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生得俊朗,却成了活死人,若是连下面也不中用了,那我岂不是又要守活寡?” 喜房内,烛光摇晃。 宋熹之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细细打量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喜袍,静静的躺在喜床上。 他骨相优越,棱角分明,紧闭的眉眼冷峭,鼻梁高挺,唇瓣殷红水润,鼻尖处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那正是宋熹之的新婚夫君,贺景砚。 “不行,我必须试试。” 她学过医,依稀记得昏迷的男人也能有反应。 宋熹之想着,纤长的双手拂过男子的鬓边,从他刀削般的下颌处缓缓滑落,又用指尖轻点男人的嘴唇。 软软的,看起来很好亲。 下一秒,刺啦一声,宋熹之便撕开了男子身上的喜袍。 …… 鬓发散落,香汗淋漓。 宋熹之气喘吁吁的倒在男人的小腹处,浑身都没了力气。 她知道昏迷的男人有反应,却不知道这贺景砚是这样的行! 她自己动了半个时辰,却丝毫看不见结束的意思。 宋熹之自己满足了,也懒得伺候,埋怨的轻拍男人小腹,小声责怪:“这腹肌也跟搓衣板一样,硌得慌……”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见门口有了声响。 宋熹之慌乱的用被褥遮盖住了两人,便瞧见喜房的大门砰得一下,被人着急的打开了。 “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这喜婆,把您和二小姐送错了婚房呀!” 吴嬷嬷瞧见床榻上满是凌乱的模样,想必早已成事,她眼眸猛地一缩,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她急急的转身关上门,小跑到了床榻边,脸上满是哀愁:“您不是早知道二小姐要换亲吗?怎么还与残废的大公子成了亲?” 宋熹之摇了摇头,喘着气从贺景砚的身上翻了下去。 她用元帕擦了擦身子,又看了从小陪自己长大的贴身嬷嬷一眼,轻声解释:“嬷嬷,我知道,我是故意的。” 她知晓继妹宋若安的计谋,就是顺水推舟,故意要嫁给贺景砚的。 两姐妹嫁两兄弟,原本是喜事。 可她那偏心眼的爹,把妹妹宋若安嫁给了战功赫赫的侯府大公子贺景砚;把她嫁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二公子贺云策。 而贺景砚一年前在战场上不幸重伤,成了活死人,就连太医都说没几日活头了,她的继妹宋若安自然不愿意嫁。 前世,宋若安就安排了这一场换亲,想要让她嫁给贺大公子,做个寡妇。 前世的宋熹之早就知晓了继妹的计谋,并在拜堂后默不作声的换了回来,照样和二公子贺云策入了洞房。 年少夫妻,本为一体,相互扶持。 没有了兄长的光环,生性胆小的贺云策在宋熹之的鼓励下,挑起了侯府的大梁。 若是缺人脉,宋熹之就用医术治疗京中的达官贵人,为他拓展人脉。 若是缺银子,宋熹之便开铺子、送嫁妆,扶起摇摇欲坠的侯府。 她为侯府熬干了身子,帮助贺云策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最后位极人臣。 可贺云策却与死了丈夫的宋若安勾搭上了,两人情投意合,暗通款曲。 她在外替夫施粥赈灾、风餐露宿,这对奸夫淫妇却在府内颠鸾倒凤、芙蓉暖帐。 她冒险在外医治流民,不眠不休的研究瘟疫的药方,熬坏了眼睛,宋若安却在侯府内为她的夫君生下儿子,阖家欢乐! 还趁机收走了她的所有铺子和宅子! 宋熹之不慎被传染了疫病,奄奄一息的被抬回侯府,却又被人拦在门外,无家可归! 最后是吴嬷嬷在侯府门口抹了脖子自尽,死状惨烈,惊动了京中众人,贺云策才让人把宋熹之抬回了偏僻的破院。 没有大夫,也没有草药,堂堂的丞相夫人,明明救了无数人,最后却被扔在偏院里等死! 宋熹之不甘心啊,她用尽全部力气爬到院子里,靠着生吃院子里的野草药,捡回了一条性命。 她身体恢复后,想要与贺云策和离,却被贺云策软禁在侯府里,还对外放话,声称她已经疯了。 宋熹之被囚禁在冷院里,吃的是猪食,当了三十年的疯婆子,眼睁睁的看着奸夫淫妇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 而她孤孤零零,在冷冰冰的小院里含恨而终。 宋熹之一睁眼,发现自己重回了十七岁,拜堂的时候。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重生了,可是为时已晚,还是嫁进了侯府。 于是她只能将计就计接受了宋若安的换亲,嫁给了大公子贺景砚,于是发生了刚刚那幕。 只有她和贺景砚圆房了,这门亲事才换不回来了。 这一世,她就要看看,没有了她宋熹之的帮助,懦弱的贺云策是否能平步青云? 她要想法子治好贺景砚,让他重回沙场,夺回属于自己的家产。 到那时,被兄长光环笼罩之下的贺云策,就像是前世最开始那样敏感、自卑、多疑…… 他再也做不成宰相,再也继承不了爵位。 倒要看看,心比天高的宋若安,是否还能对这样的贺云策爱的死去活来? “小姐莫哭……活死人既然能办事,那也有他的好处!起码您想办就能办了他!” 吴嬷嬷瞧着宋熹之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她,拿帕子为她拭泪。 听见吴嬷嬷的声音,宋熹之猛地回过神来,她紧紧的握住了吴嬷嬷的手,不愿松开。 “不,我不难过,我很开心。” 开心苍天有眼,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宋熹之缓了许久,才披起了衣裳:“如今身上黏腻的很,嬷嬷,你帮我打水洗澡吧,明日一早,我还要奉茶呢。”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爬过贺景砚的身子,下了床榻。 春笋似的玉足还未碰到地,宋熹之腿却是一软,险些要跌到地上。 她又是扭头,埋怨的看了床榻上的男人一眼。 吴嬷嬷急急搀扶着她:“热水早就是备好的,小姐,老奴带您去。” 主仆俩搀扶着去了隔间的小浴房,却没有注意到喜床上沉睡的男子。 贺景砚肤色潮红,粉色的雾从脖颈处的肌肤蔓延至小腹,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而此刻,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在侯府的另一处喜房内,贺云策穿着喜服,猛地从床榻上惊醒。 他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喜房,愣神了许久,随后才急急下了床榻,去寻了铜镜。 看着眼前年轻了三十岁的脸,贺云策的双手都在颤抖。 “我……我重生了……” 第一卷 第2章 留她一个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手中的铜镜跌落,咚的一声脆响。 贺云策大口大口的喘息,浑身都在发抖。 他从未想到,老天有眼,竟会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贺云策顺风顺水的过了一辈子,唯一的遗憾,便是与宋熹之成亲,还和她做了半年的甜蜜夫妻。 那是他完美人生中的唯一一点污垢,是他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因为宋熹之,他与若安失去了名正言顺、白头偕老的机会,也因此背上了滔天的骂名。 他们的孩子,也因为宋熹之的算计,被天下人骂作奸生子。 甚至宋若安临死前还耿耿于怀,她伏在他的膝前,含泪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都是:“若安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只有姐姐……” 他既然重生了,前世的错误便不会再发生,他也不会再碰宋熹之一根手指! 这一世,他要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快速的登上权力之巅、获得爵位,让若安做他唯一的诰命夫人! 还要提防五十岁那年,让他丧命的一场意外! 贺云策正想着,却听见远处传来珠翠碰撞的声音。 他抬起头,便瞧见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还盖着一个红盖头,正扶着嬷嬷的手,款款走进内卧。 暖黄色的烛火摇晃,隔着盖头看不清新娘的脸,贺云策盯着眼前的“宋熹之”,眼神冷冽,更是心中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前世若安曾经对他说过,她是宋家的二小姐,按照父辈的约定,原本就是要嫁给他的;而宋家大小姐宋熹之,才是要嫁给贺家大公子贺景砚的。 可边疆的消息传来,宋熹之嫌弃贺景砚变成了个活死人,便在交换庚帖前,对宋父以性命相逼,要求嫁给自己,宋父怕她自裁,只好答应。 于是她成功让宋若安替她跳了这个火坑。 最后让宋熹之这个品行低劣的假货,得了一品诰命夫人之位,是何等的可笑? “新娘子来了,新郎官都看呆了吧?” 嬷嬷搀扶着新娘在床榻边坐下,随后便听喜婆喜气洋洋的道:“掀了盖头,便能瞧见是何等的天仙了!” 喜婆的声音打断了贺云策纷繁的思绪,他缓缓走到新娘的面前,脸上却再无前世初入洞房时的青涩和欣喜。 他没拿喜婆递来的秤杆,而是微微弯腰,盯着大红色的盖头,墨黑的眼眸情绪翻涌。 贺云策对着眼前的新娘,恶狠狠道:“你换了你姐妹的亲事,夺了她的夫君,推她入火坑,让她当寡妇,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此话一出,原本喜气洋洋的喜房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盖头下的新娘浑身一僵,她双手紧张无措的捏着裙摆,手指关节处都用力到泛白。 喜婆的呼吸也猛地一窒,神情多了几分心虚。 贺云策将新娘和喜婆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想起前世的新婚夜,自己像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他自嘲的笑了笑,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盖头下的宋若安几乎是将唇瓣咬出了血。 疼痛让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双手颤抖的在身前搜寻,努力要抓住男人的一片衣角:“夫君……夫君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嬷嬷声音里带着颤抖:“新郎已经走了!怒气匆匆的走了!要怎么办啊小姐!” …… 侯府内都是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树梢,映照在了贺云策冷漠的脸上。 他的贴身小厮双星守在喜房门口,却意外的瞧着自家的主子脸色铁青,夺门而去。 他急急的上前了几步,跟在了贺云策的身边:“主子!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您是要去哪里?” 贺云策瞧着眼前这张熟悉又年轻的脸,微微愣神了片刻。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加快了脚步,“我的新娘子被换掉了,我要去洗墨轩换回来。” 既然是换嫁,可他没有掀开新娘的盖头,而兄长是个活死人,也绝不可能圆房,那么他便将此刻错误的一切,重新换回来,回归正轨。 可双喜却上前一步,着急的拦住了他:“主子!那是您的兄长和大嫂!” “奴才方才听闻洗墨轩已经熄了灯睡下了!纵使他们没有圆房,可也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上。若是您此刻闯入兄长新房,趁着他昏迷不醒,抢走了他同寝的妻子,外头该如何看待咱们?” “大嫂”两个字深深刺痛了贺云策的内心,他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双手握成拳头,站在原地,久久的闭上了眼睛。 是,重来一世,他再也不能让若安背负前世的骂名了! 他要阻止宋熹之耍的一切手段,暗中操作,名正言顺的让宋若安成为自己的妻子,清清白白。 “若安……对不起,我终究是来迟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的寂静。 只能听见不远处的喜房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女子哭声,还有茶盏破碎的声音。 双喜又劝:“既然是两姐妹,换不换亲也无区别,不妨您接受了,否则明日,二少夫人敬茶时,该要受老夫人的责难了。” 贺云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已经变得猩红。 他毫不犹豫的便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声音变得更加愤怒: “既然换亲是她选的,那么没有圆房,明日她受母亲和祖母的奚落,全是她活该。” 贺云策清晰的记得,前世的时候,宋若安没有和贺景砚圆房,便被母亲和祖母责怪了。 而他与宋熹之圆了房,祖母很开心,将传家的手镯,亲自戴到了她的手上,母亲还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她。 宋熹之管家不严,下人总喜欢拜高踩低,宋若安便因为这件事受尽冷眼,吃了三个月的残羹冷饭。 既然重来一世,那么前世若安受过的苦楚,如今也该轮到宋熹之受了。 贺云策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也听喜房里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夜,他无动于衷。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双喜敲响了他书房的门:“主子,如今该去洗漱,和夫人一起去奉茶了!” 贺云策端坐在椅子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让她一个人去,我不是她的夫君,我不去。” 既然若安嫁给了他大哥,大哥昏迷,无法陪她去奉茶;那么他也叫宋熹之一个人去好了。 都是一个人,这才公平。 第一卷 第3章 怀疑宋若安的清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而此刻洗墨轩内,宋熹之是被吴嬷嬷叫醒的。 “小姐,快醒醒,今早要奉茶,您可千万不能去迟了。” 宋熹之浑身酸痛的睁开眼眸,一下瞧见近在咫尺又赤身裸体的贺景砚,眼皮猛地一跳。 昨夜自己沐浴完毕,便躺下去呼呼大睡,也不顾他的死活。 还是半夜里贺景砚体温太烫,把她烫醒了,她才发现了不对,于是又是起来一阵折腾。 想起此事,宋熹之有些心虚,脸颊又有些发烫,她急急敛下眸子,小心翼翼的从贺景砚的身上跨过去了。 吴嬷嬷早已打好了水,手脚麻利的为她梳洗、穿衣,又提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听闻昨夜您睡下后,二小姐与贺家二公子大闹了一场。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二公子在新婚夜夺门而出,又是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宋熹之听见这话,原本还残存的睡意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她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宋若安和贺云策没有圆房?” 吴嬷嬷一边为宋熹之挽发,一边点头:“是呢,二公子昨夜盛怒至极的样子所有人都看见了,外头的下人们都在猜测,是二小姐从前不检点,新婚夜被二公子发现了,所以二公子才这样生气。” 宋熹之闻言,心中很是诧异。 前世的新婚夜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时候的贺云策小心翼翼,青春、体贴又悸动。 可这一世,怎么会出了这样大的变故? 难道是贺云策也重生了……? 可若是他重生,又怎么会厌恶了宋若安? 宋熹之不知道原因,可她知道下人的传言加上贺云策昨晚的举动,也足以让侯府的长辈疑心宋若安的清白。 恐怕一生争强好胜的宋若安,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熹之正想着,却听吴嬷嬷轻轻说了一句:“好了。” 吴嬷嬷站在宋熹之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头,又微微弯腰,朝着面前的铜镜望去。 看见的就是宋熹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黑发如云,肤白如雪,一双杏眸似春水潋滟,顾盼流连。 略施粉黛,便又是叫人眼前一亮。 吴嬷嬷瞧着宋熹之的这副模样,越看便越觉得欣喜:“老奴觉得,姑娘与从前不同了些许。” 重生了一回,皮囊是十七岁的模样,可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自然与从前不同。 宋熹之想着,轻叹一口气,她敛了眸子,从圆凳前站了起来:“嬷嬷,咱们也要快一点。若是去的迟了,怕是也要落人话柄。” 无论是什么原因,容她看看再说。 吴嬷嬷听见这话,也深觉有理,急急扶着宋熹之的手,便出了洗墨轩。 可她赶到贺老夫人的晚香堂时,里头已经乌泱泱的坐满了人。 她一脚迈入门槛,耳畔便听见了宋若安抽抽搭搭的声音,似乎带着滔天的委屈: “祖母、父亲、母亲……昨夜若安没注意,便被姐姐偷偷换了亲!夫君知晓了此事,十分生气,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都是若安没注意,求长辈们原谅若安、也原谅姐姐!” 宋熹之眼皮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便瞧见宋若安纤细的身影正跪在地上,脆弱的身子哭得一颤一颤。 原来是昨夜她惹得贺云策生气,见换亲的事情无法轻拿轻放,便恶人先告状了! 瞧见这熟悉的伎俩,宋熹之简直想笑。 安定侯深深的皱着眉,目光沉沉的盯着宋熹之。 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宋熹之的身上,宋若安得逞的眼神简直是不怀好意。 可宋熹之只是福了福身子,礼数叫人挑不出错处:“儿媳宋熹之,给诸位长辈见礼了。” 她微微抬头,懵懂的表情带上了三分疑惑和三分纯真:“什么换亲?男女大防,我没有见过贺家兄弟,确实不知道夫君长什么样。” “可成亲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流程繁琐,谁也不敢出差错,妹妹凭什么说是我换亲?” 听见这话,堂内的众人都回过味来,贺老夫人的眉头皱的也越发紧了:“是了,宋熹之她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换亲嫁给一个活死人?” 她说完,沉沉的目光锁定在了宋若安的脸上:“除非是你嫌弃了景砚,是你换得亲!” 宋若安一听这话,浑身一抖,她刚刚开口想要辩解,可宋熹之又说话了。 “只怕如今是换不回来了……”她扭扭捏捏的没有把话说完,小脸却红扑扑的。 吴嬷嬷见状,便极力上前,向贺老夫人展示了一个木盒子。 贺老夫人一打开木盒子,瞧见里头的元帕,眼神在瞬间变得惊喜极了,她一向偏爱这个文武双全的大孙子。 不管是不是换亲,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宋熹之就是她认定的孙媳! “好孩子!好孩子!” “景砚能有后了!” 她突然从椅子上起了身,亲手扶起了宋熹之,又将自己手上的传家玉镯戴到了她的手上:“日后你跟祖母学着管家!” 只有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才能戴上这玉镯! 从前是先夫人云氏戴的,也就是贺景砚的生母,在她死后,贺老夫人便将手镯收了回来。 就连侯府的继室黄氏,生下了贺云策,都没有戴过这手镯! 黄氏拢在袖子里的手在一瞬间收紧。 可当她转头望向宋若安的时候,心中的嫉妒又在一瞬间变成了对宋若安的厌恶。 若不是宋若安换亲,惹得云策生气离去,府中风言风语,传家手镯也不至于到了宋熹之的手里! 黄氏想着,又回忆起自己听见的风言风语,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云策素来温和,可如今却连奉茶都不愿意陪同……”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了身,疾声厉色的质问:“云策没见过你,不可能因为换亲的事情生气,宋若安,你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 第一卷 第4章 去宋府退亲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听见这话,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 她仓皇的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含笑的眼眸,就像在看戏似的。 瞧见宋熹之的眼神,宋若安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浑身发起了抖。 没有想到宋熹之竟然和从前不一样了! 不仅换亲的事情没有甩到她的身上,甚至她用了三言两语,便让黄氏怀疑了她的清白!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宋若安的眼眶滚下,她啜泣的出声:“夫君只是因为换亲生气,再无其他了!” “我承认,换亲的事情是我干的,可女子的清白不能被怀疑,母亲可以直接去问夫君啊!” 黄氏冷哼:“我自然是会去问。” 她直接转头,叫来了自己身边的钱嬷嬷:“你去把云策叫来,让他好好说道说道,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仍旧是脊背笔直的跪在原地,尽管她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膝盖都失去了知觉,可她仍旧是要装得清高孤傲。 尽管下人奚落和嘲讽的视线在她的脊背上反复扫视,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要坚强。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贺云策亲口说出了换亲,可所有人都不相信! 等贺云策赶到了,就一定能说清真相! 她心里有底,就算贺云策再讨厌她,也不可能污蔑她失去了清白。 可谁知宋若安跪了许久,才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紧张的转头,直起身子往钱嬷嬷的身后望去,却没瞧见贺云策的身影。 只听钱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夫人,二公子不愿意前来。” “他说他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品行低劣的女子为妻,这样的女子不配为妇!” “他还说……让夫人不必派人去叫他了,他不愿看见那张脸!”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侯府的所有人都知道,贺二公子贺云策是一个极其温和的性子,说的难听一点,便是懦弱。 他平日里寡言少语,更是不会说这样难听的话。 从前侯府内的一个丫鬟玩忽职守,给他送了好几日的馊饭,他都能忍气吞声,最后还是黄氏发现惩治了丫头。 可如今,软弱的贺云策却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说出了这样难听的话! 品行低劣,还能是因为什么? 宋若安的脸色在一瞬间惨白如纸,她直直的跌倒了地上,彻底的慌了神: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黄氏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起了身:“丫鬟呢?昨夜喜房里的丫鬟呢?” 钱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奴问了,喜房里的丫鬟全都被二少夫人支走了!” 那是宋若安为了换亲,故意支走宋熹之的陪嫁! 黄氏咬牙,手臂不受控制的颤抖:“那喜婆呢?昨夜的喜婆呢?” 钱嬷嬷的声音更小了:“老奴也问了!侯府的人瞧见那喜婆,今早便收拾细软,逃之夭夭!” 新婚夜,连喜婆都被吓跑了! 安定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捏成拳头。 这下连贺老夫人都不笑了,她盯着宋若安的脸,满是失望:“换亲、污蔑长姐也就罢了,你竟连身子都不清白。” “品行低劣,撒谎成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真是冤孽!” 宋若安听见贺老夫人的话,浑身大汗淋漓,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头发胡乱的黏在额头,她原本厚厚的妆容被冷汗冲刷,露出了昨夜哭肿的眼睛和青紫的眼袋,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喉头都有些发紧。 她原本只是想甩锅宋熹之,毕竟贺云策已经发现了换亲的事情。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在侯府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是何等的屈辱啊!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够承受? 可宋若安根本别无选择,她只能含泪道:“祖母、母亲,儿媳愿意让嬷嬷验身,自证清白。” 黄氏听见这话,直接笑了:“我儿既然发现你不清不白,那便已经成事!你如今请嬷嬷过来,是想要验什么?” “难道是想要倒打一耙,说我侯府欺辱于你吗?” 她说着,只觉得自己心绞的厉害,就算是她的儿子懦弱不堪,从小就被他的兄长比了下去。 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旁人这样轻视了他! 一个活死人、残废人都能圆房,她健全的儿子却被逼得在书房枯坐一夜! 如今新娘都要给他带绿帽子了! 黄氏气的眼前发黑,脚下天旋地转。 还是宋熹之将她扶到了椅子上休息,又急忙给她掐虎口、扇风,她才勉强能喘一口气。 黄氏能喘气了,便直接道:“宋氏,你这样的不清不白,欺辱我儿,我势必要去宋府讨一个公道!必须退亲!”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神都失去了焦距,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退亲? 若是她被退了,不仅她宋若安名声尽毁,就连宋府的整个女眷,她的爹娘,都要招人唾弃! 安定侯也猛地从座椅前起了身,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本侯要亲自去宋府,问问宋大人是教出了什么好女儿!”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摇头,心中含着无尽的怨恨。 她不明白贺云策为何要这样羞辱于她,让她在整个侯府面前颜面尽失。 可宋若安没有选择,她急急的膝行了几步,抓住了贺老夫人的裙摆,整个人卑微到了极点。 “祖母,祖母,您信我!若安的清白天地可鉴,我与夫君之间,一定是有误会!一定有误会!” “夫君话里绝不是那个意思,您让我去问问夫君,您让我与夫君见一面吧!” 贺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也伸手安抚了一下安定侯:“稍安勿躁,云策虽生气,可我们还是得等问清了云策,再上宋府退亲,也不迟。” 于是宋若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五花大绑带去了侯府的祠堂,路过的所有小厮丫鬟,都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面上满是嫌弃。 而黄氏则是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去了贺云策的书房。 她到书房时,瞧见贺云策正坐在书桌前,微笑着品香茗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听黄氏火急火燎的开口:“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你受了委屈,只要你一句话,你父亲马上就能为你去宋府退亲!” 第一卷 第5章 宋若安自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听见这话,喝茶的手微微一顿:“退亲?父亲要去宋府为我退亲?” 他说着,眼前却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宋熹之前世的脸。 那时的他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宋熹之明媚的外表下,藏了一颗蛇蝎心肠。 可他心底恨她,可听见这话,又是有些空落落的:“退亲也好,从头再来,我不记仇,就算是我放过她了。” 黄氏听见这话,更确定宋若安是没了清白,才惹了贺云策生气。 于是她冷笑了一声:“放过?我可不会放过,她失了清白,还嫁进侯府,我势必要叫她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失了清白?”贺云策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了黄氏盛怒的脸:“不不,她仍是清白之身。我不过是因为她换亲,所以才厌恶她罢了。” 宋熹之嫁进侯府时是否清白,贺云策自然清楚。 只不过后来,不过短短几年,宋熹之便水性杨花,在外头和不同的男人苟且。 甚至在疫病时期都耐不住寂寞,得了病被人抬了回来,令他感到无比恶心! 黄氏听见这话,微微一怔,诧异的望着他:“你是说,你只是因为她换亲生气,再无其他?那还退什么亲!” 贺云策又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退亲也好,母亲,就用换亲的由头退亲吧。” “我身边的位置要空出来,我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黄氏瞧着贺云策脸上逐渐浮起的甜蜜笑容,还是没有回过神,却听贺云策继续道:“我退亲了,不会影响到大哥……和大嫂吧?” 黄氏听到这里,话语中多了几分埋怨:“你大哥自然不会影响,他们都已经圆房了。你祖母很喜欢你大嫂,给了她传家的玉镯和管家的权力,是万万舍不得让她走的。” 贺云策听见“圆房”两字,心中猛地刺痛了一下。 圆房,他们竟已经圆房了! 虽然可能是因为他的重生,让宋若安改变了自己的选择,可她骨子里就还和前世一样,是个好女孩啊! 他嗓音微微有些发抖:“母亲,你不用担心,大哥的东西,日后还是我的东西。” 这句话像是对黄氏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黄氏听见这话,眼皮一跳,有些被贺云策的话吓到了,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大哥还没死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这个后娘害的!” 贺云策笑了笑,抬起头,仔细的望着母亲年轻的脸:“娘,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从前我在大哥的光环之下,压抑无比,以后就轮到我光耀门楣了。” 黄氏与贺云策对视,心中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一样了许多,仿佛没了从前的怯懦和自卑。 她沉甸甸的心情才好了不少:“好,那娘现在就与你爹去了宋府,为你退亲。等你平步青云,娘再给你娶一门好亲事。” 贺云策起身,满意的送黄氏到门口:“娶妻还早,儿子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可他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小厮惶恐的声音:“夫人!夫人!不好了!” “二少夫人在侯府的祠堂里自尽了!” 黄氏闻言脸色一白,六神无主的望向贺云策:“这可不好!她怎么能死在我们的祠堂!” 贺云策却是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娘,你放心,我最了解宋熹之,她根本舍不得死。” “若是大夫去的晚些,怕是伤口都要愈合了!” 听见这话,黄氏和来禀报的小厮都是一愣。 黄氏伸手摸了摸贺云策的额头:“也不烫啊!今日怎么净说胡话!” “你大嫂宋熹之如今正好好的呢,是你的新娘宋若安畏罪自裁!还想死在我侯府的祠堂里,脏了我家的地!” 黄氏的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可贺云策却是眼眸猛地一缩,他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响,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冷却了:“娘!你说什么?自尽的人是若安?是若安?” 黄氏被他的手掐的生疼,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贺云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还是你说的,她品行低劣,清白存疑,主仆俩谎话连篇!既然她舍不得死,我便要亲自去质问宋府!” 黄氏每说一句,贺云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还未等黄氏把话说完,他轰地一下跑了出去。 第一卷 第6章 趁她病,要她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跑得极快,就像是后头有狼在追一样,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黄氏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的赶在他的身后:“云策,你干什么?” 贺云策听不见黄氏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绞痛,浑身疼的厉害。 若安!他的若安! 他从未想到,他恶语相向、给足了羞辱的人,居然会是他日思夜想的若安! 等贺云策气喘吁吁的跑到的祠堂门口时,便看见他深爱的女人正浑身狼狈的倒在血泊里,脸色煞白,就像是一具尸体。 而周围的所有下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脸上满是嫌弃和唾弃,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 漫天的猩红,染红了贺云策的眼眶,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在被针扎一样的痛。 他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抱起血泊里的宋若安。 “若安!若安!谁把你害成了这样!”贺云策嘶吼着,像是一头野兽。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的触碰,不适的颤抖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很快藏住了心底的恨意,柔弱的抬起头,深情款款的望着贺云策,泪水凄美的从她的眼角滚落,她气若游丝: “夫君,你终于来了……若安愿意为你,以死证明清白……” 贺云策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是要被撕碎了。 “你是清白的!你是清白的!我自然知道你是清白的!” 他大脑已经完全空白,只是疯狂的朝着身边的小厮大吼:“大夫呢!大夫呢!” 小厮唯唯诺诺的看着他,“是少爷您说若是晚些,她伤口都要愈合了……所以小的便叫大夫回去了。” 贺云策气得猛吸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可是他无法反驳。 