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小婷说,她最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明媚的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斜照进来,洒在舞蹈练功房整洁的地板上,那首意大利歌剧的名曲“告别的时刻”回荡在房间里,伴随着乐曲的旋律,阳光明亮的光晕里,一面墙的大镜子前,一个穿着舞蹈练功服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孩在独自起舞。 女孩沉浸在乐曲忧伤的氛围里,婀娜的舞姿尽情展示着离愁别绪,脸上的表情凄楚动人,面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女孩突然做了一个向上跃起的动作,身体腾起在半空中,柔软的四肢在空中尽情的伸展,象一条绷紧的彩带划过空气,但是却随即扑倒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疼痛的哀叫。 叫声把陶野从昏迷中唤醒,他刚刚梦到了小婷,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或者短短的几秒。 翻倒倾覆的吉普车里,陶野睁开眼睛,但是视线模糊。他动了一下手,手能动,胳膊也勉强能抬起来,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带着的佛珠手串,颗颗佛珠都安然无恙。 车体严重扭曲变形,陶野被卡在车里动不了,身体,尤其是双腿被变形的车体牢牢卡住。他挣扎了一下,嘶哑的呼救了几声,胸口一阵疼痛,嘴里猛的呕出两口鲜血。手机摔在不远的地方,他艰难的伸出手去够,没有够到,陶野放弃了挣扎,抬起手按下了紧急灯。 急救灯一闪一闪的闪烁着急救信号,越野吉普车翻覆在草原上,四周是死寂沉沉的漆黑,分不清是在哪里。车子倾覆在坡底,车体严重变形车窗玻璃碎裂,油箱往外漏着油,汽油浸湿了附近枯黄的草地。 陶野艰难的喘息着,惊恐的看着四周,像是在回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周围死一样的漆黑寂静,没有风声,甚至连一声秋虫的鸣叫声都没有,静得像是在真空里。 透过玻璃破碎的车窗,陶野能看到夜空中浩瀚低垂的星河,血红色的圆月。 视线又开始变模糊了,陶野努力的睁大眼睛,盯住一颗最亮的星星调整眼球瞳孔的焦距。星光耀眼,一瞬间,他突然记起了许久以前的一束光,一束照在他的脸上,晃的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的刺眼的光。 那束光是飞机的灯光,一架巨大的客机正在缓缓的降落,从陶野的头顶掠过。 机场跑道灯火辉煌,象是灯光的海洋,客机降落到跑道上,融进璀璨斑斓的灯海。 陶野的眼睛终于支撑不住,慢慢的合上,所有的光亮和色彩都消失了,像是电影画面切到了黑场。 嗅觉却恢复了,陶野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风从破碎的车窗刮进了车里,烟灰缸里有没有熄灭的烟头,烟丝被风吹得冒出了红色的火光,烟头被风刮出了车外。 陶野突然记起小婷说的“她最怕的就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 眼泪涌出了眼眶,顺着面颊流淌下来,陶野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反复重复着一句话“小婷。。。鱼不好吃吗?小婷。。。鱼不好吃吗?” 声音也渐渐的多了起来,陶野听到了草原上呼呼的风声,秋虫的鸣叫声,还有一种噪音,这噪音越来越大,是他熟悉的喜欢听的那种声音。 那是摩托车隆隆的马达声混合着排气管“炸裂”的噪音,小婷说象是摩托车放屁的声音。他曾驾驶摩托车,疾驰在高架桥上,小婷蛰伏在他的后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他能感受到小婷温暖的身体。他脑海里一直有一幅画面,他驾车疾驰,背景是高楼大厦灯火辉煌,小婷摘下了头盔,张开双手,闭上眼睛,长发迎风飞舞。 星河浩瀚低垂,俯压向地球,仿佛伸手可及,这是宇宙无边的黑暗和力量。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陶野想起了小婷,他多想和小婷再见一面,哪怕只是好好的道别。 第一章:相识“缘于”一场事故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刚进十一月,深秋的北京竟然一整天的绵绵阴雨,雨虽然不大细如发丝,到了傍晚却还没有打住的意思。整个城市都湿漉漉的,离正式供暖还有几天,到处都感觉象冬天的江南水乡一样的潮湿阴冷。这对于秋冬季一向特别干燥的北京却是难得的天气,好吃的有点小情调的白天就开始蠢蠢欲动呼朋引伴,于是天黑之后各类火锅店的生意格外红火。 从十号线牡丹园地铁站出来,往北走上几百米街边就有几家知名的火锅店。水蒸汽糊满了玻璃窗,里面人影憧憧,从外面走过就不禁让人想到热水沸腾的锅子,色泽鲜艳的羊肉片,还有麻酱小料葱末香菜现炸的热吱吱的辣椒油,想想都特有食欲。 其中一家店是两层楼的店面,门面浩大,门口已经挤满了等座的客人,店内的就餐大厅很大,能容纳下上百桌客人,也全都坐满了,热闹喧嚣人声鼎沸。 陶野是那种不用打卡上班的社会闲散人员,来的早先占了座,等文浩下了班过来,他自己已经喝了两瓶啤酒吃了一盘手切的鲜羊肉。 陶野留着贴头皮的圆寸,穿着摩托服式的皮夹克,一副桀骜不驯傲娇的文艺范。他今年二十七,文浩跟他年级相仿,但是看起来老成多了。陶野头上冒着汗痛快的吃着,边吃边大口喝着啤酒,文浩只是慢慢的喝着冰红茶,他正专注的看着一叠照片。 小婷那天是和闺蜜杜然一起去的,杜然是她在老家艺校的同学,一毕业就来北京应聘了一家公司上班,小婷跟家里软磨硬泡了几个月,才得以来到北京投奔杜然。在老家的时候小婷就对这家重庆火锅店倾慕已久,等杜然下了班两人在地铁站汇合后再一起赶过来,前面已经排了有几十桌了。两人闻着店里弥漫着的麻辣香气,强忍着饥肠辘辘,终于等到了座位,兴高采烈的跟在服务员身后进了就餐大厅。 文浩看的照片是陶野给一个女模特拍的街拍照,女模特相貌惊艳大高个大长腿并且成熟性感。照片很文艺有些矫情,文浩不住的赞叹。 “不错不错,有腔调,牛逼。” “就是人有点艳俗,跟她这人名挺配的,像反特电影里的女特务” 陶野对自己拍照的艺术手法很自信,文浩反驳陶野,“你丫积点口德行不行啊,人家樊丽娜招你惹你了!” “哎,这大模跟你什么关系啊,她又不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文浩被陶野看穿底细,表情有些不自然,赶紧撇清。 “跟我没关系,我纯帮朋友的忙,人家自己出钱。” “瞧你这一口一个‘人家人家’叫的,这叫一个肉麻。” “你别想歪了啊,人家樊丽娜可说挺喜欢你的。” “别,这‘人家’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没你这种想吃天鹅肉的瘾。哎,她拍这些照片干嘛用啊?” “见组用的,她想转型做演员,她本来就是表演系科班毕业的。” “啊,是吗?” 陶野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樊丽娜只是个半吊子的野模,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文化背景。 文浩这时又说:“因为个子太高,不好搭戏,所以毕业以后就没怎么拍戏,后来就跑去做模特了。” “她到底多高,175,176?”陶野好奇的问。 “她说脱鞋净量177。”文浩的语气就像是在夸自己,颇有些自豪。 “那当初怎么考上的?” “她说入学的时候还没这么高,大学四年又长了五厘米。” “嘿,牛逼。”,陶野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发出惊叹。 “她现在再回头开始演戏是不是岁数大了点,她二十五六了吧……还不如趁年轻赶紧找个大款嫁了。” “你丫这张破嘴,不能说点好的!樊丽娜不是那种人,人挺踏实要强的,不作!” 文浩看不得陶野拿话调侃樊丽娜,陶野假装怂恿文浩。 “人家是喜欢你,才不跟你作,女孩长的漂亮没有不作的。” “真的?”文浩信以为真,爱不释手的看着樊丽娜的照片。 “你是不是真看上她了,跟我这臭显摆呢吧。” 文浩被陶野拆穿了,不好意的笑了。他掏出一个信封放到陶野面前,看样子里面装了一叠子钱,陶野也没看,只顾大吃大喝。 这时候樊丽娜来了,在餐桌之间四处张望,文浩看到,站起身一边招手一边喊,“在这呢”,樊丽娜往他们这桌款款走来,她人高马大又相貌艳丽,引来众食客纷纷侧目。 直到樊丽娜落座,陶野也没动窝,只是扬起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算是打了招呼。 樊丽娜一坐下就开始抱怨:“哎呀,堵死了,你俩怎么约到这儿,这边特别堵,也不好停车。” 文浩指着陶野说:“你问他啊,我本来想约的离你近一点,他不干啊,这儿离着他近。” “你倒合适了,别人就得折腾。”,樊丽娜跟陶野也不见外,立刻开怼。 “这家店好吃,再说我还提前来占座了呢,不然现在还得跟外边排着呢。”,陶野跟樊丽娜也一点都不谦让。 文浩招呼服务员加菜,服务员把菜单拿了过来。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文浩的爱心都写在了脸上,樊丽娜却没理他这茬。 “照片呢,赶紧给我看看。” “有那么急不可待吗?”文浩觉得自己的爱心受到了冷落。 “这才能表现出对摄影师的尊重啊,还不肯直接发给我,非要让我当面看。” “矫情呗,非要给你个惊喜。” “这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陶野不肯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对了对了,多少钱,我刚才特意取的现金,微信转账也行。”樊丽娜拿过皮包准备掏钱。 “提钱伤感情,以后你要是火了,想给你拍照还得提前排队预约呢,是不是。”文浩把照片递给樊丽娜。 “那哪行” 樊丽娜接过照片,急切的看了起来,按捺不住一脸的惊喜。陶野故意只顾吃喝,文浩盯着樊丽娜的表情,有点邀功的口吻问:“怎么样,不错吧!” “好好,我都特喜欢,尤其是这几张黑白的我特喜欢,回头都镶镜框里。”樊丽娜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一张张反复的看着照片。 “关键还是人漂亮,又是衣服架子,怎么拍都好看。”文浩的语气有些酸。 “你要拿这些照片见组啊?”陶野问。 “啊……”樊丽娜的眼睛还盯着自己的照片,嘴上敷衍着。 “这都是艺术照,拍的时候特意找的角度,又都精修过的,把脸上的缺点都避开了。”陶野说得特诚恳。 “你什么意思啊!”樊丽娜却听出了调侃自己的味道,立刻拧眉立目的瞪着陶野问。 “见组照最好裸妆吧,那才真实,才有参考价值。”陶野更加真诚的解释。 “你就说我人长的不行,都是你拍出来的不就完了嘛。”樊丽娜横眉冷对陶野。 “完了完了,伤自尊了,友尽了。”文浩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你看,我也是一片好心,得,我不说话了行了吧。”陶野站起身,端起自己的小料碗要去盛调料,又假装讨好的问樊丽娜,“要不要给你带一碗啊?” “不用,哪劳得动你的大驾啊!” “没事没事,应该的。” “得了吧,你又不知道我想吃什么。” 樊丽娜终于放下照片,起身和陶野一起往调料台那边走过去。文浩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背影,表情有些不自然,在他看来,两人乐此不疲的互怼其实更像是打情骂俏。 调料台前人挤人,陶野瞅了个空子挤进去,樊丽娜跟在他旁边,陶野吃上不讲究,随便选了几样调料舀进碗里。 小婷也挤在人堆里盛调料,她每种调料都选的不多,很仔细的搭配着。盛辣椒油的大碗在陶野这边,小婷够不到,她先从人堆里挤出来,走到陶野身后,想等陶野走了自己再过去。 樊丽娜只选了香油和蒜泥,加了一点盐,陶野看到,就问:“你吃这两样就够了?” “重庆火锅就得沾着香油碟吃。”樊丽娜把自己刚盛好的这碗递给陶野,“不信你尝尝。” “对了,你是重庆人。”陶野接过碗,看着浸在小半碗香油里的一大坨蒜泥,“这么多蒜?” “怎么着,你一会还有约会啊。” “没有没有,今儿晚上除了你没约别人。” 小婷站在两人身后听着两人的废话都有些不耐烦了,陶野这时一手端着一碗调料,转身准备离开,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动作毛糙猛一转身撞到小婷身上。陶野“哎呀”了一声,手里端着的香油调料碗被撞脱了手,小婷下意识的赶紧躲,但是碗还是扣在了脚上。小婷穿了一双崭新的UGG雪地靴,碗里的香油和蒜泥一点没浪费,都扣在了鞋面上。 小婷怒向陶野,厉声质问:“你怎么不看着点啊!” 陶野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孩,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婉若惊鸿一撇。小婷身形娇俏,面容清纯秀丽明眸皓齿,尤其皮肤特别白皙细腻,甚至隐约能看到青色细细的毛细血管,头发往后高高的挽成马尾再加上领口宽松的圆领毛衣,烘托出修长的天鹅颈。 “看什么看!” 小婷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只顾盯着自己看,气更大了,一着急带出了家乡口音,来自海边的海蛎子味。 “对不起,对不起,美女,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脑后没长眼。”陶野被骂得醒过神来,赶紧道歉。 小婷看着脚上被弄脏的鞋子,非常委屈,眼泪都快涌了出来,强忍着,一跺脚,气呼呼的跑开。 陶野目送小婷穿过热闹喧嚣的就餐大厅回到自己的座位,樊丽娜这时凑过来,“哎呀,好好的一碗香油,都让你给糟蹋了。” 一个服务员拎着扫把过来,飞快的打扫地上的碎碗残渍。 小婷回到座位上,恨恨的坐下,一脸的气急败坏,狠狠的跺着脚,发泄心中的委屈。 杜然赶紧问:“你怎么了?” “你看呢!新买的,才穿了半天。” 小婷指着自己的新鞋,驼色的鞋面被香油蒜泥混合的油渍弄脏了一大块,黑乎乎的上面还粘着些蒜末。 “谁啊?谁弄的啊?”杜然一副立刻要冲过去跟人掐架的语气。 “谁认识他是谁,二货!瞎子!说对不起就行了,挺大个人怎不长眼。” 小婷把自己能想到的骂人话都搬了出来,从恶毒程度看还只是小女生的水平。看起来她真的是很心疼自己的这双鞋,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终于止不住流着出来,不停的抽泣起来。 “到底是谁啊,坐哪? “谁知道!谁知道他是谁。” “你是不是只顾着生气了,连这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啊……” 小婷不说话,一个劲的呜咽抽泣。 “再说今天下雨,你怎么穿这双鞋出来了。”杜然也替闺蜜感到心疼。 “我出来那会雨停了……再说我还带了塑料袋了……谁知道!”小婷委屈巴巴的。 看这张台的服务员大姐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湿抹布,热心的说:“我帮你擦擦吧,没事儿啊。” 还没等小婷反应过来,大姐已经蹲下,用湿抹布去擦鞋面上的油渍,鞋面是皮毛一体的,擦了几下油渍没有擦掉,着了水反倒浸开了,污渍的面积看起来更大了。 小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脚挪开,心疼的说:“别弄了。” 服务员大姐站起身,不甘心的看着被自己搞得更糟的鞋面,“你等一下啊……”大姐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陶野这会儿的心思完全不在火锅上了,视线越过一桌桌热热闹闹的客人,不时的往刚刚鞋被自己弄脏的女孩那边看过去,看到女孩正在伤心的抹眼泪,觉得女孩很孩子气,有些好笑心里又很不落忍。 樊丽娜顺着陶野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小婷哭鼻子,服务员帮着擦鞋的那一幕。 “这点儿事还用得着哭,至于嘛!真是小女生。”樊丽娜有些不屑的说。 “你俩看谁呢?……呦,那两女孩不错啊,你认识啊?” 文浩也看过去,看到了小婷和杜然,然后装作色眯眯的问陶野。 “你要不过去给人家小女生好好道个歉,赔人家点钱,那鞋是半皮半毛的,不能沾水,不然越弄越脏。” 樊丽娜的语气带着点揶揄的口气,文浩一脸的懵逼,“什么意思你俩?” 热心的服务员大姐很快回来了,手里竟然拎着一只家居的棉拖鞋,鞋是新的,上面还挂着价签,她把拖鞋扔到小婷脚边。 小婷不解的问:“干嘛?” “把那只鞋脱下来,我给你清洗一下,时间长了油浸到皮子里面就更弄不掉了,拖鞋是我今天刚买的,新的。” 小婷又看了看棉拖鞋,鞋的样子很土,于是执拗的说:“我不穿,你别再折腾了。” “你这鞋要送出去干洗,没一百多下不来。” 服务员大姐40多岁,慈祥又忧心的看着小婷,象看自己的女儿。 杜然劝小婷:“你就让她弄弄吧,反正已经这样了。” 小婷不说话了,算是答应了,弯腰去拖鞋,大姐不厌其烦的蹲下去帮着把鞋脱下来,小婷把拖鞋穿上,大姐拿着被弄脏的鞋子走了。 杜然看着小婷脚上穿的拖鞋,讪笑着,“嗯,很接地气,我怎么觉得这大姐看你的眼神象看自己闺女呢。” 小婷假装恼怒的跺了一下脚,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陶野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一边还在不停的往小婷那边看,他看到服务员大姐把那只弄脏的鞋子拿走了,去了后厨。他想了想,放下筷子,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装钱的信封,塞进皮夹克口袋里,又拿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摩托车头盔。 “你们俩先吃吧,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文浩不解的问:“哎,你干嘛去啊。” 陶野没回答,迅速的离开餐桌,穿过就餐大厅,往后厨走去,樊丽娜和文浩两人疑惑不解的看着陶野的背影。 第二章:陶野这人。。。“丫就这德性!”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驾驶摩托车疾驰在大街上,车子是那种哈腰骑的“大赛”。蒙蒙细雨还在下着,车大灯的灯光照射下才能看到雨丝象是银色的光丝不停的抽过,路面湿滑,飞速旋转的车轮不停的溅起水花,感觉时刻都有滑倒的危险。 前面路边有警察设卡查酒驾,陶野的车速太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他看到警察手里举着停车标志打着手势让他靠边停车。陶野犹豫了一下,把车速降了下来,装着要停车,警察放松了警惕,陶野却突然加大油门,一加速从警车旁边冲了过去。 另一个一直紧盯着陶野的警察伸手去拽陶野,陶野躲了一下,警察抓了个空,摩托车栽歪了一下,差点摔出去,陶野用脚点了下地面,重新控制住车子,疾驰而去。被陶野欺骗了的几个警察非常愤怒,一边通过对讲机进行通报,一边上了警车,驾车追赶。 大街上,陶野驾驶摩托车疾驰,警车闪着警灯在后面追赶,陶野不停的加速,在车流中蛇形穿梭,渐渐的把警车甩开。 。。。 火锅店门口,小婷正在和刚才拿走自己鞋子的服务员大姐争吵,门口还有很多人在等位子,都饶有兴致的围观。 服务员大姐一脸无奈的辩解着:“刚才有位客人把鞋拿走了,说你同意的。” 小婷一只脚穿着时髦的UGG雪地靴,一只脚穿着那只“丑陋”的棉拖鞋,围观者纷纷把目光投到拖鞋上,弄得小婷很囧。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他要你就给啊!他拿我鞋干嘛?” “他没说,就说是你让他拿的。” “那你也不问问我。” “他说你们是一起的……” “胡说八道,谁跟他一起的,谁认识他!” “不会真遇到变态了吧,现在可有恋脚狂。” 旁观者兴致盎然的说着风凉话,小婷白了一眼这个人,气的跺了一下脚,杜然追问服务员大姐。 “那人到底是谁啊?坐哪?长什么样? “我也说不清,一个小伙子,还挺帅的。” “你这没谱了,怎么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瞅清楚啊,赶紧报警查监控吧,这肯定是个惯犯。”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又有人语带调侃的给出主意。 正在这时,店外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陶野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他把摩托车停到火锅店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服务员大姐指着陶野,高声喊起来:“回来了,回来了,就是他!” 所有人都看向陶野,陶野边走边摘下头盔,他身上已经被雨淋个半湿,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 看着陶野挤过围观的人群向自己走过来,小婷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脸腾的红了,羞涩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陶野。 陶野把购物袋递给小婷,小婷红着脸没有接,杜然接过袋子,往里看了一眼。先把那只被弄脏了的鞋掏了出来,递给小婷,小婷接过来,赶紧穿在脚上,围观的人一阵哄笑。杜然又掏出一个崭新的鞋盒,打开,里面是一双新买的UGG,和小婷脚上穿的一模一样。 “陪你一双新的行了吧,别哭了,美女!”陶野笑着安慰小婷,说话的语气象是对邻居家上幼儿园的小妹妹。 “你才哭了呢!”小婷红着脸,不肯直视陶野。 “对对,没哭没哭。” 这时两辆警车追过来,停在饭店门口,几个警察跳下车,冲进饭店,其中一个怒气冲冲的指着陶野,大喊,“就是他,往哪跑你!” 几个警察饿虎扑食一般冲过来,陶野没有挣扎乖乖的束手就擒。警察要把陶野押走,陶野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头盔,他把头盔塞给小婷,小婷晕晕乎乎的接过头盔。 小婷和杜然跟在警察后面走出店外,看着警察把陶野押到警车前,打开门,示意陶野坐进去。陶野突然回过头朝小婷笑了笑,被一个仍很愤怒的警察狠狠的按下了头,塞进了警车。 警车闪着警灯开走了,小婷站在凄风苦雨里目送着警车远去。 文浩和樊丽娜还在一直等着陶野回来,桌上的肉和菜都吃的差不多了,锅里的汤已经冷了,红油结成了块飘在上面。两人无聊的干坐着,樊丽娜烦躁的抱怨起来。 “他干嘛去了,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你再给他打个电话。” 文浩倒是气定神闲,嘴里不紧不慢的吃着店里赠送的水果。 “打了好几个了,都不接。” “再过五分钟他不回来我就走了,不想买单也不用这样吧。” 文浩善解人意的笑着说:“本来就说好了我买单。” “对了,我得把钱给你。” 樊丽娜说着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钱包来。 “真不用,你别拿了,钱我都给他了。” “不行,哪能让你给钱。”樊丽娜掏出钱,坚决的塞给文浩,文浩只得接下来。 “哎,我说你那个剧本找到投资了没有啊?”樊丽娜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更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没话找话。 文浩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快了快了,项目书又发了几家公司,有一家挺有戏的,说已经开始走流程了,要过会讨论。” “真的假的,每次问你都说快了。” “找钱哪那么容易啊,好几百万的投资,都可以在北京买套房了……哎,我PPT上女二的备选演员放的你啊。” “呦,那可别耽误你事儿,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制片人能认可吗?” “怎么说你也是表演系科班毕业的,再说女二的人设本来就是个模特,写剧本的时候就是照着你写的。” 这时看他们这台的服务员走过来,对两人说:“你们快去看看吧,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位大哥好像被警察抓走了。” 两人同时一惊,文浩问:“啊,怎么了,为什么,在哪?” “就在门口,刚才。” 文浩赶紧招呼结账,樊丽娜飞快的掏出几百块钱塞给服务员,“我来吧!” 两人出了火锅店,警察和陶野都不见人,小婷和杜然也走了,一辆拖车停在外面,陶野的摩托车已经被抬上了拖车,司机正在用绑带固定着。 文浩去找饭店门口的领班询问,领班给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樊丽娜看着拖车把陶野的摩托车拖走了,脸上竟然露出幸灾乐祸的讪笑。 。。。 樊丽娜开车行驶在路上,她开的是一辆小巧的mini库珀。开这款车其实以樊丽娜的年龄有些装嫩,但是谁让人家这车有英伦血统,自带着文艺气质,往回倒几十年还曾在一部抢劫黄金的犯罪片里全程赞助植入过,一帮当年的欧洲老帅哥们开着这车,在充满文艺复兴味道的威尼斯的大街小巷甚至下水道里呼啸奔驰。岁月也不全然具有杀猪刀的属性,天长日久之后,当初低俗的商业电影竟然也被沉淀出历史和文化的香气,这一点中外亦然,这些给了樊丽娜开这车的底气。 文浩坐在司机副驾,给樊丽娜讲了他打听来的陶野因为什么,以及如何被警察抓走的前前后后,樊丽娜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摇着头。 “他这人怎么这样,赔点钱就完了……唉!”樊丽娜显然对陶野的所作所为特别的持不同意见,甚至嗤之以鼻,“他做事这么容易走极端,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 “嗨,丫就这德行!我们都习惯了……不过,你其实挺喜欢他的吧,有句老话说得好,‘嫌货才是买货的’。” 文浩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笑得非常不心甘情愿,有点假有点干。 “这都是哪辈子的老话了,还拿出来说事。” “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文浩继续试探樊丽娜。 “没必要回答吧。”樊丽娜在文浩面前总是说上句的强势一方。 “陶野说你有点愤世嫉俗,但是还没看破红尘,我觉得还真有点道理。” “没办法啊,大龄女青年了,浪漫单纯早被生活折腾没了,就剩一身的警惕性了。” 文浩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正想找出几句话既能幽默的调侃又能安慰樊丽娜,但是樊丽娜把头转过一点,有点认真的问:“哎,你没跟他说我的真实年龄吧?” “没有没有,这个怎么能随便说呢!” “嗨,说了也无所谓,会看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不就是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吗!” “说实话我也没有,你看着还真不像,我是咱俩第一次见面之前百度你来着。” “我百度词条上没写哪年出生的啊,只有月份和日期。” “嗨,网上有你那么多信息,一推算就算出来了。” “哎呦,你太可怕了!” “这说明我重视你嘛……”文浩觉得这话有些托大,赶紧又找补了下半句,“再说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啊,介绍的艺人连实际年龄都套不出来,老板还不跟我急了。” “以后可得小心着你点,还是陶野比较单纯。” “哎,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一见面就唇枪舌剑的掐。”文浩显然很感兴趣樊丽娜和陶野之间的真实关系。 樊丽娜摇了摇头,充满无奈的说:“你这哥们,唉……” “到底为什么啊?讲讲,讲讲。” 文浩恳求的语气一再催促,樊丽娜一边开着车,一边讲起了之前跟陶野的不愉快的经历。 那是前不久,在文浩的撮合下,樊丽娜决定请陶野帮她拍一套照片,那会儿是十月末,陶野用特别专业的口吻告诉樊丽娜秋天的光线下拍出来的照片会特别好看。于是一大早,樊丽娜驾车来到国贸附近一片写字楼林立的商务区,六点刚过,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她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四处张望,这里是她和陶野约定的见面地点,已经过了二人约定的时间,却不见陶野的人影。 樊丽娜下了车,站在车边又四处看了看,嘴里嘟囔了一句,“真不靠谱。” 樊丽娜掏出手机打给陶野,电话接通了,旋即又被挂断了。樊丽娜有些恼怒,立刻皱起了眉,正要再打过去,看到陶野从不远处街角的一家咖啡馆里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边走边喝了几口,然后把杯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还以为你没到呢。”樊丽娜多少对陶野有些刮目相看。 陶野走到樊丽娜身边,豪不客气的说:“你迟到了!” 樊丽娜替自己辩解说:“我住得太远了,开过来都快一个小时了。” “今天拍不了了。”陶野语气生硬。 “不会吧,我才晚到半个小时,怎么就拍不了了,今儿还一天呢!” “明天还跟这儿,早上五点半,化好妆,换好衣服,嫌远你可以在这附近的酒店开个房,88。” 陶野没再做任何解释,说完转身就走,把樊丽娜一个人晾到那,他走到咖啡店门口,摩托车停在那,他跨上去,打着火,驾车离去。看着陶野驾车疾驰而去的背影,樊丽娜气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车门。 听樊丽娜说了她跟陶野在一起的不愉快的经历,文浩笑了,笑意中有种早料到会如此的大度。 “我说呢!很正常啊,搞艺术的都很自我,不太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一般人看来就是做事比较走极端,有点作,其实……”文浩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樊丽娜撇了他一眼:“你是想说其实我也算是搞艺术的,也很自我,有点作……” “没有啊,你别瞎联系啊,你还真不太一样。”文浩急忙否认。 “你不也是搞艺术的吗?你是导演又是编剧。” 文浩自嘲道:“编剧导演现在都属于弱势群体,尤其是没出名的,更是啥也不是。” 樊丽娜被逗笑了。 “那后来怎么着了,照片也都拍了,你不是都挺满意的嘛。” “算了,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吧。”樊丽娜笑了笑,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 樊丽娜终止了这个话题,文浩有些尴尬。 沉默了片刻,没话找话的问:“哎,哪天要不要去探监啊,看看这厮在号子里什么德行?” 樊丽娜果断的拒绝:“不去,你觉得他特英雄是吗?这叫逞能,让他接受点教训吧,不然以后说不定捅出什么篓子呢!” 樊丽娜把文浩送到一处地铁站,文浩下了车,樊丽娜驾车离开。 雨似乎停了,其实还在下着,湿漉漉的路面反射着路灯的灯光,光影幽暗。樊丽娜把收音机打开,交通台正在播放着一首蓝调爵士,女主播的烟嗓低沉富有磁性,很适合在这灯光迷离夜色微雨中边独自驾车,边胡思乱想。 樊丽娜听着情绪有些慵懒迷离的旋律,回想着刚才不愿意跟文浩提及的那天她和陶野“后来怎么着了”。。。 第三章:你牛逼,你丫早晚得出事!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酒店客房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樊丽娜拉着行李箱走进来,插上房卡,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樊丽娜打量着房间,房间装饰得漂亮高档,看起来价格不菲。 樊丽娜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CBD的高楼大厦灯火灿烂,马路上车水马龙,从这里能看到昨天陶野走出来的那家咖啡馆,咖啡馆生意很好顾客盈门。 樊丽娜嘴里轻声的骂了一句:“妈的!”发泄对陶野的不满。 起风了,街边树木的枯枝在风中摇曳,仅存不多的树叶被风吹掉,飘在夜空中四处乱飞。现在是即将入冬的深秋,从遥远的贝加尔湖远道而来的寒流已经开始隔三差五的骚扰侵袭,带来大风降温。 。。。 漆黑的房间,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闹铃,樊丽娜被吵醒,伸手拿过手机,按断了闹铃。刚刚早上4点,她又挣扎了片刻,坐起身。 卫生间里雾气弥漫,樊丽娜洗过澡,身上围着浴袍,头上缠着毛巾,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樊丽娜化好妆换好了衣服,急匆匆的拉起行李箱准备出门,她看了一下手表,刚刚五点十分。樊丽娜意识到自己太赶了,长出一口气让自己松弛下来,一屁股又坐到床上,嘴里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妈的” 樊丽娜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天还没亮,外面一片漆黑,路灯都还亮着,马路上空空荡荡。她往街角的咖啡店看去,正好看到陶野刚到,正往人行道上推着摩托车,咖啡店还没开门,黑着灯。 樊丽娜摇了摇头,骂一句:“疯子!” 樊丽娜拉起行李箱,快步走到门口,急匆匆的开门出去了。 樊丽娜拉着行李箱,肩膀上挎着背包急匆匆的来到酒店的餐厅,早餐还没开始,服务员正在摆台。 樊丽娜拿房卡给站在门口的领班看了一下,语气匆忙的说:“我赶时间,来不及吃早餐了,能拿几个面包带走嘛?” 领班礼貌的点点头,往里指了一下:“可以,面包都在那边!” 樊丽娜把放在背包侧兜的保温杯拿下来,又问领班:“能帮我打一壶咖啡吗?我有点来不及了。” 领班接过保温壶,樊丽娜又要了两个方便盒和塑料袋,然后把行李箱留在餐厅门口,走进餐厅。 早餐是自助式的,各种面包果汁水果酸奶琳琅满目,樊丽娜挑了几个面包放进餐盒里,又拿了些水果,两盒酸奶。 外面天还黑着,路灯都还亮着,樊丽娜把车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开出没多远就到了她和陶野约定见面的地点,那家咖啡馆前。这会时间快到了,樊丽娜开得有些快,用力点了一下刹车才停下来,她感到右前车轮应该蹭到了马路牙子。她看了一下手表,刚好5点半。 陶野朝她走了过来,樊丽娜把司机副驾那边的窗户摇了下来,陶野走到窗边,探头往里看,嬉皮笑脸的说:“呦,今天够准时的啊。” “那是,这么大人了,我可不想让人再指着鼻子数落。” “干嘛那么要强啊,没必要!” 从夜里就开始降温了,这会风依然刮的挺大,陶野皮夹克的领子竖着,脖子上缠着围巾,头上戴着绒线的帽子,脸被风吹得僵硬惨白。 “别废话了,上不上车?不上车我把窗户摇上了,车里这点热气儿都放跑了。” 陶野拉开车门上了车,樊丽娜把暖风又调高了一档,陶野把手凑到出风口吹着暖风。 “今天降温了,你就穿这么少,骑摩托车不更冷。” 陶野指了一下皮夹克说:“里面穿了羽绒服了,我又不傻。” “你昨天也这个时间到的?” “对啊。” “咖啡馆没开,你在哪呆着啊?” “在外边冻着呗,昨天没今天冷。” 樊丽娜伸胳膊过去从车后座拎过塑料袋,递给陶野:“早点。” 陶野从袋子里掏出餐盒,打开,看到里面的面包,露出惊喜的表情,不客气的拿起一个就吃。 “还热的呢,刚烤出来的?” “是吧,下面那盒是水果。” 樊丽娜把暖水杯的盖子拧开,往盖子里倒了些咖啡递给陶野,陶野接过来喝了一口,还有些烫嘴。陶野把手里的餐盒递到樊丽娜面前,樊丽娜也拿过一个面包吃起来 “面包哪买的?” “从酒店餐厅拿的。” 陶野惊讶的问:“你真在这边开房了?” “对啊,不然能这么早吗!” “这附近的酒店可都够贵的!” “可不,花了我七百多呢。” “真有钱!” “我用飞行积分换的,本来想去马尔代夫用的。” 陶野假装没心没肺的:“面包真好吃,还能拿吗,我再去拿点。” “我都退了房了。” “可惜了了。” 陶野把暖水杯的盖子递还给樊丽娜,樊丽娜也一点不在意,又倒上了些咖啡,自己喝了起来。 天色开始亮了起来,天边泛起一抹冷清色。 陶野打开车门,从车里钻出来,往远处看了看天色,转身对着车里的樊丽娜说:“差不多了,再过十分钟,天色再亮一点咱们就开始。” 樊丽娜在车里答应着:“好。” “把你要换的衣服都掏出来,一会要抢天光,就半个多小时,换衣服得快。” 樊丽娜也下了车,风小些了,但是很冷,都能呼出哈气来,气温应该是零下了,她穿的有点少,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她抱着胳膊小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行李箱里往外掏衣服。 陶野蹲在人行道上,把被风刮得溜光净的人行道的地砖当成工作台,从背包里把相机掏出来,开始整理相机镜头和各种滤片。 天色更亮了些,但是还没到大亮的程度,路灯也都还亮着,天色是冷冷的暗青色。 街道上空空荡荡,樊丽娜在大街中央摆出各种姿势,变换着各种表情状态,时而媚笑,时而故作冷酷,时而装作陶醉。 陶野从相机的取景框里仔细端详着樊丽娜,然后不停的按下快门。平时的交往中没有办法这样去盯着一个和你没有亲密关系的女人看,樊丽娜很漂亮,各个角度没有死角,个子又高,完美比例的身材,又有种成熟的性感。 陶野非常沉迷于这种时刻,仿佛此刻樊丽娜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樊丽娜对着镜头的各种笑也象是在对着自己笑,樊丽娜摆出的这些风情万种的姿态表情都象是表演给自己一个人看的。 陶野“上蹿下跳”的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不停的按着相机的快门。他一会拧着身子侧拍,一会蹲着仰拍,甚至整个人趴在地上拍,一会远,一会又凑得离樊丽娜的很近的拍。两人拍的都很嗨,完全沉浸在创作的热情里。 樊丽娜被陶野的动作弄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怎么拧着怎么来。” 陶野假装严肃的呵斥:“别笑,酷一点。” 拍近景的时候,为了增加脸部的着光,陶野让樊丽娜自己托着一小块米波罗给脸上反光。 樊丽娜表示抗议,但是语气娇嗔,“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啊!” 车门敞着,樊丽娜在车里换衣服,陶野站在车旁,看着天色更亮了,焦急的催促着:“快点,快点。” 车子小,伸不开手脚,樊丽娜衣服换了一半。 “别催,帮我拿着点。” 樊丽娜从车里把换下来的衣服递给陶野,陶野眼睛看着别处,接过衣服。 “你应当带个助理,你这么有钱!” “你怎么不带啊,哪个摄影师没有助理,还让我自己托着反光板,托的我胳膊都要抽筋了你知道吗?” “请不起啊,跟你没法比啊。” 天色又亮了一些,樊丽娜换好了衣服,小跑着跑到街道上,匆匆忙忙的摆好姿势。 陶野又拍了几张,樊丽娜凑过来,“给我看看。” “还得修片呢!” “看看嘛,看看你手艺如何,是不是象你吹的那么牛。” “你有两个选择,可以现在看,也可以再忍几天,等修好了一起看,会有惊喜啊!” 樊丽娜想了想:“行,我选择相信你。” 陶野突然问:“你二十几了?” 樊丽娜一愣:“你这个问题可不礼貌啊。” “我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我可以把你修得萝莉一点,也可以修得成熟一些。” “你看我多大?” “二十五六吧。。。” “那眼见为实,你就实事求是吧。” 陶野盯着樊丽娜看,樊丽娜被看得有点发虚,“你看我干嘛,不像啊?” 陶野却脱下自己的皮夹克,给樊丽娜穿上。 樊丽娜不解的问:“你干吗?我车里有衣服。” 陶野帮樊丽娜把皮夹克的领子竖起来,“来几张狂野点的!” 陶野手脚麻利的把摩托车推到红绿灯下面支好,樊丽娜立刻理解了陶野的意思,也不用陶野指挥,驾轻就熟的围绕着摩托车摆起了各种造型供陶野拍照。 整条街的街灯突然全部熄灭了,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了,陶野让樊丽娜等在摩托车旁,自己走到路边去换镜头。 一辆保时捷超跑开过来,在里侧的车道停下来等红绿灯,和摩托车平行着停在斑马线前。车里音响放着重金属音乐,声音很大,外面都能听得到。司机摇下车窗,放肆的眼神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樊丽娜,副驾上还坐着一位,头发染成奶奶灰,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很显然在夜店刚刷了一个通宵,目光呆滞混沌,还跟着音乐不停的扭着。两个人都二十出头,打扮前卫嚣张。 “美女,挺酷啊!”司机副驾坐着的灰毛突然色眯眯的说。 樊丽娜瞟了他一眼,没理他,靠在摩托车上把脸转过去。 “加个微信呗,请你吃饭。” 樊丽娜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嘴里轻轻骂了一句,“傻逼!” 这时变灯了,跑车轰了几下油门,在启动的一刹那,坐在副驾的“灰毛”突然把手里的咖啡朝樊丽娜砸了过来,樊丽娜猝不及防,整杯咖啡都砸在了身上,咖啡飞溅出来,溅在皮夹克上,裤子上。 陶野正在樊丽娜车那边换镜头,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看着樊丽娜狼狈的样子,怒不可遏,朝着跑车逃跑的方向看过去,嘴里高声大骂着:“操你大爷的。” 跑车开过了路口,像是示威似的停了下来,不停的轰着油门。陶野非常愤怒,他跨上了摩托车,把车打着。 樊丽娜赶紧劝,“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上车!”陶野怒吼了一声。 樊丽娜只得乖乖的上了车,陶野一踩油门,摩托车冲了出去。 超跑司机看到陶野追了过来,赶紧驾车逃窜,陶野在后面紧紧追赶。两辆车一前一后,在街道上展开了追逐,连闯了几个红灯。幸亏时间还早,街道上车辆稀少,超跑不停的变换车道,企图别倒陶野,几次都差一点撞上,都被陶野灵巧的躲开了,但是非常危险。 樊丽娜趴在陶野的背上,紧紧的搂着陶野的腰,被吓的高声大叫,“别追了!” 陶野不管不顾,继续飙车,终于超跑司机胆怯了,把车速慢了下来,陶野驱车上前,与超跑平行着行驶。 超跑司机把车窗摇下来,认了怂:“大哥,对不起行了吧,咱别追了!” 陶野朝丫怒吼着:“别他妈跟我说。” 超跑司机赶紧又对樊丽娜说:“对不起美女……不不,姐,他喝多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司机又去扒拉坐在副驾的“灰毛”,“快跟人家道歉。” 灰毛哆哆嗦嗦的说:“对。。对不起。” 他可能是真的喝多了,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全吐在了车里,司机赶紧一脚刹车,心疼的大叫:“我靠,别吐车里啊,我怎么还啊。” 灰毛忍不住,又吐了一大口,全喷在了挡风玻璃上,散发的臭味车外都能闻到。 陶野看着两个人的狼狈样,冷笑着,驾车掉头离开。 两人回刚才拍照的地方,陶野把车停在樊丽娜的车旁,樊丽娜跳下车,吓得浑身直哆嗦,朝陶野怒吼起来。 “你不要命了,刚才差一点撞上你知道不知道。” “不是没事儿嘛!”陶野无所谓的,“那时候就不能认怂,谁怂谁吃亏,两个小兔崽子,还想跟我玩飙车!” “你牛逼,又能怎么着啊?过瘾了是吗?” “我靠,你别跟我来劲啊!” “撞车了怎么办!你不想活,我还还想活呢。”樊丽娜惊魂未散。 “好了好了,不至于吧,你跟我一起出来,我能让受这种奇耻大辱吗!” 陶野拿话安慰着,他想搂过樊丽娜的肩膀,被樊丽娜一把把胳膊打开。 “你闯了红灯了你知道吗,都被拍下来了。” “那俩孙子也被拍下来了,等着挨罚吧!”陶野洋洋得意的,“我这牌子是假的!” “你行,你牛逼,你丫早晚得出事儿!” 车窗外夜色阑珊,连绵的秋雨似乎停了,樊丽娜回想着之前这场刺激的飙车历险,不禁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发泄的骂了一句:“病人!” 第四章:原来是一见钟情了!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半个月以后,陶野“刑”满释放,他走出看守所,身后的大门又关上。他还穿着被抓进去时的那身衣服,在里面被剃了秃瓢,圆圆的脑袋刚长出点头发茬子,模样有些凶恶。 已经入冬了,又刮了一夜的北风,天显得格外的蓝,阳光刺眼,看着蓝天,陶野长出了一口气,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 “哎。。。哎。。。叫你呢,陶野。。。” 陶野往对面看过去,不远处竟然是小婷站在那喊他,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头盔。陶野没想到小婷会来接他,有些诧异,他往小婷那边走去。小婷看到陶野朝自己走过来,脸红了,羞涩的低下了头,不敢看陶野。 “你怎么来了?” 小婷手足无措的看了陶野一眼,“我。。。我就是想把头盔还给你。” 小婷把头盔递给陶野,陶野接过来,盯着小婷看:“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来?” 小婷红着脸说:“我打电话问的。” 。。。 中午,两人又去了上次的那家火锅店,陶野刚放出来,肚子里缺油水,点了好多肉,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喝,小婷还有些拘谨,只是小口小口的慢慢吃。 “你吃啊,你干嘛不吃?还是你够意思,还想着来接我。” 小婷此地无银的辩解着:“我真的就是想把头盔还给你。” “可以可以,这个理由非常合理,就听你的。” 陶野嘴里被肉塞得满满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坏笑。 “什么啊。。。”小婷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不过这一点也不要紧,“听警察说你摩托车给没收了?”小婷同情的看着陶野。 “嗯,没事儿!哎,这不怪你啊,我那牌子是假的,逮着就没跑,活该倒霉。”陶野满不在乎的说。 “驾照也给吊销了?” “嗨,以后再考呗,反正现在车也没了。” “买辆摩托车得多少钱啊?” “干嘛,你想赔我一辆啊?”陶野故作惊讶夸张的看着小婷,眼神里有种感动。 “我就是问问,我哪赔得起。”小婷被陶野看得有些窘,脸红了,小声的嘟囔着。 陶野笑了,他突然看向小婷的脚,小婷还穿那双被弄脏了鞋。 “你怎么还穿着这双鞋?” “我怕又弄脏了。” 小婷脸又红了,她就是这个样子,遇到不熟的人会羞涩的不敢看人,而且说话会脸红。 陶野看到小婷的样子,忍不住停下筷子问:“哎,你还上学呢吧,大几了?” 小婷小声的像是嘟囔着说:“谁上学呢,毕业了。” “工作了?” “没有。。。” “飘着呢?” “什么意思?”小婷对陶野的用词有些晕。 “就是跟我一样,无业游民无所事事。” “我才不像你呢,我在复习准备考试呢!” “考研啊?” “不是,本科!” “你不是都毕业了吗?” “我之前上的是高职,属于中专。”小婷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呦,够有追求的,那你不在家上补习班,跑北京来干嘛?” “我要参加艺考,考电影学院。” 小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透露了实情。 “考表演系?” 陶野停下筷子,惊讶的看着小婷,小婷被陶野看得很不自信,红着脸解释起来。 “就是想试试,我之前在我们那的艺校学的是舞蹈专业。” “什么舞,芭蕾吗?” 小婷点点头:“嗯,都有,你怎么知道?” “我自行脑补的,一瞬间突然冒出个你跳芭蕾的画面,再说你的体型,走路的姿势看着也像。” 小婷觉得陶野说这话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色色的。 陶野又问:“那你怎么不考舞蹈学院?” “跳不了了,受伤了。” “啊!严重吗?”陶野有些吃惊。 “没大事儿,就是不想跳了!你是不是笑话我啊,特异想天开!”小婷岔开了话题。 “没有没有,我真的特佩服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诗诗王丽坤章子怡以前都是学跳舞的,谁说你不能是下一个了。” 陶野假装特认真的夸奖小婷,小婷没听出来陶野的夸奖里面有些调侃的味道。 “真的?你怎么跟我爸说的一样。” “你就是说我老了呗,大叔了!” “不老不老,还没开始油腻呢,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啊?” 小婷放松了下来,开始“还击”,说话的语速也畅快起来。 陶野假装认真起来:“真的?” “嗯,真的!我那个同学怎么样?”小婷的假装一眼就能被看穿。 “她叫什么啊?”陶野随口问。 “杜然,她名字是不是特好听,不像我的名字这么没学问。”小婷的话有些孩子气。 “还是你的名字好听,孙婷婷,多给劲!”陶野故意嚼文嚼字的把婷婷两字念得响亮干脆。 “得了吧!不过你还用我介绍,你多会招女孩啊。杜然一直提醒我让我离你远点,说你看着不像好人。”小婷的话里有些醋意。 “你看,说了又不算!我跟你讲,我有两项记录,第一,上学的时候从来没得过三好学生,也从来没当过班干部,第二,从来没有人给我介绍过女朋友!” “那你爸妈也不管你啊?” 小婷单纯的相信了,一本正经的问,陶野继续云山雾罩的。 “我是孤儿,没爹没妈。” 小婷惊讶的睁大眼睛,眼神里立刻就流露出对陶野的怜惜之情。 “不可能吧!” 陶野笑而不答故作神秘,忽然问:“一会你去哪?” 被陶野突然这么一问,小婷顿时茫然不知所措。陶野喝着酒看着她,正等着她的回答,于是赶紧说:“我不知道,你要去哪?” 这话说出口,小婷的脸立刻红了,陶野好像也没想到小婷会这么回答,也楞了一下,马上蹦出一个馊主意。 “想不想去看飞机降落?” “那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啊?” “我说的保证你没看过,飞机就从你脑袋顶上呼啸而过,感觉人一蹦高就能够到。”陶野比比划划的形容着。 “真的?”小婷来了兴致。 他们又吃了一会,陶野把盘子里的肉一扫而光,又喝了两瓶啤酒,然后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准备结账。 服务员却异常客气的说:“我们经理说您这桌今天免单。” 陶野和小婷都很吃惊,陶野问:“啊,不会吧,为什么?” 经理这时候也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对陶野说:“刚出来?” “哎呦,您看出来了。” “您二位一进门我就认出来了,吃的还满意吗?” “不错,这一个月在里面,肚子里缺油水。” “是是!” 经理唯唯诺诺的,陶野却还没看出什么来,诚恳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这人比较念旧,认准了一家饭店就一直去,还每次都点那几样菜,吃恶心了为止。” “是是,我们老板特意嘱咐,您再来,一定给您免单。” “不合适吧。” “毕竟那天的“事故”我们也有责任。” “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必须的必须的,这是老板特意交代的,您不答应回头老板扣我工资。” 陶野越是推辞,经理越是坚持,周围的顾客不时的看过来,尽管是中午,但是饭店仍然爆满。 “那跟你们老板说多谢了!” 实在推辞不过,陶野只能接受。经理把陶野和小婷送到饭店门口,又和陶野握了握手。 “以后常来啊。” 经理毕恭毕敬的把陶野和小婷送出了门。 两人从火锅店出来走了一段路,小婷还沉浸在刚才友好的氛围里,不住的感叹。 “这家店太会做生意了,人家不发财谁发财……还是好人多,是不是?” 小婷的单纯陶野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直摇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以后这家店没法来了。” “为什么?” “你没看出来啊,人家拿我当地痞流氓了。”陶野终于顿悟了。 “啊,真的!我说那个经理怎么有点怕你呢,毕恭毕敬的。”小婷也恍然大悟。 陶野突然站住,直截了当的说:“先去我那吧,我得先换身衣服洗个澡。” 小婷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这么快就跟一个还很陌生的男人回家。 “我这身衣服得扔了,最好烧了,去去晦气,再说现在去看飞机降落也太早,天黑了才好看,真的真的!” 陶野说的很诚恳,理由也很正当,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小婷犹豫着,磨磨蹭蹭的不肯走,陶野先走了几步,看小婷没跟上来又站住。 “走吧,我肯定是好人,你放心!再说我都在公安局备了案了,你还怕什么。” “谁怕了!” “我住的离这里特近,从阳台能看见这儿的霓虹灯。” 小婷乍起胆子,紧走几步,跟上陶野。 。。。 陶野家住的是一片始建于七十年代初的老小区,小区里都是已经老旧的六层板楼,在最近几年北京数次举办的大型国际活动中,为了美化环境,楼体外墙刷了几遍嫩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参加文艺演出而过度化妆打扮的老年文艺积极分子。 陶野家在六层,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并不暗也很整洁,墙壁还挺白,还能看出来刚粉刷了不久,只是又被贴上了涂上了好多小广告。 小婷跟在陶野身后一层一层的爬着楼梯,陶野不时回头瞄她一眼,或者走得稍微慢一点等她一下。碰到下楼的邻居大妈,陶野也不搭理人家,小婷能感到邻居大妈多看了自己几眼,目光里充满了审视。 两个人几乎没话,小婷心里充满了忐忑却又很兴奋,甚至手心都有些发潮。才六层楼而已,象是爬了很久,这是她人生里还不曾有过的经历,她担心却又期待着某种时刻的到来。 开门又折腾了好一会,外面的防盗门打不开,陶野拿钥匙在钥匙孔里试来试去。这是一种简易的防盗门,上半截镂空贴着铁质的沙网。 “这门老这样,有时候一捅就开,有时候得费半天劲。”陶野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小婷,“我怎么觉得咱俩跟做贼似的!” 陶野没话找话,试图安抚小婷紧张的情绪。小婷假装无所谓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每层一共四户,陶野家最里面,楼道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照不到这里,两个人都堆在门前,处在阴暗的角落。 “对啊,我也觉得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好在,门终于开了。 。。。 一到家,陶野就忙着翻找要换的衣服,小婷老老实实的像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似的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地面,偶尔偷偷抬眼打量一下房间。 茶几上书桌上散放着好多打印出来的照片,书桌上还放着两个相机,还有各式各样的镜头。小婷随手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张照片,照片放大得像杂志一样大,是之前陶野给樊丽娜拍的照片其中的一张。 小婷好奇的问:“你是摄影师吗?” 陶野自嘲的说:“不算吧,就是给不知名的十八线小演员拍拍见组照,给剧组拍拍剧照花絮什么的,挣点零花钱,瞎混。” “那你是不是见过好多明星啊?” “怎么着你还追星啊!你用不着,以后你自己就是星。” “想得可真美!” “给你放个电影看吧,我有投影,看片子特爽。” 陶野一边忙着翻找衣服,一边问小婷,小婷注意到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投影仪幕布,地上贴墙立着两只音响。 “不用了吧。”小婷怯生生的回答。 “那你自己呆着多无聊啊,你想看什么片子,只要你能说出名字,我这都有。” 陶野找出来一堆里里外外要换的衣服,抱在怀里,他对自己的收藏很自信的夸耀。 “不是也呆不了多一会嘛,你快去吧。” 小婷特意把洗澡两字略掉,她开始有些紧张了,眼神游移,不敢直视陶野。 “你干嘛那么紧张?”陶野看出来了,”还穿着羽绒服,不热啊。” “谁紧张了。” 小婷脸红了,她确实感到自己浑身燥热。 “好吧,我紧张了,真的真的!” 陶野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小婷松弛了一些,开始仔细的打量起房间。 陶野住的是一室一厅,开门就是客厅,客厅不大,堆放了好些杂物。房间兼具卧室客厅书房的综合功能,显得拥塞杂乱。白色的墙壁已经发乌发暗,地板革也陈旧发乌,好多块都被磨得露出了水泥地面。 家具几乎都是宜家的便捷组装款,靠房间门的这边有一张红色的双人小沙发,小婷现在就坐在这,阳沙发前有一张白色的木制茶几,同时也做吃饭的餐桌。沙发旁边靠墙立着两只原色的木架子,一层一层的几乎摆满了DVD影碟和书,影碟的封皮五颜六色的很是“壮观”。 书桌紧挨着木架子,像是个工作台,除了相机,镜头还有台苹果笔记本,一堆移动硬盘等电子设备。书桌对面的那面墙高低错落的摆放着衣柜和电视柜,墙上胡乱的贴了几张电影海报和陶野自己的摄影作品。 床正对着小婷坐的沙发,在窗户下面,是张不大的单人床。房间连着阳台,阳台门关着,房间是朝向东的,这会房间里显得有些暗。 暖气很足,小婷这会觉得真的有些热,头上已经开始微微的冒汗了,她今天出门时穿了一件厚羽绒服。面前的茶几上还胡乱的摆放着几本有关摄影的杂志,小婷拿起一本无聊的看着,但是根本看不进去。 房间里一下子很静,静的能听到卫生间里淋浴哗哗的水声,小婷突然觉得听一个陌生男人洗澡也非常不妥,于是就起身走到阳台门的前面,阳台门有半截是玻璃,小婷无聊的往外看着。 冬日下午偏西的阳光照到对面高楼的玻璃窗上,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外面亮,房间里有些暗,小婷在门前形成了剪影。 小婷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转头看过去,陶野走进了房间,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朝自己走了过来。陶野身上散发着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小婷赶紧又转过去假装看着外面,她能感觉到陶野走到自己身后,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些发抖。 “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咱们走吧” 小婷言不由衷,她转过身,低着头不敢看陶野,作势要走,陶野堵在了小婷面前。 “你真要去看飞机降落啊?” “你什么意思啊?” 小婷慌乱得手足无措,感觉自己脸红的发烫。她飞快的看了陶野一眼,陶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婷赶紧又低下了头。 小婷低低的声音问:“你是不是经常骗女孩回家啊!” “我看着特像大灰狼是吗?” 小婷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根本就是吧。” 第五章:爱就爱他个飞蛾扑火。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夜色中,机场跑道的灯光灿烂辉煌,象是一片光的海洋,一架巨型客机正慢慢的向跑道俯冲。跑道的安全围栏外是一大片草坪,陶野和小婷站在大草坪上,抬头仰望越飞越近越来越大的巨型客机。小婷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过飞机,客机前面耀眼的灯光照在脸上,轰鸣着飞过二人的头顶。 两个人齐声高喊“一二”,然后一起高高的跃起,手伸向夜空,够向飞机,其实飞机距离地面还很高,两人落回地面,开心的喊叫着搂在了一起。 客机缓缓降落到跑道上,融入到绚烂的灯海之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着飞机慢慢的沿着跑道滑远。 北方的冬天干燥寒冷,繁星满天的夜空能见度极好,又有几架客机远远的飞过来,一开始只是象夜空中的点点星光。 小婷手里握着一杯咖啡,她把咖啡递到陶野嘴边,陶野喝了一小口。小婷一脸幸福的看着陶野,目光里不止有喜爱,甚至还有些崇拜,她忍不住凑上去轻轻的亲了陶野一下,然后又有些学生气的问:“咱俩这就算恋爱了呗?” 陶野笑着点了点头。 “可笑吗?”小婷怀疑的目光看着陶野,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不会真是初恋吧?”陶野有些调侃的问。 小婷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着陶野的眼神,点点头。 “啊?这么吓人!”陶野故作惊讶。 “那你到底是不是单身?”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啊?”陶野还是一副没正形儿的样子。 陶野坏坏的看着小婷,小婷被看的不好意思起来,肯定脸又红了,陶野心疼的搂过小婷,二人吻在了一起。 相爱的瞬间一定象点燃了的烟花腾空飞起,在夜空中绚烂多彩的绽放。 飞机俯冲过来,发动机轰鸣着,巨大的机身从正在热吻的二人头顶缓缓飞过。 。。。 烟花不会一直绽放会慢慢熄灭逐渐冷却,这个比喻虽然已经烂了大街了,但是很准确。带着激情怒放之后的余温,陶野送小婷回家。 地铁末班车的车厢里,小婷和陶野互相依偎着坐着。车厢里年轻人居多,不像早晚高峰那样拥挤不堪,很少有人说话,大多数人都在低头刷着手机,也有的疲倦的打着瞌睡,或者目光呆滞的发愣,整个车厢弥漫着一种倦鸟归巢的低沉气氛。 陶野掏出手机,调到了相机功能,偷偷的拍了几张照片。小婷要看,陶野把手机递到小婷面前,还帮着滑动屏幕,小婷看着照片,一幅幅普通劳动人民真实生存状态的众生相。 小婷暂住的这一大片小区号称全亚洲最大的居民小区,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的森林形容的就是这里。不过那是白天,夜幕降临之后的万家灯火让冰冷的建筑变成家的温暖和期待。 陶野一直非常痴迷夜色中的灯光,温暖的迷离的辉煌的,象流淌的河,无边的海,这些都市夜色中的光河灯海如果不借助照明设备和电脑特效,任何最先进的摄影机都无法捕捉呈现其美,只有人类的肉眼才能准确捕捉,并只能呈现给自己。 高架桥高高的悬在半空中,地铁列车在万家灯火的楼群间穿梭,小婷和陶野乘坐的地铁进了站。 小婷挽着陶野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出车站。北京的冬天只要不大风降温还不算太冷,地铁站外还很热闹,两人穿过各种商贩和小吃的摊子排成的长长的通道。 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一直跟着他们,手里攥着几只套着玻璃纸的玫瑰花,缠着陶野要他买花给小婷。 “哥哥哥哥,给小姐姐买支花吧。” 陶野都准备掏钱了,被小婷给拉走了。 “哎呀,我不要,快走吧!” 小区里,陶野陪着小婷走过一幢幢外形颜色都极其相似的高楼,小婷把手插在陶野羽绒服的口袋里,两人的手在里面十指紧扣。 “这儿的楼怎么都长得一个模样,不会走错啊。”陶野问。 “你以前没来过这儿?” “小区里面还真没进来过。” 终于小婷停下脚步,指着一栋楼差不多十几层的一个亮灯的窗口说:“到了。” 两人都意犹未尽难舍难分,谁也不肯先迈出离开的第一步。 还是陶野先说:“你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小婷舍不得分开:“你先走吧,我看着你。” 陶野笑了:“那我送你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小婷不情愿的:“好吧,byebye。。。” 小婷挥挥手,却不走,她看着陶野,期待着什么。 陶野假装故意的催促小婷:“快走吧,不然一会我没地铁了。” 小婷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凑上去亲了陶野一下,陶野一下子把小婷搂进怀里,两人再次相拥热吻。 小婷走向楼门,再一次回头跟陶野挥手告别,终于走了进去。看着小婷的背影消失,陶野这才转身离开。 小婷乘电梯坐到十六层,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掩饰不住内心的甜蜜一直傻笑。她太过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电梯门一开,门外站着一个人,吓了她一跳。电梯外站着的是杜然,杜然手里拎着两大袋子垃圾,看样子是要下楼去扔垃圾,没等小婷出来,杜然就进了电梯。 “你行啊你,浪到这会才回来。”杜然直接按了一层,又把垃圾递给小婷一袋,“赶紧跟我汇报一下。” “说什么?”小婷努力憋住自己心里的喜悦,不让它溢出来。 “见面怎么样啊,都去哪混了。” 小婷正犹豫着要怎么说,这时电梯停了,电梯门打开,一个大叔上了电梯。电梯重新启动,小婷没法说了,暗自偷笑,脸上带了出来。杜然盯着小婷看,揣摩着小婷的心思,小婷被看的越发的不自在,轻轻的用胳膊肘怼了杜然一下。 “哎呀,看什么!” 杜然回怼了小婷一下,低声的说:“说不说!” 小婷求饶:“哎呀。” 杜然又拿胳膊肘碰碰小婷:“快点。” “一会的,一会的。” 两人在大叔身后互相打闹,大叔假装目不斜视。 两人把垃圾扔进垃圾箱里,外面很冷,杜然刚想跑回楼里,被小婷一把拽住。 “跟我出去一下。” “去哪?这么晚了,还没浪够啊!” “很快,一会就回来。” 杜然跟着小婷出了小区,来到地铁站外,这里还那么热闹,卖花的还在,小女孩还在缠着过往的情侣买花。小婷来到卖花的大婶面前,大婶面前有两个桶,里面装着些玫瑰百合什么的。 小婷指着桶里的花问:“这些花我全要了多少钱?” 大姐疑惑的看着小婷,又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以为小婷后面跟着什么黑恶势力。 杜然拦着小婷:“你要干嘛?” 小婷又问了一句:“这些花一共多少钱?” 大婶犹犹豫豫的:“怎么样也要四五百块钱吧。” “你别狮子大开口啊,都这会了,没人买了,你给便宜点。” 刚才卖花的小女孩这时跑过来,猫在大婶的身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婷。 “你看孩子冻都成什么样了,她是你女儿吗?”小婷机智的发问。 大婶把孩子往身后推了推,“那你说吧,你能给多少钱?” “一共200吧,我都要了。” 大婶犹豫了一下,下了决心,“好吧,都给你,我也想早点回家。” 小婷掏钱给大婶,卖花的小女孩懂事的把自己手里攥着的那几只玫瑰也放进了桶里。 杜然不解的看着小婷,“你疯了,不过了!你买彩票中奖了!” 小婷和杜然一人捧着一大捧鲜花,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婷毫不掩饰一脸的兴高采烈。 杜然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跟别人合租的,客厅卫生间厨房公用。杜然的房间里只有些简单的家具,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书桌上堆满了两个女孩的化妆品,小婷来的这段时间就跟杜然挤在一张床上睡。 小婷忙活着插花,把花枝修剪了,放进一只花瓶里。杜然一边用卸妆液卸着妆,一边拷问小婷。 “昨天不是提醒你了嘛,要矜持一点,拿着一点,最多一起吃个饭,然后赶紧撤,不能让他觉得你太上赶子了,你竟然跟他混到这么晚。” 小婷只顾着插花,没有回话。 “除了吃饭,去看飞机降落,还干嘛了?看飞机降落,亏他想的出来,他真是个老手,他没骗你让你跟他回家吧!” 小婷偷偷的做了个鬼脸,吐了下舌头。花插好了,有些花刚开,有些含苞待放,几种花搭配在一起非常好看。小婷往后退,坐到床上欣赏着,非常开心。 “好看吗?” 杜然开始往脸上敷着面膜,含混的嗯了一声。 小婷看着这些花,看着看着突然流下了眼泪,而且忍不住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杜然吓坏了,赶紧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可别吓唬我。” 小婷哭着哭着,竟然又笑了起来。 “你神经了,一会哭一会笑。” 小婷眼眶里还有眼泪,面部表情却是开心的笑着,她兴奋的对杜然说:“我谈恋爱了!” “啊?”杜然惊讶的看着小婷。 小婷扑到杜然身上,大声的嚷嚷起来:“我谈恋爱了!” “跟谁啊?” “陶野!” “真的一见钟情了?” “嗯嗯。”小婷兴奋的点着头。 “他除了长得帅点,会骑摩托车耍酷,还哪点好?” “哪都好!就是好!”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你逃不出他的魔掌,就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杜然一副觉得小婷误入歧途的样子。 “他人挺好的!” 小婷又凑到杜然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说完一脸羞涩的看着杜然,杜然听完不住的跺着脚。 杜然去客厅的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回到房间,放到小婷面前。 “你的喜酒!”说着自己先开了一罐,“我知道你为什么买花了。” 小婷假装无辜的看着杜然:“为什么?” “今天是你的纪念日,对吧?别那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是过来人了,喝吧,大喜的日子!” 杜然揶揄的语气调侃小婷,这时小婷的手机响了,有微信进来,小婷赶紧打开手机看,是陶野发来的,写着:到了! 小婷飞快的给陶野回信息:想你,早点睡! 后面还配上好几颗红心,刚要发送,被杜然制止了。 “等等,先别回,是他啊?” “嗯,告诉我他到家了。” “别马上就回,好像你一直守着电话等着他似的。” “没事吧。。。” “信我的,等一会再回。” 杜然把小婷的手机拿了过去,小婷无奈的仰面躺在床上,焦急的忍耐着。 “要等多久啊,好了没有啊。” “没有!” 杜然又去做脸部护理了,小婷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飞快的把刚才已经写好的信息给陶野发了过去。 。。。 交警队用于停放罚没车辆的停车场设在京郊一个镇子的一大片农地里,停车场就是个大院子,院子很大,停满了被罚没的各种车辆,蔚为壮观,机动车自行车残疾人电动车应有尽有,很多车天长日久风吹雨淋暴晒已经非常的破旧了,锈迹斑斑。 陶野在这个“废铁堆”里到处找着自己的摩托车,四处张望着,一边留意着别被地上已成破铜烂铁的零件绊倒,终于,他看到了自己的摩托车,快步走了过去。 虽然才不到一个月,但是车子已经落满了灰尘,有些地方还生了锈,座子的皮革被撕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海绵。陶野看自己的“爱车”被折腾成这个样子,神情却很平静,没有半点心疼惋惜。旁边一大片的车子都东倒西歪的倒着,只有他的这辆车却好好的支在那,鹤立鸡群一般,陶野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行啊,鹤立鸡群啊。” 陶野竟然出脚踹了车身一脚,车子只是晃了晃,依然屹立着。 这时,远处简易板房搭成的办公室有工作人员出来,朝他大声的呵斥。 “嘿,你干嘛的,谁让你进来的,没事儿赶紧走,这儿外人禁止入内。” 陶野朝那边喊回去:“我来办手续的,车在这呢。” “什么车?” “摩托。” “那你等着。” 工作人员回了办公室,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夹,朝陶野走了过来,走到陶野身边,看看摩托车又看看陶野,试探着问:“这车还想要吗?” 陶野有些不解:“您什么意思?” “想要就帮你想办法弄出去,不过得花点钱。” 陶野果断的:“算了!不要了。” “太可惜了,这车不错,挺酷的。”工作人员拿脚踢了踢车身,车子又晃了晃 “报废吧!” ”行,那你签字吧。”失去了一个挣钱的机会,工作人员的语气有些烦躁。 陶野在强制报废的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还有些心有不甘。 “一般玩车的都恨不得拿车当命,你倒好……” 陶野轻描淡写的,“嗨,不值当的!一辆车嘛。” “那你今儿其实都不用过来了,反正你也不想要了,还大老远的跑一趟干嘛!” “我就是想来看看,也骑了这么多年了。” 陶野把文件递还给工作人员,头也不回的走了。 。。。 陶野家的楼道里,小婷艰难缓慢的沿楼梯拾级而上,她一手拎着只红色的小行李箱,一手拎着两个装得鼓鼓囔囔的大塑料袋。 终于上到了六楼,小婷走到虚掩着的防盗门前,把塑料袋倒了一下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砰砰的敲门。陶野很快跑来开门,惊讶的看着小婷手里的行李。 小婷进了门,把行李箱留在客厅里,径直走进房间,把塑料袋扔到小沙发上,然后一屁股坐下。 “快给找点水喝,累死了,你这连个电梯都没有。” 陶野把地上放的一大瓶矿泉水拎起来递给小婷,小婷拧开盖子,对嘴喝了两大口。 陶野看着小婷问:“你要去哪?” “杜然换工作了,要搬去天津了。”小婷答非所问。 “去多久啊,不回来了?” 陶野担心的问,他立刻就知道小婷的想法了,小婷假装可怜巴巴的看着陶野,直奔主题。 “我无家可归了。。。要不,我住你这吧,把客厅租给我,你总在外面跑,房子空着多可惜。” “那我哪敢啊!你爸妈要是知道了,还不立马飞过来砍我。” “你不会把我赶到大街上去吧?”小婷眼神无辜的看着陶野。 “我这太小了,你看,就一张小床,偶尔凑合一下挤挤还行……我明天陪你去找房子,咱们先上网搜一搜。” 陶野还在找借口,小婷充耳未闻腾的站起身,走到床边用手比划着丈量尺寸。 “你是不是怕我缠上你啊,放心啊,等我找到男朋友了,或者你有女朋友了,我就搬走。” 小婷心情轻松愉快的开着玩笑,陶野看着小婷的动作,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要干嘛?” “我在宜家定了一款双人沙发,平时不用可以折起来,放下来就是一张双人床,放这正好。” “什么意思?你都买了床了?你怎么也不先问问我?” “放心啊,我出钱。” “这不是钱的事儿!” 正在这时小婷的手机响了,小婷赶紧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 “对对,家里有人。” 小婷放下电话假装无奈的看着陶野:“这就送来了,怎么这么快!” “你确定这儿能放下?” 陶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指着拥塞的空间。 “能,我量过了,但是得把这张小床抬出去,再把桌子往那边推推。” 小婷把羽绒服脱了,开始收拾床上的被褥,陶野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了,只得也帮着收拾起来。 “你不会舍不得吧,这张床上是不是睡过什么人啊。” 小婷看出来陶野还有些心不甘不情愿,陶野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 这时传来敲门声,小婷跑去开门,很快,两个送货的工人抬进来一个硕大的包装箱,小婷指挥着他们把纸箱搬进房间里,然后又忙着跟工人商量帮忙组装的费用。 一个60多岁胳膊上带着红箍的大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进来,站在客厅里探头探脑的往房间里窥探。 陶野看到,大声呵斥着:“去去,看什么?” 看到陶野一脸的凶神恶煞,大妈赶紧溜掉了,陶野过去把门用力关上。 。。。 晚上,陶野在阳台上抽烟,透过窗户能看到房间里面。 沙发已经组装好了,这会展开着形成一张双人床,本来不大的房间,看起来更加拥塞。小婷已经换好了睡衣,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一边坐在床边刷着牙,满嘴的牙膏沫子,刷牙的动作随着综艺节目的进行或快或慢。 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是个娘里娘气的大叔,说着一些陶野听起来丝毫没有笑点的插科打诨,小婷却时不时的被逗得笑个不停,而且居然还很入戏,嘴里念叨着,“不是吧……太讨厌了!” 陶野抽着闷烟,隔着窗户看着小婷一副单纯无邪的小女生的样子,无奈的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小婷把书桌上的台灯关掉,然后摸着黑上了床,房间里漆黑一片。新床倒是挺宽敞的,但是小婷还是挤在陶野身边,她从后面抱住陶野,身体紧紧的贴在陶野的后背上,陶野似乎睡着了。 小婷轻轻亲吻了陶野的后背一下,动情的说:“我爱你!” 其实陶野根本没睡,他能感受到小婷温暖的身体,小婷对他的示爱,但是他却假装睡着了,没有回应。 第六章:荷尔蒙被冻僵了,不适合谈恋爱。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100多块钱一天的招待所宾馆快捷酒店成了影视剧建组筹备的标配,并且成为一项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流传了下来。铁打的酒店,流水的剧组,这是中国影视市场繁荣的象征,不过后来总有人说繁荣变成了泡沫,后来的事儿,谁知道呢! 南三环边上有一家就以此闻名,名字叫什么什么的,一直都有大量的剧组扎堆。 快捷酒店长长的走廊,一群着装各异的帅哥靓女堆在一个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着,房间里正在为一部电影选角面试演员。墙上的展板贴着戏中角色的名字和参考演员的照片,一个女演员站在展板前大声的介绍着自己,陶野正用相机给她录像,自我介绍之后,又给她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房间是双床的标间,一张床上堆了好多演员的资料,演员副导演正在挑选查看,一个胖胖的女经纪人又塞给副导演一大本。导演坐在另外一张床的床头,他显然对这个女演员不满意,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时不时心不在焉的抬头撇一眼。陶野拍完照,女孩期待又有些紧张的看着导演,导演一直没说话,只顾刷着手机。 副导演很会看导演的眼色,没等导演说什么,就直接对女孩说:“行,那今天先这样,我们讨论了以后通知你。” 女孩道了谢,出去了,和门外的几个帅哥美女一起跟着胖胖的女经纪人离开。 导演问副导:“今天就这些了?” “还有几个在路上呢,您先看看资料,都是经纪人刚送来的,您觉得有合适的,我去联系让他们过来见组。”副导演毕恭毕敬的回答。 导演和副导演一起翻看起演员资料,把导演看中的挑出来放一堆。陶野这会无事可做,从导演看过的资料里,一张张的拿起来看着,资料都做的很精美,上面印着演员的照片。 陶野从被淘汰的一堆里看到了樊丽娜的资料,用的都是自己给她拍的照片。陶野拿起来看,有在摩托车上造型狂野的那张,想起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看了看导演,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陶野假装不经意的把樊丽娜资料递给导演,跟导演说:“导演,这女孩儿不错啊,形象气质跟咱们这戏的人物挺接近的。” 副导演瞟了陶野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快。 导演接过樊丽娜的资料又草草的看了看,语气生硬的说:“这照片谁给拍的,脸上怎么黑乎乎的,明显的曝光不足啊。” 副导演又落井下石的找补了一句,“个太高了,而且模特出身的,不会演戏。”副导演把樊丽娜的资料又扔回被淘汰的那堆里面。 被人当面撅了面子,陶野脸上有些挂不住,强忍着憋了回去,假装无所谓的笑了笑。 陶野从房间里出来,往电梯走去,副导演跟了出来,叫住了陶野。 “哎,刚才那个女演员你认识啊?” 陶野看着副导演,琢磨着他的意图,没等他回答,副导演又说:“推荐演员的事儿以后先跟我说,这也是工作流程,导演要操心的事儿太多。” 陶野知道副导演的意思了,无所谓的笑了笑,点点头。 “行,知道了。” “你要不哪天把她叫来,再让导演看看,试试戏。” 陶野想也没想,就说:“算了吧,没事儿!” 。。。 今天是周中的工作日,大下午的,陶野就早早的收工了。冬天的阳光很好,天也很蓝,大街上车不很多显得有些空旷,柏油马路人行道都被前几日的大风刮得溜干净,街边的树木只剩下毫无生气的枯枝,绿地里也是草木凋零,连落叶都被打扫得不剩一片,露出僵硬泛白象水泥地面般的土地。 陶野走着走着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无所事事的空虚,这种空虚感让他没有心思继续在大街上闲逛。要在以前他就直接回家宅着了,边喝点小酒边拉拉片,但是现在小婷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自己眼下的生存状态,于是只能奓着空虚的胆子继续踯躅在大街上,边走还还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该想点什么,思绪混乱而飘忽。 陶野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种精神上的慵懒,投射到身体上,四肢感到阵阵的虚弱无力。他突然想自己现在其实不适合有对象谈恋爱,恋爱需要分泌足够的荷尔蒙刺激脑垂体,男性荷尔蒙的多少除了身体条件的自然反应之外,更取决于男人的雄心壮志,对成功的狂热,以及对金钱和权利的野心,而他现在实在太平静了,太无所谓了,他体内的荷尔蒙被这寒冬给冻僵了。 天儿实在是有点冷,走了一会,陶野看见路边有一家门脸不大的麦当劳,就拐了进去。谁知麦当劳里却很热闹,有一拨身强体壮的大爷大妈霸占了几张桌子,兴高采烈的高声喧哗。看陶野进来,大爷大妈的目光快速扫视了陶野几眼,音浪稍微停顿了一两秒,继而重又飙涨起来。 挨着过道的一张桌子,一个二十八九岁长相略显土气穿了一身黑西装乍看象是房屋中介的女孩操着胡同味的普通话,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声情并茂的游说着她对面坐着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还象讲解PPT似的在一张宣传册的图标上指指点点,意图拉这位家庭妇女加入自己的直销团伙,不,团队。 柜台里没有服务员,陶野正琢磨着想点点儿什么打发时间,服务员端着刚加满的咖啡壶回来,还没等把壶放下,大爷大妈们已然蜂拥而至挤成一团争着续杯,甚至有人往自己的保温杯里倒,服务员给予高声制止。 一个大妈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刚满上的咖啡,旋即“噗”的又吐回杯子里,高声咒怨起来。 “什么味啊,怎么跟刷锅水似的。” “怎么跟第一杯不一个味啊,兑了多少水啊,你们太鸡贼了吧。”,一个大爷也跟着吐槽起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续杯占你们便宜了。” “你们领班呢,把你们领班叫出来。” 陶野被吵吵嚷嚷的大爷大妈们挤到了一边,那个直销女孩压低声音对中年妇女说的几句话飘进了耳朵里。 “我跟你说,我以后绝对不会退休,你要是发现我以后也活成这样了,就把我整死!” 女孩极其厌恶的斜眼怒视这群大爷大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幸亏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意能让咱们参与,在正确的时间跟正确的人一起做正确的事儿,而且这是咱们一辈子可以从事的事业,永远不会象他们似的,我觉得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让咱们有幸生活在当下的时代。。。” 女孩的话充满自豪感和正能量,目光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陶野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出了麦当劳。 走没多远就有一家星巴克,星巴克里安静多了,陶野点了一杯热拿铁,正巧靠窗的客人起身离开,就赶紧过去坐下。落地窗宽敞明亮,光线很足,陶野刚想好好的享受冬日午后的暖阳漫咖,不巧又听到了别人的商业秘密。 在他身后的一桌,一位年纪已经无限接近大爷的大哥正在打电话聊着一个电影项目,推销着电影的投资份额,跟电话那边的人吹嘘电影的主演都是声名显赫威震江湖的当红巨星,并且为了他这部电影推了别的项目,预定下了档期。 大哥聊得嘴角冒白沫,吐沫星子喷在亮晃晃的光线中混着灰尘乱飞,反复强调着投资份额特别紧俏,两亿多的盘子,他靠关系才好不容易抢到了几百。很多生意人都习惯隐去数字后面的货币单位,透着些油滑气,显着自己经验老道,吃过见过视金钱如粪土。 大哥说:“以小博大的例子多了,亮亮就亲口跟我说过‘电影是可以无限大的’。亮亮是我一哥哥,我什么话都敢跟他说,我就跟他说,现在的玩法变了,你们这拨人该退了,该我们上了。” 大哥口中的亮亮是一位属于第N代的著名电影大导演,和艺谋凯哥齐名。 “。。。你说多少上市公司一年的产值可能也到不了几个亿,更别说利润了,但是电影就能!咱们这片子预估票房是20亿。其实运作一部电影就相当于运作一家上市公司,可你弄一家公司多费劲啊,电影多快啊,最多两三年。。。” 陶野突然想,电影毕竟属于文化产业,搞直销的拉人在麦当劳肯德基,电影项目拉投资最起码要在星巴克或者茶餐厅谈。 “。。。我跟你说,大导演大明星其实就是给咱们打工的,现在不像以前了,以前导演牛逼,现在投资人站在影视行业食物链的最顶端。。。多少女演员都上赶子巴结投资人。。。回头我约几个女演员出来,一起坐坐喝喝茶。。。”大哥继续忽悠。 陶野本不想听这位大哥油腔滑调的吹嘘,但是这哥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有些大,并且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激动,似乎是为电影艺术的真情流露,其实是纯心炫耀。这跟那位麦当劳里勤勤恳恳,而且举止低调的搞直销的小姑娘简直没法比,也着实打扰了自己的清净,陶野已经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傻逼了,并且回头用厌恶的目光鄙视了这哥们好几次,可是这位大哥实在是太投入,毫无觉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野突然猛的爆发出一阵狂笑,是周星驰电影里无厘头风格的,而且是经由石班瑜配音过的那种狂笑,响亮而持久。很多人都诧异的看过来,那位大哥也面露惊诧,似乎这才注意到陶野,又撇了一眼陶野的相机包,知道遇到了同行。大哥终于起身,边打电话边走出了店。 。。。 快到傍晚了,陶野才回家,他慢慢腾腾的走上了六楼,看到自家的防盗门大开着,里面的门也没关虚掩着,感到有些奇怪。他进了门,看到小婷正跟一个胳膊上带着红箍的居委会大妈在说话,大妈手里拿着一个大本子,做着记录。 “哎,干嘛呢!” 陶野高声断喝,大妈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是陶野,赶紧收起本子落荒而逃,这个大妈就是那天沙发床运来的时候跟进来查看的那位。陶野继续凶巴巴的看着大妈离开,然后把门关上。 “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小婷一脸的疑惑。 “她跟你说什么?” “说外来人口要登记,怎么了?” “这人是个神经病,你以后少搭理她,” “没有啊,我看她挺正常的啊。” “谁家来个生人她都要查,拿个鸡毛当令箭。” 陶野把相机包放下,发现房间里有了很大的变化,小婷买了大大小小的好多镜框,把陶野拍的一些照片镶在里面,挂在墙上,或者放置在房间的角角落落;茶几上摆放上了小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书本等学习用品。 “以后茶几归我,我平时在这看书学习,吃饭的时候再把电脑和书挪开,书桌还归你,给我腾块地方放化妆品就行。”小婷开心的讲解着自己的安排。 “分那么清楚干嘛,你随便用。”陶野看到书桌上已经被小婷划出一小片地方,摆上了化妆品,“你够有效率的,已经都摆上。” “那是,我把路由器也换了,换了个大功率的,这样咱俩都在家的时候不会抢流量,你不是经常要挂在网上下载电影嘛。” “路由器多少钱,还有这些镜框?” “不用你给,谁让我是白富美,以后我罩着你啊。你以前过得太粗糙了,再说了我也不能白住你这,是吧!你这比杜然那舒服多了,离我上课的地方也近,早上可以多睡会,不用去挤5号线,5号线早高峰太恐怖了,人就像挤在罐头里。” 陶野看着满墙的照片,小婷开心的炫耀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看,怎么样,家里是不是一下子特有情调了。” “就是有点像酒吧。”陶野调侃的说。 “哎,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小婷突然问。 “什么意思?”陶野象炸了毛的猫,警觉的瞪着小婷看。 “家里怎么都没有你以前的照片,你电脑里也没有。” “你翻我电脑了?” 陶野皱起眉,瞪着小婷,刚才和谐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冻结冰封了。 “也不算翻吧。。。”小婷诺诺的说,“我就是想找几张你小时候的照片镶在镜框里,可是一张都没有,上大学的也没有,都是最近的。” “你以后别翻我电脑行不行,你怎么有这种习惯!”陶野突然冷言冷语。 小婷毫无防备,被陶野突施冷箭,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你什么意思啊,谁有这种习惯了,我想多了解你一点有错嘛!” 小婷无力的做着抗辩,陶野不肯善罢甘休,笔记本电脑在桌子上,屏幕敞开着,陶野走过去,按了开机键。 “我不习惯这样,错没错你自己知道!”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还是想隐瞒什么?” “这可不是你这么大的人该说的话,咱能不能别这么俗!” 陶野变本加厉恶语相加,直刺要害,小婷一下自尊扫地,猛的大叫了一声。 “别说了!” 小婷感觉自己眼泪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她使劲憋住,愤怒的瞪着陶野,陶野不屑的斜视着她。 “受不了了!” 小婷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抓过自己的羽绒服冲出门去,跑到楼道里才让眼泪流下来,哭出了声,哭着跑下了楼。 第七章:你是不是没想和我一直好下去?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余怒未消,电脑完成了开机的步骤,屏幕亮了起来,他又啪的把电脑合上,看着电脑生着闷气。 陶野这才注意到,小婷新买了一盏台灯放在桌角,标签还挂在灯上。台灯有一条伸展出来的吊臂,吊臂分成两截可以伸缩折叠旋转,前端是一个小巧的铁质灯罩,看起来像是个工作灯,让书桌那部分小空间看起来更有工作室的感觉。 陶野又看到台灯旁放着一个哈雷摩托车的模型,他把模型拿在手里看,模型其实是个储钱罐,还有密码,非常小女生的孩子气。陶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脸上也不那么紧绷着了,有了点笑模样,随即自责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小婷抽泣着跑出了楼门,寒冬的冷风让她怒不可遏的神经清醒了不少,她赶紧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好,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小区附近有一所大学,她曾和陶野饭后一起去操场上散步,小婷穿过小区,过了马路,走进了大学校门。 五点多,天色将晚,正是下课的时间,学校广播站的广播响彻整个校园,学生会的女播音员声音甜美慷慨激昂的报道着校内大事。校内各条马路上涌动着从教学楼方向去往食堂和宿舍的人潮,小婷逆着人潮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和这些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大学生们不断的擦肩而过。 大学生们说说笑笑,小婷却一脸的忧伤。走着走着,小婷发现自己很有些回头率,甚至还有几个男生从自己身边走过之后窃窃私语谈论自己。小婷不禁心头有些暗喜,不自觉的笑容就浮现在了脸上,刚刚被陶野打击到的自信像是身体的热量又回归了。 不过小婷突然觉得这样逆着人群走下去多少有些尴尬,她瞅见路边宿舍楼的一层有个超市,就赶紧走了进去。 超市里商品琳琅满目,人多拥挤,都是背着书包拎着水杯刚下课的大学生在选购商品,其中有几对一看就是正在恋爱中的小情侣。小婷两手空空,又没什么要买的,顿感有些手足无措,她在货架中间闲逛了两圈,最后只买了几只雪糕,就赶紧结了账出了超市。 在超市门口,她无意中听到一个男生在给女朋友打电话,男孩瘦高个挺帅的,但是一脸的稚嫩,正在委屈的抱怨着。 “我线性代数作业都没做,就陪你去看电影,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发誓以后每天都去图书馆帮你占座,行不行啊!” “幼稚。” 小婷不禁暗自好笑,低声自言自语。 天已经完全黑了,就像退潮了一样,刚才学校马路上涌动的人群退去了,校园广播也变成了轻柔的音乐。 小婷的心情却好了起来,像是忘记了刚才在陶野那受的委屈,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脚步轻松的往校外走去。 陶野家的楼道里,小婷正在爬楼梯,手机有微信进来,她停下来看了一下,是陶野发给她的,写着“去哪了,赶紧回来吧。” 小婷立刻开心的几乎是蹦蹦跳跳的上了六层,走到家门口,顽皮的象打鼓似的鼓点密集的敲着门。 晚上睡觉前,陶野靠在床头玩着手机游戏,小婷坐在桌前做着脸部的护肤保养。 “我知道你为什么了。。。”小婷突然对陶野说。 “什么为什么?” 陶野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的问。 “你是一个人独惯了,缺人关心没人爱。” 陶野不置可否,眼睛还盯着游戏,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你想太多了吧!” “对啊,所以我就原谅你了,其实是我主动回来的,都到门口了,才收到你的信息。” 陶野故意明知故问:“这很重要吗?非得分出个先来后到!” “当然了,证明我不是那种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孩。” “你也太假装要强了,要强的不是地方。” “随便你怎么说,你打击不到我。我怕谁啊,我年轻貌美的,你以后只会越变越老。” 小婷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抹着夜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忍不住的炫耀,试图打击眼前这个“老”男人。陶野眼睛还盯着游戏,听小婷这么说,故作不屑的干笑了两声。 一段游戏结束,陶野转头看着小婷,他又看到了桌上的储蓄罐,于是问:“你买个储蓄罐干嘛?” “攒钱啊,怎么样,好不好看?” “嗯,还行,密码多少?” “不告诉你!” “还怕我偷你钱是吧。” “你有钱也要往里放啊,积少成多。” “谁现在还用现金,放在支付宝和微信上不是一样嘛。” “那不一样,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再说这笔钱要有专门用处的,不能随便挪用。” “你要干嘛用啊,等你再离家出走逃难的时候用?” 