸手去掀开了面前的门帘,同时,脚下的步子亦是紧随其后的跟了进去。 一直到待到他步入到了房间里边,这里的光景方才是使得他感到眼前一亮。 因为这里实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压抑或是淫靡。 他向左边看去,那里有面向外边,并且正大开着的特大天窗。 家具设施配套齐全,不含任何奇异的特殊用品。 只是在那天窗的正前,那里摆放有着一张床榻,床榻的前边,又是立了一排风格典雅的障屏。 透过屏障,依稀可见后方的那位佳人,那——仙妘赟。 再说那仙妘赟,此刻,感知到门口来人以后,她粗略的整理了一番身上那特制的半透明便服。 紧接着,急忙从床上站下了地,同时,略带疑惑的开口言道:“来客人了吗?” 以往的她,从下床到接客整个动作可说是一气呵成,但是今天,她不会那样了。 因为就在她半个身子迈出屏障,看清了对面的来人以后,她愣住了。 站在他对面的曦谦暃亦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于曦谦暃,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之中可谓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反应,而不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紧接着,还是那曦谦暃最先反应过来,直催道:“你先回去!你先回去!” 在这之后,那仙妘赟才是有所顿悟,下意识的退回到了屏障后边,更是背对起了屏障及以外的一切。 此时的她,已是恢复起了大半的意识。 但是反应过来以后,她那白净的脸上却是刷的一下布满了羞红。 直到又是过了一会,她又才是真正的清醒了去。 她想到——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被许多个男人看了个遍,到了现在,就算是多一个、少一个,又能够有什么区别。 哪怕是与己相识的熟人,又能够有什么变化。 只不过,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会是曦谦暃,这个以往一直被她视作叔叔,被袁立视为半个父亲,受到包括他们两人在内的不少人之敬重的中年男人…… 这着实是她不能够想到的。 同时,这也使得她对他的认知猛的下拉到了负级别的地步。 想到这里,她倒是没了许多心理压力,毕竟她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便是一直在和这种怪诞之物相打交道。 “谦叔,您自己进来吧,我就在这儿等着您,会把您给伺候好的。” 很快,她率先开口了。 听闻此言,曦谦暃虽不免感到尴尬,表面上却是仍旧能够天衣无缝的做出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 就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正经言说起来:“你误会了,我此番前来,受的是那袁立之托,并无非分之想。 你且在那后边自己待着,这般与我隔屏交谈便是。” 曦谦暃的这短短一番话语,对她来说可谓份量不小。 刚放下的心弦,在听到这番话后又是猛的高高提了起来。 一时间,竟使得她有种缓不过来了的错觉。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不由得的想到袁立为何不愿自己前来,莫不是——嫌弃自己会脏了他的眼吗…… 想到这里,那仙妘赟又是难免的顾自哀伤起来了…… “妘赟?” 屏障外边,曦谦暃试探性的抛出了这么一道声音前来。 这一下,方才是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紧接着,更是急忙的朝曦谦暃回复道:“哦,您说吧!” “最近,我们这座城里陆续溜进来了不少无户籍的散人。 袁立和我都想要防患于未然,防止这一批人是那城池外边的山贼同党。 这么多年来,想必他们已经暗中壮大成了一份不容小觑的力量,甚至可能已经有着能够攻城略池的武装能力。 若是当真如同我们所预想的这般,他们已经在计划侵略这座城池…… 总之,袁立告诉我,如果最后那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无力回天,就让我来带你逃出这城。 待到逃去安全的地方以后,再让我们各作打算。 并且他是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嘱咐过我了——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听到这里,仙妘赟的心中已经成一团乱麻。 她接着问道:“袁立呢?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告诉我?” 杀鸡儆猴 - 听闻往殇 - 野畜 曦谦暃:“他说他要在这个当口上去闭关修炼,我也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我是在听了他的嘱咐以后,这才立马赶了过来将之转告于你。” 听到这里,仙妘赟已经坐不住了,她急忙道:“谦叔您先下去吧,我穿好了衣服马上下来。” 听闻此言,曦谦暃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刚想要问出心中疑惑之际,仙妘赟的话语却是打断了他:“带我去见袁立!” 至此,他才是明白过来,随即动身走出了屋子,直下到楼下,骑上马背,原地等候着仙妘赟的来到。 很快,仙妘赟便是如约下到了妓院门前,换上了一身淡雅轻薄的长裙。 只不过,在她的后边,老鸨同样不停念叨着什么的同时,一路跟着她小跑了出来。 见此,曦谦暃主动下马,挡在了仙妘赟前边的同时,高声道:“怎么了?” 老鸨看着自己身前这个身强力壮的曦谦暃,可谓是打心底里的欲哭无泪。 她用以一种无限近似于哀求的口吻言说道:“曦大哥,这人您可不能带走啊! 您要是带走了她,那岂不是断我的财路!杀我的父母啊!” 闻言,曦谦暃却是毫不为之所动,仅用一个眼神,便是再次吓退了她,使其不敢再有嚷嚷半个字眼。 往后,曦谦暃则是缄口不言的骑回马背,更是载上仙妘赟以后,当即驾马远离了这个令他深感厌恶的地方。 在这之后,他们直接去到了袁家后山。 先前袁立命人在这里挖出了个小型山洞,作为他的修炼室。 然而,当他们来到这里以后,却是什么都不曾发现,山洞里边空空如也。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下黑,但那仙妘赟却是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见此,曦谦暃又怎好意思单独一人停下歇息。 接下来,他们又将袁家所有曾被那袁立暂时充当过训练以及修炼室的房间之中翻了个遍。 期间,袁家之人看着归来的仙妘赟,眼中神色不尽如一,其中,不乏表现出明显厌恶与嫌弃的贬视。 面对着这些目光,仙妘赟没有什么异样表现,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一心一意的找寻着袁立的踪影。 不停的张望着,奔走着,翻找着,呼喊着…… 这样的一套动态下来,就连曦谦暃都感觉到了些许神伤。 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坚持到了现在。 看着她那幽光中的单薄身影,又想到在这寒冷的黑夜中,作为一个毫无修为之凡人的她,身上却仅披上了一层单薄的长裙…… 此情此景,着实是叫人心怜。 她还在黑夜里漫无目的寻找着,看这样子,不知还要在这件事上耗费多少精力。 这时,曦谦暃开口了:“别找了,我们应该是找不到了,现在夜也已经深了,你好好回去歇息着吧!” 仙妘赟没有回话,她仍在不停的向前走着,找着…… 见到这一幕,曦谦暃有些慌了。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仙妘赟那单薄的身子岂不得要累出病来! 想到这里,曦谦暃猛的一个冲刺去到了她的身前,堵住了她。 不等他先开口,仙妘赟倒是第一时间目光呆滞,自言自语般的吐出了一句:“找袁立,一定要找回袁立……” 说这话的同时,竟是见她仍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是意欲绕过自己身前的曦谦暃,继续向前寻找下去。 然而,她的步子还未迈出一步,便是被那曦谦暃捧肩按在了原地。 “妘赟!你清醒一点!这样做根本就没有丝毫意义!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你直接就累死在这条路上了你知道吗?!” 曦谦暃也是急了,就这样对着面前的仙妘赟严声詈气的口头教训了一番。 实际上这一番话之中,教训意义只是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那曦谦暃想要唤醒仙妘赟的关切之情。 不知是不是出于这一番训斥的原因,仙妘赟眼中的迷茫很快就此暗淡下去,她那干裂了的嘴唇亦是渐渐不再无意识般的微微蠕动着。 整个人都渐渐恢复了那常人该有的镇静。 然而,在这之后则是一阵不知又将持续到什么时候的缄默不言…… 曦谦暃看着她此时的这般样子,尽管他不明白她的心中作何感想,但是他很清楚一个事实。 那便是此时的她一定早就已经累得不轻。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浪费双方精力多费口舌。 而是缄默不语的抱起了对方,往袁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他的马留在了袁家府上,因为最初他也不曾想到,不知不觉中,他便随她走出了这么远的一番距离。 回府的路上,他除了考虑起仙妘赟的去处以外,心中,还不自禁的生出了些许其它的感慨。 看着自己怀中仙妘赟,他很不解。 他不明白她对袁立究竟抱有何种情感,又为什么会为了找回他这一件事如此的亲力亲为,劳累奔波。 他知道,那不是痴男怨女之间那种所谓海枯石烂,无怨无悔的爱情。 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情感,这就是令他费解的一点。 任凭思绪飞舞着的同时,二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袁家府上。 当然,这并不是曦谦暃无意识间随心来到的终点站,而他从自家府上以及袁家府邸之间选择得出的一个结果。 理由很简单,他的府上只有跟他差不多同样粗糙的大男人,没有仆人,没人懂得做菜,卫生也不如袁府来的精致。 哪个才是仙妘赟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美人应该去的地方,自是无需纠结。 至于袁家的人会对仙妘赟投以一份什么样的眼光,他自然也有预想到,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是尽量为她驱赶走那些不怀好意的恶心东西了。 他把仙妘赟抱回了先前她所居住那栋私房,她很幸运,那里至今无人居住的同时,一直有人前来照料。 卫生环境什么的,好的没话可说。 曦谦暃心念一动,点燃了整栋房子里的灵灯,原先漆黑一片,看起来阴森可怖楼房之中立马就此变得通体明亮了起来。 与先前的模样比对出一幅鬼屋与婴儿房的天壤之别。 很快,一组身着仆人制服的几名男女便是主动来到此处,见到来者是为曦谦暃,以及那位已然昏睡过去,平躺在床上连鞋子都还未曾脱下的仙妘赟后,众人放下不少心来的同时,怀揣起了新的疑惑。 不等他们发问,曦谦暃倒是率先吩咐起了他们:“来来来,来个女的给妘赟把鞋脱了。 这种事儿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去干也不合理。” 虽然心有疑虑儿,但是家主级别的人物吩咐下来了,他们也自是不敢拖沓,队伍里当即走出来了两名女仆。 见状,曦谦暃从床边退了下来,改为就地靠坐了的一旁的床头柜的旁边。 接着,他又是朝其他仆人吩咐道:“有没有粥?如果能现做最好。 这玩意我也很少吃过,你们就自己推荐一款最好吃的做好了送过来吧。 单独做给就行,我吃不惯那软趴趴的玩意。” 此话一出,他便是不自禁的后悔了。 因为他联想到,让这些人知道了那是要单独给仙妘赟吃的,他们会不会出于种种原因给仙妘赟的食物动手脚?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仆人都已经接到了话并退了下去,他也只得是静观其变,大不了等会做好端过来了自己先尝一口便是。 想着想着,一旁,两名女仆的异常反应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循声看去,同时,下意识的随口吐出了一声:“怎么了?” 闻言,两名女仆纷纷避让,这一下,方才使得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此刻,仙妘赟的脚上的鞋具与长袜都已经被褪了下去,使得她那已然被劳损到浮肿的脚底暴露无遗。 不仅如此,透过那层丑陋的浮肿,明显可见在那后边更是一片的看起来吹弹可破的涨红。 使人不禁产生一种它会不会突然炸裂开来,霎时间血如泉涌的错觉。 见此,曦谦暃又急了,但是他却也毫无办法。 像他这种人物,以往只是个小喽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受过这般的折磨,但他乃至于身旁的其他人无一不会咬牙硬挺,硬生生的熬过那段度日如年的艰苦岁月。 谈何缓解这般痛苦的经历或是经验? 所以此时的他只能是干瞪眼,所有的着急或是关切,最终都只是化作了一句:“你们赶紧想想还有什么多少能够为妘赟缓解一些压力的办法,赶快动起来别干瞪眼啊!” 曦谦暃如此说着,言语中写满了明显的着急与关切。 闻言,两名女仆纷纷退了下去,估计是前去为此事安排准备了。 不一会儿,她们便是赶了回来,同时,在她们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抬有一只盛满了药水的脸盆。 那药水是金黄色的,散发出伴有明显药香的热气。 另外一名女仆,她的手里则是攥着一条毛巾。 待到她们打湿了毛巾,便是接着将之轻裹住了仙妘赟的双脚。 作完了这些以后,更是配合着将仙妘赟的睡姿摆正,为她盖好了被子,默默守候在了一旁。 到了这时候,曦谦暃才算是放下了心来,转头自顾自的靠坐在了原先的床头柜旁。 过了一会儿,煮好的粥也是被端了上来。 里边掺合了许多形形**的食材作为佐料,看起来是那样的鲜香美味,更有那紧随其后的飘香,当仁不让的证实了这一点。 在这之后,原先守候在仙妘赟床边的其中一名女仆主动站了出来,接过了托盘上的碗勺,打起了皿器里的鲜粥。 待到做完了上述的一切,女仆准备转身将手中的食物投喂给昏迷中的仙妘赟之时,曦谦暃开口叫住了她。 “等等,你自己先尝一口有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站了起来,这样说道。 见曦谦暃这么说,周边的仆人均是不自然的变了变脸色。 端起粥的女仆小小的沉默了片刻以后,则是照他所说的那般——舀起一勺粥米,当场吞咽了下去。 接下来,场中沉默了良久,却是并无发生任何异常。 见此,曦谦暃又是坐了回去,同时,开口言道:“行,喂给她吧,喂完这一碗就行。” 往后,两名女仆就这样一人端着粥,一人扶着仙妘赟,朝仙妘赟的嘴里细细喂完了这碗中的美食。 接下去,则是一夜无话的沉寂。 除了需要给仙妘赟的脚上定时换药以外,也就再无其它看点。 但是就在第二天…… “说吧,你是不是把那个贱丫头给带回来了?” 仙妘赟私府门前,一小批曦谦暃认不清楚的袁家内人又是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更有一人见到曦谦暃便是人模狗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曦谦暃很清楚,这一批人和昨日在妓院前厅起哄的那一批人并无不同,对待他们,且不可试着言说理论,似要大打出手般的喝退他们便是。 一念及此,他也就不再浪费时间,直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被我扯掉了整只手的那个谁?” 此言一出,他面前的人们皆是不自禁的变了变脸色。 然而,这芸芸众生之间就时不时的非要窜出一个想要鹤立鸡群的存在,正如此时此刻。 人群里边传出了一个尤为突兀的声音:“哼!曦谦暃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当初那是袁立的意思,你只不过是一个执行人罢了。 现在袁立不在了,你又能有什么可豪横的? 再说了,你一个和袁家家主前夫人私通的奸人,也还有脸这么嚣张,这么底气十足的吗?!” 此话一出,那曦谦暃当即就忍不了了! 类似的污蔑昨天方才刚刚发生,哪成想这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再提起来。 这下好了,原先的他只是想吓一吓这帮人,想着草草了事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他觉得有必要来个杀鸡儆猴! 紧接着,不去理会人群里那些带有嘲讽韵味的嬉笑之声,曦谦暃三步并做两步,猛的越过了人群,找到了声源。 一把提起了对方的颈领,恶狠狠的瞪着对方的眼睛,如此的言说道:“你也知道袁家的另一半主人已经不在了吗——!” 战争前夜 - 听闻往殇 - 野畜 那人是个年过中旬的贵妇,不知怎的,面对曦谦暃的这般恐吓,她却是显得没有太大表现。 此刻,她反倒是莫名更显得意了起来,接着说道:“哟?怎么?你想以下犯上吗!” 曦谦暃见她如此的嚣张跋扈,原先刚准备收敛起来的脾气,短时间内亦是猛的一下再作爆发。 几乎是无意识的,他一手随意将其推倒在了地面打了个滚。 那妇女吃了一记,却是毫不自知,当即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继续骂骂咧咧的朝着对方扑了过去:“好啊你!如此的不知廉耻、嚣张跋扈!我今天,还偏要替那袁家之主,出这一口恶气!” 见此情形,曦谦暃倒是不自觉的显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眼疾手快,一手接过了对方的此番攻势的同时,顺势发起了一道强势的肘击强行制止住对方大部分动作。 接下去,抓住对方手腕,一脚——将那只手生生踢断成了两截! 霎时间,鲜血飞舞,血如泉涌! 很快,便是染红了这周边的一大片平地与草坪。 人们惊呆了,包括被踢断手臂的那名妇女本人。 紧接着,一声来源于女仆的惊叫,将众人拉回到了现实。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属遭受断臂的妇女本人,她瞪大了眼珠,看着自己身体右侧的这般惨状,满脸的不敢相信。 但是很快的,她又是闭眼仰天高声的哭喊了一声“啊”。 紧接着,摇着自己那鲜血淋漓的右臂疯了一般的一边哭喊着,一边拖出血迹,大步奔跑了开来,不知——是要去往何方。 在这之后,余下的其他人们则都是先后惊恐的看了一眼曦谦暃,曦谦暃亦是毫不客气的与那众人相向对视着。 往后,面前的这一批人便也都是接二连三的朝向断臂妇女跑出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此地以后,他才是皱起眉来,后知后觉的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自责自己不该那般冲动。 接着,他心念一动,暗劲骤生,周边乃至远处的鲜血便都尽数从地面及草皮表面悬浮而起,立定悬浮于他的手中。 他的另一只手上,那只断臂亦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压力瞬间压成血沫,融入到那颗头颅大小的血球之中。 再往下,血球竟是毫无先兆的炸裂开来。 只不过,这般的小型爆 炸并没有使得曦谦暃手中的血球重新乱撒一地。 相反的,血球化作了数万亿肉眼完全不可看见的血珠,随着微风飘散离去了。 就这样,原先的血腥场景消失不在了,只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仍旧若有若无的暂留这里久经不去。 曦谦暃认真审视了一眼自己的周身,确定了自己身上已然没有血迹以后,转身朝着楼上走了回去。 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一番吵闹的缘故,此时的仙妘赟已经在床上醒了过来。 先前的仆人早就已经退下了,更换上了单独的一名男仆在此守候,亦是使得这间屋子不再显得那般拥挤。 清醒后的仙妘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躺着,守望着窗外那一成不变的乌黄天色。 曦谦暃亦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暖场,一时间,这屋中的气氛竟是这样沉寂了许久。 但是什么事都会有着一个起点,这里的死寂亦是不可能走向永恒,到了最后,曦谦暃还是开口了:“妘赟啊…… 干脆以后你就暂时先在这里住下吧,等到袁立回来了。 抑或是等此次事件熬过去了以后,不管你是想要回去或是去往其它地方,我都不会再做阻拦,如何?” 这一次,仙妘赟给出回应了,尽管那只是一声轻飘飘的“嗯”,却也使得曦谦暃放下不少心来。 接着,他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袁家里的其他人会对你做些什么。 该吃的教训,我确信我已经让他们提前尝到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试图犯禁,你大可安心就是。” “嗯,知道了,您去忙去吧,别耽误了要事。” 仙妘赟这样回道,她说话的语境听起来是那样平和。 但是听到这话的曦谦暃——却是沉默了。 不为什么,正因为他在纠结是否真要如她所说,独留她一人在此,自己则是去忙自己的事。 漂亮话只是对仙妘赟说的,实际情况曦谦暃哪能把握的住。 他自己也无法保证,未来还会发生些什么,抑或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几经纠结之下,他还是停留在了这里,默默靠坐在了那只床头柜旁。 直到,一个消息的到来。 外边有个声音突兀的冲进了屋内所有人的耳中,待到它离得近了,才是叫人清楚了它是在叫着:“领主!领主!” 听到这般传唤,曦谦暃顿感不妙,当即走下楼去,主动与那来人集合到了一起。 来者是个精瘦的小伙子,此时的他可谓气喘吁吁,急不可耐。 不等曦谦暃开口问起是何情况,小伙便是憋着一口气一下子把要点给说了出来。 “城里有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里,曦谦暃则是当即动起手来,一把提起小伙腰部,将他整个人都夹在了自己的腰间,就这样提着他往前奔走出去。 顺着小伙儿用手指示的方向直接飞奔起来,无视并且跨过一切建筑障碍,直直的朝向那个方向不停地翻越着。 一边跑着,曦谦暃一边开口高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小伙:“你这两天的动静实在是闹得太大了,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别说是我,就是这小半个城中的人们都知道您昨个劫走了仙妘赟,今儿早上又在仙妘赟私府门前硬生生踢断了一人的手。 这怎么可能不叫人知道?” 听他这么说,那曦谦暃当然是不乐意了,当即道:“怎么说话呢?你还真信人们口中的这种谣传?” 见他这么反应,小伙可是一点都不感到疑惑,继续道:“啊?这要不是真的,又怎么会闹的这么沸沸扬扬?” 见他还是这么说,那曦谦暃简直是哑巴吃黄连,刚想要接着解释,却又是转念一想——罢了,就算给这一人解释了清楚,却也还有着几百人,几千人仍在继续深信并传播着那个谣传。 若是他见到一个信谣人就大费口舌的去与之争论并使其明悟先前的那般说法是个谣言,那岂不是得把嘴皮子都给磨没了。 既如此,多这一个信谣人或是少这一个,也没什么分别。 索性,也就不再多说,回归主题。 曦谦暃:“打起来的有多少人?怎么个打法?为什么会闹到打起来?” 小伙:“是我们的人和另一帮人打起来了,没有使用蕴力,纯肉搏,但是越打越凶。 据说好像是那帮人在酒楼里吃到了虫子还是什么的,当场就抓着周边的服务生撒起了气来。 还扬言要找酒楼高层再讨个说法。 说是撒气,但是那些人的的气势和动静,说是要杀人都不为过。 我们的人看不下去,试着出手控制局面。 哪成想对方直接一言不发的操起周边的桌椅板凳猛的往我们人头上砸了过去,就这样打了起来。 而且,看起来可能还会越闹越凶!” 听闻此言,曦谦暃琢磨起对方此番行径之意图的同时,皱起了眉来。 不知怎的,他将这伙儿人与那未来可能将要发生的人祸联想到了一起。 他那久经沙场,多见世人的灵魂——嗅到了一丝战争与阴谋的气息! 天色,显得愈加乌黑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人?!” 待到曦谦暃与小伙儿二人来到此地,由高层建筑的屋脊之上看向下方的场景之时,他们均是不由得感到吃了一惊。 曦谦暃更是下意识的吐出了这么一句疑惑。 向着下方的街景上看,酒楼正前的横向街道上堆挤了有几百个甚至可能上千个相互扭打在一起的大男人。 此情此景,就连小伙儿都是吃了一惊,从他接下来的回答中,可以知晓就连他也不能明白其中诡异:“不知道啊!当初我准备去找你的时候人都还没有多的这么过分。 最开始看起来最多也不过几十个人而已!” 这时,街道两边亦是分别赶来了执法堂的两小队人马,从他们身上的制服便可看得出来。 “罢了,先下去压制住暴动再说!” 曦谦暃一边说着,一边朝向下方跳了下去,见状,小伙亦是紧随其后,不敢懈怠。 地面上,两边的执法者亦是被这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这里的人数实在太多太多,若是不动用蕴力,单凭他们此地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十五个人的阵仗根本不可能平息得了这成百上千之人的壮观。 想到这里,其中一人当即于自己的头顶上方结起一道金灿灿的冲 天战印,上边分内外圆圈的刻满了庄 严古老的不知名符文。 这战印的威势尤为巨大,场上原先扭打在一起的人们其中有不少已经反应了过来,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呆呆的眺望着这副场景。 紧接着,这战印去到了人群混战的中央上空,街道的另一边,另一队执法者里的其中一人见到这道战印之后顿时感到一阵心领神会。 当即同样作出了结印的手势与动态。 不一会儿,便见另一道战印由此人的头顶悬浮而起,不断扩大到与对面那道战印体积并无二般的地步。 两道战印不去细看的话倒也看不出有何不同,只是最先出场的是金色,后一个出场的则是泛着紫光。 金印去到场中以后,紫印亦是很快的跟了上去,金在下,紫在上。 紧接着,两道战印突的阔大了一圈,这个动作使得它们本体被抖落下了些许金、紫色光点,好似火星一般。 不仅如此,在那之后,金印是整个化作点点星光,挥洒下了人群,独留下紫印——仍旧在那儿熠熠生辉的定格原地。 此时,场景中的人们已经有不少停下了所有动作,这些人正抬头静静观望着上空的奇景。 然而,仍旧有着少部分人,依然骂骂咧咧着的同时,全然不顾外界因素的扭打着,殴打着。 只不过,待那金色光点挥洒到了这些人的身上并消失无痕了之后,所有人都被迫停下,亦是安静下来了…… 人们的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死死定格起来,这些人低头看去,一阵泥黄色由脚底迅速攀附上了颈项。 不一会儿,便是使得这里所有的人们被做成了一个个活泥人,只剩下头颅仍旧可得自由活动。 癫狂!!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不过话虽如此,实际这些人已然是连扭头都会感到倍感吃力。 待到场面完全遭到控制以后,执法堂的人走进了场中,一个接一个的审视起眼前的这些互殴者来。 同一时间,曦谦暃下来到了此处,他站在一旁瓦房的屋脊之上,目光如炬的观察起下方的定格场景。 遭受定格的人群之中,部分袁家护卫见到领主来到此处,不禁纷纷唤了一声。 曦谦暃看着他们,这才发现袁家的人几乎都是倒地被打的一方,且打人者还大都是以多打少,人数比例完全呈一边倒的欺人之势! 见状,曦谦暃心中怒火中烧的同时,亦是大感蹊跷。 起初的几十人,怎么会发展到上百人之地步的? 这时,一位男性执法者的声音,将此事原委彻底的暴露在了他的脑中。 “乖乖,除了袁家的人之外,这些人可都是在堂里有着备案的外来无户籍人士。 嘿嘿,这下好了,不管谁对谁错,恶性斗殴的罪名他们跑不了,我们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把他们给送出去,甚至是狠狠的罚他们一笔了!” 听闻此言,曦谦暃最开始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出口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确定这里除了袁家以外的大部分人都是无户籍的外来人士?!” 说出那话的执法者循声望去,同时,笑呵呵的回应道:“是啊,就我看到的都没一个不是这样,估计后面的也都将是如此。 这下就可以放心的把他们踢滚出去了啊!” 确定了这个事实之后的曦谦暃,他的脸上却是完全不曾显现出来丝毫喜悦,甚至于他的心境——在听到这句话后可谓一瞬间内突地紧张到了极点! 紧接着,他更是下意识的高声惊呼道:“不好!快去集结人手!放下……!” 他的话还未说完,因为一阵巨大而又充满悲凉的号角之声传到此处,强行打断了他的话语。 听到这个声音,那个与他对话的执法者最先反应了过来,连忙的惊呼道:“这是城墙上的战号!有外敌入……!” 他的话同样来不及说,自己便被身旁的一阵不知名爆 炸打断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面对着这般爆 炸,就连曦谦暃这个此城战力天花板的存在都未曾反应过来,整个人被轰飞了出去。 不知,是掉落在了何方。 待到城中威胁尽散,乌烟缭绕的爆炸中心却是就此走出一个个身披盔甲的的战士。 这一批人,正是这城内之人原先口中的草寇! 不出意外,他们一经走出废墟之中,便是各种毫不犹豫的殴杀与破坏,不论老幼妇孺。 其间,更是伴有一阵阵经久不衰的刺耳大笑或是充斥着恐吓韵味的高声嘶吼。 癫狂,就此传播开来了! 城外围,执法堂那点少到可怜的人手还在与一小批敌人做垂死挣扎。 之所以说是一小批敌人,是因为除了这里的人以外,其它地方的草寇早就已经如同冲破堤岸的江水一般疯狂涌入此城之中。 而且,哪怕只是一小批敌人,人数比例亦是呈碾压状的夹击着执法堂的那点人手。 与其说是执法者在抵抗外敌,不妨说是侵略者在戏耍着猎物,结局已是可想而知。 城中,一道紫光传了出来。 其间,更是伴随着一阵不小的威势。 人们抬头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在那高达数千米的天空之上,一道硕大的紫色战印正面向大地。 在那战印的底下,是那紫氤宗主仙风道骨般的萧条身躯,在他的周围,几名学生以及导师正手捧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显露出一幅如临大敌的表情。 一行人——就这样一边往前走着,一边严阵以待的防范着周围外敌。 不出意外,敌人盯上了他们。 又是一群数以百计的战士朝向他们奔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 待到他们离的近了,空中的战印却是突生异变。 本就无比巨大的它,此时却是突地再作阔大,同时,向下激荡出一片片肉眼可见的紫色晶片。 这些晶片可了不得,当它们接触到冲杀过来的战士,竟是毫不费力的刺进对方的盔甲。 不仅如此,它们直接击穿掉了对方的整个身躯,深插进了处在所有人之下方的地底。 朝向紫氤宗主一行人奔袭而来的侵略者们无一不在此番攻势之下被杀穿个淋漓尽致,鲜血横流。 见状,周围躲在暗处里的人们无一不是露出笑容,身处于场中央的紫氤宗主,他的嘴角更是浮起一抹写满得意的微笑。 然而,好景不长,又或者说天不作美? 空中,一道巨大的雷电,夹杂着滚滚雷声径直朝那紫色战印劈了下去! 这一下,不仅使得战印直接被毁,四分五裂的消散离去。 更是劈在了那紫氤宗主一行人的正面头顶,如若不是结印以后施法者的周围自行升起一道气场…… 这一道雷击,必将能够当场要了场中所有人的性命。 只不过,话虽如此,然而此时场中的他们情况却也并不乐观。 紫氤宗主的身边人倒是还好,但是紫氤宗主本人,却是明显的元气大伤! 此刻,紫氤宗主正单手紧捂着自己胸口,一幅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困难之状。 见此,他的身边人可谓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毕竟此时他才是对抗侵略者的主力,若是就连他都败了,他们这几名师生如何能够抗衡这数之不尽的诸多战士? 就这样,紫氤宗主自身难保,他的身边人却是不去专心对外御敌,反倒是一个个的对其一阵嘘寒问暖。 不再遭受打击的侵略者们霎时间是如鱼得水,紧接着,更是毫不费力的冲杀到了紫氤宗主一行人的面前。 再往下…… 这一行人就是这样毫无抵抗之力可言的淹没在了无尽的冲杀长流之中……尸骨无存! 此城中的其它地方,大大小小的宗门学院里外,凡是自认有能力且无后顾之忧的…… 抑或是深知除了反杀侵略者以外便是全无它法的修士均是催起自身蕴力,朝向侵略者们奋力的反冲了过去。 然而,对方同样不是什么躲在盔甲之下的凡人,他们全都是有备而来的修士。 并且,他们大多数都远比这城中的修炼之人更加野蛮,更加高效。 先前与那一小撮袁家护卫的单纯肉搏,只不过是他们屠杀前的热身运动,亦是他们对那瓮中之鳖的花式挑逗罢了。 现在,方才是他们展现真正实力,痛快屠杀的开始。 在这之后,城中可谓灵光四起,到处都是不断向外横冲直撞的杀招与蕴力。 将这小城之中的癫狂风潮,完完全全的推向到了巅峰。 被抓到的无辜路人不知遭遇到了什么,躲在暗处的所有人们只是不停的听到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与那得到某种发泄的快意嘶吼。 某户人家之中,男女主人,两个年幼的子女。 一家四口躲在最狭小,最幽暗的角落之里,其中,一个男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不知怎的,他去拿起了房间角落里的那把砍刀。 女人紧抱着两个孩子小脑袋的同时,出口询问道:“你干什么?” 她的话语之中写满濒临崩溃的惊恐。 男人听了这话,拿刀转过身去的同时,泪流满面的痛哭道:“对不起……! 我不能看着……我不能看着你们就这样被那群畜生侮辱至死! 所以,所以……就让我来亲自的给你们一个痛快吧!!!” 说道最后,他的脸上却是突地转变出了一幅满是崩溃之中夹杂着无尽癫狂的可怖! 他——挥舞起了砍刀! 紧接着,这座城里又是添写上了几道写满绝望与惊恐的嘶鸣。 “他妈的!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救了!我们也是! 不妨在死前来好好的痛快一把,老板娘!让我们来好好的玩儿一玩儿吧!” 另一间幽暗的一间屋子之中,相互依偎着的三口之家,此刻,这家的主人面前却是出现了一个光着膀子和圆顶脑袋的壮汉。 壮汉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一位还算有点姿色的妇女。 在那妇女的左侧,分别站着一名看起来六、七岁左右的女童,以及一位体格平常,并不出众的男子。 男人看了一眼这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不自觉的皱起了眉来,同时,用以一种不悦之中夹有明显训斥韵味的口吻言说道:“说什么呢? 这座城市可不会那么容易崩溃,外面还有不少战士正在奋勇杀敌! 看你长的这么壮还不上去添点用也就罢了,反而还想在自己的阵营里边添乱吗!”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走上了前去,意欲将来者推出房门。 然而,那壮汉却是对眼前的这名男子视若无睹,他推开了他,紧接着,更是直向那后边的妇女走了过去。 被他推开的男子见到他的此番举动以后,当场便是着急了起来。 男子急忙回身扣住壮汉的一只手臂,同时,高声的怒吼道:“滚出去!” 壮汉被暂时拉住,当即一个转身捏起了对方的整颗头颅,紧接着,更是将其对着一旁的墙壁猛的磕碰了几下。 直到对方的身体瘫软了下来以后,壮汉才是停下了此番动作,松开手,任凭对方的身体瘫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最里边的妇女与女童皆是下意识的朝向地面上的男人一路小跑了过去。 那女童一边跑,一边情不自禁的不断呼喊着:“爹!爹!” 一旁的妇女亦是唤了一声对那男人的昵称。 然而,她还没迈出几步,便被壮汉强行抓了起来,只有那女童成功跑到了男人身边。 不去理会那女童的惊叫与哭喊,壮汉自顾自的与那老板娘调起了情来。 他贴近了对方脸庞,色眯眯的用以一种令人作呕的腔调诉说着:“别担心,我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已经被扫除了~ 接下来,就该是我们的欢乐时光了~” 一边说着,壮汉一边收拢起了手臂,意欲将其紧揽入怀中。 但是那妇女自然不可能乖乖顺从,尤其是此刻的她,听到一旁的女童哭喊以后更是护女心切,当即用以膝盖猛顶了一下对方的下体。 壮汉吃了痛以后,便也暂时推开了对方,下意识的手捂起自己私处的同时,不断骂骂咧咧的放出狠话。 妇女去到女童身旁,一手将其揽入怀中,紧接着,对其悉心安慰起来。 再往下,妇女抱起女童,意欲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这时,壮汉一把扯 起了她的头发,硬生生的这般拉倒了对方。 接着,他更是一**过妇女怀中的女童,粗暴的将其甩丢在了一边。 尔后,去与那躺倒在地的妇女争斗起来,意欲强上。 此时,女童的神智已经在这短期内的不断刺激之下越发消极起来,但却仍旧不曾忘记自己的血脉至亲。 她站了起来,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接着,朝着妇女身上的壮汉胡乱冲撞了过去。 其实她的此番攻势完全不会影响的对方的所有动作,但那壮汉还是暂时停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女童与妇女,脑海里,生出了个新的点子…… 袁立的嘱托 - 听闻往殇 - 野畜 “啊——” 一片荒乱的废墟之中,曦谦暃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 此时的他虽是睁开了眼,但脑子里却还是晕乎乎的。 天色,同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画满乌黄。 再是这样过了一会儿,他才是猛的清醒过来,意识到眼下的首要任务,应该是驱赶外敌才对。 除此之外,他还是不自禁的好奇起来,自己究竟昏睡过去了多久,现在,城中究竟又是成了什么模样。 起初,从那长满枯藤的废墟里一开始爬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没弄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环顾八方,眼前尽是一片连绵起伏,望不到边的茵绿。 见到这一幕,可是使得他小小的吃了一惊。 看这样子,他猜测自己或许是被直接轰飞出了城外。 很难想象,那一番将他轰飞至此的爆 炸究竟是有多么厉害。 亦是不敢相信——在这样的击飞之下,此刻的他居然还能如此的生龙活虎,看起来是那么的安然无恙,实乃奇迹! 当然,庆幸归庆幸,该做的正事也绝不可耽搁半分。 曦谦暃闭眼嗅了嗅空气中那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同时,细心探听起所能捕捉到的一切声线。 很快,他便是从中捕捉到了战乱与冲突的隐秘身影。 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此番异状传出来的大致方向,紧接着,直向那里蹿了出去。 往后,又是几番或大或小的改变方向以后,终于,他来到了一处正向那熟悉小城的崖边。 只不过,此时的城中景象早就已经不成样子。 遍布城中的狼烟,残缺不全的大小建筑,直沁人心的浓血腥臭,若有若无的嘶鸣与怒吼,时隐时现的微弱灵光,清晰可见的万千匪贼!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着曦谦暃——这座城池已经深深的沦陷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深知自己已经大没有回去参与其中的必要。 但是他还记得,记得那袁立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嘱托——带着仙妘赟,逃离这个充满了恶臭的宵小世界! 一念及此,他猛憋起了一大口气,当即向下飞奔而往。 此番奔跃,不为其它,单为那袁家中的仙妘赟一人! 另一边,身处于私府之中的仙妘赟亦是察觉到了外边的异样。 她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的狼烟与战火,心中不为自己的安危感到心切,反倒是担心起了外边的人们遭遇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她的眼下便是走来一队来势汹汹的贼寇。 他们身上的盔甲尽沾鲜血,身后,脚下已然走过的路面更是拖出一大片的暗红血迹。 以上倒还算不上是重点,重点是,走在这一组小队最前边的领头人,竟然是那身为执法者的小人物离莫! 此时的他,已然换上一身华贵的白蓝绸缎,举止之间,透露着趾高气昂的威风,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写满得意。 此番脸孔,着实使人脑海里浮想起一个“小人得志”的贬义之词。 窗前的仙妘赟看着下方的这帮来者,娇美的容颜之上短暂浮现起一抹皱眉。 她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因为她深知自己再怎么抵抗或是周旋都翻不起什么浪花。 放弃抵抗任人宰割虽为耻辱,但对仙妘赟来说,却也已经无所谓了。 就这样,离莫等人畅通无阻的踹门进入了府中。 “这小子看起来还可以,你们弟兄们有想要用的吗?” 待到上楼以后,离莫随意的扫了一眼站在最前边的男仆,接下去,这般漫不经心的言说道。 听闻此言,排在他后边的第一位贼寇笑了笑,当即回复起来:“嘁,这城中的女人大把的是,谁还会想要对男的下手。” 一边说着,那贼人一边朝向他们口中谈论的男仆走了过去。 那男仆不知是已然被吓的忘了逃跑,还是直接放弃了逃跑的本能,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与来者相向对视着。 只不过,他那微微颤抖的瞳孔使得他的此番目光毫无气势可言。 待那贼人走近了男仆以后,竟是直接两手抓住了对方头颅,硬生生的直接掰折了对方颈骨。 紧接着,男仆倒地无声的抽搐了几下以后,便是再也没了任何动作与气息…… 接下去,场中便是只剩下了仙妘赟一人面对着这队满身污血的来者。 不知是否已经麻木,她的脸上此时已经不作任何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的冷若冰霜,不带任何生气的静看着面前的入侵者。 然而,她那面前的离莫却是毫不识趣,又或者说,是毫不客气的走近了她的面前,一把搂过了她的纤纤腰肢。 一边贴近她的胸前颈项轻嗅起来的同时,一边自顾自的打趣言道:“当初离开了我…… 现在后悔吗?” 仙妘赟:“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的言语之中尽显死一般的平静。 闻言,那离莫刻意做作的笑了笑,笑的很是夸张与放肆。 接着,方才继续言语回应起来:“众叛亲离啊~! 仙妘赟,自从你离了我以后,你看你活成了个什么样子? 袁家把你像吐出一口痰一样吐了出去。 你的亲生父母又是把你当成垃圾一样挡在了门的外边。 接下去,为了得以生存的你又是在多少个男人的胯下出卖了灵魂~ 如果说,最初的你是一朵纯洁的莲花。 那么现在的你,那简直就是一条裹满了污浊体液的蛆虫~ 啧啧啧…… 不过没关系,今后我还是愿意和你有所交融~” 言过至此,他松开了环抱里的仙妘赟,转身回去面对起了后边的几名贼人。 紧接着,又见他是换了幅慷慨大义、壮烈赴死之中带着明显惋惜心痛的脸孔——自顾自的言说道:“或许……这正是我那高尚的包容情操吧! 只不过~也就只有这一次了。” 说到这儿,他却又是再变一幅表情,不自觉的咧嘴阴笑起来。 再往下,他竟又是转瞬即逝的变回原先那张小人得志之嘴脸,报喜般的对着面前贼人大大咧咧的高声说道:“诸位且放心! 我离某人绝对不会独享此番美事。 待到回去以后,我且先是单独享用这美人一番,往后,再是将其交由你们随意安排!至死方休!” 听到这话,其中的一两名贼人不自觉的面露起了微笑,点了点头,眼中,更是浮现起一抹**邪光。 “既然都说好了,那就来把她绑起来,提回去吧!” 离莫朝着贼人的方向走了回去,同时,这般的发号施令起来。 听闻此话,其中两名早已两眼放光的贼寇主动走上了前去,相互配合着将那仙妘赟用以提前准备好的麻绳绑了起来。 期间,俩人可谓上下其手的在仙妘赟身上摸蹭到了不少便宜,小小的过了一瘾。 往后,便是由着其中一名贼人提起仙妘赟的纤腰,将其夹在腰间,就这样带着她走上归途。 天,开始黑了。 只不过这一天的黑夜里,城镇之中再也没有亮起一盏民间灯火…… 战乱,亦是就此停歇了下来。 原先杀红了眼的侵略者们,此时亦是渐渐恢复起了理智,开始搜寻,亦是享受起了属于他们的战利品来。 不论是食物、资源,还是女人。 某处同样漆黑一片的建筑废墟之上,曦谦暃正满头大汗,一脸茫然的观望着自己周边的一切场景,全然不顾自己周围那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啜泣之声。 他已经去到过那仙妘赟的私府之上,除了一具已然僵直的男仆尸体以及周边路面清晰可见的长长血痕之外,什么的没能够被他捕捉。 此时的他,已经不免感受到了些许疲惫与无力之感。 那条路面上的长长血迹并不能够指引着他找到对方,因为它和城中的血迹交织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曦谦暃已然失去了所有能够找回仙妘赟的自然客观之条件与线索。 他之所以没有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即刻选择远走高飞,直接离去,缘由于他还有着最后一个或将精确找到仙妘赟的非自然方法。 那是他所掌握着的一门特技,一门功法。 只不过,若是催动起它,那便必将接着一次性的损耗掉他的大部分心神。 并且催动起此门功法的动静并不微小,若是那样,更是必将引来这附近的侵略者之注意。 再往下,一番充满了杀机的纠缠与搏斗,则是或将在所难免。 在那之后,自己真的还能再有精力带着仙妘赟成功逃出生天吗? 这正是曦谦暃此时的顾虑。 他就这样,在那寒风呼啸着的废墟顶端一动不动的低头站了许久……许久…… 但是最终,他还是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尽管并不知晓此行能否如愿,但他亦将试着用起自己最后一份力量,前去完成袁立消失前所交付于他的嘱托! 带走仙妘赟! 作出决定以后,他便是当即动起身来。 只见他是就地俯下身去,右手伸出置于前头下方,伸着五指,成掌状微微张开,指尖飘摇不定的时不时触碰到脚下废墟。 同时,他闭起了双眼,仿佛是在细细的去感受着些什么。 紧接着,他的头顶上空凭空显现起一点黄色光点。 再往后,这光点竟是突地化作一圈圆环不断向外扩大而去! 仙妘赟的绝境 - 听闻往殇 - 野畜 此番情景虽是没有伴生出什么动静,但那不断向外扩大而去的圆环,在此时的黑夜之中却是那样夺目与耀眼。 它就这样的不断扩去,很快,便又再是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是否还在不断的向外扩充着。 没过多久,地面上传出了一道贼寇发现曦谦暃身影后所高喊出的呼声:“在那儿!那儿还有个家伙!” 一边喊着,那人一边用手指着曦谦暃的方向如此示意。 闻见同伴的此番呼喊与示意后,周围的其他侵略者亦是抬头朝向那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出意外的观望到了曦谦暃的确切所在。 只不过,不知是暂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都在等待着着其他人对那曦谦暃一人出手抓捕。 又或是所有人都不屑于再对那曦谦暃一人发起屠杀? 总之,那地面上的侵略者们此刻都只是在静静观望着曦谦暃的那般身影,没有一人动起身来,再作杀戮。 同一时间,曦谦暃亦是已经明确感知到了仙妘赟的所在,那是城外已达三公里距离的长河附近。 感知到了这一点以后,曦谦暃便是当即动起了身来,毫不拖沓的就着原先的姿势猛地向前大跳了出去,神似一头发起突袭的豹猫! 说来也怪,哪怕是在曦谦暃做出这般动态以后,下边的侵略者们亦是没有表现出太大动作。 除了他们这一众者的群体之中短期内传出了几道类似“他飞出去了!”的声音以外,便是再无大的变动。 再往后,便又全都恢复了原先的动态,各自于废墟之中游走了起来。 曦谦暃还在不停的跑着,他的速度尤其之快,因为他觉得这样能够使得他把握住更多精力。 不然就会在懒散的慢动作中浪费太多时间以及或多或少的精神。 没过多久,他便是冲刺到了仙妘赟这个目标的附近。 不停继续朝她那个方向奔跃前去的同时,曦谦暃亦是注意到了她身边那队以离莫为首的几名贼人。 事实上,从一开始于废墟之上感知到仙妘赟之所在的时候,他便亦是感知到了这一队人,只是直到现在,他才得以认清这几名贼人的大体模样。 见他们打扮的这般普通,他的心中亦是放心不少。 尽管前边还有一位从未入过他之法眼的离莫,但这也并没有使得他感到紧张。 此刻,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等会要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的极速抢过贼人腰间的仙妘赟,紧接着,逃离于此。 照着眼下的这个速度,很快,他便是接近了离莫等人。 早在意识到赶上这一队人的时候,曦谦暃便是收起了原先的那般声势,直接将自己此番奔走之时所伴生出来的声响压缩到了堪称无声无息的地步。 紧接着,便是见他猛地扎进了目标小队之中,不知用以什么手段,竟是当场要了夹起仙妘赟那名贼人的性命! 同时,劫过仙妘赟的整个身躯,抱起对方再次向着某一方向奔跃了开来。 他的速度实在太过极限,他的动作巧妙而又悄无声息。 当周围的离莫等人面面相觑的反应过来之时,曦谦暃却是已然带着仙妘赟跑出了百米之外。 也是在这之后,为首的离莫才是大惊失色的慌了!连忙高呼起来:“追!追!” 一边叫喊着的同时,他本人亦是催起自身蕴力,朝向曦谦暃劫走仙妘赟的方向大步奔走而往。 后方,其他的几名贼寇同样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话说仙妘赟,此刻的她见到曦谦暃赶了回来以后,眼中可谓恢复了些许神光。 原先脸上心如死灰的平静,此刻却是转换成了透着些许讶异的微微欢欣。 两人没有说话,仙妘赟是怕此时的开口会影响到曦谦暃的思路与状态,曦谦暃则是实在抽不出闲聊的精神。 二人就这样缄口不言的跑出好远,没过多久,后方的离莫等人更是被曦谦暃的极速甩出九霄云外,再也不见了踪影。 见状,仙妘赟则是不自禁的放下了心来,自觉他们二人即将远离过去的遗憾与悲伤。 然而…… 好景不长,仙妘赟那颗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多久,他们的故事便是再生波折! 曦谦暃最先感觉到了,他们二人的身后正快速冲来一道来势汹汹,威力不凡的不知名来者。 其初,曦谦暃并不对其也并不打算对其予以理会,只想着跑得越远越好。 但是待到他们这一前一后的双方离得近了,便是见到由那后方来者的方向,激荡出了一条充斥着杀机的闪电! 还是直向那前方的曦谦暃两人刺了过去,很明显,这就是针对他们所发起的一次袭击。 早就暗暗防范起了后方来者的曦谦暃第一时间也是感知到了这一威胁,当即巧妙躲闪掉了此番攻势。 曦谦暃还在向前跑着,后方的黑影依旧用着明显超越曦谦暃的速度与前方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期间,那团黑影更是时不时的放出几条闪电使得曦谦暃不得不稍有减速下来,以求成功躲得闪电威胁。 时间久了,便是能够明显见到前后双方的距离已然拉到一个尤为相近的地步。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后方的黑影却是减下了速来,保持在了一个与曦谦暃完全一致的速度平行线上。 只是那些不断激射出的闪电,倒是就此增加上了不少放射频率。 很明显,那黑影是在戏耍起曦谦暃了。 “看这样子,后边那人比我强上不少。 早在找到你以前,我就已经消耗掉不少精力神了。 现在光是速度就比拼不过后边那个家伙,人家甚至可以一边跑,一边耍猴一样看着我躲来躲去,实战估计也将如此。 亲自带着你逃到安全地方是不可能了。 你只管记住,自己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可以找水果,水果找不到可以抓些小兽,生不出火来烤肉就试着生吃。 夜间最好不要生火,因为那样或将引来一些你无法抗衡的凶兽。 见到巨大的粪便以后一定要万分谨慎,尽早远离,因为那粪便的主子定是远超你之庞大的东西。 若是实在找不到吃的,那便就地挖起草根,你可能不知道——那玩意也是可以充饥的。 等会儿,我会试着把你丢进某个多少有些隐蔽作用的地方,若是躲过去了,那便试着自己走出深山。” 他的话语就此结束,言语中并不突显出什么情绪,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早已经填满了深感无力的哀伤! 一个身材娇小,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单只一身轻薄长裙的娇弱小女。 要在渺无边际的山野之中,在这寒冬降至的时节之下求得生存…… 最终的结局,真的能够叫人眼前一亮吗? 听完他的那一番话,仙妘赟同样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神色,只是默默的想了一想之后,眼神坚定的淡淡吐出了一句:“嗯,我记住了。” 原先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已经被曦谦暃在说话的同时解了开来,但是曦谦暃并没有随意的将其丢掉。 而是把它放在了仙妘赟的手中,同时,接着说起:“这绳子,将会是你在那残酷的单独求生之中唯一能够直接用到的一个工具。 好好带着,看准时机而用。” 闻言,仙妘赟再次镇定的回复道:“嗯,我会的。” 至此,两人便是再也不再出声,缄口不言的等待起某个时机的降临。 就这样往后过了好一会儿,曦谦暃才是终于捕捉到了第一个被他注意到的仙妘赟投放点——一堆不起眼的杂草。 也是正在这个时候,后方的那团黑影突然猛的提高了自身速度,同时,再次朝着曦谦暃激射去了一条闪电。 趁着这个电光火石的夺目瞬间,曦谦暃当即将己怀中的仙妘赟用以巧力朝向自己捕捉到的投放点丢了下去。 紧接着,猛的一个转身躲过闪电的同时,手里握起一道焰黄蕴力,直向那迎面而来的黑影轰杀而去! 双方不出意外的产生了第一次的碰撞,情急之下,曦谦暃甚至没能清楚自己的拳头刚刚究竟击打到了些什么。 不过,在这之后他倒也是看清了来者面目。 那是个脸上有着一条斜疤的中年男人,他的头上带着一只镶了铁边的棕红色发带。 上身裹着一件满是污垢、泥黄、污血的短袖陈白色外衫,里边是一件同样污黑陈色的白色内衬。 双手的手腕至手肘处绑紧了一圈虎皮,虎皮之下似乎还有着某种护具。 下身是一条深色马裤,长筒铁靴。 除了这些以外,真正引起曦谦暃注意的,是在对方的右手手腕之上,那里有着一圈形态各异的石珠。 只不过,不等他有机会前去细看,二人便是在此第一次交手以后各自向后退了开来。 曦谦暃并不知道对方是否知晓仙妘赟正躲在一旁的杂草之里,但是他知道——不论对方是否清楚这一点,自己都应该将其顺势引向远处。 这是对此时的仙妘赟百利而无一害的唯一伎俩。 想到这里,在二人交手退开以后,曦谦暃便是试探性的朝向别的方向退了退,看看面前男人是要冲着他再做攻击还是朝向仙妘赟的所在直接抓去。 他得到的答案是前者。 在那之后,中年男人当即又是直冲曦谦暃飞扑了过去,他的脚上泛起一阵微弱荧光,直向那曦谦暃飞踢而下。 见此,曦谦暃随即躲了开来,紧接着,动作有些放肆的远远的退了出去。 中年男人依旧紧追不舍,曦谦暃亦是与之一边周旋着的同时,一边不断后退开来。 一番你来我往之下,竟是不知不觉的斗出了好几里远。 这时候,曦谦暃已经不再有所顾忌,转而大步流星地再次跑了开来。 先前的他之所以要与对方磨磨唧唧的一番周旋,是因为害怕对方实际清楚仙妘赟的所在,打算迷惑自己跑开以后,转头就是抓起仙妘赟直接逃走。 回归 - 听闻往殇 - 野畜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还是不敢真正逃走,生怕一个不经意间对方便是猛地一个回头,直向那仙妘赟的方向劫去。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论跑,早在不久之前二者的速度差距便是已经一目了然。 所以他不可能跑的了,但他自己也不敢跑。 论打,他也同样的处于下风,深陷于自身难保的艰苦境地。 所以若是对方当真知晓仙妘赟的所在,那他也大可以在击杀掉曦谦暃之后,转头回去抓起仙妘赟。 而仙妘赟那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就算是从他们二人离开那地方以后便不停的朝向别的地方逃去,又能够跑出多远? 用以相同的时间,一名实力强劲的修士都能在凡人踱出几千米的时候奔出数十里往上的距离。 搭配上修士那远超常人的感官能力,以及个人所掌握的某种寻人技巧乃至功法,想要在凡人刚刚动身潜逃后的不久追捕上去,轻而易举。 更不要说在他们的后方,离莫一行人兴许仍旧不曾离去,依然不依不饶的朝着这个方向奔涌而来。 若是当真如此,几名修士联手追捕一名平凡女子,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绝无纰漏。 所以实际不论此时的曦谦暃如何去做,根本都不可能逆转得了还未发生的那般顾虑。 倒不如大步流星的顾自奔跑开来,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若是在这之后自己得以活了下来,一番恢复元气以后再来试着找回仙妘赟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他并没有,所以,也就有了接下来的结局。 中年男人看准时机,一个奋力大跳朝着曦谦暃扑了过去。 并且这一次,曦谦暃没能躲开或是化解这一攻势,被对方从空中坠下的整个身躯强行压倒在了地面。 更是因为双重惯性硬生生的趴在地面滑走了数十米远,卷起一阵浓浓飞舞而起的土与尘。 脸上,手上,均是被拖出了一大片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之惨状。 在这之后,他的意识则是开始不知不觉模糊起来。 半跪着压在他身体背部的男人右手捏起了拳头,更是当即朝向他的头部锤了下去。 感知到这一点后的曦谦暃,亦是随即扭头躲过这一拳,令其扑了个空,击打在了地面,发出沉闷的明显声响。 尔后,双手快速的抓住这一拳,同时,整个人立马奋力起身,顺势给对方来了一计过肩摔。 在那之后,自己更是紧接着卯足了劲儿,抬起腿去直向对方的胸口踩踏而下。 摔倒在地的男人没有慌张,眼疾手快的用以双手紧紧接住了曦谦暃的足部。 紧接着,一个就地翻滚使得曦谦暃再被拖倒在了地上。 这还没完,拖倒曦谦暃的男人并没松手,他站了起来,抓着曦谦暃的足部的同时自身转了个圈,生生把曦谦暃甩飞而起。 紧接着,在转出第二圈以后直接将其甩飞出去,竟是直教曦谦暃的整个身子一连砸断了好几颗不小的树木,在那之后,方才狼狈摔倒在了地上。 至此,曦谦暃才算是真正的失去了战斗机能,但却没有立即昏死过去。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意识也已经是不受控制。 半梦半醒之中,他感到对方朝他走了过来。 “曦谦暃啊曦谦暃,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好像也没有多少长进,着实是让我深感失望与遗憾。 毕竟在那城中,你可是公认的战力第一人,没想到——竟是和我打了个照面以后,没过多久就已经是气息奄奄,半死不活…… 原先是以为你留有后手,在等待时机,以为你能让我尘封这么多年以后真正的战个痛快…… 唉,罢了,这就给你个痛快吧。” 那个男人蹲在曦谦暃的面前,用以惋惜的口吻这样言说道。 他的口音很是奇怪,声线尤为嘶哑细微,说话的时候似乎也在不断发力,仿佛每吐出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在那之后,他一手抓起了曦谦暃的脖颈,往后,更是将曦谦暃的整个人就此提了起来。 紧接着,他竟是直接将曦谦暃单手抛上高空。 接下去,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雷电——径直劈在了空中曦谦暃的头顶! 更是吞没贯穿了他的整个身躯,直劈下了下方的地面之上! 并且,雷电并没有转瞬即逝,而是持续性的保持着这般状态不停的继续留存。 直到曦谦暃落地以后,那条醒目的雷电方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曦谦暃,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完全摧毁,他的整个身体,也都被电击成了一条直挺挺的碳焦。 就这样,他静静的躺倒在了一片同样被电击成焦黑废墟的草地之中,或将再也不会醒来…… 远处,仙妘赟正坐在杂草丛里,呆呆的望着刚刚那道奇异雷电出现过的方向,她的心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神伤。 然而,她还没有在此悲伤之中沉浸多久,一道不请自来的人声,使得她的心中再是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平静。 “在这儿呢!那女的在这儿呢!” 她身处于一道形似直角的槛子底部,此刻,正在她的头顶上方,一名身着盔甲的贼人发现了她,同时,这般的高声叫喊道。 闻言,她抬起头去,发现那贼人的双眼之中正亮着一圈焰红色的圆环。 或许,这也正是对方能够找到她的原因。 接下去,那贼人跳到了仙妘赟的身前,笑呵呵地将其抱入到了自己怀中。 接着,又是带着她跳了回去,正面向迎面而来的离莫以及其它贼人。 待到他们走的近了,怀抱着仙妘赟的那名贼人当即言道:“这人可是我第一个找回来的,等会回去以后,我要第一个将其享用,没毛病吧?” 见他这么说,走在最前边的离莫自是不乐意了,随即刻意做作的侧耳疑问道:“你说什么?” 见他如此表现,说出那话的贼人自是明白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够得以现实,也就悻悻然的收敛起了许多原先的喜悦,略有不满的吐出了一句:“没什么。” 离莫没有理会他的此番表现,自顾自地走去到了对方面前,伸出双臂的同时,不冷不热的言说道:“给我。” 见状,贼人自是明白离莫是何意思,随即将己怀中的仙妘赟转交到了离莫手上。 那离莫接过了仙妘赟以后,当即低头贴近了她,嗅了一嗅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尔后,一脸满足的同时,微笑着对其暧昧言道:“别担心~我可不会把你单独一人丢在这荒郊野岭。 我会把你带回安全的地方,然后……好好的疼爱一番~” 一边说着,离莫一边将仙妘赟手中的麻绳拿到了自己手里,尔后,随手将其就地丢在了地上。 接着,继续说道:“看你这么乖,也就不再用绳子把你绑起来了。 我们走吧。” 前一段话是对仙妘赟所说,后一句话是对周边贼人所说,整个过程,仙妘赟没有表现出半点情绪变动,任由这一群人随意的摆弄着。 在这之后,一行人便又是朝着来的方向走了回去,没过多久,便再是快速跑了起来。 半路上,解决了曦谦暃的那个男人追上了离莫这个小队,双方没有产生丝毫冲突。 甚至于,除去仙妘赟之外,包括离莫在内的所有贼人见了他以后都是停了原先动态,唯唯诺诺的朝向他半低下了一头。 同时,恭恭敬敬的说出一声:“山天王!” 山天王没有对此予以理会,他扫了一眼离莫怀中的仙妘赟,不温不火的淡淡问道:“这是什么?” 闻言,离莫随即忙不迭的予以回复:“回天王!这是那城中现袁家家主——袁立的前任夫人。” 山天王:“抓她干什么,拿回去赏给众弟兄享用一番吗。” 他随口说道。 “正有此意。” 离莫继续说道。 见他这么说,那后边的几名贼人自然是不乐意的,心中不禁心有灵犀的暗骂起他:“妈的,明明自己也有想要对这小妮子过把瘾,而且还是抢着要第一个上。 结果被问起来的时候却是来拿我们第一个上前丢人,绝了!” 山天王:“行,带她回去吧,我先走一步,去打点些该打点事务再说。” 话毕,便是见他突地向前跑了开来,不一会儿,便是消失在了他们这一等人的视野之中,再不见了踪影。 看着山天王所离去的那个方向,离莫等人反应过来以后亦是向前跑了出去,直向他们这帮贼寇的山头之中。 次日,清晨。 一处下夹与两岸间的幽静湖泊之中,一块略微凸起于湖面的石块之上,袁立正光着上身,闭着眼睛盘腿静坐于此。 他的周边雾气缭绕,湖面上的荷花与莲叶已被冻成一座座精美的冰雕。 周围湖面,亦是凝结出了大面积的坚实冰层。 这般景象,并不出于大自然的造化。 而是出于袁立本体所散发出的凛冽寒气。 良久以后,他睁开了眼,眼中逐渐恢复起常人该有的一切神光。 他从石块上站了起来,行走在了冰面之上。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他便是停了下来。 岸边,他的焰色黄袍与金色内衬无风自动,飘浮到他的近前。 他仅是配合着张开双臂,便是见到内衬与缎袍自行穿上了他的上身,扣好了自己的纽扣与腰带。 很明显,这已是与蕴力缎造融合过的衣物。 在这之后,只是见那冰上袁立负手立定,他那脚下的冰面却是突地蜿蜒升起。 向下看去,冰面并非凭空起飞,而是在它之下,更有一股清澈的湖水从袁立脚下的冰面破口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 这些湖水喷出以后并没有溢到别处,而是仅在出口后的极短时间之内便尽数的转化为冰,就这样托起最上方的袁立与冰面蜿蜒而上,直至岸边。 至此,袁立方才走下冰面,回到岸上。 抬头望了望头顶这片乌云密布的乌黄天空,袁立不禁有些好奇,城中已然是成了个什么模样。 天威?也将遭受冰冻!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同时,自己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担心起仙妘赟与曦谦暃俩人的安危。 殊不知,就在他正赶往城池方向的时候,仙妘赟已经在那贼窝里边被十几名贼人连夜折磨的神志不清。 下边,更是还有着数十名有此特殊癖 好的贼人等着接上前去参与其中,急不可耐。 待他去到能够得以眺望城中景象的崖边,远远的扫视了一眼城中状况以后,他那长久不曾生出过什么改变的脸色,终究还是有了些许难以言喻的细微变化。 天,终于下起雨来了…… 见此,原先准备早早进城的袁立停在了那悬崖边上,不知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这空中的雨是越下越大,很快,便是达到了一个堪称倾盆大雨的可怖地步。 这时候,袁立终于动起来了。 没有什么多余动作,只见他是从着崖边直直地向前踏了出去,接下来的一幕,可谓惊诧世人! 因为他虽是这样踏步前去,但却并没有发生踏空这一合理情景。 恰恰相反,他反倒是踏着空中的雨点快速跑了出去! 细细看去,他的周身不知何时散发出了些许隐约可见的白雾,而那些接近了他的雨点,则全都在极其之短的时间之里,硬化成了一点一滴的晶莹冰霜! 这些冰点虽是没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却使得他能得以踏空而行。 就这样,他用着飞一般的速度奔进了城中。 直向那袁家府上全速奔去。 就在他已然能够隔着雨幕隐约望见袁家高楼的时候,敌人,找上他了。 一条足以吞没整个袁立的粗壮闪电,径直从着空中朝他狠狠的劈了下来。 袁立没有意识到此番攻势,他只是在那瞬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同时,因为受到些许惊吓的缘故,他一个脚下不稳,踩了个空,覆身向下坠去。 小小波折并不能够吓得他六神无主,近乎是覆身坠去的下一瞬间,他便是反应过来。 心念一动,身下的雨点便是凝结成冰,相连一起,再化为块。 他就在这空中的冰块之上再次翻身,原位站起。 环顾四周,却是完全张望不到袭击者的存在。 冰块快要落地了,他再是催起蕴力,猛地向往前方上空跳了出去,双脚刚刚踏离上一层冰块,冰块便是在他有意识的控制之下重新碎回原先的细小冰点。 待到这一跳的力量即将用尽,将要向下坠去的时候,他的脚下却是再一次的结起冰层。 就这样,袁立一层接一层的上到高空,他对冰的掌控,亦是不知不觉的在此过程大幅度的不断增长。 然而,持续了好一会儿的自娱自乐,袁立却也还是不曾寻找到敌人踪迹,哪怕是一名平民百姓的身影,他都不曾看到一眼。 下一次的攻击,亦是迟迟没有到来。 距离袁家顶层越来越近了,就在袁立准备跳下至袁家山头的时候,他所想找的敌人,终于现出了自己的原形。 那是山天王站在山顶的木搭平台之上,他抬起右手,右手上的那穿石珠正散发着微不可见的白色荧光。 紧接着,他将右手掌心面向袁立。 见状,袁立的心中可谓大感不解,但是很快的,他便明白过来。 几乎是在那山天王以掌面向袁立后的下一瞬间,便是见到他的右手激荡出一道尤为醒目的白色闪电,直朝那袁立击打而去。 由于吃过第一次亏,袁立早已经将警惕心上拉到了一个堪称极致的恐怖档次。 此刻,见到闪电袭来,自是毫无压力的将其躲闪过去,转而跳到另一座冰块之上。 至此,袁立也是猜想到了此人或许正是最初险些要了他之性命的施法者。 就算不是,回想起他刚刚朝向自己放出一道闪电的做法,很明显,自己无需对其留手,俩人必将死去一个! 想到这里,他也随即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朝向对方位置踩了下去,与己周围冰点乃至脚下冰块,一同朝向下方敌人竭劲轰杀。 见状,山天王可谓豪不畏惧。 只见他是微微屈腿,紧接着,猛的正向上方的袁立冲了过去。 见此,袁立一时间竟有了些许不知所措之感,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强硬,面对此番攻势不躲不闪,反而还要主动前去试着迎击。 袁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下方的山天王却是杀到了他的近前,向上挥拳的同时,放出一道闪电直直向他刺去。 袁立脚下的冰块没能抗下这道拳头与闪电,当即炸了开来。 至于袁立,虽说他还没能想好接下来应该如何去战,但最起码的,他还不曾忘记自己该当如何自保。 前一块冰块遭到击破的同时,他便是瞬间将己双手挡在二人之间,紧接着,双手向外又是结起一块冰层,这才抵消掉了对方的拳击与闪电。 但是紧接着,下方的山天王又是用以右脚狠狠踹向了袁立腹部。 袁立吃了这一踢击,当即便是被踹的找不着北,不自禁的松开了手,刚结出的冰层亦是随之碎裂,使得山天王有了可乘之机。 山天王单手揪起他的颈领,反将他拉到了自己下方,随即,两脚踏上他的前胸与腹部,就此向上跳了出去。 山天王的此番跳跃,亦是使得袁立再次遭受到了一次毫不逊色甚至可说是远超第一次踢击的击打。 袁立在此击打之下向下坠去的同时,整个身子击毁掉了不少自家的山体建筑。 当他不再下坠或是翻滚,停滞下来以后,身上的衣物已然沾满尘灰以及其它或多或少的酱状物,可谓满身狼狈。 好在,他依然保持着意识清醒,且精力神俱健,只是暂时性的败下阵来。 至于他头顶上方的山天王,自将他踢回地面以后,便是借着踏过他的力量向上跳出了一个可观的高度。 紧接着,可见山天王右手手腕上的石珠突的荧光大绽,那一刻,他仿佛短暂定格在了空中。 再往下,二人头顶上空的乌云均是一阵诡变,透露出一道悚人听闻的滚滚雷声,其间,发散出末日般的可怖威势。 见状,袁立顿时感到一股致死的威胁已然抵在他的脖颈,当即就地站了起来,专心催动起自身蕴力。 在那之后,可见他的周围迅速开始结起一层厚实的冰层,并且这冰层还在不断的向外扩大,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 空中,山天王已然在向着平台往回落下,从他的轨迹来看,应该是要下回平台那边。 见状,袁立明白攻击就要降下来了,更是试着加紧进度早做准备。 然而,就在他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后的下一瞬间,便是见到一条堪称可以直接吞没一旁整个山体的雷电径直朝他劈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直看着上空,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被天威震撼到的呆滞! 上方的平台边缘,山天王似是同样在那一瞬之间观望到了袁立脸上的动容之色,脸上,不自觉的显露出了一抹满含骄傲与自豪的笑容。 宛若一名艺术家正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一般。 只不过,仅在下一瞬间,他便是再不能够欣赏到那袁立脸上的有趣表情,因为那时候的袁立,已然被吞没在了令其深感震撼的天威之中。 雷电没有转瞬即逝,它仍在持续性的长留于此。 可以想象,若是袁立当真在此威势之下,那么待到雷电消失以后,他恐怕就连尸骨都不可能再有留存。 在那之后,这座城市,连带着周围的数百里以内的各个山贼部落,都将彻底的由他山天王接手主管。 这座城市的前篇历史,亦将随着袁立、仙妘赟、曦谦暃等人的薨殒,彻底的被人遗忘与无视。 这里的人们,将迎来新王! 想到这里,山天王脸上本就洋溢着的得意微笑,此刻更是很快转变成了豪放快意的咧嘴大笑。 就这样,他一边大笑着,一边转身踱步走了回去。 只不过,他人还未走出几步以外,便是突的感到脚底再次传来一阵直沁人心的刺骨寒冰。 感知到这一异变以后,山天王脸上的笑容当即尴尬的僵了起来。 他低头看去,发现一层薄冰正由后向前的快速蔓延着,并且,随着这一层薄冰的覆盖面积越来越大,它的厚度也是明显可见的持续增加起来。 见此,他不自觉的立即收敛起了笑容,内劲外放,使得自己脚底周围不再留有一丝冰块的同时,紧接着回身看去。 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除了仍旧霸道于此的巨大雷电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晶。 空中,突然不再下起雨水,因为方圆数百里的雨水都在进入某个范围以后直接硬化成了冰晶,紧接着,直向这雷电劈击的地方飞驰而来。 一时间,或许数以万亿都不足以计量的雨滴就这样化作闪闪发光,晶莹剔透的晶石直向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那景象,怎得一个壮丽能够形容? 尤其是此时与主角共同处在舞台中央的山天王,他的脸色可谓阴沉到了极点。 此时的他已然重回平台边缘,向下望去,却是完全瞧见不到袁立的丝毫身影,只是见到源源不断的冰晶朝向雷电底部的位置接连灌去。 他知道,那定是袁立正在苦做挣扎。 在那之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的那串石珠。 心里盘算起是要加大雷电输出功率将其直接灭杀,还是先在此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然而,他的此番纠结还没能够保持多久,一阵惊天异变——便是直接将他拉回到了大梦一场般的现实。 场中,雷电劈击的位置猛的蹿起一条冰柱,冰柱攻势迅猛,很快,便是将那与之相对的雷柱顶回了半个天边。 期间,雷柱被顶击的电光四溢,直到最后,雷光竟是在半空中一阵自我错乱的纠缠起来。 再往下,则是一番愈演愈烈的爆炸溢出,雷光就此消散于自然。 紧接着,另一条冰柱同样由着下方缓缓升起,直到高过山顶的平台一头以后,便是立即停止了高升,立定在那。 另山天王感到些许恍惚的,是这后一条冰柱之上,赫然站立着那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袁立本人。 独特的想法 - 听闻往殇 - 野畜 空中的雨点仍旧在被不停的化作冰晶,静静的悬浮于高空之上,周围的冰层亦是仍在不停的向外蔓延,只不过速度慢下来了许多。 山天王正前上方的袁立没有说话,因为他想先看看对方对此会作何表现。 哪知道,在那之后他并没有得以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 相反的,倒是给他引去了新的麻烦。 只见那山天王眼神阴厉的缄口不言紧盯了袁立好久,尔后,似是咬了咬牙,转而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的石珠。 见状,袁立的心中又是有了新的疑惑。 实际从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串石珠,不明所以的直感到此石非凡物。 直到现在,他的脑子更是难以自制的将其和那先前的不断雷击联系起来,这种感觉在他的脑海之里挥之不去,无比清晰。 心底里,不禁暗暗打定了主意,定要将这石头抢到自己手中! 就在袁立自顾自的深思之际,山天王动了。 只见他是暗自催动起自身蕴力,操纵起右手手腕上的石珠悬浮到了手中。 也是这个时候袁立方才看到,原来山天王手上那一串的石珠并非用以绳缚串连起来,而是用以蕴力连结一起。 除此之外,那一串石珠里还有好几个都是用作充数,与主角撑起一串模样的废物。 真正有用的三颗法宝,在他的此番操作之后独留在了掌上,而其它的废品,则都是被毫不留情的随意放丢在了地上,甚至是滚落下了平台。 紧接着,又见这三颗石珠围成一圈,相互释放出时隐时现的电流。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空中,再次传来了一阵声势直击人心的雷响。 并且,这一次的滚滚雷声并非以往那般的稍纵即逝,而是在不停的造势着,鸣响着,雷声时大时小。 抬头望去,方圆数百里的乌黑云层都在酝酿起了异动,雷光忽明忽暗的潜伏于它们其中,时不时的,还会向外显露出些许清晰可见却又转瞬即逝的微小电流。 见此,袁立的脸色又是变了变,不由得联想到整个城镇包括附近山野被一道雷光直接吞没的壮烈场景。 想到这里,他目光跳回到面前的山天王,空中随即飞来一波冰晶直击山天王的位置。 不曾想,在那之后山天王并没有遭到打击,他周边的气场替他尽数抵消掉了这一小波不温不火的攻势。 冰晶被直接消化成水,散落在了山天王脚下的平台面上。 想来,那气场应该也来源于山天王手中的三颗石珠。 在那之后,袁立并没有继续试着攻破对方的这一状态,因为他也不清楚是否在这一事上一番大费周章的得以成功之后,空中的异象便会停止下来。 反之,如果他一番周折以后,山天王被他击倒,空中的异象却仍旧在愈演愈烈,那反倒是浪费了些许本就该用在制止天变一事上的精力,或将得不偿失。 并且,这一失,便是与自己有关的所有的所有。 想到这里,他索性不再理会平台上的山天王,脚下的冰柱突的迅速朝上继续升起。 不一会儿,便是将他抬上了天边。 在那之后,他看着自己头顶的乌云,短暂迟疑了片刻以后,便是动起手来。 他的周身迸发出一阵清晰可见的蓝色荧光,举起双手,仿佛是要将自己上方的整个天空高高举起。 空中的所有冰晶均是朝向顶端的乌云不断冲了回去,然而,越是这样,不仅没能起到他所预想的作用。 反倒是在这之后,空中的电闪雷鸣越发躁动,仿佛下一秒就将集体破空而出,直击而下。 见状,袁立表面是没做什么异样,仍在自顾自的催动起空中冰点,心底里却也是急的不行,手足无措。 下方,山顶的平台之上,山天王已经停止了所有操作,一脸疲惫的就地瘫坐在了地上,任由三颗石珠仍旧一动不动的悬浮于原先位置,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细小闪电。 此刻,他看着空中袁立的身影,脸上浮现起一抹满是欣慰与得意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已成他所期望的定局。 空中的雨点不再冻结成了水晶,自由自在的从空中滴落了下去,不一会儿,倾盆大雨的自然景象便是再一次的重现在这人间。 看这这一番情景,山天王不禁感到些许疑惑,但是很快的,他便再是明白过来。 只见那袁立又是操纵起脚下冰柱,猛地朝向上空再作攀登,直朝云上而去。 待到他再次停下了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是地面上的人们难以用以肉眼观测到的一道奇景。 这时的空中云层,已经成了一大片蓄势待发,不可触碰的巨大威胁。 但是直去到最前边的袁立对此可谓全然不惧。 他再次举起右手,手中随即现出一点寒光,这光芒尤为巨大,直照亮地面的所有物景,就连乌云都被映成蓝色。 紧接着,雨突然停了。 停的那么毫无征兆,那么悄无声息。 空中没有再现一点一滴的冰晶,仿佛是老天真的停止了降雨。 不仅如此,很快的,就连雷鸣与闪电都渐渐莫名消弭了不见。 云层,突然不再有着一丝一毫的浮动。 见此,山天王的脸色当即大变,他不自禁的联想到了一个远比先前雷声滚滚之异变还要更为恐怖的事实! 他不自觉的从原地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紧盯着空中的所有动静,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画面。 接下去,天,裂开了。 原来,乌云并非是已不再浮动,降雨也并非是它已经停止,而是所有作为雨水与雷电的载体——乌云都被冻结了起来。 此刻,空中乌云的表面是极速蔓延起一片又一片的碎冰,不一会儿,更是能够清晰的看到整片天空密布不平整的冰层。 所有的乌云、雷电、雨水,尽是被用以这种方式遭受冻结,接下去,更是可见它们被渐渐的分解着。 再往下…… 冰层彻底碎裂,阳光刺进人间,转瞬间,这里的人间大地便是再受光明的照耀,还了一幅朗朗人间的平凡之美! 漫天的冰晶早已净化掉了乌云,独留下若有若无的闪电仍旧伴随着冰群静静的悬浮于高空。 大功告成的袁立停下了所有动作,站在原位望了一圈这晴空万里的平凡光景,尔后,低头朝向袁家山顶平台上的山天王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如此之高的高度,山天王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已经虚化到了一个无限相近于无物的地步。 看到这里,袁立索性动起身来,直向下方跳了出去。 至于平台上的山天王…… 自从他见到云层遭受冻结以后,他就不淡定了。 最开始,他还会顶着一幅满含震惊的表情在心底里自我安慰着情况不会超出他的预期,袁立不可能得以如愿。 但是直到现在,他已经再是瘫坐在了地上,眼中没有了什么神光,只有一片心如死灰的呆滞。 石珠,也早已经停止了异动,分别自然的滚落在了地面上。 不久之后,袁立下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踩着一片小水晶群荡下来的,毕竟不可能真的从数十万米的高空直接落地。 落到平台上之后,他先是弯腰收集起了地面上的三颗石珠,尔后,见山天王没什么反应,便随即用以伴他而来的水晶群直将其轰了个四分五裂。 接下去,当他转过身来,面向下方的整个袁家以及城镇,这才发现数以千计的贼寇已然正在朝向他的方向来势汹汹的冲杀过去。 见此,他不自觉的笑了笑,紧接着,同样朝向对方冲了下去,空中,万亿不止的冰点亦是夹着电流直击而下。 没过一会,试图针对他的千百大军便是被尽数杀得尸骨无存。 只在袁立的刻意操纵之下,数十名贼人得以存活下来。 其中,一部分在他的监视之下逃出了城去,另一部分,则是被抓到了他的近前。 袁立:“带我去你们的山中老巢走一走。” 他这样对着一名已经身负重伤,丧失战斗能力的贼人不温不火的如此之道。 得到的第一道回复,却是一声硬气十足的“呸!”。 不仅如此,如此回复的贼人口中当真吐出了一口唾液,直向那面前袁立的脸庞。 袁立倒也没有躲开这一打击,只是在那唾液即将甩到自己脸上的时候,突的催起自身蕴力,直叫那唾液同样的化为了一整块的冰石,一动不动的悬浮于二人之间。 紧接着,还听面前的那名贼人继续骂道:“滚吧,我们不傻。 谁都知道——不论顺不顺从你,我们都必将死在你的手中。 既如此,倒不如咬紧牙关,不让你再得到一分你想要的。 更何况,这还事关家中其它弟兄的性命。 不听命于你,死的就只是我们自己,但若是听了你的,还得要拖下其他弟兄一同死去! 绝不会让你得意!” 说完,又是见他的喉部与嘴唇微微蠕动,不得不使人联想到此人是想要再朝袁立喷去一口口水。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唾液还未得以出口,悬浮于他与袁立之间的冰石便是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部,落得个头骨破裂的死亡下场。 同一时间,袁立已是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去到下一贼人的前面,冷冷的吐出一句:“不愿意带我去你们老巢走一遭的话,那就直接死。” 