他只能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就抱着宋若安飞奔了出去:“你们所有见死不救的人都是帮凶!” “若是人救不回来,我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黄氏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到祠堂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她费劲的扶着祠堂的大门,瞧着贺云策盛怒的背影,眼眸里满是错愕:“这个宋若安到底给云策灌什么迷魂汤了?” “怎么一下子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黄氏越想越不放心,她嘱咐了身边同样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钱嬷嬷:“你去查查宋若安的背景,瞧瞧她平日都做些什么事情!” “云策不过见了一面便被迷得七荤八素,说不定清白真的有问题!” 此刻祠堂闹得天翻地覆,宋熹之正在软榻上翘着脚,舒舒服服的喝着温热的牛乳。 她方才叫来了洗墨轩的所有下人,打算好好认识一番。 可此刻放眼望去,才发现清一色都是男子。 贴身伺候贺景砚的下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他在边疆时的侍卫,另外两个是贺老夫人派来清洗、照顾的小厮。 侍卫的名字叫青铜,两个小厮分别的名字叫三七和白术。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洒扫小厮。 他们整齐的站在了宋熹之的面前,有些羞涩的低着头,态度里有的是恭敬。 前世,宋熹之便听闻贺景砚院里的人皆是武艺高强,人又忠心。 于是她好奇的对着青铜开口:“既然你是景砚身边的侍卫,那你功夫到底多高深?” 青铜沉默的点了点头,“是,属下自幼在主子身边伺候,功夫二流。” 她笑着对青铜道:“试试?” 于是青铜上前一步,拿起了宋熹之身边的杯盏,轻声说了一句:“得罪!” 随后他便手腕一扭,将手中的杯盏朝着门口的方向轻轻的掷了出去。 只见砰得一声,白瓷制成的杯盏便犹如离弦之箭,穿破了木门,又紧紧的镶嵌在了五百米外的树干上。 宋熹之简直是叹为观止:“这是二流?那什么是一流?” 青铜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主子的功夫是一流。” 宋熹之听见这话,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有质疑。 毕竟她也知道,贺景砚如今虽躺在了床榻上,可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她想到这里,又是眯着眼问了一句:“那你家主子身边可有什么通房,也叫我来见见?” 青铜听见这话急急摆手:“不,主子向来不近女色,身边也都是小厮伺候。” 宋熹之听到这里,眼眸弯弯。 一想到自己的夫君清清白白,该动的地方会动,还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她越发的满意了。 “所以平日里都是三七和白术照顾?” 三七和白术齐声道:“少夫人,照顾公子不用您烦心。有事尽管吩咐。” 无论是青铜,还是三七他们,其实都有些被宋熹之昨夜的举动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家主子成了活死人,却还有姑娘不离不弃。 神情中并无怜悯,也并无半分嫌弃。 所以今日,他们也把宋熹之当成了洗墨轩唯一的女主子。 宋熹之听见这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刚想要开口,却见吴嬷嬷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在宋熹之的耳畔低语。 “小姐,您方才让老奴留意贺云策那边的动静,果然!如今他疯了似的抱着二小姐求医,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闻言,宋熹之的表情微微一变。 果然! 贺云策也重生了! 宋若安说的不是假话,贺云策连盖头都没掀,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喜房。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娶得是宋若安,还以为那羞辱是给她的! 想到这里,宋熹之眼眸里也多了几分冷意。 好得很,既然他也回来了,那么冤有头债有主,贺云策就等着瞧好了吧! 宋熹之即刻便对吴嬷嬷吩咐道:“现在宋若安的那些陪嫁丫头和嫁妆,还全都在咱们院子里吧?” 吴嬷嬷点了点头:“她们正在院子里守着嫁妆,等二小姐派人来接她们和嫁妆一起回去。” 宋熹之一笑:“你把宋若安的丫鬟全都叫进来。” 吴嬷嬷有些惊奇的看着宋熹之:“您这是打算?” 宋熹之冷冷道:“趁她病,要她命!” 这一世,她不会再心慈手软。 很快,把宋若安的陪嫁丫头和两个嬷嬷全都叫了进来。 她们懒懒散散的走了进来,随意的站在原地,便不耐烦的看着宋熹之。 “你叫我们进来干什么?昨夜弄错了亲事,二小姐很快会把我们叫回去的。” 说话的是宋若安的贴身丫鬟,名叫春兰,她一向看不起宋熹之,话说的不恭敬,语气也很冲。 她身边站着的名叫夏荷。 这两丫鬟自小在宋若安的身边伺候,是宋若安的心腹,忠心无比,等同于宋若安的左膀右臂,前世帮宋若安做了不少脏事。 而丫鬟的身边,站着两位嬷嬷,她们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宋熹之,没有说话。 这两个嬷嬷可与一般的嬷嬷不一样,她们是宋若安的娘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她们身怀长技,一个是专门用来教会宋若安如何讨好、魅惑男人;另一个是教会宋若安掌管家务和交际礼仪。 有了她们,前世的宋若安才如虎添翼。 在两个嬷嬷的指导下,前世的宋若安掩盖了自己本来性格,将自己伪装成了贺云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感受着她们鄙视的目光,宋熹之朝着青铜微微一笑:“青铜,方才他们说会听我的话,你可也会听?” 青铜毫不犹豫的点头:“但凭少夫人吩咐。” 夏荷翘着兰花指扶了扶鬓角,白眼都翻上了天: “他们听你的话,可我们却不是你的下人,大小姐想要立威,怕是找错人了,我们可都是二小姐的人。” 宋熹之却在此刻微微一笑,她将身体往后靠了靠,然后干脆利落的道:“三七白术,把这四个丫头婆子押住,捆起来!” 第一卷 第7章 发卖去岭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青铜,你带着外头的洒扫小厮,把院子里宋若安的嫁妆全部搬进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宋熹之突然的发难惊呆了。 三七和白术愣神了片刻,谁不知道自家少夫人,却急急拿来了麻绳。 他们手脚麻利,两个健壮小厮的力道,哪里是丫鬟可以抵挡的? 夏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宋熹之!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二小姐的陪嫁!” 春兰也在此刻慌了神:“放肆!你们不准动嫁妆!那是二小姐的嫁妆!” 宋熹之只是慢悠悠的下了榻子:“我自然知晓那是她的嫁妆。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铺子地契、丝绸锦绣、银两古董,一共是八十八抬。” 前世她的继母说,六十八抬是宋府姑娘出嫁的标准,嫁妆单子上都清清楚楚写着了,而宋若安多余的二十抬,是宋若安的舅舅和外祖添的。 所以宋熹之也没有说什么。 可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生前,也曾留给她许多嫁妆和财产。 而后母给她的六十八抬嫁妆里,只有五抬装了些便宜首饰,其余的全都是些糕点吃食、便宜被褥、破铜烂铁。 这都是她后母的好算计! 一炷香的功夫,青铜便和洒扫小厮,将最为重要的装有珠宝首饰和地契的箱子搬了进来。 箱子是由红梨花木制成的,每个箱子上面都结结实实的挂着一把锁。 春兰和夏荷见此情况,得意的闭上了嘴,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可宋熹之只是笑笑,指着其中的一个箱子:“你去把箱子用底部挖开,不要破坏上面的锁。” 青铜马上去做。 原本坚不可摧的木箱,可青铜的手里跟泥捏的似的,他三下五除二便把木箱从底部撬开了。 被捆起来的春兰和夏荷,还有两个年长的嬷嬷,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宋熹之。 可宋熹之却干脆利落的上前,弯腰从箱子里面翻出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们四个人的卖身契。 宋熹之毫不犹豫的把她们的卖身契递给青铜。 “以侯府的名义,把这四个丫鬟婆子卖了,贱卖!” “说她们护主不力,教唆主子干了不好的事情,能发卖的越远越好,最好是今晚的船。”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宋熹之的操作惊呆了。 原本春兰和夏荷以为,就算是宋熹之再生气,也只是把她们打一顿,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来日再报仇。 可谁知她竟想要昧下所有嫁妆,还要发卖了宋若安的心腹! 若是贱卖,今晚就上了船,她们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回京城了! 瞧见自己的卖身契,两个嬷嬷的脑袋也一下子炸开了:“不!不行!” “你们不能这样!我可是宋夫人一千两银子请来的人!” 一个人值一千两银子!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眸在瞬间亮了起来,她呲着个大牙,笑得更开心了: “青铜,听见没有?就算是贱卖,这四个人也要卖个五百两回来!” “若是人牙子问起是什么事情,你便把府里的事情如实说了,昨夜宋若安独守空房,今早清白被怀疑这两件事,说的越详细越好。” 春兰和夏荷也在尖叫:“贱人!贱人!你这样胡作非为,偷偷卖了我们!小姐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宋熹之听着嫌烦,一个眼神过去,三七和白术便干脆利落的拿布堵住了她们的嘴巴。 青铜双手接过了宋熹之递来的卖身契,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青铜一生堂堂正正,是从未做过这样鸡鸣狗盗的事情。 不过如今他们已经成了亲,宋熹之的话就是贺景砚的话,青铜是一句话都不会反对的。 于是青铜一个手刀,砍晕了哭成一团的四个丫鬟婆子,一手拎着两个翻墙出了侯府。 他叫来马车,又是将手上的人全都扔了上去,转眼发卖到岭南去了。 而宋熹之仍旧是弯着腰,忙忙碌碌的在嫁妆箱子里寻觅着。 白术、三七和院子里的几个洒扫小厮,虽比不得青铜,功夫却也不俗。 于是他们人手一个小锤子,宋熹之指哪儿,他们打哪儿,把嫁妆里的所有地契、银票和金银首饰全都翻了出来。 “手头上的这些地契全都卖了,卖给京城最难缠的那些泼皮无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首饰当了,再把银子从钱庄里全都取了出来,等银子到了手上,便去买了京城永安街东边的铺子,买个八九间,剩下的去京郊买田地和庄子。” 永安街东边的铺子,此刻还便宜。 可今年冬季,文人墨客们在千味楼里办了一个诗会,期间名诗辈出,吸引了天下的才子佳人,整条街的铺子生意都变得火热起来,铺子的价格也就翻了五倍不止。 而京郊的庄子和田地,这一世若还是有瘟疫爆发,那便有备无患。 宋熹之想着,又继续吩咐:“里面还有许多布匹、被褥,用料昂贵,棉花都是一等一的好,你们挑自己喜欢的拿走,再把不要的破被褥、臭鞋袜重新塞回去。” “其余的嫁妆箱里就塞锅碗瓢盆、扫把锄头,保证重量相等,然后再在底部封口刷漆,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 宋熹之雷厉风行,讲得众人目瞪口呆,吴嬷嬷都要被她的骚操作惊呆了。 “小姐,您做了这么多,是不是要用这堆烂东西,再换回您自己的嫁妆?” 宋熹之挑了挑眉,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先不换,我留着宋若安的嫁妆箱还有用。” 第一卷 第8章 等你好了去给她磕个头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洗墨轩的主仆们忙活了一个下午,才把宋若安嫁妆箱里的所有东西都处置好了,等箱子再搬进库房的时候,竟也没半点差别。 洗墨轩上下都得了赏金、新被褥和布料,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而观云轩那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在大夫为宋若安诊治、包扎,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后,贺云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整整一天一夜,贺云策都在宋若安的身边亲力亲为的照顾着,一时半刻也不曾放松。 直到翌日清晨,宋若安才幽幽转醒。 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贺云策心疼又自责的眼神,一夜的不眠不休,让他的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不过瞧见宋若安的一瞬间,贺云策整个人都变得有了神采:“若安,若安!你终于醒了!” 他近乎颤抖的握住的宋若安那只完好的手,就像是触碰着易碎的瓷器:“大夫说你的手腕会留疤,你这是何苦呢?” “你可知我有多心疼?”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手上的力道,吃力的抬起身子,缓缓将脸颊往他的手上靠,一颗晶莹的泪珠就从她的眼眶里滚落。 她声音轻轻的,“能让夫君回心转意,若安就算是死也值得。” 贺云策听见这话,呼吸一窒,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他对宋熹之的恨意便更甚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悸动,伸手用力的抱住了宋若安,几乎是要将他揉到了血骨里:“是我误信贱人,若安,都是我的错!” 宋若安享受着贺云策的愧疚,心里其实很得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算是痛一下,留下一个伤疤又有何妨? 她勾起了男人的怜悯,挽回了贺云策的心啊! 就算是宋熹之割腕流血,也永远不能让她的残废夫君苏醒,从此刻开始,她已经赢了。 完完全全的赢了! 等两人你侬我侬半晌,观云轩的丫鬟送来了煎好的汤药。 贺云策被人打断了一下,才从欣喜若狂的情绪从抽离了出来。 他想起了昨日未解决的事情,生怕安定侯还要去退亲,于是道: “若安,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都是一场误会,你先喝药,我去去就回。” 他摸了摸宋若安的头,又火急火燎地走了。 贺云策走了,宋若安脸上的笑容才淡了,她瞧着眼前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奴婢美云,是观云轩的大丫鬟,特来侍奉少夫人服药。” 宋若安温柔的对着她笑了笑:“你别怕,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 “昨夜弄错了亲事,导致我姐姐的嫁妆全在我这里。而我的贴身丫鬟和嫁妆也在洗墨轩,我如今病着,没有贴身丫鬟的照顾,总是不得劲。” “你便带着五个小厮,拉着板车,把我姐姐的嫁妆送去洗墨轩,再把我的丫鬟和嫁妆接回来。” 美云闻言,马上去办。 一提起自己的嫁妆和丫头,宋若安的脸上就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比方才面对贺云策的,要真心实意得多。 春兰和夏荷虽是丫鬟,却是自幼在她身边照顾的,就像是她的亲姐妹一样,她已经一分一刻都离不开了。 而母亲也在她出嫁前说过,母亲为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还有两个高价买来的嬷嬷,是她的锦囊妙计。 宋若安想着,又安安静静的用完了药。 这汤药极苦,喝得她直蹙眉,可等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若安的眉头便在一瞬间舒展开了。 她急切的转过头,轻轻的唤了一声:“春兰?” 可走进门的却是两手空空的美云。 宋若安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的丫鬟呢?” 美云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属于她的嫁妆,大少夫人一箱都不收,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而属于您的嫁妆和丫鬟,她也不愿还给您!” 宋若安听见这话,瞪大眼睛:“她在干什么?你没跟她讲清楚吗?我把她的嫁妆送去,是要换回我自己的嫁妆和丫鬟!” 美云也觉得十分古怪:“奴婢说了,可大少夫人好像根本听不懂!” 宋若安咬牙,知道宋熹之是故意的。 她的胸脯猛地起伏了一下:“不是叫你带了五个小厮过去吗?直接把我的嫁妆抢回来啊!” 美云道:“奴婢这边虽然人多,可大少爷身边的青铜,武功高深,他站在那里一呲牙,就没人再敢上前了……” 宋若安听着,只觉得胸膛里有火球在乱滚,甚至连苍白的面色,都在瞬间气的红润了起来。 她忍着浑身的剧痛便要下了床榻:“不行,我要亲自拿回我的嫁妆!” “难道那个什么青铜,还敢把我打了不成?” 可宋若安的话音还未落,门口便有动静。 宋若安闻声转头,便看见贺云策兴高采烈的带着贺老夫人和黄氏,一群人乌泱泱的进了卧房。 “若安,你怎么站起来了?快躺下!祖母来看你了!” 贺云策瞧见这幕,心疼极了,不由分说的将她又扶到了床榻上躺着。 宋若安被扶到床榻上,又要作势向贺老夫人和黄氏请安。 贺云策有些为难的看着贺老夫人,以为她会体恤宋若安的身体,叫她免礼。 可无论是贺老夫人还是黄氏,都没有拦着。 这么一来一回把她折腾的够呛,本就虚弱的双腿此刻累得发抖,宋若安开口:“若安见过祖母,母亲。若安已经知错了。”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才终于道:“不用多礼了,刚刚还看你下床走动,脸都发白了,身体要紧。” 宋若安垂眸听着,便觉得这是自己告状的好机会。 她忍着浑身的疼痛,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恰到好处的展现出自己苍白的脸:“若安方才是要去找姐姐,姐姐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贺老夫人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既然你有赔礼道歉的心思,日后再去也不迟。” 宋若安一愣。 却又听黄氏也道:“是了,你能想到拿自己的嫁妆补偿她,也算是知错能改,倒是让我满意了些。” 宋若安听见这话,瞪大了眸子,惊诧的抬起头来。 她是把宋熹之的嫁妆送过去,想要换回自己的嫁妆! 可宋熹之嫉妒她嫁妆多,所以不愿意换,昧下了自己的所有嫁妆和丫鬟! 没想到她还去老夫人面前恶人先告状,说那是她的补偿! 贺老夫人继续道:“熹之也是个心善的,特地来跟我说,换亲的事情,她不计较了,补偿也不收了,到时候等你身子好了,给她磕个头就好。” 宋若安听着,只觉得喉头一哽,口腔涌出了一股腥咸。 宋熹之说她不计较了? 可抢了东西、扣下她丫鬟的是宋熹之! 还要让她去磕头?! 宋若安只觉得胸膛有一股邪气在乱窜,她一下没能咽下去,鲜血便直直的喷了出来。 第一卷 第9章 回门要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这一幕可把贺云策吓坏了,他急急的去叫来大夫。 大夫诊断是急火攻心,又是让她灌下了好大一碗汤药,宋若安苦得脑袋发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等贺老夫人和黄氏走了,她便抱着贺云策哭诉:“夫君……我好难过,我的丫鬟和嫁妆还在姐姐那里,看样子姐姐不打算还我了。” 贺云策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一瞬间怒火中烧:“你说什么?宋熹之霸占了你的丫鬟和嫁妆?” 宋若安柔弱的点了点头。 贺云策彻底怒了:“你怎么没有和祖母说?让祖母知道她是一个恶毒阴狠的女人!” 宋若安抬起眸,含泪的望着他:“我的嫁妆是外祖家添的,比姐姐稍微多了些,若是祖母和母亲知道了,我怕她们又觉得是我害了她。” 贺云策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宋熹之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小人。你外祖为你添妆,也原本是正常事,她却这样嫉妒!祖母早晚会知道宋熹之的真面目。” 他摸了摸宋若安的头,贪恋这熟悉的气息:“等你身体好了,我跟你回门,好好让她把吞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从前奉茶让你受委屈了,回门定是不会让你委屈。” 宋若安听见自己想听的话,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 等回门那日,她有夫君陪伴,而宋熹之只能孤孤零零的回去,吐出昧下的嫁妆,她马上要扬眉吐气了! 很快便到了回门那日,贺云策没有职务,闲在家里,于是他提了礼物,一早就陪着宋若安回了门。 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同下了马车,还未进宋府的门,便恰巧遇上了宋熹之。 宋熹之穿着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如云的黑发上用簪挽成妇人的髻,此刻她正搀扶着吴嬷嬷的手下了马车,脸上还挂着一抹明媚的笑。 她面薄腰纤,姿态曼妙,如今不过是二八年华,亭亭玉立。 宋熹之眼波流连间,让贺云策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前世初见的时刻。 那时候的宋熹之还未被利欲熏心,他新婚夜掀了盖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脸,美好、纯粹。 贺云策盯着宋熹之的脸,一瞬间有些发怔,最后还是感受到宋若安的手不断收紧,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恶有恶报,宋熹之,若是半夜亏心事做多了,下马出街便要格外留神,免得被神仙罚了去。” 贺云策想起宋熹之前世劣迹斑斑的一切,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口,话语里是满满的厌恶之情。 他的话极大的讨得了宋若安的欢心,她以为贺云策说的是嫁妆的事情。 宋若安微微勾唇,等着看宋熹之露出无比难堪的表情。 可宋熹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墨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贺云策。 她柔和的小脸一瞬间沉了下来,话语中也满是威严:“贺云策,这就是你对大嫂说话的态度吗?” “你的兄长只是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你就算心里再得意,也不能出了侯府,便要开始欺负大嫂了。” 她的话让行色匆匆的路人猛地停下脚步,盯着贺云策的脸,皆是议论纷纷。 宋熹之的话,让贺云策浑身紧绷了一下。 感受着路人鄙夷的目光,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宋熹之已经成了自己的大嫂,再也不是自己的妻子。 宋熹之不再像前世一样,是他可以随意置喙的了。 贺云策心中涌入一股莫名的情绪,众目睽睽之下,他来不及思考。 他只能喉咙发紧的道歉:“抱歉……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谨言慎行,不想让你给兄长丢人。” 宋熹之垂着眸,拿帕子擦了擦眼底,话语中满是悲切:“你的道歉我不敢受,你的警告我听明白了。” “夫君昏迷不醒,侯府如今变成了你当家。以后我和夫君定会谨言慎行,伏低做小,是万万不敢让你不高兴了。”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直接踉跄着进了宋府的大门。 众人瞧着她形单影只的背影,脆弱又坚强,就像是受尽了欺凌。 百姓们在一瞬间义愤填膺了起来,纷纷开始对着贺云策指指点点: “长嫂如母,他居然还这样说自己的大嫂!” “贺家景砚昏迷不醒,宋熹之只能一个人回门,他自然扬眉吐气了! “从前他可是个窝囊废,如今爬到了兄长的头上,能不得意吗?” “对了,你们可曾听到侯府的传言……” 听着百姓们毫不留情的议论声,宋若安的脸色变得惨白。 贺云策胸膛猛地起伏着,他提着礼物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矫揉造作的贱人! 故意在百姓面前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这一次回门,他就要让所有人知道宋熹之是吞了妹妹嫁妆的恶毒女人! 贺云策想着,拽着宋若安的手腕,便一言不发的往宋府里面走。 宋若安昨夜便往宋府送了书信,说了自己换亲之后,险些被退亲的事情,还说了宋熹之昧下了自己嫁妆和丫鬟。 这听得宋俊材和赵千兰夫妻俩又是心疼又是恼火。 宋俊材身为礼部员外郎,今日早朝结束,便直接向礼部告假,匆匆往家里赶。 两人一进门,就能听见宋俊材对宋熹之劈头盖脸的责骂: “宋熹之,你是觉得你嫁入侯府,翅膀硬了,便连自己妹妹的嫁妆都要昧下?” “你可知这件事情说出去,天下的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宋熹之看着宋父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 “您纵容赵氏对两个女儿厚此薄彼,不仅换亲,连嫁妆都分不平均。您五毒俱全,也不怕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把您淹死啊!” 这话简直是把宋俊材气得前仰后合。 赵千兰看着女儿女婿都进了门,于是带着哭腔、柔弱无比的解释: “熹之,你说这话就让娘伤心了,娘从前给你看过嫁妆单子,都是一样的。但是若安的舅舅和外祖给她添了妆,所以她的看着多些。” 贺云策听见这话,反感的看着宋熹之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你把若安舅舅和外祖送的嫁妆都抢走了,这不是偷是什么?” “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祖母和父亲禀报,若安的嫁妆你必须还给她,还要当众向她磕头道歉!” 宋熹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昧下嫁妆要磕头认错啊。那也请父亲和宋夫人向我磕头认错了!” “毕竟我母亲留下的大笔嫁妆和巨额财产,我是半分都没有看到,全都被你们昧下了。” 第一卷 第10章 连定情信物都是偷的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 她没想到宋熹之居然提起了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早已时过境迁、死无对证了,就算是她咬死了不承认,宋熹之也不能怎么样。 “你母亲过世十余年,留下的嫁妆要紧着你的吃喝用度,还能剩下多少呢?” “还有你母亲经营不善,铺子亏欠,赔了不少银子,这都是我用自己的私房填了这个窟窿!” 赵千兰说着,开始撒泼:“都说后娘难当啊!从前看你小,没与你说,我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没想到你居然怀疑我!” 她和宋若安母女两人,都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开始嘤嘤嘤的哭泣。 听得宋俊材和贺云策心疼坏了。 “听见没有!宋熹之,快点向你娘认错!”宋俊材大吼。 可就在此刻,门外却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我女的嫁妆都没了?我看可未必!” “映入眼帘之处,哪样不是我女的嫁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穿着一袭素净青衫,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向了贺云策,微微蹙了蹙眉。 随即他很快就将目光挪到了宋熹之的脸上,眼神在一瞬间柔和了起来。 “……岳岳父?”宋俊材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可宋熹之却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是她请来的。 这便是宋熹之的外祖父,苏绍元。 宋俊材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又马上回过了神来:“岳父,您说笑了。时过境迁,熹之的娘已经死了十余年了,从前她看病也花了不少银子,哪里还有嫁妆呢?” 苏绍元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嫁妆单子,他双手一抖,长长的嫁妆单子就展了开,又拖延到了地上。 “你说没有,可我这每一笔,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着,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当年我女嫁给了你,十里红妆,五百抬嫁妆,京城人尽皆知!” 苏绍元一边对照着手上的嫁妆单子,一边将花厅里的屏风扯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紫檀珊瑚插屏,乖孙,这是你娘的!” 他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花瓶,塞到了宋熹之的怀里:“青花缠枝莲瓶,也是你娘的!” 苏绍元的举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他速度极快,动作甚至出现残影。 还未等宋俊材叫人阻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扯下赵千兰身上的玉佩,往宋熹之怀里丢:“青玉雕花佩,陛下亲赐,也是你娘的!” 苏绍元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赵千兰和宋若安看着他土匪似的勾当,几乎是要尖叫出声。 贺云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上前一步,伸手拦在了宋若安的身前:“你这就是明抢……”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苏绍元却是猛地一跳,粗暴的拔下了贺云策头上的玉簪,不带一丝犹豫。 一瞬间,贺云策整齐的发髻失去束缚,犹如瀑布一般,肆意的散落在了他的肩头,又划过了贺云策的脸颊,遮住了他的视线。 衣冠不整,乃是奇耻大辱。 贺云策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这根玉簪是宋若安早晨送的! 他今日的发髻,也是宋若安耐心的挽起,和前世一样! 宋若安前世便与他解释过这发簪的来历,长发绾君心,她在出嫁时,便紧紧的握着这根玉簪,便要亲自为夫君梳洗挽发。 新婚夜没有机会,今日一早,若安便一下一下为他梳着发髻,又戴上了这根玉簪。 这根玉簪,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贺云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无尽的怒火:“放肆!就算是你年迈,却也不能这样胡作为非!” “你将我与若安的定情信物抢走,又当众羞辱于我,我会报官!我一定要报官!” 苏绍元无比留恋的摩挲着手中的发簪,他苍凉的大笑了两声,气得浑身都在发着抖:“定情信物?你的感情原来就这样不值一文!” “这羊脂白玉明月簪,是我女出嫁前,老夫我亲手为她雕刻的!玉簪的尾部还刻着一个苏字,你说这是你的玉簪?” 苏绍元将玉簪在贺云策的眼前展示了一下,贺云策仓皇的撩开眼前的头发,死死的盯着玉簪的尾部,是刻了一个苏字。 若不仔细看,便能以为是花纹样式。 贺云策浑身都僵住了,可苏绍元却玩味的盯着他:“长发绾君心,君心向明月,既然定情信物都是偷的,那这情话也不会有人对你说过吧?” 宋熹之的母亲,叫苏明月,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女子,这是她成婚时对宋俊材讲过的话。 贺云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宋熹之笑着摇了摇头:“父亲不仅吞了我娘的嫁妆,虐待女儿,宋若安还剽窃我娘的闺中情话,欺骗无知少男!” 苏绍元冷哼一声:“明月死的时候,熹之才三岁!宋俊材随后才娶了继室,可我如今瞧着宋若安,跟熹之差不多大!若是你们不还嫁妆,我们就去官府好好说道!” 看着自家外祖这样给力,宋熹之好整以暇的望着贺云策:“我被骗钱,你被骗情,好弟弟,我们一起报官吧?” “看你脸色煞白,被骗的好惨好惨,我这个做大嫂的,还真是不忍心呢。” 宋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宋若安急急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夫君,这都是误会,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感受着宋若安双手的温度,贺云策才猛地回过神来,他盯着宋熹之含笑的眼眸,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一定又是宋熹之的计谋,一定又是她在故意搞鬼! 这蛇蝎妇人,是多么阴险的心思啊! 她想要毁了若安期待已久的回门! 贺云策的眼神就像刀子,恨得几乎想把宋熹之的肉剜下来。 宋俊材见事情闹成了这样,也有些慌了神,他出门做官还要名声呢! 于是他急急道:“这都是误会,都是家事!闹这么大不好,咱们今日说开了便好。”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宋熹之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承认是误会,便按照嫁妆单子,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我便也把宋若安的嫁妆还给她。” 第一卷 第11章 把宋府搬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听着,简直是要咬碎了牙龈! 苏明月留下来的嫁妆,简直是丰厚极了,这十几年里,她都已经将这些东西看成自己的了。 可她看着贺云策披头散发的恍惚模样,也不敢再有微词。 毕竟宋若安嫁妆里的,也都是好东西,样样价格不菲,不仅有她忠心的贴身丫鬟,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嬷嬷! 可不能落到宋熹之的手里。 今日的丑事让贺云策见了,还因为簪子让小夫妻产生了嫌隙,势必要让嬷嬷教会宋若安如何哄好男人! 赵千兰想到这里,只能咬着牙答应了:“一切都是误会,既然府内还有苏姐姐从前的嫁妆,我们肯定不会昧下的。” “那便由贵婿做个见证,苏姐姐的嫁妆还给熹之,熹之也把嫁妆和若安换了。” 听见这话,苏绍元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早就准备好了小厮和马车,只等着这句话呢! 他大手一挥,宋府内便涌进了许多小厮,他们按照那张嫁妆单子,干脆利落把属于宋熹之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 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就跟抄家似的,没一会儿,便把富丽堂皇的宋府搬了一个空。 