小婷瞪了陶野一眼:“你还有点正经的没有。”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陶野又忙活上了。 过了一会,小婷突然说:“等攒够了钱,去买一台摩托车,我还没坐过你的车呢。” 原来小婷攒钱是想帮自己买辆新车,小婷说这话的语气像是轻松无意,陶野听到了很有些感动,却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来掩饰。 “这么小个东西也存不了多少钱吧。” 关灯躺下之后,黑暗中,小婷突然严肃深情的说:“以后咱们别吵架了,好吗?好好的在一起!” 陶野“嗯”了一声,他把胳膊伸开,小婷依偎过去,把头搁在陶野的臂弯里。 “明天去给你配把钥匙吧。”陶野说。 “好啊好啊。”小婷开心起来,“我还偷看你家户口本了。” “看就看了呗,干嘛还偷看啊,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可怜的孩子!” 小婷母性泛滥,语带怜悯。 。。。 热闹的菜市场,配钥匙的摊位前,小婷和陶野正在选择钥匙底料,老板拿了几个铝的铁的料胚给他们看。 “这种的八块钱。” “怎么这么轻。”小婷把料胚掂量了一下又放下,又拿起一把铜制的在手里掂量着,“这个好,沉甸甸的。” “这个贵!” “你觉得哪个好?”小婷把料胚递给陶野。 “都差不多。” “那要铜的吧,铝的感觉扭几下就折了。” 老板在车床上车着料胚,听着车床刨铣金属的刺耳噪音,看着金属碎屑带着些零星的小火花飞溅开来,小婷一脸按捺不住的开心。 。。。 家里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女孩的衣服五颜六色,于是家里鲜艳的暖色调的色彩多了起来,各种小玩意儿小挂饰多了起来,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多了起来,品种繁多的小零食以及各种面包糕点多了起来。 小婷从艺考班放学回来,象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又开始在家里收拾打扫,今天的目标是厨房。陶野家的冰箱有年头了,冷冻层总是结了厚厚的冰,把储物格冻的结结实实的,每次要都要废好大的力气才能撬开。小婷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然后断了电,等着冰慢慢的融化,趁这功夫又开始清洁灶台和油烟机。 陶野的工作不定时,只要这单活没干完,基本上属于随叫随到。前些天给他发活的那个剧组一直没有再联系他,自己的费用还没给结,给副导演发微信也一直没有回复。他看小婷在厨房里忙活的不亦乐乎,自己也不好意思干瞪眼袖手旁观,于是决定去剧组走一趟。 。。。 陶野来到剧组所在的快捷酒店,没想到剧组已经退了房,又有另外一个电影剧组在此招选演员。陶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剧组黄了,自己被恶意欠薪。 陶野无奈的走出酒店,正琢磨着怎么把剧组欠自己的钱要回来,他看到了文浩,文浩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起往酒店走来,女人一身职业装,打扮精致,看起来精明强干甚至有股狠劲。 “哎,你怎么在这,这么巧。” 文浩也看到了陶野,停下来跟陶野说话,女人风风火火的先走进了酒店。 “有个活。。。你怎么跑这来了?” “约了个资方谈我那个项目。” “呦,找到钱了?” “先谈谈看吧,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怎么约到这儿了?这儿骗子多,你小心点。” 陶野已经对发起于快捷酒店的电影艺术产生了某种偏见。 “我能被骗什么!你这活要干到什么时候?” “操,别提了,估计筹备不下去黄了。” “啊?怎么这样。。。” “还欠着我钱呢,跑了,这帮傻逼。”陶野愤怒而鄙视。 同来的女人在酒店大堂里等着文浩,面露焦急的神色,文浩看到,赶紧跟陶野告别。 “我先过去了,回头再聊。” 文浩匆匆忙忙的进了酒店。 。。。 厨房里,小婷拿着一瓶香水往空中喷了几下,还用手扇了扇,让香气散开。厨房已经被小婷收拾得一尘不染,灶台擦得明光锃亮。 小婷回到房间,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舒舒服服的伸展四肢。面前的茶几上堆了好多的小零食,水果。缓了一会,小婷拿起一个橘子,一边扒着橘子皮,一边点开电脑,把暂停了的日剧重新按了播放。 小婷把橘子瓣轻轻放进嘴里,心满意足的咀嚼着,手指捻起一块橘子皮往半空中挤了挤,橘子皮里的汁液被挤到空气中。 正在这时传来开门声,陶野回来了,小婷开心的迎了过去,一下子蹦到陶野身上,陶野赶紧把小婷抱住,两人腻了一小下,小婷才跳下来。 陶野抽抽鼻子,问:“怎么这么香啊?” “对啊,又香又甜,是不是有种在花丛里的感觉?” “越来越像你的闺房了,快跟我没什么关系了。”陶野又闻了闻,“好像还有别的味。” 小婷摊开手,手里有两块橘子皮,“橘子皮的味吧。” 小婷把茶几上剩下的橘子皮都拢在手里,走过去放到窗台上,窗台上已经存了一些橘子皮了。 “你以后不许在房间里抽烟了啊,不然我身上粘的都是烟味,可难闻了。” 陶野不解的问:“你攒那么多橘子皮干嘛?” “做陈皮啊,以后可以泡水喝做菜吃。”小婷把橘子皮仔细的摊开摆好。 “等你这陈皮下锅,那得猴年马月了。” “陈皮就是时间越长越好,象征着美好的爱情,是不是!” 陶野被小婷的比喻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装作打冷战哆嗦了几下。 “干嘛你,讨厌!”小婷怒视陶野。 小婷又把陶野拽到厨房,把冰箱门拉开,炫耀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看,我把冰箱都清理干净了,你以前真的是够脏的。” 冰箱里整洁一新,摆满了吃的喝的,还有几瓶啤酒,再看厨房也是整洁一新,陶野不禁感叹。 “呦,没看出来啊,你还挺会干活的,以为你娇生惯养呢。” “开心吧,有我这么好的女朋友,还是助理型的。”小婷又殷勤的拿出一瓶啤酒,“要不要喝啤酒。” “喝!” 陶野接过来,直接用牙把瓶盖咬开。 “哎呀,有瓶起子!” 陶野急三火四的仰脖就灌了一大口,边喝边走回卧室,小婷跟在后面。 小婷突然又说:“咱们养只小狗吧。” 陶野一惊,酒一下子从嘴里喷了出来。 “不至于吧,吓成这样,我看好了一只小泰迪,才半岁多,可好玩了。” “你不会又先斩后奏了吧”陶野心有余悸的。 “差一点。” “买狗可不跟买床似的,狗可是条性命。” “所以才跟你商量嘛。” “算了吧,你就跟泰迪似的精力旺盛,有你就够了。” “你总不在家,我自己太闷了。”小婷不死心。 “狗得一天得溜几遍,你要是考上了,住宿舍,狗谁管啊。” “你怎么跟我爸说的话一样,在家他们就不让我养。” “你是来考学的,不是来过日子的。”陶野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你什么意思啊?我考完了就得搬走是吗?”小婷眼圈红了。 “我是说你得专心复习,心无旁骛,得有那种考前的状态,起早贪黑废寝忘食,恨不得头不梳脸不洗。。。” “那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别胡说八道行不行!” “其实你不爱我,顶多是喜欢,是不是?” “现在在说学习考试呢。” “你从来没说过爱我,那天我知道你没睡。。。” “哪天,什么意思?”陶野有些懵。 “就是床刚买回来那天,我跟你说。。。然后你装睡,没说话。” “什么啊,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陶野像是记起来了,但是嘴上依然抵赖。 “那你现在说。”小婷不依不饶。 “说什么?” “说你爱我啊!” 陶野犹豫着张不开口。 小婷盯着陶野的眼睛看,穷追不舍:“这么难吗?这么费劲吗?” “不是,得有个气氛吧。” 小婷冷笑着:“算了吧!” 小婷转身走开,坐到沙发上,生起了闷气。陶野走过去,站到小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婷。 “咱俩别刚好了两天又吵架,行不行!” 小婷不理他,陶野无奈的看着小婷,气氛紧张。这时陶野的手机突然响了,有人打电话给他,陶野接起电话。小婷有些紧张,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陶野,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 陶野挂断电话,装出工作缠身的样子,“文浩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谈点事儿,我得出去一趟。” 小婷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去呗。” 陶野把刚脱下的外套又穿上,言语间有些歉意,讨好的问:“用不用我给你带点回来。” “不用!” “那我走了。” 陶野刚要走,小婷突然问:“你是不是根本没想和我一直好下去?” 陶野无奈的暗暗叹口气,“别胡思乱想了,在家好好看书啊。” 陶野走了,小婷眼圈红了,强迫自己忍住。 陶野飞快的往楼下走去,走出楼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第八章:天上终于掉馅饼了,电影找到了投资。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打了辆出租车赶到一家饭店外,下了车。饭店看起来挺高档,门口停了不少豪车,他打电话给文浩,很快文浩就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文浩上来先给陶野道歉,他显然喝了不少酒,已经带了些醉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还没完事呢,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会啊。” “靠,什么情况啊?” 听到还要让自己等,陶野有些不高兴。 “都喝嗨了,我一直扛着没怎么喝,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一会就等着扛我吧!” “你这就没少喝,跟谁啊?” “金主!我这个片子的资方。”文浩说话的语气有些亢奋夸张。 陶野惊喜的,“呦,定了?找到投资了?” “这回差不多了!” “牛逼啊。” 文浩长出一口气,“唉。。。天上终于掉馅饼了!” “资方是哪的啊?” “叫金主!广东人香港人的叫法,管投资方叫金主。我觉得这么称呼挺好的,特直接,特一针见血。”文浩轻松得意,兴奋的调侃。 “行行!金主。。。咱这金主是哪的啊?” “上海的吧,一家金融公司。” “呦,阿拉上海人也这么能喝了?” “你是没见着,能喝着呢!咱北方人干白的啤的,人家南方人干红的,一大杯一口干。要不都说拉菲基本都是假的,照咱们这么喝,哪供得上啊。” “你们喝拉菲了?” “没有,我就这么一说,我又不是什么名导,资方还不至于!哈哈”文浩自嘲的大声笑了起来。 “会有的,都会有的,赶紧出名吧,少年!出了名,面包会有的,拉菲也会有的!” 文浩笑得更开心了。 “咱这个金主,你是从哪挖的啊?” “我哪有这个本事,是我那个搭档,张宁,就是今天你在酒店门口碰到的那个女的,她通过朋友介绍的。” “搭档?什么意思?” “我们俩是联合编剧,我做导演,资方想让她做制片,正谈呢。” “啊。。。合理合理!”陶野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后边接什么活了吗?”文浩难掩兴奋,一脸关切的询问陶野。 “没呢,之前那个破活不是被忽悠了嘛。” “那我争取把剧照的活给你拿下来啊。” “行,你安排吧,我听呵就是了。”陶野做出一副特感激的表情。 两人边说边走,穿过大半个停车场,走到一辆轿车前,文浩拿遥控把车门按开,把车钥匙递给陶野。 陶野有些疑惑的问:“谁的车啊?” 文浩大声的拉长音调,“租的”透着一股豪迈。 “行!真够下本的,看来今儿晚上你要双喜临门啊。” 文浩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陶野,“你没吃饭呢吧,给你打包的,不是剩的啊,特意给你点的。” “嗨,打包的也无所谓。”陶野做出非常大度的姿态,“打包的什么啊?” “水晶虾仁,他们这的拿手菜。这儿的菜真挺好吃的,就是真他妈的贵,好在不是我买单,你慢慢吃吧。” “行,吃完了给你们金主点一好评。” 文浩晃晃悠悠的走回了饭店,陶野上了车。车里很冷,他把车打着,从塑料袋里掏出打包盒,把盒盖掀开,里面装着一份水晶虾仁,色泽香艳看起来很诱人。除了菜,袋子里还有一盒米饭,一瓶果汁。 陶野自言自语着:“嗯,不错,这么做导演还行。” 陶野把座椅往后调了调,把空间弄到最大,让自己的姿势调整到最舒服。他看到后座上放着一大束怒放的鲜花,忍不住笑了出来。 “呦呵,这是要干嘛啊,整这么隆重,求婚啊!” 陶野把收音机打开,调到音乐频道,里面正在播放一首旋律有些惆怅的古典吉他曲,他边听广播边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也许是受到了乐曲旋律的感染,他想起了小婷,心头涌起了一阵愧疚,他放下饭盒,拿起手机打给小婷。 一家小米粉店里,小婷默默的吃着一碗米粉,她一个人占了一大张桌子,店里人不多,更显得小婷形单影只。这时放在碗边的手机响,小婷看了一眼,是陶野打来的,小婷还带着之前两人吵架的情绪,看着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才接了起来。 “喂。。。”电话里,陶野的语气也有些尴尬。 “嗯,干嘛啊?”小婷嘴里嚼着米粉,态度冷淡。 “没事儿。。。” “没事打什么电话啊!” “你吃饭了吗?” “正吃呢。” “在家啊?” “没!” “吃的什么啊?” “米粉。” “奥,好吃吗?” “嗯。。。”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甚至连半句都没有,只剩一个感叹词。 “那你吃吧,吃完早点回家,别出去乱跑。” “没乱跑啊。” “得,那我挂了啊。” 陶野挂断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无聊的发了会呆,端起饭盒又吃了起来。 。。。 小婷低着头走在街上,双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把里面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帽檐都快遮到了眼睛上。一对情侣亲亲热热的从身边走过,小婷假装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羡慕。 经过一家宠物店,小婷忍住没往里面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店里传来小狗的叫声,小婷站住,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身,走了进去。 小婷在笼子前逗着一只小泰迪,小狗很开心,在笼子里欢蹦乱跳。小婷把手伸进去抚摸小狗,小狗伸出舌头欢快的舔着小婷的手指。 小婷一脸无奈的对小狗说:“不能带你回家了,家里有坏人,不准养狗!” 老板娘过来,递给小婷一盒狗食罐头,“喜欢就买嘛,他很乖的,已经认准了你是他主人了,就你来了才这么撒欢,别人要是摸准得挨咬。” “没时间养啊,我还得上课呢。”小婷为难的看着老板娘。 “没关系啊,你上课的时候可以送我这来,我帮你看着。” 小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把罐头打开放进笼子里,小狗贪婪的吃了起来,小婷一脸怜爱的看着小狗。 “这小东西种特别纯,你看她的身形,骨骼,毛色,很难遇到这么标准的泰迪。”老板娘继续游说。 “他叫什么啊?” “叫弟弟,是个小公狗,临时起的,回头你可以起个你喜欢的名字。” 小婷召唤着小狗:“弟弟,弟弟。。。你怎么不理我啊,别光顾着吃啊。” 小狗只顾着吃罐头,根本不搭理小婷,很快一盒罐头就吃光了,这才跑过来朝小婷呜呜咽咽的叫着,一边还伸出舌头舔着嘴,好像还没吃够。 “你带出去溜一会吧,他今天还没拉屎呢。” 老板娘又不失时机的劝着小婷,小婷不敢相信。 “啊,真的吗,他能跟我吗?” “能啊,他就喜欢你。” 老板娘拿过一个拴狗的牵引带,把小狗从笼子里放出来,小狗知道要带他出去溜,异常兴奋,在两人脚边连窜带跳。 “都快成精了,一看拿这个绳子就知道要带他出去。” “去哪溜啊?” “小公园,那有他固定拉屎的地方。到了公园就可以把他松开,让他自己跑着玩,你一叫他就回来,特乖。来,你给他拴上。” 老板娘把牵引带递给小婷,小婷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想给小狗系上,小狗欢蹦乱跳更加兴奋。 “别动,别动啊,系上就带你出去玩了。”小婷试了几下都没系上。 “弟弟,坐!坐!” 小狗听到老板娘的口令,这才老老实实的蹲下,小婷趁机把牵引带扣在小狗的项圈上。 小婷把小狗带到小公园里,把牵引带解开,小狗立刻窜出去,在前面跑起来,时而停下来抬起腿在树根底下撒尿。小婷喊小狗的名字,小狗就跑回来在小婷的脚边蹦跶几下,然后又跑开。跟小狗玩了一会,小婷的情绪渐渐好了起来。 小狗跑得有点快,小婷不得不一溜小跑着追赶小狗。 “弟弟,弟弟,慢一点。”小婷边追边喊。 小狗完全不理会小婷,一直跑到一处草地里,开始来来回回的转磨磨。 小婷不知道小狗要干嘛,奇怪的问:“”弟弟,你要干嘛?” 小狗转了几圈,终于蹲下了,开始拉屎,小婷假装做出嫌弃的表情。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小婷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是杜然打来了,于是接了起来。 广告公司开放式的办公大厅里,虽然早过了下班的时间,还是有不少员工在加班,杜然坐在自己的工位,压低声音在跟小婷通话。 “喂,臭丫头,你干嘛呢?” “遛狗呢。” “你养狗了?” “没有,别人的。” “真够有闲心的,羡慕嫉妒。” “你干嘛呢?”小婷问。 “我还能干嘛,加班呢!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多长时间了都不给我打电话。” “没有啊,没多长时间吧。” 小婷被杜然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自从搬到陶野家,自己一直都没给杜然打过电话,不怪人家说自己,自己确实是重色轻友的有些过份了。 “行了,不跟你啰嗦了,明天你干嘛,要上课吗?” “不上,明天周六。” “好,那我去北京找你。” 小婷听杜然说要来,有些吃惊,正要问,突然发现小狗不见了,四处看了一下,也没见小狗的踪影,一着急喊了出来。 “弟弟,弟弟。。。” 杜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电话里不解的问:“什么弟弟,你跟谁在一起啊啊?” “我一会再跟你说啊。” 小婷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焦急的在小公园里到处找狗。 。。。 陶野吃完了饭,无聊的在车里打盹,继续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正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睁开眼睛,看见一堆人涌出了饭店大门。文浩烂醉如泥,象个死刑犯似的被两个人驾着胳膊拖行着。陶野赶紧启动车子,把车开到饭店门口,下了车。 陶野从架着文浩的两人手里把文浩接过来,同时迅速的打量了一下这群人。男男女女的一大堆,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趾高气扬,一群人都围着他各种寒暄告别,文浩说的女搭档张宁也在其中。 “导演酒量不行啊,这么快就多了,要是拍喝酒的戏怎么给演员讲戏啊,得好好练练。”有人拘谨的开着千篇一律的玩笑。 “他就不怎么能喝,又喝的太急了。”张宁帮着文浩说话。 这些人完全无视陶野的存在,没人跟他说什么,只当陶野是个代驾似的,陶野把文浩扶上了车。 。。。 公园里,小婷继续焦急的找着小狗,跟公园里散步的行人询问,到处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小狗的踪影,中间杜然又打来电话,小婷没接,把电话挂断。 小婷无可奈何的走出小公园,小公园在宠物店的街对面,隔着一条马路,马路上车来车往。突然,小婷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弟弟,在马路边踯躅着,想过马路,又被飞驰往来的汽车吓住不敢动,看起来非常危险。 小婷大喊了一声:“弟弟,别动!” 小狗听到喊声,回过头看到是小婷,飞快的往小婷这边跑了过来,跑到小婷脚边,乖乖的趴在地上,讨好的摇着尾巴。小婷一把把小狗抱了起来,气得轻轻的拍打了一下狗头,心有余悸的训斥小狗。 “你瞎跑什么,多危险啊。” 小狗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小婷的手。 第九章:陶野,你别跟我争樊丽娜。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驾车行驶在机场高速辅路,往首都机场方向驶去。文浩躺在后座上,醉得几乎不省人事,饱受酒精的摧残折磨,不时难受的哼哼唧唧。 陶野问:“要不你就坐起来,窝着更难受,想吐吗?吐出来就舒服了。” 文浩没回答他,陶野想从后视镜里看看文浩,但是看不到,只得趁周围没车的时候赶紧转头看一眼。文浩这时酒往上涌,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想要吐,但是被他使劲憋了回去。 陶野赶紧说:“忍一下,忍一下。你这车是租的,千万别吐车里。” 陶野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段小岔路,赶紧开了过去。车刚停下,文浩就艰难的爬起身,扑到车门上,想把车窗按开。陶野赶紧下了车,跑过去把车门打开,他想把文浩搀出来,但是文浩已经趴在座位上,头探出车门,哇哇大吐了起来。 这里是机场辅路的一个小岔路,有一个涵洞穿过机场高速,机场高速就在岔路的上方,川流不息的车流疾驰而过。 陶野帮忙拍着文浩的后背,等文浩吐完了,又把他扶进车里,文浩重新躺倒在车后座上,继续昏睡。 陶野上了车,长出了一口气,刚要重新启动车子,文浩突然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几句醉话。 “樊丽娜。。。樊丽娜。。。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陶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回过头看着烂醉如泥的文浩,故意接话逗文浩继续表白。 “行啊,我早看出来了,就等着你开口呢,然后呢。。。” 文浩痛苦的哼哼唧唧了几声,又在醉梦中呓语了一句。 “我。。。我想和你睡觉。。。” 陶野被逗得忍不住大笑起来,文浩却浑然不知。这时文浩的手机响了,有微信信息进来。陶野探过身去,从文浩羽绒服口袋里翻出手机,拿着文浩的手指按了解锁。 信息是樊丽娜发来的,写着:我到了。 跟着又进来一条:别走错了,T2。 陶野发动了车子,继续沿着机场辅路行进。 文浩突然又来了一句:“你别跟我争啊。。。” 陶野一惊,然后笑了起来,顺着文浩的话茬问:“谁要跟你争啊,谁敢跟你争啊!” 文浩口齿含混的说:“你。。。陶。。。陶野。。。” 陶野面露惊讶,然后自嘲的做了个鬼脸。 “靠!胡说八道,跟我有个屁关系。” 陶野驾车驶入机场高速主路,向首都机场T2航站楼方向驶去。 。。。 陶野在接机大厅的国际到达出口外等着樊丽娜,他手捧着那束鲜花,翘首张望,连续几趟航班出来的人都快走光了,还不见樊丽娜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陶野仰头又看了看通告牌,再次确认通告牌上显示樊丽娜的航班已经到达一个多小时了。 陶野一直没给樊丽娜打电话,想要保住文浩煞费苦心设计的这份惊喜,但是都等到这会了,樊丽娜还不出来,担心出了什么变故,就给樊丽娜打了电话,打通了,但是却没有人接。 此刻,机场海关正在严查代购逃税,对出关的乘客进行开包检查,满地都是打开着的行李箱,行李箱里装的大多是从国外购买的化妆品名牌包,场面蔚为壮观,海关工作人员正仔细的一件一件的检查。还有几十号人排成长长的队列推着行李等候检查,樊丽娜就在其中,她的行李车里有两大一小三个行李箱,樊丽娜一脸焦躁不安的看着前面检查的情况,手机在衣服口袋里响着,也不敢接。 “你是不是还有手机没交?” 一个在队列外巡查的工作人员听到樊丽娜的手机响,上前严厉的问。 “没有,都交了。” 樊丽娜非常紧张,赶紧装傻,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在口袋里发出嗡嗡声,樊丽娜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把来电按断。 “你自己拿出来,别让我翻出出来啊,所有手机都必须暂时上交。” 工作人员严厉的警告樊丽娜,樊丽娜只得掏出了手机,交给工作人员,还不忘给自己找个虚弱的理由,说这个手机只是备用的,不常用。 工作人员瞪了她一眼,没理她,把手机拿走,拿到前面的检查台,放到一个盒子里,盒子里已经放了有几十只手机了。 樊丽娜一直不接电话,然后电话又被挂断了,陶野不解的嘟囔着,“什么情况啊,没事吧!”他只得继续等待,探头往海关出口里张望,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樊丽娜这会儿还推着行李车继续等候在队列里,马上就排到她了,她神色紧张的看着前面。排在她前面的一个女孩正接受海关工作人员的检查,几只行李箱都大敞着放在检查台上,箱子里面装的也都是国外的名牌化妆品名牌包。 樊丽娜紧张的盯着海关工作人员的检查动作,仔细听着工作人员和被检查的女孩的对话。 两个海关工作人员正在对女孩箱子里的商品逐一检查,一个工作人员一片一片的仔细数着面膜,另外一个负责登记。 “这个多少钱?” 数完了面膜,工作人员又从一堆口红里拿起一只SK2问。 “这个不贵,人民币几十块钱吧,我自己用的。” 被检查的女孩语气弱弱的,做出一副很低调的样子。 “几十块钱?你以为我们傻吗?哪有,你给我再买几个。” 工作人员显然对女孩的回答很不满意,带着火气反驳女孩的谎话。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查看着女孩的手机,翻到了微信聊天记录。 “微信上有价钱。” 工作人员把手机展示给被检查的女孩。 “你还想说什么,把你进货的小票都拿出来,如实申报,配合我们工作,你已经涉嫌非法代购偷逃税款,不要想着还能侥幸蒙混过关。” 女孩无奈的低下了头,这时后面突然一阵大乱,樊丽娜转头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扑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向海关工作人员不停的哀求。另一张检查台上放着刚刚被查出来的名表,足足有十几块,排列整齐的放在台面上。 这一幕让樊丽那看得心惊胆战,她终于下了决心,举起手把在一旁巡视的海关工作人员招呼了过来。 “我想申报,我有些东西忘了申报了。” 巡查人员心知肚明,狠狠的瞪了樊丽娜一眼。 “你跟我过来。” 樊丽娜跟着巡视员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里面也都是名牌化妆品,名牌包。巡视员给了她一张申报单,樊丽娜开始逐一添写补税申报单。 陶野还在接机口等着,时不时有从海关通道出来的乘客,只要是推着大包小包很多行李的,就一堆人围上去打听,然后又扎堆议论。 “里面打击代购呢,全部开箱,一件一件的对发票,不交税就罚没。” “一哥们带了十几块名表,都给查出来了,得交几百万的税,那哥们当时就跪下了,抱着工作人员的大腿直哭。” 陶野没太留意这些人的对话,终于,他看到樊丽娜推着行李车出来了,推车的手上捏着一张报关单,樊丽娜皱着眉,表情懊丧得像是要骂人。 陶野没有注意到樊丽娜糟糕的情绪,高兴的朝樊丽娜挥着手里的花,大声的喊着:“哎哎,这呢,这呢。” 樊丽娜看到来接她的是陶野,有些惊讶,她在等候接机的人群的注视下,穿过长长的通道朝陶野走来。 两个人走在通往停车场的长长的桥廊里,陶野推着行李车,那束怒发的鲜花放在行李最上面。樊丽娜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只管走,陶野推着车有些跟不上,花差点掉下来,陶野赶紧伸手把花扶稳。 “哎,花你自己拿着行不行啊!” 樊丽娜把花拿过来捧在怀里,一脸的焦躁不耐烦。 “他有病啊,没事送什么花啊,本来根本不用他来接,我自己叫个车就回去了,他非得来,还越整越麻烦。东西这么多,一会要是坐不下,你跟着车后面跑啊!” “哎,你真是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人家文浩特意租了一辆车来接你,多用心啊。” 樊丽娜没再说什么,在前面蹭蹭蹭的走着,她心情烦躁,恨不得把手里的花立刻扔进垃圾桶。 。。。 文浩可能不知道樊丽娜出国才几天会带这么多这么大的行李箱,所以只是租了一辆不大的普通小轿车,车子后备箱小,只能装下一只大行李箱,另外一大一小的两只只能放在后座上,占据了几乎整个后座,把文浩挤在边上,没办法躺着,只能勉强坐着。 车子行驶在大街上,夜色阑珊。陶野开着车,樊丽娜坐在副驾,她一直阴沉着脸,皱着眉看着窗外。文浩的脑袋软软的耷拉着靠在车窗上,依然沉醉未醒。突然,他费劲的挣扎了一下,发出几声难受的呻吟。 “他干嘛喝这么多,他不能喝酒啊。”樊丽娜回头看了一眼文浩,低声问陶野。 “故意的,喝多了好酒后吐真言。” “什么?吐什么真言?” “他说他喜欢你,想。。。想抱抱你。” 陶野还是隐瞒了文浩的原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遇到樊丽娜总想调侃几句,但是这次樊丽娜没象往常似的跟他开玩笑互怼,不客气的撅了陶野的面子。 “抱你个头,你有点正经的没有。” “真的真的,嚷嚷了一路了,要不把他喊起来问问。其实我就不应该来当这个灯泡,就你俩甜甜蜜蜜的多好,非得把一个小型聚会,搞成一个大party。” 陶野这几句话倒是出于真心想帮文浩一把,但是樊丽娜侧过点身子,严肃的看着陶野,还压低了些声音。 “哎,你能不能找机会跟你哥们说说,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别啊,文浩人挺好的,特周到细致,是正经过日子的人,你可别挑花了眼,你也老大不小了。”陶野没有太注意樊丽娜的情绪,还不知轻重的调侃。 樊丽娜又压低了些声音,“你还想让我怎么说。。。” “什么意思?” 陶野惊讶的看了樊丽娜一眼,倒把樊丽娜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解释。 “你别误会啊,跟你没关系!我是对他真没那个意思,就当他是好哥们,这种事不是他人好就行了的,你回头找机会跟他好好说说。” “这种事我怎么说啊,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陶野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你也别急着下结论,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樊丽娜像是真的生气了。 这时手机响了,樊丽娜看了一下,赶紧接了起来,陶野听不清电话里说的是什么,好像打电话的人在跟樊丽娜催要什么东西,感觉樊丽娜越听越有些不耐烦。 “明天咱们约个时间行不行,我刚下飞机还没到家呢。。。你就那么着急吗,非得这会就要。。。好吧好吧,你给我发个位置吧。” 樊丽娜挂断电话。 “真够烦的,用不用这么心急火燎的啊。” “怎么了,谁招你了。” “一个朋友,让我给他女朋友带的包,非得现在马上就要,说明天他们就出去旅行了,急着要用。” “你帮人从国外带东西啊?” 结合今晚机场的见闻,陶野立刻明白了樊丽娜的职业现状,樊丽娜撇了陶野一眼,没说话。 “被查了吗?” “废话,能不查嘛,全补了税了,这一年我都白干了,你知道吗!” 樊丽娜眼圈有些红了,强忍着,陶野不知道该怎么劝樊丽娜,轻轻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特苍白的找补了一句。 “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算了吧,别给我灌鸡汤了,这活以后没法干了!” “你要去哪啊,地址给你发了吗?” “哎呀,不用你去送我,我自己去就行了”樊丽娜非常烦躁,“你俩别再给我添乱了,让人家以为我雇了俩黑社会打手呢。”樊丽娜把自己都说笑了。 “先把文浩送回家吧,你我就不管了,车明天我帮他去还。。。代购的事儿你别跟他说啊!” 陶野默默的点了点头。 。。。 车子开到一片高楼林立的小区大门外,陶野和樊丽娜都下了车。陶野打开后门把文浩连拉带拽的搬了下来,他扶着文浩,文浩身体摇摇欲坠,但是清醒了一些,樊丽娜站在旁边关心的看着他。 文浩含含混混的问了一句:“到哪了?” “到你家了,谢谢你的花!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不能喝就别逞强。” 文浩“嗯”了一声。 “算了,都跟你说了吧,他今天是跟投资人喝的,不喝不行,剧本找到钱了。”陶野终于替文浩把他今天最想告诉樊丽娜的惊喜说了出来。 樊丽娜果然惊喜的问:“真的?” 文浩又迷迷糊糊的答应着:“嗯……” “本来这个喜讯应该他自己亲口跟你说,我说算怎么回事啊。” “那哪天再聚,庆祝一下,车我明天帮你还吧。”樊丽娜跟文浩说完,又嘱咐了陶野一句,“你一定给他送到家啊,看着他躺下你再走。” “这应该是你的活,怎么都甩给我了。。。” “行了,别贫了!” 樊丽娜驾车匆匆离去,陶野扶着浑身酥软摇摇晃晃的文浩,一起往小区里走去。 。。。 文浩住的这个小区是近几年才新建的商业楼盘,点式楼,比起陶野家那种老式的板楼显得新式高档许多,也有电梯,但是是合租的,而且是那种蚁居式的合租。一套房子里住了十几个人,几个大的房间被隔成了更小的单间出租,连客厅都被隔出来住了人,彼此用布帘子隔着。 虽然已经大半夜了,客厅里还亮着灯,两个小伙子在熬夜打游戏,游戏里不时传来阵阵枪炮声,混合着玩家似真似假的互相攻击咒骂。 文浩住在一个小隔间里,空间很小,除了书桌书柜和一张小的双人沙发,放不下别的家具,睡觉也只能打地铺。地板上铺着垫子,被子也没叠,陶野把文浩撂到垫子上躺好,他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水。 陶野来到客厅,拉开冰箱,里面有几瓶不知道是谁的矿泉水,陶野拿出一大瓶,对着客厅喊了一句:“谁的水啊,我借一瓶啊。”但是没人回应他。 陶野回到文浩的房间,倒了一杯水放在地板上文浩手能够到的地方,又帮文浩把被子盖好。他想了想,从沙发上拿过来一个靠垫,塞到文浩怀里,恶作剧的拽过文浩的胳膊抱着。 “樊丽娜不给你抱,只能委屈你自己睡了。”陶野坏笑着,“做个桃花梦啊,心想事成。” 。。。 陶野乘出租车到了自己家楼下,下了车,抬头往楼上看了看,所有窗户都是黑的。 陶野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到家里,小客厅里亮着灯,应该是小婷给他留的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地上通往房间的方向铺了一溜的报纸。 房间门虚掩着,里面已经关了灯,一片漆黑。陶野估计小婷已经睡了,他轻轻的推开门,借着客厅里的灯光往里看,小婷侧卧在床上熟睡着。 突然,小婷怀里蹿起一只小狗,对着陶野汪汪汪的大叫起来,吓了陶野一跳。 第十章:陶野也有暖男的一面。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被小狗吓了一跳,他把灯打开,看到房间的地上也铺着报纸,并且上面还粘着狗尿,小狗紧张的看着陶野,还在不停的叫着。 小婷也被吵醒了,赶紧安慰小狗,“别怕别怕啊。”她坐起身,把小狗搂在怀里。 陶野瞪着眼睛,指着小狗,假装生气的训斥,“不许叫!听到没有。”然后又问小婷,“你真买了?” 小婷睡眼惺忪,一脸的无辜无奈。 “没有,还没给钱呢。老板娘让我带着出去溜溜,回来宠物店关门了,老板在门口放了一小袋狗粮,还留了张字条,说有急事,让我帮着看两天。” “得,你被粘包懒了,这狗不会有什么病吧。” “不会吧,你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坏。” “你也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 小婷没有接陶野的话茬,她把小狗放到地上,小狗立刻开始到处乱窜。 “不许在地上撒尿啊。”小婷自己也下了床,紧张的跟在小狗后面。 “是你太单纯了。”陶野看着小婷,语气里带着些责备。 “你就说我傻呗,被别人给下套了还往里钻。” “往好了说,这是卖狗的耍的花招,她看你喜欢,掉眼睛里拔不出来了,故意让狗跟你玩两天,等产生感情了,你就不忍心不买了。”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小狗很可爱啊。” “两码事!我跟你说,这狗没准是捡的流浪狗,对面那个大学,每年毕业的时候就会多了好多流浪猫流浪狗,都是大学生搞对象的时候一起养的,毕业了,各奔东西,谁也不要,就给扔了。” “不会吧!现在还没到毕业的时候呢。”小婷终于抓住了乱跑的小狗,抱在手上,“你说的是真的?那些人怎么那样啊!” “我骗你干嘛,网上的新闻都有写,这都成校园一景了!” “哎呀,就让我养两天吧,就两天,宠物店一开门我就送回去,肯定不会耽误我上课。” 小婷开始软磨硬泡,陶野只得说:“随你吧,别让他在家里拉屎撒尿就行。” “你看我多小心啊,地上铺上报纸,就是防止他随地大小便。” “反正话我都说到了,狗送走的时候你可别哭啊。” “好啊好啊,放心吧啊。你先睡吧,我看着他。”小婷开心了起来。 “你看着他干嘛,狗又不是孩子,还得起夜喂奶。狗得训练,有屎尿都得憋着,出去拉。” 小婷开心的逗弄着小狗,“人家不是初来乍到不熟嘛,我也不困,刚睡了一会了,陪他玩会。” 。。。 第二天一早,陶野被从熟睡中弄醒,侧头看去,小狗扒在床边正用舌头舔自己的手指。陶野把手收回来,小狗在地上不停的蹦跶,激动的甩着小尾巴,还用两只前爪扒拉着床沿。陶野转头看向睡在床里面的小婷,小婷还熟睡着,再看地上,报纸上有几撅小狗拉的屎,还有几摊尿渍,陶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 陶野穿好衣服,把粘着屎尿的报纸都卷起来,塞进垃圾袋里。陶野穿鞋准备出门,感觉不对,又把鞋脱了下来。鞋被小狗尿湿了,陶野气得轻轻的打了一下小狗的狗头。 陶野抱着小狗从楼门里出来,把小狗放到地上,小狗很兴奋,撒欢的跑起来,又到处撒尿,然后在路边的草地上转悠,拉了一泡屎,小狗拉屎的时候,陶野耐心的等在一边看着。 陶野牵着小狗走出了小区,路过宠物店,宠物店还关着门。陶野走过去,往门上看,玻璃门上还贴着老板娘给小婷留的字条,上面写着:“临时有急事不等你了,麻烦帮我照顾弟弟两天,谢谢。” 陶野猜想当时小婷看到字条时一定心里暗自窃喜,不禁想笑。刚要走,看到旁边墙上新贴了一张寻狗启示,上面有照片,丢失的狗狗是一只小泰迪,毛色体型跟弟弟很像,不过弟弟现在是一副邋遢的瘪三样,毛也长长了,还打绺粘在一起,而照片上的小狗象狗中的青春偶像一般甜腻漂亮。狗主人真的是两个大学生,上面留了电话和宿舍地址。 陶野想了想,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他把寻狗启示撕下来揉成一团揣进衣服口袋,然后带着弟弟赶紧走了。但是陶野没有注意到,离宠物店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老人正在晨练聊天,住在他家楼下的那个被他称之为有神经病的大妈也在,正一直盯着他看。 。。。 陶野在一家早点铺子吃早点,豆腐脑就包子,弟弟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弟弟支起身子,前爪扒着桌沿,眼巴巴的看看盘中的食物,又用祈求的眼神看看陶野。女服务员过来,把打包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看弟弟这副样子,也被萌到了。 “好可爱啊,你也想吃是吗?” 弟弟以为来了救星,朝服务员叫了几声,异常激动,小尾巴飞快的摇着。 “他是馋了。”陶野举起拿着筷子的手,吓唬弟弟,“坐下,你那么激动干嘛,这是人吃的,你不能吃。” 弟弟在陶野严厉的目光注视下,无奈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可得看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服务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陶野有些不解的看着服务员。 “啊,什么意思?” 服务员赶紧解释,“我以前养过,泰迪太活跃了,爱自己瞎跑,一眼看不住就丢了,刚才还有人过来找呢,你看。。。”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服务员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份寻狗启示,递给陶野,陶野接过来看,和自己刚才撕下来的那张是同一份。 “泰迪都长的差不多。”服务员又好心的多了一句嘴。 陶野拿上面的照片和弟弟对比着看,似乎是为了证实小狗的身世清白,问弟弟:“弟弟,这是不是你啊,你看看,是你就叫一声。” 没想到弟弟竟然真的叫了一声,而且声音响亮清脆,吓了陶野一跳。 “我靠,不会吧,成精了你。” 陶野抱着弟弟,在服务员怀疑的目光中走出了早点铺子。 。。。 陶野家的楼道里,一个背着双肩书包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轻手轻脚的走上六楼,一边试探的叫着:“丢丢。。。丢丢”。一个女生站在五层和六层之间的拐角处仰头看着男生,五层楼梯口站着那个被陶野称为神经病的邻居大妈,一边跟女孩打着手势,一边压低声音说,“最里边那家儿,左边那家。” 女孩自己走上六楼,男生正往回走。 “没有,要是在这,听见我喊他肯定就叫了,走吧。” 女孩不甘心,自己走到陶野家门口,又喊了几声,“丢丢,丢丢。。。” 没听到狗叫,女孩又敲了敲门,敲了几下没人应答。 卫生间关着门,里面水汽弥漫,小婷正在洗澡,满头满脸的洗发液的泡沫,哗哗的水声盖过了敲门声。小婷似乎听到了有敲门的声音,关了淋浴,听了一下,没有动静,又把水打开。 门外的女孩一脸失望。 男生站在一旁说:“没人,走吧!” 两人一起走下楼去。 。。。 陶野去了一家宠物店,给弟弟洗了澡做了美容,弟弟象换了一只狗似的,毛发蓬松呆萌可爱,但是和寻狗启示上的那只就几乎完全一样了。 陶野走在大街上,他穿着过膝的羽绒服大衣,把小狗藏在里面,小狗乖乖的趴在陶野胸前,陶野把羽绒服的拉链稍微敞开一点,给小狗透气。 之前去过陶野家的那两个大学生正往电线杆子上贴着寻狗启示,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吵了起来。陶野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个人还吵着,陶野看了一眼女孩,女孩的年龄跟小婷差不多大。 “我整天的陪你找狗,正事都不干,我还添乱了!”男孩可能是忍受不了女友的抱怨,开始反击。 “你有什么正事,不就忙着打游戏嘛,不然丢丢还丢不了呢。” “那你干嘛自己不看着,跟你说别养,宿舍查的严,你听吗!”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 “跟你说找不着了,都丢了十几天了,再买一只不就完了嘛。” “我不,我就要丢丢!” “那我不管了!” 男孩说完转身要走,女孩赶紧过去拽住男孩的胳膊。 “你去哪?” 男孩使劲一甩把女孩甩开,气呼呼的走了,女孩的脸被胳膊打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男孩走了几步只得又回来,手足无措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想哄又不知道该怎么哄。 。。。 陶野回到家,把带给小婷的早点放到茶几上,把小狗从怀里放出来。小婷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包着毛巾,正在往脸上涂着润肤霜。 “你怎么这么好啊,又遛狗又买早点。呀,你领他去做美容了,好漂亮啊。”小婷抱起小狗,贴在脸上,“好香!咱们再也不是小臭狗了。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比对我还好。” 小婷看起来有些疲倦,有点黑眼圈。 “你晚上是不是没怎么睡啊。”陶野问。 “不敢睡啊,怕他随地拉屎撒尿,这个小东西精力太旺盛了,一晚上不停的折腾,到处乱跑。” 小婷把小狗递还给陶野,继续化妆。陶野抱着小狗斜靠在沙发上,把小狗放在胸口上,小狗乖乖的趴着,拳成了一团。 “就你这样还想养狗呢!狗没养活,人先给折腾疯了。” “咱俩一起养啊,你这么喜欢他,干脆买下来算了,我看他跟你在一起比跟我乖多了。” “别,稀罕两天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吧,这狗来路不明,别真砸自己手里了,惹麻烦。” “能惹什么麻烦,宠物店开门了吗?” “没呢。” “看到门上贴的字条了吗?” “嗯。。。” “没骗你吧。” “瞧你这话说的。”陶野干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从那路过,还非得跑过去扒着门看。” 小婷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你这人就是有点疑神疑鬼的,绝不轻易相信人!” 陶野冷笑着哼了一声,“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单纯点是好,但是也不能到犯傻的程度吧。” 陶野欠了欠身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张寻狗启示,放到茶几上。 “你自己看看吧,我刚才看见丢狗的大学生了,还到处贴寻狗启示呢。” 小婷拿起寻狗启示,仔细的看了几遍,但是还嘴硬。 “泰迪长的都一个模样,都差不多,怎么证明就是咱们这只啊。” “不用证明,狗也不是你的,赶紧给宠物店送回去,这事就结束了。” 小婷不说话了,黑着脸,过了一会突然又说:“那要就是这只呢,还还回去吗,我是说还还给宠物店吗?” 陶野只能看到小婷身体的斜侧一面,看不到小婷的神情,也陷入了两难。 小婷又愤愤的说:“要真是这样,那宠物店的老板也太坏了,赚这种黑心钱,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警也轮不着你吧!你能证明这狗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那咱们不就成了帮凶了嘛。” “对啊,你算协从,老板娘是主犯。” “哎呀,你别开玩笑了。” 小婷转过身子,皱着眉看着陶野,真的有些急,陶野被小婷的样子逗笑了。 “好了好了!这样吧,打电话把这俩学生叫来,问问,让他们看看这狗,如果真要是他们的,就还人家。” “那宠物店那怎么办,老板娘肯定找我要狗。” “她敢,找抽呢,等丫开门了,我找她去!在这片还没人敢跟我犯浑呢。” 小婷开心了,跳到陶野跟前亲了陶野一下。 “你太好了!那等我回来再打电话吧。” “你干嘛去?” “杜然来了,让我陪她逛逛。” “那你去吧,你就别管了,电话一会我打吧。” “你要不要这么好啊!” 小婷感激的抱着陶野的脑袋,在脸上亲了好几下。 第十一章:小婷想,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北影厂大门口,零零散散的有一些群众演员在等活,东一群西一堆的围在一起聊天,或站或蹲。小婷站在大门口等杜然,离这些人不远,乍一看也像是跟这些人一起的。 一会,来了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离小婷不远的地方,周围等活的群演们像是群狼闻到了肉味,一拥而上围在金杯车门前,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什么戏啊。。。多少钱一天,拍几天啊?” 演员副导演站在车门处,象个售票员,用挑剔的目光扫视众人。 “青春偶像的戏,只要年轻的帅哥美女。” “没劲没劲。。。操,又是只要小鲜肉。” 人群中很显然不属于帅哥美女的起哄发着牢骚,但是人都没有散去,依然围在车前。演员副导演用手指在人群中指着,挑选出他认为够的上是帅哥美女的,其实也都是些穿着土里土气,或者穿搭刻意古怪,还有几个高调杀马特风的。被点到的喜气洋洋的上了面包车,去挑战这个也许能一炮而红迈向人生巅峰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想象的成分居大。 小婷站在人群后,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对于艺考的信念立刻受到了摧残,严重的动摇了她对演员这个职业的自豪感和美好向往。 副导演注意到了小婷,顿时眼前一亮,手指坚定的朝小婷指了指。 “还有你,等啥呢,赶紧上车啊。” 围在车前的众人一起回头看向小婷,小婷惊讶的张大了嘴,象受到了惊吓似的赶紧连连摆手,赶紧说:“我不是,我不是。” “走吧美女,你算特约,给你多整几句台词。” 副导演语带轻佻的朝小婷喊着,小婷不满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副导演不肯罢休,竟然跳下车分开众人朝小婷走了过来。 “走吧美女,今天我这星探是当定了,你以后肯定特感激我。” 副导演走到小婷面前,竟然想伸手去抓小婷的胳膊,被小婷一把扒拉开。众群演哄起来,弄得小婷特别的窘迫,想赶紧溜走躲开这些人,没想到副导演又上前一步挡在面前。 “别走别走啊,真的!你信我的没错,只要上了这个戏没准以后你就火了。” “信你个头,走开,你要干嘛!” 还没等小婷说活,杜然突然出现,大声的呵斥副导演,把小婷拽走。 两个人走出了一段路,副导演还在后面不甘心的大声喊着,“美女,给你留个电话呗,万一你改主意了呢。” 小婷没有再做理会,终于躲开了这些人,两个闺蜜小别重逢,不约而同的兴奋的尖叫起来,抱在了一起。 “借到了吗?”小婷问。 “必须的!”杜然扬了扬手里拎着的大塑料袋。 “我看看,什么样的?”小婷很好奇。 杜然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件灰色上衣,拎起来给小婷看,竟然是红军战士的军装。 。。。 歌曲《万泉河水清又清》的旋律回荡在体育馆,这是一家社区会所的室内体育馆,有一个篮球场和几个羽毛球场,正是中午的时间,诺大个场地空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只有小婷和杜然。 篮球场上,杜然身穿舞剧《红色娘子军》中女战士的军装,肩上背着斗笠,正在音乐的伴奏下起舞。小婷穿着舞蹈练功服在一旁指导纠正杜然的动作,还不时的跳上几个动作做着示范。跳了一阵,两个人都有些累了,气喘吁吁的。 “歇会歇会,老了,跳不动了。”杜然向小婷示意暂停。 两个人走到场边,坐到长凳上喝水,杜然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我又胖了,怎么办啊。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跳不起来了,更别提“大跳”了,以前“挥鞭转”我都能连着做十几个。” “你就是好久不跳了,恢复练功过一阵就好了。” “没用,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了,我早死心了!你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好利索了没,你以前可是咱们班的“鞭王”,挥鞭转能连着转二十几个。” “刚才你不都看到了吗,也就这样了,好不到哪去了。”小婷也有些灰心。 “真羡慕你还能名正言顺的继续跳舞,不像我只能在公司年会上显摆显摆。” “你们公司多有意思啊,年会都办得这么热闹,还表演节目。” “我不是刚进公司嘛,得露一小手,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再说,我们公司老外多,给他们进行一下爱国主义教育。” 小婷狐疑的看着杜然,“我好像抓到重点了,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而且还是个老外。” 杜然一下子脸红了,急忙掩饰,“没有没有,现在哪有功夫想这些,有了第一个通知你。对了,你小日子过得怎么样啊,也不撒点狗粮。” “还行吧,挺好的。” 小婷有些情绪不高,不知道是刻意想在杜然面前保持低调,还是觉得心里有委屈。 “到底是还行,还是挺好?他对你好吗?” 杜然看出小婷的犹豫,追问着,这瞬间放大了小婷的情绪,勾起了心中的委屈,眼圈一下子红了,但是强忍着。 “挺好。。。真的!” 杜然看出小婷心里有委屈,一下子急了。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找他拼命去,你这么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他也下得去手,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小婷急忙否认:“没有没有,谁敢欺负我啊!” 杜然认真儿严肃的说:“我看你是真陷进去了,别爱得太没有自我了,把自己整的特别的。。。” 杜然斟酌着用词,小婷追问:“特别的什么?” 杜然本来想说“卑微”,想想又觉得有些夸张,就改了口。 “我的意思是你别把自己放得太低了,把自己看得太普通了,你得作一点,女孩越作,男的才越喜欢,恨不得捧着供着。” 小婷似信非信的看着杜然,琢磨着杜然的这番话。 “还有,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考学,其他的都是过眼烟云,考上了,让他觉得高攀不上你,他才能对你好。” “两个人在一起干嘛非要谁高攀谁,平等不好嘛。” 杜然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一副勘破世故人情的样子。 “你想得太单纯了!这个行业就得出名,出名了就会名利双收,赢者通吃。” “我可没想过要出名,我也做不到,太难了!”小婷似乎很有主见。 “不许你这么想,我还指望你以后混成个明星,我出去跟人说,也倍儿有面子。” 杜然大发感慨的时候,小婷紧着鼻子,斜着眼,故意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看着杜然。 “你三观太有问题了,我可没想这么多,还混成明星,想得美!我就是想试试,还有,我现在还不想上班呢,上了班就得整天跟大人打交道,想想就害怕,还是继续上学吧。” “你以为你还小啊!唉,真羡慕你,你爸妈这么支持你。说真的,咱们这一届还坚持的也就你了吧,都改行找工作了,要不就嫁人了。” “哪那么容易啊,我感觉越来越像做梦了,可能根本不现实。”小婷真的忧愁起来。 “你可不能泄气啊,梦想其实就是一口气的事儿,做梦怎么了,电影学院的校训不就是‘梦开始的地方’嘛!” “是吗?”小婷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对啊!你没去过电影学院呢?” 小婷摇摇头,随后长叹了一声。 “唉,不过做演员有什么好,刚才我看剧组挑演员,就跟市场买白菜似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你又不是去当群演,不许说这种泄气的话,你考上电影学院是要去做明星的。” “好吧好吧。” 小婷乖乖的顺从了,在劝人这件事上,被劝的好像永远没有劝人的理由充分。 “艺考的时候你想跳什么舞啊?”杜然又问。 “还没想好呢,可能还跳这个吧,毕竟《斗笠舞》我最熟了。”小婷明显的信心不足。 “还跳这个,你心里没有阴影啊。”没等小婷回答,杜然看了一下表,惊呼起来,“哎呀,时间快到了,一会打球的该来了。你从头完整的再跳一遍呗,我录下来,回去照着练。” 两个人站起身,杜然又说:“你把服装换上。” “还换衣服啊,不用了吧。” “换上,一定要原汁原味的,谁让咱们是干专业的呢。” 两个人走到场边的围挡后面,去换衣服。小婷穿好了红军女战士的军装,衣服比杜然穿着还要合身,英姿飒爽。 杜然发自内心的赞赏说:“真精神,你穿着比我合适。你看这小腰,这屁股翘的,这大长腿。。。我要是男的,也肯定追你。” 说着杜然假装色眯眯的伸手过去,去摸小婷的屁股,被小婷躲开。 “哎呀,你怎么成一色狼了!” 两人开心的打闹了几下,突然小婷的手机响,她从衣服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下,是妈妈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妈。。。我跟杜然在一起呢,我俩排练呢。。。啊,对啊,我还住她那,不然我住哪?” 说到这,小婷朝杜然吐了下舌头。 “今天没课,我们练舞呢。。。你跟她说吧,等一下啊。”小婷把电话捂上,压低声音对杜然说,“别说咱俩不住一起了,也别说你去天津了。” 说完小婷把手机递给杜然,杜然接过电话放到耳边,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姨。。。” 乐曲《万泉河水清又清》又在体育馆里奏响,伴随着优美的旋律,小婷翩翩起舞。杜然在一旁拿手机拍摄,几个定了场地来打球的男男女女走进体育馆,也站在场边观看,完全被小婷惊艳到了,尤其是几个男的。 小婷身着红军女战士的军装,英姿飒爽,完全投入到了舞蹈当中,舞姿优美。 。。。 傍晚,小婷从一辆公共汽车上下来,沿着街道往家走去。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着杜然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实在不认同杜然的观点,但是爱情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怎么定位自己,自己应该怎么表现,她还弄不清楚。最后想下来,还是觉得只要感觉自己爱,这就行了,别的都不重要。 小婷在街边的电线杆子上看到了之前那两个大学生贴的寻狗启示,才又想起还有小狗这档子事儿,于是赶紧掏出手机给陶野打了电话。陶野告诉她两个大学生来过了,小狗真的是他们的,名字叫丢丢,已经还给人家了。听到小狗被送走了,小婷还是感到有些失落。 小婷从宠物店门前经过,看到宠物店开门了,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走了一段路想起什么,想了想,又折了回来,走到电线杆子那,把寻狗启示揭了下来,拿在手里,又走回宠物店,走进店里。 店里没开灯有些暗,也没有客人,老板娘正在货架子上找什么东西,没留神有人进来,等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猛一回头被吓了一跳,小婷摘下围巾,老板娘才认出是小婷。 “哎呦,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你回来了!”小婷审视的眼神看着老板娘。 “回来拿点东西,马上还走,弟弟在你那怎么样啊?” 小婷没接老板娘的话茬,直接严肃的问:“我问你件事儿,弟弟是不是你捡来的狗?” 老板娘楞了一下,随即掩饰着:“捡的?你倒给我捡一个看看。” 小婷把寻狗启示掏出来,拍到柜台上。 “你看看这个,上面就是弟弟,真名叫丢丢,主人是两个大学生。” 老板娘没有去看寻狗启示,但是瞪起眼睛,鼓起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冲着小婷嚷嚷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把我家的狗抱走了,想赖是吗!你不想要,就把狗乖乖的给我送回来,有的是人要。” “你干嘛捡了别人的狗不还给人家,还要倒卖,你知不知道小狗都跟自己孩子似的,丢了主人能不着急吗?”小婷迎着老板娘的怒色,毫不退让,执着的质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狗你到底要不要,要就给钱,不要就还给我,别跟我这废话!” 老板娘更加恼羞成怒了,不过是装的,有些色厉内荏,小婷看出来了。 “狗已经还给人家了,人家带着派出所警察找来了,我也没办法。”小婷察言观色看着老板娘的表情,编了个谎话,“不信你给派出所打电话。” “你跟这骗谁呢,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狗是我捡的,怎么着吧!那我捡的也是流浪狗,大学里这种事多了。我养了快一个月了,狗粮,还要打针洗澡美容,哪一样不得要钱啊,派出所来了怎么着,也得给我钱吧。” 小婷本想吓唬住老板娘,没想到弄巧成拙。 “那你要多少钱?” “最少1000。” “我没有这么多钱。” “那你把狗还给我,不然你别想走!” 小婷瞬间有些慌乱,努力控制住不表现出来,继续跟老板娘斗智斗勇。 “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找你吗?我是怕我男朋友知道你骗我,来找你麻烦,他混劲儿上来,警察都拦不住,不信你跟这片打听打听。” 这一招好像有点效果,老板娘不那么蛮横了。 “你男朋友谁啊?是谁也不能不讲理吧。” “你别管是谁了,就500块钱!要,我就转给你,我就是想破财免灾,不想让他闹出什么事儿来。” 老板娘不说话了,假装气呼呼的瞪着小婷。小婷扫了店里的二维码,把钱给老板娘转过去。 临走的时候小婷还不忘嘱咐了一句:“我回去跟他说这事就这么拉倒了,我男朋友要是真来问,你别说我给你钱了啊,我跟你讲,他可真是混不吝。” 小婷出了宠物店,步履轻松的走在大街上,脸上洋溢着欢快,像是完成了一桩伟大的任务。她想这可能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 第十二章:新导演的第一部长片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金主”的第一笔钱到账了,文浩的电影终于开始建组筹备了,暂定名《迷香》。 前几年国产电影突然刮起了一股恐怖片的妖风,大批低成本的恐怖电影被突击上马,除了真有鬼以外,以各种花样翻新的名目和自以为可以恐吓观众的噱头涌入全国院线,但是很快这类电影就销声匿迹了,就像有一年突然风靡北京大街小巷的红焖羊肉和扒猪脸一样,被观众和舆论无情的唾弃了。 文浩说他的电影是纯商业片,是一部犯罪题材的悬疑推理片,也装神弄鬼,有些惊悚恐怖的元素,游走在悬疑推理和惊悚恐怖这两大类型的边缘,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拥抱市场招徕票房,为投资人的钱负责。 文浩真的把拍剧照花絮的工作为陶野争取了下来,按陶野的说法是文浩给他发了一“活”。 “活”其实是一些暗许自己为艺术家的从业者对于自身才华和当下处境的调侃,能称之为“活”的工作首先是要有钱赚,能养活自己,其次需要发挥艺术家的手艺,是一种理想和现实妥协的称谓,含有不屑自嘲的成分。 艺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活”是普遍存在的。比如电影编剧会把写电视剧剧本称为“活”,电影摄影会把拍广告称为“活”,文艺片导演会把拍商业片称为“活”,商业片导演会把拍电视电影称为“活”。。。但是象文浩这种没有一部长片作品,也没有哪怕一点点小名气的新导演,必须披肝沥血的把“活”拍得既赚钱,又‘艺术味极浓’,好成为今后的垫脚石敲门砖,能名正言顺的被人在职业称呼上冠之以导演,并且自己听了心里也不发虚。 剧组照例在一家条件简陋的宾馆里建组筹备,宾馆的一间套房被临时设置成化妆间。今天要为预选出来的几位演员拍定妆照,艺名桔子的化妆师正在给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化特效“鬼”妆,陶野在一旁不时的抢拍几张工作照。 桔子在女演员细皮嫩肉上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做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死亡效果,看起来血腥恐怖。两个女演员都由桔子一个人化妆,她化妆的动作有些匆忙,看起来是在赶时间。文浩在旁边面露焦急,不时的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想催又不敢催,文浩的搭档,现在是执行制片人的张宁也在,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催场。 “桔子,还来得及吗?两个人才化了不到一半,资方说话马上就到了。” “宁姐,能不能让他们稍微晚一点过来啊,不然这会来了也看不到,还得等。”桔子手上急,但是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 “哎呦,我哪有这么大本事给资方定时间。” “别都你一个人做啊,让助理帮你化一个,这样也能加快点速度。”文浩提出了建议。 “还是我自己化比较放心。主要是临时通知的,太匆忙了,好多东西都得临时准备。”桔子拒绝了文浩的建议。 “都是临时通知的,我和导演还在四川看着景呢,通知我说资方的老大要见演员,让买机票立马回来。” “宁姐,你和导演不会刚下飞机吧。”桔子问。 文浩接过话茬:“就是啊,完事了还得马上回去,美术外联还在那边等着呢。” “对了,樊丽娜什么时候到啊,别一会人家资方都到了,她还没来。”张宁想起了樊丽娜。 文浩赶紧说:“马上马上,刚来过电话,说有点堵车。” 听到樊丽娜要来,陶野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文浩,文浩也正看了他,两人像是有种默契。 “要不你再打电话催催,咱们从四川打飞的都到了,怎么在北京还这么磨蹭。”制片人对樊丽娜的态度有些不满。 文浩答应着赶紧掏出手机,走出房间去给樊丽娜打电话。 刚过了中午,大街上就道路拥堵车流缓慢,樊丽娜的车被堵在当中,正闹心烦躁的时候,接到了文浩的电话,于是跟文浩发起了牢骚。 “拐个弯就到了!早知道我不开车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堵,这才几点啊。。。冬至?冬至也算节了,现在这人怎么什么节都过,再说也不提前说一声,你昨天不还在四川呢嘛!” 宾馆走廊里,文浩听着樊丽娜的牢骚话,忍耐住焦急的情绪。。 “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赶回来的,行了,你稍微快点吧,都等你呢。” 文浩挂断电话走回房间,对张宁回复说:“马上了,已经快到了,今儿冬至,路上有点堵。” “对啊,今天冬至,应该吃饺子。”桔子开心的说,她刚刚化好了一个,“行了,你好了,可以出去吓人了” 女演员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端详着自己的“女鬼”造型,血腥恐怖分外吓人,张宁看了吓得直咧嘴,陶野赶紧抢拍了几张照片,桔子又赶紧化另外一个演员。 “女鬼”站起身,假装成僵尸的样子往门口走去。 张宁赶紧叮嘱:“你可别出去乱跑,再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 樊丽娜匆匆忙忙走进宾馆,走到电梯前,电梯坏了,正在维修中,她无奈的只能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进去。 宾馆的防火楼梯,樊丽娜拾级而上,化妆间在四楼,她走得气喘吁吁,停下来休息。楼梯间狭窄阴暗,还堆了很多宾馆的废旧家具,让她觉得有些害怕,赶紧又往上走去,终于走到了四楼,看到了四楼出口的大门。 大门很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推起来很费劲,樊丽娜费劲的把门推开一道勉强能容纳自己的缝隙,挤了出去。 宾馆走廊空空荡荡,同样灯光昏暗,地毯陈旧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樊丽娜走过拐角,突然看到墙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慢慢的抬起头,撩起头发露出脸,是面目狰狞恐怖的女鬼,樊丽娜吓得大声的尖叫起来。 听到叫声,文浩和陶野从化妆间里冲出来,看到走廊尽头樊丽娜被吓得蹲在地上,刚才扮鬼吓唬她的女演员正不停的道着歉,一边还满不在乎的嘻嘻哈哈的笑着。 。。。 化妆间里,桔子开始给樊丽娜化妆,陶野在一旁不时的拍几张工作照,其他人都出去了,化妆间里这会里很安静。 樊丽娜目不转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陶野把相机镜头对准镜子准备拍照,自己也出现在画面里与樊丽娜同框,看到樊丽娜从镜子里看着他,陶野赶紧调整角度,把自己避了出去。樊丽娜的头不动,却转动眼球盯着陶野看,陶野看到樊丽娜也被化成一副“鬼样子”,忍不住想笑,又使劲憋了回去,樊丽娜假装愤怒的瞪他。 两个化好“鬼装”的女演员故意在宾馆走廊里游荡闲逛,服务员从刚打扫完的房间里出来,迎面撞上“女鬼”,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两个女演员恶作剧得逞,大笑起来。 尖叫声传到房间里,几个人都听到了。 “这两真行,又出去吓人去了,刚才是不是把你给吓着了。”桔子很得意自己的手艺。 “是啊,这俩太可恶了!” “一会等化好了,你也去吓唬吓唬她俩。” “今天是冬至,一年当中日最短夜最长,阳气最弱阴气最盛,小心别真把鬼给招来。”陶野想吓唬吓唬两人。 “招来就招来,谁怕谁啊,正好让桔子看看鬼长什么样,可以照猫画虎。” “我可不敢看,其实画鬼比画人容易,没人见过鬼长什么样,只要吓人就行,世界上其实根本就没有鬼。” ”那可不见得啊。。。” 陶野还试图继续吓唬两人,被樊丽娜打断。 “得了得了,你是不是又想讲鬼故事吓唬人,都是对付小女生的把戏,在我这没用。” “完了,我看你是嫁不出去了,连鬼都不怕的女人太可怕了。” 两个人又要开始斗嘴。 “她是不相信男人说的鬼话。”桔子一针见血。 “你俩这都扯哪去了,哎,对了,不是审查规定不能有鬼吗?还化成鬼干嘛。” “导演说宣发的时候用,还有海报上也要用。”桔子解释说,“万一没被审查发现,成漏网之鱼了,可以增加票房,查出来了,把有鬼的镜头剪掉就行了。” 化妆助理端着一个大碗从卫生间理出来,碗里盛着刚做好的“血浆”。 助理问桔子:“姐,这些够不够?” 桔子看了一眼说:“不够,再多一倍吧。” 樊丽娜瞥了一眼“鲜血”,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都是你身上流出来的血。”桔子跟樊丽娜说。 “哎呀,不会都倒我身上吧。”樊丽娜觉得自己怕什么来什么。 “对啊,一会你要躺在血泊当中,变成厉鬼。”陶野指了一下卫生间。 “能写出这种剧本的也真够变态的!”樊丽娜故意大发感慨。 “剧本是导演写的。”桔子显然不知道樊丽娜跟导演的关系。 “那都小心点吧,变态原来就在身边。” “你说导演变态,小心导演听到。” “对啊对啊。。。”樊丽娜假装害怕捂住了嘴。 正说着,文浩和张宁从外面进来,几个人赶紧闭上嘴。张宁刚通完电话,一边把电话挂断,一边无可奈何的看了看屋里的众人,先叹了口气。 “唉!资方不来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啊,不来了,这不是折腾人嘛,太任性了吧。”桔子却对此感到有些失望。 “太好了,不用趴血里了。”樊丽娜则非常高兴,觉得死里逃生一回。 “人是不来了,但是让咱们把定妆照和视频发过去,还要我和导演赶过去,当面演示阐述,他们都等着呢,也要快。”张宁简洁的下达了指令。 。。。 卫生间里,瓷砖地上铺着可乐加红糖做成的血浆,文浩让樊丽娜做出各种尸体的姿态躺在血泊里,供陶野拍照。为了增加恐怖效果,陶野还简单的做了些灯效,让氛围看起来更加阴森。 接连拍了好多张之后,陶野好意的提醒文浩,“可以了导演。” 文浩似乎不放心,拿过相机一张张的从头翻看起来。 宾馆本来供暖就不好,卫生间里更冷,陶野和文浩都穿着羽绒服,樊丽娜躺在湿漉漉的“血浆”里,卫生间的瓷砖地冰凉,死者遇害的时候穿的又是裙子,拍照的时候,陶野能看得出来樊丽娜非常痛苦,冻得浑身直哆嗦。 文浩看完刚拍的照片,又看了看樊丽娜,琢磨了一会,自己摆了一个姿势做了个示范。 “再拍几张这个角度的吧。” 陶野只得接过相机又拍了起来,他加快拍照的速度,想赶紧结束,可是文浩是个新手,好像拿不准哪个瞬间是最佳效果,就让樊丽娜不停的拍,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可以了导演,够用了。” 陶野再次提醒文浩,终于文浩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说了句:“行了” 其他人都出去了,陶野收拾着灯具,樊丽娜还坐在“血泊”里没有起来,她抱着腿,眼神空洞发着呆。 陶野提醒樊丽娜:“别坐在那了,赶紧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樊丽娜的目光扫过设施陈旧简陋,并且被折腾得“血迹”斑斑的卫生间。 “先披上点吧,别着凉了。” 陶野拿过浴巾递给樊丽娜,樊丽娜用胳膊挡开。 “这是惨了点啊,凑活洗吧,水还挺热的。”陶野看这浴巾发乌发硬,说不定都擦过马桶。 樊丽娜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洗澡,再加上陶野这么一说,委屈瞬间就迸发了,小声的哭了起来,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陶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樊丽娜的样子非常狼狈,完全没有了自己给他街拍时大模的风采。 “他是不是自己也没个准主意,就没完没了的拍,其实最后也不见得用他说可以的那张。”樊丽娜把抱怨的矛头指向了文浩。 陶野差一点脱口而出,想说“新导演都这样”,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对,咽了回去。 “他是想把你拍得更符合剧情一些,好让资方能认可你。”陶野替文浩解释说。 “他怎么一拍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也一样,你们都觉得拍电影特好玩,特享受是吗,不管别人的死活!” 樊丽娜把自己的委屈和对两人的埋怨全倒了出来,陶野觉得樊丽娜确实是个聪明人,感受很准确。拍电影就是这样,戏比天大,她今天遭的这点罪才哪到哪。 “我哪能跟你和导演比,你们都是在创作。哎,给你发红包了吗?”陶野赶紧岔开话题。 “什么红包?”樊丽娜不解的问。 “演死人,制片都会包个红包,钱多少无所谓,辟邪的。” 樊丽娜摇了摇头,又一波眼泪涌了出来。 。。。 陶野走出宾馆,长出了一口气,很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快到下班时间了,街上的车和行人更多了起来,陶野走进了宾馆边的一家小卖店。 陶野再回到化妆间,房间里只有樊丽娜一个人。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只洗了头,把头发上粘的“血迹”洗掉,正在自己吹头发。 陶野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樊丽娜:“揣起来吧,放衣服兜里。” 樊丽娜感激的看了陶野一眼,默默的接过红包,揣进裤子口袋。 “我请你吃饭吧。”樊丽娜突然说。 “啊?那你可亏了,红包里才十块钱。” 樊丽娜应该还没从之前的情绪里完全走出来,这会没心思跟陶野斗嘴犯贫,正儿八经的对陶野说:“什么钱不钱的,今天不是冬至嘛,我请你吃火锅吧。” “今儿应该吃饺子。” “火锅也可以煮饺子啊。” “啊,忘了,你是重庆人,一切皆可火锅,那叫文浩一起吧。” “别管他,一拍完就不见人影了。” 也许红包真能辟邪,樊丽娜霸气回归。 “他跟制片一起去投资人那了。” “就知道拍投资人的马屁!” “做导演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人肯投资,这是他第一部长片。”陶野替文浩解释着。 第十三章:冬至夜,陶野对小婷撒了谎。。。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天完全黑了,其实还不到六点,饭店里已经人满为患,排队等号的人乌压压的挤满饭店大堂,陶野和樊丽娜也等在里面。服务员叫了几个号,有几拨人欢天喜地的往餐厅里走去。 樊丽娜问陶野:“咱们前边还有几桌?” 陶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号码,“早着呢,前边还20多桌呢。” “怎么这么多人,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樊丽娜有些不耐烦了。 “谁让你非要吃火锅啊,要不走吧,路边找个小店吃点饺子,再来两掰腊八蒜,拿醋这么一沾,这节就算过了。” “破饺子有什么好吃的,我就想不明白,全国人民为什么都得跟你们北京人一样,冬至非得吃饺子。” “没有啊,这事没人强求,南方有些地方冬至吃汤圆吧。” “反正我小时候没过过这个节。” “那是因为穷,过年才能吃顿饺子!得,你无意中暴露你的真实年龄了。” 樊丽娜被说中了,瞪了陶野一眼,“猜去吧,就不告诉你。” “你怎么就脱不掉那股愤世嫉俗什么都看不惯的愤青劲儿呢,这样可不好,不然真的不好找对象了。” “咱俩也真够闲极无聊的,拌嘴逗贫自娱自乐。” 两人又开启了斗嘴互怼模式,樊丽娜冷笑了一声,一针见血的指出。 樊丽娜个子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又是模特身材,翘臀大长腿,不时有男的目光撇过来,顺便陶野也被扫上几眼,有的艳羡嫉妒,有的假装无所谓。 陶野压低声音说:“哎,你看你回头率够高的啊,我瞄见好几个男的都故作左顾右盼的往你这瞅,估计要是我不在,就过来搭话了。” “还真没人敢,我一个人在外面从来没碰到过男的过来搭讪,充其量假装若无其事的瞄上几眼。” “那是你太厉害了,眼露凶光,把人都吓跑了。” “得了吧,男的是不是都有这种心理啊,不敢去找比自己个高的。” “这倒是,说话还得抬着头仰视,特别扭,立刻觉得自己变弱势的一方了。” “你是不是也这样啊,不肯在女人面前示弱,假如咱俩不认识,在外面遇到,你会找我搭讪吗?”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比你矮。” “得了吧,下次我把高跟鞋穿上,让你也仰视我一回,看你是什么表情。” 陶野知道自己刚过一米八,而维密模特的高跟鞋一般都12厘米,如果樊丽娜穿上,肯定比自己高不少。 正说着,樊丽娜手机响了,樊丽娜看了看,是文浩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你找我啊。。。” 一家豪华高档的餐饮会所,文浩在包间外的走廊里给樊丽娜打电话,一上来半开玩笑的质问。 “哎,你怎么不辞而别,一转眼人就消失了。” 可能电话里樊丽娜没说什么好话,文浩赶紧矫正态度,一本正经的说:“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赶紧过来。今天是冬至,资方老大请吃饭,所有演员都到了,就等你了。” 樊丽娜看了一眼陶野,然后果断的说:“我不去了,我这都吃上了。” “你和陶野啊?”文浩敏感的一猜就中。 “嗯。” “就你们俩?” “对啊,你干嘛,查岗啊?”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来不来啊?” “我们俩菜都点好了,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去吧。” 樊丽娜再次干脆的拒绝了文浩,而且不惜编了个瞎话,陶野听了心里很受用,瞬间涌起一阵和樊丽娜红颜知己的亲密感。可能是文浩在电话里一直苦劝樊丽娜过去,樊丽娜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人做过老板没有啊,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他说见,我们就都得随时候着,凭什么啊,我又没卖给他。” 陶野正想着要不要假惺惺的劝劝樊丽娜,自己的手机这时也响了,他看了一下,是小婷打来的,他把排队的号码交到樊丽娜手上,跟樊丽娜示意了一下,走出了饭店。 陶野出了饭店,接起电话,小婷在电话问陶野什么时候回来,说今天是冬至,要和陶野一起吃饺子过节,还问陶野还想吃什么,她来叫外卖。 陶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撒了谎,说:“我在组里还没忙完呢,你自己先吃,别等我了,一会组里发盒饭。” 小婷很失望,大声的抱怨:“你们剧组怎么这么不人道啊,连节都不让人过。盒饭有什么好吃的,你要是饿,就先少吃点,完了以后赶紧回来,我等你,多晚都得过节是不是。” 小婷的对自己执着的热情让陶野心疼了一下,但是刹那之间还是选择了继续撒谎。 “你别等我了,我这说不准到几点呢。。。”这时又有电话进来,就对小婷说,“你等一下啊,别挂,我有电话进来了。” 陶野把通话切换到另外一通来电,是文浩打来的。 文浩还在会所的包房外,烦躁焦急,“哎,你跟樊丽娜在一起呢?你劝劝她,别那么任性。。。” 文浩拿着电话往走廊里走了几步,离开包房门口远一点,又压低声音说:“资方老大是个富二代,还在国外留过学,有点嚣张霸道。别小看一顿饭,事关樊丽娜演艺事业的前途,你知道吗,她都三十了。。。” “啊,她三十了!不像啊。”陶野听了有些惊讶,这出乎他的预料。 “可不,能接到这个角色不容易,算是个不错的开始,不过都还没签合同呢,我和制片的合同也都没签呢。。。” 陶野没等文浩说完,果断的说:“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陶野挂断文浩的电话,再切回小婷那边,小婷已经把电话先挂了。 陶野走进饭店,找到樊丽娜,樊丽娜一脸兴奋的晃着手里排队的号码。 “看!我今天人品爆棚,有人给了我一个号,下一桌就是咱们了。” “别吃了,走吧,我家里临时有点事。”陶野却冷冷的说。 正在兴头上的樊丽娜被陶野兜头一盆冷水,一脸的尴尬错愕。樊丽娜这会似乎已经成了人群中的焦点,很多人投来关注的目光,陶野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说了声“走吧”,自己就先走出了饭店。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饭店,陶野不知道该怎么跟樊丽娜解释,樊丽娜显然非常恼怒,陶野的所作所为极大的伤害了自己的自尊,她努力压抑着没有发作,也没有再跟陶野说话,独自开车先走了,两个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 陶野一个人漫步在街头,其实时间还早,晚高峰的车流把路面堵得水泄不通。街边的饭店都非常应景的推出饺子宴,家家食客盈门,很有节日的气氛。现在人民生活真的提高了,创新出很多节日来享受生活。 陶野想人的境遇真的很有意思,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为跟哪个女孩吃冬至晚餐而左右为难,现在一下子鸡飞蛋打,只能自己孤孤单单的,命运的善变可见一斑。 文浩又打来电话,陶野苦笑了一下,接了起来。 文浩在电话里心急火燎的问:“樊丽娜呢?” “没跟我在一起啊,走了一会了。不是找你去了嘛,还没到啊?” “没有,根本没来,手机也关机了。樊丽娜太不给面子了,演员全都倒了,就差她了,资方老大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说要封杀她呢。”文浩还在包房外,急得恨不得撞墙。 “我操,他说封杀就封杀啊,吹牛逼呢吧,这哥们不还留过学吗,怎么这素质,煤老板也没见他这样的。”陶野有种要和樊丽娜同仇敌忾的架势。 文浩气得把电话挂了,听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陶野心里倒觉得有些暖暖的痒痒的,和樊丽娜有种隔空惺惺相惜的满足。 陶野进了一家麦当劳,麦当劳里冷冷清清的人不多。陶野要了一份巨无霸套餐,坐到窗前吃起来。他拿出手机,想刷微博打发时间,可是刚进入微博,手机就没电了,陶野看着手里的手机,气得骂了一声“操”。 陶野问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店员:“您这能给手机充电吗?” 店员客气又冷淡的说:“对不起,我们这不可以。” 陶野只能闷闷的吃着,一边无聊的看着窗外打发时间,玻璃窗正对着街道,街道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 陶野一直磨蹭到八点多才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麻辣火锅的味道。陶野走进房间,看到沙发床折了起来,茶几也被拖了过去,室内空间显得大了好多。茶几上摆满了切好的肉片蔬菜蘑菇豆腐,中间居然放着一只火锅,还是鸳鸯的,只不过锅已经冷了,红油汤结成了腻腻的油块漂浮在表面。 家里没人,陶野又到厨房卫生间转了一圈,小婷不知道去哪了,红色的小沙发上胡乱的扔着几件小婷的衣服。 陶野赶紧把手机充上电,开了机,然后打电话给小婷,可是小婷一直在通话中。陶野挂断了电话,等了一会,小婷终于回了电话,还没等陶野开口问,小婷在电话里失声痛哭。 陶野心里充满了愧疚,赶紧问:“怎么了,别哭啊。” “我姥姥老了!”小婷边哭边说。 “什么意思,老了?”陶野一下子没听懂。 “嗯,我走的时候,姥姥还能送我到门口,没想到是最后一面。。。” 陶野这才听明白,小婷的姥姥去世了。 陶野焦急的问:“你现在在哪呢?” “机场。” “几点的飞机?” “还不知道,飞机晚点了,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手机一直关机。” “手机那会没电了,那你等着我,我去送你,T几啊?” “你别来了,那么远。” “打个车很快,哪个航站楼?” 陶野态度坚决,他的歉疚感因为小婷姥姥的突然离世而瞬间爆满,他一定要去给小婷送行,哪怕空跑一趟。 。。。 出租车行驶在四环上,盘上四元桥,行驶在机场高速上。陶野带了充电宝给手机充电,一直在跟小婷通着话。 “上了机场高速了,快了。” “来不及了吧,登机时间确定了,我要进安检了。”电话里小婷语气焦急。 “你再等我十分钟,我要是还不到,你就进去安检。” 小婷答应了,陶野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您能稍微快点吗?” 出租车加快速度,在机场高速上疾驰。很快到了机场,但是堵在了T3航站楼的入口。陶野赶紧结账下了车,沿着通往航站楼的坡道一路狂奔,冲进了出发大厅。 小婷正焦急的等在安检口,她看见陶野穿过大厅的人群朝自己跑来,眼泪一下子又喷涌而出。 陶野跑到小婷身边,一下子把小婷搂进怀里,小婷长哭不止,哭的陶野的眼圈也不禁红了,这一幕像是电影中生离死别的场景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陶野语气沉痛的问。 “今天下午,姥姥住院了他们一直没告诉我,我妈说怕影响我复习。。。我到底是在做什么,整天在浪费时间,根本也没在学习,连姥姥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小婷痛心的自责。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姥姥这么高寿了,算是喜丧,你别太伤心了。” 陶野找好听的话安慰小婷,又哭了一会,小婷才平静了一些。 “我得进去了。” “好,那你一路平安,到了马上打电话给我。” “嗯。”小婷点点头,擦干脸上的眼泪,“咱俩不会是最后一面吧。” “瞎说什么,你不是很快就回来嘛。” “嗯。。。”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看家里的火锅一点都没动。” “没吃,一直等你回来。你吃吧,冰箱里还有虾饺。” “你身上还有钱吗?” 陶野掏出钱包,把里面最后两张一百的拿出来塞给小婷,自己只剩了几张十块的。 “我不要,下飞机就有人来接我。” “过了安检先吃点东西,这点了飞机上可能不给正餐了。” 小婷默默的接过了钱,又担心的问:“那你还有吗,打车也挺贵的。” “回去不用打车,我坐地铁,你赶紧进去吧!” 陶野少有的主动亲了小婷,小婷嘴唇的皮肤因为不停的哭泣有些干燥,还有眼泪滴上的咸味。 陶野目送小婷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门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恋爱的感觉,他开始觉得小婷是自己的一部分了,而自己的这部分现在正离开自己,让自己感到不舍。 。。。 陶野乘坐机场快轨,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神情有些落寞。手机响了,有微信进来,是小婷发来的,写着“登机了” 陶野赶紧回了一条:“一路平安,到了告诉我。” 小婷给他发过来两个红唇,陶野看到,苦涩的笑了笑。 陶野开门回到家里,走进房间坐到靠门的小沙发上,发呆了片刻,起身过去把火锅下面的电磁炉打开。 陶野打开冰箱门,拉开冷冻盒,果然有一盒虾饺,陶野把虾饺取出来,又顺手拿出一瓶啤酒。 火锅汤烧热了,冒着热气,还没有完全烧开。陶野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环顾房间,小婷不在,显得有些冷清空荡,他突然有些不习惯独处了。小婷还没有给他发信息,这会应该正在天上飞着。陶野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十二点了,最长的夜正一分一秒的过去。 第十四章:资方突然塞了一个女演员进组。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宾馆里,电影《迷香》的筹备工作紧张的推进着,更多部门的工作人员入驻进来,剧组在同一楼层又多开了几个间房,门上贴上了个各部门的标签,服化组,美术组,制片组。。。整个楼层热闹了起来,大家从五湖四海为了这部电影汇聚在一起,开始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 制片主任的房间里,陶野在一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合同递还给主任,按行规,第一笔酬金会在三天内打到陶野的银行卡里。 床上摊开放着着好多份合同,主任把这些签好的合同都整理在一起,厚厚的一大沓。 这时文浩走了进来,状态轻松,“呦呵,这么多合同。”文浩明知故问,其实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各部门主创和工作人员都签了,就差盖章了。” “好好。”文浩笑着不住的点头。 制片主任王军晟也是文浩推荐的,以前有过合作,他精明强干又很懂人情世故,虽然年纪跟文浩陶野差不多,都是八零后,但是身上却有一股江湖气,这是制片主任的职业气息。 “导演开心了吧,队伍就算拉起来了,我就说不用着急,有我呢。”主任大包大揽的自夸。 “不错不错,很有效率。” “那是,咱办事多会都让人放心,也不能给你丢人是吧。” 主任情商在线,看着人有些粗糙,但是很会说话。 “宁姐来了吗?” “来了,在房间呢。” “那我过去把章盖了,得赶紧把定金都给大家打过去。” 主任拿着合同出去了,看到房间里只有自己和文浩,陶野问:“樊丽娜的合同签了吗?” “她一会过来签,演员的合同都跟资方直接签,不走剧组的账。”文浩坐到圈椅里,舒舒服服的葛优瘫。 “资方那富二代不说要封杀樊丽娜嘛!” 陶野心中一直有个疑虑,不知道冬至那天的事儿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就那么一说呗,再说那天后来樊丽娜去了。” “啊,她去找你们了?”陶野感到有些吃惊。 “对啊,这就叫识时务为俊杰,在人屋檐下,该低头还是得低头啊。” “那她真是个机智的女子,敢于斗争,善于斗争。”陶野有些违心的表扬樊丽娜。 “咱们给她拍的定妆照帮上大忙了,资方看了之后就认准她了,觉得她特适合那个角色。再说樊丽娜也特别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把那个嚣张的富二代搞得服服帖帖的,那人就吃这一套,吃软不吃硬,顺毛驴。” “你那天说樊丽娜有三十了?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她二十五六呢,保养的真好。” “二十九,虚岁三十,你可别问她啊,女人到了她这岁数特在意这个。” “我有毛病啊,我问这干嘛。” “尤其是你不能问,她其实挺喜欢你的,所以你问,她可能更在意。” 文浩特别强调着,陶野听出文浩是话里有话的试探。 “得了吧,我们俩见面就掐,唇枪舌剑,彼此笑里藏刀口蜜腹剑。” “嫌货才是买货的,哈哈”文浩干笑两声,继续酸溜溜的说,“人家为了跟你吃顿饭,连自己的演艺事业都可以暂时忽略,多明显啊,女人啊,恋爱的动物,有情饮水饱。” “你别跟我这话里有话斗智斗勇的,是你喜欢上她,瞎联系,钻牛角尖了吧。” 陶野死不承认他对樊丽娜存在微妙的好感,文浩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陶野又说:“我觉得樊丽娜是个挺要强的女人,估计以前经历过不少,俗话说吃过见过。现在年龄大了,虎落平阳,那个富二代那么嚣张,她肯定一时接受不了。你知道吗,那天在卫生间拍定妆照的时候,委屈的不得了,都哭了。” “真的?真哭了。”听陶野这么说,文浩从心底感受到一丝震撼。 “对啊,我还买了个红包给她压惊,这你都忘了。” “哎呀,这个真是忘了,演死人应该给包个红包,这个是港台剧组带过来的规矩。” “再说我都有女朋友了,如胶似漆好的掉蜜罐里似的,你以后可别再跟我这疑神疑鬼的了。” 陶野决定好人做到底,彻底把自己摘干净,对得起哥们。 “真的?交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有照片吗?看看。”文浩将信将疑。 “你还不信!” 说着陶野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找出小婷的照片给文浩看,文浩接过来仔细看着,艳羡不已。 “不错啊!哪认识的?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就上回我赔她一双鞋的那个女孩。” “行啊你,这么快就勾搭到手了。” “什么叫勾搭啊,我进去了,你们丫都对我不闻不问,还是人家去接的我。” “照片还有吗?再看看,挺漂亮的长得,挺有气质的,哪天带出来一起吃饭啊。” “没在,回老家奔丧去了,姥姥去世了。” “她干嘛的啊?” 陶野刚要回答,樊丽娜走了进来,她看到陶野也在,楞了一下。 “呦,来了!”陶野主动热情的打着招呼。 樊丽娜没搭理陶野,直接对文浩说:“宁姐让你过去一趟。” 文浩问:“你合同签了?” “还没呢,宁姐说一会签,她现在有事儿。” “哎,快看,陶野新交的女朋友,上回火锅店的那个女孩,挺漂亮的。” 文浩招呼樊丽娜看照片,把手机递到樊丽娜面前,樊丽娜却不接手机,只是对文浩说:“你赶紧过去吧!” 陶野就势把手机拿了回来,文浩出去了,房间里只有樊丽娜和陶野两个人。又跟樊丽娜碰面了,让陶野感到有些尴尬,冬至那天的事在他心里也是个疙瘩。樊丽娜也不理他,坐下来整理自己包里的东西,两个人冷场了好一会,陶野还是先开了口。 “恭喜啊,要签约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就是工作而已。”樊丽娜态度冷淡。 “能开工也不错啊,再说这个机会挺难得的。” 樊丽娜没接话茬,陶野有些无趣,没再继续往下画饼。 “行了,那我先撤了。”陶野站起身,准备走人。 樊丽娜却突然问:“你女朋友干嘛的啊?” “没干嘛,学跳舞的,准备参加艺考呢!” “多大了?” 樊丽娜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简直是给陶野的恋爱定了性。 “也不小了,你什么意思啊?”陶野被看得觉着有些别扭。 “小女孩好骗,是吧!”樊丽娜脸上浮现出不屑的坏笑 “嘿,你这人……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一局,陶野完败,想落荒而走。 “不送啊。”樊丽娜继续落井下石。 陶野刚走到门口,文浩急匆匆的进来,把陶野拦了下来。 “先别走,你有活了。”文浩把陶野推回房间,“一会有个女演员过来,你得给拍定妆照。” 陶野不解的问:“演员不都定了吗,马上都要签了合同了,怎么又有演员来?” 文浩回身把房门关上,有些无奈的说:“说是资方准备签下来重点培养的女演员,让给安排个角色。” 樊丽娜也注意听着,皱起了眉头。 “那她演谁啊?不会把你给顶了吧?” 陶野看着樊丽娜自说自话,樊丽娜没好气的白楞了他一眼。 “不会!这个女孩从来没演过戏,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这次就是先练练手。让我给她新增加一个角色,加两场小戏,其他的都不影响,实在要是演的不好,后期给剪掉就行了。”文浩非常笃定的给樊丽娜吃了颗定心丸。 “这都行,果然任性!” 樊丽娜一副见过风浪的淡定,文浩则显得豁达大度。 “谁让人家是资方,金主,没办法,不然这个戏没准人家就不投了。” 。。。 执行制片张宁,现在大家都叫她宁姐,导演文浩,还有资方代表晓云这几个剧组里灵魂级的大佬簇拥着一个女孩走在走廊里,女孩瘦高个,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衣品高端精致,却显得刻意拘谨,尤其和剧组的人文环境很不协调。 一行人走进了美术组的房间,房间里很暗,没开灯,大白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还点着几根白色的蜡烛,气氛诡异。外号老盘的美术师就着烛光正在画分镜板,道具师杰子凑在旁边看着,听到有人进来两人抬起头。 张宁奇怪的问:“哎,你们怎么不开灯啊?大白天的拉着窗帘干嘛?” 老盘慢悠悠的说:“这样比较有气氛,有利于创作。” “真行你们,不怕吓着自己啊。” 文浩把灯按开,老盘又把身后的窗帘拉开,房间里亮堂起来。房间也是里外的套间,非常凌乱,到处堆放着戏用道具,一面墙壁上贴满了打印出来的分镜头板,画的内容惊悚恐怖。 “这是琪琪,咱们戏新签约的演员。”张宁给老盘和杰子介绍着“资方的女孩”。 老盘和杰子表情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杰子不明就里的来了一句:“演员不是都定了嘛!” 文浩在张宁身后瞪了杰子一眼,杰子赶紧不做声了。 张宁又给“琪琪”介绍着:“这是美术组的房间,他们俩是美术,正在画分镜板呢。” 琪琪看来完全是外行,她眼神空洞,一脸懵逼的点着头,不懂,但是怕露怯,也不敢发问,硬撑着一股冷傲的劲头。张宁看出来,但还是耐心的做着讲解。 “分镜板就是导演对于镜头的设计,他们美术要先跟导演一起讨论,然后把导演的想法给画出来。” “嗯嗯,不错不错。”琪琪只顾懵逼的点着头。 “房间里有点乱,这些都是戏里要用的道具,太多了没地儿放。” 文浩一直在几个人后面没说话,暗暗的观察着琪琪,这时不是时机的插了句嘴,张宁心领神会。 “你们也俩收拾一下,要有条不紊,不能杂乱无章。” “我们正在整理打包呢,所以堆的到处都是,但是我们自己一点都不乱,您放心。”老盘还是慢悠悠的说。 “乱是他们美术的风格,乱点出气氛。” 这话不是文浩故意客气,他现在真的是看着剧组什么都挺好。 琪琪赶紧说:“不乱不乱,挺好的。” 张宁对晓云和琪琪说:“那咱们再去服化的房间看看。” 一行人出去了,杰子又把灯关了,拉起窗帘,老盘在昏暗中就着烛光继续画着分镜板。 画了一会,老盘突然慢悠悠的说:“琪琪的双眼皮和鼻子都是做的,脸好像也整过。” “我也看出来了,而且腿太细了,又分的太开,跟两根筷子似的。”杰子不怀好意的笑着。 “太猥亵了你,你刚才不应该当众说演员都已经定了,导演直瞪你。这个女的一定很有来头,制片人和导演在她面前说话都很小心。”老盘早已洞若观火。 “那你说她能演谁啊?”烛光在杰子的大胖脸上闪耀,他兴奋的猜测着。 老盘一脸坏笑着,“她这张脸看着就挺惊悚的,不用怎么化妆,抹的惨白一点,就特像鬼了,没准这片子就她能火。” 说着老盘把刚画好一张草稿拿给杰子看,老盘把琪琪的五官画的有些夸张,脸部表情阴森恐怖,看起来真有几分像鬼。 “你可真够损的。” 两个人坏笑起来。 。。。 化妆间里,桔子和助理正在整理化妆工具,陶野手里端着相机坐在椅子上等着,樊丽娜也在,站在窗前无聊的看着窗外。这时张宁文浩簇拥着琪琪走进了化妆间,陶野站起来端起相机咔咔拍了几张,樊丽娜也转过身打量着这个“资方女孩”。 桔子热情的招呼着:“快坐快坐,我们都准备好了。” 张宁做着介绍:“这是我们的化妆师桔子,这是琪琪,这位是我们的摄影师,这是咱们戏里的另外一位演员樊丽娜,她演戏里的女模特,她自己以前就是模特。” 琪琪快速的打量了一下樊丽娜,稍微楞了一下,两人四目相对时,樊丽娜似乎也觉得琪琪有些眼熟,但是瞬间掩饰了过去。她对琪琪笑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琪琪却赶紧把目光移开,她没有理桔子和樊丽娜,却主动伸出手去和陶野握手。 “你好。” 陶野有些惊讶,赶紧和琪琪握了一下手,张宁也觉察到了,赶紧找补了一句。 “他是我们的剧照师,负责拍摄定妆照和剧照。” 陶野无所谓的笑了笑。 桔子开始给琪琪化妆了,张宁,文浩,还有晓云都一直站在旁边陪着,陶野不时的拍几张工作照。 化妆的初始阶段,要先卸了之前的妆重新打底,所以是从素颜开始的。素颜阶段更能看出琪琪的本色,皮肤粗糙印堂发乌,而且脸上散布了一些麻子。陶野在取景框里看着琪琪那张整过的脸,不停的按动快门。 制片人在,樊丽娜也不好意思走,就站在几个人后面安静的看着,似笑非笑。琪琪从化妆镜里能看到樊丽娜,时不时的仔细端详樊丽娜几眼。 琪琪走进里面的房间,桔子给她拿了一套衣服,细心的叮嘱了几句。 “先换这套吧,一套一套的试,不着急。房间里有点冷啊,宾馆的暖气不怎么热。” 说完桔子就出去了,把门带上。 琪琪坐到床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手机。琪琪点开一个微信群,找到一个叫“娜姐”的微信点进去,想了想,飞快的写了一条微信,“娜姐,在吗,我想要一套化妆品。”,然后发了出去。 发完,琪琪悄悄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正好透过门缝能看到外间的樊丽娜。樊丽娜手里的手机响了,有微信进来,于是打开看了看,然后很快回了一条。 琪琪的手机马上收到了信息,琪琪打开,微信上写着,“你是哪位,我最近没有做代购了。” 琪琪没有再回信息,只是阴险的笑了。 琪琪的妆已经化好了,陶野正在给她拍定妆照。桔子给琪琪化了浓妆,设计成少女的样子,还让她穿了一身日风的学生套装,看起来有些象AV里的女优,不过年龄感极度不搭,但是桔子还肉麻的夸奖着。 “琪琪的身材真好,这套衣服很少有人能穿着合适。” “嗯,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张宁也老道的说着奉承话。 琪琪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也放松了很多,摆出几个姿势让陶野拍照,但是动作僵硬。 一帮人又簇拥着琪琪从化妆间里出来,琪琪已经卸完了妆,换回了之前的衣服,一边走,张宁还不忘体贴的“谄媚”几句。 “今天让你辛苦了,折腾了这半天。” 琪琪做出乖巧懂事的样子,“不辛苦,大家辛苦了,桔子辛苦,谢谢桔子。” 桔子赶紧说:“没事没事,应该的,慢走啊。” 张宁又对晓云说:“回头我把照片都发到你邮箱里,让Eric也看看。” 文浩和桔子送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步,目送张宁陪着琪琪和晓云离开。。 化妆间里只有樊丽娜和陶野在,陶野翻看着刚拍的照片,一边唠叨着。 “惨不忍睹啊,腮帮子也太大了吧,上镜得多难看啊。” “人家走了你来劲了,刚才拍照的时候不是夸得挺起劲的嘛。” 樊丽娜早就看不惯琪琪了,更讨厌刚才一群人对琪琪阿谀奉承的态度。 “这叫职业素养。”陶野强词夺理,心虚的为自己辩解。 樊丽娜冷笑着说:“你这叫拍马屁,不过看来琪琪并非一点不了解剧组,还知道演员一定要和摄影师搞好关系,只跟摄影师握手,其他人都不理。” “你没听制片人马上就跟了一句嘛,强调了一下,我只是拍剧照的。”陶野很有自知之明。 这时文浩回来了,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其实你应该转转了,我本来想推荐你做摄影助理来着,担心你放不下架子,从扛灯腿,推轨道这种最基本的工种做起。” 樊丽娜心里想文浩不知道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了这么一番话,也许这才是他对陶野的真实看法,不过目的应该是真诚的,不知道陶野自己听了怎么想。 陶野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打岔说:“扛灯腿是灯光助理的活,不归摄影组。” “我就是打个比方。” “行啊,扛,导演说需要扛,我就扛,往上数三辈,谁还不是苦出身。” “不是有那句话嘛,不能总待在自己的舒适空间里,人得逼自己一把,对自己狠点。”文浩继续谆谆教导。 “感觉你现在特踌躇满志,做了导演就是不一样,讲话就是有高度。” 陶野还是没正形的调侃,其实就差说文浩是穷人乍富了,樊丽娜也觉得文浩有点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其实你挺有潜力的,你照片拍得挺好的,图片摄影和电影摄影有相同的地方,再说,你以前不是也做过摄助嘛。”文浩听出来陶野的意思了,赶紧解释。 “对对,导演说的对。”陶野假装虚心接受。 两个哥们越说越岔,樊丽娜在一旁喜滋滋的幸灾乐祸。 桔子这时进来,对樊丽娜说:“姐,宁姐让你去她房间。” “让你过去签合同吧。”文浩赶紧抓住一句废话来结束和陶野的尬聊。 “行了,不听你俩瞎贫了,我走了,88。” 樊丽娜要走,文浩叫住她。 “明天你有安排吗?” “现在还不知道呢。” “那一起吧,还有陶野,咱三找个地方跨年,后天就新年了,我们二号就都去四川了。” 陶野赶紧表示:“我明天约了人了,就不给你俩当电灯泡了。” “再约吧。”樊丽娜也是兴趣缺缺。 樊丽娜走了,陶野也赶紧溜了,他怕文浩再教育他。 第十五章:遗憾,不能第一时间祝你新年快乐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樊丽娜开车从宾馆停车场出来,行驶到大街上。刚签的合同放在副驾驶座位上,樊丽娜转头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樊丽娜看到了正在街上走着的陶野,犹豫了一下,没有理他,驾车远去。 陶野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今天是30号,后天就是新年了,大街上已经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庆气氛。 陶野从和小婷一起去过的那家火锅店门前经过,时间还早,等位的已经排到了门外,非常热闹,更显得他的落寞。 晚上,陶野在阳台上抽烟,阳台窗户有两扇没了玻璃,透过空洞的窗口能远远的看到火锅店的霓虹灯。 陶野又看向室内,想起小婷刚搬来那天,坐在沙发床上一边刷牙,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笑的前仰后合。他想小婷了,陶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自己头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去牵挂一个女孩。 。。。 一大早,陶野还睡着,被一阵接连而来的微信信息声惊醒,他拿过手机打开查看,都是小婷发过来的照片,是小婷在老家的大街小巷随手拍的一些照片,还有些是在家里各个房间自拍的,显然这些照片都是特意拍给陶野看的,陶野一张张翻看着这些照片。 正看着,突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小婷打了微信视频电话给他,陶野赶紧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起了电话。小婷出现在屏幕上,满脸的憔悴和忧伤。 “喂,你怎么样啊?”陶野关心的问。 “还好吧,都办完了,昨天过了头七。” “那你别太伤心了,姥姥都八十多了,算是喜丧。” “嗯,不伤心了。。。你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昨天跟剧组把合同签了。文浩做了导演了,他说等你回来要请你吃饭呢,让你给他介绍女朋友。” 陶野故意说些轻松的内容,想逗小婷开心一点,小婷听了却突然哭了起来,不停的抽泣,陶野赶紧安慰。 “别哭啊,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不伤心了嘛。” 小婷又哭了几声,突然说:“我不回北京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陶野非常惊讶。 “我不回去了,咱俩分手吧。”小婷伤心加上痛心,情绪看似就要崩溃。 “不回来就不回来,干嘛非得分手啊。”陶野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陶野不知道小婷自身出了什么变故,听她嚷嚷着要分手,感到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以他对小婷的了解,猜测小婷可能就是要发泄一下情绪,于是跟小婷开起了玩笑。 “是不是你爸妈给你介绍男朋友了?所以要把我给蹬了。” “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我就是想在家多陪陪我爸妈,我不在,他们俩太寂寞了,我姥姥一去世,我觉得我妈都崩溃了。”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陶野又问:“那你不考电影学院了?” “嗯,不考了,考也考不上,白白浪费时间,就当做个梦吧。” “你跟你爸妈说了,他们同意了?” “没,还没跟他们说呢!” 陶野心领神会的笑了,“啊。。。行!那我把你东西收拾一下,回头寄给你吧。” “啊?你什么意思啊?”这回轮到小婷被吓到了。 “你不是不回来了嘛!” “那你就真要和我分手吗?” “那你什么意思?不是你一上来说要分手嘛,而且你都不回来了。”陶野拿话逗着小婷。 小婷赶紧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要不你来我们家这吧,你不是说喜欢海边吗,而且你平时也是一个人,没什么事做。”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无所事事啊。”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嘛!来这边你也可以继续拍照片啊,海边的风景很美,很多人专门到这边拍婚纱照,正好可以发挥你的特长。” “行,就这么定了,去你家做上门女婿。” 小婷单纯的建议让陶野觉得有些挫败感,他不自然的笑了,语气敷衍的说。 “真的,你同意了?” 视频里,小婷开心的笑了,这时传来敲门声。 “有人来了,先不跟你说了,回头再讨论吧,我一会打给你。” “谁找你啊?” “不知道。” 小婷坚持着,“那先别挂电话,你去看看是谁。” 陶野把手机扔到枕头边,微话视频还开着,他下了床,走过去开门。门外是房屋中介带着一对年龄30出头的年轻夫妻。 “陶哥,打扰您了,带他们来看看房。”房屋中介的小伙子客气的说。 夫妻俩也跟陶野打着招呼:“您好,打扰了。” 陶野有些烦躁的对中介说:“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嘛,先别往这带人看房了,而且你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 “正好路过,就上来瞅一眼,没想到您还真在家,就让他们大概看看,很快就完。” 中介态度诚恳的请求着,陶野这人听不得别人说软话,也不想再啰嗦下去,小婷还在视频上等着自己呢。 “行了行了,看吧,快点啊,我还有事儿呢。” 陶野把他们让进来,三个人站在小客厅里四处看着。 “这是卧室,厨房卫生间在这边。”中介给夫妻俩介绍着,“陶哥,我过去看看啊。” 中介带着夫妻俩去看厨房和卫生间,陶野回到房间里拿起手机,发现小婷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看过了房,三个人站在房间中间商量着,看来夫妻俩对房子还算满意。 “再降点吧,这房子太老了,朝向也不太好。”女的想要压价。 陶野无所谓的笑笑,也不说话,中介赶紧反驳。 “这房子虽然是老了点,但是地段特别好,四环边上,又是学区房,离地铁也近,你们想要就赶紧定,看的人特别多。价格就只能这样了,你们也看了不少了,没有更便宜的吧,马上还得涨。” “您为什么想起来要卖这房子呢,您结婚了吗?” 男的问的问题扯的有点没边,陶野被问的有些烦。 “这跟你买房没什么关系吧,你们房也看了,我还有事儿,不好意思啊。” 陶野不客气的想要送客,夫妻俩有些慌张。 女的对中介说:”那就定了吧。” 中介朝女的竖起大拇指,“姐真是有眼光,那你们跟我去公司办手续吧,先交个定金。” 陶野突然对中介说:“哎哎,等等,你怎么也不问问我。” “啊,陶哥,怎么了?” “我现在办不了手续,得等一阵,这房我现在还得用。” “哎呀,那可等不了。”女的拉高声调叫了起来,“我们买这个房,就奔着这边的学区来的,孩子马上要小升初了。” “哥,怎么了,之前不是说随时都可以办嘛。”中介恳求的眼神看着陶野。 “现在有点变化。” 中介把陶野拉到阳台门那边,小声的说:“哥,价钱我已经帮你谈到最高了,你没听说吗,国家马上又要调控,房价大概率要跌。” “不是钱的事儿,钱无所谓。” 陶野非常讨厌中介跟自己说话时的样子,像是拉着自己合着伙的整猫腻骗人。夫妻俩隐约听到中介说房价高,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刻觉得自己吃了亏上了当。 女的趁机责备起中介来:“说好了又不能办了,你说你这事儿怎么整的。” 中介左右为难,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 “你别着急,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这房价还是有点高了,房太旧了,还有件事咱得丑话说到前头。。。” 男的又想趁机压价,而且说话越来越不好听,陶野心里已经开始蹿火。 中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事儿啊,哥。” 男的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你这房。。。是不是。。。之前有老人在这房里过世啊? “滚蛋!”陶野突然暴怒起来。 “你怎么骂人啊!”夫妻俩都被吓到了。 陶野大声的呵斥着,“别废话,都给我走人!” “走吧走吧” 中介小伙子赶紧息事宁人,把夫妻俩往外推,带着两人出了门,陶野在后面愤怒的把门关上,他回到房间里,余怒未消。 这时陶野的手机收到了剧组打款给他的银行信息提醒,随后制片主任把后天出发的时间车次也发了过来。陶野有一阵子没离开过北京了,想想就要进组了,开心了起来。电影的主场景在四川贵州交界的大山里,那里山川险峻壮美,风景奇特,美食诱人,他还从来没有去过,但是神往已久。 剧组生活虽然辛苦,但是总能遇到些好玩有意思的事儿,又一大帮人在一起,整天热热闹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这正是他喜欢的生活,又能满足他对于未知的新鲜事物的向往,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摄影的原因之一。 。。。 明天就是新年了,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陶野觉得自己其实有些强迫症,新年到来之前一定要“掸尘采屋”,俗称大扫除,不然就会象几天没洗澡似的浑身不舒服。可是房间已经被小婷打扫整理的非常干净,没什么活可干了,小婷的干净标准比自己高了好几档,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洗洗衣服,打扫一下个人卫生,收拾准备去剧组的行装。虽然后天才出发,但是他不想拖到明天,明天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了,他要在明天开始的第一秒钟就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做家务是典型的“望山跑死马”,活越干越多,衣服洗着洗着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大半天,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陶野早就饥肠辘辘,他泡了面,方便面配老干妈就啤酒,一口面一口酒,吃得很香。正吃着,手机响,陶野看了一下,来电是一个座机号码,区号显示的是小婷家所在的那个城市,陶野赶紧接了起来。 小婷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喂,是我,你干嘛呢?” “没干嘛,在家呢,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唉,我把手机丢了,只能用家里的座机打,怕他们听见。” “啊,手机丢了,丢哪了?” “不知道,可能出去的时候被人偷了吧,真是太衰了,我妈说是祸不单行。” “别瞎联系,你妈不了解你,其实你是想换手机了。哎,我干嘛也这么鬼鬼祟祟的说话,我又不怕被谁听见。” 陶野突然发现自己也不自觉的把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小婷也被逗笑了。 小婷问:“一会跨年你要去哪玩啊?” “哪也不去,在家收拾东西,洗衣服,睡觉。” “真的假的,你能这么老实!我一会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小姨来我家了,晚上要住我房间。” “那跨年那会也发不了微信了。”陶野遗憾的说。 “是啊,多讨厌啊。” 小婷明白陶野的意思,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没办法第一时间互致新年快乐,在这种重大时刻中缺席,对于恋人来讲无疑是非常遗憾的。 小婷又问:“你后天走,是吧?” “对,火车。” 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挂了,喊我吃饭了。” 小婷匆忙挂断电话。 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陶野的衣服终于洗完了,他正在阳台上晾衣服,手机有微信进来。晾完衣服回到房间里,陶野拿起手机点开剧组的微信群,是生活制片发来的订票信息,信息显示的乘车日期是一月一号,也就是明天。陶野骂了一句“操”,赶紧给文浩打电话。 “什么情况啊,不是说2号的票吗,怎么改明天了?” “没办法,主任说票不好买,没定着2号的。” “老板也太狠了点吧,元旦都不让人过。”陶野半开玩笑的说,“我衣服刚洗完晾上,明天根本干不了啊。” “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衣服没干就买新的。” “靠,你丫现在说话很有气势嘛,谁在旁边呢。” “没谁,正装车呢。其他部门更辛苦,灯光器材今天下午已经先走了,服化道具装完车一会就出发,估计跨年那会都还在路上呢。” 宾馆的停车场,几个场务正往厢车上搬着道具,美术组的老盘和杰子一个在车上一个在车下清点着,服化组的桔子和助理正往依维柯面包车上搬着整理箱,文浩在车旁一边看着,一边跟陶野通话。 “牛逼,动作够迅速的,你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各部门主创还有主任跟我一起飞,去了还要先复景。” “好,看把你兴奋的,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陶野从文浩的语气里能感觉出他的兴奋。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我是说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也没人陪,与其孤枕难眠,还不如早点到组里,跟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行!那四川见吧,明天一路平安啊。” 陶野挂了电话,赶紧到阳台上挑了几件刚晾上的衣服,拿进房间铺在暖气上。文浩摩拳擦掌的兴奋劲更加感染了他,他也按捺不住了,想赶紧出发。 。。。 时间走到了午夜十二点,北京火车站的大钟奏响了熟悉的《东方红》的乐章,新的一年到来了。 陶野站在阳台上抽着烟,遥望窗外,灯火璀璨的夜色中传来新年快乐的欢呼声。 房间里漆黑,小婷还没睡,睁着眼睛,旁边躺着的小姨睡得正香。小婷手里握着一只闹表,黑暗中小婷把闹表举到眼前,想看清闹表上的时间,表盘有微弱的荧光,表针一下下的刚刚走过午夜12点,小婷轻轻的说了句“新年快乐”,脸上浮现出幸福开心的笑容。 。。。 熙熙攘攘的北京西站站前广场,陶野从地铁站出口走出来,他肩上背着相机包,手里拉着一个大行李箱,走进了车站大楼。 一辆出租车停到陶野家楼下,车门打开,小婷竟然从车上走了下来。 第十六章:给你一个惊喜!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突然回来了,她下了出租车,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小婷手上拎着她那个小巧的红色行李箱,胸前斜挎着一个小包,背上还背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双肩背包,感觉应该不轻,她走走停停的走上六楼,走到陶野家门前。小婷伸手拧了拧防盗门的把手,门竟然锁着,她觉得有些奇怪,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嘴里嘟囔着“不会吧”。 小婷费劲的把行李箱放平到地上,打开,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钥匙,然后把门打开。 小婷开门进来,走到小客厅,站到房间门口往里看,房间里有些乱,沙发床也是折起来的。小婷走进房间,走到书桌前,书桌上陶野的电脑和相机都不在,插线板的一排电源开关也都关着,小婷把开关逐一按开。 看样子陶野是离开北京了,小婷呆坐到沙发上,一脸的失望,无奈的唉声叹气。 “太讨厌了。” 呆坐了一会,小婷突然起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衣服底下翻出一个崭新的手机包装盒,打开,取出一只新手机。 小婷背上自己的小包,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检票了,拥挤的候车大厅里,检票的人群缓慢的往前移动着,陶野和剧组的一帮人正在排队检票。 小婷走出移动营业厅,赶紧拨打电话,看来已经补办好了手机卡。 陶野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忽然手机响,有电话打进来。他把行李箱放好,拿出手机,看到是小婷打来的,显示的是原来的手机号码,感到有些奇怪,赶紧接了起来。 小婷在电话留焦急的问:“喂,你在哪呢?” “火车上呢,你手机找到了?” “没有!你不是明天才走吗?” “明天没票,改今天了。” “怎么这么讨厌啊!我回来了。。。” 陶野惊讶的问:“不会吧,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婷气急败坏的说:“想给你个惊喜嘛,今天是元旦!你不能改票明天再走吗?不然我一个人跑回来干嘛!” 小婷说着眼圈红了。 列车已经缓缓启动了,驶出了站台。 陶野无奈的说:“车开了。” 。。。 小婷回到家里,无精打采的坐到沙发上发呆,心情很坏,越想越委屈,好像马上就忍不住要哭了出来。忽然有人敲门,小婷面露惊喜,她以为陶野骗她,偷偷的回来了,开心的喊着“来了”,冲过去开门。 小婷打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是修剪梳理得很整齐,穿着半截的呢子大衣,体型保持得也很好,整个人显得儒雅有风度。 小婷楞了一下,问:“你找谁啊?” 中年男人打量着小婷,犹犹豫豫的问:“陶野还住这吗?” “住啊。。。”小婷觉得中年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中年男人想进来,小婷后退了一点,但是还是把男人挡在门外。 “他现在没在。” 中年男人站住,看着小婷,小婷作势想把门关上。 “你要有事找他,就给他打电话吧。” 中年男人突然说:“我是他爸!”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些火气,小婷一下子楞住了,但是马上快速的思考着,怀疑的打量着这个自称陶野爸爸的男人,很快做出了判断。 “不可能!他跟我说过他是孤儿,没爸没妈!” 中年男人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沮丧,恨恨的长出了一口气,又问:你是谁啊? “你别管我是谁,你还是给他打电话吧。” “我没有他手机号。”中年男人愤愤不平的说。 “那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进来。” 说着小婷果断的把门关上,把男人关在了门外,男人在外面不甘心的敲着门,小婷开始感到有些紧张害怕。 过了一会,男人不敲门了,小婷以为人走了,长出了一口气。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中年男人从外面打开,在小婷一脸惊讶的注视下,这个号称陶野爸爸的男人理直气壮的走了进来。 。。。 列车继续行驶着,陶野他们坐的这趟车是K字头的快车,其实现在是最慢的一种火车,到成都要一天半,然后还得再倒长途车,才能到外景地泸州。剧组各部门的老大是这部电影的主创,也为了能尽快赶到外景地开始开机前的最后筹备,所以享受跟导演一样的乘坐飞机的待遇。各部门的助理,场务,包括陶野都属于普通的工作人员,只能乘坐这种慢车,以节省剧组的开支,还好都是卧铺。 漫长的旅途开始了,剧组里基本上都是年轻人,有很多还是农村出来的半大小子,时间和艰苦一些的物质条件对他们都不是问题。对他们来讲,拍电影更像是参加一场充满快乐和激情的Party,现在他们是赶去Party的路上,更有一种对于梦想的憧憬和兴奋。 那几年拍电影电视剧还是一个让圈外老百姓羡慕的工作,在别人瞩目和羡慕的氛围下工作,更是让这些投身影视事业的年轻人感到骄傲,浑身充满了力量。年轻就是本钱,即使那些大明星大导演大摄影大美术大灯光,谁还不是从寂寂无名开始起步的呢,影视行业最大的力量就是梦想,梦想支撑着这些年轻人傲视眼下的贫瘠和匮乏,能去克服一切艰难险阻。 制片组的几个人围坐在两张下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打牌,开心的说说笑笑,甚至都有些大声喧哗了,像是故意告诉周围的乘客,我们是拍电影的。陶野心不在焉,忘了出牌,现场制片强子提醒他,“陶哥,该你了。” 这时车厢里传来报站的广播:前方到站涿州,列车到站停车三分钟,请下车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要遗忘。 慢车之所以慢,有一个原因就是停靠的车站多,很多小站都停。陶野看向车外,列车减速,进站了,陶野犹豫了一下,突然放下手里的扑克牌,站起身,从自己的铺上拿下相机包。 “强子,我有点事儿得回北京,我行李箱麻烦帮我带过去。” 几个人惊讶的看着陶野,强子问:“怎么了,陶哥。” “没事儿,有点事儿忘了,回头我坐飞机飞过去吧。” 陶野在几个人不解的目光中快步往车门口走去。 陶野下了车,在站台上跟车厢里的几个哥们挥手告别,列车徐徐开走。 。。。 一辆出租车开到楼下,陶野下了车,往楼里走去,脚步急切。 陶野三步并作两步的爬着楼梯,快步走到自己家门前,看到防盗门开着,知道小婷在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重重的敲了几下门。 小婷在房间里问:“谁啊?” 陶野故意压低声音,让发音低沉浑浊不清:“居委会的。” 小婷懒洋洋的声音:“来了。” 小婷把门打开,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陶野,小婷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惊喜的尖叫起来,一下子蹦到了陶野身上,陶野赶紧把小婷抱住。 大白天拉着窗帘,房间里一片昏暗,两个人的衣服鞋子扔在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凌乱的床上,陶野和小婷躺在被窝里,相拥而卧。小婷支着胳膊用手撑着头俯视陶野,陶野还在安静的睡着,小婷神情复杂,眼神里有些忧伤。 浅睡中的陶野好像感受到了小婷的凝视,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小婷正在俯着身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 “啊,干嘛,怎么了?” “没事儿啊,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陶野动弹了一下,又闭上眼睛。 小婷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你以后会和我分手吗?” 陶野睁开眼,“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 小婷又问了一遍:“你说咱俩以后会不会分手。” 陶野肯定的回答:“不会,瞎想什么呢!” “要是真分手了,咱们还能做朋友吗?”小婷提出了一个带有普遍性的哲学问题。 陶野迟疑了一会,竟然点了点头,含糊的说:“嗯,能” “你敢!”小婷突然翻了脸,“你要是敢和我分手,我就恨你,报复你,让你后悔一辈子,咱们就是敌人!” 陶野模仿着东北口音,“哎呀妈呀,吓死人了” 这时突然手机响,有电话打进来,陶野的衣服扔在地上,他探身过去从衣服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下,显示是文浩打来的。陶野半坐起身靠在床头,清了清嗓子,故意装腔作势的说:“喂” 文浩在电话里严厉的质问他:“你怎么了,我听强子说你突然下车了?” “突然有点急事儿,我后天买机票直接飞过去吧。” “你有钱了是吧,你知道飞机票多少钱吗!会计把第一笔钱打给你了? “嗯,跟钱没关系。” 文浩正坐着商务车赶往剧组驻地泸州,车里挤了满满的一车人,是跟他一起乘机到达的各部门老大,摄影老范,服化组桔子,美术组的老盘和道具组长杰子,制片主任王军晟,统筹周晶。 高速公路蜿蜒在崇山峻岭之间,这里是四川的东南角,紧靠贵州,已经属于云贵高原了。 “你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没事儿吧?”文浩非常担心的问。 “没事儿。。。家里煤气忘关了。” “胡说八道,你瞎话编的太假了吧。” “真的真的,再晚回来一步房子都炸了。”陶野没正形的开着玩笑。 小婷倚着陶野的胳膊听着两个人的通话,听陶野胡说八道,憋不住想笑,赶紧捂住嘴。 “满嘴里跑火车,你有点正经的没有!你跟剧组签了合同,剧组给你买的车票,你人也上了火车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组里要负责任,你知道吗!”文浩的语气义正辞严。 “我能出什么事儿,刚才跟你开玩笑呢。”陶野继续胡扯说,“我就是忘了烧香了,我觉得拍片子之前还是要去庙里烧个香,不然心里不踏实,就赶紧跳车了。”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文浩竟然有点相信了。 “这不是迷信!就是求个平安,此去山高路远,咱们的戏又是跳河又是杀人放火的,还有妖魔鬼怪各种毒蛇害虫出没,得加点小心,别出什么事儿。” 文浩赶紧呸呸呸的啐了了几口,“你别乌鸦嘴啊!我跟你说啊,制片人后天下午就到,你不能比人家晚,知道吗?” “行,放心吧,我买后天一大早的飞机票,你到了泸州了?” “嗯,刚到,刚从机场出来。” “行,那后天见吧。” 陶野挂断了电话,小婷有些失望的看着陶野,“你是为了上庙里烧香才回来的啊,我以为是为了我呢,想给我一个惊喜!” “哎呀,我这逗着玩呢,我不信这个,我从来不进庙。” 小婷又开心了起来,随后赶紧叮嘱陶野:“那不行,你既然说了要去烧香,就一定要去,不然真的不好。”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怕什么。” “那你干嘛不直接说是为了陪女朋友才回来的,怕被别人知道觉得跌份吗?你还有点大男子主义。” “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我只是不想撒狗粮,文浩还是一单身狗呢,做人要厚道。” “你们到底拍的什么电影啊,听你说的那么吓人。” “算是恐怖片吧。” “有定妆照吗,给我看看,看看鬼长什么样。” “明天吧,照片太血腥了,天马上黑了,怕吓到你。” 正是傍晚的时候,天色将黑未黑,房间里没有开灯,而且拉着窗帘,更是阴暗,陶野故意吓唬小婷。 “我才不害怕呢,我特喜欢看恐怖片。” “大过节的,别看这种血腥的东西,不吉利。” “哎呀,给我看看嘛。” 陶野只得把相机拿出来,把保存在相机里的定妆照找出来给小婷看,小婷一开始还若无其事的看,看了几张之后就受不了了,嚷嚷着要把灯开开,外面这会已经完全黑了。 第十七章:搞艺术就像拿开水浇花。。。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从她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掏出了各种吃的,都是家里给她带的,用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小心的包裹着,陶野在一旁帮忙拆着,打开一个个袋子。 “这个是什么?饺子。。。嘿,还有酱牛肉,哎呦,还有炸带鱼呢,这个是什么?” “这个也是酱牛肉吧,我妈都给分好了,说先放冰箱里冻上,吃的时候再拿出来,怕放坏了。” “这个是什么啊?”看小婷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玻璃罐子,陶野问。 “榨菜炒肉丝。” 陶野一脸羡慕的说:“你爸妈给你带这么多好吃的,够你一个月的伙食了。” “羡慕吧。” “有点。”陶野不住的点着头。 厨房里,陶野在灶上煎饺子,饺子在油锅里滋滋作响。小婷在旁边端着一只碗正用筷子搅拌着鸡蛋,案板上放着切成小块的西红柿。 “这都是你爸妈给你带的,我吃了不合适吧,我就出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合适啊!我之前上艺校,每周末回家,我爸都给我炒一罐子榨菜肉丝,煎好多带鱼带去学校,说是够我吃一星期的,结果都是没两天就被寝室的同学给抢光了,隔壁寝室的都闻着味过来抢。” “这些都是你爸做的啊?”陶野把煎好的饺子放到空盘子里。 “是啊,我爸做菜可好吃了,但是我妈做的米饭特好吃,我爸怎么学都不会。” “女儿是爸上辈子的小情人,真是一点不假,你爸就是个女儿奴。” 小婷孩子气的问:“那我对你好不好,把好吃的都分给你吃了。” “好,咋不好呢。”陶野故意学着锦州腔。 “那你叫声姐,以后姐罩着你。” “就这么着,婷姐。” “叫的还挺甜!你以后不许对我不好,更不许欺负我,告诉你我现在在那边可有人了,你要是欺负我,就让我姥姥把你带走。” “你以为就你有人啊,我也有。” 小婷试探着问:“你真的是孤儿啊?” 陶野无所谓的笑着说:“对啊。” “我不信。” 小婷狐疑的看着陶野,察言观色。她一直没有把陶野爸来过的事儿告诉陶野,因为陶野爸再三的叮嘱她,一定让她暂时保密。 茶几上摆满了好吃的,煎带鱼酱牛肉榨菜炒肉丝和刚煎好的饺子,小婷已经在桌边坐好,手里拿着筷子准备开吃。陶野手里端着一只小锅走进房间,把锅放到茶几上,锅里是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 小婷突然想起什么,“呀,差点忘了。” 小婷起身过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竟然从里面掏出一瓶茅台酒,开心的递到陶野面前。 “当当当。。。” 陶野惊讶的问:“茅台,哪来的?” 小婷把酒的包装盒打开,“我跟我爸要的,我说我要送人,反正也是别人送他的。” “送人,你能送谁,你爸也信。” “骗呗!” 小婷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打开包装,先取出两只小酒盅,开心的赞叹起来。 “哎呀,还有这么精致的小酒盅呢,怪不得是国酒呢。” 陶野把瓶盖拧开,小婷争着要倒酒。 “我倒,我倒。” 小婷颤巍巍的把两只小酒盅都倒满,把握不稳,酒有点洒了出来。 “你也喝?” “对啊,这才显得咱俩恩爱啊,而且是新年嘛。” 两个人把酒盅端起来,小婷像模像样的跟陶野碰了一下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同时大声的说。 小婷小心翼翼的把酒杯端到嘴边抿了一小口,立刻辣的直吐舌头,陶野一仰脖把酒干了。两人吃了起来,陶野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饺子。 “嗯,好吃,真好吃,还是自己家包的好吃,我奶奶以前也动不动就包饺子,还说好受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 小婷看着陶野,没等小婷发问,陶野又满不在乎的调侃说:“现在跟你姥姥在一个地方呢。” 陶野说话总是那种对什么都混不吝无所谓的劲儿,什么都敢调侃,他说话的这种腔调甚至传染给了小婷,小婷时不时的也会无厘头一下。陶野又往嘴里塞了两大片酱牛肉,嘴里被肉塞的满满的,腮帮子鼓着,象藏了好多坚果的松鼠的嘴。 “哎,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不是说不准备回来了吗,还要跟我分手。” “我是被赶回来的,我爸妈找我谈话了,让我抓紧时间复习,不要受家里的影响,我爸还说今年就当是练练手,热热身熟悉一下,明年再正儿八经的好好考。” “你还真想考啊?” 小婷被陶野问的有些懵,“对啊,不然我呆在北京干嘛?” 陶野装作不怀好意的看着小婷,坏笑着,“嗯?” 小婷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没有理由跟他们说呆在北京了。” “那你可得好好考,你可肩负着全村人的希望呢。” “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考啊,感觉你一直都冷嘲热讽的。” “没有啊。”陶野否认得极不诚恳。 “得了吧,我一直都有这个感觉,你能不能说点实话。” “那我就真说了啊。” “快说啊。”小婷催促着。 陶野又喝了一杯酒,“我觉得你爸妈这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 小婷被陶野说的更懵了,“啊,什么意思,这么严重吗?” “演员要出名太难了,淘汰率特别高,好多学表演的后来都改行了。这是你爸妈的主意啊,还是真是你自己的理想?” “都不是吧,他们主要是看我喜欢,而且有这个特长,尊重我的选择。”小婷说得不够理直气壮。 “目标不够坚定!你得自己想想清楚,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个理想,不能只是喜欢爱好。我忘了哪个画家说的了,搞艺术就像拿开水浇花,如果那样都浇不死,才有可能成,不疯魔不成活。” “没想过这么多,先能考上再说吧,我爸妈的意思我总得上个本科吧,我之前是高职,算是专科。” “这么想挺合理的,你岁数小,应该正是上学的时候,出来工作太早了,你这个年纪在社会上混,太危险!” “对啊对啊,我爸妈也是这么说的。哎,你怎么总是能跟我爸妈心有灵犀呢。”小婷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了呗,咱俩有代沟,三年就一道沟,算算,咱俩中间有几道?” “不老不老,你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 小婷笑得前仰后合,陶野看着小婷单纯无邪的样子,假装拉下脸,严肃的提醒小婷。 “严肃点,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守孝期间。” “对啊,都被你带坏了。” 小婷吐了一下舌头,赶紧止住笑声,逼着自己肃穆起来。 “你把我分析得这么透彻,那你自己呢,你是喜欢爱好,还是为了理想啊?” “我纯粹就是为了玩,喜欢而已,但是要做摄影,尤其做电影摄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 “还是说回你吧,你喜欢跳舞,也有这个特长,可能顺道也喜欢表演,这个和做演员可不是一回事儿,前者是爱好,后者是职业,这行不好干。” 陶野想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重新深挖小婷的问题,但是小婷揪住他不放。 “别打岔,现在是说你。我问你,既然你觉得这行不好干,那你为什么还要干,而且我觉得你干的挺起劲的。” “我跟组纯粹是为了能免费旅游,剧组管吃管住还发工钱,多好的事儿。” 一提到自己,陶野就想敷衍了事大事化小。 “其实我有时候一点都不喜欢剧组的氛围,甚至觉得特烦,一个个事儿事儿的,感觉天将降大任于自己似的,尤其是导演,还有那些小明星。当然文浩现在还不这样啊,但是已经有了这个趋势了。” 小婷特别不解的看着陶野,“剧组真象你说的这样吗?” “你可别受我的影响啊,我三观不正,整个一愤青。” 陶野就着酒劲,话说有些偏激,他自己也意识到,赶紧往回找补。 “你是言不由衷吧,还是干一行怨一行的那种,说白了就是矫情。” 小婷在思想上开始能跟上陶野的节奏了,并且已经可以进行局部的反击了。 “我是那种矫情的人嘛!我本来都想把房给卖了,然后买辆特牛逼的哈雷,满世界乱逛,逛到哪算哪,你看过《逍遥骑士》吗?” 小婷摇摇头,“没!” “一美国电影,我找给你。” 陶野冲动的站起身,去放DVD的架子上翻找,小婷跟过去一起看。 小婷突然问:“你真要把房卖了?” “嗯,跟中介挂了好几个月了,昨儿来了一拨看房的,要立刻就过户,被我赶走了。” “为什么?” “房卖了你住哪啊。等你考上的,搬学校住去再说吧,没准那会房价还能再涨点。” 小婷感激的看着陶野,“你怎么这么好啊。” “谁让我吃了你家的饺子和带鱼呢,关键我怕你姥姥啊。” “你有正经的没有,好好的话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变味了呢。” 陶野终于找到了《逍遥骑士》的光盘,抽出来递给小婷。 “就这片子。” 小婷接过DVD看着,封面上是两个老外骑在哈雷机车上。 “你得多看点片儿,好好琢磨那些牛逼的演员都是怎么演的,电影学院专门有拉片课。” 小婷不解的问:“拉片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个电影来来回回的反复看,学人家的技巧,回头我把电影节表演得奖的片子都给你找出来。” 小婷兴奋的说:“好啊,好啊!你又支持我考了?” 陶野被小婷问住了,他自相矛盾的说法无法自圆其说。他走回去坐下,又往嘴里填了一个饺子,小婷也坐回到他身边。 “我反对过吗?” “你不是说我爸妈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我这不是拿开水浇你呢嘛,看能不能把你的梦想之花浇死。” “我知道了,你其实对这行儿是又恨又爱,爱恨纠缠。” 陶野没想到小婷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自己的心结,吃惊的看了看小婷,没接茬,又倒了一杯酒。 “我说对了吧,一针见血,是不是?” 陶野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小婷,小婷的手机突然响了,小婷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是妈妈打来了,小婷做手势让陶野不要说话,然后接起了电话,但是开了免提。 “喂,妈,怎么又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小婷妈说:“你等一下啊,你爸有话跟你说。” 小婷爸接过了电话,说:“婷婷,我想再跟你强调一下,关于你参加今年艺考的原则。” 开了免提,陶野都能听得到,小婷爸的措辞语气故意弄得非常正式和官方,小婷边听边朝陶野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在家里不是都说过了嘛。”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之前说的有些考虑不周,现在正式收回。” “什么意思啊,就是说我今年不用考了?” “当然不是,之前不是说让你今年只是试试手,热热身,熟悉一下,这个策略是不对的。既然要考,就要全力以赴,不能给自己留后路,要有必胜的信心。而且艺考的偶然性比较大,有很多例子,说明无心插柳反倒成了。。。”小婷爸说到后面,中心思想有些飘。 “爸,那我到底要不要认真准备啊?” “要要,必须要认真对待,艺考就好比打仗,狭路相逢勇者胜。” 小婷一脸无奈的看着陶野,陶野嘴里嚼着肉,喝着酒,一脸坏笑,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等小婷挂了电话,陶野对小婷说:“估计你爸也喝了,说话有点颠三倒四自相矛盾。” 。。。 剧组驻地导演的房间里,文浩坐在桌前正在修改剧本,绞尽脑汁的想给琪琪增加几场戏。戏份不能太多,又得让资方满意,但是他思路全无,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剧本文档不知如何下笔。 文浩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哎呀,这玩意儿怎么改啊,真是的。”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有电话打进来,文浩看了一下,是资方的监制晓云打来的,文浩赶紧接起了电话。 “喂,晓云。” 电话里,晓云客客气气的问:“你好导演,您已经到泸州了吗?” “到了,下午刚到的,现在在组里。” “那您辛苦了,导演。” “应该的,应该的。” “我想问一下,最新的剧本能发给我吗,琪琪还没看到最新的剧本,她想提前把角色熟悉一下。”晓云切入了正题。 晓云说话虽然很客气,但是语气里还是流露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剧本我还在改,争取尽快,一改出来就马上发给你。” “那谢谢导演了。” “不客气!” 文浩挂断电话,无奈的看着电脑屏幕,他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合上电脑,走出房间。 统筹的房间里,A4纸打印出来的拍摄计划贴了满满一墙,打印机里正在打印着最新的剧本,统筹周静正在分页装订。文浩走了进来,环顾房间。 “呦,够快的,都布置起来了” “那是,必须的啊。”周静快言快语,说话清脆响亮。 文浩看到周静正在打印装订剧本,赶紧问:“剧本你已经开始打印了?” “各部门都催我要呢!导演,这稿剧本是最终稿了吧,那我给他们发下去了啊,赶紧开始筹备。” “剧本还得有些调整,新加了一个人物,多了一个女演员,剧本我还在改。” 文浩慢吞吞的说,听导演这么说,周静脸上立刻浮现出无奈的愁容。 “啊,又要修改啊,那大计划又得重做!” “别紧张,戏不多,估计就两三场小戏。” 文浩赶紧给周静吃下定心丸,周静是个倔强的山东姑娘,导演要是做得不专业,她也会出言顶撞。 “那要增加新的场景吗?” “我还没想好呢。” 周静很有经验,提醒着文浩。 “最好别再加新景了,不然还得再去找景,美术还得再多置一个景,离开机没几天了,我怕到时候美术交不出景来。” 文浩听着周静的建议,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行,我争取都加在现有的这些场景里。” “那我把剧本给他们发下去了,让各部门先按照这稿筹备。” 文浩犹豫了一下说:“行,发吧,哎,琪琪你先别给她发啊,她的戏我还在写。” “我知道,宁姐跟我说过了。”周静心领神会的笑着,语气透着跟导演和制片知己贴心,“其他演员的剧本我邮件发给他们了。” “厉害,干活真利索。”文浩由衷的称赞。 “应该的导演,工作嘛,咱干的就是这个活。”周静递给文浩一份打印好的大计划,“那您等我一下,我跟您再把大计划对一对。” “行,你去吧,我先看看。” 周静走到门口,刚好桔子进来了。 “哎,剧本打印好了,快给我一份!” “我刚要给你送去呢,看你急的。”周静递给桔子两份剧本。 “不急不行啊,我明天得去买衣服了,特约和群演的衣服都得在这儿买。呦,导演在呢。导演,麻烦你跟樊丽娜再确认一下呗,让她按剧本的要求把该带的衣服都带上了。” “你跟她说了吗?” “说了,但是她好像有点不情愿,不太高兴,您再跟她确认一下呗。” 文浩答应着,桔子和周静一起走了,文浩出手机,拨通了樊丽娜的电话。 “哎,干嘛呢?” “收拾衣服呢,要带的衣服太多了。”樊丽娜的语气里果然带着火气,“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服化组不是有置装费吗,干嘛所有的服装都得我自己带啊。” 樊丽娜住的是个开间,中间用个大沙发隔出个客厅,客厅地上放着三个打开的大号行李箱,樊丽娜正在打包收拾行李,各种衣服摊在沙发上床上,剧本扔在一堆衣服上。 文浩赶紧解释:“不是预算少嘛,桔子跟我说了,你这身高衣服也不好买,再说了她们就是给你买了,你肯穿吗?都是动批的地摊货,也穿不出效果啊。你是演一个白富美大模特,衣服不能太low了啊,不然就假了。” 樊丽娜一手整理着衣服,一手举着电话。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反正我就得心甘情愿的倒贴是吧。” 文浩在电话里尴尬的笑了几声。 “我的这些衣服可都挺贵的,而且有些还是限量版,要弄脏弄坏了剧组管陪吗?” “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小心点。哎,剧本发给你了,收到了吗?” “收到了,已经打印出来了” “你把有你戏的地方都用荧光笔划出来,从头到尾顺几遍,把你演的这个人物吃透了。到了组里,等演员凑齐了要围读剧本。 “知道了。” “给你定的是后天一早的飞机吧?” “嗯。。。” “那没准跟陶野能碰上呢。” “他不是坐火车嘛,已经出发了啊。” “他中途突然下车了,又回去了,说是忘了烧香了,谁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樊丽娜一针见血斩钉截铁的说:“你被他给蒙了,他肯定是跑回家,陪小美女去了。” 樊丽娜感情经验丰富,一眼就看穿了陶野的猫腻。不知道什么时候,樊丽娜给小婷取了“小美女”这么个外号。 “不能吧,小美女姥姥去世了,回老家了。” “那还不回来了,今天又是元旦,两人玩个Surprise呗。” 文浩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真被这孙子给骗了!对了,你行李多不多啊?几个箱子。” 樊丽娜看了一眼地上摊开的三个大行李箱,“多啊,大行李箱就三个,你得找人去接机啊。” “接机没问题,那你怎么去机场啊,让陶野去帮你吧。” “算了吧,让他好好过“情人节”吧,没准人家还想演一出机场送别的戏呢,我可别给人家添乱了。” “那你自己怎么搬啊,好几个大箱子!” “哎呀,你别管了,我找个朋友帮忙送一趟吧。” 樊丽娜边打电话,边看着墙上挂着的自己的一张大幅照片,那是陶野给她拍的艺术照,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第十八章:咱俩太好了,好的我有点害怕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清晨,陶野还在睡着,被小婷给弄醒了,小婷已经整装待发站在床前。 陶野睡眼惺忪的问:“干嘛,才几点。” “快点起床,你不是说要去庙里烧香吗?” “哎呀,我就随便开个玩笑。”陶野赖着床不肯起来。 小婷非常严肃的说:“那不行,我妈说了烧香这种事儿,说了就得去,不然不好。快起来吧。” 小婷说着把陶野的被子掀了。 。。。 雍和宫,巍峨的大雄宝殿前,硕大的香炉里插满了点燃着的香,香烟袅袅。 小婷和陶野站在香炉后面,每个人手里举着三支香,面对着大殿的方向,小婷闭目祈祷,一脸虔诚的默念着什么,陶野东张西望的不够专心,看见小婷的样子还忍不住想笑。小婷默念完毕,虔诚的朝着大殿的方向拜了三拜,陶野忍着笑,也学着小婷的样子拜了三拜。 小婷和陶野一先一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陶野问小婷:“你许什么愿了?”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出来菩萨哪能听得到啊,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 “许的什么?” “我许愿一会烤鸭别卖没了。” 小婷急得跺了一下脚,“哎呀,你不信可以,但是千万不能乱说,不然真的不好。” 陶野不以为然的,“你有点太迷信了吧。” 大殿旁有一个庙里设的功德箱,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功德簿,一个捐完功德的香客正在簿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捐款数额,写完之后,一旁的僧人给了他一串佛珠手串,香客接过来,双手合十表达感谢。 小婷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陶野看到,赶紧要小婷拉走,嘴里还说着,“走吧走吧,你要干嘛?” 小婷挣扎着,“哎呀,别拽我。” 陶野开着玩笑,“回头吃烤鸭的钱不够了。” “别闹。” 小婷还是挣脱开陶野,跑到功德箱前往里塞了二十块钱,还双手合十对着师父拜了一下,也没在功德簿上写名字,就跑开了。小婷追上陶野,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庙外走去。 “真要去吃烤鸭啊?”小婷问。 “对啊,我知道一家店,好吃又便宜。昨晚上我做梦都梦见鸭子了,还有盐水鸭干,芥末鸭掌,你说梦里边能闻到味吗?” “不知道,我的梦都是醒了就忘了。” “我敢肯定我在梦里闻着芥末味了,而且是黄芥末。” 。。。 中午时分,热闹喧嚣的烤鸭店,座无虚席,还有很多人挤在狭小的前厅等位,陶野和小婷挤到前台。 陶野跟领班说:“拿个号。” 领班没有马上给陶野拿号,而是通过耳麦跟后厨询问了几句,然后问陶野:“先生,您是吃炒菜,还是吃烤鸭?” “当然吃烤鸭了,炒菜也吃,还有芥末鸭掌盐水鸭干什么的,要先点菜吗?” “对不起先生,中午的鸭子都卖完了。” “卖完了,不会吧,这才几点啊?”陶野无奈的看着领班。 “对不起先生,今天客人比较多,荠末鸭掌和盐水鸭干一直都有。”服务员耐心的解释着。 “那也得和烤鸭搭配着吃啊,单点有什么劲啊。” “那实在对不起,烤鸭卖完了,要不您晚上再来。” 小婷一脸讪笑的看着陶野,陶野仍在不甘心的做着努力。 “那你给查查有没有等不及的,走了,号作废了的?” “对不起先生,暂时还没有。” 陶野看看周围手里拿到号正在等位的顾客,自言自语的说:“得,看来菩萨也有不灵的时候。” 两个人走出烤鸭店,陶野一脸的遗憾,嘴里还嘟囔着:“这才几点啊,鸭子就卖完了。” 小婷故意幸灾乐祸的说:“谁让你刚才在庙里乱说的!” “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跟菩萨许愿烤鸭别卖没了嘛,太不严肃了,你这叫大不敬,肯定招菩萨烦了。” “你当我真傻啊,吃喝拉撒这种俗事儿还真的去麻烦菩萨,逗你玩的。” “讨厌你”小婷捶了陶野一拳,“要不还去吃火锅吧,新年一定要红红火火的。” “又去吃火锅啊。。。算了,要不别吃了,可能新年伊始菩萨想让咱俩整点不俗的。” “那去哪?我都饿了。” “你别管了,跟我走吧。” “先说好去哪,不然我没力气走了。”小婷站住,做出不开心的样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陶野没理小婷,只顾往前走去,小婷赶紧紧走两步跟上陶野,挽起陶野的胳膊。 。。。 隆冬时节的颐和园,昆明湖冻着厚厚的冰,天格外的蓝,明亮的阳光照在光洁的冰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陶野和小婷从最南边的如意门进了园子,沿着湖边走来,小婷手里握着两杯咖啡,陶野羽绒服鼓鼓囊囊的,怀里像是揣着什么东西。 两人找了一个湖边最佳位置的长椅坐下,小婷小心的把咖啡放到椅子上,陶野拉开羽绒服拉链,从怀里掏出一袋子肯德基外卖,他打开纸袋,掏出一个汉堡递给小婷。 “快吃吧,还热着呢,你冷不冷啊?” 小婷接过汉堡,“不冷,太阳这么好,也没有风,晒得浑身暖洋洋的。” 陶野又掏出一个汉堡,打开包装纸,递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好吃,烤鸭改肯德鸡,都是家禽,啥也不差。还有薯条呢。。。” 陶野拿出两根薯条,递到小婷嘴边,小婷张嘴咬住,然后一下一下象吞面条似的吞进嘴里。 “关键这地儿特牛逼吧,皇家园林。”陶野洋洋得意心满意足的说。 “对啊,你怎么能想得到来这儿。”小婷也情绪高涨。 “灵机一动,是菩萨想让咱俩整点不俗的!” 陶野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小婷也端起咖啡杯。 “来,那干一个。” 两人拿咖啡杯轻轻的对撞了一下,一起大声说:“新年快乐!” 小婷说:“祝咱俩新年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必须的,而且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特别是你,一定要艺考成功。” 两个人又撞了一下杯,小婷喊着:“ye。。。” 阳光炫目,不得不眯起眼睛,两人一边吃,一边欣赏着颐和园的冬景。从他们坐的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十七孔桥和对岸的西堤,也能遥望西山,晴空万里,远远的西山和玉泉山上的宝塔都清晰可见。 “你以前来过颐和园吗?”陶野问小婷。 “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带我来过,还在湖里划过船呢,没想到冬天也这么美。” “唱《让我们荡起双桨》了吗?” “唱了,我爸非得让我唱,你怎么知道?” “都唱,我小时候也唱,小学生划船的标配,有照片吗?” “有啊,在家呢。” “回头找出来给我看看,看看你小时候什么样儿。” “我小时候可好玩了,我爸说我照相的时候都是一脸严肃,怎么逗都不笑。” “你是班干部?几道杠?” “大队委,三道扛呢。不像你,从来没当过班干部。” “哎呀,行啊,这事你还记得。” “那是,我对你的事儿多上心啊。” 有好多人在冰面上玩,笑声阵阵,陶野看着明亮的冰面发着呆。 “你想什么呢?” “小时候冰面上能滑冰,还能扎鱼,在冰面上凿出个窟窿,一会就有鱼冒头出来,拿铁钎子一扎一个准。。。好久没来了。” 陶野的目光有些凝重,小婷关切的看着陶野。 “没看出来,你还挺恋旧的。” 陶野感觉到了小婷的目光,小婷又说:“那等春天了,咱俩来划船呗,一起唱荡起双桨。” “行啊,再装把嫩。”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岸边下来,互相搀扶着走在昆明湖的冰面上,走到湖面的中心。这里离十七孔桥很近,目光越过十七孔桥,遥望万寿山,长廊。 陶野在冰面上打着出溜滑,滑出一段距离后站住,等着小婷,小婷也滑过来,尖叫着冲进陶野怀里,陶野把小婷抱住。 陶野举着手机,两个人的紧紧的凑在一起自拍,笑容灿烂。 小婷在冰面上随心所欲的跳起了舞蹈,她动作轻盈身段优美,但是脚步小心,担心滑到。陶野拿着手机在一旁给小婷拍摄视频,不停的变换角度和距离,时而靠近,时而拉远,人肉斯坦尼康的感觉。 黄昏时分,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站在十七孔桥上看落日,火红的落日像个巨大的火球慢慢的坠入西山。天色渐暗,暮霭沉沉,整个园子里游人更加稀少。起风了,空旷的天空中不时传来几声喜鹊的鸣叫,愈发显得冷峻苍茫。 陶野侧脸看着小婷,小婷一脸陶醉的看着夕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小婷的面颊被冷风吹得红红的,陶野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无可名状的感觉,像是怜爱,又好像不全是。他忍不住突然亲了小婷一下,吻在了小婷冰凉的嘴唇上,小婷被从陶醉中“唤醒”,回应着陶野。落日的余晖中,两人靠在十七孔桥狮子头的栏杆上拥吻起来,许久才分开。 小婷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咱俩吵一架吧。” 陶野疑惑不解的,“什么意思,好好的干嘛吵架。” “咱俩太好了,好得我有点害怕!” “这句台词好,不俗,我一会赶紧记本上。” 小婷没有被陶野的故意调侃带偏,突然又问:“那你说,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陶野果断的说:“现在!”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一开始没有真的爱上我,喜欢而已。” “为什么,我哪儿露了破绽,让你发现了。” “多明显啊,其实你一开始特别抗拒我住你那,一直想把我赶走。” “我这人比较慢热,一个人惯了。” “借口!我第一天晚上住你那,我抱着你跟你说‘我爱你’,你当时假装睡觉没理我。” 陶野故意装傻,“哎呀,你又拿这个说事儿。算了,这么美的景,咱不说这种俗事儿了。” 小婷不依不饶的,“那你是爱上了我这个人呢,还是爱上了咱们正一起经历的这种感觉。” “都有!这个没办法分开吧。” “那你说。。。” “说什么?” “说你爱我啊。” “哎呀,咱能不能不这么酸。” 小婷执着的,“不行,必须说,我都说过了。” 小婷认真严肃的看着陶野,陶野鼓足了勇气,犹豫再三,突然把小婷搂紧进自己的怀里,在小婷耳边轻轻的说“我爱你”,小婷把头埋在陶野的肩膀上,脸上绽放出幸福。 。。。 地铁车厢里,陶野和小婷坐在座位上,陶野用手机打着游戏,小婷依偎着陶野,无聊的看着游戏的进展。小婷的手机响,有短信进来,小婷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回,她撇了一眼陶野,陶野专心的玩着游戏,没有注意到她。 楼道里,陶野和小婷爬着楼梯,两个人都是一身的倦怠。小婷走在前面,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不知道为什么却先拧了一下防盗门的把手,防盗门开了。 陶野奇怪的问:“走的时候忘锁门了?” 小婷没回答他,用钥匙把里面的房门打开。小婷故意让陶野先进去,自己在后面把门关上。陶野走进小客厅,走到房间门口,房间里开着台灯,陶野赫然发现有个男人坐在收起来的沙发上,正看着自己,竟然是早已不相往来的爸爸。 陶野看到爸爸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惊讶的僵住了,陶野爸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叫了一声:“陶野。。。” 陶野缓过神来,转头撇了小婷一眼,语气冷冷的说:“你先出去呆会。” 小婷本来就觉得气氛尴尬紧张,她对自己撮合的这场父子重逢的“大戏”越发感到不安忐忑,于是赶紧溜了。 小婷走出楼门口,回身仰头朝楼上看了看,脸上写满了担心,她站到离楼门不远的路灯下无聊的刷着手机,还不时的朝楼上看上一眼。 过了好一会,小婷都觉得有些冷了,看到陶野爸从楼里面走出来,脸色阴沉,像是心中充满了无法发泄的郁闷。他没再和小婷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啊”,然后就快步离开。小婷看着陶野爸离开的背影,陶野爸走出去一段距离突然站住,又转回来,走到小婷面前。 陶野爸用哀求的语气对小婷说:“你替我劝劝他,房子一定不能卖,这是他奶奶留给他的,卖了他以后就真的居无定所了,麻烦你一定好好跟他说说,我说他不肯听。” 小婷忙点着头,“嗯嗯,我一定跟他说。您怎么知道他要卖房子?” 陶野爸愤愤的说:“中介把电话都打到我那去了!陶野这个人太混了,这不是败家嘛!” “您也别太担心他,他现在做摄影挺好的,这也是他喜欢做的事儿,他能力挺强的。” 小婷试图安慰陶野爸,用了一些很“大人”的话。 陶野爸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正经工作,一点都不稳定,他自己连大学文凭都没有,马上奔30的人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陶野爸说完,又深深的长叹一口气,走了。 小婷走上六楼,走到家门口,防盗门大开着,里面的门锁着,从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陶野愤怒的大叫,紧接着发出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小婷吓坏了,站在门外不敢吱声,听了好一会,听到房间里没有动静了,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陶野走过来把门打开,阴沉着脸,没搭理小婷,也没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小婷关上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刚才陶野应该是发泄的往地上摔了好多影碟和书,这会他似乎恢复了平静,一件一件往架子上重新摆放着,知道小婷在身后看着自己,也没搭理小婷的意思。 小婷轻声的问:“你爸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陶野语气冷冷的说:“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儿了。” 小婷委屈的想解释:“我不是想。。。” 陶野突然粗暴的打断小婷的辩解,怒斥小婷说:“行了,打住吧,不用你跟这儿爱心泛滥。” 小婷后面的话被噎了回去,想了想又不甘心。 “那还不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把自己藏那么深干嘛!” 陶野冷冷的撇了一眼小婷,没搭话,小婷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继续劝陶野。 “你爸说让你千万别把房子卖了,怕你以后没地方住。” 小婷好意提醒,没想到却又激起了陶野的暴怒,陶野把手里的光盘猛的砸在了桌子上,高声怒喝。 “你他妈的烦不烦,不想呆你也走!” 小婷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形,被吓呆了,吓得浑身哆嗦,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委屈得眼泪流了下来,大声的争辩着。 “你干嘛!我怎么了?” 小婷跑到沙发一角坐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也是好心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别总想窥探别人的隐私,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婷被陶野说的找不出话来回击,只能一直哭,边哭边说:“你太可怕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下午咱俩还那么好。” 小婷的哭诉很扎心,陶野没处发泄心头的郁闷,阴沉着脸不说话。 深夜,房间里已经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黑暗中两个人都不说话,继续着冷战。 第十九章:为爱受折磨,小婷耽误了学业。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天刚蒙蒙亮,小客厅里亮着灯,陶野轻手轻脚的收拾着东西。小婷还是被吵醒了,看了一下枕边的闹表,猛的坐起身,问陶野:“你怎么不喊我?” 天色更亮了一些,泛着暗青色,下了霜,地上白白的,天空中笼罩着雾气,路灯还没熄灭。 陶野和小婷在路边打车,两个人隔着些距离站着,也不交谈,冷战的气氛还在两人之间弥漫着。天很冷,小婷出门匆忙忘了带围巾,脸很快冻僵了。 小婷实在忍不住先开了口:“我送你去机场吧。” “大冷天的别折腾了,你还得自己回来。”陶野的语气缓和了好多,但还是很冷淡。 天太早,路上几乎没有车。 小婷建议说:“用滴滴叫一辆吧。” “不用,这边出租车多,一会就有了。” 有出租车经过,陶野伸手叫车,车子却没有停。两人还是没话,像是街边的两个陌生人。这时又一辆车开过来,停在在马路对面的小区门口,离他们俩这边有点远,有人下车。 陶野快步往那边走去,一边摆手对小婷说:“别送了,你回去吧。” 小婷本来想跟陶野一起过去,听陶野这么说,只得尴尬的停在那,她目送着陶野小跑着过了马路,满肚子的委屈瞬间涌上了来,泪水蒙住了眼眶。 出租车正在掉头离开,陶野招呼出租车,司机看到陶野,把车停到了路边,陶野跑过去上了车。 陶野对司机说:“师傅,机场。” 陶野回头透过车窗往后看,小婷还站在原地,他看到小婷用手抹着眼睛,意识到小婷哭了,瞬间心疼自责涌上心头。 司机按下了计费表,车子开动了,陶野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师傅” 司机赶紧刹住车。 小婷正目送着出租车离开,突然看到车子停了下来,陶野从车上下来,快步往自己这边走来。小婷破涕为笑,迎了上去,陶野快步走到小婷身边,一把把小婷搂进怀里。 小婷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吵一架嘛,这回踏实了吧。” “嗯,那以后咱俩再不吵架了,好吗?” “好!”陶野愉快的答应着,“你自己好好呆着,我没几天就回来了,对了,好好去上课。” 陶野的语气柔和温暖,小婷把头靠在陶野的肩膀上,轻声答应着,“嗯,你一路平安。” 出租司机等得不耐烦了,按着喇叭。 街上出租车刺耳的鸣笛声传到室内,还睡着的小婷突然被惊醒。陶野已经走了,枕边的闹钟被按掉了,小婷非常懊恼,刚才小区外的送别都是她做的梦。 小婷拨打陶野的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了,想必陶野这会应该在飞机上了,小婷烦躁恼怒的把手机摔到床上。 。。。 小婷走进培训班上表演课的大教室,已经有不少同学来了,在出晨功,有的练习绕口令,有的声情并茂的练习朗诵,整个教室里书声郎朗。小婷似乎对这种氛围有些陌生,左瞧右看,她缺了好几堂课,没有做准备,此刻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老师来了,是一位50多岁看起来有些严厉的女老师,同学们纷纷结束自己的练习,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聚拢到老师面前站好。老师同学互致问好之后,早课开始了,这是一堂台词课。 “现在开始上课,先抽查上堂课布置的作业,还是从自我介绍开始。我反复强调过,每场考试对于你们个人来说也就5到10分钟,一定要十分珍惜这宝贵的不到10分钟的时间。从你站在考官面前做自我介绍,考试就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也是台词考试的一部分,必须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台词这个东西你一张嘴考官就知道你有没有,从你自我介绍开始,考官就大概知道你的台词是什么水平了。” 老师的开场白虽然有些长,但是同学们都认真的听着,很怕漏掉关于考试的任何细节。 “自我介绍的标准也很简单,声音洪亮,吐字清楚,普通话标准,要体现出自信和你们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朝气。好,现在开始,王燕妮。。。” 叫王燕妮的女同学第一个开始做自我介绍,介绍自己的姓名,身高,来自哪里。 王燕妮做完自我介绍,老师又说:“你来一段唇力度练习的绕口令。”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王燕妮流利的背诵起来,背完一段,看老师没有叫停的意思,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背诵下一段。 “白石塔,白石搭,白石搭白塔,白塔白石搭,搭好白石塔,白塔白又大。” 之后,在场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过,小婷站在很靠后的地方,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的做着自我介绍,然后背诵绕口令,声音像音符一样从耳边吹过。小婷有些恍惚,完全听不清同学们都在说什么,甚至感觉自己被催了眠,她不自觉的打了两个哈欠,被明察秋毫的女老师看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终于轮到小婷了,小婷忙打起精神,声音洪亮的自我介绍。 “老师好,我叫孙婷婷,我的身高是168,我来自山东省威海市。” 看来老师对小婷的自我介绍还是很满意,又说:“好,你来一段平翘舌分辨练习的绕口令。” 小婷显然有些忘了,在脑子里迅速的搜索着。 老师看出来了,严肃的问:“你没有准备吗?” “我家里有事请假了,有几次课没来。” “没来也不要紧,台词的基本功课早就要求过了,之前是刘老师带你们的。我给你提醒一下吧,山前有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山后有四十四只石狮子。。。” 老师口齿清楚流利的背出两句绕口令,小婷恍然大悟。 “老师,我想起来了。” “好,那开始吧。” 老师说了开始,所有的同学都看着小婷。 “山前有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山后有四十四只石狮子,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涩死了山后的四十四只石狮子,山后的四十四只石狮子,咬死了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 小婷虽然脑子记起了绕口令,但是嘴上不给力,说得绊绊磕磕的。小婷很着急,越着急越错,惹得围观的同学们直笑,老师也皱起了眉头,又说了几句就被老师叫停了。 老师语气严厉的对小婷说:“你太缺乏训练了,平时都在做什么?分清楚平翘舌是台词基本功里最基本的了,你都做不到,马上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考试了,你拿什么去考?台词是第一项考试,以你现在的样子,你一张嘴主考老师就知道你没戏了。” 小婷被老师训得羞愧的低下了头,老师又看向全体同学。 “这些基本功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素质,应该象基因一样印在身体里,象血和肉一样是生命的一部分。气息,发音,咬字这些训练都是对自身习惯的改变,你们很多同学甚至还有口音,只有通过长时间的重复训练,才能养成好习惯,打下坚实的基础。普通话标准,发音位置正确,是最基本的要求,这中间没有捷径可以走,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训练,刻苦的训练。‘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永远是这个行当的真理。” 同学们都在认真的听着老师的训话。 老师继续说:“你们不要被当下的一些现象所迷惑,羡慕某些一夜爆红的流量明星,以为不用扎牢表演功底,只要有颜值,会一些皮毛的表演技巧,脸大,在镜头前不紧张,就能演戏。没有基本的台词功底,甚至不背台词,找人提词,甚至对口型念数字,这些都是对演员这个职业的亵渎。我跟你们讲,这些所谓的流量明星,撑不了不多久就得露馅,不是被观众质疑唾弃,就是被更年轻的更新的流量淘汰掉。” 同学们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们的年龄都还不大,又都没有舞台或者影视剧的表演经验,不大可能一下子完全理解老师所讲的内容。 “孙婷婷,今天的课你先旁听吧,课后你要把唇力度练习,舌力度练习,尖音纠正练习,舌根音纠正练习,还有刚刚的平翘舌分辨练习,把这几段绕口令练习熟练了。没有这些基本功的支撑,就没办法进行下面的朗诵技巧的训练,你先听听其他同学的功课吧。 老师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像是在批评小婷,也是在对所有同学说。 “艺考是残酷的淘汰赛,表演专业每年招生的人数你们心里都清楚,你要想考取北电中戏,需要打败几千甚至上万名对手,要成为名列前茅的人选,才能拿到进入这些学校的入场券。那么以你们现在的水准,你自己想想,就在现在的这个班级里你有没有机会,如果没有,还有什么理由上午的第一节课就打哈欠想睡觉,课余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老师的话很扎心,小婷惭愧的低下了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强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辅导开始了,小婷打起精神,默默的听着其他同学的朗诵。一个同学朗诵一篇散文,老师不时的打断,给予纠正。 “停,注意眼神,眼神一定要坚定,要有交流感,好像在跟远处的朋友说话。继续。。。” 这个同学继续朗诵,朗诵了几句老师又叫了暂停。 老师问:“你觉得你对这篇散文的理解准确吗?” 同学有些茫然,“差不多吧。” 老师继续说:“台词考试有一个扣分项,就是对文章的理解不透彻。我建议你好好查查这篇散文的写作背景,人物背景,甚至作者当时写这篇散文的时候是什么心态,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些都是你必须了解的。如果你让考官感到你对于文章的理解错了,那说的再好也是徒劳。一个演员如果连剧本都吃不透的话,那说明他没有敬业精神,是不合格的。” 老师近乎苛刻的严格要求,有心的同学悄悄的做了笔记。 。。。 中午,食堂里人潮拥挤,小婷手里端着一杯奶茶在找座位,王燕妮从她身后过来,叫住她。 “婷婷,去那边一起吃吧,她们占了座了。” 王燕妮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放着一大份的麻辣香锅,还有满满的一碗米饭,外加一大杯可乐。补习班的几个同学已经占了座位,小婷和王燕妮过去,大家挤了挤腾出空位,让小婷也坐下。 董晓申看着王燕妮那一大份麻辣香锅和可乐,一脸嫌弃,“你不是要减肥吗,怎么又吃得这么油腻,还喝可乐。” 王燕妮大大咧咧的说:“吃完这顿就减,咱们食堂就香锅做的好吃,我思想斗争了好几天,终于扛不住了,这味儿太诱惑了。” “你中午吃这么多,下午形体课怎么上啊。” “不管了,豁出去了,反正我的特长是声乐,形体本来就不咋地。” 香锅上堆了一层红红的辣椒,王燕妮把辣椒扒拉到一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小婷注意到其他几个女同学点的都是素菜,基本上都是拌菜沙拉,量也不大。董晓申的妈妈在一旁陪着女儿,把在家里做好的饭菜用保温饭盒带过来给晓申吃。 王燕妮边吃边对小婷说:“婷婷,你今天见识着灭绝师太的厉害了吧,你没来这些天我们都快被她给折磨疯了,都被她骂哭过,是不是?” 其他几个同学都跟着点头,小婷还没从被“骂”哭的低落情绪中走出来。 “都怪我自己,我这些天一直都没练功。” “灭绝师太太顽固了,刘老师有堂课你没来,其实是有窍门的。” 小婷眼前一亮,“什么窍门?” “刘老师说,考试的时候如果台词基本功不好,情感就一定要饱满,气息不够,表现力来补,传送力不够,也是表现力来补,要让考官知道,虽然我的台词不好,但是我的表现力是够的,我是有可塑性的,入学以后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 听王燕妮这么说,小婷更加疑惑了,“是吗,刘老师是这么说的?” 王燕妮信誓旦旦的说:“对啊,我都记了笔记了,不信你问她们几个。” 董晓申较真的纠正王燕妮,“你有点曲解老师的意思了,刘老师讲的是考试技巧,属于临时抱佛脚,并不是说基本功不重要了。” 晓申妈赶紧提醒女儿:“哎呀,吃你的吧,老师讲的肯定都是对的。” 小婷忧心忡忡的,“可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来不及了。” “其实你不用怕,你的特长是舞蹈,才艺展示的时候,把舞跳好就行了。”王燕妮又给小婷吃宽心药。 服务员端着一份香锅在座位间找人,大声喊着:“谁的香锅,12号的香锅好了,12号的香锅好了。” 小婷赶紧招手,“这呢这呢。” “你点的也是香锅啊?” “对啊。。。”小婷感到有些羞愧。 “原来你也是一枚吃货。”王燕妮找到了知己。 服务员过来把香锅放到桌子上,也是一大盆,外加一碗米饭,跟王燕妮的那份差不多。 小婷故作一脸愁容,“怎么这么多啊,晓申,给你点吧,你吃的太少了。” 晓申妈赶紧拦着,“你吃吧,其实也没有多少,我看都是辣椒。晓申这两天肠胃不好,只能吃的清淡一点。你们好好吃,多吃点,下午还要练功,太辛苦了,你们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王燕妮看出晓申妈的“企图”,“不敢多吃啊,晓申那么瘦了,您还控制她,我们俩体重肯定都超标了。” 小婷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想给陶野发信息,已经写下了“到了吗?”三个字,想了想,又给删掉了,神情落寞。 王燕妮看出来小婷有心事,“你怎么了?” 小婷赶紧否认,“没事儿啊!” 为了掩饰,小婷赶紧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 陶野下了飞机,跟随着人群往外走去,他没有行李,只有随身的一个双肩背的相机包。他走过行李提取处,看到樊丽娜正在转盘前等行李,就走到樊丽娜身后,突然叫了一声“哎”。 樊丽娜转过头看是陶野,于是开着玩笑说:“呦,情人节过完了?” 陶野故意装傻,“啊,什么意思,什么情人节?” “装傻吧!哎,你怎么情绪不高啊?” “没有啊!”陶野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我怎么在飞机上没看着你啊,你头等舱啊。” “公务舱。” “明星就是待遇不一样,咱们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阶级了。” “你少来,我可是用自己攒的积分升的舱。哎,来了来了。” 樊丽娜指着转过来的两个大行李箱,陶野赶紧把行李箱拎起来,放到行李车上。 “怎么这么沉。” “还一个呢。” 樊丽娜指着又一个转过来的大箱子,陶野赶紧又把箱子拎起来,没想到到这个更沉,陶野费劲的把箱子放到行李车上。 “装的什么啊,都这么沉,你搬家啊。” “可不是搬家嘛,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带上了,组里不给置装费,戏里的衣服都得用我自己的。” “心诚则灵,这戏之后你肯定就火了,还自己买什么衣服啊,等着接代言吧。” “行,你还能梦的再大一点吗?” 两人推着行李车走出机场接机大厅,接樊丽娜的车子还没来,二人等在路边。陶野看到了琪琪,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助理的身材干瘦的女孩,女孩推着行李车,琪琪一身休闲的名牌服饰,挎着个爱马仕的小包。 “哎,那不是琪琪吗?”陶野指给樊丽娜看。 “琪琪是谁?”樊丽娜好像不记得这个名字了,更像是故意装傻。 “金主塞进来的那个演员啊。” “你记得够清楚的啊,她长什么样我早忘了。” 樊丽娜顺着陶野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琪琪。这时一辆奔驰商务房车开到琪琪的身边,司机快步下来,拉开车门,恭恭敬敬的请琪琪上车。琪琪抬腿上车,司机和助理把行李装上车。看到这一幕,樊丽娜和陶野对视了一眼,相视无言,陶野故意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声,假装干笑着。 奔驰房车从两人面前驶过,车内装饰豪华,琪琪透过车窗看到了樊丽娜和陶野,两人正看着自己的车子,说着什么,琪琪不屑的哼了一声。 第二十章:樊丽娜给你惹祸了!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这个不大的城市只有一家像样的酒店,对外号称五星级。酒店大门前,接琪琪的奔驰房车刚刚卸完了人离开,一辆陈旧的金杯面包车停到了宾馆门前。洗衣厂给酒店运送床单被罩的也是这种车,甚至比这车还要整洁一些,所以门童只是态度倨傲的站着看,没去帮忙开门。 司机没下车,摇下车窗,故意命令门童说:“给开门啊。” 门童瞪了司机一眼,没理他。 司机故意犯坏说:“怎么着啊,我这车差啥啊。” 陶野赶紧从副驾位置开门下车,把侧门拉开。金杯车的前两排座椅都拆掉了,显然是拉货用的,现在堆着樊丽娜的行李箱,只保留着最后一排座位,樊丽娜坐在那。 陶野往下搬行李箱,司机这才下来帮忙,陶野看着还在袖手旁观的门童,也不满的喊着。 “哎,别看着啊,推个车过来。” 樊丽娜下了车,这时门童推着行李车过来,把行李箱搬上去。 “房都开好了。” 司机还兼着生活制片的差事,他把房卡递给樊丽娜,樊丽娜转手又把房卡递给门童。 “你也别心里不平衡了,人比人气死人,最起码住的地方都一样。” 陶野像是在宽慰着樊丽娜,但是语气听了让人堵心。 “是你心里不平衡了吧。”,樊丽娜怼了陶野一句,又问,“你们住哪啊?” “跟你这儿一比,估计得象贫民窟了。” “你还没去呢,你怎么知道。” “剧组的标配,一般不会超过一百块钱,行了,回头见吧,我们就不上去了。” 樊丽娜跟陶野摆摆手,跟着门童进了酒店,陶野回到车上,车子开走了。 。。。 面包车行驶在小城的大街上,这里是四川东南的一个小城,四面都是大山,一条河从贵州流入,穿城而过,小城就坐落在群山之间的河谷地带。小城不大,就一两条主街,很快,面包车开进了宾馆大院,除了演员和制片人,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住在这家条件一般的宾馆里。 陶野沿着灯光昏暗墙体发乌的走廊走来,看到一个房间门开着,上面贴着美术组的名牌,就走了进去。 这是个套间,里间有三张床,房间的地上桌子上,甚至床上到处都堆着东西,有老盘和杰子的行李衣物,更多的是各种戏用道具,杂乱不堪,老盘和杰子正在床上整理着单据,记着账。 陶野和两人打着招呼,“嘿,哥俩。” 杰子热情的说:“呦,陶哥来了,你箱子在那呢,那是你的床。” 陶野坐到自己的床上,“这房间让你俩造的,干嘛呢?” 老盘慢悠悠的说:“算账呢,账有点乱。” 陶野看到在自己床上放着两个纸盒箱子,上面还扎着透气孔,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陶野觉得有些奇怪,问:“这里面什么啊?” 杰子坏笑着,“你有密集恐惧症吗?” “没试过,不知道” 老盘故作神秘的说:“那你打开看看。” 陶野把一个箱子的盖子打开,往里看了一下,赫然看到里面竟然是好多蜈蚣,蜈蚣的个头都很大,团在一起蠕动着,非常麻人。 陶野赶紧把盖子盖上,“你们把这玩意放我床上,回头跑出来再钻被窝里”,他指着另外一个箱子问,“那里面也是啊?” 陶野没敢再动,杰子过来一把把盖子打开,陶野定睛往里看去,里面竟然是蝎子,也是个头很大,好多只。 “我靠,真恶心,你们真给弄来了。” “对啊,导演必须要啊。”老盘自豪的说。 “哪整的?” “网上买的,刚送来。” 陶野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行了,别算了,回来再算吧。” 杰子把票据收起来,两个人起身准备出门。 陶野问:“干嘛去啊?” “导演说要去复景,你去不去?” 陶野兴奋的说:“去啊,我最喜欢去看景了。” 。。。 文浩带着剧组一行人穿行在大山里,有制片主任王军晟,摄影老尚,美术组的老盘和杰子,还有陶野。山上长满了竹子,山路只是顺着山势向上的羊肠小道,崎岖陡峭,一行人一字长蛇,艰难的爬行着,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陶野不时停下来,找角度拍照。 王军晟体力好,走在最前面,爬行了一段,站住回头调侃众人。 “都干嘛了,身体这么虚,快点,一会天黑了。” 。。。 酒店房间里,樊丽娜正在收拾衣服,她从酒店要了一个移动衣架,把自己带的衣服一件件从箱子里掏出来挂好,整个衣架都挂满了,看起来蔚为壮观,床上堆的也到处都是。这时门铃响,樊丽娜走过去开门,来客竟然是琪琪,樊丽娜很奇怪,琪琪露着甜美的笑容,嘴也很甜。 “丽娜姐,听说你也住这,我过来看看。” “我也刚到,房间里特乱,我正收拾衣服呢,快进来。” 樊丽娜不解琪琪的来意,只好把她让进房间,琪琪看到樊丽娜的衣服,惊讶的叫了起来。 “丽娜姐,你带了这么多衣服。” 琪琪没经樊丽娜允许,就动手翻看衣架上的衣服。 “真好看,这个牌子我好喜欢,我也有几件。。。这些都是夏天的衣服,怎么也带来了。” “没办法啊,我有夏天的戏,这么冷的天要穿夏天的衣服拍戏,真遭罪。” “衣服怎么都是你自己带啊,组里没给准备吗?”琪琪像是十万个为什么。 樊丽娜不知道琪琪是敌是友,迟疑了一下,留了个心眼,嘴下留情。 “组里有,我穿不惯,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 “是啊,丽娜姐,你是专业模特,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琪琪没话找话的奉承樊丽娜。 “哎呀,最近胖了好多,好多衣服都特费劲才能塞进去。”樊丽娜还是被琪琪奉承得很是受用,开始主动招呼琪琪,“你坐啊,喝水吗?” “不用了,丽娜姐,其实我在机场看见你了,本来想接上你一起走的,可是看你和助理在一起,就没叫你,怕你不方便。” 樊丽娜奇怪的问:“我助理?” “就是那个剧照摄影啊,我看他帮你推着行李。” 樊丽娜笑了起来,“这都哪跟哪啊,你也太八卦了吧,我可请不动他给我做助理。” 樊丽娜继续收拾衣服,琪琪看到床上放着剧本,就拿起来翻看,看到剧本上用各种颜色的笔画了标记,还贴了很多便签。 “丽娜姐,你真认真。”琪琪的语气有些酸。 “没办法,笨鸟先飞,我记性不好,背台词特费劲。”樊丽娜只顾收拾着衣服。 “你有这么多场戏呢!” 琪琪的语气已经不是酸了,变得有些愤愤不平。她把剧本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剧本最新修改的日期是前天,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难看,但是樊丽娜只顾着收拾衣服,并没注意到这些。 。。。 剧组一行人爬到了半山腰,来在一处巨大的山崖下面。山崖由层层巨石堆叠而成,象个巨大的屋顶。最令人称奇的是有一股不大的瀑布从山崖上倾泻而下,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山崖下面的山体凹进去,像一个敞开的山洞,里面有几间破破烂烂的竹子茅草搭建的小屋,看起来荒废了很久。 陶野不停的拍着照片,兴奋的说:“这的景太牛逼了,牛逼!太有电影感了,看着就很惊悚,晚上要是一个人还不得吓个好歹的。” 摄影老尚到处看着,像是在揣摩着摄影机的机位。 制片主任看着他们爬上来的这条崎岖的山路,忧心的说:“景是不错,电怎么办啊,这离路边太远了,大线拉不上来啊。” 文浩问:“发电机行吗?” “那得问老尚,看用多大的灯。” 主任把问题甩给了摄影,两人显然早都认识,老尚开着玩笑。 “这点事还能难得住主任吗!” “行,老尚,将我啊!” 老尚嘿嘿的笑了笑,又问文浩:“导演,咱们定哪天开机了吗?” 文浩说:“现在初步定八号。” 