紧接着,便是见到那枚刚刚穿过第一人头颅的冰石又是朝向一旁下一人的头颅激射而去。 第二名贼人便也是这样倒在混合着其它不明浓稠液体的血泊之中当场薨殒。 接下去,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 所有贼人都在缄口不言的直接迎死。 直到……这一批人的最后一位。 “我们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而且我也知道,确实不论我们怎么做都还是要死在你的手里。 但是与其让我们单独赴死,倒不如让我再拖一些同伙下水。 我会带你回去,而且带你去到其他的部落山头,如何?” 最后的那名贼人气息奄奄的微声说道。 闻言,袁立当即停下了操纵那枚已然被消磨掉不少体积的冰石。 转而拉起对方,将其背到背上,向前跑出去以后,冷冷的吐出了一声:“带路吧。” 惨状与惊恐 - 听闻往殇 - 野畜 在那之后,于城外奔袭的这一路上,袁立又是随意性的借以那源源不断的水晶群轰杀掉了不少山间贼人。 往后,更是接二连三的屠 杀掉了不少大小部落,解救出了些许被劫之人。直到…… 袁立背着贼人,拖着血迹来到一块宽阔平整的山间空地。 据那贼人所说,这里是他们部落的洞中入口之所在。 他们部落的老巢和其他所有的部落都不一样,别的部落所谓的山洞,是高大的山体底下或是半山有着一个巨大的口子。 山贼在里边凿出石室,在外边周围安营扎寨。 但他们部落的布置,却是完完全全的建立在了山体之中。 整体构造分为多层,环环相扣。 通风体系是为最佳,防御工事加上自然山体简直可以抵御天劫。 出口暗道数之不尽,巧妙御敌轻而易举。 而这片空地之里,便是有着一道能够通往山体之中的一道正门。 除了这些以外,他还从此人的口中了解得知——离莫这一贼人已经加入到了他们部落。 以及,先前与他斗得那般壮烈的贼人,正是他们部落的领导者,亦是发起此次攻城屠杀,意欲掌控周边一切的策划者:山天王。 二人走进空地以后,袁立方才发现——这里有着一道向下的,窄小的,圆门形状的入口。 站在地面上往里看去,袁立只能瞧见一道深不见底的幽暗,无它。 见状,他的心里不禁怀疑起来——这是否为自己背上这名贼人的陷阱。 如若自己走了进去,是否会遭遇到什么不知名的威胁。 毕竟自己背上的贼人本就人之将死,何况他们此行的一部分原因与动力就是出自于那名贼人想要拖人一起死去的理念。 见他站在洞口一旁不作动作,背上的那名贼人发话了:“这就是正常的门洞,进去以后就是大厅。 里边应该没多少人,因为人都已经在外边被你杀光了,从先前在其他部落屠 杀的时候就能够看得出来。” 袁立想了想,前一句不知道,但是后一段确实不假,前边被他屠杀掉的部落,里边所留下来的贼人着实少的可怜。 而且此时的贼人声音已经尤为微弱,想来,也将是就此薨殒了。 想到这里,他也随即是不再犹豫,朝向下方踱步而行。 进去以后,又是睁眼瞎的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直到最后,方才是透过一层黑色薄布远望到里边的惨淡白光。 除此之外,更有一伙儿贼人的呼声传入袁立之耳。 听到这个声音,袁立往前走去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起来。 很快,他便是走到黑布近前,不予理会,直接向外走了出去。 黑布不出意外的轻易被他顶开,而他则是畅通无阻的走进里边。 进去以后,他才是看清了这所谓大厅的模样。 此刻的他正站在大厅里的最顶层,站在一道于四面墙上布置成一圈方形的铁网走廊之上。 在他的头顶墙上,那里零星的挂有几盏绽放白光的灵灯,白光尤为明亮,可以直接照亮整个大厅。 向下看去,这里并不是唯一布置有铁网的地方,向这样的设施往下还有三层,楼层之间布有阶梯。 整个大厅的四周墙面还有着四通八达的许多隧道,地面上铺满一整张图案**的巨大地毯。 场中,布置有一张尤为形长的巨大长桌以及在它周边的两排椅凳。 只不过,这些统统不是重点,重点是…… 此刻,就在场中的长桌一头,十几名全身**的壮汉正围在一起,在他们中间,是一名同样处于**状态的女性。 让袁立在一瞬间里深感窒息的,是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他袁立的前任妻子——仙妘赟! 由此,仅在他见到这一幕的下一瞬间,便是不自觉的松开了背部的贼人,令其不受控制的瘫倒在了地上。 那贼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他早已经闭上了双眼,现不知是死是活。 另一边,袁立当即是翻下了铁网,毫不掩饰的直跳下大厅地面,他的身后,一大波冰晶亦是疯狂的奔涌而来。 那长桌旁的数十名贼人听到袁立落地时所发出的声响以后,均是不自禁的下意识纷纷转过头去。 在见到来者是为袁立这个来势汹汹的闯入者后,便都是转过身来,准备迎击。 然而,他们还都来不及作出下一步动作,仅是在转了身后,便都尽数的遭到冰晶轰杀,化作尸块,散落一地,血流成河。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袁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直向那长桌旁的仙妘赟。 也是在他走进以后,他才是得以认清仙妘赟的惨状。 此时的仙妘赟早已经没了意识,她的下身流出一条浅色的血水,除此之外,更有着子 宫的轻微脱落! 见到这一幕,他的心头仿佛被深深插了一刀,一股直叫人窒息的莫名压力快速攀爬到了它的胸膛,令他苦不堪言。 他褪去自身黄袍,将其粗略的裹在了仙妘赟的上身,紧接着,抱起她猛的向上跳了出去,直向自己来时的通道快速跑出。 在那之后,他更是直接朝向城中位置全速奔去,一路上,他用以空中最后残留着的些许冰晶打断沿途树木。 其目的,是为了给后面将要来此解救他来不及亲自解救之人的救兵做好指引。 而他,则是暂且一心一意的为仙妘赟的安危操劳起来。 没过多久,他便是回到袁家,谨慎的为仙妘赟选定了房间,布置好床榻以后,自己则又是向外跑了出去。 这一次的目的,是为了给仙妘赟寻到医师。 尽管他也有预想到此时城中的所有人们或许都还处在暴乱的阴影之中暂时无法自拔,或将不会有医能够出诊。 但他还是去了,一路上,他看到城里的平民宛如行尸走肉一样走出阴影,满身狼狈的沐浴在阳光之下。 看着天空,他们的脸上或有或无的浮现起一抹微笑,仿佛是在感恩着什么一般。 但是袁立全无心思顾及这些表情,他直朝向药堂的方向奔走而去,心里,只有为仙妘赟求医! 一进药堂大厅,袁立便是无礼的高声喊道:“有人吗?有没有医师能够出诊!” 没人回应,他便换个药堂。 然而,任凭他跑遍了整个城镇,都硬是寻不到一个能够出诊的医师。 这其中,有的药堂是压根就寻不到人,而有的,是里边有人,但却无人回应他的呼唤。 他上前找人去问,得到的也只有否定回答。 就这样,他忙到了下黑的时候,便又是急匆匆的赶回了袁家。 不同的是,他此时的心境充满了低靡、沉重,与无力。 袁家是空无一人的,城中已经有人陆续点燃起了零星灯火,但是偌大的袁家却是暗无天日的漆黑一片。 他一路跑回放置仙妘赟的私房,点起了墙上的灵灯以后,转头看去,却是发现此时的仙妘赟已经睁开了眼,一脸柔和的躺在床上静看着他。 见此,他那原先的沉重心境却是不自禁的死灰复燃起来,脸上,也是不自觉的浮现起了一抹浅笑。 “我去给你做些补汤。” 袁立这样说道,说着,更是见他踱步而去,意欲再是推门而出。 见状,一旁的仙妘赟却是着了急,连忙出声:“别。” 尽管因为身体虚弱,她用力所发出的这道声音是那样的微不可闻,但袁立还是将其捕捉到了耳中。 紧接着,他连忙止步,转而去到了仙妘赟的床前,在她面前半跪而下,轻声问道:“怎么?” 仙妘赟:“在这里先陪我一会儿。”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柔和与微弱,使得袁立又是不自禁的一阵痛心。 闻言,袁立随即“嗯”了一声,尔后,一同上了仙妘赟的床去,将她温柔的揽入到了自己怀中。 一时间,俩人无话。 沉默中,袁立这才想起曦谦暃这半个爹般的人物。 刚想要向仙妘赟问起他来,却是又想到这或将会使得她联想到刚刚遭遇不久前的阴影,索性,也就不再开口,只是默默的对其予以陪伴。 哪知道,仙妘赟却是开口了。 并且这一开口,就是讲出了她所看到的暴乱始末。 袁立:“你不害怕吗?” 待到仙妘赟说完以后,袁立倒没有与其针对此事攀谈起来,而是先不自禁的关心起了她的个人感受。 “有人陪我,我就不怕了。” 仙妘赟这样回复,她的话语听起来轻飘飘的,有气无力的样子。 见状,袁立更是难以自制的着急起来,当即轻声言道:“你看起来越来越虚了,我得赶紧去给你做些营养品。” 话是这么说,袁立却是并没有立即抛下仙妘赟自顾自的直接离去。 因为他害怕,害怕那样会惊到仙妘赟,使得她的整体状况突的再作恶性改变。 他在等,等着仙妘赟主动放他离开。 然而,沉默了片刻以后,打破这般温柔的不是仙妘赟的人声,而是外边一群来者的踏步之响。 在那之后,袁立则是突然感到仙妘赟的身子明显的颤了颤,他向她看去,发现她的眼中突的变的满是惊恐。 他知道,外边来者的声响吓着本就虚弱的她了。 见状,他的心中不由得腾升起一股对那门外来者的滔天怒火! 但是另一边,他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搂紧了仙妘赟的同时,仍旧温柔的对着怀中的她轻声道:“别害怕别害怕…… 暴乱是我一个人平息的,那些身披盔甲的杂兵以及他们的领头人乃至方圆数十里的山贼部落都亡在了我的手里,现在的我,无人能敌。 不论门外是谁,我去将他们赶走再说,好吗?小家伙?” 不知是不是袁立的此番言语说动了她,总之,在那之后,她身体的颤动消减了不少。 她抬起了头,看向面前的袁立,坚定的“嗯”了一声。 尔后,袁立便是温柔的松开了手,缓缓地退下了床。 自顾自地走到门前,推门而出以后,随即大吼一声:“谁啊!!” 绝不会让她涉险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一边说,袁立一边有意催起蕴力,点亮起了这周围的灵灯。 也正是在这之后,袁立方才得以看清了这一众来者之里,普遍大部分都是妇女老人与幼童。 并且看他们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模样。 见此,袁立的火气不由得降下不少,但他还是明显不悦的高声道:“你们是想来干什么?” 见他如此的怒气冲冲,他面前的这一众者反倒是略显惶恐了起来。 其中,一名站在前排的嶙峋老者颤颤巍巍地朝他走上了前去,待到走近以后,那老者随即言道:“袁立啊…… 白天,我们都看到了。 是你只身一人杀光了所有的山贼草寇。 现在我们之所以来,目的就是来看看你还需要帮些什么忙。 白天你上城里四处求医的消息,我们也都听说了,所以这一次,专为你给引来了好几名医者。 只不过大家都来的急,没穿上医者该当穿上的白褂,你看,需要他们做些什么,就随意吩咐吧。” 老者的话说到最后,人群里便是应声走来几名高矮不一的男女,他们衣着狼狈,脸上刻着疲倦的神光。 看起来,就连他们都还没有走出暴乱后的阴影。 此时的袁立已经降下不少火气,他随即不温不火的发问道:“有妇医吗?是仙妘赟需要看看。” 闻言,他面前的一名妇女当即回应:“我就是,带我去看看吧。” 说着,那妇女拉起了队伍里的另一名女孩,俩人一胖一瘦,就这样走到袁立的近前,等待着对方的指示。 袁立不明意味的扫视了俩人一眼,尔后,视线转向面前的人群,放言道:“有能做饭的人吗?” 说着,也不等人群作出回应,他接连向着左边指示的同时,一边说道:“这样,一路往那边走过去,有一幢巨大的厅房,那是将会在日常解决袁府里大半人吃食的地方。 里边有着许多食材,来些人去那里为妘赟做些饭菜和补汤。 另外,看你们也都那么狼狈,有能力的就直接在那里做几锅热菜,一群人就在这里填报肚子了再回去吧。 你们几名医师也是,不管能不能帮上忙都能有份。” 说着,他看向了近前的几人。 “只要吃完了能给我收拾干净场子就行。” 他继续说。 话毕,他面前的这一群人看起来皆是高兴了不少。 在那之后,一行人则都是陆陆续续的朝向袁立所指的方向走了出去,独留下两名女医还站在袁立近前。 “进来吧。” 袁立向着面前的俩人示意着,同时,再次向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内,仙妘赟早已经几近崩溃边缘,她半张脸掩下卧榻,上身止不住的颤抖,即便是此刻袁立已然回到屋中,她的此番状况却也仍旧不见缓和。 见此,半个身子刚刚进门的袁立立马极速小跑了过去,刚想要将其抱起,却是听到怀中的对方传出一声惊叫。 紧接着,更是听闻对方那颤抖的话声:“我的腿!” 袁立最先只是看了看她的下身,但是紧接着,方才又是反应过来,连忙将对方放回床榻平躺。 在那之后,仙妘赟的状态方才表现的平和了许多,尽管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脱离了痛苦。 袁立下意识的朝向她的下身看去,却是看不出有着什么异样,想来,应该是内伤。 这时,两名女医亦是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床前,胖胖的那名女医主动出言询问:“什么情况?” “轮 暴。” 袁立随即出言。 听闻此言,两名女医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体态富腴的那名女医缄口不言的单手放在了仙妘赟的腿根外侧,对其轻轻的推拿了一番。 尔后,她继续说:“把腿张开来看看。” 然而,接下来的仙妘赟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两名女医大感不解的同时,身处于仙妘赟身旁的袁立注意到了对方的嘴唇正微微的蠕动着。 见此,他当即跪下床头,附耳前去贴近了仙妘赟,想要听清对方的声音。 “我下半身动不了了。” 这是袁立从仙妘赟口中所听到的唯一一句话语,在那之后,仙妘赟则是不再说话,静静的闭上了双眼。 见到这一幕,袁立的内心深处可谓心急如焚,可他却也无能为力,只得是将他刚刚所听到的话连忙转达于女医。 听到这个描述,两名女医的脸色不自觉的变了变,体态富腴的女医对袁立低声招呼了起来:“把她一起翻成平躺的姿势。” 闻言,袁立虽有不解,却还是当即配合着对方照做起来,将仙妘赟轻手轻脚的翻了个面。 接下去,女医则是将仙妘赟的双脚掰开,朝向对方的私处看去。 这才发现,仙妘赟轻微外露的阴 壁仍旧触目惊心的垂托在那。 她们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掰开仙妘赟双腿的女医对着身旁的同伴眼神示意了一眼。 随即,便是见到令一位女医上了前去,接下去,缓缓将那暴露在外的私物小心翼翼的塞回到了里边。 两名女医就这样对着仙妘赟的下肢一阵试探与摸索,突的,那名体态富腴的的女医再次出声:“她刚刚是说自己的下身动不了了吗?” “是,而且是连坐都坐不起来。” 袁立当即回道。 “这……搞不好可能是下肢瘫痪了,你们可都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女医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以后,这般言语惜惜的谈吐道。 听闻此言,袁立的脸色明显变了变,随即,接言道:“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医治吗?” 女医:“没有。” 她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那她将要在这床上躺多长时间才有可能下地,能摸出个大概吗?” 袁立还在问着,言语中满是故作镇定的平和。 女医:“最起码也得半年以后。” 听到这话,袁立已经不再出声,他扭头看向床头的仙妘赟,眼中的神色尽显深沉与忧伤。 没过一会儿,一旁的女医却是再次发声:“不过如果当真实属瘫痪,虽然不能人为用以医疗手段使其康复…… 但倒也还能有着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若是成了,必将仅在一天之内直接使得她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甚至于——遭受到赋予一种远超凡人的升华。” 听到这里,袁立原先眼中的期望神光却是再一次的暗淡了下去。 听她所说的那般描述,袁立也早已经想到她想说的是为什么方法,那便是打通蕴脉。 可是打通蕴脉本身也就伴随有着风险,怎么能让仙妘赟这个本就身负重伤,气息奄奄的女子前去尝试? 一念及此,他开口了。 袁立:“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我不会让本就不堪重负的她去做那种事情。 哪怕是袁家的整个体系都已不再,只剩我袁立孤身一人,我也愿意独守在她的身边,亲自照顾好她的一切。 如果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了的话,你们就先出去跟大家一起好好的吃一顿吧。 整个城镇都很疲惫,何况也不能让你们白帮这一份忙。” 说完,他便是不再理会任何,目光平静而又长情的看向了床头的仙妘赟。 而在此之后,两名女医便也是不再多说,转而缄口不言的朝向外边推门而去,独留下袁立与仙妘赟两人长留于深情之中。 袁立拉起被褥,为仙妘赟盖在身上。 这时,房门再次被打了开来。 袁立随声望去,可见对方是为一位精瘦的少年,于那少年的双手之上,是用以红木托盘托起的两菜一汤,两碗熟饭。 以及一只明显大冒着蒸蒸热气的提壶与口杯。 少年进来以后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地将手上托盘放到了床头一旁的柜台面上以后,又是嬉笑着轻手轻脚地一路小跑了出去。 袁立看了看身旁的饭菜,心底里不由得一阵苦笑。 他打开提壶的盖子,发现里边是一只被补汤包裹着的半只白鸡。 尔后,他一手杯,一手壶,就这样将壶中的汤倒进了杯中。 再往后,他把提壶放下,转而去拿起一旁的瓷勺,将这两样东西端去到了床前。 用勺子舀起一勺浓汤,亲自试了试温度以后,将其小心翼翼的凑到了仙妘赟的唇边,谨慎的满满倒进了对方口中。 用以这个方式,袁立耐心的喂给了仙妘赟一连三杯的高汤,仙妘赟的脸色,亦是清晰可见的渐渐恢复起了她这类娇美人该有的生气。 正当袁立打起了第四杯掺有些许饭粒的高汤,正准备将其端到仙妘赟面前的时候。 仙妘赟的话语叫住了他。 “袁立。” 她这样平淡的唤了一声。 听到这一道声响,原本正面向柜台饭菜的袁立当即回过了头去,紧接着,更是急忙半跪在了床头近前,静候起对方的下一道话语。 不知为何,见到这一幕,床上的仙妘赟浅浅的笑了,她接着说道:“我要你上来,抱着我。” 闻言,袁立当即应了一声。 接着,脱掉了自己的靴子,上到床榻,将仙妘赟温柔地揽入到了怀中。 袁立没有说话,于他而言,往后的他只想要守在仙妘赟的身边。 尽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与渴望,守护好处在瘫痪状态下的对方,仅此。 仙妘赟亦是没有立即再说,她只是美美的靠在袁立怀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心满意足。 就这样过了好久以后,她才再是发出了声:“袁立…… 带我去打通蕴脉吧。” 听到她这么说,袁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尔后,方才听他轻声的回应起来:“你听到我们刚刚的谈话了吗?” 此话一出,他怀里的仙妘赟又是一番浅笑,接着,回复于他:“听到了,一直都有在听…… 我压根就没有昏睡过去,我只是累到连睁眼和叫喊都做不出来的地步了,这才闭上眼睛。 就连你后面说的不会让我涉险,要照顾我一人……我都听到了啊……” 说道这里,她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抹醉人的红晕,不自觉的作出了一幅小女娇柔的样子。 半生苦楚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她这么说,袁立的心境倒是没有了什么起伏。 只是仍旧淡淡地说道:“不论怎样,我是不会让你再去涉险的。 你的身子确实已经很虚弱了,绝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颠簸。” 见他是这样一份意见,仙妘赟收敛起了些许原先作态,转而用以劝解与教训的口吻言说起来:“袁立—— 我知道你愿意照顾我到身体康复,但是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这样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年半载,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得需要他人安排。 若是你来倒是可以,但是你并不能真正无时不刻的守在我的身旁。 既如此,如果遇到了我身体上的某些突发情况,那该如何? 而且,我就这样躺在床上,岂不也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将我摆布。 这一次是瘫痪,下一次呢? 再者,我自己也不愿再做一个豪无能力的凡人。 我想像你们一样——翻山越岭,神采奕奕,身显夺目荧光,尽写传奇书画。 我想——去到远处去看一看。 若是一直拖着这具庸才般的身躯,那便永远都不可能看到那般人眼中的风景。 我不愿意这样,我要改变,就算你现在不让我去,我也一定能够钻到空子。” 她这样说,看着袁立的眼睛,她的眼中满是坚定。 最开始,袁立还有被仙妘赟的此番说辞打动了些许情感,动摇了自己的立场。 但是紧接着,他便又是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是不愿对方能够变得更好,而是担心她会就此终结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在瞬间的动摇之后,便又是恢复了该有的理智,当即出言谈到:“小家伙,这可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诗情画意。 打通蕴脉一旦失败,最坏的结果便是整个人身爆裂开来,而且是源自人体骨骼深处的那般爆裂。 哪怕不是这种最坏的结果,那普遍的结果也是作为蕴脉载体的部分骨骼或轻或重的遭到断裂、粉碎。 你再看看你现在本身的样子,如果让你再去遭受上述的这些苦难,你觉得你能扛得过来吗? 就算扛过来了,你的瘫痪日期又将往上再提多少?瘫痪程度又将严重到一个什么地步呢? 而且就算你硬生生撑过了瘫痪在床的所有日子,你骨骼断裂的那个地方甚至还将留下一道或大或小的肿瘤。 若单只是现在这样,那么等你好了以后,倒也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一如既往的幸存下去。 没必要搞到那么沉重与悲伤的地步,你说呢?小家伙儿?” 说道最后,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头凑近了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吻。 仙妘赟短暂沉浸在了这一甜蜜之中以后,却还是再提起此事了来。 但是这一次,她是用以一种死而无憾的长情口吻言说道:“不会的,不管冲击蕴脉后的失败结果如何,若是我活下来了,那我便会当场赴死。 绝不给任何人再添麻烦。 起码,死之前体会到了这么一份温情,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闻言,袁立当即抱紧了她,接着说道:“用不着说这种话,我答应你便是。” 听到这里,仙妘赟抬起头去,脸上转换出一张喜笑颜开的佻巧笑脸。 但是紧接着,袁立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这件事得暂搁几天,不可急功近利。 还有,到了那天,我得跟你一起进到钟鼓房。” 最初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仙妘赟还在想着袁立是想要用以“暂搁几天”这个借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无限推脱下去。 但是听到后面一句话,她便不再纠结于此,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了最后那句话上。 接下去,便是见她当即想要出口辩驳,但袁立却是抢先出口提前打断了她的这一动态。 “你用不着对此事再作议论,只要你不想不去,那我就一定会奉陪到底。” 袁立低下头去,与仙妘赟的额头抵在一起,这般的言说道。 见状,仙妘赟心底一阵温暖的同时,却也是苦笑不得,她接着言说:“那你说—— 如果最后我失败了,却也没有直接死去,两个人都受那折磨以后变得气息奄奄,谁来搭救我们?” 袁立:“会有其他的人,别说我作为城中之主的颜面。 就是看在我亲手灭杀掉了所有贼寇,解救城池于水火之中的情面上,都不可能会有人对我们置之不理,自生自灭。” 听闻此言,那仙妘赟好像还不服气,当即再道:“那如果在那之后最先凑上来的是心怀鬼祟之人又将如何?” 袁立:“那我们就听天由命,一起去死。” 他后边说出这一大堆话时的语境不含一丝情感,使人能够听闻到的只是字句,再无其它。 但它却让仙妘赟为此感到一阵心神荡漾,受宠若惊。 接下去,二人又是这样躺在床上聊了好久。 期间,袁立反应过来饭菜快要凉掉,并呼吁仙妘赟最好趁热喰食,然而仙妘赟却是不依不饶的环抱着他,要让其寸步不离的守己身旁。 着实是令其啼笑皆非,难以理喻,最终,则还是顺从了对方要求,二人如胶似漆的相互依偎着。 就这样,两人难得的于情意浓浓度之中沉沉睡去。 往后的几天,袁立则是一边为找到钟鼓房鼓手以及其它细枝末节的小事奔波着,一边还要时不时的绝对性往袁家——仙妘赟的房中急赶回去。 此番表现,令其周围的不少人看了之后都为其感动。 但是期间,袁立却也不乏听取到过类似“仙妘赟那个贱 婊 子又是对袁立使了什么骚手段,下了什么迷魂药使得他为她那么卖命”的龌龊之语。 不少人明确的表露过态度——看不起仙妘赟的原因是她婚内通奸以及贱身为妓。 尤其是贱身为妓的这一槽点,简直是已然成为了所有人詈辱于她的主要原因。 但是袁立尤为清楚,事实是仙妘赟从一开始便只是民间一户平凡人家的淡雅淑女。 只不过被那个恶心的他偶然扫到一眼以后便是遭受奸污,更是被强制性的收纳到了袁家之下。 最开始,她的父母不仅不为她说话,反倒是暗地里责骂起她为什么不知好歹,不想着如何能够借此机会跻身袁家,倒是一脸的不情不愿。 这,也正是她最开始被嫁入袁家的压力背景之一。 在那以后,她更是在袁家之里遭受到了不少歧视与冷眼,袁家之中但凡是有一点权力的都敢使唤于她,对着她使脸色。 众多仆人无一敢近她的身旁,深怕被人错当成仙妘赟的同伴,一同遭到针对。 那时候的袁立只知道顶着一身肥皮天天在城里享乐,不是父母传唤或是特殊情况压根就不会回府,哪有可能会去为仙妘赟出头出面。 一直到人们没有兴趣与精力再去刻意的针对于她,这种情况方才得到了好转。 后来,红衣倩影——也就是血修为他带去血淋淋的巨大教训以后,他才醒悟。 但他本就对仙妘赟没有感情,何况,那时候,包括直到此次暴乱发生的极长一段时间段里,仙妘赟对他而言的意义…… 都只是一个摆在他面前的,直指他过去罪恶的阴影印记。 所以他那时候对她提出和离,但她却是想要争一口气,亦或是其它原因? 她拒绝了。 直到后面遇到离莫那个奸人,她身陷爱河,心神荡漾,方才回复了愿意与自己和离。 他们二人相互本就无感,和离倒也正常,尤其是见到仙妘赟是为了爱情从而离去,他更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一方面是为她终于熬出苦难,奔赴爱河感到高兴,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终于不会再面对着自己的“活罪状”感到高兴。 哪知道,在那之后的她却又是立即遭受背叛,认识到了离莫的可恶更是紧随着遭受到了被生父母拒之门外,再不相认的打击。 所有的所有,一直到现在的下肢瘫痪。 回顾她所遭遇的一切,袁立明白,这都源于自己,就是自己! 此刻,面对着那些对仙妘赟贬议纷纷人们,他只想到——或许只有他们口中下贱之人拿起杀器,摧毁他们的生活,践踏他们的一切,**他们的亲人直至暴死! 到那时,这些参与着,推动着思想游戏,努力将自己抬到最高点,使得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个人类的猴子才会明白——不论当事人做了什么,身居何位,只要那人没有对任何无害无恶意者直接或者间接的施以任何恶行与恶意…… 那么那人也就不应该遭受到恶意与恶行前去迫害的苦楚。 善、恶才是评判一个人好坏的依据。 但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不再区分善人恶人,转而区分起了肤色、国 籍、人 种、职业、地区…… 并把这些东西冠以了好坏之名,教导后世说从事这个职业的是好人,从事那个职业的是坏人。 这个民 族/国 家是伟大美好的,那个民 族/国家是丑恶糜 烂的。 这个肤 色的人 种才是常人,那个肤 色的人 种是垃圾。 这个地区的…… 等等等等。 本该信奉善恶与文明的人类,究竟是从何时演变成了单有着人脑人身,于思想游戏之中乐此不疲的猴子? 袁立不禁去想——又或者,其实所谓善恶文明从不存在?这一说法只是一只只猴子对外正面宣扬自己群体的一系列标语? 袁立更是不禁想到一个差点成真的事实,那便是如果自己没被打醒,又将往下制造出多少不亚于仙妘赟的悲剧? 究竟谁人——可以将这一丑恶的乱世直接纠正呢? 但是不论是谁,他知道,那不会是他。 所以,他只能去试着单独去做仙妘赟一人的救世主,为她缓解前半生一系列的苦楚与委屈。 尤其是在听闻到近乎所有人都在对她抱以种种贬议的时候,他更是无比清晰的知道!她的世界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人存在! 这,也正是他愿意为她奔前跑后,且毫无怨言的思想背景! 冲击蕴脉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到这里,那老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对袁立的感恩戴德。 而是对他此番动态的浓重警惕,他不禁担心和怀疑起:这袁立是不是又在对他们一家打些什么歪主意了。 但是很快,他便不再持有这样的疑虑。 想不出来那袁立究竟能从他们这户普通人家里捞到些什么是一点。 第二点,则是这袁立如果真的还有些什么图谋,他大可以带人前来明抢就是。 毕竟,他们这户人家之中,除了他这把老骨头还算正常之外,其他人都是自身难保,都在奋力的挣扎着。 根本不可能挡的住那袁家的丝毫动作,只能听之任之。 想到这里,他虽然仍不相信那袁立是真心递出援手,可他毕竟也是真的收下了这三十贯钱。 只得是向着那袁立鞠了一躬,同时,故作诚恳的谢言道:“既然如此…… 老夫,便不作推托。 同时,感谢你们袁家的此番援手。 老夫,拜谢了!” 说着,他再次鞠了一躬。 见此情形,袁立虽然没有对他加以阻拦,却也在淡淡的发话道:“道谢,就不必了,毕竟…… 你们现在的处境,本来就是我所造成的。 另外,我倒是想问一下…… 你刚才说:你们一家现在是靠着每月一贯钱的单薄收入勉强度日。 并且一直直到现在,难道,你们一直都没有收到过丝毫的补助金吗?” 见他这么问,那老者虽然也是同样的摸不着头脑,却也还是如实的回复道:“这…… 一直都没有所谓的‘补助金’派发到我们这儿啊。 敢问……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听到这里,那袁立的脸色是微不可闻的变了变。 接着,就见他淡淡说道:“从两个月前开始,我就有下达过‘要向那些曾被我侵害过的人家派发补助金’的这一命令。 但是,我这几天的接连走访,逐一询问,却是都没有捕捉到关于补助金的丝毫结果。 这么说来,应该是这中间是有人把这些钱黑吃掉了。” 听到这里,那老者的脸色也是明显的变了变,但却也仅限于此,老者并未接话。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两名身着袁家制服的修士如约赶来。 “他们来了。” 袁立转头示意的同时,淡淡道。 那两名护卫见到袁立早已经来到了这里,当即也是加快了赶来的速度,快步的小跑了过来。 直到他们俩来到了袁立与那老者的近前,袁立才发话道:“你们两个,找个地方把制服换下来。 想要换成什么你们随意,总之,不要表现出你们是来自袁家的就行。 而且,也不要跟这附近的任何人说起你们来自袁家,以好心人的身份照顾他们这家人。 明白?” 作为拿钱办事儿的散修,二人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生出丝毫的疑惑,只是不声不响的应了一声…… 尔后,便暂时离开了这里,准备先去换下身上的制服。 在这之后,又见那袁立回过了头来,对着那老者发话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等他们回来之后,想要他们帮你们做些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为了类似的事情,我付给他们的报酬很多,所以请随便使唤他们,不要让我在这上面投下的重金显得大材小用。 不用管饭,我让他们只能去外面吃。 甚至于,你们也可以命令他们为你们做饭。 还是那句话,不要觉得这是在麻烦他们,他们拿的就是这么个钱,办的,也就应该是这么个事儿。 如果你们后面还有什么疑惑或是困扰,尽管来袁家找我就是。 不过要记住:如果是来找我,不要跟除了袁家护卫之外的任何人有过任何的提及。 他们都是拿钱办事儿的主,不清楚袁家的内政,加上上面还有领主管着,他们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歪心思。 但是其他人……或许就不会这样了,补助金事件就是个例子。 至此,我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先行告退。” 说完,就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那袁立的背影,老者的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这户人家,是袁立所侵害过的最后一家了。 近些天来,他一直都在参与布置着类似的活动。 期间,他看到了很多由曾经的他一手造就的悲剧,有很多家庭,因为他而家破人亡。 其中,有些是在他做出那等禽兽行径的当天,女事主便被折磨致死,而后,连带着她的家人一起被光明正大处理掉。 有些,是在事发的当天,女事主便因为不堪回首,从而抛下那同样深陷痛苦之中的家人自尽身亡。 类似今天的这个例子,是所有的不幸之中,还算幸运的一个,起码,这里无人死去。 接下来,他要往那紫氤宗走一趟,这是他在袁家和紫氤宗之间,持续了第七天的往返之旅。 其目的,是为了去紫氤宗打通体内蕴脉。 经历了六次的尝试,尽管每一次的他都不愿失败,每一次都想要直接冲破这一难关。 可现实,总归不尽人意。 这次,他还是一样的斗志昂扬,至于结果如何,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钟鼓房和冲脉鼓手早已为您备好,还是原来的那一间,您直接进去就是。” 紫氤宗内,紫氤宗主向着那迎面走来的袁立如此说道。 用的虽然是那一如既往的尊称,可那紫氤宗主对待此时之袁立的态度,却是不复以往那透着敷衍的谄媚嘴脸。 而是实打实的些许敬意。 听闻此言,袁立没有丝毫的表态,只是仍旧在冷着个脸,自顾自地向着那间为自己所准备的钟鼓房走去。 路上,看到这个一洗两个月前的肥头大耳,靠着自己的努力从而博得脱胎换骨,改头换面的袁立。 紫氤宗里的许多学员子弟,均是七嘴八舌的开始了对他的议论纷纷:“那是谁啊? 跟袁立那只肥猪看起来好像。” “那他妈就是袁立啊!” “我的天,那真是他? 我可是听说,袁家还有个次子,也就是那个与袁立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呀,这应该是他吧!” “嗐!这就是那袁立本人,人家用连续两个月的训练瘦下来了! 现在啊……人家是来试着打通体内蕴脉的! 而且,他早在六天前就开始来试着打通体内蕴脉了,一天来一次,今天是第七天,第七次。” “那这个袁立,也还真是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啊!” “有那种冰冷男神的气质了。” “有点东西,高手。” 面对这些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袁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甚至不曾予以那些路人一个正眼。 只是一如既往的冷着张脸,快步地向前走去。 很快,袁立便与那紫氤宗主来到了那间为他准备好的钟鼓房前。 身着紫氤宗制服的冲脉鼓手,也是早已停留在了一旁就位等候。 三人没有丝毫的交谈,只见:那紫氤宗主抬手顶在那钟鼓房的墙体之上暗暗发力。 很快,就见他们身前的这道墙体开始从紫氤宗主的落手点逐渐的幻化透明了起来。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逐渐的消失不见了。 待到整片墙体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就见那袁立不紧不慢地径直走了进去。 在以上的所有活动当中,三人都不曾有过丝毫的交谈。 因为:这个过程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不再需要谁给谁什么提示。 但是接下来,那紫氤宗主发话了:“虽然这段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但是这一次,我还是得提醒你。 如果撑不住了,或是感觉到有其它的异常情况,就直接叫我们停下来。 记住,一定要明确的说明让我们停下来,如果只是痛苦的哀嚎或是怒吼…… 除非已经持续了很久,不然,我们是不会就这样停下的。” “明白。” 面对他此番语重心长的指导,袁立只是如此冷冷的答道。 “嗯。” 听闻此言,紫氤宗主如此的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搭话。 很快,就见他们之间的墙体再一次显现了出来。 不久之后,就见它恢复了那以往的常态。 也是在这之后,袁立便被如此的隔离了起来。 钟鼓房外,一阵紫雾从冲脉鼓手的右手之中猛地迸发了出来,尔后,就见一对精致的鼓槌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之中。 紫氤宗主早已经退到了一边,见此,冲脉鼓手也是开始着手起了自己的操作。 只见:他开始操起那手中的鼓槌,向着那镶嵌在墙体中央的鼓面上敲击了起来。 至此,房内的袁立知道:冲脉,开始了! 钟鼓房外,冲脉鼓手的敲击节奏逐渐的加快了起来,所敲击出的鼓声,也是愈发显得洪亮。 很快,房内的袁立便感受到了来自自身体内的脉动,那深入骨髓的蕴力之源,开始响应起了这鼓声的阵阵轰鸣。 这是原蕴力试图冲破宿主骨骼,与其完全融为一体的尝试。 但,这个过程对于宿主来说只是深入骨髓的痛苦,并且,一旦鼓手的收手时机掌握不当…… 宿主甚至可能当场暴体而亡! 前所未见之奇迹! - 听闻往殇 - 野畜 “你脸上发青了,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早在蕴脉中的源蕴力真正破骨而出之前你就已经生出了这般异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如这一次就先这样,冲击蕴脉我们改天再说,好吗?” 最开始说这前一段话的时候,袁立表现的略显激动与焦急。 但是说道最后,他的语境又是渐渐转变成了一种低声恳求的卑微口吻。 而这一次,仙妘赟却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与恒定理智。 她看着袁立的眼睛,不带任何表情直入主题的言说道:“这到底是否异常,我们问一问房外的老伯便能知道。 用不着这么快的下达结论。 您觉得呢?老伯伯?” 说道最后,她扭过头去,同时,话声猛然提高了不少。 实际上,哪怕她不刻意提高声音,外边的小老头同样能够把他们所说的一切听的明明白白。 因为这也是钟鼓房的特色之一。 所以,小老头直接回话了:“啊——这个…… 像是脸色发青这种小的异变,在冲击蕴脉的时候发生倒也无关紧要,比那还要奇怪的异变多了去了。 该冲击成功的照样成功了不少,这种事肯定是代表不了什么的。 所以你们还是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尝试下去吧,我可不想多嘴。” 闻言,房内的袁立当即不依不饶的硬气回复道:“什么叫比那还要奇怪的异变多了去了? 你亲眼在钟鼓房里见过吗?还是只是捕风捉影的看到或者听到了类似的消息就这么不负责的说出来了?” 听那袁立如此反应,小老头竟也是孩子气了起来,随即言道:“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你以为我凭得什么能随意开关这里的钟鼓房的? 凭的就是老子前半生都在干这玩意! 不说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书籍记载,单说我亲自操手捶出来的修士,没有成千,也定有几百个的数量! 你们以为我天生就是这么一幅小鬼的丑陋样子吗? 我这他妈是因为期间太多次亲自进到钟鼓房里边,顶着被蕴脉冲击的压力亲眼见到了太多的冲脉过程——这才得的这么一个恶果! 懂了吧?小崽子?” 说到中段,小老头竟是情不自禁的莫名感到一阵愤从心头起,骂骂咧咧的吐出这么一番话来。 房中,袁立可谓是被怼的哑口无言,甚至尴尬到不知该表现出何等情绪,只得是不作表情,呆住了。 见状,仙妘赟倒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滑稽,不自禁的轻笑了一声。 她伸出手去,捧着袁立的脸庞,使其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接着笑道:“听见了吧? 我们可以继续下去,嗯?” 袁立不知是感到了尴尬还是疲惫,略显无奈的淡淡吐出了一声:“行吧。” 接着,转而对房外的小老头呼唤道:“你继续击鼓吧!” 往后,便是不再说话。 房外,小老头听了他们刚刚的那一番对话,此刻则是重新举起了鼓槌,往鼓面上再作敲打了起来。 只不过由于是重新开始,所以此次敲击也就从头再来,并不会一开始便恢复到刚刚停下来时所进行到的节奏点上。 前期无话,直到到了冲脉中期,仙妘赟那写满苦楚的整个脸颊方才又是浮现起了那道尤为浅显的幽青。 再见这一异变,袁立尽管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却也还是不自禁的急的不行。 没过多久,袁立便是同样的感到苦不堪言了起来。 他看向自己怀中的仙妘赟,却发现对方只是紧闭着眼,泪流不止,甚至可能还咬紧了牙? 总之,这一平日里看起来娇弱到不行的平凡女子,此刻遭受到啄骨之痛,却是连哼都不曾哼出一声! 此番表现,不得不叫袁立打心底里的深感震惊与佩服。 尤其是回想到自己最初冲击蕴脉时的狼狈表现,袁立的心底不禁感到一阵羞愧。 想到这里,他此时所感受到的疼痛尤为奇妙的缓解了不少。 屋外的小老头听不见屋内的丝毫动静,心里不禁生出些许不好的猜测,再是静等了一会以后,小老头终于按耐不住的开口了:“喂? 还醒着吗? 别是蕴脉还没冲开就双双爆体而亡了吧?” 听到这话,袁立可是顿感一阵心情复杂,当即毫不客气的一口气回复道:“还活着呢!你就安心敲你的鼓吧!” 这之后,屋外的小老头才是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安心地敲起鼓来。 很快,到了后期,仙妘赟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淡化了不少,可能是她已经适应了很大程度上的疼痛? 于袁立的猜测来说,他觉得此时的仙妘赟是处在了疼到意识模糊,将要昏死过去的地步。 事实上,此时的袁立同样正处在了他所猜测到的那个状态。 原本咬紧的牙关逐渐不自觉的松开了口,眼前的一切色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脸上不再紧绷着一张强忍苦痛的折磨表情,整个身体都在变得摇摇欲坠。 终于,没过多久,他倒下了——就地趴倒在了仙妘赟的身上。 再过一会儿,俩人的身上更是相继浸出大泊大泊的血液,身上的衣物被直接染得血红。 紧接着,二人的体内又均是同时迸发出一阵纠缠不清的气势! 此情此景,但凡任意一个修士看了都能知晓,这——便是蕴力! 同时,这也说明了——此次冲击蕴脉的尝试,圆满成功! 那张隔绝着屋里与屋外的墙面又一次的消失了,鼓声亦是早早就停了下来。 小老头与几名孩子一齐小跑了进去,看着相互依偎瘫倒在地面血泊之中的袁立与仙妘赟两人,小老头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 倒是几名孩子显得有些蹑手蹑脚,战战兢兢。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当真如那小老头所说,他干这行干了大半辈子,那么对于这种场面的见怪不怪倒也合情合理。 几名孩子第一次见到倒在血泊中的气息奄奄之人,不自禁的感到恐惧与惊悚也是理所当然。 要是小老头表现的情绪激动,孩子们表现的兴致勃勃,那才是怪诞了! “把担架拿过来,我把那男的抬上去。” 面对孩子们的惊恐,小老头同样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仍旧语境平淡的如此说着。 一边说话,他一边眼神示意着一名单独拿着担架的男孩。 闻言,那名男孩缓缓走近前去,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担架摆放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做好上述举措以后,则是向后几步退了开来。 在那之后,小老头则是动身前去摆弄起袁立的身躯,意欲将其拖上担架,同时,他对一旁的孩子们命令道:“你们几个,一起把那女的抬起来吧。 她身下本来就有担架,也用不着你们再去亲自接触。” 听闻此言,几名孩子的脸色都是不自然的变了变,却也都硬着头皮走上了前。 一时间,几名孩子面面相觑,都是心有灵犀的想要等着对方出手,自己看戏。 另一边,小老头却也还在说着:“可别把人弄掉地上了啊! 这人可都是活的,只是现在身子太虚了,要是弄得掉了地,搞不好我们加起来一圈人都付不起这个责!”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小老头的这么一句话,总之,在那之后,几名孩子似乎就不那么害怕了。 其中的两名女童更是心有灵犀的走到担架近前,一前一后的意欲如此相互辅佐,抬起仙妘赟。 然而,就在二人刚刚蹲下身去,准备用手抬起担架把手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只听一声女童惊叫,小老头循声望去,见到身处仙妘赟上身那个方向的女童瘫坐在地面上。 那女童一手背过身,撑在地面,一手伸出食指,直指面前的仙妘赟,脸上,写满恐惧的表情。 此刻,见到小老头朝向自己这个方向看来,她便也是与之对视着的同时,全身颤抖的惊呼道:“师——师傅!鬼!” 一时间,周边的其他几个孩子同样表现出了一份相差无几的惶恐。 再说小老头,早在他听到第一声惊叫并抬头望去的时候,他就紧接着站起了身来,直朝仙妘赟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靠近了对方的时候,仙妘赟却是缓缓从担架上坐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着实是叫他也难以自制了大幅变了变脸色,脸上写满不敢相信的震惊! 至于为什么震惊,他当然也不可能是联想到了鬼诈尸什么的灵异事件。 而是因为见到一个打通蕴脉之后能够立马自主恢复意识,甚至是做出主动从地面上坐起来这一举动的活人从而感到震惊! 这一事件,当真是他前半生从业冲脉鼓手这一职业以来,一直到现在在此之前的前所未见之奇迹! 周围的几个孩子见到小老头的这幅转变,不禁想到这是连小老头这个德高望重的唯一强大之存在都在害怕了。 由此,孩子们心底里唯一的信念当即倒塌,紧接着,更是是见他们接二连三的哭着喊着连忙向外跑了出去。 期间,甚至还能听到他们口中所哭喊的“鬼啊!”“老师傅要被吃啦!”“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啊!”诸如一类的话语。 小老头完全没有心情对其予以理会,此刻,他只关心仙妘赟的异状是怎么一回事儿。 再说仙妘赟,最开始,她清醒过来以后只觉神清气爽的同时,脑袋晕乎乎的,还没恢复清醒。 但是紧接着,当她听到孩子们的惊呼与哭喊以后,她才是很快的清醒过来。 紧接着,扭头看向一旁的小老头,略显紧张的出言询问道:“他们在怕什么?” 接下去,没等小老头出言回应,她便又是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直去到袁立的身边,一脸忧愁地怀抱起对方上身。 一时间,俩人竟是都没有直接注意到仙妘赟的行动能力已然恢复正常!全然不再瘫痪! 小老头还是在自己的回答说到一半的时候,方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点:“没什么,就是这些小屁孩以为你是…… 等等,你不再瘫痪了吗?!” 雪 - 听闻往殇 - 野畜 闻言,仙妘赟先是一阵短暂不明所以的迟疑了片刻,紧接着,方才也是反应过来,随即显露出一幅不敢相信的惊讶表情。 同时,不自禁下意识的出言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脸上又是变得一片茫然。 见作为当事人的仙妘赟同样对此异状表现的满是困惑,小老头的脸上更是写满了绞尽脑汁的不明所以。 短暂的纠结了小下以后,小老头只得是着力于眼下事务的发话道:“先别管这个了,赶快把这小子抬到下面的房间里去吧。” 见小老头这么说,仙妘赟也是转而意识到了此刻真正应该照顾的事,随即,意欲一人将怀中的袁立整个抱起。 也是这个时候,走廊外边传来了一阵清晰而又杂乱的踏步声,二人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发现来者是为袁立所安排在外等候的几名仆从。 他们一进来,一见到小老头三人便是早早的远远外边高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略显焦急的问出此话的同时,一行人亦是急忙朝向前方三人小跑了过去。 小老头随即老练的出言回复道:“不用管那些小屁孩,先来把这小子抬到下边的房间里去吧。” 一边说,小老头一边眼神示意着。 见状,仆人们则是向那看去,同时,踱步而往。 当他们见到原本连坐都坐不起来的仙妘赟,此刻不仅蹲在地面,怀抱中甚至还环抱起袁立的时候,几乎都是不自禁的愣了愣神。 但这只是短暂,近乎瞬间的一个插曲,没有表现到延误正事的地步。 两名男仆主动从仙妘赟的怀抱中接过了袁立,其他的人则是在一旁蓄势待发的跟随着,时刻准备着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就在他们已然把袁立安放在了担架上,准备配合抓起前后担架把手将其抬起的时候,怪事,又发生了! 只见那袁立是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同时,单手撑着地面就地坐了起来。 见状,小老头第一个略显焦急的急忙赶到了他的身旁,紧接着,唤了对方一声:“小子!” 听到这个声音,袁立那原本迷糊的双眼很快恢复了常人该有的神光,同时,目光随意的扫向了一旁的小老头。 接下去,更是见他一边从地面上站起来的同时,反问道:“怎么?” 见到这一幕,小老头的心底又是难以自制的震惊了! 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着实是实实在在的刷新了他原先的世界观!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没有表现的那么夸张与明显,从外人的眼中来看,他看起来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模样。 至于周边的那几名仆人,由于他们都并不清楚此事已然堪称奇迹,也就只是为原先的半身瘫痪在经历过短短的冲脉洗礼以后便能恢复健康一事感到了些许新奇。 脸上略显诧异以外,便是再无其它异样。 仙妘赟的心理活动差不多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对袁立而言。 此时的她单只注意到了袁立的这一异状,全然忘却了自己才是奇迹般的存在。 当袁立站起来了以后,小老头则是由上到下地双手拍了几下对方的身子。 接着,戴着些许不敢相信之表情的同时,言笑道:“小子,你当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不舒服的地方?” 袁立看着他这一脸异常的表情与作态,心里不禁狐疑起来,但还是不自觉顺从着对方的思路想了一想。 也正是在这之后,他猛然想起了仙妘赟,当即环顾起了四周。 在目光扫到仙妘赟以后,更是随即推掉了身前小老头拍在自己身上的双手,从仆人与老头的包围圈中快步走了出去,直向那仙妘赟的方向! 一边走着,他一边一脸急切的出言询问道:“你没事吗?为什么可以就这样直接站起来了?” 话一说完,他便也是已然去到对方前边,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以后却是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深怕干预到了原本此时应该处在重度虚弱期的仙妘赟的身体状况。 何况,此时俩人身上的衣物都还染上了一层浓浓血水,看起来是那样的令人触目惊心。 由此,他更是不敢随意出手。 紧接着,又是见他似是突的想到了些什么,猛然一个回头面向小老头的同时,再一次急切的出言询问道:“我们是昏睡过去了多久?” 见袁立这么问,小老头倒是笑了,因为他知道袁立是以为他们两人已然在昏睡中度过了虚弱期。 随即,出言回复道:“你们没有昏睡过多久,甚至可能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昏睡过。 毕竟你们本身在冲脉过程里就从头到尾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然后冲脉完毕,一打开钟鼓房,准备把你们抬下去的时候,你们又都这样接连醒了过来。 你自己说,你们昏睡过了多久?” 说道最后,小老头还喜笑颜开的顾自补了一句:“可真是奇了怪了!” 袁立:“怎么可能?你当真没有诓骗于我们?” 他的脸上突的浮现起了警惕与怀疑,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猎物。 见他如此表现,那小老头脸上的嬉笑可是丝毫不减半分,言说道:“嘿嘿,小子。 一开始我也不信,但是直到你现在也醒了过来,还表现的这么滑稽,我就真信了——你们确实是万千人中连在一起的特例。 而且,与其在这里问我,你们两个干嘛不出去走上一遭?那问题不就直接一目了然了吗? 我又不拦你们,绝了!” 闻言,那袁立脸上的警惕与狐疑仍旧不减半分,接下去,则是见他回身抱起了仙妘赟,对方亦是毫不抗拒,躺倒在他怀里。 尔后,俩人便是这样自顾自地走出了钟鼓房,直下楼去。 身后的仆从见状,亦是收敛起了脸色,缄口不言地跟上他们。 紧接着,便是这样独留下小老头一人待在这里思量起了什么些来。 往后,几名仆从只是听到那前头袁立冷冰冰的一句命令以后,便是见到对方抱着仙妘赟顾自跑了出去:“你们自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们。” 很快,便是见到俩人消失在了夜幕之里,亦是他们的视线之中。 奔跃在寒冷的楼层与屋脊之间,向下看去,尽是与先前一成不变的风景与事物。 灯火虽没有像暴乱之前一样映亮整个城镇乃至于上方的天空,却也已经恢复了不少模样。 唯独生气明显的少了许多,仿佛独剩下孤零零的灯火于寒风之中摇摇欲坠。 很明显,那场暴乱,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便带走了许多的人,带来了许多或将长留许久的酸楚与苦难。 其中,极大一部分的人死在屠杀之中,再在这其中,一半是在反抗中战死的,一半是单被屠杀所抹去的。 一小部分的人,死在了末日前的欲乐至死之魔爪之下,或死于只敢将屠刀挥于弱小存在的癫狂之中。 风有些冷了,袁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跳在了一座横跨于溪河的桥梁之上。 这里四下无人,月光于云层之中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面纱,时隐时现。 “先带我回去吧,我想先洗个澡,好久没真正的清洗过了。” 袁立怀中的仙妘赟如此之道,言语中显露出了些许疲惫般的气韵。 听到这话,袁立方才是想了起来。 自被解救回到袁府以后,仙妘赟就没有真正的洗过一次澡,期间,完全是由他或者仆人将毛巾打湿以后,为她擦拭周身。 头上的长发,也只是几天以前方才洗过的单独一次,那也同样是由袁立亲自为她一番操劳后的结果。 此刻,想起这一点来,袁立不禁暗暗埋怨起了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点,反倒是不自觉的欣赏起了战后不久的景色。 随即,他便只是不露神色的淡淡吐出一声:“好。” 紧接着,朝向袁家的方向再度奔跃起来。 回去待仆人安排好了一切以后,最开始,仙妘赟还邀请过袁立与她一同入浴,但是随着袁立的一次回绝以后,便是再不纠缠半分。 同一时间,袁立亦是去到了袁府之中的男澡堂里冲去了身上的所有血渍。 其实作为修士的他们已然不必费此心神,仅需催起一阵蕴力掠过自身,便能随意清洗掉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所有尘垢。 此外,修士自身也并不会向外排出垃圾毒素,因为所有的垃圾毒素都会被修士那不凡的躯体强行消化,且不会对己造成任何隐患。 此番所谓的洗澡,与其说是清洗身体,倒不如说是清洗灵魂,洗去迷茫与一股不知名的无力,当然,这仅是对袁立而言。 洗完澡后,袁立当即催起蕴力冲去了衣袍上的血水,尔后重新将其穿回了己身。 他没有升起想要去找仙妘赟的心思,倒是仙妘赟在他刚踏出澡堂后的不久找上了他。 此时的她,已然换起一件兽皮加工而成的长袍。 一见面,仙妘赟便是当即抱起袁立的一只左手,兴冲冲的欢呼道:“袁立!下雪了下雪了!” “嗯?” 见她如此表现,袁立随即不自觉的发出一声疑惑。 他抬头望上天空,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由此,不禁随口问出:“哪下雪了?” 听闻此言,仙妘赟却是全然不顾他的疑惑,自说自话的嚷嚷道:“哎你看嘛你看嘛!等会你就肯定看得到了!” 就这样,俩人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外走去的同时,一边等起仙妘赟口中的“雪”。 奇异的是,没过多久,一片片肉眼可见的雪花当真出现在了空中!由远及近的洒下这地面之上。 还是在这时候,空中,一轮明月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 皎洁的月光更是使得一片片雪花沾满银亮的光辉。 它们由远及近,更是由小到大,雪花变得越来越多,没过多久,便是使得人间铺上了第一层薄薄的白色衣裳。 见状,袁立心底大感奇异的同时,不自觉的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要下雪的?” 幽幽倩影 - 听闻往殇 - 野畜 “嗐!这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知道了!” 她甩了甩袁立的手,略显得意的撒娇道。 见他这么说,袁立虽心存疑惑,却也不再执意纠结。 此刻,他们二人皆是不自禁的沉浸在了雪夜之中,依偎怀抱着对方的同时,静守着这一片愈发盛大的雪白光景。 天居峡洲,帝都之下,人与自然短暂和谐共处的一片公园之里,这里仍旧零星散布着形形**的散心之人。 其中,或有着年轻的情侣,有着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也有着缄口不言,形单影只的独行之人。 还有——已然褪去官服,换上蓝衣的孙无量,以及他身旁那个整个身子都裹在了一件兽皮大衣之下的怪小孩。 “呼…… 下雪了啊。” 孙无量这样说着,他的嘴里呼出一大口热气,言语间,显露出了些许惆怅与忧伤的韵味。 “雪……雪!” 怪小孩举起双手,一边跳着,一边口齿不清地呼唤道。 听到这声,孙无量低下头去,看到怪小孩的动作以后,他知道,那是怪小孩想要让他抱起自己的暗语。 于是乎,他又是蹲下抱起了对方的整个身子,使其坐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么多天过去了,这点日子若是放在成人身上当然意味不了什么,但若是放在孩童身上,则必然会使其有着或多或少的改变。 就比如此时的怪小孩,现在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污垢,只是皮肤整体略显的黑了一点,粗糙了一点。 两边嘴角微微露头的獠牙,此时亦是不再污黄,变得整体洁白了许多。 原先深不见底的浑浊眼珠,如今已经变得清明透彻,现起满是童真的稚嫩气息。 看着他此时的改变,相信以后他还会变得越来越好。 “那就是雪,你能看到吗?” 孙无量一边用手指着空中暂时还少的可怜的雪花,一边这样对怪小孩言说道。 怪小孩是听懂了孙无量的话语,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出去,默默的望了一眼以后,却是看回孙无量,摇了摇头。 紧接着,又是见那怪小孩低头钻进了孙无量的怀里,有意识的蹭了蹭对方的锁骨位置,仿佛是在暗示着些什么。 孙无量:“想回家了吗?” 他这样问,言语中没有蕴含有太多情感。 闻言,怪小孩只是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同时,长音的“嗯”了一声。 期间,又是顺势蹭了蹭对方。 见他如此表现,接下来的孙无量也就不再说话,而是就这样默默抱着对方走了起来。 “现在看不到没关系,等会雪下的大了,你就肯定看得到了。” 还没走出多远,孙无量便是自说自话般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怪小孩在他的怀里睁开了眼,黑暗中,眼里泛起一点奇异的情感神光。 东远洲北境,殁天镜鸿所居的山间,不知怎的,这里的月光尤其盛大,尤为清晰。 可以说是将这圆柱形山包括它的周围山头都照亮得一清二楚,除了与那晴空中的烈阳之光色不相一致,以及没有那阳光的温度以外,说这里正被阳光普照可能都有人信! 此刻,她还在树下的石椅上单独靠坐着,静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袭贴身的白衣反映着周围的白月光茫,使得她看起来就像是正在散发着荧光一般。 蓦然的,她缓缓睁开了眼,哪怕是她这种缄口不言已成习惯的异类,此刻都会不自禁的吐出一句:“下雪了?” 没过多久,她从石椅上站了起来,短暂犹豫,亦或是思索了片刻以后,她走出树下,站在了山顶正中的位置,看起来好像是在静静等待起了什么。 很快,一只巨大的白色风鸟于山脚下飞上了山头,降落到她的面前。 接下去,便是见到她当即踏上了风鸟背部,不一会儿,飞鸟便载着她高飞上了天空,消失在了夜里。 不知,是要去往何方…… 某不知名地点,一幢依然灯火鲜明,充斥着欢声笑语与阴谋气息的酒楼之中,最高层的天景大堂之里。 站在这里的边上,能够俯瞰到方圆几里的所有景色,简直让人错觉自己便是巨人。 因为这里是离地二十八层的高度,亦是最为豪华的一栋酒楼。 而此刻,就在这里,正单独站立着一名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窈窕女子。 她的嘴唇看起来是那样诱人,身材是那样惹火,眉间游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色,眼中闪现着勾人魂魄的神光,任何举止都不断透露着使人妄想前去征服的暧昧。 没人明白此女子为什么充满着如此的淫 邪之气,但,就是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想要接近于她,不论男女。 不论是已然身死的叶流心,还是劫后重生的仙妘赟。 正如此刻。 一名看起来好似已然喝的酩酊大醉的男人从楼下走到了这里。 那女子听到他那摇摇晃晃的脚步声,随即回过了头来,嫣然一笑,于那男子的眼中,可谓冲掉了他不少的真糊涂,转而腾升起了不少的假糊涂。 不过事实虽是如此,他却仍然佯装着一幅醉醺醺的模样,脚步踉踉跄跄地朝向女子之方向走了过去。 女子没有被动等待,而是主动朝向对方走了过去,见状,那男子的心率更是猛地提高了不少。 一瞬间,脑海里更是不禁飞速略过数之不尽的不堪入目之画面,将自己与眼前的美人疯狂代入其中。 一直到对方来到自己近前,微笑着从左侧一把搀扶起了自己,使得自己的左手与对方的半个前胸来了个亲密接触以后,更是在一瞬间里涨红了脸,整个人都简直处在了充血状态。 “官人,您是不是喝的太多了? 我看您的脸色很不大好呢~” 女子在他的身旁言说道,其语如绸丝,音如仙笛,语境温婉而又充满着不知名的魅惑,直接使得其飘飘欲仙,神魂颠倒。 再往下,竟是见那男子当真仰头翻了个白眼,脚下一阵抖颤,一个不稳,将要向后倒了下去。 还是女子突的发力,方才将他放倒在了自己怀中。 一时间,那男子脸贴着女子的胸脯,竟是很快恢复了意识,只是仍旧装作醉醺醺的样子,不愿自己站立起来。 接下来,男人就这样靠在对方怀里的同时,抬头面向对方,言辞佻巧的言说道:“小美人儿~ 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啊,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来干什么,往后,又还有什么打算?” “小女子确实不是本地人,此次前来,是为了寻一个表亲,暂时还没有以后的打算。” 女人这样说道,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起了一抹红晕,使得她在面前男人的眼中看起来更是诱人,并且已然是诱到他急不可耐。 男人:“是吗? 那你可得小心了,这里什么人都有,大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看你长的这么漂亮,一定已经有不少奸人暗中盯上了你。 不如在此期间你就先跟着我,我在这一块地方虽然不是什么九五至尊,但也是个抹得开面儿的体面人。 为你保驾护航的同时,还可以为你寻找你的表亲。 而且如果你没有随身带着户籍,我也可以叫人给你搞定。 来,跟我走,我们换个私密安全一点的地方聊聊计划~” 说道最后,他已然是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更是一手搂过了女子后背。 但是另一边,却仍旧脸贴在对方怀里,看向对方的同时,不断拉进着两者之间的距离,直到甚至将要亲在对方嘴唇上的地步。 女人:“啊?这不好吧?这么麻烦于您?小女子……” 说到这儿,她看起来很难为情的咬了咬嘴唇,尔后,方才接着言说道:“小女子可偿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啊~” 见她如此表现,那男人笑了,接着,这么回复道:“不,你可以偿还的~并且我可以教你怎么偿还~” 说完,便是见他主动凑上了前去,看起来是要直亲上对方的嘴唇。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子接连发话了:“那请问该怎么偿还呢~”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而是直直的朝向对方亲了上去。 但是就在女子的这最后一句话说完以后,他却是察觉到了异常。 他发现,整个天地居然都开始不规律的东摇西晃,旋转起来。 在这个摇摇欲坠的立场之下,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甚至不能够站稳于地面! 整个人都是不受控制的翻滚着,与四周设施甚至是地板碰撞起来。 直到,他定格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之上,一直到了那个时候,他看到自己那具已然没有了头颅的身躯,他才得以明白了过来…… “噢—— 原来,翻滚的不是整个天地,而是我的整颗脑袋啊……”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女人身前的无头躯体无力的瘫倒在了地面上,鲜血,很快便在这里聚起了一地的血泊。 这之后,她心念一动,双手指尖与手中那沾有血迹的金丝随即缩回到了衣袖之里。 同时,她的脸上显露出一幅一脸顿悟之色的表情,自言自语的谈吐道:“噢~ 原来就是这样偿还的呀!” 接下去,她随意的向着外边扫了一眼,当视线捕捉到那似有似无的雪花的时候,她短暂的愣住了…… 随即,她缓缓地走去到了台边,一手伸出外边以后,便是当即感受到了一点冰凉,看到一点雪水。 那是雪花接触到温热人体以后瞬间转化为水的表现。 见到这一幕,女子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片平和。 再往后,待到雪花落下的越来越多,阵势越来越大,便是见到她向外坐在围边,接着,一头向前栽倒了下去…… 就这样,再一次无声无息的隐匿在了雪夜与繁华之里…… 某不着人烟的荒芜山脉之间,一道满身焰红的幽幽倩影正呆站于一颗松树之下。 她举头看着这漫天飞舞的白雪,思绪,亦是不知随它飘落到了何方。 或许,那只是一道满身黑甲的孤独身影——浮现在了她的心田…… 再回地底 - 听闻往殇 - 野畜 豗阳城中,地下世界,仿佛全世界都已经知道天上下起了雪,只有坟喰一人仍在戴着面具游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之中。 作为刻苦修炼蕴力以及训练肉身的特殊存在,她甚至察觉不到空气已然变得寒冷之事实。 她刚刚从药堂里结束了自己的卧底生涯,也已经明白所谓小鱼盘根本只是个毫无意义的虚构词汇。 不过,有人一直在与部分药堂从事贩卖人体器官的这一说法倒是确有其事。 但是另一边,坟喰不禁思索起那“柳主刀”为何要扯起小鱼盘这么一个不禁敲打的谎言。 那时候明明每个人的知道城中无人能够敌得过坟喰,“柳主刀”作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更不可能反抗她或是从她的手中逃走。 但他还是扯了个慌,然后一动不动的窝在自己房里等死。 首先,可以得出两个铁打铁般坚实的结论事实:一——他不能说出血修遗体的下落。 二——他也拿不出血修遗体。 因为如果他拿得出坟喰想要的遗体或是能够说出遗体的去向,那便大可不必摆出自己的性命。 而是直接将遗体给回坟喰以后此事便可直接了结。 但事实是——他直到最后都不说出或是给出遗体下落,送出了自己的性命。 还有一个猜测,那便是实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血修遗体的下落,一时之下,为了保命方才向着坟喰随口扯出一个谎来。 先不谈这个猜测,先来假设他为何不能说出遗体下落或是给出遗体本身的种种情节。 首先不会是被运走,因为哪怕是被运走不知道去往了何方,“柳主刀”也大可以配合着坟喰前去追查。 毕竟前后间隔并没有多长时间,除了飞以外,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到哪去。 只要“柳主刀”愿意配合,追回血修遗体的可能性绝对不小,而不是扯个谎然后等死。 也不会是害怕运走血修遗体的某个势力在遗体被坟喰夺回以后回头找他算账。 因为相比于那个假设出来的势力,明显眼前的坟喰更加强大,更将致命。 如果他是抱着“虽然自己两边都得罪不起,但自己还是想要试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那他更应该配合面前能够乱杀豗阳城而无人可制止的坟喰。 而不是那个不知躲在何处连头都不敢露出的隐秘势力 。 所以不可能是外界压力使得他不敢配合坟喰。 可能是已经被直接肢 解用掉了?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彻彻底底的分解了,解到不能再解的地步。 且分为了许多份散落各家,就算将其找齐回来,也不能够达到一个让人接受之满意答案的地步。 “柳主刀”知道事已至此,一切都不可挽回,所以抱着侥幸心理撒了个谎,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同时,这也对应了他不能拿出遗体的事实。 为了某个亲人的需要,所以擅自转走遗体,为感情而付出生命代价,换取需要遗体之亲人的安康什么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那位需要血修遗体的亲人必定是身患某种特殊疾病,这个没必要纠结,暂且搁置一边。 最后一个可能性——他单单只是不甘心交出那份不法所得,所以扯了个谎。 抱着侥幸心理期待着坟喰会被谎言引到别处,从而使得自己站稳胜利天梯的脚跟? 在他的心里,财能比命重要? 这不好说,毕竟关乎个人人心,不可揣摩。 视财如命,愿意为此甚至可能是其它奇怪事物赴死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若真是这样,那坟喰也没什么办法。 最后,就是那个“柳主刀”自己都不能知晓遗体去往何方,所以只能临时编谎的猜测。 如果是那样,则应该是那个黑暗体系中的某人突的为血修遗体打破了原有秩序,脱离了“柳主刀”的控制,使得“柳主刀”对遗体消失的内情一无所知,最后只得对此事来几句胡编乱造。 若当真如此,现在的坟喰也就只能去试着找出究竟是谁打破了规则,掠走了遗体。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许多线索甚至可能包括那个真凶都随着时间流走不知到了何处。 她可以对“柳主刀”的一些表现作出推断,找出线索。 但那个从头到尾就没出现到过坟喰视野中的真凶呢? 如果那个人物当真存在,那么想要找到那个家伙,首先则是需要混进任何一个知晓并参与着贩卖人体器官之体系的群体里。 试着从所有人对那段日子里贩卖人体器官之事务的描述中找到可能实施盗走遗体的家伙。 不过有这么一个思路,却也并不意味着坟喰就会去实施它,事实上,她之所以来到这地底世界,单只是为了抓一名参与过收取、贩卖人体器官的家伙。 并且,类似的事她早已经在这豗阳城里做了好一阵子,卧底,潜伏什么的,自她摸清楚了小鱼盘只是个故事以后,她就不再做了。 一路上,道路两旁的人们无一不注视着她的身影,对她的回归与出现不禁议论纷纷,仿佛谈论一颗明星万众瞩目的明星一般。 “哎你看你看,那就是告示上说的已然被宣布无罪的坟喰了吧?” “哟!还真是。” “你说她怎么会被宣布无罪的?” “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是她为那些高层人士……做了些什么~” 说到着,那人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邪笑。 “那些事情谁知道呢,总之,你只需记住一句——千万千万不要去招惹她! 不然可能说完这前一句话,下一瞬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脑袋!” “嘘—— 看你们一个个对她闻风丧胆的,怎么说都是一群爷们,怕一个女人算什么?” 那人的脸上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屑与嘲笑。 “这种事,懂得都懂,你这种没见过她性情与手段的,说了你也不信。” 话毕,那人不再说话,转而看向别处。 至于与其相对的那个家伙,则仍旧是保持着一幅不屑与玩笑的嘴脸,回头看向了前方那越走越远的坟喰之背影。 没过多久,坟喰则是去到了一爿传统地下赌 场的门前,这里五颜六色的灯火照得人们心幻神离,门内不断传出赌徒们亢奋高昂的欢呼声以及其它不知名的嘈杂之音。 这些声音汇聚一起,化作一股充斥着莫名魔力的轰鸣,一遍遍的直击于人之心底,仿佛是在不停重复着一句话:“进来吧……进来吧……” 同时,这里也是地下世界唯一一处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 进进出出的人潮之中,有一脸不悦或一脸懊恼的赌徒,也有赢得喜笑颜开,精神气爽的财主。 又或是一脸对新奇事物表现出张望样子,正欲往里走去的小年轻。 又或者看起来尤为老道,表情毫无波澜的老常客。 坟喰意欲进到其中,然而,就在她将要跨进赌 场大门的时候,两边的门卫走上了前去,伸出了手,拦下了她。 同时,其中一人一脸正经的言说道:“对不起,这里禁止女士入内。” 坟喰:“我带着面具,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女的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一道满含豪气的男音,并且回答的很是紧凑与利落。 见她这么说,拦下她的俩人犹豫了,转而与自己身旁的另一门卫面面相觑的尴尬对视着。 没过一会儿,俩人便又是听那面前的坟喰言说起:“假如我真是坟喰,那你们难道不更应该为我让路吗? 还是说你们没见过那坟喰的性情与手段?” 听她这么说,俩人不再犹豫了,其中一人更是转而表现出了一脸坚定与当仁不让的神色,言说道:“对不起,这里不允许女士入内。 如果您不能当场摘下面具证明自己的身份,那我们也就只能是将您拒之门外了!” 闻言,坟喰不再说话。 她在短暂沉默了片刻以后,便是转身离开了。 然而,她还没走出多远,便是见到她的整个身躯包括衣物渐渐化作黑烟消弭开来。 此情此景,使得周围的不少行人停下了脚步,观赏了起来。 赌场门口的两名门卫亦是多少张望到了一点这里的情景,只不过他们却是谁也没反应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待到坟喰的整个人身于黑烟中消散的时候,便是见到人们很快恢复了常态,两名赌 场的门卫亦是如此,全无表现出什么异样。 但是赌 场内部,这里的人们又是被一个人影吸引住了视线。 那不是别人,正是坟喰。 此刻,她正朝着某个方向快步走去,全然不顾周围人们的瞩目视线与嘈杂噪音。 赌 场内部实际还有着多名安保人员,只不过他们都各有各的打扮,没有使人看起来一目了然的统一制服,与普通人们全无二般的隐匿与人群之里。 此刻,见到坟喰闯了进来,一行人当即与周围同伴眼神交流了一番以后,随即从各个方向朝着坟喰快步走了过去。 呈合围之势,意欲包抄于她。 周围的人不傻,他们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很快便是发现了情况不对。 紧接着,便是见到一群人不约而同的逐渐停下所有的欢呼与呐喊,以及噪音,转而汇聚起了一波人流,尝试着绕过场中的坟喰与安保,朝向门口的方向挪步前行。 其中,亦是不乏还有想要在此围观接下去之情景的路人看客。 他们不随大流准备逃出赌 场,而是在这周围各自找了个自己觉得已经安全了的角落,准备观望起接下去的剧情。 又是在这其中,一名尤为精瘦的男人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他发现——那坟喰好像不是在朝什么地方而去,而是就在向着自己而来! 他已经在这城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坟喰以前创下的事迹他可谓亲眼见过与听闻。 所以对于坟喰朝向外界的强大与性情可以说是清清楚楚。 此刻,见到她可能是在向着自己而来,他的脑海里只浮现起了一个念头:“跑!赶快跑!” 杀与仁 - 听闻往殇 - 野畜 所以他逃了,转身向后跑了出去。 作为这个全城最大赌场的常客,他知道这个赌场还有后门,甚至于还有几道不易叫人察觉的暗道。 不过此时此刻,为了能够尽快逃离这里,他选择了向后门跑去。 见状,坟喰自是不可能让他得意溜走,加快了些许自己的步伐。 亦是这个时候,几名安保围了上来,见到坟喰加快了速度,他们则更是朝向对方扑了过去。 期间,他们无一不催起自身蕴力,卯足了自身气力,看起来气势汹汹,大有一股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劲道。 坟喰没有回应他们,也没有与他们浪费时间,只是在几番灵动的躲闪过后,便是将彼一众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这一下,可是使得安保人员扑了个空,其中,甚至还有滚倒在地面摔了个狗啃泥的窘态。 紧接着,坟喰极速向前跑去,越过不少的桌椅赌盘,在目标人物刚刚从后门跑出的那一瞬间。 她追赶到了对方近前,一手提起对方后背上的着装衣物,就这样连带着人一路飞奔出了地底,奔跃上了屋脊楼房。 期间,被她提起的这个瘦子可谓闹腾的不行,一路上不停高声呼喊求救着的同时,更是不断扭动起自己的身躯,似是指望这样能够从坟喰的手里掉落下去。 也是因为他的这些反应,坟喰看出了此人毫无修为。 这一点着实不能叫人理解,毕竟他是混迹于交易人体器官这一黑色链条上的人物。 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凶险与阴谋的圈子里,他居然不试着修炼以使自己多少有点自保能力,依旧保持着凡人之身。 顾虑到这一点,坟喰虽然一路上都不曾见到他能作出什么作为,心底里却也还是一直保持有一颗满是警惕的防备之心。 她带起他去到一座高塔的塔尖顶端,将他的双手手掌扣在边缘,其它的整个身子都任其晃荡在此高空之中。 只要他一松手,接下来,等待他的就必然会是向下坠去,或将在地面上摔成肉泥。 总之,这个高度,作为凡人的他摔下去就必定会死!绝无例外。 至于她,则是盘坐在了原位,正面向于风雪中受此折磨的男子。 男人没有说话,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能够在坟喰手中求得生存。 此刻,他只是在不停尝试着,尝试着拖起自己的整个身子,爬上头顶上方的塔顶。 尽管明知道坟喰或将不会使己得意,但他依然如此,或许是出于生物的求生本能。 不去理会他那辛苦的尝试,坟喰自顾自的开口言说道:“九月里,你可曾交易过一位一身红妆的女子遗体? 她的样貌尤为美而出众,腹部有着一块尤为明显的焦黑,如果有,你应该一眼就能记住她了。” “接手尸体可不是我的工作,能够转到我手上的,都将会是已然遭到肢 解的残躯。 至于你说的一块焦黑的腹部,我更是不曾见到。 而且,按道理那块地方会被列为废品,应该会被直接丢掉,毕竟不可能有人会买那么一块品相不好的黑肉。” 说到这里,他暂时停下大口大口的换起气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处在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费力状态,因为手掌吊着自己的整个身躯本就需要耗费掉不少体力。 此刻,他也只是暂时坚持不住,方才需要这样换口气来。 待到情况好转了些以后,他又接着吃力的言说道:“如果你想找到一具完整的遗体,那你应该去找专门接手这个事物的人。 而不是我。” 见他这么说,坟喰则是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以后,站了起来,准备转身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下方的男子再次开口了:“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我的妻女她们都是无辜的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无力与绝望,并且还充满了回光返照一般的劲力与气势。 听闻此言,坟喰破天荒的停下将要将人致死的不作为。 虽然身处下方的男子看不到上方情况,但他却是冥冥中感知到坟喰没有直接跳走,转而选择留了下来。 由此,他又是接着悲愤的吐出了一句:“如果我没了,谁能来照顾她们?!” 听到这里,坟喰转过了身来,不带生气的开口言道:“这跟你的家人有什么关系? 况且,因为你参与到这个黑色链条其中,为其贡献起一份力量。 这份力量,又将间接的害苦多少人的妻女,造就出多少遗憾? 而且,在这寒冷的深夜里,你不在家中陪着妻女,反倒是待在赌场? 叫人如何能够信你这深情的鬼话?” 听到坟喰这么说,男子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接言道:“这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可知道,就是专门有着一帮修士来找上我们这些凡人,用以亲人要挟我们必须为此卖命。 除了听之任之以外,我们又能如何? 有些人,甚至就连自己妻女都不能保护!” 说到这里,他的话声可谓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男子:“深夜待在赌场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你真的觉得这就能够概括我对自己妻女、家庭的所有态度了? 就因为这一次,就足以否定掉我的所有情感?” 话毕,男子不再说话,可是他也不再尝试着爬上顶端,因为他的力气早已用尽。 