花厅里的椅子甚至都被搬走了,因为那黑大漆彩绘交椅都是苏明月的嫁妆。 几人只能站在空荡荡的花厅里,面面相觑。 从前以为嫁妆成了宋府的东西,便也没有在意。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苏明月的嫁妆居然这样多! 宋俊材看着眼前的场景,咽了咽口水,心中无比懊恼赵氏答应了苏绍元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对着披头散发的贺云策开口:“贵婿啊,让你见笑了。我们宋府也不缺银子,这些空马上就能补上了,你还是先与我去后厅,把发髻重新梳好吧!” 贺云策点了点头,勉强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眼眶红红的宋若安,又是轻轻的抱了抱她:“我知道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宋熹之在从中作梗,你别伤心。” “不过是一些嫁妆,就当是施舍给她的。日后我当了大官,你便是一品诰命夫人,若安,我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贺云策说的很有底气,因为他知道,过些时日后,他便能得到辛大人的引荐,通过门荫进入朝廷,做正七品的左拾遗了! 一入仕途便是七品官,还是在陛下跟前露脸的好差事! 这是他往上爬、权倾朝野的第一步。 他会和上一世一样,成为年纪最轻、晋升最快的宰相! 宋若安乖顺的点了点头,等贺云策走了,她才趴在赵氏的怀里哭了出来。 “母亲!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今日明明是我回门,却让宋熹之占尽了便宜!我们家都被搬空了!” 赵千兰擦了擦宋若安的泪水,掩住了眼底的阴霾:“你的嫁妆不比苏明月的差,箱子看着不多,可里面都是银票地契、珠宝首饰!” “最重要的是两个陪嫁的嬷嬷,娘疏通了关系才请来的。等她们给你出谋划策,你想让宋熹之今夜死,她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你还怕报不了今日的仇吗?”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彻底的平复了心情。 这次回门就算了,等拿回了自己昂贵的嫁妆,她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日都把宋熹之踩在脚下! 而在宋府外头,苏家的小厮们把嫁妆都搬上了马车,那些嫁妆单上没有的,他们也趁乱,拿着相应的物件抵了。 宋府外头的百姓们,瞧着这声势浩大的阵仗,也纷纷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大肆传播,让所有人都知晓是宋家吞了她娘的嫁妆,听的百姓们都是义愤填膺,心中愤慨。 直到最后一件嫁妆搬完,苏绍元才神清气爽的从宋府出来。 两人上了马车,他才紧紧的握住的宋熹之的手,眼眸里满是愧疚: “是祖父来迟了,苏家一团乱麻,我没能顾得上你,等你送了信回来,我才知晓你在龙潭虎穴里活了那么久。” 宋熹之抬眸,瞧着自家外祖疲惫的容颜,相比她记忆中的,是衰老了不少。 她脱口而出:“您千万不要去求见那个岐黄神医!” 苏绍元听见这话,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去求见这位岐黄神医?” 宋熹之眼眸晦暗了一下。 前世就是因为那个庸医,才导致外祖一家惨死。 小舅舅如今不过弱冠,他分明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做了左拾遗的官职。 可却是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卧病在床,甚至无法娶妻生子,外祖便为他请来了一位岐黄神医。 听闻那位岐黄神医是华佗托生,扁鹊弟子,能够妙手回春,有白骨生肌的手段。 他初到京城便声名鹊起,引得无数达官贵人重金求见。 谁知那岐黄神医实际上是个骗子,表面上传的医术神乎其神,实际上用的都是些猛药,治标不治本。 最后小舅舅被庸医治死,外祖母伤心过度去世了,大舅舅责怪外祖年轻时害死自己的女儿,年老后又请来庸医害死自己的儿子,家破人亡。 外祖看起来虽是个吊儿郎当的性格,却直接因为这件事情跳湖自杀了。 等外祖死后,宋熹之主持了全家的葬礼,这才知道外祖曾为自己添妆,给自己留了不少遗产。 贺云策一开始迈入朝廷,便是补了小舅舅左拾遗的缺位,还是由外祖的友人,门下侍郎辛开济引荐的。 小舅舅患病的事情也是宋熹之开始拜师学医的契机,只可惜她医术学会了,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急急的握住了苏绍元的手:“祖父,我其实一直会些医术,让我去帮小舅舅看看吧,若是我不行,再去请来别的大夫也不迟。” 第一卷 第12章 夫人给你赚银子去咯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说完这话,苏绍元便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说的很突然,也很奇怪,毕竟这医术是她前世嫁人之后才拜师学的,那老头无所不能,也知晓她天生是这块料,所以她进步神速。 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她是不会医术的,也难怪外祖父要犹豫了。 宋熹之想着,刚想要开口解释,却听见苏绍元又开口了:“什么时候去?” 听见他这话,宋熹之反倒是愣了。 没想到外祖连疑惑都没有。 苏绍元瞧着她的神色,倒是朝着她一笑,他拍了拍宋熹之的肩膀,力道沉沉: “乖之之,祖祖知道你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舅舅好。” “你什么时候去?祖祖都等你。” 分明只是一句话,却让宋熹之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决心要治好自己的小舅舅,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明日,等明日我便去看看小舅舅,顺便拜见一下外祖母。” 说来惭愧,她的药箱还未购置,银针也还未定制呢! 等会儿,她便直接花宋若安的嫁妆银子,定制几副高价的,换着用。 做人啊,就是得阔气! 至于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宋熹之原本是想要让外祖带回去,毕竟他们虽然祖上阔过,可小舅舅生病之后,外祖致仕,手头紧,她知晓。 可苏绍元却不愿意要,执意要把嫁妆留给宋熹之,于是宋熹之又是只能把嫁妆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结一次婚,已经到手两笔嫁妆了! 等宋熹之带着母亲的嫁妆回了院子,便看见宋若安已经带着小厮在门口等候了。 只是青铜、三七、白术三人,也在门口站着,宋熹之还未回来,他们说什么都不愿让旁人进了院子。 于是乎贺云策和宋若安,便只能站在门口,等得赤急白脸的。 一瞧见宋熹之的身影,贺云策便紧紧拽着宋若安的手,劈头盖脸的道:“嫁妆呢?宋熹之!你不要出尔反尔,我知道你是什么秉性!” 青铜几人瞧见宋熹之,也就像是瞧见了救星,急急让宋熹之带着嫁妆进了院子。 宋熹之很满意他们的举动,对着青铜赞许的点了点头。 还未等她说话,贺云策便觉得自己被晾着了,于是又是怒骂:“你都答应了,现在是什么意思?若是你不肯还,我便要告诉祖母……” 他的话还未说完,宋熹之便直接给了青铜一个眼神。 青铜干脆利落的抬起宋若安的嫁妆箱子,粗暴的往贺云策的面前扔。 “砰”的一声响,随后又是一阵杀猪的惨叫。 嫁妆箱子砸到贺云策的脚,疼的他直蹦跶。 宋熹之这才嫌弃的淡淡道:“搬走吧,把宋若安的嫁妆还给她。” 宋若安见她终于松口,眼眸里一亮,她急切的往院子里张望:“宋熹之,那我的丫鬟呢?还有两个嬷嬷?” 宋熹之疑惑的瞧着她:“丫鬟和嬷嬷?我又没有拘着她们,想必她们早急急赶去照顾你了吧?” 宋若安闻言一愣,可瞧着嫁妆箱子上头的锁,倒是也没多想。 她们的卖身契还在箱子里呢,而锁的钥匙她随身带着,丫鬟嬷嬷还能去哪? 大抵现在已经在她的观云轩了! 于是宋若安急不可耐的看着自己的嫁妆箱子被搬上板车,又是与贺云策急匆匆的跟着一起回了观云轩。 而宋熹之也指挥青铜几人把嫁妆登记在册、搬入库房后,便也回了卧房。 她靠在贺景砚无比结实的胸肌上,翘着小脚,美滋滋的喝着热牛乳。 这是她新发现的一处宝地,靠着暖烘烘的,还能发热,比软榻上还要舒服。 可吴嬷嬷却一脸忧愁的走了进来。 “小姐,二小姐的嫁妆里装的都是些破铜烂铁,您就这样还了回去,若是他们闹起来,您该如何是好?” 宋熹之一脸淡定的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傻子,肯定会闹的。” 吴嬷嬷的老脸皱成了话梅,朝着宋熹之身后的人努了努嘴:“那您,打算拿姑爷当盾牌挡着啊?” 宋熹之挑眉,将手中的杯盏递给了吴嬷嬷,又是趁机在贺景砚的腹肌上摸了一把:“拿他当盾牌,我舍不得。” “嬷嬷,你去把我嫁妆的钥匙找来。” 吴嬷嬷叹了一口气,也没多问,便直接去库房里拿钥匙了。 等钥匙拿来了,消息便也到了。 吴嬷嬷急急的跑了进来:“小姐,观墨轩那边闹起来了,二公子把老夫人、夫人和侯爷全都请过去了,正在等着您给个说法呢!” 宋熹之微笑着接过自己的嫁妆钥匙。 接着又是扭头,用手指在贺景砚柔软的唇瓣上轻轻点了点:“乖乖睡觉,夫人给你去赚银子咯!” 她让三七和白术守好院门,不放任何人进来,随即便带着吴嬷嬷和青铜一起去了贺云策的观云轩。 等她迈进观云轩门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院子里一地的狼藉。 宋若安的嫁妆箱子已经全部被打开了,歪七扭八的摆着全是,里头有破烂的被褥,还有食物残骸。 老鼠在嫁妆箱子的缝隙间自由的穿梭着,院子里散发出了一股恶臭。 此刻宋若安正趴在贺云策的怀里呜呜的哭着,哭得嘴唇都开始泛白。 贺老夫人、黄氏还有安定侯瞧着眼前的场景,都是面色铁青。 一瞧见宋熹之的身影,贺云策便气势汹汹的质问:“宋熹之!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从未见到世间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你答应了要还若安嫁妆,却在里面放上一堆破铜烂铁,甚至还放进了老鼠!” “你是何居心!” 黄氏此刻也脸色煞白的摇头:“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从未见过这样低劣的新妇!景砚这是娶了一个什么东西?” 宋熹之呆呆的地上的嫁妆,脸上满是错愕:“这是怎么回事?我没开过妹妹的嫁妆啊。” 宋若安已经眼眸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的把嫁妆还我!你一直嫉妒我外祖给我添妆,如今便要替换了嫁妆里的东西!” 这回宋若安哭得是真心实意的。 她找不到嫁妆箱子里头的卖身契、地契和银票,她的所有丫鬟都不知所踪! 就算是要闹到官府,她也势必要宋熹之给出个交代! 第一卷 第13章 他宋俊材,是不满意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老夫人伸手揉了揉眉心:“熹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嫁妆是从你院子里搬出来的啊?” 宋熹之捏着自己嫁妆的钥匙,跨过满地的垃圾,往院子里走了几步:“祖母,我真的不知道。” “妹妹嫁妆的钥匙,在妹妹的手上,我只是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我如今带着钥匙来,便以为是妹妹想要归还属于我的嫁妆。” 宋熹之朝着远处那一堆嫁妆箱子努了努嘴。 众人一转头,才看见院子角落里也是摆放着一堆嫁妆,那是宋熹之的嫁妆,在观云轩里还未搬走。 贺云策见宋熹之装傻,是更加生气了:“若安把你嫁妆好好的安置在院子里,刚醒来便想着还给你!” “可你却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若是你不把若安的嫁妆原封不动的交出来,我势必要替我大哥把你休了!” 可贺云策的话音刚落,却见宋熹之弯着腰,用钥匙把自己的嫁妆箱子打开了。 啪嗒一声响。 众人闻见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宋熹之打开了箱子,众人便瞧见铺天盖地的飞虫从里面飞了出来。 青铜急急把宋熹之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低头往里面一瞧:“大少夫人的嫁妆箱子里,全都是腐烂的食物残渣,已经生虫子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就连哭哭啼啼的宋若安都错愕的僵在了原地。 宋熹之再次用钥匙打开了其他的嫁妆箱子。 安定侯与贺老夫人同时上前几步,就在箱子里看见了一堆破铜烂铁,一堆已经发霉生蛆的糕点。 一股扑鼻刺激直冲脑门,让贺老夫人忍不住干呕。 安定侯急忙把母亲护在身后:“全是些垃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的脸色在瞬间苍白了起来:“不是我做的,我根本没有动过姐姐的嫁妆!” 宋熹之也急急点头,西子捧心,脸上满是情真意切:“妹妹,我相信你,因为你的嫁妆也不是我做的!” 贺云策一下子变了脸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熹之垂眸思索了一下:“我的嫁妆,自从嫁进侯府之后,就一直是由妹妹保存着。” “若不是妹妹做的,那便只能是从宋府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妹妹的嫁妆想必也是。” 宋熹之说着,又猛地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宋若安的脸: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给我们一堆破铜烂铁当陪嫁呢?” 宋若安脑袋发懵的站在原地,她感受着宋熹之的视线,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就连方才急的跳脚的贺云策,此刻都没有了动静。 安定侯的面色已经阴沉如水了:“这宋家,将一些残羹剩饭当成陪嫁,是在打本侯的脸啊!” “他宋俊材,是对本侯不满意吗?” 贺老夫人也扶着嬷嬷的手,十分疲惫的就往外走:“从新婚夜开始,就没有一日安生的,这宋夫人,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当得家?” 安定侯直接修书一封,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宋府。 狂草的字迹笔走龙蛇,字字句句都是在质问宋俊材,到底寓意何为? 是想要成亲家,还是想要成冤家? 宋俊材可被这封信吓破了胆子,火急火燎的就跑去质问赵千兰。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往两个女儿的嫁妆里放了什么东西?” 赵千兰听闻这个消息,诧异的愣在了原地:“若安的嫁妆里,全都是地契银票之类的宝贝,我哪里舍得亏待她啊!我们唯一的女儿!” 宋俊材急得鼻子喷火:“那宋熹之呢?你给宋熹之陪嫁了什么?怎么安定侯一打开嫁妆箱子,又是老鼠又是蛆的!” 赵千兰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怎么可能又是老鼠又是蛆的?!” 她蠕动着嘴唇,艰难的开口:“我不过……不过是给熹之陪嫁了些好吃的糕点,温暖的被褥……全都是,全都是为娘的心意啊……” 宋俊材听见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他一个耳光,便直接把赵千兰打得瘫倒在了地上。 “你要让我出去怎么做人?你让我怎么做人!” “这点嫁妆你也要贪?又是教会若安换亲,又是克扣宋熹之的陪嫁!” “因为换亲,她们今日才换回嫁妆,你的那些好吃糕点不早已经发臭生蛆?直接被安定侯全家抓了个正着!” 宋俊材一连串的话,说的赵千兰大脑是一片空白,她柔弱无比的哭泣着:“不,不是这样的夫君,你听我解释!” 宋俊材弯腰,直接将自己的耳朵往赵千兰脸上凑,他怒气冲冲:“你说啊,你解释啊!我看你是否能解释出花来!” “宋熹之的嫁妆虽是糕点……可,可若安的嫁妆全是……” 还未等宋俊材把赵千兰的话听完,另一只耳朵却听见下人急急的敲门禀报。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知道为何外头百姓都传遍了!” 宋俊材浑身一僵,背后冷汗森森:“外头都说了些什么?” “说咱们宋府管家不严,让二小姐失去的清白,二姑爷新婚夜愤怒出走,导致侯府发卖了二小姐的丫鬟!” “如今还说咱们丧心病狂,不仅吞了已故夫人的陪嫁,如今连两个小姐的陪嫁都要吞了,被侯府连夜修书质问!说您真的是不配为人!” 宋俊材一听这话,一个踉跄,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满头大汗,两眼都开始发直:“怎么……怎么一下子就搞得人尽皆知了?” 赵千兰见状,抹了一把眼泪,急急的把宋俊材从地上扶了起来:“夫君,夫君!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我真的冤枉啊!” 宋俊材听见这话,气得咬牙,反手又猛地给了赵千兰一个耳光:“就你这样还冤枉?你贪了她们的嫁妆还敢叫冤枉?这一切都是你害得!” “还能怎么办?现在就按照嫁妆单子准备两份嫁妆,大张旗鼓、敲锣打鼓的给安定侯府送去!” “要让天下人知道不是我宋俊材亏待了女儿!” 第一卷 第14章 第三笔嫁妆,到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两……两份嫁妆?”赵千兰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她不敢说,如今苏明月的嫁妆还了,宋府的库房里被搬了个半空。 若是再按照嫁妆单子准备两份嫁妆,那宋府里到底还剩什么? 宋俊材阴沉着脸看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千兰摇头:“不,不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准备。” 赵千兰急急忙忙的开了库房,几乎是要将库房内的好东西都搬光了,却也还是不够。 于是她最后咬着牙,往里面添上了许多自己的私房和陪嫁,才在天将将黑的时候,把两份嫁妆重新凑齐了。 等凑齐了两份嫁妆,宋俊材便敲锣打鼓般,连夜将嫁妆送去了安定侯府。 那副模样,简直是恨不得昭告天下。 此刻,安定侯府前。 “亲家啊亲家!一切都是误会啊!”宋俊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朝着安定侯拱了拱手。 安定侯站在侯府门口,瞧着他身后浩浩荡荡的嫁妆,浑身的阴霾才勉强消散了些。 “亲家连夜过来,便先请到花厅坐坐吧。” 等小厮将满满当当的嫁妆抬到了花厅时,花厅里人也已经来齐了。 宋俊材这才陪着笑脸解释:“能与亲家结亲,是宋某前世修来的福气,两个女儿宋某也当心肝似的捧着,怎么可能故意做出这种事呢?” “原本嫁妆便是整整齐齐的两份,可谁知千兰管家不严,竟是让底下的刁奴刻意换了去,金银珠宝换成了糕点被褥。” “嫁妆打开的时候晚了,糕点被闷坏了,才生了蛆,一切都是误会啊!” 宋熹之在旁边默默的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需要她解释一句话,她这便宜爹帮她把理由都找好了。 “您送来了信,我便彻查了真相,如今送来的嫁妆,是不可能出错了!” 宋俊材说着,大手一挥,就命人打开了他身后摆放着的嫁妆箱子。 里面满满当当都装着些珠宝首饰、锦绣绸缎、家具摆件,是样样都准备齐全了。 宋熹之看着这整整齐齐的嫁妆,眼眸一亮。 恐怕宋府和赵千兰,这次是要大出血了! 安定侯瞧见这丰厚的嫁妆,也点了点头,脸上挂上了些笑意:“全都是孩子们的东西,便让人送到孩子们院里吧。” “本侯方才生气,便以为是宋大人对这门亲事、对本侯不满意,如今误会解开了便好,不过宋大人还是要好好管管后宅啊!” 宋俊材见安定侯笑了,提着的心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等宋某回去,定是会好好处置,肃清家风。” 第三笔嫁妆到手! 宋熹之心情好,此刻也甜甜的附和:“我就知道,一定不是娘那边的问题。” “娘平时在府里对我也不差的,定是那些下人背后捣鬼,爹爹您可不要生娘的气!” 听见宋熹之如此懂事,还为自己说话,宋俊材点了点头,心底很满意:“爹爹何时亏待过你们?” 可宋若安盯着那些嫁妆,并没有在里面看见自己丫鬟的卖身契,她不甘心:“不!爹爹!这事一定有问题!一定!一定不是下人做的!” 她想到自己凭空消失的丫鬟,她声泪俱下的摇头:“爹,你必须彻查此事!我的丫鬟和嬷嬷……” 可谁知,还未等她把话说完,素日里宠爱她的宋俊材,却一下子沉下了脸色,打断了宋若安的话。 “可是?有什么可是的?” 宋俊材疾声厉色的说着:“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哭?熹之都比你懂事多了!分明就是下人做的错事!你说还有什么问题!” 宋俊材对宋若安的表现很不满意,若安素来聪明,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彻查? 再往下查就查到她娘了! 宋若安是想她娘和宋府一起名声扫地,与侯府结仇吗? 可宋若安却不知道宋俊材心里的想法。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感受着宋俊材阴沉的目光,她的小脸在一瞬间惨白,浑身都发起了抖。 不仅自己的丫鬟凭空消失,就连素来宠爱自己的爹爹,都当着侯府所有人都面,对她恶语相向。 万千的委屈涌上心头,等她与贺云策一起回到观云轩后,便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了声。 “夫君,我心底委屈,这件事情根本不对啊!我说了,爹爹却还这样凶我!” 贺云策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的几乎碎了。 他怜惜的伸出指腹,为宋若安拭泪,又是轻轻哄着:“我也觉得不对,这一切肯定又都是宋熹之的阴谋。” “她就是一个这样恶毒的女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成的,但是总有一天,所有事情都会真相大白的!” 听见有人这样理解自己,宋若安哭得更厉害了。 她猛地上前,一下子就抱住了贺云策:“夫君,只有你理解我,只有你懂我。” 贺云策也抱住了她,心底满是甜蜜。 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宋若安微微颤抖的脊背,声音便一下子喑哑了起来。 “我的若安,我自然要疼……若安,我们新婚夜被宋熹之算计了,并未圆房,不如就今日吧……” 宋若安听见这话,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她垂下眼眸,又是羞怯又是期盼的点了点头。 从前她待字闺中,却也听丫鬟说过夫妻之事。 她因为害羞,只是略略听了几句,可却也知道,这是世间最动人的事情。 欢好,欢好,是夫君将世间的喜乐,都奉于床榻之上…… 娘在她出嫁前,也曾经讲过其中的妙处……实在是太羞人了。 宋若安的心脏咚咚的跳着,感受着衣裳逐渐剥离了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自己的体温逐渐的攀升。 帷幔落下,红烛摇晃。 她浑身颤抖,紧紧闭住了双眼,任由贺云策的动作,只等待着他大展雄风。 可什么都没感觉到,贺云策惊诧的声音便陡然响起:“若安……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第一卷 第15章 宋若安痛不欲生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浑身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她诧异的睁开了眼眸,看见的就是贺云策满头大汗的努力着。 宋若安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她不知道贺云策到底在努力什么? 因为她丝毫感觉不到贺云策的努力…… 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宋若安还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眸,胡乱的叫了两声。 她心底默数了十个数,又是胡乱的叫了两声。 可谁知,耳畔却又冷不防的响起贺云策的声音,他气喘吁吁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诧异:“若安,我已经结束了,你还这么痛吗?”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眸,呆呆的看着他。 可贺云策只是怜惜的抱着她,他看着宋若安小脸煞白的模样,心中生出了几分愧疚:“是不是我太粗暴了?把你弄疼了?”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的拥抱,茫然的看着他,甚至声音里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夫君……夫君……” 贺云策点了点头:“嗯,别怕,我在!” 宋若安眼神空洞,失神一般的小声道:“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有些为难。 可他面上不显,只是喘着气理了理被褥,道:“算了,一次就够了,我能忍,多了我怕你受伤。” 宋若安整个人都惊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就这样蛄蛹了两下,却能把贺云策累成这样? 此刻宋若安的眼底已经微微开始泛红,可她感受着贺云策温柔的目光,却还是强颜欢笑道:“其实我也很累了,那夫君……我们休息吧?” 贺云策微微俯身,亲了亲宋若安的额头,随后又是紧紧的抱着她,躺在了床榻上。 贺云策睡得很快,宋若安甚至能听见他因为疲惫而打起的呼噜。 听着耳畔隆隆作响的呼噜声,宋若安心底生出了一丝厌恶。 她挣脱了贺云策的怀抱,又是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宋若安只能感到无穷的疲惫和虚假。 丫鬟和娘说的根本就不是真的!什么欢好……这分明是一场欢坏! 在这场彻底的欢坏中,宋若安竟无感受到一丝的甜蜜和爱意,这就像是一场属于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是恨啊! 他们完全就是在做恨啊! 宋若安想着,盯着黑夜中默默燃烧的烛光,浑身都在发抖,睡意全无。 只能听见夜色中她在喃喃自语:“春兰,夏荷,你们到底在哪里?” “贺云策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吗?” “嬷嬷,求求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她就这样脸色苍白的躺了一夜,彻夜未眠。 而另一侧,宋熹之也是刚刚清点完了赵千兰送来的第三份嫁妆。 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众目睽睽的看着,赵千兰可不能再在她的嫁妆里做什么手脚。 于是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好货,是严格按照嫁妆单子上来的,比宋若安原来的那份,也不差些什么。 除此之外,青铜也趁夜从观云轩里,把那些便宜被褥和五箱便宜首饰偷了回来。 毕竟无论如何,她的嫁妆就算是垃圾,也不能便宜了宋若安。 结一次婚,她已经得到了四份嫁妆! 宋熹之笑眯眯的看着四份嫁妆,堆满了她的库房。 刚等她沐浴更衣完毕,吴嬷嬷便也送来了她想要的药箱、药材和三副银针。 这都是她今日下午临时定制的。 药箱和药材用的都是宋若安的嫁妆银子,而三副银针,则是用宋若安嫁妆里无比珍贵的玄铁制成。 有了这玄铁的材质,银针的作用也就大大增强了。 她细细查看送来的银针,又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开了方子让三七煎煮了,喂贺景砚服下。 等贺景砚喝完了药,宋熹之便拿着银针上了床榻,如今有了趁手的工具,她终于能来医治贺景砚了。 贺景砚是因为在战场上遭遇埋伏,跌下马背摔到了大脑,而当时条件恶劣,治疗耽搁了许久,便成了如今活死人的状态。 那日新婚夜来不及仔细检查,宋熹之今日对他的脑子、皮肤、瞳孔乃至全身上下都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是:若是合理用药,每日针灸,并且能通过较强的刺激让他与外界产生反应,那么贺景砚醒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前世的贺景砚到后来,竟还是死了。 宋熹之目光沉沉的想着,又是打开了针灸包,先从头部的穴位开始,为贺景砚针灸。 头部的针灸能够刺激他的大脑,让他能够尽快的恢复脑部的活动,从而早日苏醒。 随后,宋熹之又是脱掉了贺景砚身上的衣裳,为他身体各处的肌肉进行针灸,以保证他的肌肉不会因为长时间的卧床而产生萎缩。 习武之人,双臂和双腿是最为重要,宋熹之每一处都扎的极为认真,处处都不肯放过。 烛火摇晃,宋熹之屏气凝神,她不得不感叹。 贺景砚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肌肉健硕,却又是恰到好处,身上交错的伤疤是他的勋章,给他添上了几分狂野,还有几分色|气。 是跟那种令人毫无欲望的白斩鸡身材,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呼吸喷洒在贺景砚的小腹上,他的小腹也会有感知起伏了两下,而银针落下时,小腹便会绷得紧紧的。 先是手臂的肱二头肌,然后是腹肌,然后是大腿根部内侧群肌肉…… 等宋熹之一手拿着银针,聚精会神的将视线往下挪,又是忍不住大叫一声: “喂!你别以为你不会说话,就不是流氓了!” 她咽了咽口水,谨记“医者仁心”四字,便忽略了那个没有礼貌的大家伙,继续往下针灸。 可谁知,他隆起的大腿肌肉上却滴下了一点一点的血花。 宋熹之猛地一擦鼻子,发现那是自己流出的鼻血。 她捂着鼻子,抬头望去,看见的就是一副玉|体横陈的场景,她只觉得自己的鼻血是越发的汹涌了。 宋熹之果断的拔掉了贺景砚身上的银针,一张小脸义正言辞:“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嘎嘎嘎嘎嘎……美人我来啦!” 第一卷 第16章 怀疑下药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 后半夜,宋熹之有气无力的躺在贺景砚的身上,有些头晕目眩。 可这个男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消停。 第二回了,屡战屡败! 她分明也是一朵铿锵玫瑰,前世师父都夸她体力好,是学医的好苗子呢! 可到了贺景砚这个受人摆布的活死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体力就变成了一颗小趴菜。 宋熹之瞧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一下子就被激起了胜负欲。 她磨了磨牙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下床去药箱里找了一颗金匮肾气丸。 宋熹之仰头将药丸猛地一吞,又是手脚并用的再次爬上了床。 她要让苍天知道,她!绝不认输! …… 洗墨轩一夜叫四次水的消息,传了出去,让侯府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可他们不知道,那只是宋熹之的上限,并不是贺景砚的上限。 宋若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与贺云策一起用膳的时候,便听见屋外有小丫鬟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你们知道吗?昨夜洗墨轩叫了四次水呢!一晚上灯火通明诶!” “天哪!原以为大少夫人嫁进来是要守活寡的,却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好福气。” “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金戈铁马,体力自然是不在话下。” 丫鬟们讨论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宋若安的耳朵里。 听的宋若安砰得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白瓷碗:“门口的那几个,你们在说什么?” “给我进来!” 几个小丫鬟听见这话,皆是被吓破了胆,只能跪在两人的面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宋若安听了一半,想到昨日的自己,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转头,望向了身边的贺云策,发现贺云策也同样是一脸阴沉。 他也不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 这一定是丫鬟的谣传! “夫君,你听见了吗?昨夜洗墨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兄长不过是个活死人,怎么可能一夜叫四次的水?” 贺云策肯定的点了点头,昨夜他那样就已经累了个半死,大哥一个活死人是怎么可能折腾了一夜?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宋若安那张憔悴的小脸,陡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是若安做了大哥的妻子,也不见得前世有过这样的事情。 分明前世若安就对他说过,他兄长不行! 只有他贺云策是英武不凡的,所以她才这样的仰慕他,深爱他。 想到这里,贺云策的目光是越发的沉了。 宋若安瞧着贺云策阴沉的目光,心生一计。 她伸手,将手搭在了贺云策的手腕上,声音柔弱:“夫君,不是我背后说人,只是我很担心。” “妹妹在宋府的时候,名声就不是很好听,那些大家闺秀喜欢的女工、女则女训、管家,她是从来都不愿意学的。” “她总是躲在院中,做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与三教九流走得很近,府内的小厮还在烟花柳巷里看过她……” “所以我怕她没了清白,我又仰慕与你,便好心与她在新婚夜换亲,让她规规矩矩照顾大哥也就罢了,谁知她还真的掏出了元帕。” 宋若安说着,眼眶就陡然红了起来,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贺云策一下子就明白了宋若安想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兄长不行,但是宋熹之为了自己,便从青楼里买了虎狼之药,用元帕获得了祖母的喜爱和传家的手镯。” “如今,她食髓知味,便再次下了剂量,只顾满足自己的欲望,不顾兄长的安危。” 贺云策说着,又是砰得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起了身。 果然,宋熹之就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如狼似虎的女人,前世是这样,今世也不得改! 如今,他重生了,知道兄长大寿将至,保障兄长生前的最后一丝体面,不要让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加速兄长的死亡。 这是他这个弟弟应该做的! 贺云策想着,便重重握住了宋若安的手,对着她开口:“若安,幸亏你对我说了真相,我必须要将宋熹之做的恶行,跟祖母好好说说!” “我要替兄长休了她!” 宋若安满心欢喜的抬头,对着贺云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夫君,我陪你去。” 贺景砚昨夜的这种情况,都是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一定是宋熹之使用了特殊的手段。 