老尚想了想,“啊,那来得及。” “怎么了?” “年后有个戏找我,是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导演,咱们这边年前杀青,正好来得及。” “那不错啊。” 文浩心里很羡慕摄影师能不断的有活干,能开工,不像自己一个片子折腾好几年。 站在一旁的老盘说:“导演,您要的蜈蚣和蝎子都送来了。” 文浩兴奋的,“真的?” “现在就差蛇了,卖家不肯邮寄,让咱们自己去提货。” “在哪啊?” “贵州呢。” “真够远的。”主任突然插话,估计他在算计着来回路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他们说话的时候,杰子在草丛里扑打着什么,一会,他竟然举着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过来,兴奋的向众人展示。 “蛇有了,蛇有了。” 文浩惊呼着,“我操,有没有毒啊?” 杰子毫无畏惧,“没毒,肯定没毒,就是菜蛇,我老家地里也经常能看到,我们经常抓。” 小蛇被杰子捏住了七寸,不停的挣扎着,吐着蛇信子。 “拍完了可以吃蛇肉,或者泡酒。”杰子又招呼陶野,“陶哥陶哥,赶紧拍几张照片。” “拍完了就给放了,听到没有,蛇可是当地的大仙,弄死了不好。”主任警告杰子。 陶野拿相机给蛇拍照,指挥着杰子,“举高点,再高点。” 小蛇在杰子手里挣扎着扭动着身子,嘴里吐着蛇信子,陶野从相机的镜头里窥视小蛇,变焦拉近,蛇的身体,蛇的表情愈发的清晰,陶野快速的按动快门。 突然,不知为何,陶野脑海里竟然闪过小婷的影子,小婷哭泣无助的神情竟然叠画在小蛇挣扎的身体上。陶野努力想赶走脑海里的这种映射,有些走神。 杰子问:“好了没啊。” 陶野回过神来,他从相机上抬起头,视线却看向杰子身后,悬崖下面的老破的竹屋。 “哎,你看那后面是什么啊?” 陶野的语气惊悚,杰子吓得转头往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捏着小蛇七寸的手指松开了,小蛇扭动着身子挣脱,落到地上,飞快的钻进草丛里,溜走了。 一行人又小心翼翼的走在竹林的小路,往山下走去,天色暗了下来。 陶野边走边给小婷发了一条微信:我到了!但是山上信号不好,信息没发出去。 天快黑了,一行人才从山上下来,山脚下公路边停着两辆面包车,两个司机在车旁聊着天,众人纷纷上了车。这时文浩的手机响了,文浩看是制片人张宁打来的,就走远一点接了起来。 “呦,你到了。” “你在哪呢,怎么打你电话一直不通。”张宁在电话里非常焦急。 “我复景呢,刚才在山里没信号,怎么了?” “樊丽娜给你惹祸了。。。” 文浩听了很震惊,“啊,怎么了?” “琪琪在樊丽娜那儿看到新剧本了,管我要剧本呢!她的戏你到底写完了没有?” 张宁有些急,文浩还敷衍着,“快了快了。” “你别再拖了,先别看景了,今天晚上必须写完。我答应琪琪了,今天晚上不论多晚,一定把剧本发给她。你别不当回事,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吧,后面的钱可还没打过来呢。” “好吧好吧。” 文浩只得满口答应,挂了电话,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 天已经黑了,路灯也亮起来了,正是下班的高峰,大街上车水马龙。 小婷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走上过街天桥。她带着耳机,边走边听着音乐,音乐的音量放得有些大,盖过了街上的噪音。突然耳机里传来手机微信进来的提示音,像是在耳边炸了一声响锣。 小婷赶紧停下脚步,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竟然是陶野发来的微信,写着“我到了”。小婷心底涌起一阵欣喜,她站在天桥上,想着怎么给陶野回信息。 想了片刻,给陶野回了一条,问:“你早上干嘛不叫醒我?” 陶野正坐在金杯车里,无聊的看着车窗外,车子行进在回市里的山路上。手机微信响,他拿起开看,自己在山上给小婷发的信息已经发送了出去,小婷回了信息问,“你早上干嘛不叫醒我?” 陶野稍微想了一下,写到,“不习惯让人送”,然后发送了出去,但是他马上觉得这条信息太冷淡,赶紧又写了一条,“你那会睡得跟小猪似的。”,他故意把内容写得很肉麻。 天桥上,小婷还站在原地等着陶野的信息,信息来了。看到陶野写的是,“你那会睡的跟小猪似的”,小婷轻轻的说了句“讨厌”,脸上却绽开笑容,两人之间的不快瞬间冰消雪融。 又有信息进来,而且是接连不断的一下子涌进了好多条,都是陶野发来的照片。小婷一一点开,都是刚刚山上堪景的照片,最后两张是小绿蛇,扭着身子张着嘴吐着蛇信子。 陶野追加了一条信息,“像不像你” 小婷琢磨了一下,明白了陶野的意思,回怼了一句,“你要开动物园吗?” 陶野很快又回了一条,“已经放生了”,还附加了一个呲牙大笑的笑脸。小婷闪回了一串表情包,然后收起手机,迈着喜滋滋脚步,轻快的飘走了。 车里,陶野看着小婷发来的那一串表情包,会心的笑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二十一章:金主破口大骂,导演忍无可忍。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剧组把宾馆的会议室租了下来,重新布置了,安装上一排化妆镜,当作化妆间兼服装间。上午,演员们都聚在这里,准备一起围读剧本。 戏里一共五个年轻演员,三女两男,樊丽娜是其中的一个,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老年演员,六十出头的老戏骨吴兆和,四十多岁的女演员陈颖,还有就是琪琪了。 文浩早来了,默默的翻看着剧本,把准备跟演员们做的交流在心里又过了一遍。陶野支好了相机,准备拍摄围读剧本的花絮,生活制片杨迪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倒水沏茶,安排茶点水果。 除了琪琪,演员们都到了,大家喝着茶,吃着零食,互相说笑着。每个人都拿着剧本,有人还把两个不同版本的剧本都带上了。 老演员吴兆和晃着手里的剧本问文浩:“导演,哪个版本是最终稿啊?怎么给我发了两稿?” “您看最后的日期,落款日期是昨天的是最终稿。”文浩客气的回答着。 吴兆和带上老花镜,把两稿剧本都翻到最后一页,仔细的对比着。 文浩看了一手表,皱起眉,心里有些烦躁。 “算了,咱们开始吧。” “不等。。。那谁了?”樊丽娜好心的提醒文浩。 陈颖不知道戏里又加了新角色,不解的问:“还谁没来了?不都到齐了嘛。” 文浩果断的说:“不等了!” 演员们纷纷坐好,收拢心神,打开剧本,陶野也把相机开机。 这时杨迪走了进来,对文浩说:“导演,宁姐叫你过去一下。” “什么事儿啊?”文浩刚要进入导演状态,就被打断,有些不快。 “不知道。” 文浩只得放下剧本,起身走出房间。 。。。 制片人张宁的房间就在化妆间斜对面,文浩走进房间。 “你找我啊?” 张宁正在看剧本,她抬起头,严肃的看文浩,说话语气非常紧张。 “资方老大,Eric,发飙了!” 文浩惊讶的看着张宁,非常不解的问:“怎么了?谁招他了?” “他问你剧本是怎么改的,说琪琪看了剧本不满意,你只给了她几句台词。” “这不是一开始就跟资方商量好的嘛,琪琪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这次只是跟着体验体验,而且她自己当时也接受了,我已经特意给她多加了几场戏,怎么还不满意。” 文浩觉得自己非常无辜。 “当初是当初,现在人家不认了,你怎么办,她现在点名要演樊丽娜这个角色。” 张宁终于把这个最关键,听起来最无理的诉求讲了出来,尽量举重若轻的放在话的最后,但是文浩一听就炸了。 “操,有点自知之明吗,怎么可能!剧本的人物设置是个模特,琪琪那模样象模特嘛,她有那个身高吗?” “人家资方说了,平面模特也是模特啊,不一定非得是走T台的那种。” 张宁冷言冷语的说,像是在讽刺资方,也像是替资方在跟导演讲条件,文浩听了显然更受刺激,更加怒不可遏。 “你到底哪头的啊?” “你什么意思啊!”张宁觉得自己被误解了,也有点急,“你跟我发什么火,我只是把资方的话转达给你。” 文浩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一些,尽量把语气缓和了些。 “我是说,他们这不是自己毁自己呢嘛!樊丽娜当初资方也认可了,吃饭的时候Eric还一直夸,说樊丽娜特别适合,怎么现在都不认了。” “你别提樊丽娜了,琪琪跟资方投诉她了。” 听到这话,文浩非常惊讶。 “投诉樊丽娜?不能吧,这两好着呢,昨天还一起吃饭来着。” 张宁冷笑着摇了摇头,“咱们都太小瞧这个琪琪了。” “她投诉樊丽娜什么啊?” “说她耍大牌,不肯穿组里的服装,非要穿自己的。”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文浩的火气又蹿了上来,“是我求着人家樊丽娜把自己的衣服带来的,咱们预算有限,根本买不起剧情需要的那些名牌服装,这怎么变成人家耍大牌了。” 张宁又补充说:“琪琪还说樊丽娜也不是专业演员,不会表演。。。” 文浩不耐烦的打断张宁,“樊丽娜是模特出身没错,但是人家也是戏剧学院表演专业毕业的,还演过话剧,而且试戏的视频资方都看了,他们过会的时候也讨论通过了。” 张宁也提高了音量,“你跟我争也没有用啊,我只是把资方的意见反馈给你,反正琪琪跟资方投诉了,说樊丽娜是因为认识导演才得到这个角色的。” 文浩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骂,“操”! “你现在想怎么办吧,剧本能不能调整,反正琪琪一定要演樊丽娜的角色。” “她要演,这个电影就毁了。”文浩撕心裂肺的说。 “那资方不打钱了怎么办!马上要开机了,每天几十号人光吃住得多大一笔费用。” 文浩一筹莫展,神情沮丧,无言以对。 “琪琪还说樊丽娜以前一直是做代购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文浩气得的说不出话来,张宁步步紧逼。 “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代购?不知道。。。没听樊丽娜说过啊。”文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懵了,“这个琪琪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把樊丽娜叫过来问问,把这事儿搞清楚,资方那边等着回话呢,一会肯定打电话问。” 文浩犹豫了一下,说:“那我打电话叫她过来吧,别让其他演员看到,整的人心惶惶的。”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就在对门,打什么电话,让人看到更觉得奇怪了。” 文浩没再啰嗦,转身出去,他走到化妆间门口,朝樊丽娜招招手,语气很生硬,“樊丽娜,你来一下。” 樊丽娜觉得文浩的精神状态有些异样,也没多想,起身走出房间。其他演员忙着互相说话聊天,也没当回事,但是老演员吴兆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留意看了一下,陶野也感觉到了文浩的异样,心里隐隐觉得要出事。 。。。 樊丽娜刚一走进制片人房间,文浩就问:“你昨天晚上跟琪琪一起吃饭去了?” “啊,她非要请客,就在酒店的西餐厅吃的,怎么了?你找我就问这事儿啊?” “你跟她都聊什么了?”文浩心头冒火,话里带着责备。 樊丽娜一头雾水,“没聊什么啊,我跟她能聊什么,到底怎么了?” 张宁突然插话问:“那她怎么知道你做过代购,你跟她说的?” “没有啊,我没跟她说过,再说我做过代购怎么了!” 樊丽娜无缘无故的被两人逼问,瞬间火气蹿了上来,“文浩,你别欲言又止的,到底怎么回事?”她不管不顾的反问文浩,完全不顾文浩现在的导演身份。 “琪琪跟资方投诉你了,她想抢你的角色。”文浩只得实话实说。 “啊?”樊丽娜也懵了。 “你好好想想,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樊丽娜想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我想起来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翻找着。 “对对,就是她,她以前是我的一个客户,在我的代购群里。” 樊丽娜把微信群聊拿给文浩看,点开一个名字叫紫萱的微信。 “这个就是她,她有两个微信。” 樊丽娜想看紫萱的朋友圈,但是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看不了。 “她把我拉黑了。” 文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的太有心机了,真没看出来啊,表面上那么单纯无害。” 文浩又问张宁:“她真名叫什么?琪琪应该也不是她真名吧。” “不知道,她的机票和房间都是资方那边直接给定的,我这没有她的身份证信息,你知道吗?” 张宁问樊丽娜,樊丽娜摇摇头。 “我操,整个埋了一定时炸弹,咱们都还跟这美呢!”文浩抓狂了。 这时张宁的手机响了,张宁并没马上接,而是对文浩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肯定会打电话过来追问,你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文浩问:“谁啊?” “Eric的助理,晓云。” “那你接吧,我跟她说。” 张宁接起了电话,然后按了免提,“喂,晓云,你好。。。” 电话里晓云的语气还是很客气,“宁姐,你已经到了泸州了吗?” “到了,在组里呢,各部门的人员现在都已经到齐了。” “开机的日期定了吗?” “定了,8号开机,你能来吗?” “我应该会到。”晓云随后马上切入了正题,“宁姐,琪琪角色的事情你和导演沟通了吗,能尽快解决吗?” “沟通了,导演也在,导演想亲自跟你说。” 张宁把手机递给文浩,文浩接过来把电话凑到嘴边。 “晓云。。。” “导演你好。” “是这样啊,我觉得琪琪不适合出演模特这个角色,你也知道她没有什么表演经验。。。” 文浩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缓一些,拿出摆事实讲道理的架势,但是被晓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来之前我们已经给琪琪找了电影学院很有名的老师做过辅导了,琪琪训练得很刻苦,老师都夸她很有天份,所以现在不存在表演经验的问题了。” “表演经验是一方面,另外最主要的,琪琪的身高相貌气质和这个人物也相差的很远。。。” 文浩只得又抛出另外一个理由,然后继续跟晓云周旋,意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们投资我这个片子,我要为你们负责任,不然等到公映的时候会被观众吐槽的,也会影响到票房。如果琪琪对现在的剧本不满意,我可以再给她的戏份增加一些,包括台词,你看这样行吗?” 文浩语气诚恳,到了掏心掏肺的程度,但是晓云那边却变得更加强硬起来。 “导演,这么跟你说吧,我今天并不是来和你商量的,琪琪必须出演模特这个角色,你可以按照琪琪的形象气质量身定做修改剧本啊。这是公司的决定,也是Eric的意思,你只能接受。” 晓云的话让文浩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也下意识的强硬了起来。 “晓云,这样不太好吧,咱们双方是合作关系,你们应该尊重导演的创作。而且我们已经和演员都签了合同了,演员都已经进组了。” 正说着,电话那边传来Eric的声音,他在问晓云:“这是谁啊?” 晓云赶紧回到:“是导演。” Eric语气恶狠狠的,“给我,我跟他说。” 电话里,Eric突然破口大骂,“小子,你他妈的是不是耍我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妈了逼的。。。”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想到资方的老大会突然爆粗口骂人,突如其来的羞辱让文浩血灌瞳仁,气往头上涌,他下意识的撇了一眼张宁和樊丽娜,樊丽娜躲避着文浩的目光,张宁见状赶紧朝文浩摆手,示意文浩一定要压住火,可是Eric在电话里不依不饶的继续大骂。 “给你脸了是不是,导演算个什么东西。” 文浩终于忍受不住爆发了,口不择言的怒吼着。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的懂不懂啊,不想拍就别拍了,滚蛋。” 张宁见状,赶紧夺过手机,把电话挂断。 文浩被气得浑身直抖,说不出话来,张宁惊魂未定,樊丽娜也被吓傻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二十二章:资方老大气疯了,要炒掉导演。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待在化妆间的陶野和演员们都听到了文浩的怒吼,也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围读剧本进行不下去了,大家就地解散,几个演员从酒店出来,接送演员的专车已经等候在门口,剧组为接送演员配备了商务车。 司机问吴兆和:“吴老师,怎么这么快结束了,不是要围读剧本吗,我以为得多半天呢。” 吴兆和自言自语着,“大事不好啊。” “啊,怎么了?什么大事不好?”司机很想知道些剧组里的八卦。 吴兆和故意板起脸来,语气夸张的,“别瞎打听,这是你该知道的吗?” 。。。 化妆间里,其他人都走了,只有陶野和樊丽娜在,陶野听完樊丽娜讲述的事情发生的经过,气得一个劲的骂人。 “操,他大爷的,这帮孙子!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文浩多老实的一个人,都给骂急了,要换了我。。。” “对对,那咱回酒店?” 吴兆和和助理上了车,“这么早回去干嘛,出去转转,就当是旅游了。” 司机答应着上了车,几辆车依次开走了。 “想抽人家,够得着吗,知道人家在哪吗?连琪琪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怎么着啊,也不能白挨骂吧。” “你就别跟着再拱火了。。。唉!都是因为我。” 陶野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马上就抡起什么东西砸上去。 樊丽娜冷笑着,“换了你怎么着?” “抽他们丫挺的。” “你说的倒容易,怎么磕,没钱怎么开机!” 陶野气哼哼的不说话了,看向对门制片人的房间,房门紧闭着。 。。。 “你不会吧,怎么感觉祥林嫂的味道出来了。” “去你的,都这会了还瞎开玩笑。干脆把这角色让她演得了,我退出,省了连累大家。” “你这不行啊,咱不能向这种丑恶现象低头,要坚决跟他们死磕。” “他骂你,你就得骂回去,就不能忍辱负重。” “士可杀不可辱!我是导演,是这个剧组的核心,如果我不骂回去,还怎么领导剧组。” 文浩满腔愤怒的跟张宁掰扯。 房间里只有制片人张宁和文浩在,两个人都沉默着,弥漫着一种天塌下来的绝望情绪,文浩这会完全蔫了,张宁一脸的憔悴。情绪这个东西可以具有无限的破坏力,瞬间就会把一个人摧残得像是老了好多岁。 张宁恼怒的对文浩说:“完了,这下你痛快了。” 这句话又点燃了文浩的愤怒,文浩激动起来,“是他先骂我的,打人不打脸,我还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臭骂。” 突然,两个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提示音,有微信进来,文浩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了一下,在一个有制片导演监制的聊天群里,晓云@了文浩,用英文写了一句,“you are fired” 文浩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愤怒的骂了一句,“操”,张宁也看到了,绝望的低下了头。 。。。 “他们太不讲理了,这不是耍流氓嘛,我演员合同都签了,人都进组了,非逼着我换演员。如果让琪琪演这个角色,这个戏就毁了,这是我的心血,也是所有人的心血。” 张宁气急败坏的,“对对,你都对,那现在怎么办,人家要是真撤资了,剧组就得解散,还拍个屁啊。” 文浩无言以对。 陶野愤愤不平的说:“疯了吧他们,你又不是他们公司的员工,凭什么fired掉你啊。你不是说合同上有约束条款吗,剧本和导演是捆绑在一起的,必须由你来导。” “在他们眼里合同算个屁,你有功夫跟他打官司吗,钱不到,开不了机,没几天剧组就散了。” “你也别那么悲观,宁姐不是还在跟他们沟通呢嘛。他们前期都投了这么多钱了,不拍了,钱不是白扔了。”樊丽娜摆事实讲道理,安慰着文浩。 午饭时间,生活制片把几个人的盒饭送到了化妆间,文浩情绪非常低落,用筷子扒拉着盒子里的饭菜,毫无食欲,陶野和樊丽娜看着文浩的手机上的这条信息。 “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事儿,还觉得都是媒体瞎编的,没想到现在落我头上了。” 文浩这会不那么激动了,眼神直勾勾的,看起来很无助。 “道歉解决不了问题!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资方是想把你拿下来,没准一开始他们就算计好了,没想到遇到文浩这样敢硬抗的。”陶野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那就拿下来呗,算了,我主动退出。” 樊丽娜大义凛然的说,没想到文浩突然把筷子往茶几上一拍,又激动了起来。 “他们已经投了多少钱了?”陶野觉得樊丽娜说得有道理,还有一线生机。 “没多少,100多万了吧。”文浩有气无力的说。 “要不你给人家道个歉,说点好听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给那个Eric的一个台阶下。”樊丽娜抓住机会劝文浩。 张宁绝望的叹了一口气,“没戏,晓云说Eric气疯了,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从来都是他想骂谁就骂谁。” 文浩饱含歉意的说:“先吃饭吧。” 张宁没说什么,满脸愁容的看着盒饭,不想吃。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没劲的话,这是他们极限施压的手段,如果这个角色让她演,我这个电影就毁了,他就是拿钱跪着求着我,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现在你得跟我一起扛。” 文浩从来没在樊丽娜面前这么硬气的说过话,樊丽娜不吱声了,陶野默默的向文浩伸出大拇指,张宁这时走了进来。 樊丽娜赶紧问:“宁姐,聊得怎么样啊。” 陶野说:“桔子带她们组的人去吃酸菜鱼了。” 其实主任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过来打探消息的,一进门就察言观色的看看制片人,又看看导演。 张宁强打精神问:“主任,吃了饭吗,一起吃吧。” “你看给张宁姐愁的。”樊丽娜很理解张宁的心情。 张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呆滞。 这时制片主任王军晟进来了,“呦,都在呢,桔子呢?”主任顾左右而言他。 文浩沉默不语,张宁也不说话,陶野见状知趣的站起身。 “我吃完了,你们聊吧,我先撤了。” 樊丽娜也站起身,“我也回去了。” “我吃了,我就是想商量一下开机饭的事儿。条幅我都做好了,该把酒店订了,我跟杨迪去谈了几家,咱们想多少钱一桌的标准啊,要什么风味的?” 听到这话,文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导演,干嘛叹气啊,马上要开机了,应该高兴啊。”主任故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任惊讶的问:“怎么了,出什么大事儿了?” “资方又出幺蛾子了,要抢樊丽娜的角色,导演不同意,刚才跟导演吵起来了,威胁要撤资。”张宁只得实话实说。 主任听说资方要撤资,非常震惊。 两人一起出去了,陶野帮忙把门给带上。 主任这时才又说:“宁姐,各部门现在都到齐了,按合同,第二笔钱应该给大家打过去了。” 张宁很无奈,只得说:“军晟,你是主任,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应瞒你。。。” 樊丽娜制止了陶野,“算了,别喊了,可能正在吃饭呢,走回去吧,也没多远,你要没事就陪我走走。” 两个人出了宾馆大院,在小城的大街上慢慢走着,樊丽娜满面愁容若有所思。 “怎么这事现在在我这成个死节了,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退出,文浩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好意思说啊。” 。。。 陶野和樊丽娜走出酒店,接送樊丽娜的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司机不在车上。 “我去叫司机。” “那现在怎么办,资方要是真不投了,片子黄了怎么办?大家不都得怪我啊。” 陶野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能空洞的安慰樊丽娜。 “马上要开机了,你要是撂挑子不干了,上哪去找合适的演员去,别想那么多了,没发生的事儿,不是自寻烦恼吗。” “不应该,文浩跟你真不是客气,你要不合适这个角色,他也不会用你的。这个电影是他的命根子,真的就跟他的孩子似的,如果让那个琪琪演了,不仅把这片子给毁了,没准把文浩的职业生涯都给毁了。”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电影很残酷,只看结果,最后所有的结果都要导演来负责。”陶野很专业的给樊丽娜分析起来,“如果真用了琪琪演,即使她演的再烂,也是导演的问题,因为演员是你同意用的,再烂的表演也是你导演喊过的,观众不了解,也不会在乎片子背后发生了什么,有多不容易,一切都要用结果来说话。” “资方太过分了,这不是拿人不当人了嘛,哪有这么跟导演说话的,我跟了这么多组,真没见过这样的。” 文浩从主任那找到了共鸣,情绪又激动起来,“操,大不了玉石俱焚呗,不拍了。” 张宁赶紧制止他,“行了,你冷静一点。” “真烦,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跟我过不去呢,我又不是非得演,不演就活不下去的那种。” 。。。 化妆间里,几个人还在商量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主任对资方的做法显然也非常反感。 文浩冷笑的说:“原来是狐假虎威,下回那个Eric再他妈的来劲,我就问问他,你丫还是不是个男的,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 “他们坚持要换导演,我说不可能,剧本是导演的,有合同,必须由导演自己来导,而且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导演搭的,如果导演换了,所有的人也都不干了。” 张宁抛出了自己的底线,算是定了调子,一定要撑导演。 主任又问:“这个琪琪到底是资方的什么人啊?” 张宁说:“琪琪也不是资方的人,资方背后还有金主,琪琪是金主的女儿。” “我说呢,他们也怕得罪金主,还是有钱牛逼啊。”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新的资金进来,把他们的股份接过来,军晟,你那边有什么影视公司的资源能介绍一下嘛,咱们去跟他们谈谈。” 主任有些为难,“我想想,主要也是快过年了。” 。。。 主任听明白张宁的意思,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对啊,导演要是不干了,我也带着兄弟们撤,我也不伺候他们了,早点回家过年多好。” “先别说撤的事儿,撤还不容易,可是组里这么多工作人员也都等着片子拍完,拿了片酬好回家过年呢。”张宁还是比较冷静。 “也是,马上过年了,这会估计也接不到别的活了。” 张宁的回答比较官方,她知道晓云是带着任务来的,其实是想解决问题,这样可能还会有转机。 晓云又问:“演员呢,演员怎么样,有没有闹情绪,罢演什么的?” “没有,都很正常,大家都对组里遇到的困难比较理解。” 八号到了,原定开机的日子,Eric的助理晓云还是按原计划飞了过来,她现在的头衔是电影的监制。剧组安排了之前接琪琪的那辆奔驰房车,张宁一个人去机场接上晓云。 在回酒店的路上,晓云问张宁:“组里的情况现在怎么样,原定的是不是今天开机?”晓云跟张宁说话一直还都客客气气的。 “对啊,组里还好,大家的情绪还比较稳定。” 张宁很担心资方“策反”演员,演员要是站在导演的对立面,那就彻底没辙了。 晓云碰了个软钉子,不说话了。 “我约了导演去你住的酒店了,还是先跟导演聊聊,你看呢?” “演员一会我能见见吗?” 张宁警惕的看了晓云一眼,感觉非常不好。 “一会可不行,我让制片助理组织演员去古镇了,今天镇子上有集,一个是让大家放松一下,权当是旅游了,也让大家去采采风,熟悉一下后面的拍摄环境。” “宁姐,Eric的意思是要把导演换了,你还做制片人,其他所有人也都可以留下,这样钱马上就可以打过来。” 晓云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虽然是预料之中的选项之一,但是张宁在心里还是感到很震惊,没有马上回答晓云。 第二十三章:你就是在影视圈的边缘混着,不思进取。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川东南大山里的一座古镇,主街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街两边是古老的木制民居,现在大多改成了各种商铺小吃店和茶馆。这种建筑一层都没有窗户,平时上着高大的门板,现在把门板拆下来,大敞着好做生意。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镇子上赶集的村民熙熙攘攘,茶馆和小吃店也都坐满了人,喝茶吃饭摆龙门阵。 制片助理带着组里的演员们在老街上闲逛,陶野像是随队的摄影记者,不时的给演员们抓拍照片。演员们其实跟普通的游客没什么区别,就算吴兆和和陈颖已经是熟脸的老演员了,但是在这里也一直没人认出他们。 “陶老师陶老师,别拍了,坐会吧,后面的日子多着呢,有你拍的。” 陶野其实早都拍烦了,正好就坡下驴,于是收起了相机,在另外一张桌子坐下。 “陶老师,你跟导演是哥们,你给透露一下,到底什么时候开机啊,再不开,我台词可快忘光了。” 一行人走进了一家茶馆,老板娘像是认出了吴兆和,跟旁边的人小声嘀咕着指指点点。柜台前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跟老板推销白酒,柜台上摆了一溜好几瓶白酒。 茶馆里热闹喧嚣,演员们围坐在方桌四周,坐在长条板凳上,喝着当地特色的盖碗茶,吃着瓜子花生和各种小零食,看着老街上熙熙攘攘的老乡们从跟前走过。 几天下来,陶野跟演员们都已经混熟了,吴兆和更是跟陶野已经称兄道弟的了,这会他看陶野还忙着拍照,就招呼着。 原来吴兆和是担心超期,影响自己后面的安排。 樊丽娜一直默默的喝着茶不说话。 陈颖突然说:“我听说导演跟资方吵起来了,因为资方要塞演员进来,导演不同意。” 吴兆和是想打听剧组的底细,本来今天应该开机的,可是没给理由就推迟了,除了樊丽娜,所有的演员都想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我也不知道,这种国家机密怎么可能泄露给我。”陶野只能瞎开玩笑搪塞过去。 “这都快过年了,再拖下去,就得跨年了,那可不好玩了。我后面的戏档期都定了,你帮忙跟导演和制片反应一下,别到时候拍不完。” 女演员向冬插嘴说:“不是加一个角色,我听说是要把现在的某个演员换掉。” “啊,不会是想要换我吧,那可太好了,早点回家过年。” 吴兆和这种熟脸的老演员,虽然演不了主角了,但是不愁戏拍,片酬也都不低,所以很超脱。 吴兆和手指指着陈颖,假装吓唬她,“你可别造谣啊。” “怎么是我造谣,大家那天不都听见了嘛。” 吴兆和装作无所谓的,“塞就塞吧,多一个人演戏,还热闹。” “真是樊丽娜,你一进来我就认出你来了,太巧了,你不认识我了?” 土豪大声嚷嚷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向樊丽娜走过来,边走边热情的伸出手。樊丽娜非常窘迫,看到土豪走过来,只能站起身,犹犹豫豫跟土豪握了一下手,然后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土豪满脸兴奋,“你说怎么这么巧,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没机会了,人家要换的是个女的。”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樊丽娜”,声音很大,茶馆里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樊丽娜也被喊声吓了一跳,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叫她的是在柜台边一直和老板娘说话的中年男人。男人四十多岁,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看穿着打扮是个生意人,当地的土豪模样。 土豪见樊丽娜看自己,知道自己认对了人,更加激动,黝黑的脸上绽放着夸张的笑容,眼神放光。 吴兆和故意添油加醋的说:“小樊,你这是他乡遇故知啊,人生四大喜之一,我说今儿来的路上有几只喜鹊一直围着咱们车飞呢。” “我现在也自己做了,盘了一个酒厂,我们厂的酒销路很好,号称小茅台,这是我的名片。”土豪大哥掏出一叠名片给樊丽娜这桌人发了一圈。 吴兆和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刻意夸张的招呼着,“来来,小孙,孙总孙总,坐坐,好好叙叙旧,摄影老师赶紧给照相啊。” 樊丽娜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只能礼貌的问:“您是。。。” “我是小孙啊,孙家林。你忘了,前年,在贵阳的订货会上,你在模特队,给我们公司的白酒做宣传,走台来着,我还给过你名片呢。” 土豪大哥当众揭了樊丽娜的“底”,让樊丽娜更加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其他演员更是看笑话一般的看着,都强忍着差点没笑出来。 “你们是不是都住鸿运宾馆啊?” “对,剧组住那。” “原来是你们啊,我昨天还去了一趟,那儿我熟,他们也卖我的酒。” 樊丽娜不满的瞪了吴兆和一眼,陶野端着相机刚比划了一下,被樊丽娜用眼神制止了 “不坐不坐。”其实也没有他坐的地方,没人给他让座,“你们是来玩的吗,想去哪我带你们去。”孙总真的有他乡遇故知的兴奋。 “不用不用,孙总别客气,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拍电影的,有工作。”樊丽娜赶紧回绝孙总的好意。 主任嘴里嚼着肉,“嗯,还行。” 杨迪打开一瓶老干妈,“辣酱要不?” “来点。” 。。。 剧组生活制片房间,门开着,杨迪在房间里用电饭煲做了米饭蒸排骨,给制片主任王军晟盛了一碗,军晟津津有味的吃着排骨。 杨迪问:“怎么样啊?” “你再拖几天,现在没钱。” “那我们的第二笔钱什么时候给打啊?” “着什么急,少不了你的。” 杨迪给主任碗里舀了一大勺老干妈,主任一边吃却一边数落起杨迪。 “今天是最后一次啊,以后不许再自己偷偷开火,你是生活制片,你定的盒饭你自己都不吃,别人怎么吃,都在自己屋里做,还干不干活了。” 杨迪嬉皮笑脸的,“人家是吃完了骂厨子,你是一边吃一边骂,我不是嫌盒饭的菜太辣嘛,吃了拉肚子。对了,什么时候给钱啊,送盒饭那家催着结账呢,说好了一个星期一结。” 主任为难的说:“我也等通知呢,别着急,应该快了吧。” 老尚看起来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主任看出来,问:“怎么了,尚老师。” 摄影老尚这时走进来,“呦,在这自己做饭呢,滋润啊。” 主任命令着杨迪,“给尚老师盛几块排骨。” 老尚赶紧推辞,“不用不用,我吃了。主任,咱们什么时候开机啊?” “哥俩慢慢吃吧。” 老尚也是老江湖,看问不出什么,就出去了,但是显然是心里有事儿。 。。。 老尚没回答,又问:“制片人去哪了,我刚才敲门没在。” “没在吗,那可能有事出去了。” 主任应该知道制片张宁现在正在跟资方派来的人谈判,怕动摇军心,故意瞒着不说。 “导演,我得请假回北京几天,正好咱们不是还没开机呢嘛。” 文浩吃惊的问:“为什么?你怎么了?” 老尚不肯讲,只是说:“家里的事儿。” 文浩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他心事重重,满脸的倦怠。他昨天晚上整夜失眠,天快亮了才昏昏睡去,后来又被制片人张宁的电话吵醒。文浩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电梯上来了,门打开,老尚从里面出来,看到文浩,赶紧说:“导演,我正找你呢。” “啊,怎么了?” 文浩没上电梯,电梯门又关上。 “一会就得走,机票我自己定了,麻烦你跟制片说一声,我刚才去找她,她没在。” “去几天啊,可能很快就开机了。” 老尚含糊其辞的,“很快,应该很快就回来。” “那你助理他们呢?” “他们不走,他们都还在这儿。” “你什么时候走啊。” “你说这种小作坊自酿的酒靠谱吗,能喝吗?” “谁知道,我又不会喝酒。” 樊丽娜心不在焉的敷衍了陶野一句。 屋漏偏逢连阴雨,文浩的心情更坏了,脸色也更难看了。老尚没敢再看文浩,电梯来也没上,找个借口溜了。 。。。 从古镇回来,陶野和樊丽娜同乘一辆车。自从文浩跟资方大老板吵翻之后,樊丽娜一直闷闷不乐,玩了一圈古镇,也没好多少。孙总大方的给每位演员送了两瓶他们厂自产的白酒,陶野把酒拿在手里,研究着包装盒上的包装标识。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替你尝尝是不是真跟茅台一个味。我前两天刚喝过几口茅台,那味儿在脑子里还没散呢。” “情人节喝的?够有档次的啊。”樊丽娜冷笑着讥讽陶野。 陶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你说的,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他不是吹他这酒是纯粮食酿的嘛,号称小茅台。这儿倒是离茅台镇也不远,这周围好多地方都出好酒。” 都是陶野在自言自语,其实他是想多跟樊丽娜唠唠闲嗑,给她解解闷。 “你把酒拿回去吧,谁愿意喝谁喝了吧。”樊丽娜生硬的说。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行不行,吓人!” 樊丽娜收起眼神中的锋芒,又不搭理陶野了,陶野只能继续自说自话。 “还是你猛,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大山里都能遇到粉丝,看来你真的要火。。。” “是小美女送你的吧,她家挺有钱啊,富二代!” “没有没有,绝对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出身。。。” 樊丽娜故意带着冷笑睥睨着陶野。 车子快到樊丽娜住的酒店了,樊丽娜突然看到文浩在街边慢慢的走着,满腹的心事。 “哎,这不是导演吗,他一个人干嘛呢?” 陶野也看到了,“真是他啊,快停一下。” “火烧眉毛吧,先能开机再说吧!”樊丽娜心烦气躁。 “我预感这事儿应该还有缓,琪琪不是没走呢嘛,而且还让你们接着在五星级酒店住着,我听说酒店的钱都是资方直接付的!” “对啊,不知道金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把衣服都打包好了,随时准备被扫地出门。也挺好,不用祸祸我的衣服了。” 樊丽娜又问:“你要去哪?” “去你们酒店。” “干嘛?” 车从文浩身边开了过去,陶野赶紧叫司机停车,司机把车停到路边,陶野和樊丽娜下了车。两人在前面等着文浩,文浩也看见了他俩,还是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你干嘛呢,一个人跟这瞎溜达,没事儿吧?”陶野关心的问。 “没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儿。”文浩有点看破红尘的架势。 “刚才我们俩还说呢,这事儿还有缓,不然他们不会派人来,毕竟前期已经投了这么多钱了。” “这是好事儿啊,你干嘛垂头丧气的,精神点。”樊丽娜鼓励着文浩 “摄影老尚走了。” “资方来人了,正跟张宁谈着呢,让我也过去。” “怎么着,要我陪你去吗?”陶野跃跃欲试的。 “不用,又不是去打架。就来了一女的,Eric的助理。” “刚才。” “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嘛,咱们一直开不了机,人家去接别的片子了呗,好摄影都很抢手,一部接一部不闲着。” 樊丽娜惊叫起来,“啊!去哪了?” “回北京了!” “什么时候走的?”陶野也感到非常诧异。 文浩一筹莫展,这时电话响了,文浩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没接。 “喊我了,我得赶紧过去了。” “开车送你过去吧。” 樊丽娜叹了口气。 文浩问:“演员怎么样?” 陶野只得实话实说,“也嚷嚷着赶紧开机呢,怕年前拍不完,吴兆和年后接了戏了。” 文浩现在有一种提线木偶的感觉,好像完全没了脾气,别人怎么说怎么扒拉都行。 文浩走了,樊丽娜看着文浩消瘦的背影,突然感到非常心酸。 。。。 “不用了,我想走走,也快到了。” 樊丽娜关心的对文浩说:“那我们俩找个地方等着你,你谈完了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吧。” 文浩点点头,“行。” “悬,即使让步了,肯定也会出别的幺蛾子。” 陶野算是把资方看透了,非常悲观。 “什么意思,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陶野让司机先回去了,两人找了一家小咖啡厅,边喝咖啡打发时间,边等着文浩。 “你说资方会让步吗?” 樊丽娜其实一直心存侥幸,盼着这个戏能起死回生,所以问的话都有倾向性。 樊丽娜无奈的摇着头,“唉!有钱就是任性啊。” “任什么性,根本就是耍鸡贼,其实就是想让大家都陪着琪琪一个人玩。这是在祸害别人的作品,糟蹋别人的心血,然后还不想多付出。要是一开始就暴露这种目的,那就不是这种玩法了,大家可以陪你玩,但是你得把钱给到位了,钱给到位了,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 “对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着瞎折腾了。我看我还是撤吧,也别让文浩为难了,刚才看文浩那样,我都想哭了。”樊丽娜又萌生退意。 “其实资方挺阴的,我想明白了,他们投文浩这个电影其实就是为了这个琪琪,一开始还藏着掖着不肯说,还高高在上的挑这挑那的。” 樊丽认真的听着陶野的分析。 “文浩跟我说,第一次见资方老大Eric,那哥们把文浩的剧本骂的一无是处,当着文浩的面就说‘这算个什么东西。’直接打脸!人家文浩的剧本是电影节创投得过奖的。” 陶野突然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通感慨。 “听着不像你说的话啊,你没喝酒啊,怎么突然这么亢奋,这碗积极乐观的鸡汤还是留着你和你那个小女友喝吧。” 陶野被樊丽娜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你看你。。。” “别啊,得跟他们丫的死磕,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把一锅好汤给坏了。” 樊丽娜灰心的摇摇头,“这个行业太难了。。。你还想让你的小女友进这圈吗?” “马克思说的好,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哪个行业都有不正之风,干好了都不容易,但是不能因为有不正之风,就全盘否定。不能妄自菲薄,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中国电影这么多年也出了不少享誉世界的牛逼的作品。” 陶野无力的狡辩着,“我不是正做着呢嘛。” “得了吧,你别跟我这儿狡辩了,是一回事儿吗?你现在就是在影视圈的边缘混着,不思进取。” 樊丽娜直白坦率的评价,戳到了陶野的痛处,陶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面子上还硬撑着。 “我说的不对吗?劝别人都明白着呢,你这么正能量,干嘛不用在自己身上!” “我怎么了?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你不是一直想做摄影吗,那你干嘛不做啊?” “这种例子不要太多,都是人,谁也不能免俗!” “我不信,哪会都那么世故!” 陶野嗤之以鼻,“嗤,你又没见过她本人,干嘛这么武断啊。” “术业有专攻,是吧,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等你家小美女真考上了,以后再有点小名气,你俩的差距就显出来了,到时候有你难受的。” 樊丽娜冷笑着不再说话了,两人话不投机,默默的喝起了咖啡。 陶野知道樊丽娜其实一直气不顺,组里的其他演员都看着她呢,能不能开机就取决于她,她心里的压力一定很大,只是面子上不带出来。在古镇又碰上了孙总这么个活宝,被人说是他乡遇故知,又被大家看了笑话。所以樊丽娜跟自己聊天,不知不觉的就把心里的这股火撒到了自己头上,给自己一顿贬损教育,但是自己也没办法跟她多计较,现在这个时候,文浩和樊丽娜的心理其实都很脆弱,两人在这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朋友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听着,还得陪着笑脸。 第二十四章:小婷的心理阴影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下午,形体课上,小婷又在跳那支舞剧《红色娘子军》中的“斗笠舞”,她还是想在艺考的才艺展示环节跳这只舞。这是一支芭蕾舞,如果外行的普通观众看,肯定要夸赞小婷的舞姿优美,但是内行的老师看,就会发现小婷的舞蹈动作总是做不到位,舞姿也显得有些笨拙。 指导老师一再大声的提醒小婷,“动作到位!” 小婷自己也觉得今天跳起来格外有些吃力,不断的出现小的失误,虽然都让她用多年积累的舞蹈功底硬撑了过去,但是越跳到后面越觉得力不从心,浑身已经大汗淋漓,节奏一乱再乱,终于在一次抛跳落地的时候,脚歪了一下,小婷痛苦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扑到在地板上。 小婷问:“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凉?” 晓申没有直接回答,卖了关子,“还疼吗?” 老师和同学赶紧围了过去,小婷疼得直咧嘴,她不停的摸着自己右脚跟腱部位,非常的忐忑不安。 董晓申这时挤到小婷身边,蹲下,帮小婷把舞蹈鞋脱掉,拿着个喷雾罐在小婷脚踝处喷洒雾状的药剂 “对啊,能瞬间冷冻镇痛,特管用吧。” “你太厉害了,这种东西都备着。” 小婷活动了一下脚踝,痛感好像不那么强烈了。 “好多了,这是不是足球场上喷的那种东西啊?” 王燕妮从晓申手里拿过喷雾罐,看了看罐上的说明,对着半空按了几下,雾状的药剂喷到空中,周围的同学赶紧躲闪。 形体教室其实就是个排练大厅,场地中央又有其他同学在做练习,小婷坐到场边的地板上,轻轻的活动着脚踝,抚摸着右脚跟腱,还在心有余悸。 “我妈买的,非得让我带着,还真用上了。” 王燕妮好奇的问:“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小婷回头一看,是指导老师,小婷从体重秤上下来,一脸惭愧的看着老师。 “110了,又长了两斤。” 不远处放着体重秤,王燕妮踩上去,体重秤上显示62.5公斤,王燕妮咧了咧嘴,大大咧咧的叫了出来,“啊,125斤了,又胖了。婷婷,你也来称一下。” 小婷站起身,试了试右脚踩地,疼痛感几乎消失了,这才走过去。她踩到体重秤上,低头看着秤上显示的数字是55,自己又胖了,她偷偷的做了个鬼脸,这时身后有个声音问“多少了?” “我看你的简历,你艺校上的是舞蹈专业吧。” 小婷点点头,“主科是芭蕾舞。” 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孙婷婷,你要控制体重啊,你看你沉得都跳不起来了。” 小婷惭愧的低下了头 “严重吗?” 小婷点点头,“跟腱断了。” “那为什么没去报考舞蹈学院呢?” “我去年报的是舞蹈学院,考前脚伤了。” “我建议你干脆换一只舞吧,‘斗笠舞’是芭蕾舞,对基本功和身体素质要求高,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动作做不到位反倒难看,要是再摔在考场上,就全砸了。” 小婷为难的,“老师,那我换什么舞?” 老师惋惜的皱了皱眉,“哎呀,太可惜了!不过不是有那句话嘛,上帝关上一扇门,一定会再打开一扇窗。” 小婷被老师的安慰感动到了,瞬间眼圈红了。 。。。 艺考班开在一片写字楼里,附近有一家大型的购物广场,放学了,小婷一个人在商场里无聊的闲逛着。路过一家甜品店,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进去点了两份甜点慢慢的吃着。 “我建议你尝试一下现代舞吧,因为你报考的是表演专业,主要展示的是形体和对表演的理解,包括对舞蹈内容和音乐的理解,考试主要看你有没有表演方面的天赋,对舞蹈基本功的要求倒是次要的。如果你身体条件不允许,又把注意力都放在跟舞蹈技术动作较劲上,会影响到表演的。” 小婷认真的听着老师的建议。 小婷走进店里,走到电视机前,试听用的耳机放在柜子上,是一款高档的名牌耳机,小婷拿起耳机,带在了头上。细心的店员看到,按了重播键,让小婷可以从头开始听,小婷转头对店员微笑着致谢。 美丽的旋律,动人的歌声从耳机里倾泻而出,在小婷脑间回荡。小婷闭上眼睛,陶醉在歌声中,忘掉了一切。听着听着,小婷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美丽而又有些忧伤的画面,空旷无人的舞台上,自己一袭白裙,翩翩起舞。 小婷边吃边刷着手机,除了早上两人例行的互致问候,没有来自陶野的其他信息。她点开陶野的微信,打了几个字,问“你干嘛呢”,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小婷把手机放到桌上,又吃起了甜点,很快吃完了一份,把空碗推到一边,又开始吃另外一份,边吃边发呆,脑子里空空的,老师课上说的话偶尔闪一下,又瞬间闪退。 吃完甜点,小婷继续在商场里游荡。她路过一家电器行,电器行里卖一些发烧友级别的音响和耳机,硕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音乐会的现场视频,是意大利盲人歌唱家安德鲁波切利和沙拉布莱曼合唱的歌曲《Time To Say Goodbye》,但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谈起来还没完了,他给你回信息了吗?” 陶野摇摇头,“没有。” 。。。 咖啡厅里,陶野和樊丽娜还在枯坐苦等文浩,已经傍晚了,但是文浩还没来电话,樊丽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樊丽娜非常不满的,“那他也不说一声,让咱俩在这儿傻等着。” “要不咱俩先撤吧,回头有什么消息我告诉你。” “他是不是把咱俩这茬儿给忘了,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打电话不好吧,万一正在谈着呢,没准谈得还不错,一会还要一起吃饭什么的,这马上到饭点儿了。” “别吃了,喝了一下午咖啡,灌了个水饱。” 樊丽娜身心疲惫,感觉万念俱灰。 樊丽娜先站起身,情绪烦躁,“走吧!” “咱俩吃饭去吧,我请你。”陶野喊了服务员结账。 脚又有些疼了,小婷把鞋脱了,把脚放到沙发上,脱掉了袜子,右脚跟腱部位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小婷轻轻的抚摸着疤痕,那个可怕的瞬间,又浮现在脑海中。 艺校的排练大厅,小婷在出晨功,她双脚脚面绷紧直立,用右脚脚尖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做着旋转身体的“甩鞭”动作,一次,两次,三次。。。小婷的脚尖不停的旋转着,旋转着,突然“啪”的一脆声,小婷脚下一软,猛的摔倒在地。良久,小婷慢慢的坐起身,手摸到脚后的跟腱部位,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痛苦的哭了出来。 。。。 小婷回到家,把练功包扔到客厅桌子上,走进房间瘫坐在沙发上。天快黑了,房间里更是有些昏暗,而且静得吓人,连楼梯上有人走动,楼下邻居开门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你干嘛呢?”小婷的情绪委屈无助,说话时还带着些哭腔。 “刚去谈了点事儿。”陶野听出来小婷的情绪不对,赶紧问,“你怎么了,哭了?” 痛苦的回忆,让小婷伤心的哭泣着,泪流满面。天完全黑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小婷把台灯打开,在台灯光映衬下,更显面色苍白。小婷抹了抹眼泪,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拨打了陶野的电话。 陶野打车回到了剧组住的酒店门外,边接听小婷的电话边下了车,手里还拎着那两瓶酒,他没进酒店,走到院子里的停车场去接小婷的电话。 小婷可怜巴巴的说:“不是。。。我今天练功的时候摔了一跤。” “受伤了吗?” 小婷强作坚强,“没什么。。。” 陶野不放心的追问:“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对啊,我赶紧摸了一下,跟腱还在。” “什么意思,你上次伤到跟腱了?” “没有,当时吓坏了,以为旧伤复发了。” “你就是有心理阴影了,其实没事儿。” “我怕你以为我是瘸子。” 小婷的话有些孩子气,陶野被小婷逗笑了。 小婷故作轻松的说:“嗯!就是跟腱断了。” 陶野惊呼起来,“啊,这么严重,之前听你说得怎么那么轻描淡写的。” 陶野听了直咂舌,“让你说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好多运动员跟腱断了职业生涯就废了,虽然不影响走路,但是再也恢复不了之前的运动机能了。” “对啊,跟之前比,差好多,根本就跳不起来了。。。我怎么办啊,以前跳得好好的斗笠舞都跳不好了,老师劝我换一只,不是那么考验基本功的。” “你心眼还挺多的,跟腱断了是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特别感觉,当时也不是特别疼,就是听到特别脆的“啪”的一声,然后就觉得脚发闷,发不上力,摸跟腱那个地方有个坑。” 陶野安慰着小婷,“别着急,你有那么好的舞蹈功底,而且你现在考的是表演专业,应该主要看表演。” “嗯,老师也是这个意思。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正事儿了,我能看看你攒的那些电影吗?我想看看那些表演得奖的片子,看人家都是怎么演的。” “换什么?” “不知道啊,老师建议我改跳现代舞。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怎么办啊!”小婷非常焦虑。 “对啊,那你自己百度一下,查一查都有哪些电影,然后再找。” “我知道,我就是先跟你请示一下,怕你又骂我翻你的东西。” “看啊,随便看,奥斯卡还有三大电影节得奖的片子我都有。” “我想每天逼自己看一部,一个多月也能看不少呢。” 陶野尴尬的笑了笑。 小婷又问:“你们戏拍得怎么样了?” 陶野被小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有那么坏吗?”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我也被你骂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一两句话也说不完,回头打电话慢慢跟你说。” 。。。 陶野无奈的说:“推迟开机了,都乱成一锅粥了,导演跟资方吵起来了。” 小婷惊讶的,“啊,怎么会?” “呦,买酒了,准备喝点?” “别人送的,你尝尝,老盘呢?” 房间门大敞着,杰子正在吃盒饭,看到陶野进来,热情的问:“陶哥,吃了吗?饭我给你拿了,晚到一步就没了。” 陶野把装酒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把酒拿出来。 “没事儿干啊,我刚才问导演了,钱还是批不下来,景也没法置。” 陶野惊讶的问:“导演回来了?” “里面睡着呢。哎哎,别睡了,起来喝酒!”杰子朝里间喊着。 “这才几点,就睡了。” 陶野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和老盘先喝着,我出去一趟。” 陶野拿了一瓶白酒,转身又出去了。陶野去找文浩了,他走到文浩的房间外,房门关着。 “嗯,回来了!” 杰子把酒瓶的盖子拧开,闻了闻,“还挺香,酱香型的。没菜啊!要不我出去买点下酒菜。” 文浩没吱声,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陶野又敲了几下门,文浩才慢吞吞的答应了一声“哎”,他站起身,把那张“保证书”放到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然后把屏幕盖上。 文浩把门打开,把陶野让进房间。 文浩正在房间里,他坐在桌前,看着笔记本电脑发呆,电脑上屏幕上是打开的剧本文档,电脑旁放着一张A4纸,抬头上打印着“保证书”三个字。 这时传来敲门声,陶野在门外边敲门边喊,“导演,导演。。。你在吗?” “谈的怎么样啊?” 文浩含糊其辞的,“也没怎么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樊丽娜一直在那边等你呢。” 文浩心事忡忡的,“我早回来了,以为你俩都走了呢。” 陶野知趣的,“行,那你先忙着吧,有事喊我,我先走了。” 陶野出去了,临走时把门关上,文浩颓然的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无助。 陶野看文浩不想细说,也不好继续追问,他举起手里的白酒,“吃饭去吧,喝点儿。” “今天别喝了,我还得把剧本再改改。” 陶野走出酒店,往停车场走去,文浩已经等在金杯面包车车旁,他带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二人上了车,开车驶出了酒店大院。 面包车疾驰在路上,陶野开车,文浩坐在副驾位置,正跟陶野讲述事情的原委,文浩的情绪不象之前愤恨不平咬牙切齿的了,语气平和了许多。 。。。 天刚蒙蒙亮,陶野还睡着,突然手机响,陶野被惊醒,他抓过手机看了一下,是文浩打来的,赶紧接起了电话。他听电话里文浩说了几句什么,不住的答应着“好,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陶野睡意全无,迅速的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文浩苦笑着,“你想的简单,你以为人家傻,保证书里有约束条款,完成片的戏量也要和樊丽娜的一样多,不然他们会进行索赔,而且加戏之后,她和其他演员都有对手戏,也很难剪掉。” “保证书在哪呢,我搂一眼,真奇葩。” “他们整出一个保证书,逼着我和制片签,他们不强迫我换掉樊丽娜了,但是要我改剧本,给琪琪加戏,把她现在的戏份增加到不少于樊丽娜,剧本改完他们审核通过,就会继续投资,不然就会撤资。” “我靠,保证书,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神操作。。。那你就答应!先拍完再说,后期的时候给丫都剪了不就完了。” “嗯,我跟我一个律师朋友咨询了一下,他劝我这种投资最好不要拿。” 陶野不解的问:“为什么。” “我给撕了!”文浩像是完全看开了,反倒轻松自如了。 “就是说彻底跟这家资方决裂了呗。” “琪琪是资方背后金主的女儿,资方自己是做互联网金融的,律师也搞不清楚这种理财投资的套路和布局,但是感觉投资电影有可能只是他们资本运作的手段。他们可能根本也没想让电影在院线上映,通过票房获得盈利,可能拍完就完了。。。律师说之前他的一个客户就是这种情况,片子全都做完了,龙标都拿到了,可是资方就是不出宣发的钱,片子就搁在后期公司了,好几年了也上不了。而且资方的公司不断的变更重组,现在连之前跟制作方签合同的那家公司都变更没了。” “这么复杂啊。” “律师说这种是典型的热钱,拿了之后可能会后患无穷。” “那你说他们投这个片子到底什么目的啊?就是为了捧琪琪?这代价也有点大吧,再说琪琪的素质他们自己也应该心里有数吧,根本捧不出来啊,除了他们自己投的片子,哪个剧组会用她。” “行啊,死马当活马医呗!” 车子行进在盘山公路,一边是陡峭高耸的绝壁山体,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公路蜿蜒曲折。车子连续的急速拐弯,陶野不得不聚精会神的看路,操控方向盘。 “可不,律师提醒我,要是拿了这笔投资,版权就归资方了,后面所有的事情就全都由资方掌控了,导演就完全没有话语权了。后期,还有宣发要是资方切断资金,这个片子就得搁浅,没法上映了。所以现在干脆快刀斩乱麻,我不用他们投了,也别让我签什么保证书。他们居然能整出这么个东西来,真是笑话。主任给我介绍了两家影视公司,我去谈谈,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我之前认识一家公司,主要是做航拍纪录片的,老板人很好,回头我把微信推给你,你去谈谈呗。” “对啊,痛彻心扉的感悟,后来听有个特牛逼的导演也说过,可能做电影的都有同感吧。” “我想起一首歌。” “每个电影都有自己命,就看这回命硬不硬了。”文浩由衷的感叹着。 “这话牛逼,你发明的?” 文浩被逗乐了,苦涩的笑。 “我觉得咱这电影命够硬,你一定能带着大量的money凯旋归来。”陶野给文浩加油打气。 “什么啊,哪首?” 陶野唱了一句,“多么痛的领悟。。。” “可是坚持太难了,有时候甚至感觉是在与全组人为敌。现在只要我肯让步,投资马上就能进来,电影就能开机,全组人的收入就都有保证了,也都能回家过个好年。可是我实在是不甘心,干咱们这行一定要有梦想,其实就是靠梦想强撑着,靠着这口气强撑着。” 文浩说的很深情,甚至有些沉重,陶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默默的听着,体会着文浩这番话的深意。 文浩苦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 “没有啊,你干嘛这么说,做导演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演员可不能再有谁撂挑子不干了,不然真的抓瞎了,命再硬也白搭。哎,摄影你能不能干?” 文浩突然问,陶野惊讶的看了一眼文浩。 “演员那边你多照看着点,带他们附近玩玩,多请他们吃吃当地的特色菜,我跟张宁说了,需要钱去她那领,账上还有点应急的备用金。” “行,这你放心,吃喝玩乐让他们乐不思蜀,而且还有樊丽娜呢,那几个演员跟她混的都挺好的,让她也帮着招呼着。”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责任重大”陶野有畏难情绪。 “你照片拍的挺好的,照相机和摄影机的技术原理应该大同小异吧。” “你什么意思?” “老尚不是走了嘛,你来行不行?” “差远了,一个是图片摄影,一个是电影摄影,摄影师还要指导灯光师布光,还要设计镜头运动什么的。。。” “你以前不是做过大助嘛,还掌过机,谁都有第一次。” 文浩鼓励着陶野,陶野似乎被说的心动了,犹豫着。 “摄影我也继续找着,可是不一定就能找到合适的,而且人家还得有档期,你上点心研究研究。” 陶野点点头,他专注的看着前方,思索着。。。 第二十五章:“偷心”,小婷的恋爱启蒙?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一处盘山公路上,道路狭窄,两边都只能单车通行。公路的一边是陡峭的峭壁,一边是悬崖深谷,峭壁上还有山泉的细流流淌而下,像是小小的一块瀑布,水流顺着山体流淌到路边的排水沟里,飞溅到路面上。 陶野坐在一辆小轿车里,车窗摇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景致,一边不时的用相机拍照。 这里离开市区几十公里,在往前就进入贵州遵义境内了。公路上车来车往,车行缓慢,不时有一些装土石的大卡车隆隆驶过,还有满身泥土的长途客运班车。 车子行驶到一处路面稍微宽敞的地方,陶野对司机说:“师傅,咱们在这调个头。”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您别多想。” 司机开始掉头,道路狭窄,车子一把转不过去,横在了路当中,挡住了两边的车辆,被挡住的车子不满的按着喇叭,司机倒了几把,才把车子掉过头来。 陶野其实是自己在偷偷的堪景,文浩提议让他做这个电影的摄影,他还是动了心了,所以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儿,自己偷偷的做做功课,把剧本里每场戏的场景都转转,提前设计一下拍摄方案。 司机为难的说:“这不好掉头,路太窄了。” “没事儿,我就是想看看这儿掉头方不方便。” 司机疑惑的问,“你看这个做嘛子吗?” 。。。 今天是周末,艺考班休息,小婷正式开始了她自己的拉片课。她按照陶野说的方法,先百度搜索出历年来在欧洲三大电影节以及奥斯卡获得最佳表演奖的电影,尤其是最佳女演员奖的电影,然后再从陶野收藏的影碟里把这些片子找出来。 陶野收藏的这些影碟把两个一人多高的木架子塞得满满的,每张碟包装得象一本书,竖着放着,花花绿绿的海报封皮排列整齐,非常好看,小婷平时只当做是房间的装饰,今天翻找起来才发现陶野的收藏之丰富,有种汗牛充栋的感觉。 陶野又去了另外一处山路,路边有一块宽敞的空地,他让车子停在空地上,自己下了车。陶野站到路基的边缘,脚下就是深深的山谷,从这里可以遥望对面的山间公路,就是他刚才走过的那条路。 从陶野现在的位置可以拍到对面公路的大远景,公路就象一条蜿蜒的石缝,镶嵌在巨大的山体中间,来往的车辆就在石缝中缓缓的移动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法想象到会如此的震撼,巧夺天工。陶野拿相机拍照,并且变换焦距,拍下不同景别的照片,在脑海里做着镜头设计。 陶野这时接到了樊丽娜打来的电话,说有事要找他,陶野赶紧乘车赶回市里。 小婷把片头倒回去,重新开始看,很快,小婷的目光被电影吸引,聚精会神的沉浸到电影中。 电影画面上,伦敦的街头人流熙攘,娜塔莉波特曼饰演的女主人公爱丽丝在人潮中朝着镜头缓缓走来,镜头切到裘德洛饰演的男主人公,人潮中他从另一个方向与爱丽丝相对而行,镜头在两个人之间对切,都用的是升格的慢动作效果。两个人越走越近,好像都发现了对方,好像都在对着对方微笑着,眼看着一场美丽的邂逅即将上演。 小婷被电影别开生面的开篇情节深深的吸引,紧盯着银幕的双眼冒着兴奋的光,突然音响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小婷太过投入,下意识的跟着惊呼起来。 小婷用了一上午的功夫翻腾出一大堆要看的影碟,却犯了选择困难症。她手上拿着两张影碟,一张是《偷心》,一张是《黑天鹅》,都是娜塔莉波特曼主演的,她心里拿不定主意要先看哪部,又看了一遍光盘封面上的故事简介,仍然纠结着。 理智上来讲,她应该先看《黑天鹅》,这部电影是关于芭蕾舞的故事,娜塔莉波特曼凭借此片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但是《偷心》的片名和故事简介又实在很吸引小婷。纠结再三,小婷还是选择先看《偷心》,她把光盘从盒子里取出来,放进影碟机里。音响,投影仪和幕布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婷走过去拉上了窗帘,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音响效果很好,片头音乐响起,回荡在房间里,幽暗中,电影画面出现在挂在墙壁的幕布上。当巨大的几乎铺满整个银幕的红色片名“CLOSER”出完,小婷按了暂停,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陶野发了过去。 爱丽丝说:“这是离开的唯一方法,我不再爱你了,再见。” 男主又问:“假如你还爱他呢?” 爱丽丝说:“就不离开” 画面上,正要从人行道过马路的爱丽丝被一辆出租车刮到,摔倒在街边,昏迷了过去,人群一阵惊呼。男主人公赶紧冲到爱丽丝身边,爱丽丝并无大碍,她很快苏醒过来,仰面看到男主,并认出了他,说了一句“hello stranger” 小婷看到这里,欣慰的笑了,眼里有激动得泪光在闪动。 银幕上,爱丽丝和男主从楼群中的高台阶走下来,两个人正在谈论爱丽丝为什么离开纽约来到伦敦。 。。。 陶野乘车来到演员住的酒店外,让车停到大门前的停车场,他从车上下来,一边等着樊丽娜,一边在车下活动着腿脚。 陶野拿出手机看,看到小婷之前给他发的信息,点开,是电影《偷心》的画面截图,红色字体的片名“CLOSER”。他刚要给小婷回信息,看到接送琪琪的那辆奔驰商务车开到酒店门前,很快,琪琪和晓云从酒店里拉着行李出来,琪琪黑着脸,一脸的丧气不快,晓云在旁边小心的陪着。二人上了车,车子开走了。 男主问:“你从没离开过你还爱的人?” 爱丽丝坚决的说:“没有。” 小婷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细节,错过任何一句台词。 陶野在酒店前的停车场一边等着樊丽娜,一边跟小婷通话 陶野问:“你干嘛呢?” “看电影呢。” 陶野家,小婷继续看着电影。画面上,茱莉亚罗伯茨饰演的成熟魅力文艺范的女摄影师正在给男主拍摄肖像照,边拍边聊,两个人之间渐渐弥漫起一种相互爱慕并且暧昧的情绪。男主轻声的让女摄影师走过来,女摄影师犹豫了一下,走向男主。。。 正在这时小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小婷被吓了一跳,赶紧抓过遥控,按了暂停。画面上,女摄影师走到男主身边,两个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眼神里都闪耀着暧昧的火花,感觉马上要发生些什么。 电话是陶野打来的,小婷接起了电话。 小婷不满的说:“你又打击我。” “没有啊。”陶野自己也意识到了,但是嘴上不肯承认。 “那你承认不承认,片名就是很贴切啊。”小婷这回特别固执己见。 “看《偷心》呢?你怎么想起先看这部了?” “我本来想先看《黑天鹅》来着,可是想了想还是先看这个了,我喜欢,太好看了,名字起的也好。” 陶野语带不屑的说:“我就知道,这种片名肯定会吸引象你这样的小女生,你以后不能总是带着普通观众的心理看片了,你马上也是业内人士了。” “刚开始看啊,要不要我给你剧透一下啊?” 小婷叫了起来,“啊,不要。” “算了,不逗你了,你自己慢慢看吧,看完了再去豆瓣上看看影评。” “我觉得还是英文片名比较贴,中文的都是港台那边儿给起的。。。你看到哪了?” 一谈到电影,陶野来了劲头。 小婷看了一眼幕布上定格的画面,“茱莉亚罗伯茨正给男主拍照呢。” “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陶野心领神会的。 “那你说,看咱俩能不能心有灵犀。”小婷热切的期待着。 陶野胸有成竹的说:“hello shranger。” 小婷突然说:“哎,你觉不觉得他俩跟咱俩挺像的。” “谁俩?” “爱丽丝和男主。” “那是哪个?” “对人毫无戒心。。。” “嗯,什么意思?” 小婷兴奋的叫了起来,“对啊对啊,咱俩太有默契了,那你说,我像不像爱丽丝。” 陶野故意调侃小婷,“肯定不像啊,她是跳脱衣舞的。” 小婷有些急,“不是说这个。” “为什么?” “你不是不想让我剧透嘛!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办事儿去了。” 小婷抓紧又问了一句:“哎哎,你快递收到了吗?” 正说着,陶野看到樊丽娜走出了酒店大门,东张西望的在找他,陶野赶紧朝樊丽娜招手,樊丽娜朝他走过来。 小婷还在电话里说着:“电影里有这句台词啊,男主评价爱丽丝‘她对人毫无戒心’,这点像不像我,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还真有点,不过等你把片子全看完了,就不觉得像了。” “是不是要你做摄影了?” “没有的事儿。” 陶野没想到被小婷一猜即中,但是还是先否认了,他不想事儿没成呢就先张扬出去。 “还没呢,今天差不多应该到了。” “你要这么多书干嘛?快递可贵了。” 陶野故作轻松的,“没事看看。” 陶野指着自己乘坐过来的滴滴专车,是个小轿车,不是之前剧组的金杯面包车。 樊丽娜奇怪的问:“怎么换车了。” 陶野无奈的,“组里的车都停了,没钱加油了。” 陶野挂断电话,樊丽娜已经急匆匆的走到了面前。 “你干嘛去了,怎么才过来。” “有个场景导演来不及看了,让我先去瞅瞅,上车吧。” 陶野惊喜的,“真的?” 。。。 小婷去上了个厕所,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心情,让被打断的情绪重新回到电影上,按了播放键。 樊丽娜无奈的摇摇头,“怎么会这样。” “你要去哪啊,这么急三火四的把我薅过来。” “去孙总的酒厂,他想赞助咱们的电影。” 小婷从戏中的情绪挣扎出来,恨恨的骂了一句,“渣男!” 。。。 小城不大,车子很快驶出了市区,进入了大山,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银幕上,茱莉亚罗伯茨和男主暧昧的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里都闪烁着无法抑制的被勾引的欲望。。。 小婷也预感到马上要发生什么,她太入戏了,也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茱莉亚罗伯茨和男主接吻了!男主出轨了! “没呢,先谈的有点谱再说吧。” “孙总的酒真挺好喝的,我喝了几口,是有点象茅台,那个老演员吴兆和还从我这儿要走了一瓶。市面上还真没见到有卖的,真谈成了,也是借咱们电影帮他们做做宣传。” “你也想想怎么聊,我从来没拉过赞助,一点经验都没有。” 陶野开着樊丽娜的玩笑,“毕竟是做过进出口生意的人,就是有商业头脑。” “你少来,要不是帮导演,我才不张这个嘴呢,这不相当是跟人家要钱嘛。” “你也别这么想,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儿,你告诉文浩了吗?” 樊丽娜又问:“文浩那边谈的有进展吗,都走了好几天了。” “跟我说都正谈着呢,哪那么容易啊。哎,我刚才看见琪琪了,还有资方的监制,两人上车走了,我估计是奔机场了。这回是彻底没退路了,形势逼人啊。” “这个酒店后天我们也住不了了,酒店说没续费,催我们退房呢。” 陶野想了想,“得先了解一下他们酒厂的生产资质全不全,我听说广告植入审查的挺严的。孙总能赞助多少啊?” “还没具体说呢,等一会见面再聊吧,他这么个小酒厂估计也赞助不了多少,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这时候就别挑三拣四了,蚂蚱也是肉啊。” 车子开进了酒厂大门,酒厂不大,前面有一个院子,靠着院墙有一溜平房是办公室。樊丽娜和陶野下了车,四处看了看,院子里很安静,也没人,不像开工生产的样子,两人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两人走进办公室,孙总没在,女秘书坐在办公桌后无聊的在电脑上玩着游戏,另外有几个人姿势慵懒的坐在横竖围成半圈的沙发上,甚至半躺着,看见有人进来,都往陶野和樊丽娜这边看过来,目光里充满了警惕。 樊丽娜问秘书:“请问孙总在吗?” “我知道,我出来的时候看主任和制片人出去给你们去找房了,不知道找得怎么样了,还是想让你们住的好点。” “这么个小地方,还能好到哪去。” “就怕其他演员没你这么理解导演啊,组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樊丽娜被怼的无语了,陶野不甘心,在樊丽娜身后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艮劲儿,“不知道!愿意等你们就等着,他们也都是跟孙总约好了的。” 樊丽娜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向沙发上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也都正盯着她看。陶野打量着办公室,墙上挂着酒厂的营业执照,生产许可,还有很多用于宣传的照片,跟领导名人的合影。 秘书冷冷的回答:“不在。” 樊丽娜又问:“我跟他约好了的,他去哪了?” 秘书还是非常冷漠,“不知道。” 樊丽娜赶紧撇清,“不是不是,我们是孙总的朋友。” 樊丽娜这下子捅了马蜂窝,沙发上坐着这些人看来都是孙总的债主,都站起来朝樊丽娜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老孙在哪呢。。。你跟老孙说说,赶紧把我们的账给清了。。。你是老孙什么人啊?” 沙发上的一个男人对秘书说:“你再想办法催催老孙,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回事儿,欠我们的货款半年前就该结了。” 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嚷嚷起来,“对啊,欠我们公司的广告费都快拖了一年了,再不解决,我们就只能上法院起诉了。” 有一个人问樊丽娜:“老孙也欠你们钱啊?” 陶野家,小婷还在看《偷心》,电影已经进展到了尾声,男主一直怀疑爱丽丝的忠诚,两人吵架之后,他捡了一只玫瑰花回到旅馆房间,试图讨好爱丽丝,表达自己的歉意。 可是爱丽丝突然对他说:“我不再爱你了。” 男主并不相信,开玩笑的问:“从什么时候?” “哎哎,我们跟孙总也不熟,你们该找谁找谁去。” 陶野挡在樊丽娜面前,拦住这些债主,两人赶紧走出了办公室。 。。。 昏暗中,小婷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投影幕布上反射的光亮映在小婷的脸上,眼眸之中。剧情进入了最后的高潮,男女主人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爱丽丝心如死灰,绝望的说:“我本来会爱你的,直到永远,现在求求你快走。” 男主哀求着,“别这么做,爱丽丝,和我说说话吧。” 爱丽丝说:“现在,就是现在,我不想撒谎,我又不能说出真相,所以一切结束了。” 男主试图挽回,赖皮赖脸的说:“没关系,我爱你,所以别的都不重要。” 爱丽丝却平静的说:“太晚了,我不再爱你了,再见!” 男主辩解说:“我是爱你的。” 爱丽丝:“在哪?” 男主没听懂,“什么?” 爱丽丝决绝的,“我在说,快他妈的滚!” 男主这时才发现爱丽丝是来真的了,赶紧道歉,“不,我很抱歉,你误解了,我不想的。。。” 爱丽丝毫不退让,“你是那么想的。” 小婷看得很入戏,紧张的心跳加速,手心都出了汗。 爱丽丝要叫保安赶走男主,男主抢夺电话,怒不可遏之下,竟然狠狠的打了爱丽丝一个耳光。 小婷跟电影里的爱丽丝一样,被吓呆了。 爱丽丝说:“给我看,你的爱在哪?我看不见,摸不着,也感觉不到,我可以听,听到一些你的话,但我对你那些轻易的诺言,又能做些什么?不管你说什么,都太晚了。” 男主祈求着爱丽丝,五官变形丑陋,“求你了,别这么做。” 爱丽丝表情厌恶的,“都结束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泥菩萨过河!咱们还巴巴的去求人家呢,没想到孙总也是自身难保。” 。。。 从孙总酒厂出来,回市区的路上,两人坐在车里闷闷不乐,都不说话。陶野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嘲笑了起来。 樊丽娜不解的问:“你笑什么?好笑吗?” 陶野和樊丽娜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两人只能都闭上嘴,不在交流。 。。。 电影快结束了,主题曲又再响起,爱丽丝回到了美国,海关官员和蔼的对她说“欢迎回来”。爱丽丝重拾轻松的笑容,一身清凉的夏装,神采奕奕的走在纽约街头,一如电影片头,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朝着镜头缓缓走来。。。 “你哪来的那么多风凉话啊,烦不烦啊。”樊丽娜烦躁的怒怼陶野。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陶野赶紧息事宁人,“我的意思是想劝你别太往心里去,得乐观点,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事儿。 “真行你,怎么那么贫啊,干脆改行说相声去得了。” “男主太渣了,长得就很猥亵。” 陶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演的好,故意造型弄成那样的。演员叫裘德洛,很多人都觉得他特帅,尤其是女孩特喜欢他。” “没觉得,还是娜塔莉波特曼演的好,我觉得很真实。” 电影结束了,出字幕了,片尾音乐继续着,小婷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给陶野拨打了电话。 陶野接起了小婷的电话,他还在车上,小婷先是没有说话,让陶野听着片尾音乐,听了一会她才说:“看完了。” 陶野问:“觉得怎么样?” “爱,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开!” “这不是很正常嘛。” “但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爱丽丝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是吗,你觉得很真实?” “对啊,女孩都这样,无论中外,有一点我就和爱丽丝的想法一致。” “哪一点?” 陶野赶紧跟小婷解释,“我哪敢打击你,我的意思是看电影不要对号入座,电影是虚构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艺术是来源于生活的啊!你就不怕我哪天离开你吗?我喜欢你,爱你,所以不在乎把自己所有的软肋虚弱暴露给你,就像小猫小狗把自己最软的肚子暴露给最信任的人,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轻视我。” 小婷掌握了思想理论,悟到了恋爱的真谛,话锋开始变得犀利起来,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心,陶野有些招架不住,但是还在强词夺理,负隅顽抗。 “电影都是假的,虚构的,你不会看着电影学做人吧,太幼稚了。”陶野又调侃小婷。 “你怎么总是抓个机会就要打击我一下呢,知道吗,这是冷暴力,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小婷学会了反击,陶野听小婷这么说,也突然有些警醒,他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对樊丽娜好像不会这样。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樊丽娜,樊丽娜正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好像完全没有理会陶野跟女朋友的对话。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建议你再看看《花样年华》和《小城之春》对比一下,中国人的思想境界讲求的是‘发乎情,止乎礼’” 樊丽娜其实一直都在听着两人的对话,小婷在电话里说的也都能听到,只是一直假装打盹忍着,听到这里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陶野不好意思的看了樊丽娜一眼。 “你不是说电影都是假的,不要看电影学做人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矛盾。” “完了,真不应该让你看这个电影,怎么感觉你被启蒙了呢!这个电影三观有点不正,你别看不懂,中毒了。” “为什么三观不正。” 小婷正辩论到兴头上,步步紧逼,陶野只能退让。 “你俩真够逗的,谈恋爱跟学术辩论似的。”樊丽娜讪笑着说。 “啊,你都听到了,让你见笑了。”自嘲一直是陶野的武器。 “我才没听呢!小丫头挺有思想的,你小心点吧。” 小婷没被陶野的诡辩所迷惑,一下子就抓住了陶野的要害。这部电影似乎让小婷的情商得到了飙升,陶野被小婷的反问怼得无法反驳,只能尴尬的笑笑。两人的这番论战,以陶野完败结束。 。。。 车子开到樊丽娜住的酒店外的停车场,樊丽娜下了车,陶野也跟着下来。 “你还真别臭美,小美女现在是爱昏了头了,等人家再长大点,过了这个阶段,再考上电影学院,进了这个圈,再演几部戏,你就更没戏了。你总这么吊儿郎当的,以后她肯定看不上你,除非你能跟她势均力敌,比如真的当上摄影,好多女演员都愿意找摄影。” 陶野今天真是犯水逆,先被小婷怼的无可奈何,又被樊丽娜给教育了一通,还都不能反驳,只能继续拿起他自嘲自黑的武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装作无所谓的看着樊丽娜,终于樊丽娜也说累了。 “行了,不跟你贫了,我箱子还没收拾呢,真愁人,明天得让组里派车来接我啊,我可好几个大箱子呢。” “嗨,小女孩!一阵明白一阵糊涂,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等人家有一天不想跟你装糊涂了,你就惨了!” “哇,这碗毒鸡汤来的正是时候。” 银幕上,工作室里只有爱丽丝和茱莉亚罗伯茨两个人,茱莉亚罗伯茨正准备给爱丽丝拍照,她用手整理着爱丽丝的头发,脸上带着礼貌又有些心虚的笑,而爱丽丝的眼神中有种咄咄逼人的怨恨。 茱莉亚一边给爱丽丝拍照一边问:“你觉得怎么样,他用你的生活当题材这件事?” 爱丽丝突然毫不客气的,压抑着怒气说:“那不关你的事儿!” 两人告了别,陶野看着樊丽娜往酒店走去,心想这也算是不欢而散了。 。。。 小婷意犹未尽,还在“拉片”,反复的观看《偷心》中的一段戏,爱丽丝在男主与女摄影师做出出轨的举动之后,单独直面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爱丽丝离开拍照坐的高脚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茱莉亚罗伯茨内疚的继续解释着,“我不是个小偷,爱丽丝。” 显然,茱莉亚罗伯茨被惊呆了,诧异的看着爱丽丝。 爱丽丝说:“刚才他在楼下让我进来时,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我听到了你们刚才的谈话。” 被爱丽丝当面揭穿了“奸情”,茱莉亚罗伯茨表情非常尴尬。 爱丽丝恨恨的说:“给我照相就好了。” 满怀愧疚的茱莉亚不敢直视爱丽丝的眼睛,她端起相机,按动快门,拍下了爱丽丝泪流满面的瞬间。 小婷把这个片段看过之后,又倒回去再看,细心的揣摩着娜塔莉波特曼的演技。 爱丽丝没有理睬她,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 茱莉亚罗伯茨试图安抚爱丽丝的情绪,“你想喝点什么吗?冰箱里还有点伏特加,我们可以喝。。。” 爱丽丝猛的回过身,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让观者不禁动容心疼。 小婷试着模仿娜塔莉波特曼的表演,沉浸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模仿着爱丽丝的口吻。 “那不关你的事儿,刚才他在楼下让我进来时,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我听到了你们刚才的谈话。” 按照片中的剧情,小婷起身走到阳台门前,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默默的看了一会,突然转过身来。 “给我照相就好了。” 小婷努力的让自己沉浸到悲伤的情绪当中,但是效果不佳,眼泪始终流不出来。憋了一会,小婷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的扑到沙发上,一边大笑的叫着,一边拍打着沙发。 第二十六章:电影是遗憾的艺术,也是妥协的艺术。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就像陶野说的,组里备用金用完了,就快揭不开锅了。到了晚饭时间,剧组驻地的宾馆大堂里正在发放午餐盒饭,地上放着三个大的整理箱,箱子里码放着用方便盒装的饭菜,旁边另外有两个大铁桶,一个里面盛着鸡蛋汤,一个装着馒头。 现场乱哄哄的,秩序混乱,剧组工作人员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的抢拿着箱子里的盒饭,生活制片杨迪在旁边大声的吆喝着试图维持秩序。 “都别多拿啊,每人只能拿一份,没有多余的。” 可是根本没人听他的,灯光组的两个身体健硕的小伙子每人拿了两份盒饭,还用筷子插了一串馒头,正在等着盛汤。 “你多拿了,别人怎么办?” 小伙子没理他,端着盒饭走了。很快盒饭和馒头都被拿光了,连汤也剩的不多了,后来的好几个人没有领到,看着空空的箱子发着牢骚。 杨迪不满的呵斥说:“哎,你俩怎么多拿了?不是说每人只能拿一份嘛。” 小伙子辩解着,“一份不够吃。” 几个工作人员围在杨迪身边,七嘴八舌不满的质问杨迪,“你们生活制片怎么管理的。。。这什么组啊,连饭都不管,还拍什么戏啊,散伙算了。” 杨迪委屈的看着众人,“我也没办法,我也没吃呢。” “怎么又没了,昨天就吃的泡面。” 杨迪无奈的解释着,“有人拿了两份,我说也不听。” “不是让你每次都多定十份嘛,灯光组的都是小伙子,一份不够吃。” 杨迪小声的说:“人家现在不给赊账了,必须现结,我带的钱不够,只能按人数勉强一人一份。” 这时主任和张宁从外面进来,看到了这个场面,主任把杨迪叫过来问:“怎么回事儿啊?” “盒饭不够了,灯光组的人多拿了,说也不听。” “不许超支啊,开正式发票。”主任不放心的叮嘱着。 “知道了,知道了。” 主任无奈的皱着眉,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杨迪,“带哥几个出去吃吧。” “有这种好事,”杨迪笑着把钱接过来,完全不知道愁,“走走走,主任请客,出去吃了。”杨迪大大咧咧的招呼着没拿到盒饭的几个人。 陶野进了酒店,看到主任正在前台跟宾馆经理说着话,就走过去,等主任说完话,才问:“主任,您跟小牛打招呼了吗?” “说了,他说跟他们老板请示一下,你过去吧,没问题。” 杨迪敷衍的答应着,被一帮人前呼后拥着出了酒店。陶野正好从外面回来,在酒店门口迎面遇到这些人,杨迪招呼他一起去,陶野婉拒,他心里像是装着什么事儿等着要办。 。。。 “呦,睡着呢,把你的桃花梦吵醒了吧。” 小牛有些烦躁,不客气的嗯了一声。 陶野开心的谢过主任。 跟机员的房间跟陶野住的美术组的房间在同一层,陶野走到房间外,敲了敲门,没人应答,陶野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声,只得无奈的离开。刚走了没几步,门开了,跟机员小牛睡眼惺忪,一脸烦躁的出现在门口。小牛年龄不大,是个瘦瘦的皮肤黝黑的小伙子。陶野赶紧又走回去,嘴里开着玩笑和小牛套近乎。 “哥们,你们老板这样不对啊,组里测试一下设备不是很正常嘛,马上要开机了。” “没办法,老板说了,现在谁也不让动。” 陶野问:“主任跟你说了吧?” 小牛堵在门口,并没有让陶野进房间的意思,不耐烦的说:“我们老板不让别人动机器。” 小牛也毫不相让,“跟我说得着嘛,你是谁啊!” 小牛要关门,陶野更搓火了,他把门用力抵住,提高了声调,大声呵斥着。 小牛说话语气非常生硬,把陶野的火气逗了上来。 “丫没事儿吧,剧组花钱租的设备,凭什么连看都不让看啊?” “你怎么那么横啊,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这组里你老大!” 两个人的争吵声惹得旁边房间的人开门出来看,但是没有人过来劝,陶野住的房间离着不远,杰子也出来看,看到是陶野在和小牛在吵架,赶紧走过来劝。 “嗨,你怎么说话呢?” 小牛的倔劲也上来了,瞪着陶野,嚷嚷着,“你管我怎么说话呢。” 小牛还在赌气嘴硬,“我工资又不是剧组给发,再说你也不是摄影。” 杰子说老家话制止小牛,“你弄啥嘞,不能先把嘴给俺闭上。” “好了好了,别吵别吵,都是为了工作。” “这孩子说话太冲了,一点商量都没有,主任都打过招呼了也不听。”陶野跟杰子抱怨着。 小牛气哼哼的把门关上,陶野在杰子的劝说中无奈的离开了。 陶野和杰子回到房间,美术师老盘在电脑上用手写板画着什么,聚精会神完全置身事外,杰子替小牛跟陶野道歉。 陶野被小牛气乐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摄影?” “好了好了,陶哥,都消消气儿,回头我说他。” “那让他先缓缓吧,陶哥,有你的快递,放你床上了。” 陶野走进里间,在床上看到一个快递邮包,他把邮包打开,是小婷给他寄来的几本摄影方面的书。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岁数小不懂事,回头我骂他。” “没事没事,你也别再说他了,这孩子今天有股邪火,把气撒我身上了。”陶野渐渐的平复了心情。 陶野不咸不淡的说:“开机就好了。” “是啊,都盼着呢,可啥时候能开机啊,再不开机蝎子蜈蚣都死光了。” 陶野一边拆邮包一边问杰子,“明天堪景你俩去不去,山路的景得再找找,找个再宽敞一点的地方。” 杰子走到里里间的门口,说:“去不了,没车,组里不给配车,主任说没钱加油了,我今天想去镇上看看要买的道具都去不了。” “我说呢,你一骂他,他就不敢吱声了。” “他爸妈也是让我多说着他一点。这孩子也有梦想,跟我说想要做掌机。” “哎,你和小牛是老乡啊?”陶野问。 “是,他家离我家的村子不远,拐弯抹角的还有点亲戚,论的话他得喊我声老舅。他去这家公司上班,还是我托人给介绍的。” 杰子是个话痨,一打开话匣子就搂不住,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陶野耐着性子听着,终于等到杰子喘口气的机会,赶紧插话。 “哎,晚上我请他吃饭吧,赔个礼道个歉,别让小孩再郁闷着了,你跟他好好说说,我就是想熟悉一下摄影机的各种参数。” “理解理解,做这行,没个梦想撑着,真的一天也干不下去。尤其象场务一天才100多块钱,还有各部门的小助理,可能还不如上班挣得多呢,还得起早贪黑,时不时的还得熬几个大夜,就这,还不能保证总能有戏开工。” “是啊,陶哥,所以今天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老板发话了,他也不敢不照办。咱们组里也应该给人家打钱了,他的工资跟绩效挂钩,咱们组要是开不了机,黄了,他也拿不到工资。我估计所以他心里特别烦,也等着挣了钱回家过年呢,他在老家还有个小女朋友,他这岁数的小孩更要面子。” 杰子又神神秘秘的问:“导演推荐你做摄影了?把原来的摄影老尚给换了?” 陶野赶紧澄清,“这个你可别瞎猜,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用出去吃,就买点熟食买点酒,去他房间里吃就行。他看着摄影机,也不敢走远了,好几百万的机器和镜头呢,小孩工作挺认真的。”杰子自作主张的替小牛做了主。 “行啊,我就在他房间里看,当着他的面摸摸机器,让他也放心。” 杰子一直想喝陶野带回来的那瓶白酒,陶野之前喝了点,还剩多半瓶,陶野又让宾馆的小卖部送上来一箱啤酒。杰子和小牛大吃大喝,两个人战斗力很强,风卷残云一般。最近几天组里的伙食愈发差劲了,都是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子,肚子里更是缺油水。 陶野坐在床边,对照着说明书研究着摄影机和随机配备的镜头。