雪水,更是使得他的手掌抓取力度越发削弱,所能抓取到的面积,亦是随之渐渐滑落削减下来。 可以说,此时的这名男子已经正在向下坠去。 坟喰亦是没有说话,因为她感到对方所说并非没有道理,单凭一次的表现,的确不能够证明什么。 再者,若当真是有修士强迫于他们这些没有丝毫力量可言的凡人,那他们也确实除了乖乖听话便是再无它法。 执法堂不用再说,不说执法堂本身的腐败,哪怕执法堂里的所有人都尽职尽责,一身正气,不作奸犯科。 在接到这些凡人的求助后,则需要一步步求证,然后再作计划部署,期间也安排不出人手专门保卫求助人。 若是求助者被威胁者发现了他们的这一动向,那么他们又将遭遇些什么? 最后,便是眼下的一个主要问题——如果此时的她就这样放任男子不管不顾的向下坠去,这样间接的杀害于他。 那么,她和此男子口中那些逼着他不想死就乖乖听话的修士,又能有什么分别? 甚至于那些人胁迫他为他们办事之后还可以拿到报酬,生活的逍遥自在。 而她找上他以后,却是给不出自己想要的就将被直接赐死。 若真是这样,那么她实际岂不是远比那些人还要冷血与可恶? 挂在边缘的男子手已经被冻的没了大半知觉,此时的他,甚至不能够自主决定要不要放开手去直接赴死。 头顶上方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 他想——或许坟喰早就已经自己跳走了吧? 但是无所谓了,他的意识已经渐渐麻木到将近没有意识。 此刻,他只是在半梦半醒之中,等待着向下坠去,等待着死亡降临。 蓦然的,他那挂满白霜的脸上不自觉地笑了笑,紧接着,双手也是在这个时候彻底滑落出了边缘。 就这样,他的整个身躯保持着这个姿势向下坠了下去,宛如一座形态怪异的冰雕一般。 还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坟喰动了! 只见她是猛然朝向下方俯身扎了下去,离开平台的一瞬间,主动蹬出双腿将自己极速推出。 紧接着,又是一手于半空中直抓住了男子那冻的僵直的手臂,将其整个横着给提了起来。 随后,向着下方的地面奔走过去,不一会儿,便是平稳而又安全的降落到了地上。 在这之后,坟喰又是一手凭空显现起一团黑色焰火,往下,一把将其从对方后背给一掌拍了进去。 意识即将遭到彻底冻结的男子受了这团黑火,可谓是如鱼得水般的感受到一阵直沁人心的暖流瞬间填满自己的整个身心。 使得他的意识随之瞬间回暖,直接变得清晰起来。 再往后,甚至还隐隐感受到了些许若有若无的燥热。 他的实际表现更是不用多谈,几乎是在黑火被推进自己后背的下一瞬间,他的整个人便是遭到坟喰随手摔倒在了近前。 这之后,他则是下意识地用着本该冻僵的双手屈撑在了铺满薄薄一层雪花的白色地面上。 这时候,他又才是惊喜的反应过来,实际上不仅是自己的双手!而是自己的整个全身都恢复了常人该有的机能! 接下去,他一边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同时,一边神色讶异的看向了身前的坟喰。 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坟喰自顾自抢先对他发话起来:“带我去找这个链条的最高操纵者。 或者,先带我去找那些要挟着你们的上一层人,也就是你口中的修士。” 她的话语之中满是不带生气的平和,平静到宛如无物一般。 见她这么说,男子却是又有些着急了,他略显激动的言说道:“你想干什么? 这种事不是乱杀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的! 他们的手里又不是仅仅只有我一个人的家人,还有其他人的! 如果我们随意的轻举妄动,那那些人怎么办?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想着拉人给自己垫背! 谁都知道无人敌得过你,你想杀人也没有能够拦得住。 但是你能制止住别人杀人吗?你能一杀就直接杀光所有目标,使得那些人没有机会再做一点恶吗?!” 听闻此言,坟喰沉默了。 确实,她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可战胜的,但她这样也只能是个杀神,而不是个仁神。 但她却也做不到同时杀光一切目标。 所以这一次,她不能杀。 这也是第一次,她准备要曲线救人。 事实上确切的说,应该说就连这次准备救人的这种想法,都是第一次在她的心里浮现而起。 沉默中,她开始思考了,思考起该如何做,该如何——方能救人! 尊严 - 听闻往殇 - 野畜 思索中,男子的话声传入了她的脑海:“如果你想要救人,那就必定不能横冲直撞。 得找个机会,将他们聚在一起以后方能将其一网打尽,绝不能够随意动手。” 一边说着,男子一边站到了坟喰身旁。 见状,面具下的坟喰只是不露神色的扫了对方一眼,随即,谈吐道:“机会仍然可以单纯的杀出来。 我已经有思路了,以后,我可能还会再去找你,期间,不要再联系了。 另外,你所说的专门接手整个遗体的人,是谁?有什么线索?” 男子:“身处在这个链条里边的人哪儿能会有名字。 我只能说——我听说那人主要盘踞在东城区,那一块靠近江流,可以很轻易的将尸体运出城外。” 闻言,坟喰不再说话,只是见她瞬息间作出一个大跳,紧接着,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纵使漫天飞雪,却硬是映衬不出她那一道一身漆黑的身影。 独留下男子一人在此东张西望的尝试观望到她的踪迹。 其它地方的雪夜月光皑皑,唯独从这豗阳城中抬头看去却是漆黑一片。 只有低头看向下方建筑的时候,才能观望到如同星光一般的遍地幽灯,也算是为这片雪景增添上了些许不可言说的韵味。 刚才只是没有空闲注意起这片景色,现在,坟喰奔跃与屋脊之上,也只是时不时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这般雪景。 心中,倒不为此番景色感到悦目,只有一句祈愿,久久的于心中回响:“好想和你一起赏雪啊,血修。” 往后,她又是不禁念道:“如果你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会在哪儿呢……” 由黑夜到天明,坟喰一路奔走到了城东埠口,事实上,当她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地之时,天色已经下黑了。 天边的暗色云层之间只透露出了缕缕微弱的金黄昏光。 这里的岸边停留着十几只船舶,它们都只是民用级别的船只或小艇。 “如果是要把尸体运出城外,这里确实是个很好的去处,而且,如果是在这里守着,则或将能够坐等目标主动送上门来。” 坟喰这样想道。 但是同时她也明白,这个体系应该不会猖獗到真如买卖瓜果蔬菜一般,会频繁的运作着。 所以注意着这里情况的同时,更应该在这附近的殡仪馆、药堂附近有关于尸体的地方摸索打转。 试着能否找到先前男子口中的,接手完整尸体买卖生意的那个家伙。 一念及此,她从城墙上转了个身,意欲回城走去。 但是转身以后她甚至还没踏出一步,便又是回转面向了城墙外边。 她跳上墙上的凹形槽边,俯身蹲在那里,看向下方城门口的一支马车车队,凝视起他们拖车上的一捆捆蔬菜瓜果。 突然,她面具下的双瞳之中浮现起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幽黑,那是一片当真能够吞噬一切光点的黑色。 这片黑色转瞬即逝,仅在出现后的下一瞬间便是直接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对平常的普通眼瞳。 这之后,坟喰当即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正面拦住这一支车队的第一辆马车,使得其整支车队都不得不就地停了下来。 一时间,周围人们见到坟喰以后便都是不自觉的为她远远的让开了场子。 后边,城门两边的亭岗之里亦是走出了十几名身着执法者制服的城卫,他们一幅如临大敌之神色地走来了这里。 人还未到,声却先行。 “怎么了?” 卫队里,传出这么一道来声。 紧接着,包括坟喰在内的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朝向执法者看了过去。 待到卫队走得近了,坟喰当即第一个开口言道:“把这一车队上的东西全都卸下来,最下边藏着尸体。” 她的声音不带生气,使人品不出什么特殊意味。 此话一出,她面前的车队领头人第一个着起了急来,当即怒道:“狗屁! 我们都已经在这里这样为江上以及城里的人转运食物材料好几年了,心里手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轮得到你这个通缉犯来说三道四?” 话毕,坟喰没有应答,只是仍旧不带生气的对执法者谈吐道:“把东西卸下来你们就知道了,多说无益。” 见她这么说,执法者一行人短暂犹豫了少许片刻以后,便也是准备转身动手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领头人又是转而对这一众执法者斥责道:“你们当真信这通缉犯的鬼话?! 我们在这里来回运输了这么多年你们也是看见了的!结果你们现在却是要听信一个身为杀人犯的外人的话来强查我的车?!” 见他这么气势汹汹,一旁的一众执法者则又是犹豫的停了下来。 这时候,那车队领头人继续说着,只不过接下来,他的语气之中多添上了些许恳求与委屈之意:“这不是你们能不能查我的问题。 而是这是关乎我们尊严的一个问题! 你说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离家来到这里老老实实的卖了几年的力,心里头都装着朴实。 突然到了今天就有个人,而且还是个杀人无数的通缉犯来到我们面前指着我们说我们正在干着阴暗的勾当? 你们说这事儿换你们你们能忍吗? 以后都没关系,以后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但是今天我就这么说——如果你们今天真就听了这玩意的鬼话强查我们,那我就认为你们是看不清我们这些外乡人。 完了等你们把车队翻了个遍,什么都找不到以后,我直接就从这里当场走人。 以后你们谁能继续把这些给运出去谁就去运,反正我是不会再管。 钱我也不会再要,免得临走还要再被人唾骂是个假正经的穷鬼!” 说道这最后一番话的时候,领头人又是一番不自禁的慷慨激昂起来,不止是他,还有他身后车队里的其他人,脸上均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幅满含大义、悲壮的神色。 而且,这一番话仿佛也确实打动了近前的一众执法者乃至于此时周边的围观群众。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更有甚者朝向场中的车夫暗暗竖起大拇指以示敬佩。 “是啊,这做人可得讨个尊严,且尊严不能够随意让人践踏。” 类似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其中还不乏声赞。 这之后,一众执法者中的领头人站了出来,朝向坟喰走上前去。 待到走到对方近前以后,那执法者开口言道:“情况你也应该都看到了,今天,只能是建议你能高抬贵手。 而且刚刚对方也都说了,以后你想怎么查怎么查,所以你不妨改天再来,如何?” 闻言,坟喰不再说话,同时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她那面具下的双瞳,又一次的涌满了深黑。 没过一会,车队上的蔬菜等货物开始不明不白的晃动起来。 此番动静由大到小,不一会儿,便是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们循声望去,只是见那车上的货物不停涌动,车身却是没什么动静。 看起来好像里边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挣扎而出一般。 见到这一幕,那些车上的车夫不淡定了。 尤其是从一开始便主动站出为队伍说话的那位领头者,他的脸色更是惊慌到难看。 并且,就连他的车上也有着这般异动。 见状,一众执法者均是分别转而去到了那些拖车近前,似是想要掀开这些不断向外涌动的货物看个究竟。 但是他们动作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便是见到眼前的装货突的被由里向外掀翻而起。 这一下异动,可是使得他们均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开来。 紧接着,瓜果蔬菜等等装货撒落一地,但是这些此时并不被人注意,真正引人注意的,是拖车上站起了一个个身裹便服,面色惨白的不知名男女。 其中,女性居多,男性仅仅占了一位,他们没有说话或是再作动作,仅仅是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位。 并且,没有一个人是睁着眼睛的!全都是双眼紧闭! 见到这一幕,那些身处于近前的车夫呆住了,一瞬间,他们的眼中写满惊恐,脸上满是不敢相信。 那幅样子,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 又或者,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实际确实是鬼! 周边的围观群众虽然仍旧不明所以,但是当他们看到那拖车上一脸毫无血色的惨白之人的时候,则还是不自禁地往后悄悄挪了几步。 “人赃并获,你们还不将这些人统统拿下?” 一片死寂的场景之中,坟喰的此番话语无比清晰的传入众人之耳。 在这之后,则是见到那名先前还在慷慨激昂的车夫突的转变出了另外一幅嘴脸。 他的脸上写满阴狠,咬牙切齿的面部表情彰显着他的愤怒与凶残。 紧接着,他朝向近前的坟喰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然而,作为凡人的他,却是在此之后遭到了坟喰内劲外放的攻势,当即被轰飞摔倒在一旁的地面上。 也还是这一番情景,使得同样身处于场中的一众执法者们纷纷接二连三的反应了过来。 随即一同朝向自己身旁的各个车夫扑了过去,很快,便是直接制止住了这车队里的所有在场人员,不论他们自己的车上究竟有没有莫名站起来的闭眼之人。 期间,部分车夫还会试着有所挣扎,而另一部分人不知是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自觉自己无罪,竟是不惧扣押,完全配合着执法者的拘捕。 同一时间,那些于拖车上的各个闭眼之人缓缓向着原位躺了下去。 至此,面具下的坟喰瞳孔亦是再一次的恢复那以往之清明,摔倒在她一旁的车队领头人亦是遭受到了两名执法者的合力扣押。 此情此景,此番事故,不免叫周围的人唏嘘不已,贻笑大方。 没过多久,意识到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看点的人们纷纷散了开来,各自重回自己的路上。 这之后,执法者将这一队人用以锁链一个接一个的相连锁了起来,派出一组人准备将他们押回城中。 至于那些车上闭眼不醒之人,以及或在车上或撒落一地的物资,则是交由另一组人开始处理。 坟喰,跟着前者回去到了城中。 决定 - 听闻往殇 - 野畜 刚到城东便直接收获到了此等战绩,且这笔战绩或将直接事关交易完整尸体的幕后主使,这实在是坟喰没能想到的。 若是其他人或许都得怀疑起这是否轻易的太不真实,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陷阱正在勾引着自己越陷越深? 但是坟喰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也就不会对此琢磨太多。 此刻,她直想到自己或将距离真相不远,只想要快点从这帮人的口中审问出他们上级的一切信息。 出于这一点,她跟随着这一队人回到了城中。 并且早在这大雪纷飞的道路上,她便是急不可耐的一路审问起了这一群人,尽管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模样。 “尸体是谁给你们的?” 这是坟喰于嫌犯身旁所问出的第一句话,她自顾自地看向前方,话语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带生气,写满平和。 “什么尸体?你是说那些出现在我们车上的人吗? 他们不是还会动吗?怎么可能会是尸体?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车上,你这叫我们该怎么说? 难道你们不应该去问他们吗? 我们才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好吗!” “那是我所修炼的一门功法,最开始之所以能直接找到你们就是出于这种能力,操纵起尸体更是出自我的意愿。 如果那些不是死尸,就不可能被我感受到,更不可能被我操纵着从车上挣脱束缚站立起来。 你用不着与我装傻,不论怎样,你的罪是被罚定了。 相反的,如果你们能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助我找到最大操纵者,那么这个链条必将被我连根拔除。 接下去,你们这些没有能力的凡人将会不再遭受恶势力的压迫。 你们的惩罚,亦将得到或多或少的减轻。 这一切的一切,只需要现在的你们能够开口。 并且是立即开口,因为如果在这里耽搁了时间那么或将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 那些人会逃。” 坟喰没有与对方多费口舌,言简意赅的如此言说道。 听了这一番话,嫌犯沉默了。 见状,坟喰亦是不再说话,她知道对方开始犹豫与动摇,这或将带给她一份满意的结果。 不知是什么时候,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间,那人终于开口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好事,那你就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 看你刚刚的那般说法,你也是想得到的,接下来,你打断我们这链条上的一部分之消息很快就会给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敲响警钟。 高层不仅会逃、会躲,或将还会肃清人质与下层,以求绝对万无一失的隐秘链条。 你知道的,可你还是来了。” 说这话时,那人脸上的表情显露着落寞与低靡,语境之中也毫无生气可言,仿若一名将死之人一般。 坟喰:“既然你也想到了这点那就更应该说出自己所掌握到的一切情况,协助于我尽快除掉这个链条。 如若不然,我们就只能干等着对方做出你刚刚所说的一切,你考虑不清楚? 还是说你就是一个不会反抗的下层?” 听到她这么说,那人不明意味的笑了,接着,又才面含笑意的言说道:“当然,我刚刚说的只不过是‘或将’。 我想——更有可能的应该是他们会暂时躲避起来,同时,暗中监视起我们这些被捕者的家人。 接下来,如果他们发现你在极短的时间段里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我们的上一层,那才会伤害到我们的家人,而且仅仅是我们的。 至于后面会怎么样我根本不用去想,因为我只需知道我的家人没了。 所以显而易见,如果想要避免这种情况,那我就应该闭口不言,而你也休想从我们嘴里捞到一点线索。 只有这样,那些人才或将放过我们家人,毕竟我们的家人并不知晓我们正从事着这个行业,哪怕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到了一些东西。 他们也大可不必为此而大开杀戒。 另外,则是请求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做成什么好事,不要再来逼问我们,也请你在短期内不要再追查下去。 因为不管怎么样,如果你精确的找到了我们的上一层,我们的家人就必将遭殃。 而如果那样的话,则相当于你间接的杀害了他们。 所以,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坟喰沉默了,渐渐的,她的脚步更是相比于身旁的队伍慢了下来。 没过多久,她甚至是直接停下了脚步,押送疑犯的队伍渐渐向前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这是个夹在两道路灯中间的昏暗路段,周边也没有什么离得近的建筑,她就这样独自默默的站在了风雪之里,幽暗之中。 一时间,竟是不禁感受到了些许恍惚与迷茫。 突然间,她回想到了以前血修对她随口吐露过的——自己以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待在山野之中。 血修的解释是那样可以避免世俗的纷扰,讨得一个清静。 那时候,面对问题便直接用以屠杀将其快速解决的她虽然对此不解,但却也只是将其当成一句闲聊之语,没有向血修追问何来世俗纷扰一说。 但是这时候,她猛然的想明白了。 那时的她,是因为不遵守任何规则所以能于世俗之中活得自在。 但是现在,当她开始遵守起了规则,同时,开始身处于是非之中,方才猛地意识到原来这个世俗有着那么多的束缚与枷锁。 当她主动触犯这世俗规则的界线,更是是当即能够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朝她袭来。 这种压力不来源于远比自己的强大,而来源于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概念。 一种——可以被杀戮直接解决,却难以被仁义巧妙化解的东西。 这使得她有苦难言。 “血修,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想要逃离这种地方的吧…… 这么想来,连我也不怎么想要继续待在这里了啊……” 坟喰的心里如此默念,心中,满是对血修的怀念与哀伤之情。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脑海里不断重温着以往与血修的点点滴滴。 一直到雪花彻底掩盖住了她的双脚,她才是动起了身来,继续朝前漫无目的走了下去。 她想逃离,但她知道不能是现在,最起码的,必须要找回血修遗体。 可是这该怎么做?思路千须万缕,没有一条不充斥着阻碍与束缚。 最终,她把思路停在了最初的那条线上——先去杀光所有胁迫凡人为黑色利益链卖身卖命的修练者! 一念及此,她当即动起身来,准备去找到那名昨晚将要被她由高塔放下坠死,却又紧接着被她救起的凡人。 她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那人说过自己接手的都是肉块,说明接手整个尸体的人在他下层。 但是管理与威胁他们的人肯定是上层,所以她想要击杀掉这一些人肯定是不会对她的主要目的造成什么大影响。 在那之后她依然可以去到那个下层之中找寻有关于血修的线索。 且他们和今天那些想把尸体由江流向外运出的人很大概率不是同伙,毕竟他们是做交易人体器官乃至部位这一买卖的。 但那些人却是想要将尸体运出城外的其它地方。 当然,关于接手整个尸体的人究竟在那男子的下层还是其上层,试图将尸体由江流运出城外的车夫究竟于他们是不是一伙。 这些疑问,都将在她找回男子以后得到解答! 两天以后,于一处装璜娴雅的庭院长廊之中,坟喰正在站在此处,静等着面前男子的回答。 面对坟喰此番连夜赶来所发出的提问,男子做沉思状的稍稍犹豫了一会以后,应答道:“那些获取整具尸体并切块转交给我进一步加工的人是我的下层。 威胁与监视我们的人是上层,是为管理层的存在。 至于在这管理层的上边是否还有着更高层面,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你所说的,那一队想要将完整尸体由江流向外运走的人究竟是不是我们一伙儿…… 我不知道。 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没了。” 坟喰回答的很是干净利落。 紧接着,不等坟喰主动的与他提起计划,他倒是抢先一步,饶有兴趣的笑问起来:“你问这些干什么?” 坟喰:“我此次前来,为的实际主要不是问这两个问题,而是为你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要直接杀光管理层。” 这段话,于男子的心中可谓如同晴天霹雳!訇然作响,惊诧于他! 霎时间,他那脸上的玩笑戛然而止,直直呆住,单眼眼角更是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 待到他的面部表情恢复正常,又是自顾自的小小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他一脸正经的开口言道:“你想怎么做?” 坟喰:“想办法把他们尽量引到一个地方,准备就绪以后你给个暗号,我随即出手。 或是你带我去到他们常聚的地方,当我出现在那儿他们必然会接连出手,到时,我见到身怀修为且对我出手的就直接杀掉。 亦或是带我去一个个的认领于他们,日后我再找机会出手去将其击杀。 又或者认领以后直接将其击杀。 其中,我认为第二种方法的可能性最高。” 她回答的依旧干脆,明显这些想法早就已经储存在她的脑海。 听闻此言,男子又是自顾自的沉默一会儿以后,开口说道:“我看,应该是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此话一出,坟喰似是抬了抬头,尽管她的脸上实际没有任何表情,但这个表现还是使得男子不自觉的脑补出了她在面具下的一脸疑惑或是略微疑惑。 接着,男子又是继续笑道:“过几天,我们的整个利益链上,包括管理层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聚在地下城里举行一次酒会。 到那时,你可以在那其中随意发挥。” 说到这儿,男子挑了挑眉,不知是为何意。 见他这么说,坟喰沉默了片刻以后,发问道:“酒会具体将要举办在什么时候?” 伪装 - 听闻往殇 - 野畜 男子:“这个倒不清楚。 总之,这样的聚会一个季节一次。 除了单纯的吃喝以外,也会有一个类似会议一样的过程,管理层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调度人手,以及对整个体系上的布置作出一些改变。 不妨我们先提前定好一个接应地点,如果到了时候,那我就去主动找你。 刚好也还可以趁着还有几天时间,你去做好到时能够一路跟随我进到里边的准备,做点伪装什么的。 你觉得呢?” “高塔,我会在高塔那里等你。” 坟喰这样说。 也是在说出这句话以后,便是见她当即转了个身,朝向外边直接跳了出去。 转眼间,便是再不见了身影。 男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此番动作,待到不见对方了以后,则是自己自嘲一般的笑着继续朝前走了出去。 那之后,坟喰去到一家布庄,随意买下了一件深色系的棕色衣帛。 她去到高塔的所在区域,那是一片贴近水域,不着人烟的地方,周围只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 进到到幽暗的塔楼里边,她心念一动,身上的手脚甲与黑衣襟便均是自动滑落褪下,显露出里边薄薄的一层绸衣,以及绸衣底下若隐若现的一具胴体。 紧接着,她催起自身蕴力,手中衣帛自行悬起,穿着与她的身躯,没过一会儿,便是在她身上裹好了来。 不知是从哪里拿来了一面镜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知这种程度的装扮还并不能够达到混进酒会的地步。 思考中,她明白自己脸上以及其它向外裸露出的部位之肤色最起码还得再暗色一些。 颜色的改变应该是褐黄色,因为那样看起来才会更像是一名常年混迹于阴暗角落的成年男子。 想到这里,她走出了塔楼,去到外边那个早已凝结成冰的河边上。 心念一动,便是见到她的脚下飘起一块泥土直去她的掌中。 那之后,她的手里腾升起一道黑色蕴火,炼化起在那其中的泥块。 接下去,便是见到那不停翻转的泥块很快崩溃开来,先是化作一粒粒的沙石状。 而后,继续于她的手中旋转着,呈现为环形的运动状态。 再是往后过了一会儿以后,则又是见其开始再作分解。 这一次,这些泥土开始渐渐的化作粉末。 待到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炼化方才停止。 不过接下来,这些粉末没有撒落别方,而是直接朝着坟喰的脸上、手上、脖颈这些裸露出的部位扑了上去。 说是扑,或许更应该说是画。 因为这些粉末的扑飞并没有引起丝毫的烟飞尘舞,所有散落在坟喰身体各个部位的粉末自将要接触到坟喰肌肤的前一瞬间都会突地变得温柔起来,缓缓的找到每一寸肌肤上属于自己的空位。 就这样,坟喰身上向外界展露出的所有部位都从原先的嫩白画为了褐黄色。 但是这时候,坟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是更不满意,只不过这次的问题却是一目了然,能够使她直接明确接下来的下一化妆步骤。 很明显,光有黄褐色的皮肤是不够的,上嘴唇还需有一撇若有若无的髭须。 皮肤不能单单只是变了个颜色,还需要看起来明显的硬质与粗糙。 以及最主要的一点,脸型需要扩大,下巴需要看起来是浑厚的。 这最后一点尤为重要,如果做不成,那么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不论怎样都能叫人一眼感到极不自然。 所以她走了,准备去为上述的一切筹集准备。 当然,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她所需要的仅仅是一面能够粘上毛发充作胡须的胶布罢了。 因为除了胶布她无法自己随心制作而出以外,其它的步骤所需她都可以在这里就地取材,自给自足。 由此,此行并没有用掉她多少时间,很快,她便带着一卷透明胶回到此处。 接下来,只是见她去到岸边点起一团凭空悬浮着的黑色焰火,里边又是炼化起在此就地取材而得的土泥。 再往后,则是见她随手从自己的发尖上捻下一绺长度尤其之短的黑发,一摊开手,便是见到它们整齐的摆成一个“一”字。 接着,则是见到坟喰又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扯下一条长宽适中的透明胶,用它随手便将另一只手上的头发完美的粘了起来。 接着,立马就将其黏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 对照镜子,可见这一撇假胡子的表现不多不少,刚好适中。 既不显得太过浓重,却也能够使人定眼一看便能观察到它的存在。 俨然一个普通男性的最常见的样子。 接下来,便是为自己的褐黄色皮肤再上一层薄脆的“铠甲”,使得它们看起来粗糙而又略显些许丑陋。 尤其是自己的面部,除了点上些许暗斑什么的以外,下巴更是需要加厚加宽。 当然,这也同样不是什么难事,从最开始的转换肤色便可足以看得出来。 她去到那团黑火近前,这一次,焰火没有直接熄灭,火中尘土也没有喷涌一般的朝向她扑面而来。 而是见到火中粉末如同水流一般连成一线,由里向外的缓缓流出。 一快始便是直接流向坟喰面部,在她的脸上点出需要定睛细看才可看得见的黄斑与暗沉。 为她的脸上添上一笔浓厚的沧桑与粗糙之感。 接下去,是手部,主要是手掌背部,已然成粉末状的泥土在那里为她原本细嫩的双手裹出一层厚厚的“手套”,镌刻出一道道栩栩如生的皱纹。 使得她的手掌看起来饱经风霜,一看就是常干重活的一幅手相。 坟喰原先是准备在她的颈部同样做些什么装扮的。 但是细细想来,不论男女,好像人们的颈部大多都不会有着什么异样,基本上都只会是有着肤色的不同。 若是强行使其变得看起来同样粗糙,只怕是会引起部分人的注意。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少了一份混进场中的保险,转而多出一份遭人识破的风险,得不偿失。 由此,坟喰也就不再对着自己颈部再做猫腻,直接开始了对自己下巴的加厚工程。 接下去,泥土由下颚骨的位置一路由嘴部下方的两边凝结、依附而起,直到下巴颏儿。 没过一会,这最后一道工序便是得以完成。 只不过,就在坟喰将要放松蕴力,让一切回归平和与自然的时候,却是发现如果没了蕴力的加持,下巴上的泥土便会直接开始渐渐疏散。 若是放任其不管不顾,这些泥土则明显将会要分崩离析。 无奈,坟喰只好不停的对此用以蕴力加持着。 这之后,她则又是拿起了镜子,审视起自己的此番成就。 褐黄色的皮肤,粗糙的表皮,厚实的下巴,原本无神的瞳孔再是故作坚毅起来,一个饱受世间摧残却依旧坚挺着存活于世的硬汉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这个世间。 可谓妙哉。 声音什么的不用担心,坟喰一直都有在保持着训练一个同样强劲的身躯与种种令人啧啧称奇的一系列技能。 从不因为打通了蕴脉,掌握到更为强劲的力量就冷落掉作为这一切之载体的肉体。 变音作为一个屡试不爽,能够巧妙解决许多问题与困境的技能,更是一直有被坟喰关照着,保持着。 接下去,坟喰则单只需要等待着接头男子来到此处,引她杀人! 时间去到几天以后,坟喰所等待的那一个人,来了。 早在男子还离得很远的时候,坟喰便是于塔顶观望到了形似小点的他,当即主动朝向对方的位置跳了过去。 于她对面,打算来与她接应的男子见了她之后却是不自觉的显露出了一脸疑惑。 待到双方走得近了,则是见他主动问起:“坟喰去哪儿了?” 闻言,正处在他面前已然改头换面的坟喰心中不禁腾升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同时,心里更是再生出了一个新点子。 她用以一道略显嘶哑的成熟男声回复起对方:“坟喰命我在这里等你,想让我先跟你去探探情况。” 听到这里,男子却是显得有些失望与着急,他不满道:“为什么?怎么能这样?我都为她专门制定好对她的有利的计划和安排了还突然插进来个外人! 等你享受完了这些便利以后她怎么办?” 见他如此焦急,坟喰心里可谓不为所动,反倒是怀疑起了他口中所谓的安排——究竟是针对她的,还是当真为便利于她的。 除此之外,更怀疑起他究竟是否真的没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本就是她。 若是他实际已然意识得到,只是在这里心怀鬼胎的装起傻来,那么后边必然有着针对她所设的局。 总之,不管怎么样,关于这个问题的警惕心绝不能够松懈,她得暗暗提防起他来,留一手后手。 这份怀疑她自然没有将其表现出来,只是表面上依旧不露神色的谈吐道:“那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坟喰怎么说也是这豗阳城中无可匹敌的战力,只要我们为她探清路了,接下来给她一个表示她就必将能够一路畅通无阻的杀穿进去。 而且,作为一个常年混迹于搏杀场中的顶尖存在,多留一个心眼,让其他人先前去探清敌方情况什么的。 倒也实属正常,无可争议的吧。 你觉得有问题吗?” 说到最后,她则是不着痕迹的紧盯起了对方表现,力抓疑点。 但是很遗憾,站在她近前的那人除了不满与烦躁以外可谓不露一丝马脚。 使得她依旧找不到对方试图针对于自己的丝毫证据。 男子:“这不是有没有问题的问题好吗! 而是她的这个自作主张害得我相当于白与周围的人各种斗智斗勇、一番操劳了! 如果早知道她不会直接进场,那我又怎么还需要费这么一番精力!嗐!” 说到最后,男子更是有苦难言般的弯腰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脸不甘。 绝对的强大! - 听闻往殇 - 野畜 “待在原地怨天怨地是毫无作用的,你还是快带我去看看吧,坟喰那尊杀神肯定也早就等不及了。 那样你们也可以早点迎去解放。” 坟喰不温不火的这样说着。 男子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站起了身,支着腰,一边缓缓转身不明意味的环顾起四周的同时,一边大口大口的换着气。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被云朵与雪花遮的看起来尤为模糊的夕阳正缓缓的向着天边坠下。 男子呆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天边的这般景色以后,方才是转了个身,面向他来时的路,同时,不温不火的谈吐道:“跟我走吧。” 闻言,坟喰也是不再说话,默默地跟上了他。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巷,重回灯光幽暗的地底世界之中。 一路上,男子对她说起了另一个值得被她注意到的事实:“一会儿到门口以后,你我得在与门卫对上眼的同时把右手这样横放在腰间正前方的位置。 同时,脸上要微微一笑,微微点一下头。 这算是我们内部人员的入场暗号,你可得记住了。” 一边说着,男子甚至还一边为身旁的坟喰仔细演示了一边。 闻言,坟喰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嗯”了一声的同时,点了点头。 至此,俩人不再说话,只是跟着男子一顿东饶西饶,甚至还再往地下下了一层以后,走向了一道往里看去满是幽黑的门形出入口,两边分别站着俩人,估计是门卫角色的人物。 远远的望到他们以后,坟喰便是在男子的暗中示意之下做出了刚刚所说的那般动作。 两个门卫见状,则也都是与前方二人对视着的同时,表示同意般的点了点头。 尔后,再无其它表态。 那之后,坟喰与男子两人则是畅通无阻的进到了出入口,一通睁眼瞎的往前直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方才是得见到了一道无比清晰的光明。 此外,更有一阵杂乱的人声以及其它声音突的传入俩人之耳。 见此,二人均是不自觉的加快了些许自己的脚步。 很快,他们便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到里边。 这之后,坟喰也才是看清了这里的光景。 鲜艳的红毯与挂饰,照射出宛若白昼一般光芒的一排排灵灯,广阔的厅堂之里摆满一张张一只只的红木桌椅。 一个个着制服,正衣襟的厨师不断从楼上顺着楼梯一排接一排的给这里的所有空桌上菜。 于红桌旁、木椅上等待着酒会正式开始的凡人们喜笑颜开的高谈阔论着,喧喧嚷嚷,热闹非凡。 但是有一点,那便是坟喰环顾了四周一圈,都找不到一个理应气度非凡,衣着光鲜的管理者。 于是乎,她朝向身旁的男子问了起来:“管理层的人在哪?” 对此,那男子只是随气氛哈哈一笑的同时,回复道:“放心吧,那些人等酒会开始了以后自会出现,历来都是如此,你不妨先随我找个位置坐下,静静等着就行!” 说完,便是见他自顾自地朝前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则更是见他拍了拍一位看起来与他相熟识之人的肩膀,转而直接坐在那人身旁,与对方高声攀谈起来。 见状,坟喰虽心有不甘,看样子却也只得是随他坐在一旁。 然而,就在她靠近桌椅,准备坐下去的时候,一个新的思路,又是于她的心中腾升起来。 “这里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什么,说不定会有人聊到交易尸体的这一话题上,更说不定——会有人聊到血修。 如果我在这里逛一逛,或许真能够听取到什么线索。” 坟喰这样想道。 紧接着,她又是环顾起了一番四周。 此番环视,目的是为了看看周围是否也有着随意走动的其他人。 不然如果偌大的大厅之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在不停地蹿来蹿去,眼神不停飘忽,仿佛在寻找猎物的话,肯定是会被人注意到的。 而这份注意,则或将带给她不少麻烦。 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大厅之中当真没有多少这般人,那自己也就安分坐好,直等着屠杀开始就行。 所幸,当她有意识的抬头看起的时候,明显这种人场上是有不少的。 见此,她也就放下了心来,不露声色地踱步于大厅之中,寻找起自己想要窃取到的那般消息。 然而,当她这样走遍了整个大厅以后,心底里却是不免有些失望起来,因为纵观全场,竟是没有一人谈论起关于交易尸体的任何事。 都只是在高谈阔论的吹嘘着,玩笑着。 当然,即便这样,坟喰也还是会不停地于场中踱步着。 毕竟,这样遥遥无期的不停找寻,总比一动不动的呆于原地要好,而且是好的多的好。 只不过这一次,当她走遍了场中的一半的时候,大厅里的人便都在这个时间段里很快的安静了下来。 其中,所有站在场中的,或是像坟喰一样不停漫步的那些人都开始手忙脚乱的找起空位,急忙坐下。 感知到这一异变,坟喰当即抬起了头来,一番环顾四周以后,方才看到了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几名一直被她所期待着能够到来的气度不凡之人。 当她反应过来应该坐下了的时候,场中已经只有她一人的身影还在一枝独秀的呆站着。 一时间,几名来者与她对上了眼神。 在那一瞬间里,坟喰可谓本能一般的想要直接冲上前去直取面前几人的项上头颅。 但是紧接着,理智提醒了她。 或许这还并不是所有管理层的人,如果不是的话,此番的打草惊蛇可就亏得大了。 一念及此,她又才是故作出与刚刚那一些急忙找坐之人脸上相差无几的一脸慌张,这般表演着的同时,眼光扫找到接应她的那名男子。 此刻,那名男子可谓同样一脸焦急的不停的对她各种示意,简直就差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告诉她“快来这里”了一般。 见此,坟喰方才是手忙脚乱地朝着那里小跑了过去,紧接着坐在了男子身旁,那里刚好也还留着这桌旁的唯一一个空位。 至此,场中才算是真正的平静下来。 接下去,则是那些管理层之人的一系列开场致辞。 “你干什么!在那里站那么久!” 坟喰身旁的男子低头对着她发出这么一句低声呵斥。 对此,坟喰则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一句:“刚刚太着急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她又是继续低声问道:“这里的就是管理层全部人了吗?” 闻言,男子扭头仔细扫了一眼前方的一众来者,尔后,方才回头回复起来:“是我们所见过的所有管理层,但至于究竟是不是管理层的所有人,我就不敢乱下定论。” 见她这么说,坟喰可算是放下了心来,当即准备腾冲出去,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然而,就在这时候,男子却是一把拉住了她,同时,明显伴有些许紧张的发问道:“你想干什么?!” 面对他的此番追问,坟喰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她只是不温不火的低声言说道:“我准备出去给坟喰传消息,引她进来。” 得到这个回复,男子明显放松了不少的同时,仍旧毫不客气的低声训斥道:“那你也得等管理层的人演讲完了,一群人热闹起来了以后再找机会溜出去啊! 你现在就走,你是当人家瞎,还是当人家聋啊?人看不到也听不到你啊?” 说着,男子下意识的松开了抓住坟喰的手,似是觉得接下来坟喰肯定会安分下来。 待到他说完了那番话以后,坟喰也确实是无形中安分了不少的同时,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见此,男子也才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坐直身子,转回头去看向那些管理层人士。 然而,也正是在他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身后,一阵黑色的浓烟突起,紧随着的,是那坟喰猛然向前直飞而去的原样身姿! 见状,男子惊呆在原位了! 不去理会其他人的眼神与表现,只是见那坟喰形单影只的飞向了最前方的管理层。 紧接下去,“嘭!”的一声,那个位置被坟喰的此番动态轰杀起浓浓尘土。 紧接着,又是见到里边神光闪现,同时,传出一声:“是坟喰!” 这短短的三个字,于场中的人们来说远比晴天霹雳还要来的令人惊悚。 因为他们知道——晴天霹雳只能是晴天霹雳,但是看到坟喰动手,则可能自己都将成为尸首!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一泼鲜血便是已然飞溅到了不少人的碗中乃至自己脸上。 紧接着,方才是见到大厅里的人群喧喧嚷嚷的向后退开,直往那一道里边满是漆黑一片的小门之里。 最前边,一道青光激荡而起,冲散周边不少飞尘的同时,又是激起周围的不少浓尘,将战场搅得乌烟瘴气。 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的成年男子,他的手中正紧攥着一条泛起青光的长鞭。 坟喰正站在他身前的不远处,双手正握着两把通体漆黑的匕首,俨然一幅严阵以待的战斗姿态。 于他们的身旁脚下,其它的管理层人员都已经气绝身亡的瘫倒在血泊之中。 肢 解断臂是为它们常态。 见状,与坟喰相对立的青衣男心中可谓一阵深感绝望于无力,但是这些情绪,完完全全的被他尽数深藏于心。 此刻,他只是用以同样一幅严阵以待的姿态等待着下一回合的较量。 就在他还在疯狂脑补着接下来的搏杀计划的时候,坟喰动了! 只见她是俯身冲向对方右侧,同时,右手上的匕首发出一阵渴求鲜血般的巨大音爆。 见状,青衣男甚至早在坟喰动作成形之前就预感到了此番攻势自己绝不能接! 由此,他紧跟着朝后退了出去,同时,手中长鞭挥舞起来,朝向身前的坟喰匕首旋旋而去,似想要将对方的力道缓解开来。 然而,正是这个举动,使得坟喰右手上的那只匕首得以接触到他。 紧接着,便是见他手中长鞭直缠上坟喰右手,再往后,整个人反被鞭子受坟喰的力给甩飞开来。 直在他后背的墙面硬砸出一道深凹口,他的整个人,亦是紧卡在了里边。 但是他没有作出挣扎,确切的说,是他已经无力挣扎。 是的,就是这一下甩飞,当场便要了他的身家性命,他的整个身体内部都被这一份力道震的粉碎,当真是粉身碎骨! 在他还有着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他只是一脸呆滞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当真……有如此之强吗……” 血修 - 听闻往殇 - 野畜 见此情形,红衣女子松了一口气,尔后,更是一脸疲倦的靠坐在了一边。 至此,她们二人都明白了她们并非彼此的敌人。 除了这一点之外,她们也都还明白了:她们此时都在逃避着某人的追捕。 如若不然,刚刚她们也就不会有那一番气氛凝重的交接了。 “你是被什么人追捕才逃到这儿来的呢?” 待那红衣女子缓过了气来,才向着那坟喰如此发问。 “墨香道,不夜城。” 坟喰还是那般毫无生气的吐露道。 红衣女子:“噢?能惹上墨香道并且被他们所追捕,看来,你也不简单啊。” 虽是在打趣的说道,可并没有让人听出她的语调有什么明显变化。 坟喰没有接话,尔后,就见那红衣女子接着说着:“我是被不夜城的人所追捕,才逃到这儿来的…… 或许,我们还可以相互扶持着一起走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毕竟,我不可能在人多嘈杂的情景之下喊你‘喂’吧。” 坟喰:“坟喰。” 红衣女子:“坟喰? 坟,坟地、坟场、坟墓…… 但不管是哪个,这个字眼都只象征着死人的驻地,可以引申为死亡。 喰,喰食。 食为生物生存之本,由此可以引申为生、活。 这又是死,又是活的…… 向死而生?还是与死同行? 但不管是哪个,还是感觉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的呢……” 坟喰:“这是我给自己取得名字。” 听到这里,那红衣女子长舒了一口气,尔后,以一种似是感慨的语气幽幽道:“哦,是这样啊……” 见她如此表现,那坟喰却纳闷了,随即问道:“你的名字呢?” 红衣女子:“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没有名字。” 坟喰:“既然如此,想必你应该是一名浪迹天涯的修士。 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实力强劲。 你刚进来时,身上布满了种种血迹,那其中,更多的明显是人血。 这说明你不惧杀伐,或许还乐在其中。 再看你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对红色情有独钟。 我就直称你为:血修吧……” 听到这里,那红衣女子笑了笑,紧接着,如此应答:“呵呵…… 听起来好敷衍…… 不过也是,出了这山林之后,我们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了,就这样随便点,也好……” 山洞外边,此刻,叶流心一行人也已经加入了对血修与坟喰的搜寻工作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浅析罕见的没有跟在那叶流心的身旁。 至于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甚至连断了整只右臂的伤口都没有经过丝毫补救的窠,同样也在不知疲倦的寻找着她们二人的踪迹。 天,亮了…… 毕竟是在这妖兽遍布的山林之中,只见:那太阳才刚刚显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就听到这深林之中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妖兽之吼声。 搜寻血修与坟喰的众人是一夜没睡,可那山洞之中的她们,却是在酣睡之中如此的度过了一夜。 从妖兽发出了第一道的吼叫声开始,她们二人便都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同样是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腹中饥饿,坟喰是自顾自的从腰间荷包中抽出了一片压缩饼干…… 但那血修,却是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并且也是在她这么做的同时,一边还在如此的发话道:“饿了,正好这附近妖兽众多。 我去抓两只野味过来,你在这儿等着吧。” 听闻此言,坟喰刚想要说写什么,可是她的话还未出口,那血修却是已经奔走了出去。 见此,坟喰也就不再发话。 可是尽管如此,她却也并不指望等来血修的满载而归,尔后才受她的照顾从而饱餐一顿。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将手中的压缩饼干喰食下了一角,尔后,便继续在那个角落之中闭眼小憩了起来。 很快,就见那血修提着两只已然气绝身亡的飞禽回到了山洞之中,除此之外,她还提来了好几张食人花瓣。 坟喰知道她回来了,但由于没什么好说的,两人也就没有什么交流。 待到过了差不多两刻钟后,山洞中才弥漫起了一道淡淡的羹香。 这道香气自然也有被坟喰所吸收到,常年以压缩饼干应付度日的她,在这样的飘香下自然也是难免的生出了些许对美食的口腹之欲。 但那毕竟不是她所做出来的食物,正主若是不发出邀请,她也不好自说自话的凑上去。 至于那血修…… 她从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自顾自的独自喰食。 所以也是这顿早餐才刚刚做好,就见她当即向着那背对着她的坟喰发话道:“做好了,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佐料是有一些,但是没有油盐,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尽力了。” 听闻此言,坟喰没有即刻作出任何回复,而是先沉默了一会儿,尔后,才从石壁的角落上跳了下来。 来到了红衣女子临时搭建的灶堆前,刚想直接从食人花瓣中提起那已然烹调好了的羹肉。 可她甚至还没有作出动作,就见那血修轻声发话了:“你先等等。” 说着这话的同时,血修也从身边拿起了一片改化好的食人花瓣与一双临时的“筷子”,将其递到了坟喰的手中。 在这之后,又见她将其中一只煮熟了的飞禽稳稳地夹到了坟喰所捧着的食人花瓣上。 更是给她倒上了些许汤汁后,才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在这之后,坟喰却没有即刻喰食起手中的羹汤,而是呆站在了那原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此情形,血修对着她轻声说道:“怎么了吗?” 坟喰没有答话,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小段时间。 良久,才见那坟喰毫无生气的吐露道:“我……不会用筷子。” 见她这么说,那血修却是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异常。 只见: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尔后,更是向着那身前的坟喰柔声笑道:“那……我出去吃吧,正好也借此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说完,就见她当即端着自己手上的羹汤背对着坟喰走了出去。 看着她那向外走去的背影,坟喰那毫无生气的黑色瞳孔之中,罕见的闪过了几点富有神采的星光。 事实上,一小口的压缩饼干就已经让她有了饱腹之感,所以她并不打算喰食掉手中的羹肉。 她只是……想再次感受一下那些可以触碰到的温暖。 小小的抿了一口手中的汤汁,坟喰并没有感到这其中有什么不足之处,只感到自己的心间淌过了一缕温暖的暖流。 回想起那血修刚刚的所有表现,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再想到血修走出山洞前的那婉柔一笑,她的心头,更是浮现出了些许异样的情感…… 坟喰吃的并不多,事实上,她只喰食下了一小片的羹肉,但是那其中的羹汤,却是被她喝了个精光。 这期间,山洞之外的血修也只是在不骄不躁的默默等候,没有给那山洞中的坟喰留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就这样,一直到那坟喰主动地走了出去。 感知到坟喰向着她的位置走了过来,血修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找我们的人就快要来了,早在我出去打猎的时候,我就跟他们有了很多次的擦肩而过。 这个时候,想必他们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是要继续逃走?还是杀出去?” 坟喰来不及给出回复,因为此时,几道金光突地从不同角度朝着她们的位置激荡了过来。 血修同样感知到了这一点,当即下意识地准备跳走,却被身后的坟喰伸手拉了下来。 感受到来自坟喰的此番动态,血修虽心有不解,却也还是选择相信了她从而留了下来。 事实证明,血修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只见:那几道金光是打了过来,可是它们还没到那二人的近前,就被骤然冒出来的黑色浓雾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待这浓雾散去,就见那身着制服,失去了整条右臂的窠映入了血修与坟喰她们二人的眼帘之中。 见到这窠的出现,坟喰那常年不带生气的脸上,此刻却突地有了些许动容。 这个异状自然有被窠所观察到,尽管心有疑惑,但那窠却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予以深纠。 他只是……伫足于原地,向着她们二人投以虎视眈眈的注视。 不一会儿,就见那坟喰发话了:“我们杀出去吧。” 一边说着,坟喰已经在一边动起了身来,向着那前方不远处的窠主动地冲杀了过去。 以往,她大多数的主动突进只会出现在偷袭的情况之下。 少数的正面突进,也必然是面对远比她弱小的敌人才会出现的情形。 而现在,她之所以会主动的冲上去,是因为她怕了。 尽管墨香道本身也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派系,但这并不影响她也曾作恶多端的事实。 死在她手里的人,太多太多,这其中,上至风烛残年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孩儿!她都不曾放过! 她害怕,害怕千风一行人会将她这些惨绝人寰的行径向着那血修全盘脱出。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意起血修这个陌生人对她的看法。 总之,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能让她曾犯下过的那些罪孽,浮现在那血修的视野之中! 悲凉 - 听闻往殇 - 野畜 “怎么了,是我没让你舒服吗~坟喰~” 一边走近坟喰的同时,血修一边这么说道。 见状,坟喰纤眉微蹙,她这样说:“不管你是谁,别用这个人的样子!”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其中却还是能够使人轻易的品出明显怒意。 闻言,血修笑了,同时,她继续说:“那可不行,除非——你跟我像刚才那样睡一晚~” 这时候的她,已经离得坟喰很近,然而,就在她将要再次接触到坟喰的时候,坟喰的双手却是突的冒起一团黑烟,紧接着,两把匕首出现在了那里。 见此,血修的动作方才是戛然而止,往后,更是见她收敛起了动作,向后退了退。 接着,哈哈一笑的打趣道:“哎好啦好啦,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就是了~” 说着,血修的面部突的由里向外的迸溅起一阵淡淡的白雾,紧接着,便是见她的面容从血修的模样转变成了另一名绝色女子的面孔。 那,正是先前在二十八层高楼绞杀死一名男子的女郎。 除了卸去容妆以外,更是见她在同一时间段里催起一阵花粉一般的粉色蕴力围己环绕起来。 很快,蕴力散去以后,便是见她身上已然裹上一层贴身锦衣,就连脚下,都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套上一双色彩鲜艳的靴子。 见状,坟喰心底暗暗吃了一惊。 不为什么,就为这种单靠蕴力便可能够具现出衣物乃至鞋具的奇特技能。 又或者说,是奇特蕴力。 看她刚刚的那幅样子,看起来她的蕴力和常人是明显不一样的。 常人的蕴力像光点,看得见却摸不着,如果真想要得以触碰得到,那就只有在那蕴力加持到了附带伤害之地步的时候,才有可能能够实现,而且一实现就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但是看她的蕴力,首先样子就不像光点,而像粉末,不自觉的会使人联想到花粉。 再者,从她能够将其具现为衣物靴子这一点来看,或许她的蕴力能够直接被人接触。 当然,这都只是猜测,实际究竟如何,谁都不会知道。 况且,坟喰也没兴趣知道。 此刻,她只想直接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充斥着令她感到恶心的回忆与气息。 所以她走了,直直朝向房门。 见此,女子当即出言,试图叫住对方:“别走啊~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血修遗体的线索吗?” 听到这,坟喰倒也确实是站在门前顿了一顿,但是,很快的,她就又是直说道:“那就换个地方谈。” 说完,她便是直接推门走了出去,丝毫不给对方半点恶心自己的可乘之机。 见状,女子则只能一脸无奈地跟上了她。 待她去到前台办好退房,更是紧追出外边的时候,坟喰已经走出好远了。 若不是她赶得紧,只怕会是直接就找不到坟喰的身影与踪迹。 不过,明显她的个人能力也并非次等,很快,她便是直接追上了坟喰,与其并肩行走在一条行人比较稀少的街道上,主动打开了话匣:“哟哟哟,小宝宝到底是在生什么气啊~ 你知道吗,其它的可能是假的。 但是最开始你窝在我怀里流眼泪的时候,我的心里可当真是感觉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那时候,我不禁感叹——哪怕是一个拥有一份另大多数人恐惧之力量的人,终究,也还只是一个渴求被人疼爱的十八岁小女孩啊!” 听到这,坟喰不禁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扭头看向身旁女子,纤眉微蹙的言说道:“你连这都知道?” 闻言,那女子笑了,同时,言说道:“我知道的东西可不止这么一点~不要那么惊讶~ 所以我也才会问你想不想从我这里套到一些关于血修遗体的消息啊~” 这时候,坟喰第一时间并没有对其予理会,而是继续朝前走了开来,同时,不温不火的谈吐道:“那你大可直接言说就是,卖什么关子?” 见她这么说,那女子脸上的表情显的有些难为情了,她这样说道:“啊?你是想让我什么都不要就白给你那些消息嘛?” 接下来,坟喰没有什么表现,只是面无表情的言说道:“只要不提你那些恶心的想法,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尽量为你搞来。” 女子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故作一幅难为情的样子,继续说:“啊?这不好吧?毕竟是我先谈起条件的耶~” 至此,坟喰不再发声,转而完全沉默地朝前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则更是直接上房奔走开来,独留下女子一人站于地面上。 那女子看着她奔走出去的身影,脸上的难为情转为了一脸的可惜与无奈。 但是转眼间,则又是见她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转变成了令人舒心的盈盈一笑,仿佛是遭遇到了什么好事、喜事一般。 另一边,坟喰正马不停蹄地朝向自己心中的目的地奔走而去。 那女子的消息她当然是想要的,但是顾忌于对方的条件,她不能要。 对于她来说,刚刚与那名女郎于卧榻上短暂的鱼水交欢本就属于大错! 错就错在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根本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心上之人。 而毫无疑问,那般欢愉使得她心升起了一股被人愚弄的羞耻之感,以及对那名真正被她所爱慕之女郎的愧对之情。 如果还有下次,且是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与对方再行那亲密之行径,对她来说,则是多少有些无耻了。 耻不在于与多少人有过肌肤之亲,而在于背叛了自己的心上之人。 至于消息,她则是可以去自行审查,若是当真查不出什么实际有用的东西,那想来…… 那名声称拥有有关遗体之线索的女郎所掌握到的消息也不可能会有用到哪去,她大可不必去为此出卖自己。 抱着这样的一个念头,她去到了先前举办酒会的会场地表之附近。 准备从这里找起她想找到的那些原先被迫从事着交易人体之行业的凡人。 当时她对他们所询问的问题是知不知道哪里还有管理层本身乃至于以上的人。 这一次,她会问“知不知道你们手里的尸体分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有没有人见过一具腹部有着大块明显焦黑的绝美女尸。” 所以她去了,去一个人接一个人的寻找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直找到天色下黑以后,她都硬是没能找到一个能够给令她满意之答案的家伙。 而且,虽说是一个接一个的找,可这个进度实际却是慢的不行。 因为所有的人都会撒谎,都会直接否认自己曾经在那其中的所作所为。 最开始,坟喰当真以为只是自己记错了,认错了人。 可是直到她找到一个于她的脑海之中可谓尤为清晰的,曾在酒会上看见到过的面孔主人,她就明白了。 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他们都在矢口否认这一点。 当她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阵凶煞之气当即不自禁的由她体内无形之中得以释放出来,吓的那人当场便于众人之间倒坐在地面上。 紧接着,一边哀求着坟喰放过自己的同时,连连报上自己身处于黑色利益链中的位置与本分。 那人是个头发蓬松,一脸发黑,有着一只香肠嘴的中年男人,肚子上的肚腩尤为明显的撑起衣帛。 回忆起自己先前举止平和以后的连连碰壁,对照起现在自己一阵不经意的发作之后便能够得到如此过分的恭敬待遇。 坟喰心中并没有腾升起获得线索以后的喜悦之情或是践踏他人尊严以后的优越之感。 她只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个人情感。 一直到她后面于这世俗之中纠缠得久了,书读的多了,她才知道,那种感情——叫“悲凉”。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她除了满心的烦躁以外,当然也不曾忘记自己的主要目标。 她知道,后面,这种翻脸不认人,做事不认账的人不会变少,要是遇到硬气点的,那种不见血都不服软的存在则更加无解。 由此,她想到干脆就将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作为破口,让他带自己去见曾和他一起共事的其他人。 这样,一见面大家就都能够心照不宣的一目了然,除非有人想要试着在熟人面前强行尬演。 “你,带我去找那些曾和你共事的家伙,我需要知道的更多,能明白吗?” 坟喰看向面前那个被吓倒在地中年男人,不带生气的这般说道。 听了这话,那人脸上的神色可谓惊恐不已,于他的心中推理——坟喰去到谁的面前谁不敢不吐出实话?哪儿还会需要他这个凡夫俗子去随她一旁?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便是坟喰这是想要将他引去一个隐密点的地方,往后,方才是对他做些什么。 但是不管她最开始想要做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都必定是死! 所以他慌了,当即则是一阵啜泣的哀求起来:“大神,求求您放过我。 我知道我曾作恶多端,也知道那些曾转手到我手里的尸体主人他们也有家人。 但是我的家人真的也需要我,如果我不在了……” 说到这里,他已然是泪流满面,再也不忍心言说下去。 听闻此言,周围的围观群众更是一片哗然纷纷。 至于坟喰,见到面前的那人还是如此的怀揣误解,执迷不悟,她心中的烦懑可是越发躁动。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不经意间的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继续不露神色的谈吐道:“你大可放心,如果我想杀你或是强制性的对你做些什么。 城中无人能够拦我,我也大可不必大费周折的陪你玩闹,心机。 只是你也应该想的明白,几乎所有人都会跟你最开始的样子一样,直接否认自己曾经被迫从事过那个行业。 这搞得我很麻烦,而且因为这个,早在你之前,我就已经不得不放弃了好几个‘活线索’。 所以我要你直接带我去找到你的同伙,一见面就能够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明白?” 怪异的青年 - 听闻往殇 - 野畜 听了这话,男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起来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接着,便是见他缓缓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见状,坟喰则是自顾自地转了个身,意欲离开此地,前去寻找下一个线索。 身后,男子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你知道你所认识的同伙现在可能会在哪儿吗?” 一边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坟喰一边这么出言问道。 闻言,男子顾自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以后,回复道:“我知道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其中一个可能会在哪里。 那人在被迫入行以前是在地下城中的赌弑场里做播报的,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 听到这,坟喰头也不回地默默点了点头。 男子继续说:“现在可能会重新回到那里做回自己的老本行。 对了,他是男的,而且年纪看起来才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身后的中年男人还在绕有兴致的说个滔滔不绝,但是坟喰已经没有再听,转而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之里,思考起有关整个事件的一些细枝末节。 不知不觉中,俩人便已然是下到地底,更是来到了一爿赌弑场的入口门前。 豗阳城中地下城里的赌弑场只有三个,毕竟规模庞大,但是地下世界的整体体积又并不宽广。 可以说,光是这三爿赌弑场就已经占了这整个地下城的三分之一,整个地下世界的经济结构差不多也都单只围绕着这个赌弑项目转了又转。 现在,她们第一个来到的是地下世界里规模最小的场子。 门口的守卫以及售票卖票的那些人见到来者是为坟喰,脸色可谓大变。 倒不是惊恐,只是有些惊讶的模样。 同时,门卫里走出其中一个名看起来尤为老练男性安保,他直去到坟喰近前,主动且有礼的提示道:“对不起,我们都知道您这尊杀神的本事,所以您是不可能入场参赛的。” 遭到此番待遇,坟喰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她只是直入主题的言说起:“你们这里最近有人前来求职吗? 看起来十七、八岁,要求的职位是场中播报。” 对面安保:“没有,您还是请回吧。” 他回答的尤为之快,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否有针对过坟喰的问题认真的回想起答案来。 只叫人感到他是在针对坟喰本人才说出了这一番话。 见状,坟喰亦是不傻,一瞬之间便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敷衍以及搪塞。 由此,她亦是紧接着继续言道:“那就让我亲自到里边去看上一看。 而且,我身后这个人也得随我一起进去。” 说着,她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年男人,如此的示意到。 话落,则更是见她当真准备绕过身前安保,直接朝前走去。 见状,对方则是紧随其后的再一次移步堵在了她的身前。 这一次,坟喰不明意味的扫了他一眼,尔后,又才是抬起了头,接着说起:“我不会进去给你们添任何麻烦,但是如果你们真想要把我堵在这里,那么直接就会生起麻烦。 能明白吗?” 她面前的安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明意味的与她对视了片刻。 这一时间段里,周围路人或是一旁的其他工作人员皆是不自觉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缄口不言的屏住了呼吸。 气氛,突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但是没过一会儿,则是见与坟喰相对视的那名安保主动为坟喰让开了路。 同时,一脸颜笑的用以一幅打趣般的口吻言说起来:“明白明白,那当然是明白了。 毕竟以您的实力,如果想要硬闯也没人能够拦住。 这样您都还愿意在此耗费时间前来沟通,足以见您有着求和的和谐理念。 既如此,那就随便进吧,我甚至能为你们带路。” 说着,他微微弯下了腰,作鞠躬状,同时,还朝向里边作出了一个“请”的指引手势。 话落,原先凝重的氛围方才是直接遭到缓解开来。 周围人皆是恢复了原先该有的种种姿态与作态。 至于坟喰等人,则是已经走进了赌弑场中。 在那名安保的带领下,他们畅通无阻的去到了交接整个场中事务的管理后台。 一路上,包括来到这里,所瞧见到他们一行人的所有人之脸上都写满了吃惊与诧异。 更有甚者,他们脸上的表情更是奇异,难以言表。 “这里就是内部人员聚集有着人数最多的地方,包括您最开始询问的场中播报员此时也正在这里。 您就自行看看能不能发现您想找的人吧。 若是想要继续的往后寻找下去,在下也依旧可以为你们带路。” 站在这个面积宽阔的管理后台之中,那名安保依旧礼貌的正对着坟喰与她身后的男子这般提醒言道。 同时,手指示意着播报员的所在位置。 闻言,坟喰倒是没什么表示,她只是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中年男人,直接出言问道:“有看到你所说的那个人吗?” 那个男人有听到坟喰对他的提问,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正专心致志的环视并审视起四周的所有人们。 过了一会,才是听到他嘴唇微微蠕动的发出自己那透着不确定、不自信之语境的微小话声:“我先看看,我先看看……” 见他如此表现,坟喰也就不再发声,静等着他的此番审视作出结果。 而他们一旁的安保,则是静等着坟喰接下去的表态。 一时之间,三人之中有俩人都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等待着前一人的结果,多少有些滑稽的样子。 也是这样过了好久以后,最前边的中年男子方才是给出了自己的回应:“没有,那个人他不在这里。” 闻言,坟喰并没有直接作出自己接下去的表态,她先是顾自沉思了一会以后,方才又是朝着安保发出提问:“你们这里近几天当真没有遇到过前来求职的人吗?” 见她这么问,安保倒是很干脆的回话了:“有,只不过这里的职位早就已经占满了。 所以那人进来以后,被安排去做了保洁。” 听闻此言,坟喰纤眉微蹙,同时,她随口道:“男的女的?” 安保:“男的。” 他回答的很是利索。 紧接着,坟喰再道:“带我们去见他。” “好的。” 安保连忙回复,说着,他朝外边走了出去,身后的坟喰等人紧随于他。 当坟喰以及那名中年男子以为安保会带他们去到另一个聚集着保洁工的区域,他们亦将在那里找寻到自己目标人物的时候。 半路上,走在最前边的安保停了下来,紧接着,坟喰等人亦是如此。 只不过,后者最开始并不知晓前边发生了什么,还是安保接下去的声音,点醒了她们。 “嘿!你,过来。” 无人途经的走廊里,安保直对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名青年如此示意道。 那青年的手里正握着一只拖把,身旁是一提装有污水的水桶,正在默默低头拖地的时候,听了安保这声,当即抬起了头来。 也是在这之后,坟喰等人得以看到了他的面貌特征。 他是短发,但他前额的头发很长,有半边已经遮住了一只眼。 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还不得不晃一晃脑袋,不然散乱的前额长发会将他的两只眼睛一并遮住。 奇异的是,那之后,即便他看清了来者是为坟喰也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异常,脸上,依稀可见的只有冰冷冷的淡漠。 他听到了对自己的呼唤,也看到了呼唤他的来者,但是他没有作出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的呆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邋遢的雕像一般。 见状,安保以及坟喰等人只得是主动朝他小跑了过去。 期间,坟喰不带生气的出声问道:“这就是你所说同伙吗?” 尽管她没有刻意的看向任何人,但是她身后的中年男人也自是清楚这是在询问起自己,当即道:“是的,就是他。 只不过,我们实际上早在团伙内部里的很久以前就没有再打过交道了。 看到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开始也是有点不确定现在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但是看到他这个呆头呆脑的表现的时候,我就确定了——肯定是,错不了。 也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性格,我才会对他记忆犹新的。” 待到中年男子说完了这一番话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去到了那青年的近前。 中年男人随即与之相向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俩人便是无声之中直接相认出了对方。 这时候,青年已是对眼前这一行人的来意有了个相差无几的猜测。 在那安保还在略显不悦的詈骂起青年像个傻子一样的时候,坟喰出言打断了他的不满:“接下来你可以走了。” 她对着身前的安保直言之道。 闻言,安保也确实是停下了原先话语,转而回过了身来,疑问道:“为什么?” 对此,坟喰则是面不改色的再次出言:“因为我们接下来要聊的事,不能叫外人听见,希望你可以理解。” 见她这么说,安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不明意味的沉默了片刻以后,方才仿佛有些不甘的言说道:“好的,明白了。” 说完,便是见他转身绕过了身前的青年,朝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到他走得远了,坟喰方才面向了身前的这个青年主动说起:“你应该多少有点清楚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刻意看了一眼青年,紧接着,又是回身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似是在示意着什么。 青年与中年男人亦是在她的此番引导之下再次对视了一眼。 往后,才是见那青年发言起来:“知道。 你想问些什么,就问吧。 如果是我知道的,那我肯定能尽量的告诉你。” 他站直了身子,眼光却是深藏在了头发底下,仿佛是在凝望着前方地面,声音也不温不火,又或者说是有气无力? 见状,坟喰心底暗暗注意起了这个青年,不知为何,她嗅到了些许并不美好的意境。 这是个常年混迹在杀场上不自觉就培养出来了的微妙之能。 再见 - 听闻往殇 - 野畜 “有没有见过一具腹部有着明显焦黑的女尸?” 她开口了,这样问道。 “没有。” 青年回复的尤其之快,快到甚至使人感觉那只是一句假话,即便坟喰,都是如此。 所以她仔细的紧盯起对方,同时,追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闻言,青年还是那个样子,不带感情、不温不火的再说道:“是的,我确定我没有见过那么一具女尸。” 他的话声使人品不出丝毫情绪,更听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在说谎,这使得坟喰第一次感受到了陌生人的难以相处。 难以相处这种感受并非是头一遭,以往她和血修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或多或少的有着这种感受。 有时候她会会错血修意思,作出一些反给对方添麻烦的坏事。 有时候会担心自己是否享受了血修给予的太多便利与孜孜不倦的温柔教诲,不自禁的去绞尽脑汁的思考该怎么为对方分担一些压力,为对方作成些什么事情。 为类似的烦恼忧心忡忡。 最后,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她会强行去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然而,却都是绝大多数的无疾而终。 更是有的时候,她反而又会为对方平添许多麻烦,害的对方还得白费一番力气。 但是不论怎样,血修都会在解决一切之后反过去安慰感到尴尬或是愧疚或是失落的她,毫不介意与气愤。 这就又会使得她更想要为对方做些什么前去弥补,然后又是一阵循环,只有少量的可得成功。 至于为什么会说感到难以相处,这实际是她对自己的所有感受。 她,为对方感到不值,感到与自己的难以相处。 当然,这和此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她,面对着近前的青年,当真是对外心生出了此等感受。 与这个青年的短暂接触,使得她直感到对方和常人的大不相同,但不是那种多出了些什么的不同,而是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少了些什么的不同。 就像——是一个缺少了零件的机器一般。 面对他的那番回应,坟喰也属实是没了办法,只得是继续朝前问了下去:“你原先为交易人体这一事业卖力的时候,身处在什么位置?主要是做些什么? 有认识接手整具尸体的人吗?” 青年:“没人知道自己什么位置,那里没有职位这一概念,都是听从管理层的安排,上面的人叫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我当时——是接手包装加工好的尸块的。 不认识接手整具尸体的人,倒是认识一个听说曾处在接手整具尸体那一线上的人,是个大叔。” 听到这里,坟喰的心脏可谓猛的的跳动了一下,她当即道:“带我去找那个人。” 见她这么说,那青年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些许生气,那是不解。 他问:“现在吗?现在可不早了,就快要深夜了,可不一定能找得到人。 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人在干这个勾当之前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我对他的认知可以说单只有我刚刚说的那些,这还能去哪里找?” 听闻此言,坟喰才是反应了过来,意识到此时已经不早,作为凡人的他们此时或许都已经在某个角落里安然入睡。 由此,她沉默了。 这份沉默是短暂的,她回头不明意味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年男人,接着,又是回头面向了身前的青年,发话道:“不论怎样,那人应该还在这城中。 明天,我要你带我前去找他。 你们既然有相处过,那就应该有着线索,你仔细想想便是。 至于你……” 说到这儿,她转过了身去,面向身后的中年男人,尔后,接着说道:“你可以走了,如果后面我还需要你的话,我会回去找你。” 闻言,那中年男人毫不掩饰的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则是见他自顾自地绕过身前两人,大步跑了开来。 场上,很快便是独剩下了坟喰与青年。 也是这个时候,青年主动发话了:“如果不工作的话,我就身无分文了,哪儿有能力去跟你东跑西跑?” 他仍在看着她的眼睛,眼中,也依然有着不解的神彩。 见他这么说,坟喰则是鼓捣起了自己的腰间布袋,没过一会儿,便是直接掏出一锭金元宝呈于两人之间。 那元宝不愧为金贵之物,纵使处在这灯光幽暗的地底之里,也能映射出满含不凡的熠熠金光。 见到这锭元宝,青年并无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等待着坟喰接下去的表态。 “这锭钱是给你的,算作你带我前去找寻目标人物的报酬。 至于之后将会如何,之后再说。 你需要考虑一下吗?” 坟喰将手中元宝递向对方,同时,这样不带生气的言说道。 青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金元宝,沉默了少许片刻之后,从她手上将元宝握到了自己手中。 接着,他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字:“好。” 这之后,坟喰则是再问:“你住在哪儿?” 闻言,青年的眼中再现不解,他出言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坟喰:“如果你没有租住的地方,那今晚你应该会去客栈里过一夜吧? 但是不管那个选择,我总得知道你身处什么位置,不然你让我明天去哪里找你?” 听她这么说,青年才算是明白了过来,他接着说道:“我没有住的地方。 我刚刚所说的身无分文并非夸大其词,而是实实在在的确有其事。 我干的是晚上的活,白天是直接在后台找个角落就直接睡过去了。 不过既然现在有了这么丰厚的一笔钱,我打算去客栈过一夜。” 见他这么说,坟喰则是当即接言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去,直到看到你入住的是那一家客栈以后,我再去打理其它。” 在她说出这话的同一时间里,青年将手中拖把放回了盛有污水的水桶中。 待到她说完那话以后,青年则是转了个身,同时,谈吐道:“走了。” 坟喰没再说话,只是在那青年朝前走去以后,缄口不言地跟了上去。 一直到监视到青年真正入住了一家客栈客房以后,她才是转身远离了他。 她的精神很好,常常都是间隔几天才会睡一次觉,且基本上都是出于自己的自主想法方才沉沉睡去。 不存在困到不行,不得不睡的那种状态。 更何况现在的她距离自己上一次从睡梦中苏醒还不过两天,精神状态可谓巅峰时期。 所以现在,她大可以再去做些别的,具有实际作用的事。 黑夜,也才是她的主场。 她打算去试着找找那个差点被她由高塔之上抛坠致死的男人。 