只要侯府的大夫来一查,便能查出他的身体大不如前。 知道是宋熹之压榨了他,无论是祖母还是安定侯,都不会放过宋熹之的。 贺云策不中用又如何? 她要让宋熹之陪她一起守活寡! 贺云策怒气冲冲的出了观云轩,又是马上让双喜去查宋熹之最近都去买了些什么。 等双喜禀报,说宋熹之曾派身边的吴嬷嬷出入过药铺,他的心中就更加的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贺云策和宋若安直接带着药铺小厮去了贺老夫人的晚香堂。 彼时的贺老夫人正在用早膳。 贺景砚卧病在床,贺老夫人便也免了侯府每日的问安,各院在自己屋里用过也就罢了。 于是当她瞧见了步履匆匆的贺云策和宋若安,神情还有几分惊讶。 贺老夫人缓缓停下了著:“你们怎么来了?” 贺云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呼吸,于是才道: “祖母,孙子听闻了些消息,有些担忧兄长的身体,便想着邀您一起往洗墨轩走一趟。”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瞬间有了慌了神:“你兄长怎么了?怎么没有人禀报给我?!” 贺云策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便将宋若安干脆利落的道: “或许也没有什么事情,都怪我身边的丫鬟在外头乱嚼舌根,才让夫君这样担忧,实在是该打!” 贺老夫人诧异的将目光望向了宋若安身边的丫鬟。 便见那两个小丫鬟急急的跪了下去:“老夫人、少夫人恕罪!并非是我们乱嚼舌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贺老夫人凝了凝神:“什么事情,你们说!” 丫鬟才低低的埋着头,飞快的开口了:“昨夜大少爷的洗墨轩叫水四次,侯府里又凑巧有人看见大少夫人去药铺买了些虎狼之药……” “所以我们……所以我们才怀疑,是大少夫人给大少爷下药了啊!” 第一卷 第17章 如果肾虚有罪,那贺云策罪无可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药铺的小厮也磕头如捣蒜:“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小的不知道大少夫人买了补肾壮|阳的药,是为了对大公子下手啊!” “什么?”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起了身。 贺云策在此刻也是一脸愤愤:“原本宋熹之在京中的名声就很不好,祖母一查便知,如今兄长昏迷,她没人管束,便能胡作非为,兄长的身体又如何能受得了?” 贺老夫人眼眸晦暗了下去。 她喜欢宋熹之,是因为宋熹之对贺景砚好。 她想要让贺景砚有个后,却不是让贺景砚被折腾的死在了床榻上。 可贺老夫人觉着宋熹之,也不像是这样的人,于是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洗墨轩瞧瞧好了。” 等一行人匆匆到了洗墨轩,推开房门,便瞧见宋熹之盘腿在软榻上配药。 宋若安的眼眸在瞬间亮了,不过她又很快掩下了神情,嗓音中带着微微颤抖: “姐姐!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啊!” 贺云策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却还是忍不住冷笑出声:“好一个人赃并获!宋熹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熹之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头,望着暴跳如雷的贺云策,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说我啊?” 昨夜太过疲惫,她浑身有点发虚,便给自己配了点药,不然今日双手双脚都打哆嗦,怕是去不了外祖那里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 贺云策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动作,眼睛里满是憎恶。 果然,她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嫁进来没有几天,便要开始害死卧病在床的丈夫了。 宋熹之闻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声:“怎么?我肾虚有罪吗?还人赃并获?” 若是肾虚有罪,那么贺云策已经是罪无可恕,无可救药了! 只听贺云策冷笑了一声:“你为了一己私欲,买了虎狼之药,折腾卧病的兄长,这不是人赃并获是什么?” 宋熹之皱着眉,万分嫌弃的望着他:“我配药是我给自己吃的,你兄长的身体可好的很!” “你以己度人,不免可笑。” 贺云策被宋熹之说的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的男子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刚想开口,贺老夫人便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她声音里藏着几分担忧:“那便叫府医来瞧瞧景砚好了,正巧,也该到了问诊的时候。” 贺云策这才道:“等府医问诊完,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无论如何,昨夜闹了这么大动静,兄长定会损伤身体,宋熹之必定要完。 他必须要休了宋熹之! 刘府医很快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他在路上听了小厮的解释,急匆匆的便坐到了床榻边为贺景砚问脉。 只见他越把脉,眉头便皱的越紧,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长久的沉默让贺老夫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急急开口:“刘府医,景砚是有什么不好吗?” 刘府医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不对啊!不对啊!真的太奇怪了!” 听见这话,贺云策便马上跳了起来:“祖母!我必须替兄长休了这个毒妇!”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刘府医的声音继续响起:“大公子的情况变好了不少,脉象强劲了,身体对外界的刺激也有了些许反应。” 贺云策愣在了原地。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没想到贺景砚的身体,竟是有了好转? 而刘府医则是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大少夫人,是否是对大公子做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冷眼瞧着贺云策的错愕的身影。 她不打算在贺云策面前暴露自己会医术的事情,让贺云策对贺景砚生出防备的心理。 于是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道:“也没做什么,我只是一直与他交流,告诉他祖母、父亲还有很多人都在担心他,我们想让他早点醒来。” 刘府医听着,又猛地瞥见了宋熹之脸上硕大的黑眼圈。 他被小小的吓了一跳,“大公子没事,可老夫瞧着少夫人的情况倒是不好!”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少夫人嫁进来不过几日,不可因为照顾大公子,而太过疲惫啊!” 宋熹之听见这话,其实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道:“多谢刘大夫的关心,我是有些体力不济。” 刘府医顺手把了她的脉搏,嘴角抽搐了一下:“是该买些补肾的药,少夫人的身子亏空的厉害。” 贺老夫人猛地想起方才她进来时,瞧见那幕抓药的场景,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宋熹之去药铺,是因为照顾贺景砚,太过劳累啊! 她心头有欣慰,却又是有心疼:“熹之,你虽照顾景砚,却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刘府医也是点了点头,对着贺老夫人感叹:“老夫人,您娶了一个好孙媳啊!” 贺云策和宋若安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刘府医的对宋熹之不留余力的夸奖,两个人都彻底沉默了下去。 贺云策有些不甘心。 他不相信他的兄长昨夜叫了四次水,今日的身体没有变糟,反倒是更好了? 于是他直接开口:“可是刘府医,兄长若是昨夜被迫叫水四次,纵欲过度,对他的身体也不会有影响吗?” 刘府医听见这话,微微一愣,随后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四次也是正常水平,可老夫说句冒昧的话,大公子的实力,恐怕是远远不止于此啊!” “想必就是外界的刺激,让大公子身体逐渐变好了起来,此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宋若安听见这话,想起贺云策昨日的表现…… 原来她的怀疑并没有错,并不是闺房之事没有乐趣,而是贺云策真的不正常! 一想到这个,她的小脸在一瞬间苍白如纸。 贺云策也僵直的站在原地,梗着脖子,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一旁的宋熹之,瞧见这对新婚小夫妻听见这话,便脸色煞白的模样,才明白两人为何听闻了她昨夜的消息,便怒气冲冲怀疑她下了药。 恐怕宋若安到现在,才深深的意识到,原来是贺云策这个四肢健全的活人还不如一个活死人。 他根本不行! 宋熹之耸了耸肩,望向宋若安,脸上挂上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夫君昏迷,小叔便对这边的事情格外上心,出了什么事情,便要将我动辄休弃,我这个做大嫂的,心里倒是有些苦闷。” 第一卷 第18章 眼高手低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老夫人一听这话,也将视线望向了一言不发的贺云策。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太过于游手好闲,日日游荡在后宅之中,这像是什么样子? 贺老夫人掩下了心里的失望和不悦:“云策,若是你很闲,便出门交际一下,看看如何能谋个一官半职。” 贺老夫人话说的很直接,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责备: “如今你兄长昏迷不醒,你便也要挑起侯府的大梁,学学你兄长从前的样子。而不是整日龟缩在家中,日日窥探你大嫂和兄长的闺房之事!” “你大嫂也是你能休弃的吗?此事切莫再言!” 贺老夫人心中不满,说话也没有避着外人和下人,把贺云策说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颜面尽失! 刘府医听见这话,急急的拱手告辞,下人们也纷纷垂下了眼眸。 贺云策感受着宋熹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流连,他咬紧了牙关,将脊背挺得笔直。 “不劳祖母费心,孙儿心中自有计划,马上就有欣赏我的贵人要来引荐我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忍住了想要发笑的欲望。 贺云策这话中的“贵人”,说的不会是门下侍郎辛开济,辛大人吧? 前世的时候,小舅舅的病药石无灵,眼见着没有康复的希望了,外祖便替小舅舅请辞,因为记挂着她,便特地提了一嘴贺云策的事情。 而小舅舅死后,辛大人心中痛惜,也分外留心外祖的话,最后还是引荐了贺云策,让贺云策补荫了左拾遗一职。 因为小舅舅的几分薄面,辛大人在之后还处处教导贺云策,对他十分耐心,时常提拔。 而她,因为怕贺云策自卑,便没向他说明其中因果,只是说了辛大人十分欣赏他。 没想到贺云策信以为真,到了今世,还心心念念着呢! 贺老夫人听见贺云策的话,也明显是不相信的。 她对自己这个草包孙子感到有些头疼,只淡淡道:“秘书省那边有个校书郎的空缺,是九品的官职,是你父亲为你求来的,你明日便去吧。” 校书郎官职虽然不高,可实打实是个好位置,职务清闲,待遇优厚,前途光明。 若是能力足够,晋升的速度便会很快,被世人誉为“文士起家之良选”。 可谁知听见那是个九品官职,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掉了:“区区九品的芝麻小官?这若是要晋升到七品,还需要多少时日?”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脸震惊的望着他:“这你都不满意?你可知你父亲走了多少关系,才把你补到了这个位置?” 贺云策自然不满意。 七品和九品,他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并且这边有辛大人赏识他,处处提拔他,若是去了别处,他自己虽也有真本事,但是哪里来会这么容易? 他还想着复制前世的官途,成为晋升速度最快、史上最年轻的宰相,让若安当上一品诰命夫人呢! “还请祖母帮我回绝掉父亲了,我已经有了好的去处,比这个校书郎更好的去处。” 贺老夫人眼睛睁得老大,觉得自己这个孙子简直就是疯了。 “云策!做人做事,切莫眼高手低!你的兄长可是隐瞒了身份去的军营,从无名小兵一点一点升上去的!” 兄长!兄长!又是兄长! 贺云策听见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他一言不发的转身,便直接离开了屋里。 贺云策觉得祖母自小偏心兄长,总是喜欢拿兄长说事。 可兄长再厉害,如今还不是昏迷在床,成了一个活死人? 日后还不是一命呜呼,直接归西了? 能挑起侯府大梁的是他贺云策! 等他官拜宰相,侯府因他蒸蒸日上,祖母便知道她如今的话到底有多错了! 贺云策简直把贺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她伸手捂住胸口,又被宋熹之扶到了软榻上,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回过了神。 而站在原地的宋若安,看着贺老夫人的神色,又是犹豫了片刻,才直直的跑出了门,追上了贺云策的脚步。 “夫君!夫君!你慢些走。” 听见宋若安的声音,贺云策才缓缓慢下了脚步,等宋若安追上自己。 宋若安思索着方才的话贺老夫人的话,心里有些着急,跑的也是气喘吁吁的:“夫君,秘书省那边,你明日真的不去吗?” 机会可是不等人,明日若是不去,日后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 贺云策看见宋若安跑的小脸红扑扑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才消散了不少。 他宠溺的摸了摸宋若安的脸:“你觉得你的夫君,只配得上一个九品的芝麻小官吗?” “那样小的官职,我要何时才能兑现一品诰命夫人的承诺给你?” “你放心,门下侍郎辛大人过些时日便会提拔我,去当七品的左拾遗,那是能在陛下跟前露脸的位置。” 宋若安听着贺云策笃定的话,方才心中那点疑虑便也烟消云散。 他这样的肯定,定是已经和辛大人说好了啊! 一入仕途便是陛下面前的七品官,前途可无量着呢! 她眼睛闪出了星星,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英俊无比。 若是贺云策能飞黄腾达,让她享一品高明,那么他能力不济的事情……宋若安觉得自己其实也能忍! 而在另一侧,等贺老夫人走后,宋熹之便收拾了药箱,乘坐马车前往了外祖家。 苏家是书香世家,世代为官,苏绍元官至谏议大夫,前半生,他秉承苏氏家风,从不偏私,从不站队,是一个完全的纯臣。 可后来,由于先皇后被废一事,他出言进谏,劝阻皇帝,便被皇帝不喜,贬为刑部员外郎,远离了政治中心,直到致仕。 宋熹之正想着,便觉得身下的马车一顿,吴嬷嬷便在她耳畔道:“小姐,苏府到了。” 她搀扶着吴嬷嬷的手下了马车,便见外祖和外祖母已经在门口迎着了。 古板的大舅舅苏明仁穿着一身青衫,虽然脸色臭臭的,却也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等着她。 宋熹之前世与外祖家来往不密,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害怕这位严肃的大舅舅,他不仅刁钻又毒舌,就连脾气,都和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 前世瞧见他,宋熹之便要躲得远远的,实在是躲不了,他说什么,便是沉默的应了。 然后一个字不听。 “之之,来了!”苏绍元瞧着马车上下来的人,咧嘴笑了。 外祖母郑氏也上前两步,紧紧握着宋熹之的手,“好孩子,好孩子,长大了!” 宋熹之瞧着两鬓斑白的外祖母,眼眶有些发热,她刚想要讲话,却听苏明仁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 “嫁人了就不要穿这样鲜艳的衣裳,我瞧着墨绿、深蓝便合身份的多。” 宋熹之的嘴角猛地抽了抽。 这老古板到底是哪来的审美? 这一世,她还偏偏要治一治这颗茅坑里的臭石头! 第一卷 第19章 全家都是倒霉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大舅舅风烛残年,老眼昏花,还不允许别人穿得鲜艳些?” 宋熹之的声音脆生生的。 听见这话,风烛残年·老眼昏花·苏明仁眼前一黑,原本那一丝不苟的山羊胡在风中凌乱。 他脱口而出:“圣人云三十而立,老夫我风华正茂!” 苏绍元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别云云云,三十岁就自称老夫,圣人听了都摇头!” “等你到七老八十了,再自称老夫也不迟啊!” 宋熹之听着苏绍元的话,心中倒是苦笑了一下。 只怕自己这倒霉鬼大舅舅,根本活不到七老八十了。 前世的时候,外祖跳湖自杀,大舅舅从此也一蹶不振。 他先是在朝堂上说错了话,连续被贬官三级,随后又是被诬陷与人私通,导致大舅母与他和离。 因为私德有亏,皇帝直接将他贬到蜀地广都去当县令,可谁知舟车劳顿,他竟直接死在了半路上。 在大舅舅死后,又是有人从他的书房中,搜出了一册禁书,上面写满了对当今朝廷不满的批注。 于是皇帝盛怒,将其死后鞭尸,他的两个半大的孩子也直接流放到了北寒之地,活活饿死。 几年之内,他家破人亡,甚至宋熹之排除万难,都无法凑齐他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 而等到后来,她被贺云策囚禁在冷院里,竟是与大舅舅和离的大舅母,日日在外奔波,挑起了流言,才让贺云策不敢直接对她下手。 她活在贺云策严密的监视之下,大舅母却还是想方设法打点一切,又给她送了一封信。 信上说,大舅舅临死前攥在手中的最后一张纸,纸上用鲜血写下的几个字:“之之,珍重自身。” 到那时,宋熹之才明白,外祖一家一定是遇到事了。 原来外祖与大舅舅分家,是为了保护大舅舅。 而大舅舅与舅母和离,则是为了保护舅母。 甚至大舅舅装得与她不冷不热,也是为了保护她。 …… “之之今日来,是要医治她小舅舅的!你快领着她过去!” 耳畔响起苏绍元的话,打断了宋熹之的回忆,她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底的湿润。 “医治?”苏明仁听见这话,眼眸都瞪大了:“宋熹之,你医书上的字能看明白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她观察苏明仁的脸色:“大舅舅,你最近想必经常起夜吧?” 苏明仁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你偷偷问了你的舅母?” 宋熹之神秘的笑了笑:“非也!非也!我是看你脸色看出来的,不仅是经常起夜,还尿频尿急尿……” “咳咳咳!” 苏明仁猛地咳嗽了几声,脸一瞬间涨得通红,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够了够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苏绍元捂着嘴偷笑:“不不,现在我们都知道了!” 最后还是苏绍元带着宋熹之到了苏明礼的院子。 一进卧房,便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整个卧房都是暗沉沉的。 宋熹之走到床榻前,放下药箱,瞧见的便是死气沉沉的小舅舅。 苏明礼不过是弱冠之年,儒雅端方、温润如玉。 他虽出身官宦之家,却是走科举做了七品的拾遗,原本是天纵英才,此刻却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苟延残喘。 他的病先是左手活动笨拙、无力,然后是写字的右手,难以动弹;从手蔓延至手臂,然后双脚,再然后是全身。 全身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 他只能躺在床榻上,清晰的感受着身体慢慢的衰败,丧失了全部尊严和求生的意志,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前世时,外祖便是在今日请来的岐黄神医,治疗起初是有效的,但是三日后,小舅舅情况便急转直下,五日之后,便直接死亡。 师父说,最困难的疾病,要用最简单的方式。 针灸。 宋熹之诊脉了片刻,开了药方让下人拿去煎煮,又是脱掉了苏明礼的衣裳,掏出了针灸包,按照前世的记忆,一点点落针。 同样的动作,前世的她已经练就了千百回了。 此刻卧房是一片寂静,只看着宋熹之屏气凝神的施针。 而在她的手下,苏明礼紧闭的双眼,也缓缓有了几分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便瞧见苏明礼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他的脑袋虽然还是无法动弹,眼珠子却能艰难的转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瞧见这幕,宋熹之猛地松了一口气,苏绍元也猛地一下冲上前去,坐在了床榻边,紧紧的握住了苏明礼的手。 “阿礼?你醒了?你能睁开眼睛了?” 他兴高采烈的嗓音中又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眶在此刻变得通红。 郑氏也急急握住了宋熹之的手,泣不成声:“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之之真的把阿礼救活了!” 宋熹之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终于! 自己前世梦寐以求、却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此刻变成了现实。 “外祖母,如今舅舅能睁开眼睛,只是第一步。他身体僵硬不难治,难治的肺部和脑部由此产生的其他问题。” “这需要药材和针灸双管齐下,持续调养。” 郑氏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双手颤抖着擦了擦宋熹之眼底的泪水: “能活就行,一家子能整整齐齐的就行!其他的慢慢再来!” 只见床榻上的苏明礼,在此刻也艰难的张开了嘴巴,他费劲的扬起脖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苏绍元见状,急忙将耳朵凑到了苏明礼的嘴边:“阿礼!爹爹在这里!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要说什么?” 只听苏明礼强撑着睁开眼睛,久久望着宋熹之,十分艰难的开口: “之之……你长得……好像阿姐……” 宋熹之在一瞬间泪流满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人爱,可前世,外祖一家直到死,都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 宋熹之跪倒在苏绍元和郑氏的膝前,伸手紧紧攥着郑氏的衣摆:“外祖父,外祖母,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整整齐齐的。” 这一世,她既然重生了,便绝不会让外祖家前世的悲剧继续上演。 第一卷 第20章 贺云策守株待兔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原本不苟言笑的苏明仁,瞧见这模样,也擦了擦湿润的眼底,上前一步,将三人都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之之莫哭,一切有舅舅。” …… 宋熹之在苏府用过晚膳,又盯着苏明礼喝完汤药后,才离开了苏府。 在离开苏府之前,宋熹之特别嘱咐了外祖,让他去辛侍郎那边,继续为小舅舅告假,而非请辞。 毕竟前世,外祖便是在今日去提小舅舅请辞,又向辛大人引荐了贺云策。 听闻苏明礼能够痊愈,吴嬷嬷也十分高兴。 初秋的夜里有些泛凉,吴嬷嬷服侍着宋熹之穿上斗篷,随后又扶着的手上了马车,才开口询问: “小姐这是要回侯府了?” 宋熹之摇了摇头:“先不回侯府,让马车去永安街那边走一圈,瞧瞧能不能遇见跪在路边卖身的女孩。” 听见宋熹之的吩咐,马车重新起程,她便静静的闭上眼睛,靠在了车厢上。 此番举动,她是要去找来一个叫寒雪的人。 她是一把聪明、忠心又狠毒的刀。 前世宋若安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在前世,宋熹之依靠吃野生的草药,治疗好自己的疫病后,在大舅母的帮助下,她联络了自己的心腹,想方设法出了冷院。 宋熹之用尽全部手段,买了五位顶尖的刺客,又用了周密的统筹布置,想要把这对奸夫淫妇杀死。 可那些顶尖的杀手全部有来无回,死在了寒雪的刀下。 而宋熹之的计划败露,被贺云策重新囚禁在了冷院里,又是派重兵把手,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可最后,宋熹之又在冷院中听闻,这位寒雪最后竟是被宋若安亲手杀死了。 而这其中的关键,便是与寒雪姐妹情深,如今却抱病在床的那位姐姐。 宋熹之正想着,便听见马车外传来了吴嬷嬷的声音: “小姐,找到人了,是一个瘦成了骨头的小姑娘。” 宋熹之闻言,用斗篷的帽檐遮住了脸,她下了马车,看见的便是一张骨瘦嶙峋的脸。 夜里的永安街很热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而于此格格不入的便是那个女孩。 她正一言不发的跪在路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此刻正被冻得浑身发抖,而她乱糟糟的头发上,正插着一根干枯的草。 此刻的她还没有学过功夫,瞧着弱不禁风,似乎人人可欺。 听闻动静,女孩动作僵硬的抬起头,宋熹之便瞧见她深邃的眼眶里,挂着漆黑的两只眼珠。 “贵人!求求您!把我买下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宋熹之盯着她那张面如土色的脸,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女孩有些惶恐,又是倔强的咬紧了牙关,磕头如捣蒜:“贵人,只要三两,只要三两银子!” 宋熹之平静的开口:“为了三两银子,你把自己卖了,是为了你卧病在床的姐姐?” 女孩一怔,有些惊恐的盯着她。 却听宋熹之继续道:“我可以治疗你的姐姐,也可以把她送去苏府好好的养着,衣食无忧。” “但是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听见这话,女孩没有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她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我愿意!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宋熹之盯着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觉得她与她头上的枯草一样,有着一股韧性。 而后来,那股韧性便成了她一击毙命的手段。 绞杀。 “以后你就叫阿莲了,我会给你送一套碧绿色的衣裳。明日开始,你便穿着那衣裳,换个地方卖身吧。” 阿莲听见这话,有些错愕的愣在原地。 宋熹之便附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 此日之后,宋熹之便派人接了阿莲的姐姐,到苏府休养,这对于阿莲而言,既是雷霆也是雨露。 宋熹之不仅能牢牢把握阿莲的命脉,同时也能让阿莲毫无后顾之忧。 而宋熹之也日日都去外祖家治疗小舅舅和阿莲的姐姐。 这一夜,安定侯便把无所事事的贺云策叫进了书房。 贺云策近来日日与宋若安蜜里调油、颠鸾倒凤,那红光满面的模样,看得安定侯是越发的不悦。 他坐在书桌前,拳头用力的敲了敲案桌,发出了叩叩的几声: “贺云策,时辰已过,校书郎那边的空缺没了,九品!那可是九品!如今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不仅是空缺没了,还是安定侯腆着个老脸给人家上门赔罪的。 贺云策伸手揉了揉鼻子,气定神闲:“九品的官职不算什么,贵人很快就要引荐我了。” “父亲,差不多就在今明两日了。” 贺云策的话语里还藏着几分自信,那副样子让安定侯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你一无参加科举,二无任何建树,有什么贵人能看得上你?” 贺云策耸了耸肩:“要不辛侍郎怎么能算我的伯乐呢?将七品的左拾遗送到我的手上。” 前世的贺云策一开始确实很自卑。 但是有了辛侍郎的肯定,又一步步提携他,帮扶他,贺云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才华横溢,不过一开始明珠蒙尘了而已。 安定侯听到这里,眉头都拧了起来:“七品的左拾遗?一派胡言!” “这个位置并不是空缺的,辛大人就算是再看重你,也不可能引荐你做了七品的左拾遗!” 安定侯说着,又是想了起来:“对了,如今在这位置上的,是你大嫂外祖家的舅舅,他倒是个人才。” 贺云策一听这话,轻蔑的笑了:“什么人才?不过是个病秧子,死期就是过几日了。” 贺云策说着,心中又是觉得有点奇怪。 前世,在三日前,苏明礼便向朝廷请辞,而辛大人便也马上赏识了自己;于是他在苏明礼死前,就得到了左拾遗的位置。 所以苏明礼是死是活,根本影响不到自己。 难道是因为他这阵子沉溺在若安的温柔乡里,没有机会遇到辛大人。 辛大人没有发现自己这颗蒙尘的明珠,所以苏明礼垂死请辞,辛大人也不愿意放人? 不行,他必须要主动去见辛大人,让辛大人发现自己远超苏明礼的才华! 第一卷 第21章 前往辛府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想到这里,贺云策便十分自信的对着安定侯开口: “左拾遗这个位置肯定是我的,日后我也会带着侯府蒸蒸日上。” 安定侯想都没想就道:“算了吧,为父不求你能与你的兄长一样建功立业,我只希望你能守成。” 兄长!又是兄长! 祖母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天天念叨着躺在床榻上的活死人! 贺云策气极反笑:“父亲,你凭什么说我不如兄长?” 安定侯抬头,原本想说哪里都不如,可他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软了声音: “罢了,明日你与我一听去秘书省赔罪,看看还有没有职位空缺。” 贺云策冷哼一声,声音也是斩钉截铁的:“不,明日我要登门拜访辛侍郎。” 安定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贺云策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父亲,您真的老了,您对朝中局势根本不清楚,识人不清!” 安定侯猛地站起身,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逆子!你说什么?滚!你给我滚!” 贺云策挺直了脊背,云淡风轻:“明日,若我没得到辛大人的信任和赏识,您想让我滚出侯府也无妨。” “不过还是请父亲提前准备好,庆祝我平步青云的贺礼吧。” 他从容不迫的说完这话,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书房。 只留下安定侯一个人,气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翌日,贺云策便起了个大早,沐浴熏香,亲自去拜见了辛侍郎。 临走前,他还投其所好的带上了一副字画,是名家所画的青竹图,这是前世辛侍郎最喜欢的作品。 这一世,他比前世准备的更加充分,贺云策有自信,能让辛侍郎比前世更加的赏识他。 可谁知,他刚一到辛府门口,便被门口的门房拦了下来。 “劳烦你为我通报一下,我想要见辛大人。” 门房见怪不怪的看着来访的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见不见,大人今日休沐,不见外客!” 贺云策听见这话,倒是也不意外,只是他气定神闲的上前两步,往小厮的手里塞了两块银子。 “我并非外客,而是辛大人未来的得意门生,只要你去通报了,他必定会赏识我,那么未来便少不了你的好处。” 门房听着,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贺云策。 前来拜访辛大人的文人众多,他见过才华横溢的,见过貌若潘安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自信的。 难不成他还真有什么来头? 门房犹豫了片刻,便收下银子前去通报了。 彼时的辛大人正坐在床榻上,一口一口给夫人喂药。 一听来人的禀报,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是说了,我今日要陪着夫人,不见外客吗?” 小厮皱着眉头:“原本门房也是这样拒绝的,可那人十分自信,说您若是见到他了,就一定会欣赏他,提拔他。瞧着那模样,怕是大有来头啊!” 辛夫人听见这话,心中也多了几分好奇:“到底是哪来的文曲星下凡,居然有这样的自信?” 辛夫人听见这话,微微一笑,端过了辛侍郎手中的汤药:“既然好奇,那就去看看。” 等辛侍郎急匆匆出门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 他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头戴玉冠,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大衫,衫上还用银线绣了竹叶。 辛侍郎最喜欢的竹,瞧着贺云策穿着青色的大衫,人也与青竹一般挺拔,辛侍郎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年轻人,就是你来找我?” 贺云策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年过半百却儒雅端方,正是前世赏识自己的恩师。 他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 “学生安定侯府贺云策,今日特地前来拜访,是想提出良策,用以解决朝廷忧心的税收问题。” 一听这话,辛侍郎一顿,继而眼眸猛地一亮。 如今朝廷面临财政危机,虽天下太平、人口众多,可财政却十分紧张,此问题悬而未决,一直令人苦恼。 辛侍郎想着,笑容也变得真切了些许:“既然如此,那便请进来坐吧。” 两人在书房落座,贺云策感受着辛侍郎赞许又鼓励的期待眼神,心底微微有些紧张。 但他还是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朝廷财政紧张,便应该推行财税改革,重新划分国库和陛下的私库之别,同时应该将从前的计丁而税,改成计资而税。” 这个方法还是前世的辛大人教给他的,他便因为提出了此法,在朝堂上名声大噪,就连陛下也对他多加赞赏。 并且根据往后的表现来看,这确实是一项功在千秋的伟大改革。 辛侍郎听着眯了眯眼眸,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固,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表情。 “你这个主意很好,是有洞悉朝廷局势的眼光啊!你如今可有功名在身?亦或在何处就职?” 贺云策一听这话,心中的汹涌澎湃便再难抑制,他急急起身,朝着辛侍郎拱手: “在下出自安定侯府,如今不过是一介白身,若是大人不嫌弃,学生愿拜在大人麾下,做大人的学生!” 