说明书是英文的,陶野认真的看着,还不时的记笔记,遇到不懂的单词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翻译,有些重要的地方还用手机拍下来。 。。。 陶野和杰子出去买了好些熟食,酱牛肉炸鱼猪耳朵一类的,然后一起去找小牛。有杰子这个老舅在,又有这么多好吃的,也可能是杰子跟小牛透露了陶野就要荣升摄影,小牛对陶野客气多了,甚至毕恭毕敬的。 杰子不好意思的,“够了,这么多都吃不完,还有组里发的盒饭呢,我多抢了两盒。 。。。 杰子喝得面红耳赤,想起招呼陶野,“陶哥,你也先吃点吧,再不吃没了。” “你俩先吃吧,我还不饿。你俩够不够吃,要不要再叫点外卖。” 樊丽娜把陶野叫到车旁,小声的说:“孙总说他现在没有现金,想拿他们厂的白酒赞助,让咱们自己把酒卖了,卖多少钱都归组里。” 孙总拉开面包车的侧门,陶野往里看去,车里塞满了一箱一箱的白酒,码放得整整齐齐。孙总拎下来一箱,放到地上,拆开,里面是单瓶装的白酒,一箱十二瓶。 两辆面包车开进宾馆大院,并排停好。樊丽娜从一辆车上下来,她打电话给陶野,让陶野赶紧下来,说有急事找他。这时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竟然是孙总。 一会,陶野从宾馆里出来,看到樊丽娜,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陶野算了一下,“那就是200块钱一瓶,不便宜啊。” 孙总手里举着一瓶白酒,如数家珍的介绍起来。 陶野问:“这是多少酒?” 樊丽娜说:“孙总说一共500瓶,最少能卖10万块钱。” “别别,这么好的酒,别浪费了,这可都是钱啊。” “我这酒市场根本见不到,卖好了能卖三四百一瓶呢。”孙总对自己的酒非常自信。 “这批酒都是年份酒,20年窖藏的,比上次送你们的那几瓶还好喝,上次的是5年陈的,不信你尝尝。” 说着孙总就要把酒盖子拧开,陶野赶紧制止。 “你们把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赞助的事儿,得经资方的同意,现在咱这电影的资方在哪儿还没谱呢。” 陶野心有不甘的说:“那能不能先把这事儿给答应下来,酒咱们先留下。” “对对,我知道这是好酒,上次五年陈的就已经很好喝了。赞助的事儿我俩也说了不算,我领你去跟我们制片人谈谈。” 陶野让樊丽娜陪着孙总在宾馆大堂稍坐,自己先去找了制片主任,然后跟主任一起来到制片人张宁的房间。陶野兴冲冲的把赞助的事儿从头讲了一遍,没想到张宁却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樊丽娜也是想帮组里解决点困难,能帮多少是多少,孙总也是挺热心的,可是他也现金紧张,只能实物赞助。” “樊丽娜在楼下陪着孙总呢?” “这些酒得卖到什么时候去啊,再说了咱们谁会卖酒,卖给谁去啊,等把酒都卖出去了,咱们组可能都解散了。” 张宁显然对这种赞助不感兴趣,陶野只能硬着头皮说好话。 制片人终于松口,陶野赶紧答应。 主任一直没说话,这时补充了一句:“这个酒先不能动,也不能卖,如果导演那边的资金最后不能到位,电影不能开机,就得把酒退给人家,不然就成骗了。” “嗯,您要不和主任一起去打个招呼?” 张宁迅速的想了想,然后说:“酒可以先放组里,但是赞助合同先不能签,得等资方到位了之后再看怎么算。” “你明天上午从司机那把车要过来,咱俩去接一下导演。” 陶野惊喜的,“啊,他回来了,怎么样啊?” 张宁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不去见这个酒厂老板了,军晟,你去打个招呼吧。” 两人准备出去,张宁叫住了陶野。 面包车停到酒店门口,几个场务把酒从车上搬下来,剧组又开了一个房间,专门存放这些酒。主任陪着孙总,热络的东拉西扯的聊着天。 陶野把樊丽娜叫到一边,跟她传达刚才和制片人商量的结果,听完,樊丽娜皱起了眉,一腔热情被泼了冷水,显然非常不满。 “还不知道呢。” 张宁摇了摇头,看来情况不乐观。 听说文浩要回来,樊丽娜赶紧问:“找到钱了吗?” 陶野无奈的反问:“你觉得呢?”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本来人家孙总也是好心,感觉咱们制片人怕被粘包似的,以后我再也不张罗这种事儿了。” “明天导演就回来了,先听他怎么说吧。” 陶野接过文浩的行李箱,顺便问了一句,“怎么样啊?” 文浩摇了摇头,“没戏!” 。。。 第二天上午,陶野和张宁赶到机场去接文浩,飞机竟然早到了,两人刚进到接机大厅,就看见文浩从机场里面走出来,无精打采蔫头耷脑的。 “操,签!” 张宁从包里掏出打印好的保证书,又拿出笔,文浩苦笑着摇着头。 陶野驾车行驶在山路上,文浩和张宁都坐在后面,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凝重。过了好一会,张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想怎么办,保证书签还是不签,赶紧定吧,组里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要不赶紧开机,要不大家散伙。 文浩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犹豫了良久,终于咬着牙下了决心。 “你知道我毕业作业的演员合同在哪签的吗?” 张宁没理他,怕文浩尴尬,陶野插嘴问:“在哪?” “真实活久见。” 文浩垫着张宁的提包,在“保证书”上潦草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还给张宁。陶野从后视镜里偷偷看,文浩并没有忍辱负重的悲壮情绪,签完字,倒是显得轻松了好多。 陶野理解文浩的情绪,想让文浩能赶紧振作一点。 张宁担心的看着文浩,“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啊?”语气里带着些责备。 “八宝山地铁站,我带着演员去看景,在地铁站里,垫着大石柱子把演员合同签了。”文浩说这话时语气极其的自嘲。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地儿风水好,所以你毕业作业才能得奖。” 陶野压抑着心中的兴奋,“真让我上啊?” 文浩继续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跟陶野说:“对啊,你就全当练手了,拍不好还拍不坏啊,慢慢拍,资方有的是钱。” 文浩没回答张宁,对着前面的陶野说:“摄影就你了啊。” 文浩说这话的语气大大咧咧的,张宁皱着眉没说话,心里似有反对意见,但是此时不便表达。 张宁听不下去了,严肃的批评文浩,陶野也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宁姐说的对,能有拍片的机会不容易,虽然现在你低头妥协了,可也有胜利的地方,最起码樊丽娜的戏全保住了,就先按照资方的要求改剧本呗,他们想要琪琪的戏份不少于樊丽娜,你就先按他们的意思改呗,不是还有后期呢嘛,到时候资方自己看到琪琪演的惨不忍睹。。。剪辑到一起一看就一目了然啊,多出来看着就是别扭。” 陶野被文浩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你这是让我干,还是不让我干啊?” “你这种态度可不对啊,我不反对陶野先暂时代理摄影,但是要拍就好好拍,不能砸自己的牌子,这以后是你文浩的作品,要跟你一辈子的。 “我没说不好好拍!老尚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他媳妇早产,得等孩子的情况稳定了才能回来。看来这回是我错怪他了,本来他媳妇的预产期是春节,拍完了正好能赶上,所以你真得顶几天,你准备了没有啊?” 听文浩。。。陶野心里有些小失落, “对啊,还有宣发呢,到时候资方也不能自己说了算,这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别总想着一招制敌,有些事儿得慢慢耗着,慢慢磨。” 陶野和张宁的话显然是打动了文浩,但是文浩强词夺理的 “行吧,那我就试试,反正没几天老尚就回来了。” 张宁又赶紧叮嘱了一句,“也不能慢慢拍,不能拖过过年。本来周期就紧,这又拖了好几天。” “行行,我知道了,放心吧。” “行了,剧本你也别弄了,你这种态度,改也改不好,还是我改吧。先让资方赶紧把钱打过来,赶紧开机。” 第二十七章:开机能否大吉?(1)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赤水河的一条支流从古镇后面流过,河面虽然不是太宽,但是水深流急,乱石密布,河道里甚至横躺竖卧的裸露着一些巨石。以前这条河是行船的航道,现在在靠近岸边的石头上还能看到当年船工们开凿的用于拴系纤绳的石槽。 沿着古镇的老街走到头,没了房屋,豁然开朗,一边是山坡,一边是一大片开阔的河滩,开机仪式就在河滩地上进行。 依然是当地冬天惯常的阴郁湿冷的天气,清晨,河面上雾气昭昭,空气里仿佛能拧出冷冷的水来。摄影机高高的支起在三脚架上,上面蒙着一块红布。摄影机后面设有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上面摆放着香炉和几样简单的贡品。剧组的所有人员都聚集在河滩上,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三支香,等候着开机的吉时。 晓云和琪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返回了剧组,这会也在,两人还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与制片导演并排。琪琪心里似有一些忐忑,不时偷偷的左顾右盼,但是脸上仍然努力的保持着傲气。 张宁看起来容光焕发,终于熬到了开机,资方的资金都到了位,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这几天能好好的睡了几觉,赶走了身上所有的憔悴。 文浩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似乎有什么遗憾。 “看来这雨还是下不来啊,预报的有雨啊。。。”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下了也没什么大用,这个季节没大雨,小雨拍不出来,还得靠人工降雨。” 陶野站在文浩身后,他知道文浩是为了什么。 “小雨也行啊,能把地面打湿了,看起来象真的。”文浩心有不甘。 “行,一会烧香我帮你跟老天爷求一卦。”陶野兴致盎然,已经跃跃欲试了。 吉时终于到了,开始仪式开始了,先是燃放了一串鞭炮,然后制片人张宁高声宣布“院线电影《迷香》开机大吉!”。 在众人的鼓掌欢呼声中,文浩,张宁,还有晓云一起把盖在摄影机上的红布掀开。 从文浩开始,所有人排队依次点燃三支香,祈求顺利平安,然后把香插进香炉里。 。。。 第一场戏的拍摄现场就在河滩上,现场搭了高台,摄影组的几个人都站上了上去,他们都穿着雨衣,连摄影机也小心仔细的蒙上了塑料布。陶野居高临下的看着忙碌的现场,静候导演的指令。 高台后面支了一个简易篷子,导演组和录音组设在里面。文浩坐在导演椅上,面前摆放着监视器,晓云和张宁坐在他身后,晓云阴沉着脸,已经端起了监制的架子,准备开始履行她的职能。 导演组的篷子后面,是演员休息候场的区域,也搭了个简易篷子,演员们都呆在里面。天气湿冷,演员身上都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化妆助理这会正忙着给演员们做最后的补妆。 制片组请来了镇上的消防队配合拍摄,消防员指导剧组的场务使用发电机和水泵,在水泵上接了长长的灭火用的水带,从河里取水。 水取上来了,现场制片强子举着水管先把拍摄区域内的河滩地的地面浇湿,然后又往水柱能够得到的山坡竹林上喷水,不一会,拍摄区域内外到处都是水哒哒湿漉漉的,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骤雨。强子又把水管朝向天空喷撒,还不停的用力摇晃着,让水柱尽量散开,模拟降雨,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强子朝文浩大声的报告,“导演,雨可以吗?” 文浩探头往外看着倾盆“大雨”,“雨水”顺着风势刮进了帐篷,打在脸上身上,身后坐着的张宁和晓云赶紧起身躲闪。 文浩大声喊,“雨行了!演员好了吗?” 服化组的桔子高声答应了一声:“好了。” “那就开始了啊,让演员准备。”文浩对着对讲机下达着命令。 演员们脱掉了军大衣,里面穿的都是薄薄的秋装。化妆助理拿着喷壶往演员的头发上,脸上还有衣服上喷水,弄出之前被雨淋湿的样子。天气寒冷,被冷水一下子激到,演员们大呼小叫的叫起来。 文浩面露焦急,拿起对讲机又问了一下:“好了没有啊?” “要不要让演员先在雨里跑一下,用喷壶喷的不像是刚刚在山上被大雨浇过的吧。”张宁看了看剧本,轻声的提醒文浩。 文浩胸有成竹的,“没事儿,现在拍的是全景,看不那么清楚,而且也不可能一条过!” 文浩又对着对讲机催促着说:“可以了吗?可以了就开始。” 演员那边,化妆助理赶紧又喷了几下水,然后跑开了。陶野开了机,把摄影机镜头转向高台下,场记跑到高台下面对着摄影机打了板,陶野又把镜头转向拍摄区域。 “大雨”倾盆而下,执行导演吴明高声喊了“开始”,演员们一个个冲进了雨里,在雨里奔跑着,还要兼顾表演,做出四处张望的样子,陶野在高台上缓慢的摇移摄影机进行拍摄。 文浩聚精会神的盯着监视器看,突然,他大声的喊了“停”,强子听到,赶紧把手中的水管移开,让水朝向山坡上喷去。 文浩走出篷子,对强子大喊着问:“雨太大了,都下成大暴雨了,能再打散一点吗?而且下得不均匀啊,画面右上方没有雨。” 强子高声答应着,“好!画右,上方。。。”。他自言自语的琢磨着监视器画面对应的自己的方位。 强子即使穿着雨衣,身上也全都湿了,脸上头发上滴答着水,其实现场的工作人员,包括陶野身上穿的雨衣也不过是那种薄薄的一次性的简易雨衣。 几个演员还站在表演区里,已经被“雨水”浇成了落汤鸡,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服装助理赶紧围过来递上大毛巾让他们擦脸。樊丽娜的情况稍好一点,她外套穿的是防雨的冲锋衣,但是鞋子也全都湿了,上面还沾满了烂泥。 琪琪的助理也正用大浴巾在给琪琪擦脸,擦头发,晓云赶紧走过去嘘寒问暖。 “是不是都湿透了,特别冷吧。” “没事儿。” 琪琪倒是表现得很坚强,她冻得直哆嗦,助理又给赶紧她披上了军大衣。 “哎呀,多难受啊,里面衣服都是湿的。” 晓云皱着眉,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特别于心不忍的样子。 桔子赶紧懂事儿的说:“晓云姐您放心,里面都绑了保鲜膜了,湿不透。” “好好,谢谢你们,大家辛苦了。”晓云的话终于有了监制的高度。 。。。 场记重新打了板,执行导演又一次大喊“开始”,强子再次朝着表演区上空喷水,他更猛烈的摇晃着水管,试图让“雨水”下的更均匀一些。演员们再一次冲进雨里,陶野在高台上轻摇摄影机进行拍摄,“雨水”不时的飘过来打在脸上,身上。 终于,文浩大喊了一声:“过!”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二十八章:开机能否大吉?(2)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现场开始准备下一镜的拍摄,摄助在湿漉漉的泥地上粘了好多红色的大力胶胶布,用来提醒演员的起始站位。几个摄影组的小伙子站过去,先替演员站位,陶野肩上扛着摄影机,摄助反复的拉皮尺测量焦距,然后又模拟演员的跑位,记下行进中的各个位置,在地上不同的几个地点粘上大力胶做记号,同时记下不同的焦点位置。 摄影组忙活着,晓云和张宁在篷子里看着,晓云用听似赞赏实则责怪的语气说:“摄影真够认真的,拍个镜头跟搞科研似的。” “嗨,慢工出细活,要拍出最佳的效果。” 张宁听出了晓云话里有话,帮着做着解释,晓云不满的撇了张宁一眼,又看了一遍手里的通告单。 “就是这么折腾有些慢,影响进度,这才拍了一个镜头,今天的通告能完成吗?” “折腾人工降雨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导演坚持要雨戏的效果,说是拍出来好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点扛上了。 “原来不是这个摄影师吧,我记得这个摄影之前是剧照吧。” “原来的摄影老尚家里有事,媳妇早产,不过大后天就回来了”张宁只得实话实说。 “这个摄影行吗?” “应该可以,导演挺认可的,之前也做过掌机。” 晓云一脸的不快,想了想又问:“导演剧本改的怎么样了,琪琪的那部分戏改好了吗?” “导演没时间改了,我在改,明天就能改好,正式的戏都还没开始呢。” 。。。 演员们这会都聚集在候场的简易篷子下,制片组刚送来了姜汤,演员们端着碗喝着姜汤,服化组的几个人抓紧时间用大毛巾帮他们擦头擦脸。 文浩走过去,跟几位演员说:“辛苦,辛苦。” “我们的衣服一淋雨马上就湿透了,应该给我们也配防雨的冲锋衣,为什么只有模特有冲锋衣啊。” 琪琪不满的抱怨着,她不喊樊丽娜的名字,故意直接用剧中的人物称呼,听起来有些不礼貌,惹得樊丽娜非常不满,翻了她一眼。 “模特的冲锋衣是模特自己备的,怕淋雨也自己带啊。” 桔子赶紧打圆场,“都是冲锋衣也不好看,你们是在山里突然遇到大雨的,所以显得很狼狈。” 演向冬的女演员打起了喷嚏,连着打了好几个,像是着了凉。 文浩问桔子:“衣服还有备用的吧,换干的吧,别弄感冒了。” 桔子为难的的说:“导演,衣服我就准备了两套,一会山坡上还有雨戏呢,那场戏在这场戏前面,衣服一开始是干的,不然不接戏了。” “那应该多准备几套备用啊。”文浩语带责备的说。 “导演,没钱啊,我预算报了四套,主任就批了两套。”桔子非常委屈。 晓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站在众人后面,竟然毫不客气的质问起文浩。 “导演,那为什么不先拍山上的戏,这个通告是谁排的?” 看到资方的监制发话了,演员们都不说话了,看着两个人。文浩对晓云当众质疑自己的安排,心里非常抵触,面子上还得硬撑着,耐着心和颜悦色的做着解释。 “我同意的,本来应该先拍山上的戏,可是消防水带不够长,水打不到山坡上,他们去镇上借去了。” “制片组应该事先准备好啊!”文浩的回答没有毛病,晓云不甘心的又说,“我觉得雨戏应该放最后拍,演员要是感冒了,就拍不了了。” “整个电影的情节我设计的全在雨里发生的,都是雨戏。你看过《七宗罪》吗,《七宗罪》就几乎全是雨戏,我要的就是那种效果。” 晓云应该是没看过这部电影,没接文浩这个话茬,又找出了一个理由。 “雨不能后期特效做吗?” “我担心特效做太假,我的原则是能实拍尽量别指望后期。” 晓云不依不饶的,“现在特效的功能很强大的。。。” “可是咱们预算没有特效的费用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呛了几句,晓云不再说话了,文浩也没再跟她继续纠缠。 文浩朝现场制片强子喊:“强子,有小太阳吗,拿过来给演员烤烤,别真整感冒了。” 强子站在原地,无奈的说:“没有了导演,就一台,刚才电阻丝烧了,用不了了。” “想想办法啊。” “有了,导演,您稍等。” 强子好像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主意。他跑到不远处灯光组堆放器材的地方,跟灯光助理商量起来。晓云又走到张宁身边,一脸严肃的跟张宁说着什么。 强子和灯光助理抬过来一台拍戏时打光用的大灯,灯光助理又把大线顺了过来,接好了电。一会,灯亮了起来,灯泡的温度很高,散发着灼热的热气,演员们围拢在灯周围取暖,象围绕在火堆旁,有人还把湿衣服凑在热气上烘烤。 强子把灯罩的页片合上,提醒着演员:“都别离太近了啊!别烫着。” 文浩朝强子竖起大拇指,“行!强子,有你的,聪明!” 强子憨厚的笑着,“就是有点费电。” 文浩看到强子浑身上下的衣服也几乎湿透了,关心的问:“你是不是也湿透了,你可以换身干的衣服啊,你又不用接戏!” 强子大大咧咧的说:“没事儿导演,换了也白搭,咱们不是还拍呢嘛。” “那赶紧喝碗姜汤吧,暖和暖和。” “行,谢谢导演。” 强子去盛姜汤喝了,张宁这时走过来,把文浩叫到旁边,低声的说:“你去跟摄影说说,让他加快点速度,晓云一直跟我这催,拍得太慢了!” 文浩听了非常反感,“她瞎催什么,懂不懂啊。电影是准备的艺术,摄影师开机前得把准备工作做充分了,不然拍不好还得重来,更耽误时间。” 张宁真有些急了,“那他调焦点要量这么长时间吗,是不是对自己的技术心里没底啊?” 文浩只得耐下心来解释,“这几个镜头我要求的是肩扛跟拍,中间要变焦好几次,还得配合人工降雨,看着简单,其实不好拍。” 张宁有些烦躁的说:“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了,反正你让他快点,赶紧拍,今天的通告必须完成,不能第一天就甩戏。” 文浩无奈的点点头,朝陶野那边走去。 陶野还在和摄助拉皮尺丈量着焦点,文浩走到陶野身边,陶野看文浩过来主动说:“马上就好了,一会让演员过来站个位,人机配合走一下。” 文浩凑到摄影机的小监视器上看了看,“我是想要那种背景模糊的效果,焦点还是要给在人物的脸上。” “对,我用的是85头,浅景深,把环境都虚掉了。”陶野胸有成竹的回答。 “嗯,挺好。你把焦点都算好了,跟摇变焦的时候焦点晚到一点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要那种由虚变实,还有点延迟的美感。” “监制催你了吧?” “没事儿,别理她,又不懂,瞎催什么。” 。。。 摄影组终于准备好了,可以开拍了。河边,场务奋力发动着水泵,但是发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现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往河边看,场务更加紧张,水泵还是发动不着。晓云又在摇头叹气,张宁感受到晓云的压力,也皱紧了眉头。消防员接过来,又试了几下,终于把水泵发动起来。 水泵突突的响起来,机身不停的抖动,水流顺着消防水管突进,把消防水管撑起象蟒蛇似的扭动着急速前行,水流从喷水口猛的喷出。亮亮把水管口朝向空中,猛烈的摇晃着水柱把水柱打散,倾盆大雨由空中倾泻而下。 场记飞快的打了板,演员们都站在了“雨里”,陶野肩扛着摄影机站在距离演员前面不远的地方,两个摄助一左一右站在陶野身后,一个帮忙顺线,一个负责变焦。 执行导演杨明大喊:“开始。” 演员们冒雨往前跑,一边做着各自的表演,陶野同时急速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进行拍摄。很快,演员们跑出了表演区,陶野停了下来。 文浩透过监视器的屏幕看着,高喊了一声:“好了,过!” 消防员关了水泵的开关,水喉断了水,雨停了。演员们又一次被雨浇透了,聚在一起高呼小叫着,服化组的几个人赶紧上去拿大毛巾给演员们擦拭。 陶野走过来对文浩说:“导演,再来一条吧。” 陶野也是一脸的雨水,浑身也都湿了。 文浩不解的问:“啊,怎么了?” 陶野请求的语气说:“保一条吧,保险点。” 文浩犹豫了一下,“行,那再来一遍。” 晓云突然插话说:“导演,可以了吧,演员都湿透了,要是感冒了,后面的戏就没法拍了。” 文浩对晓云的干涉非常不满,但是他强压心头的火气,没说话。 陶野赶紧帮着打圆场,“那我看一下回放吧,焦点要是没问题就不用再拍了。” 文浩却赌气的说:“不用看了,就这么着吧。” “我和导演刚才都在监视器里看了,拍得挺好的,你是觉得哪有问题吗?”张宁似乎有些不放心。 “也不是有问题,机器上的监视器画面太小,我担心看不准。”陶野有些犹豫。 “这场还有几个镜头啊?”晓云又问。 ”还有一个背跟镜头。。。” 张宁和晓云都不说话了,都看着文浩,文浩觉得自己导演的权利受到晓云的干涉,赌气的也不吱声。 陶野看到气氛尴尬,只得知趣的让步。 “那。。。那还是赶紧先拍吧。” 陶野走回到现场,扛起了摄影机。 倾盆大“雨”再次从天而降,演员在雨里跑着,陶野这次跟在演员们的后面进行拍摄。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二十九章:小婷突然遭遇重大“危机”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就在陶野在四川的大山里经历着凄风冷雨的时候,小婷正岁月静好的在培训班上着课,但是她没想到一场“危机”正在向她袭来。 培训班的教室里非常安静,小婷正在做无实物小品的表演练习,同学老师都屏住呼吸仔细的观看着。 小婷用形体和动作模仿着自己因为一只脚的跟腱断裂无法行走,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孤孤单单,费劲的起身下床倒水吃药,突然,她看到地上的舞蹈练功鞋,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婷的表演扎实准确情深意切,同学们都被带进了小婷的表演情绪,晓申更是看得热泪盈眶。小婷的表演结束,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时下课铃响了起来,老师对大家说:“先休息一会,下节课一起点评。” 同学们纷纷起身,互相说笑,教室里热闹了起来。 小婷走到场边,从练功包里翻出手机,查看电话,发现爸爸给自己打过电话,就给爸爸回拨了回去。 “喂,老孙,你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指示啊?” 电话里,小婷爸开心的说:“没什么指示,我在北京呢。” 小婷惊讶的脱口而出,“啊!真的?” 小婷被狠狠的吓了一跳,脑海里还残存的一些刚刚表演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对啊,我来出差。晚上一起吃饭吧,老爸请你,你喊上杜然,然后再去你们俩的住处参观一下。” 听说爸爸要来自己家,小婷被吓得魂飞魄散。 。。。 安静的办公室里,杜然正在电脑上做着PPT,突然手机在桌上嗡嗡的震动起来,她看了一下,是小婷打来的,敢紧接了起来,小声的说:“喂。。。” 电话里,小婷急得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我爸来北京了,怎么办啊!” 小婷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声音从手机听筒里溢了出来,杜然赶紧捂住听筒,站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教室走廊里,小婷焦急的对着手机喊,“喂。。。喂。。。你干嘛呢,说话啊。” 电话里终于有了回音,“在呢,在呢,怎么了,你爸来北京了?” “是啊,突然袭击,来之前也不说一声,还说要来咱俩住的地方看看,怎么办啊?” 杜然言辞果断的,“那还能怎么办,你想办法先把你爸拖住。” 杜然回到办公室,但是完全变了一个状态,佝偻着腰,一手扶着肚子,脸上做出疼痛难忍的表情。 杜然走到经理面前,声音虚弱的说:“经理,我有点不舒服,能请半天假吗?” 经理看到杜然病恹恹的样子,赶紧答应了,还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不用,就是肚子疼” 经理是个男的,但是也立刻理解了,“啊,好好,那赶紧回家吧,多喝热水啊。” 杜然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还不忘做贼心虚的四下看看。 。。。 杜然住的离公司不远,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急三火四的开始收拾东西。 她拖出两个大行李箱,摊在地上打开;从衣柜里翻出备用的床单被罩枕套,自己的衣服鞋子,然后都胡乱的扔进箱子里;她冲进卫生间,把洗漱用具,还有化妆品一扫而空,都捧出来扔进箱子里。 两个大箱子很快被塞满了,杜然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取过几本书扔进去。然后又把床上自己盖的被子叠好,连同枕头一起塞进一个大袋子里。 课堂上,其他同学在做无实物表演训练,小婷心不在焉的盼着早点下课,她偷偷给杜然发信息问,“到哪了?”。 不一会,杜然回了信息,但是是语音的,大家都在安静的看着同学的表演,教室里很安静,小婷不敢打开语音听信息,急的左顾右盼。 杜然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急匆匆的冲进火车站,一个行李箱上还放着装着被子的大袋子,看起来像是赶春运回家过年的外地人。 在列车员的帮助下,杜然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城际列车,把行李在行李架处放好,长长出了一口气。 列车开动了,小婷打来了电话,杜然赶紧接了起来。 下课了,小婷顺着楼梯匆匆忙忙的往下走着,一边跟杜然通电话。 “你到哪了?”小婷焦急的询问。 “刚上火车。” “东西都带了?” “带了,跟搬家似的,大包小裹的,提前春运了。” “然然,你真好,太爱你了。么么么!”小婷对着电话做出亲吻的动作。 “哎呀,真肉麻,受不了受不了了,浑身起小米儿。” “我现在回家,到了发个位置给你,你下了火车就直接过来,我等你。” “你想办法把你爸多拖一会,好赢得时间布置现场。”杜然又叮嘱了一句。 “嗯嗯。。。” 小婷急匆匆的跑出了培训班的教学楼。 。。。 小婷打了个车赶回家,小跑着上楼梯,终于上到了六层,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她开门进到家里,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还没等把气息喘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杜然打来的,赶紧接了起来。 杜然在电话里问:“我出火车站了,你把你家的位置发给我啊。” 小婷吃惊的,“啊,我已经发给你了。” “没有啊。” “你等一下啊。。。” 小婷忙打开自己的微信,发现自己把位置错发给了爸爸,爸爸还给自己回了一条信息:收到,一会到 小婷咬牙切齿的叫出了声,“啊。。。完了完了,我把位置发给我爸了,他说这就过来,怎么办啊?” 小婷慌乱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好。 “那你赶紧先收拾吧,快把位置发给我。” 小婷答应着挂断了电话,赶紧把陶野家的位置发给杜然。她扔下电话,手忙脚乱风风火火的收拾了起来,收拾陶野那些富有男性特征的日用品,还把陶野的衣服鞋子都翻了出来。 她拖出一个大行李箱,把陶野的东西都塞了进去。 小婷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拿起手机给爸爸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 “老爸,你到哪了?”小婷甜甜的问。 “公交车上呢,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那你自己在外面再逛会吧,我下午还有课呢。” “对啊,别耽误你上课。那我直接去学校找你吧,正好看看你上课,你再给我发个位置吧。” 小婷咧了咧嘴,懊悔不已,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出这个馊主意。 “老爸,你是不是要查我岗啊?” “你别想多了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 杜然快到了,小婷下楼去接,她跑出楼门,刚站定,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下,杜然从车上下来。 小婷欢呼着冲过去,抱住了杜然,嘴里不停的喊着,“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杜然被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赶紧搬东西吧。” 两人一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费劲的往楼梯上搬,箱子很沉,两人累得气喘吁吁,爬了几蹬楼梯,就不得不停下来。 “好重啊。”小婷揉揉酸疼的胳膊。 “是啊,所以你想想我一个人怎么给弄上火车的。” 小婷无比佩服的朝杜然竖起大拇指,“嗯,女汉子。” 终于把箱子搬进了家里,杜然走进房间,四下打量着。 “这就你的新房啊。。。”她看到架子上的影碟,羡慕的说,“好多碟啊。” 小婷把一个箱子拖进了房间里,放到地中间。 “你自己慢慢收拾吧,我得赶紧回学校了。” “啊,就让我一个人弄啊,你又回去干嘛?” “唉,刚才手一滑,把给你发的位置发给我爸了。” 杜然惊叫了起来,“啊?真行你!” “对啊,为了拖住我爸,我只能说我还在上课呢,让他在外面多溜达一会。唉!结果。。。” 杜然接过话茬,“你爸要去学校找你。” 小婷无奈的,“对啊!唉,真是不能撒谎,不然要用更多的谎去圆。” “你爸真够穷追猛打的,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小婷立刻紧张起来,“不会吧,你别吓唬我啊。” “知道了怕什么,他又不呆不傻的,正好让你爸见见,把你俩的事儿赶紧定下来。” “去你的。。。哎呀,我不跟你瞎逗了,我得赶紧回学校了。” “那我怎么收拾啊?” 小婷急匆匆的一边出门一边说:“随你便,就是看起来象女生宿舍就行了。” 小婷走了,杜然听着小婷跑下楼梯的脚步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章:导演终于被整崩溃了!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河边的山坡上竹林密布,竹林里,强子带头,文浩,陶野和摄影组的几个人艰难的在竹林间穿行。脚下泥泞湿滑,铺满了枯萎发黄的竹叶。强子一手拎着监视器,一手拎着导演椅,但是脚步有力,小牛走在最后面,他手里拎着摄影机,小心翼翼走着。 其实这里离刚才的拍摄地点并不远,透过竹林能看到山坡下的河边空地。送饭的面包车开到了河边空地上,制片主任王军晟和统筹周静从车上下来。 水泵又发动不起来了,河边,两个场务一直折腾着。 主任走过去,不满的问:“怎么回事啊,又启动不了了?” 场务委屈的说:“主任,这个水泵太旧了。” 主任假装吓唬两个人,“弄不好不许吃饭,请的消防员呢?” “人家队里有事找,回去了。” “赶紧弄啊,我听说一上午净耽误进度了。” 。。。 山坡竹林里,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陶野四处看了看,喊住了大家。 “行了,就这吧,再远水就够不到了。把机位放那吧,让演员从那边往这边走。” 陶野指着不远处一小块稍微平坦的地面说,又比划着演员如何走位,小牛和摄助走过去把三脚架支好,把摄影机架了上去。 强子朝山坡下大声喊着,“让演员上来吧,都换上干衣服啊,这场戏在上一场的前面。” 山坡下有人答应着,“知道了。” 强子把监视器放到地上,想把导演椅支好,一边弄一边说:“导演,得麻烦您抱着监视器看了。” 山坡的地面不平,是斜的,地方又窄,摄影机又占了很大的地方,导演椅怎么也放不稳。 文浩见状,赶紧说:“算了,椅子别放了,我站着吧。” 陶野对强子说:“强子,一会降雨还得你来啊。” 强子自信满满,“是啊,别人来我也不放心啊,这也是技术活。等演员上来我就下去,水泵他们还得且折腾一会呢。” 陶野又问:“水泵怎么不弄一个好用的,多耽误时间啊,这一上午净跟它较劲了。” “这是从消防队借的,镇上的消防队就两个水泵,借给咱们一个,已经是好大面子了,人家还得留一个,万一哪着火呢!” “组里买一个呗。” “没钱啊,这种大功率水泵一万多块钱呢。哎,演员怎么还不上来啊!我下去看看去。” 这时对讲机里张宁喊文浩,“导演,导演在山上吗,麻烦导演下来一趟,有事跟导演商量。” 文浩一脸的诧异,“怎么了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文浩一脸郁闷的往山坡下走去,强子也跟了下去。下山比上山还费劲,脚下直打滑,文浩差点摔倒,被强子一把扶住。 。。。 文浩和强子走到导演组的篷子里,统筹周静也在,还有晓云和张宁,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紧张。张宁和晓云都铁青着脸,皱着眉头,手里都拿着新的通告单。 演员休息区里,几个演员根本没动,还聚在他们休息的篷子里,有说有笑的烤着“灯”。服化组的老大桔子,还有几个助理站在篷子外,拿着演员刚换下来的湿衣服湿鞋子,无奈的干等着,也不敢催场。 文浩看到演员还没动,不解的问:“怎么演员还在这呢,喊了半天了,干嘛呢都?” 张宁和晓云都没搭理他。 文浩只得对强子说:“强子,你去催一下。” 强子往演员那边走过去,周静把一张通告单递给文浩。 “导演,这是明天的通告,您要是没意见就签个字。” “就这事儿啊,把我喊下来,上下一趟多费劲啊!” 文浩非常不满,他接过通告单,快速的浏览着。 强子走到演员面前,用词小心谨慎的说:“各位老师,咱们该去现场了,马上要拍了。” 几个演员都没搭理强子,只有樊丽娜看了看强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文浩看完通告单,拿起笔准备签字,却被张宁给叫住了。 “你看好了再签!” 张宁提醒文浩,但是语气像是在跟谁在赌气,透着一股火气。 文浩不解的说,“我看好了,怎么了?一份通告至于这么紧张嘛。” 晓云突然开口,语气非常的不客气,是怒气冲冲的指责。 “你们是不是在耍人玩呢!” 被突然无端的责问,文浩一下子愣住了,非常惊讶。 “你什么意思啊?” 晓云指着通告单上写着演员化妆时间的地方,言辞激动的继续责问。 “为什么把琪琪的化妆时间安排在早上4点,这不是刁难人嘛,耍人玩呢吗?” 晓云的声音很大,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往这边看了过来,面面相觑。 张宁冷笑着说:“看你这话说的,大家忙还忙不过来呢,谁会故意刁难她,你也太玻璃心了吧。” “导演,要不咱们商量商量,把化妆时间调整一下,然后我再重新发,正好大家都在。”统筹周静说话圆滑的打着圆场,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文浩强压住心底的火气,“为什么要调整,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不能组里的安排都得跟经纪人汇报吧。” 文浩不知道是被气懵了,还是故意的,把监制说成了经纪人。 “导演,那你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会这样安排,所有的通告都是你签字同意的。” 晓云丝毫不给导演面子,所有人都看着,文浩被晓云逼的恼羞成怒,血往上涌。 文浩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厉声回问:“你是在问我吗!你想干嘛吧?” 晓云毫不退让,“就是在问你啊,我是资方派来的监制,有权利了解剧组的安排和运作,难倒有什么不能问的吗?” “你这是在好好的问吗,你这是在兴师问罪,是在搅和,在干涉导演的创作。”文浩也不管不顾的嚷嚷起来。 眼看着导演和晓云快掐了起来,张宁这时先冷静了下来。 “好了好了,导演,你先冷静一下。晓云,你可以问,但是不能没弄清楚之就前先下结论,说是组里刁难琪琪。没人有这个意思,你看看今天的通告单,樊丽娜也是早上4点化的妆。” 张宁指着手里的另一份通告单,晓云不说话了,接过通告单看着,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 周静趁机说:“晓云姐,今天的通告单我昨天晚上开机宴之后,特意去你们住的酒店,塞你房间的门缝里了。” 周静的话像是机警的“补刀”,也像是在给自己摘清责任,所以说得啰啰嗦嗦的,但是清清楚楚,也晓云找到了可以下的台阶。 “那可能我没注意到,也可能打扫房间的服务员给拿走了。” 周静于是就坡下驴,“那就是误会了。” 张宁继续解释着,“这个戏是群戏,演员多,早上都要化妆,都要桔子一个人化,所以要安排开,一个一个来。” 桔子在旁边一直听着,这时候也赶紧插话,“琪琪的造型还要盘头发,需要的时间长,所以安排她早一点来。” “我只是想了解组里的安排,我也需要向公司汇报。” 在证据面前,晓云完全哑火了。 周静笑着说,“对对,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有分歧意见也是正常的。” “以后这种事别在现场问我。”文浩在通告单上签上字,递还给周静,赌气的说。 “演员你催了没有,问问他们还拍不拍了,不拍就收工。”文浩又气哼哼的对强子大声的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强子赶紧再次催促演员,“几位老师,咱们过去吧。” 樊丽娜配合的第一个起身,招呼着其他的几个人,“走了走了。。。” 文浩刚想走,张宁又叫住了他,“导演,要不先放饭吧,都送来了,一会凉了。” “凉就凉,拍不完谁也别吃。” 文浩没好气的说,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 文浩又爬上了山坡,陶野和摄影组的工作人员还在等着他,看到文浩黑着脸,怏怏不快的样子。 陶野关心的问:“怎么了,刚才你们在底下嚷嚷什么呢?” 文浩仍然义愤填膺,恨恨的骂了一句:“操。。。” 周围还有摄影组的其他人,文浩压抑住满腔的郁闷,没有把刚才在底下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陶野也就不再问了。 几个演员上了山坡,钻进了竹林,从山坡下往山上艰难的走着,去和陶野他们汇合。 强子在山坡下大声的提醒着着,“注意脚底下滑啊,别摔下去。” 河边,主任和两个场务还在奋力的启动水泵,终于把水泵发动了起来,水抽了上来。 几个演员在半山坡上踩着泥泞和落叶向拍摄地点行进着,陶野文浩已经能看到演员了,摄影机都已经准备好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穿透竹林落在几个人的身上。 文浩也不躲避,抬头看着如注的大雨,任由雨水砸在身上,脸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冷静,冷静。” 突然“雨”又停了,山坡下强子又嚷嚷起来,“怎么了,怎么又没水了” 河边的场务高声的喊着:“水泵电机烧了!完犊子了。” 演员已经走到了拍摄地点,听到“噩耗”,面面相觑,但是有人竟然憋不住想笑。 文浩郁闷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他突然大叫了几声,发泄着心中的郁闷,还不停的踢着身边的竹子。樊丽娜和陶野都看在眼里,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很是心疼。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一章:“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小婷有点崇拜陶野了。(1)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把伪造现场的任务交给了杜然,自己匆匆忙忙的赶回培训班,她跑进教学楼,下午第一节课是声乐课,已经开始了,教学楼里非常安静,从教室里传出钢琴演奏的乐曲声。 教室里,声乐老师在弹奏钢琴,王燕妮站在钢琴边,正唱着一首意大利歌剧的咏叹调。王燕妮的声乐是专业级别的,歌声高亢婉转动听。 教室门被轻轻的推开,小婷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尴尬的站在门口,抱歉的朝老师鞠了一躬。老师和王燕妮正沉浸在歌曲里,完全没有受到小婷的影响,小婷吐了一下舌头,赶紧悄悄的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婷在座位上坐好,稳定了一下情绪,她朝教室后门的窗户看去,看到爸爸的脸刚好出现在窗户上,小婷赶紧转回过头,长出了一口气。 王燕妮的演唱接近了尾声,她飙了一个长长的高音,然后陡然落下干脆利落的收了音,老师的钢琴伴奏也几乎同时落下了最后音符。教室里继续静默了几秒钟,随即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王燕妮像是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似的,面似银盆的脸上洋溢着略有些做作的舞台风的笑容,伴奏的老师也像是完成了一件杰作,心满意足。 王燕妮走回了座位,坐到了小婷身边,用眼神和嘴型无声的询问“你干嘛去了”,小婷咧了咧嘴,做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老师随意的按了几下钢琴的琴键,转过头来朝小婷说:“孙婷婷,该你了。” 小婷起身,走到钢琴旁站好,她有些信心不足,她看向教室后门的窗户,爸爸已经不在那了。 老师熟练的演奏起了歌曲的前奏,是王菲那首脍炙人口的《传奇》,随即,歌声从小婷的口中飞出。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小婷的嗓音空灵,还多少有些王菲的味道,她认真的演唱着,渐渐的融入在歌曲的情绪中。 。。。 水泵彻底坏了,没办法从河里汲水进行人工降雨,剧组只得临时转场,去拍长途汽车行进在山路上的戏。陶野带队,来到之前他已经考察过的那处山间公路。 这里地处云贵高原,如果从半空中的上帝视角俯视,高耸的山体像是一整块无比巨大的岩石,蜿蜒的公路镶嵌在半山腰,像是在巨石上凿开的一道石缝,车子就像虫子似的在石缝里缓缓蠕动。 当你置身其中,就会发现公路非常狭窄,一边紧贴着陡峭的山体,一边是峡谷深渊,双向都是只有单车道,连紧急停车带都没有。公路上虽不像城市街道那样车水马龙,但也是车来车往的非常繁忙,还时常有运送土石的巨型卡车隆隆驶过。 文浩和陶野带着摄影组的几个人,现场制片强子,统筹周静几个人先到了,他们站在公路边稍微宽敞的一块地方,等着大部队转场过来。 从一大早开机到现在,多半天过去了,一共才拍了一场戏的几个镜头,拍摄进度已经严重落后。大部队迟迟没有转场过来,外联制片联系的用于拍摄的道具车也一直不见踪影。 文浩有些焦急的问强子:“长途车什么时候能到?” 强子痛快的答到:“马上就来了,刚才问了,已经在路上了。” 文浩将信将疑问:“真的假的?” 强子被文浩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的笑了,“真的真的,车去宾馆拉群演了,群演都在宾馆集合。” “不会今天这场戏也拍不成吧?”文浩都被折磨出心理阴影了。 “放心吧导演,不会再出错了。”强子赶紧安慰导演。 陶野劝文浩:“你也别着急了,第一天磨合,出状况很正常,拍对话戏进度就快了,能抢回来。” 这时剧组的大部队到了,几台拉演员的商务车,若干台拉各部门工作人员和道具的金杯面包车,还有拉器材的厢车,发电车,十几辆车排成一溜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车队从导演一行人面前驶过,停在前面不远处等候着下一步的指令。于是瞬间就造成了公路上的拥堵,被堵在后面的车辆越来越多,催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强子赶紧跑过去指挥。 文浩看到混乱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陶野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车里大部分都是对话戏,而且还是群戏,每个人物都有,咱们只有一台机器,而且各个机位都要拍到,还得配合人工降雨,这就得在路上来来回回的掉头一遍遍的拍。你看这个路况,这么窄,面包车掉个头都特别费劲,长途车车身更长,根本掉不过来,得开到前面镇子上才能掉头,这要好几公里呢。要是真在这个路上来来回回的拍,肯定特别浪费时间,估计这点戏你得拍两天。” 文浩有些茫然的听着陶野的建议,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方案,你考虑过没有啊?” 文浩有些为难的说:“想过,不过像你说的搭绿布,然后后期背景合成,能行吗?我还是觉得实拍比较踏实,能实拍解决的就不做特效。” “背景合成现在是最简单的电脑特效了,好莱坞的大片都这么拍。”陶野胸有成竹,语气坚定的说,“咱们找个地儿把车停在那,先把车内的戏踏踏实实的拍了,然后再来公路上跑几趟,根据车内镜头的角度把车窗外的背景拍了,后期一合成就行了。” “后期没做特效的预算啊。。。”文浩还是不放心。 陶野苦口婆心的,“背景合成花不了多少钱,是后期特效里最便宜的一类。我手机上有,给你看看。” 陶野点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上一辆汽车行驶在山势更加陡峭的山路上,但是各种角度却都拍到了,甚至有些镜头如果采用实拍,根本不可能有机位。 一边看,陶野还一边讲解。 “这都是背景合成的,不然这种角度根本没法实拍的,这种技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 。。。 文浩最后还是听从了陶野的建议,把剧组从山路上拉了回来,又回到了河边空地上。 场务在河边空地上搭起了绿布,租来的长途客车被围在绿布当中,灯光组正在车里布置灯光,车外也搭起了反光板和蝴蝶布。车顶,强子和一个场务兄弟正在试验着人工降雨,他们用喷农药的便携设备从车顶上往车窗上喷水。 制片主任买了两箱红牛,让场务发给全组的工作人员。 主任大声的喊着:“制片组请大家喝红牛啊,今天因为人工降雨的问题耽误进度了,明天一定改正。” 现场掀起了一阵掌声和哄笑声,有人大声的应和着,“谢谢主任,制片组的兄弟们太客气了。” 陶野也跟着喊了一声:“谢谢制片组,制片组的兄弟们辛苦了。” 制片和监制都不在,大家的神经也不那么紧绷着了,现场洋溢着和谐奋进友好的气氛。 陶野和文浩也一人分了一罐,文浩把自己的那罐红牛给了陶野。 “给你吧,我喝咖啡就够了,摄影也是体力活,累了可以顶一顶。” 陶野半开玩笑的,“你拿红牛当什么了,大力丸吗?” 文浩又说:“我刚才扛了一下摄影机,真够沉的,整个片子全都肩扛真够受的。” “嗨,没事儿,我也特喜欢这种摄影风格,特硬,特爷们,电影感也特强。” 陶野显然已经进入了创作的自嗨状态。 跟机员小牛在一旁用气罐喷拭保养着摄影机镜头,陶野问他:“小牛,把监视器接上,我看看回放。” “卡让统筹带回去了,跟组剪辑还要转格式,晚上回宾馆就能看了,然后他们再转这张,他们转一张要好几个小时呢。” 陶野只能无奈的放弃,“啊。。。好吧,那收工了再说吧。” 这时文浩突然轻轻的骂了一句,“操,大爷的。” 陶野不解的看了文浩一眼,“怎么了又?” 文浩正满脸不悦的看着演员休息的地方,陶野顺着文浩的视线也看过去,看到几个演员正在说说笑笑的聊着天,状态轻松开心,但是樊丽娜没在,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文浩不满的发起了牢骚,“我刚给他们发了几首音乐,都是经典的惊悚片的配乐,让他们候场的时候听一听,找找表演情绪。都答应的好好的,你看这会乐的,前仰后合的,根本不想戏的事儿。。。唉!那个琪琪也是个傻逼,自己不琢磨琢磨怎么好好表演,跟着人家瞎起哄有什么用,光能混有什么用。” “哎,你也别要求太高了,实拍的时候不行就多拍几条,以赛代练了,幸亏现在没有胶片了。” 文浩愤愤不平的摇着头,“我是为他们觉得可惜,没戏拍的时候哭着喊着找戏拍,拍上了又不好好把握。演成什么样是要跟你一辈子的,电影最后还得是看演员,尤其是一般观众,主要是看戏,看演员的表演。哎,樊丽娜干嘛去了。” 文浩四处看着,樊丽娜不在演员候场休息的帐篷下。 “在车上呢,我看她刚才上车了。” 文浩往长途车上看去,樊丽娜靠在车窗上,似乎睡着了,耳朵上带着耳机听着音乐。 又一阵演员的说笑声传来,声音比刚才还大,文浩气得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冲动的抓起了对讲机,陶野看到,赶紧抓住文浩的手,示意他要冷静。 文浩无奈的冷静了几秒钟,然后拿起对讲机,尽量克制的说:“强子强子,你去看看现场,谁跟那又说又笑的,开工了,大家都抓点紧!” 现场的对讲机里都能听到导演的话,演员们显然也听到了,赶紧停止了说笑。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一章:“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小婷有点崇拜陶野了。(2)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拍摄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演员已经在长途客车上就位,车上还坐着好多群众演员,都是花钱请来的当地的老乡。 长途客车外,支着十几米高的升降,俗称“大炮”,陶野坐在升降机最高处摄影师的位置上,配合着几个摄影助理调试升降,让升降从最高处缓缓下落。陶野聚精会神的看着摄影机小监视器上的影像,摄影机镜头缓缓落下,落到车窗边上,从车外往车内拍。 樊丽娜的位置就在车窗边上,她看着陶野操控着摄影机缓缓的落了下来,落到自己的面前。陶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在车窗外的升降上高声的喊着,“”再试一遍,再稳一点啊。” 在陶野的指挥下,场务们又把“大炮”升了起来,樊丽娜拿起手机,推开车窗,探出身去,给陶野拍了几张工作照。照片上,陶野坐在高高的升降上,全神贯注的盯着摄影机的监视器。 。。。 傍晚,小婷陪着爸爸回家了,父女俩走进房间,房间里已经焕然一新,完全被杜然布置成了女孩的闺房,连阳台上也做了伪装,挂上了好几件刚刚洗过的还滴着水的衣服。 趁着爸爸走到阳台上去“参观”,小婷朝杜然伸出大拇指,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小声的说“你太牛了”,又作势想要五体投地献上自己的膝盖。 。。。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河边的拍摄现场一片灯火通明,长途客车依然被高大得象幕墙似的绿布围绕在当中,几组巨大的灯光把绿布周围照射得亮如白昼。 此刻正在长途车内拍摄,为了赶进度,夜拍日,用灯光模拟了日景的亮度。几个演员集中坐在长途车的后面,其他座位上散座着群演。 陶野聚精会神的操控的摄影机,记录着演员的表演,文浩也在车上,监视器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文浩仔细的盯着监视器看,过了一会,终于喊了一句:“好,过了。” 现场骚动起来,灯光组赶紧布置下一个镜头的灯光。 陶野从长途车上下来,狠狠的吸了几口湿冷的空气,又呼出来,夜色中嘴里吐出了白色的哈气。他打开手里的红牛,喝了几大口,舒展了一下疲倦的四肢。 陶野感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就掏了出来,点开微信,看到樊丽娜刚给自己发了几张照片,他把照片点开,是樊丽娜偷偷给自己拍的工作照,陶野爱不释手的翻看着。 这时,樊丽娜和一个女演员有说有笑的从车上下来,陶野从手机上抬起头看向樊丽娜,樊丽娜迅速的撇了陶野一眼,只是笑了笑,并没和陶野说话。两人往河滩那边走去,那里有给演员搭建的临时卫生间。 陶野看着樊丽娜的背影,笑了笑,笑意里似乎带有某种默契的成分。这时手机又有微信进来,这回是小婷给自己发来的照片,陶野点开,是几张家里房间的照片,房间被布置成了女孩的闺房,陶野非常诧异,不解的发语音信息问“什么情况啊?” 。。。 小婷此刻正在常来的那家火锅店里吃火锅,爸爸请她和杜然,趁爸爸去取调料没在座位上,小婷在跟陶野聊着语音微信,杜然一边吃一边侧着耳朵听着。 “怎么样,弄得挺漂亮的吧,温不温馨!” 很快陶野回了一条,“弄的跟女生宿舍似的,多了不少东西啊,墙上的照片都弄哪去了?” “收起来了。” “干嘛收起来了?” 小婷往热闹的火锅店里张望了一下,爸爸还在调料台那边,于是匆忙的说:“算了,跟你说实话吧,杜然帮我伪造的现场,我爸来了。” 陶野恍然大悟,“啊,我说呢,怎么把我的痕迹都给抹掉了呢。” 杜然推了推小婷的胳膊,“哎,让他发几张照片看看。” 小婷像是很期待这一刻,可以向闺蜜展示自己的心上人,于是赶紧问:“你现在干嘛呢?” “现场呢,刚拍完一镜,这会休息。” “杜然想看看你,你发几张工作照啊,要帅一点啊。” “还帅一点,都折腾的跟民工似的了。” 小婷催促着,“快点快点,我爸马上回来了。” 小婷和杜然一脸期待的看着手机,还不忘四处张望一下,担心爸爸这会回来。 很快,陶野发来了几张照片,就是樊丽娜刚发给他的那几张工作照。小婷赶紧把照片点开,照片上陶野操控着摄影机,专心致志的工作着,樊丽娜把陶野拍得非常帅气,又显得很成熟。 杜然看了照片也禁不住夸赞着,“挺帅的嘛,专心工作的男人最帅。” 小婷自豪的,“那是!人家是这个电影的摄影指导了。” “看把你美的,人家人家的叫的这么甜,低调低调,戒骄戒躁啊。” 小婷对着微信说:“杜然夸你呢,说专心事业的男人最帅,还让你戒骄戒躁。” 杜然推了小婷一把,“我是说你呢!” 两个闺蜜正叽叽喳喳的说笑着,没留意爸爸回来了,小婷爸手里端着调料碗,不解的问,“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事儿,没事儿。” 小婷赶紧收起手机,喜滋滋的强按住心中的喜悦。 。。。 陶野还在欣赏着樊丽娜给自己拍的那几张工作照,心里很有些自我陶醉,正琢磨着要不要发个微信朋友圈,摄影助理从车门里探出头叫他,“陶哥,灯光好了,可以拍了。” 陶野收了手机,上了车。 送饭的车来了,停在不远的地方,统筹周静从车上跳下来。 长途客车上,陶野重新站到摄影机前,樊丽娜也回来了,在表演区的座位上坐好,演员都就位了,场记把场记板伸到摄影机镜头前,准备打板。这时车下有人说话,叫导演,是周静。 “导演,导演。。。” 周静站在车门下,脸色紧张。 文浩不解的问:“怎么了?” 周静朝导演招手,示意导演下车,她有事要说。看到周静紧张的样子,文浩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变故,起身下了车。 车外,周静小声的跟导演说着什么。车上的所有人暂时放松了下来,轻声的说起话来,化妆助理趁这会功夫上去给演员吸油补妆。 文浩走回到车门处,朝陶野招手,示意陶野下车。 陶野下了车,文浩和周静看着他,一脸的凝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陶野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这么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二章:陶野的至暗时刻,他毁了导演的心血。(1)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被文浩叫下了车,他看文浩的脸色很丧,预感一定又出了什么事儿。 陶野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文浩没说话,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陶野又看向周静。 周静一脸凝重,尽量用客气的语气和用词说:“陶哥,是这样,那个。。。刚才我从宾馆出发的时候,跟组剪辑让我跟您问问,她说今天上午咱们拍的素材,她倒出来了,都转了格式了,可是画面有马赛克。。。” 陶野一下子懵了,瞬间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呆滞了一两秒才缓过神来问。 “怎么会有马赛克呢?” 陶野下意识的不相信,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反问句句式的试图否认。 “是啊,我还去看了,的确有,不规则的马赛克。剪辑说,上午拍的素材都用不了了。” “啊,都用不了?!” 陶野急火攻心,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周静的话。 周静默默的点了点头,陶野充满愧疚的看向文浩,文浩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低头看着地面,表情剜心的痛苦。 拍摄只得被叫停了,强子在现场高声的喊着,“收工了,收工了。” 现场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纷纷问,“怎么了,怎么不拍了?” 巨大的镝灯一盏盏的熄灭了,只留了两盏小灯照明,现场陷入了昏暗当中,各个组的工作人员在疑惑不解中收拾东西撤场。 。。。 跟组剪辑的房间里,陶野和文浩在看今天上午拍的素材,张宁和晓云也在,还有跟机员小牛,统筹周静,再加上跟组剪辑小史,把房间都挤满了。现场气氛凝重,所有人都心情沉重,没人说话,只有素材上的声音。 监视器屏幕上播放着今天上午陶野拍的素材,画面上一直会出现不规则的马赛克乱码。文浩一边看,一边痛苦的不时唉声叹气,还使劲的抓挠自己的头发。陶野阴沉着脸,死盯着画面,不时瞥一眼身边的文浩,眼神里充满了愧疚自责。 张宁终于发声,问:“怎么会有马赛克呢?” 没人回答她,因为没人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又沉默了一会,文浩问跟组剪辑小史。 “是不是转码之后播放格式的问题啊?” “不是的导演,我用别的素材测试过了,转码没问题。”小史明确的回答。 文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陶野,陶野面无表情的盯着监视器的屏幕,呆呆的看着自己拍摄的结果。 。。。 看完素材回放,张宁把文浩叫到自己的房间,朝着文浩大发雷霆。 “现在怎么办,全白拍了,难倒还要重拍吗,剧组一天的费用这么高,预算超了上哪再去弄钱?再说了,你想重拍,演员干吗?又要再浇一次雨!” “你先别这么紧张嘛,问题出在哪还没搞清楚呢,我怀疑可能还是播放格式的问题,不然在现场怎么看着就没问题呢。”文浩虚弱的辩解着。 “你还嘴硬,撞了南墙都不回头。人家剪辑说的很清楚,不是转码,也不是格式的问题。” 张宁驳斥文浩,在“转码”和“格式”这两词上狠狠的加重了语气,都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 “我也问了老范了,他说他也没见过这种问题,得等他看了素材之后再说。” 文浩还抱着一丝侥幸,张宁面容狰狞,没再说话。 文浩问:“晓云呢?” 张宁嗤之以鼻,“出了事儿人家还不躲得远远的,等着跟你一起背锅啊。你这哥们也真行,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到现在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他这人就这样,你别看他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也烦着呢!” 文浩语气烦躁,虽然从发现问题到现在他一直没说过陶野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股怨气,只是没办法把这口气撒出来。 “真没看出来!感觉他还挺理直气壮的。”张宁倒是毫无顾忌的发泄着对陶野的不满,“操!等于全组全陪他一个人玩了。我之前就说他不行,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就是个图片摄影,你偏不信邪。” “这种事不能往回倒吧。即使真是摄影的问题,事儿已经出了,你就是把他杀了,又能怎么着。” 文浩突然激动起来,不知道是在为陶野辩解,还是为了他自己。 “你现在还袒护他!他把你的心血给毁了,把大家的心血都给毁了!” 张宁说的没错,文浩无言以对。 张宁又冷冷的说:“你等着资方把你一起给开了吧,人家正愁找不着理由呢,这回我也没法帮你了。” 张宁的话越来越诛心,文浩血往上涌,狠狠的甩了两字“随便!” 张宁再也不顾形象,怒不可遏的骂着,“操!那就都他妈的别拍了。” 文浩被张宁的这句话刺激得浑身哆嗦,他怒视张宁,正想发作,这时有人敲门,赶紧克制下来,烦躁的说:“进来。” 门开了,竟然是陶野。陶野走了进来,张宁气呼呼的把脸转向一边。 陶野一脸沉重,但是说话的语气仍然平静冷淡。 “问题找到了。” 文浩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面露惊喜,赶紧问:“啊,是不是转码的问题?还有救吗?” 陶野冷冷的说:“不是!” “那是播放格式的事儿?。” 陶野又摇了摇头。 “是我的问题,我把摄影机的一个参数设错了,今天拍的全不能用了!” 张宁气愤的把手里的东西摔在桌子上,文浩深深的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陶野自责的说:“对不起!” 房间里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到绝望,这时统筹周静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通告单。她从几个人的脸上,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小心翼翼的问。 “导演,明天的通告单要不要给各组发下去啊?” 文浩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张宁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别发了,先停了吧,等老范回来的吧。” 。。。 陶野家现在变成了温馨的闺房,杜然穿着睡衣坐在桌前,往脸上涂抹着各种精油,做着脸部保养。小婷已经躺进了被窝,正半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又在翻看陶野发来的那几张工作照,脸上洋溢着笑容。 “哎哎,看了多半天了,没完了你。”杜然看不下去了。 “嗯,刚才在饭店没来得及好好看。哎呀!好帅啊。” 小婷又忍不住的夸,一脸无脑崇拜的样子。 “你都快成他的脑残粉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不是快,已经是了。男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小婷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当中,完全拔不出来了,“明天我把照片打印出来,镶在镜框里,挂墙上。” “挂墙上干嘛,每天对着烧香跪拜啊,你把你自己也P进去得了。” “你什么意思,把我P进去干嘛?” 小婷这会智商不在线,竟然听不出来杜然的揶揄,还傻傻的问。 “算了,你这会已经没有智商了。”杜然懒得再跟小婷掰扯了。 “哎,你说这几张照片谁给他拍的?拍得都挺好的,很走心!”小婷似乎发现了什么。 “走不走心你都看出来了?” “唉,怎么办啊?”小婷放下手机,突然唉声叹气起来,“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啊?” 杜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着眉,故作夸张的怒视小婷。 “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竟然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我是这个意思吗?”小婷像是猛然警醒。 “这是你的潜意识!你太危险了,爱他爱得没有自我了。” “没有吧,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小婷开始耍赖,不肯承认。 杜然又开始了脸部护理,一边继续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小婷又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看陶野的照片,像是自言自语的又说起来。 “但是你说。。。到底是谁给他拍的照片呢,会不会是组里的哪个女演员啊?” “打住!”杜然一声断喝,“你魔怔了,我说你危险了你还不承认,你怎么会让自己滑向这么庸俗的。。。庸俗的。。。” 杜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小婷所犯的错误,小婷可怜巴巴的不说话了,杜然又忍不住安慰起小婷来。 “哎呀,别胡思乱想了,组里都有剧照师,负责拍剧照工作照。” “他之前就是剧照啊,不过现在升级做摄影了。” “你看看你,又绕回来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好好努力,肯定能考上的,你们肯定会门当户对的,还是先抱着你家陶野的照片好好美一会吧。” 小婷把头埋进被子里,发泄的叫了起来,脚在被子里胡乱踢着。 。。。 清晨,剧组驻地的宾馆静悄悄的,剧组的各种车辆停满了宾馆的院子。送早餐的面包车开到宾馆大门口,饭店服务员从车上下来,把装早餐的食盒和装汤的大桶搬下来,搬进了宾馆。 走廊里安静无人,陶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轻手轻脚的开门从房间里出来,沿着走廊往电梯间走去。 陶野从电梯里出来,走到宾馆大堂,大堂里也空空无人,刚送来的早饭放在大堂地上,陶野经过时看了一眼,好像想起了哪部电影的片段,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并未停下脚步,往宾馆外走去,走出了宾馆。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二章:陶野的至暗时刻,他毁了导演的心血。(2)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一辆列车行进在崇山峻岭之间,不时的穿过隧道,翻山越岭。这是那种老旧的绿皮慢车,春运已经开始了,车厢里非常拥挤,都是返乡过年的人,连过道里都是人和行李,列车员推着卖食品的小推车,艰难缓慢的行进在人群中。 列车员推着车走到车厢连接处,陶野靠着车门席地而坐,看到列车员过来,手里举着二十块钱递过去,简单的说了句“啤酒”,列车员拿了两罐啤酒递给他。 陶野把啤酒罐打开,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他的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空啤酒罐。 陶野边喝啤酒边看着车窗外,窗外,云贵高原的景色快速闪过。 。。。 道具师杰子第一个发现陶野不辞而别了,赶紧通知了导演和制片主任。文浩正好利用暂停的这两天跟演员们围读剧本,走走戏,他见到樊丽娜,又把陶野离组的事儿告诉了她。 樊丽娜听了非常着急,担心陶野会出什么事儿,立刻就给陶野拨打电话,但是陶野的手机一直在关机状态。 文浩看着樊丽娜失望的放下手机,才说:“还关机呢吧。” 樊丽娜点了点了。 “我都打了好几遍了,一直关机。” “他去哪了?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他把行李,尤其是相机和笔记本电脑都带走了,肯定是回北京了。” “他这是干嘛,摄影不做了,还可以继续拍剧照啊。。。”樊丽娜还是一厢情愿的希望陶野能留下,又替陶野打起抱不平,“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临时替班,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揽自己身上吧。” 文浩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樊丽娜一直对陶野深有好感,在剧组里又和陶野最亲近知己,甚至对陶野还有些说不清的暧昧情绪,所以她舍不得陶野走。陶野又是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被迫凄凉的出走的,也许樊丽娜还在心里埋怨自己,是自己无意中赶走了陶野。 文浩理解樊丽娜对陶野的这份近似于“护犊子”的关爱,但是他突然涌起一种清晰的感觉,他不会再去追求樊丽娜了,他突然心凉了,放下了。 文浩在心里想,陶野不仅毁了他一天的拍摄素材,也毁了他对樊丽娜的喜爱和憧憬。 。。。 列车继续慢慢悠悠的行进着,还不时的停车为过路的快车让道。车厢连接处,陶野还是席地而坐,他蜷着腿,头靠在车厢上昏昏睡去,怀里紧紧抱着装着相机和笔记本电脑的双肩背包。 这里也横七竖八的挤满了人和行李,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夜深了,所有人都各种姿势的睡着。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陶野终于回到了北京。陶野走出车站,走在人潮拥挤的西客站广场,他一脸的疲倦,胡子拉碴的,身上脸上都很脏。 两个巡逻的民警拦住了陶野,示意他出示身份证,陶野乖乖的掏出身份证递给警察,警察看着陶野的脸仔细的比对着,表情严厉而警惕。 陶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文浩的住处。他来到文浩住的那套房子的门外,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其实门没锁,陶野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客厅里依然杂乱,昏暗,有人正在专心的玩着电脑游戏,游戏的音乐声很大,根本没有注意到陶野进来。 陶野走到文浩住的房间前,房门上装了密码锁,陶野知道密码,他输入密码,把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里,陶野把行李箱和背包撒手一撇,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疲倦的闭上眼睛。 陶野像是睡着了,但是他突然睁开眼,站起身,抓过刚刚放下没一会的背包,急匆匆的又出门去了。 。。。 培训班下午没安排课程,请了一位著名的老艺术家给同学们做讲座,黑板上写着讲座的题目“表演是研究人,探索人的科学工作,而非娱乐”。讲座已经接近了尾声,老艺术家对在座的孩子们谆谆教导说 “我希望你们进到这个行业之后,通过实践,认认真真演戏,踏踏实实做人。首先要好好读书,想要成为一名好演员,要读哲学,读心理学,读美学,还有文学。演员的工作是研究人,探索人的科学工作,不要把它变成一个只是去赚钱,去逗人乐的娱乐工作。。。” 小婷在座位上认真的听着,非常专注,频频点头,还不时的记着笔记,眼神灼热放光,闪烁着对艺术的渴望。 。。。 陶野回家了,他从楼梯上走上来,走到自家门口,先拧了拧防盗门的把手,拧不动,确认家里没人,于是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陶野从抽屉里找出几张发票,是购买相机,镜头,还有一些配件以及电脑的发票,他又把发票都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揣进了衣服口袋。 迅速的做完这些,陶野准备离开了,他环顾房间,杜然的东西已经搬走了,但是房间里仍然留有重重的女孩房间的样子,甚至女孩的味道。墙上之前被小婷收起来的照片又都挂了出来,陶野看到了那张自己在现场拍摄的工作照,照片被放大尺寸洗印了出来,镶在镜框里,挂在墙上非常显眼的位置。 陶野再看这张照片,心情复杂,他走过去把照片摘了下来,想了想又挂了回去,然后快步走出了门,从外面把门锁好。 。。。 陶野去了一个朋友开的影视器材公司,库房里,陶野把自己的相机和几个镜头,还有一些配件,以及苹果笔记本电脑都摆到老板面前,老板拿起相机摆弄着,仔细的检查。 陶野又把发票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发票都在这呢,机器是今年的最新款。” 老板不解的看着陶野,“你真要卖啊?” 陶野坚决的,“卖!” “怎么了你,不活了,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 陶野自嘲着,“嗨,改邪归正了,不是都说单反穷三年嘛。” 老板看陶野挺坚决的,只得说:“那可挺亏的,不可能按原价收。” “没事儿,你看着给,我等钱用,你肯定也不能坑我,对不对。” 老板开玩笑的,“那没准!” “行,你真坑我,我也认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那我一起算个报价给你。”老板拿出计算机准备报价。 陶野点点头,又问:“哎,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贴着广告呢,要招剪辑师啊?” 老板点点头,“嗯。” “那就别舍近求远了。”陶野毛遂自荐。 老板疑惑的看着陶野,“你要做剪辑?” “活你放心,咱练过。” “不是这个意思,我看过你剪的东西。” 陶野调侃着说:“那老板就赏碗饭吃吧。” “你做摄影自由惯了,每天打卡上班,受得了嘛,还得经常加班。” “没什么受不了的,再说了,剪辑也是门手艺啊!” 老板疑惑不解的摇着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拐这么大的弯。” 陶野自嘲的笑了笑,没说话。 。。。 陶野走的第三天,摄影老尚回来了,拍摄重新启动。还是按原计划先拍长途客车的戏,被陶野拍砸的那几场雨戏等有机会再重拍。 河边的拍摄现场重又热闹起来,灯火通明,重拍陶野没拍完的那场戏。还是按照陶野之前的设计,夜拍日,把长途车围在绿布当中,车周围布置了好多盏照明的镝灯,还有撑起来的用于反光的蝴蝶布,模拟着日光的效果。 一切都跟陶野在的时候一样,只是摄影师换成了老尚。 樊丽娜靠窗坐着,头顶上也布置了照明的灯光,旁边还有人托了一块反光板在她胸前,摄影机从斜侧方拍摄樊丽娜的近景。 樊丽娜头靠着车窗户,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镝灯散发的热量温度很高,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浑身暖洋洋的。 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灯光师用灯光模拟着闪电的效果,紧接着又有人拍了一下手,用来提示响了一声炸雷。樊丽娜猛的睁开眼,做出被雷声惊醒的样子,惊恐的看向四周,看向窗外,窗户上有雨水不断的流下来。 现场传来文浩的喊,“好,过了!” 现场骚动起来,各部门开始准备下一个镜头,樊丽娜穿上羽绒服,走下了车。 车外,樊丽娜长出了一口气,使劲的呼吸着冷冽新鲜的空气。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惊喜的发现陶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她赶紧把信息点开,竟然都是微信转账,每笔一万块钱。 转款信息后面还有一条信息,陶野解释说:“帮我转给文浩,我给他,估计他不能要,一共8万,万,够不够就这么多了,哈哈。” 微信的结尾陶野竟然哈哈两声,这让樊丽娜一下子想到陶野那副混不吝的劲,眼圈突然红了。这是陶野“出走”之后第一次联系她,她看了一眼车上,文浩正跟摄影师老尚讨论着什么。 樊丽娜果断的拨打了陶野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可是一直没人接。 。。。 一家老北京涮羊肉火锅店,热闹满座,门口还有不少人在等位,锅子里升腾起来的热气糊满了大玻璃窗。陶野一个人坐在临窗的一张桌子,正狼吞虎咽的涮肉吃,还要了一瓶牛儿,一盘炸花生米,他一口肉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额头都吃出了汗。 手机放在酒瓶旁边,陶野嘴里塞满了肉,一边嚼着,一边撇了一眼手机,看是樊丽娜打来了,犹豫了一下没接,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樊丽娜举着手机听着,铃声一直响只是没人接,终于铃声不响了,传来系统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樊丽娜挂断了电话,狠狠的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陶野还在吃着,桌上的手机响起连续的几声微信提示音,陶野拿过手机查看,樊丽娜接收了自己的微信转账。 陶野放下手机,夹了了一颗炸花生扔进嘴里,嚼着,又抿了一小口酒,竟然无所谓的咧嘴笑了笑,似乎还有几分惬意。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三章:不谙世事的小婷,被同学带去了那种歌厅。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所在的培训班开在一片写字楼里,旁边有一家热闹繁华的大型购物广场,下了课,小婷先在食街吃了点东西,又在购物广场里逛了一会。 小婷又去了那家卖发烧音响的电器店,店员都认识她了,她之前来过好几次,每次都只听那首波切利和莎拉布莱曼合唱的《告别的时刻》,每次都听得热泪盈眶。 店员见小婷又来了,就主动给她播放了这支曲子,小婷带上昂贵的耳机,优质的高保真音色让她心无旁骛,很快就沉浸在乐曲里。她一遍一遍的听着,在脑海里浮想联翩,尽情的想象着自己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小婷已经跟指导老师讲了自己的想法,想跳这支曲子,现在正在跟老师一起编舞,已经磨合了几次了。同学晓申之前也是舞蹈专业的,也帮着自己编舞,设计动作,自己抓紧练习的话,应该能在艺考前定下来。 小婷听了一会,虽然意犹未尽,但是看看时间快到了,就赶紧放下耳机,跟店员道了谢,走出了电器店。 小婷背着练功包,站在购物中心外的街边四处张望着,她跟王燕妮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王燕妮的影子。 小婷掏出手机想打给王燕妮,她注意到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几的电量了,嘴上叫了一声,“哎呀,忘充电了”。 小婷没有打给王燕妮,却赶紧拨打了陶野的电话。 。。。 陶野这会还在火锅店里吃着涮肉,可能是觉得吃得不过瘾,又加了一盘手切的鲜羊肉。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有电话进来,陶野看了一下,是小婷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电话里,小婷有些惊讶的问:“哎,你怎么这么快就接了,不用静音了,没在拍吗?” 陶野含糊其辞的掩饰着,“啊,吃饭呢,你怎么了?” “我没别的事儿,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手机快没电了,怕你一会打电话找不着我。” “你要干嘛去啊?” “去唱歌,王燕妮叫我一起去歌厅练练歌,她是学声乐的,正好让她帮我辅导一下发声。” 陶野担心的问:“就你们俩啊。” “还有她男朋友。” 陶野警惕的问:“去哪唱啊?” “还不知道呢,他们定的地方,她说是他男朋友请客,她去找他男朋友了,我在外面等她呢。我在北京还没去过歌厅呢,正好把考试的时候要唱的歌好好练练。。。考你一下,你知道我选的什么歌吗?是我们声乐老师帮我选的。。。” 陶野听小婷在电话里喋喋不休,愈发感觉有些不放心,他皱起了眉头,打断了小婷,一连串的发问:“你见过他男朋友吗?什么人啊?干嘛的? 小婷一脸单纯的说:“没见过,人家男朋友我哪好意思问这问那的。” “那你就敢跟人家去唱歌,去哪个歌厅唱都不知道,你知道歌厅那种地方多复杂。”陶野的语气像是在指责小婷,他又用命令的口气说,“别去了,赶紧回家吧,想练歌等我回来陪你去。” “你那么忙,我哪敢拉着你去唱歌。再说,不去不好吧,我跟同学都约好了,她马上就来了。我在艺校的时候也和同学去歌厅唱过歌,都很正常啊,还有自助餐可以吃,也不贵,饮料还可以从外面买了自带。我也不喝酒,你放心!” “你知道什么!你和你同学去的那是量贩式的歌厅。” 一辆豪华型的路虎停到马路对面,司机摇下车窗,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模样帅气,王燕妮从副驾驶座位探过身朝小婷招着手。 “婷婷,婷婷。。。” 小婷对陶野说:“好了,我同学来了,你放心吧啊,我唱一会就回家。” 陶野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婷解释,只能又叮嘱了两句。 “那你自己机灵点,别喝别人给你的饮料。你自己喝的东西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出去上厕所再回来,之前喝的就别再碰了。” 小婷不解问:“你什么意思啊,说的这么吓人。” 陶野见和小婷说不通,有些不耐烦了,强制命令的说:“听到没有!” 小婷敷衍的,“听到了,听到了,爱管闲事的大叔,我到了把位置发给你,要是有危险你就赶紧报警救我啊。” 小婷挂断了电话,横过马路,上了车。 陶野皱着眉一脸的郁闷,刚才无债一身轻的“惬意轻松”完全不见了,显然,他非常不放心小婷,担心小婷被同学带去那种歌厅。 。。。 小婷去的果然是那种歌厅!王燕妮亲昵的挽着男朋友的胳膊,他男朋友一副小富豪的趾高气扬的样子,小婷懵懵懂懂的跟在两人身后走进歌厅。歌厅故意装修得金碧辉煌,看起来高档奢华,到处弥漫着俗脂艳粉的骚气,仿佛踏入了销金窟温柔乡,并不是小婷去过的那种量贩式的歌厅。 三个人被身着高开叉紧身旗袍的迎宾小姐带进包房,房间很大,是个大包,同样也装修得富丽奢华,但是灯光被调的昏暗暧昧,音响里播放着靡软的音乐。 “怎么这么大啊。” 小婷惊诧房间之大,对三个人来讲,简直太浪费了。 “一会还有他几个朋友要过来。” “还有别人要来啊?”小婷开始有些忐忑了。 “没事儿,咱们唱咱们的,都是他很熟的哥们,还有生意上的客户。”王燕妮显然是这种场合的常客。 妖艳的女领班进来,跟王燕妮男朋友熟络的打着招呼。 “陈哥,来了,这房还满意吧。” 女领班说话时一直用眼角瞟着小婷和王燕妮,但是也不和她俩打招呼。 “挺好挺好,你俩先玩吧,我去安排一下。” 王燕妮男朋友和领班出去了,王燕妮拉着小婷来到点歌台前,熟门熟路的操作起来。 “婷婷,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别管他们,咱们玩咱们的。” 王燕妮自顾自的点起歌来,小婷心里却感到不安忐忑,她虽然没来过这种歌厅,但是也隐隐约约听别人提起过这种地方。 让小婷非常不解的是,王燕妮是声乐专业的艺术生,照理说应该早就唱烦了,但是却对唱卡乐此不疲,比一般人更起劲。这点和自己就不一样,如果不是必须,如果有人让自己在不相干的场合跳舞,自己肯定不干。 果然,王燕妮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麦霸,刚进来没一会,就已经点好了一大堆自己想唱的歌,身心投入的唱了起来,全然不管小婷。 小婷的心思不在唱歌上,心不在焉的在点歌台上翻着歌单,她有些紧张,衣服外套也没脱,绒线的帽子也一直抓在手里,随时准备出逃的样子。 “你那么紧张干嘛,点歌啊。”唱歌的间隙,王燕妮终于想起小婷。 王燕妮唱卡的水平是专业级别的,这包括感情的投入程度,肢体语言,神情,尤其是眼神都非常的专业,舞台感很强。 小婷也被王燕妮的歌声所折服,不停的为王燕妮鼓掌叫好,似乎忘了刚进门时的不安,也终于感到热了,把羽绒服外套脱下来,放到沙发上。 这时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服务员拎着酒水饮料,端着果盘小吃鱼贯而入,把这些吃喝都摆放到茶几上,宽大的茶几瞬间就被摆满了啤酒红酒洋酒饮料还有冰桶酒杯,啤酒得有几十瓶,象一片小树林似的立在台面上,蔚为壮观,服务员二话不说把啤酒瓶盖一一启开。 小婷被满台子的酒水吓傻了,王燕妮却很开心,唱歌的间隙还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又递给小婷一瓶,小婷态度坚决的赶紧摆手拒绝。 服务员还没出去,就蜂拥而进一群人,大多是三四十岁油腻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都象是生意人。王燕妮倒是毫不在乎继续唱着,不屑的眼神睥睨着众人,小婷神情紧张的看着进来的这群人,手足无措。 这群人落座,乱哄哄的大声说笑着,有的开始互相劝酒,还不时色眯眯的往小婷这边瞟上几眼。王燕妮唱完了,大家起哄鼓掌,趁着乱,小婷悄悄的示意王燕妮跟自己出去,然后起身出了门。 。。。 小婷走出包房,沿着走廊走远了一些,王燕妮跟在小婷后面。 “你干嘛去啊,婷婷。。。” 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单薄暴露的女孩排成松散的一队迎面走过来,从她俩身边走过。 小婷拐过一个墙角,停下来,对王燕妮说:“我不想呆了,我想走了,你让你男朋友把我的练功包拿给我,在他车上呢。” “干嘛,才来多一会就走。” “太乱了,而且都是大人。” 小婷着实被吓到了,王燕妮被小婷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你真当自己还是小女生呢。” 小婷瞪了王燕妮一眼。 王燕妮用祈求的语气说:“哎呀,你陪我待会吧,他们喝他们的,咱们自己唱自己的。” 小婷担心的问:“他们要逼我喝酒怎么办?” “你不想喝就不喝啊,理他们呢!好婷婷,你就陪我再呆一会,不然我一个人多无聊,我刚点了几首喜欢的歌。。。 小婷犹豫着。 “他们要逼你喝酒,我替你喝。走吧,走吧,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王燕妮一边假装哀求着,一边上手推着小婷,小婷无奈,只得跟着王燕妮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 “我打个电话。” 小婷拿出手机,想给陶野打电话,但是看到手机的电量只有百分之一了,她担心会一下子就没电了,就只给陶野在微信上发了个位置。果然信息刚发出去,手机就彻底没电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四章:歌厅里,王燕妮被人羞辱。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跟在王燕妮身后走回包房,一进门,惊讶的发现房间里多了好多个打扮妖艳的陪酒小姐,放眼看去,几乎每个在场的男士身边都坐了一位。包房里更乱了,放浪形骸拼酒的,玩骰子的,鬼哭狼嚎唱歌的。 音乐声喧嚣吵闹,灯光昏暗,没有人注意到她俩进来。 小婷对这种场面非常厌恶,即使自己涉世未深,也能猜出来这些女孩是做什么的,她终于忍无可忍。王燕妮已经走回到男朋友身边,小婷也走过去,从一个女孩身后拽出自己的羽绒服外套,准备离开,王燕妮这时却跟男朋友吵了起来。 原来,王燕妮的男朋友正在跟谁通着电话,样子暧昧,看到王燕妮进来表情尴尬紧张,想挂断电话,估计对方不让,又不敢挂。 王燕妮气呼呼的站着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大声的怒斥男朋友,还混不吝的口吐脏字。 “操,跟谁啊,跟谁打电话呢?” 王燕妮的男朋友竟然不敢出声说出是谁,只是用嘴型示意着,“一个朋友。。。” 这让王燕妮更加的气愤,不依不饶的追问起来。 “女的吧,你怎么话都不敢说话了。你放免提,我听听是谁。” 王燕妮说着就要去抢手机,男朋友赶紧伸胳膊阻挡,“哎呀,别闹了。” “走吧!”小婷想拽王燕妮离开,被王燕妮一把甩开。 王燕妮更加怒不可遏,一把夺过男友的手机,飞快的按了免提,对着话筒怒气冲冲的问:“你谁呀?” “谁把你电话抢走了,有病吧。。。”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他妈才有病呢,傻逼!”王燕妮怒不可遏,口出脏话咒骂对方。 男朋友赶紧把手机抢了回去,忙跟电话那边解释,“没事儿没事儿,她跟你开玩笑呢。” “到底是谁,小姐吧,你跟她怎么了,你干嘛这么怕她?” 王燕妮男朋友慌乱之下忘了关闭免提,王燕妮口不择言的继续骂着,也都传了过去。 “哎呀,走吧!”小婷担心打起来,又想拽着王燕妮赶紧离开。 “你他妈的骂谁呢,有种你别走,你给我等着。”电话那边的女孩被激怒了,威胁着王燕妮。 本来王燕妮都准备跟小婷走了,听了这话,反倒下不来台了,只能一屁股坐下,朝着电话喊着,“行,你来,谁不来谁傻逼。” 对方把电话挂了,小婷进退维谷,也只得坐下,但是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忐忑不安。 “哎呀,别闹了,走吧!” “没事儿,我就不信了!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傻逼。” 王燕妮其实也开始害怕了,但是努力掩饰着心里的恐惧,装出很强势的样子,但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变调了。 小婷厌恶的看着乱哄哄的包房,其他人还在唱着喝着,似乎对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婷终于下了决心,腾的站起身。 “那我走了!” 。。。 小婷走出包房,沿着走廊往电梯间走去,刚走了没多远,迎面过来两个打扮非主流小太妹的女孩,正挨个房间查找着,和小婷擦肩而过。小婷又走了几步,回头看去,两个女孩进了自己刚出来的那个包房。 小婷走到电梯间,等着电梯,但是心里一直挣扎犹豫着。电梯慢慢的上来,电梯门打开,小婷终于横下心来,转身回去。 。。。 小婷再次走进包房,房间里的灯光比之前亮了好多,也比之前安静了,没人唱歌,大屏幕上只是反复播放着那首公益歌曲“拒绝黄,拒绝毒,拒绝黄赌毒”。 王燕妮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小婷刚才在走廊遇到的两个女孩一坐一站逼迫在王燕妮跟前,恶狠狠的瞪着她,王燕妮低头不语,一脸的委屈,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王燕妮男朋友的那些所谓的哥们要不就自顾自的和身边的陪酒小姐玩骰子喝酒,要不就冷眼旁观,没人出头帮忙说句话。 感到有人进来,王燕妮抬起头,看到竟然是小婷回来了,向小婷可怜巴巴的投来求助的眼神,小婷看到王燕妮应该是刚刚哭过,面颊上还有泪痕。 坐着的女孩干瘦,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面相凶狠,撸胳膊挽袖子坐姿粗俗,手臂上有纹身,还烫了一溜烟疤。突然,她拿拳头狠狠的怼了王燕妮胸口一下,恶狠狠的说:“骂啊,你怎么不骂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嘛!说啊,谁是傻逼!谁是小姐!” “小青,她跟你开玩笑呢!不是说你。。。”王燕妮男朋友语气怯懦的试图劝解。 “你他妈的别废话!” 叫小青的女孩猛的转向王燕妮男朋友,手指指着他的脸,尖声咆哮着,在小青的淫威下,王燕妮男朋友不敢再吱声了。 小青制服了王燕妮男朋友,又转过脸,继续施展淫威威逼王燕妮 “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嘛。” 王燕妮低着头,又在默默的流着眼泪,但是仍然执拗的不肯开口吱声。 小婷看到王燕妮可怜的样子,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她想坐下陪着王燕妮,但是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坐着的陪酒小姐冷漠的摇着骰子,似乎见怪不怪,也丝毫没有给她腾出点坐的地方的意思,小婷只能继续站在门边,紧张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小青看王燕妮仍然不肯屈服,冷笑着,“行,跟我装混蛋是吧!” 小青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小青故意按了免提。 “哥,是我。你来一趟呗,有个傻逼骂我,一帮人都跟我这耍混蛋。” 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也是恶狠狠的腔调,“我操,谁这么牛逼啊,敢骂我妹,你在哪呢?” “我在贝斯特呢!” “哪包啊?” 小青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女孩,女孩象是小青的跟班,赶紧说:“31B!” 电话里男人听到了,又恶狠狠的说:“你就跟那等着,我这就过来,跟他们说一个都别走!” “行,哥,没人敢走,都是一帮怂逼。” 