坟喰回忆起那人先前的所有表现,试图从他的言行举止之中推断出此时的他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 大雪飘洒的深夜之里,他作为一个凡人如果不在睡觉,那么或许,则会是在地下世界里的传统赌场之中了。 毕竟,那也是她与他初次结下渊源的地方。 想到此处,她当即再一次的由高空之中转了个身,朝向自己所知的地底世界之入口位置直直而去。 所过之处,积雪均被她的脚下步伐踏的再次纷飞而起。 没过一会儿,她便是去往到了地下城中。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是突然想到——对于凡人来说,冬季里的地下世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毕竟相比于天寒地冻,且到处都沾满了路人脚下所带起之雪水的常人世界。 地下世界可是依旧保持着一年四季几乎都不会发生起什么变化的恒温,来到这里,便可躲避天寒。 思索中,坟喰从一条暗道溜进了赌场之里。 进去之后的不久,坟喰便是如愿以偿的找到了她的目标人物。 只不过这一次,当她目光扫视到对方的时候,却是发现对方早在自己发现他之前就已经在观望着她。 甚至还在嗑着手中瓜子的同时,面带笑意,仿佛在观赏着什么有趣的表演一般。 一瞬间,这使得她感受到了一种蒙受羞辱的错觉。 不过心中感受虽是如此,表面上,她却是没有表现出过丝毫异常,面不改色地直朝那男子而去。 期间,那男子自从与她对上了眼神之后,便也是朝向她走了过来。 待到二人走得近了,却是见到他们不约而同的同一时间双双出口发言。 坟喰:“出去再说。” 男子:“这里太吵——出去再说。” 只不过,男子在吐出前四个字之后,最开始明显的愣了一下,尔后才吐出的后四个字。 遭遇到此番可遇不可求的巧合,就连坟喰都是不自禁的眨了眨眼,不明意味的呆看了一眼对方。 尔后,方才回头准备从赌场后门行走出去。 见状,男子亦是心照不宣地跟上了他。 待到走出,并远离了赌场以后,走在最前边的坟喰第一个发出了声:“你在那里等我做什么?” 闻言,男子一边继续嗑着手中瓜子的同时,一边出言回复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等着能够亲眼见到您这位惩强扶弱、匡扶正义的大英雄一眼咯!” 他的话语不仅明显的是为打趣,且充满了随意性的调侃之感。 见他这般表现,坟喰索性不再说话。 因为她知道,如果对方保持着这样的一份态度,那么不管自己说些什么都不会得到正经回答。 倒不如不再开口,既然是他有意的等待自己前来,想必,也就不可能单只是为了打趣和玩笑,直等他自己主动提起意向就行。 事实证明,坟喰的此番不作为表态是对的。 没过一会儿,他身后的那名男子便是哈哈一笑的开始提起了正题:“嗐!不要那么一板一眼的嘛! 怎么说也是做成了一件大好事,怎么能不高兴高兴!开心开心呢! 何必这么讶异自己! 至于我为什么在那儿等你,则是因为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你肯定会自然而然的继续往下追查下去! 而既然你会继续追查,那你就肯定又会找上于我。 所以我就在这里主动等你咯!” 说这话的同时,他仍在不紧不慢的嗑着瓜子。 近乎一致的各个答案 - 听闻往殇 - 野畜 “那你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她问。 “当然。” 男子略带得意的说。 坟喰没有搭话,意欲等他主动的继续说下去。 而男子则以为她会接着有所表态,则也是没有继续说话。 一时间,俩人小小的沉默了一会以后,男子才是明白了她的意图,随即继续说起:“我清楚的知道一大批接手整具尸体的人分别大概分布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儿,坟喰才是有了反应,她突然问道:“你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么多的消息?” 男子:“因为先前的酒会啊。 在你已经自己找到会场并且已经在里边大开杀戒之后我才赶到。 还没到门口,我就看见里边不断跑出好多人。 人潮中,我很轻易的就听懂了他们是在害怕什么,甚至还有人叫我不用再进去了。 然后我就跟着那一群人一样直接转身跑开。 路上,我想到你先前问的问题,然后就打算跟他们跑出去以后直接去问他们。 没想到这一问就直接找到了好几名表示自己是接手整具尸体,且是从你所说的九月一直做到现在的家伙。” 听到这儿,坟喰的心中倒没什么太大的喜悦之情,倒是在意起了他刚刚所说的自己是独立寻找到会场的这一说法。 由此,她当即不露神色的出言问道:“那天你没有到场吗?“ “是啊,原先准备去找你的时候出了点小事,等我处理好了手中问题再去到塔楼的时候却是发现你好像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不管怎么叫怎么找都找不着你,见不到你出来。 没办法,我想着可能是你那几天也等急了,然后才主动离开原地出去寻找线索。 更是想着说不定那时候你都已经找到会场,准备去大闹一场了。 没想到,还当真如此!属实是厉害啊!” 听闻此言,坟喰的心头更是感到一阵诡异。 如果那天的人实际不是身旁的这名男子,那会是谁呢? 除此之外,她还想到——或许此时的这名男子又只是在说玩笑话,故弄玄虚。 回看他先前的种种表现,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足为奇。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坟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没过一会,她就又是问回主题:“你准备带我去找那些接手整具尸体的人吗?” “是啊,我倒是知道几个专门在晚上方才活动的家伙,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他这样说。 此时,他的手中已经不再留有瓜子,亦是把步子迈大了开来,进而走在了坟喰前面,为对方引路。 见状,坟喰不再发声,只是目视前方跟着男子的同时,心里暗暗再是想到了先前的问题——他刚刚的那一番说辞究竟是不是玩笑。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说答案已经很是直白。 看他那自然的表现,那很大程度并非故弄玄虚,而是确有其事。 如果他真的不是那天引她进入会场的人,那就意味着有一个通晓一切的隐密存在暗中接近了她。 尽管不知道那个存在对她是否有害,意欲何为,但她日后也都会提高不少自己的警惕心理。 再一个,这男子所说的耽误了他的小事会是指的什么? 想到这里,她随即出言问道:“你说你那天准备去找我的时候遇到了事情,耽搁了一阵。 那是什么事?” 男子:“嗐!自家孩子跟她妈在街上走丢了。 我也是心里着急,就先去找孩子了。 好在孩子只是走丢,没有出什么事,只是耽搁了一阵以后就找回来了。 那之后才去接应的你,结果你也不在了。 那时候我还跟没缓过来一样心里情不自禁的着急了一会儿呢!” 说到最后,男子更是哈哈一笑的打了个趣。 坟喰没有再说,她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对方表现,试图找到些什么破绽。 然而,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接下去,坟喰则是不再纠结于此,再是回忆起这整个事件的细枝末节。 思索中,二人不知不觉地走出地底,重回到冰天雪地的地表世界。 再是过了许久以后,二人去到一爿药堂之里,在那里,找到了男子想要带她寻找到的第一个人。 那人依旧是个成年男性,并无什么显眼特征,身着制服模样却又跟医疗无关的一身衣物,不知道是在药堂里干些什么。 只见到他不停的晃晃悠悠,看起来仿佛有些悠闲自在的样子。 一见到坟喰与男子俩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那人的第一反应先是明显的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但是很快的,那人便又是平复下了自己的心中波动,一脸坦然地直向来者走了过去。 待到双方一走近,便是见到那人主动发言说道:“换个地方谈吧,这里不合适。” 闻言,坟喰没有丝毫表态,因为身旁男子当即主动的回应起了对方:“好的。” 一边说着,还见他一边点了点头。 接下去,坟喰俩人则是跟着对方去到了药堂二楼的外设走廊上,并且早在路上的时候就主动打开了话匣。 “你在九月有没有接手过一整具腹部有着大块明显焦黑的女尸?” 三人组里,最后方的坟喰如此问道。 闻言,三人都知道她是对谁提的问题。 往后,则是见那最前边的男子回话道:“行啦行啦,都知道你接下来除了这个问题以外还会再问些什么。 我就直接跟你说吧,一——我没见过什么腹部有着焦黑的女尸,有点姿色的女人尸体倒确实有着不少。 二——我确实知道其他的同伙现在可能分别去到了什么地方,也愿意无条件地带你去找他们。 不过我敢肯定,哪怕是找遍了我们这些曾负责那个层面的人也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个答案。 因为我尤为确定,九月我们根本就没有接手过你所说的那具尸体,完全没有。” 他的话语中带有些许满不在乎的随意,以及胸有成竹的肯定。 听到这里,坟喰的心境可谓是遭到一阵小小的打击。 但是紧接着,她又是出言问道:“看起来你好像对自己所在层面的情况非常清楚,了如指掌的样子。 那我问你,你们接手整具尸体以后可能会将它运出城外吗?” 听到坟喰这么问,那人显得有些疑惑了。 他接着回应道:“不会,为什么要那样? 我们都是接手尸体以后就直接加工成别的样子,让它再作为生肉或是其它东西直接入附近市场了。 运出城外有什么可以赚的?” 见对方这么回应,坟喰的心中才算又是点亮了一缕希望灯火,自说自话般的吐露道:“这么说来,除了你们之也还有另一批人在试着偷盗人类尸体了。” 闻言,那人更加疑惑,当即道:“为什么这么说?” 坟喰:“因为除了我正在追查的你们之外,先前在城东门的埠口我甚至是当场就抓到了另一批获取来源不明之遗体的人马。 他们想要将尸体顺着江流运出城外,不知是要去往何方。 并且,据他们乃至城门守卫的表现来看,那些人可是这样进出城内外长达几年时间了。 若是从一开始就有在偷运尸体,你们自行想想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且,你们知道自己所处的阴暗产业链成立了才多久吗? 可能都没那一批人做的更久。” 听了这话,坟喰身旁的两人都小小的沉默了一会。 尔后,方才是见那厮混与药堂之中的家伙一脸满不在乎的谈吐道:“那我可管不着了。 反正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尽量告诉你们了,接下去,你们就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说着,那人背过了身,再是悠然自得地走了出去。 这之后,坟喰则是对自己身旁的男子再作发令:“继续带我去见下一个人吧。” 闻言,男子则是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开来,坟喰依旧跟随在他的身后。 尽管这第一个人已经那么说了,而且说的是那样绝对,但坟喰并不打算就那样顺从着对方说法,直接放弃这一路还未亲自拆封的线索。 她的这一想法同样有被她身旁的男人意识到,但对方也并不打算劝她放弃,只是默默配合着引她一个接一个的去寻找到几乎完全一样的各个答案。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明以后,坟喰方才是下达了到此为止的命令,为她引路的那名男子也才是得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沉沉睡去。 回顾这一夜下来所得到的所有信息,它们所透露出的消息都完全一致。 尽管如此,坟喰也并没有感到丝毫气馁,她知道自己还有两条路子。 一就是接下来将要在白天与她一起寻找线索的青年,二就是那个至今还未被揭开隐密面纱的运尸体系。 待到天色大亮,城中恢复旺盛的人气以后,坟喰去到了昨晚青年入住的那家客栈。 一到那里,便是见到对方正一手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一手拿着一只已然被咬了一口的包子面无表情的坐在客栈门前咀嚼着口中食物。 给人一种尤为迷茫的印象。 见状,坟喰从高处跳了下去,直下到青年近前。 感知到此番动态以后,青年也仅仅是抬头看向了她,不知道他那对已然被前额长发遮挡住的双眼之中流露有什么神采。 那之后,青年从台阶上站了起来,面向坟喰并走近了对方以后,晃了晃手中的一提包子,不冷不热的示意道:“你要吃吗?” 见状,坟喰没有理会,只是直入主题的言说起:“带我去找你所说的那个人。” 闻言,青年随即放下了提有包子的那只手,一口将另一只手里的包子送进口中以后,言说道:“跟我走吧。” 说完,便是见他自顾自地转身走了出去,坟喰则是缄口不言的跟随于他。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强?” 还算悠闲的路途中,青年脚步慢了下来,与坟喰并肩而行的同时,不冷不热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环境使然。” 坟喰当即言说。 不可击破的真实逻辑 - 听闻往殇 - 野畜 “有父母吗?” 青年继续问。 “没有。” 坟喰依旧回应的干净利落。 俩人谁都没有看向谁,都只是在目不转睛的望向前方或是别处,这般的交谈着。 只不过,期间完全都只是青年作出提问,坟喰方才作出回答,且不会含有半点废话。 青年:“有亲人朋友吗?” 坟喰:“没有。” 青年:“有户籍吗?” 坟喰:“没有。” 青年:“为什么我跟你一样孤苦无依但我什么都不是?就只能是四处漂泊,卑微的依附于社会体系底层?” 这一次,坟喰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尔后再说道:“你找不到工作吗?” 青年:“没有户籍谁敢收我?我只能做临时的散工。” 坟喰:“散工不赚钱吗?” 青年:“散工能赚钱吗?” 坟喰再度沉默。 尔后,她又再是问道:“有偷过东西吗?我指的是成功偷盗的偷。” 这一次,是青年沉默了片刻,尔后方才回应:“偷过。” 坟喰:“为什么不顺着偷窃乃至其它的犯罪道路一路走下去直到出人头地?不敢不能还是不愿?” 青年:“这种事又不是次次都能得手……” 这一次,那青年的话声变得有些微小。 坟喰:“那就是不能?” 听到坟喰这么说,青年明显稍稍激动了起来,好似有些不服气的言说道:“再者说,靠着偷窃又能够有着什么成就? 偷点小东西岂不是还不如做散工。 而且,也就是因为这两样都不能够赚到些什么,所以我才会去到交易尸体那一利益链中。 但是现在,那一利益链也已经被你摧毁了。” 这一次,坟喰没再说话,也并不是在思索接下去该如何说,而是彻彻底底的不想再做交谈。 但是没过一会,那青年则又是不冷不热发声问道:“听你先前的言辞以及你很久以前的种种事迹…… 你是因为那具女尸才来到这里,做了这些的吗?” 坟喰:“是。” 青年:“也就是说——如果那具女尸没有消失不见,你哪怕是清楚的知晓这一利益链的存在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闻言,坟喰小小的沉默了一下,尔后,方才继续道来:“不,还是会。” 青年:“那以前呢,你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些许不安分的个人情绪。 坟喰:“和所有罪犯一样,算作罪行。” 她的话语之中还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生机,死一般的平和。 青年:“所以你才会有如此改变?” 坟喰:“是。” 青年:“可是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些曾被你屠杀的万物生灵根本不可能死而复生!” 这一次,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可是其中还是使人不明不白的品出了些许愤愤不平的调调。 听到这儿,坟喰不明意味的眨了眨眼,接问道:“你想表达什么?” 青年:“我想说,你根本没必要这样作出改变,继续像以前一样就可以啊。” 他那微小的话声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无奈语境。 坟喰:“你是这么想的?支持一只只会虐杀人类的野畜留存于世?” 青年:“为什么这么问?反正那些被杀的人又跟你没关系?如果你只是想活下去的话这又能有什么错?” 听到这里,坟喰扭过头去不明意味的看了对方一眼,正好看到对方也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心灵之窗。 二人四目短暂的相对交接了少许片刻之后,又才都是恢复常态,目不转睛的望向前际。 接下去,坟喰不带生气的反问道:“如果你身处在那些将要被我屠杀、虐杀的群体之中,你还会这么想吗?” 青年:“当然,为什么不会? 或许那时候的我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不甘,一样怒吼,一样痛苦,一样哀伤,一样卑微卑贱。 但是这个世间不就是这样吗? 除了责怪自己的无能使得自己深陷绝境,又能怪得了什么呢? 归根结底,所有对当事者不利的情况都只源于当事者的无能。 这段话最有力的依据就是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都不会陷入于自己不利的境地。 比如你。” 听闻此言,这一次的坟喰反倒没有表现出丝毫犹豫,当即言道:“如果你真的有那么想…… 那你在我刚刚说你不能的时候就不会有那种表现,而是应该会在心底里默默的承认自己的属实无能,自责自己的属实无能。” 说完,坟喰便是再度沉寂。 至于听了她那番话的青年,也是如此。 事实上,于坟喰来说,不谈青年一边在自己缺陷被人点破之后的无能激奋。 一边又装模作样的说出“世界上所有的不利情况都只源于当事人的无能,所以不论遭遇了什么,当事人只能责怪自己无能”的这种豪言壮语。 青年所言的逻辑她并不反对,因为那实属事实。 如果是要她正面反驳这种逻辑,那她当真是毫无思路,因为它就是无懈可击的,无比现实的。 尽管很少人当真能够背负起它,在它的激励下勤学苦练,不断变强。 但要说以往同样信奉着这种理念的她为什么现在不去再对那些无能的人发起屠杀与虐杀了。 则是因为她有了一个新的,重量远超于这种现实理念的虚幻信念。 又或者说,是一份承诺,一份足以换掉她性命的承诺。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源于血修那句“高雅的活下去,文喰。” “那女尸生前和你什么关系?” 沉寂了许久以后,那青年则又是不冷不热的开口询问道。 坟喰:“这你最好不要知道。” 她回答的依旧利落。 闻言,青年沉默了,但是这份沉默并不能够保持多久,很快,他就又是再问:“你的蕴脉是怎么请人打通的?” 坟喰:“用偷来的金银首饰以及偷来的钱。” 听到这话,青年再次无言。 又是这样沉寂了一阵以后,青年再次问起:“从没失手过什么事吗? 一路顺风顺水的成为一个可以光明正大不遵守任意规则的神级人物?” 坟喰:“并不是。 我曾遭受过的,且没能直接战胜过的,只能隐忍强挺过去的大小磨难有着很多。 也曾因为犯罪吃过不少苦头,并没有所谓的顺风顺水。” 说到这,坟喰便是不再说话,使人感到这番话应该还有着下半段才对,才足以顺理成章。 至此,青年也是彻底的不再谈论此事。 因为他知道,自己相比于对方,确实很是无能。 也知道了,她在此番谈话中的第一次沉默是因为什么。 因为不想在他的面前吐露自己的不凡功绩,使得他感到羞愧难当的同时,显得自己心怀一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至于她现在会将这一切吐露出来,也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一再询问。 并且很明显的,她的那般言辞已经很是保守与低调。 也是这之后,二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停止了交谈。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天色彻底下黑以后,他们才在一座公园的角落里寻找到了青年口中的大叔。 那人好似个流浪汉,穿着破破烂烂且满是污黑的衣裳,就地躺倒在一处靠墙的平地角落之中。 双方一番交谈过后,坟喰除了得到一份与昨晚相差无几的答案之外,对于那人为什么会从接手整具尸体的一线撤到别处也有了解答。 原因是他做不好那个岗位,所以才会遭到调走。 而坟喰看着他此时的这个样子,则是对他于自己的描述毫不生疑。 那之后,坟喰便是与青年告别了大叔,紧接着,则又是见她准备直接跳走。 但是她的动作甚至还未作出,一旁的青年便是再一次出言打断了她的运劲。 “你的名字真的就只是坟喰吗?” 那青年这样问道。 闻言,坟喰的心中倒是当真感到了些许疑惑。 原因不为其它,单只为他的此番话语。 因为很明显的,他想要开始谈感情,和自己结下些许关系。 坟喰不明白,他们二人自相遇以后直到现在真正的相处时间连一天都没有,交谈时间一刻钟都不过,也完全没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到了现在就要自然而然的分道扬镳之时,他却是冷不丁的叫住了自己,想要与自己建立联系? 坟喰不能理解本来互不相识的人为何要突然间建立起关系的其中逻辑,也并不打算让这种事情实际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她直截了当不带生气的回复道:“是,怎么?” 青年:“我——叫熊丁木。 你说得对,现在的我是无能且卑贱的。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强大了,真正的背负起‘世上所有的苦难都只源于当事人之无能’这句话了的时候,我能去找你吗? 如果可以的话,又该去哪里能找得到你?” 坟喰:“我没有固定居所,日万里的奔跃速度更是使得我当真能够四海为家。 如果你真能有那么一天,那就看缘分吧。” 说完,便是见她不再逗留,朝前上方猛地一个大跳便消失在了雪花点点的黑夜之里。 独留下熊丁木一人呆站于原地之中,呆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莫名凝重的心情久久不能释怀…… 接下去,坟喰打算去试着探探那些试图将尸体运出城外之人的所在。 尽管明知道那一批人如果也是一个体系,那么现在就应该在躲于暗处、躲避风声。 但她还是会去试着做些什么,还是那句话,这一定比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要好。 于是乎,坟喰则又是这样不停的忙活了几天,没出任何以外,一无所获。 坟喰并不因此气馁,只是感到略有少许困乏了以后,便回到高塔之上的刹座之中闭眼靠坐着安睡过去。 这一次,她并非自然苏醒,而是一阵呼唤于她的声音嘶灭了她的梦床。 她与刹座边缘俯身看去,发现那是曾经差点于此坠死的男人。 接着,方才见她跳下高塔,直下一片雪白的地面,亦是那男子的前方。 直击运输队 - 听闻往殇 - 野畜 “有什么消息吗?” 一落地,便是见那坟喰如此之道。 也是在她刚刚吐出这句话后,便是见那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紧接言说:“有……有线索了!” 闻言,坟喰不再说话,静等着对方恢复状态,口齿清晰的娓娓道来。 男子也自是清楚这一事实,所以自顾自的缓了缓自身气息。 少许过了片刻以后,他便是将自身气息平稳了下来,继而接着言说下去:“关于你最开始所说过的,在城门运出尸体准备随着江流偷渡运走的人。 我找到些许线索了。” “什么线索?” 坟喰问。 男子:“那些人表面上是受雇于各类水产供应商,但却跟江边的一家船坞走的尤为相近。 据江边的其他渔人所说,他们这一队人有什么事就会到那船坞里去走上一走。 而且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船上载满了各类新鲜食材,准备将食材运给在江上捕捞的自家渔者的时候去那船坞之中。 我想到你先前的描述,他们就是在准备运食材上江的时候被你抓个正着。 也就想到这其中的这般巧合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这就来将此事告诉你了。” 闻言,坟喰当即言道:“带我去那家船坞走上一走。” 她的此番反应正在男子的预料之中,随即直接回应:“好!” 紧接着,二人便是火速去到江边,租下一舟小艇以后,当即朝向远处的船坞划了出去。 于江面上眺望远处的距离感是微弱的,刚刚上船的时候,他们看着远方的目标物,心里还直觉这般距离不过尔尔。 一直到用掉半天时间,从正午时分直到下晚时刻方才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才明悟了这是一段不可小觑的距离。 当然,这不是重点,坟喰与男子俩人也并没有纠结此事。 一上岸,他们便直想着冲进眼前的巨大江边建筑之中。 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晚,昏暗的环境之中,这爿船坞却是没有点亮起丝毫光亮。 还未近前,男子便是听到了坟喰对此情景所提出的疑问:“船坞也会在晚上休息或者入冬就不运作了吗?” 听闻此言,她身旁的男子当即回应道:“并不会,至于现在这家船坞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还是再走近些,真正的看了看情况再作定论的好。” 听到这里,坟喰则是不再表态,快步地继续朝里走了进去。 待到真正去到了船坞近前,他们才是发现这里已经被铁链封锁起来了。 见状,男子不自觉的念叨起了什么。 坟喰没有说话,她从平台上直下到了江边的一众船艇之中。 又是对那里近距离的查验了一番以后,同样发现那些小船小艇均被铁链扣在了岸边。 紧接着,便是见她一番接连翻越回到了船坞正前的平台之上。 明显的,这家船坞已经空无一人,当真是停运了。 男子:“现在该怎么办?” 男子亦是明白了这一点,转而问起坟喰接下去的意图。 坟喰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昏暗之中思索起了什么。 随即,男子则是在她一旁自言自语了起来:“这种事应该不是巧合了。 那批试图将尸体运出城外的人一直在跟这家船坞有着紧密来往。 现在城里出了那么大事,整个事件曝光出来以后不久船坞里的人就直接走光,桃之夭夭一样。 绝对有问题!” “你说那批人实际也是受雇于水产供应商,所以才来回运出食物给江上渔者以及从江上运回生鲜。 有去跟那些供应商打过交道吗?” 突然间,坟喰如此提问。 闻言,男子当即回答:“当然,但那全都一无所获,也没见那些人有表现出过什么异常。 要说这条线上没有走过的地方,则是那些所谓的江上渔者了。” 坟喰不再说话。 见此,男子则是再问:“怎么?你打算上江里走一遭吗?” 此言一处,场上稍稍沉默了少许片刻尔后,便听那坟喰于昏暗之中不带生气的吐露道:“除此之外,暂无它法。” 她的此番回答没有太过出乎男子意料。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提出那般随心一问之后自己就已经紧接着在考虑起如果对方这么说自己则该如何做的问题。 一直到坟喰给出回应后的直到现在,他也还在沉默着,思考着。 良久,他冷不丁的再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自己单独租一条船上江还是跟着某一船队上江什么的?” 闻言,坟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起:“既然你有去跟那些水产供应商打过交道。 有问过他们现在的江上渔者解决了食物供应的问题吗? 而且,如果没有江上的人运回水产生鲜,他们作为供应商也供应不出什么东西了吧?” 男子:“这我还真没有问过,不过听他们先前的说辞,好像是没有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丝毫没有提过自己现在有遭遇到水产没能获取到供应的问题,表现的很平常,没什么异样。” “那你就带我去找供应商,顺着这条线,找到那新一队为他们供应生鲜水产与运输食材的人。 我再跟着那一队人去江上看看。” 坟喰这样说道。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下黑,二人都已经深陷于能见度极低的黑暗之里,只是眼角余光还能瞟到远处豗阳城中的片片幽灯。 黑暗中,男子没有什么犹豫,只是听起来尤为满不在乎的谈吐一声:“好。” 接下去,二人便是从平台上下到岸边,坟喰在岸板上留下银钱几两以后,便是破开一只船舶的铁链,于船上催起蕴力朝向城中方向渡了开来。 白天是有人划船,速度方才那般之慢。 而现在,由着坟喰催起自身蕴力将脚下船艇力推出去,速度可谓尤为之快。 远方的城中光景完全以着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由远及近,由小巧转为宏大,这般的变化起来。 没过多久,二人便是去到了心向的江边,将船舶随意的停靠在岸边以后,便是快步地走回陆地,乃至于回到城中。 那之后,又是在男子的一番带领之下,二人绕过了几条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雪白街区。 去到一片人声喧哗,遍布鱼腥的集市之里。 又是一番于畏惧目光中的畅通无阻之下,穿过市场,去到最后边的一排商铺模样的店面近前。 那些店家的门前里边无一不摆放有用以各样盆盂装盛起来的鲜活水产生物。 男子站在原位少许片刻的观望一阵以后,方才继续引着坟喰走进其中一家店门。 一进去,店里唯一的一个中年妇女可谓是吓的不轻,一脸紧张以及警惕的出言道:“你们想干什么!” 见状,坟喰身旁的男子则是不自禁的一阵面露尴尬,随即言道:“大姐你不是吧—— 我前不久不是才刚刚来过你这里吗,那时我也没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的存在感不会有这么低吧!” 闻言,妇女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变化,只是紧接着继续说起:“知道你那时候没干什么,但是现在呢? 你们想来干什么? 尤其是你!” 说到最后,妇女瞪了一眼男子身后一旁的坟喰。 说是瞪,可是她的眼中分明只充斥着恐惧与警惕,仿若一只幼猫对于己怀揣恶意之人所表现出的微声嘶吼。 接下去,便是见到男子似是还想要出言安抚下对方情绪。 但是在这之前,坟喰从后边走上前来打断了他脑中措辞的同时,直入主题的提问道:“关于为你们出城上江来回运输食材与生鲜水产的那一批人。 他们下一次回来大概还需要多久?” 见坟喰走上前来,妇女不自觉地再是向后挪了挪步子,尔后,一如既往之态度的发言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闻言,坟喰纤眉微蹙,提言起:“你们不知道吗? 你们先前的那一队人试图向城外偷运尸体,现在可能都还在执法堂里被关起来。 我也已经为查明此事奔波了不少时日。 今天来,同样还是为了这个。 我想跟随你们现在的那一只运输队去到江上,去为你们捕捞生鲜之渔者的船上看一看。 顺便问问他们对此事能否提供什么新的线索。 能明白了吗?” 听到坟喰这么说,妇女的脸色好似才算多少有了些许好转,没过一会,她言说道:“那些人今天下午才刚刚回来,现在正在后边卸货,你想怎样?” “现在就带我去见他们。” 坟喰当即回复,死一般平和的话语之中,不明不白的刻含着一股不容忤逆的绝对威严。 闻言,妇女不再说话,只是转了个身,向着后方小道走去的同时,言说起:“那就跟我来吧。” 见状,坟喰与男子两人当即跟了上去。 一出后门,便是一座占地面积少说得有几百平米的仓库。 这里灯光有些幽暗,且摆满一只只一排排的蓝色水箱。 鱼腥,充斥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向前看去,仓库的大门正大开着,但是并没有见到有人进来或是出去。 当然,除了由妇女商主引路前行的坟喰三人以外。 一路无言。 其实早在最开始走出后门以后,队伍最后边的男子就想要出言询问为什么后边仓库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碍于种种微妙的细小原因,他方才缄口不言。 一直到再出了仓库门口,三人才见这后边是一块巨大的平整空地。 空地被一圈高高的围墙划为对外隔绝的禁区,只有一道大门,此刻正敞开着。 也是到了这里,才见到原来在前边所看到的一排店面在这后边是连在一起的,同处在这空地的范围之里。 只是依然各家有着各家的门店仓库,各不相通。 他们刚刚走出的这座仓库,排在最末尾。 往左看去,一组工人正从一队竖列整齐的马车上搬下一只只看起来尤为沉重的蓝色水箱。 将它们搬进一旁的仓库之里。 “那些就是卸货的工人了。 至于你们要找的运输队员,他们可能已经趁着这段时间出去吃喝玩乐。 你们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就好。” 为他们引路来到这里的妇女这样说着。 发刺 - 听闻往殇 - 野畜 坟喰与男子二人没有说话。 至于那位妇女,她在短暂顿了顿以后,又是再说:“或者你们可以直接出去找他们。 如果你们知道他们分别是谁的话……” 说完,没过多久,便是见那妇女转了个身,看起来似是将要回到仓库。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坟喰再度出言叫住了她:“我突然想了起来……” 闻言,妇女当即停下了还未迈出的步子,竖起耳朵听起了坟喰接下去的所言所行。 坟喰:“你们好像并不知道先前的那一队人已经被执法堂抓起来了是吗?” 说着,她转过了身,直看向那名背过她们两人的妇女。 也是在这之后,那妇女转过了身去,看向坟喰的同时,一脸平常的言说道:“因为我们也并没有经常和他们打交道啊。 往外装货或者往里卸货都有工人来干,他们基本上都是只有在刚刚回到这里的时候能够和我们打个照面。 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也不会第一时间赶到这里见到他们,而他们也都是一回到这里就马上迫不及待地出去吃喝玩乐。 谁都不会刻意的想要见到对方,我们只只是来到后面验货以后确定生鲜没什么问题就什么都不再去管。 双方没什么交际,也就自然不熟,对他们的情况也就并不了解了啊。 这很奇怪吗?” 闻言,坟喰小小的思索了少许片刻之后,不带生气的谈吐道:“行吧,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闻言,妇女又才是转了个身,意欲离开。 但是没走出几步,她便再是听到那坟喰不带生气的声音:“等等。” 她的语境并不激昂,但是音量却是出奇的提高了许多。 闻声,妇女再是留步,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转身,只是扭头看向了身后,不温不火的谈吐出:“怎么?” “照你那么说,你们则是连运输队的人什么时候换走了一批都不知道?” “是。” 妇女又一次吐出这么一声。 “那是什么人负责的调换人手?” 坟喰亦是再作发声。 这一次,妇女转过了身来,不紧不慢地直回到他们二人前边,尔后,言说道:“跟我来吧。” 说着,她自顾自地朝左走了出去,坟喰与男子二人亦是再作跟随。 路上,妇女又一番解释起来:“最开始,是我们这些相邻的供应商里其中一家人提起了请人为我们捕捞生鲜的这一想法。 那时候我们甚至都还不是供应商,只是几家靠着渔业为生的普通渔民。 自从实施了这个想法以后,我们才做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至于有关运输队的管理,则是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提出这个想法的那家人身上。 现在,我就带你们去找那家人,你们自己去跟他们说吧。” 说完,那妇女便是不再出声,转而将自己脚下的脚步加快起了些许。 听她说完了这个体系乃至于与之伴生的逻辑背景的坟喰、男子,俩人亦是不再发话。 只是缄口不言地一同快步紧跟于她。 没过一会儿,便是见她们三人绕过中间的运输队,直去到一座仓库之中。 一进去,便是见到一个三口之家正围在一起查验着刚卸在自家仓库之中的十几只水箱。 那里边的三人见了坟喰她们,除了一旁的女子与女童表现出了表情的微小异样之外,一旁一位膀大腰圆的壮丁却是没有什么异样表情。 不等所有人出言询问发声,为坟喰两人引路的妇女最先主动的高声与壮丁打了一声招呼:“强子!” 闻言,那壮丁随即站直身子爽朗回复:“咋了姐?” 一段简短的招呼之间,坟喰一方三人已是去到对方近前,接下去,则是由妇女再一次把坟喰两人此行的目的于对方转述了一遍。 一阵略显冗长的解释之后,壮丁第一时间并没有为坟喰等人予以一个正经回复,而是略显粗俗的吐出一句并不客气的话来:“就是你把原先的那一批人给我搞走了啊?” 一边说着,壮丁一边审视起了眼前的坟喰,眼中,不善的凶光若隐若现,大有一种压抑的拔剑弩张之势。 壮丁说着此话的同时,为坟喰俩人引路并解释起她们来意的那名妇女已经在朝向仓库外边走了出去。 一时间,场上,作为外来者的存在只剩下了坟喰以及她的身旁男子。 此刻,面对着壮丁的此番怪异言辞,坟喰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倒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不自觉的显露出了一脸尬笑。 那是一种常年生活在群体之中,一遇到紧张情况或是针对自己的取笑、嘲笑就会浮现出来的…… 意欲以此来活跃气氛或是逃避、掩饰尴尬的一种更为尴尬与不自然的面部表情——苦笑。 坟喰:“你知道原先的那一队人可能一直有在运输尸体吗?” 她言简意赅,直入主题,用以一种不带生气的口吻如此之道。 闻言,她近前的那名壮丁又是不明意味的显露出了一张并不好看的笑脸,同时,这样回复于坟喰:“怎么? 就算我知道,你觉得我又会坦诚的给你供出来——‘我知道,我犯法了’吗?” 待他话落,则坟喰又问:“有注意到过那些运输尸体的人有什么异常吗? 相比于那些不运输尸体的车队,或是有时没有运输尸体的他们来说。” “没有。” 壮丁直接回绝,速度尤为之快。 脸上那毫不客气,透着凶光的笑容依然不减半分。 见此,坟喰与其缄口不言的短暂对视了一阵之后,则是选择不在这里浪费时间,随即转了身去,不带生气的口吐道:“我们走吧。” 她身后旁的男子听了这声,见她如此表现,则是渐渐的不再尬笑,当即一同转身意欲离走开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走在了最前边。 然而,这时候,坟喰还没向外踏出两步,她的身后便是向她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话语:“你顶着个这么显眼的累赘,当真能够在杀场所向披靡吗?” 一边说着,那壮丁一边伸出手去抓住了坟喰脑袋顶上的高马尾。 壮丁明显比坟喰高出了一个头颅不止,所以由他做出这个动作看起来是毫不违和。 但是很奇怪,坟喰遭遇到此等无礼的冒犯并没有任何发作,甚至没有作出任何动作,就只是任由着对方抓住了自己的高马尾。 更奇怪的,是那壮丁虽然确确实实的抓到了那只马尾,但是那短暂的一时间里,他竟是惊奇的发现自己不论如何使劲都不能够将其紧紧拽住。 只能是干瞪眼的看着对方丝滑如无物一般毫不异样的慢步出去。 诡异的事端不止于此。 紧接着,在那坟喰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走出了壮丁的手中以后,竟是见壮丁试图抓住坟喰的那只手…… 手掌突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股股血来! 见此,壮丁脸上的怪笑不在,他转而一脸疑惑的把那只手掌凑近了自己面前。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身旁的女子与女童均是下意识地发出声声惊呼。 女子:“阿强!” 女童:“爸爸你的手!” 但是这两声惊呼以及掌中那些骨肉分明、触目惊心的刀刀切痕。 乃至于无力悬挂在手掌上的五根已断骨、只连肉的手指在这一瞬间后便成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声响与画面。 他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很快便猛的冒出一股止不住的白色沫液。 他的双眼甚至来不及闭上,但是他实际上早已没了意识,也就只能是看到一片黑暗。 那之后,他身旁的女子与女童更是不停的惊呼起来,偌大的仓库可以说瞬间便被她们二人的声响完全充斥。 向外走在最前边的男子听了这声,方才是耐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尔后,又是见他紧接着转而看向了身旁坟喰,下意识一脸疑惑与呆然的出口问道:“他怎么了?” “死了。” 坟喰依旧不带生气的吐出这两个字。 见她这么说,那男子的脸色明显变了,脑海中对坟喰的印象更是瞬间回升到了很久以前的杀神之本源。 “为什么?” 男子吐出这三个字的话声明显有些颤抖。 不知是不明意味的激动,还是那简单直白的惊恐。 坟喰:“我的头发里夹有上了毒的发刺。 它们跟头发很像,细、长、软,但是尤为锋利。 其中,有些更是刻意的被做作成了失败品,长是长,但是不再纤细。 可能会像刀片,像锯条锯齿。 但是它们都会有着削铁如泥的锋利,一种即便你碰到了它们都不会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异样疼痛的锋利。” 她说话的声音依旧不含丝毫生气。 实际上她一直都是如此,但是这时候,她此番谈不上任何语境的语境却是使得男子心中顿感一阵甚至可说直冻大脑的恶寒。 即便是在自己那个差点死在高塔之下的雪夜里,他都不曾心升起过此等感受。 此刻,他听闻着自己身后那阵撕心裂肺的惊呼与哭喊,直感到心中惊悚以及一阵来源不明的愧疚更是和着那阵恶寒紧裹着他,折磨着他。 他再一次扭头回看了那对母女一眼,眼中,不自觉的涌起一眶热泪。 但是仅是在此一眼之后,他便迅速回了头去,看向前方那随己心情显得有些凄美的夜中雪景。 咬了咬牙,硬将眼泪给吞了回去。 这一段走出仓库的路好似变得比来时更远,但他们还是走了出去,告别了这个叫人心生凝重的地方。 直到他们去到仓库门口的时候,工人们亦是已然闻声来到这里。 他们短暂扫过坟喰与男子两人一眼以后,便是注意到了后方景象。 紧接着,便见他们这一帮人连忙向里疯一般的冲了进去,直向就一家三口的近前。 坟喰身旁的男子见了这般画面以后,不明意味的停留在了原地,尔后,便是见他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作出了某个很大重量的决定。 随即,朝向右边不远处的车队冲了过去。 直牵起一只已然被卸空的马车之马,将其使唤来到此间仓库,参与到了对已然身死之壮丁的紧急营救之中,准备将其紧接着拉去药堂。 在这整个过程之前后,坟喰都只是毫不做作的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呆望着他们这毫无意义的种种动态。 上江前际 - 听闻往殇 - 野畜 那个男人走了,众望所归之下,他驾着马车,带着壮丁以及那两个女子与女童奔向了药堂。 那之后,工人们扫视了一眼独留于此的坟喰,脸上,是一脸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那之后,就在他们默不作声的准备重回到自己岗位上做起自己该做之事的时候,坟喰叫住了他们。 “你们知道先前的那批运输队为什么会被换掉了吗?” 坟喰冷不丁的这般开口言道。 闻言,工人们转回身去,略显疑惑的同时,面向坟喰。 众人稍稍沉思了少许片刻之后,其中传出一个声音:“只听说他们是犯了事儿以后进去了,至于是什么事,我们就不得而知。” “你们知道的都只有这么多?” 坟喰再问。 这一次,工人们没有开口应答,只是不约而同的纷纷点了点头,以及人群中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嗯”音,表示确实如此。 见状,坟喰稍稍的思索了一阵,接着再道:“你们都是从哪里被招来干这个活儿的?” “我们原本都是江上普普通通的渔民,他们来告诉我们这城里有活正好也合适我们来干,然后我们就过来咯。” 一名工人这样答道。 “运输队下一次运输食材回到江上大概要在什么时候?” 坟喰紧接着问。 听到这个问题,她面前的彼一众者亦是很快的对答而上:“就明天,可能明天一早就走。” 这一次,坟喰不再问了。 稍稍沉默了一阵以后,她再言道:“明天我要跟这一批运输队一起去到江上,去到与你们相对的另一终端,查探一下情况。 可行吗?” 闻言,她面前的工人们可谓面面相觑,似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其中,很快便传出一个声音:“江上条件并不好,你还只是个女人,吃得消吗?” 听到这个声音,坟喰心底随即腾升起一阵不明所以的疑惑。 但是很快的,正处在她面前的一个工人当即开口打消了她的此番心理,恭敬有礼的回答起来:“这个说实话,我们做不了主,还得看运输队和雇佣他们的店家怎么安排。 另外……就是希望如果你明天没有赶上这一队人他们便上了江以后你不会迁怒于谁。 你觉得呢?” 说道这里,那人顿了顿,又才继续说:“毕竟,我们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耽搁行程,坏了车上的粮食。” 听闻此言,坟喰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随即言道:“放心吧,我会的。 就算明天我没赶上这支队伍,我也大可以再等他们回来之后的下一次机会,不会迫害于其他人。” 听到这儿,坟喰对面那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表示赞誉。 那之后,坟喰则是再说:“至于现在,则是没什么事了,你们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闻言,工人们很快便是各自散开,重回于自己的岗位上,独留下坟喰一个人还呆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她就那样呆在那里过了好一阵子,尔后,方才脱离思绪,回到现实。 那之后,她一个大跳跳出了这副场景,没过一会,便是重回到了喧闹的市区之中。 她没在这里浪费丝毫时间,直朝城东门奔跃了过去。 关于运输队的疑问已然得到第一个解答,第二个,则可以等到明早再说。 现在,她打算去埠口向还在那里的渔民询问一番关于已然停运之船坞的情况,看看能否打探到什么消息。 她的速度尤为之快,没过多久,便是去到了摆在城东门的江边,从城墙上直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仍亮着灯火的小船跳跃而下。 眨眼间,便是直下到了目标物的近前。 也是这个时候,船内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嘿,外面好像有人来了哇。” 这话声是某种土话,但是并不叫人难懂。 接下去,又是一个用以同样口音的男声响了起来:“我去看看。” 紧接着,便是见到一个光着上身,体态——肥胖之中又透着些许壮硕的的男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他站在船舱近前,扫向来人的一脸疑惑自看清来者是为坟喰以后便是很快的定格起来。 没过一会,那幅表情则又是转变为了一脸的平静。 同时,他主动用以并不标准的普通口音开口问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其实早在他开口的同时,坟喰就差点与他不约而同的口吐出自己的来意与疑问。 只是她在极短的一瞬之间注意到了对方同样意欲开口言说些什么,并且及时的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与之同时发言。 而现在,待到男子说完了自己的开场白后,坟喰方才是用以自己那不带生气的独特语境提问起来:“你们知道北边那爿船坞吗?” 一边说,坟喰一边眼神示意了对方一眼自己所说之船坞的大概位置。 与此同时,船舱里边的另一名妇女从里边走了出来。 只不过就在她刚刚走出来的时候,第一个走出船舱并堵在船舱近前的男子便是有意的将她挡在了自己后边。 最开始,身上衣物沾染着一身污黑与水产腥臭的妇女还不明白对方这是何意。 不过当她视线绕过男子,扫视到最外边那个坟喰的时候,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紧接着,便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了男子后面,对眼前的坟喰投以一种察言观色的隐晦眼神。 再说与坟喰向对峙的那名男子,他听了坟喰的第一句提问以后,亦是下意识的随之扫视了一眼坟喰刚刚示意的那个方向。 尔后,不露神色的回应道:“知道,怎么了?” 闻言,坟喰则是利落的再度提问:“你们先前有没有注意到过一队常年于这城中与江上来回运输食材生鲜的运输队与那爿船坞走的很近?” 听到这里,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有注意到啊,怎么?” 坟喰:“那你们知道那可能是因为什么吗?哪怕只是空口无凭的猜测也好,说来听听就行。” 男子:“不知道,我们也不想管那些有的没的。” 坟喰:“有光顾过那爿船坞的生意吗?” 男子:“有。” 坟喰:“当真没有注意到过那船坞里有什么异常?” 男子:“确实没有发现过什么不对。” 说这话时,他摇了摇头。 但是很快的,坟喰甚至还没有问出下一个问题他就又是带着一种似是抱怨的调调再说道:“要真说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大概也就只是他们在这个冬天停运了。” “你们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停运的?” 坟喰紧接着问。 这一次,男子目光朝天,作深思状,没过一会,便是给出了回答:“大概在十几天以前吧……” 他想说的话好像还没说完,这时候,坟喰却是插话道:“是在我大闹一场,揭开了交易尸体这层内幕的时候吗?” 闻言,男子当即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接话道来:“对,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 交谈至此,坟喰实际已经差不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线索,到了现在,她打算再提最后一个问题。 坟喰:“你们知道那船坞是属于什么人——现在那里的人又都到哪里去了吗?” 这一次,男子看起来像是细细的思索了一阵,但是到了最后,却也只是吐出了个:“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坟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表现,只是不带生气的吐出一句:“行吧,知道了”以后,便是一个大跳回到了岸上。 寻找起下一只看起来留守有人的船只,准备继续盘问下去。 事实上,那男子给出的最后一个答案倒也确实没有使得坟喰心生起什么心理波动。 反而要是他们能够知晓这一点并告诉了自己,那估计她才会心生疑虑之感。 毕竟那样的话一切就显得太过顺风顺水了。 于是乎,就这样,坟喰在这江边不停了从前半夜问到了后半夜。 一直到江岸上当真看不到一只点有灯火的船只了,她才是真正的回到了岸边。 这时候,城内也已经没有了前半夜能够叫人听闻到的喧喧嚷嚷,生机勃勃。 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坟喰准备回到生鲜供应商那里,看看运输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实际上她原先的打算是在这里一直追问到天明,预想着能在这里等到运输队的到来,到时候她再自己跟上。 但是当时的她忽略掉了凡人是需要休息且大部分都是要在晚上休息的这一事实,只不过或早或晚。 而她虽然依然可以在这里按照原先的打算等待着运输队的到来,但她一直都不是那种能够静静等待着某事物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家伙。 耐得住一人独行的寂寞,耐得住原地不作为之等候的无聊,这是两码事。 所以她走了,直接翻过城墙奔赴城内,朝向自己心中的那个方向直直而去。 城墙之上,执法堂设立的城中护卫见了这随意进出城内外的坟喰也只能是长叹一声,无法作为。 与冲出城外的时候一样,这一次,坟喰同样尤为快速的冲回了城中,回到了自己心之所向的目的地里。 在那片被围墙包围起来的平面空地之中,现在,那里看起来很是热闹。 因为除了负责装货卸货的工人以外,运输队的人们亦是回到了此处。 他们正在照例检查起自己的马,与车,以及工人们装上去的食材货物。 见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下来的坟喰以后,场中众人先是下意识的朝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尔后,便又是默默埋头各司其职了起来。 只是待到坟喰走进了他们以后,距离她最近的几个人中的一个看了她一眼,言说道:“就是你要跟我们上江上看看啊。” 闻言,坟喰不带生气的回复起:“是,可行吗?” 听她这么说,那人却是笑了,包括周围其他人的脸上也均是或明显或含蓄的浮现出了一抹并不象征喜悦的笑容。 同时,他言说道:“可行,怎么不可行。 创立起这一切的老大哥昨晚都被您这尊杀神给弄死了,我们又哪儿敢说一个不字呢,嗐。” 沙漠里的寒冬 - 听闻往殇 - 野畜 说到这里,那人顿了顿,尔后,又是见他再说道:“其实昨晚出了那么一桩事情以后我们都应该暂停下来一阵配合执法了。 但是包括执法堂的人一听说犯事儿的是您这尊大神以后…… 人家都马上变了个脸,直说这件事情不用再管,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 您可真厉害噢!” 说到最后,那人又是赔笑脸般的笑着看了坟喰一眼,眼中的神光尤为令人不适。 但是对此,坟喰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态度,只是默默退到了一旁,静待着他们的此番准备工作能够步入尾声。 一直到天开始蒙蒙亮了的时候,这一队人马的最前边,某人站在马车上高声吆喝了一下。 宛若一只打鸣的金鸡一般,发出一道不明意味的高声。 那之后,便是见到运输队的成员们纷纷坐回了自己的马车之上。 坟喰站在空地远处默不作声的扫了一眼整队人马。 期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扭头看向了她这个声称将要随从他们上江的异类存在,静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将要如何实施。 接下去,则是见她一个大跳,向后空翻在了铺满锐器的不平整墙头上,稳稳的站在那里。 见状,除了少部分人为此情景感到诧异之外,车队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然是见怪不怪,扭头看向自己前方,准备跟着前一辆车行驶出去。 很快,车队便是从空地大门缓缓挪出。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才发现坟喰并没有自顾自地离开此地。 只是选用了她那独特的方式奔跃于各个楼房之巅,就这样跟着车队一路走了出去。 一直到城东门前的江边,才见她跳了下来,回归陆地,跟着车队直去到用于运输的一只只民用船舶近前。 又是一番毫不作为的静静等待之后,他们上船了,坟喰与之一起。 十几只船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驶离岸边,过了很久以后,便是彻底的消失在了岸上所有人的视野之里。 城墙之上,那个曾化作血修模样与坟喰一番欢愉过的女子正渐渐的站在那里,不明意味的凝望着早已不见了运输队的那个方向。 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光流转,时间去到一个月后,天居峡洲,一座并不偏远的沙漠之里。 此时正值正午,但是天上的乌云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只有那遥远的天边尚且还能瞧见一圈显眼的白昼。 站在荒漠其中,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凉爽的清风不停且强力的从自己周身快速拂过。 而此刻,孙无量与怪小孩也确确实实的身处于这里。 孙无量正穿着着那一身白衣官服,看起来并非有意来此玩乐,而是正处于工作状态之中。 他的肩上有着一圈包袱,里边塞的满满的,全是给怪小孩提前筹备好的食物与水。 怪小孩牵着孙无量的左手,步履蹒跚地跟着孙无量缓缓向前踱步而去,沿途留下两条大小不一的明显足迹。 那样子,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是风的力量使得他行走地那般艰难。 他们在这里和队伍走散了,因为流沙。 这个沙漠的占地面积并不广,而且正中位置还有着几座相连一起,通体土黄的夺目大山。 所以在这里基本上不会存在有迷路一说,哪边是往沙漠里走的,哪边是往沙漠外边走的,一目了然。 但是流沙,是这里的一大杀手。 它可能出现在任意一个地方,并且因为这个,这里从古至今已经埋葬下了不下千人。 除此之外,更有着大大小小的妖兽或是野兽,它们大多潜伏于沙层之下,与流沙一样是个脚下威胁。 但是现在,孙无量他们可顾不了这么多,他们是奉命来此寻找一位于此沙漠失踪之官员的。 玄天刚说过,不论如何,不把这片沙漠走个遍,那么他们就不能擅自离岗。 期间,则以沙漠中间的那几座大山为庇护点。 现在,既然他们走散了,则应该往那几座大山上去。 孙无量算过了,哪怕是以他们二人现在的这个速度,最晚也一定能在今晚到达那里。 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只是第一次来到沙漠,此时的这般光景着实是令他这个外行人感到些许畏惧与不安。 不知怎的,他看着自己头顶这片遍布乌云的天空,心里总会心生起一种将要有一道天雷劈在自己头顶上的错觉。 徒步走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怪小孩,感觉对方有些累了,随即道:“过来我抱你。” 早在一开始,冥冥中怪小孩便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此刻,听到他这么说,自己则是不再逞强。 早已发红的小脸肆无忌惮的表露出了明显疲惫,张开双臂,眯着眼睛等待着被孙无量抱入怀中。 事实上,这之后,孙无量一人无拘无束的奔走在沙漠上,朝前的速度反倒是快了不少。 “如果一直用以这个速度马不停蹄地朝山上跑去,应该在傍晚就能赶到那里了。” 他这样想到。 但是很快的,他就又是想起自今天早上以来,怪小孩就一直没有再喝过水,进过食。 一时间,心里不由得暗骂自己大意了。 同时,亦是将自己怀里的怪小孩放下了地。 见状,怪小孩心里虽然以为这是要他继续自己走下去,但也仍旧是毫无怨言与怨念。 只是默默等待着孙无量牵起自己的手,准备俩人继续朝前走去。 哪知道,那之后孙无量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转而摘下了自己肩上的包袱。 见到这一幕,怪小孩才是明白过来,同时,自己也才是感知到腹中饥饿。 随即,一屁股就地坐在了地面上。 孙无量将包裹打了开来,为怪小孩打开了饮用水壶,尔后,蹲守在对方身边,同时,示意道:“吃吧。” 一边说,他一边眼神示意着怪小孩喰食起对方自己近前的一堆美食。 听了这话,怪小孩先是抱起了孙无量递在自己身边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吞咽了几口以后,又才是将其交还于孙无量原本的那只手之手中。 接着,随手拿起了一包肉干,自己吃了几口以后,又才是考虑到一旁的孙无量。 转而捻起一根肉干,递于对方面前。 见此,孙无量笑了笑,又是用以自己另一只攥有水壶瓶盖的手将对方伸于自己近前的那只手轻缓地推了回去,直去到对方嘴边。 同时,言说道:“我是已经打通了蕴脉的修士,可以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觉。 如果是驭灵师,则更是可以在自己饿了困了渴了的时候夺舍于整个世间的气韵,使自己再达到精气神俱佳的地步,并且足以维持一段时间。 而且,如果我跟你一起吃了,那这点东西肯定撑不了几天。 到时候就又得出沙漠外边准备食物,很麻烦。 所以,你还是自己吃吧。” 对于孙无量的这一番话,怪小孩听懂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听懂,但是他不管,他直想要孙无量与自己一同进食。 于是,他随即用以一种孩童撒娇的口吻开口道:“不,我就要哥哥陪我一起吃!” 说着,他又是将手中肉干递到了孙无量嘴边。 孙无量再次拒绝,并试图与其理论。 怪小孩毫不让步,亦不讲理,直叫对方与自己共喰。 一番你推我让过后,孙无量选择了屈服,在怪小孩的手动投喂下与对方直接食用掉了一袋肉干。 孙无量心中哭笑不得,原本如果这一袋肉干怪小孩一个人吃,便是足够他吃两餐多出半餐的量,现在却是直接吃光了。 如果一直照着这个速度下去,任务没能在三天内得到完结的话,他就得出去沙漠一趟。 把吃剩的垃圾合理丢弃的同时,采购新的食物。 他很庆幸怪小孩没有叫自己一起喝水,不然第三天他就得出沙漠一趟,重新装满一瓶饮用水壶回来。 那之后,孙无量则是将曾装着肉干的空纸袋重新装回包袱。 怪小孩再喝了一口水后,便是盖上瓶盖,封好水壶,两样东西一并再次打包。 接着,孙无量再将包袱挂在自己肩上,抱起了嘴上仍旧沾有油脂的怪小孩,继续直朝前方群山奔走过去。 这一去,便是白天到黑夜的一番距离。 这时候,风突然变得冷了起来,跟在这冬季里,沙漠之外的其它地方一样寒冷。 甚至可能是因为白天到黑夜的强烈温度差,更使得不适应这种转变的人们直感这里的寒冬仿佛远比外界来的冰寒刺骨,不绝于人。 孙无量与怪小孩同样身在此列。 孙无量还好,作为修炼者的他虽然能够感到气温变化,但是并不为此感到难熬。 倒是怀里的怪小孩,此刻正冷的瑟瑟发抖。 这时,孙无量方才感到自己冒失了。 因为听说这个任务将要来到并不偏远,面积也并不可怖的沙漠之中找人。 他这才不顾玄天刚的强烈反对,用以差不多的坚实态度带着怪小孩参与到了任务之中。 且褪去了怪小孩原先的兽皮大衣,只披上了一层普通衣物。 现在想想,自己当真是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好在,早在距离群山很远的时候,他便眺望到了山中的一团火光。 他猜想,那应该是其他队员已经赶到了那,并点燃起了一团用以供暖与指引作用的野火。 事实上,这也确实如此。 总之,见到这一道火光,想到这一般可能。 孙无量脚下的步子可谓不自觉的快了不少。 从感知到空气变冷以后他便对怪小孩的怀抱越发收紧,希望这般举措能够为对方抵御些许风寒。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见到前方就有一团明火,又怎么可能不叫他为之一振。 很快,他便是抱着怪小孩去到那里。 不出所料,那里是个夹在两座山间的天然角落,一团凭空悬浮与半空中的明火周围有着几名同样身着白锦制服的白衣官。 其中,玄天刚正一脸愁眉的站在最外围。 流沙 - 听闻往殇 - 野畜 此刻,一见到孙无量抱着怪小孩来到此处,便是见他第一个一脸严肃的教训起孙无量来:“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就等你们这最后两个人。 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过不要一起出来。 这下明白那不是什么没来由的警告了吧。” 孙无量没有理会这耳边的训语,只是自顾自地抱着怪小孩去到了焰火近前,松开了怀抱,使得对方得以受到焰火的温暖。 这之后,很快,怪小孩的身躯便是不再不自禁的因寒风而颤抖。 他睁开双眼,面露笑意的看着怀抱于自己的孙无量。 而孙无量,却是没作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火光。 周围的白衣官们看着场中的孙无量,眼中各有各的神采,不知都是在分别想些什么。 玄天刚也不是什么骂街的泼妇,并没有不停的令人聒耳。 场中就只是这样稍稍沉默了一阵。 之后,又才听那玄天刚一脸愁眉的对孙无量言说起:“要是觉得实在不行的话,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 保底酬劳依然有,但是其它的,就不再给你算了。” 闻言,孙无量先是沉默了一阵,那之后,方才见他目视焰火,不温不火的回复道:“我们先试试,而且这也还没正式开始。” 见他这么回应,玄天刚也就不再多说,转而对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公示起来:“关于需要我们找到的人有什么特征之类的不用我在多说。 况且在这寸草不生的沙漠里如果有人出现的话只要不瞎就应该都能一眼扫到。 原先的打算是我们一群人走在一起去找,但是考虑到流沙的这个不稳定因素之影响。 我觉得最好还是每个人分开行动。 这样如果当真遭遇到流沙大家不用顾虑到周围其他人的因素,自由发挥,得以生存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 只要记住一点,不管找没找到人,每天晚上都必须回到这里集合。 然后——我会看情况决定什么时候再走。 明白了吗?” 闻言,周围人纷纷点头示意表示同意这个计划。 接下去,则是见到玄天刚抛下一句:“嗯,接下去大家就各自行动吧。 是要现在就动起身来进入任务,还是要先休息一阵再自作安排,自己决定就好。 只是千万不要偷懒的太过过分,不然就不算酬劳。 你们应该也都能够理解。” 尔后,便是见他走出了这个山间角落,准备去到其它角落里把这个计划通告出去,毕竟这里并非所有人手。 再一个,也是为了能够让沙漠里其他方向的白衣官不管从何而来,都能够一眼望到分布在任意一个方向的火光,直去那里与同伴汇合一起。 待到玄天刚真正走出那里,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不见之后,角落里的不少人便是同样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意欲直接执行起此行任务。 很快,这里便是独剩下了孙无量怪小孩以及另外两名女官。 一直到现在,孙无量都没有什么别样表现,基本上都只是在一动不动的呆望着眼前焰火。 他开始思索和纠结。 按照凡人,而且是一名孩童的作息时间来说,怪小孩现在该睡觉了。 所以,他也就不应该把怪小孩再带出去与他一同奔波于寒风凛冽的沙漠之中。 可是该把怪小孩单独留在这里,自己出去吗? 虽然这次队伍里除了两名朝廷用于监督他们一众白衣官的外来官员以外,剩下的就都是自己人。 可是这些所谓的自己人也就是其他的白衣官,孙无量与他们的关系可仅处在工作层面。 如果没有这身白衣,那么他们孙无量与他们就直接相当于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把怪小孩留给这群陌生人?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也不应该的。 一时间,孙无量就这样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期间,一旁的两名女官一阵低语之后,则是一起向孙无量表述了可以将怪小孩交由她们照顾的态度。 见状,孙无量的心中可并没有生起什么感激之情,只在意起了刚刚她们的一阵低语究竟讲了什么。 是否商量起了对怪小孩的某种非分之想。 想到这里,孙无量当即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也是在这之后,他作出了宁愿留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着怪小孩度过一夜的决定。 决定待怪小孩睡足了一夜的好觉,第二天再带起他执行任务。 就这样,一直从前半夜到了清晨,怪小孩才是真正的从睡梦回归到现实之中。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早在此番苏醒之前,他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清醒来过几次。 一直到现在,孙无量方才确信了他的精神状态已然达到最佳。 而且,这时候的寒冷空气也已经消弱不少,很明显,再过不久,温度就将恢复正常,不再寒冷。 出于这种种客观的优好条件,他带起怪小孩从那山间角落之中走了出去。 那时候,不少前半夜出走的白衣官都已经回到那里。 他们看着孙无量的此番动态,略显疑惑的互相问起孙无量是不是在这里净待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才开始执行任务…… 就这样一连几天以后,玄天刚才是再将所有的白衣官们召集在了一起,也是在身旁两名朝廷监官的监督之下,宣告了此次任务的遗憾完结。 明显的,他们这伙人并没有找到他们应该找寻到的朝廷官员。 但是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却是并不悲伤,反之,一行人自那以后反倒是喜笑颜开,神采奕奕了起来。 尤其是在玄天刚宣布可以解散回城的时候,一群人当即飞一般的各自向外跑了出去。 那时候,孙无量与怪小孩两人实际并不在队伍之里,很多人包括玄天刚都知晓着这一点。 但是玄天刚并不在意,于他所想,孙无量应该早已经带着怪小孩打道回府了。 何况因为孙无量这一次硬要把怪小孩带来的一意孤行,以及任务失败的那般噩耗。 这两件事都使得他心中大为不满,一口恶气,堵在了他的心中,使得他如鲠在喉。 所以他此时无视孙无量二人还未归队这一事实的这般态度,实际伴有些许赌气的成分夹在里面。 就这样,由玄天刚带队的这一帮白衣官走了,于寒风刺骨的黑夜之里。 走到一半,玄天刚才是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孙无量,他的怀中依旧怀抱着那个怪小孩。 一见面,不等孙无量问起为什么一帮人没等他归队便宣告回城,玄天刚便是先发制人的抢先问起:“你们两个是跑哪里去了这么久不见人?” 他的语境之中刻画着明显的不悦与不满,仿佛当真是在抱怨孙无量没有及时归队一般。 但是孙无量没有在意,除了心中的确无感以外,更是感知到玄天刚的这般情绪,起因并非如同他所表现出的那般简单。 其中,必然有着其它背景。 但是孙无量并不纠结于此,只是看起来满不在乎的随口问了问:“任务结束了吗?人找到了吗?” 这之后,玄天刚依旧保持着原先态度的同时,再一次问起:“你还没交代清楚呢,跑哪去了?” 闻言,孙无量则是毫不心机的如实说道:“为这小子先前准备的食物和水都消耗完了,所以我出去为他重新打包了一包袱的食物和水回来。” 说这话时,孙无量看了看自己怀中的怪小孩,如此示意。 见他这么说,那玄天刚则是不明意味嗤笑一声,紧接着,更是用以一种奇怪的腔调再问起:“这么说,你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出去做了别的事?” “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不然总不可能让这小子饿死或者渴死在这里吧?” 孙无量如此回应,心中,已然腾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想。 不出所料,接下去,玄天刚突的收敛起了所有表情,扭头看向沙漠外边的同时,冷冷的抛下一句:“这次任务,就当你没来过,只给你算保底了。” 说着,又是见他自顾自地绕过身前的孙无量,与前方那些已然不见了声影的其他白衣官一样朝沙漠外冲了出去。 独留下不知该作何表情的孙无量呆站在那里。 他怀中的怪小孩听不懂他与玄天刚刚刚的那一番谈话意味着什么。 但是已然在人类社会待过一段时间的怪小孩明白——那并不是什么好的交谈氛围,估计,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交谈结果。 尤其是看到孙无量呆在原地的这个表现,怪小孩的心底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他更是感到——这与自己跟着孙无量来到沙漠有着他暂时不能理解的一些关系。 “怎么了哥哥,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 怪小孩在孙无量的怀中低声问道,言语中,满是近似于胆怯的愧疚之情。 “因为我们脱离了任务,所以此次任务我将拿不到报酬,只能拿保底薪水。 报酬和薪水的叫法与意义虽然不一样,但它们大多都意味着钱。 我们刚刚所说的保底薪水份量比报酬少,因为我是只能拿到保底,而那些能够拿到报酬的人不仅将会得到报酬,保底也将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除此之外,报酬这个词还可以指其它事物……” 一边说着,孙无量一边给怪小孩上起了课,同时,转身朝向玄天刚乃至于其他白衣官们一同奔去的那个方向走了开来。 在孙无量不自禁转移话题的话术之下,怪小孩也是很快忘掉了先前的不快,转而与孙无量就着越扯越远的种种疑问谈笑风生的畅聊起来。 于怪小孩的不知不觉之中,孙无量的心底暗暗升起警惕。 因为他若有若无的感知到了脚下沙地的微弱异变。 流沙,是他脑海中自那之后所浮现出来的第一个词汇。 渐渐的,他不再与怪小孩交谈,每一次问答都是模棱两可的敷衍了事 而怪小孩也是很快察觉到了对方的态度变化,他问起:“怎么了,哥?” 见他这么问,孙无量知道对方估计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随即直白的答应道:“当心,可能是流沙。” 两个血修? - 听闻往殇 - 野畜 “流沙?那是什么?” 怪小孩如此疑问,眼中,闪烁着困惑的点点星光。 闻言,孙无量随即言道:“一种状态,我们脚下的沙子能够像水一样流动起来的状态。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它比真正的水要恐怖得多,人一旦深陷进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说了,我得跑快点,不然可能会有麻烦。” 说着,便是见他的跨步明显快速起来。 听闻此言,怪小孩则是不再说话,转而乖巧的躺在孙无量怀里的同时,长音的“哦”了一声,以示回应。 怪小孩并不清楚实际情况之恶劣,但是孙无量清楚,直到现在,他已经确定了脚下的沙地确实在缓缓的流动起来。 不过好在这个流动的幅度并不盛大,所以他暂时还能在上边奔走。 但是未来呢? 孙无量不知道脚下的流沙状态会不会愈演愈烈,又或者是它将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 他唯一清楚的一点,就只有跑,赶快跑! 跑得越快,就越有可能脱离所有威胁。 渐渐的,他的脚下甚至是闪起丝丝雷光,所展现出来的速度更是风驰电掣! 这时候,他怀里的怪小孩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险气息,紧张感,亦是攀附上了对方心口。 但是怪小孩知道此时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只得是于心底里默默祈祷着,祈祷着自己与孙无量能够平安脱离此地。 但是事与愿违,突然的,正处在飞奔状态中的孙无量跳了起来。 他的脚上不停闪烁着清晰可见的道道闪电,显得他好似一位从天而降的天神。 只不过,现实并非如此。 他之所以突然跳起,是因为预感到了脚下沙地将在一瞬间内彻底崩溃,化作不可承重的致命流沙。 并且,他的预感是对的。 就在他起跳后的下一瞬间,周围沙地便是清晰可见的大幅流动起来。 见状,孙无量于空中感到一阵庆幸和后怕的同时,亦是紧接着扫视寻找起了接下去的落脚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脚下传来了一阵强劲的拉拽之感。 这阵感受来的是那样突然与悄无声息,孙无量竟是完全没能感受得到! 不仅如此,紧接着,孙无量被这份拉拽的力道拖下了流沙之中。 速度快到他甚至没能在下意识的低头看去的时候看清拉拽他的究竟是为何物! 再往下,便是一阵直遮人眼的黑暗与流沙所带去的窒息。 错乱中,只听孙无量高喊了一句:“闭上眼!憋着气!” 同一时间里,还听他那怀中的怪小孩用以满是惊恐的腔调同样高喊了一声:“哥!” 接着,便是再不闻二人的丝毫声响。 至于他们的身影,则更是早在他们高喊出那般声响之前就被淹没在了流沙之中……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以后。 于孙无量来说,这好像就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瞬息之间,又好像是亿万年不止,大梦一场般的永恒。 总之,当他再次睁开眼来,首先映入眼帘中的,依然是那丝毫不见天日的一片黑色夜空,以及…… 正坐在他腹部,手把着他双肩,试图用以不停摇晃这一方式唤醒他来的怪小孩。 一边摇,还听他一边低声啜泣的一遍遍呼唤着一声声“哥”。 一直到现在,怪小孩看到孙无量睁开还未清明之双眼的时候,才是渐渐停下了原本的哭腔,又是转而一脸喜极而泣般的笑着呼唤起来:“哥!哥!” 很快的,孙无量彻底的清醒过来,那之后,他所作出的第一件事便是坐起身子,同时,紧抱住对方。 再往后,他才是扫视起自己眼前的一切,下意识的查探起了周围情景。 除了那些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以外,一道于黑夜中满身焰红的幽幽倩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由于处在黑夜之中,他也就并没有直接看清对方面容。 但是一瞬间的,他想到了那个甘愿为坟喰主动赴死的红衣女子。 也就是,血修! 不等他先开口,此刻,见到他彻底的清醒了来,那红衣女子倒是第一时间主动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孙无量才是确认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血修! 最起码的,应该是一个与血修有关的,与她很像的家伙! 不为什么,就因为这个声音也曾被他从血修的话声之中听取到过! 闻言,孙无量紧接着从沙地上站了起来,同时,明显诧异的疑问道:“你……是那个为坟喰接我全力一击的奇女子?” 血修:“是又如何,我在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的话声之中满是不近人情的冰冷,正如这凛冽的寒风一般。 听到这话,孙无量的心头倒是不明所以的腾升起一缕心火,当即气冲冲的回复起来:“怎么? 我一没犯法二没犯人,这里也不是什么私人领地,我还不能来了? 倒是你,坟喰没跟你在一块吗?而且你是怎么被救活过来的?” 血修:“我是问你为何会来到这天居峡洲,帝都脚下,为的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冰凉,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见她这么问,那孙无量则是顿感到一阵莫名其妙,随即再说:“难不成我不能来吗?不应该在这儿吗?” 这一次,血修沉默了。 没过一会儿,则又听那孙无量再问道:“你该不会……是听说了坟喰获赦无罪的消息之后,才来到这里准备一探究竟的吧?” 血修:“不错。” 她回答的很是利落,只是话声依旧冰凉。 闻言,孙无量的脸上浮现出了顿悟的神色。 小小的沉默了少许片刻之后,他再说道:“那你或许应该回到豗阳城中。 自那一晚后,我虽然不清楚你们怎么了。 但是我知道你们分开了,且坟喰正是在我目前所在的队伍驱赶之下逃离了那儿,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人。 如果她想找到你,那么她应该会在获得无罪特权以后回到那儿去。 既然你现在想找到她,那倒不如就一起回去算了。” 说这话时,他的语境恢复了常态的平和。 听闻此言,血修沉默了一阵以后,反问道:“我想探清坟喰为何能被特赦无罪不假,但是你怎会觉得我想找到于她? 难道我不能跟你一样,没有任何原因的出现在这儿吗?” 闻言,孙无量不明意味的发出一声嗤笑,尔后,言说起:“好,就算你说的你单只想要探清坟喰为何能够被特赦无罪,以及你没有任何原因的只是想来这里都是真的。 但你怎么解释你在救了我们以后没有在我们还处在昏迷状态的时候就直接走人? 为了防止再有意外把昏迷不醒的我们深埋地底? 但那样的话,你在确确实实看到就连我都清醒过来以后依然可以直接走人。 又何必而且是抢先的开口发问,问的也不是我们二人的健康状态。 我想,你是因为看到被救者是我,知道我也多少与那坟喰有些交集,这才等着待我醒来以后…… 朝我发问,指望能够从我嘴里得到些什么有关坟喰的消息。” 说完,他短暂的顿了顿之后,又是再补道:“噢,行吧。 你也可以说这只是指望能够从我这里套到有关坟喰为何能够被特赦无罪之缘由从而发起的盘问。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当真倒也不能被说是想要找到坟喰了……” 听到这一番话,血修再一次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孙无量没有打断她的沉默,转而低头照顾起了自己怀中的怪小孩。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发现血修早已消失在了原地,什么都没有留存。 乃至于,使人心生一种她仿佛压根就不曾来过的的错觉? 对此,孙无量没有什么表态,只是在确定了血修已经不在,且周围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情况以后,于寒风中抱紧了怀里惊魂未定的怪小孩。 就这样,再一次地朝向沙漠外边跑了出去。 路上,他回忆起刚刚的那一番交谈。 心里想到的,是那个他已经离开许多时日的故地——豗阳城。 他不由得去想——是不是,应该回家一趟了?带着这怪小孩一起? 就这样于思绪之中,他很快便隐匿在了黑夜之里。 时间再去到二十天后,豗阳城中。 事实上,坟喰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经回到这里。 期间,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做着某种准备工作。 并且,就在最近,这份准备工作即将大功告成! 要说这做的什么准备工作?为的什么? 那还得从大约五十天前,她跟随运输队上江的情节说起。 她可谓是顺风顺水,如愿以偿的去到了江上的渔者终端。 在那里,她顺着渔者对前一批运输队的鬼鬼祟祟之描述,找去到了一座小岛之上。 在那里,她在岛内地底找到一座容纳有上百具透明冰棺的巨大地室。 每一具冰棺之里都安放有一个个闭眼静躺着的人们,他们身上着有干净的衣物,脸上乃至于其它裸露出的身体肢干都白白净净。 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于坟喰来说,这些都是次要。 真正重要的,是她寻找到了自己那个心心念念的目标——血修遗体! 只不过,此时的血修遗体正被封存于一具冰棺之中。 那冰棺通体冰寒,散发着就连坟喰这个修炼之人都会感到明显不适的刺骨冷气。 除此之外,整体棺身更是坚硬无比,任凭坟喰如何打砸都划不出一丝凿痕。 见到那般坚硬存在,坟喰最开始也是吃了一惊。 自那以后,她明白——单凭她自己,如果想要打开冰棺,那血修遗体就不可能得以保住。 如果想要保住血修遗体,那就不可能强行破开冰棺。 由此,她回到城中,打听到了此等冰棺的来历。 人们众说纷纭,但是坟喰找到了其中最有可能的一个说法。 那冰是凡冰,但是上边被驭灵师施加上了一层抵御力量,所以才牢不可破。 花不静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是悔悟了自己先前只注重破坏力的修行是为不足。 最开始,她脑海里第一个升起的念头便是立即去学习破力之法。 但是转念一想,她自己也并不知晓为这些冰棺施加上抵御力量的灵阵究竟是为何种何样。 驭灵大阵的各个种类与分支加起来早已是万亿数目不止,她该学些什么,又该学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效的破开冰棺? 所以很明显,临时抱佛脚的学习并非有效之法。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方式或许更加有效现实,实施起来的难度能够远比前者小上太多。 那便是再铸一只蕴器,一只专门用于破冰的冰镐。 只不过,铸造蕴器,那就必须要往还未被锻造成功的蕴器注入持有者的本源蕴力。 那个源于蕴脉之中的最纯正亦是最强大的能源力量。 想要得以催动那里的根源之力,就必须要先把自身所有的储存蕴力尽数挥霍一空。 那之后,只要继续催起蕴力,就能够得到那个蕴藏最深处的能源。 