辛侍郎垂眸看着他,点了点头,“若是凭你的这番眼界,我自然愿意收你做我的学生!” “你身上绣的青竹也好看!做个学生倒是屈才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脏都是要跳出来了。 果然! 果然就算是从来一世,辛大人还是这样的赏识他! 贺云策急急将随身携带的那副青竹图献到了辛侍郎的面前,他极力保持平静,不卑不亢的道: “这是学生的见面礼。” 辛侍郎缓缓打开了那一副画卷,等他瞧见了画卷上的青竹,表情便在一瞬间变了。 “这青竹图,居然是老夫最喜欢的画作!这是你的仿作吗?” 贺云策的感受着辛侍郎意外的神情,心中得意万分,于是自信的开口: “不,并非仿作,而是学生费尽心血找来的,是大师的真迹!” 便听辛侍郎又是低低询问:“若是你的计策成功了,你又是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贺云策欣喜若狂:“学生其实擅长左拾遗的职位,还要请师父您开口引荐,帮学生荫补上此位啊!” 辛侍郎听见这话,眼神幽幽的望着他:“此位并不是空缺,苏大人只是病了,一月后便能回归朝廷,你想要他的位置?” 贺云策一愣,然后又摇头:“不是的,苏明礼即将病故,左拾遗的位置马上空缺,朝廷缺人,由学生替补上最好。” 他话音刚落,偌大的书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辛大人猛地便从榻上起了身,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怒火。 “大胆!你调查了本官不为人知的喜好,想要用名画贿赂本官,如今还要鸠占鹊巢,你想要直接占了明礼的位置?!” 贺云策猝不及防的抬头,看见的就是辛大人那张盛怒的脸。 第一卷 第22章 把他给我打出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很少人知道他喜欢青竹,欣赏青竹坚韧的品格。 所以当辛大人瞧见贺云策穿着一身青色大衫,英气勃勃的站在原地时,他是觉得眼前一亮。 可当贺云策提出区分私库、国库,改计资而税时,他便觉得不对味了。 因为这个决策苏明礼曾经向他提出过,可惜那个时候苏明礼病重,到如今还未回朝廷就职,于是他的主意也暂时被搁置。 辛大人那时还觉得可能是凑巧。 或许是旁人也想到了一样的主意,若是这样,那也证明此子是个可造之材。 可这贺云策不过是个白身,不懂得朝中的局势,竟还拿了他最爱的青竹图行贿。 甚至言语中毫不遮掩的看中了阿礼的位置!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苏明礼可是他的爱徒啊! 阿礼还没死呢! 一个巧合是巧合,可若是多个巧合一同发生,那只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安排! 辛侍郎御前为官,最忌讳的便是有人窥探他的隐私,又行贿赂之事! 辛大人想着,脸色被气得涨红,胸口也在猛地起伏着。 “来人啊!把他给我打出去!给我打出去!” 贺云策看着辛大人突变的神情,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置信。 不对啊! 前世就是因为苏明礼即将病故,所以辛大人赏识了自己啊! 为什么今世一提起此事,他是这样生气。 “师父!我才是您的爱徒啊!”贺云策不可置信的道。 可辛大人却怒气冲冲,他猛地拍了拍桌子:“阿礼才是我的爱徒!阿礼活的好好的,马上就能回来了!” “你这是在咒他!其心可诛!” 辛府小厮的速度很快,贺云策一下子就被小厮们赶了出去。 他一个没站稳,便在辛府门口左脚绊右脚,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路上还有许多百姓,他们瞧见这幕,皆是议论纷纷。 “这不就是安定侯府的那个窝囊废吗?他被辛大人赶了出来?” “看这样子是了,他一个毫无建树的酒囊饭袋,肯定是冒犯了辛大人,不然辛大人怎么会这么生气?” 贺云策听着耳畔不绝于耳的羞辱,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都大汗淋漓。 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和前世不一样了? 他重生了,分明比前世更加从容,也更加智慧了! 甚至提出了解决财政问题的妙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瘫坐在地上,瞧着辛大人步履匆匆的走出了府门,将手中的画卷交给了身边的小厮。 他又是对着小厮耳语了两句。 小厮领命,便拿着画卷急匆匆的上了一辆马车。 贺云策瞧见这幕,原本沉甸甸的心脏才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幸好幸好! 他记着辛大人前世的喜好,送了青竹图,想必事情还能迎来转机。 于是贺云策连滚带爬的上了自己的马车,让马车跟在辛府马车的身后。 而在侯府这边,黄氏正在与安定侯在院子里用午膳。 外头便听见下人急急传来禀报:“夫人!夫人!” “您让老奴今日要注意外头的动静,果然,辛府的马车正急匆匆往侯府的方向来呢!” 这是贺云策昨夜嘱咐的事情,他十分肯定的朝着黄氏保证,辛大人一定会亲自登门的。 到那个时候,侯府一定不能怠慢了贵客。 黄氏听见禀报,急急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眼神都亮了起来。 “果然!云策说的不错!他得了辛大人的赏识!” “什么?”安定侯也放下了筷子,十分的意外。 黄氏便有些嗔怪的望着他:“无论是你,还是母亲,都说云策不行,不如他哥哥,他说的话你也是半分不信的。” “昨夜云策怒气冲冲的来找我,说你瞧不起他。” “可你看现在,是谁为侯府争光,是谁挑起了侯府的大梁?是谁赢得了辛侍郎的赏识?” “云策比他兄长,到底差在哪里了?” 安定侯听见这话,也轻声咳了咳,又是用帕子擦了擦嘴:“若云策能出头,那自然是最好的。” 黄氏听见这话,终于扬眉吐气了:“既然辛大人亲临,那便让侯府上下都去迎接一下吧。” 也让那老太婆瞧瞧,她这样偏心的大孙子,还不如她嫌弃的二孙子呢! 等宋熹之也到门口的时候,侯府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侯府上下亲临,这让周围的百姓也十分好奇的凑上前来,在侯府周围探头探脑。 黄氏不仅没把他们赶走,得意洋洋的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下。 毕竟贺云策从前是远近闻名的窝囊废,今日她必须趁着这个机会,把众人心中的印象好好的改一改。 不仅黄氏得意,就连宋若安也十分得意。 她瞧见宋熹之来了,便满面红光的开口:“这件事与姐姐无关,是云策的喜事,倒是辛苦姐姐也来一趟了。” 宋若安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宋熹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不辛苦,小叔蹉跎半生,寂寂无名,如今却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全家上下共同庆祝,也是理所应当的。” 宋若安咬牙:“是啊,有事不能看过程,要看结果,兄长戎马沙场,结果倒是让人唏嘘。” “只能让云策挑起大梁了!” 宋若安的话让贺老夫人有些不悦,黄氏见状,便微笑的开口,打断了贺老夫人的话: “都是一家人,云策日后也会提拔兄长的!” 话语刚落,外头便已经有了动静。 众人转头一瞧,便瞧见辛府的马车正正好停在了侯府的门口。 黄氏紧紧的握住了安定侯的手,宋若安脸上也挂上了一个高傲的笑。 辛大人手中有的是实权,在皇帝面前也十分得脸,所以平日里十分低调。 这回要多看重贺云策,才能见了一面,就这样高调的坐着马车,亲自来了侯府? 七品左拾遗的位置,手到擒来啊! “辛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本侯蓬荜生辉啊!” 安定侯笑着对着马车拱了拱手。 第一卷 第23章 去你他娘的妖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谁知,马车的帘子缓缓掀开,下来的却不是辛大人,也并非是贺云策。 而是辛大人身边的一个小厮。 安定侯脸上的笑容一收,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也有些茫然。 宋若安急急开口:“是大人要留云策用膳,所以特来告知一声?” 那小厮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先是恭敬的朝着安定侯见礼,随后又是掏出了一副画卷。 众人便听见小厮恭敬,却又藏着几分不悦的声音。 “小的此番前来,是按照辛侍郎的意思,来向侯爷告罪的。” “我家大人向来公正廉洁,也从不会做徇私舞弊的事情。若是侯爷或是二公子,特地派人打听了辛大人隐秘的喜好,然后送上字画,想要把苏大人从左拾遗的位置上挤下去,那请恕大人并不能答应。” “此字画乃是名家所作,十分贵重,如今交还给侯府,请侯爷宽恕大人无礼。” 小厮说完这话,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现场一瞬间鸦雀无声。 很快,便又有看戏的百姓回过神来。 “辛大人的意思,是贺云策想要用字画收买他?” “他想要趁着苏大人生病,然后把他从官位上挤下去?” “这也实在是太恶毒、太不要脸了吧!这苏家和侯府可还有姻亲关系啊!” 安定侯握住画卷的双手一抖,他盯着辛府小厮客气又恭敬的笑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是火辣辣的。 黄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一僵。 原本得意洋洋的宋若安,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急忙后退了几步,借着侯府的大门挡住了百姓们嫉恶如仇的视线。 安定侯感受着周围百姓的议论纷纷,于是急急开口: “不不,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画的事情本侯不知晓,也从未想过让辛大人徇私舞弊,苏大人是侯府的姻亲,本侯也是对他十分欣赏啊!” 小厮倒是对安定侯十分尊敬:“我家大人也觉得安定侯高风亮节,不愿做这样的事情。” “既如此,大人便要管好自家的孩子!众目睽睽之下,自信过了头,便要闹出笑话。” 听到这里,安定侯就知道是贺云策不仅是自信过了头,直接上门找辛大人索要原本属于苏明礼的官职。 更是在众人面前送出名画,想要实行贿赂! 这是辛大人特意派人,来提点他两句,免得让这不孝子坏了他的清誉啊! 要知道,就算是荫补,补得也是空位,更是需要吏部的考核! 他这算什么? 这真是个蠢货啊! 安定侯脑袋发晕,此刻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艰难的扬起了一抹笑容:“是,本侯知道。本侯对这种事情也是深恶痛绝啊!” “等犬子回来,本侯一定会好好管教!” 安定侯话音刚落,却见原本在侯府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突然散了开。 一辆马车缓缓从人群中驶入。 贺云策掀开车帘,便看见侯府全家都站在了门口,似乎正在与辛府的小厮说些什么。 虽然人太多,十分嘈杂,听不见声音;有马车挡着,远远的也看不清脸。 可贺云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昨夜他嘱咐黄氏安排下来,专门迎接辛大人的阵仗啊! 一定是他送的画卷起了作用,让辛侍郎又想起了他的好,对刚刚的恶语相向心怀愧疚,于是专门派人过来,对他大加赞赏! 贺云策想到这里,原本灰败的脸色在一瞬间有了神采。 他挺直了脊背,又整理了一下发髻,随后才神采飞扬的下了马车。 “父亲,这是辛大人身边的小厮?” “我昨夜与您说过什么?你现在算是……” 贺云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安定侯猛地转过身,面容也在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你还敢提昨夜的事情?” 他健硕的长臂高高的扬起,巴掌又是猛地落在了贺云策的脸上。 肉与肉猛地撞击,发出了砰得一声脆响。 贺云策的脸皮抖动了两下,又是整个人被他打到了地上。 “孽障!去你他娘的妖孽!” 安定侯大吼。 贺云策感受着脸颊的胀痛,耳畔嗡嗡的抬起头,便瞧见辛大人身边的小厮一言不发的告辞,而安定侯怒目圆瞪的看着他。 “来人,把侯府的大门关上!” 安定侯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了,他说完这话,直接拽着贺云策的衣领,大步回了侯府。 安定侯是练武的,此刻真是被气疯了,他直接一顿乱拳,把贺云策打得吱呀乱叫。 等他奄奄一息的被带回观云轩,又是听了宋若安的描述,才彻底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宋熹之!一定就是宋熹之这个贱人! 一定是那日,在洗墨轩的时候,祖母提起官职一事,他便对祖母透了底,说自己意在左拾遗的位置。 这话被宋熹之听了去,宋熹之便怀恨在心,刻意叫苏家隐瞒苏明礼的身体情况,故意拖着不请辞,而是继续告假,以此来阻拦他上任。 而辛侍郎信以为真,他今日说出苏明礼即将病故,便叫他以为是自己在刻意诅咒!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宋熹之! 贺云策恨啊! 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他气的牙根都在发痒。 宋若安见状,心中也是气恼,可她埋怨不得,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很心疼的样子: “夫君!你怎么了?痛不痛?阿莲!快点拿鸡蛋来,给夫君滚一滚!” 她话音落下,便有一个瘦小的丫鬟,端着几个热腾腾的水煮蛋进来了。 宋若安剥了鸡蛋壳,又放在贺云策的脸颊上小心翼翼的滚着。 贺云策一边享受着,一边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丫鬟,只觉得有些眼熟:“这丫鬟我怎么没见过?” 宋若安提起她,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我前日刚遇见的,跪在侯府前头那条路上卖身呢。” “她长得像我从前的贴身丫鬟夏荷,然后又叫阿莲,还穿着碧绿色的衣裳,真真像是夏荷回来了!” 贺云策听她这么一讲,倒是想起来了,前世宋若安身边也有这么个丫鬟,长得像夏荷,忠心得很,为他们带来了很强的助力。 于是他也赞赏的点了点头:“这瞧着便是个忠心的,春兰他们被母亲发卖了,她大概是上天送给你的补偿了!” 一提起这件事,宋若安又是垂下了眼眸,淡淡的有些忧伤。 两个丫鬟和两个嬷嬷不见的事情,她有回去问过赵千兰,赵千兰说是被侯府的人发卖了。 想来是因为她换亲的事情,侯府不满意,黄氏便趁着她昏迷,把人贱卖了…… 感受着宋若安的忧伤,贺云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坚定的向她保证: “今日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已经想明白是宋熹之在搞鬼了!” “苏明礼得的是不治之症,药石无灵,三五日之后便是他的死期,到那个时候,这七品左拾遗的位置还会是我的!” 第一卷 第24章 请来岐黄神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真的吗?夫君!” “方才你没有看见宋熹之的眼神有多么得意!我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 贺云策点了点头,便计上心头:“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很快就能让苏府身败名裂!” 苏府是宋熹之的外祖家,他家身败名裂,宋若安自然乐见其成。 “夫君,你有什么办法?” 贺云策想起宋熹之那张脸,冷冷的一笑:“你娘不是赵家的庶女吗?你让誉王在朝堂之上帮我讲一句话,只是一句话便足够了!” 誉王的母妃原本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嫡女,可她肚子争气,在先皇后一案后,生下了誉王。 于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父连升几级,做了礼部尚书,如今的赵家也是炙手可热。 而赵千兰,是赵家旁支的一个庶女,跟誉王一脉勉强能搭上关系。 “可是我娘在族中并不能说得上什么话……” 贺云策摇了摇头,“不是很重要的话,只需要誉王五日之后在朝堂上提起,左拾遗苏大人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此位至关重要,不能空缺太久。” “四日之后就是苏明礼的死期,而我也会在此前,派人传出流言蜚语,说苏明礼即将身亡,到那个时候,朝廷一查,便能治苏家一个欺君之罪。” 宋熹之不是故意要用手段为难他吗? 那他便要让宋熹之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若安听到这里,十分开心的点了点头:“不过是让誉王殿下说一句话的事情,这倒不难办!” “若是真能通过这件事情,治苏家欺君之罪,那就太好了!” 贺云策笃定的点了点头:“此事天衣无缝,肯定能成的,我都想不到失败的理由。” 当天晚上,阿莲便将这个消息暗中带给了宋熹之。 宋熹之当时让她换了衣裳,换个地方卖身的原因,便是看中了阿莲与夏荷有几分相识的脸,知道宋若安一定会买下阿莲的。 阿莲记性很好,原原本本的把贺云策和宋若安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听得宋熹之想要发笑。 “天衣无缝……贺云策能想出这个主意也是能人。阿莲,你能顺藤摸瓜,去把贺云策派去传播谣言的人,都找出来吗?” 阿莲点了点头,烛火映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她的眼神里有股倔强的韧性。 “能,奴婢能办到。” 宋熹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的望着她:“找到,然后盯着,先按兵不动。” “你姐姐的病也很快就要好了,我外祖家都是些好相处的人,若是你不放心,我能安排你秘密去看看她。” 可阿莲却拒绝了,她跪在地上朝着宋熹之磕了一个头。 “多谢恩人,知道姐姐没事便好,若是去看,节外生枝,便会后患无穷。” 宋熹之听见这话,目光便更加柔和。 虽然她们前世是敌人,至死方休,可她一直很欣赏她。 阿莲不止可以做一把锋利的刀,她其实能爬得更高,高到能主宰自己和他人的命运,而不是一个趁手的物件。 宋熹之正想着,便听阿莲低哑的声音继续响起:“不仅如此,宋若安还在瞒着贺云策,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哦?”宋熹之挑眉。 “她正在四处寻访名医,想要治疗贺云策的……不举之症。宋若安对他的感情,不像是表面上表现出来这样好。” 宋熹之听见这个消息,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何止是不好?宋若安心比天高,此刻怕是恨得夜夜难眠。” 宋熹之说着,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人选:“踏破铁鞋无觅处,京城中不是有一位岐黄神医吗?” “你隐晦的引导宋若安去找他,不要看他难请,只要花上大价钱,带上好酒,这岐黄神医便会答应治病。” 阿莲听见这话有些为难:“可真要让那岐黄神医治好贺云策吗?” “要不要奴婢在其中动些手脚?” 宋熹之摆了摆手:“我像是这么好的人?” “不需要动手脚,那个岐黄神医便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阿莲秘密的回了观云轩,第二日便不着痕迹的提起了那位岐黄神医。 一听那岐黄神医,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宋若安眼睛都亮了。 “我是有个闺中好友,她的丈夫有些能力不济,若是真能找来这样的神医,我那好友想必是要欣喜若狂了。” 阿莲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便又听宋若安有些迟疑的继续道。 “我也有听说过岐黄神医的名号,可这岐黄神医极为难请,并不是花了银子,就能请到的。” 阿莲听见这话,只是怯生生的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可宋若安却是想的坐立难安:“不行,阿莲,我从嫁妆里支五十两银子,你现在用这银子,去帮我打探一下这岐黄神医的喜好。” 阿莲出门走了一圈,又是将银子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里,随后才道: “回禀夫人,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要请这位神医问诊,除了要准备大量银子之外,还需要带上几坛好酒。” 宋若安随即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的眼里都有了光: “好!那你便花一百两,为我买来几坛好酒,我要亲自去拜见这位岐黄神医!” 夜夜伪装自己,陪着贺云策演戏,已经让宋若安感到心力交瘁,若是贺云策这病再不治好,她是再也装不下去了! 第一卷 第25章 谣言四起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她吩咐阿莲瞒过院中的人,买来了几坛昂贵好酒,便又在当天戴上面纱,秘密出了侯府。 宋若安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她实在是太迫不及待了。 等她带着沉甸甸的好酒,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才到了岐黄神医的小院子里。 此处地方靠近郊外,清幽僻静,小院里也是种满了花花草草。 而在这花草丛中,便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轻便白衣,静静的盘腿坐在院子的正中间,双眸紧闭,看着就像是即将要得道升仙似的。 宋若安瞧见这幕,心中便生出了几分敬畏的感觉。 她推了推院子的木门,发现门没锁,于是便静悄悄的上前,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岐黄神医?您是岐黄神医吗?” 眼前的白胡子老头没有说话,回答她的只有在风中飘荡的白胡须。 宋若安见他不说话,心中便越发觉得神圣了。 她转头与阿莲对视了一眼,又是屏气凝神的等了一会儿,随后鼓足勇气道: “神医?小女子仰慕您的医术,特地前来拜访您,还带了一些不足挂齿的俗物,不知道会不会玷污了您?” “若是您不喜欢,小女子便换了其他东西来……” 她话音刚落,岐黄神医才如初梦醒般,缓缓睁开了眼睛。 “静。” 他道。 “生命在于静止。” 宋若安愣了一下,随即才急急点头:“是是是,生命在于静止,是我太急躁了!” 岐黄神医点了点头:“是,所以带来的东西也不必换成其他了,省的麻烦。” 他说完这话,还未等宋若安回答,他凌厉的眼神便直直的望向了宋若安的瞳孔。 宋若安怔怔的与他对视,便听他道:“你有病,你身边的人也有病。” 宋若安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觉得这个神医真是神了:“是是是,是我闺中密友的夫君,他有病,不过我应该没有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眼前的神医掏出了一颗药丸:“你病的比较轻,你吃一下试试。” 宋若安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但是当她望进岐黄神医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时,又是马上相信了他。 她双手接过拇指大的漆黑药丸,又是放在了嘴里。 一瞬间,便觉得那药丸在舌尖化开了。 宋若安觉得整个人在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浑身都是轻飘飘的,再也不会向从前那样暴躁易怒了。 神了!真是神了! 宋若安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急急开口:“神医,您是否有方法治疗男子的……不举之症?” 岐黄神医坦然的点了点头:“有方法,只是今天日子不适合治病,你明日再来。” 宋若安听见这话,又是激动,一方面又是有些为难:“需要把人带来给您把脉吗?” 岐黄神医只是伸出手,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须:“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世间的疾病同根同源,不需要诊脉,我只需要看着你,我便知道你……那友人的夫君,应该要怎么医治。” 居然是连诊脉都不用? 真是神了!简直是太神了! 宋若安瞧见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于是恭敬的离开了。 宋若安一连拜访了三日,日日都带着美酒和银子,这才把岐黄神医打动了,答应帮她治病。 岐黄神医说,很少有人会像她一样执着,甚至连药材都早早的配好,用黄纸包了给她送去。 而另一边,京城关于苏明礼已经死亡的消息,也发酵的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这可把京中的众人吓了一跳:官员死亡,却隐瞒不报,这是欺君之罪啊! 难道是苏家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宁愿欺君,故意死而不报? 然后又有传言传出来,说安定侯府的二公子,贺云策,曾经向辛大人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提议。 辛大人原本是要采纳的,但是由于顾忌到苏明礼占着左拾遗的位置,所以贺云策怀才不遇。 外面的消息纷纷扬扬,而宋熹之刚治疗完苏明礼,和阿莲的姐姐,沈冬。 沈冬遭遇了风寒,又是因为时常被虐待而导致的营养不良,无钱医治,便会挺不过来。 如今送到了苏府,情况倒是好了很多,只是身上还有许多被虐待后的创口,需要长时间恢复。 等宋熹之提着药箱走出卧房,便瞧见外祖和大舅舅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之之,你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苏绍元指了指身后的棺材和一摞白布,阴险一笑。 “我已经暗中来买棺材和白布,还要花银子让铺子里的小厮封口,只不过银子给的比较少,那小厮定是会说出去的。” 苏明仁的神情却有几分痛苦:“古人云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若是阿礼有个三长两短,我是该抱着棺材夜夜哭泣……” “可如今他日健康复,我恨不得日日仰天长啸,你却让我在人前表现的愁云惨淡,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天知道,他为了挤出两滴眼泪,花了多少心血! 宋熹之扬了扬眉毛,偷偷一笑:“很好!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再忍上几日就好。” 贺云策前几日便开始买通酒楼里的说书人,说他为朝廷提出了绝妙的财政计策,两税法。 以“量出制入”代替“量入为出”,以“计资而税”代替“计丁而税”,从而缓解朝廷财政危机。 这个计策引得辛大人赞叹连连,正好又因苏明礼身患重病,死期将至,辛大人便想要将他收入门下,甚至引荐至左拾遗,代替苏明礼的位置。 可苏家却因为妒忌贺云策的才华,听闻此消息,故意告假而不请辞,想要阻挠贺云策上位。 辛大人无奈,只能忍痛割爱。 此消息一出,朝堂震惊,一是因为这两税法实在巧妙,可以解决朝廷目前的问题;可二又是因为苏家这不义之举,乃是欺君之罪啊! 就连誉王,听闻了流言,都对这两税法十分赞赏,正巧族中那边传来贺云策的请求,他便想着添一把火。 于是他日日派官员上门拜访,美名其曰探望病患,实际上是想确定苏明礼的生死。 苏家把这些人都拦在了门外,却更加引人生疑。 而昨日,正是苏明礼前世的死期。 昨日一过,贺云策便让民间的传言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连苏绍元出门,都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宋熹之知晓了这个消息,便将计就计,让祖父暗中去买了棺材和白布,给贺云策制造了一副假象。 抢了小舅舅前世的点子,还要造谣诬陷她外祖家! 她要贺云策好看! 想到这里,宋熹之又是道:“前些日子的传言不过是一盘前菜,贺云策一定留有后手,好戏才刚刚开始,大舅舅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苏明仁听见这话,老成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老谋深算:“我会好好演的,定是要让别有用心之人,付出代价!” 宋熹之倒是还想起一件事情:“若是有人问起是谁治疗了小舅舅,你们便说是民间的一位神医,不要说是我治的。” 既然贺云策也重生了,敌在明她在暗,只要她隐瞒了自己重生的真相,贺云策便会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还以为自己可以官拜宰相。 隐瞒身份,能让他掉以轻心,那么事情便会好办很多。 果然,在苏绍元秘密买入棺材的第二日,誉王便在早朝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情。 “启禀父皇,儿臣瞧着左拾遗苏大人许久未来上朝,不知何时才能康复归来?” 苏明仁听见这话,立即出列,朝着誉王拱了拱手:“多谢殿下关心,舍弟半月之内便能官复原职,为陛下排忧解难。” 誉王瞧着苏明仁眼眶红红,眼皮肿肿的模样,就算是他极力掩饰,声音里还有几分淡淡的悲伤。 他玩味的勾了勾嘴角:“若是半月之内能平安归来便是好的,可是……本王却在民间听见了些传言。” 一说到这个,朝堂上的大人们便想起了自己听说的传言,在一瞬间议论纷纷。 “若是真如传言所说,让朝廷损失了一个人才事小,若是苏家犯了欺君之罪,那便是大事了!” 第一卷 第26章 进宫面圣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听见这话,缓缓垂眸环顾四周,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又是有几分无厘头,却传的沸沸扬扬,连他都有所耳闻。 他沉默了片刻,不想这样的事情在朝堂上对峙,于是才道:“誉王、安定侯、苏明仁,你们三人下朝之后来一趟朕的御书房。” “其余人等,退朝!” 众臣纷纷行礼告退,而誉王和苏明仁也是面色如常的往光启帝的御书房走去。 只有安定侯一个人简直是一头雾水,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眸,却也想不清楚所以然,只能急急的追在了苏明仁的身后。 “苏大人!苏大人!等等本侯啊!” 他原本想要打探些什么,却见苏明仁一言不发,眼下还有几分乌青。 等两人一前一后的跨入御书房的门槛,便听见誉王略带怀疑的声音: “苏大人,您最近很憔悴,脸色也很白啊。” 安定侯听见这话,猛地吸了一口气,惴惴不安的看了誉王一眼。 誉王突然发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誉王的想法很简单。 苏家大小两苏,安定侯府,乃至辛侍郎,全部都是中立的纯臣,都是不偏不倚,不站队的。 而苏绍元,甚至是因为从前为先皇后说过话,所以接连被贬,远离了政治中心。 如今,既然贺云策托了族内之人带话,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并且笃定苏明礼已经身死,那么他便送贺云策一个顺水人情。 让他成了辛大人的学生,又是代替苏明礼做上左拾遗的位置。 那么他将不费吹灰之力,收买了辛府,安定侯府,乃至左拾遗三方势力,还能打击苏家。 对他而言,稳赚不赔。 誉王正想着,便听苏明仁拱了拱手,声音嘶哑的道: “多谢誉王殿下关系,微臣近日因为照顾弟弟所以过度劳累,不过很快就能好。” 誉王可不愿相信这话。 从前去苏家探望的官员,亲眼见证过苏明礼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无论如何看着,都是将死之人,那是药石无灵,回天乏术! 而前些日子他派去的官员,甚至都被赶了回来,这就更可疑了! 况且贺云策的话中又是如此笃定,这一定是苏家有问题啊! 光启帝见状,微微蹙眉,先将视线望向了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安定侯: “贺爱卿,朕听闻你儿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辛大人很想采纳,但是碍于苏明礼,却不敢采纳,这是怎么回事?” 安定侯脸都白了,他瞪大了茫然的眼神:“什么建议?老臣不知道啊!” 可是他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急忙道:“老臣的二子如今赋闲在家,新婚燕尔,至于什么建议,应该都是假的!” 誉王听见这话,便笑了:“那大概是安定侯对自己的儿子了解甚少啊!民间传言,这个建议非常妙啊!” 安定侯擦了擦额角不断冒出的冷汗,他吞了吞口水,“怎么你们都知道……” 他在侯府里,是一个字都没听说过! 光启帝听见这话,没有回答,他将视线又缓缓放在了苏明仁的脸上: “民间流言蜚语纷纷扰扰,说小苏爱卿病故,苏家却隐瞒不报,这是怎么回事?” 苏明仁一听这话,睁大了他纯真的眼睛:“啊?这是什么无稽之谈!” “明礼马上就能病好回朝廷了!” 誉王听见这话,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摇头: “苏大人讲话是要慎重,若是现在不承认,几日之后苏明礼‘突然病故’,那也是欺君之罪啊!” “左拾遗这个位置十分重要,若是小苏大人真的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还是把这个官职让给贺公子吧!毕竟父皇身边不能没人啊!” 光启帝看着安定侯和苏明仁两人懵懂的眼神,见他们俩是一问三不知,便直接开口: “那直接把当事人,苏绍元、贺云策和辛开济传来吧!” 辛侍郎的夫人身体不好,昨夜连夜向宫中请了太医,怕是情况不好,今日便告假在家,未上早朝。 光启帝的吩咐下去,贺云策有备而来,很快便到达了他的面前。 “草民贺云策,向陛下、殿下以及各位大人见礼。” 贺云策穿着一袭象牙白的圆领长袍,目不斜视的进了御书房,随后便不卑不亢的朝着皇帝行礼,声音洪亮,一点都不怯场。 光启帝见他的行为举止端方有礼,不仅浑身的气度和得体的礼仪让人眼前一亮,就连身上衣裳的颜色都是他最喜欢的。 难得有这样的青年才俊,窥见天颜却无丝毫畏惧,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了几百次了。 于是皇帝眼前一亮,便毫不吝啬的对着安定侯夸赞:“难怪民间传言,说辛大人赏识你,原来是安定侯教子有方啊!” 誉王瞧见贺云策本人,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无比庆幸自己方才的选择。 这样的青年才俊,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贺云策感受着光启帝和誉王赞赏的目光,心情是十分的舒畅。 他朝着皇帝标准的行了个礼,随即气定神闲的开口:“陛下疑惑之事,也是草民想要控诉之事,求陛下还草民一个公道啊!” 第一卷 第27章 苏明礼出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今日民间的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此事。草民曾经上门求见辛大人,并且提出了两税制,可惜辛大人受人蒙蔽,只能忍痛割爱。” “而那蒙蔽之人,便是在场的苏明仁,苏大人一家。苏明礼身染重病本应该同情,可他苏家却因为嫉妒,故意隐瞒苏明礼死亡的真相,便是为了拖着不让草民就职。” 贺云策铿锵有力的说完,全场陷入了一片沉寂。 安定侯听完了全部,脸色才一瞬间变了。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苏明仁便直接开口了:“荒谬!简直是无稽之谈!” “阿礼还活的好好的!你怎么能说阿礼死了!贺云策,你安得是什么心思?” 