小青按断了电话,把手机交给自己的小跟班,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杯剩酒,一仰脖喝了下去,左右环顾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嚣张的说:“行,都他妈的跟我装孙子是吧!” 看到小青打电话约人来打架,在座的这些男人都紧张了起来,一个男人这时开口说话了,“哎呀,你就给人家赔个礼道个歉,你骂人本身也不对。” 另外又有人附和着,“道个歉就过去了,都是朋友!” 小婷厌恶蔑视的看向刚才说话的这两个男人。 王燕妮可怜巴巴的看向男朋友,男朋友低着头不敢说话。王燕妮委屈得眼泪流了下来,只得边抽泣着边小声说:“对。。。对不起!” 小青不依不饶的,“说什么,我没听着!” 王燕妮只得提高了音量,“对不起!” 听到王燕妮道歉,小青反倒变本加厉,突然操起一杯酒泼到王燕妮脸上,王燕妮躲闪不急,脸上头发上被泼到酒,酒水顺着头发往下滴,王燕妮男朋友仍然不敢出手相助。 王燕妮被泼酒的一瞬间,小婷被吓的惊叫了一声,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这种侮辱人的举动激怒了,感觉那一杯酒像是泼在了自己脸上,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小青更加嚣张,“操,承认你骂我了,是吧?” 小青举手做出要打王燕妮的样子,吓得王燕妮惊叫着赶紧躲闪。 突然,小婷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猛的冲过去,对着小青大声的怒斥。 “住手,你干什么!”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五章:小婷的生活一如既往,只是知交半零落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猛的冲过去,厉声怒斥小青,“住手,你干什么!不是都给你道歉了嘛。” 小青被小婷的气势吓住了,仰头惊讶的看着小婷。小婷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小青的眼睛看,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其实小婷心里也害怕,她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表演课老师传授的秘诀,“真听,真看,真感觉”,让愤怒和不顾一切准备拼命的信念从内到外充斥得满满的。 终于,小青在跟小婷的对视中败下阵来,眼神里闪过一阵惊慌。小婷轻蔑的哼了一声,拽起王燕妮,果断的说:“走。” 王燕妮乖乖的跟在小婷后面,两人快步往包房外走去,小青被小婷震慑住,呆坐在那没敢动。小婷打开门,让王燕妮先出去,自己站在门口,愤怒而轻蔑的目光扫过那些一直旁观看热闹的男人们。 小婷高声的咒骂这些人,“都还是不是人!” 。。。 小婷和王燕妮头也不回的疾走在歌厅走廊,小婷仍然是一脸的怒气,两人走到电梯间,刚好有电梯来,正在下客,小婷径直冲了进去,撞到了正在出来的客人也不管不顾。 两人上了电梯,电梯缓慢下行,小婷紧绷着的情绪稍微松弛了一些,这会她才发现自己浑身不住的发抖,不停的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两人冲出歌厅大门,小婷一下子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她稍微稳定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辨别了一下方向。歌厅大门正对着停车场,停车场外就是一条快速干道的辅路。 小婷这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边打着电话,竟然是陶野。小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陶野身边停着一辆开着门的出租车,看来他是刚下车,陶野一边打电话,还一边往歌厅所在的楼上看。 这时,陶野也看到了小婷,大喊了一声,“小婷!” 小婷朝陶野跑过去,王燕妮紧跟在后面,陶野也迎了上来,小婷一下子扑到陶野身上,紧紧的抱住陶野,身体还不住的颤抖着。 陶野又看到王燕妮垂头丧气的,好像哭过,就问:“怎么了?打架了?” 小婷声音还有些发抖,“不怪我!” 陶野立刻炸了毛似的,拧眉立目的问:“你挨打了?跟谁啊?” 小婷指了一下王燕妮,赶紧澄清:“没有没有,不是我,是我同学。” 这时从歌厅大门涌出来几个人,领头的是小青,后面还有几个男的,正四处张望。 陶野也看到这群人,问小婷:“找你俩呢吧!他们什么人啊?” 陶野语气发狠,充满警惕,像是被激怒的公鸡,随时准备战斗。 小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不认识他们。” 陶野往前迈了两步,把小婷和王燕妮挡在身后,又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俩先上车。” 陶野整个人的动作已经蓄势待发,正准备冲过去,被小婷从后面把衣服紧紧地拽住。 陶野愤怒的问:“到底怎么了?” 小婷很怕陶野过去跟人家打架,焦急的说:“真的没怎么,走吧!” 门口的那帮人也看到了陶野,看到陶野愤怒的想要冲过来拼命的样子,没敢再追过来,互相劝着讪讪的回了歌厅。 。。。 三个人坐上出租车,往陶野家的方向驶去。陶野坐在司机副驾,小婷和王燕妮坐在后排,两人这会的情绪都已经稳定了下来,小婷还有些心有余悸,王燕妮一直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小婷问陶野:“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陶野冷冷的说:“回头再说吧。” “那你怎么来了?” “废话,我能不来吗!你知道这歌厅是怎么回事儿吗,是你能来的地儿吗?” 陶野还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很冲。 小婷感到非常的愧疚,又问:“你喝酒了?” “嗯。。。” 王燕妮这时突然说:“婷婷,我今天能住你那吗?” 小婷还有些犹豫。 陶野主动说:“让你同学跟你住吧,我今天住文浩那。” 三个人没再说话,夜色中,出租车在北京的街头疾驰而去。 。。。 陶野家,清晨,小婷还睡着,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王燕妮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 “燕妮,你干嘛去啊?” “回家。” 估计王燕妮一晚上没怎么睡,一脸的憔悴。 小婷坐起身,看了一下桌上的闹表,“都几点了,一会要去上课了。” 王燕妮的情绪依然很沮丧,“嗯,我知道了。” “你别再回去找他了,我的包也不要了。” 王燕妮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嗯。”她站在房间门口对小婷说:“婷婷,昨晚上的事儿别跟别人说啊。” “你放心吧。” 小婷起身下了床,想去送送王燕妮。 王燕妮拒绝了,“你别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小婷只得呆坐在床边,“那你自己当心啊。” 王燕妮开门走了,从外面把门带上,听着王燕妮下楼的脚步声,小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文浩的小房间里,一阵闹铃响,陶野被从熟睡中惊醒,他迷迷糊糊的按停了闹表,又闭上眼挣扎了几秒钟,然后腾的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身。 陶野朝九晚五打卡上下班的日子开始了,早高峰时间,地铁车厢里挤得象沙丁鱼罐头,陶野挤在人堆里,耳朵里塞着耳机,闭着眼睛听着音乐,似睡非睡。 。。。 时间过得飞快,离春节越来越近了,过了春节就要开始艺考了,来培训班上课的同学却越来越少。自从歌厅事件之后,王燕妮再没来过上课,也主动跟大家断了联系,小婷不放心她,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也都不接,后来小婷也就放弃了。 陶野已经回家住了,但是一直绝口不提为什么从剧组提前回来,墙上那副做摄影的工作照也被陶野找了个借口摘了下来,不知道给塞到哪去了。另外小婷非常纳闷,陶野为什么突然改做了剪辑,问了几次,陶野都给敷衍了过去。小婷觉得陶野一定出了什么事儿,这让她很担心,但是陶野一直都是这种性格,有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不肯说。 小婷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如既往,但是又隐隐的似有暗流涌动,心头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今天又是形体课,舞蹈教室里,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才来了五六个同学。小婷来的早,已经换好了练功服,正伴随着音乐在大玻璃镜子前把杆,认真的做着热身活动。 董晓申来了,走到小婷身边,把练功包放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虚弱的靠在玻璃镜子上。她感冒了,带着口罩,还不住的咳嗽着。 小婷停下动作,关心的问:“你感冒了?” 晓申又一阵咳嗽,虚弱的点了点头:“嗯。” “那你还来上课!” 晓申摘下了口罩,“我妈象牧羊犬似的看着我呢,不来不行啊!” 小婷叹了口气,“唉,你妈真是虎妈!” 晓申从练功包里往外掏衣服,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王燕妮又没来啊?” “没来。” 小婷苦涩的笑了笑,她心里清楚王燕妮不会再来了,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心头浮上一阵忧伤。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看到教室里就这么几个同学,无奈的说:“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人,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不要做逃兵啊。” 小婷的那支舞蹈《告别的时刻》已经基本成形了,只是还不太熟练,课堂上,小婷又跳了两遍,老师提了一些指导意见。 编舞时有几个动作是晓申建议加上去的,但是动作难度有些大,小婷一直掌握不好,晓申主动下场,给小婷做示范。 歌曲《告别的时刻》的旋律回荡在教室里,晓申身穿练功服,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可能是因为感冒了,身体虚弱,脚步有些不稳。 晓申做着一组高难度的旋转动作,单脚脚尖点地,不停的旋转转圈,一圈两圈三圈,突然,“啪”的清脆的一声,晓申脚一软,尖叫着摔倒在地。 老师和同学们赶紧围过来查看,小婷也跑了过来。晓申似乎没事儿,嘴里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她把手伸给同学,想让同学帮忙把自己拽起来。 突然,小婷大喊一声:“别动。” 小婷的喊声很大,而且带着哭腔,晓申被吓得一激灵,老师和同学也都吓了一跳。 小婷单膝跪在地上,先是仔细的查看晓申的脚踝,然后手颤巍巍的伸向晓申右脚的脚后跟,摸着跟腱部位。 晓申被小婷的动作吓坏了:“怎么了?” 小婷痛苦的说:“跟腱。。。” 晓申这才感受到脚的异样,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婷也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六章:一年后。。。又是新年了!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说是一年后,其实还没到一年,只是这一年又快过去了。年年岁岁有今朝,又到了新年前夜,北京的街头又到处弥漫着辞旧迎新的喜庆气氛。 在这本该欢庆的时刻,小婷却独自一个人在家,她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显得很孤单。陶野家没什么变化,跟之前一模一样。 电视上中央五台正在回放《天下足球》,正介绍着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里退役的几位著名球员的职业生涯,成长经历。温情告别的场面,煽情的解说词,配合着惆怅的背景音乐,竟然是那首“告别的时刻”,述说着时光流逝的无奈,告别的伤感,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听了,让人更加感到唏嘘。 小婷完全陷入了这种伤感的情绪里,默默的流着眼泪。 。。。 而在同时,陶野正跟文浩和一帮朋友一起庆祝新年,歌厅的一个大包间里,一大帮人尽情的喝酒唱歌,非常热闹。 有人张罗着干杯,而且是要对瓶吹,一口干,还有人在一旁监督,连女生都不例外。两个男生对着一个喝的慢的女孩起哄,逼着女孩把啤酒一口干掉,女孩假装抗拒扭捏了几下,还是分几口把酒喝掉。 轮到陶野,陶野把开了盖的酒瓶子往茶几上用力一蹲,酒沫立刻涌出了瓶嘴,陶野拿起酒瓶,一仰脖一口把酒喝干,速度飞快,引来众人一片喝彩。 文浩没喝,只是跟着起哄,陶野假装斥责文浩,“你怎么没喝啊,你这人不可交啊。” “不是,樊丽娜让我一会帮她开车,她喝酒了!”文浩辩解着。 “啊,什么情况,你俩。。。那什么了?又暧昧了?”陶野半开玩笑的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纯帮忙!”文浩赶紧解释。 “挺好挺好,你这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没准哪天你俩鸳梦重温呢。” “得了吧,我早死心了,人家樊丽娜真看上的人是你。”文浩不忘把陶野拉下水,“你俩多长时间没见了?” “后来一直没见过。”陶野指的是剧组一别,两人就没在联系过。 “行,你这断舍离够彻底的,早知道今天就不约你来了,成全你。” “那我先在就撤了。。。” 两人正逗着贫嘴,包房门被推开,樊丽娜走了进来,包间里瞬间一阵沸腾,众人纷纷跟樊丽娜打招呼,文浩赶紧起身招呼,把樊丽娜让到自己和陶野中间。 “呦,陶大剪辑,你终于浮出水面了,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樊丽娜和陶野还是一见面就唇枪舌剑,好像这一年多的时间从来没有流逝过,一切一如既往。 陶野装傻充愣的,“没有啊,我这小家小户的,随时听喝。” 樊丽娜好像对陶野从剧组不辞而别还在耿耿于怀,哼了一声。她脱掉外套,文浩接过来,帮着把外套和包放到沙发靠背上。 “你这是被哪路大咖给截胡了,让我们哥俩这通望眼欲穿。” 文浩又添油加醋的,“肯定是今天局太多,咱俩只能往后排啊。” “你俩真没良心,我可是把新年倒计时,这么庄重的时刻特意留出来的。” 樊丽娜话锋犀利,不像是开玩笑,陶野突然领悟到樊丽娜的真意,有些感动,赶紧拿酒给樊丽娜。 “真的!那太感动了,喝酒喝酒,反正一会有人替你开车。” 陶野又一口干了一瓶啤酒,樊丽娜也大大方方的拿起一瓶酒,对瓶喝了一大口。 樊丽娜突然问文浩,“咱那电影到底怎么着了,什么时候上啊?” 文浩好像有难言之隐,心虚的说:“快了快了,正跟发行公司谈着呢。” “还谈呢,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之前不是说暑期档上吗,说是学生放假了,看电影的人多。” “后期做得慢,来不急了,现在刚拿到龙标,你可以来机房看样片。” “别,我还是等着上映的时候去电影院看吧。” “对,看电影还得去电影院,大屏幕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很震撼。” 两人谈电影的时候,陶野知趣的不插话,像是还在有意逃避,樊丽娜注意到了一点,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把话头扯回到陶野身上。 “哎,你怎么把小美女一个人给搁家了。”樊丽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小婷取了这么个外号。 “她明天要上课,马上要艺考了。” 樊丽娜不解的问:“还考啊,去年不是考了吗?” 文浩接话,“陶野说去年连考场都没去,哎,她是不是觉得没准备好,有点怯场啊。” “也不是。。。”陶野不知道该怎么跟俩人解释。 “那为什么?怎么都没进考场?”樊丽娜又追问着。 “跟你俩实话实说吧!可能是受刺激了。。。”陶野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 “啊?这么吓人。”文浩听了直咋舌。 樊丽娜好像也被吓到了,皱起眉,一脸凝重的看着陶野。 “她一个挺要好的同学,跳舞的时候跟腱断了,就摔在她跟前了,而且这个同学是在帮她编舞,做示范。。。” “哎呀!” 文浩痛惜的叫了出来,似乎他能感受到跟腱断裂的瞬间的那种痛。樊丽娜也许是喝了酒了,感情脆弱容易感伤,眼圈突然湿润了。 “小婷以前自己的跟腱就断过,又遇到这种打击,可能一下子受了刺激了。其实,她那天去考场了,但是在考场门口碰到那个同学的妈妈了,同学妈妈不甘心,说替女儿来看看考场,等女儿脚伤养好了,再考。结果小婷也不考了,跑医院去陪同学了。” 陶野继续讲,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了,像是讲故事似的,吸引了好几个人凑过来听。 “那她还挺仗义的,回头一定让我见见。”文浩很是钦佩小婷。 “干嘛,你是不是想拿过去当原型,写故事啊?”陶野直接指出文浩的意图。 “对啊对啊,多好的故事啊!跟小婷说,一定留给我啊,到时候编剧费分她一半。” “行,回头你俩签个合同。” “都是借口!”樊丽娜从刚才感伤情绪里拔了出来,故意又来了一番另外的解读,“还挺能编故事的,其实她就是想跟你呆在一起,考完了不就得回家了。嗤,你还当是什么呢,喝酒喝酒。” “嘿,你这人。。。”陶野被樊丽娜怼得无可奈何。 樊丽娜招呼喝酒,所有人又都站起身,陶野又在一口气干一瓶,边喝边听樊丽娜继续叨叨着。 “完了完了,你被粘上了,赶紧结婚吧,别把人家小女孩给耽误了。” 陶野把酒喝干,把酒瓶子墩到桌子上。 。。。 新年到了,新年钟声敲响了。 小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阳台上,俯瞰楼下的街道。几个喝醉的人大声嚷嚷着“新年快乐”,嘶吼着跑调的歌走过。 夜空中远远的飘来欢呼声,有人兴奋的嚎叫起来,甚至还有人发泄的砸碎了酒瓶子。 小婷孤单委屈,流下了眼泪,忍不住轻轻的抽泣起来。 。。。 包房的电视上正在直播跨年晚会,新年的钟声敲响了,主持人倒数着,房间里的男男女女也都大声的跟着倒数,终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包房里一片欢腾,乱成一团,有人开了香槟,灯光迷离闪烁,音乐声喧嚣,男男女女不分性别,互相拥抱互致新年祝福,陶野也和樊丽娜轻轻拥抱了一下。 樊丽娜大声的喊着,“我不做演员了,开了个工作室,现在做艺人经纪,哪天去我那看看啊。” 陶野点着头,大声的说:“好,听文浩说了,你牛逼。” 陶野向樊丽娜竖起了大拇指。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七章:小婷,鱼不好吃吗?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天蒙蒙亮,小婷和衣而卧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陶野回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小婷被惊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到陶野走进房间,走到沙发前,俯视着自己,小婷故意转过脸,不去看陶野。 陶野脸上虽然有通宵熬夜的疲倦,但是仍掩饰不住辞旧迎新的兴奋,他手里拿着一大束鲜花,朝小婷晃了晃。 “新年快乐!” 花没有包装,也没修剪,但是都很新鲜,各种花都有,胡乱的凑成一大捧攥在陶野手里。 小婷没有回应,重新扑倒在沙发上,把头埋进靠枕里,小声的抽泣起来。 陶野把花放到旁边的书桌上,弯下腰,轻轻的碰碰小婷的肩膀。 “怎么了?新年第一天不许哭,要不然得哭一年!” 小婷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呜呜咽咽的说:“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想回家!” 小婷很孩子气,说话又带出些“海蛎子味”的家乡口音,陶野听了觉得有些好笑,拿话哄着小婷。 “好好,回家!那咱不考电影学院了?” “我一个人都呆怕了,总是我一个人,谁受的了!” 陶野诡辩着,“这不是文浩非得约我去嘛,那种场合乱七八糟的,色狼太多,不然就带你一起去了。再说,你不是要上课吗,怎么着今年也得进一回考场吧。” 陶野把小婷的肩膀强扳过来,冰凉的手放到小婷的脸上,又去捏小婷的脸蛋。 “不许哭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祝你艺考成功!你还没祝我呢。。。” 但是小婷转着头,躲着陶野的手,越哭越伤心。 “咱俩分手吧,受不了了。” 陶野知道小婷是言不由衷,“好好,分手,你说分手就分手,都听你的。” “你每天出了门,就象掉进大海里了,见不着个影,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去干嘛,都不知道你还回不回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我真的特别害怕。” 小婷越说越委屈,也越说越夸张,说着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别瞎说啊!” 陶野被小婷的话感动到了,把小婷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这是在干什么!我现在这样都不敢跟我爸妈说。我妈跟我说,前几天我爸做了条鱼,看着她问‘小婷,鱼不好吃吗?’。。。你知道杜然骂我,说我太傻了,爱得都没有自我了! 陶野被小婷说的眼圈也红了,但是强忍着。 “你爸还挺逗的,你再说一遍。” 小婷止住哭声,“说什么?” “就刚才那句‘小婷,鱼不好吃吗?’” 陶野模仿着小婷的口音,笨拙的学着。 小婷气呼呼的,“我不说!” 陶野摇晃着小婷的肩膀,“哎呀,求你了,求你了!再说一遍!” 小婷拗不过陶野,只得用标准的老家口音又重复了一遍。 “小婷,鱼不好吃嘛?” 小婷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破涕为笑,捶了陶野一拳,“有什么好笑的?” “以后这句话就是咱俩的接头暗号,哪怕咱俩都老了,都互相认不出来了,一说这句话,就接上头了,还必须是海蛎子味的!” 说着说着,陶野有些动情。 “还有,以后不许胡说什么‘最后一面’这种话,多不吉利。你还没祝我新年快乐呢!” 小婷终于止住了抽泣,靠在陶野的怀里,在嘴里嘟囔了一句,“新年快乐!” 陶野开心笑了,亲了小婷额头一下。 小婷问:“哪来的花?” “歌厅旁边正好有一个花店,刚到的货,还没来得及修剪,我就买了一大把。” 小婷从沙发靠垫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手机盒子,递给陶野。 “给你。” 陶野惊讶的问:“干嘛?” “新年礼物。” 陶野不肯接,“你哪来的?” “别人送我爸的。”小婷边说边把盒子打开,把手机掏出来,是最新款的华为手机,“把你那个破手机赶紧扔了吧,华为手机的摄像头特别好,都能拍电影。” 陶野一口回绝,“我不要,这是你爸给你的。” 小婷坚持着,“我手机才换了没几个月,再说我也不能白住你的房子吧。” 陶野态度坚决,“我不要!” 小婷又孩子气的说:“那算咱俩的行不行,一起用,换着用,一个人用一个月。” 小婷说着把手机点开,把自己的指纹输入了进去,然后把手机递给陶野,“该你了” 陶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指放到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指纹 。。。 陶野把折叠起来的沙发放下来,形成一张双人床,又把被褥从衣柜里掏出来,铺在上面。 “我过两天去看个摩托车,你去不去?” 小婷惊喜的问:“啊,你终于要买车了吗?” “对啊,先去看看,合适了再说,驾照咱又有了,不能荒着啊。” “去哪看啊?” “一个道具哥们的库房,他说是之前一个戏里的道具车。” 小婷来了兴趣,“什么样的车啊?” “给你看看照片。” 陶野点开手机,找出道具杰子发给他的照片,摩托车非常酷炫。 “哇,好酷啊!”小婷惊叹道。 “你知道谁骑过的吗?” “谁啊谁啊?难道不成还是个明星吗?” 陶野说了一个男星的名字,说是这个男星主演的一个电影里的道具车。 “那先说好了,我也要出钱,我要占股份。” “行,让你做大股东,我给你打工,每天负责接送。” “啊,那得出多少钱啊?” 陶野开着玩笑,“看你啊,多多益善,你那储蓄罐里攒了多少钱了?” 小婷故作神秘的:不告诉你 。。。 花已经被小婷简单的修剪过了,一大捧,整个插在一个宜家的塑料垃圾桶里,放在茶几上。 小婷从卫生间里洗了澡出来,在房间里换衣服。陶野这时已经睡着了。小婷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她又走到床边,亲了亲陶野,然后开门出去了。 小婷走了,室内一片寂静,陶野酣睡着。 。。。 小婷从一辆公交车上下来,公交车站离天桥不远,小婷匆匆走上天桥,过了天桥有一片写字楼。 写字楼的楼群里有一个小公园,小婷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小路两边有一些地摊,卖些旧杂志,小挂件小玩意什么的,小婷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蹲下来看。 摊位上卖一些设计新颖的小工艺品,钥匙串,挂件,哨子什么,摊子上放着块小牌子,写着所有东西二十块钱一个,还附有二维码。 小婷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左拿一件右拿一件挑选着,最后选了一件,扫二维码付了钱,拿起来开心的走了。 艺考班的舞蹈教室里,虽然是元旦,但是来上课的同学依然很多,同学们伴随着音乐都在认真的做着形体练习。 小婷在大镜子前把杆练习基本功,劈腿下腰,可是她已经有些生疏了,姿态笨拙。 。。。 樊丽娜工作室的装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墙面的油漆已经完成,但是地上铺还着塑料布,堆着油漆桶,各处散放着装修工具。 今天是元旦,工人放假,空荡荡的工作室里只有樊丽娜一个人,她正踩在梯子往墙上挂一个镜框。挂好了,顺着梯子下来,站在地上看着镜框里的照片。 照片是之前陶野给她拍的那幅艺术照,清晨在路灯下她骑在摩托车上的那张,能看得出来樊丽娜非常喜欢陶野给她拍的照片,地上还放着几个镜框,里面也都是。她又拿起一幅,走到墙边比划着,琢磨着想要挂在哪个位置。 。。。 后期机房的放映室里完全关了灯,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大银幕上正播放着文浩导演的电影的样片。资方请了一家发行公司的几个人来看片,晓云张宁文浩都在,陪着一起看。 文浩边看边侧脸观察看片人的反应,发行公司的看片人看得还算认真,也都被影片所吸引,但是也有人边看电影,边时不时的看手机信息,这让文浩非常不满,不禁皱起了眉头,暗自生气。 又有人电话响,起身出去接电话,文浩看着出去的这个人的背影,气得暗暗的骂了一句“操” 张宁赶紧问,“要不要先停一下,等她一下。” 另外一个发行公司的人说:“不用不用,继续看吧。” 银幕上,电影继续播放。 。。。 新的一年开始了,时间的车轮继续向前,每个人又都继续在各自的人生轨迹上忙碌着。 小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去了艺考班上课,她对即将到来的艺考依然信心不足;樊丽娜和朋友合开了艺人经纪公司,正在装修。她看着墙上自己的大幅照片,心中又泛起阵阵涟漪,那是陶野给她拍的;文浩在后期机房陪着宣发公司的人看片,他的电影终于定档了,即将上映。只是陶野,经历了一夜的狂欢,正在床上昏天黑地的睡着。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八章:陶野又开作,无缘无故的放了小婷的鸽子。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周六下午,陶野把尘封已久的头盔找出来,又找出一副护膝,准备出门去看摩托车。几天前原本说好的要带小婷一起去,不知道为什么改了主意。 小婷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拉片”,看到陶野已经收拾好都要出门了,却没有叫上自己一起去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你去哪?” “去一哥们那。”陶野试图轻描淡写的搪塞过去。 “去看摩托车?” 陶野已经开始换鞋了,敷衍的回答说,“嗯。” 小婷只得又追问:“你自己去啊?” “对啊,我先去看看。” “不是说好了咱俩一起去吗?” 陶野准备明目张胆的放自己鸽子,小婷心头燃起一阵怒火。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好好看片学习吧。” “为什么?”小婷开始质问陶野,“都说好了的事儿,怎么变卦了。是不是有谁要去,我不方便出现啊!” “没有!今天太冷了,要是真买了,还得骑回来,挺远的呢,再把你吹感冒了。”陶野的理由似乎真的在为小婷着想。 “我多穿点不就行了。” “还是别了,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折腾感冒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你少拿我艺考说事儿行不行!” 陶野的话让小婷感到很不舒服,陶野也不再继续争辩,选择息事宁人。 “好了好了,我走了,你好好呆着吧。” 陶野还是走了,小婷坐在桌前生闷气,她看到桌上那只摩托车模型的储钱罐,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被陶野无情的冷落无视,越想越气氛,终于忍不住,把储钱罐抓过来,狠狠的扔了出去。罐子砸到墙上,碎了,里面的钱散落了出来。 。。。 陶野乘出租车来到位于北京郊区的一个村子,在一片彩钢搭建的简易库房前下了车。之前在剧组认识的道具师杰子正在门口跟两个村民说着话,看到陶野,热情的迎了上来。 “陶哥,好久不见啊?” 陶野打量着库房,“这都是你的地儿啊,牛逼啊,产业够大的。” “刚租的,才搬过来没几天,之前的库房被村子里给收回去了。”杰子说话的样子有些洋洋得意的,但是还假装谦虚着。 陶野又问:“导演来了吗?” “他不来了。” “怎么了?” “片子的事儿吧,说剪辑上要调整。” “还调整,不是都定剪了嘛,龙标都拿到了。” “谁知道。。。” 两个人走在厂房里,这里是杰子存放电影道具的库房,存放他到处搜罗来的一些影视剧的道具,还有服装,并且都细心的分了类,琳琅满目。陶野心想,五大三粗黑又胖的杰子能在北京置下这么大的一份“产业”,确实有洋洋得意的资本。 陶野跟在杰子身后走在各种道具中间,走到一辆摩托车前。摩托车的样式很酷,车身是黑色的钢铁质感,被擦得锃亮。陶野看到,立刻就喜欢上了,两眼放光。 “就这辆啊?” “怎么样,酷吧!那谁骑着它一出场,女粉丝立刻全场尖叫。” 陶野前后左右的看着摩托车,又上手摸着,爱不释手。 “油我都加满了,你要不骑一圈试试。” 陶野多了个心眼,有些疑惑的问:“这么好的车,剧组怎么不要了?” “车是制片公司掏钱买的,他们把之前拍片剩的道具都存我这了,我不收钱,所以车就折给我了。” “那你不是捡大便宜了。” “没人会骑啊,再放下去我怕生锈了。” “有手续吗?”陶野的意思是问这车有没有牌照。 “有,这不挂着呢嘛。” 杰子指着车尾挂着的牌子,牌子竟然是京A的。 “真牌子假牌子啊?” 陶野不相信杰子的话,狐疑的看着杰子。陶野玩车,自然也懂车,知道一副京A的牌照现在已经是什么价了,起码是杰子给这辆车定价的四五倍。 “假的!”杰子斩钉截铁的说。 “假的叫有牌子啊,你也真够无厘头的。” “真牌子不可能这么便宜卖啊,而且真牌子过户特麻烦。” 陶野一下子灰心了,“那你这不是瞎折腾嘛。” “路面上跑的摩托车哪有几辆有真牌子的,这车跑起来警察根本追不上,我听导演说你以前不是玩车的嘛。” 陶野苦笑了一下,“是啊,把自己都玩进去了。” “对啊,你们北京人管这种人叫什么。。。老炮,对老炮。” “老炮是你说这意思嘛!”陶野被杰子的话给逗乐了,“过两天有个叫《老炮》的电影上,冯小刚演的,你到时候好好看看什么叫老炮。” 杰子不好意的笑了,赶紧做了让步,“陶哥,你要是要,我再给你便宜2千,3万8行不行。” 陶野还是下了决心,“算了,我还是悠着点吧,别再给逮进去。” 杰子非常失望,“没事儿陶哥,咱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不是。” 陶野开着玩笑,“你想害我啊!” 陶野突然被放在旁边架子上的一只女式头盔吸引了,头盔小巧漂亮颜色鲜艳。他伸手拿过来看着,敲敲头盔,头盔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卖嘛?” “这个是戏里女主戴的,好看吧,你要是喜欢,买车赠送。” 陶野把头盔放回放到架子上,“那再说吧,不能让你白送啊。” “没事陶哥,喜欢你就拿走,不是有那句话嘛,好马配好鞍,再说咱们的关系谁跟谁啊,你在剧组也挺照顾我的。” 别看杰子长得黑又胖,看似很粗的一个人,但是是那种很会交际很会说话的性子。 陶野转身想走,突然看到货架子后面停放的一辆老款的250摩托车,车被塞在几辆破旧的自行车中间,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车身有几处有被撞过的凹陷,油箱也瘪进去一块,车座的皮子也有些老化开裂。 陶野指着这辆车问:“那车卖吗?” 杰子还沉浸在刚才买卖不成的失望当中,“那车太破了吧,也是一个电影里的道具。” 陶野走过去,推开周围的自行车,走到摩托车车头查看着。 “还能开吗?” “不知道,拍追车戏的时候被撞过,你看还有点漏机油。”杰子对卖这辆车没兴趣,也不肯花费口舌夸一夸。 “这都可以修。。。这车有手续吗?” 杰子看陶野对这车真的感兴趣,又提起了精神。 “有,这车正儿八经的牌子,能过户,不过是京B的。” “那没关系,这车多少钱啊?” “这车。。。比那车便宜。。。”杰子犹豫着,心里算计着怎么报价。 “便宜是多少钱啊?” “12000吧。”杰子终于给出了报价。 “真的?没卖亏吧?” 杰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还有点小挣,要不是这车有牌子,还能再便宜点。 陶野爽快的,“行,我试试车!。” 陶野把自行车搬开,杰子也一起帮忙,两人合力把电动摩托车推了出来。 摩托车没油,杰子从自己的汽车油箱里吸些汽油出来,灌进一个塑料桶里,然后又把油倒进摩托车的油箱里。 陶野发动摩托车,发动了几次,摩托车终于打着了,陶野手上给油,发动机轰鸣着,陶野仔细的听着摩托车的声音。 陶野兴奋的,“这车其实不错,你听听发动机的声,多有劲,一点杂音都没有。” “那是遇到知音了。”杰子也一扫之前的失望,开心了起来。” “我骑一圈啊。” 陶野骑上摩托车,脚上挂挡,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杰子的视线中,只能听到摩托车在周围疾驰的轰鸣声,一会陶野又驾车风驰电掣的回到杰子的面前。 。。。 傍晚时分,陶野骑着这辆摩托车回到自己家楼下,锁好了车,拎着两个头盔进了楼门 陶野回到家,发现小婷不在,他看到书桌上被摔碎的储钱罐,知道小婷肯定被自己惹得生气发怒了,又想起那会小婷说要和自己一起攒钱买车的样子,心里不禁自责起来。陶野赶紧给小婷打电话,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小婷接了起来。 陶野问:“你去哪了?怎么没在家啊?” “没去哪,吃饭。”听语气,小婷还在生着气。 “吃什么啊?” “米线。” “又是米线,你干脆自己开一家店算了” “行啊,开呗。。。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已经吃上了?” “正要点呢,不跟你说了。”小婷赌气的要挂电话。 陶野赶紧说:“别别,那别吃了,我找你去,吃涮羊肉去吧。” 陶野挂了电话,拎起两个头盔往外走,临出门前还特意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小婷的薄羽绒服。 。。。 陶野骑着摩托车来到两人常去吃的那家米线店外,小婷已经等在路边了,陶野把车直接停到小婷身边。 小婷看到摩托车,感到非常奇怪,“怎么是这样的车,和照片上不一样啊。” “对啊,不是一辆车,你觉得这车有点low是吗?” “low不low管我什么事,也不是我骑。” “你别看这车有点破,特好骑,再修一修,好好的收拾一下,肯定特棒。” 小婷看到了车把上挂的女式头盔,惊叹道:“这个头盔挺漂亮的。” 陶野把头盔摘下来,递给小婷,“送你了,这是电影里女主戴过的。” 小婷把头盔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女主是谁演的啊?” “呦,忘了问了,你回头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陶野又把薄羽绒服递给小婷,“哎,你把这穿上,穿里面。” 小婷不解的问:“干嘛?” “不穿一会冻死你。” 小婷脱下羽绒外套,把薄羽绒服穿在里面,又把羽绒外套穿上,上身一下子臃肿了好多。 “好肥啊。” “你穿秋裤没?”不知道为什么,陶野今天显得特别啰嗦。 “穿了,老大爷!怎么跟我爸似的。” 陶野又把腿上的两个护膝摘下来,递给小婷,命令的口吻说:“穿上。” “不要吧,好丑啊。” “一会冷你就知道了,冬天骑摩托车可遭罪了。” 小婷只得乖乖的把护膝穿上,然后才坐上车,把头盔带好。 “抱紧点啊。” 小婷从后面环抱住陶野,胸口紧紧的贴到陶野的背上。 “走了啊。” 车子启动,陶野带着小婷“疾驰”而去 灯海璀璨的街道上,车辆拥堵,陶野驾驶着摩托车行驶在车流里,小婷紧紧的抱着陶野,伏在陶野的后背上。 道路拥堵,车流缓慢,陶野驾车在车流中穿梭,旁边车道的车子快速的驶向身后,耳边是呼呼的冷风,小婷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十九章:小婷觉得,陶野有些反常。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两人去了陶野常去吃的那家涮肉馆,店里的生意爆满,门口还有很多人等位,小婷和陶野坐在靠窗的一桌吃着涮羊肉。陶野这次挺懂事,因为骑了摩托车了,没喝酒,跟小婷一样喝着北冰洋汽水。 吃着吃着,小婷突然问陶野:“你是不是因为钱不够啊?” 陶野被小婷突然一问给问住了:“啊,什么意思,什么钱不够?” “买那辆车的钱不够,所以只能买了这辆。” 陶野恍然大悟,“什么啊,你想哪去了,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小婷冷笑着哼了一声,“哼,你别遮遮掩掩的了,你微妙的心理活动我早就猜到了。你是不好意思用我的钱,所以才死活不让我跟你一起去。” 陶野停下筷子,张着嘴惊讶的看着小婷,有夸张故意的成分,也真的对小婷对于自己的揣测感到有些惊讶。 “你可真能想,还学会心理分析了,看了佛洛依德的书了?” “不是,我就是按照分析剧中人物的方法,稍微分析了一下你,找出了你这么做的心理依据,上课时老师教我们的。” “行,现学现用啊,不过你这分析的挺没边的。” “算了,我早就料到你不会承认的,这也符合你一贯的性格特点。” “我什么性格啊?” “这还用我说嘛,你怎么想的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好好,真服了你了,不过最起码说明了一点。。。” “说明什么?” “说明你这孩子心眼还是挺好的,本质很善良。” 小婷被陶野说的有些发懵,“你什么意思?” “就是想别人都往好处想,把我想的特要强。” 陶野说完笑了起来。 “不是吗?”小婷终于被陶野说的不那么自信了。 “哪有你想的这么复杂,是因为之前那辆车没牌子,没法上路,要是再被警察抓着,我就是二进宫了,没准就得判刑了。” 小婷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啊,是这样啊,这个理由还算合理。。。不对!这也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要放我鸽子啊。差点被你绕晕了,老实回答,到底问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 小婷想了想,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终于抓住了问题的焦点。 这回换到陶野不那么自信了,支支吾吾的说:“就是天儿太冷了,怕冻着你,而且我就一副护膝,你要是跟着去了,咱俩再一起把车骑回来,那么远,把你冻出关节炎怎么办,你就没法练功了。” 小婷看着陶野言不由衷的样子,放弃了继续追问。 “算了,别编了!” “真的真的。” “不想说算了,我不问了,反正这事儿是个问号,我会一直记得的。” “好好,那今儿这顿你请,就当买车你入了股了。。。哎,不行,一顿有点太便宜了,你到底攒了多少钱啊,我算算咱俩能吃多少顿涮羊肉。” “不告诉你!你除了刷羊肉,火锅,不会吃别的了。这个给你。。。” 小婷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陶野。 “什么啊?” 陶野接过来打开,是一把哨子,细长,做工精致,金灿灿的颜色,一端还带着钥匙扣。 “干嘛送我把哨子啊?” 小婷把哨子从陶野手里又拿过来,取过桌上的摩托车钥匙,把哨子套上去。 “遇到危险了,可以用来报警。” “我能有什么危险!” 小婷又问:“你看过那个电影吗,《女间谍》?” 陶野想了想,“看过吧,不过忘了。” 小婷得意的说:“这把哨子是跟电影里同款的。” “是吗?你现在可以啊,看电影看得够细的。还挺沉的,挺压手的。” 陶野把哨子拿过来,放在手里掂量着,又放到嘴边吹了一下,清脆的哨音响过,很多人往这边看了过来。 小婷赶紧说:“哎呀,别在这吹。” 这时陶野的手机响了,是文浩打来的,陶野接了起来。文浩在电话里跟陶野说着什么,陶野听着电话,神情渐渐变得有些严肃。 陶野最后说:“行,我一会就过来。” 。。。 陶野带着小婷一起去了文浩家,进电梯前,就先给文浩打了电话,让文浩出来开门。 两个人到了,文浩已经先等在了门口,他神情落寞情绪不佳。看到陶野身旁的小婷,有些惊讶,他是第一次见小婷,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文浩主动跟小婷打招呼,“这是小婷吧。” 陶野给小婷做着介绍,“这就是导演。” 小婷有些拘谨的跟文浩打招呼,“你好。” 文浩热情的说:“你好你好,久闻大名,早就跟陶野申请想见见你,他一直拦着不让。 小婷脸红了,一贯的见到陌生人的羞涩,低低的声音说,“是吗,他怎么这样。” 文浩开着玩笑,“对啊,他这人特护食儿。” 陶野笑而不语。 “来来,请进,我这比较乱。” 文浩把陶野和小婷让进自己蚁居的小房间,小婷看到文浩的居住环境这样的狭窄拥塞,感到非常诧异。 “啊,你就住这啊?” “对啊,太小了是吧。” “你看你,说话这么楞,你知道这的房多少钱一平吗?”陶野半真半假半开玩笑的说小婷。 文浩无所谓的说:“多少钱一平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都是人家房东的。” 小婷赶紧往回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有床啊,你睡哪啊?” 文浩夸张的叫了起来,“哎呀,你看,你把我的床给踩了。” 小婷被陶野和文浩左一句右一句的给整懵了,惊讶的看着脚下,看到地上铺着的床垫,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 “打地铺啊。” “对啊,这就叫蚁居!我以前还住过地下室呢,现在还不错,搬到地上了。” 小婷表情惊愕,文浩的这些生活经历是她想象不到的,她还是温室中的花朵,一直都有人呵护,没机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文浩把小婷让到沙发上坐,“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坐这吧。” 陶野坐到书桌前,桌上苹果电脑的屏幕定格在电影的一帧画面。 “片子到底怎么了,不都定剪了嘛,龙标都拿到了。” 文浩无奈的,“宣发公司说片长太长了,不好排片,要剪到90分钟以内。” “现在片长多长啊?” “加片头片尾97分钟。” “我靠,要剪掉7分多钟?” 文浩长叹了一口气,“是啊,你看看吧,看哪还能往下剪,我是跳不出来了,看了好几百遍了。小婷也看看,给提提意见,你从来没看过,也不知道剧本,给的意见更客观。” 小婷赶紧说,“不是恐怖片吗,我从来不敢看恐怖片。” “也不算恐怖片吧,剧本本来是主打本格推理的悬疑片,宣发说中国观众不爱看这种片子,坐不住,要加恐怖元素,往恐怖片靠,其实不吓人!” 小婷勉为其难的,“啊,那好吧!” 陶野又给小婷支了一把椅子放在桌前,小婷坐了过去。 “你也得锻炼锻炼,要是以后有人找你演恐怖片呢。我以前也从来不看恐怖片,我看《咒怨》《贞子》都得中午看,那会一天当中阳气最旺。” 小婷被文浩说的有些害怕了,惴惴不安的,“可现在是晚上啊。” 陶野操作电脑,按了播放器的开始键,影片开始播放,陶野和小婷认真的看了起来,文浩坐到后面的沙发上。 电影一开始的情节果然不吓人,小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樊丽娜饰演的角色出场了,小婷看到樊丽娜,转头问文浩,“她是不是就是你一直想追的女孩,很漂亮啊!” 文浩不好意思的说:“陶野还跟你八卦过这个呢?” “是不是吧!” 文浩矢口否认,“没有,别听他瞎说!” “好了好了,都先别说了,看片。” 陶野看片的态度严肃认真,出言制止两人。 。。。 一大早,小婷还在卫生间吹头发,陶野已经穿戴整齐,走到卫生间门口问,“你好了吗?” 小婷眼前一亮,看到陶野又穿上了之前的摩托车服,牛仔裤,马丁靴,显得很帅气。 “呦,干嘛把自己整的这么帅?” “这不还是以前的那身衣服嘛,被警察逮走的时候穿的。” “你不是说要烧了吗,说去去晦气。” “没下得了手,这可是我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了。” “车都修好了?” “嗯。” 小婷还在不紧不慢的化着妆。 陶野有些着急,“你快点,我要迟到了。” “干嘛,你走你的嘛。” “我顺道把你送到学校门口。” 小婷纠正陶野,“是补习班门口。” “好吧,好吧!” “那你不是绕远了。” “一脚油的事儿,再说你不是也出钱了嘛,是这车的股东,我这也是为股东服务,应该的。” 小婷往嘴唇上涂着口红,“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要秀一下你的摩托车吗?” 陶野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是一直都对你这么好。” 小婷从镜子看了看陶野,“得了吧,你以前对我的事儿都是不闻不问的。感觉你最近有点反常啊,反常即为妖!” 陶野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两人下了楼,陶野把摩托车推出来,车平时都放在一楼一户裁缝的小院子里,陶野给人家一些存车费。摩托车已经都修好了,擦得锃亮。 陶野把摩托车打着,刚要上车,小婷突然说:“等一下。” 陶野不解的看着小婷,“干嘛?” 小婷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纸,展开,竟然是两张不粘胶贴纸,上面的图案类似哈雷机车的飞鹰车标。小婷把贴纸揭下来,小心翼翼的贴在油箱侧面,一边一个,两个车标完全一样。 陶野看着小婷的举动,“你这是要宣誓主权吗?” 贴好之后,小婷得意的看着,问“好看吗?” “好看好看。”陶野看着小婷开心的样子,也笑了。 早高峰,陶野驾驶摩托车行驶在交通繁忙的大街上,小婷坐在陶野身后,头上戴着那只漂亮的头盔。 摩托车开到培训班所在的写字楼前停下,小婷下了车,跟陶野挥手告别。 “好好上课啊。” 陶野突然认真的叮嘱了小婷一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小婷没功夫多想,目送着陶野驾车离开。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十章:小婷落榜了,被陶野骂得体无完肤。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再漫长,再消极的等待也会有到来的时候,艺考的时间终于到了。春节过后,北京的天气乍暖还寒,电影学院校园内,表演学院楼前参加表演专业艺考的考生们排列成几队,准备进入考场。 小婷也站在队伍当中,今年找不到借口弃考了。她心里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考上的希望,所以也并不紧张,甚至还相当轻松,东张西望的打量着一个个神情紧张的帅哥美女。 小婷看到了董晓申,晓申一脸严肃目不斜视,小婷想和晓申打招呼,但是整个队伍鸦雀无声,大家都在专注的等候着进入考场的庄严时刻,自己只好作罢。 。。。 电影学院大门外,聚集着好多考生家长,有几个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发放自己公司的简介,有表现出对他们感谢兴趣的家长立刻就会被他们给缠住,没完没了的聊,企图立刻就把人家孩子签约,带入星途。 陶野在离开学校大门有段距离的路边,靠坐在摩托车上无聊的玩着手机游戏,等着小婷。 。。。 考场设在表演系的排练厅,才艺展示环节,小婷跳起了那支《告别的时刻》。她明显的不太自信,舞姿笨拙大失水准,有几次险些摔倒。 。。。 很快,没隔几天,初试的成绩就出来了,小婷对自己的成绩早就心知肚明,但是还是被陶野逼着来看榜。陶野怕小婷中途溜走,骑着摩托车把小婷“押运”到电影学院。 初试通过的榜单张贴在学校操场的围栏上,帅哥美女们乌压压的拥挤在榜单前看榜。小婷也挤在人群里,在榜单上寻找自己的考号,看了两遍,果然没有找到。小婷遗憾的耸耸肩,故作轻松,周围有上榜的同学高声欢呼着。小婷看到了一个正当红的小花,也在看榜,旁若无人不露声色,不知道上榜了没有。 小婷又看到了董晓申,晓申显然是上了榜,开心的跟旁边的同学拥抱庆祝,小婷怕晓申看到自己,赶紧把头转向一边,把卫衣的帽子扣上,挤出人群,迈着嘻哈的步子走了。 。。。 已经中午了,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吃饭。饭馆开在电影学院对面的小区里,店面凌乱昏暗,卖些刀削面家常菜,生意不是太好,只有两桌人在吃饭。窗口前支着一口大锅,锅里的水一直沸腾着冒着腾腾的蒸汽,厨师穿着脏兮兮的白围裙正往大锅里削着面。 陶野和小婷没有面对面的坐,而是并排坐在同一边,虽然挨着坐着,两人却并不亲密,陶野闷头吃着,也不搭理小婷。 小婷落榜了,但是她好像如释重负,甚至有些兴奋。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她居然也是今年艺考,但是跟我不是一个考场,不然我跟她要个签名了。” 小婷又不无遗憾的说,陶野没好气的怼了小婷一句。 “考上了,没准你俩还一个班一个宿舍呢,还要什么签名。” “我就说说而已,没考上也挺好啊,终于不用上学了,我回头就去找个工作。要不咱俩结婚吧,杜然找了个老外,意大利的,可浪漫了,都向她求婚了。” 小婷真的解脱了,开始胡乱的放飞自己我,陶野用烦躁的眼神瞥了小婷一眼,小婷没有注意到。陶野又默默的吃起面来,紧皱着眉头,想着什么心事,小婷以为陶野不高兴了。 “哎呀,开心点嘛,我这落榜的当事人还没你这么闷闷不乐呢。” 陶野没搭茬。 “以后我去挣钱,养着你啊,我可以去培训班当老师,教小朋友跳舞。”小婷陷入了不可理喻的兴奋联想之中,滔滔不绝的设计起两人的未来,“你把摄影拣起来吧,别做剪辑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有这个天赋,以后就专心的搞摄影,拍照片,你不是想要做电影摄影吗?我觉得你应该去上个进修班,或者认一个牛逼一点的师傅。” 小婷自说自话,甚至口出脏话,陶野狠狠的瞪着小婷,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不耐烦,这回小婷注意到了陶野的情绪。 “怎么了?我又哪不对了。”小婷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疑惑的问。 陶野并没搭理小婷,边吃边不时看着坐在前面桌子的一对夫妻。夫妻俩默默的吃着饭,女的是个孕妇,动作迟缓,男的带着镜片厚厚的眼镜。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外地在北京打工的,穿着打扮寒酸土气,但是相敬如宾非常和谐。两个人的菜不多,男的还有滋有味的喝着小二。 陶野不知为什么被这对夫妇吸引了,不时的看过去几眼。 “你看什么呢?” 小婷也顺着陶野的目光看过去,看了一会,竟然由衷的夸赞起来。 “你看人家这小日子过得,多踏实多和谐,虽然一切都普普通通的。唉,看看我自己,净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陶野烦躁的白了小婷一眼,还是没答话,小婷继续大发感慨。 “岁月静好其实很简单,是不是。” “你他妈有病吧,你就想过这种日子?你才多大,我才多大?” 陶野突然对着小婷发火,出口怒斥小婷,小婷被突如其来的责骂吓傻了,委屈的眼泪瞬间在眼睛里打转。 “你干嘛对我这么凶,我怎么了!我现在是不是喘气都是错的。” 两个人的吵架声引起那对夫妻的注意,往这边看过来。陶野不知哪来的邪火,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恨恨的起身,走出了小饭馆。 。。。 人要是不顺,喝凉水都塞牙缝。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立交桥,上坡的时候,陶野的摩托车坏了,打不着火,不得不推着前行。小婷怕惹陶野生气,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有路过的行人还特意回过头多看两眼。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会,陶野突然停下来,语气冷冷的命令小婷。 “你自己打车先回家吧,我去修车厂。” “你自己不是会修吗?” 陶野没好气的,“没工具啊。” 小婷低眉顺眼的看着陶野,“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陶野更加烦躁,“男人最傻逼的事就是车跟大马路上抛锚,你跟着我,别人更得笑话我了。” 陶野把小婷的自尊怼得体无完肤,小婷有气却撒不出来,只得拦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先走了。看到小婷走了,陶野继续推着摩托车艰难的前行。 。。。 陶野把摩托车送到一个修理厂,又去闲逛了一会,他今天特意请了假,也不能去公司,天快黑了,才坐上地铁回家。 早春的傍晚,天边还有落日的余晖,大街小巷华灯初上。地铁在这一段行驶在路面上,车厢里还不算挤,陶野上来的早,还有座位,他无聊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车进站了,车门打开,上了一些人,陶野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外一个车厢上了车。远远的看去,这个人好像是樊丽娜,她手里拎着折叠起来的休闲椅,竟然还穿着羽绒服,带着绒线的帽子,一副冬装的打扮。 车重新开动,车厢里人虽不多,不挤,但是座位上也都坐满了,那个象樊丽娜的人四下看了看,没有空位子,就直接把休闲椅打开,无所顾忌的坐在门口中间,然后疲倦的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陶野又仔细的看了看,因为隔得远,看不太清楚。有人站到樊丽娜身边,挡住了视线。陶野掏出手机,拨打了樊丽娜的电话,电话接通了。 陶野看到那人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然后接起了电话。陶野不再犹豫,他起身向樊丽娜那边走去,穿过了车厢连接处,越走越近,樊丽娜终于看到了陶野,感觉特别不可思议,脸上绽放出笑容。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十一章:陶野突然辞职了,重新去做了摄影。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和樊丽娜在地铁上邂逅,元旦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两人一起去吃了饭,这次陶野没再吃刷羊肉,按樊丽娜的意思去吃了日料,樊丽娜说她请客。 陶野大快朵颐,吃了不少生鱼片和寿司,喝了两壶清酒,还觉得不过瘾,又要了一大扎啤酒。樊丽娜吃得不多,一直忙着接收回复微信,她那两部手机响个不停。 陶野终于看不下去了,“吃啊,你怎么不吃啊,你不吃,我哪好意思让你请客。” “那你请不就得了。。。” 樊丽娜的眼睛没从手机上挪开,手上写着信息,一心二用的。 “我请就吃涮羊肉去了,日料吃起来不过瘾。” “那我看你也没少吃啊。。。”樊丽娜还是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跟谁啊这是,没完没了的聊。”陶野有些被冷落得不耐烦了。 樊丽娜的聊天告一段落,终于放下了手机。 “没谁,工作上的事儿。” “你现在可以啊,我看你朋友圈里经常转发各种明星大腕的动态,给人家点赞打call什么的。人脉够广的,你这才干了没多长时间,如鱼得水啊。” “都是装的,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 “真的假的?不能吧!” “我跟你还说什么假话!干这行都得这样,舔着脸往上凑呗,狐假虎威,让别人觉得我认识的演员明星特多。”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什么风格?我没风格!你不也一样,好好的摄影说不做就不做了,那么点打击都承受不了。” 两人还是之前的聊天风格,一见面就明枪暗箭的互掐,陶野被樊丽娜击中要害,不往下接话了,又闷头吃了起来。 “哎,别吃了,我问你呢,真的不拍了?我还想找你给我家艺人拍几套见组照呢。”樊丽娜乘胜追击。 “真不拍了,相机都卖了,没金刚钻咱不拦瓷器活。” “那就天天守着小美女,老话怎么说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小日子?” “那可不,尘归尘,土归土,咱洗尽铅华,混个岁月静好!” “小美女要是以后真考上了,还不把你给蹬了。。。哎,她今年考得怎么样啊?” “你先别操心我!”陶野避而不答,“你怎么就改行了,好不容易有戏拍了,怎么改行做经纪人了,还兼着演员助理,这不是伺候人的活嘛。” 樊丽娜冷笑着说:“我得先挣钱,先能生存啊。以前还能帮人做做代购,一边挣钱一边做梦,现在不行了,不像你,有房有车,我得交房租。” “那可惜了,你们这片子马上就上了,没准你就火了。” “你真以为这电影能上啊?” 樊丽娜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像是知道什么黑幕,陶野却没领悟到,只是以为她在习惯性的发牢骚。 “怎么不能上啊?不都定档了嘛,第一波海报都出来了。” 樊丽娜冷笑着,语带讥讽,“定档了也能撤。” “啊?不会吧,资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陶野终于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樊丽娜犹犹豫豫似乎有难言之隐。这时又手机响了,有人给她打电话,樊丽娜看着来电显示,犹豫着没接。陶野奇怪的看着樊丽娜,一会电话不响了。 看来电话比较重要,樊丽娜站起身拿起电话,离席往外走,准备去外面打电话。 陶野对樊丽娜的避着自己出去打电话的行为有些不满,让他更没想到是樊丽娜往外走了几步,又转头走回来,把桌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机也操在手里。 陶野这下子彻底不干了,他拧眉立目的瞪着樊丽娜,语气不满的质问。 “哎哎,伤自尊了啊!怎么着还担心我偷看你电话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得躲着我。” 樊丽娜反唇相讥,“你算我什么人啊,我干嘛要躲着你?”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可有点。。。” “有点什么啊?” 陶野把最难听的词儿咽了回去。 “绿茶,是吧!” 陶野咧着嘴角冷笑了两声。 “这里太嘈了,电话听不清,我有重要的合同要谈,那边一会可能也打我这个电话。”樊丽娜终于肯耐下心来解释。 陶野自知理亏,“行了行了,赶紧打电话去吧! “你是不是和小美女吵架了,看你这气儿不顺的,别拿我撒气啊。” “行了,赶紧走吧!” 樊丽娜拿着手机出去了,陶野有些郁闷,一物降一物,他每次都整不过樊丽娜。还是喝酒吧,陶野猛灌了一大口啤酒,还放肆的打了个酒嗝。 。。。 夜里已经很晚了,陶野还没回来,小婷正在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她穿着睡衣睡裤,脸上刚刚敷上面膜,被综艺节目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早已把白天和陶野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传来很响的敲门声,小婷知道陶野回来了,赶紧把电视关掉,去开门。 陶野喝得醉醺醺的,小婷把陶野扶进房间,陶野一屁股瘫坐在靠门口的小沙发上,嚷嚷着要喝水。 小婷赶紧把矿泉水拿给陶野,陶野接过来猛灌了几口,矿泉水混着口水都滴到了下巴的胡子茬上。 “跟谁喝这么多啊?” 小婷厌烦的看着陶野的样子,她脸上还敷着面膜,说话时刻意控制着面部表情。 陶野有气无力的说:“自己。” 小婷不相信,“自己能喝成这样,谁信啊!” 陶野放肆的笑了起来,一副赖皮赖脸的模样。 “你怎么笑的这么放肆?” 陶野没去反驳小婷,醉醺醺的盯着小婷敷着面膜的脸,渐渐的收起了笑容,看得小婷直发毛。 “看什么?” “我辞职了。”陶野突然说。 小婷惊讶的,“为什么,怎么了?” “我还是想做摄影。。。” “对啊,你以前拍的那么好,不做了多可惜。”小婷非常开心,以为中午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就是太突然了,你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呢?” “接了个活,要去重庆拍几天。” 小婷惊喜的,“真的?太好了!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去吃正宗的重庆火锅。” 陶野烦躁的说:“我是去工作!” “你忙你的,我自己出钱,也不用你管。” 陶野果断拒绝,“不行。” “那我一个人在家干吗?” 陶野突然烦躁的朝小婷嚷嚷起来,像是借酒撒风。 “接着考啊,去上补习班,明年再考。你也不比别人笨,也不比别人傻,怎么这么怂。” 小婷断然拒绝,“我再也不考了,太难了!” “你怎么教育我来着。。。” “咱俩情况不一样,我根本不是这块料,就别做梦了。” 陶野冷冷的,“随你便,别以后后悔!” 小婷冷笑着讥讽陶野,“你怎么还没到30,说话就跟我爸妈一样一样的了。” 陶野被小婷顶的说不下去了,“还有啊,我提醒你啊,说话别张口闭口这牛逼那牛逼的。” 小婷觉得自己很委屈,“你不是也经常这么说嘛,你那帮朋友不都这么说话嘛。” 陶野暴躁起来,大声的呵斥,“我是男的,你是个女的。” “你干嘛?还要打人吗?干嘛往我身上撒火,我哪惹你了?” 小婷平白无故的被陶野抢白教训了几句,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 第二天陶野就走了,走得很决绝,毫不留恋,小婷没有送他。 接陶野的金杯面包车停在楼下,司机站在敞开的车门旁抽着烟,看到陶野走出来,忙走过来接过行李箱,司机尊敬的管他叫陶哥。 陶野临上车之前,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小婷并没有出现在阳台上目送他离开,陶野似乎心情复杂。 明亮的阳光从阳台的窗户照进来,小婷逆光站在阳台门后面,她能听到楼下的声音,她听到陶野的说话声,然后是关车门的声音。 车子开走了,小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 陶野走了几天了,两人每天联系的不多,基本上都是小婷主动发信息或是打电话,陶野每次的回复都很简单,都是很忙的样子。 有一天晚上,小婷突然想起陶野以前说的,他每次出去拍片子都要去庙里烧香求平安,于是就问了陶野,陶野完全忘了这码事儿,于是第二天小婷就去了雍和宫,替陶野去烧香。 大殿外,小婷手里举着一大把刚刚点燃的香,她手小,几乎不能完全握住。小婷把香举过头顶,四面八方的拜了起来。 香烧得很猛,火很旺,香灰不断的掉下来,烫了小婷的手,掉到小婷穿的外套上。外套是化纤面料的冲锋衣,前胸胳膊处被香灰烫破了几个洞。 大殿外有一个简易的亭子,设有捐款处,捐款用于修缮庙宇。亭子上拉着红布的横幅,上面写着为修葺某某寺庙捐功德,看寺庙的名字应该是在雪区的喇嘛庙。 小婷烧完香,走了过去,掏出200块钱递给负责的僧人,然后在功德簿上写上陶野的名字。 僧人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这个人是谁啊?” “是我男朋友。” 僧人不知道为什么欲言又止,然后在一本捐赠证书上用毛笔写上陶野的名字和捐款金额,僧人把证书和一串佛珠手串递到小婷面前,小婷接过来,向僧人双手合十致谢。 。。。 中午,起风了,风卷着沙尘弥漫街道,天阴阴的有种末日般的土黄色,感觉要下雨。 一辆公共汽车进站,小婷从车上下来,逆着大风走着,风沙刮的她的头发张牙舞爪的狂乱飞舞。 小婷路过一家歌厅,突然,她看到陶野的摩托车竟然停在歌厅门口。小婷停下脚步,感到非常奇怪,于是走到摩托车旁仔细辨认着。 摩托车的油箱上贴着自己亲手贴上去的飞鹰车标,摩托车确实是陶野的那辆。。。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十二章:晴天霹雳!陶野劈腿出轨了。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从雍和宫烧香回来,路过一家歌厅,在歌厅外意外发现了陶野的摩托车。陶野几天前去重庆拍片子,摩托车应该还在修理厂修理,为什么会出现在歌厅门口,小婷惊讶之余感到非常不解,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婷推开歌厅大门,走了进去。歌厅还没有开始营业,服务员正忙活着收拾打扫,看见有人进来,就说,“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 “我找人,门口那辆摩托车是我朋友的。”小婷编了个瞎话。 “那应该是昨天晚上来唱歌的客人的,喝多了没骑走,回头应该会来取吧。” 。。。 小婷走出歌厅,过了马路,站到对面街边的一棵大树下,隔着人来车往的街道能看到停在歌厅门前的摩托车。站好之后,小婷给陶野打了电话,陶野接起了电话,小婷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哪说起了,支支吾吾的片刻才说 “。。。我去雍和宫烧香了,你以前每次出去拍片不都要去烧香嘛。” 陶野的语气有些敷衍,“啊,这回给忘了,其实烧不烧的也没什么用。” 小婷赶紧说:“不许乱说。你。。。你现在在哪呢?” 小婷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她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在重庆啊,在现场呢,刚拍完一个景,正准备转场呢。”陶野不露破绽,然后又假惺惺的关心小婷,“你怎么样啊,去上课了吗?” “去了。。。我挺好的。” 陶野最后说:“还有几天就杀青了,一拍完我马上就回来。” 小婷挂断了电话,不祥的预感更重的蒙住了心头。 已经下午了,小婷还等在街对面,她坚信一定会等到陶野的出现。小婷坐在街边花坛的水泥台上,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远远的看着歌厅门前的摩托车。 陶野一直没有出现,变天了,下起了雨,小婷浑身都淋湿了,很冷,头发往下滴着水,小婷在风雨里瑟瑟发抖。 这时一辆迷你Cooper开到街对面的歌厅前停下来,车门打开,陶野,的确是陶野,小婷一眼就认了出来,陶野从司机副驾那边下了车。纵然小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陶野出现时,小婷还是被震惊到了,她甚至莫名的紧张,浑身不住的发抖。 陶野往歌厅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又被开车的人叫了回去。开车的是个女的,女人把车窗摇下来,和陶野说着什么。小婷在街对面,离得远,司机的位置又在靠街边的一侧,看不清女人的相貌。说了几句,陶野弯下腰,女人凑上去搂着陶野亲吻着。 这一幕都被街对面的小婷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震惊的捂住嘴,已经泪流满面,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女人开车走了,陶野走到摩托车边,骑上去戴上头盔。小婷这时才如梦方醒,往街对面冲过去,可是街道中央竖着隔离栅栏,小婷过不去,她只能隔着栅栏大声的朝陶野喊着,陶野已经戴上了头盔,没有听到。 小婷沿着栅栏跑着,在车流中穿行,想找到路口过到对面的街道。陶野发动了摩托车,轰着油门。小婷终于从一个路口冲到了另一侧的街道上,朝歌厅那边狂奔。 陶野这时驾驶着摩托车下了人行道,小婷远远的往这边追赶过来。陶野一脚油门,开走了,小婷又追了几步,眼看着陶野驾驶着摩托车疾驰而去,无奈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 傍晚,陶野骑着摩托车来到一家饭店外,就是之前他和小婷吃涮羊肉的那家火锅店。樊丽娜的车子停在路边,看来是已经先到了,陶野把摩托车停好,走进了饭店。 文浩早就到了,正在低着头看着菜单,服务员等在一边。樊丽娜看样子是刚到,正在脱外套,把脱下的外套放到旁边空着的椅子上。文浩背对着门,樊丽娜看到陶野进来,朝他招手,陶野走了过去,文浩转头,看到陶野来了,竟然有些吃惊。 四个人的座位,樊丽娜身边的座位上已经放着她的外套和包,陶野却走过文浩,想坐到樊丽娜身边。樊丽娜也很默契的把自己的外套和包从椅子上拿起来,起身想放到文浩身边的空座上,文浩有些不解,还是伸过手接了过来。 陶野挨着樊丽娜坐下,对文浩说:“重色轻友,约美女也不叫上我,还是人家樊丽娜想着我。” 文浩有些不好意思的强词夺理,“这怨我啊,我都约了你多少次了,你看看,再点点什么。” 文浩把菜单递给陶野,陶野没接。 “别啊,美女先看,我今天就是蹭吃蹭喝的。” 陶野边说边解开围巾,脱掉外套,樊丽娜竟然乖乖的都接过去,这次她没递给文浩,而是欠了欠身,把围巾挂在自己的椅背上,然后把陶野的摩托车服套在上面。 文浩奇怪的看着对面的这两个人,似乎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有些暧昧和蹊跷 。。。 陶野家,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有从阳台的门窗透进来一些楼外的灯光。小婷衣服也没有换,在黑暗中呆坐在沙发上,她失魂落魄,脸上挂着刚刚哭过的泪痕,眼泪还在止不住的一直流淌着。 小婷呆坐了很久,终于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 。。。 火锅店里,服务员把点着炭火的铜火锅端了上来,然后开始上菜。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还不肯在电话里说。” 樊丽娜问文浩,文浩看着樊丽娜,似乎有什么事儿难以启口。 陶野知趣的,“要不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文浩赶紧说,“不用不用。。。”然后又问樊丽娜,“你是不是把琪琪给签了?” 陶野听了吃了一惊,“哪个琪琪,就是咱组里的那位?” 陶野不解的看着樊丽娜,樊丽娜刚要开口解释,文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文浩拿起来看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 文浩对陶野说:“你家小婷的电话,她怎么打给我了。” 陶野赶紧朝文浩摆手,“你别说我在呢,就说不知道我去哪了。” 文浩疑惑的,“什么情况啊你?” 文浩接起了电话,“喂。。。哎,小婷。。。他没跟我在一起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什么,他辞职了?” 文浩听小婷说陶野从后期公司辞职了,疑惑的看了一眼陶野,陶野满脸的不在乎,在翻滚的汤里涮着肉片。 文浩继续跟小婷通着电话,“我还真不知道。。。真的真的。我也有一阵儿跟他没联系了。。。嗯,好好。。。哎,你没事吧。。。奥,那就好。” 文浩最后关心的问候了小婷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疑惑的看着陶野。 “你什么时候辞职的?” “前几天!她给我发了个活,给她们公司的艺人拍大片。”陶野指了指樊丽娜说。 “你和小婷怎么了?”文浩追问。 陶野轻描淡写的,“没怎么!” “那你躲什么?” 陶野神态轻浮的,“烦了,两人总在一块,没劲!” 听陶野这么说,文浩非常诧异,似乎不太相信这是陶野说的话。看到樊丽娜也不出言否认,文浩指着樊丽娜和陶野,半开玩笑的试探着,“不会你俩混一块去了吧。” “那没准。”陶野竟然恬不知耻的算是承认了,然后又说,“行了,先别说我了,赶紧聊你俩的正事儿吧,琪琪到底怎么回事啊?” 樊丽娜这时终于说:“她是想签我们公司,这事儿还没定呢,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文浩的语气里饱含着不满的情绪。 “那你什么意思啊,找我兴师问罪来了?”樊丽娜一贯的强硬。 陶野这时替文浩出头,“你忘了在组里她想把你换掉,怎么折磨大家来着,差点把片子都搅黄了。” “这不都过去了嘛,再说了,你们把她的戏份也差不多都剪没了,对片子也没什么影响。而且别管怎么说,这电影是他爸出钱拍的,不然还没这电影呢!” 陶野无奈的,“行,说不过你,你是朝阳大气女,行了吧。” 樊丽娜冷言冷语的说:“两个大男人,别总揪着这点委屈不放。” 陶野和文浩被樊丽娜数落了一通,脸上表情尴尬,他俩万没想到樊丽娜现在对琪琪是这个态度,简直把自己升华成了圣母,而他俩成了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小人。 “资方把宣发停了,片子撤档了!” 文浩突然说,像是点爆了一个重磅炸弹,陶野和樊丽娜同时惊讶的“啊“”出了声。 “又怎么了,不是按照宣发的要求剪到90分钟之内了嘛。”陶野不解的问。 “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又是琪琪在后面捣什么鬼,是不是嫌我把她的戏都给剪了!”文浩越说越激动。 樊丽娜却果断的说:“这事给琪琪应该没关系!” 文浩没说话,琢磨着樊丽娜的话,陶野不解的问 “那就奇怪了,都定档了,怎么突然撤了。我说你们怎么最近没动静了,正常的,这会都应该开始下去路演了。” 樊丽娜问文浩:“那资方怎么说,为什么撤档?” 文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资方说他们把宣发公司给炒了,觉得这家公司不行。” 陶野不屑的说:“那换一家不就得了,有钱还怕什么,有的是宣发公司。” 文浩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资方也不理我了。宣发公司垫资给出的第一波宣发文案,设计的海报,资方之前都认可了,现在一直拖着不给人家结账。” 陶野只能闭嘴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文浩。 “唉!愿怎么着怎么着吧,每个电影都有自己的命,我一直觉得这个电影的命挺硬的,看来这回是过不去了。”文浩垂头丧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樊丽娜突然说:“根本就不是资方说的这样!” 文浩和陶野同时惊讶的看着樊丽娜,樊丽娜终于爆出了幕后的终极黑料。 “琪琪他爸破产了!” “我操!” 文浩和陶野同时被震撼的张口结舌,樊丽娜继续爆出惊天“内幕” “资方自己是玩金融的,骗琪琪他爸投资一个P2P理财平台,投资电影只是这个平台的一个理财产品。琪琪他爸为了给琪琪争取角色,把公司的钱都压上去了,结果平台暴雷,倒了,老板,就是骂你的那个资方老大,也跑路了。。。” 。。。 樊丽娜居住的小区的地下车库入口,樊丽娜驾车驶入,入口处的监控上显示出樊丽娜的车牌号,杆子抬起来,樊丽娜驾车驶入车库。 陶野随后骑着摩托车赶到,监控上竟也显示出陶野摩托车的号牌,杆子再次抬起来,陶野驾驶摩托车开了进去。 。。。 深夜,陶野家,小婷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孤独的裹紧了被子,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神悲伤幽怨。 又起风了,风在老旧的楼道里穿梭,发出一阵阵像是哭声的呜咽。 小婷突然坐起身,她呼吸急促,神情悲怆,一副毅然决然充满战斗豪情的亢奋。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十三章:小婷遭遇了背叛,感到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的疼痛!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几天后,陶野终于回家了。 楼道里,陶野拎着行李箱沿着楼梯往上走,爬了一两层之后停下来,掏出手机给樊丽娜发了条微信:“到家了!” 发完之后,陶野等着樊丽娜的回信,但是信息迟迟不来,陶野有些着急。楼上有邻居下楼,看到陶野站在那里不动,觉得有些奇怪,陶野只得拎起行李箱继续往上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把自己刚发给樊丽娜的那条信息删掉。 。。。 陶野家,室内光线昏暗,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小婷的目光从沙发床的位置看向门口。门外传来拉开防盗门的声音,陶野在外面轻轻的敲着门,小婷没动,没有起身去开门。门口又传来拿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开了,陶野拉着行李箱走进来,出现在小客厅里,他往房间里看去,神情紧张忐忑。 房间里,小婷还穿着那天去烧香的衣服,坐在打开的沙发床上,她脸色苍白憔悴,眼睛里红红的,长时间哭过的样子。小婷直勾勾的瞪着陶野,目光里积蓄着怨恨和愤怒。 小婷的行李箱摊开放在床上,里面胡乱的放着她的一些衣服书本和化妆品,沙发床上也是一片凌乱,堆放着小婷的衣服和日常用品。 陶野回身把门关上,然后慢慢的走到房间门口,站在那,有些紧张的看着小婷,语气小心的试探着,“你怎么了?” “说吧,她是谁?”小婷直截了当的问,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陶野假装莫名其妙,“什么她是谁,什么意思,你说谁啊?” “我都看见了,说啊,那人是谁?说完我就走!” “你看见什么了?”陶野继续抵赖。 “你不是说你去重庆了吗?”小婷厉声质问陶野。 陶野没回答,他走进房间,在靠门口的小沙发上坐下,把手机掏出来,放到茶几上。 小婷一直瞪着陶野,提高了声调,“说啊,敢做敢当!” “你让我说什么?”陶野装出不耐烦的样子,以示自己非常无辜。 “装什么装,我都看到了,在歌厅门口,那女的是谁?” 小婷的样子越来越可怕,随时要发作起来,陶野想岔开话题缓和眼前的尴尬,他看到小婷的衣服袖子有几处破洞。 “你衣服怎么破了?” “打什么岔,我衣服破了跟你出轨有关系吗?” 陶野忽然想起什么,他站起身,走到小婷身旁,看着袖子上的破洞,破洞的边缘有烧焦的痕迹。陶野的心被刺痛了一下,表情上带了出来。 “是不是烧香弄的?” 小婷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心里委屈极了,她换了一个语气,带着哭腔哀求陶野。 “告诉我吧,那人到底是谁!求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受不了了。。。” 小婷呜咽起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陶野的眼圈也红了,自责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有微信进来,陶野知道应该是樊丽娜发来的信息,他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突然,小婷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飞快的把手机抓起来,陶野这才反应过来,也冲过去,试图从小婷手里把手机抢过来。 “你给我。。。” 陶野和小婷争夺起来,终于还是陶野力气大,把手机抢了过去。小婷继续抢,陶野躲闪着,不耐烦的把小婷推到一边。 “啥也没有你看什么?” “没有你怕什么?” 陶野把微信点开,果然是樊丽娜发来的信息,写着“想你”两个字。陶野飞快的把这条微信删掉。 小婷又冲上来争夺手机,她已经被愤怒刺激得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突然一口狠狠的咬在陶野的手背上,陶野惨叫着松开手。 “咱能不能别这么俗!”陶野把自己的尴尬变成了恼羞成怒。 陶野的这句话更加激怒了小婷,小婷更加怒不可遏,愤怒的逼视着陶野,眼睛里喷着火,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小婷愤怒的把手机朝陶野砸了过去,手机砸到陶野的眼角,陶野惨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眶。 陶野恼羞成怒的瞪着小婷,小婷也吓坏了,呆坐到沙发床上,抽泣起来。哭了几声,又开始抓起衣服往行李箱里胡乱的扔,扔了几件,突然停下手,转过身,狠狠的盯着陶野。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要死了?所以故意要和我分手!” 陶野小声的嘟囔着,“没有。。。” 小婷愤怒的厉声质问:“那为什么?啊?为什么?” 陶野小声的嘟囔着,“咱俩不合适。。。你太小了!” 小婷再次被激怒了,她猛的发作起来,抓起行李箱里的衣服,书本砸向陶野,陶野也并不躲闪。 “混蛋,要不要这么混蛋啊!” 小婷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咒骂着陶野,开始摔砸着家里的东西,光盘,书,各种小摆设,把墙上的照片扫到了地上,还在两个人合影的照片上狠狠的跺了几脚,把镜框的玻璃踩碎。 小婷一边摔,一边痛哭着大骂陶野。 “无耻,太无耻了!太欺负人了!全没了,两年的美好,全没了!混蛋!太混蛋了。。。”小婷遭遇了背叛,感到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的疼痛! 小婷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拿东西往陶野身上砸,陶野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人生最难堪的一幕,终于如暴风骤雨般的降临了。 小婷一边哭,一边继续声讨陶野。 “真爱是吗?啊?要不要这么无耻!以前不是跟我讲《小城之春》吗?不是跟我讲《花样年华》吗?不是跟我讲‘发乎情,止乎礼’吗?这些好听的大道理都是说给狗听的?都让狗吃了?太虚伪了。。。” 小婷发泄了一阵,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陶野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婷。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我哪点不好了,太欺负人了!我爱你爱得这么卑微,就想象个小狗似的整天粘着你!为什么。。。为什么。。。两年的感情还赶不上你们十几天。。。” 陶野呆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 小婷昏天黑地的哭闹着,不知不觉的天早已经黑了,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小婷似乎累了,哭不动了,精疲力竭了,她只是不住的喘着粗气,看起来整个人很难受,像是濒临死亡的人。 陶野感到害怕了,紧张的看着小婷,担心小婷出什么状况。 突然,小婷猛的站起身,拎起自己的行李箱,闪电一般的往门口冲去,原来,小婷刚才是在积蓄再次爆发的力量。 小婷冲到了门口,打开了门,陶野才缓过神来,赶紧冲过去,把小婷一把拽住,把门狠狠的关上,两个人在门口撕扯了起来。 “都晚上了,你要去哪?” “那让我天亮再走是吗?”小婷在愤怒之中竟然口齿伶俐逻辑清楚。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冷静一点,咱们再好好谈谈。” “其实你特别希望我赶紧滚蛋,但是又怕我出事担责任,是不是,真虚伪!” “那你要去哪,我送你,天晚了不安全!”陶野就坡下驴,自以为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小婷没想到陶野会说出这么残酷自私的话,真的要赶走自己,她震惊失望的看了看陶野,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混蛋!”。 小婷狠狠的甩开陶野抓着自己的手,把陶野推到一边,把门再次打开,冲了出去。往外冲的时候手里的行李箱突然散开了,里面的衣物撒了一地。小婷全然不顾这些,也不去收拾,空着手冲出门去,把门从外面狠狠的摔上。 陶野犹豫着要不要去追,突然他发现小婷连手机都没带,手机还扔在地上,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 陶野追出了楼门,远远的看到小婷的身影在黑夜中疾行。 陶野大喊了一声:“小婷。。。你给我站住!” 听到陶野的喊声,小婷却加快速度跑了起来,很快消失在搂的拐角,等陶野追赶过去,哪里还看得见小婷的影子。 陶野狠狠的骂了一句:“操!”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十四章:约定!等把爱耗尽,心不疼了,就一定离开。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家出走,夜更深了,倒春寒大风降温,气温一下子跌到了冰点以下,仿佛又回到了寒冬。 小婷这几天的情绪一直处在愤怒焦虑和无助沮丧当中,不知饥渴,不知冷暖,衣服也都是乱穿的,她还穿着烧香那天穿的薄薄的冲锋衣,此刻在狂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小婷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出来,此刻也不知道要去那里,能去找谁。 一辆奔驰跑车开过去,突然停下来,倒车,停在小婷身边,司机摇下车窗,不怀好意的问:“美女,去哪啊,我送你啊。” 小婷吓得赶紧往前走,奔驰车慢慢的在旁边跟着,司机继续骚扰小婷,“别害怕嘛,美女,你要去哪啊?” 小婷吓得赶紧掉头往回走,她看到前方有个地铁站的入口,就赶紧跑了进去。地铁站里避风,暖和了一些,小婷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奔驰车没有再跟过来,开走了。 。。。 小婷去投奔文浩了,文浩住得比较近,步行就能到。凭借着来过一次的记忆,小婷找到了文浩的住处。 还好文浩在家,文浩打开门,看到小婷,感到非常惊讶。 “哎,小婷,你怎么来了,陶野呢?” 文浩往走廊里看去,没有陶野,只有小婷一个人。 文浩把小婷让进自己的小房间,把沙发上的书和杂物拿走,让小婷坐下。小婷的样子非常可怜,一脸憔悴,脸色惨白,嘴唇都冻裂了,还不住的抽着鼻子。 文浩关心的问:“你俩吵架了?” 小婷眼圈红了,努力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却答非所问的说:“你别跟他说我来找过你。” 文浩疑惑的看着小婷,“你俩到底怎么了?” “他。。。他跟别人好了。” “啊?他真的出轨了?” 听文浩的语气,似乎已经知情了,小婷警醒的看着文浩 小婷追问着:“你早知道了是吗,那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文浩赶紧否认:“谁?我不知道啊。。。” 小婷无奈失望的,“算了!知道了你也不会说,他是你哥们,你肯定替他瞒着。”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陶野了。” 文浩只能选择撒谎,替陶野隐瞒真相。 小婷眼神直勾勾的,“他都承认了。。。” 文浩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婷,沉默了一会才问 “你吃饭了吗?” 小婷低头不语,委屈的摇了摇头。 文浩赶紧去厨房给小婷煮了碗面,等文浩端着面回到房间,小婷已经疲惫不堪的睡着了。她合衣蜷缩在小沙发上,样子楚楚可怜,文浩帮小婷把被子盖好。 。。。 小婷在梦里梦到了陶野。 一家酒店门前,鞭炮齐鸣,几辆婚车驶来,停下。车门打开,陶野把新娘抱下车。新娘穿着中式的礼服,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脸。 小婷挤在围观的人群中,她穿着西式婚纱,在人群中大声喊着陶野,却喊不出声。她想挤到前面,却被人群挤开。她被挤得东倒西歪,鞋子也被挤掉了,人群中有人嘲笑她,小婷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 天蒙蒙亮了,小婷哭着醒了过来,她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里。 文浩趴在桌子上睡着,听到动静,被惊醒了,他看到小婷坐起身,怔怔的发呆。 “怎么了?” “我刚才做梦梦见他了,梦见他和别人举行婚礼,我在旁边看着,喊他,但是喊不出声。。。” 文浩试图开导宽慰小婷,“梦都是反的!” “那我走了。” 昨天跟陶野的战斗,就像火山喷发似的,让小婷发泄掉了之前积攒的愤怒,也终于睡了一晚上的整觉,这会体力恢复了好多,心绪也似乎平静了下来。 文浩担心的问,“你要去哪?” 小婷想了想说:“回家。。。” 文浩担心的看着小婷 “我现在梦见他和别人好,心会疼,会为他哭,我知道我还爱着他,等把爱耗尽,心就不疼了,我一定离开他。”小婷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 风停了,太阳光明亮,天很蓝,蓝得刺眼。小婷坐在公车上,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小婷睁不开眼。 。。。 楼道里,小婷从楼梯走上来,走到陶野家门前。外面的防盗门没关,小婷犹豫了一下,把防盗门拉开,里面的房门也只是虚掩着,陶野一直给小婷留着门。小婷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婷走进房间,房间里还是跟昨夜一样,一片狼藉,窗帘也没拉上。陶野家的阳台是朝东的,清晨的阳光明晃晃的灌满了整间屋子,陶野还在床上睡着。 小婷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是昨晚被自己砸碎的镜框,镜框里镶着他俩在颐和园冰面上自拍的合影,照片上小婷开心的笑着。 小婷蹲下来,把镜框捡起来,碎玻璃掉到了地上,陶野听到声音,从熟睡中惊醒。他看到小婷回来了,并没有起身,像是已经料到了小婷会回来。 小婷钻进陶野的被窝里,从背后抱住了陶野,身体紧紧的贴在陶野的后背上。 陶野问:“你去哪了?” 小婷没有回答陶野,眼泪又止不住涌了出来,轻轻的说:“我爱你。” 陶野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无奈,小婷偷偷的把眼泪擦干。 小婷又说:“你快过生日了,等给你过完了生日,我就走。。。不回来打扰你了!” 小婷的话听了很让人心酸,陶野听了,似乎看到了可以分手的希望,瞬间又开始自责,剜心的疼了一下,他转过身,把小婷搂在怀里。 “都是我不好!” 小婷从陶野怀里挣脱出来,看着陶野,像是在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陶野被她看的有些发毛。 “怎么了?” “没事,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脸没洗,牙没刷。” “我有个条件。” 陶野狐疑的看着小婷 “别紧张,不为难你,你一定能做得到。” “什么条件?” “咱们最后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联系她吗?不见面,不打电话,也不发微信。” 陶野点点头。 “那你发誓,对你父母发誓。” 陶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又有些不耐烦了。 “好,我发誓!”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十五章:狭路相逢!小婷和樊丽娜仇人见面。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一家常有剧组驻扎筹备的快捷酒店,一个房间外站着一堆等着见组的演员,还有演员的经纪人,有的演员拿着试戏的剧本片段在走廊里默记台词,找着表演的感觉,准备着一会进去试戏。 从敞开的房门看进去,房间里正在面试演员,一个女演员面对着导演大声的报着自己的姓名,身高,毕业学校,哪里人,副导演在拿手机拍着视频。 樊丽娜和琪琪也等在走廊里,两人靠着墙各自无聊的刷着手机,樊丽娜手里还抱着一叠自己公司艺人的资料。 一会,文浩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没走几步,看到了樊丽娜,樊丽娜感觉到有人出来,也正抬头看,看到竟然是文浩,两人几乎同时惊讶的说,“哎,你怎么在这儿!” 琪琪也看到文浩,有些尴尬的跟文浩打招呼,“导演。。。” 琪琪现在表现得很谦卑,残酷的现实把她归了零,甚至还是负数。 “呦,这么巧,你们俩干嘛,见组啊?”文浩算是跟琪琪也打了个招呼。 “对啊,你怎么在这?” 樊丽娜和文浩攀谈起来,琪琪知趣的重新埋头玩起手机。 文浩指了一下正在面试演员的房间,“这个戏的徐导,以前我给他做过执行。” “好像以前听你说过,这个戏你有参与啊?” “没有,徐导找我谈别的项目,要一起做一个电视剧剧本。” “那不错啊,能有新作品了。” “早着呢,刚开始弄剧本大纲。” 这时,刚才面试的演员从房间里出来,跟着经纪人走了,副导演出来,站在门口看了看走廊里剩下的人,喊道,“都进来吧。” 樊丽娜嘱咐了琪琪一句,“别紧张,正常自然的表达就行。” 琪琪点点头,进了房间。 文浩这时才不解的问:“你真签了她了?她顶多就是个群演,弄好了能有几句台词。” 樊丽娜显然对文浩的话很不满,没好气的白了文浩一眼,文浩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赶紧往回着补。 “我不是瞧不起群演啊,能出来做群演的,那也都是有梦想的,我一直挺佩服他们的。我的意思是离她自己的期望值差太远,她自己心气还挺高的,非得女二女三不演,可是又没足够的颜值和演技,除了她爸自己投钱拍的片子,哪个导演能用她。” “群演就群演呗。。。”樊丽娜似乎已经无欲无求了。 “那你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嘛,你得让她认清现实啊,她自己的实力不允许,你能怎么办。” “没试过怎么知道,也没指望她就一步登天,一夜爆红,关键是争取到演戏的机会,出名走红这种事,偶然性太大。” 樊丽娜一向很要强,不肯轻易认输。 “你这话可有点矛盾啊,嘴上说不指望着能一夜爆红,但是心里还盼着这种偶然性,天上掉馅饼的机会砸到自己脑袋上。” “对啊,这也不矛盾啊,这是一种心态好不好,‘尽人事,听天命’,我把我该做的都做到了,最后成与不成的就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呗。” 樊丽娜依然逻辑强大,并且伶牙俐齿,文浩辩不过她,只得退而求其次。 “那你何必呢,有时间还不如多挖掘几个有潜力的新人。” “唉,没关系了,能帮就帮一把吧。” 文浩用特别不解的眼神,夸张的看着樊丽娜。 “为这事儿,她爸求过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樊丽娜给出的理由,于情上也站住了脚,文浩听了也不禁为之动容。 “是吗,你们见过,她爸还求过你?” “对啊,单独约我见面,求我照顾琪琪。他爸觉得咱们几个人,你,我,陶野也算上,为人都挺正的,不骗人,不忽悠人,还说,早认识咱们就好了。。。” 文浩似乎也被琪琪爸的话感动到了,却又无奈的说,“人好有什么用啊。” “琪琪她爸说,咱们这片子的资方,就是忽悠他投资影视,投资理财平台的这帮人,现在人都找不着了;公司也重组了好几次,原来的公司都不存在了,法人和公司名字都换了,变来变去,现在公司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文浩听了,更加沮丧。 “我操!这些人真会玩,我说资方的人怎么都不理我了。我还想着看能不能找其他公司接盘,或者有哪家宣发公司愿意用宣发入股,垫资发行,可照琪琪他爸这么说,咱们这片就算彻底没戏了,版权现在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这些人都是玩资本运作的,从一开始就没指着靠电影票房挣钱。琪琪她爸也挺可怜的,把自己的厂子给卖了,还借了不少高利贷,都赔光了,所以我才想着帮琪琪一把。” “那她爸都这样了,她还瞎折腾什么?” 没等樊丽娜回答,文浩又长叹了一声,“唉!算了,别巴儿巴儿的说人家了,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其实我觉得我跟琪琪也没什么区别。” 知道了真相,文浩更加失落 “那你打算怎么着啊?”樊丽娜真的替文浩发愁。 “能怎么办,得生存啊,希望这个电视剧项目能成吧,也许能让我做B组导演。先得有收入啊,先能养活自己,然后再徐图进取吧。” 文浩说完苦笑了几声。 “对啊,这样挺好啊,别净想着一下子爆红,出大名,脚踏实地一点儿。” “是是,您教育的对!哎,有个事儿跟你八卦一下?” 樊丽娜好像知道文浩想说什么,立刻瞪起警惕的眼神看着文浩。 “你想说什么?” “陶野好像出轨了!”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文浩犹豫了一下,然后用轻松的不经意的语气问:“跟你有关系没?” 樊丽娜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什么意思啊?” 文浩还在想找个更合适的措辞,这时琪琪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脸开心的走了过来。 樊丽娜问:“怎么样啊?” 琪琪很有自信的说:“挺好的,导演让我回去等通知。” 文浩和樊丽娜对视了一眼,感觉意料之中。 樊丽娜又问:“没让你试试戏啊?” “没有!只让我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拍了视频。” “那多半就没下文了。” 樊丽娜倒是不怕打击琪琪,直接说出了真相。 “不一定吧,我跟导演说我主演了文导之前的电影,导演说他会找文导要片子看看,然后再定。”琪琪倒是还很乐观的,又问,“导演,咱们片子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啊,成片我还没看过呢!” 琪琪满怀希望的看着文浩,文浩只得尴尬的点着头,嘴上敷衍的说,“好好,回头找个机会让你看看。” 。。。。 陶野出轨已经既成事实,只是一直不肯说出对方是谁,小婷虽然嘴上不问了,但是心里一直强烈的想知道,“她是谁!”。 这层难堪丑陋的窗户纸被捅破之后,这些天小婷一直冷眼旁观,陶野倒是遵守了跟自己的约定,没再去约会联系出轨对象,每天作息时间规律的去后期公司剪片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陶野去重庆拍片这事儿是撒了谎,但是片子还是真的拍了,是帮樊丽娜工作室签约的艺人拍的宣传片,只不过是在北京拍的。 这天,陶野又早早的出门去了后期公司,家里又只剩小婷一个人。小婷觉得陶野仿佛泥牛入海,没了踪影,而在自己看不见的时间空间里,一切龌蹉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小婷被这种假想煎熬着,而且越来越强烈的觉得这不是假想,是预感,是正在发生的事实,这让她坐立不安。小婷终于下了决心,去后期公司走一趟,去看看。 。。。 几天来小婷第一次走出家门,走到了大街上,她感觉自己像是处在一个特效场景里,周围喧嚣的人群和车流快速的四散奔走,而自己象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恍恍惚惚,四处张望着方向。 。。。 小婷走进后期公司,前台接待员问她:“请问您找哪位。” 小婷说:“我找陶野,他在这剪片子。” “他没在,和女朋友出去吃饭了。” 小婷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惊呆了,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接待员似乎看出些什么,好心的说:“要不,你等他一会吧。” 前台把小婷带进了陶野的剪辑房,然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门轻轻的带上。 小婷打量着机房的环境,房间还有二个人刚刚待过的痕迹,甚至女人香水的味道,女人的外套和背包放在沙发上,剪辑台上有很女性的小零食,护手霜,还有一个大大的保温杯,保温杯盖子放在旁边,里面盛着半杯银耳羹。 小婷看到这些,忍不住想哭,她强忍着,不让眼泪飙出来。 这时陶野和樊丽娜回来了,二人推门进来,看见小婷在,一下子都愣住了。 小婷迅速的看了一眼陶野身后的樊丽娜,樊丽娜也正在打量着她,小婷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文浩电影里的女模特。 陶野尴尬的问:“哎,你怎么来了?” 樊丽娜还在看着小婷,小婷却把目光低下,逃避着樊丽娜的目光,弱弱的答非所问。 “我问文浩,他说你在这剪片子。” 陶野给樊丽娜和小婷互相做介绍:“这是小婷。。。樊丽娜,来看我给她们公司拍的宣传片。” 樊丽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尽量让自己冷静的保持应有的风度,尽量笑着和小婷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可是小婷低垂着眼帘根本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应。 樊丽娜客套冷淡的对陶野说:“好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剪片子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樊丽娜拿起自己的外套和背包,赶紧离开了,但是保温杯没有拿,也没有和小婷说再见,陶野赶紧跟了出去。 “我去送送你!” 小婷走到窗户前,往楼下看去,一会,看到陶野和樊丽娜走出了楼门。 陶野追着樊丽娜解释着什么,樊丽娜上了车,是那辆minicooper,小婷清楚的记着这辆车。 一切都很清楚了,文浩电影里的女模特,樊丽娜就是陶野出轨的那个女人。 樊丽娜好像和陶野吵了几句,最后二人不欢而散,樊丽娜驾车离开了。 小婷看到这一幕,嘴角挂出了一丝鄙夷的冷笑。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十六章:我甚至比之前更用力的去爱他,我要把所有的爱都尽快烧完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清晨,陶野开门出来,他要赶去机房,继续做宣传片的后期,刚下了几节楼梯,小婷追出来叫住他,“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陶野只得站住,原地等着小婷,一会,小婷穿戴整齐背着包出来了,两人一起走下楼去。 以后每天,除了洗澡上厕所,小婷几乎无时无刻形影不离的伴在陶野身边,陶野对此竟然也无异议。 到了机房,陶野在电脑上剪辑片子,小婷无事可做,但是也不打扰陶野,都是安静的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刷着手机玩,要不就玩Pad。 这两天,小婷一直在Pad上画着什么,画的时候还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陶野的背影。陶野感觉到了,他半转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小婷的动作,想问,但是没问出口。 陶野一直心事重重的,除了剪片子,干什么似乎都心不在焉。那天被小婷撞见之后,樊丽娜没再出现过,也没主动联系过陶野,陶野也是如此。 中午,陶野和小婷也不出去,都是叫了外卖在房间里吃。后期公司规定不能在放电脑的桌子上吃东西,两人就把两张折叠椅打开,拼到一起,然后把饭菜放到椅子上,人坐在沙发上吃。 两人默默的吃饭,都不说话,小婷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心情影响食欲,饭菜还剩了一大半,两个人就不吃了,一起把饭盒收拾好,装进塑料袋里,小婷拎着塑料袋出去扔掉。 陶野看到小婷的Pad扔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来,点开,他看到小婷这两天一直画的东西,瞬间有些感动,原来小婷用Pad自带的绘画功能一直在画自己的背影。 。。。 又一个清晨,陶野家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小婷先走了出来,在楼道里等着。很快,陶野也走出来,回身把防盗门关上,锁好,然后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中午,两个人还是象之前一样把外卖的饭菜放到椅子上,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着。 两人默默的吃着饭,陶野还是心事重重,甚至有些心力交瘁,小婷看到陶野难受煎熬的样子,突然莫名的有些心疼他。她早就猜出了陶野的心事,终于忍不住开口,但是话出口却变了味,语气有些揶揄嘲讽。 “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别这么难受了,好好跟人家解释解释,求求人家。” 陶野苦涩的笑了笑,直接否认,“谁难受了!” “别装了!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骗人家说你没有女朋友?” 陶野心情郁闷,他烦躁的撇了小婷一眼,假装闷头吃饭,不说话。 “是不是心里特别煎熬啊,打吧,想打就打。” 小婷本来心里有些心疼陶野,但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不用了,我都发过誓了,那天是因为片子的事儿,她才过来的。” “无所谓!别拿发誓当回事,我不计较,就当发着玩的,反正给你过完生日,我就自动滚蛋。” 陶野坚决的摇摇头,“不用了。” 小婷又说了一句在心里憋了很久,自己觉得特别诛心的话。 “得了吧,你是不是在心里跟她较劲呢!其实你特希望她能主动联系你,是吧?” 小婷说着,不知不觉的提高了调门。陶野像是被小婷说中了,却又不肯承认,压低声音说,“你没完了!这是在公司。” “放心,我以后不来了。” 陶野冷笑着,“怎么了?”陶野绝不相信小婷有这样的“觉悟” 小婷假装若无其事的,“不想让你觉得我在看着你!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我想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该打包的打包,该扔的扔!” 。。。 购物中心的露天广场,一个年轻的乐手在拉小提琴,琴声凄婉,是那首小婷熟悉的《告别的时刻》。 小婷挽着陶野的胳膊,依偎在陶野的身上,听得很投入。音乐触动了小婷伤感的心绪,她眼睛湿润,陶野看到,忍不住伸出胳膊搂住小婷的肩膀。 小婷突然说:“以后我们都会无数次的想到现在这一刻,这就是永恒。” 陶野琢磨着小婷的这句话,小婷挣脱开陶野,跑向小提琴乐手,把身上的零钱都掏了出来,蹲下,把钱放进琴盒里。 。。。 又一个清晨,陶野家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陶野走了出来,小婷并没有跟着出来,陶野自己走下楼去。 小婷践行了自己说出去的话,没有再去“看着”陶野。 小婷开始记日记,她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打开,在扉页上写下“告别的时刻” 小婷翻过扉页,在雪白的纸张上落笔写下娟秀的字体。 “为什么有人会把分手拍成喜剧,被你爱的人伤害很可笑吗?觉得可笑的可能没有真正经历过分手吧,能笑出来的一定是旁观者。分手时的那些日日夜夜,甚至每时每刻,象敌人一样的彼此憎恨,痛彻心扉,深入骨髓。。。” 。。。 小婷在熨衣板上熟练的熨烫着衣服,熨好一件就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然后再烫另外一件,水蒸气从熨斗的出口喷发出来。 水蒸气的味道让小婷着迷,她把她和陶野所有的衣服都熨烫了几遍,只有看着褶皱被彻底仔细的烫平,她才会感到欣慰舒畅。 水蒸气不停的喷发出来,甚至有些夸张的多,在小婷的脸上散开。 小婷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象《花样年华》中的张曼玉。她熨好了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进地上的行李箱。 穿着旗袍的小婷拉着行李箱打开门,准备离开,她环视了一下房间,神情里不再有任何的留恋和不舍。 熨斗烫到了小婷的手,小婷疼的惊叫起来,从幻觉中被拉了回来,小婷疼得哭了出来。 小婷在日记中写下,“我甚至幻想着自己是电影中的人物,时间一到就优雅的,彻底的离开,带走自己所有的一切,绝不拖泥带水,可是一切总不按照设计好的剧情展开。。。” 小婷放下笔,呆呆的发愣,脸上有泪痕,写满了字的日记本上滴落上了泪水。 。。。 晚上,陶野跟平时一样的时间回到了家,他看到小婷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衣架上挂着两个人的衣服裤子,都熨烫得平平整整的;地上放着小婷的行李箱,还有两个编织袋,陶野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装着小婷的鞋子和书本,小婷把自己的东西已经都打包好了。 房间的茶几上放着电磁炉,开着电源,锅里加了火锅底料的汤冒着热气,旁边的盘子里摆着切好的肉和菜。 阳台门开着,小婷在阳台上晾衣服,听到动静,转身看到陶野。 小婷开心的说:“你回来了,去洗洗手,吃饭吧。” 火锅烧开了,翻滚着红汤,两个人一起往锅里下着肉片和蔬菜。 陶野有些疑惑不解,“干嘛整这么隆重!我生日还得十几天呢。” “没什么啊,就是想吃了,非得过年才能吃饺子啊!哎呀,对了,差点忘了。” 小婷站起身去了小客厅,又跟一阵风似的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开酒的酒起子。 陶野有些惊讶,“红酒,哪来的?” 小婷把酒和起子递给陶野,“我买的呗,我下午去逛宜家了。” 陶野接过红酒和起子,起瓶塞开酒。 “你去宜家干嘛?” 小婷并没有回答,转身又去了小客厅。一会,手里拿着两个漂亮的水晶高脚杯回来,拿在手里展示给陶野看。 “怎么样,漂亮吗?” “呦,挺好看的。” 小婷把酒杯放到小茶几上,“倒上红酒应该更好看。” 陶野已经把红酒的瓶塞启开,倒了酒在杯子里,紫红色的液体盛在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里,特别好看。小婷坐到陶野身边,端起一杯酒,开心的看着。 “真好看,葡萄美酒夜光杯!快,碰个杯。” “别啊,红酒得醒一会才能喝呢。” “哎呀,别管这么多了,要真讲究起来就没完了。” 陶野端起酒杯,和小婷轻轻碰了一下,小婷喝了一小口,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看来是喝不惯红酒的味道。 “你怎么想起去宜家了?”陶野又问了一遍。 “我去买衣架了,我把你的衣服也都熨了,衣架不够了。” “衣架还要去宜家买!” “等我走了,都留给你啊,衣服别都堆着,挂起来。” 小婷的说话的语气似乎轻松无意,就像普通的日常对话,陶野却紧张的偷偷的看了小婷一眼,小婷正专心的在锅子里涮着肉,神情泰然自若,心如止水。 两个人吃了起来,不时的碰杯,啜饮。 。。。 陶野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了,桌上的菜也涮去了大半,小婷不知道跑去做什么了,半天不见人。 陶野喊着,”哎,你干嘛呢,喝多了?吐了?用不用我去看看你啊?” 小婷在卫生间喊着,“不用,我没事!” 很快,小婷再次出现在陶野面前,给了陶野一个惊喜。小婷换了一身衣服,穿的竟然是一套短袖的巴萨的队服,雪白的胳膊大腿都漏在外面,小腿上套着及膝的球袜,脚上还穿着陶野的球鞋。 小婷含羞带笑的看着陶野,看的陶野开始恍惚,冲动。 陶野醉眼朦胧的盯着小婷看,“你干嘛,制服诱惑啊?” “今天晚上有巴萨的欧冠比赛,咱俩一起看啊?” “你什么时候成巴萨的球迷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C罗吗?” “你不是喜欢梅西嘛!” 小婷腻到陶野身上,“我去应聘足球宝贝怎么样?” “不怎么样!”虽然是玩笑话,但是陶野心里竟然真有些醋意。 “你嫉妒了吧,我这么年轻貌美的,是不是不舍得让别人看?” “对啊,必须的!你冷不冷啊,赶紧穿上点。” “不冷,快给我拍几张照片。” 小婷摆出各种诱人的姿势让陶野拍照,还腻在陶野身上一起合照。 。。。 凌晨三点多,电视上播放着巴萨的欧冠比赛,赛场上,梅西带球沿着禁区边缘急速过人,内切,射门。 陶野半靠在床头看着比赛,他转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小婷,小婷睡得正香。 。。。 后来,小婷在日记里写到,“我甚至比之前更用力的去爱他,我要把所有的爱都尽快烧完,耗尽,然后就可以有力量离开。”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  /book/97559/ 第四十七章:灵魂出窍,陶野自残手指!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又一个清晨,陶野家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陶野走了出来,小婷并没有跟着出来,陶野自己走下楼去。 中午,到了午饭时间了,陶野还在剪辑着给樊丽娜工作室拍摄的宣传片,正专注的看着显示器上播放的拍摄素材。画面上,樊丽娜一副国际名模范,款款的朝着摄影机镜头走来,摄影机升格跟拍,樊丽娜妆容冷艳衣着时尚长发飘飘风姿绰约的走着模特步。 这时剪辑房的房门被推开,小婷走了进来,陶野回头看是小婷,有些惊讶, “呦,我以为你真不来了呢。” “快接一下。” 小婷两只手都拎着塑料袋,里面应该是打包的饭菜和饮料,看样子很沉。陶野赶紧按了暂停键,起身接过小婷手里的袋子。小婷甩着被勒疼了的手,撇了电脑屏幕一眼,屏幕上定格着樊丽娜的特写。 象之前一样,陶野拖过两把折叠椅,打开,并排放在沙发前,两个人一起把打包的饭菜掏出来放在椅子上。饭菜很丰盛,小婷摇头晃脑的很开心,一副买到了好吃的,兴高采烈的小女生的样子。 “怎么买这么多,哪吃得了。”陶野看小婷买的实在太多了。 “每样都很好吃啊,太难取舍了。” 装菜的包装盒盖的不严实,油汤流了出来,陶野的手上被粘到了油。小婷递给他几张餐巾纸,陶野胡乱的擦了擦,没擦干净。 陶野端着手对小婷说,“你先吃吧,我去洗洗手。” “我也去,去卫生间。” 小婷特意解释了一下,表示自己不是为了看着陶野,陶野知趣的笑笑。 电脑显示器还定格在樊丽娜的特写镜头,陶野过去把剪辑软件关掉,樊丽娜瞬间消失了。 陶野又从桌子上拿过装着半杯剩茶的玻璃杯,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 卫生间外连着茶水间,这里灯光有些暗,洗手池边,陶野在洗手,小婷在里面上厕所,这会没在。 把手洗干净之后,陶野把茶杯里喝剩的茶叶倒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水池边放着公用的洗洁精,陶野拿过来挤了几滴,然后开始清洗茶杯。水龙头一直没关,清水冲刷着玻璃杯的杯壁,也冲刷着陶野的双手,传递着沁人心脾的冰凉。 洗手池上有一面大镜子,玻璃已经氧化发乌,人像有些变形模糊,陶野边洗着杯子,边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模糊变形的面容。也许是因为他有些走神,也许是杯体有些滑,玻璃杯突然从陶野手里滑落,摔碎在洗手池里,茬口锋利的碎玻璃亮晶晶的散落在水槽里。 陶野烦躁的啧了一声,他用手指去捡拾碎玻璃,却没有捡起来,反到被碎玻璃锋利的茬口割到。陶野下意识的弹开手指,看着手指肚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白色的皮肉翻开着,很快,血从肉里渗了出来。 小婷这时从卫生间里出来,站到陶野旁边,拧开另外一只水龙头准备洗手,突然她从镜子里看到陶野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手指,于是转头看向陶野,又看向陶野的手指,吓得惊叫了一声。 陶野的手指被割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肉往外翻着,鲜血正汩汩的涌了出来,流到了手上,滴落到水池里。 。。。 一支细长的蓝色针管接上长长细细的针头,看着就那么恐怖,针头扎进陶野伤口周围翻开的皮肉里。小婷看到针头扎进肉里的那一瞬间,不禁咧了咧嘴,浑身打了个寒颤,陶野却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这针打的是麻药,大夫在伤口的另一侧也打了一针。一会麻药起了药效,伤口周围外翻的皮肉肿涨了起来,清洗消炎之后,肉外翻着,惨白,没有一点血色,触目惊心。 大夫开始给陶野缝针,针线在伤口处的皮肉之间钻过来穿过去,小婷竟然拿起手机对着正在缝合的伤口拍照。 陶野忍不住提醒小婷,“别发朋友圈,给你爸妈看到了,以为是你呢!” 小婷置若罔闻,“没事,这条把他们屏蔽了。这是血淋淋的教训,一定要留个纪念。” 脸上带着口罩的医生被小婷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伤口缝合完毕,医生起身去取包扎伤口的敷料。 小婷问陶野:“疼不疼?” 陶野若无其事的说:“不疼,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呢,就是有些发木,感觉手指头像根木头。你说我当时是怎么想的,第一反应以为是块冰块,亮晶晶的,就下意识的用手指去抓,抓上了才觉得不对,可是已经晚了。” 小婷听着陶野讲述受伤的过程,感同身受的直咧嘴。 “对啊,你当时在想什么,水池里面怎么会有冰块呢。” “谁知道,真是鬼使神差。”陶野摇着头,他对那一瞬间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仍然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议。 医生取回包扎的敷料,开始给陶野包扎已经缝合好的伤口。 小婷一脸认真的问医生:“大夫,您说他这是什么问题造成的?” 医生应该是听到了两人刚才的对话,半开玩笑的说:“这就得归心理医生管了,我这是外科。不过可能也简单,就是走神了呗,那会在想别的事儿或者别的人,思想没在自己身上。” 医生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对啊,医生的意思是说,你那会灵魂出窍,要不就是被什么人附体了。” 小婷话里有话,陶野无奈苦涩的笑了笑。 。。。 观察室里,陶野在打着消炎的点滴,一边还接听着电话。针扎在左手手背上,他只得用受了伤的右手举着电话,右手的食指翘着,已经包扎得厚厚的。 “没事儿。。。口子有点深,看着吓人。没伤筋动骨,也没你脑补联想的那种血腥场面,好好。。。多谢啊。” 陶野挂断了电话,小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一直看着他。 “文浩吗?” “是啊,让你别发朋友圈。” “我已经删了。” “晚了,他已经看到了,还以为咱俩打架了呢,白刃格斗。” “得了吧,我都听到了,他以为我想要自残来要挟你,你空手夺刀。。。” “他就善于联想,要不然怎么做编剧导演呢。。。诶呦呦。”陶野疼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 “麻药劲儿过了,开始疼了。” 。。。 卫生间里,陶野坐在椅子上,头往前探到洗手池里,小婷正在帮他洗头发。小婷在陶野头发上轻轻的揉搓着,头发上都是泡沫。揉搓了一会,小婷拿起水壶,开始往陶野头发上浇水,陶野哎呀叫了一声。 “烫着了?我再加点凉水吧。” “不用,烫点儿舒服。” “你变态啊。。。医生说哪天拆线?”小婷又问。 “一个星期。。。” 小婷拜着手指算了算,“是你生日的前一天,如果算今天的话。” “啊。。。” 陶野眯着眼睛,怕被洗发液弄到眼睛里。 “你都这样了,不会赶我走了吧!” 陶野听了,心像是被揪了一下,“谁让你走了!你又自说自话。” 小婷觉得陶野的语气有些言不由衷,她故意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 “真的吗?你是认真的?我不用走了?你的意思咱俩和好了,像以前那样?” 陶野听着小婷咄咄逼人的话,沉默着,不肯给出承诺,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小婷 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那她要是再来找你怎么办,你是不是还要赶我走?” 陶野像是跟自己赌气,“你又来了,车轱辘话来回转,除了你,没人找我,行了吧!”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就说你要和她分手,要她以后别再来找你。。。或者你把她电话给我,我跟她说。” 小婷越说越亢奋,她自作主张的要求把陶野逼上了“绝境”,陶野的表情焦躁起来。 小婷知趣的放弃了,自嘲的笑了笑,“算了!逗你的,咱们自己的事儿干嘛要别人来决定啊,是不是?” 两个陷入了尴尬,都不说话了,陶野的头发上滴答着水。 小婷用毛巾帮陶野擦干头发,又用湿毛巾帮陶野擦脸,还故意下手加重一些,把陶野脸上的皮肉擦得歪曲变形,陶野故意装出龇牙咧嘴的样子。 擦完脸,小婷把牙刷塞给给陶野,上面已经挤好了牙膏。 “自己刷吧,不管了。” “嘿,你。。。” 小婷走出了卫生间,陶野笨拙的用左手操作着牙刷刷牙。 。。。 小婷走进房间,拿过书桌上的日历牌,用橙色的荧光笔在4月21日这一天打了个勾,后面的4月22日她之前已经用荧光笔圈上了圈,这一天是陶野的生日。 小婷看着22这个数字,心里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郁,那将是之前约好的,她和陶野分手的日子。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  /book/97559/ 第四十八章:两个人在一起,有两天躲不过去,情人节,彼此的生日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北京的四月天,时不时的春风肆虐,从谷雨那天起,连续刮了几天的五六级甚至瞬间达到七八级的妖风,公园里,大街小巷的树木花草都被狂风吹得猛烈的摇曳晃动。开始两三天倒是少有的湛蓝,但是后来终于还是没躲过大风扬尘,沙尘伴着大风,漫天灰蒙蒙的发黄。 这是北京最难受的天气,干燥,烦热,满嘴的土腥味。 转眼一周过去了,到了陶野伤口拆线的日子。风还没有停的意思,上午,风卷着尘土从阳台没有玻璃的窗户刮进来,把阳台门吹开,发出咣的一声。陶野走过去把门关好,他正准备出门。 小婷问他:“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拆线?” “下午吧,我得先去趟机房,今天约了机器调色。” 小婷拿过陶野的右手,看着他手指上那几道已经长进肉里的黑线。 “那下午我去医院找你吧,我陪你去。” “拆线很快,几分钟就完事儿,你还非得折腾一趟。” “我想看看拆线什么样。。。也许以后做无实物表演还能用得上。” “你不是不考了吗?”陶野诛心的一问。 打人不打脸,一瞬间,小婷的脸色暗淡了下来,表情极其尴尬。她被陶野的话戳中了要害,扎进了伤口,伤到了自尊。 陶野看出来了,赶紧把话扯开,“那就现在一起走吧,你先跟我去机房。” “我还要去定蛋糕呢,然后直接去医院,你先走吧。”小婷像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好。。。哎,你蛋糕别定太大啊,就咱俩,吃不了几口。” 小婷答应着,陶野先走了。风又把阳台门咣得吹开,小婷过去把门关上,狠狠的拽紧,其实陶野的话还是伤到了她。 。。。 中午刚过,小婷就去蛋糕店订了生日蛋糕,约好了明天这个时间来取。小婷把收据收好,出了店门,准备去医院跟陶野汇合,参观伤口拆线。 刚走出店外,小婷手机突然有一条微信进来,她点开看了一下,竟然是陶野爸发来的,是转账信息,陶野爸通过微信向小婷转账块钱。小婷非常惊讶,犹豫着没敢接收。 这时陶野爸又给小婷发来一条信息,写着:明天是陶野30岁生日了,祝他生日快乐! 小婷马上回了一条:好的 但是小婷一直没有接收陶野爸的汇款,她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思考着。过了一会,陶野爸爸又发来一条信息问:方便打电话给你吗? 小婷犹豫了一下,回了一条信息:好的 很快,小婷的手机响了,是陶野爸爸打来的,小婷接起了电话。 小婷很有礼貌的说:“叔叔你好。。。” 。。。 小婷没有去医院,她乘出租车来到一条商业街,在一家咖啡馆外下了车。她朝咖啡馆走去,走了几步,想起什么,赶紧站住。她掏出手机给陶野拨打了电话,铃声响了一会,陶野接起了电话。 小婷问:“喂,你在哪呢?” 陶野把摩托车临时停靠在路边,坐在车上,跟小婷通着电话。 “正去医院呢,快到了,你到了?。。。啊,你怎么又不来了?” 小婷竟然编了句谎话,说:“我蛋糕还没订好呢,还在等,我就不去了。。。” 陶野要挂电话,小婷赶紧又叮嘱了一句。 “哎哎,下班早点回来啊,出去吃饭吧。” 小婷挂断了电话,走进了咖啡厅,咖啡厅里,陶野爸正坐在窗边的位置等着她,小婷走到桌前,跟陶野爸打了招呼,坐到了对面。 小婷刚坐下,陶野爸就焦急的问:“陶野的手怎么了?” 小婷一脸惊讶的,“啊,叔叔您也看到了?” “是啊,你发在的朋友圈里的照片,不过我看你很快就删了。” 小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陶野让删的,就是怕让朋友还有家长担心。” “他手到底怎么弄的啊?” “被碎玻璃给划伤了,玻璃杯打了,不过不要紧,已经好了。” 陶野爸松了口气,“他这么大人了怎么也不小心点,缝了几针啊?” “九针。” 陶野爸惊呼起来,“啊,缝了那么多针,还说没事儿。” “真没事儿了,今天就拆线了。”小婷语气弱弱的,像是在承认错误。 陶野爸一脸猜疑的盯着小婷看,小心的问:“你们俩没事儿吧,没吵架吧?” 小婷突然被陶野爸这么一问,瞬间觉得有些委屈,眼圈有些潮湿,赶紧忍住,又努力的笑了笑。 “没事儿,没吵架,挺好的。” “陶野这孩子脾气不好,也不太会关心人,你多原谅他。。。”陶野爸似乎看出些什么。 “没有了,他挺好的。”小婷赶紧振作起来。 陶野爸又问:“明天,他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也没什么,就是定个蛋糕,我们俩在家过。” “他也30了,30而立,唉!他最近在做什么工作?还在混剧组做摄影吗?” “没有了,他现在在一家后期公司做剪辑师,挺稳定的。” 小婷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为陶野说谎开脱,可能这就是真爱吧,别人说陶野,就像在说自己。 陶野爸显然不了解影视这个行业,自言自语的反问,语气充满了担心。 “剪辑师。。。唉!算了,随他去吧,我也不懂。那你把这个钱先帮他收起来吧,就当是他30岁的生日礼物,他自己喜欢什么就去买点什么。” 小婷为难的说:“叔叔,他不会要的,我要替他把钱收了,他知道了肯定又得跟我急。” 陶野爸一时语塞,“那。。。唉!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倔。” 陶野爸一筹莫展,小婷也无计可施,两人陷入了沉默,好一会,陶野爸才又说, “那这样行不行,你先替他把钱收着,先别告诉他,万一以后他有个急事儿什么的,好应急。” 小婷犹豫着,还是不肯把钱收下。 陶野爸又说:“我过几天就回新西兰了,要做移民监,他要是有个急事儿什么的,我也不能马上回来,也帮不上他。” 陶野爸有些伤感,小婷听陶野爸这么说,有些动心了,陶野爸看出来了,又催促着, “好不好,钱先存你这儿,你是个靠谱的女孩,叔叔先谢谢你!” 小婷只得点头答应了。 陶野爸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谢谢你!” 小婷安慰着陶野爸,“叔叔你别这么担心,陶野真的挺好的,会一切顺利的!” 陶野爸还是忧心忡忡的,“那就好。。。” 陶野爸突然眼圈红了。 “叔叔,您和阿姨。。。还有陶野,到底是为什么?他怎么会。。。会这么。。。逆反呢!” 小婷小心的措辞,她想真的很想了解陶野的过去。 “嗨,说来话长,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 陶野爸犹豫了片刻,言辞敷衍着,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小婷不死心,又问:“那他为什么考上大学,又退学了呢?” 小婷的问题似乎勾起了陶野爸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懑,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恨恨的说, “哼!这么多年了,我也想知道!你去问他吧,到底为什么!” 小婷听了非常惊讶。 。。。 傍晚,小婷乘出租车回到小区外,下了车,往小区里走去,她面色凝重,像是心里装着重重的心事。 小婷开门回到家里,走进房间,坐到小沙发上。天快黑了,房间里也越来越暗,呆坐了好一会,才把身上背的双肩包拿下来。 小婷拿起手机,给陶野发了条语音信息,问:你快回来了吗?我饿了。 陶野没回信息,小婷起身去换了拖鞋,又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大口。这时手机响,陶野给她回了信息:我在机房,你先去吃吧,别等我。 小婷看完信息,烦躁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 小婷的心情有些乱了,墙上石英钟的指针一下一下的走着,还差几分钟就晚上九点了,陶野还没有回来,小婷仰头看着时针的走动,一脸的烦躁。 小婷身上还穿着刚进门的那套衣服,手里握着手机,她点开手机微信,想着要不要给陶野发信息,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放弃了。 晚上九点整了,小婷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烦躁变成了愤怒,她已经在脑海里闪现过好多幅画面。陶野此刻正在跟樊丽娜在一起庆祝生日,这种脑补的画面折磨着她,小婷怒不可遏的骂了出来。 “混蛋,王八蛋!” 小婷猛的站起身,冲出去,飞快的换好鞋,打开门,却又突然站住,回身从小客厅的桌子上拿过自己的摩托车头盔,再次冲了出去,把门狠狠的带上。 。。。 小婷乘出租车来到一家文创园,车子开到后期公司所在的楼下,小婷下了车。后期公司的办公楼大厅黑漆漆的,但是楼上还有好几个窗户都亮着灯,应该还有人在加班。 小婷推开大厅的玻璃门,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大厅里空荡荡的,灯光昏暗,前台也没有人,突然阴影里有个声音高声质问:“哎,你找谁啊?” 小婷顺着声音看去,在大厅的一角,供访客会客等人的区域,一个执夜的保安正从长条沙发上欠起身子问她。 “我找陶野,他在这剪片子。” “陶野?他哪个部门的?” 保安显然不认识陶野,他起身朝小婷走过来。 “他不是这个公司的,就是在这儿剪片子,我知道他在哪个房间。” “那你打电话让他出来接你吧。” 小婷不想给陶野打电话,她想自己冲进去看个究竟,要给陶野个出其不意,就是俗话说的“捉奸”。 这时从里面出来几个下班的员工,围在前台登记离开的信息,保安回到前台忙活着,小婷趁其不备,快步走过前台,往后面的走廊走去 保安在后面喊着,“哎哎,你干嘛去!” 小婷快步走在狭长的走廊里,走廊里亮着地灯,灯光昏暗。小婷走到陶野工作的房间外,房间门虚掩着,小婷听了停,里面很安静,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 小婷猛的把门推开,看到陶野正坐在沙发上,陶野被吓了一跳,转头一脸惊讶的看向小婷。 “哎,你怎么来了?” 小婷走进房间,看看陶野,又用警惕的目光四下看了看,房间不大,确实只有陶野一个人,奇怪的是剪辑设备也都关着。 小婷不解的问:“你干嘛呢,一个人?” 陶野的脸色有些倦怠,“啊,刚弄完,歇会儿,马上要走了!” 小婷不放心的又问:“是吗,真是你一个人啊?” 陶野站起身,“那还能有谁?你又想多了吧。” 这时保安追到了门口,质问小婷,“哎,你怎么进来了,跟你说打电话让人出来接你嘛。” 陶野赶紧解释,“找我的,不好意思啊,这就走了。” 保安嘟嘟囔囔的走开了,“走的时候登记啊。” 。。。 陶野驾驶摩托车,飞驰在高架桥上,灯火辉煌的城市楼群像是移动的背景。 小婷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搂着陶野的腰,紧紧的伏在他的背上。 透过头盔,只能看到小婷的两只大大的眼睛。 小婷后来在日记中写到,“今天正一分一秒的流逝,今天正在过去,很快就到了约定分手告别的时刻。分手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我最怕的,就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来不及祝福,来不及好好的说声再见。。。” 摩托车疾驰着,小婷摘下了头盔,张开双手,闭上眼睛,长发迎风飞舞。 。。。 摩托车在车流中穿梭疾驶,小婷突然示意陶野靠边停车,陶野把车停到紧急停车带上。小婷从车上下来,摘下了头盔,陶野还骑坐在摩托车上,不解的问, “怎么了?这不能停车。” 小婷用手指敲了敲陶野的头盔,陶野也把头盔摘下来,不解的看着小婷。 车流灯河在身边川流不息,小婷全然不顾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钟,秒针一秒一秒的往12点的位置上走去,终于走到了12点。 小婷笑逐颜开,踮起脚,亲了陶野面颊一下,然后特别开心的大声跟陶野说,“生日快乐!”,声音却被淹没在车流的喧嚣之中。 小婷大声的喊着,“我是第一个祝福你的,是吧!” 陶野认真的点了点头。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  /book/97559/ 第四十九章:当着小婷的面,陶野强吻了樊丽娜!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4月22号,今天是陶野的生日。 清晨,小婷还睡着,陶野把窗帘猛的拉开,刺眼的阳光一下照射进来。室外春光明媚,阳光灿烂,小婷被阳光晃到脸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陶野站在床头说:“赶紧起吧。” 小婷睡眼惺忪,慵懒的,“干嘛?” “今天天儿多好啊,出去转转。” “去哪?” “颐和园吧,今天光特好,我去租个相机,出去拍几张照片。” 小婷惊喜的说:“啊,真的?” “你把练功服,还有跳舞的鞋都带上。” 小婷不解的问:“干嘛?” “趁你现在基本功还在,还能下腰劈腿,正儿八经的给你拍几张跳舞的照片。” 小婷委在被子里,不肯起床,“我不拍,都跳不起来了,我现在好胖啊。” “对啊,你再这么待下去,关节都上锈了,以后想拍都拍不了了。” 小婷坐起身,头发蓬乱,“你怎么突然这么好,临别纪念吗?” 陶野的热情被泼了冷水,但是还是说:“你赶紧收拾吧,我去拿相机。” 陶野出门走了,小婷又躺了一会,才起床开始收拾。 。。。 阳光灿烂,天空碧蓝,明媚的春色使人神经兴奋,空气中骚动着燥暖,厚一点的衣服已经穿不住了,好多女孩甚至已经丝袜长裙初夏的打扮了。 颐和园里,小婷穿着跳芭蕾的练功服和舞鞋,在一处朱红的大门前摆出各种芭蕾造型,陶野选取各种角度,按动快门,给小婷拍照。 拍摄地点换到了颐和园的长廊,长长的长廊中小婷做着高难度的芭蕾动作,配合着古色古香的背景,非常优美。 他们又去了昆明湖的水边,小婷在十七孔桥和西堤美景的映衬下翩翩起舞,陶野抓拍着小婷优美的舞姿。 夕阳西下,湖水碧波荡漾,两人坐在岸边,小婷依偎着陶野,遥看火红的落日慢慢的向西山隐去,表情惆怅。 陶野翻看着相机,看着这一下午给小婷拍的照片,他突然想起来, “哎,我的生日礼物呢?” “还不到拆礼物的时候。”小婷故意不说。 “还挺神秘,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件你肯定想不到的东西。。。哎,她今天会不会找你啊,也要给你过生日!” 小婷假装无意的说,这话似乎击中了陶野的痛处。 “不知道,也用不着吧,我哪那么香啊,谁都愿意往上凑!” “你其实更盼着她能给你过生日,跟你说生日快乐,对不对!” 陶野狡辩着,“没有!” 小婷做出一脸单纯天真的样子,“真的?那咱俩打个赌好不好?” “赌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有两天是躲不过去的,一个是情人节,一个是彼此的生日!要是今天过完,她也不联系你,也不祝你生日快乐,咱俩就和好,好不好?” 小婷认真的说,陶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婷继续执着于自己的信念。 “如果今天她都不理你,证明她根本不爱你,不像我!” 小婷的话把自己已经低到了尘埃,听了让人心疼,陶野忍不住点了点头,小婷得到了很廉价的承诺,竟然很开心。 “那一言为定啊。” 陶野突然说:“晚上去歌厅唱歌吧,我约了文浩了。” “怎么突然想起去歌厅了,不是说就咱俩一起过吗?” “好久没唱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小婷警惕起来,“除了文浩还有谁啊。” “没谁,就咱们仨。” 小婷这才放下心来。 。。。 晚上到了歌厅,文浩却迟迟未到,陶野也不催。包房里就小婷和陶野两个人,虽然是个小包,但是还是显得有些冷清,尤其是对于过生日来讲。两人各自唱了几首歌,陶野就张罗切蛋糕,也不等文浩了。 陶野把包房的大灯关掉,小婷把蜡烛插好,一一点着。小婷点了生日快乐歌,唱给陶野,在小婷的歌声中,陶野对着蛋糕许愿,吹熄了蜡烛。 小婷一直觉得气氛怪怪的,不止是觉得冷清不热闹,她觉得根本不像是在过生日。 陶野开始切蛋糕了,文浩才推门进来,一进来就朝陶野大声的嚷嚷“生日快乐”,文浩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的纸袋。 文浩又开着小婷的玩笑,“他怎么带你来这种地方,这儿可是少儿不宜!” “我又不是小孩。”小婷觉得文浩的玩笑根本不好笑。 陶野问:“你怎么这会才来。” “有点事。。。哎,送你的。” 文浩把手里的纸袋递给陶野,陶野接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小婷也凑过来看,是一瓶苏格兰威士忌。 “哎,你送他什么了。”文浩问小婷。 陶野接过话来,“还保密呢,说过了12点才给我。” “啊,不会是停在门口那辆法拉利吧!” 小婷附和着文浩的尬聊,“就是,就是!” 文浩跟陶野使着眼色,“哎,出去抽根烟啊。” 陶野奇怪的,“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走吧走吧。” 文浩把陶野拉出了包房,小婷奇怪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台面上的烟灰缸,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二人出了包房,沿着歌厅走廊走到电梯间,陶野掏出烟递给文浩一根,文浩把烟拿在手里,并不抽。 陶野催促着文浩,“抽啊,你不是要抽烟吗?” 文浩的脸色突然严肃下来,好像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犹豫了一下,突然对陶野说:“你和小婷先走吧。” 陶野一愣,“你没喝吧?” “樊丽娜一会要来,现在正在路上。” 文浩像是特工,语气焦急的给陶野传递了口信,劝陶野赶紧跑路。 “她来干嘛?”听陶野的语气,他以为樊丽娜是来堵自己的。 “不是来找你的。。。”文浩无情的打消了陶野的自作多情,“说是约了一帮朋友来唱歌。” 陶野无所谓的,“那来呗!” “你要不跟小婷先走吧,别撞上了。” 陶野不屑的说:“她来。。。我干嘛就要走啊,没必要!” 听说樊丽娜不是奔自己来的,瞬间,陶野就把自己同樊丽娜对立了起来。 文浩说话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有必要!你选择和谁好是你自己的事儿,但是让小婷和樊丽娜这样面对面不合适,太残忍了。。。我知道你要面儿,我绝对不会跟别人提,更不会跟小婷讲。” “操,我他妈的还有面儿吗!怎么着,你还想赶我走啊!”文浩的话刺到了陶野的自尊心,陶野开始冒火耍横。 文浩也急了,“你他妈的不会这么浑吧。” 陶野被激怒了,“操,你他妈的跟谁说话呢!” 二人剑拨弩张,几乎就要动手,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了,一群人在领班的带领下涌出了电梯。 樊丽娜也在里面,和一个高高大大衣冠楚楚的帅哥说笑着,她突然看到陶野,表情似乎有些惊讶,迅速的扫了陶野一眼,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 一群人互相簇拥着往歌厅走廊里走去,进了一个大包间。这些人里有认识文浩的,招呼文浩,文浩无奈的瞪了陶野一眼,跟着一起过去了。 。。。 包房里,小婷一个人在唱歌,歌声无精打采。 陶野情绪低落,不停的喝酒,文浩送的那瓶威士忌被喝了有多半瓶,而且都是干喝,连冰块都不加。他魂不守舍,也根本不去听小婷的歌,不多一会就看看手机,但是樊丽娜始终都没有给他发任何信息。 小婷注意到了陶野的异样,歌唱得越发跑调了。 陶野已经醉了,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晃动模糊,对面的小婷也忽远忽近,小婷的歌声也愈发的变调刺耳,小婷也在看他,目光里充满了警惕。他又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到12点了,樊丽娜还是没有给他发信息。 小婷也拿起手机看时间,离十二点就差几分钟了,这一天就快要过去了,她心里期待着自己今晚能够赌赢,盼着时间赶紧到了十二点,就像场上的足球运动员,已经一球领先到了伤停补时,盼着裁判赶紧吹响终场哨。 小婷一边看着时间,一边不时的偷瞄着陶野。陶野像是喝醉了,醉眼朦胧,面色越发阴沉,甚至有些“狰狞”。突然,陶野站起身,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包房。小婷一惊,犹豫了片刻,也起身追了出去。 。。。 陶野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歌厅的走廊,急切的寻找着樊丽娜所在的包房,歌厅的走廊在他眼里此刻像个迷宫,纵横交错。 陶野终于找到樊丽娜的包房,他在包房门上往里看了看,看到了樊丽娜,他猛的把门推开。 陶野突然出现,里面的人立刻都愣住了,看着他。陶野往里走了两步,迷迷糊糊的眼神扫过众人,寻找樊丽娜,他醉的厉害,所有人都晃动模糊成一片,看不清楚。 陶野努力的拢住眼神,想看得清楚一些,他看到文浩起身朝自己走过来,热情的招呼着自己,但是他根本听不清文浩说些什么。终于,陶野从众多的花枝招展穿着暴露的陪唱女孩中,分辨出了樊丽娜。 陶野推开文浩,向樊丽娜走过去,樊丽娜并没有看他,故意一直低头玩着手机。 陶野走到樊丽娜眼前,一把把樊丽娜拽起来,樊丽娜的手机也被打掉在地,樊丽娜挣扎着,但是陶野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旁边的帅哥站起来试图推开陶野,解救樊丽娜,陶野手指着帅哥的鼻子,大声的呵斥着。 “这没你什么事儿啊!” 帅哥被陶野的气势镇住,陶野醉醺醺的瞪着樊丽娜,语无伦次的嚷嚷着。 “今天我生日,我生日,你知道不知道!” 樊丽娜不说话,无力的挣扎着。又有两个人过来推搡陶野,试图把陶野和樊丽娜分开。 陶野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樊丽娜拉进自己的怀里,强吻樊丽娜,樊丽娜无力的挣扎着。 小婷站在包房门外,把这一幕闹剧都看在了眼里,她强忍着泪水。文浩走向小婷,刚要开口安慰小婷,小婷猛的转身跑开了。 樊丽娜终于挣脱开陶野,陶野放肆的看着樊丽娜狼狈的样子,狰狞的笑着,樊丽娜尴尬得手足无措,突然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把酒泼到陶野脸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  /book/97559/ 第五十章:“你还是走吧!”,陶野残忍的赶走了小婷。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已经是中午了,陶野终于从宿醉中醒了过来,他感到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头上像是套紧了一个铁箍。他发现自己没有脱衣服,横躺在沙发床上,脚耷拉在地上,他听了一下,家里静悄悄的。 “小婷,小婷。。。” 陶野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他费劲的坐起身,晃了晃头,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小客厅,发现大门居然没关,外面的防盗门也大开着,他把门关上。 陶野又走到卫生间和厨房转了一圈,还是没人。他口里干苦,水壶里没有水,他拧开水龙头,弯下腰,把嘴凑到水龙头上,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自来水。 陶野回到房间,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瘫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对面凌乱的沙发床,努力的想回想起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 昨夜,自己喝得烂醉,后来他断片了,现在脑海里只剩下若隐若现的若干记忆碎片。。。 他记起来他强吻了樊丽娜,樊丽娜把酒泼在自己脸上。他完全不记得后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他记起来自己横躺在沙发床上,异常的亢奋,发泄的不停的狞笑。 他记得小婷静静的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脚边放着自己的行李箱,脸上淌着眼泪。。。他记起来了,自己突然坐起身,盯着小婷看,小婷惊恐的撇了自己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抽泣着。 他记起来自己盯着小婷看了几秒钟,然又颓然的倒下去,长叹了一口气,说 “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记起来自己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又狠狠的说出了下半句, “你还是走吧!” 他记得小婷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瘫在床上的他,似乎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绝情残酷的话,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了出来。片刻,小婷猛的站起身,拎起行李箱,冲出门去。 陶野现在瘫坐在小沙发上,就在小婷被自己赶走的时候坐着的那个位置,他闭上眼睛,虚弱的一下一下的喘着粗气,像是极度缺氧的病人,他像是没有力气再去想小婷了。。。 小婷这会会在哪? 。。。 行李箱的轱辘碾过地砖铺的路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小婷拉着行李箱,跟在一个房屋中介的工作人员后面,走在小区里,她看起来非常疲倦,面容憔悴目光呆滞。 还没到下班时间,小区里很安静,人也不多。中介也是个女孩,跟小婷的年纪相仿,她走了几步,停下来等小婷,给小婷做着介绍。 “这个小区挺新的,绿化的也不错,关键是离地铁近,出小区大门步行五分钟。” 小婷茫然的点点头,这才匆匆的扫了几眼小区的环境,敷衍的应答着。 “嗯,挺好的。” 中介又问:“你在哪儿看到我们租房信息的?” “地铁上。。。” 中介的女孩看小婷这幅样子,也不说什么了,又往前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栋楼的楼门。 。。。 两人开门走进一套房子,房子里光线昏暗,中介把客厅的灯打开。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客厅没有窗户,所以光线不好。客厅不大,也很拥塞,通往房间的过道里也放了不少东西。房门都锁着,有两个房门前放着摆满了鞋子的鞋架子,看来这两个房间都已经租出去了。 “这两间都租出去了,还剩一个朝北的房间。” 中介打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站在门口,让小婷走进去。小婷进到房间里,打量着,房间不大,有几样最基本的简单的家具,一张小的双人床,床上没有被褥,只有光板的席梦思垫子。 小婷只是草草的看了看,就对中介说:“行,那我租了。” 中介显然对小婷这么快就做出决定有些诧异,好心的提醒着 “厨房和卫生间在这边,你要看看吗?” 小婷懒懒的答应着,“啊。。。” 小婷从房间里出来,跟在中介的后面,中介走进厨房,小婷只是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了看,并没进去。 “厨房是公用的,水电煤气大家均摊。” 中介拉开冰箱门,里面塞得满满的。 “哎呀,都放满了,回头让他们给你腾点地方出来,我一会给你拉到群里,有事大家在群里说,平时都上班,基本见不着面。” 小婷木然的点着头。 中介从厨房里出来,又拉开卫生间的门,小婷站在卫生间外往里看去,卫生间也不大,看起来还算干净,有女孩的化妆品,挂着洗过的内衣。 “卫生间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合用,我们会定期安排人打扫。另外一个房间是主卧,带卫生间的。租客是个男生,好像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刚找到工作。。。” 小婷还是木然机械的点着头,“行。。。” 中介似乎不太适应小婷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只能结束自己的介绍。 “你想从哪天开始起租?” “今天!” 中介惊讶的,“啊,今天就要住啊?” 小婷点点头 。。。 办完手续,中介走了,房间里,小婷呆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空间,她满脸憔悴目光迟滞,倍感凄凉。 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小婷一跳,她看了一下,是妈妈打来的。 小婷接起了电话,强打起些精神,“妈。。。干嘛?” “你干嘛呢,最近怎么样啊?”小婷妈语气谨慎,像是怕惊到宝贝女儿。 小婷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我挺好的。。。怎么了?” “你爸说,想让你回家一趟,跟我们俩一起出去玩玩。现在天气这么好,阳光明媚,花都开了。。。” “那你们俩去吧,每年不都这样,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一个人在北京呆着干嘛,你现在又没什么正事儿。” “我怎么就没正事儿了!我忙着呢。”小婷不耐烦起来,语气变得很烦躁。 “你能忙什么?跟我说说。。。” “说什么!” “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了?” 小婷更加不耐烦了,“哎呀,你行不行,别没事儿就瞎琢磨我。” 小婷妈只得无奈的,“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能跟爸妈好好说说话,你一个人在外地,我们能不担心嘛。” “别瞎担心!别瞎琢磨!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 “好好好,唉!你可真不让家里省心啊。” 小婷也意识到自己跟妈妈发脾气,说话的语气恶劣,于是缓和下来。 “行了行了,我真的挺好的,你俩放心。我最近真有事儿,跟同学约好了,过一阵我再回去陪你俩出去玩啊。” 小婷现在撒谎编瞎话的功夫越来越娴熟了。 “哪的同学?杜然啊,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嘛,还要约。”小婷妈提高了警惕,继续追问着。 “不是杜然,是之前艺考班的同学。。。董晓申,她拿到文考通知了。” “是吗,她电影学院三试都过了?” “嗯,要不能拿到文考通知嘛!” “唉,你看看人家!” “你什么意思啊?” “好了好了,我的意思是你多跟人家学学,取取经。” “取什么经,我又不是唐僧。” 小婷妈又啰嗦了一句,“行了行了,随你便吧,那你自己多当心啊。” “知道了,挂了啊。” 小婷挂断了电话,仍然烦躁郁闷,她把手机扔到床上,扑倒在床垫上。 。。。 窗外,天色渐暗,房间里也越来越暗。小婷蜷缩着躺在没有被褥的“光板”床上,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渐渐昏暗的窗外,回想着自己被陶野赶出家门的那个心碎屈辱的时刻。 她记得陶野喝得烂醉,横躺在床上,放肆的象抽了疯似的不停的笑,笑容狰狞可怕,自己一直在干哭,已经没有了眼泪,脚边放着行李箱,随时准备出逃。 “你还是走吧!” 陶野恶狠狠的说,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自己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她听到了终审判决,瞬间做了了断,猛的站起身,拎起行李箱,冲出门去。 她哭着从楼门里冲出来,天刚蒙蒙亮,小区的路灯还都亮着,早起锻炼的邻居,就是那个被陶野说有神经病的大妈,惊讶的看着她。 她走到大街上,街上人车稀少,天色更亮了一些,她站在路边迷茫的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不知道要去哪里,路灯突然全部灭掉了。 她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走着,形单影只弱小无助。 幸好地铁站开门了,她坐上了早班地铁,车厢里几乎没人,空空荡荡的,她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到了一站,突然涌进来很多人,车厢里一下子满了,人挤人,她被淹没在人潮之中,依然昏沉沉的睡着,半梦半醒。 这趟车到了终点站,人潮从车厢里涌出来,她最后从已经无人的车厢里走出来。 人潮散开在站台上,四处散去,很快站台上变得空荡荡的,她迷惘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地铁列车重新启动开走了,露出了站台墙壁上大幅的广告牌,上面有短租公寓的广告。 天完全黑了,小婷蜷缩在席梦思垫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  /book/97559/ 第五十一章:混蛋,王八蛋,千万别再让姑奶奶碰上你。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电影院的放映厅里,正放映着一部国产动作搞笑片。上座率还可以,差不多坐了一多半人,几乎都是情侣,小婷只是一个人,座位夹在两对情侣中间。她手里捧着一大杯爆米花,椅子扶手上放着一瓶可乐,小婷一边盯着银幕上的画面看着,一边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 电影应该挺搞笑的,周围的人不停爆出阵阵笑声。其实小婷的笑点一向挺低的,但是现在却丝毫不觉得电影好笑,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银幕,机械的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着爆米花,完全游移在电影情节之外。 看完电影,小婷继续在商业街闲逛。刚过了立夏,北京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树叶已经变成了绿油油的深绿色。今天是个大晴天,小婷一身清凉打扮,及膝的短裙搭配光脚穿着球鞋。 今天是周末,商业街很热闹,小婷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她看到底商有一家自由搏击俱乐部,门大开着,里面传来阵阵喊打喊“杀”声。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然后走了进去。 小婷走进俱乐部的训练大厅,站在入口处往里看,训练场地上很热闹,学员们在教练的指导下捉对厮杀,不停的大声吼叫,震慑对手,也有的在场边做着基本功练习,放眼望去,全是男生。 看到有美女进来,正在练习的男生都纷纷停下了动作,小婷却目不斜视的沿着场边走过去,她瞄着场边挂着的拳击沙袋走过去。一个带着拳击手套的男生正挥汗如雨的击打着沙袋,看到小婷走过来,停下了手,不知所措的楞在那。 小婷走到沙袋边,看到旁边的长椅上还有一副手套,就拿过来带到手上。小婷带好了手套,走到沙袋前,那个男生赶紧让开。 小婷朝着沙袋猛挥一拳,沙袋纹丝未动,小婷开始一下一下的击打沙袋。现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小婷,小婷不管不顾,继续不停的出拳痛击,频率越来越快,拳头象雨点似的落在沙袋上。 小婷猛烈的挥拳,肆意的发泄着心中郁闷,面部表情甚至都有些扭曲了。汗很快飙了出来,顺着额头往下淌,遮住了眼睛,小婷拿拳击手套抹了一把汗水,继续出拳。 。。。 小婷在这个城市远离陶野的另一个角落默默的开始了新生活,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街。她去理了发,把一头茂密乌黑的长发剪成了英姿飒爽的齐耳短发,看起来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参加了一个自由搏击俱乐部,尽情的击拳挥洒汗水。她继续写着日记,记录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咖啡店里,小婷静静的坐在宽大的玻璃窗前,桌子上放着日记本和咖啡,夏日午后三四点钟的夕晒洒进来,她被罩进燥热的光晕里。店里已经开了空调,但是因为很晒,靠窗的座位没有人坐,小婷却不管不顾的坐在那。服务员过来,要把百叶窗帘落下来,也被小婷拒绝了。 小婷写起了日记,“在一个城市住久了,好多地方都会留下故事。每一次恋爱,和不同的人在一起,住在不同的地方,就渐渐的熟悉了那周围的商场,饭店,电影院。。。分手了,搬走了,就得强迫自己去熟悉新的地方,也要强迫自己忘记。。。” 。。。 小婷乘坐出租车行驶在路上,车子正经过陶野家的那个小区,能看到陶野家的那栋楼,她从敞开的车窗冷冷的往楼上看去,看到陶野家的阳台,阳台的窗户缺了两块玻璃,阳台的晾衣绳上还挂着自己的几件衣服。 小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好像心里对这个地方不会再起任何的波澜。 小婷在日记中写到,“我强迫自己从他家楼下经过,强迫自己去以前和他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我强迫自己坚强,哪怕仅仅是让自己变得麻木起来。” 小婷乘坐的出租车驶向她和陶野去过的那家火锅店,离火锅店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见火锅店的大字招牌。 这时手机响,小婷看了看,是杜然打来的,就接起了电话。 杜然一上来就问:“喂,臭丫头,你干嘛呢? 小婷平静的回答:“没干嘛啊。” “那一起吃饭吧,你在哪,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找你,看看你新家什么样。” 小婷支支吾吾的,“今天不行啊,我一会有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明天就回天津了。” “那等你下次再来的吧,我跟艺考班的同学约好了去吃火锅,都在路上了。” 杜然失望的,“啊。。。那好吧,那我一会就回天津了,本来要请你吃大餐的,看来你没这个口福了。破火锅有什么好吃的,还没完没了的吃。 小婷心不在焉的打发杜然,“好吧,下回吧。” 。。。 陶野开门回到家,站在房间门口一脸厌恶的看着凌乱的房间,情绪烦躁。房间里乱糟糟的,床上的被子也没叠,窗帘还拉着,茶几上也是一片狼藉,堆着好几个空酒瓶子啤酒罐,还有吃剩的外卖饭盒。陶野狠狠的把茶几上的啤酒罐悉数捏瘪,扔进垃圾桶里,把桌上的垃圾用手扫进垃圾桶。 陶野呆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房间里的陈设。小婷被他赶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些随身的衣服和一只小皮箱,家里还到处都有小婷的东西,小婷生活过的痕迹,甚至小婷的味道。 陶野睹物思人,心情愈发内疚自责,他终于下了决心,起身去到阳台,把小婷晾的几件衣服收起来。从小婷走后,这些衣服已经挂在原地有一个多月了,落上了好多灰尘;陶野又把小婷的鞋子都找出来,统统装进一只编织袋里;陶野把桌子上书架上小婷的书和本子都收拾在一起,放进另外一只编织袋里;还有一些很小女生的小玩意,挂件,几张小婷很学生味的照片也都收拾起来。。。 突然,陶野觉得心被猛的刺痛了一下,小婷的衣服鞋子,用的书本,还有这些小物件都还很学生味,其实小婷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女生。。。 陶野看向门边的小沙发,似乎又看到了小婷的身影。小婷孤独无助的呆坐在小沙发上,低头垂泪,听到自己说“你还是走吧”,震惊的看着他,然后毅然起身,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哭着离开。 陶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想起小婷说过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害怕他把小婷赶走的那一刻,会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陶野自责悔恨的叹了口气,他收拾不下去了。突然手机响了,有微信进来。陶野点开手机,竟然是小婷给他发来语音信息。 陶野有些惊讶,赶紧点开语音,小婷在信息里大骂自己。 “混蛋,王八蛋,姑奶奶一会要去吃火锅,千万别碰上你这个王八蛋,下辈子千万别让我再遇到你这个混蛋。” 陶野听着小婷对自己的漫骂,竟然自嘲的笑了起来,这是小婷被自己赶走后,第一次联系他。 陶野在微信上回复,“骂的好”,然后按了发送,可是小婷已经在微信上把他删除了,显示他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需要先通过对方的验证,陶野感到有些震惊无措,随后又故作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陶野站在阳台上,从敞开的窗户往外远眺,可以远远的看见火锅店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陶野神情冰冷凝滞。 。。。 火锅店里,小婷一个人占了一大张桌子,要了鸳鸯锅,点了一大堆肉和菜,旁若无人自顾自的吃着,假装很坚强。周围每一桌都是高朋满座,热闹喧嚣,周围人不时纳闷的看向小婷,小婷却旁若无人不停的吃着,吃得很香的样子,嘴里塞满了食物。 突然一个人走到她面前,小婷抬头看去,居然是杜然,杜然正心疼的看着她。小婷看着杜然,瞬间眼泪涌了上来,眼圈红了,她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了,太神了你,快坐下来一起吃,真好吃,好久没吃了。” 小婷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口齿含混不清。 “你同学呢,你不是说跟同学约好了吗?” “哎呀,谁知道她们。。。她们都临时有事,不来了。” 杜然坐了下来,“编,你就编吧!你不是说就剪剪刘海吗?怎么剪了这么短。” 杜然注意到小婷剪成了短发,小婷假装若无其事的拿起“小二”,也不用杯子,对着瓶嘴抿了一口。 “好看吗,tony老师说特别象赫本。” “赫本你个头!还喝上白酒了,对瓶吹,行啊你!到底怎么了?” 小婷编不下去了,开始耍赖。 “哎呀,你十万个为什么啊,快吃吧。” “吃,再吃你就成猪了!分手了?” 听杜然终于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小婷再也忍不住,眼泪猛的飙了出来,她赶紧使劲憋着,把脸转向旁边,又掩饰的喝了一口酒。杜然知道自己猜对了,轻轻的叹了口气,眼圈也红了。 “我就知道。” 服务员给杜然拿过来餐具,热情的介绍着。 “您要喝什么饮料?有冰红茶柠檬水豆浆。” 杜然翻了服务员一眼,“再来一小二。” 服务员赶紧去拿了。 “他劈腿了?”杜然一针见血的问。 小婷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没回答杜然,举着手里的那瓶小二,一脸的自嘲。 “初试发榜那天,我跟他去吃刀削面,对面坐着一对像是外来民工一样小夫妻,女的大着肚子,两个人静悄悄的吃着饭,男的喝着小二,也没什么菜,但是很和谐。我一脸天真的跟他说,岁月静好啊,结果被他给臭骂了一顿。” 小婷猛的灌了一大口酒,辣得直吐舌头。 服务员拿来一瓶小二,细心的把盖子拧开,还不忘问了一句,“要杯子吗?” 杜然不耐烦的翻了服务员一眼,服务员赶紧知趣的走了。杜然拿起小二,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假的!假象!是被你当时的心情包装过的,其实就是潜意识里你对他高度依赖,而且不惜拉低自己的需求,只要能在一起,当民工都心甘情愿,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明白了,爱情更是要遵从丛林法则,象樊丽娜那样的女人。。。” 杜然打断了小婷,“哎哎,樊丽娜是谁,他劈腿的那个女的?” 小婷点了点头,“女演员,以前是个模特。。。北京人讲话叫大蜜。人家有自己的事业,又成熟性感,还主动说喜欢你,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她什么都不用做,动根小指头勾一勾,抛个媚眼,男人就乖乖的过去了。和她比,我算什么,就是个会哭爱闹的黄毛丫头!” “你看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把自己说的这么一钱不值。早劝你别搭理他,你跟他在一起一点自我都没有,爱得太卑微了。” 小婷斩钉截铁的说:“我跟他彻底断了,我刚才发微信把他臭骂了一顿,然后把他删了,让他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杜然对小婷的话感到非常怀疑,“真的,你能做到?那你为什么不回家,还在北京瞎混什么?你是不是还对他不死心,等着他浪子回头!” 小婷嗤之以鼻,“嗤!不跟他在一起就不能在北京呆着了,北京又不是他家的。我就不信,我自己就不能在北京混个风生水起。” 杜然将信将疑,“真的?” “不是有那句话嘛,在哪跌倒了,就在哪爬起来,我可不想这么灰溜溜的回家,多让人笑话啊,等混出来了,再衣锦还乡。” 小婷在酒精的催化下,情绪有些亢奋。 “这么说还差不多,励志!” “我跟他是在这认识的,就在这彻底拉倒,拜拜,正好你都在场。女人关键要独立,要把自己活精彩了,我发誓,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 小婷越说越亢奋,拿起酒瓶,跟杜然碰了一下,把酒瓶子举在空中。 “不要去追求一匹马,用追马的时间种草,待到春暖花开时,会有一群骏马任你挑选。”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  /book/97559/ 第五十二章:“你不知道有多爱她,除非你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又去了后期机房,继续弄樊丽娜工作室的宣传片,其实都已经差不多做完了,等樊丽娜最后确认一下片头片尾字幕,就可以交活了。可是自从陶野在歌厅闹了那一顿之后,樊丽娜就不朝面了,说是带艺人去跟组了,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今天是后期公司催陶野赶紧把片子做完,人家又有新片子要进来做,得把剪辑房赶紧腾出来。 陶野正慢悠悠的上着片头字幕,突然他听到大厅里有樊丽娜说话的声音,可是听说话的内容似乎急着要走,没有进来的意思,陶野于是赶紧放下手里的鼠标,起身出来找樊丽娜。 樊丽娜已经不在大厅里了,陶野追到走廊里,叫住了樊丽娜。樊丽娜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冷漠,甚至有些许鄙视的成分。 “哎。。。片子到底怎么着啊,你要不要看看,人家催着腾房呢。” 陶野在樊丽娜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之下,一上来只能先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着弄吧,我不用看了。后期我都结完账了,你出完片子放前台吧,我回头过来拿。” 樊丽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把陶野视作一个给自己干活打工的普通员工,说完就要走,陶野被樊丽娜的态度给激怒了,于是不管不顾起来。 “哎,你干嘛去啊?”陶野语气挑衅。 “该干嘛干嘛啊,忙着呢。” 樊丽娜把厌恶的情绪甩给了陶野,算是回击陶野的挑衅。但是陶野这人,一向很善于把对方的“恶意”化解成自己的心理优势,于是他言语变得轻佻调侃起来。 “你别老躲着我啊,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我没别的意思,你可别想多了。”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做得太过分了!”樊丽娜义愤填膺的怒斥陶野。 “对不起,行了吧。”陶野轻飘飘的说,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无所谓的吊样子。 “我真没想到你是做事这么走极端的人,你让我有负罪感了,你知道吗!” “那天你旁边那男的是谁啊,你新交的男朋友啊?替我跟人家说声抱歉。”陶野语气调侃的说。 “无聊。” 樊丽娜看着陶野一副滚刀肉的样子,气恼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陶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看着樊丽娜的背影。 。。。 片子很快就弄完了,陶野走出后期公司。他走到车位上去取摩托车,突然旁边一辆金杯面包车的车门猛的打开,跳下来三个精壮小伙子,手里都拎着铁棍和木棒。 其中一个指着陶野问:“你是陶野?” 陶野一开始被突如其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然后瞬间就猜到这几个人的来历,冷笑着说:“怎么着!” 几个人没有答话,围上来开始殴打陶野,陶野也并不逃走,只是拿胳膊护住头和脸。棍棒不停的砸到陶野身上,有一两下砸到了陶野的摩托车上,一个打手还把摩托车踹倒,这下陶野急了,大声骂着“操你大爷的”,开始抡起手中的头盔还击,但是寡不敌众。 后期公司所在的产业园是废旧工厂改造的,还保留着以前运货的铁道,陶野跳到铁道上,几个打手也跟着跳下来,陶野跟他们又打成一团。陶野被打到,几个打手又一阵围殴,陶野抱着头,在铁轨间痛苦的翻滚着。 不远处的铁路道口,停着一辆豪华轿车,车窗摇了下来,车里的人看着几个打手围殴陶野。这个人就是那天在歌厅里樊丽娜身边的那个男的,这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陶野被殴打的惨状,然后按了一下喇叭。几个打手听到,又踹了陶野几脚,然后迅速的离开,跳上面包车,车子飞速的开走了。 陶野躺在铁轨间的杂草里,满脸的血迹,他痛苦的挣扎着,还无赖的咧嘴笑了起来。 。。。 陶野骑着摩托车来到自家楼下,杜然和一个白人小伙子的正在等他。陶野摘下头盔,脸上有刚刚被打的伤痕和瘀肿 杜然也没和陶野打招呼,只是盯着陶野的脸看了看,然后默默的跟着陶野走进了楼道。 杜然是来取小婷的东西的,东西陶野早就给收拾好了。杜然的老外朋友一手一个,拎着两个满满的编织袋出了门,和陶野全程无交集,看来已经了解了这中间的人物关系,杜然也一言不发正要离开,陶野叫住了她。 “哎,她现在住哪呢,跟你那住啊,去天津了?”陶野已经把小婷的称呼换成了“她”。 杜然嫉恶如仇的眼神上下翻了陶野几眼,言语挑衅的说:“跟你有关系吗?” 陶野没跟杜然计较,“我就是问问。。。她怎么把我微信都给删了,太小家子气了吧!” 杜然被激怒了,怒斥陶野。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别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你这样会给小婷造成二次伤害,你知道不知道!” 受到了杜然的指责奚落,陶野却觉得心里舒坦了好多,就像麻木的肌体被针猛的扎了一下的那种刺激,不觉得是疼,甚至渴望着再来一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虐。杜然看到陶野被自己骂了,却也并不发火,解释和反击,更是怒火中烧。 “你怎么这么残忍冷酷,小婷一个人在北京举目无亲,她要是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被坏人拐卖了怎么办,你都不去想吗?” 被杜然一顿痛斥,陶野脸上反倒挤出一丝干笑。 “骂的好,痛快!是小婷让你来骂我的,是吗?没关系,再狠点!我挺受用的。” “你想自虐是你自己的事儿,别指望小婷再为你要死要活的,她好着呢,过得特开心,早把你给忘了!” 刚才搬东西下楼的老外又推开门,站在门外严厉而又警惕的瞪了陶野一眼,操着生硬的中文问杜然,“没事吧!” 杜然没说话,转身出去了,把门狠狠的摔上,走了。 陶野自嘲的挤出点笑,但是当他看到地上之前堆放小婷东西的地方变得空空的,灰尘的堆积隐约能看出些编织袋的轮廓,他的心脏像是被猛的敲击了一下。 小婷东西都搬走了,她留在陶野这的最后痕迹也被清除干净了,陶野心里忽然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 周末,陶野被文浩叫去踢了一场野球,文浩他们队来的人不够,临时把陶野喊来帮忙。 足球场是发泄情绪的好地方,陶野不知疲倦的满场飞奔,玩命的拼抢,逮到机会就一脚大力劲射,也不管球门离自己有多远,哪怕放了高射炮,尽情的宣泄着心中的郁闷。 球又传到了对方的禁区前,两队几名队员在混乱中拼抢。球眼看到了陶野脚下,但是离对方也很近,两人对脚,几乎同时踢到球上,陶野更是铆足了劲,狠狠的照着足球闷了一脚。对方显然没想到陶野下脚会这么狠,捂着脚痛苦的倒在地上,脚面瞬间肿了起来。 对方队员都围了过来,纷纷指责陶野,眼看就要打了起来,文浩和其他队友赶紧帮忙劝开,陶野只得道了歉,受伤的那位被队友搀着一瘸一拐的走下了场。 出现了球场暴力,裁判果断吹哨,提前结束了比赛。 陶野心情更加郁闷,径直走下球场,边走边把球衣脱掉,摔到场草地上。 文浩有些埋怨陶野,“你干嘛动作那么大啊?” 陶野还强词夺理的辩解,“我冲球去的,五五开开的球!这种球不能先收脚,先收脚的受伤。” “失恋了?”文浩直戳陶野的痛处。 “对啊,你不都看到了嘛!心里不痛快,正想找人打一架呢。” “唉,你命中该此一劫!挺好的牌,玩砸了,鸡飞蛋打。”文浩讪笑着讥讽陶野,“多好的两个女孩啊,别人遇到一个都祖坟冒青烟了,尤其是小婷,对你死心塌地的。” 陶野苦笑,“哎,你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操蛋啊!” “没有吧,你这人对哥们,对朋友都挺仗义的。” “我觉得我这人特操蛋,尤其是对小婷。” “算了,别想了,我看她已经没事了,把头发剪了,现在短头发,特精神,有点像赫本。” 陶野惊讶的,“她去找过你?” “没有,我在她朋友圈上看的。” “奥,她把我微信都删了。。。哎,你给我看看,我看她都发什么了。” 文浩拿出手机看了看,“我手机没电了。” “那你一会充了电,转给我呗。” “行!哎,晚上有个局,你也过来呗,喝点,别总一个人窝着。别骑车啊!” 陶野爽快的答应着:“行。” 。。。 陶野刚回到家,手机就有微信进来,他赶紧拿起来看,文浩给他转发了小婷发在微信朋友圈的几张照片。小婷剪了短发,显得非常漂亮又清爽精干,真有些象《罗马假日》里的赫本。 看着小婷的照片,陶野心情复杂。 文浩又发来了一段视频,陶野把视频点开,视频上小婷正在练习自由搏击,和教练对打,练习击打踢腿。小婷非常投入,动作凶狠,挥汗如雨。 陶野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小婷的视频,他终于忍不住,拨打了小婷的手机。 铃声响了一会,小婷一直不接,就在陶野几乎放弃的时候,小婷竟然接起了电话。但是小婷却不说话,像是放着免提,陶野可以听到小婷和一个男的在车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畅谈着,车上还放着轻松的音乐。 陶野的心被刺疼了,他呆坐在沙发上,心被嫉妒灼烧着。一会,电话被挂断了,陶野把手机愤怒的扔了出去,砸在了对面的沙发床上。 陶野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你不知道你有多爱她,除非你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他不确定这句话适不适合他当下的心境。 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又有微信进来。陶野过去把手机拿起来打开看,是文浩发来的一个饭馆的位置。 。。。 尽管文浩提醒过他不要骑车,但是陶野还是骑了。潜意识里,摩托车像是他的机甲和武器,在机甲和武器的保护下,他虚弱病态的躯体才能招摇过市。鲁迅不是有那句诗嘛,“破帽遮颜过闹市”,形容的就是他。 傍晚,陶野驱车来到一条饭馆林立的小街,把车停到路边。他从车上下来,往街边的一家串店走去。 陶野走进串店,店里高朋满座人声鼎沸,陶野驻足四下看了看,看到文浩所在的那桌,走了过去。文浩这桌拼了三张桌子,看来参加这场酒局的人应该不少,现在只到了三四位,陶野跟文浩打了招呼,坐在文浩对面。 刚坐下,文浩就问:“收到了?” 陶野郁郁寡欢的,“嗯。” “小婷留短发,是不是有点象《罗马假日》里的赫本。” “嗯,象!还有点像肯尼迪的老婆。” “后悔了吧?”文浩狡黠的挤眉弄眼,配合着嘲讽的语气。 文浩的话直戳陶野的心窝子,他只能用惯用的伎俩,自嘲,来掩饰进而保护自己。 “可不,肠子都悔青了,我他妈的就是一个傻逼。” 陶野拿过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啤酒倒进杯子,杯壁上挂上了冷霜,白色的泡沫涌起。 陶野端起酒刚要喝,突然身后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陶野回头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小婷。 【本故事纯属虚构】 【内容是关于分手的,不适合春节团圆喜庆的气氛,暂时封笔,春节之后继续连载】 【提前祝大家新春大吉,万事如意!】 告别的时刻  /book/97559/ 第五十三章:我只是想证明给我自己,我已经不在乎你了!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端起酒刚要喝,突然身后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陶野回头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小婷。 陶野惊讶的看着小婷,小婷手还湿着,看来是刚去洗手间回来,小婷从桌上的纸抽里拿了几张纸巾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在陶野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文浩隔着桌子坐在两人对面,他看看陶野,又看看小婷,故意做出一种不言而喻的,结果被他猜中的揶揄讪笑,小婷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脸红了。 陶野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小婷,小婷果然剪了短发,还化了淡妆,人显得很精神,焕然一新,让他不禁眼前一亮,尤其是纤细白皙的手指还涂了大红的指甲油,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看什么?”小婷被陶野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毫无顾忌的打量弄得有些窘迫。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陶野似乎在埋怨小婷。 “剪个头发不是很正常嘛!”小婷却听出来陶野的语气里很有些自责,于是赶紧若无其事的找补了一句,“你又多想了吧,跟你没关系,不是因为被你甩了才剪的。” 陶野有些惆怅的“哦”了一声,他状态很差,神情恍惚魂不守舍,好像依然深陷失恋的泥潭里不能自拔。 小婷也在打量着陶野,“你现在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变得有点弱不禁风!以前在我这的骄傲都哪去了?” 陶野对小婷毫不留情的挤兑没有丝毫的不快,相反倒有些被理解的感动。 “我怎么了?我挺好的啊!” “神情恍惚,魂不守舍,一看就是深陷失恋的烂泥里不能自拔。” “哎呦,好感动,多谢理解。看我现在这德性特解气吧!” 陶野没皮没脸的自黑,小婷听了轻松的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也会失恋,之前不都是你甩别人吗?不都是你施舍给别人感情吗?怎么现在。。。” 陶野接过话,“。。。现在变成我是乞讨的一方了,对吧?这就叫活久见,现世报。” 小婷像是起了八卦的兴致,故意追问着。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她真的把你甩了?不能吧,不是真爱嘛。”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小婷似乎半开玩笑的问,“那你突然让文浩约我来干嘛,是想要和我和好吗?” 陶野惊讶的看了文浩一眼,陆续有人来了,文浩正跟来的人打着招呼,安排着座位。 “行吗?你现在还看得上我吗?”陶野的语气似真似假,一副没正形的样子。 “谁信啊!我都有后遗症了,回头她要是再来找你,你又会把我推出去。”小婷怀疑的目光看着陶野。 陶野尴尬的笑笑,“是嘛,我这么坏呢!哎,对了,我的生日礼物呢?” 小婷赌气的说:“没了,早扔了。” 。。。 文浩他们这一桌人全到齐了,十几个人,都是一帮文艺范儿的衣着打扮,神态举止自命不凡。他们吆三喝四的吃喝起来,毫无顾忌的大声喧哗,旁若无人。陶野很快进入了人来风的状态,大口喝酒,不停的与人干杯,来者不拒,而且是白酒啤酒掺着喝。 小婷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有些怯怯的放不开,只是喝水。陶野也不给小婷做介绍,在座的除了文浩也没人和小婷说话,仿佛她不存在似的。小婷吃的不多,一贯的见到生人会害羞少言寡语的风格,但是她在陶野与人干杯高谈阔论大声喧哗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觉得陶野在故意的借酒发泄。 陶野倒是没忘了照顾小婷,不时的把放的远一些的各种串儿拿过来放到小婷盘子里,显得细心周到无微不至,他还不时的伏在小婷的耳边亲腻的耳语,说几句令小婷耳热脸红的荤话。 乱哄哄的现场有手机铃声响起,声音不是很大,大家都顾着喝酒,胡侃,一直没人理会。小婷侧耳倾听,注意到手机铃声是从陶野的外套口袋里发出来的。陶野正起身跟对面的一个人拼酒,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对方挂断了电话。 直到陶野又干了多半杯白酒,重新坐下,小婷才提醒他,“你刚才有电话。” “是吗?” 陶野胡乱的去外套口袋里掏,拿出手机,他有些醉了,动作都不是很灵活了,他醉眼朦胧的看了看手机,脸色沉了下来,刚才跟人拼酒的兴奋劲一下子消失了。 陶野神情的变化,小婷都看在了眼里,小婷立刻警惕起来。陶野阴沉着脸犹豫了片刻,猛的站起身,差点把椅子带倒,他什么都没说,气呼呼的往外走去。 小婷皱起了眉头,神情严肃的看着陶野晃晃悠悠的出了串儿店,文浩也发现了,他看向小婷,小婷看看文浩,无奈的挤出了一些尴尬的笑。 小婷再看向窗外,她能看到陶野站在路边打着电话,似乎在跟电话那边的人在争吵,小婷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无奈而又绝望。 。。。 没等串儿局结束,陶野就借口送小婷回家提前离开了。两人走在四环辅路上,逆着主路上急速驶过的车流方向走着。陶野推着摩托车,车很沉,推起来有些费劲,脚下踉踉跄跄的,有几下差点扶不稳摔倒。 小婷有些紧张的看着陶野,“你喝多了吧!别骑了,把车放在哪儿吧,明天再过来取。” “没事,走一会,我醒醒酒,一会就好了!” 陶野看起来心烦意乱,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执拗。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走了?”小婷终于忍不住发问。 “突然不想喝了,没劲!” “没有吧,我看你刚才喝的挺起劲的,还掺着喝,自己灌自己,还逼着别人喝。” “嗨,都是一帮小崽儿,没一个真能喝的!” “刚才接的谁的电话啊。。。?”小婷突然单刀直入。 “没谁。。。”陶野回避着小婷的问题。 小婷还想继续追问,陶野突然忍不住想吐,他赶紧把车支在路边,对着树坑吐了起来,小婷上前帮着捶打后背。 “喝那么快干嘛!借酒消愁是吗?”小婷数落着陶野,她看陶野这幅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心疼,“你能不能精神一点,以前在我面前的神气劲儿都哪去了!” 陶野吐完,颓然的坐在马路牙子上,呆呆的看着眼前急速穿梭的车河。 小婷看到不远处主路边上有一个加油站,“把车放加油站吧,让人家帮着看一下,明天再来拿。” “我不想回家。。。我要带你去看飞机降落。。。”陶野说话已经口齿不清了。 “看什么飞机降落,赶紧回家吧,你都醉成这样了。” “我没事!那去你那,我不想回家。” “我是跟人合租的,还有室友在呢。。。哎,你为什么不想回家?” 小婷突然觉得奇怪 “就是不想回去。。。走,那去找个酒店。” 陶野挣扎着站起身,小婷没动,她狠狠的盯着陶野看,似乎想把陶野的心思看穿,陶野目光游移不定,躲开小婷直视的目光,想重新推起摩托车。 “走吧!我缓过来了,没事了。” “你是不是怕她去你家找你,所以不敢让我去,是不是?”小婷猛然领悟到。 “你瞎想什么!”陶野不敢直视小婷。 小婷从陶野游移的目光中看出他心底的打算,被愚弄了的愤怒涌上头,忍不住怒骂出口。 “卑鄙!还能不能再卑鄙一点!你其实是就是想利用我,利用我向她示威,是不是?啊,是不是?” 陶野虚弱的狡辩,“没有!” “那你为什么急着要走,刚才你接的是不是她的电话,是不是因为她要来?” 面对着小婷一连串愤怒的发问,陶野选择了沉默,没有否认。 “混蛋!我眼瞎,我就知道,她要是再来找你,你肯定还会再把我推出去,我怎么又信了你了!” 一辆出租车空车开过来,小婷招手拦车,车没停,开了过去。 陶野突然冲动的抱住小婷,“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 小婷无动于衷。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陶野撕心裂肺的干嚎起来。 小婷象根木头似的被陶野抱着,冷冷的说:“算了吧,都过去了。” “咱们一起离开北京吧,我带你去旅行,咱们一起走的远远的。” 陶野竟然如此的痴人说梦起来,小婷完全心死了,毫无反应,陶野又变着法的央求小婷。 “你还记得咱俩的接头暗号吗?” 小婷冷冷的说:“不记得了,什么接头暗号?” 陶野模仿着小婷老家的口音,“小婷,鱼不好吃吗?,你说啊,小婷,鱼不好吃吗?” 陶野摇晃着小婷,小婷不耐烦的断喝,打断他。 “说什么!我以前跟你闹,是因为我不甘心。今天答应见你,只是想证明给我自己,我已经不在乎你了,从此你任何事情与我无关,你也别再自作多情了,都过去了,彻底过去了。” 陶野的酒似乎彻底醒了,听小婷这么说,呆在那了。又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小婷伸手把车拦下来。 “你要去哪?” 小婷没回答,拉开车门准备上车,陶野冲向出租车,焦急中撞倒摩托车。小婷坐进了车里,陶野冲到车前,扳住车门。 “你去哪?” 小婷没理陶野,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狠狠的扔到陶野身上,陶野伸手去接,没接住,掉到了地上。小婷把车门关上,出租车开走了。 