只不过,这种动态是非常危险的。 危险不止在于那之后对当事人本体的损害,更在于一切蕴力尽数排空以后,当事人便相当于失去了所有力量。 在那段时间里,当事人除了保持有远超凡人的强大体魄之外,可以说跟凡人并无什么区别。 这也意味着,包括为当事人铸造蕴器锻造师在内的所有修炼之人,哪怕是修为最为低微的存在都能在那个时期对其为所欲为。 但是坟喰丝毫没有因为这些潜在的,足以致命的威胁犹豫半分。 她对血修的迫切渴望已然达到一个愿意为其付出一切的恐怖地步! 哪怕,那只是一具尸体! 所以她前后花费了许多时间前去找寻上好材料。 同时期内,那个曾差点被她由塔顶抛下坠死的男子为他引荐了一名能够铸造蕴器的锻造师。 一连几天的铸造期内,坟喰又是一顿东走西走的上到各个大大小小的学院、宗门乃至于观文殿中迫切求学。 只求一门能够为将要用于破冰之冰镐予以破冰加成的功法。 一直到她找寻到了这个目标并且已然掌握,略有小成的时候。 她心念一动,看着听从传唤从而显现在自己手中的冰镐,她知道,自己已然能够再回到那载满冰棺的冰窟之中。 想到这里,她随即动身,准备即刻上船驶回记忆里的那座小岛。 但也就是现在,那个为他引荐了锻造师的男人找上了他,并请求让自己一同前去。 坟喰无心纠结,随口般的直接答应了对方。 除了这一原因以外,她之所以会答应对方的这一请求也是考虑到对方先前有给予她许多便利。 为了偿还这份人情,也是想到说不定对方还能继续带给她新的惊喜,她同意了。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一个走在陆地,另一个迫不及待的翻上楼墙,如此的朝向城东门统一而去。 一直到坟喰到达了城墙之上的时候,她注意到,那个曾化作血修模样与她短暂交欢过的女子正守在那里。 她一眼看去,便是见到对方早就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看起来,应该是专门在那里等着她的。 并且,对方看向她挑了挑食指的动作更是明显的印证了这一事实。 坟喰没有对其予以理会,只是扫视到她以后便是当即准备接着翻过城墙,直接离去。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那女子却是主动跳到了她的身前,将她拦下。 见状,坟喰也只得是停留下来。 此时正直深夜,城墙上除了她们便是空无一人。 透着城中映射至此的淡淡幽光,坟喰看着女子,不带生气的首先发问道:“你想怎样?” 这一次,对方出奇的没有再挂着一张媚笑或是其它笑意,而是表情平淡,语调平常的言说起:“你当真要随那名男子一起上江,去到你所谓的存有爱慕之人遗体的那座冰窟之中?” “不错,怎么?” 坟喰回应的很是干脆,语调依旧不带丝毫生机。 “还记得我最开始跟你说过我手里有你想要的线索吗?” 那女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去到了坟喰近前,缓缓牵起对方右手。 语调,更是不知不觉变得莫名柔和起来。 那之后,坟喰可谓下意识地挣开了对方牵手的这个动作。 同时,仍旧不带生气的回应起:“记得,怎么?” 见对方如此反应,女子也就不再尝试牵起对方,接着,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其实一直都在好奇,最开始引你进到酒会会场之中的男人究竟是谁?” 听到这里,坟喰的小脸才是有了微妙的表情变化,随即道:“那个人是你?” 女子:“不错。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那个被我假扮的人,也就是现在这个想要随你一起上江的人当时是被我怎么了吗? 我是怎么做,才使得他绝不会在我用着他的样子的时候与我出现在同一场景之里,出现在那个他同样应该出现在的地方?” 坟喰:“你使他的孩子与自己母亲走散,使得他不得不最先着力与寻找自己的孩子?” 她的脸上没什么明显表情,但是语境之中却透着明显疑问。 女子:“他是这么对你狡辩那天他之所以没有到场之原因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眉间微微皱起。 但是很快的,还不等坟喰回答,她便又是恢复了一脸平和中夹杂有些许严肃与凝重的神色,言说道:“不,我对他用了毒,而且是能够直接将他致死的毒。 那之后才化作了他的样子,前去与你相会。 但是直到现在,这明显已经不是重点。 重点是——作为凡人的他没有在我对他所用的剧毒之下合理身死。 在那之后,更是对你阐述了一通谎话。 事到如今,你总不可能不觉得这其中有着蹊跷了吧?” 闻言,坟喰沉默了。 期间,那女子又是再说:“诡异的事实不至于此。 真正奇怪的,是我变换了许多身份,许多样貌,周旋于明里暗里的各类有关交易尸体的群体之中。 竟是找不到一点有关于你所说之女郎的实际线索。 不论是谁,对那具女尸的了解都只来源于你对他们的轮番盘问。 我尤为确信我查探到了所有线索,都是如此。 这只能说明两点,一——偷运走那具遗体的人与这城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并且在那具遗体一经得手以后他们便带着它直接远离了此城。 二……” 说到这里,她不明意味的顿了顿。 尔后,方才说道:“就是那具遗体凭空消失了。 确切的说,是自己消失了。 她躲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死,更没有落入所谓交易尸体的利益链中!” 听到这里,坟喰已然是在沉默中皱起眉梢,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这时候,女子已经不再说话。 只是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回复。 “那我自己前去就行,现在的他还在被我远远的甩在城中,我有大把的时间远离这里。 等他来到江边,他也就不可能还看得见我了。 至于你后面所言的那些猜测,等我自己去凿开冰棺以后,就能够知道是否属实了。” 沉默过后,坟喰如此之道。 说着,更是见她当真准备绕过身前女子,直接上江。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女子再是牵住了她的右手,同时,紧接着言说道:“你不明白吗? 那个人如果不是背后有人相助,那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人畜无害。 说不定,就在这个时候,他便正在某个黑暗角落里监视着我们。 更说不定,那所谓的冰窟本身就是一个虚构而出的幻境。 而它存在着的意义,便是引你前去自投罗网,深陷其中。” 说道这里,她更是一把将坟喰强行拥入到了自己怀中,使得对方脑袋紧贴着自己胸脯。 接下去,她低头贴近对方耳畔,用以柔情的口吻言说起:“你知道吗? 以前的你是那样强大,强大到每当我察觉到你的存在便会默默的暗中对你避而远之。 现在的我之所以敢这样接近你了,正是因为你不再以往。 又或者说,你是渐渐的表现出了最初的真实模样。 那样的惹人心怜,那样的孤苦无依…… 你不信我说的,但是知晓大半线索的我却是清楚一切。 我知道,如果你真的去了,或将会有去无回。 留在这里吧,坟喰。 留在我的怀里,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你想找的那个人。 期间,也可以予以你绝不逊色于那人的温暖,不让你在那样孤苦,独自一人守望着一个主动远离你的存在……” 听闻着她的这般柔声,感受着脸颊上所传去的温暖,一时间,坟喰竟是不自禁的有些心动起来。 但是很快的,她便又是从这温暖之中挣扎出去。 她推开怀抱自己的女子,极速的整理了心中情感与思绪之后,言说道:“不论如何,现在一个有可能的答案已然摆在我的面前。 只要这一次我回到冰窟,就能得知大半的真相。 至于你,一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存在,你叫我怎么信你?” 说着,便是见她已然面向城墙外边,意欲直接离去。 但是这时候,那女子却又是从她的后方抱住了她。 紧接着,更是贴在了她的耳畔,对她轻声的言说道:“我的名字,叫花不静~” 说完,花不静舔了舔坟喰娇小柔嫩的耳垂。 同时,口中朝向她的耳里有意无意的呼去一口直叫人脸红心跳的热气。 感知到花不静的这一动态,坟喰好似是受了惊吓一般,当即猛地再一次挣脱对方怀抱,直朝城墙外边跳了出去。 那之后,花不静则是靠在城墙边上,单手支着下巴,一脸笑意的目送着坟喰离去,乘着小船,消失于渺无边际的黑夜之中…… 船上,坟喰正有意的调节起自己状态。 之所以要这样,不是因为什么,正是因为那花不静刚刚对她的一番表现。 毫无疑问,这个甚至未满十八的女孩,在花不静那样的温柔攻势之下,终究还是不自禁的有所动摇了! 诡境 - 听闻往殇 - 野畜 “你是怎么跟来的?” 不着人烟的小岛之上,坟喰看着紧跟自己来到此处的男人,心生困惑的皱起眉梢,同时,这般的对其言问起。 闻言,那名男子看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回复起:“没办法,你不等我。 那之后我去从一个宗门里给自己请了两个会驭水的小伙子,我们三个人一起乘在船上。 由他们两个发力把船推动起来,然后又是听他们说用了什么神通找到了你的轨迹。 一直到把我送来这里,看到了你乘坐的那只小船以后,我才上了岸。 至于他们,则是自己回去了。 还有,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能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坐船走了啊。 不然这么远的一段距离,要是真让我一个人游回去,那还不得累死在半路。 而且就算是留在岛上,那也很有可能得把我饿死渴死!” 听到这话,坟喰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不论他的此番描述是否属实,坟喰都已经优先回想到了花不静先前对他的描述。 这个本就浑身充满了诸多秘密的家伙,此刻又是再给自己增添了一个疑点。 哪怕就算他的此番描述属于事实,坟喰也会不由得想问:“究竟是什么,使得他如此的想要随从自己来到岛上。 如果他当真只是个凡人,为了跟随着她来到这里做出如此努力,耗费如此钱财,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暗暗腾升起了一股对此男子的防备之心。 因为就连她,都开始觉得这个男人表现的有些太过热情,太过蹊跷了。 接下去,二人暂时无话。 直去到了地下冰窟中后,才是见那男子再一次的发出了意外声响,惊叹于冰窟中摆满冰棺的奇异景象与别样冰寒。 “哇!这里居然当真有这么多通体晶莹的冰棺,而且里边还有着一具具看起来保存的尤为完好的人尸! 就是这里边明显比外边冷上太多了,搞得人还以为是这里边在单独过冬,外边反而是其他季节了似的。” 说着,他双手自顾自的环抱起了自己双臂,自己与自己抱团取暖,脸上的表情更是显得精彩纷呈。 坟喰没有对其予以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走去到了最里边,直去到那具里边被承载着的红色倩影染得通红的冰棺近前。 那名男子紧随其后。 一直到到了那里,近距离的靠近了目标物后,那男子又是上身趴在冰棺之上,作出一脸不知是为赞叹还是惊叹的表情言说起:“啧啧啧…… 这就是你耗费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精力不辞辛劳不断寻找的那具女尸了吧? 感觉确实挺与众不同的,等会打开来了,我可要看看她究竟长成个什么样子,长相是否同样与众不同,出彩夺目。” 见此,坟喰只是不带生气的吐出一句:“让开,我要开始了。” 说着,她的手中冒起一团黑烟,眨眼过后,便是见那凭空出现一把通体漆黑的冰镐。 紧接着,更是见她摆好态势,准备开始凿打起眼前冰棺。 见状,男子随即向后褪去,又一次抱紧自己双臂,准备在那里静待着坟喰的大功告成。 接下去,便是见到坟喰开始凿打起来。 一下……两下…… 朝着同一个方位击打一阵之后,她开始催起自身蕴力,将之再一次加持到冰镐之上。 同时,敲击冰棺的动作幅度亦是越发的强化转变起来。 每每凿打一下,冰镐与冰棺相撞一起的那一瞬间都会迸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漆黑花火。 这在充斥着白冰寒光的冰窟之中可谓特别显眼。 没过一会儿,便是见到冰棺的棺盖已然被凿打出一个明显破洞,在通体光滑的冰棺表面凸显的更是明显。 见状,男子先前虽然表现的那样激动,但是现在确是没有什么实际的心理变化。 至于坟喰,手下破口被凿开的程度,就是她心中的激动程度。 这破洞越大,她的心底情绪也就越发高昂,越能感知到力量源源不断的凝聚于自己手中。 就这样,在她如此不停的凿打了上百次之后。 终于,破口被凿穿了。 在那棺盖被彻底凿穿的一瞬之间,可见整具冰棺都开始自动浮现裂痕。 这裂痕由短到长,由稀到密,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传遍整具棺身,没过一会,便是见到整具冰棺由里到外,彻彻底底的遍布这一痕迹。 只不过,尽管如此,它却并不直接崩溃,真正的四分五裂开来,只是保持着原先姿态,依旧安安静静的平躺在那儿。 坟喰没有理会这一奇景,在她注意到棺盖已然被凿穿以后,她只是第一时间就把双手放在上边,意欲推开盖板。 刚好是在整具冰棺遍生裂痕后的不久,甚至可能是同一时间,她将其推了开来。 更是毫不在意的将其推丢在对面的地面上,直看去棺中美尸,也才得以得见到——那确实是血修遗体。 那之后,她短暂的愣住了。 心中,浮现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之情。 自顾自的沉浸在了心中情绪一阵之后,当她试着去伸手触摸棺中的血修遗体之时…… 怪事,发生了! 只见——她的手掌甚至还没触碰到眼前这个使得她心心念念了数月之久的目标物。 血修遗体却是开始不可控的迅速腐化起来。 它的身上衣物最先开始表现出这一怪象。 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它开始风化成灰,散落与堆积在血修的遗体两旁或是遗体本身之上。 没过一会,整件衣物便彻彻底底的遭到风化腐蚀。 再往下,是遗体本身,事实上这么说不够准确。 因为早在衣物还没被完全风化掉的时候,这具遗体就已经在同样的腐烂开来了。 最开始的,是腹部。 在那里,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蛆虫凭空出现一般直接占领那个位置。 同一时间,腹部上的皮肉更是宛如配合好的一样一样迅速腐烂,褪去。 里边流出另人作呕的脓水,以及部分滚出来的脏器。 紧接着,是四肢。 再最后,是头颅。 整个过程尤为之快,这个转变,于坟喰来说简直无异于世界观的直接崩塌。 一时间,她竟是呆住了,正要伸出前去触摸血修遗体的手僵在了半空。 心底里上一刻才刚刚浮现起的莫名感动直到现在则又是转变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感。 或者说,是反应? 这个腐烂似乎并不是什么假象,因为此时此刻,坟喰的鼻腔之中确实猛地灌进了一股臭气熏天的腐臭气息。 突然的,她想吐。 她靠着冰棺,朝里边不自禁的作干呕状。 眼中,不明不白的涌现起一圈泪水。 过了一会儿以后,不知是不是她已然适应了这般臭气,她停下了干呕,但是仍旧面朝棺内腐尸,这般的靠在边上。 她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中却是不停的流出泪水,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面前的腐尸之上。 突然的,随他而来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对面。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对方的右肩,同时,语重心长的言说起:“唉!或许这也是冰棺的特性之一吧。 你也用不着太难过,毕竟你已然用尽自己的全力了。 尽管这最后的结果并不美好,但是你历尽艰辛来到此处做了这所有尝试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放下吧—— 让这悲伤的故事画上结局,随风而去。” 闻言,坟喰先是自顾自的沉默了一会以后,抬起头来。 然而,当她看到面前之人的时候,她可谓被猛的吓了一跳。 因为此刻,眼前的这名男子,他的整个人竟也是一幅腐烂模样! 眼洞以及鼻腔之中布满不停蠕动着的蛆虫,身上衣物破烂不堪,满是污黑,上边同样沾有些许白蛆。 一瞬间,她短暂的呆滞了小下之后,当即向后退了几步。 她眨了眨眼,但是在那之后,于她眼中,这眼前之人竟又是恢复了正常模样。 不仅如此,她对面那名男子见到她的这般表现以后,出言问道:“怎么了?是我身后有什么吗?” 说着,还见他当真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但是紧接着,当他再次扭过头去看回坟喰方向的时候,整个人就又是变回了可怖模样。 看到这里,坟喰已然不再下意识的感到胆怯,而是恢复情绪,转而用以一种狐疑的口吻把这异象提了出来:“为什么我看到你一下是腐烂的,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见她这么问,那男子随即反问道:“我吗?” 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接着,继续言道:“你是指——这样吗?” 说着,他突然再变成了那幅可怖样子。 紧接着,张牙舞爪般的朝向前方坟喰扑了过去。 见状,坟喰当即召出自己的两把匕首,同时,亦是朝向迎面而来的那个家伙直冲过去。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爆发出恐怖力量,光是周身气场,便无形中驱散了周围的刺骨寒冰。 然而,当她与那面前不人不鬼的怪物相撞一起的时候,接下去,却是见她杀了个空。 那怪物在她们二者相撞的那一瞬间消失了,化作黑灰,不知飘散到了何处。 见此情景,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是坟喰杀死了对方。 但并不是,坟喰清楚这一点。 同时,也清楚了自己已然深陷某种不知名的处境之中。 她知道这一点,却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致幻药物,还是自己只是身陷在了一道精心布置的假象之中。 虽然作为修士,同时也是一名掌握毒杀之技能的存在,她自信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被下药。 也不会在被下药前没能注意到那一点,从而对其加以干涉或是制止。 但是另一边,她也清楚凡事总有例外,切不可过分自信,从而正中敌人下怀或是惹出乱子。 但是不论如何,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毕竟她也并不清楚此时自己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情况,眼下之际,也就只有先试着逃离这幅场景了。 险象 - 听闻往殇 - 野畜 此刻,伛身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孩童。 其实要说这般存在是个孩童多少有些牵强,因为他除了本身身高如同孩童一般大小以外,其它体征着实是无法使人将他与孩童联系在一起。 表面的棕黑色皮肤上或多或少的布有些许清晰可见的疤痕与伤口。 身形虽是矮小如同孩童,但却有着与这矮小及不搭调的强壮,宛若一只土生土长的陆地走兽一般。 裹在他身上的,不是人们熟悉的布料,而是一层粗制的草皮。 草皮由着各式各样,粗细不一的茎蔓连结一起,从他的颈项一直覆盖到他的脚踝。 他的脚掌上,覆盖的亦是一双粗制的草鞋。 他的头发不仅脏乱,且杂,长短不一,不知是用什么工具修剪成这个样子。 两边嘴角,显露出明显发黄的獠牙尖角。 此刻,他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孙无量,污浊的眼中满是深不见底的一层黑色,使人看不出他究竟怀有怎样的一份心理。 站在他对面的孙无量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暗暗吃了一惊。 从小生活在富饶都市中的他,连一个穷苦的农民都不曾亲眼见过,目光所及,尽是一个个衣着鲜明的人们。 此刻,见到这样的一个畸形存在,自是难免的有所触动。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缄口不言的僵持下来。 但是明显的,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孙无量面前的怪人便是最先作出动作。 他朝着孙无量横扫起了大片落叶。 这般动态自然不会对孙无量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并不作出什么动作。 紧接着,他便见那怪人再一次的往树林一钻,过了一会儿,便是再不见了踪影。 孙无量望着他跑走的那个方向,心中情绪略有涟漪。 这份心境并不能够得以维持,孙无量很快便是回归现世,继续朝着山顶走了上去。 他还不曾忘记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但是走着走着,他不禁思考起来。 他们来到这里,目的是为了驱赶凶兽,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它们对人而言有着绝对的危险性。 刚刚的那个怪人,很明显是已经兽化了的存在。 他没有对孙无量表现出攻击性,但如果是其他人呢? 如果他会伤人,那应该将他如何处置? 想到这里,孙无量迷茫了。 相比与迷茫的孙无量,其他人可没有迷茫的空闲。 在这大山的另一边,此刻,一群年轻的白衣官正与一只身形巨大的棕熊搏杀着。 他们同样才刚刚抹杀掉了于自己穷追不舍的群蜂,但却转眼便是发现自己又是惊扰到了附近的这只棕熊。 它找上他们,不得已,方才又是与之纠缠起来。 棕熊很高,看起来将近四米,于人类来说便是巨人,一只熊掌便能有着小半个常人体积的一般大小,尤为壮大。 敌对着它的,是五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女。 最开始五人还能与之搏个难分高下,但是直到现在,棕熊已经明显的彻底占据上风,五人开始不可控的节节败退。 “打不过了,你们四个先往回走! 这样我也能够放开手脚和它周旋,等你们走了,我再跟着退回去,不然五个人都要在这里被拖死!” 打斗中,其中一人这样喊道。 另外的四人心中其实早有此意,此刻见到有人开口,自是相视点头,纷纷表示同意。 紧接着,便是见那四人当真退出战场。 然而,就在他们正要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之时,异变突生! 那是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威风凛凛,大煞四方。 战场中央的最后一人感到不妙,当即亦是拼了命的反击一次之后,极速退出了这个开辟于搏斗之中的混乱战场。 事实证明,这最后一人的举动是正确的,仅在此人远离棕熊的下一瞬间,那道威风大作的白光便是降临于此,吞没棕熊。 其中,在它落地之时更是伴有一道爆破之音訇然作响。 听闻见后方这般动静的四人早就停下了原本动作,此刻,回忆起刚刚的那般景象,他们均是不约而同的感知到了——棕熊的下场必定惨烈! 不出众人所料,待到一切平息,白光散尽。 战场之中,呈现出的尽是一片血腥惨状,棕熊的尸体被杀得个七零八落,却也还能辨别出个明显样子。 除此之外,那里更是赫然多出一道人形。 定睛看去,来着正是玄天刚。 尽管作出如此大的动作,可他身上的官服官帽却仍旧是一尘不染,白的发亮,实乃强人。 见此,那四名最外围的年轻男女可谓是松了一口气,心里马上踏实下来。 只是那名单独夹在众人中间的白衣官暗暗叫苦不迭,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死里逃生,这人的脾气当即是莫名猛涨起来。 惊吓与喘息之余,这人回过头去,怒气冲冲的高声道:“你他妈是想杀了我吗?!” 见此,玄天刚神秘一笑,当即道来:“放心~ 我清楚你的实力,料到你一定能够躲开,方才胆敢这么做的。 这不,你看你不确实是躲开了吗?” 见他这么说,对应的那人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无从发泄,只得是再一次气冲冲的甩出一句:“这他妈不是废话?!我要是不拼命躲开不也得死?!他妈的!” 这一桥段至此拉下帷幕,但是他们的任务仍旧该当继续,六人开始继续朝山高处进发。 越往上走,越是人迹罕至,更是因为人迹罕至,上边已然成了那有害或是无害之各种动植物的安居之所,不再留有一丝能够容下人类徒步行走的大道抑或小径。 不得已,山中各处走到这般地步的白衣官们都只能够大显神通,或大跳,或翻越,或飞荡…… 用以各种方式继续朝向高处飞奔行进着。 更有甚者,则是用以最为老实稳妥的方式,强行劈开一条阔道,堂堂正正的朝上边徒步而行。 走着走着,久经沙场的玄天刚感知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常。 他回过头去,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再看了看周围环境,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周边的树丛已经茂盛到了真正可说为遮天蔽日的地步。 无意识的扫视着这昏暗场景的同时,他低声低喃道:“人都抢先走在前面了吗……” 表面上,他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只是继续这样漫步前行。 心底里,他却是早已做足准备,堪称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他很清楚,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了,有些东西——开始在暗中布置起了什么。 这种扑朔迷离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玄天刚不会让它持续太久。 仅仅是故作假态的僵持小一会儿后,他动手了。 他的双手握起雄拳,身上白衣突地生起刺眼白光。 下一瞬间,便是见到曾在追捕坟喰时所出现过的那对巨大威武之手甲再现于他的双手。 紧接着,玄天刚目光灼灼,抬起右手便是猛地伛身朝向地面给了一拳。 这一击的威力着实浩大,伴随着滚滚雷声般的拳击回音,周围的景象亦是迅速发生改变。 树木的枝叶不再那样遮天蔽日,眼中的光景亦是不再黯淡无光,一切回归正常。 但是当玄天刚向前看去之时,眼前的一幕使得他罕见着急起来。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口巨大的山洞。 山洞往里,又还有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深邃洞口。 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些洞口近前,抑或是洞中石壁的周边,那些地方赫然摆放着好几个身缠蛛网的白衣官! 他们双眼紧闭,暂不得知是死是活。 他们有的被立着竖摆,有的被横躺着置于地面,有的被一根蛛网单独吊在空中。 更恐怖的,有的白衣官甚至都已经半身入洞! 要是再来的晚上一些,他们或许就已经被完全拖入洞中,更不知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幽闭空间里遭受到何种对待! 看到这里,想到这里,玄天刚哪儿还能够顾得其它,当即解了手甲,猛地朝着洞中冲了进去。 玄天刚最先跑到那些半身入洞的白衣官之近前,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拖回外界。 紧接着,又才是帮他们撕破了紧裹在他们身上的层层蛛网。 玄天刚探了探他们气息,在这之后,他才是如释重负的大松了一口气。 不为什么,正是因为这些白衣官们还有着生机,至于健康状况,他倒是完全不放心上,也就自然不再为此感到担忧。 此时的玄天刚并非孤军奋战,其实早在最开始拳破假象的时候,他的身前还有着好几名白衣官也都一齐看清了现实。 在那刚刚的解救过程之中,这些白衣官们也有在参与进来,和玄天刚一起为昏迷者解开禁锢。 直到现在,虽然被解救者们没有立即醒来,但是他们也均是感到大势一定。 想到这里,其中一人走到了某处洞穴之近前。 见此,玄天刚虽然其实已经心有所悟,但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那人没有立即作答,只是手中腾升起一道火焰,尔后说道:“既然人就救下来了,那当然要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然难不成还要留那洞中妖物继续伤人不成?” 说着,便是见这人将要把火焰投了进去。 但是就在这时,玄天刚叫住了对方:“嘿!” 他向那人走了过去,同时,不予理会对方的一脸疑惑,顾自言说道:“你知道里边究竟还有没有人吗?” 听到这里,那人才是眉目舒展开来,眼中,很快的腾升起一股子歉意。 这人是个小姑娘,赔歉之余,脸上不禁浮现起了些许写满不好意思的红晕。 若是其他男人,见到她此时的样子可能不免一阵心神荡漾,自作多情。 但是在玄天刚的眼中,他只注意到了她的低能以及不够严谨。 凡体冲杀 - 听闻往殇 - 野畜 但是刚刚的那个感觉是怎么回事?坟喰有些不解,却也顾不得那么多。 此刻,她心中的唯一念想便是追赶上那江面上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再纠结自己身体上的异样。 转而准备继续朝向那个目标方向奔跃过去。 至于蕴力,实际早在她还靠在血修怀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查探清楚,自己的蕴力一直都在。 至于自己之前在幻境里的那般情况,或许本身也就只是幻境里的一部分罢了,她也并不打算先在这个问题上加以纠结。 但是另一边,血修已然是注意到了她刚刚的那个异样,此刻,见到她还在逞强般的似要追上江去,当即是拉住了她。 紧接着,发话道:“别去了,你的状态有问题。” 闻言,坟喰随即扭回头去看向对方,并且几乎是同一时间里,她再说道:“不行,必须要拦下他。 如果他当真是推动这一切的幕后者,那么如果这一次让他跑了,或许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说着,她挣开了对方的手。 血修虽然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坚决,但是见她能够为了此事第一次的对自己表现出抗拒情绪,也就大概明白了这件事在对方心中的份量。 所以与其说是坟喰挣脱开了血修的手,倒不如说是血修主动放开了她,任她朝向自己的目标方向奔跃而去。 自己则是站在原位凝望着她朝前离去的黑色身影。 但是没过一会,血修也是随着坟喰跟了上去,准备承担起对方的后援职责。 同时,也是为其它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提前准备。 很快的,坟喰奔去到了江边。 紧接着,则是见她一个大跳冲上高空,看样子,很明显的将要直朝目标而去。 期间,还见她的双手之中再现毒颚般的两把匕首。 也是在此期间之内,那小船上的男人看起来可谓丝毫不慌,依旧面带笑意,悠哉悠哉的站在那里。 静静看着即将冲杀到自己近前,正处在半空之中的坟喰。 那模样,看起来就好似在观赏着某种风景一般。 又或者说,像是在看猴儿一样。 见此,坟喰知道对方应该是有着某种手段,自信能够化解自己的这一扑杀。 若是以往,她不会有着什么表现,因为除了屠杀与虐杀之外,与敌人那有来有往的相争相斗,也能够使得她感受到不少乐趣。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又或者说,单只是针对此次情况,她不想要与其去多作纠缠。 所以,在见到对方表现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以后,她唤出了自己的蕴甲。 那之后,她整个人的气势由此提升几倍,周身散发出阵阵若有若无的黑烟,显得她宛若一颗从天而降的灾厄之星,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怖与不可战胜。 然而,在这之后,见到这一幕的男子却是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变化。 不由得使人感到他或许只是在故作姿态?又或者是过度自信了? 很快,这个现象便是得到解答。 坟喰当真冲杀到了那人头顶,但是在那之后,却是见她反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直接给震飞下了江水之中。 若是坟喰在那准备从地面站起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还好,但是那一下好似站不起来的模样对血修来说可谓深入人心。 所以此刻,在见到坟喰落水暂不知是死是活以后,血修当即就着起了急来。 因此,早就驾船行驶到了附近的她当即就朝向深不见底的江水之中俯身冲了下去,试图从水中将其捞回水面。 没过一会,二人便是在那浑浊的水层之中碰上了面。 那之后,反倒是坟喰最先主动的牵到了血修的手,借着由江底朝上奋力一跳的力量将血修一起带回了对方所乘来的船只之中。 “你怎么了?如果不行可不要逞强!” 一上船,血修便是首先关心起了对方状态。 闻言,坟喰心中淌过丝丝暖意的同时,也是不忘主题的回复道:“没事,刚刚只是没料到那人的抵御力量那般强劲。 一不留神,才是吃了这亏,摔到水里。” 这之后,血修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那名男子。 作为怀有真材实料的三等驭灵师,她可谓是一眼便看出了这无形的防御力量并非什么功法武技。 而是驭灵师所布下的一种灵阵,一种专门用于抵御外界威力的强阵。 并且由于这阵势并不显形,所以很明显的,这个身形尤其精瘦,长相也是平平无奇的男人,是个二等驭灵师! 看清了这点以后,她随即道:“当心,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是个二等。” 听到身旁的血修这么说,坟喰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起伏,甚至没有与对方聊上两句。 只是见她站直了身子,朝前挪了挪自身脚步,直向那正对面另一条船上的男人不带生气的发声道:“从交易尸体一直到现在……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暗中主使的吗?” 她没有刻意的提高嗓门,但是所发出的话声却是出奇清晰而又平和的传遍方圆数百米的江面。 听了这话,她们二人对面的男子保持着面带笑意的同时,应答道:“不错不错,只不过你太蠢了,像条大脑瘫痪了的疯狗,只知道向前漫无目的的见人就咬。 我只不过是在此其中稍稍的扮演了一下你主人的角色,对你不着痕迹的发号施令之后就能看着你一顿东奔西走,白费精力。 一直到现在,都还得出言询问才能从我嘴里得到真相,唉…… 真是智商堪忧。” 说着,又是见他脸上的嘲讽笑意更显得意与猖獗。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这一番话。 那之后,坟喰身后的血修所握住对方的手又是抓的紧了一些。 感知到血修的这一微小动作,坟喰的心头不仅感到莫名暖意,更是心生些许甜蜜韵味。 “是啊,这就是你啊,血修!” 她在心底略显激动的暗暗响起这么一道心声。 但是心底里的情绪归心底,表面上,她却也只是有意的收紧了一下同样与对方相握的手,这般回应过对方以后,将手松了开来。 同时,对身后的血修轻声言说道:“不论是驭灵师,还是修炼者。 不论这两种人想借着自己的力量做些什么,都必定要使用蕴力作为媒介。 如果是向外攻击也就罢了,但是现在,那人只是为自己构建起了一层防御力量……” 血修:“你想用以不加持有蕴力的凡躯冲杀过去?” 说着话时,她的脸上浮现起了丝丝担忧与不愿。 这一次,坟喰浅浅的笑了,她接言道:“对。 但是你大可放心,除了对蕴力或者驭灵之术的修炼之外,我也同样一直有在训练凡体,更是在这种状态下掌握了不少技能。 所以即便是没有蕴力加持的我,身体强度也绝不会弱。 看他这傲慢态度,而且有见到我已然在他面前吃过一次败仗,想必,接下去也不会再把我放在眼里。 况且就算我接下去的这个行动失败了,我们二人联手,他也必将于此殒命。 在那之前,就先让我去试一试吧。” 相比于这话,血修倒是更在意她脸上的笑容,以往,只有在她们二人单独相处,周边无人,且坟喰身处在自己怀中的时候才能少有的看到她笑。 但是现在,她甚至能在敌人面前,战场之中,还是在说话的时候笑了起来。 这份变化,令血修心中心生感叹与欣慰的同时,也为自己没能守在她的身边,伴着她的成长从而感到些许自责。 不知不觉中,她也被坟喰感染的流露出一抹温柔笑意,同时,她回应道:“去吧,我会看时机去支援你的。” 听了这话以后,坟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同时,心底里却是默默的补了句:“嗯,我知道的。 血修,不论怎样,你一定会来。 在岛上的时候是这样,在水底的时候也是这样。 有你在,就算前方有着漫天神佛,我也愿意冲杀前去!” 那之后,他转过了身,再次面向正对面的另一只船,以及船上的那名男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见她重新回身面向了自己,那男子则又是出言用以一种戏谑口吻发话了道:“怎么? 跟你的小情人你侬我侬完了,准备再来吃一次瘪,强行逞英雄吗?” 这一次,坟喰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暗中催起蕴力,运起劲来,做冲杀前的准备程序。 见状,她正对面的男子则也不再开口,而是再次挺直了腰板,用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情等待坟喰下一次的突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突然,坟喰动了! 这一次,她依旧是跳上高空,手中也同样再一次的召出匕首,除了不再着有蕴甲以外,完全可以说是将第一次冲杀的姿态原原本本的再现起来。 见状,那船上的男子心中更是不屑,他甚至已经不再期待对方落败后的狼狈样子。 只是在那之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接着,自顾自地转身面向船舱,似是要走进里边去了。 一边慢悠悠朝前走去的同时,还听他一边用以一种疲惫之中掺有不屑的口吻自言自语般的吐出一句:“不看你强行在这里撑场面了。 以后如果还有缘的话,那就以后再见吧。 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还是这么蠢,最起码得给我带来些许棋逢对手的博弈快感。” 在那之后,也是在坟喰即将撞向抵御灵阵的前一瞬间,她手脚上的两两刀甲迅速脱落掉进江中。 同一时间之里,双手上的匕首以及头顶发冠均是化作黑雾崩溃开来。 紧接下去,便是见她本人畅通无阻同时也是迅猛如飞的冲进船中! 直击到男子背部,使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被冲倒在地。 坟喰右膝顶击在他的后颈,强大的冲击力量直接撞断他的颈椎。 整颗脑袋在这除了强劲便再没有丝毫规则可言的力量之下惨不忍睹的生生扭转出一个病态幅度! 就这样,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无声的殒落在了自己的自信之中。 这并不会对我们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啊 - 听闻往殇 - 野畜 那之后,坟喰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欣赏起自己的战功,而是第一时间站起身子,回头看向后边另一条船上的人。 见到坟喰手到功成,血修则也是放下了心。 接下去,便是见她主动朝前船跳了过去。 平稳地落到坟喰身前。 在那一段时间,坟喰也是召回到了自己那脱落下江水之中甚至还未沉到底部的手脚刀甲。 使其直接套弄回四小肢上。 同时,一头长发亦是无风自动,扎结起来,作成马尾,发冠凭空显现,套起发型。 心念一动,熔注于衣物上的蕴力便是迅速将衣身上的所有水气尽数褪去,大泊大泊的滴落于足下,整体变回最初的舒适质感。 那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接应起正前的血修,而是挥了挥手,便见她身旁男尸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掀飞下江。 尔后,才是见她正面向近前血修。 见状,对方也是再朝向她挪了挪步子。 坟喰不明白血修是为何意,确切的说,她也不在意这点细枝末节。 她只是伸出双手直抱起了对方,紧接着,转身将其扑倒在了昏暗的船舱之里。 一头栽进对方怀中不明意味的蹭了蹭以后,才是抬头看向对方。 整个过程,血修均是毫不抗拒,任由着对方动作。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坟喰这样说着。 话落,则又是见她正对着血修朱唇热情的轻吻上去…… “你不想知道这段时间里我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吗?” 一番短暂的亲热过后,怀抱着坟喰的血修如此之道,言语之中满是夹杂有些许柔情的平和。 这声音,使人心生岁月静好,风温景和的微妙之感。 感觉——好似一切都慢了下来,温柔了下来一般。 “如果你不想,那我就不会逼着你说。” 坟喰瘫在她的怀里,这样回复着的同时,尽显脸上满足与痴迷的神色,好似这就已经堪称她人生中最舒适的状态与时光。 听了这话,血修轻笑一声,低头看向对方的眼中透着丝丝宠溺,同时,接言道:“你这样,要是碰上了假扮我的人可怎么办?” 说着,她伸手去温柔的掂了掂对方下巴。 但是另一边,坟喰听了这话以后心中可谓猛的颤了一颤。 一瞬间,那段与花不静如痴如醉之短暂欢愉的耻辱记忆因为血修此话再一次的浮现在了她的脑中。 同一时间,她那脸上的神情也是尽显单纯的变换了变。 见状,血修当即明白了自己这随口一说的呓语或许在她没有陪在对方身旁的时期之间确实已经有发生过。 在这之后,她直关心起那假冒她的人有没有对坟喰造成伤害,纤眉微蹙的同时,语调认真、严肃的接言问起:“那人对你做了什么?” 另一边,她怀中的坟喰闻见她情绪的这般改变,想到的却只是对方是不是已经猜想到自己与那花不静行了不忠于她的风月之事,心生了些许怒意。 一时间,这个从小到大吃过不少苦头,见过,亦是经历过不少凶恶、奸邪之人事物的杀场幸存者竟是在血修的怀里表现出了忐忑不安,心怀虚怯的不敢言状。 见状,血修又想继续追问有关于她的安危状况,但是在那之前,则才又是猜想到了另一可能。 那之后,她的眉间得以舒展,语境也不再那般的认真严肃,只是丝毫不显困惑的疑问道:“又或者说——是你们做了些什么……?” 这一次,听到血修亲口说出这句距离真相尤为相近之话语,坟喰当即是不能淡定了。 她抬起头,面露难色,语无伦次的试着解释起:“那——我——我确实是没有直接认出那个人是你。 但是——我……” 说到这,血修食指竖贴在了坟喰的嘴唇近前,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再发声。 见此,坟喰以为接下来血修是不想再听她去多作解释,不愿去原谅自己。 脸上神色除了焦急之外更是显露出了明显委屈。 眼眶之中似有似无的好似涌现起了一圈泪水,那小模样,看的可是让血修尤为心爱心怜。 那之后,血修则是与其对视着的同时,面带浅浅笑意与明显溺爱,用以一种似有调戏之语境的口吻,言说道:“像你这种缺爱的小家伙儿…… 就算是真的再去索求一份爱意,那也是很正常的啊~” 说完,不顾对方那不明所以的呆萌小表情,她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一下。 那之后,待到坟喰反应过来,却是见血修怀中的她好似显得更加委屈,连忙声道:“不,我只要血修,其她人都不行! 何况,在那个时候,当我察觉到那人不是你以后,我就马上推开了对方,再没有主动与她有过接触! 不要——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轻浮…… 那么不忠……” 说着,她再一次将头埋进了对方怀里,好似在暗中啜泣一般。 见此,血修也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抱紧对方的同时,道起了歉来:“是我错了。 以后——都不会再那么说了。” 闻言,坟喰无声的的在她怀里点了点头,以此予以对方回应。 接下去,二人还算短暂的沉默了那么一阵以后,血修第一个将话匣打了开来:“文喰,这件事我现在已经不想瞒你。 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们真的要待在一起,这件事也终有败露的一天……” 坟喰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抬头看着血修,认真的静等着对方接下去的说辞。 血修:“我——可能是妖。” 说着,她低头与坟喰相对视起,却是并没有见到对方有表现去什么异样,依旧是呆呆的望着她。 见状,她再问起:“你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吗?” 见她这么说,坟喰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言说道:“这还能有什么看法?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愿意一直跟着你去到任何地方,做任何能让你感到开心或是幸福的事。 并且,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以后,我们只要一直继续这样下去就行。 你是不是妖,对我们的这些计划会有什么影响吗?” 她眨了眨眼,映射出纯真与期望的神光。 闻言,血修再说:“我的身上,有很多地方和你们人都是不一样,例如我的前胸。” 说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位置,那平整的前胸,简直是连男子都得自愧不如。 这之后,又才看回了怀里的坟喰,重新与她对上眼神,等待着她的接话。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以后,坟喰才是意识到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随即道:“这有什么? 也并不影响我们的未来啊?” 见她这么说,血修摇了摇头,再叹道:“唉,你这傻妮子。 这只是给你做个参考的。 在这红衣底下,与你们常人不同的异状还有很多……” 说到这里,她不再说话了,但是很明显,这话应该还有着下半段。 而这下半段,则是由坟喰接过了口:“你是说,今天——我可以脱开它……和你彻彻底底的坦诚相待了吗?” 说这话时,坟喰眼中明显的流露出了惊喜的神采。 闻言,血修却是一点都不显得高兴,只是语境沉重的缓言说起:“如果你想,那就在今天吧。 那以后,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便就此离别。 就算你接受了,或许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 见她表现的如此反常,坟喰眼中的惊喜则也是很快的消沉下去,她转而诓哄般的在血修怀中言说起:“这样啊…… 那就不看吧,反正就像我刚刚说的,就算一直这样——那也不会对我们的未来起到什么干扰作用。” 血修:“你确定不看吗?” 她再问起,言语中的凝重依然存在。 坟喰:“嗯,不看了。 很明显,这会另你不高兴的。” 说着,她又是在她的怀中撒娇般地蹭了蹭。 血修:“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就不会开心了,我希望——这种事情能够早一点出结果。 不应该是你在担心我的感受所以不作为,而是我在担心你的看法是好是坏。 如果你实际上不能接受,那么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你还是会看到那些你所不能接受的东西。 然后,主动的远离于我。 你明白吗?” 说到这里,她的语境之中已然透出了丝丝伤感、悲凉。 听到她的这么一份感情,坟喰当即也是感受到了一阵不快,为她的悲伤从而感到悲伤。 “那么——你是要我今天就让我们之间出个结果了,是吗?” 坟喰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她的怀里坐了起来,直面向她。 语境之中,同样不知不觉的承受起了一份凝重。 这一次,血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同时,点头淡淡应了一声。 见状,坟喰一脸纠结,神情复杂的沉默了一阵以后,点头回应道:“好,那我们就在今天让这件事情得个结果。” 伸出手去解开对方腰带与衣襟的时候,坟喰的心情是凝重的。 她开始自行脑补起来这红衣下的可怖模样。 例如想象着那可能是周身遍体的薄薄一层皮肉,使人单用肉眼就能看到其中层层叠叠,斑驳陆离的血管组织。 贴近细看,甚至可能从胸前直看到里边的胸骨乃至于肺部、心脏? 看起来会是那样的吹弹可破,叫人不得不敢不对其避而远之? 或者是身上裹满了一层浓厚的皮毛,那皮毛可能是任何颜色。 总是,一眼叫人看去,直叫人感到面前之人只是一只长的像人的怪物,猴子?猩猩? 从而使得自己不敢再与对方做任何接触,因为觉得和这种丑陋存在走得太近有点恶心? 又或者是…… 期间,坟喰大开脑洞的幻想出了多种重口味的恶心样子,但是心中目的却是一直都未改变。 那就是,适应这些恶心的幻想,就算不可能在一瞬间内打心底里的接受这种存在,那也必须要试着接受。 最起码的,当自己真正看到那般畸形的样貌之时,绝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要像先前所表现出的那样,一脸期望的说着:“这并不会对我们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啊?” 血修最好了~ - 听闻往殇 - 野畜 红衣,被缓缓的由着两边掀了开来,透过半透明的绸衣,坟喰丝毫没有瞧见原先出现在自己幻想中的丑陋模样。 有的,只是一整具白嫩的肉体。 并且,单只是一具躯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上边什么都没有,而且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体毛,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任意身体特征。 她的胸前,是真正的平整无物,一点凸起都不含存在。 见此,坟喰心中可谓松了一大口气,毕竟——一块形像于人的白净“木材”,可要比先前她脑海里出现过的任意一个畸形存在都要正常的多。 见到这幅模样,她对此当真没能感到丝毫的不能接受。 甚至于,她反倒不由得心生疑问——哪怕是凡人,见到这么一个存在也不可能会脆弱到不能面对的吧? 她的脸上表情表现出了心底里的安心惬意,这般模样自然有被血修收入眼中。 见状,血修也是稍稍的放下了心来,接下去,她再说道:“相比于常人,我没有的东西,还远不止这么一点。 接下去——你自己看吧。” 说着,她手指示意起坟喰看向自己身体的下半部分,同时,屈腿并张开来。 这之后,坟喰方才得知,血修所没有的,是所有男性或女性都拥有的或者分别拥有着的身体结构。 这么看来,血修究竟是不是个生物都还难说! 想到这里,坟喰的脸色则又是变换了变。 但是很快的,她便在自己的纠结之中得以释然,眉目舒展。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论怎么说,她存在了,且就在她的面前,如果是要纠结这个问题的话,那就以后再说。 至于现在…… 那之后,血修重新伸直并并起了腿,亲自着手于穿起衣物的同时,还是亲口的出言问道:“觉得怎样?”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坟喰拉住了她那着力于穿衣的玉手,面带笑意的轻声道:“我想用以行动让你看到我的态度~” 说着,她凑上前去,轻轻推倒了身上半挂着衣物的对方。 血修没有反抗,顺从着她的意思躺倒在她的面前。 一时间,二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四目相对,坟喰眼中闪烁出渴求的光芒。 另一边,下边的血修反倒是表现的有些扭捏,目光躲闪,娇羞可人。 坟喰一边褪去身上衣物的同时,一边再是凑近了她,同时,私语道:“如果你的脸上能再有一点红晕就好了~” 接下去,就在她已然解开自身衣物,卸下所有装备,衣不蔽体的同样半挂着它们。 就这样即将贴上血修的时候,对方却是用手撑在了二人之间,制止下她的动作。 同时,言说起:“你先等等,别那么着急~” 说这话时,她的口中轻喘着如缕如丝的温热媚气,那媚气扑飞到坟喰的颈项周围,直叫她心神荡漾,恨不得立马抱起对方轻吻起来。 但是冲动归冲动,听到了对方话语,她也是当即停下了那般动作,直问道:“怎么了?” 血修没有说话,而是从原位上坐了起来,见状,坟喰也是在原位并腿坐起。 只不过,她的左手依旧揽着对方腰肢,二人一左一右,侧身看着对方。 这之后,血修方才说道:“这——还不算完。” 闻言,坟喰则又是表现出了微小困惑。 接下去,血修的尾脊处,那里缓缓伸出一条殷红色的“尾巴”。 最开始,坟喰只感到左手上传来一阵凉意,一直到那尾巴缠绕到了她的手肘上的时候,她才得以看清。 那不是什么尾巴,而是将近有常人手臂一般粗细的蝎螫。 见状,坟喰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被明显的吓了一跳,往后却是不再表现有惊悚的神情。 毕竟,很明显这并不会伤害到她。 接下去,她只是感到了些许新奇,继而用以一种好奇的眼光左右打量起了缠在自己手臂的这条蝎螫。 “如果在你平躺着的时候把这蝎螫释放出来,压着它了你会感觉疼吗?” 坟喰问。 听了这话,血修并没有给出解答,而是用以一种略显埋怨与委屈的口吻反问道:“你难道对此没有什么看法吗?” 闻言,坟喰不明意味的短暂思索了一阵之后,言说道:“要真说起来,这蝎螫看起来很有杀伤力的样子。 如果是在实战里用,一定能起到如虎添翼一般之效果的吧。 话说回来,这蝎螫是你自己的还是它自己有着生命与意识,只是依附在了你的身上?” 坟喰说着这话的时候,缠在她左臂上的殷红蝎螫已经退了开来,转而在她们俩人周围围成一圈。 冰凉的触感,使得坟喰心中感受到了一种新的刺激。 “我是想说,你难道对此没有什么别的看法吗?能够接受吗?” 血修又问,言语中的埋怨之情依旧不减半分。 坟喰:“没什么看法,而且我觉得杀敌的时候很方便啊,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能接受?” 她回答的很是直白与单纯。 接着,她继续言道:“倒是你,你还没说这蝎螫是不是完全属于你的,要是被压到了什么的你会不会感觉到疼呢。” 说着,她再是凑近对方,揽住对方的手亦是收得紧了一些,使得对方再是与自己贴近了点。 闻言,血修才算是完全的放下心来,继而回应:“是,它是属于我的,和我的手脚一样,从出生就一直存在。 并且我也完全可以跟操纵自己的手脚一样控制着它。 它的强度不弱,另外,从小时有了自己的记忆以后一直直到现在,我都没从那上面感受到过丝毫痛楚。 我想,可能只有它断了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感觉。 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到这里,坟喰没再说话,而是再一次地扑上前去,将她轻推倒在了自己近前。 接着,看着自己身下的血修,低语道:“没了,接下来,你也该变回刚刚的那个样子了~” 闻言,血修眼神再是变得躲闪起来,娇声道:“嗯~” 说着,围绕在她们二人身边的蝎螫开始缓缓回收。 见此,坟喰停下了了刚要作出的动作,出言道:“别,别收回它。 留着它,或许等会儿还能有用。” 说着,她一把抓住了身旁的蝎螫螫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出手抓住螫身的时候,好似感受到了身下血修的一阵轻微颤抖。 同时,血修再次娇声道:“好的~” 接下去,坟喰与血修便是在这小船的船舱之里进行了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 好似这才是一切的开始,又好像她们早已经开始了很久,只是直到现在,方才真正的修成正果,得到大成。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文喰~” 黑暗中,血修对着身旁坟喰随口吐出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可能是晚上了吧。 但是无所谓了,我感觉我甚至可以死在这里,因为你实在是太好了~血修~” 说着,她又是收紧了些许环抱着对方的双手,对着血修的嘴唇乃至颈项一顿乱亲。 对方虽然仍旧毫不加以阻拦,乖乖配合。 但是暗地里,她已经在默默感受起船体的周围环境。 细细比对起与记忆里清早时的状态二者有何不同。 几乎是下一瞬间,她便感受到了——此时,承载着她们的船只早就已经不再微波荡漾的水面,而在生硬的平面。 至于这平面是不是地平面,还不好说。 但是既然感受到了这一变化,只要出去看看,一切也就都将得以明了了。 想到这里,她当即就想动身,但是在此之前,她还得先让坟喰收心才行。 于是乎,她恢复了常态,语境平和的言说起:“文喰,我们现在已经不在江上了,穿好衣服,出去看看吧。” “嗯? 哦,这个啊。 这是我从一开始就有意操纵着的航道,我们回到了那个小岛。 因为这里还有一些我没能解开的谜团,所以既然于这里离得近,所以就先回到这里来了。 准备先得到这里的答案再说其它。” 坟喰这样说着,她的精神状态依旧心醉神迷,并且环抱着血修的双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向。 由此,血修再说道:“那就放开手,穿起衣服,打起精神,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闻言,坟喰反倒是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摇了摇头,撒娇道:“嗯…… 不,我要你陪我在这儿~ 陪我舒舒服服地再玩一次~ 求你了~血修~” 见她如此表现,血修一是知道如果不答应她,只怕是又要在这里浪费许多时间。 另一个理由,是为她也不忍心强行拒绝对方请求。 所以这一次,她很是干脆的应答道:“好,不过你记住,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这一次之后,你可得乖乖的打起精神,下船去。” 闻言,坟喰那一脸迷离的脸上则又是浮现起一抹坏笑,佻巧道:“嗯~血修最好了~” 说着,直朝对方嘴唇热吻而去…… 漆黑一片、杂草丛生、怪石林立的小岛之上。 这一次,坟喰与血修俩人并没有找寻到什么冰窟,倒是在小岛的中心位置发现了一个大坑。 坑里,推满了一具具发黑发臭的人尸,它们赤身裸体,几乎每一具尸体腹部都会有着一个烂洞,里边爬满同样污黑的蛆虫,半空不停飞舞着嗡嗡作响的各种虫蝇。 正如这载满了尸体的坑洞一般。 坟喰注意到一具尸体,突然想到先前自己在幻境里,面对着冰棺之中的那具血修腐尸。 此刻,看到它,这才想到它好像就是当时自己近距离面对着痛哭流涕那个存在。 一时间,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当时是趴在这尸群之上的恶心之中透着些许滑稽的荒唐场景。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干呕了几下。 感知到她的这般异状,黑暗中,血修当即发言问起:“怎么了?你好像哪里不舒服?” 闻言,坟喰心中再度生起丝丝暖意的同时,回复道:“没事,只是看着这堆腐尸感觉有点恶心。” 皇宫周际 - 听闻往殇 - 野畜 闻言,血修的表情却是有点奇怪。 坟喰一个曾经动辄生杀千百人的杀神,还会恶心这么区区一小堆的尸体吗? 但是心底虽然这么想,她本人却是没有将这疑惑出口问道。 而是问出了眼下的另一个问题:“你想找的就是这堆腐尸吗?找它们干什么?” 坟喰:“在幻境里,我看到这小岛上有座布满冰棺的冰窟,更看到里边还躺有你的遗体……” “所以你才会来到这?” 血修中途插话道。 坟喰:“嗯,现在之所以又赶回来,为的就是看看究竟有没有冰窟那般存在。 不过现在看来,估计是没有了。” 血修:“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她看向身旁的她,这样疑问。 闻言,坟喰不假思索的当即予以回应:“嗯,我们回去吧,路上,我再跟你说说这期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说完,她便主动牵对方的手,二人朝向记忆中船所停靠的江边位置不紧不慢地走了走了回去。 一直到上了船,游上江,坟喰都在向血修诉说起对方不在的日子,她独自一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从东远洲的殁天镜鸿,一直到如今的豗阳城之变。 听了坟喰的所有叙述,血修顿感到一阵大梦千年般的错觉。 相比于在此期间自己于山野之中悠哉悠哉,漫无目的游荡。 坟喰可谓是饱经风霜,历经艰险。 但是接下去,则是听闻她用以一种认真的口吻言说起:“既然你说完了,我们接下来就来谈谈正事儿吧。” 听到她讲述的如此认真,坟喰当即也是在她的怀中竖起了耳朵,静听着对方接下去的言训。 血修:“首先,你在我赶到之前究竟是遭遇了些什么? 你所看到的幻象究竟是布置好的幻境还是你在遭到毒攻以后所产生的幻觉?” 听到这话,坟喰自顾自的思索了一阵以后,摇了摇头,表现的困惑不解的言答道:“不知道……” 见她这么说,黑暗中,血修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接着,继续说道:“现在,你现在还觉得修炼单只需要破坏力吗? 如果是我,就算我没有破解之法,我也定能知晓自己是遭遇到了什么。 你说你现在的能力能够直接抹杀二等,哪怕一等都能战个平分秋色。 但事实是你现在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遇到问题就用杀来解决了。 现在,你在不确定情况之前都不敢乱作抵抗,生怕随意发作便会伤及无辜。 面对类似情况你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甚至是连自己遭遇到了什么都不得而知,无从下手。 如果这一次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会被怎么样? 如果真的在这种伎俩之下无力死去,你觉得可悲吗?” 听了这话,坟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应答:“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试着去学其它阵法。 只希望——你能陪着我就好。” 说这话时,她的语境之中充满了小心翼翼,以及一缕哀求之情。 血修:“罢了,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你自己记着就好了。” 她一边抚摸着怀中坟喰的小脑袋,一边这样说着。 那之后,便是再无后话。 二人顺风顺水的渡回到了豗阳城东,正式的重新回到这里,血修心中并无什么别样心绪。 倒是坟喰表现的有些欣喜,这份与几个月前二人一起身处城中并无什么巨大不同的场景,是她一连孤苦数月所期盼的景象。 一时间,一切的外在信息都被她抛在脑后,眼中包括心底,都只容下血修一人,再无其它。 就连血修本身,都拗不过她的此番心境,不得不先放下所有事务,一心一意的陪着她游玩下去。 天居峡洲,帝都膝下,本就白灿灿的帝王宫殿,在这冬季之中披上一层同样白花花的雪花以后,变得更加显得应景,少了些许肃穆庄 严的气质。 但是,这次的主角并非它们,而是紧贴围绕着这宫殿周边,同样恢宏大气,面积壮大到绵延数千米的建筑群中…… 一圈精致而不失大气的独立建筑群里,银白色的围墙门口,殁天镜鸿与载着自己的风鸟双双落地,停留于此。 事实上她大可以直接促使着风鸟飞进围墙的区域里边,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尽管这是她曾经的家。 几名一身白甲的门卫见了殁天镜鸿亲临于此,可谓是大惊失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那时候,还是殁天镜鸿主动开口,方才平息了他们这种有失体面的慌慌张张。 殁天镜鸿:“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们只要安置好这只风鸟就行了。” 她这样说,话声之中满是温儒尔雅的平和。 那之后,守卫们才是无形之中表现的正常不少。 在殁天镜鸿不紧不慢地走过门去以后,他们其中俩人牵引起了风鸟,准备将其引领到安置棚中。 殁天镜鸿走进大门,首先迎接她的是脚下一条由白色石砖平铺一起的长远道路。 两边是不停延伸到围墙边缘的茵绿草皮,尽管此时草绿已经被空中飘落下的白雪遮掩住了大半,但是仍旧依稀可见下边的些许绿意盎然。 使人不自禁的前去主动联想起它们不被白雪掩盖住的那般景象,若是有着一片午后的灿烂温阳挥洒于此,那该是多么祥和的一片光景呢。 往前看去,那是一片由低到高一幢接一幢的建筑群。 它们有的是传统方形,有的是圆柱形。 但是都有着一个明显特点,那就是白,一尘不染却又并不令人望而怯步,反倒是使人心生归宿向往的白。 用殁天镜鸿生父“李生”的话来说,那就是“文明”的自带魅力,那是一种近乎只存在于人们虚构之中,或将永远无法得以实现的词。 哪怕是他们,都只是在不停的试着接近文明,成为文明。 路上,待到殁天镜鸿走进了建筑群中,所见到她的人无一不是大感诧异。 更有甚者,更是难以自控的直接惊呼“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家族不知不觉之中便是将此消息传闹的沸沸扬扬。 没过多久,殁天镜鸿的生母楚人氏便是顺着家中仆人的指引主动上前找到了她。 一见面,二人便是心有灵犀地笑着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那之后,楚人氏才是牵起她的左手,热情洋溢的言说起来:“外边冷,先跟娘回家里去!” 说完,便是引着她走去到了她的旧宅之中。 那是一座圆顶的双层住宅,阳台、露台、天窗、客厅、书房、厨房、卧室、茅司应有尽有。 哪怕是殁天镜鸿已经离开家族将近一年之久的时间,这里也依旧一直有人打理,直到现在,都是整洁如新,毫不变样。 同时,不管什么房屋建筑,在这里都会一直有着灵阵加持,予以供暖。 一进门,便是见到楚人氏如释负重般的松一口气,暖气瞬间便包围了她们二人,为她们驱走外边所有的不适与寒冷。 进到客厅,直拉下殁天镜鸿坐到长椅上以后,又是见她将要兴冲冲的忙活起来。 “你先等着,娘马上就给你整上一桌热腾腾的好饭好菜!” 楚人氏这样说着,同时,立马就转身朝着厨房的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从头至尾,殁天镜鸿都只是坐于原位,面带浅笑的看着母亲略显忙碌的那般身影。 她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待到厨厅之中传出富有生机的火气之时,她才是从座上站起,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一直都是如此,世间的很多东西都使得她感到无聊,不如沉浸于书中,哪怕是看过一遍的书籍…… 从头再看,或许都能再品出些许新的韵味。 风景?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能够拨动她心弦的风景了,很多风景,她早已看腻。 倒是奇人,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多少。 并且每见到一个,都一定能够使得她感到新奇与精彩,撩拨起她的兴趣。 坟喰,只是其中之一。 但是她并不打算漫游与喧嚣聒耳的俗世之中有意识的前去寻找那些存在。 用她的话说,那就是顺其自然,看缘分吧。 由此,她也会很在意那些与她相遇见的奇人,因为或许那第一次的会面,亦将会是最后一次。 但是没有办法,人和物的区别之一就在于此,人,一旦错过或许就再也不见。 而景物,只要去到某个特定地点便很大可能能够遇到。 这或许算是一种遗憾,但也是人与人间独一的美。 书房的两面墙是透明玻璃,透过它们,可以直接观望到前方一览无余的广阔天地。 若是晴天,午后,温和的阳光余光会映射到房中地面,坐在里边将会看到万里无云或是白云朵朵——亦或是云层稀疏的蓝天。 它会和下方的大片茵绿相依相衬,如果房中的人想要在此情景之中感受凉爽,还可以打开玻璃上半部分所设置的风口,任凭外界空气涌入房中。 只不过,即便那样,房中所能感受到的清凉也将或多或少的逊色于直接迎面而来的自然风罢了。 此时正值寒冬节季,殁天镜鸿也就自然不会打开风口。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房中角落,坐在那张檀木书桌近前,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籍。 随意的翻开一页,一脸平和的观阅起来。 天,不知不觉的开始黑了。 某一时刻,书房里的暖色灵灯突然自行亮了起来,将殁天镜鸿从书籍中的词句世界拉了出去。 她视线从书面上挪了开来,抬起头,坐直身。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门外,在一阵轻巧的敲门声后,一道恭恭敬敬的话声传进了房中。 只不过,那并不是她母亲楚人氏的女声,而是一道她已然不能记清究竟属于何人的不知名男声:“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和李叔叔了,师姐。” 最开始,当她听到“您”这个尊称的时候,脑海里下意识所想到的是仆人。 上与下 - 听闻往殇 - 野畜 当她听到或许正指自己生父的“李叔叔”的时候,脑海里随即又想到那或许是家族里的其他小辈? 一直到她听取到最后一个“师姐”的时候,她才确定了——来者是为莫天禁,那个与自己还算颇有些许渊源的人物。 但是不论如何,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她也已经刚好脱离了书中世界,怎么着也得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以示礼貌、尊敬才是。 由此,她当即不温不火的吐露道:“这就来。” 一边说着,她也已经一边在从座位站起。 接着,直去到书房门前,将门拉开。 一开门,便是见到后边正面露微笑的莫天禁。 此刻,莫天禁已然褪去官服,穿着着一身并无什么特点的深色锦衣。 一见到殁天镜鸿拉开了门,他的眼中随即不明意味的闪过些许富有生气的神采,好似因为某些事物感到欢欣一般。 殁天镜鸿的心思何其细腻,此等情感的流露,自然有被她收入眼中。 只是她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面带浅笑走出房门的同时,言说道:“我就知道是你。” 闻言,莫天禁一边为其让路,一边言笑起:“师姐说笑了,以您的机智,这种层面的小事还用不着让您有意识的前去推测吧?” 二人就这样,闲笑着走去到了客厅。 再说另一边,早已在客厅等候起各个餐桌主角的楚人氏,此刻,她一见到殁天镜鸿与莫天禁俩人走来这里。 当即热情洋溢的发声道:“来来来,都坐下,再等最后那一位来了我们这一大家人就动筷子!” 听了这话,殁天镜鸿没有什么表现,倒是跟在她身旁的莫天禁好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随即,二人与那楚人氏一起坐在了摆满饭菜的餐桌一旁。 那是一张方桌,四边却是只有三只椅子。 其中,两只是常见的单人木椅,一只是能够容下数人一同入座的长椅。 不知是否为无心之举,楚人氏快手快脚的坐在了一只单人椅上。 那之后,同为官上的莫天禁与殁天镜鸿,在一瞬间的思索以后,便是只得心有灵犀的坐在同一张长椅上。 原因很简单,不论她们二人之中,谁刻意的坐上了仅剩的一只单人椅。 接下去,另一人都将要和那还未到场的李生,也就是殁天镜鸿的父亲坐在同一只长椅上。 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谁都得不得自在,直感到尴尬的深入人心。 由此,她们二人坐在一起了。 最开始,殁天镜鸿一如既往的并不表现出什么异样。 但是莫天禁就并非如此,除了脸上不自觉的浮现起了尬笑,白净的脸庞上似有似无的浮现起了一抹不好意思羞红以外。 一时间,就连他的手脚仿佛都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各自该放在哪里了一般。 见状,她们面前的楚人氏可是笑的合不拢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殁天镜鸿的父亲——李生,到场了。 那是个仪容得体,甚至可说是略显精致的中年俊杰。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他眉间的疲惫与沧桑,仿佛那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而且,相比于有所准备的莫天禁,李生显得冒失唐突了许多。 他那看起来无比笨重的官服还未褪去,明明是个身材适中甚至偏瘦的人,却硬是叫这衣服撑成了个巨人,胖子。 他的胸前挂着一块块或金黄,或银白的勋章,那,或许便是笨重感的主要来源。 一到场,李生先是一脸诧异的呆望了殁天镜鸿一眼以后,方才恍然大悟般的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装扮。 接着,用以道歉的口吻尴尬的言笑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这……” 同一时间,楚人氏与殁天镜鸿几乎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见状,莫天禁方才是后知后觉的一起站起。 紧接着,跟随着前边的殁天镜鸿与楚人氏去到李生近前。 那之后,却是无从下手,只得干看着殁天镜鸿与楚人氏两人为李生脱下身上那笨重的外袍。 将他从令人窒息的厚重感中解救而出,裸露出里边的另一层白色官服。 不过相比于之前,现在,他的样子已经可以说是好了很多。 起码现在的这件官服与他们平常的衣物几乎已经没了什么区别,只不过出现在家中的餐桌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些许罢了。 不过今天可以不必在意于此,因为对他们来说,共进晚餐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值得重视的,是在这方圆数万平方公里之内都堪称一代天骄的殁天镜鸿,时隔将近一年以后,回到了这个家中,与所有相识于她的人们围桌团聚。 脱下官袍以后,李生坐在了另一只单人椅上,看着场中坐在一起的莫天禁与殁天镜鸿,他的脸上同样浮现起了不明意味的明显笑意。 “鸢子啊,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里了?可让爹娘念了你好久!” 饭桌上,楚人氏最先打开话匣,这样笑问道。 闻言,殁天镜鸿浅笑着回应道:“我前不久就回来过一次,那时候您就和师弟见过我一面了。 应该不会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那之后又去了哪里吧?” 听了这话以后,李生接话了:“这话不错,毕竟大家也都不傻,这没什么好聊的。 但是鸢子啊,我倒是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为坟喰那等作恶多端的恶徒洗脱所有罪名? 那人曾经的所做所为,已经远不能是恐怖所能形容的了啊。” 面对这一问,坟喰随即再道:“她已经改正了,并且已经正在试着弥补自己过去所犯下的一切罪恶。 当时她之所以会出现在东远洲上,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当初那个曾经被她屠戮过的地方变成了个什么样子。 她想——如果那里直到那个时候都还遍地疾苦,那她自己便去试着拨乱反正。 东远洲之变你们应该有听说过? 前东远洲主乃至下线的几名都统合力围剿坟喰,无一生还,现洲主却是参与围剿行动的生还者之一。 与他一同生还下来的,几近全是与其关系紧密的下属。 这,或许就是她本该平反的乱。 但是当她去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制度已然完成改革,大多数的人们已经恢复平静,或悲痛加平静的正常生活。 如果她那时候要强行平反,那便是要再添许多画满杀戮的惨剧。 我没有对她指出这一点,但是从头至尾她没有出过一次手,只是在观察了洲中景象以后…… 也是在我为她抹除了罪名以后,自行离开。 我觉得——我为她抹除罪名的做法的没错。” 闻言,她身旁的莫天禁自顾自的连连点头,似是赞同她的此番说法。 楚人氏没有想那么多,因此并没有什么异样表现。 倒是向她提问的李生在那之后小小的沉默了一会儿,尔后,方才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 若是她当真改邪归正了。 那么这样的安排,确实是为一个最好做法。 只是可惜了那些曾被另一个她残害的万物生灵啊……” 说这话时,他眉间的疲惫与沧桑尤显深沉。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仿佛无形之中再作苍老不少。 在这之后,他身旁的楚人氏第一个察觉到了异常,连忙接话道:“唉!难得我们这一家子能再聚一起吃一顿晚饭。 就别提那些杀啊死啊了的好吧。 来,鸢子,跟娘说说你出去那么久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好玩儿的有趣的……” 很快,饭桌上的气氛便是再一次的被楚人氏调度起来,恢复了该有的喜庆与欢悦。 总的来说,这一顿晚饭还是于欢庆之中聚起,于欢庆之中结散。 饭后不久,李生便是最先退出了此宅,作为一名四品官,他的私人时间着实太过稀少。 于殁天镜鸿的记忆里,早在很久以前,她几乎就完全没有再在白天日常里见到过自己的生父。 即便是在晚上,对方都会经常性的一夜不归。 期间,不少时候都是她与自己的生母睡在一起,否则对她们来说家中简直就是空无一人。 若是当真在那环境之中待得久了,只怕人是要被逼疯。 不过想到这里,殁天镜鸿则又是想到,自己离家的这段时间里,母亲又是怎么挺过了那孤苦一人的日日夜夜呢? 感叹之余,殁天镜鸿不自觉的心生出了些许自责之情。 但是自责归自责,同时,她也自认自己绝对不会待在这个地方,不论如何。 接下去,又是一阵寒暄以后,楚人氏收拾起了饭桌。 尔后,离开了她殁天镜鸿的住宅。 这之后,偌大的客厅便是独剩下了莫天禁与殁天镜鸿二人。 里边乃至周围都是一片死寂的住宅之中,客厅里的莫天禁双手放在自己腿上,默不作声的微微低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开始试着偷瞄到身旁殁天镜鸿的脸色,却是发现对方正毫不掩饰的正视着他。 这使得他吓了一跳,连忙把头又低了下去。 见他这个样子,殁天镜鸿的心底不由得感到些许愁怅。 相处十几年,他莫天禁对她什么情感,那对周围的很多人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 尽管她有为他提供过很多帮助,乃至于他的蕴脉都来源于她,但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怜悯以及其它的文明精神。 这有点像是她为坟喰面见当今皇帝,特求撤除坟喰一切罪名的举动一样。 而且不止于此,除了莫天禁与坟喰,受过她帮助的人还有不少,但是人们唯独但只把她和莫天禁想成了不正当关系。 人心,她不敢说能够完全看穿于掌握,所以对于人们的这种态度,她只能推测出或许那是因为在外人眼中…… 她与莫天禁一直都处在同一境界之里,所以他们才会下意识的把他们二人擅自绑在一条线上。 但是实际她们二人都很是清楚,他莫天禁,一直都处在她殁天镜鸿之下,人们所看到的,终究只是表象罢了。 莫天禁 - 听闻往殇 - 野畜 莫天禁出身贫寒,家中生父早年因暴力殴杀他的生母遭到当地执法堂的斩立决之处刑。 至于为什么会殴杀他的生母,没什么原因,单只是家暴,泄愤。 那时候,他才十岁出头,不得已暂停了一段时间学业。 因为家中还有一个已然病卧多年的爷爷需要照顾。 但是常年身处于极恶家庭环境与条件下的他性格内向,不善与人沟通,看起来呆呆的。 加上年纪太小的硬伤也并没有任何特别技能,他无法找到一个足以支撑他养家的工作,偷东西都偷不了,也不敢偷。 不久后,爷爷也就死了。 没有葬礼或是任何仪式,甚至连有没有人把他从床上搬下去莫天禁都不得而知。 因为无能的他走了,身上除了一身粗制破洞的的衣物便是再无其它东西。 那时候,他的心底里除了淡淡的悲伤以外,实际另一大半部分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他再没了丝毫心理负担,不用担心自己的所谓工作养不起什么人。 不用害怕回到那处充满着暴戾、恐惧与濒死气息的幽暗处所。 他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尽管自己的薪水仅能勉强的支撑他处在挨饿受冻、露宿街头的状态之中不至于饿死渴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一年半以后,方才得到转机。 期间,他完全没有换过工作,因为不敢,不敢与外界有一丝一毫的正式接触。 如果不是事情出现转机,他甚至或将一动不动的处在这般状态之中直到穷尽一生。 不知道是不是他上边的人可怜他了,又或者是只是正常的对老员工进行了待遇提升? 应该不会是前者,毕竟如果真是对他心生怜悯,那就不可能让他挨了一年多的饿,受一年多的冻。 更是在街巷之中的黑暗角落里度过那般之久的孤苦黑夜。 甚至于可能连后者都不是,因为即便是他这个不敢奢求任何好处的怯懦存在,他都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了早在很久之前…… 自己在岗位上的实际付出就已经远远高于了那杯水车薪般的酬劳。 但是不论如何,那之后,他所获得的一切都发生了相比于先前可谓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十一岁末,他高高兴兴的拿着第一笔于他来说可谓不菲的酬劳交了一个月的学费。 直接辞掉工作,逃避现实般的去到并不欢迎他的学堂。 不去理会在那之后近乎所有人对他展现出的不知名愤怒与排挤,自娱自乐、废寝忘食的沉浸于知识的世界之中。 然而,仅在一个月后,他便不得不从学堂里回到人来人往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潮。 他想着自己还能回到先前岗位,去做一个月后再回学堂。 哪知道,当他兴高采烈,精气十足地再回去工作了一个月后,所拿到的薪水却是再回到了最初样子。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不是象征愤怒的那种激动。 面对着他的质问,上层什么态度都没有作出,只是简单明了的直说着:“不想作就走吧。” 仅在这一句话之后,他便是不说话了,埋头缄口不言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之上,继续勤勤恳恳的干起活儿来。 好在这一次,没过多久,他的薪水便是再一次的回到巅峰状态。 并且这一次,他没有再在领了薪水以后去作其它,那一作,便是三年之久。 期间,他的消费水平没有出现过一丝涨幅,不停保持着风餐露宿,饥寒交迫的生活状态,保命一般的攒下不少钱财。 三年以后,他离开了岗位,而且是不告而别,大有一种一去不返,非死即生的气魄。 那一年,他十五。 他找到一家学院,一口气交了整年全套学费,那意味着,自那以后,他在校内的任何活动都将得以免费。 除非学院倒闭,或是他在校内惹出什么乱子,不然,他不需要再往校内投一分钱。 事实上,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自开学那一日起,他便当真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学着,学着。 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乃至于连吃饭睡觉都极难见到他出现在人潮之中。 好几次,他都不知不觉的晕倒在了自己勤学苦练的自习室中,有时候会遇到有人将他叫醒。 