可贺云策感受着苏明仁愤怒的语调,以为他是被戳中了痛处,心中不免有些想笑:“你问我安得什么心思?” 他十分笃定的摆出了证据:“我倒是要问你,为何在昨日,令堂便暗中购买了棺材,还扯了白布,并给了店铺的小厮一笔封口费,这是为了做什么?” 听见这话,全场的视线都锁定在了苏明仁的身上。 誉王似笑非笑:“居然有这件事?” 贺云策点头,自信满满:“店铺的小厮就在外头,陛下随时可以传唤作证。” “老夫买来棺材是为冲喜,扯了白布包扎伤口,也是正常事情吧?” 远处传来一道雄浑的嗓音,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瞧见苏绍元脸色沉沉。 他一脚跨过门槛,又是望向了安定侯的方向,大声质问:“安定侯府连谁家买了白布都要管?” “难道白布只有安定侯府的人才能买?” 安定侯一听这话,急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自知理亏:“没有没有,苏大人言重了!” 可苏绍元却是直挺挺的朝着光启帝跪了下去:“陛下明鉴!老臣今日入宫,也是为求陛下给老臣一个公道。” “我儿体弱,卧病在床,人尽皆知!可竟是有人大肆污蔑我儿病故,这是诅咒!更是刻意污蔑苏家名声啊!” 光启帝见到苏绍元一大把年纪,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也客气道:“苏老先起来吧,朕会把此事调查清楚的。” 可贺云策却再次开口:“买白布是正常的事情,侯府没权管,可若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就不正常了。” 他双手负后,挺直了脊背,气定神闲:“既然苏大人曾说,苏明礼半月之内就能来上朝,那么如今他露面便能证明苏府的清白,他为何不来?” 苏绍元冷笑一声,“生死大事,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他还在休整!若是阿礼今日便能入宫,他也不必休息,直接就能上朝了!” 誉王听见这话,于是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垂死之人能在半月之内就奇迹般康复上朝,那还真是华佗在世啊!” “敢问苏大人,令郎是谁救的,本王想要拜见一番?” 所有人都等着苏绍元的回答,可他记着宋熹之的嘱咐,只是淡淡说了声:“只是一个民间的医者,碰巧医治好罢了。” 贺云策毫不留情的笑了一声。 苏明仁听见他的嘲讽,狠狠的瞪了贺云策一眼:“贺公子的敌意倒是来的莫名其妙,指控也是莫名其妙。” “我们有姻亲关系,若是阿礼真的有什么问题,你能替上阿礼的位置,为陛下分忧,我们也乐见其成,为什么要阻拦?” 贺云策眸光沉沉:“恰巧就是因为这姻亲关系!” 他一想到宋熹之,便是要咬碎了牙龈,于是贺云策重新跪在了皇帝面前,一字一句道: “苏家是宋熹之的外祖,而宋熹之是我的大嫂。就是这样一个好逸恶劳,阴险狠毒的女人……” “因为从前的一些家中琐事,宋熹之对我怀恨在心,她又是无意中听闻我意在左拾遗的位置,便联合了自己的外祖家,演了一场戏,目的便是阻拦我就职。” 安定侯听到这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贺云策!那是你大嫂!” 贺云策眼神异常坚毅:“父亲,就算那是我大嫂,我也要说,自从宋熹之这个女人嫁入侯府,府里便没有一点好事!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宋熹之挑唆的!” 誉王听到这里,忍不住感叹:“世间竟是有这样的女子,本王总算是见识了。” “若是这样的女子出现在本王王府,本王是第一个要将其休弃的!” 听到这里,苏明仁是真的生气了:“圣人云事莫贵乎有验,言莫弃乎无征!说话做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没有证据者慎言!” “陛下,微臣以性命担保,微臣的外甥女绝不是这样的人!” 可贺云策只是凉凉道:“那你也要拿出证据啊?若是我说有错,我任你处置!” “若是真是宋熹之搞鬼,我便替兄长休了她!” 他的话语很有自信。 光启帝见众人各执一言,争执不休,最后还是皱着眉道:“罢了,便让宫中太医亲自前往苏府一趟,看看苏爱卿的身体如何了,正巧,朕也关心。” 贺云策听见这话,脸上挂上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好啊,那便去看看吧,我们一起去!” 可就在此刻,御书房外却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不,不需要劳烦太医去苏府了,微臣以及全家的清誉被人质疑,今日就算是被抬着,也要抬到御前,证明自己还没有死!”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转过头,看见的就是一位身材单薄的年轻人,一双凤眼半闭,眉心红痣一点。 他踉跄搀扶着身边太监的手,咬紧牙关,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看起来虚弱无比。 来的人正是苏明礼! 时间似乎在此刻凝固了,所有人都盯着苏明礼那张苍白的脸,嘴巴张得老大。 贺云策浑身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苏明礼的身影越走越近,他感到自己呼吸都在此刻不畅了起来,几乎是遍体发寒。 苏明礼? 怎么可能!苏明礼怎么可能会活在世上,他怎么可能会走得动道? 他早在昨日就应该死了啊! 第一卷 第28章 证据确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苏明礼不仅活着,甚至这浑身的病都好了不少,此刻能下床了! 他慢慢的走到贺云策的身边,与贺云策擦肩而过,众人便听见他略微带点讽刺的声音,轻轻道: “贺公子不会还要怀疑,我是他人冒充的吧?” “要叫太医来为我诊脉,看我的脉搏是否能跳动吗?” 贺云策被他问的呆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苏明礼见他没有说话,便被人搀扶着咬着牙往前走。 虽然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原本僵直的双腿此刻像是被针扎一样。 可他还是一声不吭的走到光启帝的面前跪下,枯瘦的脊背缓缓伏下,仿佛能瞧见他铮铮的铁骨: “微臣苏明礼,参见陛下。” 光启帝十分意外的看着他:“小苏爱卿,快快请起,你的身体好了?” 可苏明礼却执意的没有站起来,他缓缓抬起头来,那双丹凤眼里便隐隐溢出水光: “求陛下明鉴,微臣并没有死,苏家忠心耿耿也并无欺君,民间的一切流言蜚语都是无稽之谈,这些时日,微臣的家人已经承受了太多。” 苏明礼一口气说到这里,已经累得在艰难的喘气,只听他继续道, “然而微臣的生死可以被质疑,但是外甥女的名誉决不能被质疑,陛下一定要给熹之一个交代。” 苏明礼越说,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脸色也越发红润。 可此刻贺云策越听,脸色便越发的苍白,仿佛随时就能倒在地上似的。 而原本一脸玩味的誉王,此刻也已经收了笑意,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光启帝沉吟了片刻,晦暗的目光缓缓扫过御前的几人,面上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既然小苏爱卿没死,甚至能上御前,那么京中的流言蜚语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贺云策,你的两税法,真的是得了辛侍郎的赏识?辛开济也是亲口对你说,说是因为苏明礼还活着,所以不能赏识你,提拔你?” 贺云策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皇帝的身前,他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响,大脑一片空白: “回禀陛下,草民不知道为什么苏明礼还活着,但是他苏家买棺材是事实,而那两税法出自我口,也是事实。” 贺云策坚定,只要自己矢口否认,那么便没有证据。 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他也是个纯粹的受害者啊! “草民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这样的流言,才让草民听闻后信以为真,是草民糊涂!” 光启帝闭了闭眼眸,又是曲起食指,在书桌上敲了两下:“辛开济呢?为何他还没来。” “快将他传唤来,朕势必要问个清楚。” 光启帝吩咐下去,便有几个小太监急急出门,可还未等他们走远,便遇见了急匆匆赶来的辛开济。 光启帝不悦的看着他:“你为何来的这样迟?” 辛开济气喘吁吁的擦了擦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回答:“回禀陛下,老臣听闻了民间的流言,便去调查了此事,此刻才取得证据。” 众人这才发现,辛开济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袱,而他的脸色也是沉沉,说不上太好。 贺云策盯着辛开济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他便看见辛侍郎打开了手中的包裹,并从里面掏出了银票,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如您所见,这银票是老臣从说书先生的手中得到的,他们说前几日有一个人,带来了银子,让他们说这一则故事,他们便照做了。” 贺云策不可思议的抬头,脑海里的弦在瞬间紧绷了起来。 可辛侍郎还在继续:“您瞧银票的背面,有安定侯府的名号,这银票是出自安定侯府的!” 话音落地,御书房是一片寂静。 贺云策脑海里紧绷的弦,在一瞬间断了。 安定侯闻言,浑身一个哆嗦,便直接跪倒在了光启帝的面前: “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是老臣管教无方!从前辛大人便已经提点过,可老臣却还是让这不孝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安定侯悲怆的求饶声,让贺云策猛地回过神来,他大喊:“不可能!这不可能!” “陛下明鉴,草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陛下彻查此事。” 这银票不是他给的! 他脑子又不是有问题,怎么可能给出有安定侯府印记的银票,来落人话柄呢? 一定是有人陷害! 是辛开济,不,一定是宋熹之的陷害!是宋熹之! 可他辩解的话还未说出口,安定侯便在御前猛地给他了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前发黑。 只听安定侯悲凉的声音,在此刻响起:“犬子年幼无知,老臣甘愿替犬子受罚!” 他说着,又是对着光启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磕得额头在顷刻间肿胀了起来:“老臣对不起熹之,对不起苏家,更是对不起陛下。” “这件事情,老臣定是会给出一个交代!” 贺云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年迈父亲磕头的身影,他咬着牙,心中生出了往前的不满。 这分明不是他做的,父亲却这样直接把事情认了下来。 父亲是真的老糊涂了啊! 光启帝见状,伸手揉了揉眉心,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感慨。 方才是他看走了眼,还以为这个一表人才的侯府二公子能有什么造化,可如今瞧着,却是品行卑劣,一点都比不上他的亲哥哥。 可皇帝又是想起了征战沙场、卧病在床的贺景砚。 如今安定侯的大儿子已经为国捐躯,成了个活死人,若是再惩治他的二儿子,他们家怕是绝后了。 光启帝想着,便是将目光望向了苏绍元的方向:“朕是不介意小惩大诫,可你们对不起苏家!” 安定侯一听这话,便毫无犹豫的开口:“贺云策,你当着圣上的面,给苏家众人道歉,再回去向你的大嫂认错道歉!” 贺云策缓缓抬头,看着面前那几张和宋熹之无比相似的脸,几乎是要咬碎了牙龈。 当着陛下的面让他给苏家人道歉? 可他什么都没做错,是被人陷害的! 他实在是做不到给宋熹之这种人道歉! 于是贺云策只是缓缓转过头,低垂着眼眸: “陛下,既然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苏拾遗没有病故,那么草民想出的两税法,由苏拾遗来执行,能否算是草民的赔偿?” 第一卷 第29章 磕头认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听见这话,眯了眯眼眸:“倒是忘记了这件事情。” “众爱卿,这个两税法,倒真是个好主意啊。” 苏明礼听见这话,有些迟疑的皱了皱眉,随即又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皇帝: “陛下说得两税法,是以量出制入代替量入为出,以计资而税代替计丁而税的两税法?” 贺云策见苏明礼如此震惊,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点了点头: “正是此法没错,苏大人在床榻上也曾听说过此法?” “从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将此法赠予你,说是由你想出来的,以此作为我的补偿,如何?” 他前世如此位高权重,所有官员都要在他身边阿谀奉承,说尽好话,如今让他道歉? 这绝不可能! 贺云策觉得自己能将这个流芳百世的主意拱手让人,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可苏明礼听见贺云策的话,却是突然笑出了声,他笑着笑着,又是突然咳嗽了起来。 “贺公子的能力和本事,真叫苏某敢怒而不敢言。” 他的声音里含着几分讥讽 大家听见这话,皆是一愣,皇帝凝了凝神,瞧着脸色苍白的苏明礼。 贺云策也古怪的瞧着他,只觉得这个苏明礼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副贪婪的模样,简直是和宋熹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怎么?我哪句话令苏大人不满意了?” 辛开济听到这里,已经实在是忍无可忍,“够了!贺云策,你提出的这个两税法,根本就是阿礼的主意,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众人辛侍郎这话惊得目瞪口呆。 御书房内的十几双眼睛,此刻都齐刷刷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却见辛开济在随身的包裹里掏吧掏吧,又是怒气冲冲的掏出来了一分信件: “早在苏明礼昏迷之前,便在信中提到过税法制度的改革!” “他除了提出两税法之外,还提出将国家岁入由陛下私藏改归政府,重新划分国库和私库之别,等等意见。” “由于信中未详细解释,又因为此法改革阻力十分大,于是在阿礼昏迷之后,老臣便将此计划暂时搁置,还未向陛下开口言明!” 辛开济说着,将手中的信件交由太监呈到皇帝面前,又是道: “老臣的回信大概还在苏府的书房里,这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等光启帝看完了手中的信件,脸色便已经阴沉的能够滴出水了,他目光沉沉的望向了眼前的贺云策。 贺云策此刻已经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辛开济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的当头一击,把他炸的七零八落。 如今他心啊,魂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贺云策喃喃自语。 前世不是这样的!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两税法是苏明礼的主意! 前世是辛侍郎将此法告知于他,让他提出来。 他提出后,便名扬四海,一战成名,此法也成为了利国利民的好政策,是载入史册的好政策啊!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为什么他有这么多东西,是前世不知道的? 贺云策觉得自己浑身僵直,心沉坠的就像是一颗冷硬的石头。 可光启帝接下来的质问却让他更加的窒息: “不可能?那你告诉朕,到底什么是可能的,又什么是真的?” “贺家公子真的是好大的能耐!” 光启帝此话一出,御书房跪倒了一片。 安定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肌肉痉挛着,他膝行的往前了几步,眼眸里满是哀求: “老臣错了!老臣管教无方,罪无可恕!老臣愿意以死谢罪!” 安定侯从前是光启帝的骑射师父,光启帝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于是他缓缓闭上了眼眸: “罢了,朕不怪你,你便说要如何弥补苏家吧?” 苏绍元瞧着安定侯落魄的背影,也摇了摇头。 安定侯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这个儿子身上啊! 他知道光启帝这话,便是给了安定侯一个台阶,毕竟他的大儿子还在床榻上躺着呢。 于是苏绍元也顺着台阶下了: “罢了,贺大人,此事说起来不过是小事,便叫令郎赔礼道歉,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便足够了。” 安定侯听见这话,感激的看了苏绍元一眼,随即便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狠狠给了呆若木鸡的贺云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 “孽障!你去道歉!现在便去向苏家人磕头认错!回家就去向你的大嫂赔礼道歉!” 不得不说,安定侯还是很拎得清的。 只是苏明仁闭了闭眼眸,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安定侯戎马一生,贺大公子也为国捐躯,下官也实在舍不得怪罪。” “此事名声受损的莫过父亲和之之,所以贺公子就不必给我磕头了,回去给之之磕个头、道歉吧!她是你大嫂,她受得起!” 贺云策蓦地抬头,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苏绍元听见这话,也点了点头,并不反对:“此法可以。不过贺公子还是要朝我磕头道歉的。” 苏家人此刻站在一起,朝着苏绍元磕头就等于朝着他们所有人磕头! 苏明仁这是故意的! 他故意要让自己回去多给宋熹之磕一个头! 他这是怎么敢的!? 贺云策的牙关都要咬碎了,可安定侯还猛地给了他一拳,几声催促: “你还在等什么?贺云策!” “多亏苏家大人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快给我磕!” 第一卷 第30章 学着管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满头大汗,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苏绍元的身前,又是砰得一声跪了下去。 他缓缓俯下身子,一字一句带着千万的不甘:“我错了!” “是我没有分辨能力,心存歹念,被谣言误导,误会了苏大人和大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原谅!” 贺云策说完这话,头缓缓触及御书房冰冷的青石砖,一滴屈辱的泪,便无声的从他的眼眶里滚落。 苏绍元听完他的道歉,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语重心长的话里,还带着几分提点:“年轻人,年少轻狂,犯错十有八九,知错能改便是好事,你起来吧。” 他说完这话,又是朝着光启帝拱了拱手:“老臣已经原谅了他,此事便到此为止吧,陛下。” 毕竟贺云策等会回了侯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之之这丫头,若是知晓她大舅舅送的礼物,怕是要开心的合不拢嘴。 光启帝闻言,也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懒得管这个烂摊子了。 今日之事,涉及的全都是老臣,也全都是不站队的纯臣,是他向来要好生呵护的对象。 可偏偏就是他们,闹腾起来,比后宫的那群女人还叫人头疼。 光启帝想着,便重新抬起眼眸,望向了一言不发的誉王。 誉王此刻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他看着贺云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有一团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这个没用的窝囊废,搅动风云还拾人牙慧,是他看走了眼! 可光启帝饶有深意的目光还是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誉王,朕倒是没想到,你和安定侯府走的这样近,私交甚密啊,还学会打抱不平了。” 皇帝话中敲打的意味十分明显,那晦暗的目光更是洞悉他的一切意图。 誉王听见这话,浑身的冷汗在一下子竖了起来,他急急的跪了下去: “父皇明鉴,儿臣只是听说了民间的传言,便对提出两税法的有功之臣格外看重了些,因此才在父皇面前多说了两句,不想明珠蒙尘。” 光启帝听见这话,突然笑了笑,可笑意却没到达眼底:“道听途说,不免闹出笑话,誉王应该反省自身才是。” 誉王脸色都白了不少,他咬紧牙关,心中对贺云策是越发的厌恶了:“是,儿臣定会反省自身。” 事情最终以安定侯罚俸半年,贺云策给苏家上下磕头道歉而告终。 除此之外,光启帝还从国库中为苏明礼送上了珍贵的药材,慰问他的身体。 光启帝的这一道恩威并施,让全天下都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百姓也知道都是贺云策在从中作梗,安定侯府的名声在一瞬间差了不少。 可这都是后话,此刻的安定侯府内,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宋熹之正在贺老夫人的晚香堂内,静静的与贺老夫人学着管家。 两人坐在软榻上,身侧各是摆了一本账本。 宋熹之低头瞧得认真,而贺老夫人正含笑的望着她:“看明白了吗?这是近一年侯府内的支出。” 宋熹之点了点头:“支出倒是看不出太大的问题,只是侯府内下人的开销,似乎格外的大些。”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大了:“你很聪明,一点就透,很适合来主持侯府的中馈。” “管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并不是会做账,会看账就足够的,若只会看账,那是账房。管家学的也是驭下之术。” 她一面说着,一面心中又是在感叹。 在换亲之后,她暗中派人打探过宋府的情况,所有人都说宋熹之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名声是十成十的难听。 可她瞧着,这孩子却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不着四六。 她老了,老眼昏花,看账管家都十分吃力了,可她心却没瞎,若是黄氏有这宋熹之的一半,她也不可能将账本牢牢攥在手里。 宋熹之听了一个上午,心中也是受益匪浅:“孙媳明白了。” 贺老夫人做了几十年的侯门主母,无论是经验还是手段,都是前世她摸爬滚打也学不来的。 若是能在她手下学些时日,日后无论做些什么都会更加方便。 可说谁来谁,贺老夫人心里正想着黄氏,便听见黄氏高亢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还让宋熹之学着管家呢?侯府的未来都是要被她毁了!” 黄氏话音刚落,宋熹之扭头,便瞧见她带着人闯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柔柔弱弱的宋若安。 贺老夫人见状,微微蹙眉:“黄氏,你一把年纪,怎么还是这样咋咋呼呼?” 黄氏无奈的拍了拍手,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直直的射向了宋熹之:“事关侯府的前途,儿媳能不着急吗?” “我也是刚知道,云策和若安正在屋子里吃着饭呢,却直接被陛下叫到御书房去了。” “而建柏到了下朝的时辰,也根本没回来,我一打探,也是被陛下叫到御书房去了。” 贺老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倒是没有黄氏那样慌乱:“说不定陛下找他们父子俩,是有什么公务要谈。” 黄氏冷笑一声:“外头都闹翻天了,可消息今日才传到侯府!确实是有公务要谈,是大大的好事!可惜被宋熹之搅黄了!” 贺老夫人眉头蹙的更紧了,眼眸里多了几分疑问。 宋若安看准机会,便急急解释:“是姐姐的外祖家,霸占着七品的官位不让,甚至为了拖住云策,隐瞒苏明礼死亡真相,犯下了欺君之罪。” “如今和云策一起被传唤入宫的,便是苏家的所有人,他们正要被陛下质问呢!” 贺老夫人不相信:“苏家拖住云策?贺云策不过是一介白身,平日里也不出彩,而苏家最少便也是个七品官,他干什么和云策作对?” 宋若安听见贺老夫人提起此事,她翘了翘嘴角,眼眸里多了几分得意,就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云策提出两税法,朝中大臣纷纷赞扬,就连誉王殿下都看好他。陛下此次召夫君入宫,也是为了褒奖云策!” 宋若安这几日不安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她又是开心又是庆幸,庆幸自己拼死一搏,选择了这个潜力股,而不是残废的活死人。 今日,她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贺云策争气,她在侯府的日子将会好上许多。 而母亲那边,也因为贺云策得了誉王的赏识,在赵氏一族里头地位水涨船高,什么都能说得上话,再也不是一个人人可欺的旁支庶女了! 第一卷 第31章 给你大嫂磕头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只可惜,云策没有防人之心,就是那日在兄长屋里,他将自己的门路说了出来,便被姐姐牢牢记在心里!” “我实在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那么厌恶夫君,宁愿赔上侯府和苏家的前途,也要阻拦夫君就任左拾遗的位置!” “若是夫君能上,对所有人来说可都是好事!” 宋若安说着,泪眼婆娑的望向宋熹之,眼眸里有深深的不解,她就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哽咽。 黄氏听着宋若安的话,越听便越是生气,直接上前一步,把宋熹之手里的账本抢了过来。 “你如今做出了这样不堪的事情,苏家要被陛下处罚,我这个做婆母的,也要处置你!” “这账本你配看吗?日后让若安来学着管家就行!” 黄氏说着,又是将手中紧紧捏着的账本,一下子塞到了宋若安的手里。 宋熹之心中非但没生气,甚至有些想笑。 她紧紧的看着婆媳两人的表演,随后淡淡才道:“事情的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婆母这是想要干什么?” 黄氏一听宋熹之顶嘴,眼眸都瞪大了,她猛地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嗓门震天响: “陛下都把云策叫了过去,难道传言还有假?难道两税法不是云策提出来,而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黄氏提起两税法,嗓门更大了,心中也多了几分快意。 她要让贺老夫人知道,她的儿子卓越非常,比躺在床榻上的那个活死人,优秀百倍! 于是她猛地上前一步,用力的一拍方桌,对着宋熹之开口: “景砚如今卧病在床,云策才是贺家的顶梁柱,可你却断了云策的前途,还跟我顶嘴!你现在就给我去祠堂跪着!” 宋熹之要被罚去祠堂了! 听见这话,宋若安简直是要笑出了声。 奉茶那日,她被罚着去了祠堂,这口气她便一直咽不下去,如今终于轮到宋熹之了! 可贺景砚躺在床榻上,是根本不能如贺云策一样,救她于水火! 这一回,宋熹之彻底完蛋了! 可宋熹之却没有挪屁股,只是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一只手还攥紧了贺老夫人的衣袖。 她声音硬邦邦的:“我不去,无论是什么事情,一切都要讲究证据。从前婆母怀疑过若安的清白,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五花大绑去了祠堂。” “妹妹那凄惨又可怜的窘迫模样,是牢牢的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前几日还听下人念叨呢。” “可后来却证明这是一场误会,所以有妹妹作为前车之鉴,婆母可不要再莽撞行事了。” 宋若安被毫不留情的揭了伤疤,她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了,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黄氏也被这话噎了一下,她飞快的转头望向了贺老夫人:“婆母,您也要偏私吗?” 贺老夫人只是拍了拍宋熹之的手:“一切等建柏回来再说。” 可贺老夫人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后头传来小厮急匆匆的禀报声: “老夫人、夫人,眼下侯爷回来了,直接开了祠堂,还特地传话,吩咐大少夫人去祠堂一趟。” 一听这话,黄氏眼睛都亮了。 瞌睡便来了枕头! “这一回,我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宋熹之,这个祠堂你不去也得去,这个错你不认也得认!” 她气势如虹的说完这话,随即便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小厮吩咐:“来人!把宋熹之给我带到祠堂里去!” 贺老夫人皱着眉,缓缓起身,宋熹之便也起身,将她搀扶到了祠堂里去。 宋若安期待无比,她激动的握住了黄氏的手:“婆母,我也想去!姐姐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黄氏此刻也是又生气又激动,“你去,等宋熹之被惩罚了,我便顺势提起管家之权,以后这侯府让你来掌家!” 宋若安听见这话,简直是兴奋的快要晕倒了。 夫君官场得意,她在侯府掌家,他们将宋熹之夫妻压得死死的,日后这侯府便是她的天下了! 几人急匆匆的跟在宋熹之身后,便往祠堂赶去。 一靠近祠堂,感受到的就是十分凝肃的氛围,周围的下人纷纷低垂着头,唇瓣也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贺老夫人一脚迈进祠堂,便听见了她惊讶的抽气声:“怎么?建柏,你怎么把家法都请出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家法都请出来了? 要知道,安定侯自小习武,安定侯府的家法也格外的骇人,那是一条五尺长的银鞭,银鞭上还长满了倒刺。 一打下去,人怕是要没了半条性命。 这一回,安定侯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竟是将尘封了十余年的家法都请了出来! 黄氏和宋若安紧紧握着手,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欣喜若狂。 她们激动到浑身发抖,又急急上前,也跟着迈入了祠堂里。 一进祠堂,便能看见一道身影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着。 两人定睛一瞧,便赫然看见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跪着的不是宋熹之,是贺云策! “云策!怎么是你!你怎么跪着?” 黄氏急急的上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想把贺云策搀扶起来: “你大嫂做错了事情,该受罚的人是她!你为什么要跪着呢?” 黄氏的话音刚落,安定侯便脸色阴沉的抬起了头:“闭嘴!” “黄氏,你看看你到底教出了什么好儿子!若不是苏家人宽宏大量,侯府今日便要直接灭门了!” 此事说起来不是大事,可若是陛下想要追究,可完全可以治一个欺君之罪! 看着安定侯额头上大大的鼓包,现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黄氏和宋若安就像是在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两人皆是呆若木鸡,没有了言语。 可安定侯却又是道: “如今在列祖列宗面前,你便按照陛下的吩咐,给你的大嫂道歉磕头吧!” 现场的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所有人惊骇的瞪大了眼睛,都怀疑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可安定侯还在继续道:“熹之,是侯府对不起你,你上前来!” 第一卷 第32章 两个人一起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此刻也非常的惊讶,她诧异的望着贺云策落魄的背影,微微挑眉。 她虽知道经此一事,贺云策一定不会好过。 可她没有想到,外祖和舅舅他们竟在御前这样给力,甚至还要让贺云策给她磕头。 这不得爽翻了天? 宋熹之想着,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又是急急走到了安定侯的身边,小腿飞快走出了残影。 贺云策大汗淋漓的抬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宋熹之。 感受着她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嘴角上扬,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得意。 贺云策只觉得心中的屈辱和不甘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心中绞痛,遍体发寒,浑身都气得发抖:“父亲,已经在侯府了,就算是不履行也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黄氏听见这话,也急急上前拦在了贺云策的面前: “夫君!云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宋熹之比他还要小,怎么能让他跪宋熹之呢?也不怕她折寿?就算是不跪也没有人知道的!” 宋若安紧紧盯着贺云策狼狈的身影,心中也觉得十分屈辱: “不行啊,爹!男儿膝下有黄金,云策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他跪姐姐啊!日后要让云策颜面何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足呢?” 宋若安说着,又是望向了宋熹之: “大家都是一家人,想必姐姐也不愿做的这样难看,夫君给姐姐口头道个歉,姐姐定是会心满意足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挑眉:“婆母和妹妹这是想要抗旨不遵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侯府阳奉阴违,传到陛下耳朵里,要让侯府如何自处?” “婆母和妹妹胆子大,可我胆子小,是万万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的!” 听见宋熹之的话,安定侯也虎躯一震,他十分不悦的望着黄氏: “慈母多败儿,贺云策被你养的如此妇人之见,侯府也是走到头了!你看看熹之这才叫做考虑周全。” “贺云策搅动风云,诬陷忠臣,本来就被天下人所不齿了,你们如今还要让侯府在火上烤吗?” 黄氏听见这话,抽气着捂住了胸口,她被气的猛地咳嗽了起来。 宋若安也咬紧了唇瓣,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攥成拳头,却再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如今,她引以为傲的夫君,就这样大汗淋漓的跪在宋熹之的面前,狼狈的像是死狗一样。 