。。。 陶野看着出租车开走了,不知所措的楞了一会,赶紧捡起掉到地上的礼品盒,塞进皮夹克的口袋里。 陶野再抬头看去,小婷乘坐的出租车已经驶入了四环主路。陶野急急忙忙的把摩托车扶起来,跨上去,打着火,疾驰而去。 陶野骑着摩托车疾驰在四环主路上,追赶出租车。路上车辆川流不息,陶野醉意未消,眼前到处都是炫目的车河灯海,找不到哪辆是小婷乘坐的出租车。 忽然,陶野远远的看到一辆出租车驶出了主路出口,他犹豫了一下,紧急变道,也驶出了主路。 陶野驾车疾驰在四环辅路上,远远的看着出租车冲过了黄灯,驶过了桥下的路口。 陶野猛的加油想跟着冲过去,但是信号灯变了红灯,陶野赶紧踩刹车,车子失控,他连车带人一起摔了出去。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五十四章:小婷历“劫”归来,卧薪尝胆。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走了,离开了北京,就在陶野苦苦追赶她并且连人带车摔出去的几个小时之后,她不想在这个有陶野的城市再多停留一秒钟,天一亮就去了机场,走得很决绝,毫不留恋。 很快,又几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家乡的机场,小婷回家了,回到一个美丽的海滨小城。 小婷拉着行李箱从机场大厅往外走,出了大厅的玻璃门,外面阳光灿烂,天象清澈的海水一样湛蓝。突然的由暗到亮,刺眼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甚至感到有些眩晕。 这时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小婷循着声音看去,妈妈正站在车边朝她激动的挥着手,妈妈往她这边快步奔过来,小婷迎着妈妈慢慢的走过去。 中午,客厅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妈妈正在盛饭,爸爸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 爸爸喜气洋洋的朝房间里喊着:“婷婷,婷婷,吃饭了,有你爱吃的鱼。” 没人答应,爸妈走到女儿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推开门往里看。小婷的房间还保持着上学时那种小女生的气息,小婷蜷着身子在床上睡着了,鞋也没有脱,好像做了梦,眼角还有泪水。 小婷爸妈对视了一眼,女儿终于历“劫”归来,两人长出了一口气。 。。。 已经是下午了,陶野家的房间这会显得有些昏暗,房间朝向东,夕晒照到对面高层居民楼的玻璃窗上反射着耀眼的贼光。阳台窗户缺了几块玻璃,洞开着,街上的人声车响窜进了房间。已经是初夏了,空气中涌动着晴热的躁动。 房间里非常凌乱,床上的被子也没叠,茶几上一片狼藉,空酒瓶子,外卖的饭盒和乱七八糟的其他的东西摊了一桌子。 陶野头没梳脸没洗,脸上胳膊上还有擦伤的伤痕,他还穿着睡觉的衣服,“北京瘫”着,浑身颓废的窝在沙发里。 陶野不断的拨打小婷的电话,手机里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忙”。他连拨了几遍,都是相同的提示音,陶野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陶野呆呆的发愣,眼神空洞涣散,目光落到茶几上一个小巧的礼品盒上,精美的包装纸已经被胡乱的拆开,盒盖掀开着,里面是一串檀木的佛珠手串,这就是小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昨天夜里,小婷在出租车里把生日礼物摔到他的身上,然后关上车门,出租车疾驰而去。 后来,他没有追上小婷,又连人带车摔了出去,所幸没受什么伤,但是脸上胳膊上腿上蹭破了皮,他赶紧爬了起来。他醉醺醺的回到家,脸上的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发硬结成了痂,火辣辣的疼,他不顾这些,急急忙忙的把生日礼物拆开。 小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串佛珠手串,他知道这是小婷在雍和宫烧香时替他求的。手串下面还有一个证书,他把手串放下,拿起证书,上面写着捐款人陶野为修葺寺庙捐款200元人民币。 盒子里还有一张小巧的生日贺卡,他把贺卡打开,小婷在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接头暗号:小婷,鱼不好吃嘛!” 昨夜,看着熟悉亲切的字迹,陶野感到痛彻心扉的懊悔,他突然冲动的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疯狂的嘶吼大叫起来。 想到这些,陶野把手串取出来,带到了手腕上,手指摩挲着手串上的珠子,深深的长叹一声,他又自嘲的干笑起来,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 明媚的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斜照进来,洒在舞蹈教室整洁的地板上,那首意大利歌剧的名曲“告别的时刻”回荡在房间里,伴随着乐曲的旋律,阳光明亮的光晕里,一面墙的大镜子前,小婷穿着舞蹈练功服正在独自起舞。 虽然舞蹈技巧有些生疏,但是小婷感情投入,完全沉浸在乐曲忧伤的氛围里,尽情的展现着离愁别绪,脸上的表情凄楚动人,甚至还有些泪痕。 同学和老师散坐在地板上,欣赏着小婷的舞蹈,舞曲结束,大家热烈的鼓起掌来。 场边的老师负责舞蹈兼形体这门课,她站起身,大声的跟同学们说 “离艺考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就像奥运选手一样,现在进入到了你们的奥运周期。每人都要准备一支到两支舞蹈,反复的练习打磨。。。好了,大家现在开始热身。” 同学们纷纷起身,去做课前的热身活动,教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老师走到小婷面前。 “感情很投入,情绪表达得也比较到位,就是动作生疏了一些,要加强基本功的训练,另外,你要减肥了,动作不够轻盈,显沉。” 小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师,我想换一只曲子。” “为什么?这支舞你已经很有基础了。”老师不解的问。 “太伤感了,我想换一支节奏欢快的。” 小婷从自己的手机上找到一只曲子,按了播放,奔放欢快的旋律从音响里喷涌而出,回荡在整个教室里,竟然是电影《佐罗》的主题曲“佐罗归来”。 “老师,我喜欢这只曲子,我想跳这个。” “这是拉丁风格的,你怎么知道这首歌?《佐罗》是很老的电影了。” “我爸推给我的。”小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老师也立刻被乐曲吸引了,她跟随着舞蹈的旋律,边跳边创作,小婷跟着老师的舞蹈动作跳着,模仿着。。。 。。。 小婷重拾自己的理想,再次向艺考发起冲击。她完全变回了去北京之前的那个乖乖女,每天从家里到培训班两点一线,甚至周末也不出去玩,在家里乖乖的陪伴爸妈。 小婷陪爸爸重温了好多老电影,一起看了《少林寺》。电影中有一个音乐段落,在优美的牧羊曲的伴奏下,画面上春夏秋冬季节更替,觉远小和尚怀揣替父报仇除暴安良的雄心壮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练武功。小婷理解爸爸和自己看这部电影的深意,是要让自己向觉远学习,卧薪尝胆,然后一飞冲天。 每天清晨,小婷比爸妈起的还早,简单的洗漱之后就骑车去海边出晨功,站在礁石上面朝大海,在阵阵波涛的伴奏下,练习台词朗诵,背诵绕口令。 盛夏很快就到了,闷热的舞蹈练功房里,小婷在练习舞蹈基本功,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枯燥的动作,她挥汗如雨,身上的练功服已经湿透了。练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赶紧大口的喝水,然后瘫倒在地板上。 小婷现在很自律,体重保持得很标准,以常人的标准,可以说是很瘦。她每天都自己带午餐到学校,从不出去乱吃,而且午餐也不过是一只白水煮蛋,两片全麦面包,外加几片西红柿和蔬菜,还有一瓶酸奶。 转眼就秋天了,小婷更忙了,她插班到一所高中的高三,一边继续准备艺考的科目,一边复习文化课。 小婷彻底的洗心革面,把陶野和在北京的那些记忆全部抹掉,仿佛重度失忆了一般不留痕迹,爸妈也很有默契,从来不提那段时间的事儿。 但是记忆的碎片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袭击,有一次,一个瞬间,陶野突然浮现在小婷的脑海里,不是在梦里,是在一次发呆的时候。 那天应该是中秋节过后,小婷记得那晚的月亮特别圆,夜空晴朗月色皎洁明亮。 小婷坐在桌前复习功课,正在做模拟试卷,不知道为什么却走了神,呆呆的看着窗户玻璃中自己的影子,脑子里空空的。突然,窗户上的自己的影子变成了陶野,陶野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正要跟自己说什么,小婷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紧收回思绪,重新聚精会神的看书,做题。 可是她还是感到有些心神不定,索性放下了笔,起身走出了房间。她来到阳台上,俯视城市的万家灯火,又仰望天空,晴朗的夜空,一轮圆月皎洁明亮,小婷久久的凝视着。 晴朗的夜空中飘过几片乌云,月亮像是在云中穿行,不知道为什么月亮的颜色慢慢的变成了赭红色,也许是后来小婷记错了。 。。。 又一个新年到了,新年前夜,下雪了,天空静静的飘着雪花。培训班教学楼的大门上挂着横幅,写着“新年快乐”,阵阵欢声笑语从一个教室里飘出来,伴随着节奏欢快的乐曲“佐罗归来”。 舞蹈教室的窗户灯光明亮,还不停的闪烁着彩光,透过窗户往里看,教室里简单的布置成新年联欢会的样子,挂着彩灯和气球,洋溢着欢声笑语。 电影《佐罗》的主题曲“佐罗归来”回荡在教室里,小婷正伴随着乐曲欢快的跳着舞,她身上穿着斗篷,脸上还带着佐罗的眼罩。 小婷的舞蹈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舞姿优美张扬着青春的活力,脸上也洋溢着轻松欢快和诙谐的表情,同学们围在小婷周围伴随着舞曲有节奏的鼓着掌,开心的随着乐曲的一起欢唱。 窗外的雪不紧不慢的下着,新的一年在瑞雪中降临,小婷跟同学们一起大声的喊着倒计时。倒计时结束,新的一年开始了,教室里一片欢腾,同学们大声的互相祝福新年快乐,艺考成功,考上理想的大学。 “嘭”的一声响,吓了小婷一跳,有同学打开了香槟酒,酒水喷涌而出,酒瓶递到了小婷面前,小婷对着瓶嘴,一仰脖喝了两大口,然后开心的大笑起来。 一个瘦瘦帅帅的男孩子,看起来青涩单纯,竟然趁机跟小婷表白。 “我也报电影学院了,咱俩要是都考上,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小婷轻轻打了男孩的头一下,“要死啊你,我是你姐姐哎,比你大。” 男孩不屈不挠的,“姐弟恋还有结婚的呢,行不行啊?” 小婷看着男孩一脸执着的样子,不忍心回绝他。 “等你真考上的,现在不许胡思乱想了,好好复习。” 老师这时大声的敲着桌子,大家安静了下来,老师即兴发表了新年贺词。 “我相信,明年今天的这个时候,你们当中肯定有人在电影学院,在中戏,在舞蹈学院和新同学欢庆新年。大家不妨回想一下去年的此时此刻,你们都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去年的你,决定了今天的你的高度,而你现在的努力,将会决定明天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任何事情,只有坚持了才会有神话,放弃了就只能是个笑话。我预祝大家都能艺考成功,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一个都不能少。 小婷在人堆里听着老师的鼓励,慢慢的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老师讲完同学们又欢呼鼓噪起来。 。。。 雪还在不紧不慢的下着,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世界了,同学们笑着唱着,热情高涨的涌出了教学楼。小婷裹在人堆里,一起走进了雪的世界。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五十五章:拖延挣扎了几天,还是写下了这一章:噩耗!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的房间里一片漆黑,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窗帘没有拉上,窗外的雪光映射进房间里,让房间朦朦胧胧的有了些光亮。 夜更深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该亮了。小婷失眠了,一直没睡,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想着心事。她想,现在这个时候世界上很多地方的新年还在路上,就像时间可以倒流似的,那些地方的人们还生活在去年的旧时光。 突然,小婷想到了陶野!这已经不是今晚第一次了,前几次这种念头一出现就会被她立刻驱赶开,可是这次她犹豫了,她突然涌起想要穿越回去看看的冲动,并且这种冲动是巨大的,不可抗拒。 于是,她伸手把充着电的手机拿过来,迅速的点开微信,在搜索栏里输入了陶野的手机号码,然后按了搜索,很快就搜索到了陶野的微信。 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小婷心头涌起一阵激动甚至有些紧张,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添加了陶野,一下子就加上了,并不需要验证。原来陶野并未把小婷的微信删掉,一直保留在自己的好友里。小婷点开陶野的朋友圈,朋友圈里没有信息,显示着只发布最近三天的动态。 小婷有些失望,但是回首往事的冲动一旦被唤醒,再也难以抑制,她不假思索的给陶野发去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可是等了好一会,没有收到回答。 于是小婷又给陶野追发了一条:“你干嘛呢?在外面玩吗?” 还是没有回答。 小婷愈发的不甘心起来,又飞快的编了一条长微信。 “我已经不怪你了,都过去了,真的!我现在很好,每天练功复习功课,挺忙的。” 发出去之后,小婷想了想,很快又写一条:“小婷,鱼不好吃吗?” 连续发了几条信息给陶野,小婷有些激动,索性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手机,期待着陶野的回信,可是一直没有回音。 小婷开始懊恼起来,既恨陶野,也恨自己没出息,她甚至轻轻的打了自己脸一巴掌,轻声的骂着自己。 “贱,真贱,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小婷又趴倒到床上,片刻,突然又坐起身,一狠心,给陶野拨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了,铃声响了一会,却被按断了,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小婷被激怒了,她再次拨打了陶野的手机,但是再次被挂断了。 小婷低声骂着“混蛋”,然后继续拨打陶野的手机,这次刚接通立刻就传来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小婷猛地把手机摔倒床上,愤怒的骂着“王八蛋”,她忍无可忍,又抓起手机,点开陶野的微信,小婷彻底爆发了,对着陶野的微信,大声的咒骂起来。 “混蛋,王八蛋,你敢把我拉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拉黑我!啊?要拉黑也轮不到你先吧!” 说完一条,觉得不解恨,又紧接着发了一条。 “混蛋,你干嘛不敢接电话,怕被你那个小三听到是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种你接电话。。。王八蛋,我知道你在听着,还有你那个小三,接电话!” 小婷一开始还压低声音怕被爸妈听到,然而难以抑制的愤恨让她完全不管不顾了,声音越来越大,她又给陶野发去了语音信息,语无伦次的发泄着自己的满腔怨恨。 “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敢拉黑我,啊?你以为把我赶走就烟消云散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还是不是人!我现在一想到你那副嘴脸就觉得恶心,你以为以后还能高攀上我吗?我比你过得好,比你那个小三过得都好,混蛋!” 小婷发完语音,再次不甘心的拨打了陶野的手机,但是她还是在被拉黑的状态,手机里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小婷愤怒的情绪无处发泄,委屈气愤,终于痛哭失声。 小婷爸妈被吵醒了,轻手轻脚的走到女儿的房间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小婷的哭声,非常心疼,小婷妈想推门进去,被小婷爸制止了。 小婷哭了一会,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拿过手机,拨打了文浩的电话。 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文浩被电话吵醒,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睡在地铺上。文浩看了一下手机,竟然是小婷的来电,文浩一下清醒了,坐起身,接起了电话,还特意清了清嗓子。 小婷房间里,电话接通了,手机里传来文浩的声音,“喂,小婷啊。。。” 小婷带着哭腔说:“新年快乐!” 文浩赶紧说:“新年快乐!你还好吗?” 小婷边抽泣着边说:“挺好的。。。陶野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啊?” 文浩支支吾吾的说:“啊,没有,他。。。估计在哪玩呢吧。” “你又和他一起骗我。”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文浩赶紧否认。 “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还把我拉黑了。”小婷追问。 “那,回头。。。见到陶野,我问问他。你一定好好复习啊。。。” 小婷边哭边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他还在一起,两年的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他最起码应该好好的跟我说声抱歉吧。。。我到底怎么了,他就是看不上我!” 小婷无助的痛哭起来,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无助和委屈彻底的爆发了。 门外,小婷爸妈非常无奈无助,妈妈忍不住直流眼泪,爸爸的眼圈也红了,使劲憋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 天亮了,到了去上课的时间,小婷肿着眼睛去了培训班。 第一堂课是形体课,同学们在老师的指导下做着练习,小婷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突然,她停住了动作,跑到场边拿起自己的羽绒服和练功包,也不跟老师请假,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教室,同学和老师都一脸的错愕。 。。。 小婷去了北京! 下了飞机,她独自一人走出首都机场的到达大厅,全部行李只有她背着的那只练功包。 出租车行驶在机场高速,车窗外北京冬天的景色肃杀阴郁。车子盘上四元桥,往东四环方向开去。 车内,小婷在手机上查看着樊丽娜的百度百科,上面详细介绍了樊丽娜开设的艺人工作室。 出租车开进一处创意产业园,停在一家公司门口。 小婷下了车,阴郁冷峻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司大门的外观,她看到有辆摩托车停放在公司门口,上面蒙着套子,已经落满了厚厚的尘土。 小婷走过去掀开套子,看见正是陶野的那辆摩托车,她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混蛋” 小婷走进公司,前台的女孩礼貌的问:“请问您找哪位?” “我找樊丽娜!”小婷态度冷漠目光犀利语气生硬。 前台女孩惊讶小婷的态度,小心翼翼的说:“啊,樊总正在开会呢,您要不先坐一下。” 樊丽娜的工作室不大,进门不远有间玻璃墙隔成的会议室,樊丽娜正在里面跟几个客户开会。透过玻璃墙,樊丽娜看到了小婷,小婷也看到了樊丽娜,二人目光相对,小婷的眼神象刀子一样,挑衅的直刺樊丽娜。 樊丽娜赶紧终止了会议,众人走出了会议室,散了。 。。。 樊丽娜一边把小婷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边给文浩打了电话,她罕见的有些慌乱。 “哎,文浩,小婷回来了,正在我这呢,你也过来呗,一块聚聚。” 文浩在电话里痛快的答应了,樊丽娜放下电话,手忙脚乱的整理着桌上的文件,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甚至连对小婷的称呼都怪怪的,从未有过的肉麻。 “婷婷,你什么时候到的?。。。你可比我上次见你瘦多了。。。哎呀,都忘了给你倒水了。。。” 小婷冷冷的看着樊丽娜,“他人在哪?” 樊丽娜装作一愣,“谁啊。。。陶野啊?” 小婷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樊丽娜看,樊丽娜更加慌张了。 “他。。。谁知道他最近跑哪去了,摩托车也扔我这了。。。晚上想吃什么,陶野没在,我请你!” 小婷无动于衷的看着樊丽娜的“表演”,樊丽娜给小婷倒了一杯水,然后转换了话题。 “你复习的怎么样了?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艺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回头你签我们公司吧,我给你做经纪人。表演不一定非要进科班学,听说你以前是学舞蹈的,那你已经有过专业培训了,再给你包装宣传一下。。。” 樊丽娜一直喋喋不休,小婷目不转睛的盯着樊丽娜,试图从樊丽娜的脸上发现什么破绽,樊丽娜躲避着小婷的目光。 小婷冷笑着掏出手机,拨打陶野的号码,看到小婷打电话,樊丽娜更加紧张。电话接通了,又是立刻被挂断,传来提示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小婷知道,自己还在被陶野“拉黑”拒绝接听的状态。 “他没接吧,他最近总是这样,搞不清他到底在干嘛,神神秘秘的!” 樊丽娜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心虚,没有底气。 小婷想了想,又点开陶野的微信,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我现在在樊丽娜公司,麻烦你过来一趟!” 语音发出去了,很快,室内响起微信收到的提示音,小婷有些奇怪,樊丽娜显得特别慌张。小婷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她又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给陶野。 “你躲什么躲,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到底在哪!” 语音发出去了,很快又听到了提示音,小婷恍然大悟,她站起身四处查看着想找到声音的来源。 樊丽娜赶紧打岔,“走吧,要不咱们先吃饭去吧。。。” 樊丽娜想拉小婷出门,小婷没动,她在樊丽娜办公桌后面的文件柜里看到了陶野的手机,手机却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樊丽娜往外推着小婷,“走吧走吧,我都饿了。” 小婷一把推开樊丽娜,快步走到柜子前,打开门,拿出了塑料袋。樊丽娜只得无奈的坐到了沙发上,一脸凝重的看着小婷。 袋子里除了陶野的手机,还有他的钱包和钥匙,以及自己送给陶野的生日礼物,那串在雍和宫求来的佛珠手串。 小婷非常疑惑不解的看着塑料袋里的这几样东西,她把塑料袋打开,取出手机,手机的屏幕摔裂了,而且手机外壳有烧灼过的痕迹。 小婷把自己的拇指放上去,手机立刻解锁了,陶野的微信有很多条未读的信息。小婷进入陶野的微信,找到自己的头像,点开,里面还保存着昨晚自己发给陶野的语音信息,小婷点开一条,是昨晚自己咒骂陶野的语音。 “混蛋,王八蛋,你敢把我拉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拉黑我!啊?要拉黑也轮不到你先吧。” 小婷不解的看着樊丽娜,“他的东西怎么都在你这?” 樊丽娜看着小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婷又把陶野的钱包拿出来,打开,里面的各种卡,还有身份证都在。 小婷疑惑的问:“他出国了?” 樊丽娜强忍着眼泪没有回答。 小婷突然半开玩笑的说:“他不会死了吧!” 樊丽娜终于忍不住,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小婷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惊恐的看着樊丽娜。 樊丽娜声音低低的,“嗯,他不在了!” 小婷没有立刻明白樊丽娜的意思,“什么不在了?” 樊丽娜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陶野不在了!” 小婷惊呆了,在突如其来的噩耗的击打下浑身不住的哆嗦,突然,她歇斯底里的捂着脸惊叫,痛哭起来。。。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下章预告:真相!】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五十六章:真相如此,残忍!(1)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文浩很快就到了,他急急忙忙的跑进公司,还没开口问,前台的女孩就心领神会的用手指了指樊丽娜的办公室,文浩赶紧走过去,把门推开。 外面下午的阳光很足,但是办公室里却显得有些幽暗,人在窗前都是剪影的状态。小婷坐在樊丽娜的办公椅上,樊丽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默默无语,都刚刚哭过,小婷还在不停的抽泣着。 文浩小心翼翼的跟小婷打了个招呼,安静的坐到了靠门的一把椅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樊丽娜恢复了镇定,缓缓的开口。 “陶野跟我讲,你爸妈去找过他,就在去年的今天,当时你去上课了。。。” 。。。 去年元旦 陶野家,小婷去上课了,陶野正在床上酣睡,门突然被敲得乱响,他被吵醒,带着烦躁,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下了床,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两个人都是五十多岁,看样子都是知识分子,男的一副艺术家的发型和衣着打扮,女的不停的探头探脑的往房间里看。 陶野并不认识他们,以为找错了人,语气不耐烦的问 “你们找谁啊,敲错了吧?” “孙婷婷是住这吗?” 中年男人的语气充满了敌意,上下打量着形象邋遢的陶野。 “您是?”陶野预感到来人的身份,立刻客气多了。 “我们是孙婷婷的父母,来找她!”中年男人语气严厉。 听到竟然是小婷爸妈找上门来,陶野立刻紧张起来。 “哎呦,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快请进。。。” 陶野把小婷爸妈让了进来,房间里非常暗,陶野赶紧过去把窗帘拉开,房间里亮堂起来,他又把阳台门打开,放放味道。他还光着脚,一只拖鞋找不到了,他伸脚在沙发床下面探了几下,才把鞋踢出来,趿拉到脚上。小婷爸妈堵在房间门口打量着房间,看着陶野手忙脚乱的忙活,神情厌恶而嫌憎。 “小婷上课去了,刚走没一会。不好意思,我这太乱了。。。您坐你您坐。。。” 陶野赶紧把靠房间门口的小沙发上胡乱扔着的脏衣服,乱袜子,甚至还有小婷刚才换下来的内衣文胸拿开,让小婷爸妈坐下。 “我让她赶紧回来,她刚走。”陶野拿起小婷刚送给他的那只华为手机,想给小婷打电话。 小婷爸一坐下就注意到了书桌上崭新的华为手机和盒子,那是他送给女儿的新年礼物,现在到了这个形象龌蹉的男人手里,于是目光里除了厌恶,更增加的对陶野的鄙视,他制止了陶野。 “不用,你别打了,我们是看她走了才上来的,今天就是特地来找你的。” 陶野楞了一下,赶紧又说:“好好,那我给您和阿姨沏点茶。” 小婷爸严肃冷峻,用命令的口吻说:“别忙了,你也坐吧,我们要跟你谈谈。” 陶野忐忑不安的坐到对面的沙发床上,把被子胡乱的往后推推。 小婷妈看到房间窄小凌乱,小婷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鞋子衣服化妆品甚至内衣文胸,看到女儿生活在如此局促的环境里,小婷妈眼圈红了。 “婷婷一直就住这?她跟我们撒谎说她和杜然一起租房子。。。” 陶野尴尬的说:“杜然搬去天津了,所以。。。”陶野说不下去了。 小婷妈又指着凌乱的沙发床,说话的语调里带着些哽咽。 “你们就睡在那,那是张沙发吧。。。” “你说什么呢!” 小婷爸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实,恶狠狠的瞪了小婷妈一眼,低声呵斥着说,然后又厌恶的看着陶野邋遢的样子发问 “你多大了?” “28啊!” 陶野故意懒洋洋的说,他感受到了小婷爸妈的不友好,本能的开始逆反。 “你觉得你的行为道德吗?”小婷爸尽量让自己说得文明一些。 陶野被小婷爸的指责勾起了逆反的情绪,他挑起眼眉,斜楞着眼睛看小婷爸妈,语气冷冷的。 “您接受不了小婷的男朋友比她大,是吗?” “请你慎用男朋友这个词,你还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小婷爸怒不可遏。 “那您到底想说什么?”陶野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你这是在玩弄我女儿的感情!我警告你,你别耍混蛋,我们对付你这种人也是有办法的!” 小婷爸失去了理智出语怒斥陶野,愤怒的脖子上的青筋直蹦,但是他尽量压低说话的音量,像是哑着嗓门在低吼,显然是怕被邻居听到,看起来小婷爸是个要脸面的人。 陶野面对突如其来的羞辱尽量忍耐着,他冷笑着嗤之以鼻,下了逐客令。 “既然这样,你们请便吧,有什么事直接跟小婷说,跟我说不着。” 看着越说越崩,小婷妈非常紧张的看着两个男人。 “你想让你自己的悲剧在小婷身上重演吗?” 小婷爸突然冷冷的扔出一句话,陶野瞪起眼睛怒视小婷爸,小婷爸又继续说下去,使出了杀手锏。 “我们找人调查过你,你不用问是谁,是非常了解你们家历史的人。你父母在你小时候就离了婚,又各自重组了家庭,并且都有了新的子女,你是跟着你奶奶长大的,这个房子就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你考上大学之后旷课打架,不到一年就被学校劝退了,后来你也一直没有正式工作。。。这些没错吧!” “没错,怎么了。” 陶野又拿出一贯的混不吝无所谓的样子,冷笑着看着小婷爸。 “其实你也是个不幸的孩子,你的悲剧是你父母不负责任造成的,但是现在是小婷人生最关键的时候,我们是不会坐视小婷被你带得自甘堕落的。” 陶野依然冷冷的眼神看着小婷爸妈 小婷爸咬牙切齿的的说:“请你立刻离开小婷,不要再和她纠缠下去了,需要多少钱,我们可以给你。” 陶野不屑一顾的,“别跟我提钱,我不缺钱,钱能解决的事从来就不是事!” 听到陶野这么说,小婷妈突然情绪崩溃了,哭了出来。 “求求你就放过我们家小婷吧,她小,不懂事,从来没谈过恋爱,不顾一切昏了头了。她从小学跳舞,一直梦想着能考上电影学院,后来跟腱断了,能重新站起来都不容易。我们不指望她将来能成大明星,她最起码要上个正规的大学吧,读个本科。。。不要这么小就做个家庭妇女,住在这种地方。。。” “你会毁了她的,你已经耽误了她一年了。”小婷爸恨恨不平,怒不可遏。 “她要是今年考上了呢?”陶野混不吝的轴劲上来了。 “她要是考上了,我们就绝对尊重她的选择,否则,请你立刻!马上!跟我女儿分手!” “好啊!”陶野痛快的答应了。 “另外,我们今天来找你的事情不要跟小婷说,我女儿我了解,她现在非常逆反,要是知道我们来找过你,再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了。” 。。。 樊丽娜刚说到这里,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是小婷的手机在响,是妈妈的打来的,小婷把来电按断。 樊丽娜问:“又是你妈妈打来的?” 小婷没说话 “其实也不能全怪你爸妈。。。” 小婷不耐烦的打断樊丽娜,“我知道!你想说他们都是为了我好。。。” 文浩这时说:“那我去吧,去机场把阿姨接过来,她现在肯定特别着急。” 小婷没说话,文浩出去了,又沉默了片刻,樊丽娜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后来你艺考真的落榜了,他为了兑现跟你爸妈的承诺,跟你撒谎说要去外地拍东西,其实陶野一直没有离开北京,他找了家小旅馆住着。。。” 。。。 小婷参加了电影学院去年的艺考,初试发榜的那天,陶野陪着小婷去看了榜,不出所料,她落榜了。当天晚上,陶野突然对小婷说他从后期公司辞职了,接了个拍宣传片的活,要去重庆。 第二天一早,陶野就走了,把小婷一人扔在家里。 小婷觉得孤单委屈,没有去送陶野。陶野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走出楼门,假装是剧组安排接他的面包车停在不远的地方,陶野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小婷并没有出现在阳台上目送他离开。其实那会小婷正躲在阳台门后掉着眼泪,她能听到楼下关车门和车开走的声音。 陶野没有去重庆,面包车开到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快捷酒店,陶野下了车,这里的环境很差,酒店周围都是一些简易的小饭馆小商店。 此后的那些天,陶野就都窝在酒店的小房间里,无所事事,每天打游戏,直到小婷爸又打来电话。 那天陶野正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无聊的打着手机游戏,脸没洗胡子没刮非常颓废,突然有电话进来,是陌生的号码,陶野把来电挂断,继续玩。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的号码,陶野接起了电话,语气烦躁的问:“喂,谁啊?” 电话是小婷爸爸打来的,“我是孙婷婷的爸爸。。。” 没等小婷爸继续往下说,陶野就不耐烦的说:“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没和你女儿在一起。” “你现在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吧,你答应过我们的!” “你还要我怎么样?” “和小婷分手啊,不要再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靠,你不怕你女儿出事吗?” “我女儿的性格我了解,她个性争强好胜,你要先和她提分手,她受了伤才会愈挫愈勇,一定要让自己活得更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陶野烦躁的挂断了电话,骂了句“老丫挺的”。 。。。 前思后想之后,陶野去找了樊丽娜,他觉得只有樊丽娜可以帮到他。几天前送去修理的摩托车修好了,陶野去取了摩托车,骑着来到樊丽娜的工作室,停好车,走了进去。 陶野事先跟范丽娜打了招呼,说自己要来,樊丽娜特意在公司等着她。樊丽娜陪着陶野参观自己的公司,装修的很有格调,两层的loft,落地大玻璃窗,走廊和大厅的墙壁上挂着好多公司签约艺人的艺术照,陶野看着不禁啧啧称叹。 “不错不错,弄得很是那么回事嘛。” “不是那么回事不行啊,怕被人说闲话啊,‘都二十六七了,做模特老点了,得赶紧找个大款赶紧嫁了’” 这是当初陶野跟文浩调侃樊丽娜的话,看来樊丽娜对陶野当时的评价一直耿耿于怀。 “这话哪孙子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陶野只能拿出惯用的自黑招数化解尴尬,他看到了两年前自己给樊丽娜拍的那些照片,挂在特别醒目的地方。 “呦,这不是我给你拍的那几张嘛,还留着呢。” “对啊,我特别喜欢,尤其是黑白的雨雪天的这几张。不过‘景不错,就是人有点艳俗。’” 说樊丽娜艳俗,也是陶野当初的调侃。 “这文浩,怎么什么都跟你汇报,看来他是真喜欢你。我当时是有眼无珠,你可千万别记仇了啊,伤身体。” “行了,别贫了,你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给你这的艺人拍大片吗,我不收费,再友情赠送一个宣传片,算是公司开张大吉随的份子。” 陶野还在跟樊丽娜绕弯子,不肯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樊丽娜疑惑不解的看着陶野。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啊?” 陶野看了一下周围,“要不去你办公室说吧。” “我就知道!” 樊丽娜在前面引路,陶野跟在后面,往办公室走去,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上。 。。。 当天晚上,陶野骑着摩托车,樊丽娜驾车,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歌厅外,陶野停下车,把摩托车推上人行道,停放在对着马路很显眼的地方。陶野放好摩托车之后,上了樊丽娜的车子。 陶野家住的离歌厅不远,他坐着樊丽娜的车子经过自己家楼下,抬头往楼上看去,能看到六楼自己家的阳台。家里亮着灯,想必小婷这时一定正自己在家,阳台的两扇窗户没了玻璃,能看到阳台上晾着的小婷的衣服。 车子驶过,陶野又回头看了看,离自己家越来越远了,也许意味着离小婷越来越远了。 陶野去了樊丽娜家,樊丽娜住的公寓宽敞漂亮,在一幢公寓楼的顶层,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 客厅里,樊丽娜拿来了被子,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宽敞的阳台上,陶野呆呆的看着斑斓的夜色。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五十七章:真相如此,残忍!(2)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陶野继续推进着自己的“劈腿捉奸”计划,樊丽娜已经答应做他的“帮凶”了。 三里屯商业街,陶野正在给樊丽娜工作室签约的一组美女模特拍摄街拍照,樊丽娜在一旁指挥着模特如何走位,怎样摆出最优美撩人的姿势,这是陶野答应给樊丽娜工作室拍摄的宣传片的一部分。 正拍着,手机响了,陶野放下相机,拿出手机看了看,是小婷打来的,于是赶紧放下相机,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电话里小婷告诉他自己去了雍和宫替他烧了香,求了平安,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他人在哪,在做什么,陶野立刻意识到小婷“上钩了”,于是回答说:“我在重庆啊。。。在现场呢,刚拍完一个景,正准备转场呢。” 模特们趁摄影师接电话的功夫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笑着,满目的大长腿,莺莺燕燕的性感艳丽。樊丽娜却在注意听着陶野和小婷的对话,她知道这是陶野一直在等的来电,是陶野的“劈腿捉奸”计划被激活的扳机。 “你在干嘛呢,去上课了吗?”陶野在通话的最后假惺惺的关心小婷,然后又继续撒谎说,“还有几天就杀青了,一拍完我马上就回来。” 。。。 接完小婷的电话,陶野就停止了当天的拍摄,樊丽娜解散了模特们,开车带着陶野赶往放他摩托车的歌厅。 “小美女发现你摩托车了?你确定?”路上,樊丽娜问陶野。 “嗯,不然她不会打给我,而且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陶野肯定的说。 “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人,以为你挺花心混不吝的,是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 陶野故作轻松无所谓的,“你别管我什么人,你可不能掉链子啊,我可全指望你了。你得装得自然一点,越亲热越好。” “那干嘛还装啊,咱俩直接好了不就得了。”樊丽娜似真似假半开玩笑的说。 “行啊,就怕咱高攀不上啊!你养我啊?”陶野装出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 “算了吧,我说着玩的,看你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劲儿。我告诉你,要是小美女真考上了,以后你俩更没戏了。等她过了这个阶段,清醒了,又跨进演艺圈这个门槛,眼界就高了。” “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感觉你根本没听进去,我也从她这么大过来的。。。哎,小美女干嘛非盯着你不放,她是第一次啊?”樊丽娜突然问了一个很隐私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你说她是初恋吗?”陶野假装没听懂。 “装傻?” “跟这没关系吧。” “那是真爱?”樊丽娜面带讥笑。 陶野笑笑,却也不辩解。 “得,算你还有良心!” 。。。 天下起了雨,车开到了歌厅门口,两人从车里看到了摩托车还静静的停在那。“捉奸”计划要正式开始了,两人却都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陶野终于鼓起勇气下了车,关上了车门,朝自己的摩托车那边走去,樊丽娜摇下车窗叫住了陶野。 “哎,就这么走了?”这是两个人设计好的台词。 “呦,进入状态挺快啊。”陶野回过身,却没马上接着演下去。 “她真的在马路对面看着呢?”樊丽娜用眼神示意着街道的另外一边。 陶野点点头,“嗯!” 樊丽娜犹豫起来,“我有点下不去手了,现在撤还来得及。” 陶野赶紧制止,“别啊!” 樊丽娜犹豫了一下,伸出胳膊,亲昵的抱住陶野,并且保持着这种耳鬓厮磨的撩人的姿势,似乎在陶野耳边轻声呢喃着,说些让人耳热心跳的话,片刻之后,又在陶野的脸上深情的吻一下。 亲完了,樊丽娜的眼圈突然红了,她忽然非常伤感,强忍着眼泪。 “赶紧走吧你!” 陶野往后退了一步,樊丽娜车窗也没有关,猛的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陶野在目送樊丽娜驾车离开的同时,已经迅速的扫了一眼马路对面,他看到了小婷,小婷正在街边花坛边,往他这边看着,陶野怕小婷发现自己在看她,赶紧收回目光。他转身走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跨上车,带上头盔,他突然听到了小婷喊叫声,声嘶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陶野”。 陶野狠了狠心不去理会,发动了摩托车,把摩托车骑到马路上,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小婷正冲过马路中间的隔离带往这边追了过来,他狠下心,挂上档,驾车疾驰而去。 陶野从反光镜里看到小婷追了几步,突然像是摔倒了,爬起身蹲在雨地里痛哭起来,瞬间,陶野的眼泪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 小婷听樊丽娜讲到这里,默默的低头不语,思绪重回当时的那一刻,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她也不去擦,任由泪珠滑落在面颊上,任由视线模糊。 “他干嘛那么傻!” 片刻,小婷努力克制住悲伤,有些愤愤不平的说,樊丽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婷突然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樊丽娜,又问:“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小婷的语气充满倔强不服的怨气,樊丽娜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这些都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但是都是我问出来的,你知道他。。。轻易不肯求人,很难跟谁敞开心扉。” 小婷的怨气消散了,默默的垂下眼帘,无奈的叹了口气,樊丽娜又缓缓的说了下去。 “陶野跟我说,后来你跟他约定,等他过完生日你俩就分开。其实他也很痛苦,尤其是看到你伤心的样子,他一直犹豫着想要跟你说出实情,不去理会你爸妈的。。。” 樊丽娜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词语来形容,小婷听到这,突然想起文浩撮合她和陶野见面的那天夜里,陶野喝多了,在街边,抱着她,哀求她不要离开。。。 当时陶野看到小婷招手喊出租车想要离开,突然冲动的抱住她,哀求着,“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 这声哀求,小婷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陶野不是这种会低三下四主动求人的人,但是当时自己被陶野的所作所为刺激到,已经哀莫大于心死,所以本能的表现得无动于衷,象根木头似的,任由陶野抱着,听着陶野继续哀求自己。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小婷记得自己当时冷冷的说了一句,”算了吧,都过去了,我今天答应来见你,就是想证明我已经不在乎了。” 陶野当时像是哭了,又哀求说:“咱们一起离开这吧,我带你去旅行,咱们一起走的远远的。” 见自己毫无反应,陶野又变着法的央求说:“你还记得咱们得接头暗号吗?” 自己故意装糊涂,冷冷的说:“什么接头暗号!” 陶野模仿着自己的家乡口音说:“小婷,鱼不好吃吗,你说啊,小婷,鱼不好吃吗?” 自己依然不为所动,后来就决绝的打车走了,临走时还把一直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摔在了陶野身上。 她现在才知道,其实那是她和陶野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刻,是她和陶野今生今世的最后一面。 想到“最后一面”这几个字,小婷终于忍不住又哭出了声,又一波眼泪猛烈的涌了出来,她边哭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他求过我,求我别离开他。” 樊丽娜不解的看着小婷,显然陶野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小婷抹了一把眼泪,解释说:“那是他生日之后了,我从他那已经搬了出来,文浩请吃饭,其实是想撮合我们俩。。。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以为他又是朝三慕四。。。可他又何必这么苦着自己呢。。。” 樊丽娜听懂了,对上了时间线,她叹了一口气。 “唉!因为。。。你不知道,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下章继续揭开真相】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五十八章:真相如此,残忍!(3)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听樊丽娜说后来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小婷疑惑不解的看着樊丽娜,问 “什么事儿?他的事儿?” 樊丽娜迟疑了一下,沉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过生日之前,你想起来了吗,他的手指被碎玻璃割破了。。。” 。。。 后期机房的洗手间,水池前,陶野在洗茶杯,玻璃杯有些滑,陶野的手似乎突然有些不听使唤,抓握不稳,杯子掉落,摔碎在水池里。 陶野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把一块碎玻璃捏起来,但是手指不听使唤,碎玻璃又从手指间滑落,陶野再次去捡,又加了些力道,手指被碎玻璃割伤。 陶野气恼的骂了一声,“操!” 小婷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陶野的手指被割伤,肉外翻着,血从伤口涌了出来,往下滴落着,吓得尖叫了起来。 。。。 这些小婷怎么会忘记,她记得跟陶野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这我知道啊,伤口好深,出了好多血,我陪他一起去的医院,去缝的针。” “对!后来,你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去医院拆线吗,可是你临时有事没去,他一个人去的医院。。。”樊丽娜试图帮小婷回忆起来。 那是陶野生日的前一天,小婷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时间线,把那天她所知道的事情从心底尘封的角落里拎出来,往事一下子历历在目。她那天是去见陶野爸爸了,然后晚上又跑去机房找陶野。一切都很正常啊,自己还在十二点刚过,第一时间跟陶野说了生日快乐。 可是现在樊丽娜竟然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那天发生了,而且是可怕的,从樊丽娜的表情看是骇人听闻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 小婷询问的目光看向樊丽娜,目光里充满着痛苦焦灼和煎熬,樊丽娜语气沉重的讲了起来。 。。。 医院外科门诊,上次给陶野处理伤口的女医生正在给陶野手指的伤口拆线,线被镊子从肉里拽了出来,陶野用左手拿着手机,拍摄着拆线的过程,医生动作的特写。 医生不解的问:“拆个线有什么好拍的?” 陶野实话实说:“我女朋友想看,她本来要一起来,临时有事!” “就是上回的那个女孩?” “对啊,您还记得她。” “长得挺漂亮的,上回她拍,这回你拍,你俩倒是善始善终啊。” 医生无意中的一句调侃,却正好契合两人当下的状态,于是听起来似乎有几分“人生哲理”,陶野心领神会的笑了。 拆线的过程很快,马上就拆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举着手机的时间有点长,还是因为左手不如右手灵活,手机突然从陶野手里滑了出去,掉到了地上。陶野弯腰去捡手机,把手机抓在手上,却突然感觉手指无力,抓不住,手机又从手里滑落到地上。 “嘿”陶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陶野再次去捡手机,还是没捡起来,只得换了右手,才把手机捡起来。陶野的动作都被医生看在了眼里,医生面色凝重,一脸担心的看着陶野。 医生没让陶野马上走,她又给陶野开了个处方,把开好的处方递给陶野。 “去做个肌电图,然后把结果拿回来。” 陶野不解的问:“做这个干嘛?” 医生严肃的命令着:“你先去做吧!” 陶野拿着医生的的处方走出门诊,医生忧心忡忡的看着陶野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肌电图室,医生把一根四五厘米长的探针针头扎进陶野的肌肉里,在手腿胳膊各扎了五根,陶野默默的承受着针刺的疼痛,不出一声。 “大夫,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查这个?” “等报告出来你去问主治大夫吧。。。你自己来的,家属呢?”医生又语气同情的问。 “没家属,我一个人来的。” “那以后再检查让家属陪着来,挺疼的,做完了走路都费劲。” “没事儿!”陶野毫不在乎的说。 医生按了开关,探针通上了电,电流猛的刺激神经,电击导致的接触点剧烈的疼痛,神经能支配着肌肉强烈的抽搐,震颤,不受陶野意识的控制,随着肌肉反复的用劲,放松,可以清楚感觉的到针在身体里不停扎啊扎,陶野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叫了出来。 做完了,陶野从肌电图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走在走廊里,刚才做肌电图时肌肉的痛楚感还没有消失,果然象医生所提醒的,陶野只能慢慢的走着,几乎是一点点挪着走的,看陶野的背影,很是孤单无助。 。。。。 陶野回到门诊,医生仔细的看着陶野的肌电图报告,面色越来越凝重。陶野揣摩着医生的神色,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但是还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语带调侃的问 “这回您放心了吧,那我可就撤了啊。” 医生皱着眉,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严肃的目光看看陶野,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开始对陶野讲述诊断结果。 “是这样啊。。。根据你的症状,还有肌电图的报告初步诊断,你可能患上了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就是俗称的渐冻症。。。” 医生僵硬的象说绕口令似的说出诊断结果,“渐冻症!”陶野被惊呆了,不敢相信,一下子有些懵。 “什么?渐冻症?您什么意思。。。就是霍金得的那种病?” “对。。。不过,最后确诊还需要做更全面的检查。” “您就直说吧,就别绕弯子了!”陶野烦躁起来。 医生语气严肃,虽然没到沉痛的程度,但是话语间充满了同情。 “这是一种运动神经元疾病,也是一种罕见的疾病,发病后肌肉会逐渐萎缩无力,发展下去会导致瘫痪,身体好像逐渐被冻住一样。。。” 陶野完全懵了,医生的话逐渐变得虚无缥缈,像是在雨里雾里。 。。。 小婷听着樊丽娜的讲述,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她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不住的颤抖。 樊丽娜又说:“这种病现在还没有可以根治的治疗方法和特效药,到了后期还会出现呼吸功能障碍,需要使用呼吸机维持生命,著名的科学家霍金得的就是这种病。” 樊丽娜的眼睛泛着泪光。 。。。 陶野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傍晚了,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医院门前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喧嚣拥堵,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一只脚踩在马路牙子上,自己还骑在车上。 陶野在手机上百度查询,在搜索框输入“渐冻症”三字,他看着百度查询的结果,面色越发的阴郁,陷入了绝望。 陶野回到后期机房,走到自己剪辑的那个房间,推开门,没想到樊丽娜在。樊丽娜正在机器上看着陶野剪辑的宣传片,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转头看过来。 “哎,你怎么又回来了?”樊丽娜有些惊讶的问。 “你怎么来了?”陶野答非所问。 “后期这儿要付尾款,正好看看你剪的怎么样了。” 陶野“啊”了一声,颓然的坐到沙发上。 “你怎么了?”樊丽娜关心的问。 “没事儿!”陶野身心俱疲,闭上了眼睛。 “哎,我明天约了几个朋友去唱歌,你去不去,文浩也去。有个富二代想入股我那工作室,你一起给参谋参谋呗。” 樊丽娜边说边拿起手机,把歌厅的地址通过微信发给了陶野。 “位置发你了啊。” 陶野还是没理她,樊丽娜看着陶野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开始有些恼火。 “哎,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看陶野还是没搭理自己,樊丽娜突然想起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明天是你生日,小美女跟你约好了要到期分手。。。舍不得了吧?” 陶野仍然没说话,阴沉着脸,樊丽娜看到陶野状态不佳,但是也没多想,还跟陶野开着玩笑。 “你俩干脆和好得了,都整的这么痛苦干嘛,把她爸妈找你的事儿跟小美女说了,话说开了,该怎么着怎么着,顺其自然。。。” 樊丽娜一个人喋喋不休,陶野始终不发一语,不接话茬,樊丽娜被谅了个没趣,嘴里不满的嘟囔着 “我有病!跟着操这心干嘛!行了,我走了,一会电脑你自己关了吧。” 樊丽娜起身拿起东西准备要走,临出门还不忘跟陶野说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 陶野这才无精打采的说:“谢谢。” 樊丽娜走了,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远去消失,包裹着隔音墙的机房里陷入了死寂。 。。。 一边听着樊丽娜讲,小婷一边在心里回忆着当晚的情形,一切都对上了。自己当时以为陶野在和樊丽娜鬼混,冲去机房“捉奸”,可是推开机房门,只有陶野一个人在。自己当时还很奇怪,原来陶野那会已经知道了自己患了那种病,正无助绝望的时候,可是自己当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异样,陶野也把自己瞒得死死的。 “第二天他过生日,我没想到他会去歌厅,还带着你一起。唉!其实都是他设计好的,他当时故意装出来的那样儿,你不是都看到了嘛。。。”樊丽娜又继续说。 “好了!”小婷突然打断樊丽娜。 樊丽娜不再说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小婷又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樊丽娜,不解的问 “他生病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你知道他那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朋友,就是那个要投我公司的富二代,那天晚上歌厅里他也在,后来还背着我找人揍了陶野一顿。他打球儿把腰扭了,去医院看病,大夫是他的老熟人,没想到就是陶野的主治医生,那天正好遇到陶野在复诊。。。” 。。。 樊丽娜的富二代朋友沿着医院走廊走过来,走到诊疗室门外,诊疗室的门关着,富二代把门推开一些往里看,医生在里面正和一个病人谈话,这个病人就是陶野。医生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声音门外都能隐约听到。 “怎么劝你你就不听呢,你必须要住院!你也有医保,又不是钱的问题,不能讳病忌医。” “我再想想吧,您先给我开点药吧。”虽然嘴上说想想,但是陶野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医生。 “真拿你没办法,家属也不来,你得跟家里人说啊,这不是一个人能扛得了的!”医生继续试图说服陶野。 “我没家属!”陶野狠逮逮的说 “那天陪你来的那个女孩呢,不是你女朋友吗?” “分了!”陶野果断的说。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给陶野开了药方,又跟陶野仔细的交待了用药的注意事项。富二代在门外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要不管不顾的推门进去,陶野这时开门出来,走了。陶野没有认出樊丽娜的这个富二代朋友,但是“富二代”认出了陶野,目送陶野沿着走廊走远的背影。 富二代走进办公室,熟络的和医生打了招呼,然后问医生 “刚才那人什么问题啊,让您发这么大火,着这大急!” “得了病,不肯好好治,不肯住院,讳病忌医。”医生无奈的说。 “他得的什么毛病啊?”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哎,挺惨的,年轻轻的就得了这种病,渐冻症! 。。。 樊丽娜对小婷说:“我这朋友想来想去,后来还是把这事儿跟我讲了。我就急着给陶野打电话,劝他赶紧去住院,可是他不听,跟我吵,说他不甘心,他不想这么年轻就瘫在病床上。” 小婷突然插话问:“那天晚上的电话真的是你打的?” 樊丽娜想了想,点点头,“对,那会儿文浩还不知道陶野生病的事儿,还想撮合你俩和好,约你俩出来吃饭。” 那天晚上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小婷脑海里,陶野的手机来电话了,他醉醺醺的的走出了串店去接电话,小婷警惕的看着,当时文浩也发现了,他看向小婷,小婷看看文浩,还无奈的挤出了些尴尬的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小婷再看向窗外,脸上的表情间渐渐的变得无奈而又绝望,她能看到陶野站在路边打着电话,在跟电话那边的人在争吵。。。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可是当时小婷自己根本不知道,残忍的真相当时就在这通电话里!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五十九章:“我必须要自己过了这道坎!”小婷说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酒店房间里,小婷压抑着心中的悲恸,蜷缩在床上,头一直埋在臂弯里,呆呆的看着地面。 房间里只有小婷和妈妈在,妈妈早被文浩接了过来,这会正蹲在地上轻手轻脚的从行李箱里往外掏着东西,都是些日常用品,床单被罩睡衣拖鞋什么,她带了两个大行李箱,里面装的都是小婷的东西,看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妈妈一边收拾,还一边不时紧张小心的看看小婷。 “你明天先回去吧!”小婷突然说。 “你得跟我一起回去啊,自己呆在北京干嘛,你住哪?”小婷妈停下手里的动作,紧张的看着女儿。 “你们来找过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婷语气很平静,却充满了易燃易爆的危险,妈妈一下子语塞了,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怪你们,他死是自己活该,跟你们没半毛钱关系!” 小婷用胳膊蒙住头,小婷妈起身呆坐到沙发上,无奈的抹起了眼泪。 “你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一定好好复习!”小婷坚定的说。 “你怎么。。。唉!你从小到上学一直都很乖,你爸还庆幸说咱闺女没有叛逆期,省心。。。唉,还是没躲过去!”小婷妈非常无奈。 “你们能照顾我一辈子吗?他能吗?还不是说死就死了,剩下的都要我一个人面对,你们知道那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小婷语气冰冷。 “那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和你爸一直都没有走,就在他家对面的一个小旅馆里住着。。。” 妈妈的话让小婷非常震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她惊讶的看着妈妈。 “。。。我们离你那么近,还得躲着你,你爸每天晚上都站在楼底下看着他家的窗户,你俩吵架,楼底下都听得见,好几次我都想冲上去了,你知道不知道!” 小婷妈最后喊了出来,质问女儿。也许是父母的舐犊情深触动了自己,也许是妈妈的话又勾起了自己的回忆,小婷的眼圈红了,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他手划破了,你爸急的高血压都犯了,以为你俩打架了,动了刀子了。。。”妈妈继续说,声音里带着颤抖,像是还在为当时的情形心有余悸。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那条朋友圈把你们屏蔽了呀。”小婷打断了妈妈的话。 “你能屏蔽所有人吗?你知道你爸当时急成什么样了,差一点就报警了。” 妈妈带着哭腔,发泄的说,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小婷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蜷缩在床上,头一直埋在臂弯里呆呆的看着地面。妈妈哭了一小会,止住抽泣,平复了一下心情。 “唉,是我们错怪人家了。。。可是你当时也太不让我们放心了,你们俩都分手了,你还不想回家,宁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 “你们怎么知道我租房子了?”小婷惊讶的问。 “你刷信用卡了,我们能不知道嘛!” 小婷无言以对,只能默不作声,她想起来了,自己刚租下房子那会,妈妈突然打来电话,想让自己回家陪他们出去旅游,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被爸妈所牵挂着。 “我们知道,你是还不死心,等着他能回心转意!” 小婷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突然又问 “你和我爸是怎么知道他家里的那些事儿的,谁告诉的你们?” “他家楼下的邻居,人家是居委会的,我们求了人家好半天,才跟我们讲了。”小婷妈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小婷突然坐了起来,“就是那个神经病吗?我就知道是她。” “什么神经病,人家是他们家的老邻居,看着陶野长大的,以前还是大学教授,研究心理学的。” 小婷不说话了,又倒头躺下。 。。。 小婷最后还是说服了妈妈,让妈妈回了老家,其实小婷爸妈早做了最坏的打算,知道女儿不会乖乖的跟着回去,所以妈妈才带了那么多小婷的东西来。 小婷回“家”了,她从樊丽娜那把陶野的东西都要了过来。陶野家的楼道里,小婷拎着妈妈带来的那两只行李箱,艰难的爬着楼梯。路过楼下邻居大妈家,还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楼上走去。 终于走到了陶野家门口,防盗门紧锁着,小婷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扇门上一次是陶野亲手锁上的,就像古墓最后被封闭时落下了门栓,而今自己要把门栓开启,把古墓打开。小婷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没有费劲,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小婷开门进到陶野家,把行李箱放到客厅里,走到房间门口,打量着房间。房间里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些东西,沙发床收起来着,还在原来的位置。阳台门大敞着,阳台的窗户有两扇早没了玻璃,所以房间地上桌子上落了好多的灰尘,灰尘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凄楚。 小婷走到桌子前,用嘴吹了口气,吹散了一小片灰尘,灰尘在空气中漂浮起来。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小婷转身看去,是杜然来了,手里拎着之前从这里拿走的装着小婷东西的编织袋,杜然迅速的观察了一下小婷的脸上的情绪,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哎,这是你的东西。。。你真的要住这,不害怕啊?” “怕什么!” “艺考开始网上报名了,你报了吗?”杜然赶紧换了话题,怕勾起小婷伤心。 “没有!”小婷的语气异常果断。 杜然惊讶的看着小婷,“你又不想考了?” 小婷无所谓的,“不知道,反正现在没心情!” 杜然惊讶的看着小婷,小婷脸色平静,安之若素。小婷走过去把编织袋打开,里面装着自己之前扔在陶野这里的鞋子,衣服,书本等东西。 “你还留着这些破烂干嘛,都是以前上学的时候穿的,早都过时了。” 看着小婷一脸不屑的表情,杜然觉得小婷的状态有些奇怪。 “我当初不是想找个机会骂他一顿嘛,替你出口气,我那天还特意带了个打手来。唉,冤枉好人了。” 小婷把脸拉了下来,“你是觉得他白死了,是吗?我应该特感恩?” 杜然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小婷打断了。 “你要是来开导我的,就先回去吧!” 杜然无可奈何的看着小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小婷又做出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挺作的,特别不让人省心?” 杜然看着小婷,话到嘴边又无奈的吞了回去,看着杜然干着急的样子,小婷突然说 “我突然觉得特别可怕,没有了对他的怨恨,我一下子没了动力,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要证明给他看,要让他后悔。我憎恨别人替我思考替我做决定,可是一不小心还是做了他们的棋子。。。我必须要自己过了这道坎!” 杜然听着小婷的这番肺腑之言,理解了闺蜜的困惑,默默的点着头。 这时阳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杂音,吓得杜然脸都白了,一脸恐惧的说:“什么啊?” 小婷也吓坏了,两个人往阳台上看去,一只绿色的虎皮鹦鹉在阳台上四处乱撞扑棱着。小婷赶紧走过去把阳台门打开,让鹦鹉飞进了房间,鹦鹉在房间里飞了一两圈,然后落在了高高的暖气管子上,警惕的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杜然一脸的诧异,“怎么还会有鸟飞进来?” “看把你吓的,你以为他显灵了是吗?” 小婷现在说话的风格,越来越有陶野的风格了。 杜然急得跺着脚,“别说了,你现在怎么说话越来越没谱!” 小婷无所谓的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至于吗?” “以后别让我再来你这了!”杜然真的被气坏了,赌气的说。 “哎呀,别害怕了,肯定是谁家养的,以前阳台上还被麻雀做过窝,下了好几只小鸟呢。” 。。。 杜然还想留下来陪小婷,但是被小婷决绝的赶走了,只得回了天津。 天黑了,小婷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夜色,远远的能看到火锅店的招牌。 房间里声音嘈杂“热闹”,电视机开着,正播放着新闻联播,同时小婷用手机播放着郭德纲于谦相声的视频,演出现场笑声阵阵。 小婷从没有玻璃的那扇窗户探出头去,看向楼下,楼下的马路上车来人往,小婷仿佛看到爸爸站在街边的路灯下,一边抽着烟,一边满脸忧虑的仰望楼上的自己。 小婷又看向街对面的居民小区,小区里有两家小旅馆,在那些日子里,爸妈就蜗居在小旅馆的一个小房间里默默的陪着自己。 小婷继续打扫房间,用拖布擦了地,又把桌子擦干净;小婷从杜然拿回来的那两个袋子里面把被她刚刚讥讽说过时了的鞋子都掏出来,一一的仔细的摆在鞋架子上;又把书本从袋子里掏出来,整齐的摆到书桌上。 小婷干活的时候,那只鹦鹉就乖乖的站在暖气管道上,小婷嫌鹦鹉太安静了,就举起拖布哄赶,让鹦鹉在房间里飞两圈。 累了,小婷坐在小沙发上休息,看着打扫干净的房间。鹦鹉又乖乖的站在暖气管道上,安静的看着小婷,小婷和鹦鹉对视着,房间里这会也很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小婷对着鹦鹉嚷嚷起来,“哎,你干嘛瞪着我,你能不能飞几圈,叫两声!” 鹦鹉只是稍微的挪了挪爪子,依然只是冷冷的看着小婷。 小婷又看向书桌,陶野的手机放在书桌子上正充着电,小婷走过去把手机拔下来,拉开抽屉扔了进去。 抽屉里还放着陶野的钱包和钥匙串,还有那串小婷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的佛珠手串,佛珠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小婷把佛珠手串取出来,拿在手上,手指摩挲着珠子,脑海里闪过樊丽娜跟她讲述的陶野后来的经历。 “他后来一个人去了西藏,骑着他那辆摩托车,他找到了你捐功德的那个庙。。。”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六十章:那个时刻,是今生今世的最后一面!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樊丽娜告诉小婷,陶野后来一个人去了西藏,骑着他那辆摩托车,象是漫无目的的在雪域高原游荡。 陶野在高原公路骑行,手腕上带着小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串佛珠手串,摩托车的钥匙上挂着小婷送给他的那只哨子。 公路两边的景致不断的变化着,他走过了茂密的原始森林,半山腰以上是皑皑的白雪;他走过了水草丰美的高原牧场,草原上散落着牧民的帐篷,羊群和牦牛;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建筑优美的少数民族的村落,集镇;他穿越了荒无人烟的茫茫戈壁滩,他驻足遥望,远眺成群结队的藏羚羊在蓝天白云下自由的奔跑。 陶野没有计算自己已经在高原呆了多少日子了,但是他的形象气质和之前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头发老长不得不扎起来,脸被风吹日晒得黑黝黝的,而且胡子拉碴,衣服都已经陈旧,布满了灰尘,如果穿上当地人的服装,他现在就是一个粗犷的藏地汉子。 陶野在湖边宿营,他支起了帐篷,点了一堆篝火,篝火上挂着一只小铁锅,锅里煮着羊肉汤。锅开了,肉汤翻滚着,热气伴着青烟,袅袅升腾。陶野就着牦牛肉干,大口喝着当地人自酿的烈性白酒,驱赶着身上的寒气。 天上漫天繁星,浩瀚无垠的星河,仿佛伸手可得。突然有一颗流星划过,陶野出神的凝视着,不知道有没有许下什么心愿。 清晨,平静的湖面漂浮着乳白色的晨雾,蓝色如镜的湖水清澈见底。远处就是皑皑雪山,是当地人传说的圣山,圣山在朝阳的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芒。陶野面对着雪山,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三拜。 陶野收起帐篷,熄灭篝火,骑上摩托车,继续前行。 天空飘起了雪花,陶野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继续驾车前进。 路上不时有磕长头的藏人,虔诚的边磕头边慢慢的行进着,陶野减速,从他们身边慢慢的经过,很怕打扰到他们。 其实陶野是有目的地的,当他意识到小婷终于彻底的离开了她,他看着小婷为他在雍和宫求的那串佛珠手串,暗暗的发了一个愿,要找到小婷帮他捐功德的那座寺庙。 陶野驾驶摩托车来到一个山坡下,山顶座落着一座藏传佛教的寺庙。陶野熄了火,下了车,推着摩托车,沿着山坡小路往山上走去。 陶野走进庙内,庙里的几个大殿正在修葺维修,工人们,还有穿着僧袍的僧人们正在忙碌着。依然有人前来朝拜,几个藏族老人手里摇着转经筒正绕着一个佛塔转塔。 正殿前的香炉里香烟袅袅,陶野走进正殿,在庄严的佛像前虔诚的跪拜,暗暗的为小婷祈福,一如之前小婷为他在佛前所做的。 陶野走到正殿后面的院落,院落的一角,堆着一些石碑的石料,两个石匠正在石料上刻着名字,靠墙已经有几块新刻好的石碑矗立着。陶野走到石碑前,看着上面的名字,查找着,“陶野”,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伸出手去抚摸着自己名字的一笔一划,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一个人跨越了千山万水,在另一个时空下,找到了自己的存在。 陶野找到一个僧人,把身上的现金都掏出来,放进功德箱里,僧人双手合十,感谢陶野。 僧人拿出一串佛珠手串,和小婷送给陶野的那串一样,僧人把佛珠手串放到一本经书上,手指轻抚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为手串开了光。 石匠把小婷的名字也刻在石碑上,陶野站在旁边认真的看着,看着“孙婷婷”三个字在石料上被一下下一笔笔的凿刻出来。 。。。 一架巨大的客机呼啸着从头顶飞过,缓缓的降落到灯火辉煌的机场跑道。小婷独自一人,站在机场跑道围栏外的大草坪上,呆呆的看着飞机降落,正回想着两年多以前,就在这里,她和陶野刚刚相恋,一起看飞机降落,相拥热吻。 小婷面无表情的看着飞机落向跑道,融入到灯海里。 立交桥上,小婷逆着风奋力蹬着单车,骑到了立交桥的最高点,停下来,不停的喘着气。她越过往来的车流看向对面,回想起去年发生在这里的一幕。 那会她刚刚和陶野去看过初试发榜,她落榜了。陶野那天的心情很坏,摩托车又坏了,不得不推着车前行,她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陶野烦躁的赶她走,她无奈的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小婷又看向立交桥下,下了立交桥不远就就有一个加油站。那天夜里,陶野喝得大醉,抱着她哀求,求她不要离开,被她狠心的拒绝了,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临走时把生日礼物扔到陶野身上。 那个时刻,竟然是她跟陶野的最后一面,今生今世的最后一面!她现在才知道。 小婷想到这里,眼圈红了,强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但是她没有勇气骑下桥去,她擦了擦眼睛,掉转车头,原路返回。 。。。 樊丽娜开着车,文浩在给小婷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只得挂断。 “还不接啊?”樊丽娜问。 “她不会想不开吧?”文浩摇了摇头,他非常担心。 “别胡思乱想,这小丫头心挺硬的,你看她那天哭过之后,没再掉过一滴眼泪,她不会做这种傻事儿的。” “那干嘛不接咱俩电话啊?” “接了又能怎么样呢?听咱俩安慰她几句,什么安慰在死亡面前都是苍白的。陶野当初也是这样,生病了,不肯住院,不想剩下的时间都躺在病床上等死,也不想被别人同情,宁愿一个人躲得远远的。猫就是这样,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找个没人的角落藏起来。” 樊丽娜说着眼圈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文浩听着,眼圈也红了。 “好了,好了!”文浩安慰樊丽娜,也安慰着自己。 樊丽娜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他从西藏回来之后,让我给他介绍一个跟组的活,他就是不想在北京呆着。正好我同学的戏找人,在草原拍,我就介绍他去做摄助。我陪他一起去见的摄影老大,然后他还非拉着我吃了顿涮羊肉,当时我还跟他开玩笑,说你马上就要去草原了,涮羊肉管够!后来他就跟组去了内蒙。。。他在草原的时候还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感觉他挺开心的。” 文浩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樊丽娜边开车边默默的听着,然后淡淡的点点头。 “那就好,开心就好。这也一种福气,大草原多好啊,蓝天白云的。。。” “他去内蒙之前,把摩托车放你那了,是吗?”文浩又问。 “嗯,对,然后他就走了。。。” 樊丽娜说,那天,陶野骑着摩托车来到她公司外,把车放好,走进公司,一会两人又一起出来,陶野把车钥匙交给她,车钥匙上还挂着小婷送给他的哨子。 “行了,那我走了。”陶野轻松的说。 “这回怎么不骑摩托车去了,草原上开多爽啊。” 樊丽娜揶揄着陶野,陶野笑了笑。 “这回是去干活,不是去玩。” 樊丽娜不放心的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早没事儿了,身体倍儿棒。我去庙里拜了,请师傅帮我加持了,放心吧!” 陶野半开玩笑的说着,他的身体最近真的感觉很好,肌肉无力的症状完全消失了,也许这趟雪域高原之行,真的有用。 “你别不当回事儿,我咨询过专家,这种病是免疫系统的问题,不能太累了,不然免疫力会下降,病情会反复的。” 樊丽娜还是不放心,提醒着陶野,陶野听了非常感动。 “反复无所谓,别恶化了就行” 陶野依旧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居然还笑着。 “你行不行啊,别胡说八道!”樊丽娜严厉的呵斥着陶野 “好了好了,不逗了。多谢,还特意帮我咨询专家,太够意思了!” 樊丽娜继续嘱咐陶野,“记得要按时吃药。” 陶野满口答应,“好的好的。” 樊丽娜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两个人沉默了一下下。 陶野淡淡的说:“走了啊。” 两个人轻轻的拥抱了一下,陶野转身就走了,樊丽娜看着陶野的背影走远了,陶野没有回头。 如果在电影里,这段应该是闪回,樊丽娜似乎很轻松的叙述了一下她跟陶野的最后一面,但是当她说出“走了”两个字之后,终于再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喷涌出来,瞬间,樊丽娜就哭了起来。 樊丽娜悲伤过度,没办法继续开车,只得把车停到路边,把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的释放出来,痛哭失声。 。。。 陶野家楼道里,两人沿着楼梯爬上六楼,走到陶野家门外,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文浩拧了拧防盗门的把手,防盗门锁着,没拧动。 “还真不在家。” “是不是从里面反锁上了?”樊丽娜自言自语的说 “不会吧。” 文浩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应答。楼下的那个“多事儿”的邻居大妈走上来,在楼梯口警惕的观察着两个人,看了一会,才说 “没在家,一早就出去了。” “啊,谢谢阿姨。”樊丽娜客气的说。 樊丽娜从包里掏出纸笔,把纸垫在墙上写了张字条,然后塞进防盗门上铁网的破洞里,然后两人就离开了。 。。。 小婷这会正一个人在电影学院校园里闲逛,她边走边看,电影学院教学楼的外墙上贴着大幅横幅,上面写着“梦开始的地方”,小婷仰头看着,若有所思。 校园里正好有一组同学在拍作业,一个做副导演的小女孩跑过来请小婷帮着当群演,小婷犹豫着,副导演特别诚恳的一再请求,小婷答应了。 场记打了板,开拍了,小婷和一个帅帅的男生饰演情侣,手拉手有说有笑的从镜头前走过。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小婷跟同学们一起散坐在学院小公园的长椅上吃着盒饭,她不怎么跟别人说话,别人问她什么,她也只是笑笑。她默默的看着这些同学,大家都特别开心,彼此有说有笑打打闹闹,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小婷眼神里涌上些羡慕的情绪。 。。。 傍晚,小婷终于回了家,楼道里,她拖着疲倦的脚步往楼梯上走去,经过楼下邻居大妈家门口,邻居大妈开门出来,叫住了小婷。 “哎,小丫头。。。” 小婷停住脚步,一脸困惑的看着大妈 大妈又说:“刚才有两个人找你,一男一女,看你没在就走了。” “啊。。。谢谢阿姨。” 小婷继续往楼上走去,走到家门口,看到门上塞着的纸条,打开瞄了一眼。樊丽娜和文浩找她没什么急事,就是担心她,让她常跟他们联系,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揣进口袋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下了楼。 小婷走到楼下邻居大妈的门前,敲了敲门,大妈把门打开,见是小婷,有些惊讶 小婷很有礼貌的叫了声,“阿姨。。。” “是你啊,小丫头,快进来,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大妈把小婷让了进去。。。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六十一章:陶野的身世之“谜”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走进邻居大妈家里,大妈家就在陶野家楼下,房间的格局和陶野家完全一样,不过房间看起来更像是个书房,到处都是书,一面墙的书柜里摆放的也都是书,还养了不少的花花草草。 大妈把小婷让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小婷端起来慢慢喝着,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也确实有些渴了。 大妈搬了把椅《告别的时刻》第六十一章:陶野的身世之“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对她说。。。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小婷终于鼓起勇气进入了陶野的手机,她翻看着陶野手机相册里的视频和照片,都是陶野拍别人的,有给樊丽娜公司的模特抓拍的街拍照,有地铁上大街上偷拍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的。 小婷快速的翻看着,终于,看到了草原和马群,这是她要找的,那片草原是陶野生命的终点。 小婷马上点开了一条视频,立《告别的时刻》第六十二章:对她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戏里戏外,谁是真实的小婷!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车门打开,陈楚翘跳下车,和小郑一起兴冲冲的往坡顶上快步走去,走得越来越近了,果然是杨雪迎,雪迎正从地上捡起石块往敖包上放着,层层累积的石块中间,有块亮晶晶的东西反射着阳光。 山坡上风很大,雪迎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上来,直到小郑惊喜的叫了她一声“雪迎姐”,她才注《告别的时刻》第六十三章:戏里戏外,谁是真实的小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大结局:别哭,我最爱的人!(1)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已经深夜了,剧组的房间里,陈楚翘还熬着没睡,他努力回想着之前对于雪迎的点点滴滴的印象,想起雪迎对小婷这个人物的塑造有种近乎痴魔的执着,还有,就是今天在草原上两人的一番对话,想到这里,楚翘的脑电波像电影画面似的闪回了那一幕。。。 那是今天白天,在草原山坡上的敖包前,他问雪迎:“你见过编剧吗?男的女的?” 雪迎点点头,说:“嗯,是个女孩,她自己的真实经历,男孩不在了,骨灰就洒在草原上。” 狂风猛烈的刮着敖包上色彩斑斓的经幡,经幡在风中飘荡,发出阵阵呜咽,听起来像哭泣的声音。 那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雪迎,雪迎俯视着茫茫草原,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面容却荡漾着欣慰的微笑。他又转头看向敖包,仔细的在石头堆里搜寻着,敖包的石头堆中塞了一只手机,露在外面的半截手机屏幕在阳光下反着光,几块石头压在手机上面。 闪回结束了,楚翘在脑海里搜寻到了关于雪迎的一切蛛丝马迹,似乎有一个答案越来越呼之欲出。 。。。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宾馆走廊一片寂静,宾馆是老式的苏联式建筑,走廊和楼梯都很宽敞,没有电梯,楼梯在走廊的正中间。 陈楚翘从服化组的房间里出来,沿着长长的走廊往楼梯口走去,他走到楼梯口,刚要下楼,突然看到雪迎从上一层的楼梯走了下来。陈楚翘站住,看着杨雪迎,明亮的阳光从上一层楼梯口的玻璃窗倾泻下来,把杨雪迎罩在明亮的光线中。 雪迎也看到了陈楚翘,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脚步轻快的走下了楼梯。二人相遇在走廊的正中间,阳光倾泻的光影当中,光影中甚至能看到飞舞的细小的灰尘。 “哎,这么巧,我以为你都走了呢。”楚翘有些惊喜的问。 “嗯,一会就要去机场。。。你要去现场了?”迎着楚翘的目光,雪迎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还好,能正式告个别。”陈楚翘有些依依不舍。 “我听导演说你答应拍那场戏了?” 陈楚翘点点头,雪迎有些不解的追问:“为什么?” 陈楚翘想了想,“不是有那句话吗,再好的编剧,也编不过生活。” “那你知道该怎么演了?” 陈楚翘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呢!一会去现场的路上再把剧本好好看看,找找感觉,人物的心理依据很重要。” 雪迎看着陈楚翘,信任而又期待的点了点头。 楚翘又说:“看能不能有灵感闪现吧!哎,你不去看我拍戏了?” 雪迎犹豫了一下:“想去啊。。。可是我得赶回学校排练,我们班的毕业大戏。” “那是,还是学业重要!” “是啊,终于要毕业了,过得可真快。” 楚翘掩饰着自己的失望,雪迎言不达意的发着感慨,两人此刻不是剧中的陶野和小婷,彼此之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同时陷入了沉默。 “哎,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一直想问你来着。”陈楚翘灵光乍现似的说。 “什么啊?” 雪迎一惊,她以为楚翘要问自己那个终极问题,但是并没有,而是。。。 “你艺考的时候,是不是跳了一支舞,跳了一半不跳了,想换,结果被主考老师给拒了,还说了你一顿,差点把你说哭了。” “你怎么知道?”雪迎非常惊讶。 “我当时研二,艺考的时候我在院里帮忙,那会就在考场里。” 雪迎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是不是你?”楚翘又追问了一句。 “是,不过我想不起来了当时为什么,可能是太紧张了吧。” 雪迎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显然陈楚翘有些失望,他以为能以此撬开雪迎的心扉。 雪迎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这个给你,我以为走之前见不到你了,还想让化妆带给你。” 雪迎把一包暖宝宝递给陈楚翘,楚翘接过来,有些感动。 “哎呀,谢谢!” “贴在里面的衣服上,可暖和了,草原的早晚太冷了!”雪迎用手比划着做着示范。 “是啊,是啊。”陈楚翘象陶野一样坏坏的笑着。 “你笑什么?”雪迎被他笑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吗?” “什么啊?”雪迎不解的问。 “那天我去见组,后来你和你经纪人进来,导演也在,你刚坐下没一会,竟然从羽绒服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个暖宝宝来。” 雪迎想了想,不好意思起来,“啊。。。那是。。。因为房间里暖气太足了,暖宝宝贴在里面的衣服里太热了。”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杨雪迎疑惑的看着陈楚翘。 “这女孩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哪有,当时囧死了,特别尴尬,可是实在是太热了。” 雪迎羞涩的脸红了,好像自己又穿越回去了当时的场景,陈楚翘又故意装出一副坏笑的样子看着她。 这时从楼下大厅传来场务的喊声,“出发了,出发了!” 陈楚翘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雪迎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有些许的期待,陈楚翘却不知道怎么继续,踯躅着,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那。。。告个别吧。” 杨雪迎似乎有些许的失落,但是轻轻的点头应和着,“恩。。” 陈楚翘轻轻的搂过杨雪迎的肩膀,雪迎顺从的依偎在楚翘的怀里。 陈楚翘轻轻的在雪迎耳边说:“回北京见!” 雪迎把头靠在陈楚翘的肩头,声若游丝,“恩,回北京见。” 楼下大厅再次传来现场制片的喊声,“出发了,出发了,都赶紧上车。” 雪迎从陈楚翘的怀里钻出来,幽幽的说:“你该出发了,我在窗户上能看到。。。” 。。。 陈楚翘走出宾馆大门,往停车场走去,走了几步停下,转回头往楼上看,他看到四楼的一扇窗户打开着,雪迎正站在窗户后面看着自己。楚翘朝雪迎挥挥手,雪迎只是一直微笑着,看着他,楚翘抑制住心里的兴奋,转回头,走了。 他知道雪迎一直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看着自己上车,看着车子开出停车场,消失在视线当中。。。 【预告:下一更继续大结局,最后一更。】 【本故事纯属虚构】 【《告别的时刻》作者刘辉,笔名迈巴赫赫,改编自刘辉本人原创的同名网剧剧本,已经在国家版权中心申请注册了著作权保护。独家签约阅文集团,现发现有些网站未经授权擅自转载,在此严正声明,请相关网站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创作很辛苦,呕心沥血,烦请广大读者共同维护作者和签约平台的的合法权益,支持正版,万分感谢!】 第六十五章:大结局:别哭,我最爱的人!(2) - 告别的时刻 - 迈巴赫赫 雪迎在宾馆走廊告别了楚翘,急匆匆的跑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赶紧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雪迎向楼下看去,刚好看到楚翘走出了宾馆大门,刚才上楼时跑得有些急,这会还气喘吁吁的。雪迎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心跳,看着楚翘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楚翘身上穿的已经是戏中的服装了,他现在是《告别的时刻》第六十五章:大结局:别哭,我最爱的人!(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