但是更多时候,是他自己自然醒来。 一清醒,便是见他当即还要再一次的拿起书本,继续一边学着上边内容的同时,一边步履蹒跚的走去食堂补充能量。 有不少人无数次的都会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生生累死于那爿学院之中。 人们不敢接近于他,不管是学院里以霸凌弱小为荣誉的小混混还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 因为传闻他是身上中了恶鬼,驱使着他对知识那样自杀般的入魔。 若是走近了他或是招惹了他,搞不好自己也会变得像他一样,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 事实上,不说他的这种状态,哪怕单说他那时候的外貌倒也确实恐怖。 脸上没有一丝亮光,眼圈,脸颊等部位削瘦的紧贴头骨,看起来吹弹可破。 身体上也是如此,整个人骨瘦如柴,且是真正的骨瘦如柴。 人们毫不怀疑,只需风力稍大一些,就能够直接将他吹倒在地。 那之后,他身上第一个磕到地上的部位会直接裂开一个流不出一丝血液的口子,裸露出里边细竹竿般的森森白骨。 躺倒在地,不说叫喊,连身体本能般的抽搐都不会有,便直接性的气绝身亡。 但是最后的事实证明,人们的猜想错了,且是一切全都大错而又特错。 大半年以后,一年一度的全国大考之中,他以当场评判而出的满分成绩求得一连三场的独立考试。 直从学者直上向朝学位!用以仅有大半年的时光所成结果! 那之后,他简直是泥鳅跃龙门,一举成名,震惊数百洲!直接比肩那帝都里的殁天镜鸿! 紧接着,他没有丝毫的懈怠与拖沓,毫不在意自己已然成为众星捧月的圣神存在。 当场便是用以自己那有气无力的话声直叫道送自己前去天居峡洲,继续参加大考。 大有一种意犹未尽,不死不休的执着气魄。 那之后,哪怕是一洲之主也是丝毫不敢忤逆这个绝顶之材。 当即便是安排起自己身边的几名强大修士乃至于数十名清一色的二等驭灵师用以绝对上乘的驮峰雁载起自己本人一同互送着他去到皇宫之中。 仅在第二天,便是为他做足准备,于皇宫之中开启为他一人而设的官上大考。 那时候,殁天镜鸿同样身处场中,那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事实上,严格来说那又不应该算是见面。 因为那时候的莫天禁根本毫不在意那个高高在上,气度不凡的殁天镜鸿,一心专注的只想到大考。 脑海里不停的飞速运转着,回忆着,复习着自己的曾经所学。 但是很遗憾,对他来说是这样,那时候向朝成为了他的暂时终点。 他只差了两题,就能直接一连四考冲上官上之位。 当场得知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伤心还是太过激动,或只是单纯的太过疲惫。 他当场便两眼一黑,晕倒在了考场之中。 那时候,最着急的莫过于亲自送他而来的一洲之主。 虽然他与莫天禁毫无干系,但是怎么说莫天禁也是一颗远超许多人,能够使得他脸上多少沾点颜光,更是或将为他带去不少财富的惊艳新星。 若是这颗新星眨眼之间便于所有人的眼前消逝,死去。 先前所预想的一切都成泡影,回归以前,那样的落差叫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语无伦次的惊呼起来,乃至于忘了这里是为无上庄 严的帝王殿上,大呼小叫的命令起周围所有的人。 大意便是一定要保住莫天禁的安危,将他救活起来。 场中虽然不少人都不能接受一洲之主的那般失态,但是他们也来不及去顾及那些,同样是为莫天禁的安危着急起来,不约而同的参与到对其的救援之中。 就连殁天镜鸿都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于那咋咋呼呼的一洲之主,他们的表现则全都显得内敛,冷静了不少。 那以后,莫天禁得以拯救过来。 于床上清醒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是下意识的于自己的胸前以及身边一阵摸索,那是他在大半年前重复过许多次的动作。 目的是为了拿起书籍,直接学习。 别的人不知道他的这一动态是为此等意味,只当是他还未清醒的无心之举,但是殁天镜鸿却是一眼就看出了此事。 一瞬间,她便对莫天禁的人设有了个尤为清晰的认识。 她知道,这是个最应该得以提拔的可塑之才。 那一年,她十六岁,是为三等驭灵师,已然持有官上学位。 之后,她主动为莫天禁布置起了于帝都周边的住所,并安排了仆人保障对方的一系列需求。 使得他能够在拥有绝对资源与健康状态的同时,得以安安心心的沉浸在知识的世界之中。 一年以后,他不出意外的以满分成绩搏得官上之名,并试图再次求得一场圣学大考。 没人反对,但是他失败了,没有对此感到失望,失望的单只有他自己。 那时候的他,已经不论面部还是身材都已然恢复到了常人该有的状态。 但是即便那样,他的眼中都还是若有若无的有着一团瘴气经久不衰,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直都没什么精气神。 气息奄奄、有气无力的柔弱样子。 另外,即便一直是到了这个地步,他所认识的,可说是与他有着联系,同时还对他好的人依然独是那殁天镜鸿一位。 并且哪怕是这样,他主动与其打招呼的次数都是少之又少。 对此,殁天镜鸿知道这明显的也是一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巨大问题。 不敢与外界沟通,那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得以一片施展之地,无限接近于死人。 由此,她开始试着引导他走出阴影。 那不是直白的开口劝解,而是暗示,诱导,哄骗他接触外边世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 听闻往殇 - 野畜 她那不着痕迹的尝试是成功的,仅在小半年以后,便是见莫天禁在她的引导之下进入正途。 能够开始或多或少的试着与旁人交流,继而蹒跚学步般的学会沟通。 一年以后,他便开始能够与人进行简短的日常交流。 同时,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受了殁天镜鸿那么多照顾与教导的他,尊称对方为——师姐。 也是在那不久之后,他正式的独自为自己安排好了冲击蕴脉之计划,并且很快的将其实施起来。 那日,按照流程,他进到钟鼓房中,冲脉鼓手为他击鼓,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是,那一次的结果是他失败了。 他的蕴力将整个钟鼓房冲击的四分五裂,使得那里变为一片废墟。 而他本人,则是满身鲜血的躺倒在浓浓的血泊之中,当场便是没了生气。 殁天镜鸿抱起他,直去到另一间钟鼓房前,令鼓手再一次为其做好冲击蕴脉之准备。 并且丝毫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之声,执意要与已然没了生气的莫天禁一起身处运行起的钟鼓房中。 很快的,场上所有人便都明白她的心意不可能够得以改变。 不得已,鼓手照做了,那一次的击鼓对鼓手来说毫无疑问的是为一场煎熬与折磨。 毕竟如果再次失败,那简直可以说是他间接性的杀死了两名天骄。 其中一名甚至还是当今朝廷之上的四品官员之女。 若当真是为那样…… 想到这里,鼓手便是不敢再想,只得是用以一种绝无仅有的认真态度满怀深沉的击完了那第二遍鼓。 那一次的结果,是他们成功了。 但是,成功仅成功在莫天禁活了回来,并且得到蕴力,脱胎换骨,涅槃重生。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蕴力实际源于殁天镜鸿。 至于那份真正属于他的力量,则是被封存在了蕴脉的最深处中。 但是这对他来说实际并不打紧,毕竟只要日后有心,那便终将能够将其从根源之中释放出来。 但是殁天镜鸿…… 她后边的所有人生之里,都不可能再得到自己的巅峰力量。 并且说来也怪,那莫天禁的活了回来是真正的当场便得恢复如初,生龙活虎。 满身鲜血躺倒在血泊中的,反成了那殁天镜鸿。 唯一可说值得庆幸的,便是她还尚有着明显生息。 那以后,殁天镜鸿在床榻上修养了好一阵子,期间,净是那莫天禁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前。 也是在那个时间段里,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机之中,他一如既往的坐在床边,红着脸向她诉说了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意。 对此,她只是浅笑着表示那没什么,并且自己所对对方也并无什么特别感情。 当时,得到那般答复的他尴尬的笑了。 “我知道的,受过师姐帮助的人很多很多,喜欢您的人也自然不少。 我只是……” 这是他得到回复以后的尴尬话声。 他没有把话说完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说出后话,而是因为那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想说什么,自己正说着什么。 那,是一段没有逻辑与目的的,最纯正的,单只是表达了他一片空白之心境的蠢话。 后边,二人则是不约而同的不再说话…… 一晃,十几年的时光就这么来到此刻。 现在,她三十二岁,他三十一岁。 她厌倦了帝都之中的所有光景,不声不响的离开此处,开始自行周游于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 而他,则是堪称一路顺风顺水的坐上了国科学院院士之位置。 以“文”之名与秉承着“武”之名的国炼士平起平坐,威名远扬。 国炼士,则是先前殁天镜鸿回到帝都面见皇帝特求赦令之时,与莫天禁于皇座两边分左右方向并肩而立的那名中年男人。 并且一直直到现在,她与他两人分别都未曾有过丝毫绯闻。 莫天禁没有什么情感经历并不奇怪,对他自己以及殁天镜鸿都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么多年以来,他都一直在深深的爱慕着她,从未变过。 但是至于殁天镜鸿为什么不曾有过恋爱经历,那便是再不为人所知。 但是没人知晓她不曾动心的原因,并不代表没有对此现象发起添油加醋之谣传的闲人。 那是一个并不隐晦的传言,几乎所有的人,或许包括她殁天镜鸿的生父生母都有那么认为的念想。 那便是她殁天镜鸿早已与莫天禁走到一起,又或者是因为种种原因,二人只是形同契合的互相守望于对方。 总之,所有人都毫不负责的把她们看作一对。 一直身处于那般的氛围之中,可以说就连他莫天禁都不由得对此浮想联翩起来。 只是他的理智,总会一次次的点醒于他,提醒着他面对现实。 一直到现在,二人共处一室,同坐于一张长椅,周边一片寂静的夜晚之时。 那个错觉则又是不知不觉的浮上了他的心中。 他不自禁的暗想到——或许对方确实有在等着自己,只要自己能再一次的表面心意,一切的一切就都将得以水到渠成! 就这样,他低着头,在殁天镜鸿的目光下纠结了好一阵子之后,他开口了! 他抬起自己那原先低垂着的脑袋,直视起一旁的殁天镜鸿,红着脸,吐诉道:“师姐,我……” 然而,他的这一番话连第四个字都未曾吐出,便是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心中的激动随之迅速冻结,转而变得不明所以的茫然平静。 要说为什么? 因为宅子里的灵灯突然全都灭了。 一时间,屋子里边漆黑一片,莫天禁下意识的扫视起了周围环境,脸上的羞红很快褪去不少。 转而流露出了明显的疑惑神情。 倒是一旁的殁天镜鸿最先开口,同时,听她的叙述,也是她最先反应过来。 “有人刻意的把灵灯灭了,应该是某人的恶作剧,催起蕴力点亮它们就行。” 黑暗中,殁天镜鸿如此说着的同时,内劲骤生,蕴力直顺着脚下地面飞速传遍整栋住宅。 前后不过眨眼之间,屋子里便是恢复光明。 她早在黑暗之中就已然从座位上脱离于地面站起,此刻,她居高临下的看向了座位上的莫天禁,随即再度开口出言:“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闻言,莫天禁却是没有第一时间予以答复,他似是短暂的呆了一会儿,呆呆的举头望着近前的殁天镜鸿。 看向她的眼中,流露出不明意味的神采。 那之后,才是见他反应过来,若有若无的连忙摇了摇头,同时,迅速从座位上一同站起。 紧接着,语境平常的回应道:“没什么,师姐。 而且,既然现在聚会已经结束了,我也就不便再留在这里。 那个……就此告辞!” 说着,他面向殁天镜鸿拱了拱手,小小的鞠了个躬。 紧接着,便是丝毫不等对方予以什么回应,自己当即逃一般的快步走出了门。 刚一出去,走上小道以后,他便又是不禁有了些许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询问对方此次回归将会在此停留多久。 但是转念一想,他也就多少有了些许释然。 既然对方都已经回到住所了,估计也就不会只是待上一小阵子马上走人,多少应该都会在此停留些许时日。 并且,就算对方真就只在这里待过今天便打算再度启程,自己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如果没有什么正当理由,不论是谁,都不可能让她顺从于自己心意的吧…… 他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这个家族地界。 另一边,目送莫天禁走出自己视野以后,殁天镜鸿先是感到了些许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些什么的茫然。 尔后,才是关上房门,重往楼上,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中去。 但是就在台阶上走到一半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边轻轻敲响了。 无需那人发声,殁天镜鸿便是直接感知到了对方是为自己生母——楚人氏。 不出所料,那之后,紧随着敲门声轻响起的,是她那老母亲的低声细语:“鸢子啊!在吗?给娘开开门!” 殁天镜鸿走到门前,一开门,便是首先用以一种略显无奈的口吻言说道:“娘,你这么小声,若是我当真已然上楼去了…… 你叫我怎么能听得到你的声音? 而且灯都亮着的,我怎么会不在呢!” 闻言,楚人氏一边从门前钻进门后之同时,故作言笑的言说起:“诶! 我这也是——怕打扰了你们小两口的好事儿嘛! 话说回来,那小子人呢?” 说道最后,楚人氏一边说着,一遍刻意的东张西望起来。 听了这话,殁天镜鸿的无奈语境则又是加剧了些许,她吐露道:“人家早就走了。 而且,你们能不能不要像那些外人一样不负责任的给我们乱套关系。 我们之间如果能有什么,那就不可能拖个十来年还让你们议论纷纷了!” 听闻此言,楚人氏脸上表现的多少有些不屑之意,她接话道:“唉! 你可能确实是没什么想法。 但这周围人哪个看不出来——那小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喜欢你好久了。 人家一直坚定不移的坚持到了今天,你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不给人家点表示呢? 你说吧,刚刚灭了灯以后你们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说道最后,她的脸上更是浮现起了一抹不正经的佻巧颜笑。 见她这么说,那殁天镜鸿当即表现的有些认真了,她收敛起了一切腔调与表情,不温不火的言问起:“刚刚的那个变故是出自你手?” 这之后,楚人氏也是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知道——殁天镜鸿这是真的生气了! 由此,她才是很大程度上的收敛起了刚刚的那般佻巧态度,转而用以一种撒娇、认错的口吻言说起:“哎呀,倒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啦。 外边的不少人都有这种想法,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在边上看戏的。 你别生气好不好,算我的错行吧~” 一边说着,楚人氏一边主动挪去到了殁天镜鸿身边,抱起对方的一只手,摇晃着,恳求着。 绝对的秩序,绝对的自由 - 听闻往殇 - 野畜 见状,殁天镜鸿也自是不可能再作姿态。 哪怕是对方拒不认错,她都不可能拿对方如何,更不用说面对对方此时的这般态度,她更不能够再作如何。 只得是松了口气一般,放下原先姿态,再是略显无奈的言说道:“行吧,那你现在来是想要再做什么?” 事实上,早在问出这话以前,她就已经精准的料想到对方是为什么而来,只是用以这一句话,试图将气氛缓和,将话题扭转。 不出所料,那之后,楚人氏则是再不正经起来,嬉笑着:“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老父亲啊。 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也要待在外边过夜了。 所以啊,我就回来和你重温一下以前的老日子咯!” 殁天镜鸿知道,对方所说的老日子是指她们母女一同入睡。 确切的说,应该是由她伴着对方入睡。 所以那之后,她则是不温不火的吐露而道:“那就来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转了个身,面向相接上下两层的扶手梯,意欲走上楼去。 身后,楚人氏面露喜悦的跟上于她,途中,更是见楚人氏从身后牵起对方的手。 对此,殁天镜鸿并无拒绝之意。 二人就这样相伴对方去到卧室之里,褪去外衣以后,两两躺上床榻。 侧卧面对着殁天镜鸿,楚人氏发声道:“把灯灭了吧。” 闻言,殁天镜鸿心念一动,便是见房子里的所有灵灯当即暗淡下来。 那之后,她随即被对方擅自地拥入怀中。 感受到自己脸贴在对方那对依旧富有弹性饱满鲜活的胸脯以后,殁天镜鸿挣扎般的抬起了头,抱怨一样的嘟囔了句:“不至于吧…… 我们不是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再这样睡了吗?” 闻言,楚人氏却是表现的好似略有不满了起来,当即道:“你也知道我们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了啊? 何况还是隔了将近一年没有再见,现在久别重逢,好好重新回忆一下最初的记忆不行嘛?” 说着,楚人氏甚至还将环抱对方的双手再度收紧了些,直叫对方在自己怀里被倒弄一阵。 见此,殁天镜鸿索性不再抵抗,安安静静的躺在对方怀中,直想着待对方睡着以后自己再偷偷的挪移出去。 哪知道,她们二人久别重逢,楚人氏可谓满心激动,简直想把自己的所有心情以及期间所有的大小趣事一夜之间吐露于她。 就这样,一直到天蒙蒙亮起,卧室里边透进丝丝幽光了的时候,她才是不着痕迹的停了下来。 下巴抵着怀里殁天镜鸿的脑袋,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之后,殁天镜鸿却是睡不着了。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再次思考起许多大小问题。 待到楚人氏真正睡着以后,她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去,自行靠躺在床头,眼神空洞的目视前方,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里。 思索中,她想到了这个家族的起源,一座特殊的城市——苑华城。 那座城市特殊就特殊在——它不被当今乃至于前朝的皇权所控制,外界的一切力量都不能够侵入它一丝一毫的境地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这种情况或许还将持续很久,很久。 更恐怖的是,掌管它的不是一群人,只是一个人! 一个不人不鬼,半死不活的不伦不类之存在。 但就是这个存在,于知晓它的人们心中都是一个能够匹敌整个帝制的异者。 要说为什么,除了它自身的强大实力之外,在它背后,更是源于那座城池的特殊历史。 七百年前,天下大势还未能得以统一,这片仿若无边无际的大陆之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各个国度。 国与国之间争战不止,几乎每一天,象征战争的烟火都会在某个区域悄然生起,又或在某个角落之中悄然消逝。 只是少有的几个大国能够享受到或将永存的和平与宁静。 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偏偏就站起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异类存在。 它是这片大地的统一者,也是唯一一个真正做到以一人之力睥睨整个世间的宏伟传奇。 但它不是历代的任何一个帝王,也并没有自立为帝。 它在单独灭杀掉了所有秉持“国家”这一概念的人们乃至于国家概念本身以后,旁若无人的坐落在了一片城池之中。 那里的人们称它为守护者,而不是统治者。 因为它没有为任何人设立任何限制自由度的所谓规矩。 也绝不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可能是用以信仰,可能是用以所谓关爱——前去限制任何人,禁锢任何人。 哪怕被限制者与限制者的关系是子女与父母。 除非——被限制者已经/即将/正在对无害无恶意者进行恶意的实际宣泄与任意迫害,以及禁锢、限制。 否则,一经发现,斩立决。 没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因为它当真是为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亲人,没有上级下属。 仅仅是在某天,人们闻见一身仙气的它用以惨绝人寰的手段轰杀死自己周遭一切,不论男女老幼,所见即必死。 但是人们知道——直到最后,它所隐退的地方,被它命名为“苑华”。 不错,正是那个坐落在帝都眼下的城市。 说到这里,则是不得不来再说,不止是所谓国家,乃至于各类的宗教派系,无一不遭到彻彻底底之抹除。 至于为什么那之后,帝制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以后又再次崛起并直到现在,则是不再为人所知。 有人说是因为它不行了,抑制不了帝制的再生。 有人说它是厌倦了孤苦的争战,方才不愿对此情形再做作动作。 有人说是因为这最后的一个帝制源于一位同样强大,能够与它相向抗衡的不凡强者,所以它才对此不作作为。 更有人说——它早已死去,所以帝制才得顺风顺水的死灰复燃。 但是不论人们如何议论,一直来到现在,这座城池无人敢犯,无人能犯的现实终究一成不变的得以保持着。 恶意与限制,只要胆敢在那城中的任意角落展现出来,紧接着降临于彼的,必将是爆体而亡的悲惨后续。 所以很明显,处在那座城市里的人们是没有隐私可言的。 一个不知究竟隐藏在何处的视眼,仿若无处不在的监视着整个城池。 早年,人们或将可以看到几个不修边幅,身上多少有点邋遢,穿着随意的所谓正常男性围坐一桌,谑笑着谈论起城中恶心扭曲的娘炮现象之时…… 突然的,几人同一时间身体由内向外的被一股不知名力量从眼洞、口鼻、耳洞乃至于皮肤毛孔,私处尿道之中强推出一缕缕、一股股不知名的浑浊液体、污垢。 那个现象虽说总是事发突然,但是期间过程却也总是异常缓慢。 期间,那些受此折磨的人会口齿不清的高呼着什么,会一脸畸形的于地面打滚。 面容之所以会畸形,是因为口鼻等一系列的洞口被不断排出的异物越撑越大。 同时,他们下意识所表露出的,因为痛苦而不自禁扭曲的面容则更是为本就丑陋的面孔再添拙笔。 这才造就一出畸形画面。 一直到最后,他们会在这种不断加剧的痛苦之中被支撑得爆体而亡。 人们还会看到,或是于风月之地附近,一名或是多名妇女看向那里,面露讥讽与刻薄之嘴脸的同时,咒骂般的口吐出系列污言秽语之后。 突的,从周围四面八方而去,于咒骂之人双脚之间几近瞬间凝结而成的一条长剑或是长棍将会直从那人胯间直直朝向头颅刺去,将其整个瞬间串通,鲜血横流。 相比于前者,这是个不算痛苦的痛快死法。 人们或许还能看到,一个母亲或是父亲付诸实际行动强制性的扣下自己子女,禁止其走向危险环境之中。 或是强迫其必须遵守某种出于思维观念所设立的没来由之规矩以后,当场便会直接性的爆体而亡。 其中,不少的惨剧前后将会全程被他们的子女亲眼目睹。 令人上瘾的毒品,在苑华城中可得畅通无阻的任意流通买卖。 无人追查,城里也并没有任何类似所谓执法堂的那般存在。 然而,虽然毒品可得任意流通,但是依旧有着戒毒所的存在。 其意义,是帮助那些想要脱离毒品控制之人达成戒毒的愿望,用以绝对的禁锢方法。 这也是城中唯一一个能够施展禁锢手段而不被制裁的特殊场合。 毒品能够随意流通的原因也很简单,从世界宏观的角度来说,毒品没错,它只是存在着。 生产制作以及贩卖毒品的人没错,购买的人亦是如此。 只要他们不对任何无害无恶意的存在宣泄恶意以及发起实际迫害,那便不会得以制裁。 外界之所以会对赌与毒或多或少的予以打压,乃至于视其为洪水猛兽。 是因为外界的毒与赌总是会伴生乃至于滋生着恶意与迫害,禁锢与限制,方才使得人们不得不直接将准星目标对准作为大部分灾厄之源头的它们。 但是正如先前的所有例子一样,在这里,一旦它们的存在不再单纯,一旦它们胆敢滋生出恶意迫害与禁锢限制,那便会直接遭受到毁灭性的绝对打击。 不论它们身处何种角落,只要生出一丝丝的有所表现,斩立决! 但是另一边,虽然苑华城里的人们对单纯的毒品流通毫不加以限制,却也一直都会配合着外界对禁毒上心的所有人…… 将运出或是运进城内外的毒品,它们的去路与来路全盘托出,为外界的禁毒者提供线索。 就连其中的操作起这一过程的主使,有时都能在苑华城公民的描述之中得以指认,为禁毒者提供巨大线索。 总的来说,一切无害无恶意的存在都能够在苑华城中得以权益的保障。 绝对的秩序,与绝对的自由在这里得以实现并且留存。 文明,便是如此。 要说这里的唯一不好,那便是人们不能够口无遮拦的随意玩笑。 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当作是“口臭”给当场抹杀了。 母女? - 听闻往殇 - 野畜 当然,那些都是几百年前的风景了。 那座城市的那般制度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沉淀,现如今,早已成为了所有邪念不敢有一丝犯禁的雷池。 同时,那里的人们对无害无恶意之行径履行的也是越发大胆。 这,也是她殁天镜鸿生于苑华城中,却并没有选择待在那里的唯一原因。 年幼时,待到她开始有了自己记忆的时候,她有回到过那个地方,并且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并不喜欢那里。 或许是因为生物天生的优越感,她的内心暗暗鄙视着那种无拘无束到丝毫不成棱角大体的慵懒氛围。 在那里,她甚至能够见到子母恋,父女恋、母女恋等直叫人瞠目结舌的天大怪哉! 而毫无疑问,在她当时的世界观里,她认为那样才是畸形的,丑陋的。 她回忆着自己周围被各种条条框框打磨得棱角分明的正常人,文明人。 自觉自己才是上等,若是待在那样的环境之中,简直就是让人与猪畜为伴。 所以她就一直在帝都之中待到成年,乃至于直到二十几岁,她甚至将要忘却掉那个地方的时候,又才莫名其妙的回想到了那座城市。 又才接连想到——记忆里,父母二人对苑华城的评价一直都是为上等,怎么会中间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提及于它了呢? 但是后面,她很快的再一次明白了,她们二人是明白了自己对苑华城的贬视看法,方才不再将其提及。 但是毕竟已经很久再回去过,她也就想试着回去看看,期望在那儿能够看到什么变化。 所以那一次,她主动的向自己双亲提议起回到苑华城中。 听到这个消息,李生与楚人氏可谓大喜,当即答应,并且即刻动身。 一直到那之后,她才是逐渐领略到了那里的优好。 常年生活于那般环境的人们当真没有丝毫心机,哪怕是面对陌生之人,都能够毫无保留的对对方坦诚相待。 绝对文明,只需你说明对方的什么言行冒犯了你,对方会对你予以致歉的同时,绝不于你面前再犯。 绝对秩序,哪怕没有所谓的执法堂,没有任何所谓掌控一方秩序的群体势力,这里的人们依旧生活得安稳快乐。 几乎每个人都能喜笑颜开,瞧不见一丝阴翳。 而且,不明不白的,在她刚开始建立起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之时…… 什么都不清不楚就能够不自禁的对那里几近没有秩序规矩的慵懒氛围嗤之以鼻,暗暗鄙视。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当她再次回到那里,作为一个从小在常规人类社会之中生长成人的文明人…… 却又是莫名其妙的对苑华城中的那般环境心生出了向往之情。 她不由得暗暗思索——是啊,她们整个人类体系那么努力的坚持着,操纵着,到底是在坚持什么,为了什么呢? 如果是为了人们能够安居乐业,世间一片温暖祥和,那么苑华城,难道不正是人们应该向往的模样吗? 但是另一边,她又很快想到——不对,如果所有人都去享受了,不再奋斗与坚持。 不说别的,单只是绝对的秩序谁能前来保证与维持? 也正是顺着这个思路,她再是清晰而又理智的接连想到——是啊! 苑华城之所以能够有着那样的绝对自由与绝对秩序,那全都是建立在某种绝对的监控力量之下方才得以实现的! 那里,并非全都只是身心慵懒的凡人。 甚至于反倒是恰恰相反的,在这份慵懒的放纵之下,隐藏的是一尊能够睥睨整个世间的恐怖存在! 而这,也就正说到了此刻殁天镜鸿真正正在思索的一个问题,那便是——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维持着苑华城的这般秩序。 会是那个终结帝制的家伙吗? 还是——另一个势力? 或者单只是换了一个同样恐怖的,新一代的强大存在? 以上均只是殁天镜鸿的猜想。 于她而言,她所推想的——是那城中或许已然被布下某种高智能的灵阵。 由灵阵监视,并控制着整个苑华大城。 至于强者,或许那里早就没有什么强者了…… 当然,这最后一点,依然只是一种猜测。 并且,她还想到——只在这里空想实际是没有意义与实际作用的。 她,想要趁着此次机会再回那苑华城中看上一看。 想到这里,早已不能入睡的她当即决定即刻动身,直向苑华。 但是她的动作还未起步,另一顾虑便是当即使得她安分的坐在原位。 她扭头看向了身旁的楚人氏,直想到苑华城对对方与父亲都是一个承载了半生记忆的非凡之地,此次回去,或许可以与他们一起。 这样一来的话,也可以算是一家人真正的团聚回家一趟了。 想到这里,她则俯下身去,靠近对方以后却又犹豫不决起来。 她想叫醒对方,但是又考虑到对方才刚刚睡下不久,这么做实属欠缺妥当。 但若是不作为,她则又会有些耐不住的着急心理。 一时间,竟是不知接下去该做些什么,只是这样呆呆的保持了好一阵子。 突然的,她有意无意的注意起对方面容。 虽说作为一个未曾打通蕴脉,逝龄常在百年的凡人,楚人氏已然四十好几将近五十。 但是她的脸颊却是依然白嫩无瑕,细细看去,其间还泛着象征鲜活的淡淡血气。 尤其是那看起来依然富有弹性的细腻嘴唇,鲜红的血气简直为她上起一道淡淡红嫣。 那是口红无法比拟的自然之美。 眼角,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褶皱、尾纹。 殁天镜鸿再是贴近对方些许,往上看去,意欲从对方发间寻到些许预示苍老的丝丝象征。 一番不动声色,左看右看的查找之下,竟也得不出丝毫她想得到之结果。 蓦然的,她保持着那个姿势呆住了。 接下去,她不明意味的的朝向对方胸前扫了一眼,再是猛的想到,自己昨晚被对方拥入怀中之时,脸颊上所感受到的饱满与弹嫩…… 一时间,她不由得于自己心中暗暗的呆想道:“真的能保养得这么好嘛。” 她还未从思绪中脱离出来,但是这时候,她身下的楚人氏却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待到楚人氏多少清醒些许以后,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身前的殁天镜鸿,眨了眨眼,尔后,出言问道:“你在干嘛?” 听了这话,殁天镜鸿好似被吓到一跳,身躯抖了一抖,紧接着,与对方对上眼神的同时,侧躺回对方身旁。 下意识的吐出一句:“没什么。” 那之后,她身旁的楚人氏却是显得不淡定了,她双手抱起,捂了捂自己那若隐若现的前胸,表情夸张的低声惊呼道:“天呐鸢子!你不会……! 是想母女吧?!” 听了这话,殁天镜鸿可当真是不淡定了,她脸色不自觉的明显变化,但是脑海里却是丝毫没有应对此等说辞的经验与说法。 一番闪电般的纠结以后,她只得是听起来不声不响的吐出一句:“娘,你能别多想吗?” 不知是不是殁天镜鸿这一句话的原因,那之后,楚人氏沉默了。 但那只是短暂的一段沉寂过后,则又是见她猛地将殁天镜鸿抱入自己怀中,手脚并用,双腿夹至对方腿根的同时,好似有些哀伤般的婉言道来:“唉! 鸢子啊,如果你真有那种感觉,那也就不要伪装了吧。 娘知道,远超于所有人,不能被理解也无法理解他人是痛苦的。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三十好几了都找不到自己的心上之人,那…… 如果想要这样,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了啊……” 说到这里,殁天镜鸿已是得以从对方的胸脯之中抬起头来。 那之后,只见她是双手并用的撑在自己与楚人氏之间,试图如此的挣扎出去。 同时,言说道:“不是,娘你真的误会了,我刚刚只是想要叫醒你的。” 闻言,楚人氏不明意味的愣了愣,但是怀抱着对方的双手却是丝毫没有松紧。 不仅如此,面对着对方的那般挣扎,还见她是同样不断地调整双手,不停的收紧着自身束缚。 见状,殁天镜鸿可算是没了办法,只得是乖乖的躺倒在对方怀中,等待着对方的主动松手。 那之后,只是听那楚人氏略显得意与佻巧的接话说起:“叫我起来? 那你说,叫我起来想要干嘛? 而且,想叫醒我用得着离那么近嘛? 我看你这小丫头,就是心怀鬼胎!” 闻言,殁天镜鸿心中更是一阵无语,她没有理会对方的后半段话,直截了当的言说起:“我想跟你和爹回苑华去看一看。” 听到这里,那楚人氏脸上的佻巧才是瞬间的消失至无影无踪。 看起来,似是当真为愣了一愣,手中的束缚亦是瞬间松紧,使得殁天镜鸿得以抓住机会,挣脱开来。 接着,才是见楚人氏恢复正常,疑问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们记得,你可是从小就不怎么喜欢那里的啊?” “我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在守护着那座城池。” 殁天镜鸿回答的还是干脆利落。 闻言,楚人氏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微微的摇了摇头,接言起:“不可能的,你这个念头…… 包括我和你爹在内的很多自认为有能力的人都有想过,并且为之付诸过实际行动。 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是无疾而终。 而且……” 说到这里,她故作神秘的舔了舔嘴唇,接着,又是一把抱过了近前的殁天镜鸿,直凑道对方唇边,再是用以一种调戏的口吻言说道:“你爹现在哪儿还能腾得出时间出来? 只怕…… 想要探求守护者是假,想让我们二人单独回到那个特殊境地…… 做些什么……方才是真吧~” 这一次,殁天镜鸿很识趣的从一开始就不作无意义的抵抗。 短暂沉默了少许片刻以后,却是见她反倒主动试着凑上对方。 见状,这一次,楚人氏反倒紧张起来,慌慌忙忙地直将对方从己怀里推了出去。 情感变化 - 听闻往殇 - 野畜 那之后,更是见她眨眼间便红了脸颊。 双臂转而环抱起自身双膝,缩着脖子,如此的蜷缩侧躺在床榻上,眼神怯怯的观望着近前的殁天镜鸿。 见此,殁天镜鸿也当真是呆住了,自有记忆起直到现在,楚人氏的这般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一时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但她还是缓缓爬到了对方近前,表现的好似有些担心的模样,言说起:“娘…… 你怎么了?” 说这话的同时,她伸出一只手手去,一动不动地僵在似要轻抚在对方脸颊上的半空之中,不敢随意地作出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总之,接下去,可见楚人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在那之后,她伸出手去接过殁天镜鸿僵在半空中的左手,将它手捂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见状,殁天镜鸿当即也是心领神会,再次于她的近前侧躺下来,静静的与其相对视着。 只不过这一次,变成了楚人氏躺倒在她的怀中。 她轻轻地抚摸着对方脸庞,不知是不是这个动作的缘故,很快的,楚人氏先前的异样消失全无。 她的脸上转而浮现起一抹心满意足的欣慰浅笑,看起来仿佛还在享受着殁天镜鸿的这般抚摸。 二人全程无言,再往下,则是见到楚人氏脸凑近对方的颈项位置。 在她作出这般动作的同时,殁天镜鸿下意识地差点将要停下轻抚于她的纤柔细手。 之所以说是差点,因为那时候是楚人氏早有预料的出言叫住了她。 “别松开手。” 楚人氏这样轻声言道,说着这话之同时,还见她有在伸手不着痕迹地搭上对方手腕。 闻言,殁天镜鸿没有丝毫异议,她照做了。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楚人氏动作的缘故,她只是将手掂在了对方的下巴位置,本能般的,轻巧的挠弄着,撩拨着对方。 楚人氏被她的这个小动作挑逗得可谓心花怒放,不得安宁,只得是缄口不言的强压下心中冲动。 这种爱而不得,偷尝禁果般的隐晦快感,更是使得她心神荡漾,几近迷失。 最后的最后,她只是在对方那雕琢而出般的精美颈项之上轻轻的亲吻一口,留下一道淡淡的浅红色唇印。 在嘴唇与颈项相触碰的那一刹那,殁天镜鸿只感到那里一点冰凉,一点直沁心底深处的异样感受,动摇了她原先的心境之宁静。 一瞬间,她的身躯似有似无的轻颤一下,抚弄着对方的细手亦是突然的停下动作。 那之后,待到她反应过来,她则再一次地低下头去,与楚人氏那满含柔情的温润眼光对上眼神。 突然的,她好似感受到了些许不知所措…… “娘……” 她不明意味的吐出这么一声。 话声里,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感。 对此,她面前的楚人氏只是浅浅的笑了一笑,尔后,声线如绸丝般的柔声道来:“什么都不用说了,娘陪你回去苑华。 这件事不用等你爹表态,命人准备好传递这一消息以后,我们直接上路就是。 就我们两个人就行,就我们两个人……” 说着,她又再是朝向殁天镜鸿颈项上的那个唇印亲吻上去。 这一次,她在上面留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嫣色痕印,使得它看起来是那样清晰……那样娇艳……那样动人…… 那之后,她们便是即刻启程了,不过考虑到安全问题,她们选用了搭载家族内的马车上路。 虽然说是帝都眼下之城,但是实际还是相隔出了数千里的不短距离。 由此,此去一行,还是连用了几天以后方才到达目的之城。 此时的楚人氏,也已然成一身的狼狈模样。 若是不细看,倒是并不能够看出她与几天以前有何不同。 但是一直身处在她身旁的殁天镜鸿可是一直有观察到她的种种细微变化。 看着她此时的疲惫模样,殁天镜鸿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暗暗自责。 毕竟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的,并且从一开始对方就在强撑着未能得以安睡的身躯随她一路来到此处。 风鸟有随着她们在头顶一齐飞来。 但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她才选择了让楚人氏乘坐马车,平稳行进。 当然,她自己也并没有于空中享受,而是一直陪同着对方,一起待在昏暗的车厢之中。 直到现在,进入到了城中以后她则是自然而然的首先寻找起一家客栈,照顾起对方感受,将其安顿于客房之中。 “别走……” 整洁的客房床榻之上,楚人氏睡眼朦胧的看着刚刚将自己安置于床榻,还未真正从榻上退下的殁天镜鸿,哀求般的吐出这么两字。 一边如此说着的同时,还见她伸出手去,有气无力地抓住对方的一只手腕。 见状,殁天镜鸿没说什么,只是毫不犹豫在她的身旁缓缓侧躺下来。 眼中,不经意的流露些许柔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那之后,则是见楚人氏主动向着她的怀里凑了过去。 就在自己意识将要真正沉睡下去的前一时刻,那楚人氏在对方怀里撒娇般蹭了一蹭。 同时,更是用以这般口吻低声的言说起:“抱着我……” 闻言,殁天镜鸿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怀里的她。 同时,伸出手去,一手捂着对方后脑,一手搂着对方腰肢,这样的将其怀抱着。 很快,楚人氏便是在此等待遇之中安然睡去。 殁天镜鸿看着对方侧脸,发现她的嘴角分明流露出一抹满含甜意的浅浅笑容。 看着她的这般模样,殁天镜鸿心里也是不由得顿感一阵甜蜜。 回想起对方先前的种种表现,她不禁去想——自己怀中这人当真是为自己生母,当真年将五十了吗? 若是抛去这些因素,看着对方白净弹嫩,依旧富有鲜活生气的整具躯体与肌肤。 殁天镜鸿甚至将会直感到对方年龄还要比自己更小,看起来直像个二十出头,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一般。 顺着这个思路,她又是不自禁的再想到——究竟是什么使得对方变成了这个模样呢? 在她的记忆里,楚人氏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变得不着正调,过分活泼。 但是以往从没有像如今一般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一个人在家待了一年压抑得太久了,突然间,再与亲人重逢以后才会猛的将憋了将近一年的所有情感爆发而出。 这,才有了这样的表现? 她的心中闪过这么一道想法。 但是不论如何,她怀中的楚人氏已然一路热情的跟着她来到此处,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好像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所以她也单只是想想,并且想着想着——她也竟是在这样处境之中迷迷糊糊的安睡下了。 待到她再度醒来之时,她首先感知到颈项上不停传来一阵阵冰凉之后紧随着一道温热的细小之感。 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才见楚人氏正面带满足微笑的抬头与自己对视一起。 看样子,刚刚的那一番细小感受是对方于自己颈项之上一次次亲吻与舔舐所得而出的。 “娘——你在干什么?” 殁天镜鸿好似还没睡醒,下意识的问出这么一句。 闻言,她怀里的楚人氏却是表现的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样子,自顾自的言说道:“你知道吗镜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怀里睡着或者睡醒过了……” 她表现的有点奇怪,明明有在与殁天镜鸿对视着,但眼神又表现的躲躲闪闪。 表现出一幅想要与其对视,同时,又表现出仿若不敢与其对视的怪象。 而且,就连对对方的称谓都由那个从小叫到大的“鸢子”,改为了依着殁天镜鸿此时的正式姓名而变的“镜子”。 这还没完,接下去,还见她主动伸手环抱住了对方,同时,再往上边挪了挪位置,直将自己挪移到了一个能够与殁天镜鸿正相对视的一致高度。 同时,柔情中流露有些许娇羞模样,继续言道:“而且以后…… 就别再那样叫我了吧……” 听到这里,见到她的种种表现,殁天镜鸿的心里迅速闪过一丝不详的预兆。 但是接着,她还是不温不火的问出一句:“如果不这么叫,那该怎么叫呢?娘……” 这一次,在她刚刚吐出最后那个字的时候,她的小嘴便是被楚人氏伸出食指正竖着堵在那里,作出个噤声手势。 那之后,则是闻见楚人氏再作风情的柔声说起:“我说了,镜子。 以后,别这么叫。 只要你想,而且只要不是类似这样称谓,就请您自行发挥吧~” 见到她这一系列的种种表现,殁天镜鸿知道,今晚——恐怕要出大事儿了! 而且虽然如今情况已然尤为明显,几近没有退路,殁天镜鸿却也还是想要试着将局面扭转一番。 接下去,则见她表现的有些严肃的言说起来:“娘,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合适。 如果您只是一时冲动,那我可以理解,也愿意陪您度过这一段特殊时期。 而如果您是当真有了这种念想的话,那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和您有任何来往了。 我甚至可以现在就选择乘上风鸟,飞回家中,命人前来接您回去。 而我自己,那以后则是再度地远走高飞,或许以后都不再与您相见。 还请三思。” 听到殁天镜鸿的这一番话,这一次,楚人氏脸上的所有神采都很快的暗淡下来。 见状,殁天镜鸿心中略微生起丝丝怜爱的同时,却也是硬扳着个脸,使得自己丝毫不流露出任何情感波动,如此静等着对方接下去的回答。 暗中感受到自己背部——楚人氏抱着自己的双手渐渐放松下来以后,她的心中则又是直感到一阵窃喜,直觉对方这是将要得出她所期望之结果。 然而这一次,殁天镜鸿却是大大的失算了…… 就在楚人氏当真将要彻底的松开双手之际,突然的,她再度收紧了手围,再一次紧紧地环抱起了殁天镜鸿。 紧接着,更是直向对方的小嘴轻吻而去! 爱人 - 听闻往殇 - 野畜 殁天镜鸿没能躲开这吻,并且也没能得以反抗。 那之后,她只得是瞪大眼睛,显露出一脸不敢相信之神色,满脸震惊的看着对方的此番热吻从开始直到结束。 “只要你表现得再过激烈些许,亦或是直说出你不想被这样对待,那么接下去,我或将在这里直接性的爆体而亡。 镜子,对于我的生杀大权,我就这样交予您了~” 楚人氏睁开双眼,松开柔唇,对着正前的殁天镜鸿如此说道,环抱着对方的双手依旧并不松紧半分。 面对着她的此番态度,殁天镜鸿并没有立即给出回答,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被震惊着。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脸上的震惊之色已然消退许多,但那使得她惊到呆住的精神打击可谓毫无退却,依旧在她的心房脑海源远流长。 楚人氏明白这一点,所以单只是静静等待着对方脱离震惊状态,乃至于给出回应。 而她自己,则选择了丝毫不作打扰,面露真诚的守望着眼前之美人。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之后,殁天镜鸿,开口了。 但她表现的好似依旧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看起来有些呆傻般的只是呢喃起什么不清不楚的奇异话语。 见状,楚人氏才是表现的有些急了,她连忙从床上坐起身子,紧接着,抱起殁天镜鸿,将其拥揽入自己怀中。 同时,柔声细语的呼唤起来对方:“镜子?镜子你怎么了? 你不要吓我啊镜子?” 殁天镜鸿的恢复速度明显落后于楚人氏对她的关心程度。 没过一会,见殁天镜鸿还未从震惊之中得以醒来,楚人氏便是当即将其平躺着安放于床榻上边。 紧接着,自己则是火急火燎的站下了床在做出此番动态的同时,还可听她语速急切的急忙吐出一句:“镜子你等着 我这就出去叫人来把你抬去药堂,等着,一定要等着啊!” 说完这话的时候,她已经走去到房门近前了。 然而也正是在她将要开门的这一前际,身后,从床榻上的位置传去了那殁天镜鸿的平静话语:“别去了,我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闻言,楚人氏随即转回身去,一眼便望到了已然在床上坐起身子的殁天镜鸿。 此刻,她殁天镜鸿的脸上已然褪去所有的异样神采,所留下的,只是大梦一场般的睡眼朦胧。 见状,楚人氏则又是连忙回去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腰去,靠近对方。 握起对方的一只细手以后,于对方身旁缓缓坐下,同时,一脸歉意的言说起:“真的很对不起,镜子。 是我太着急,那才吓着你了……” 殁天镜鸿没有回话,她先是自顾自的小小沉默了一会,尔后,似是在脑海中考虑好了措辞以后,方才抬起头来,直面楚人氏。 同时,这也是她意欲开口言说起什么的瞬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当殁天镜鸿一眼扫到楚人氏那垂挂着两行晶莹泪痕的时候,她原先的一切措辞,登时被击碎的一塌糊涂! “您怎么了?” 她这样说的同时,双手下意识般的反握起对方玉手,正面着对方一阵面露关切的左看右看,似想要环顾到某种破绽一般。 楚人氏没有说话,只是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可怜巴巴的用那早已涌满泪水的双眼静望对方。 见此,突然的,殁天镜鸿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当即选择将其拥揽入了自己怀里,转而紧紧的抱住对方。 那之后,过了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殁天镜鸿的意思还是因为楚人氏的心中所想。 她们二人保持着这般姿态的同时,再一次的双双躺倒在了床榻之上。 再是过了一会,则是见那楚人氏于殁天镜鸿怀中抬起头来。 殁天镜鸿与她对上眼神,发现此时的她早已红了眼眶。 那里的泪痕依旧还未彻底干涸,眼眶之中,依然可见藏着圈圈泪水。 看着她的这般模样,殁天镜鸿当真是心生出了一股子无法隐藏的深深心疼。 “楚娘——以后,我就叫您楚娘,您看可以吗?” 殁天镜鸿低下头去,贴近对方的同时,如此说着。 闻言,楚人氏可谓当即发作。 她摇了摇头,连声道:“不行,我不要这个,距离感太重了,我想要个听起来就很与你相配的称呼。” 她动作的幅度很是小巧,看起来颇为可人。 搭配上她此时的脸上模样,则更是惹人心生怜爱。 所以听她这么说,殁天镜鸿则是很快回应了:“好好好,那就换一个。” 接着,则是见她陷入了小小的思索之中,很快的,她再一次的发话道:“楚女,你看可以吗?” 这一次,楚人氏没再心生异议,她静静的望着近前的殁天镜鸿,眼中,逐渐的闪烁起点点星光…… 见到她的这般模样,殁天镜鸿知道——自己接下去或该要做些什么了。 果然,殁天镜鸿的此番预料是对的,没过一会,便是见到楚人氏闭上双眼,缓缓地贴近于她。 同一时间,殁天镜鸿亦是主动的闭眼凑了上去,当二人嘴唇温柔触碰,楚人氏感知到对方有在主动凑近上来的那一瞬间…… 可见她的身子明显的颤了颤,并且她的整个心房,都是如此。 眼角,再次难以自禁的滴落一颗热泪。 “镜子……” 短暂的亲吻过后,二人则是短暂的分离开来,不去理会接连于二人唇间的晶莹水丝,楚人氏眼神迷离的看向对方之同时…… 如此柔声细语的谈吐言道。 殁天镜鸿没有立即回话,因为她知道,对方应该还有话说。 她的此番预料再次正确。 接下去,可见楚人氏再次往上挪了挪身子。 那之后,她楚人氏更是一手撑起自己上身,一手拨弄起对方衣物,其意图,再不用说。 “镜子~我叫什么?” 楚人氏的指尖跳动在殁天镜鸿那空无遮拦的前胸,同时,这般言辞佻巧的言说道。 对此,殁天镜鸿并无什么异样表现。 只见她是一把将楚人氏的整具玉体揽入怀中以后,掂起对方下巴,眼神火热的与其相对视之同时,谈吐道:“我的楚女啊~” 说完,她们二人便是再一次的纠缠在了一起~ “起来吃些东西吧。” 这一番亲热过后,眨眼间,便是再去到一天以后了。 殁天镜鸿端来一托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将其安放在了床头一旁,那里的床头柜上。 同时,面向床榻上的楚人氏,这样说着。 她们二人最初来到此处的时间是在深夜,所以一天以后的现在,则还是深夜。 楚人氏实际早就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一直在听到了殁天镜鸿的此番提醒以后,方才愿意睁开双眼。 她享受的,就是这其中一种不明不白的隐晦的感受。 那之后,她在床上坐起身子,用以一种撒娇般的语境言笑道来:“我想要你动手喂我~” 闻言,殁天镜鸿自是不会有着异议,当即于床边坐下,一手端起碗饭,一手拿起勺子。 那之后,扭头看向已然爬到自己身旁的楚人氏,言笑道:“乖乖张嘴吧。” “啊——” 见状,楚人氏随即张开口齿,静待投喂…… “要出去玩玩吗? 而且我觉得你该洗个澡了,从家里出来直到现在都没碰过水,光是头发上都生很多油了……” 待到楚人氏吃了饱饭以后,殁天镜鸿将饭碗放回托盘之同时,这样自顾自地谈吐道。 闻言,楚人氏亦是自顾自的思索一阵,尔后,一把抱住身前的殁天镜鸿,撒娇道:“不! 我感觉没什么能比我们两个待在一起更好玩儿了~ 而且…… 就算是这样,自从来到这里这里以后,你一整天不都跟我玩儿的很欢嘛?” 殁天镜鸿看着她那灵光闪闪的一对双眼,接言道:“乖乖听话,去洗个澡。” 说着,她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 “那——我要你跟我一起洗~” 楚人氏这么说,同时,抱着对方手臂撒娇般地晃了晃。 “那就一起吧。” 殁天镜鸿随即答道,说着,从原位上站立起来…… “呐,镜子,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找起呢?” 还是那张已然被楚人氏与殁天镜鸿两人折磨得一片凌乱之床上。 黑暗中,楚人氏披着一头散发,一脸满足与祥和的靠在殁天镜鸿怀里,如此的言问道。 “还能从什么地方找呢? 这个世间的所有强者,哪怕是国炼士与墨香道的人都不敢在这里有丝毫造次…… 所以如果是想要故意惹事,引出杀招,然后再顺着那般遭遇寻找到什么能够作为线索的蛛丝马迹显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只能看运气吧。 期间,我们就当是很多年前回来这里游玩一趟一样,四处游走一番,你觉得如何呢?” 殁天镜鸿这样说,她的语境之中同样充满平和。 而听到这一番话的楚人氏,却是轻轻的笑了,她下意识的言说起来:“我记得以前我和你爹有时候所谓的要回来找寻到苑华守护者也是这样。 漫无目的的在城里四处逛着,就是所谓的探险和找寻……” 说到这里,她才是意识到了什么,话声由正常音量逐渐衰弱,直至无声。 脸上的笑意,更是不知不觉的消失无痕。 她抬头看向殁天镜鸿的头部方向。 黑暗中,殁天镜鸿虽然不能清晰的得以瞧见对方动作,但是冥冥中的直觉与身体上的实际感受…… 都毫无疑问的间接告诉了她——楚人氏抬头看向了自己。 就在她刚想出言询问为什么对方突然停下发言了的时候,她也在一瞬间里回想起了她们二人的此时关系。 也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是在顾虑起了什么。 由此,她用以一种悉心劝说的温柔口吻开口言道:“你不用考虑我对你和父亲现在是什么感受和看法。 除非是你自己心里留有异样看法,不然,那就不用把这当成一个问题。 因为那就像贯穿苑华城的唯一思想与道德一样——只要是为无害无恶意的存在,那就不应该被遭到怪罪啊。 你说呢?楚女~” 说到最后,更是闻见她的语境变得欢快起来。 使得楚人氏甚至已然透过黑暗,幻视到了她脸上的盈盈笑容。 对苑华的另一看法 - 听闻往殇 - 野畜 “嗯!” 那之后,楚人氏则同样面带笑意与安心的如此应了一声。 不过话是这么说,殁天镜鸿实际还是对此抱有些许侥幸幻想 并且,实际她真正所的期望的,是能够在此期间亲眼观望到守护力量的威力。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得以寻到些许关于守护者的线索。 只不过,这个想法或多或少的透着些许残忍意味,所以她也就并没有将其吐露出来。 毕竟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有人必将在那神威之下遭受打击。 并且,以这座城市建立之初一直直到现在的全年历史来看,那个遭受打击的家伙可谓是十死无生的! 所以,她也只能是想想。 往后的十几天里,殁天镜鸿与楚人氏俩人就这样形影不离地游逛了这城中的许多地方。 最开始,她们是想当然的回去到了老宅,但是长达数十年无人打理的寂寞,则是使得那里此时已经堆满尘垢,遍地粪球。 虽说殁天镜鸿仅是小小的施展了一番神通以后就将那偌大的宅子打理的可谓一尘不染,甚至还为其蒙上缕缕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但是在殁天镜鸿的温柔建议之下,楚人氏还是乖乖的跟着她于城中居无定所的游走而去,不定性的居住于各家客栈之中。 但是凡人终究只是凡人,何况还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凡人,所谓游玩,一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则还是会见楚人氏表现出些许有心无力的疲惫感。 殁天镜鸿从一开始便注意到对方的此番异状,并且在那之后,她当即叫停了这般漫无目的的游玩过程。 直将对方带回客栈,再次对其悉心照料起来。 “镜子,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对于我来说,现在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够引起我的兴趣。 我觉得,单只是这样和你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已经胜过一切玩乐。 我之所以愿意陪你出去,也单只是因为你啊……” 楚人氏靠在殁天镜鸿怀里,疲惫的面色上,透着些许深情韵味,如此的言说着。 闻言,殁天镜鸿却是沉默了。 因为她认识到了第一个实际问题,也正是她们二人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那便是作为修士的她,是很难与楚人氏这名凡人保持在同一步调上的。 再确切的说,应该是楚人氏难以与她坚定不移的走在一起。 很明显的,光是个人精力就不在一个层面,哪怕不说关于正常状态的差异,楚人氏甚至还需要每天的充足睡眠。 而对于已然打通蕴脉的修炼者来说,这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这还能够如何,殁天镜鸿会照顾对方的精神与健康状态,但也不会同意让她去试着将蕴脉打通。 二人一起长久远的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吗? 显然,殁天镜鸿也不愿如此。 所以她沉默了,再是这样过了一会以后,方才听她缓言道:“那——我们回去吧。” 她的怀中,楚人氏听到这话以后却是受惊一般变了变面色。 紧接着,更是见她抬头看向对方,略显惶恐的言问道:“为什么?” 闻见她如此表现,殁天镜鸿低头与她对上眼神,同时,好似有些疑惑的言说起:“什么为什么? 很明显你受不了这样的东奔西走,需要休息了我们就回去啊,怎么了吗?” 那之后,楚人氏却是完全对她的这一番话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接连问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那里的。 为什么要回去,是想要把我一个人再丢在那儿,然后再一次的远走高飞吗?” 说着,可见她竟是迅速的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滚滚流落脸颊。 看着她的这幅模样,殁天镜鸿心底不由得腾升起一股子巨大的负罪感。 脸上,也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一幅满怀愧疚的复杂神情。 表现出此等变化的同时,她也是用以一种诓哄般的口吻随即出言安抚道:“不会不会。 只是你之所以会感到累,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在各个陌生境地之中不能完全的放松下来,不能松下防备心理睡个安稳觉吧? 所以我才提议带你回去啊~ 到了那里以后,我也不会直接自己溜走,还是能够陪你很长一段时间的啊~ 你觉得呢?” 见她这么说,楚人氏再度一头埋在对方怀里,紧紧环抱住对方的同时,撒娇道:“那我们就直接回老宅子去! 而且,你说的很长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是说到了一定时间以后,你还是会抛下我一个人是吗?” 闻言,殁天镜鸿尴尬了。 因为对方所说确是事实,她现在的打算,就是待对方多少恢复正常些许以后,自己再找机会自行溜走。 现在直接被对方点破这一想法以后,她既不愿意对对方撒谎,也不想违背自己本心,改变主意。 一番迅如闪电的思索过后,她只得是出言扯开了话题,反问道:“你是不愿意回去吗?” 话落,这一次,楚人氏则是很快的回应起来:“是啊。” 殁天镜鸿:“为什么?” 她问。 听到这一问,那之后,楚人氏抬起了头来,可怜巴巴的直看向对方,回话道:“因为我已经一个人在那里待的太久太久了! 久到一年如一日,又好像其实过了数十年! 久到没有了时间观念。 你们全都抛下我那么久,我好怕,我好怕我可能某天死在那里都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记得。 一直到现在,你回来了,而且带我逃离了那里!成为了我的镜子~ 现在,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起了那一间间空无一人的屋子。 我讨厌它,我也害怕它! 我好恨那一整座毫无生气的堡墙!” 到了这里,殁天镜鸿听着楚人氏那越发激动的话声,看着楚人氏那恐惧中透着丝丝狰狞可怖的表情,她殁天镜鸿已然是不自觉的皱起眉目。 突然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再让对方言说下去。 所以,她一把轻捂住了对方后脑,同时,手揽住对方腰肢,下巴抵在对方的脑袋上,使其深埋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紧接着,可以说同一时间之内,她亦是出言安抚起对方情绪,温柔的打断对方话声:“行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下去…… 我会这样陪着你,直到永远,不再分开……” 殁天镜鸿这样说着,这,也是她自成年以来,认真且深情的编造的第一个谎话。 那之后,她怀里的楚人氏虽是平静下来不少,但是那一股子幽幽的哀伤却依旧是挥之不去。 接下去,还听她楚人氏好似并没有听取到殁天镜鸿刚刚的那一番安抚一般,继续自说自话的啼哭着言说起来:“我好怕…… 别离开我——求求你——镜子! 别离开我……” “嗯,我会的。 放心吧,楚女,我会的……” 她依旧怀抱着她,哪怕对方已然于疲惫之中安睡过去,也并不松开…… 另一边,皇宫之中,李生已然得知到殁天镜鸿与楚人氏俩人离开家族这一动态。 最开始,他无感到什么不妥,也没什么异样表现。 心底里反倒因为她们二人能够再度其乐融融的相处一起心生起些许欢愉心情。 但是直到后面,当他听说她们二人是回到了苑华城中以后,他不淡定了。 那之后,他是当即猛的变了变脸色,紧接着,更是直叫话使传下令去,命人全速接回殁天镜鸿与楚人氏两人,不得能有丝毫延误! 那架势,简直叫人心生身处战场局势之中的紧张之感! 话使见了李生的那般模样,也自是当即明悟了对方对此事的关心程度,以及此事的紧急、重要程度。 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情况以后,调转头去,急匆匆的小跑开来,准备向家族麾下的一众家军散布此番消息。 “苑华城?!” 深夜,肃静的大厅之中,听了玄天刚刚刚所说的,接取到的话使命令,周围人中当即传出这么一道满含明显诧异的突兀话声。 闻言,场上唯一一个,确切的说,是两个对此反应直感到莫名其妙的人,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发问了:“怎么了吗? 虽然在洲上还有城池这一概念的存在确实挺少见的,但是也不至于反应能有这么大吧?” 听了这话,场上的不少白衣官都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那之后,他们看到,说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手牵着身旁怪小孩的孙无量! 见此,不等人群之中发出嘲笑之声,场中的玄天刚最先一本正经的发话了:“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都没听说过这个坐落在帝都眼下的特殊地段吗?” 闻言,孙无量也是毫不做作,满脸困惑与真诚的直言道:“没听说过,你现在跟我讲讲?” 见状,玄天刚则是暗中润了润嗓子,接着,继续一脸面无表情的为孙无量开口介绍起来:“苑华城,一座没有丝毫秩序与道德可言的特殊存在。 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它牢不可破。 但是如果你胆敢在里边表现出一丝丝的抵抗迹象,那你就必然会被直接抹除。 或许这么说你也并不能够明白,你就这么想吧——放眼这整个帝国、世间,没有任何个人,任何群体势力胆敢打它的主意。 也不敢对它的存在表现出丝毫的逆反举动或者心理。 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话落,孙无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接下去,他则又问:“那为什么会这样?” 见他这么问,玄天刚的心中可谓顿感一阵无语,但表面上还是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的继续解释:“啧,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明白。 历史学过没?知不知道几百年前世界上是有着很多不同国家的,但是后来全被一个人给尽数屠杀掉了?” 听到这里,孙无量才是表现出了一幅明悟之情,连声道:“哦——这个我知道。 但是——这和苑华城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在于——那个曾差点彻底灭杀掉所有帝制的家伙,它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苑华城中。” 玄天刚如此接言,语境中满是凝重。 殁天镜鸿的潇洒 - 听闻往殇 - 野畜 “是吗?这我还真没学到过。 但是这又怎么了? 难不成是它还活着,直到现在都还待在那里?” 孙无量如此接话,脸上困惑丝毫不减。 “这点或许整个世间都无人能够得知。 但是以上这些却也统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里尽是一群毫无道德礼数可言的类人生物。 表面上你看它们个个光鲜亮丽,但是在某些不能被人窥探到的角落之中,总会藏匿着许许多多不堪入目的恶心场景。 并且真正恶心的,是你不能够对此乱象作出丝毫干涉。 否则,就会被遭到抹杀。 这就是苑华,一个满是错乱与污秽,却又叫常人无可奈何的危险境地。 而这一次,我们的任务便是要去到那里,接回我们的目标人物。 她们是一对母女,楚人氏与殁天镜鸿。 这两个人是构建起包括我们在内一连十几只队伍之家族的眷属。 一个是家族主人的妻子,另一个则是家族千金。 这次任务也并不是我们单独包揽,而是家族主人明令我们所有人尽数前去。 这么大阵仗,你们应该能够明白此去一行是有多么凶险,她们二人又是有多么重要。 我们大家,就各自自求多福,从现在开始乘上下发下来的驼峰雁直接飞去目的地吧。” 说着,玄天刚自顾自地朝前走了出去。 待他走去到孙无量身旁之时,他眼神扫了一眼对方身旁那个还没有成年人一半身高的怪小孩。 又扫了一眼一旁的孙无量,直言道:“你也应该明白此次任务的危险性和重要性,别把这孩子带去了。 这是对所有人,也是包括对你和这个孩子的安全负责。 如果后面我看到他有出现在队伍里,不管任务有没有成功完成。 你们两个都得直接走人,半路走人,懂我意思吧?” 说完,他也不管孙无量将要作何回应,只是直接从他身旁错开身位,继续朝向大门方向迈步走出。 后方,周围的白衣官们均是陆陆续续的随他而去,独留下孙无量与怪小孩滞于场中。 “哥,你自己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就行。” 突然的,孙无量身旁的怪小孩最先开口如此说道。 闻言,孙无量也才大梦初醒般的低下头去,与对方对上眼神之同时,不温不火的言说道:“你确定?到时候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噢。” 那之后,怪小孩笑了笑,又才接着用以打趣的口吻接言着:“放心吧哥!绝对没问题,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只是到时候你可得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噢!” 说这话的时候,二人已经在大手牵小手地调头朝向门外走了出去。 一边走,孙无量一边接话道:“行!你就等我回来。 等干完这一票了,我就直接辞官,带你回豗阳! 正所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啊!” 听到这话,怪小孩只是面露喜悦的欢笑着,没在多说。 走出门后,再是走出院子,便见到前方不远处,一只足有一幢普通宅院,甚至可能还要比那体积更加巨大的驼峰雁蹲守在那儿。 雪花点点的黑暗之中,雁背上,此时已经站有不少白衣官的身影。 看到这里,孙无量再是与怪小孩不约而同的相对视了一眼以后,便是轻轻一笑,无声之中,相互道了个别,就此分道扬镳。 那之后,黑暗中,怪小孩仰着头,目送着孙无量一行人的飞天离去,心中,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待到就连驼峰雁的巨大身姿都瞧不见了,怪小孩才是低下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以后,找到了回家的路。 接下去,便是独自一人彳亍而行,朝向家的方向。 另一边,就在天要蒙蒙亮起之时,一众数量巨大,看起来得有上百人的白衣官由四面八方乘着驼峰雁来到苑华唯一的城门这里。 其实他们大可以直接飞入城中,只是不敢有那丝毫尝试,方才安然降落于此,准备徒步走进没有城门的城门。 一帮人一见面,并没有出现所谓的热情交接。 反之,没有人主动理会周围的任何一人,哪怕是同一支队伍里的熟人,此刻都尽是缄口不言,甚至是屏住呼吸。 一群人脚下的步子变得尤为轻巧,发不出丝毫声音,可谓静得可怕。 就这样,一群人明明在从正门向里浩浩荡荡的行进而去,可他们表现的却硬是叫人直感到他们宛若一群将行苟盗之事的小小毛贼。 此番场景,可谓不得不叫人心生笑意。 没过多久,所有白衣官们便是都走进到了苑华城中,那之后,便是见他们提前计划好的一般,各自走散开来。 于这灯火通明却又人烟稀少的雪夜之里散落各地,立即开展起找寻目标人物的主要任务。 某客栈客房之里,殁天镜鸿刚刚才与楚人氏于床榻之上结束了***愉,二人身上都还留有丝丝未曾干涸的幽香汗液。 现在,楚人氏已然于疲惫之中安然睡去。 而她,则是无形中,透过她所布下的眼阵,查看到了城门位置的白衣众人。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自家官众来到这里,但是她很清楚,总之,那一定与自己以及自己怀中的楚人氏有关。 想到这里,她准备当即独自一人前去与其接应。 因为楚人氏可是一晚没睡,直到现在才刚刚睡着,她自然不可能要为了此事打搅于她。 但是另一边,既然都已然瞧见自家人来到这里寻找自己,她也不应该任其白费力气,自己却是宅在这里慵懒享受。 哪怕是要休息,也应该与彼一众人相会面,那之后,是去是留,是立刻还是以后,方能再做定夺安排。 所以她走了。 心念一动,体内蕴力便是迅速滤掉周身香汗,床上的一件件衣物自行悬起,轻巧的套上她的雅躯。 足衣,长靴,一套,一穿。 一道淡雅挺直的白色身影眨眼便是得以现世。 那之后,她殁天镜鸿便是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一路静步地踏上街道以后,方才召来早已于客栈楼顶等候多时的白色风鸟。 直踏上风鸟背部以后,当即是朝向城门方向乘风而去,于那蒙蒙亮的天色融为一体。 没过多久,便是见她直达目的地界。 地面上,很快便是有人发现了她,恰巧,那正是孙无量那支队伍的搜索区域。 见到地面上,街巷中,由这一众白衣官们所作出的白衣点点之画像以后,殁天镜鸿当即驭着风鸟下落于此。 很快的,她主动来到他们面前的消息便是不胫而走,包括玄天刚、孙无量在内的大部分白衣官们都急忙围了过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殁天镜鸿站在场中,不冷不热的如此率先发问。 没过一会,人堆里的玄天刚便是挤上前去,一脸恭敬的言答起:“我们是受族中家主的命令来到这里。 目的便是为了寻回您与令慈。” 说这话时,可闻他的语息并不平稳,似是还没缓过刚刚因为四处奔走从而变得急促起来的自身气息。 闻言,殁天镜鸿短暂沉默小下之后,应答道:“我知道了。 大概会在今天午后之时,我会和母亲来到城门这里,如果你们会等到那个时候的话,我们便一同回去。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母亲才刚刚睡着,不好再做打扰。 如有不便,还请体谅。 在此之前,你们就先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其它队伍,然后,自行安排吧。 你们觉得呢?” 听了这话,玄天刚随即点了点头,接着,便是不冷不热的附和答道:“好的,明白了。” 同一时间,周围人亦是缄口不言的一阵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见状,殁天镜鸿则是自觉不会再有问题,准备再度驭起脚下风鸟,扑翅而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面前的人群里,孙无量那个格格不入的话声响了起来:“敢问——令慈怎么会到这个时候方才睡去呢? 她老人家一晚上还能忙些什么,要到现在才能停下?” 听闻此言,殁天镜鸿浅浅的笑了。 这一笑,可谓使得场中氛围突的缓和不少,原先的严肃、凝重,眨眼间便是消散无踪,变得平常。 接下去,则是见她面向从人群里挤上前来的孙无量,看着双眉紧蹙,面带思索与怀疑之神色…… 仿若在审问罪犯一般模样的他,言笑道:“首先——我母亲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老。 再一个,她与我行了一整夜的鱼水之欢,所以直到现在方才睡去。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聪明人?” 此言一出,孙无量的面色骤然大变,原先紧锁的眉头与面色顿时被此番话冲击的无影无踪。 所留下的,单只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 不只是他,周围的许多白衣官,哪怕是已然活了大半辈子的玄天刚,都是如此。 若换作其他人,场上现在或许早就已经哗然一片。 但是场中说出这番话的是他们绝不能够招惹的存在——殁天镜鸿,所以他们也就只能是这样的呆着,呆住,不敢发声。 见到众人如此表现,殁天镜鸿也就不再呆在这里空耗时间,只是一边在风鸟背上站好位置的同时,自说自话般言说起:“如果没有其它问题,我就先回去陪我的楚女了。 还有……” 说到这里,她再度看向眼前的孙无量,接着,继续言说:“你是个懂得思考与怀疑聪明人。 而且有着不惧权威的少年气,保持它们。” 说完这半段话,便是见到她脚下的风鸟开始扑腾起了翅膀。 很快,便是载着她飞向了空中,没过一会,便是连人带鸟的消失在了众人视野,再瞧不见。 那之后,则是见到围在这里的一群白衣官们很快便是后知后觉般的炸开了锅,随即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起来。 只是那玄天刚绕过了一个个莫名亢奋的白衣官们,直去到孙无量近前以后,伸手拍了拍对方右肩,不明意味的吐了一句:“小聪明耍的不错。” 接着,再是绕过了他,穿越人群。 不知,将要去往何处。 公开关系 - 听闻往殇 - 野畜 回归帝都的路上,这一次,殁天镜鸿与楚人氏均是双双站上了驼峰雁的雁背,与整支队伍一齐乘飞,如此归去。 楚人氏躺倒在殁天镜鸿的怀抱之里,闻见着周围人对她们二人的异样眼光与那此起彼伏的低声议论。 尽管她对人们究竟在议论什么一无所知,但她也不傻,最起码的,她意识到了人们是在议论她们二人。 “镜子,我感觉我们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好像太显突兀了吧…… 而且,你是不是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好像一直都对我们有意见……” 楚人氏这样低声说起,说这话的同时,还见她再在对方怀里埋了埋头。 她的侧面脸颊,一抹若有若无,不知是因为寒冻还是娇羞缘故所显映出的绯红悄无声息的挂上那里,为这片寒冬增添起些许奇妙韵味。 殁天镜鸿看着她的这幅可人模样,心里直感到一阵爱不释手。 但是表面上,却也还是见她浅笑着平和答道:“在这天寒地冻的特殊时节,并且我们现在还正处在千米以外的高空。 如果让你一个凡人单独承受这份压力,你肯定是捱不了的。 所以你得离我近些,我也可以为你抵挡所有风寒。 就这个距离,刚刚好~” 说到最后,可见她更是低下头去,在楚人氏的耳垂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如缕如丝的热气在那时刻钻入对方耳中,直将楚人氏撩拨的一阵心弦舞跃,好不舒心。 接下去,殁天镜鸿则继续作答对方的另一提问:“我确实跟他们说了些事,比如我们昨晚上做了什么~” 闻言,她怀里的楚人氏当即抬起头来,略显不安的与她对上眼神,犹豫了一阵以后,却也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对方如此表现,殁天镜鸿调戏一般的笑了笑,接着,继续言说:“放心吧楚女。 从你先前的所有表现我就看出来了,你并不敢将我们的事公之于众,更不用说把这件事告知父亲。 但是不用担心,后边的一切对外反应,都由我一个人来就行。 我就是要让世人知道——现在你是我的。 并且不论是谁!” 说着,她低头朝向对方小口亲吻过去。 从唇齿舌间感知到对方的缕缕暖流,回忆着对方刚刚那番声虽不高,势却十足的威严话语。 楚人氏的心境很快安定下来,脸上的不安更是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转而一心一意的闭眼享受起此时快感。 周围人见到这一幕,脸上神色可谓精彩纷呈,同时,心里更是用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情期待起她们二位接下去将要如何面对族中家主。 楚人氏或许不知道,但是殁天镜鸿可对他们的这般心思了如指掌。 但是正如她先前对楚人氏的那般表态,她不仅不会在意外界对她们如何看法,更是要主动的将此事昭告世人,不论是谁! “注意警戒。” 突然的,部队里传来玄天刚的这么一道凝重话声。 事实上,不光是他,这里包括殁天镜鸿在内的许多人都先后感知到了些许异常。 尽管她的脸上并无任何异样表现,但是她怀里的楚人氏还是若有若无的感知到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变化。 “怎么了?镜子?” 她这样问。 “有人来了,就在我们头顶。” 殁天镜鸿这样说,她的语境之中同样没有透露出什么异样。 并且这般话声也并非仅传入了楚人氏之耳,现场的所有人都闻见了她的这一说法,连连抬头朝向一片模糊的头顶上空观望而去。 楚人氏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除她之外,在那之后的所有人都感知到了上边确实正有一支不知名的队伍正在朝向己方位置不紧不慢的下落而来。 随着双方距离越发相近,殁天镜鸿怀抱着楚人氏的双手亦是随即越发的收紧起来。 接下去,更是听闻她低声朝向怀中楚人氏道了一声:“小心点,要来了。” 此番话落以后,没过多久,上空来人便是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肉眼视野之中。 向那看去,上边分明也是一只正处在飞行状态之中的驼峰大雁。 那之后,双方再是一上一下的拉进些许距离。 很快,玄天刚这一队伍便是看清来者是为何许之人。 对方亦是一群身着白衣的战士,但是,与周围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是他们整个脑袋都蒙上了一层白色面罩。 整体看来,所有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仅有双眼的那一小块位置未曾得以包裹。 见状,现场包括玄天刚在内的十几支白衣官众均是下意识的左顾右盼了一番,想要核对这批蒙面来者是不是自己人。 然而,也正是在这时候,那批蒙面之人突的动起来了! 没有呐喊,没有灵光,他们的目标很是清晰,直朝玄天刚队伍里的殁天镜鸿之位置冲杀而去。 见状,玄天刚与殁天镜鸿均是同时反应过来,前者摆出迎战姿态的同时,高呼一声:“保护好两个目标人物!最好能直接把这蒙面的家伙全抓起来!” 他的这一番话还未出口,包括孙无量在内的不少人就已经在作出反应,同时,来者亦是已然有不少人冲杀而来。 至于殁天镜鸿,只见她是不知从那拿出了一面甚至没有她巴掌大的镜子。 一手紧握镜子的同时,还见她把怀中的楚人氏放坐在了雁背上。 刚刚脱离对方怀抱,楚人氏便是感受到了一阵凌厉冰寒直刺到了她的骨髓之中。 但她却是缄口不言,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对方,不知是在担心什么。 那之后,只是见她近前的殁天镜鸿将手中镜面面向对方,紧接着,饱含关切的说了一句:“外边冷,你先在里边好好的待上一阵。” 闻言,楚人氏还并未明了她的此话是为何意,便是瞧见周围场景眨眼便翻天覆地的发生变化。 刺骨的冰寒瞬间不再,殁天镜鸿、白衣官众、触手可得的冰冷水气,驼峰雁,均是眨眼之间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看起来无边无际的蓝天白云,没有刺眼的阳光,但是整个场景却充斥着一目了然的明亮、洁白。 没有地面,因为脚下亦是一面望不到头的镜子,它反射着包括楚人氏在内的所有景象,组成一副无暇圣洁的奇异场景。 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看着视野之中的茫茫一片,空无一人,楚人氏一时之间还不能够作出反应,脑海之里只是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她才想起自己被传送来到这里之前,殁天镜鸿对她所说——要她在里边好好的待上一阵。 又是下意识的回想到对方说这话时,呈在她们二人之间的那面镜子,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是否是被传送到了镜中世界? 但是不论如何,她知道,现在的她暂时安全了。 但是她也会难以自制的去想,去担心殁天镜鸿的安危。 为此,她可谓是满心的烦燥与难耐…… 外边,楚人氏的猜想是为不错,她确实是被殁天镜鸿收入到了镜中世界。 这面镜子,原先与那圆柱形山上的草房连结一起,所以当初坟喰所待的那个奇异空间,实际也正是此刻收入楚人氏的那个境界。 而当楚人氏从这危险的高空之中得以安置之后,她殁天镜鸿也就不再畏首畏尾,当即回过身去。 亦是立马瞧见一名蒙面来者终究还是穿过层层防守,朝向她直击而来,手中握有一柄大刀,直向她横劈而下。 殁天镜鸿没有丝毫慌张,只是手上灵光一闪,一把白色折扇随即显现。 看似随意的轻巧一挥,折扇当即打了开来。 大刀势若钧鸿,劈在那小小折扇之上却是纹丝不动,好似石沉大海。 见此,面罩下的那人可谓大惊失色。 但是殁天镜鸿可不等对方有所表现。 紧接着,更是见她看似轻巧的随意一扇,对人大刀便是当即被甩飞出去,丢在一旁。 那人欲退,此番动作反倒正中殁天镜鸿下招。 折扇一开一合,便是见它变更为几道牌令般的镖刀,当即被甩飞出去,直朝那面前的一众来者。 那名想要朝后退去的蒙面之人首先中招,左胸位置遭到镖牌捅刺,血流不止。 后方,另有几名蒙面之人遭到此番攻击。 很快的,这群本就人少势弱的突袭者便在这多达上百白衣官的围攻之下败下下阵来。 不少人就此死在了驼峰雁上,剩下的要么是死了以后向下坠去,要么是自觉败局已定,也就自顾自地跳下高空,不知将要去往何处。 那之后,殁天镜鸿乃至于其他白衣官们走去到了死在驼峰雁上之人的近前,一个接一个的摘下了他们的头上面罩。 殁天镜鸿本就并不与自家的任一白衣官相识,所以接下去,她也只能是呆看着眼前之人的同时,出言询问道:“你们认得这些人是谁吗?” 尽管她没看向任何人,但是周围人也都不傻,玄天刚走上前来,不温不火的回话道:“不认识。 但是既然这些人能够搞来驼峰雁,也就足以证明他们并不简单。 此事,我们后面会悉心调查的!” 接下去,殁天镜鸿便是不再说话,只是放任白衣官们摆好这些人的尸首以后,静待着距离目的地的越发近临。 很快,她们便被直接送回主府。 这是殁天镜鸿主动要求的,因为她知道——此刻,李生应该就在家中等待着她们二人。 