这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可她没有想到,宋熹之却笑眯眯的朝她再次开口了:“若安,你与云策伉俪情深,你心疼他,怕下人嘲讽他,这些我都能理解。” 宋若安猛地抬起头,防备的盯着她,言语中有试探之意: “所以姐姐,你也不想让夫君对你磕头,是不是?” 宋熹之摇了摇头:“我是想说,圣上的旨意不能改变,但是你可以选择和你的夫君一起承担。” 她说着,又是歪了歪头,眼眸里满是狡黠:“若安,若是我没有记错,你也欠了姐姐一次磕头道歉,是吗?” 宋若安的脸色在一瞬间猛地变白了,她嘴唇打着哆嗦,盯着宋熹之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可宋熹之还在继续:“既然你这样心疼云策,择日不如撞日,你便与他一起来磕吧?” “不……不……” 让她给低贱的宋熹之下跪认错? 宋若安一想到这个可能,便毛骨悚然,她喃喃自语的后退了几步,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 “我何曾欠过你一次道歉?没有的事情!绝对没有!”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黄氏却猛地一拍手,“是了!有这回事!” “宋若安,你从前私自换亲,是欠了宋熹之一次磕头认错!” “你现在去给她磕头!和云策一起!”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扭头,望着黄氏,浑身像是坠入了冰窖。 安定侯此刻已经有些不耐了,他压低了眉骨:“还在犹豫什么?” “给你们大嫂认错道歉,就这么为难你们?” 宋若安听见安定侯的话,是再也不敢拖延了,她游魂似的上前了几步,走到了宋熹之的身前。 她一咬牙,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跪在了贺云策的身边。 感受着宋熹之高高在上的目光,宋若安只觉得强烈的屈辱和委屈在一瞬间向她袭来,她在一瞬间红了眼眶。 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啊! 宋熹之不过是宋府的一根野草,京城人人都看不起她,如今她竟是要给宋熹之磕头! “道歉的话呢?头呢?快磕啊!”安定侯催促。 宋若安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她努力扬起脸,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随即便缓缓弯腰,给宋熹之磕了一个头。 当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宋若安只能看见宋熹之绣花鞋的鞋面。 她喉头哽咽:“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换亲……” 贺云策感受着宋熹之似笑非笑的目光,努力强撑着镇定,想要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当他开口说话时,指尖却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是我贺云策做错了,我误会了大嫂,在御前败坏了大嫂的名声,我给大嫂磕头认错,求大嫂原谅我。” 头磕到地上,他几乎要将唇瓣咬出了鲜血。 为什么? 为什么?! 前世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前世的宋熹之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崇拜的爱慕他,他何曾需要在宋熹之面前如此卑微?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宋熹之垂眸瞧着匍匐在地上的两颗后脑勺,两人气得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她停顿了片刻,随即才道:“你们都起来吧,日后不要再干这些卑劣的事情了,你们瞧瞧爹被气成了什么样子?” 安定侯听见这话,伸手捂住了肿胀的额头,感动的简直是想哭。 终于有人关心他了!天知道他今日到底遭遇了什么? 听见这话,面如死灰的贺云策和宋若安,终于能相互搀扶着起了身,脸上满都是泪痕。 黄氏在此刻,也急匆匆的上前,心疼的道:“云策,身体不舒服?快快快,跟娘回去,跟娘回去!” 安定侯听见这话,大步走到供桌上,拿起了桌上的银鞭,随后才道: “宋若安能走,贺云策给本侯留下!” 第一卷 第33章 夫君,来喝药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祠堂内的烛火跳动,安定侯手上的银鞭反射着寒光。 贺云策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浑身都僵硬了起来:“父亲……?” 安定侯却是抿着唇,眼眸阴沉的看着他:“女人都出去吧,你们见不得这血腥的场面。” 这冰冷的话又是让众人浑身一个哆嗦。 黄氏呆呆的盯着安定侯手中的银鞭,随即又是慌乱的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 “建柏?建柏?这如何能使得?云策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安定侯毫无犹豫的甩开了她:“狠心?若是我再不管教他,他日后必定是要断送了全家人的性命!” “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啊!” 安定侯与黄氏两人向来也是相敬如宾,他从未对黄氏说过这样重的话。 黄氏一把被他甩在了地上,吃痛的咳嗽了起来,她呆呆的望着安定侯,鬓发都在一瞬间散乱了开。 贺老夫人见到这幕,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来人,把夫人搀扶出去吧。” 她说完这话,便缓缓走出了祠堂。 几个小厮闻言,急急上前搀扶着黄氏和宋若安。 宋熹之见状,便也上前一步,搀扶住了她,将安定侯的怒吼和银鞭的破风声都留在了身后。 …… 足足二十鞭,安定侯真是气极了,也没有放水,几乎是鞭鞭见血。 这一回贺云策的骨头倒是很硬,咬着牙足足受了二十鞭,却没有一声求饶,而是直接晕了过去。 见他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安定侯才收了手,他垂眸望着面色惨白的贺云策,沉默了片刻,才叫人将他抬回了观云轩。 当双喜急急忙忙的上前时,却偶然瞥见安定侯眼底似乎有水光。 冤孽!真真是冤孽啊! 贺云策在床榻上趴了整整一夜,才醒了过来。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双喜担忧的脸。 醒来后的第一眼,没看见宋若安在自己身边守着,让贺云策的心里多出了几分怅然若失。 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抽着气问:“若安呢?” 双喜急忙道:“少夫人去给您煎药了,刚刚才走。公子,您身上还疼吗?” 疼!很疼! 脊背上的疼痛几乎是让他浑身都失去了知觉。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宋熹之给他带来的疼痛和屈辱! 父亲和祖母被她的表象迷惑,只有贺云策自己知道,宋熹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着,眼神突然变化了一下,随即抬头,随着双喜小声开口: “你现在去秘密搜查,看看京中是否有一个名叫岐黄神医的人。” 双喜眼神有些疑惑:“岐黄神医?您是身体不舒服,要请他来治病吗?” 贺云策摇头:“不,我只是要你去查查,是否有人把他请走了。我自然不能让他来治病,因为他是个庸医,会把人治死的!” 贺云策前世其实有隐约听说过岐黄神医的名号,不过并不熟悉。 因为他一直在忙于自己的事业,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只是知道岐黄神医一开始被传的神乎其神,后来治死了人,逃之夭夭,其他的他便一概不知。 贺云策一直觉得苏明礼突然药到病除,到了死期未死,甚至能上御前作证的事情十分古怪。 他此刻如此狼狈的根本原因,便是误判了苏明礼的死期导致。 而这其中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苏家请来了那位岐黄神医,暂时挽救了苏明礼的身体。 可要知道,那位岐黄神医是位庸医,前世他治疗过的人,虽然能很快起死回生,可过不了多久,情况便会急转直下,死的透透的! 一想到这里,贺云策的心情都在一瞬间畅快了不少。 如今苏家仁这样嚣张,可日后苏明礼仍旧会死,到那个时候,他们是有得哭的! 双喜的速度很快,不过离开了片刻,就带着消息回来了:“公子!奴才方才问清楚了,岐黄神医已经被一位神秘人请走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正如他所料,是苏家请走了岐黄神医!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证明苏明礼很快就会死,左拾遗的位置最终还是会到他的手上! 贺云策想到这里,嘴角便不自觉的向上扬起,甚至连浑身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这件事想清楚了,可还是有一件事。 除了苏明礼的病情之外,辛侍郎突然转变的态度,也让他感到十分的奇怪。 前世辛侍郎可是对他欣赏有加,处处提携,望着他的时候眼里满是慈爱,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而这一世,辛侍郎从一开始,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甚至特别维护苏明礼和苏家。 贺云策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也可能与岐黄神医有关。 他知道,辛侍郎的夫人一直卧病在床,而他们伉俪情深,辛侍郎对此十分担忧。 甚至前世辛夫人病故后,辛侍郎还消沉了许久,终身未再婚。 很有可能是这一世,苏家请来的岐黄神医,让辛侍郎重燃了医治夫人的希望,所以特别维护苏家的人。 可这不行啊! 岐黄神医是个庸医,辛夫人喝了他的药,会和前世的苏明礼一样,必死无疑! 贺云策想着,猛地直起了身子,又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直抽气。 “夫君!夫君!你别动!你终于醒了!” 身后传来宋若安担忧的声音,贺云策艰难的伸长了脖颈,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看见的便是神情温柔的宋若安,正忧心忡忡的迈过门槛,她的手上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想必这就是若安为他亲手熬得汤药了。 若安从小会医术的这件事情,前世他是一直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若安的这个技能,在仕途上帮助了他很多。 以至于小心眼的宋熹之十分嫉妒,急功近利的开始拜师学医,甚至在日后屡次顶替若安的功劳,把他当傻子哄! 贺云策正想着,宋若安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在床榻边上坐下。 “夫君,你醒来了正好,来喝药了~~” 宋若安的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第一卷 第34章 冒充岐黄神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这样温柔备至的声音,贺云策觉得自己心底甜丝丝的。 “若安,这是什么药?是你亲手为我开的补药吗?” 宋若安听见这话,表情微微一僵,随即又很快的点头。 “是,夫君你受伤了,还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很心疼,便给你开了一些寻常的补药,给你补补身子。” 其实这药是她辛苦向岐黄神医求来,治疗贺云策的不举之症的。 从前,她还在苦恼,到底能用什么理由,哄骗贺云策把药喝下去。 毕竟贺云策并不知道自己不举,相反他非常自信,觉得自己的雄风远超于其他男子。 也不知道这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过宋若安知道,贺云策这样的一个人,是绝不会接受自己不举的! 如今正好趁着贺云策受伤,她便煎了药让贺云策顺势服下,美名其曰寻常的补药,日后贺云策重振雄风,也不会生疑。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里是更加甜蜜了: “辛苦你了,若安。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不过我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日后我定是会飞黄腾达的!” 宋若安敷衍的点了点头,只想让他先把药喝下去。 她用调羹舀了一勺,又是轻轻的吹了吹,喂到了贺云策的嘴里。 贺云策感受着她温柔的举动,心里美滋滋的。 他一口一口的喝下了药,还一边点头:“嗯,好喝!若安熬制的药就是好喝!比蜜还要甜!” 宋若安被贺云策的话逗笑了,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夫君,我真的希望你能快快好起来!” 两人蜜里调油的喝完了一碗汤药。 汤药见了底,贺云策便突然觉得自己背后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原本疲惫的身子也瞬间变得有了力量。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生龙活虎,他眼眸猛地亮了起来, “若安,这补药真是神了,居然喝完便能感受到作用!” 宋若安听见这话,也是十分的欣喜,她激动的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真的有用吗?夫君!我就知道,一定能治好你的!这药极好,是世间罕见的!” 贺云策也点头,如此迅速的药效,真的是世间罕见的。 前世他知道宋若安会医术,也时常喝宋若安开出来的药,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笑着望着宋若安开心的脸,心里却瞬间生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若是……让若安来医治辛夫人呢? 等辛夫人痊愈了,辛侍郎欣喜若狂,还会顾忌苏家的事情? 那左拾遗的位置便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了! 想到这里,贺云策几乎是要仰天长啸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公眷顾于我!我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若安见贺云策说着说着便狂笑不止,眼皮一跳,急急站了起来:“夫君?你没事吧?” “你在笑什么啊?” 贺云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我在想我光明璀璨的仕途,我知道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了。” “啊?”宋若安伸长了脖颈,一脸疑惑。 可贺云策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低哑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蛊惑: “你想不想从宋熹之手里抢走主持中馈的权力?” 宋若安当然很想!想得几乎是要发疯! 可在贺云策面前,她只是小心翼翼的说:“可祖母重视姐姐,我不应该抢姐姐的东西。” 贺云策摇头,斩钉截铁打断了她:“不!宋熹之德不配位,若是让她掌家,侯府便是要完了,你就算是为了侯府,也必须抢。” 宋若安听的心脏怦怦跳:“那夫君,我应该怎么办?” 贺云策志在必得的勾了勾嘴角:“你医术这样高超,而我的母亲一直有喉疾未愈,你去医治她的喉疾,等她好了,侯府所有人就能看见你的本事。” “祖母不是说你能力不行吗?等你治好母亲之后,去京中治疗其他的达官权贵,为侯府结交良缘。” “等所有的夫人都奉你为神医,祖母定是会将管家之权,双手奉上。到时候你名利双收,我官运亨通。” 这其实也就是上辈子的路子。 上辈子也是若安用她的医术结交了许多夫人,换他的官位亨通。 只是这一世,多了一个医治垂死的辛夫人罢了。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的这个计划,眼睛都瞪大了。 让她去医治黄氏,医治京中的夫人? 可她根本不会医术啊!方才的话不过是哄骗贺云策喝药的借口! “……不,夫君。我不想要将此事传出去,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好好的就行了。” “晚上还有一副药,我到时候也喂你喝了,此药要喝足半月。” 宋若安忙不迭的拒绝,她只希望贺云策能变成一个正常的男人。 贺云策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瞧着她,幽幽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你真的不想获得管家之权?” “真的不想被京中的夫人争相结交?奉为神医?你好好的才华为什么要隐瞒呢?” 宋若安抿着唇瓣,心脏在疯狂跳动:“可是……” 贺云策继续道:“那你就不想我官运亨通,你做了宰相夫人,享受一品诰命?” “你不想把宋熹之狠狠的踩在脚下,让她向你磕头请安?” 宋若安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紧紧攥着贺云策的手,声音颤抖的道:“我想!夫君,我想!我实在是太想了!” 她已经想明白了,她虽然不会医术,但可以让岐黄神医帮助自己开药方。 这阵子的相处过后,她其实也发现了,岐黄神医并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那样视金钱如粪土。 他其实很喜欢钱,也很喜欢饮酒,只要给他足够多的钱,便能够驱使他做任何事情。 到时候,她在明,岐黄神医在暗,她便能依靠着岐黄神医的医术,让贺云策官运亨通,而自己也可以获得管家之权,受所有人的追捧! 第一卷 第35章 娘的好大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喂贺云策喝完药后,便又秘密出了一趟侯府。 她是要前往京城最好的客栈,百升楼。 因为岐黄神医的院子在京郊,距离实在是太远,她便将岐黄神医接到了客栈住着,若是贺云策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治疗。 而这一次,她是要把岐黄神医接回侯府。 等宋若安带着面纱急匆匆到了客房时,却瞧见客房的门半掩着,岐黄神医的正在里头收拾包袱。 她眼皮一跳,急急推门进去,声音都尖细了不少:“神医?你不愿在这里居住了?” 岐黄神医本就心虚,骤然听见外头的动静,猛地一抬头,看见的便是宋若安的脸。 他浑身一个激灵,还以为宋若安是来找自己算账的,于是急急把包袱藏在身后。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见宋若安又急急道:“是有人把您请去看病了吗?” “我出三百两银子,请您跟我一起回府。” 岐黄神医听见这话,一愣。 他盯着宋若安真挚的表情,思索了片刻,随后才试探性的道:“可……有人前来拜访了三次,并出了五百两银子,叫我去他府上诊治。” 宋若安一听这话,立刻紧张了起来,她急急走到神医身边:“您可不能走啊!我家里人还等着您救命呢!” 岐黄神医将包袱放在桌上,双手负后,没了方才的紧张感,言语间是大义凛然:“可谁找我不是为了救命?” “不然你以为我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啊?” 宋若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岐黄神医话里的意思,她咬紧了牙关: “我出六百两银子,邀请您优先往侯府去一趟。” 她嫁妆里的现银本就不多,六百两大大超出了她的预算,可为了她的未来,也只能硬着头皮给了。 岐黄神医一听这话,高兴的连白胡子都翘了翘,他极力的撇下嘴角: “看来您家里人情况紧急,老夫先紧着您这边也未尝不可。” 宋若安见岐黄神医答应了,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家里人生的只是小病,不过我处境艰难,需要为她们治病。还要辛苦您换上府中小厮的衣裳,替我治疗,表面上就说是我治的。” 岐黄神医瞪大了眼睛,他终于知道宋若安此来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我去治病,功劳是你的?我还要穿上小厮的衣裳,陪你演戏?” 他拎起桌上的包袱,转身就要走:“不行不行,我不答应。” 宋若安瞧着岐黄神医的态度,有些慌了神,她急急大喊:“我出八百两!” “我知道这样实在是委屈了您,可我也没办法,还请神医可怜可怜我,您不过是去治个喉疾。” “若是日后还要治疗其他人,我再给您加银子!” 岐黄神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直接开口:“一千两。你给我一千两我便答应,日后也不需要其他了。” 一千两? 她嫁妆里的现银,也不过才一千五百两! 从前买酒加药费,已经花了她五百两银子,若是此刻答应下来,她嫁妆里的银子是要全给了岐黄神医了! 宋若安心痛的直抽气。 岐黄神医看她犹犹豫豫的模样,拿起包袱作势要走人:“与你演戏,我还有被发现的风险呢!” “老夫从来光明磊落,还不如老老实实治病,这个钱不要也罢!” 宋若安听见这话可是慌了神,她急急拦住了他:“我答应了!我答应了!” “神医!到时候我会把病人的情况写在纸上,您便躲在小厨房里煎药,根据纸上的情况开药、煎药,保证药到病除。” 为了管家之权,为了把宋熹之踩在脚下,这不过是一些小钱罢了! 若是日后她成了京城神医,还怕什么银子赚不到吗? 岐黄神医一想到手的一千两银子,态度一下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我的药,你放心!” 宋若安听见这话,终于喜出望外的松了一口气:“那还请您换上小厮的衣裳,与我回府了。” 等宋若安带着岐黄神医回了观云轩,便听闻守在门口的双喜,说黄氏来了。 此刻正在屋里照顾贺云策。 一听这话,宋若安瞬间紧张了起来,她急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又是赶忙吩咐岐黄神医去小厨房等候。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便是她获得管家之权的最好机会。 等宋若安进了卧房,便听见黄氏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夫君如今躺在床榻上,你倒是出去潇洒得很!” “若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也不至于在老太太面前大放厥词,如今脸都丢尽了!” 贺云策可听不得自己娘责怪宋若安。 他趴在床榻上,扬起头,急急开口:“娘,这都是宋熹之在搞鬼,是她闹得侯府鸡犬不宁!” “若安方才是去为我煎药了,无论是开药、配药还是煎药,她都亲力亲为,让我浑身的病痛都好了不少。” “娘,我记得你咳疾一直未愈,不让也让若安来治治?” 黄氏听闻这话,很惊奇的望着宋若安:“你会治病?” 宋若安只是荣辱不惊的点了点头:“是,若安是自幼在闺中学的医术,就是为了日后能够侍奉夫君和婆母。” “婆母既然嗓子不好,不如让我来看看?” 黄氏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宋若安,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这个不过是小毛病,不需要你来治,你给云策开得方子,也要先拿给大夫看过才是!” 贺云策听见这话,直接忍着剧痛下了床榻,看得黄氏大惊失色。 “云策,你快躺下!你这是在干什么?” 贺云策只是大汗淋漓的摇了摇头:“不,若安的医术高超,我现在是一点都不痛了。” “娘,你看我的脸色,是不是好了许多?” 他望着黄氏怀疑的神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是你的儿子,我会害你吗?” “娘,这个主意其实是我提出来的,只是为了让您长命百岁,儿子日日看着您咳嗽,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黄氏听见这话,泪水夺眶而出: “娘就知道你孝顺!不愧是娘的好大儿,这样有孝心!娘生了你,真是死而无憾了!” 第一卷 第36章 烫手山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见黄氏落泪,才艰难的上前,紧紧的握住了黄氏的手。 “此举还是为了管家之权,为了我日后的官途。” “从前我便被兄长压过一头,如今宋熹之,又是压了若安一头。若是她真的获得了管家之权,咱们的身家性命都在她的手上,那么您说,到时候承袭爵位的会是谁?” 黄氏瞪大了眼睛:“那可不得了了,可千万不能这样。” 贺云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引诱:“祖母不是说若安没用吗?” “等若安医治了您,祖母就再也没有借口了。” 一听这话,黄氏干脆利落的伸出了胳膊:“治!赶紧治!我儿这样孝顺,我自然要成全!” 宋若安听见这话,喜出望外的上前,坐在了黄氏的身边。 随即又是微微蹙起眉头,装模作样的捏着黄氏的脉搏,思索了片刻:“看来是老毛病了,虽然不会危及性命,却也十分折磨人。” 黄氏闻言,眼睛都亮了:“没错,是这样!一直不见得好!” 宋若安点了点头,一脸讳莫如深,“好,我知道了,婆母。我会保证药到病除,若是没做到,拿我试问!” “我亲自去为您煎药!” 黄氏叹为观止的看着宋若安气定神闲的模样,此刻也已经相信了三成。 可贺云策却一脸笃定的开口:“娘,等你喝了药,才知道她的医术有多么高超,没个几百两是求不来的!” 果然,等宋若安从小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还端了两碗黑漆漆的中药。 一碗是黄氏的,一碗是贺云策的。 黄氏看着眼前的汤药,还有些犹豫,贺云策便直接将汤药举起来,“娘,我干了!” 他对着黄氏一碰杯,又是一饮而尽。 “好好,我也喝了,我也喝。”黄氏也端起自己的药,小口小口的喝完了。 宋若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等待着黄氏的反应。 汤药有些苦,黄氏原本还蹙着眉头,可很快,她便觉得身体有些不一样了。 胸口闷闷的症状好像消失了,就连喉咙处痒痒的感觉,都好了不少。 黄氏不可置信的站起身,“这药竟这样神奇?我觉得我嗓子都不难受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非常得意:“儿子不会害您的,您就等着儿子官运亨通吧!” 宋若安听到这里,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婆母,这只是第一帖,等喝完了全部的疗程,不仅是喉疾,就连您的身体也会好上不少。” 那一千两果然花得值,一想到自己光明的未来,她激动地都想要落泪了。 黄氏神采飞扬的上前了一步,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 “若安,你真是我的小福星,是云策的贤内助!你嫁进来之后,云策变了很多,也上进了不少!” “我新婚夜怀疑你,原本就是我的不是,从前没能来得及说,我现在便替你去讨要管家之权!” 宋若安感受着黄氏紧握的双手,内心涌出了万千的畅快,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 终于,终于轮到她得意了! 而此刻的洗墨轩内,气氛倒不像是观云轩一样畅快,而是有些阴云密布。 宋熹之坐在软榻上,埋头翻阅着桌边的十几册账本,越看眉头便越是紧锁。 贺老夫人信任她,昨夜便将侯府的账本都交给她看了。 宋熹之埋头瞧了一夜,越看便越觉得不对味。 安定侯府表面看着光鲜,可内部已经是入不敷出,没有什么家底了。 而这些年能够正常运作的原因,大约是贺老夫人力挽狂澜,还用自己的嫁妆往里面填补空缺。 而出现这样问题的原因,是因为侯府外头的铺子皆是连年亏空,却一直在经营着。 前世她虽然也学着管家,但是贺老夫人不像是这一世这样信任自己。 前世贺老夫人握住权力没放手,宋熹之也不知道这里头的账目,有这样大的问题! “但是不应该啊,贺老夫人怎么会放纵外头的人做这样的事情呢?” 宋熹之蹙眉想着,又是把三七叫了进来。 三七是侯府的家生子,他的母亲则是贺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还是能知晓府内事情的。 “三七,侯府西边的那些产业,连年亏空,这绸缎庄、银楼的掌柜都是谁?” 三七挠了挠头:“小的曾经听我娘说过这件事情,这铺子里的管事是老夫人的娘家亲戚,据说从前对老夫人有恩。” 听见这话,宋熹之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难怪了,原来是关系户。 她翻开另一本账本,“那侯府的采购又是谁呢?怎么购置侯府的吃食,要花上这样多的银子?” 三七又是解释:“这采购有无问题小的不知道,不过侯府肉菜粮食的供货商,是大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 “他们还管着京城西边的许多粮食铺子。” 大爷是安定侯同胞的兄长,是贺老夫人的大儿子。 他年轻病故,大夫人年轻守寡,自愿去寺庙常伴青灯古佛,爵位才落到了安定侯的头上。 侯府对不起大夫人,便也不好处理这些裙带关系。 宋熹之听到这里,才赫然明白,她这手里握的哪是账本,这分明是烫手山芋! 这都是些硬茬,老夫人的亲戚不能动,大夫人的亲戚也不能动,若是要让侯府正常运转,便要往里面贴钱。 她可做不到这么伟大,拿自己好不容易赚到的嫁妆,往里贴钱啊! 当断既断,宋熹之想到这里,急急的便起了身:“吴嬷嬷,你赶紧带着这些账本,跟我去一趟晚香堂,我要把账本都还回去。” 吴嬷嬷叹了一口气,此刻也有些发愁:“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夫人也是真心偏爱小姐,把您当成了自己人,才把侯府的短处都揭给您看了。” 按道理说,贺老夫人这便是属意宋熹之去做这个侯门主母,若是她退回了账本,怕是要生了间隙。 宋熹之何尝不知道? 可亏本的生意她不愿意做,若是贺景砚救不回来,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为了别人做了嫁衣? “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如何才能甩出去。” 宋熹之有些苦恼的说着,便直接带着账本去了晚香堂。 第一卷 第37章 瞌睡来了枕头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宋熹之带着账本到了晚香堂的时候,却发现黄氏带着宋若安也到了贺老夫人的跟前。 如今黄氏正紧紧的握着宋若安的手,正对着贺老夫人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 “若安真是懂事又是本事,从小学了医术,就是来侍奉婆家的,我喉咙难受,她用一帖药便将我治好了。” “娘,您从前说若安不中用,不让她管家,可医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瞧着若安,便是比其他人强上百倍。” 黄氏今日喉咙好了,也不咳嗽了,就连声音都高亢了不少。 而宋若安则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脸上还挂着几分微笑,看起来十分大方得体。 “宋若安会医术?”贺老夫人表情多了几分惊讶。 宋熹之也是十分意外的抬头,不着痕迹的望向了宋若安身后的阿莲。 阿莲默不作声的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宋熹之便在瞬间明白了。 宋若安纵使没有重生,却仍旧和前世一样,喜欢偷梁换柱、冒名顶替,抢夺别人的功劳,装作自己医术高超的模样。 只可惜,前一世她找得是一位良医,这一世却找了一个庸医。 宋熹之想着,便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了黄氏的方向。 只怕有人要倒霉了…… 黄氏此刻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是呢!娘,您从前慧眼识珠,可这回却是选错人了,您从前没有打听过宋家姑娘们的名声?” “无论谁都说,宋若安识大体、稳重端庄,未嫁人时便管家女红样样精通,外头的夫人都对她交口称赞。” 黄氏的话里满是对宋熹之的鄙夷,可宋熹之只是淡淡的讲了一句:“我娘死的早,京中名声如何,我也不清楚。” “可是我只知道一句话,欲速则不达,若是事情反常,那必定有妖。” 她言语中含着几分深意。 宋若安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可黄氏却半个字都不愿意相信,她冷笑了一声: “瞧瞧,这就是你的礼数?你从前在家里名声就差,不愿意交际闺阁小姐,总认识些三教九流,如今还嫉妒你妹妹会医术?” “怎么同样是爹生父母养的,你就这么差呢?” 宋熹之听到这里,耸了耸肩,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话只说一次。 “好了,够了,黄氏你讲话太难听了!熹之不差的。” 贺老夫人不轻不重的看了黄氏一眼,又是伸出手,引宋熹之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 黄氏这才讪讪开口:“娘,我只是觉得新婚夜我误会了若安,又是怀疑了她的清白,惹得她面子挂不住。” “如今她还医治了我,是该补偿一下,让她试着掌家。” 宋熹之听见这话,感受着贺老夫人缓缓收紧的手,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瞌睡来了枕头。 方才她正为这件事发愁呢,也不好得罪贺老夫人,谁知宋若安却想要这个位置。 还未等贺老夫人说话,宋熹之便是率先开了口: “婆母这话倒是怪,妹妹换亲,做错了事情;婆母直率,误会了事情,您是该补偿妹妹,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拿我的管家之权做补偿啊。” 黄氏被她的话一噎,随即又是不甘心道:“什么管家之权?你如今不过是在考核罢了。” “既然你在考核,那若安跟你一起考核,选择一个最好的人,这才是公平!” 贺老夫人思索了片刻,又是望向了宋熹之:“你如何想?” 宋熹之只是垂下眼眸,乖乖回答:“祖母的想法便是熹之的想法。” 黄氏翻了一个白眼,贺老夫人才最终点头,松口同意了。 “好,那就两人一起考核,瞧瞧最后谁更适合管家。” 宋若安听见这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宋熹之从小便顽劣不堪,而自己则是名门闺秀,学了数十年的礼仪,这个管家之权,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眼神里也满是盛气凌人: “姐姐,既然如今成了我们一起管家,那你手里的账本,是否应该分我一半?”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既然有岐黄神医这么一张好牌,用不了多久,便直接会把宋熹之踩在脚下! 可宋熹之不遂她的意,她微微扬了扬眉:“账本是我努力后才拿到的,若是你想要,便要做出些成绩来,到那时,祖母自然会给你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原本得意的眼神在瞬间阴沉了下来:“宋熹之,你是要违背祖母的意思?” 宋熹之只是淡淡一笑,对着贺老夫人请安告辞:“祖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贺老夫人点了点头,宋熹之便捧着账本,叫吴嬷嬷一起回去了。 吴嬷嬷捧着另一半的账本想了一路,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屋里了,她才放下账本,急急开口:“姑娘你不是要去还账本吗?” “怎么正好宋若安这个冤大头来了,这烫手山芋您却又不愿意给了。” 宋熹之一想到宋若安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微微一笑: “饭要抢着吃才香,宋若安从小就喜欢抢我的东西,如今账本在我手上,她发现不了端倪,便会不择手段、千方百计的去抢这个管家之权。” “我便要让这个烫手山芋,牢牢黏在她手里才好。”