并且事实确实如此,冥冥中,她们父女二人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起,李生正在宽敞的大堂之中等待着与她以及楚人氏相向会面。 从驼峰雁的雁背上一落地,楚人氏便是被她从镜子里放了出来。 接下去,也不等对方将要作何感想,便见她是率先牵起了她的玉手,言说道:“走,现在就去见父亲吧。” 闻言,刚想要问她为什么如此着急的楚人氏愣住了。 见她如此表现,殁天镜鸿明显并不吃惊,只是回去直接将她整个人再一次地抱起了起来。 分歧 - 听闻往殇 - 野畜 紧接着,继续言说:“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只需要这样乖乖的躺在我的怀里就行。”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这一番话并没有对楚人氏起到安抚作用。 接下去的路上,可见她怀里的楚人氏一直在不安分地挪动着,时不时的出言恳求着对方不要如此急切的公开关系。 但是面对着她的这一切表现,殁天镜鸿也是表现出了出奇的强硬态度,对她的所有恳求充耳不闻,也并不对其予以理会。 倒是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速起来。 很快,不出意外的,殁天镜鸿翻过一道道的石梯,来到了这宽敞大气的殿堂之里。 这时候的楚人氏已经不再说话或是作出任何的微小动作,只是在殁天镜鸿的怀里深深的埋下了头。 尤其是在殁天镜鸿来到殿堂门前,短暂停下脚步以后。 感知到这一点的她抬起了头来,扭头朝向殿堂里边远远望去,一眼与李生对上一次眼神以后…… 便是见她当即再度于对方怀中深深埋头,不敢再与任何人去相向对视。 另一边,即便离得老远,李生也是远远的注意到了这一异状。 待到殁天镜鸿抱着楚人氏走进了他,便是见他首先问起:“你们母女两个……?” 怀抱里的楚人氏听到这话,当即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自己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倒是抱着她的殁天镜鸿不冷不热的正面回复起了他的这一疑问:“不错,我们走到一起了。 她需要被人爱护,我则给了她她所需要的。 以后,我们会一直这样待在一起。 我们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将此等事实告知于你。” 说到这里,殁天镜鸿便是不再言说,等待着对方的下一答复。 闻言,李生倒也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不露声色的扫了她们二人一眼以后,同样不冷不热的言答道:“好的,我明白了。 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会来与你母亲作和离手续的。 现在,没什么其它事的话就回自己私所好好待着吧……” 说着,他朝前走了过去,意欲绕过身前两人,直出殿堂门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殁天镜鸿却是出言叫住了他,直言道:“为什么你听到我们回到苑华之后会那么紧张。 直叫那么多人前去寻回我们?” 闻言,李生表现的好似有些惆怅,慢悠悠的言说起:“就是因为害怕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才紧张。 另外,路上说不定会有人对你们动什么歪心思,所以才派出所有队伍前去为你们保驾护航。”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才说:“不过既然现在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可能强人所难。 往后,是去是留都随你们便吧。 哪怕是留在这里,我对你们的态度也肯定不会改变到哪儿去。 毕竟……无害无恶意者不该遭受到任何恶意与侵害。” 说完,便是再见他迈开步子,意欲继续朝前走去。 然而他的步子甚至还未迈出两步,便是又听闻到了身后殁天镜鸿的话声:“你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巧妙。 这次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我们确确实实的遭遇到了一伙假扮成我们家军的突袭者。 并且很明显的,他们就是冲着我们二人而来,乘着驼峰雁。” 听闻此言,李生随即接话:“所以我派出那么多人前去为你们护航的想法是没错的,就是会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贼人打你们主意。 所以也建议你们以后别再随意外出,待在这里就很安全。 你们觉得呢?” 听了这话,殁天镜鸿没有并没有对其予以回应,而是自顾自的言说起:“看吧,你就是让母亲这样软禁在这里这么多年,所以她才会偏离常人轨道,变成这幅样子。” 见她这么说,李生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接言道:“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这家里也并没有谁囚禁了谁这么一说。 我只是我无时不刻的被要事缠身,而她作为我这个朝堂官员的妻子,也总会被那些躲在暗处的贼人暗中关注。 正如你刚刚所说,你们光是此行就遭遇到了贼人攻击。 你不妨再想一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一个人随意进出这个家族,她可能会遭遇到些什么?”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却是毫不犹豫的应答起来:“这种事总会有着办法,况且现在我回来了。 以我的能力,我确信她将不再被软禁于此。 以后,将由我带她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她的话声不高,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劲力却是丝毫不弱。 那之后,只见她也不管李生将要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抱着怀里的楚人氏朝向门外迈了出去。 很快,便是消失在了李生的视野之中。 殁天镜鸿抱着楚人氏,走在通往自己私府的小路上,很快,便是发现周围建筑陆陆续续地走出了许多家中族人。 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幼,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在看着她们二人。 脸上,毫不掩饰的写满对她们的非议。 对此,殁天镜鸿只是表现出一脸视而不见的模样,目不转睛的目视着脚下前方。 途中,楚人氏在她怀里好几次的抬起头来,看了看近前的殁天镜鸿,又转而看了看周围人那近乎可说是嫉恶如仇的不善神光。 期间,殁天镜鸿同样有过几次对她的善意提醒,尽管基本上都是让她不要去看那些人的脸色。 但她心里同样能够直感到一阵阵的炽热暖流。 她想——或许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她知道,现在…… 除了殁天镜鸿以外,或许没人能够对她如此之好。 冰冷的雪花雪夜,早已只有名义关系,甚至直到现在都只能告诉她“待在这里”的所谓丈夫,周围人们的不善眼神。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殁天镜鸿此时的怀抱映衬的那般温暖、温情。 乃至于直到走回到殁天镜鸿私房门前,看到里边的漆黑一片之场景的时候,那种感觉则更是清晰。 人们对她们间接所展现出的种种恶意,则更是宛若毒针一般刺进她的心口,直叫她数次直觉自己将要窒息一般。 “连供暖都直接没了啊。 他们是怎么把消息传的那么快的,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人尽皆知了一样。” 殁天镜鸿这样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同时,将怀里的楚人氏放在了卧室冰冷冷的床榻上。 那之后,她直看到楚人氏那已然哭红了的双眼。 殁天镜鸿:“怎么又哭了啊,您真的是我母亲嘛?比我还柔弱的样子。” 说着,她从床头柜上扯下一把手纸,为对方轻轻擦拭起脸上泪痕,言语之中,更透着丝丝的宠溺韵味。 那之后,还不等她将手纸放进垃圾篓中,她近前的楚人氏便是突的将她抱住,一个转身,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更是对着她的细唇吻了一吻。 尔后,方才正视着她,认真且深情的言说起:“我决定了镜子,我要去打通蕴脉,我要像你先前说的一样,能够陪你去到任何地方。 我要——你~” 说到最后,她则又是趴在了她的怀里,在她下颚轻轻的点了一吻。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心里最先感知到的不是欢喜或者欣慰,只是麻烦和不负责任的幼稚。 她不冷不热的回话说:“你的年纪已经太大了,身体太虚,很难扛得住冲击蕴脉所带去的痛苦。 成功的可能性太过渺茫,不可试。” 闻言,楚人氏当即道:“我知道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但是不论怎样,我都愿意去为你那么做。 如果失败了,我便当场自刎,绝不会给任何人添任何麻烦。 反正哪儿都去不了的日子我都过了那么久了,早就腻了,早死也能早得解脱。” 殁天镜鸿:“不,事实是你可能连自刎都做不到,反倒会遭受到更加痛苦的痛苦。 那会是一种远比宅在一个地方更加令人绝望的绝对禁锢。 你觉得你真的明白?” 见她这么说,楚人氏好似有些不服气了来,反驳道:“我指的是在冲击蕴脉之前我就先吞下某种延迟作用的致命毒药。 我记得如果冲击蕴脉成功的话,那一瞬间当事人的躯体不仅将会得到升华,就连体内的所有毒物都会随着满身血液一瞬之间一同排出。 那样的话,就是如果失败了,那么不管怎样我都会直接死去。 但是只要成功了,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到最后,她竟还表现的有些傲娇了来。 听她这么说,殁天镜鸿当真是再找不到反驳的说法。 但是她还是继续说了:“那也不行,没有为什么,就是我不想让你犯险。” 她说这话时,语境之中满含坚定。 这一次,楚人氏沉默了。 殁天镜鸿也没说话,直想等待着对方同意自己观点。 但是接下去,她听闻到了自己胸前那幽幽话声:“连你也想软禁我,是吗?” 听闻此言,反倒是殁天镜鸿变得沉默了。 她抬起头来,看向一脸神伤的她,脑海里不自禁的暗暗思索起来:“是啊,如果我也以所谓对她好的理由牢牢束缚住她。 那跟把她像以前一样关在这里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那样的话,只怕不管带她去到那里,她的心境都将在这里永远囚禁了吧……” “你确定你想好了?” 一番暗暗纠结过后,殁天镜鸿这样开口了。 “嗯。” 楚人氏没有说话,她只是继续一动不动的趴在对方胸前,如此的应了一声。 殁天镜鸿:“我会带你去钟鼓房,并且亲自为你击鼓。 直到最后,你都可以叫停,只要你叫停,我们就马上停下,明白了吗?” 这样说的同时,她一手从后边捂住了对方脑袋,一手拥揽起对方腰肢,下巴抵着对方头顶,使得楚人氏这样躲在她的怀中。 这一次,楚人氏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动作,也不知是疲倦了,还是刻意而为。 岳仑 - 听闻往殇 - 野畜 殁天镜鸿知道,对方估计是被戳到苦处,现在则是在独自消化心中哀伤。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自觉此时说什么都显得那样无力,只得是如此的沉默着,轻抚着。 “镜子,你刚刚的那一番话,好让我伤心……” 良久,殁天镜鸿怀里的楚人氏这么说道,她的话声听起来轻飘飘的,宛若一名将死之人的微弱呓语。 “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你好受一些,就只能这样……” 殁天镜鸿这样说着,言语之中满是轻柔。 楚人氏:“那就什么都不做吧。 天好冷,把灯熄了吧。 就这样抱着我。 等过了这一夜,你就直接带我去试着冲破蕴脉。” 说这话的同时,她还在殁天镜鸿怀里不明意味地蹭了一蹭,挪了挪身子。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稍稍的愣住了。 那之后,她才蹙眉再说:“要这么快吗? 我们这样可都还没过过几天,如果失败了…… 那难道不是很可惜吗?” 她的言语之中不止伴着柔情,还有担忧以及悲叹。 楚人氏:“没事的,就这几天,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倒是你,如果你觉得还不够,害怕这段日子会那么快结束的话,我愿意再陪你些许时日……” 她的嘴角浮现起一抹浅笑,这时候的灵灯已然被尽数熄灭,黑暗中,她的那抹浅笑看起来写满了真切而又柔和的满足。 在殁天镜鸿的挪移动作下,二人正式挪到床中,一张被褥无风自动,盖在二人身上。 殁天镜鸿:“嗯,我还不想那么早结束这段日子。 明天,明天我们就离开这个不欢迎我们的地方,朝向苑华城的方向,直走到能够正视我们,正常对待我们的境地。 等到我们到苑华城或者我们二人都玩够了以后,再谈冲击蕴脉的事。 好吗?” 闻言,楚人氏却是轻笑一声,直言道:“那你还不如说我们直接回苑华城里算了。”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也笑了。 接下去,二人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起来,直到楚人氏沉沉睡去…… 这一去,便不知将到何时才会清醒…… 此时此刻,另一边,面对着孙无量的离职请求,玄天刚可谓是一头雾水,不明不白,直问道:“怎么突然就不想干了?” “这还能有什么理由?单只是不想干了呗。” 飘洒着点点雪花的黑暗中,孙无量站在几名打扮成白衣官之模样的贼人尸体一旁,直面向玄天刚,如此说道。 周围的白衣官听了这话,则是连连调头,停下各自手中的劳务,用以一种看热闹的眼光看向场中。 闻言,玄天刚小小沉默了片刻,似是思索了一阵以后,继而言道:“你确定你想好了,不再考虑一下?” 孙无量:“想好了,而且这本来就是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昨晚才得出的答案。” 他回答的很是干脆利落。 见他如此表现,玄天刚则是明白这没什么好说的了,随即道:“那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自己去账房把薪水结了吧。 完了以后你们再自行安排。” 说完,玄天刚自顾自的将目光调转到了一旁的尸体上,似是不再理会对方。 见状,孙无量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以后,同样自顾自地转身朝向私府方向迈起步子,踏步离去。 那之后,他则是与怪小孩相汇合,并言笑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 只不过相比于他的兴高采烈,怪小孩就显得态度平常,并无什么明显表现。 也是仅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孙无量便是抱着怪小孩去到账房,结算了他应该拥有的最后资薪。 尔后,神采飞扬的踏上路途,直向豗阳方向! 正在举行晋升考核的大殿之中,只听一声充满穿透力量的细微声响,自一名身着白蓝袍衣的青年近前骤然响起。 这般声响虽然并不巨大,但是在这一片肃静的殿堂之中可谓尤为清晰。 一时间,场上众人均是下意识的朝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当场上的监考导师以及周围不少子弟看到那道声响源自何处以后,便是可见他们的脸色均是或多或少的有了变化。 其中,大多为吃惊与不敢相信之色。 那之后,监考导师走去到了青年近前,直看向对方的近前桌面,那上边摆放着的一块矿石。 接着,又与那青年对上一眼。 尽管不知是为何意,但对方同样毫不怯懦的与前者对上眼神。 尔后,才是见监考一手拿起了桌上矿石,细细端详起来,看向石头上的一个小点。 那是一道穿孔。 尽管它尤为细小,但是仔细看去,还是能够较为明显的勘察到它。 透过它,依稀能够直接看到矿石另一面的景色。 见到这一幕后,监考放下石头,与那青年于这肃静的考场之中一阵低语以后,便是转而继续在考场上游走起来。 至于那名青年,则是抬头挺胸,自顾自地走出了这片考核场地。 看着他的这般模样,场上的部分考生不由得心生嫉恨的同时,却也无可奈何,显露出些许无奈模样,目送着他的潇洒离场。 一出殿堂,便是见到几名路人模样,身着同样袍衣的男男女女主动朝向他一路小跑过去。 待到双方走得近了,便可瞧见那几名男男女女同样主动的言笑恭贺起来:“师兄您这又是第一个最先通过考核了吧?” 说着话的是一名少女,对此,青年笑而不语。 “岳仑,你怎么次次都拿第一啊。 莫不是冥冥中有高人相助? 又或是习得了什么逆天技法? 跟我们多少透露一些呗~” 另一少年这样言说,话声之中满是打趣意味。 而面对对方的这一番话,这一次,那名被他们称作岳仑的青年同样打趣般的开口了:“你们要是也能努力一点,或许就不用这么说了。” 说着,他从几人身旁横穿而过。 见状,那几名青年男女随即为其让出一条路来,丝毫没有意见。 接下去,更是见他们紧追不舍的跟上岳仑,一路谈笑着随他而去。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的面前便是出现了一帮于他们而言的不速之客。 “小子,听说你在这一片地方很狂啊?” 待到他们走近以后,僻静的道路一旁,四名成年男性之中,一位看起来就面带不善的家伙如此出言叫住他们。 其实岳仑一行人已然从四名男子身旁走过,迈出了几步。 只不过听到这么一声以后,岳仑最先停下了脚下步伐。 闻见这一幕,他的周围人则亦是如此。 一行人随之转回身去,直看向那四名成年男人。 除去岳仑以外,另外几人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的模样。 唯他一人眼神冷冷的望向对方,沉默少许片刻以后,见他们好似也在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表态,方才接言道:“你们是想惹事吗?” 闻言,最先说出那话的人笑了笑,接着,还见他主动朝向对方走了过去。 见此,岳仑身旁的青年男女随即不约而同的向后挪了几步,直退到岳仑后方,神情怯怯的观望起接下去的事态发展。 “是啊,就惹你怎么?” 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一只手来,看起来是将要拍在岳仑的半边脸上。 但是接下去,可见他的手掌拍在岳仑脸上之后,仅是恍如无物一般穿进了对方脸颊。 见状,他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穿进对方整个头部的手掌亦是下意识的晃动一番,却是依旧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 见此,岳仑身后的几名青年男女脸上的怯懦之情瞬间不再。 取而代之的,单只是一脸看好戏的看客眼光,以及一脸戏耍之笑的一幅神色。 当那名主动走上前来试图招惹事端的成年男子感知到事情早已脱离他们控制的时候,紧随其后的,是腹部的一阵剧痛。 他被一股源自眼下的力量由下往上的打到下腹,并且当场被击倒在了地上,不自觉的捂着肚子伛身默默消化起这般痛楚。 自我的挣扎中,他看到眼前的岳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实际早已是一道幻象,只是一直到了现在,这幻象才是化作一道黑烟,随风而去。 “因为这个所以我刚刚才没触碰到他?” 倒地的男人这样暗想道。 同一时间,从地底腾升而起,狠狠击打到他腹部的那个岳仑亦是如此,将他击倒以后便是化作黑影瞬间散去。 不仅如此,他的后方,另外三名成年男人同样被一道道不知从何等地方凭空出现的黑影击打了个人仰马翻。 眨眼间,四人便均是落得了个如此的狼狈下场,各自手捂着自己痛处伛身侧躺在地,暗暗叫苦不迭。 场上,很快便是只剩下了唯一一个依旧站得笔直的岳仑。 看着他大获全胜的模样,望着他的几名少女可谓两眼放光,眼中满是仰慕对方潇洒身姿的熠熠神采。 至于其他青年,也只是看起来很随意的笑了笑,并无什么别样表现。 那之后,岳仑也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张扬,只是继续朝向眼前同伴走了过去。 直去到最前边以后,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声:“我们走吧。” 接着,他们便是继续朝前迈开步子,消失在明朗的雪景之中。 独留下四名久久倒地不起的成年男子,看向他们离去背影的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啪! 一座平平无奇的宗门内部,铺满雪花的广场角落,时常于那岳仑跟前跑后的几名男女正围堵着一名满脸通红小胖墩。 其中,一少女手持不知从哪里顺来的一枝纤细木条,一次次或轻或重地抽打在胖墩脸上。 做这事儿的同时,还时不时的会瞧见她与周围男女有说有笑,好似是在玩乐一般。 木条与胖墩脸颊相接触,时不时就会发出一道道清晰而又细小的抽打声。 尤其是在抽击到胖墩周身的时候,那少女则更不留情,抽击声可谓啪啪作响。 有时更会见她凑上前去,一边试着拉开对方用作格挡的双手之时,一边出言詈骂着:“你还敢挡?” 变故 - 听闻往殇 - 野畜 诸如此类,便是他们一行人常有的娱乐手段,同时,亦是他们恶趣味的冰山一角。 岳仑并非不知晓他们的这般表现,相反的,以前他反倒正是参与其中的其中一员。 只是后面,在他见到坟喰的屠戮之姿掠过这片大地以后。 当他看到坟喰同样拥有并使用着影分身这一技法之时,他才逐渐兴起了争夺强大之名的念头并且为之付诸行动。 也才不知不觉之中建立起自己品学兼优的这一人设。 由此,他也就逐渐退出了那一以凌霸异类为荣誉的队伍,转而将自己的更多时间放在了修行之上。 并且,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天赋异禀,还是态度认真,勤奋好学。 总之,那之后,他可谓是节节高升。 没用多久,便成为了宗门之中的话题人物,也是最为优秀的顶级存在。 并且,直到现在都还能够被他默认能够围在他的身边,跟前脚后的那几个青年男女,他们也尽是一批豪绅贵族的公子千金。 享受着跟在岳仑身边耀武扬威,扬言他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哥哥,也能得以他一点点保护力量的同时…… 也为岳仑直接或是间接送去了不少唾手可得的财富之机。 使得他品学兼优的同时,更是名利双收,好不潇洒。 但是另一边,外面的世界,现在可谓乱成了一大锅粥,不止是暗地里,明面上,大多数的规则也都已经遭到破坏,不成样子。 这靖洲的一洲之主从头至尾传不出丝毫动静,一直到坟喰走了,也听不到他们的丝毫声响。 就好像这一块土地实际已然被遗弃一般。 因为这个缘故,也就使得这里人们很快的意识到了——这是个无法地带! 一时间,弱肉强食的原始规则迅速便在这里侵占了近乎所有地界。 规则和秩序,只成为了平民人物之间相互约定的一种——使得这片土地不至于彻底陷入暴乱状态的卑微准则。 若是遇到了强者、贵族,平民阶级也就只能是放下一切准则,乖乖让步。 按理说,在这个人人视强大、富豪为至高存在的地方,类似岳仑这种本就惹眼的存在不该如此的张扬高调。 毕竟或将被其它强大的宗门派系用以蛮力以及威逼利诱等手段强制掳走,他所处的宗门按道理应该把他雪藏才是。 那他为什么胆敢在这种特殊时期随意彰显自己的特殊呢? 答案是他之所以现在会处在这里,是因为他本就已经是被威逼利诱而至此。 在这之前,他甚至已经有被被动调转至另一势力的心路历程。 连同这次的算在一起,是两次。 不管未来是否还会有着其它势力要来强召于他,他都已然是做好了面对未知的心理准备。 除了他的实力确实不允许他能够做出什么抵抗的原因之外。 再则就是——对方之所以敢来要人,那就必然说明它比现在自己所待的势力更强、更好。 既如此,投往一个更强、更好的地方,又还能有什么不妥呢? 这就是这里现在的大体情况。 而至于造就这一切的坟喰呢,她去哪儿了没人知晓。 只是听闻特赦坟喰无罪的消息从帝都传出来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好一阵子。 除了为坟喰被洗脱一切罪名的消息感到震惊之外,更是为靖洲政 府能够将消息散布于此却又不对这里的种种惨象加以治理的视而不见感到震惊。 那之后,这里的黑恶势力则更是猖獗,乃至于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 一直到了现在,这里的人们可以说只分为三种——不加入任何群体势力的,身处于某某势力的,手握巨大财富的。 一不小心,各个大小势力之间便是一阵擦枪走火,继而大打出手,闹的翻天覆地,非死即伤。 一直到——在这之后的不久,坟喰回来的消息飞一般的传遍此等区域之时,这片土地又才是暗潮涌动,蓄势待发起来。 各个势力都想等到下一次的暴乱发生,尔后,己方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这一次,明显的,他们所有人都要失算了。 “这里的人们好像都很怕你。” 娴雅整洁的客栈客房之中,血修靠坐于床头,轻抚着怀里坟喰的后脑,同时,这样轻飘飘的言说着。 坟喰:“那就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 途经那么多地,许多再见到我的人虽然多多少少都会表现的有些不自然。 但是他们都没有这里的人们表现的那么明显,那么鲜明。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人们当真那么脆弱,能把我带给他们的苦楚铭刻于心直至此时。 那就该是这里的混乱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该我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她躺倒在对方怀里,言辞虽是坚强雄壮,脸上,却是闭眼享受着的欢欣与柔情。 血修:“你打算怎么做?” 她接着问。 坟喰:“既然有混乱,那就必然会有着主导这一切混乱的一个个主使,找到他们,杀死他们。 最后,再逼迫着那个废物洲主来平定这里的混乱就好了。” 说到最后,她睁开了双眼,眼中,闪烁出点点星光。 听到这话,这一次,血修用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开口了:“文喰,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有过这种想法了,现在…… 我想跟你说说。” 听闻她表现的如此认真,坟喰的注意力则也是随之提高起来,等候起对方接下去的发言之前,她也是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嗯。 我听着,你说吧。” 血修:“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 世间之大,仿若渺无边际。 哪怕是去往你曾经犯下过罪状的地方,直到一个个的解决曾亲自创造过的一切问题,都怕是要耗尽半生时光。 并且到那之后,也必定还会有着数之不尽,戮之不竭的奸邪仍旧留存。 这里的问题刚刚解决,另一边就一定又会出现新的问题。 不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真正的了结掉它们,何况还是这种单枪匹马的单独动作。 我觉得,哪怕是真的执念于此,拥有一份顶尖学历和上等的驭灵手段,如果再能有着一顶官职…… 那么一切都会变得轻松许多。 最起码的,达到任意一个高度都一定能够使得你的平定之路更加轻松。 你觉得呢?” 听了这话,坟喰当即看起来很是随意的言答起:“我觉得…… 累不累倒是没什么关系。 而且,既然不论怎样都不可能将其彻底抹除,那又何必纠结于轻不轻松的问题。 我之所以愿意这么做,除了想要达到你心底里的标准以外。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我发自心底的自愿那么去做,所以,也就不在意什么累不累的问题。 甚至于,可以说我享受的本就是这个亲历过程。 而且,不管怎么样,那些事也一定得由某些人亲自来做,既然是这样,那些人又怎么不能是我呢?”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后,再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是你不愿这么亲力亲为的耗费精力,哪怕是想要直接放弃一切,远走高飞的放松下来,我也愿意陪你一起~” 说着,她两手缠上了对方颈项,跪坐在对方近前,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回复。 见她这么说,血修也自然不会再对对方说个不字。 只是语调平和的回话到:“既然这样,那就按你所说,一步一步的就此慢走下去。” 闻言,坟喰却是用以一种恳求口吻言说道:“你是不是并不想这样?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就请跟我说好吗,别让我觉得你仅仅是在敷衍。” 她表现的好似有些伤心。 见状,血修则是显得好似有些无奈,她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回话道:“没有的事。 我会陪你一起,也愿意陪你一起。” 那之后,可见坟喰还是不肯罢休的模样,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直言道:“不,那肯定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要你说出你心里的真正想法!” 见她如此表现,血修明白,接下去不论再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徒劳的。 所以她索性不再说话,而是双手搂住了对方纤腰,将她下拉到与自己贴近一起,紧接着,直吻上对方双唇。 那之后,才见她是看着脸上浮现起一抹淡淡绯红,已然身躯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坟喰,踮起对方下巴,使得对方与自己对视一齐。 接着,再一次的柔声说道:“我会和你不离不弃的一起走下去,可以了吗?” 坟喰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起来自顾自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后,方才再在她的怀里跪坐起来,双手再次环扣上她的颈项。 尔后,看着她,眼神略显迷离的言说起来:“不,还不够……” 说完,便见她再一次的主动凑了上去…… 相比于此房之中的迷离绯气,此刻,周围外界的整体氛围可谓暗潮涌动,蓄势待发。 毫不客气的说,或许只要那些人的周围意外掉落一颗石子儿乃至于其它的任何一件物什,都或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使得他们瞬间爆发,引起新一轮的暴乱。 坟喰回归的消息不胫而走,可以说飞一般的迅速传遍方圆百里。 霎时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当然,这其中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如同惊弓之鸟那般,光是听到这个消息就不自禁的提起了心,吊起了胆。 其中,有的人怕是怕,但是没那么慌。 而还有的人,则是一脸的无所畏惧,看起来洒脱而自然。 这类人大多是饱受苦难折磨,对自身命运已然失去一切祈愿,本就不再拥有任何值得害怕失去的人与物之存在 而少部分的,则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从小生活与众星捧月之环境中的公子女郎。 哪怕是出身平凡,但是如今已然涨高许多身价的岳仑,亦是如此。 宗门的高层会议之中,除去一脸坦然甚至可说是略显莫名欢愉得意的岳仑。 围坐在场中长桌旁的一众议员无一不是眉头紧锁,写满阴翳。 改变的心境 - 听闻往殇 - 野畜 “岳仑,你好像没什么压力啊? 莫不是有着什么锦囊妙计?” 见他这幅模样,其中一名导师随即如此发问。 此话一出,场上的所有人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言者后,便又全都把目光调转向了站在长桌最里一端的岳仑。 闻言,岳仑没有什么异样表现,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后,言说起来:“倒没什么妙计,只是觉得大可不必为那坟喰表现的如此严肃认真罢了。 不说我们或许举全宗之力都无法撼动对方,若是坟喰当真第一个杀过来了。 与其愁眉苦脸的思考对策,那倒不如考虑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跑得更快更远,直至逃出生天。” 听到这话,身处于这场会议中的大多数人心底里不由得老脸一红,但是很快的,这份难以启齿的羞耻便转变成了一份更为不齿的恼羞成怒。 其中,正当不少人意欲当场发作之时,却是听闻岳仑再次开口言道:“又或者——是直接考虑如何抹杀她,而不是对抗她。” 听到这话,人们则又是顿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很快,一人便是出言疑问起:“哦? 话说这么大? 敢问您有何别出心裁的高见啊?” 岳仑:“首先,单凭我们的单薄力量肯定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我们应该与周围其它有头有脸的大小势力暂时相联合起来。 虽然表面如此,但所有人背地里肯定也都会暗自留有底蕴,不会全力付出。 但这总要比各个势力在敌人面前还在各自为政甚至是相互冲突要好。 另一方面,便是我倒不认为这一次我们还会重蹈覆辙。 我认为,先前只是我们处在了被动一方,方才对坟喰的横空出世表现得难以招架。 而这一次,我们却是在动乱开始之前便掌握到了她已然回归的这一消息。 如果甚至是我们合力最先出手,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他说这话时表现的很是随意与轻松,看起来依旧是那一幅毫无压力的洒脱样子。 但是另一边,听到他这么说的一众旁人可是丝毫不减脸上愁容。 稍稍的沉默一会儿以后,方才见人再次接话道:“说得当然轻松,但是实际行动起来又怎么可能完全按照设想的这般顺风顺水?” 闻言,岳仑依旧坦然,没过一会,他接话道:“不管怎么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实施起来有难度,可不能意味着它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作用的。 反之,在这里围坐一桌,愁容相对,那才是没意义且没有实际作用的。 而且…… 事实上我们已经慢了周围势力许多许多,不信,现在你们走出这间房间,走出去,便能见到已经有一帮人来到这里…… 他们正实施着刚刚我所说的那般计划——求和,以及共同御敌。” 说到最后,他的整个人都在无形中不知不觉的显露出了一股明显的领袖气质。 听到这话的一旁众人除了对他心生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膜拜之感以外,更是顺着他所指的房门看了过去。 也是正在这个时候,可闻岳仑再一次的言说道:“走吧,走出去,迎接谈和的一众来宾。” 他的话声之中好似透着些许发号施令之口吻。 但是现在,没多少人再注意这点。 哪怕是正坐在他一旁的一宗之主的陆续照他所说,从座位上站起,加入走出会议室的长流之中。 待到他们真正走出整幢建筑,便是直接见到朝向他们迎面而去的几名来客。 他们或男或女,身上着装着各个色彩鲜明的鲜艳服饰。 在他们身旁,几名宗门里的导师与他们并肩而行。 围观这一幕的学员子弟不乏不明白这一幕意味着什么的路人存在,但是知情人可谓一眼便看了出来…… 那几名来者是为其他宗门派系,乃至于于动乱中拔地而起的各个独立势力的其中一员。 若是其它时候,他们不会有机会擅自走入这里,不论人数的或多或少。 但是直到现在,看到他们都能畅通无阻的来到此处,哪怕是不知任何内情的纯路人…… 都已然能够无形中感知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莫名压力。 那是动乱再起的先前之兆,所有人都渐渐预感到了这一细微变化。 尤其是从楼内走出的一列人潮,那一个个从会议室中听从岳仑话声下到此处的人们。 此刻,虽然他们的脸色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是心底里,已然是深深明悟了事件的严重性。 队伍里,一脸刚毅中夹杂有些许愁容的的老宗主加快了脚下步伐,很快的走到最前边去,直与前方来人碰个正着。 一走进,便是见他首先自说自话般的发话道:“这里不是说正事的地方,诸位还请跟随我来。” 说着,还见他当着众人的面作了个引路手势。 接下去,则还见他转身对着周围一众门内导师发话道:“组织所有门内子弟暂时停修,等候施令。” 说完,也不等周围人给出回应,便是见他继续自顾自地为几名外来客主动引起路来。 见状,周围各个导师也均是很识趣的不再开口言说,转而立马各自于原位散了开来,意欲直接实施起对方刚刚的那一号令。 很快,场上转眼间便只剩下了岳仑一人。 他先是看了看渐行渐远的老宗主与那几名外来客,尔后又是转而看了看周围还未散尽的其它导师。 似是在思考,纠结起了什么。 就那样在原地呆站了一阵以后,他才迈出步子,朝向老宗主一行人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另一边,坟喰与血修两人却是出奇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作出丝毫动作,依旧停滞在那所装璜典雅,泛着淡淡恬静气质的客栈之中。 原因是当坟喰提议用以易容之法隐匿于人群之中,意欲暗中打探到推动并保持这种无序动乱的都有哪些势力之时,血修却告诉了她她不会易容。 其实这本没什么,但是这个说法,勾起了坟喰的另一念头。 二人站在走廊边上,看向眼下,客栈内设的一片景园。 色泽不一的鹅卵石在地上平铺出一条路面,路面在园子里环绕成一个巨大方形。 路面与围墙之间栽有一株株嫩竹,其间还有着些许色泽不一,却是色彩鲜明的花草。 它们数量不多,并不占用太多面积,更不会堆积出许多不知将会酝酿出什么的幽暗角落。 使人一眼看去便是一目了然,同时,却也不会叫人心生对幽闭空间那或大或小的不适之感,可谓赏心悦目。 鹅卵石铺作而成的方框内部,两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伫立于此,一树一边的为这整个园子支起不少绿荫。 尽管现在正值冬日,每一天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树木的枝叶上也挂满了不少白色雪花,整体看起来好似一只巨大花朵。 但是也能叫人想象得出,若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白日之下,这里一定会是一个光是看去就足以让人心生安宁的美好境地。 两颗树的正中位置,也是这整个的场景中央,一顶喷泉还在那里不停的涌动着,运作着。 潺潺的水声若有若无的传入二人耳中。 在这里,坟喰握着血修右手,主动的打破沉默,言说道:“血修,我想明白了。 我觉得,我们二人都还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不足之处,应该先去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来做这些事。 而且,这些日子的相处以来,我也看明白了,你确实已经没有心思再来参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但是我也并不打算强求你来陪我参与其中。 反倒是——在你说你不会易容以后,我反倒是突然的被你说服了一样。 我突然觉得,哪怕以后我们什么都不主动去做,就这样静静的待在一起,也就已经很好……” 说着,她将对方的手挽放在了自己后腰,连同另一只手一起。 同一时间,她主动地凑近对方。 血修没有丝毫反抗,配合着她的动作,保持起这个环抱作态。 她没说话,好似还想要等待着坟喰开口言说出下一话声。 也是在这之后,坟喰倒也确实是继续开口了:“只不过,或许我们该换一个欢迎我们的,最起码不会排斥我们的地方。 光是现在,我们住进来这间客栈以后,这里的原先住户便全都陆陆续续的退走出去。 现在,这里除了掌柜以及店家的人以外,便是再无他人。 这样一来,就显得我们好像和待在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分别。 何况,这样长驻于此,对店家也是一种别样打击,坑害了对方的生意……” 说到这里,她便不再说,低下头去,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 而这时候,她近前的血修才是柔声发话了:“你能想到这点,就现在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不会排斥我们的地方…… 在洲上或许不太可能会有那般境地,但是我们可以去到远处,去到那些还处在独立制度,类似于一座城池周围遍是群山的偏远地区去看一看。 虽然那些地方的城与城之间甚至可能是镇与镇,村与村之间互不相通,各自独立,但它们却也并不会落后繁华都市太多。 只能说是人少一些,没什么高层建筑,诸如此类……” “嗯,我信你,血修。 我愿意陪你去到那些地方,一边走,一边一起修行着各自的修为学历,掌握到更多技能,更愿意与你一起分享……” 坟喰这样轻声说着,话落,她当即抬起头来,与血修相对视着。 二人注视着对方眼眸,血修随即柔声言道:“那我们今天就走。” 坟喰:“嗯,就今天,一切随你~” 她这样说,眼神依旧一动不动的直视对方眼瞳,好似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见状,血修又怎不明白对方的小小心思。 一阵缄口不言的沉默对视一阵之后,则是见她主动地低下头去,在对方唇间轻轻的点了一吻。 那之后,才是见到坟喰再一次活泼的喜笑颜开,兴高采烈的跟随对方前去退掉客房。 田埂上的帝制 - 听闻往殇 - 野畜 她们走了,朝向外边的世界。 并且这一次,她们是在重重的暗中围困之中大摇大摆的奔跃出去。 隐藏在暗处的修炼者们一动不动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包括岳仑。 经过一番周密亦是紧迫的计划之后,他们这一帮人还是选择了这般明显底气不足的一派做法。 说是围攻,实际还是想等对方率先动手以后自己再紧随其后,发起所谓的见招拆招。 实际就是怂,以及怀有侥幸心理,无限近似于死到临头了还在祈愿着事态当真不会发生恶化。 以上便是岳仑的心中所想。 他最开始当然有在试着改变所有人的这一念头,但只是一个人的他,当然无法撼动这千百人心。 最终,便也只得是与众人一起,在这里暗暗的隐藏起来。 一直到当他看到坟喰与血修二人先是从客栈慢悠悠地踱步而出,乃至于大踏步地迈开步子,时而一前一后,时而牵手同行地飞速奔跃开来,还作出一脸甜蜜之色的时候…… 他的心情简直是复杂而又挣扎的,恨不得当即便是张牙舞爪地冲杀上去,直指对方的项上人头。 尤其是那个与他修有同一技法的坟喰。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对方与自己谁才是为最强。 但是很遗憾的,一直到她们二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他都不曾能够使得对方二人能有一丝一毫的降下速来。 更不要说是使其停留于此。 蓦然的,他的心里不知不觉的埋下了一粒种子。 “终有一天,我会让世人知道,谁才是为最强! 而不是待在这个小地方看着这些凡人为我展现出的一点点实力就各种吃惊诧异! 坟喰!” 岳仑这样想着,他呲着牙,面目看起来有着少许狰狞。 周围一片枯绿之色相依共存的田耕之中,一名青年正在这里一把把地收割着这一地的小麦。 这里没有下雪,据说是根本不会下雪。 冬季,这里每一天的天色都只会是阴沉沉的,要人命的冷风还一直在不停的吹着,刮着。 到了晚上,更是让人叫苦不迭。 那滋味,叫任何人来了,都一定会觉得雪景里的温度要比这舒适的多。 周围没有城池,倒是有着几爿村寨,如果硬要把它们放在一起来说,倒是还能有着些许小镇模样。 没有任何类似执法堂的,所谓因公正而存在的那种机构。 也没有户籍这一说法。 所谓大道至简,或者是是返璞归真? 这里大致分为四个部落,由于近乎所有的人都是凡人,所以,那个存在有几名修士的小村寨,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一区域里的小霸王、土皇帝。 他们一帮人在这里作威作福,生活的倒也快活滋润。 其中,那个一连拥有数名修士的家族更是发起一番所谓改革,将所在村寨直更名为习家村。 相比于前者,那第二个部落则是显得低调的多,那里依旧秉承着祖上的一切体制,毫无更改,名为康安村。 那里坐落有一名,也是这整个地域内以外,方圆十几里的唯一一名冲脉鼓手。 更改体制,将村名擅自用以家姓替换的习家,那个家族的几名修士均出自这名鼓手的手段之下。 这鼓手是为一名老者,膝下单有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亲孙女。 儿子儿媳均是死于意外,人很早就没了。 家中,乃至于村里都没有任何一名修士,家境也是是为平凡。 但是依仗着他本人作为此处唯一冲脉鼓手的威信,家中生活一直也算是过的平平安安。 除去儿子儿媳的意外以外,几乎没再经历过什么风浪。 他本人也还算多少有些威信,康安村也因为有他的坐镇,生活的还算和平。 并非指村内的和平,更是指其它村寨不敢对康安村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相比于康安村、习家村,另外两个村的生活就不那么好了。 除去前者之外,后者的第一个村子,或者不应该说是村子,更应该说只是一个小地界,名为月儿坡。 这里作为与前两者面积相差无几,人口也大体一致,却没有任何强大存在的村落,理所应当般的成为了习家村主要的打压、示威对象。 但凡想出了新的压榨点子,或者注意到另外两个村落的近期动作有些过分,需要彰显一下自身威严。 甚至是单纯的想要泄一泄气,戏耍一番活人。 那么,不管是什么改变,都一定会最先施加到月儿坡头上。 并且,月儿坡所承受的压力从头到尾都绝不会发生一丝改变,那是一种远超其它村寨的苦楚。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期遭受此等打压的原因,直到现在,这里的人们也竟是完全不再反抗。 他们既做不出一副谄媚嘴脸前去努力讨好习家,争取成为习家的自己人。 也拿不出丝毫反抗习家此等暴政的勇气与气势。 就只是眼中空洞,一脸麻木,一动不动的呆在一个地方,等待着习家的一次次施加压力。 至于那最后一个部落,则是整体面积与人口都远逊于前三者的弱小存在,人们统称那里为板板山。 除此之外,它与月儿坡还有着一个明星区别。 那便是那里的人们都在不断的角色转换,不论面对的是前三者的哪一位,他们都会出奇统一的摆出一张谄媚嘴脸,不停的说着一句句好话。 哪怕面对着习家施压,他们都会一脸关切的关心起对他们施压会不会使得对方太累了。 一开始,习家也觉得板板山这一群人刻意做作,甚至是让人感到恶心的做作。 所以有过那么一段时光,板板山有被习家施加过一份绝无仅有的巨大压力。 短时间内,板板山里的不少人都被生生饿死,期间,更出现过不少丧心病狂的惨烈故事。 可就是那样,那里的人们都还能主动的对习家各种低头哈腰,嘘寒问暖。 那之后,习家被猛的吓了一跳的同时,当即连忙主动的为板板山进行各种救助。 这才保下了板板山那点可怜的人口数量。 也是在那之后,板板山所遭受的待遇才算是渐渐好转起来。 因为他们用生命证明了自己不是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是见人则人,见鬼则鬼。 如此一来,习家便是想到——虽然对方多少有些恶心,但是既然他们当真如此忠诚,忠贞不二…… 那么就把他们养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用得上这么一批忠犬。 这,便是这个地域的大致布局。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康安村和板板山都不能被承受太大压力,所以月儿坡才会成为了出气筒般的存在,遭受到各种不见血,却远胜于真正溅血的宰割。 并且这个在田埂里一人辛勤劳作的青年,正是月儿坡里的居民。 或者说,是难民。 因为他并非这里的本土人士,而是不久以前才刚刚流落至此。 他晕倒在月儿坡中,受人所救。 据他自己所说,醒来后,他忘掉了以前的很多事,包括自己姓名。 所以人们直呼他为外乡人,只有少数的老人或是小孩子会戏称他为外乡小伙儿。 那之后,他没有离开村子,只是表示自己不明白自己该去哪里的同时,表示自己可以在这里像其他本土男性一样参与农活或是其它劳务。 以此来换取留存于此的资格。 人们答应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请求并不过分,更是注意到了他不仅干活卖力,进食的份量也是出奇的小。 得到这么一个近乎免费,又能为许多人提供不少帮助,解决许多麻烦的活机器,人们又怎么会忍心拒绝。 正如此刻,他正裹着一身棕色的半袖粗布,赤脚踩在地里,一手挥舞镰刀,一手把握住每一把割下来的小麦。 那之后,则是将它们收进背上的箩筐里。 他的下半身布满点点泥泞,头上的短发,包括脸上也是,那就是农夫的狼狈。 忙碌了好一阵子以后,他站直身子,抬起了头来,看向了空中。 自觉得天色已经不早,即将下黑了以后,他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笑容很是灿烂,那是一种即便显映在土黄色脸上都依然能够得以瞧见的明显阳光。 将手里的最后一把小麦连同镰刀一起收入箩筐里边以后,便是见他走去到了一旁的田埂上。 穿上摆在那里,用以干草编织而成的趿拉板儿后,顺着田埂,朝向记忆里——家的方向一步步地走了回去。 沿途,由密转稀的留下一条长长的泥脚印来。 待到他回走近了自己的家中之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冷风的寒冷与嚣张程度无形之中增长不少,空中乌云随着天色变得黑压压的,透着些许可怖气息。 仅仅是走近自家房屋,便是听闻到了邻家时不时的传出阵阵哭声,以及一道道清晰可闻的男性话声。 那话声听起来很是激烈,近似于詈骂一般,并且全程是为某种辨识度极低的方言土话。 青年听到这些声音,自当是下意识的朝向声音传出的那个方向,那间房屋看了过去。 在那间房屋门前,他的目光扫到一个正在用以衣袖擦拭脸上泪痕,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邻家少女。 他认识她,只不过大家平日里都是用以昵称相互称呼,正如他称她为小妹,而她直称他为方哥。 这个方字,来源于救他之人,也是现在收留他之人家的主人姓氏。 “怎么了?小妹。” 青年朝向对方走了过去,同时,这般的出言问道。 见他走来,女孩脸上的悲伤依旧丝毫不减,甚至是见她情绪略显激动的用以土话回复道:“奶奶差点就自杀了!” “啊?” 闻言,青年随即被吓得发出这么一声,话声之中满是惊讶与诧异。 紧接着,便是见他急忙卸下自身的背上箩筐,随意的放在地面以后,同样匆匆忙忙地朝向房屋里边快步小跑进去。 一进到里边,眼前的景象便是实实在在的吓到了他。 还回来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一进门,便是见到一张乱糟糟的床榻上平躺着一名白发稀疏的翁媪老妇。 她泪眼婆娑,一边啼哭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言说起什么来。 只不过,不论是她的哭声,还是话声,都显得很是无力与微弱。 床头,一个成年男人正半蹲在那儿, 他一边手握一块粗布紧捂着对方半边颈项,一边神情复杂的用以方言詈骂着对方为什么要做蠢事,诸如此类。 青年朝向男人手捂的那个位置看去,方才发现——那里好似仍旧在不停涌流着浓浓血水。 即便遮掩住那里的是一团深灰色粗布,此刻却也已经被染得一片深红。 即便不能直观看到,但单看那个出血量,便已然能够叫人直感到一阵触目惊心。 从一开始,青年便有在听取着老妇与男人的对话。 直到现在,从他们的谈话中,青年得知是老妇将仅剩了一点粮食交了所谓的税,自认不能再活,这才亲自在自己的颈项上狠狠地下了刀子,想要给自己个痛快。 明白了这一点,青年也才回想起来,今天是习家每月都会发起一次的缴税日。 但那所谓的税什么都不是,若真要说它有什么意义。 那也只能说是暂时止住习家的无端杀人刀,使其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除此之外,毫无任何意义与实际作用。 再说所谓缴税,那就是有钱的交钱,有粮的交粮。 全年无休,不容赊欠,也不论任何情况。 总之,缴不到,习家人便会在那户缴不起税的人家闹起事来。 轻则,翻箱倒柜,打砸物品,直到多少找到些许能够当作税物缴纳的粮食钱财。 重则,动手打人。 严重的,甚至能有人被打至残障,郁郁而终。 再严重的,便是那人被当场殴杀至死。 这老妇没有遇到上述的任何一种特殊情况,只是在乖乖上缴了最后一点自家东西以后,选择了自断性命。 这不是个例,而是时不时就能闻见的常态。 只是现在,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 不论是看着这幅场景呆站在原地的青年,还是一脸不甘中藏有些许无能愤怒的男子,亦或是门外强忍眼泪的那个女孩…… 他们才是发现自己确实不能接受此等惨剧。 嗒、嗒…… 突然的,青年的脚步声在这情景之中略显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转身朝向门外走了出去。 那之后,他既没有走回家中,也没有理会门前女孩。 而是自顾自地朝向某一方向快步跑了出去。 他的奔走速度提的很快,女孩呆望着黑暗中他很快便消失的背影,心中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异常。 但是相比于这点,她更在意的,是对方将要去往何处,去干些什么。 对此,实际她的心中已然有个大概,只是在结果真正的浮出水面之前,她不敢承认那一预想。 因为在她的眼中,那一举动一定是失败的,无意义的。 并且,那很可能只会再次造就一出惨剧。 每每想到这里,再想到屋内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翁媪老妇,女孩的眼泪便是再也忍不住的无声掉了下来。 另一边,只见那青年的奔走速度是越发迅捷,到了最后,可见他竟是腾空而起,身轻如燕的于途中的树梢之间跳跃起来! 明显的,这青年是一名已然打通蕴脉的修士。 但是这一点,在这里的整片区域一直无人知晓。 至于青年为什么要隐瞒这一事实,也是再无人知。 总之,只见他是用以此等飞一般的速度不停的朝向村外奔去。 一直到在这一片树林之中,一队高举火把的人马近前,青年在那里停了下来。 那之后,他正对面的那一队人随即也是停止前行,看向他这多少显得有些来者不善的家伙。 其中,驾马走在最前边的一个成年男人可谓从一开始便看出来了他的不凡,脸上显露出些许不明意味的凝重之色。 毕竟是从天而降,若换作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别说从天而降,就是能跳起个半米之高都算天赋异禀,远超常人。 马上的那个男人有着一脸旺盛的脸毛,身上裹着一件看不清是何深色的粗布。 他是习家麾下的一名修士,除他之外,这队伍里还有另外另一位已然打通蕴脉的修炼者,同样是为一位成年男人。 正在他的右边驾着另一匹马与他并肩处在这队伍的最前面。 此刻,他们二人看着自己眼前的青年,除去必要的暗暗警惕以外,很快的,可见左边那个男人首先出言道:“来者何人?” “我止是月儿坡里的一位村民。 今天你们来收税,有一位老妇将自己仅剩的一点粮食缴给你们了。 现在她试图自尽求死。 考虑到情况特殊,你们能把她上缴的那点东西还回来吗?” 青年这样说,他的声音不高,却莫名清晰的传入了场上所有人的耳孔,使得人们将他的此番话声尽收耳中。 黑暗里,那点微弱的火光有气无力的映照在青年脸上,只听其声,却见不到他的面容有作任何变动。 再说他的对面,听到这话,左边的那个男人不明不白的笑了笑,同时,接话道来:“月儿坡? 月儿坡什么时候出了一位这么年轻的修士? 而且还藏得那么隐蔽,莫不是在密谋造反?” 青年没有应答,这之后,只是不冷不热的再一次重复了那一句话:“把那点东西还回来。” 见他如此表现,那名与他相对话的男人也是来了兴致,同样自说自话的再次言笑起来:“哟?看起来还挺横? 那就可惜了。 月儿坡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了你这小子身上,指望着日后你能带领他们那些贱奴翻身。 结果你半道上就忍不了了,不知天高地厚,急切的想要表现自己有多么多么英勇。 居然还直接找上了来?” 说到这里,他从马背上站下了地。 面向眼前青年,接下去,更是朝向对方缓缓地走了过去。 同时,还在继续自顾自的言说着:“唉,可惜可惜。 看来今天,你得被拖出我们这群人的视野里了。 再说一句,我们可不会给你挖坑哦。” 说到最后,男人已然走去到青年近前。 话落,可见他抬起、并张开一只手来。 接下去,一巴掌朝向青年头部拍了下去,夹杂起丝丝凌厉的破空之音。 面对这一击,青年的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变,也不见他作出任何动作。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均是下意识的觉得他是放弃了抵抗或是已然被对方彰显出来的气势吓得呆站在了那个位置。 然而,接下去所发生的一幕,彻彻底底的击碎了他们的这一预想。 灯火微弱的黑暗之中,他们所想象到的那般景象没有得到实际发生。 反倒是在一阵细小的不知名声响转瞬即逝以后。 那个一脸脸毛的男人被击飞到了身后的马匹近前,正停在马腿前边,侧躺在那。 “把那点东西还回来。” 将男人击飞以后,青年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那个站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位。 同时,再一次不冷不热的这样重复了那一句话。 至于被青年击飞的那个男人,他狼狈的用一只手暂时性地将自己的上半身支了起来,靠坐在那儿。 他的身体表面没有见到什么伤痕或是异样,但是他心里清楚…… 自己遭受到了那阵迅疾远超闪电,乃至于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看清的攻击以后,身体内部随即发生了哪些恶性变化。 尽管并这种打击并没有使得他遭受到什么痛楚,但是这个被直接击飞的结果着实是使得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望向眼前青年,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震惊之色。 他的身后,那些小兵见到这一幕,随即也是显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 若不是惧于他们这两名习家修士的威严,只怕现在后边的人已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或嘲笑或讶异的评论起被击倒的那个男人。 而另一边,被击倒在地的男子虽然没有闻见周围有兴起任何声音。 但是对他来说,这种刻意做作的死寂可要远比口无遮拦的明面嘲讽更加的令他羞愧与懊恼。 一瞬间,他已然是暗暗在自己脑中脑补出了旁人对他的种种评价。 “怎么一招就倒下了?这就是所谓修士?” “什么垃圾?我感觉我就是上去挨打都能够比他多抗一阵,最起码不会落得个这样的狼狈下场!” “习家斥巨资培养的玩意儿就这样?笑死我了! 还不如把那钱拿来养几条勇猛的烈犬呢我感觉。” 诸如此类的话声在他脑中不断响起,直叫他感到一阵莫名羞恨! 紧接着,便是见他直接从地面上快速站起。 同时,脸上转而展现出一副凶残之相,一脸愤愤的用以一种威胁口吻朝着青年放出话来:“小子,刚刚只不过是想跟你随便的打个招呼。 没想到你却是如此的不识好歹,用以偷袭这种下九流的卑鄙手段突然袭击! 若不是我反应迅捷,及时这般的向后退去,说不定还真就着了你的道了! 接下来,我可不会再跟你打什么招呼!” 说着,他摆出一个战斗姿态,作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看起来倒还当真有那么些许气势一样。 面对他的这般表现,青年并不显露出什么神情,只是再一次不冷不热的重述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把那点东西还回来。” “等你死了,我们会把你想要的那些烧给你的!” 男人再次恶狠狠的吐出这么一句。 说完,便是见他直接朝向青年冲了过去。 冲杀动作的大开大合之间,直掀起一阵阵虎虎生风的破空之音,看起来很是威猛霸气。 其间,更是可见缕缕若有若无的淡淡荧光,于他的周身欢快的舞动着。 然而,就是这样,当他直冲到青年近前的以后,却还是被青年一个旋身蓄力的踢击直接踢飞! 并且竟是直滚落下到了他身后的队伍之里! 习家之怒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一时间,场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一直到场上传扬出了这么一道满含颤栗的不安话声:“死——死了! 没气了!” 闻言,所有人,包括除去青年以外的另一位修士均是下意识的望向黑暗中,话声传来的那个方向。 接下去,一帮人更是陆陆续续,或急忙或缓慢地聚向场景中的那个位置。 人们一个接一个的伸出手去,试探那个被踢飞场中,嘴角流淌出一缕殷红血水,双眼呆滞,空洞无神,一动不动躺倒在地的男人之鼻息。 那之后,他们均是得到了与那话声描述的一模一样的同一结果——被踢飞到场中的男人当场死亡。 不声不响的直接离世! “把那点东西还回来。” 待到他们回过神来,所听取到的第一个声音便是那青年依旧不冷不热的此番话声。 看到这里,周围小兵们回看向他的眼神都只有着明显的惊恐。 但是在惊恐之余,他们又都会下意识的接着再看向己方队伍里的另一修士。 期待着他能为他们作出正确表态,不会再步躺倒在地之前者的后尘。 事实的结果是——他们没有失望,另一修士听了青年那话以后,短暂沉默片刻,便是当即故作爽朗的笑了起来。 直言道:“可以可以,毕竟此事可谓人命关天。 我自己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持强凌弱的恶人。 这种事怎么能够无情拒绝呢?” 说到这里,他转了个身,面向身后的那群小兵,继而言道:“来人呐! 给我把粮食拿上来,给这小伙子呈过去!” 他的话甚至还没说完,便是见到队伍里直接走出两名身上挂满包袱小兵。 说是小兵,实际只是两个身上同样与其他人一样裹着一层粗布衣帛的村民凡人,存在于队伍中的意义,也仅仅是用来撑作场面,用来彰显出习家的队伍气势。 并不意味着他们与习家有着什么关系。 此刻,当他们二位走进青年,脸上所显露出的也只是一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之神色。 那模样,就好像是在面对一个对人类茹毛饮血的恶魔一般。 接下去,便是瞧见他们将身上所有包袱迅速摘下并放在青年身旁以后,二人随即连连朝向身后队伍小跑回去。 生怕青年可能将会出于种种原因迁怒自己,使得自己落得个同样当场身死的悲惨下场。 那之后,只见青年自顾自地低头扫了一眼放置在自己身旁的十几只包袱,尔后,弯腰将它们尽数提在了自己手中。 接着,便是一声不吭,自顾自地转身走了出去,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亦是众人的视野之中。 直向月儿坡,亦是自己的家中方向逐步奔跑而去。 他的身后,习家的那一队人马同样很快的重整旗鼓,继续朝前走了出去,连带着那具死尸一起。 虽然于那青年身前低头哈腰的客套了一番,但是在那之后,那一修士心里的愤恨程度可远胜于他对青年一脸讨好的卑微程度。 若是心脏也能作出表情,只怕他的心口此时已然能够拧成一圈麻花,甚至是远胜与那还要不止! 别说是在这整片地界,哪怕是身处习家,他作为修士所能遭受的待遇都只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怕是那位明面上在他之上的习家之主都不敢在他面前大摇大摆,趾高气昂。 简直可以说是与对方平起平坐的霸主存在。 然而,今天他却是需要为了活命,向一个月儿坡里的天生贱奴摆出一张求和嘴脸! 此等屈辱,叫他一个原先高高在上的土霸王如何忍受。 所以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带着这具尸体回到习家,添油加醋的夸大事情的严重性以及青年的嚣张程度之后。 集结其他称霸此处的所有强者,合围月儿坡!给那里的人们带去灭顶之灾般的惨痛教训! 尤其是那个赐他一耻的青年! 看似平静的面无表情之下,他的心中已然构思起了数十种专门针对于那名青年的变态刑法。 以及一整片鲜血淋漓的惨烈景象! 直想要让那个家伙付出一切换作冒犯自己的代价! 另一边,青年回去的奔走速度远比来时显得更加迅猛。 只不过,当他步入了村子里边,能够遮掩他行踪的树木不知不觉变得稀疏起来了以后,他便是不得不落下了地。 很快,便见他更是单纯的用以肉体体能奔跑在朝向家中的小路上。 丝毫不表现出自己是为一名修士的线索与事实。 没过多久,他便回到那里,一排房屋的其中一端。 黑暗中,他透过幽幽灯火观望到了女孩依旧处在原位,自家房子门前。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蹲在了那里,双手叠在膝上,埋下头去,好似是在哭泣一般。 见此,青年最开始虽是心生疑惑,但也是紧接着,他的心头随即不自禁的迅速腾升起了一份不好的预想。 意识到这点以后,他再一次提起脚下的步伐速度,朝向女孩的方向急忙跑上了前去。 待到离得近了,便是见他人还未到,声却先发的高喊一声:“粮食要回来了!粮食要回来了!” 不只是听取到了他的此番兴高采烈之话声,也是听取到了他脚下尤为清晰的一道道步伐所发出一声声声响…… 女孩随即应声抬起头来,透过从周围房子里边映射出来的幽暗灯火,她直看到青年脸上的阳光笑容。 他笑的很是纯真,看起来有些幼稚的同时,却也显露的那样开怀,那样开心。 若是以往,女孩看到他的这一笑容往往都会被感染的不自觉就一起笑了出来,散发出阵阵青春年华的独特活力。 但是今天很明显的是个特例,她没有笑,脸上的哀伤亦是丝毫不减。 看着眼前的此等异状,青年当即意识到——使得她这样表现的事态应该已经不单只是老妇试图自杀未遂那么简单。 意识到某种事态的严重性以后的他,逐渐也是不自觉的收敛起了脸上笑容。 “怎么了?我求着他们把粮食要回来了。 看看,这么多,够好多人吃好久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张愁眉苦脸的?” 青年看着女孩,用以一种疑问中夹杂有些许劝解韵味的口吻这样说道。 同时,提了提手上乃至于挂在身上装得满满的一只只包袱。 闻言,他面前女孩的脸色依旧丝毫不见改变。 只是在那儿之后,自顾自的低着头,话声微弱,好似有气无力的言说起来:“没用了。 奶奶——她死了。” 她的语调很是平和,其间透着一股写满无力的幽幽哀伤。 但是青年无暇去品她话声中的此番韵味。 只是在听闻到她这么说后,下意识般的突然放下了手上的一切物什。 挂在自己身上的一袋袋包袱都来不及连忙摘下,便是紧接着朝向身旁房门小跑着冲了进去。 一到里边,便是见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除了那个依旧平躺在床榻上的翁媪老妇…… 只不过,此时的老妇已然闭上双眼,身上也盖上了一层棉被,只留个脑袋还在外边。 她的颈部依然放有一团早已被完全浸湿的布料,但是原先蹲在床头,为她按住这块布料的男人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青年看着眼前的这一场景,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彻底的僵住了,整个人呆站在了原地一段时间。 这般沉寂了片刻过后,才是见他一步一步地朝向老妇缓缓走了过去。 一边走着,他一边试着开口轻声呼唤起了对方:“奶奶?奶奶……!” 他的声音由轻转重,越发的清晰、大声起来。 一直到他走去到了床头,半跪在那儿,真正探出手去试探过了对方气息以后,他才是不再发声。 因为他也已然得以知晓,对方确实已经离开人世了…… 但是相比于屋外的少女,青年没有哭泣,也没有悲伤。 突然的,他的心中陷入了出奇之平静。 他的脸上也不作出丝毫表情。 就只是半跪在那儿,呆呆的望了一阵眼前之人以后,他站了起来,将挂在身上的一只只包袱放在那里。 那之后,自己则是自顾自地离开了,走出了房门。 确切的说,是他坐在了那里的门槛上。 双手抱膝,眼光一动不动的呆望着眼前。 那不是在望着前方少女,单只是一眼空洞的望着前方,没有目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里…… “什么?! 月儿坡里藏有一名奇强的年轻修士! 还杀了我们一人!” 装修虽然谈不上富丽,但在这一片地界已然实属上等的习家大堂之中。 一脸白鬓的习家之主愤愤说出这声。 同时,似是下意识的拍了拍直背椅上的两边把手。 紧接着,更是猛的从直背椅上站了站了起来。 不止脸上,哪怕是语调与动作之中都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是啊! 不止如此,在我试图制止他的暴行,却反被他打倒以后,更是见他再加猖狂。 除了掳走所有队伍里的所有粮食财物以及对我本人的一系列言行羞辱以外,更是扬言——要杀上习家,自立为王! 此等猖獗,我们怎能留他!” 一旁,那名带领队伍活着回来修士这样说道,言语之中,满是委屈与诚惶诚恐。 听到这话,那习家之主眨了眨眼,同时,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在试着平定心中怒火。 接着,便见他再发言道:“那人当真有这么说?” “事实上,那厮真正所说的话,可要比我转述于您的言重的多。 只不过那实在是太过粗俗无礼,我也就不好原原本本的转述于您……” 说到这里,那人的话声便是彻底的衰弱消弭,似是不敢再言说下去一般。 “好啊!好啊! 本想着如果能将这么一位一人敌众人的少年之材收入我习家之中,那么丢失掉的这么一个修士以及那点资源也就不足挂齿。 可既然对方如此蛮横,不愿接受教化,那便杀之! 另外,既然他是出自月儿坡中,那就说明那里的天生贱畜已然在密谋造反! 并且这个逆种已然是崭露头角了来。 所以此次,除了要报我们习家的受辱之仇以外,更要将整个月儿坡中屠戮殆尽,灭杀逆奴!” 习家之主如此说着,他那狰狞的面目使得自己的满头白鬓不再慈祥或是严威。 倒像个满头白发的魔头一般。 臆想 - 听闻往殇 - 野畜 “智祥啊,就由你连夜赶去康安村,控制住那老头子。 剩下的人,则全与我杀尽月儿坡中!” 一时而短暂的愤怒与冲动过后,习家主再是如此的詈声说道。 这一次,他面对的是一旁场上唯一一位与他并肩而立的中年男人,那是他的亲弟弟。 至于他所说的老头子,则是康安村里那位众所周知,这整片地域里的唯一一位冲脉鼓手。 毕竟凡人如果想要打通蕴脉,除了由冲脉鼓手的有所作为以外,可谓完全没听说过会有其它办法。 再加上习家主口中的老头子是为这地方明面上的唯一一位冲脉鼓手,自然不可能不会叫人心生怀疑。 另外,直到现在,这习家乃至于这整个的地界之中,除了习家主自己会直呼身旁人为“智祥”之外,其他的人大多都只称他为“三叔公”。 三叔公与习家主长得有些相似,但是不仅年纪与后者相比起来那是明显的小。 头上,脸上也是并不多见象征苍老的鬓白。 那里只是一片看起来有些岌岌可危的枯灰色毛发,其间尤为稀少的夹杂着些许白鬓。 他的眉宇之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的气势盘踞在那儿,使人一眼看去,心底里便能对他心生出“这个人不好相处、不好说话”的类似看法。 不自觉的想要对其避而远之。 而听了习家之主转身专门朝向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以后,他则是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以后,再答道:“我这就去办!” 说完,便见他转身朝向大堂之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那之后,习家主则将目光转向了场上的另外几名修士,当即再次言说道:“你们,现在就跟我走!杀上月儿坡!尤其是你口中的那个的狗崽子,绝不可放过!” 说这话时,他先是扫视了一圈这里的其他人。 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将此事件和盘托出的那个男人身上。 见他如此表态,场上的人也自是不敢有半分异议,纷纷连声答道:“是、是……” 接着,便见习家主第一个走在了前边,他的身后,另外几名修士随即紧随其后。 很快,随着习家主亲自的一声令下,习家之中所有能够参与此事的人手便全都在他面前汇聚一堂。 直待他下一步的发号施令,百人大军便可浩浩荡荡的驶向月儿坡! 没有意外,他们这个大部队在这月黑风高、寒风刺骨的黑夜之里走上了讨伐月儿坡的道路。 当他们走进月儿坡的地界之中以后,惨剧,便是旁若无人的升起了帷幕。 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月儿坡里的居民无一例外的进入梦乡。 但是习家队伍可不管这一点,粗暴的踹开一道道房门,直冲向床榻位置。 紧接着,用以锐器或者钝器在黑暗中拼命的朝向那个位置刺去、砸去。 不看那里有没有人,有什么人,直刺到、杀到眼前再无任何声息。 那之后,习家之人再是环顾四周一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随性逛一逛后,方才会退出屋子。 直朝向下一间民房快步而去,重复先前的那般动作。 最开始,大多数月儿坡的居民最多只能在对方踹开房门的那个时候试探性的呼唤一声“谁啊?”,紧接着,便是在床榻上遭到疯狂的致命扑杀。 只是少有的人能在被打杀的时候发出些什么声音,但是也并没有能够在这寂静的黑夜之里掀起什么风浪。 只是到了后面,随着粗暴踹门的声音越来越多,若有若无的哀求与呼救之声越发的清晰与明显…… 那时候,月儿坡里的人才是明白过来这里遭遇到了什么,连忙从床上清醒过来,连衣物都来不及好好穿上,便是各自躲的躲,逃的逃。 有的人带着自己家人,有的人独自逃奔。 其中,不乏些许清晰可闻、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与提醒人们危险来临,呼吁赶快逃走的公告声。 只不过,往往正是发出这些声音的人,他们大多数都会在极短的一段时间里被习家麾下的各个修炼之人逐一杀之,尤为凄惨。 在这种种的变动之下,整个月儿坡很快的沸腾起来,习家之人用以自己手中火把所点映起的火光…… 很快,便是映亮了这里所有人头顶的天空。 黑夜,被渲染上了一层淡淡橘黄,使得这里从远处观望起来好似一片凄惨的地狱情景。 那个躲藏在月儿坡里的年轻修士本就没有睡去,所以很快的,他便在远处意识到了村中的这一天大异变。 他最先想到的是收留自己的那户人家,以及与那户人家相邻的女孩、老妇。 所以他回去了,直朝向记忆里的那个位置。 催起蕴力,飞速而奔。 很快,便是一个大跳到了那两户人家门前。 也是正当他赶到那里的时候,他见到两见民房的房门都已然被打了开来。 也是就在那里,他尤为巧合的直撞上了收留他的那对夫妻,以及那个被他称作小妹的邻家女孩。 看样子,他们似是刚准备朝向外边奔跑而去。 再说那对夫妻与女孩,此刻,他们看着从天而降的青年,冲昏了头的情急之下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从天而降还能平安无事的这一怪象。 只是在见他来到这里以后,首先想到的竟只是提醒他赶快与他们一起逃走,于是乎,便有了以下对话:“方哥!有人杀到月儿坡来了! 听说好像是习家的人! 总之,我们赶快一起逃出村子吧!” 女孩看着青年,眼神诚恳而又焦急的这样说道。 “快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一旁,那对是为夫妻的中年男女同样焦急的这般言说。 青年没有说话,因为事实上,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不远处,眼前这排低矮民房的一端便是传来了一道高声:“不用麻烦了! 我们会送你们一起走的! 走向阴间!” 与之一齐而来的,还有一只只明亮火把所映射而出的夺目火光。 并且,是这区域上的两端都一起出现了高举火把的习家之人。 其中一端,习家之主正驾马走在最前面。 那道话声并非源自于他,而是在他身旁同样驾马与他并肩而立的,曾出言向青年侧面求和的那名男子。 并且此刻,他的脸上可谓写满直叫人感到不适的可怖狞笑。 一时间,青年、女孩、夫妻四人便是这样突然的陷入到了腹背受敌般的重重围困之中。 除去实力强劲且模糊不清的青年以外,另外三人看向围堵住他们的习家大队,脸上,很快浮现起了一幅写满绝望的空洞神情。 至于身处这场景中的青年,他只是左右扫了一眼周围两端的这两支围堵而来的习家大队,脸上并无什么表现出什么神采。 即便看到了那个前半夜还对他一阵点头哈腰的男人也是一样。 而看到青年的这幅模样,那名男子的心头之火可谓更甚些许。 于他眼中,那分明是对自己的无视与蔑视。 再不自禁的回想到自己曾在对方面前的低眉顺眼,他的最后理智登时便处在了崩溃边缘,直想冲上青年前去,将其抽筋扒皮!生吞活剥! “你就是打劫我习家车队,杀我习家之人,还扬言要灭我习家的年轻人?” 蓦然的,于层层火光围绕着的场景之中,习家主驱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亦是主动的走近了青年。 同时,不温不火的如此说着。 言语之中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态,看起来很是平和,与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之时所表现出的模样可谓一天一地。 听到他这么问,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已经在暗暗酝酿起接下去的措辞,准备否定青年如实的否认说法,在这里当场强为他扣上一顶逆反的高帽。 哪知道,那之后,青年却是毫不拖沓的直吐两字:“不错。” 吐出这么一声的同时,他的脸上依旧毫不表现出丝毫异样。 并且此话一出,登时便是可见周围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愣了一愣,哪怕是问出这话的习家之主,都是如此。 “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如此能耐了?!” “唉,可惜啊可惜,看他这么年轻,而且还有着明显的大好前途。 若是潜心修炼个几年,说不定倒真能有一人推翻整个习家,自立为王的能耐。 可偏偏他现在就忍不住闹起事来,看样子,他也只能是命丧于此,就此止步了。 还连带着整个月儿坡与他一起陪了葬,可惜,太可惜!” “你还别说,这人前途无量,有着大好未来的事实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看了出来。 没瞧见现在家主从一开始的表现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在和和气气的向他提问呢嘛。 说不定——就是瞧见了这么一个人才,自己也不忍心直接将其抹杀摧折,想要将他招进习家,再一次的壮大自家势力呢!” “嗯嗯,我看也是。 而且看样子,对方还是个敢作敢当,直爽快意的好小子。 这么一个富有英气,能成大事的好家伙,谁不想与他称作自己人。 我看——但凡他有点脑子,今天都能就此收场,不必再添杀戮。 搞不好,习家还得设宴庆祝一番,欢迎他这个新成员呢!” 类似这样的议论话声很快便在习家队伍里边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另一边,不光普通人是这么想,就连那个本想着该怎么反驳对方否认回应的男人,他脑海里的所有思路也都被青年那一声不冷不热的“不错”冲击的四分五裂,一片空白。 直在自己的心中暗想到:“这小子是不怕死吗?!还是盲目自信,觉得自己真能一人就灭了整个习家?! 另外,看这老头的表现,估计还是想要把他招为自己人! 若是成功了,我可得怎么办? 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候,我是势必会被他所针对…… 不行!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得以发生! 而且……或许他说不定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表现出一幅当仁不让、大义凛然的豪爽样子,想要骗得所有人的好感。 最后——使得自己能够成功攀上高枝,顺风顺水的步入习家! 既然这样……” 当场身死 - 听闻往殇 - 野畜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已然是有了思路:“那我就直接动手! 只要引得他们双方不得不非死即伤的大打出手,那应该也就没人来得及考虑要不要把他招进习家! 他,必死!” 另一边,他的近前,习家之主听了青年的爽快应答以后,沉默了。 正如场上所有人议论以及料想的那般,他开始思索起是否要在这个时候拉下自己的那张老脸…… 前去向那近前的青年出言求和,邀请他加入习家,成为习家的麾下一员。 再一边,青年身旁的夫妻以及女孩三人听了他话以后,脸上所浮现的尽是不敢相信的震惊神采。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三人方才猛的想到——青年来到这里之时,用以的是从天而降之法。 明显的,如果他真是凡人,那就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境地。 这么想来,那习家之主与身前青年的一问一答,也就能够尤为合理的顺理成章了! “哥……” 女孩张了张嘴,如此的发出一声。 接下去,可听她本应该继续再说什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一边,那个早早就在暗自酝酿起心中邪念的男子动身从马背上一个大跳,冲了过来! 他的右手伸作掌状,上边泛起淡淡荧光,这般朝向青年飞一般的俯冲而去,同时,口中大喝一声:“碎天掌!呵——啊!” “什么?碎天掌!” 听到这声,周围人的哗然之变更是再生动荡。 “那不是他的最后杀招吗?!” “相传这碎天掌小成可碎山石,中成可破河山,一旦达到大成,那更是抬翻覆手之间——风云变色,可碎天河! 谁都知道,他已然将这碎天掌炼至中小成之地步,那威势,虽然多数人没有亲眼见过。 但是单单听闻谣传,便是已然能够得知他所展现出的惊天威力! 只是没想到啊,他现在居然会直接就把它用了出来,看来…… 这小子是要遭殃咯!” 所有人,包括队伍最前边的习家之主都在这一瞬间里提前预料到了青年接下去的下场。 那习家主坐在马上,脸上神色不自然的变了变化,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一般。 但是直到最后,都也是没有说得出口。 期间,另一边,青年伸手将身旁女孩拦到了自己身后。 紧接着,便见他自己一人挡在女孩与夫妻前边,单独面向那名朝向他们俯冲而来的杀者。 见此,女孩与夫妻三人心底里虽然同样的并不相信他一人能够挡下这么一击。 但也都在自己心中暗暗的为对方打了打气,为身前之人默默祈愿着。 其间,更有夹杂着些许感动以及感激之情。 紧接着,就当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已然将要随着那一碎天掌落下帷幕之时,怪象,再生了! 只见那青年面对这一掌击,从头至尾都是依旧不作任何表情不说。 更是当对方冲杀到了他面前的那一时刻,才见他动起手来。 确切的说,是动起脚来。 没有呐喊,没有神光,只是一脚——正踹在了对方脸上。 那之后,只见对方是在这一脚下直接被踢飞滚了好远。 在二者相接触的那一瞬间,依稀可闻一声脆裂声响。 使人不由得下意识联想起骨骼断裂或者碎裂之惨状。 “什么?就只是一脚!” “为什么会这样?!按道理,使出这招的时候,光是使用者周身荡开的强大气场就足以让周围凡人连呼吸都感到吃力,不能动弹…… 哪怕是同实力的修士,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都会感到难以动作,几乎只能被动挨打了来。 但他,这少年竟是看起来毫不费力的近距离抬起一脚,还直把他踢滚了出去?! 莫不是说他的实力甚至还要远比习家的一员大将更加厉害?!” 一时间,围堵起这片场景的围观队伍里边当即便是不可控制的哗然一片。 其中,更是高高传扬出这么一道无比清晰之语。 包括青年身后的男女、女孩近距离亲眼看到了刚刚的眼前一幕后,当即也是一动不动的呆住了,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与那习家队伍所传出的高声一样,尤其是身处于其中的他们,更是亲身体会到了刚刚那名冲杀来者杀到他们近前之时…… 随他一齐前来的那阵直叫人感到窒息之感的莫名威压。 再想到那话声中的最后一句,他们便是不仅为青年当真能够接下来人一击感到震惊。 更是为自己身边居然一直隐藏着此等强者,自己却是一无所知的事实感到震惊! 接下去,人们目光便是下意识的朝向被踢回原位的男子看了过去。 一直到男子停止翻滚,仰面朝天的平躺在地面以后,人们才是得以看清了他的此时面容。 此刻,他的脸上尤为明显的被印上了一只黑乎乎的鞋印轮廓,鼻梁好似往里塌了下去。 两只内眼角好似都流下了缕缕淡淡的不知名血线。 看起来尤为狼狈与凄惨。 他躺倒在那,喘着粗气,不知是在平复心情还是缓解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劳累之感。 很快,他又看向了一旁不远处,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坐在马背上的习家之主。 紧接着,颤颤巍巍,看起来尤为艰难的一边翻身从地面上试着爬起来,一边用以一种饱受折磨的沧桑口吻自说自话般的言说着:“用不着与这厮多费口舌! 好话在早先前,乃至于刚刚就已经说尽了! 他却还是不知好歹,不作表态! 莫不是真要用以八抬大轿前来抬他,还要习家全族一步一拜的前来邀他不成?! 此等不通教化之贱奴,您还不下令将其杀之?! 现在他就已经胆敢一脚揣在我的脸上,若是再待他成长起来,实力再作大增些许,下一次,岂不是就要揣在习家的门面之上?!” 此话一出。 前边还好,但是听到后面,那习家主明显的变了变脸色。 同时,扭过头去,转而看向了说出这话的那个家伙。 他那脸色很是奇怪,看起来好像是许多种情绪纠缠在了一起,方才使得这般模样。 地下的人们对此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总之,没一个人知道他老人家究竟有在想了些什么。 那个被他用以这面表情凝视着的男子看着对方这幅模样,心底里不知怎的,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乃至于丝丝若有若无的可怖之感。 再说他老人家本人,此刻,他之思绪少有的没有与那构建起这整个家族的成员骨干想到一起。 确切的说,是单只没有与那个一直在出言蛊惑人心,侧面混淆调度起所有人之思维的男子想到一起。 实际他也不傻,从一开始,他就有在对他的一切说法心存疑虑。 至于为什么对面青年会毫不犹豫的承认对方为自己凭空捏造的一切罪状…… 他虽然同样并不知晓其中缘由,但是看着青年实力与侧面彰显出来的种种风骨,他可以肯定…… 那青年绝不会有眼前之人所说的那般奸险大恶。 他甚至怀疑起——是否这整个事件其实都单只来源于眼前人之空口。 退一步说,他觉得就算那青年当真有着推翻习家的念想,也该不至于会口吐那般的污言秽语。 想到这里,他看着身后那个一脸狼狈的家伙,心底不由得心生出了些许反感心意。 说直白的,就是直感到一阵恶心。 但是心中这样想归想,明面上,除了作出一脸让人不明意味的表情以外,他便是再无其它表现。 接下去,可见他转回头去,再一次的直看向对面青年。 神情复杂的顾自犹豫了一会儿以后,他动起身子,一脚踩着脚蹬,从马背上挪下了地。 见状,人群里突然出奇的安静下来,不再发出一丝声响,登时陷入一片死寂。 反之,他身后那个一脸狼藉的男子见到这一幕,脸上神色随即显得慌张起来。 因为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猜想到了——他这是当真想要亲自恭恭敬敬地前去招徕那个少年! 但是事已至此,其他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是干看着他老人家接下去的这般动态。 心底里,有的人期望着他老人家能够得以成功,使得习家,也包括自己在内能够再添一位可以保证自己肆意妄为而又无需遭受任何惩击的强大存在。 而有的人,则如同那个一脸狼藉的男子一样,直盼着那青年能够不知好歹的拒绝掉习家之主亲自所抛出的各种优待,直叫他成为习家一员。 但是事实,真的能够如他们所想吗? 答案,随着习家主逐步走近对方的脚下步伐一步步的被掀翻开来,露出全貌。 只见他是步履轻缓的直走到了青年近前,接着,作了个似是将要拱手鞠躬的起始手势与动作。 然而,他的这个动作还没能够得以作出,他的整个人便是被面前青年单手捏住颈部,双脚被迫离地的提了起来。 那一瞬间后,习家之主只感到一阵完全闭塞的窒息之感,嘴里也是发不出丝毫话声。 甚至于,不知怎的,他还感到好似就连自己的身子都再不能够动弹。 意识,愈发的微弱下去。 “快去营救家主!” 霎时间,几乎是习家之主被青年提起的同一瞬间,那个一脸狼藉的男人最先开口这样高声喊了一句。 也是在那之后,几乎同一时间。 周围场景前后的另外几名修士猛的各自动起身来,直朝场中的那名青年冲刺过去。 但是很遗憾的,早在他们的动作刚刚起始,或者说是同一时间,青年直将手中的习家之主看似随意的一把甩在了一边墙壁之上。 他的动作看似随心而又轻易,但是那之后,这一甩所展现出的力道却是肉眼可见的无比之强。 直叫习家主于直立起的土墙之上深陷下去自己的整个身子,在那里如同一只玩偶一般看起来尤为牢固的半挂着。 他静闭着双眼,使得看到他的人们不知道他单只是晕了过去,还是…… 已经就这样当场身死。 抓人 - 听闻往殇 - 野畜 “哥……!” 青年身后,那个女孩如此的喊了一声。 虽然单只是这么一道声音。 但那其中所蕴含的惶恐不安,却是尤为清晰的明显可闻。 青年当然有闻见这声,但他依旧没有作出丝毫回应,甚至没有回头看向身后三人一眼。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平静的直叫人感到诡异、可怖。 女孩乃至于夫妻三人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这幅样子,对此,以及他为什么会来到此处心中无一不是充满疑惑。 但是他们已经不愿去想,因为相比于那一点,他们更加清楚,自己或将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任何事…… 看着他的毫不动作,所有人都直想到他是已然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便是再作发生! 习家众人直冲场景中央,眼看就在他们于那场中四人相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一阵浓浓黑烟登时于那位置猛的迸发出来,瞬间淹没那里的整个场景! 很快,可以说在眨眼之间,便见黑烟散尽。 但是那之后,却见冲向场中四人的习家一众已然尽数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场上四人依旧完好无损的站于原地,只不过…… 此刻,他们周身都已经沾满大泊鲜血。 细细看去,那才发现——原来冲向他们的所有习家修士并没有凭空消失。 只是全都化作了四分五裂的一块块尸体,散落在场景之中。 见状,所有人都呆住了。 即便那个已然去到习家主的近前,正准备将其从墙洞拖出的男人也都不自禁的停下动作,呆看向场景中央,那一片鲜血淋漓的惨烈场景。 青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张已然沾满飞溅之血的脸庞依旧不作表情,如此的看着眼前场景。 反观他身后的夫妻女孩三人。 那对男女好似没什么太大影响,只是相互依偎着,互相安抚着对方的惊魂未定。 至于女孩,她在环视了周围一圈的尸块乃至于自己身上的腥臭人血以后,蹲在地上,手捂着嘴,好似试着克制住不自禁的呕吐反应。 然而,没过一会,便还是见她用以捂嘴的那只手,手指间的间隙里难以自制的冒出一股白黄色的呕吐物来。 就这样,习家之主深陷墙洞,生死未卜,习家麾下的一众修士更是眨眼间便只剩下了试图将习家主从墙洞中拔除出来的那个男人。 以及另一位正远在康安村中,监控起这片地域唯一一位冲脉鼓手的三叔公。 除去他们两位以外,可以说习家便是再无战力,更是突然的便陷入了岌岌可危境地之中。 尤其是现在还与青年处在同一场景中的习家之人,毫无疑问,他们更是处在了生死线上。 一时间,那个一脸狼藉的男人是既不愿作象征怯懦的退却举动,也不胆敢直面青年,迎难而上,只是呆站在原地僵持着。 但是后边,两边的队伍之里,最外围的那一圈人已经在心照不宣各自向外悄无声息地溜走开来。 随着于危险场景的越离越远,他们向外奔逃的步子也是随之越迈越大,生怕逃得慢了,成为那遍地尸血里的一员。 但是接下去,突然的,还是那些朝向月儿坡外部拼命奔逃的人。 火海之中,跑在最前边的人们陆陆续续的碰撞到一层不知名的坚固障碍,那障碍直将他们碰的生疼,躺倒在地。 一时间,方圆千米之中,分部于各个位置的一圈逃跑者均是不自禁的咒骂起来。 其中,不少人都是下意识的直感到自己碰撞上了一面墙壁。 “这他妈什么东西挡在这了?!” “一眼望去明明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撞上一面墙呢?” 短时间内,类似这样的话声在这一圈地界边缘此起彼伏。 一直到他们躺在地上缓解掉了大部分碰撞所带去的疼痛之感,或重新站起来后,或继续躺在地上。 总之,那之后,当他们再次看向自己近前,心中的疑惑便是立马遭到迎刃而解。 也是那之后,他们方才得以看清——与自己碰撞一起确实是一面墙壁,但,那不是一面普通的土墙。 而是一座于他们面前,从地面上缓缓拔地而起,似是要将这方圆千米围圈起来的巨大冰墙! 另外,说它是冰墙,也仅仅是因为它看起来好似纯净透亮的冰晶。 并不意味着它有冰块一样的冰度,或是像冰块一样的脆弱,能够轻易被人雕琢。 期间,早已有不少人在随手操起身边的一切坚硬物体打砸在冰墙之上,试图用以这种方式破开一道口来,从中继续朝前奔走而去。 只不过,他们全都无一例外的惊奇发现——自己的此番打砸完全不起作用,凹凸不平的冰墙面上完全不见被砸出丝毫凿痕。 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只得是重新瘫坐或是瘫倒在了地面上,一脸绝望的呆看着这座从四面八方不停腾升而起的巨物。 静待着接下去的一切事态发展。 很快,便见这座围困起整个月儿坡的冰墙于高空中心凝聚在了一起,使它变为一座巨大的半圆堡垒。 亦是彻底的将月儿坡与外界一切隔绝开来。 场景中央,此刻,以青年为中心,周围所有人,包括青年,无一不曾注意到了头顶的这一异象。 他们不约而同的各自抬头望向空中,心底里,再是腾升起又一层的绝望之情。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就连场中的青年都让人不明意味的皱起眉心。 人们看得出来,那不是烦恼,也不是恐惧,而是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情感。 “大侠饶命啊!” 突然的,青年面前的人群里传出这么一道高声。 紧接着,更是见到其中急忙跑出一名男子。 他一身肤色泥黄,面容略显年老,脸上布有少许褶皱。 身上虽然裹着一层粗布,但是从他的脚掌、手掌、颈项这些没有被衣物所覆盖的地方可以看出——这也是个瘦骨嶙峋的苦命之人。 他一从人群走出,便是立即性地双膝跪地,再作高声:“大侠饶命啊! 我上还有一位久瘫在床之生母,下还有一名年不过十的孩儿,我不能死,也不想死! 如果我死了,她们该怎么办? 求求您了!大侠!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是我的家人——真的不能没有我的存在…… 求求您,放过我。 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说着,便见他当真弯下腰去,额头直碰上近前地面,如此的朝向青年方向叩起头来。 “求大侠饶命啊!” “饶命啊大侠,放我们一马吧!” “我们知道错了!” 紧接着,更是见两边的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跪下地去,一边高喊出类似话语,一边一脸诚恳的一起磕起头来。 对此,青年并不作出什么表态。 他只是自顾自的抬头望天,四面环视起头顶冰墙,仿佛在眼神找寻着什么,更像是等待着什么来临。 嗤—— 突然,周围人群里接二连三的发出这么一道怪声。 紧接着,便又闻见人群里开始传出阵阵喧哗,人们开始因为某些事物惊呼尖叫起来。 闻见这些声音,青年目光随即扫了过去,先是看向自己眼前的那一帮人。 也是在那之后,借着直将这整座冰墙都映上一层淡橘黄色的火光,他看到眼前的人群之中正上演着一出出活人爆炸,碎为一块块散尸的惨戏。 也正是在这的不久以后,空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下了四名来者。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个人里,有三个人身着一身黑色的贴身锦衣,手脚上前半端的小肢均附着上一只只刀甲。 脸上,戴着一只半椭圆的全脸面具。 面具上的眼洞,是为有棱有角的三角形。 不消说,这也正是完全仿照着坟喰的一身装扮。 同时,因为这些装饰,那三人就连性别都不能够叫人看清。 但是这四人中的最后一人,便是直接为他们点明了来路。 那人没有戴着面具,身着一套常见设计的灰色贴身制服,脚上突兀的穿着一双白色长靴。 纤细的眉梢,本该灵动而又富有活力的眼眸,俏丽的鼻尖,冷色系的白净肌肤,微微隆起的胸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她是为一名年轻女性,而且年纪看起来和那站在场景中央的青年应该相差不多。 并且很明显的,她是这四人队伍里的引领者。 在她的带领之下,她们正落在了青年面前的不远之处。 紧接着,她与那场中青年对上眼神。 那青年一看到她,原先紧皱起的眉头便是眨眼之间舒展开来,转而转变回了原先那张不作表情的呆滞脸色。 因为他认得出,眼前来人不是其他,正是当初那个一心爱慕于他的婳鹤。 “终于找到你了,千风师兄。” 他眼前的婳鹤这样说着,眼中,却是并不见有任何神采。 反倒是言语之间——蕴藏有些许若有若无的生杀之气。 好似猎人出言嘲讽已然遭到捕捉的猎物一般。 另一边,此刻,场上两边的习家人马已然是被尽数的爆体而亡。 除去那个已然将习家之主从墙洞之中抽离出来,并通过试探对方气息得知对方早已身死,一脸狼藉的男人以外…… 所有习家来者,无一得以活命!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场上依旧得以存活的人们才是看到了使得习家一众爆体身亡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道道从地面或斜或竖,破土而出的晶亮冰锥。 只不过,在破开活人以后,它们便全都沾染上了一层鲜红血水,铺就一副地狱般的血腥景象。 “你是想要来动手抓我的吗。” 终于,千风在这场景之中说出了第一句话。 虽是疑问,但那其中却是并不蕴含丝毫腔调,语境之中,只是一片无尽的空洞与虚无。 “是啊,师兄您又不是不知道——婳鹤可喜欢千风师兄了。 所以这种事,婳鹤当然要亲力亲为,竭尽全力。 只是婳鹤很不明白,为什么千风师兄会来到这种偏僻地方,莫不是…… 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婳鹤继续如此接言,言辞轻巧,好似在和一位老朋友友好的闲谈一般。 不断失败 - 听闻往殇 - 野畜 这一次,明了对方来意的千风不再多说废话,只是暗暗酝酿起了自身蕴力,准备迎接接下去的麻烦。 另一边,见他不愿接话,婳鹤则是在这双方沉默着的时间之里抽空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个女孩。 尔后,自说自话的继续再道:“还是说…… 千风师兄您是喜欢您身后的那个小姑娘,这才甘愿为她献身,屈居于此等穷乡僻壤,不着人烟之地?”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罕见的浮现起了一抹微笑,眉目随着笑容弯弯成个月牙,但那其中,却是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杀意。 使得看到她那笑容的人直感到心底一阵经久不散之恶寒。 尤其是千风身后的那个女孩,听到婳鹤说到她后,眼神下意识的绕过身前千风,扫视了对方一眼。 在于对方对上眼神那一瞬间,她直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包括神魂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直接冲散开来。 那种感觉直沁她的心底,哪怕是那一瞬间后,她迅速挪开目光,感到状态缓和了不少…… 心里都不自禁的心生错觉——这种不适之感或将追随她的一生,无法逃脱,不可抵抗! 千风还是没有说话,倒是转身朝向别处,不慌不忙地走动了来。 “可别走哦~如果想逃的话,这里的人可就一个都活不了。” 他的身旁,婳鹤静静看着他的此番动作,如此的微笑着直言道。 听到这话,千风回过了身来,直看向还站在原地,纷纷将目光转投向他的那对夫妻与女孩。 他伸出左手,作掌状面向自己。 接着,只见他是突地将手摆了出去,直直向那对夫妻与女孩,似是抛出了什么东西。 很快,就在这一瞬间后,事实结果便是映入所有人之眼帘。 那之后,可见场上夫妻与女孩均是双双瘫倒在地,一声不吭。 就连眼中神采,都还未能得以完全消散。 但是细细看去,便是能够见到他们额头均是出现了一个成人拇指一般大小的穿孔。 明显的,他们已然当场身死。 鲜血,很快便是从他们额头上的那道穿洞流了出来,或铺满额头。 但是更多的,毫无疑问,是它们身下的那块地面。 见到这一幕,从一开始就显得悠然自得,甚至好似透着些许张狂得意的婳鹤不淡定了! 突然的,她的脸上浮现起了一幅好似是为诧异、不解,更好像透着丝丝惊恐的微妙神色。 心底里脆弱的少女模样终究还是如此的表现出来。 一时间,倒显得好像千风才是来此找上麻烦的恶人,她反倒成了遭受迫害,不知所措的单纯少女。 “为什么?” 婳鹤看着千风缓步离去的孤独背影,这样问了一声。 她的话声虽然清晰,但是其中,还是使人听出了她强装镇定的崩溃语境。 千风没有回话,更没有回头。 只是自说自话般的吐了一声:“如果下次再见你来找我,不论是因为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这样放过你了。” 说着,只见他即将走出了她们的视野中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后边的婳鹤则又是再发了声:“你说啊千风! 为什么要抛下所有曾爱着你的人?” 并且这一次,就连她的话声之中都明显的颤抖起来。 说着,更是见她独自动起身去,大步的朝向前方千风追赶于他。 同时,她伸出手,霎时间,围困着这里方圆数千米的巨大晶堡瞬间崩溃开来,化作数之不尽的晶片直向她手中而去。 而她,则又是将那手的方向直指千风,带着这宛若将要破开天门的威势,杀向对方! 就在她将要得以这般杀到对方近前之时,千风,动了。 只见他是一个回身,稍稍侧转一下身子躲过晶片冲杀,同时,左边一手直扣住了对方颈项。 紧接着,提起对方蓄力转了一圈以后,直将来人一手甩回自己所带来的晶片群潮之中,饱受千万吨级的轰杀与刺杀之苦! 紧接着,更是直追而上,一脚揣在了对方腹部。 这样单看起来,这一踢击力道相比于婳鹤身后的晶片群潮好像显得无足轻重,可有可无。 但事实是,正因这一脚,婳鹤方才被当场的踢晕了去。 若是再没人前来搭救于她,她这单薄的身躯必将在失去自己有意识的予以蕴力加持以后,被这漫天晶群刺杀的化作齑粉,随风飘散而去。 但是自然的,她身后那三名打扮的坟喰模样之人不可能对她的身处险境视而不见。 事实上,早在最开始婳鹤动起身来的时候,她们便是紧随其后的一起跟了上去。 只不过由于事态发展的太过迅速,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正是婳鹤遭到了踢击之时候。 那之后,便是见到她们其中两人前去与千风试探性的周旋起来,而另一人,则是一把抱过不断受击的婳鹤,使得她得以脱离苦海。 事实上,以千风的实力来说,剩下的这三名小兵他也大可以直接将其一并抹杀。 只不过,正如他最开始所表现出的那般模样,他根本就不愿在这里作任何杀戮或是纠缠。 并且也正如他先前所说,这一次,他选择放过对方。 所以他走了,两名小兵也根本没有能力左右或是动摇他的心中所想,只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干看着他的渐行渐远,顾自离去。 那之后,她们三人则是将婳鹤带离了这个地方,逃离了这铺满人尸与鲜血的一片火海。 场上,那个被千风一道踢击踩塌整个鼻梁的男人却是这样逃过了所有人的杀手。 那之后,他便又是紧接着一通设计,直将这片区域里,除去自己以外的最后一名修士——三叔公,乃至于唯一的一名冲脉鼓手一并致死。 转而自己在那里称王称霸,为了自己的尽兴享乐,硬生生的将板板山以及习家村里的所有人们娱乐致死。 当发现那里已然没有什么乐趣以后,他便自己走向外界,去到一个城池之中,因为犯事,方才被当地执法堂处以死刑。 当然,这些都是固定的后话。 画面转到此时此刻的第二天夜晚,婳鹤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满是一片朦胧的睡眼,躺在床上,看了看周围房间里的空无一人。 尔后,便是下意识的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种种画面。 当她回忆到千风踢击她时所表现出的那般决绝与毫不动摇,回忆到直要将她致死那般踢击…… 她的心头,当即顿感到一阵揪扯撕裂般的剧痛,以及一股子无比真切的窒息之感。 “千风! 你当真——有这么绝情……?” 她的心中暗暗响起这么一道话声,话声之中,满是哀伤的真情流露…… 苑华城中,一幢钟鼓楼里,殁天镜鸿正手持一对银白鼓槌,一连贯的敲击在一间钟鼓房前的皮鼓之上。 从她殁天镜鸿与楚人氏踏上路途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楚人氏对冲破蕴脉的尝试,也已经持续了一月之久。 期间,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失败可谓给了殁天镜鸿极大的心理压力。 她甚至不由得怀疑起——问题是不是出在了自己身上? 另外,反观作为当事人的楚人氏,她则是显得丝毫不受一次次失败的打击。 哪怕她有时候当真并不在意失败,也不介意接下去还要继续遭受冲击蕴脉之痛苦的折磨。 但是她的这些表现,却也无一例外的全被殁天镜鸿当成伪装。 除此之外,更是无形之中,使得殁天镜鸿一次次的心中受挫。 已经有很多次,楚人氏躺在床上,明明很是虚弱的样子,却也还要将坐守在床边的殁天镜鸿拥入怀中…… 告诉对方自己并不介意失败,也不害怕继续一而再再而三的前去尝试,更是提醒对方不要为此心生不必要的自责。 尽管这些安慰并不起到多少作用,但它也可以说是支撑两人不离不弃走到如今的巨大法宝。 这一次,殁天镜鸿直想到——若是此次还不成功,那她们二人便不再尝试。 一是因为她深知这段时间不间断的冲击蕴脉对楚人氏已然造成了很大创伤。 不仅是身体健康的负面影响,更是对对方的心理与精神也都或多或少的带去了些许改变。 尽管不知道那改变若是继续下去,该会是好是坏,但是出于对对方的关切之情,她自然会选择最为稳妥与安全的道路。 那便是劝她放弃那些使得她产生此等变化的事物。 也就是——冲击蕴脉。 这第二,便是她也已然为此深感疲惫,心力俱疲。 哪怕对方不愿同意放弃这般尝试,她也想要争取一个暂时搁置此事的念头。 就这样,这鼓声由低调为起始,逐渐的在她手中转向一连串的慷慨激昂,再从高昂之中不知不觉的垂入低谷,落入尾声。 这样一番的转变下来,用以调起蕴脉涌动的鼓谱也就落下帷幕。 整个过程,殁天镜鸿听闻着眼前房内的悄无声息,便知道——此次尝试已然不出意料的再是失败。 果不其然,待到她手中鼓声的最后一丝余音消散殆尽,面前的墙壁消失开来,便见里边的楚人氏是再一次的躺倒在房中地上。 奄奄一息,直叫瞧见这一幕的殁天镜鸿再是心生爱怜。 她的身边,早早准备好担架的两名工作人员一路小跑地抢先走了进去。 紧接着,轻手轻脚地将楚人氏放到担架上边,尔后,将她抬上三楼的,一间专为她与殁天镜鸿两人长久准备的私房里。 “镜子,这件事——我们就先暂时放一放吧。” 午后,光线昏暗的私房之里,不等殁天镜鸿先说这事,楚人氏便是先开了口,一脸柔情的直说出对方心声。 “当然,我早就有这么跟你说过了,只是那时候你还犟,现在终于强撑不住,愿意乖乖听话了吧?” 殁天镜鸿这样说着,还用手去摸了摸对方脑袋,最后,转手停留在了对方脸庞,似是希望用以这般手段安抚对方情绪。 床戏 - 听闻往殇 - 野畜 “不是,我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担心你。” 楚人氏握住对方的手,同时,如此的言说道,话声之中满是柔情。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脸上随即浮现起一抹藏有酸楚的笑容,接着,她继续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是你在试着冲击蕴脉,又不是我。” “我知道的,镜子,我知道你也很累。 何况,这种不断失败的尝试,继续下去也确实没什么意义。 不妨就这样暂缓一缓,或许——等过了这段时间,就行了。” 楚人氏接着这般言道。 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楚人氏整个人都无形中突然憔悴、虚弱不少。 她的脸色好像同样变得更加苍白。 见状,殁天镜鸿可是慌了,当即道:“你怎么了楚女?” 说着,她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轻握住了对方的另一手腕。 一番把脉试探过后,却是什么异样也察觉不出,只是更加明显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愈发虚弱。 楚人氏没有说话,她看起来好似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神涣散,仿佛下一秒就将闭眼睡去。 同一时间,就连她握住对方的手都开始摇摇欲坠的松了开来。 “你怎么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不要那么快睡过去,和我说些什么,楚女。” 殁天镜鸿再次这样开口言说,用以一种满是关切之情而又小心翼翼的特殊口吻。 也是在这之后,楚人氏终于开口说话了,用以自己那有气无力的话声:“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 镜子,我希望——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你陪在我的身边。” 说到最后,她躺在床上举起一只手来,张开手掌,像是想要抓着些什么东西。 但,什么也没有抓到。 她单只是保持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会倾塌的动作。 见此,殁天镜鸿自当是迅速地伸出手去,用以双手轻握住了对方那稍显冰凉的手掌。 接下去,她刚想要说些什么,眼神随即扫向对方,却是见到——对方已然闭上双眼,沉沉的昏睡过去。 自己所握住的对方手掌,也不再感知到任何力量的传达,随她本人一起陷入了无力的沦陷之中。 殁天镜鸿看着眼前一幕,再是想到对方刚刚所留下的最后一言。 霎时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独留下了对方最后的那一句话。 她就这样呆了一会儿,那之后,才是见他有所动作。 她先是平放下对方手掌,尔后,纠结起是要提前去为对方做些什么,还是从现在就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对方。 突然的,她再是想到对方所言的陪在她的身边。 凭着她们二人的亲密关系,她知道,对方所说的陪同绝不仅是像现在这样坐守在她的一旁。 于是乎,她褪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单留下一层薄若蚕丝的白色绸衣。 尔后,侧躺在对方身旁,将其那略显冰凉,尚有余温的身躯揽入自己怀中。 同时,也祈愿着这样能够让对方好受些许。 这一躺,便是两天一夜,如若不是楚人氏生息尚在,或许都得叫人当成死尸抛弃,不管不顾了。 当楚人氏从沉睡之中清醒过来之时,天色已经黑了,街上的灯光接连一起,构建出一副霓虹壮观。 一天的辛劳,在此时得以解放。 夜晚的生活不知不觉便是悄然起始,人们闲聊弹唱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时轻时重。 但是这些,很大程度上都与殁天镜鸿、楚人氏俩人并无关系。 此刻,她们所处的私房之中并没有亮起灯来,只是外边的幽光透过关闭上的窗口映照进了里边些许。 与之一齐钻进房中的,还有少许若有若无的群潮人声。 幽暗中,楚人氏独自苏醒过来。 一睁眼,她便感知到自己全身都被一阵温暖包裹,更是由此,她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于某人怀中,与某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对此,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构想到的,自然是自己正被殁天镜鸿拥在怀中。 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只是凑近了眼前之人,嗅了嗅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便是明了对方确是殁天镜鸿之事实。 那之后,她放下心来的同时,心底里也是登时迸发出一阵淌遍身心的巨大暖意。 为对方愿意遵从自己请求,守着自己直到清醒感到温暖。 但也是那个时候,她清晰的意识到了——眼前之人似是已然睡去,丝毫不作动作。 随即,楚人氏从殁天镜鸿怀中抬起头来,幽暗中,直看向对方那恬静的脸庞,更是隐隐约约的观望到对方那已然静闭上的美目。 见到这一幕,楚人氏可是动起了调皮的小心思。 她在对方怀中挪了挪自己身子,使得自己能够与对方面对面的再贴近些,一直到二者鼻尖轻轻地相触碰到之地步。 紧贴着自己全身的温热体温,随呼吸稍有起伏的胸脯,一呼一吸间,从两人鼻尖灵动飞舞着的温热鼻息……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证明着殁天镜鸿单只是沉睡过去,并无大碍。 但是如此近距离感知到这一切的楚人氏,则是显得有些不再安分…… 很快,殁天镜鸿便在对方这种种小动作的折腾之下迷迷糊糊的被打扰醒来。 察觉到了这一点后,楚人氏当即停下所有动静,表现的好似有些心虚之模样,静静的躺在对方怀中等待对方真正的清醒过来。 不出意外,她很快便是恢复理智。 幽暗中,她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在看到自己怀里的楚人氏清醒过来以后,表现平淡的首先吐出一句:“睡了那么久…… 应该饿了吧,我先去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楚人氏显得有些娇羞,表现羞涩的谈吐道:“我……我现在还不饿。镜子……” 说着,她的脸颊浮现起一抹秀色可餐的醉人红晕。 错觉一般,就连身躯仿佛也都莫名的升温不少。 察觉到这一点,又回想起自己刚刚苏醒前后的不知名异样,尽管她的心中已然有个大概,却也还是见她装起了糊涂,言问道:“怎么了?楚女。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真的守着我醒了过来,心里有点高兴……” 楚人氏这样说着,表现的还是那般娇羞。 闻言,殁天镜鸿随即言道:“那我走了,哪怕你现在没什么感觉,等会你肯定也会直感到藏匿了许久的饥饿感。 我先去给你带些吃的回来再说。 柜子上有水壶和水杯,都是有水的,先解解渴吧。” 说着,她已然是从被褥挪出,从床上退下,并迅速穿戴好了自己的一身衣鞋。 幽暗中,仍旧躺在被子里的楚人氏见到对方这般表现,便是显得好似有些错愕了。 脸上的羞容瞬间不在,取而代之的——单只是一脸呆滞之后,再作转变而成的些许羞愤样子。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气话。 但是话到嘴边,乃至于直到殁天镜鸿已然打开并且走出房门,她都未能将心中的那股莫名怨气宣泄出来。 只得是在那之后,自己躲在被子里边哼了一声,又怨又念的直盼着殁天镜鸿能够早些归来。 房间里的灵灯被点亮了,那是殁天镜鸿提着满手食物归来以后的所念所为。 此刻,楚人氏早已经趁着对方外出的那段时间,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一番洗漱,正披着一层薄薄绸衣与满肩的散落长发,盖着被子靠坐于床头。 “现在感觉到饿了吗?” 殁天镜鸿这样说着,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玩笑意味。 同时,将手中食物放置在了一旁的另一只床头柜上。 闻言,靠坐在床头的楚人氏没有搭话,她甚至从一开始都没有将目光调转于对方。 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般姿态,看起来活像个生闷气的小女孩。 看着她的这幅样子,殁天镜鸿怎不明白她的心中所想,此番表态,又是所为何事。 但是同样的,她依旧故作一脸的疑惑模样,走去到对方近前,言问道:“怎么了? 谁惹你不高兴了啊?” 说着,她坐在床边。 同时,伸出手去,捧起对方的半边脸颊,直叫对方扭过头去,看向了她。 接下去,楚人氏也是抬起了一只手来,再像先前那样,轻握住了对方手腕。 那之后,二人便是缄默不言的对视一阵。 渐渐的,楚人氏眼中的怨气不知不觉便也是莫名的消散不少。 回忆起自己刚刚那般生闷气一样的表现,她反倒自己于心底里感到尴尬起来…… 突然的,她握住对方的手猛然发起力量,同时,动起了身,直将殁天镜鸿压倒在床,跨坐她身。 接着,居高临下的直视对方,语调乖张的言说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不知道。” 殁天镜鸿这样应答,她回答的很是利落,脸上,带着一抹充满调戏韵味的戏谑之笑容。 闻言,跨坐在她身上的楚人氏当即故作一幅奶凶奶凶之嘴脸,更是继续用以一种乖张口吻言说道:“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说着,她动起手来,意欲前去解开对方衣带。 但是没过一会,便是见到她身下的殁天镜鸿出手打断了她的动作,同时,面色认真的言说起:“先别动,有人要来找我们了。” 见她突然这般表态,楚人氏先是不明意味的愣了愣,尔后,却又是继续一脸坏笑的言说起:“哼! 有人来也没用,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个教训!” 说着,她自顾自地动手挣开对方束缚,继续前去试着解开对方衣物。 这时候,或许殁天镜鸿也是急了,当即一个翻身,反将楚人氏压倒在了床上,二人的上下位置转眼间便是互相转换了来。 只不过,不同于楚人氏,她殁天镜鸿没有跨坐于对方上身,单只是这般强行制止住了对方动作。 那之后,便是见楚人氏再一次的愣了愣神,尔后,脸颊迅速转变的羞红一片,不知,心中是想到了些什么。 惊天之变 - 听闻往殇 - 野畜 殁天镜鸿没有理会她这一脸的任卿采摘之色。 因为她很清楚,来人已经去到她们的房门近前。 并且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她刚刚将楚人氏侧身压倒在床,制止住对方动作之后,门外,来人的敲门声以及问候声便是直接传来房中。 咚咚咚…… “有人吗?” 这话声是为一道男声。 也是听到这个声音以后,殁天镜鸿身下的楚人氏当即安静下来,脸上羞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消弭不见。 只留下一脸若无其事的困惑表情,与殁天镜鸿不约而同的一齐用以这般眼光看向房门的那个方向。 望眼欲穿的想要隔空知道那里来者是为何人。 “来者何人?” 床边,殁天镜鸿一边从床榻上挪移下地,一边如此的开口问出一言。 这么做的同时,也见她一边自顾自地整理起自己身上,那些刚刚与楚人氏一番纠缠导致的乱成一团之衣物。 再接下去,便是见她走向房门,同时,亦是等待着房门另一边的下一番回应。 外边来者也是毫不拖沓,接下去,可听他言简意赅的回应道:“李族家军的其中一队小组将领——玄天刚。 敢问——对人是为何人,姓甚名谁?”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心中已然有了个接下去剧情的大概走向,同样简单直白的言说起:“殁天镜鸿。” 吐出自己名字以后,她顿了顿,尔后,再次出言问道:“”这一次,你又想来干些什么?” “与两个月前一样,接您回到帝都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是在下受国院士之托,单独前来苑华城中找寻于你。” 玄天刚这样说着,言语之中满是认真以及凝重。 闻言,殁天镜鸿原先脸上的满不在乎随即转变为了一抹疑虑,接着,再是问道:“为了什么?” 玄天刚:“您可否记得两个月前,我们一众家军护送您与令慈回往家中之时,所遭遇到的一支…… 乘坐驼峰雁,与我们打扮的相差无几,与我们相比,仅仅是头戴上了全面罩的那帮贼人。”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的疑虑才算是大大的削减不少,接下去,她则再问:“记得,怎么?” 闻言,玄天刚似是早有预料,对方话音刚落,便是听他当即再说:“那支队伍,经调查,是您暗中安排之人手。”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的脸色则又是变得不妙,她眉间紧蹙,脸上神采使人看不明白是困惑还是愤懑。 她的身旁,楚人氏早已站在她的侧身,静静的听取着她与玄天刚的交谈。 听到这里,她楚人氏的脸色也是微妙的变了变。 一时间,二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如此的对上眼神。 楚人氏的表情很是微妙,使得即便是殁天镜鸿都不明白她听到门外那人的那句话后心中有何感想。 至于她殁天镜鸿在那之后所表现出的那般神色,于楚人氏的眼中也仅仅是一脸困惑,并不在那上面多作解读。 就在二人不自觉的突然沉浸在这不知名的氛围中时,门外,玄天刚的声音却是再一次的骤然响起,直接打破掉了这一无声沉寂。 “现在,苑华城外已然是闹得沸沸扬扬。 并且,不单是令尊的李大家族,乃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各卿各家都在苑华城外驻扎起来,直想要擒拿于您。 另外,更有暂不清楚是否是为谣言的一段传说,说是您的官上学历,即将遭到作为三品内官之一的学务大堂全权废除。” 听到这里,楚人氏的脸色已然不再微妙,转而很明显显露出了些许不作表情的诚惶诚恐。 反观她一旁殁天镜鸿却是并没有为此消息作出丝毫的脸色改变,只是在对方不明意味的停顿下来以后,当即不冷不热的接言道:“说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这话,总之,那之后,门外的那道声音便是当即继续接言下去:“敝人此次前来,是受国院士‘莫天禁’先生的暗中之托…… 前来邀接您与先生两相会合。 先生说了,他确信您不是那种会作出如此拙劣伎俩之人。 他确信这其中存有蹊跷,这才派命我隐匿行踪,来到苑华找寻于您,将您接取回去,与他一起破开这层弥天大谎。 不知您——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门外那道话声便是不再发言,转而沉寂下去,等待着殁天镜鸿接下去的再作表态。 至于殁天镜鸿,这时候,她没有选择直接答话,而是拿出了自己那面还没一巴掌大的小巧铜镜。 见她如此动作,一旁的楚人氏虽是心有疑虑,但却也是并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她接下去的意欲何为。 那之后,她便见到——殁天镜鸿将自己手中的那面镜子贴于房门,大概在常人直立起来都能正对着的脸部位置。 接下去,便是见到镜子里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准确的说,那画面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扭曲,扭成一团,不再正常倒映现实里的画面。 再接下去,便是见到里面出现小半张的男性人脸。 那之后,更是见到镜中人脸渐渐的缩小了来。 事实上,应该说镜子里的画面是拉远了来,使得顶着这张脸的那人——整个人都出现在了画面里。 看着这镜中的一切,楚人氏不禁下意识的联想到,镜中这人正是她们面前房门外边的那名男子。 也是同一时间,楚人氏又是猛的想到了些什么,急忙朝向侧面,镜面没有正朝向的角落躲了过去。 同时,一手横摆在前,捂在了自己的胸前位置。 她的这般表现不难理解,明显的,她是觉得她们二人能够看到镜中的这名男子,那么对方,应该也会得以瞧见她们。 但她现在的这般模样,身上单只挂了一件可以说是完全透明的薄若蚕丝之绸衣,稍稍的定眼细看便能一睹一整具的曼妙玉体。 自然得要躲避开来,不能让人透过镜子给看光了。 见状,殁天镜鸿一边单手把镜子从房门上拿下来的同时,一边面向了她,提醒言道:“没事的。 我们可以看到对方,但是对方不会透过镜子看到我们。 另外,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暗自调度起了于这里所设立的灵阵,外边的人也不会听到我们有在说话,你不用担心这点。 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全都可以随心所欲。” 听她这么说,楚人氏虽然不再表现的那么紧张,却也还是出言否认了道:“不信。” 说着,她走回到了床榻边缘,一把扯下上边被褥,将其在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的裹了一圈,那之后,才是再次回到了殁天镜鸿身旁。 见状,殁天镜鸿则也是不愿再做多说,心底里,倒也认同对方的这一保险做法。 接着,便见她目光转向手中镜子的画面里,看着那个站在幽暗走廊,亦是她们房门正前的那个男人,她言说道:“你说你是隐匿了自己行踪偷渡而来…… 也就是说你应该有作了伪装,对吗?” 玄天刚:“不错。” 他回答的很是利索,毫不犹豫或是拖沓。 闻言,殁天镜鸿亦是早有预料一般,接言道:“趁着现在也是四下无人,你就在那里把自己脸上的所有伪装都下来,让我得以核实你的身份。 那之后,我们再作商量。” “嗯。” 听到她这么说,玄天刚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如此的应了一声,尔后,站在原位,当场拆卸下了自己脸上的一道道伪装。 没过多久,便是见到玄天刚本人那面平平无奇的脸庞出现于镜中,亦是殁天镜鸿与楚人氏的眼前。 楚人氏早已没了这面脸庞的所有记忆,但是殁天镜鸿则是一眼看到便得回忆起来,这张脸确实有出现在她两个多月前的记忆之里。 “可以了,已经确定你的身份,你可以重新着上伪装。” 很快的,殁天镜鸿这般不冷不热的提醒言道。 闻言,门外的玄天刚则是随即出口回应:“好的。” 说着,重新为自己的面容穿戴上了一系列的伪装。 在这的整个过程之中,殁天镜鸿都只是陷入了自顾自的沉默,不再发言。 一直到门外的玄天刚甚至都已然再一次的恢复伪装原样,都不见她作出丝毫表态。 都只是一直在沉默着,作深思状。 其间,她身旁的楚人氏也只是在静静的观望着她,不作打扰。 就这样,没过多久,玄天刚便实在是按耐不住,主动的再一次出言问起:“敢问——您意下如何?” 听到这般话声以后,殁天镜鸿才是从自己的脑海之中脱离出来。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是再稍稍的沉默片刻以后,方才给出回应:“这件事,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很快的给出答复。 你看——能稍等一段时间吗?”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也是这个时候,玄天刚当即就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他甚至还都没来得及说得出口,殁天镜鸿便是抢先继续说了下去:“最少都得等过今晚,过了今晚以后,才有可能得出结果。 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则是换作玄天刚陷入了沉默之中。 期间,殁天镜鸿则是静等着对方回复,不作其它。 那之后,玄天刚则是开口言道:“行,那我便在这里再是等上一遭。 就在这钟鼓楼旁,唯一的一家酒楼里边。 我在那里等你答案。 当然,我也会在每天的傍晚时分来到这里。 若是不愿意去,那么就在那个时候告诉于我。 您觉得如何?” 殁天镜鸿:“明白。” 她如此答道,应答的很是利索。 闻言,玄天刚便是不再说话,转而调转过身去,朝向走廊的另一端迈出步子。 没过一会,便是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亦是这栋楼的楼层之间。 那之后,可见殁天镜鸿的手中镜面眨眼的一段扭曲间后便是再作恢复正常,实时实地的倒映起面前画面。 但同时,殁天镜鸿也是一个转手之间,便直叫其再不见了踪影。 小插曲 - 听闻往殇 - 野畜 回过头去,可见楚人氏正与她不明意味的两两相望着 尽管二人都在为同一件事心生纠结,但看着对方神色,却也都不知道对方如何感想…… “镜子,我——不想让你出去。” 坐在床边,楚人氏的身上依旧裹着被褥,她与殁天镜鸿肩并肩的靠在一起,歪头靠在对方肩头,冷不丁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殁天镜鸿没有说话,她甚至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微微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见她如此表现,楚人氏又怎能不明白她在暗暗衡量什么。 随即,她再度歪起头来,下巴抵在对方肩上,面向并直视着对方,用以一种可怜巴巴的哀求口吻言说道:“镜子,你不要走好不好?” 说这话时,还见她是双手并用,一把抱住了对方手臂,如此的恳求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的缘故,那之后,殁天镜鸿抬起头来,直看向自己肩上的那张小脸,眼中,并不见什么特殊神光。 也并不见她接着言说起什么话来,只是这样静静的与对方相对视了一会。 那之后,才是见她开了口来,接言起:“我想回去把这所有的事解决掉。” 她说的很是风轻云淡,仿佛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正事儿一样。 闻见这话,楚人氏出奇的没有表现出明显异样,只是看起来有些气嘟嘟的样子,自说自话的吐了一句:“我就知道!” 接着,她又再说:“是害怕失去官上之位吗?” “是,而且——我不仅怕失去官上之位,也怕我们将这样被整个人世关押至死。” 殁天镜鸿这样出言回复,她回答的很是利索,言语间,并没有显露出太多别样感情,听起来很是稀松平常。 也是说这话的同时,她伸出一只手去轻捧起对方的半边小脸,拇指在对方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 感知到半边脸庞的指尖余温,楚人氏的情绪似有似无的安分下来不少。 她松开一只本抱住对方的手,前去握住对方捧着自己脸庞之手腕,同时,柔声接言道:“为什么要怕? 是不想待在这一片平和的苑华城中吗?” “不错。” 殁天镜鸿随即再说。 楚人氏:“可是光是现在,外面就已经很危险了。” 说这话时,她再度凑近对方,言谈吐字时的温热吐息伴随着莫名幽香,若有若无的扑向对方脸庞。 在这一片寒冰刺骨的冬夜之里显得那样突兀,乃至于叫人心生一股温热暖流。 脸上的哀求与关切之情——则更是使人如此。 殁天镜鸿:“正因为光是现在的形势就已经堪称岌岌可危,更因为它还只是岌岌可危,所以就更要趁着这个时候冲上前去,试着将大局逆转。 你觉得呢?” 说着,她侧过身去,悄无声息的用以另一只手拥揽住了对方后腰。 另一边,听到这话,楚人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之样子。 自顾自的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才是见她硬生生的憋出下一句话:“那——那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真能忍心就这么丢下我吗?就像以前一样? 而且,如果你回不来了,我该如何?” 说着,则又见她的眼眶再显红润,眼圈里的泪水宛若是说来就来。 殁天镜鸿:“不会的,我一定能够回来。 而且——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 我也知道——就算现在将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切问题全都摆平,人世间对我们的恶意与敌视也并不会随之消散。 但那也总比像现在一样出现在人间之中便会直接遭受围堵与打击的好。 再一个…… 如果我真的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能回来,那你就……” 说到这里,她突然不再说话。 原因无它,因为她身旁的楚人氏抬手遮住她的嘴唇,用以这般的实际动作示意着她不要再说。 这还没完,那之后,更是听她紧接着出口言道:“别再说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已然是清晰可见的垂下一滴热泪,为她那精致的小脸妆点出一点别样之美。 但是另一边,这在殁天镜鸿眼中可谓丝毫不见什么美感。 看着她这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一瞬间,她只感到心口好似遭到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揪扯一番。 但是心底里,却又清楚自己此刻什么有效措施都做不了,只能是干看着对方的这就般模样。 表面上好似不动声色,心底里——却早已在暗自痛心 “如果我听到你再也不能回来的消息,那我就直接走出城外,不论是死是活,任由人间摆弄。 只要是找不到你,那我就会一直那样尝试着行走下去,不死不休。” 楚人氏接着这般言道。 她的话声很是平淡,但那其中,却是蕴含着清晰可闻的坚定与决绝。 殁天镜鸿看着她那如同沾了水花之美玉的小脸,心底毫不怀疑对方刚刚的那般言说。 但也更是因为如此,那直叫她的心中不快再添些许。 一瞬间,她的神色反倒变得犹豫起来。 突然收到这么一份巨大承诺,使得她不知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只是突然的,她发现眼前的楚人氏正有意识的与她越相贴近。 透过对方那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娇柔美目,她感知到了,里边的更深层次一种渴求与渴望…… “把灯熄了,主动靠过来…… 让我最后感受一下你的一切…… 好吗?镜子……” 待到她们二人面对面的凑近到乃至能够感知到对方鼻息的地步,楚人氏随即这样眼神迷离的轻声言说一句。 同时,她的口中吐息直扑向对方面前。 若是以往,这般的魅惑根本不足以动摇殁天镜鸿的智心。 但是今晚,她选择了放下一切戒备…… 顺从着眼前美人的心中所想,背弃一切理智,动作轻巧而又柔和的扑倒眼前之人…… 一直是到了深夜,这座城市方才是终于得以安静下来,包括殁天镜鸿与楚人氏——都是如此。 只不过,此时的两人身上都已然是挂满幽幽香汗,赤身裸 体的躺在一起。 其中,楚人氏的脸上可谓写满了酣畅淋漓的疲惫与快意,短时间内,还在轻轻的顾自喘息着,未能从先前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你不怕人们所说的是为真相吗?” 幽暗中,殁天镜鸿看向自己身边的楚人氏,如此的出言问道。 听到这话,楚人氏随即也是将目光转向了她,但是相比于对方,她却是显得有些不解了来,直问道:“什么真相?” 殁天镜鸿:“就是人们所说——是我安排了那次回城途中突然出现的一群贼人出现在那儿,试图拦截我们这一队人。 如果那是真的,你会想怎么做?” 她随即再说。 听到这里,楚人氏自顾自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思索了一阵,那之后,却是另说起来:“为什么要安排人来打劫自己? 这根本就不可能说得通,怎么可能真的会有那么一回事。” 听她这么说,殁天镜鸿随即手抬起了她那仍旧沾有香汗的精致下巴,使其面向自己的同时,直言道:“如果是为了让你对我产生依赖,让你不敢离开我呢?” 幽暗中,二人如此的相对视着,楚人氏久久不再回应,好似真被吓着一般。 另一边,殁天镜鸿也是出奇的再不作出其它动作或是主动发声,单只是这样静静的守着对方,等待着对方接下去的答复。 就这样沉寂了片刻以后,又才是听楚人氏再一次的出言反问起来:“那……镜子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语境也是那样的稀松平常,不见紧张。 只是眼神之中,多浮现起了一抹守望的期盼神色。 闻言,殁天镜鸿亦是自顾自的思索了一阵,尔后,应答道:“我希望听到你的真实意见,见到你真实的心中所想。 告诉我,如果那是真的……你会想要怎么应对?” 说着,她又是面对面的贴近对方些许。 而这一次,楚人氏则是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这样,又是一番良久的沉寂以后,她开口道:“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松开了抬起对方下巴的手。 同时,抬起头来,朝向身旁空位挪移一番,直叫人联想到,她这是在试着远离身旁的楚人氏。 楚人氏自然也有想到这点,紧接着,便是见她不自然的变了变脸色,当即略显惶恐的言说起来:“我是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去做。 我也不想知道,不想去想。 你别生气好吗镜子?” 说到最后,则更是闻见她的话声变得稍许激动起来,明显的,她是真的着急与害怕了。 但是那之后,她便又是感到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自己拉向了一旁的殁天镜鸿。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 总之,那之后,她直感自己不知不觉就侧躺在了殁天镜鸿怀里,整个人被殁天镜鸿紧紧的环抱起来。 耳边,更是听闻殁天镜鸿那满怀歉意的卑微话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是我吓着你了…… 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为难你。 别害怕……别害怕……” 一直到听到了这个声音,感受到轻抚在自己后脑上的手段,她那几近崩溃的心境才是迅速的平稳下来。 但是同时的,她的眼中却也再度留下两行饱含委屈与恐惧的热泪。 亦是因为这两行热泪,殁天镜鸿不得不作出决定了来。 决定再停留于对方身边一段时间,直到削减掉这个小插曲给对方带去的种种恐惧。 那之后,殁天镜鸿才是离开那里,随玄天刚离开了苑华城中。 乔装打扮,直向帝王都城。 “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说说吧。” 灯光幽暗的会议室中,已然卸去所有伪装,恢复自身原本面貌的殁天镜鸿站在长桌一旁。 面向对面,除她以外便是这会议室里的唯一活人——莫天禁,这样说道。 这是他们自形势变动以来的第一次暗中会面,作为受邀到访者,殁天镜鸿从一开始,一进门便是抢先主动的夺过话语权来。 这才有了这么一幕。 遗漏的线索 - 听闻往殇 - 野畜 至于她对面的莫天禁,他看向她的眼光并没有太大变化。 或者说,他的眼中,以往对她的尊敬与爱慕之神光并没有减少多少或是直接消失。 只是相比于以前,现在,他看向她的眼中明显再多了一些别样情感。 起码,对于殁天镜鸿来说是为如此。 言归正传,听到殁天镜鸿这么说起的莫天禁亦是没有多作犹豫或是拖沓,只是随即言道:“有人暗中设计了你。 那些人是拿着一些捕风捉影而来的所谓证据以及两名贼人模糊不清的口供前去向您兴师问罪的。 我知道师姐您不会听信人世间的种种鬼话,束手就擒。 并且您也万万不能答应那群人的所谓配合调查,任由他们的随意摆布。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为您平反申冤,早已经单方面的将您认作一切主使。 一旦信了他们,等待您的,就必将是万劫不复,绝无生机! 但是师弟我也知道,现在,就连您的生父都在派人加入了围捕您的队伍之中。 尽管不知道其中是否会有明面上想要一齐抓捕于您,实际上确是想要趁乱保护您的队伍人马。 但是很明显的,很多人都对您抱有敌意,哪怕是想要保护您的人,身处于群体之中他们也不会敢作的太过明显。 我知道——如果我这个时候不站出来,那您便相当于是陷入十面埋伏而又孤立无援了!” 其实早在他的这话刚刚出口不久,殁天镜鸿便注意到他已然是脱离主题,但是考虑到礼仪问题,她便只得是耐着性子等了片刻。 一直到现在,当对方把话说完以后,她才是主题明确的接言道:“那么,那些针对我的设计大概都是些什么样的呢? 你先来跟我说说这个吧。” 听到这里,殁天镜鸿正对面的莫天禁才是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偏离主题,沉溺于自吹自擂的幻想之中。 想到这里,他当即尴尬的笑了一笑。 那之后,他才是自己暗中自顾自的润了润嗓子,尔后,继续接言说道:“事情是这样…… 两个月前,你们在从苑华回往帝王城都的路上所遇到的那伙贼人,从一名带回来的贼人尸体的贴身衣帛之中…… 搜寻出了一面纸张,上边用以毛笔写下了三个大字——‘镇魔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场上有人站了出来,指认那是师姐您的字迹。 并且,经过许多人的认真比对以后,那时候就已经有许多人统一认定了那面纸张与笔迹出自您的手中。 再往后的一个多月,督察办便是追查到了当初试图于回归路上打劫于您的那伙贼人的其中一员。 据那贼人的供述,他们当初之所以那么去做全因背后有人暗中指使。 再是依据贼人之描述,指使他们的人——是一位头戴面具,身着白衣的窈窕女子。 其中的详细描述,更是与您达到了一个堪称神似的地步。 并且,再是顺着那名贼人的供述,督察办抓到了当初队伍里的另一名贼人。 将两名贼人分别的单独关押,同时审讯,二人对自己的罪行以及其它讯息表露的相差无几。 对指示他们那么去做的幕后主使同样的描述一致。 到了这里,实际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发声提议前去捉拿于您,但这还不是最终结果。 真正让这一切事件爆发到如此地步的,是有关那‘镇魔窟’的来龙去脉以及前因后果。 经审讯,镇魔窟只是一个代称,一个类似代号的存在。 并且,它的所在也并不隐晦。 那是一座与楼屋一齐林立着的千米高山,就坐落在高楼林立的人类社会之中。 同时,亦是几个月前,由您生父主掌执政的——李族官家的麾下家军所扫荡过的一座高山。 两名贼人所说,镇魔窟是是由指使他们的那名女子交代完任务,亦是交付了一半订钱以后,亲自手写所留下的关于另一半订金的交付场所。 他们说主使让他们完成任务以后,就到那里前去寻找另一半的订钱。 并且,第二名被抓获的贼人也正是在那个地方遭到抓捕归案。 据他们所说,他们都没人在这里找到或是等到另一半的订钱。 当然,这一点倒不重要。 重要的时,就在第二名贼人落网以后,亦是所有能够被找到的线索都已经被挖空了的那个时候…… 关于您和姨母走到一起,并已然回到苑华城的消息,彻底传入了关注此次事件的所有人之耳中。 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这般布局。” 听完了莫天禁的此番话声,殁天镜鸿倒没有立即作出什么表态,因为她早在对方说着那话之时候,她就已经在不自禁的陷入沉思。 “第一个犯人是怎么被抓到的?” 沉寂了片刻以后,突然,殁天镜鸿冷不丁的如此出言问道。 她的话声很是平常,音也不高,但在这一片静谧的会议室中,倒也显得很是清晰可闻。 闻言,对面,早就静静等待着他所敬爱之人下一番表态的莫天禁自当是第一时间给出回应:“摸索、排查,顺着线索找到犯人。 除了这些以外,也不可能再有别的方法了啊。” 他的脸上写满单纯,丝毫注意不到对方想要的答案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见他这么说,殁天镜鸿心底也是一阵暗暗语塞。 但也是很快的,她紧接着接言提醒起:“能有更细致的描述吗? 例如排查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其它事一类的?” 听到这话,莫天禁则是再一次表现的好似有些尴尬了来,言说起:“那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甚至没听过有这么一件事,更不用说有没有参与其中,自己找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明显的,他也已经意识到了对方刚刚究竟问了些什么,想要得到些什么答案,这才会是如此应答。 也才表现的再次尴尬。 但是紧接着,他便再次力挽狂澜般的点明一处盲点,给自己重拾起了些许颜面:“也就是说,其实这里面或许本就可能有着蹊跷。 毕竟除了那些现在蹲守在苑华城里外的人以外,没人知道他们的所谓排查究竟都是做了些什么。” 闻言,殁天镜鸿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同时,点了点头。 接着,便是自顾自的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关于那两个犯人口中的我,能把他们带来我的面前,或者是让我主动见到他们,让他们来面对面的进行指认吗?” 亦是再一次的沉寂过后,殁天镜鸿再次冷不丁的这般开口言道。 莫天禁:“没问题,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他们轻易带到这里。” 他的回答反应亦是仍旧快速。 并且,说着,便是见他动起身来,意欲直接迈步离去,前去把人带来到对方面前进行认领。 眼角余光瞥见这么一幕,殁天镜鸿当即便是急忙出言叫住了他:“先别走,还有一些问题可以直接在这里得出结论。” “啊?哦。” 听到这个声音,莫天禁才是突然停下脚步,同时,发出这么两道象声。 那之后,便是见到殁天镜鸿再作提问:“那两个犯人有没有说过——他们是什么时候接到那个任务的?” “阳月二十八日。” 莫天禁随即作答。 听到这里,殁天镜鸿的不再发问。 她的脸上虽然没作什么表情,但是不知为何,莫天禁还是无形中莫名感知到了她好像察觉了些什么。 但感知归感知,他也不可能无礼的提出一个或许都不是问题的问题对她人造成困扰。 更不用说那还是他的敬爱之人。 “不过既然所有线索的指向了您,尤其是镇魔窟这一点,不论是字迹,还是它所代表着的真实场景…… 都直接的或是侧面的与您扯上联系。 那就说明设计陷害您的人对您还有李族官家非常了解,甚至于…… 或许那正是家族中的一员。 毕竟——那座山上也并无刻有标明自己属于哪人哪家之字迹。” 这一次,莫天禁再一次的点明盲点,自说自话的如此言说。 使得自己的聪明程度与犯傻程度相互消抵。 他目光如炬,静静守望着眼前的殁天镜鸿,直盼着对方能够有所表态。 但是一直到过了很久以后,殁天镜鸿却只是抬头看向了他,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现在暂时没有其它问题了。 你去把那两名犯人带过来吧。” 闻言,他的心中虽然没有掀起什么波动,却也并不因此感到任何失落。 不为什么,正是因为类似这样一厢情愿的守候与希望落空早已成为了他对她记忆里的常态。 再一个,便是他所受过的那么多苦难与打击都挺过来了,这区区的一点失望,自然不能够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总之,那之后,他便迈步而出,推开并且走出房门,直踏上引渡贼人之道路。 至于殁天镜鸿,她则仍旧站于原位,一动不动的思索着什么。 莫天禁先前的感知是对的,她确实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关于镇魔窟这一线索,还有莫天禁最后所作的那一判断。 事实上,主要是在镇魔窟这三个字上。 如果单只看莫天禁所说的那一番推断,她首先想到的是——李生。 她构想到——李生在确认了自己与楚人氏的关系以后,或是出于报复心理…… 或是出于想要让她与楚人氏二人惧怕世间险恶,从而甘愿乖乖被软禁于家族之中的控制欲望…… 方才安排下了这么一群虾兵蟹将前去打劫她们,为他们提供家军制服,乃至于价值不菲,多少还算有些珍贵稀有的驼峰雁。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应该是出于后者心理方才这样安排。 毕竟如果是为前者,就不可能只安排这么一群平平无奇,也并无什么通天神力的小兵冲杀前去。 也正是想到这里,她才捕捉到驼峰雁这个巨大的突破口来。 按理说,像驼峰雁此等珍贵之物,如果是从此般存在排查起来,想要查清它的来龙去脉绝对不是难事。 但为什么,人们好像跳过了这一环,全程无人提及呢? 停止思索 - 听闻往殇 - 野畜 但是转念一想,她则也是暗暗嫌弃自己了来。 不说其他人,回忆起自己刚刚的那番思路,不同样也是到了最后方才回想到这么一点,又怎么有资格去嫌弃别人。 另外,镇魔窟实际还有着另一层含义,那可以说是一段久远记忆的标杆。 记忆里,远在殁天镜鸿年幼之时,有过那么一段时光,她与楚人氏、李生一家三口在那孤山附近待过一阵。 那时候的李生还是五品官员,一家人还能时不时的团聚一起。 并且,那时候的孤山附近还属于待开发地,周围没有现在这般高楼林立,人来人往的一片生机。 有的,只是周围的一片黄土,上边仅是零星有着几株花草。 隔得老远,偶尔可以看见一两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房屋。 他们一家人之所以去到那里,是因为李生也有在负责那里日后的开发规划 一家人也就趁此机会再次相聚一起。 因为现在所出现的镇魔窟这三个字眼,她回想到了那时候,她与家人有过的一段闲谈…… 三人站在远处,远远的观望到那座独一份的奇峰之景。 并且即便是那样,都好似看不到山峰的顶端尽头。 年幼的殁天镜鸿听了李生对它的描述以后,眨巴着眼睛,一脸单纯的直言道:“这座山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宝塔一样…… 而且看起来还阴森森的,里边会不会镇压着什么妖怪啊!” 那时候,站在她一旁的李生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继而用以一种玩笑口吻言说起来:“这里边要是真镇压着什么坏东西,那可就不该只是妖怪哩! 而是魔头!” 想到这里,她不自禁的舒了口气。 她知道的,如果这次事件当真是出自李生之手,那么自己或许也就没必要再作纠缠。 如果当真是他所为,那么,这也就算是一种要与她们二人相决裂的信号。 但是事已至此,现在,也只能是先关注着督察办是否有追查贼人所乘驼峰雁的来路…… 如果查了,结果如何? 如果没查,又是因为什么? 毫无疑问,这些都将是不可忽略的重要线索。 但也是同样的,她绝不能够迈出这里一步,一旦叫人看见,也将必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这里所指的也并不只是这间幽暗狭窄的会议室。 事实上,这间会议室单只是一幢楼房里的冰山一角。 先前莫天禁有与她说过,他给科学院里的所有人都放了假,同时,明令禁止示意——在此期间,所有人都不得随意进出科学院中。 也就是说,或许现在这占地面积阔达数万平方米,奇异高楼绵延林立的科学院中单只有她独一人。 无意识的冥想中,她推开房门,一条下有鲜明红毯,上有白炽明灯的走廊过道随即横摆在她的面前。 她走上去,朝向走廊一端,亦是通往外边的方向与道路。 直去到那里尽头,那是一座铺满铺满白色雪花的巨大天台。 出了门口以后也不见她停下,继续往前走着,直走到天台边缘,支手靠在仅有常人腰部位置之高的围栏上。 向下望去,眼前尽是一片银白夹杂有些许淡绿的优美场景。 之所以白色之中会有着点点绿色,是因为那实际本就是一片白色花海。 那些绿的,则是白花下边的根茎。 事实上,白花倒是还得感谢茎干。 毕竟如果没有它们下边的点点绿色,那么它们在人的肉眼之中就将完全的与白雪融为一体,毫无存在感可言。 而等到寒入骨髓的冬季过去了,它们也都将会受温枯死。 或许,穷极一生都只能在白雪消融以后,在人的眼中留下那么一道瓣落枯黄的凋零之姿。 但是因为有了茵绿色的根茎,它的存在方才得以被人们那无意识的肉眼捕捉得到。 殁天镜鸿看着眼前这般,心中想到的却是原先与自己形影不离的那面镜子。 那镜子名为殁天,她也是依照着那面镜子所改的名,换的姓。 不过话又再说,那镜子之所以名为殁天,同样也是出自她的杜撰。 当然,这些都并不是此刻殁天镜鸿的心中所想。 此刻,她之所以回想起了殁天镜,是因为如果有了那面镜子,她便能够尤为轻易的透过镜中画面一眼望穿此处的所有布局,所有的角落、缝隙。 也就能够得知此地是否当真独有她这么一人。 至于要说为什么她只能在回忆中重拾殁天镜,则是因为她将那面镜子留给了远在苑华中的楚人氏。 并传授给了对方对镜子的所有控制权力。 要说为什么,则是希望对方如果遭遇到了什么突发的,万中无一危险场景,或将能够借着镜子躲过一劫,直到她前去搭救于她。 但是……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楚人氏作为一名凡人,真还能有机会逃出生天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暗暗后悔,自觉实在不应该将对方一人独留于那。 再加上这眼前的一系列难题,身陷于进退两难的这般境地,这种种的种种,少有的直叫她感到困扰了来。 就在这样的复杂心境之里,殁天镜鸿度过了等待莫天禁带人回归的这段时间。 再回会议室,两名被莫天禁带到这儿来犯人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殁天镜鸿,眼中直涌现出一阵喜悦。 “是她!就是她! 不会有错,就是她指使了我们前去打劫她自己,自导自演了那么一出戏来!” 其中,被安置在左侧的犯人这样的激动言道。 “对对对,就是她!” 右侧的犯人急忙连连附和。 闻言,他们面前并肩而立的莫天禁以及殁天镜鸿均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脸上浮现起一幅好似疑惑不解的样子。 “怎么说——你们所见的那人都是带着面具的,现在所见的这人是没带面具的,你们就这么敢肯定这两人是同一位?” 小小的思索一阵过后,莫天禁看向面前的两名犯人,这样言问。 “不会错,最起码气质都是一样的。 如果你一定要钻面貌这个牛角尖,那我们也确实不会再有办法。” 左侧的那名犯人这样应答,言语之中透着些许无赖腔调。 听到这话,莫天禁则是哑口无言了来,毕竟对方的这般说法倒也确实是不无道理。 但是无法反驳归无法反驳,这并不意味着他接下去就要与所有人一样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身边的她。 他只是再次陷入思索,思考起还能不能有其它的一线生机。 至于他身旁的殁天镜鸿,则一直都只是在沉思着,没有说话或是有作表态。 “你们的驼峰雁是从那儿弄来的?” 突然,殁天镜鸿冷不丁的如此发问。 “驼峰雁?那不也是你要我们去镇魔窟那座山头自行领取的吗? 你自己安排的你还能不知道了?” 左侧的那名犯人继续答问。 “还是那里? 那么大个驼峰雁,不管是从陆路上走,还是沿高空飞行,只要是从别处转移到那儿,都不可能不引人注意。 这么说的话,只要沿着这个方向排查下去,如果找到了转运驼峰雁的人,那么此次事件便可以说是即将步入尾声,实在是真相大白了!” 莫天禁这样自言自语般的言说着。 接下去,还见他好似又是想到了些什么,又一次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道:“话说回来,那只驼峰雁后面的去向是到哪里去了? 而且,好像从头到尾都无人提及的样子……” “这我们怎么知道? 你们应该去问追查这一事件的人吧?” 那犯人继续再说,语境很是稀松平常,好似自己不是在遭受审讯,而是在与友人闲聊一般。 “师姐,你怎么看?” 莫天禁目光转向身旁的殁天镜鸿,如此言问。 闻言,殁天镜鸿随即回应:“那你就去问一问这个问题,问一问督察办乃至于所有关注此次事件的人有没有查清驼峰雁的来路。 以及现在,那只驼峰雁去往了哪里? 至于驼峰雁是怎么偷渡上山的,有没有目睹到那一过程,我们之后再说。 如果问清楚了关于驼峰雁的去路,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 听她这么说,莫天禁随即不再说话,只是应了一声以后,随即自顾自地再一次迈步推门而出。 独留下会议室里的殁天镜鸿与两名犯人。 “嘿!该让我们回去了吧?” 莫天禁才刚刚推门而去,左边那名犯人便是直接这般言说,用以一种命令般的口吻。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只是不露神色的扫了一眼对方,尔后,再无表态,转而自顾自地朝向门口迈步而去,直走而出。 毕竟谁都不傻,若是放走他们,殁天镜鸿身处这里的消息又怎么可能还得雪藏。 那句话,全当一句呓语无视便是。 但她们也不可能擅自将这两名犯人永远的关在这里,只能说在真相大白之前,他们得被关在这里一阵。 漫无目的的走在外边,殁天镜鸿开始构想起驼峰雁如果是从外界被偷渡上山,那么用以哪些方法可以使得驼峰雁的行踪不至于大摇大摆的暴露于所有人之视野,达到偷渡之目的…… 另一边,莫天禁很快便是得到关于驼峰雁的前后线索。 原来,驼峰雁本就是李族官家的所属之物。 那段小插曲之后,驼峰雁便是自动地跟着那一众家军回到了家族之中。 因为这点,人们更加认定了殁天镜鸿的嫌疑。 认为就是她偷渡出家中驼峰雁前去安排了那么一出自导自演之戏码。 同时,亦是因为这点,人们才没有将这一线索常挂嘴边,使得它好似被雪藏起来一样。 不过在莫天禁的心中,得知到这一消息以后,只得是使得他更加确定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为李族官家之人。 仍旧不能叫他将殁天镜鸿举入怀疑之列。 于是乎,他便带着这个消息全速朝向科学院中回往而去。 再一次的将此信息对殁天镜鸿全盘托出。 听到这一消息,殁天镜鸿则是不再思索了。 三人情感 - 听闻往殇 - 野畜 原因自然简单,明显的,此次事件出自李族官家的内部人员之手,对整个家族——最起码的,对驼峰雁处在什么位置了如指掌。 甚至于还能轻易偷渡出一只驼峰雁来。 或者说——是畅通无阻的调度出一只驼峰雁来。 同时,对殁天镜鸿有着一定了解,乃至于能够完美临摹出她的笔迹,以假乱真。 再加上镇魔窟的那一线索…… 殁天镜鸿所联想到的,已然是那李生对她以及楚人氏所宣布下的一道意味决裂之战书。 冥冥中,莫天禁再次感知到了对方的莫名异常,随即出言问道:“师姐,您怎么了?” “这次事件,可能是李生亲自主导的。” 殁天镜鸿如此言说,毫不隐瞒这一心中所想。 闻言,莫天禁可谓被吓了一跳,他的脸色变了一变,那之后,脸上的异样神采却又是黯淡下去。 如此的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他主动的接话言问起:“这么说来……您和楚人氏——真的走在一起了吗?” “不错。” 殁天镜鸿不冷不热的吐出这两个字。 尽管她的脸上并无什么特殊神采,语境同时也是是为稀松平常,但不知是不是错觉。 天台边缘,寒风仿佛为她以及她刚刚的那般话语擅自增添上了一股子冰冷的寒霜之气。 起码,这在莫天禁的心中是为如此…… 那之后,莫天禁再是自顾自的沉思了一会,尔后,不明意味的言说道:“师姐……您应该明白——我至今都还对您留有何种感情对吗?” 听到这话,殁天镜鸿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随即从容答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我也从很久以前就表明过我的态度,别再一厢情愿,去寻找其她人吧…… 即便现在,我也会这么说。 并且,这个念头没有在这期间有过一丝的动摇与改变。 你明白了吗?” 莫天禁:“师姐,如果我说——我就是不能忘得掉您,深深的被您吸引着,或将穷极一生都是如此呢?” 他继续问,言语与神情之中浮现起些许不甘。 殁天镜鸿:“不会的,待到我彻底的从你面前消失,终有一天,你会从我的阴影之中脱离出去,面向与你两情相悦之人。 如果…… 真的至死都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只能是自认无能为力了。” 她的话声很是平淡,但对莫天禁来说却是毫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 直叫他的心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一阵揪扯,丝丝痛心。 “这么多年,您当真就没有一点动摇?” 莫天禁继续言问。 说这话时,可闻她的话声参杂有丝丝颤抖。 此时的天色已然开始下黑,幽暗中,还可见他的脸上清晰的写着悲痛之情。 “是的,没有。” 殁天镜鸿直视对方,不冷不热的吐出这两个字。 听到这话,莫天禁愣住了。 短暂的停顿过后,他转过身,面向围栏之外,双手手肘支在那里。 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事已至此,真相已经尤为明晰,但那两个犯人——你想怎么处理?” 小小的沉寂片刻以后,殁天镜鸿这般的出言问道。 闻言,莫天禁似是早有预料一般,随即道:“不论如何,我相信您不会是此次事件的主谋。 至于那两个人,我会把他们原原本本的带回去。 就算他们把今天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对所有的人都全盘托出,相信——以我的地位,相对于这般的宵小罪名,我也绝不会遭到什么重罚。 至于您——接下去,如果您觉得自己已然知晓真相,不愿在继续盘查,那便回往苑华城吧,与您的宠爱之人继续待在一起,相互依偎。” 说着,他再度转身,面向身旁的殁天镜鸿。 话声落到最后一段之时,更是见他朝向对方深深的鞠了一躬。 殁天镜鸿知道,这一鞠,或将便是永恒,意味着对过去的道别,与决裂。 对此,她的心中说毫无波动是假的,毕竟也是一路相伴了十几年的老友。 但是事已至此,除此之外,或许便是再无其它选择。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殁天镜鸿当即也是同样的故作一番姿态,彬彬有礼的面向对方作起揖来。 同时,言说一声:“既如此,那便日后再见。” 说完,便是见她恢复常态,转身朝向走廊方向走了出去,独留下于雪夜中保持长鞠不起之姿的莫天禁一人呆站在那。 良久,才是站直身子,抬起头来。 黑暗中,他看向殁天镜鸿走出之方向,眼中,闪烁出点点不明意味的璀璨星光…… “前国科学院士‘莫天禁’因私藏疑犯,予以革职处理。 贵为身为三品内官,却行藏污纳秽之事。 官上学位,知法犯法。 三罪相加,免去学位,并处以天轰地绞之极刑,择日行刑!” 此番昭告一出,当日便是传遍亿万公顷的天居峡洲。 霎时间,更是千洲震荡! “为什么?这告示怕不是假的吧!” “谁知道呢,听说这家伙是为了个女人才这么做的,还能怎么说呢,可惜了啊!” “嘿!你还别说,那女人还不是个普通女子,听说她与这莫天禁颇有些许纠葛,交结了十来年的样子。 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吊着这么一个精英能够显得自己金贵非凡。 不仅不回应对方的一往情深,反而还与自己的生母搞在一起了! 听说也是因为自己的生母犯了些什么事儿,那才被督察办列为疑犯。 去找这莫天禁求解脱之法,这才害了人家! 唉!可惜啊可惜,一代英才,却被一名女子坏了本该风风光光的一生!” “不仅如此嘞!听说那女子主动舔着个脸前去寻求对方帮助之时,还试图用以自身诱惑对方,希望用以这种龌龊手段求得生存! 乐死我了,先前不是装的挺清高的吗?现在一遇到麻烦了,骨子里的那股贱样就立马显现出来!” “哎!我还听说啊——这莫天禁不仅没能禁住诱惑,与对方发生关系。 就连于对方一同前去求救的生母都给一起办了!” “哎呦你可别说了!想着就让人犯恶心!” 一时间,单纯的议论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谣言就这样止不住的纷飞四起,生生不息。 三天不到,殁天镜鸿、楚人氏、莫天禁这三人之名便被搞得臭名远扬,沾上一层或将永不可能冲洗得掉之污水。 “我知道的,镜子,你肯定还会再去以身试险,对吗?” 一座立在清澈溪流上的亭台,楚人氏从后方双手环抱起殁天镜鸿,下巴抵在对方锁骨,脸贴着脸,这般言说。 言语之中,透露着些许依依不舍之情。 “嗯。” 殁天镜鸿低头看着溪涧,没有说话,只是如此的应了一声。 “像是先前那样你都执意要走,何况现在事关人命,你肯定更要冲上前去,做些什么。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 唉,我只是好恨我体内的那道蕴脉为什么那么死板,一动不动,不然,我也多少能够帮到你些什么……” 楚人氏依旧趴在那里,又叹又怨的这般说道。 闻言,殁天镜鸿随即抬起头来,扭头扫了一眼身边的楚人氏。 同时,双手握住对方盘在自己腰间之手,接言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用那么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走?” 小小的沉默片刻以后,楚人氏目光扫向对方,微微扭头,这般言问。 殁天镜鸿:“就现在吧……” 她回答的很是利落,细细品味,又好像她还想要再说什么。 听到这话的楚人氏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表现,只是自言自语般的呆呆吐了一声:“嗯,就现在吧……” 楚人氏:“这面镜子,我还给你,现在的外面真的很危险,多一件法宝,也就多一线生机与便利。” 一边说,楚人氏一边伸出一只手去,从自己的腰间抓出那张殁天镜来,拿在二人面前,更是试着塞进殁天镜鸿手中。 见状,殁天镜鸿随即出言:“不,你留着。 除非天塌地陷,不然,我不会那么容易出事,最多就是暂时需要躲在什么地方。” 一边说,她也在一边抵抗起对方塞给自己镜子的手中动作。 “不!你拿着,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要!” 楚人氏再这么说,言语之中满是坚决。 侧面看着她的这般态度,两人暂时性的僵持了一会。 那之后,才是见殁天镜鸿败下阵来,一手收过对方手中镜子的同时,略显无奈的应答道:“好吧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见她如此表现,楚人氏当即眉开眼笑了来。 接下去,二人则又是缄口不言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都不想要打断这一时光。 但,万事总会有个开头结尾,到了最后,则是殁天镜鸿轻声打断了这一岁月静好,出言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你肯定要挨冻了。” 说这话的同时,殁天镜鸿转过身去,面向身后的楚人氏来。 “嗯!” 闻言,楚人氏随即应答,看起来好似显得有些欣喜一般。 接着,二人则又是一路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地走回私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 只是待到殁天镜鸿将她送回钟鼓楼中的私房之里,合上房门与她分开以后…… 才是见她流露出了闷闷不乐的低落情绪,与先前的一脸嬉笑直变得判若两人。 她就那样一脸闷闷不乐的躺回床榻,突然的,她感到自己腰间好似别了些什么坚硬物体。 伸手拨去,一看!那才发现殁天镜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腰间! 一瞬间,她先是感到一阵大脑一片空白的错愕,尔后,又才发觉一股暖意已经不知不觉的淌进自己心间。 她将镜面贴在自己胸口,镜子在这本就天寒地冻的严冬之中是冰凉的,但是这一刻,她宁愿相信那是温暖的。 她——把胸口的那面镜子直当成殁天镜鸿。 因为她也知道,那上边寄托着殁天镜鸿对自己的一片宠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