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见: 宋若安千辛万苦的抢破了头,临了了才发现那金黄色的香饽饽,实际是一坨黏糊的屎。 那个时候,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第一卷 第38章 丞相的掌上明珠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宋若安回到观云轩的时候,便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贺云策。 只是一想到宋熹之那副不知死活的态度,她心里便觉得堵得慌: “分明变成了一起管家,可姐姐还是握着账本不放,那我岂不是就得了个虚名?” “祖母也一样是纵着她!” 贺云策听见这话,冷哼了一声:“她向来就是这样不择手段!” 他有些担忧的望向了宋若安,语气郑重:“若安,我知道你善良,可你若是要赢她,便是要比她还恶毒,还要不择手段!” 宋若安紧紧握住了贺云策的手,眉头微蹙的点了点头: “夫君,我知晓了。” “不过我身边没有嬷嬷,倒是想着回娘家接来一个管事嬷嬷,让她教我抢了宋熹之手中的管家之权,最好再逼得她毫无翻身的余地。” 贺云策一听这话,整个人也来了精神: “好,回娘家!我与你一同回去,看看岳父那边,是否有什么门路。” 贺云策总是觉得父亲总是看不起他,无论他说了什么,安定侯却总是偏帮外人,打断他的计划。 他觉得安定侯是有些老糊涂了,无论是就任还是升迁,都必须靠他自己了。 宋若安一听贺云策也要回去,有点担忧他的身体,她犹豫道:“夫君,你身体还未好,还是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贺云策抬头,便撞进了宋若安担忧的眼神里,感觉心里头暖烘烘的。 他咬着牙从床上起身,端起黑漆漆的汤药,便猛地灌了下去。 “喝了你熬的汤药,病一下子就好了,可以陪你回去了!” 贺云策气势如虹的说完,有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喝完药后整个人便明显的神清气爽了起来。 宋若安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和他一起回了宋府。 只是她担心贺云策的身体扛不住,便把小厨房里的岐黄神医也跟着马车回宋府。 岐黄神医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剃掉了花白的胡子,穿着侯府里头的小厮衣裳,倒是也变得平平无奇,不是很打眼。 宋若安对外宣称这是自己请来的账房先生,教她看账本的,所以也没有人会怀疑。 两人上了侯府的马车,便往宋府的方向驶去。 还未等马车走到半路,便突然猛地一下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动弹。 宋若安微微蹙眉,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头张望:“双喜,前头出什么事情了?” 双喜望着前头攒动的人群,表情有些苦恼:“夫人,前头的马车停了下来,久久不走,便把路堵住了。” “瞧那模样,大概是车厢里的夫人突然发病,那里头的丫鬟正急匆匆的跑去找大夫呢!” “发病?”宋若安小声的重复了一句,“双喜,不然绕道好了,我娘还在等我呢。” 贺云策便也顺着宋若安的视线往外头望去,他瞧见了停在路中间的马车,眼眸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那是林府的马车! 林博实,林丞相的马车! 他可是当朝中书令,是手握实权的丞相,是辛侍郎的顶头上司,是中书省最大的官啊! 前世贺云策入中书省当值,曾就听闻过林大人有一位视若珍宝的女儿,体弱多病,林大人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最后是一位医者治疗了林小姐,林丞相便将他视为救命恩人,以礼相待,从此那位医者便扶摇直上,最后做了太医院的院判。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贺云策想到这里时,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呼吸急促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 “若安,若安!我们的机会来了!” “前面马车上的,是林丞相的独生女儿,我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却知道她经常会呼吸急促,胸口疼痛,会咳血,还会晕厥。” 贺云策一字一句说着,激动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这是大人物啊,若安,你能治吗?”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不断收紧的手,也在瞬间明白了这位林小姐到底有多么重要。 中书令,陛下跟前至关重要的人。 辛侍郎都是那样的位高权重,那这位林大人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治好了林小姐,那么一切功名利禄都将手到擒来。 辛侍郎还算的了什么?宋熹之还算得了什么?他们都要给丞相大人让路。 贺云策如此怀才不遇,若是他能搭上这根线,便是意味着马上能够青云直上了啊! 想到这里,宋若安毫不犹豫的便点了头:“能治,可以治!” “夫君,你现在就去询问一下她们是否需要帮助,我准备一下,马上就去治病!” 一听这话,贺云策握紧了拳头,直接撩开了马车的帘子,便急急的下了马车。 宋若安的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掀开了窗帘,望向了站在马车边上的岐黄神医。 “你听见了吗?林小姐呼吸困难,胸口疼痛,会咳血,现在晕厥了。你快点说,要怎么治,要用什么药?” 岐黄神医穿着小厮的衣裳,帽子戴的歪歪扭扭,他听见宋若安的话,瞪大了眼睛,“啊?治?治谁?” 宋若安深吸了一口气,都开始有些着急:“前面马车上的那位林丞相的独生女儿啊!” 林丞相的独生女儿? 岐黄神医只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神情有些慌乱的往前头望去,便看见贺云策一脸着急的跟着车夫说些什么。 “你瞧见了吗?前头!她可是大官的女儿,治好之后钱我是少不了你的!” 岐黄神医听见这话,咽了咽口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向来是这世间的真理! 一想到这里,岐黄神医便冷静了下来,他改变主意,急急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了一颗药丸:“你先让那个小姐服用药丸,吃了药丸绝对能苏醒。” “那时候,我就站在你的身边看着,根据她的具体情况给她开药治疗。若是治好了,你可要记得给我银子!” 宋若安接过药丸,一下子心里就有了底,她知道岐黄神医的药丸是有多管用。 岐黄神医说能治,那就一定会药到病除。 “你放心,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宋若安说完这话,捏紧了手中的药丸,便急急的下了马车,往林小姐的马车前奔去。 等挤过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宋若安才发现这位林小姐是直接在马车上晕厥,跌下了马车。 如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躺在血泊里,生死未卜。 可还未等她靠近那位林小姐,便直接被一旁的丫鬟拦住了。 丫鬟紧紧的抱着那位林小姐,眼眶红红,满身是血,可如今仍旧理智尚存,不愿松手: “你是谁?你是要干什么?” 贺云策也无奈的朝着宋若安摇了摇头,这位丫鬟实在是太过警惕,都不愿意相信旁人。 宋若安给了贺云策一个安定的眼神,便直接开口了: “我的夫君是安定侯的次子贺云策,我是京城宋家的嫡女宋若安,我自小学医,医术在侯府内也是远近闻名,如今听闻前面马车上有人突然晕厥,便赶来治病。” 丫鬟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林小姐,一张小脸也是惨白惨白:“这病你不会治疗,方才叫了药铺的郎中,他们都束手无策,如今宫中太医正在来的路上了。” 宋若安一听这话,冷笑了一声:“你是要拿你家的小姐赌吗?时间不等人,你家小姐马上就要不行了!” “你放心,若是我无法救回你们家的小姐,你们直接拿我、拿宋府、拿安定侯府问罪好了!” 第一卷 第39章 绝世神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那丫鬟一听这话,才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手:“若是我家小姐有任何问题,丞相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宋若安点了点头,她终于得到机会,便急急跪在了那位林小姐的身旁,干脆利落的捏上了她的脉搏。 随后又是掀开她的眼皮,瞧她的眼珠子。 宋若安迅速又干练的样子,一瞧就是经验十足的名医,打破了在场所有人的疑虑,众人却又听见她自信满满的询问: “你家小姐是否会经常胸口疼痛、呼吸困难,会咳血,方才又是莫名其妙的晕厥在了马车上?” 一听这话,那位丫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急切的朝着宋若安跪了下去,苦苦哀求: “是,这就是我家小姐的症状,神医!您真的是神医!求求您救救她吧!” 在场的所有人也被宋若安的话惊得叹为观止。 只是瞧了一眼,便能活脱脱看出症状了? 要知道,方才那些药铺里的大夫,提着药箱询问了半天,却都说药石无灵,不敢诊治! 从前宫中的太医医治了数十年也从来是治标不治本。 这女子恐怕比太医还神! 宋若安听见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身体也挺得笔直,她心中是畅快极了。 贺云策在一旁听着,也激动的心潮澎湃,就连脸色都涨红了起来。 只见宋若安无比优雅的将地上的丫鬟搀扶了起来,又是讳莫如深道: “不用着急,我只用一颗药丸便能暂时挽救你家小姐的性命,至于之后,需要开药慢慢调理。” “你家小姐遇见我,可算是有福了!” 她说完这话,便将岐黄神医交给她的药丸,塞到了那位林小姐的嘴巴里。 在场围观的百姓们,皆是屏气凝神的瞧着这位林小姐的反应。 此时此刻,人群之外又是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喧闹,是林大人带着宫中的太医急急的赶到。 林大人远远的便瞧见这乱哄哄的人群,他眼皮一跳,心都是漏了一拍。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林丞相咬紧牙关,努力的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等他看见了林小姐身边的宋若安,眼睛更是要喷出了火: “你给她喂了什么?” “她自幼有病,不能乱吃药的啊!” 林丞相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身边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 “大人!有神医!有神医救了这位小姐!” “是神医让小姐起死回生了!” 而那丫鬟也跪倒在林大人的面前哭泣:“老爷,原本人都要没气了,是吃了这位神医的药丸,小姐连眼睛都睁开了!” “是这位神医救回了小姐啊!” 一听这这话,林大人踉跄了一步,急急上前抱住了血泊里的林小姐,便瞧见林小姐缓缓睁开了眼眸,虚弱的道: “爹……”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大人浑身颤抖的道,他只觉得鼻尖在一瞬间酸涩了起来,眼泪便从眼眶里滚滚而下。 “妙心,妙心,爹爹在这里,你会没事的!我不准你死!” 林妙心一听这话,十分艰难举起了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宋若安。 她的气息微弱:“是神医救了我的性命,我吃了药丸,浑身都舒服了许多,我从未感受过这样的舒服。” 林大人闻言转头,才看见了身边的宋若安。 宋若安此刻也是半跪在地上,搀扶着林妙心的身体,亲力亲为,无微不至。 “恩人?恩人!是你救了小女的性命?” 宋若安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一副深沉的模样:“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听见这话,现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能让一个死人在顷刻间起死回生,居然只是举手之劳,想必这神医的功力深不可测啊! 林大人自然也想到了,他眼眸放光,声音急切:“敢问夫人姓甚名谁,能否为小女继续治病?” 听见这话,宋若安突然抬头,看了一旁的贺云策一眼,心生一计。 她直接瞒下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把话题引到了官场上,又是犹犹豫豫的道: “若是平时无事,我自然答应,可今日,我原本是要与夫君去拜访辛侍郎,去向辛大人请罪的……” 贺云策也没想到宋若安竟故意提起了辛侍郎的事情,他的眼眸猛地一亮,心里对宋若安更是多了几分爱意。 林丞相才在此刻注意到了一旁的贺云策,他微微着皱眉,又是问:“辛大人?可是辛开济大人?” 贺云策穿着一身宝石蓝圆领袍,头戴玉冠,身姿如竹,温润如玉,看着便是一位高洁之士。 第一眼瞧着,容貌亮眼,让人的第一印象也好上了许多。 贺云策闻言,只是苦笑:“没错,就是辛侍郎。” 于是林丞相便直接开口:“你与辛大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我都能从中调和,不然此刻去我林府一叙?” 贺云策欣喜若狂,心跳加速,却还是要在丞相面前装的云淡风轻。 他拱了拱手:“贺某真是求之不得!真是求之不得啊!” 于是林丞相直接大手一挥,把两人都带回了林府。 林妙心回府后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包扎了伤口、擦干脸上的血污后,就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她的容貌娇美,鼻头小巧,下巴圆圆,皮肤白皙,整个人就像是一颗发亮的珍珠,可她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却不是温和。 自小的宠爱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了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 就连宋若安为她把脉时,她的态度客气,却又是十分高傲:“真真是辛苦夫人了,夫人好厉害。” 宋若安心中记挂着贺云策的前头,便也只是笑笑,仔细问脉后,便暗中接过岐黄神医开得药方,亲自去小厨房看着底下人煎药了。 而贺云策则是与林丞相坐在外间的圆桌上,粉饰太平的将从前的事情讲了一遍。 等贺云策讲完从前那两税法的事情,林丞相还未开口,林妙心便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 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小腿哒哒哒便去了外间:“天下竟有这样恶毒的人!宋熹之,我算是记住她的名字了!” “从前我还觉得小苏大人风光霁月,竟不想是我看走了眼!” 她说完这话,又是嘟着小嘴扯住了林丞相的袖子: “爹爹,我记得那个苏明礼是在你手下当值,如今他品行这样低劣,你可要好好主持公道呀!” 第一卷 第40章 名满天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端着汤药回了屋子,听见的就是林妙心的这句话。 她的心里别提是有多畅快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会被姐姐的外表蒙蔽,可她已经这样伪装了十几年了。” 宋若安说着,又是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一旁相府的丫鬟上前,用银针试毒后,才对着林妙心点了点头。 于是林妙心直接坐在了林丞相的身旁,让身边的丫鬟上前,一口一口喂她喝药。 瞧着相府丫鬟试毒的举动,宋若安心中有些不悦,可当她看见那喂药的丫鬟十分眼生时,便又是多嘴问了一句。 “林小姐,方才出门随行的那位丫鬟去哪里了?那么忠心的丫鬟倒是少见。” 林妙心一听这话,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声:“你说的是十二和十三吗?已经处置了。” “她们护主不力,是该罚。”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皮一跳,十分意外,倒是没想到这相府千金的速度是这样快。 “林小姐治下有方,她们办事不力,是要如何处罚呢?” 宋若安不过是随口一问,却瞧见林妙心吹了一口指甲,漫不经心道:“死了。” 这话听的宋若安双手一颤,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僵了起来。 原本一言不发喂药的小丫鬟,双手也是一抖。 她手里的汤勺一个没拿稳,便不慎把黑漆漆的汤药滴在了林妙心的裙摆上。 林妙心微微蹙眉,对着那丫鬟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裳。” 小丫鬟听见这话,浑身一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可林妙心只是招了招手,便马上来了两个小厮,把跪在地上求饶的丫鬟也拖了下去。 紧接着便又是有个丫鬟上前,小心翼翼的继续喂林妙心喝药,就像是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瞧着林妙心的这副样子,想必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丫鬟,下场也就是个死。 宋若安眼皮一跳,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而另一侧的贺云策瞧见这幕,也微微皱了皱眉。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林妙心小声喝药的声音。 林丞相瞧着他们的反应,终于开口,他有些嗔怪的说了林妙心一句: “小女无知,被本官宠坏了,说的不过都是些气话!” “这些下人办事不力,不过是罚些月例罢了。” 林丞相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倒是异常的纵容。 贺云策挤出了一个微笑,刚想要说话,却听见林丞相继续开口: “贺公子的情况我了解了,你如今是缺一个官职?我瞧着你浑身的气度,并非池中之物,也不像是外头传言的那个样子。” 贺云策一听这话,就知道林丞相是要堵住他的嘴了。 他急急的站起身,对着林丞相拱了拱手:“多谢丞相大人赏识,后生求之不得!” 林丞相也点了点头,望向贺云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赞许:“你不想靠你的父亲,这一点我很欣赏。” “如今中书省有个主簿的位置,虽然是九品的官职,但是是在我的手下,所以你懂吧?” 林丞相意味深长的说着,又是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 “只要尊夫人能医治好小女,你尽管施展你的才华,想必不日便能连升几级,位在苏明礼之上了。” 得了丞相的许诺,贺云策心潮澎湃,直接朝着林丞相夸下海口,“若安医术高明,刚刚才治疗了晚辈和晚辈的母亲,如今我便能行走自如。” “而令千金的病,怕是不出半月,便能完全治愈,活蹦乱跳的!” “林大人信任我,日后也定是能看见我的才华。” 林丞相听见贺云策斩钉截铁的话,心里很开心,对他也更加的看重了:“小女的健康就交到尊夫人的手上了。” 等林妙心喝完了汤药,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了力气,胸口也再没有闷闷的感觉了。 林丞相心情大好,亲自把两人送出了丞相府,临走前还不忘了嘱咐丫鬟:“十五,好好伺候你家小姐。” 贺云策听见这话,不禁感叹:“林大人爱女如命,还真是名不虚传。” 林丞相摇了摇头:“本官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救了她,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他在相府门口,十分郑重的拍了拍贺云策的肩膀:“年轻有为!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明日便有吏部的官员去侯府考察,后日你便能直接去中书省当值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的前途,稳了! 等他和宋若安重新上了马车,马车辚辚的先前驶去,宋若安才紧张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 “夫君,这位林小姐实在是太心狠了,她身边的丫鬟叫十五,就证明在此之前,已经死了十四个人了。” “丞相府竟是这样手段狠辣,视人命如草芥,让我来医治她,我真的很害怕。” 贺云策心情畅快,听见这话也是满不在乎,他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 “你是治疗林小姐的,自然不需要害怕。而且她不是喜欢你吗?她既然喜欢你。那么该害怕的人是宋熹之才对。” “方才我们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她早就对宋熹之恨之入骨了。” 贺云策说着,眯了眯眼眸,眼眸里满是深意:“若是宋若安让你不开心了,你便不能治疗林小姐,那么自然有人去找宋熹之算账了。” 这林小姐虽手段毒辣,可对于他们而言,却是一道护身符。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甜蜜蜜的依靠在了贺云策的肩头: “夫君,你好聪明!我有医术,就算是那位林小姐再刁蛮任性,林丞相的手段再阴险毒辣,也是要拿我当菩萨供着!” 贺云策身后刮了刮宋若安的鼻头:“没错,如今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位妙手回春的神医,我们很快就要名满天下了。” 第一卷 第41章 又得银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听见这话,心满意足笑了笑,便又听见贺云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很快我就会完成对你的许诺,让你成为一品诰命夫人。我一生只会有你一位妻子,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贺云策拥入怀里,宋若安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甜蜜: “原来你这样努力都是为了我。我从前从未想过,会有一个男人这样爱我。” 等岐黄神医的药治好了贺云策的身体,贺云策再入中书省当值,一切便步入了正轨。 她知道自己是天之骄女,却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爱她至深,甚至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 贺云策紧紧的抱住了宋若安,也是感到史无前例的安宁:“我不爱你爱谁?” 前世,是宋若安用医术为自己铺路,是她用尽手段为自己笼络贵人,也是她拿出了自己的嫁妆,毫不犹豫的帮扶他。 在他最黑暗,最自卑,最绝望的时刻,都是宋若安陪着自己,鼓励自己。 他们有同样的爱好,他们在灵魂深处共鸣。 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 温柔善良又善解人意的若安,是他头顶永远的明月光! 两人在马车上紧紧拥抱着,又是从宋府请来了一位老嬷嬷,随后才回了侯府。 这位胡嬷嬷是赵千兰的陪嫁,手段虽比不得从前请来的两位教导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 有她在身边,阿莲办事又很利落,宋若安才真的安心了下来。 宋若安回了侯府,便事无巨细的向胡嬷嬷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嬷嬷,宋熹之多恶毒你是知道的,如今我要从她手里抢到管家之权,十分不容易,更何况贺老夫人还特别偏心她!” 胡嬷嬷听闻了眼下的情况,只是淡淡一笑: “您知道侯府有哪些铺子吗?只要您先去和各铺子的掌柜打好关系,花些银两打点,再承诺些事后的好处,对症下药,他们自然知道主子是谁。” “等明儿,姑爷去中书省当值,你便让铺子里的掌柜联合起来,反了宋熹之。双管齐下,这个管家权她不交也得交!”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眸一亮,可当她想到银子眼眸就暗了下来: “嬷嬷倒是好手段!可是这银子……” 这里要钱,岐黄神医那里又要钱,她嫁妆和私房根本不剩下多少钱了! 可胡嬷嬷却对着她摇了摇头:“小姐,您目光要放长远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从前您的母亲,便是用此法夺得了宋府的管家之权!” 一听见这话,宋若安才长舒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母亲从前依靠管家之权,在宋府捞到了不少银子做私房,甚至把宋熹之生母的嫁妆全部收入囊中。 如今侯府是比宋府更加富庶百倍,只要她获得了管家之权,日后还怕没有油水捞吗? 想到这里,宋若安便吩咐阿莲典当了自己三分之一的嫁妆。估摸着约有七百两的银子,再加上自己从前攒的三百两私房,全部一千两。 其中三百两送去给岐黄神医,七百两拿去打点铺子里的掌柜,好让他们明天一起到贺老夫人跟前,反了宋熹之。 至于那些嫁妆,等自己日后名满京城,便再赎回来好了。 也不差这几日。 阿莲听着宋若安的吩咐,很干脆的点头领命,便出门了。 宋若安也十分放心自己这个丫鬟,她不仅是与从前的夏荷长相相似,办事更是干脆利落,手脚麻利,是难得的人才。 阿莲怀里揣着一千零五十两银子出了侯府,又是猛地一拐,摸进了宋熹之的院子。 宋熹之瞧着突然到访的阿莲,十分意外,急急叫吴嬷嬷关了屋子的大门。 阿莲便从怀里掏出了七百两的银票,放在了宋熹之手边的方桌上。 “主子,宋若安典当了嫁妆,要花七百两银子去收买侯府铺子的掌柜,在明日贺云策去中书省当值的时候,反了您。” “银子属下已经押下,不知道事情是否还要去做。” 瞧见那七百两的银票,宋熹之的眼睛都直了,她乐呵呵道: “想让铺子里的掌柜反我,这还不容易?花什么冤枉银子?我现在就派人去查铺子的账目,一点点盯着问,掌柜们心中有鬼,明日便要来反我。” 宋熹之说着,又是将视线挪到了手边的方桌上,眼眸放光:“既然这力是我出的,那么这个钱也应该是我挣!” 她将七百两的银票揣到了自己身上。 阿莲见状,又是掏出了三百两的银票:“除此之外,还有要给岐黄神医的三百两银子,他们在路上救了林丞相的女儿。” 林丞相? 宋熹之玩味的挑了挑眉:“治死了林丞相的女儿,几条命都不够他们死的,这三百两先送到岐黄神医手上,给他过过瘾。” “阿莲,你最近把岐黄神医盯紧了,若是有动静通知我。” 阿莲点头,干脆利落的称是,宋熹之便以为她要领命离开。 谁知道她又是从胸口掏出了五十两银子:“这五十两是宋若安去买消息的钱,岐黄神医的消息不需要买,钱便到了奴婢的手上。” 宋熹之瞧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中感叹,这阿莲还真是好手段。 一个人竟是带来了宋若安的半幅嫁妆。 她对着阿莲笑笑:“这既然是你用本事得的银子,本该你自己收下。” 阿莲却摇头:“这银子留在属下身边不方便。” 宋熹之明白了阿莲的意思,心中赞许,于是道:“我再添五十两,凑成一百两,给你姐姐送去。” 阿莲听见自己的姐姐,眼睛一亮,她很快掩下自己的情绪,低低的俯身:“多谢主子体恤。” 第一卷 第42章 宋若安立下军令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时间过得很快。 原本贺云策和安定侯提起此事的时候,安定侯还不愿意相信,谁知翌日,吏部的人便前来考察,言语中满是赞誉,把安定侯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考核合格,定下了中书省九品主簿的官职,安定侯府的众人才如初梦醒。 黄氏和宋若安听闻消息,尾巴翘到了天上,就差要敲锣打鼓了。 此刻她们都在贺老夫人的晚香堂里,黄氏便迫不及待的提起了此事。 “听闻是若安用医术治愈了相府千金,才得到了丞相的赏识,有了这个位置,从前与婆母您说,您还不愿意相信。”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非但没生气,反倒是笑着点头: “我现在是信了。有上司的赏识和提拔,总比建柏找关系硬生生塞进去的要好,若安是个好孩子!” 黄氏闻言,眼睛都亮了:“我就说若安本事不小,适合管家,婆母还是要把管家之权交到她的手上吧?”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笑容倒是收敛了下来:“若安行,倒是也没说熹之不行。” 她的话音刚落,黄氏和宋若安都没接话,可外头却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宋若安将得意的眼神望向宋熹之,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下一刻便见几个掌柜闯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手里拿着账本,气喘吁吁的道:“老夫人!这铺子我是再也管不下去了,您另请高明啊!” 其余的掌柜也挤在他的身后,脸上写满了不悦:“偏偏让一个不识数的女人来管家,管的那是个稀里糊涂,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若是再让她管,我也要请辞了!” “对对!若是怀疑我们,我们都不干了!” 一群人吵得贺老夫人耳畔闹哄哄的,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为首的掌柜冷哼了一声:“从昨日开始,侯府的大小铺子全都停业,被这大字不识的婆娘强迫查账,生意受到了好大的影响!” 其他人也点头:“她这是不相信在咱们,还是觉得老夫人从前管的不行?”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 没想到自己那七百两银子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所有掌柜都下了血本,关店来陪她演上一出大戏! 她急急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姐姐从小贪玩,不愿在母亲身边学着管家,便是不懂这个道理。” “若安代替姐姐向各位掌柜赔罪。” 宋熹之站在原地,迎上宋若安挑衅的眼神,只是笑笑:“若是你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会怕查吗?” 几个掌柜一噎,宋若安又是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掌柜们只是担心,姐姐你查人,是为了侯府,还是为了往铺子里塞自己的人,以好捞油水?” 几个掌柜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没错!没错!” “如此看来,二少夫人公正廉洁,用人不疑,还是她最适合管家!” “老夫人,让她来管家吧!她自幼学的管家,熟门熟路,也不会出岔子!” 宋若安一听这话,火热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贺老夫人,心中是更加庆幸自己花了那笔银子。 可宋熹之却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 “管家并不是那么好管的,妹妹能保证你管家的时候,就一定管的比我好吗?” “你能保证你能有条不紊,提高下人们的月例和待遇吗?你能保证侯府铺子的收益提高,能保证底下的掌柜全都服你吗?” 宋若安毫不犹豫的点头,一口答应下来:“祖母,我能保证!” “如果让我来管,我定是能比姐姐管的好,我从小学习管家,方才的掌柜们也十分推崇我,我定是能让侯府蒸蒸日上!” 宋若安说这话还是有几分底气的,毕竟自己花了七百两银子打点,这些掌柜都成了她自己的人。 她自幼学习管家,身边还有胡嬷嬷带着,无论如何都要比宋熹之这块废物点心要好。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沉默的没有回答。 可宋熹之却咬紧了牙关,涨红了脸,看上去十分的下不来台:“若是你做的不好呢?” 宋若安欣赏着宋熹之的脸色,得意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做的比你还不好?被几个掌柜联名反对?” 她咄咄逼人,几乎是步步紧逼:“今日,我便立下这个军令状,若是我做的比宋熹之还差,祖母、婆母想要将我休弃,我都绝无二话!” “我会以理服人,让所有的掌柜们都心服口服,好好把经营侯府!” 听见这话,黄氏猛地一拍巴掌:“好!既然这样,宋熹之便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也点了点头:“既然你答应能让侯府蒸蒸日上,能让下人和掌柜们都心服口服,我便将这个管家之权交给你。” 原本贺老夫人满意宋熹之,是觉得宋熹之的魄力,能够撑起外强中干的侯府,也能肃清铺子的贪污。 毕竟这事,她无法出面,只能由宋熹之来出面。 可谁知道,宋熹之太过直率,不过一日,便直接被掌柜们联合反了。 既然宋若安自小管家,看着志在必得,让她试试也是不错。 想到这里,贺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不过宋若安,我要看到你的手段。” 宋若安听见了贺老夫人的许诺,眼神猛地亮了起来,像是两颗熊熊燃烧的太阳,表情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看到成果的!” 宋熹之能管,她就有自信,一定会比宋熹之管的更好。 宋若安说完这话,见贺老夫人点了点头,她便开开心心的走到了宋熹之的身后,炫耀似的捧起了她带来的那些账本。 沉甸甸的账本几乎是要一下子把宋若安带到地上。 宋若安猛地一惊,可当她猛地抬起头,瞧见宋熹之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晚香堂,她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快活。 “祖母、母亲,若安先告退了!等若安先回去看了账本,再处理掌柜们的事情!” 贺老夫人点了点头:“侯府的未来就看你了,既然立下了军令状,那便好好管!” 说完这话,她便找出了侯府库房的钥匙,亲自交到了宋若安的手上。 宋若安小心翼翼的接过钥匙,只觉得双手都在发抖。 终于,她终于成为这偌大侯府的女主人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她要一步步,把宋熹之狠狠的踩在脚下! 第一卷 第43章 下不来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离开了晚香堂,她便和阿莲、胡嬷嬷三人捧着账本出了晚香堂。 还未等宋若安走了多久,便瞧见了前头宋熹之的背影。 于是她快步上前,拦在了宋熹之的面前。 夫君成了中书省九品的主簿,自己也得到了管家之权,宋若安整个人的姿态都变得高傲起来,走路都带着风。 宋熹之抬头瞧了一眼宋若安,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往左绕了一步。 宋若安感受着宋熹之漫不经心的态度,心里更是生气。 她抬腿也往左一步,死死的堵在了宋熹之的身前。 宋熹之这才缓缓抬起头,正眼瞧着她:“妹妹,恭喜你获得了管家之权。可你也不要高兴的找不到北,挡在我的面前。” 宋若安听见这话,微微抬着下巴,扬眉吐气: “姐姐,我是怕你如此落魄,一个人难过,回院子甚至连夫君都不会说话,于是特意赶来陪你。” 她的一字一句,故意要往宋熹之的心尖上扎。 新婚夜、奉茶、回门、嫁妆,这一桩一件,宋若安所受的所谓委屈和不甘,都在此刻倾泻而下。 今日之后,便彻底能把宋熹之踩在脚下,她真是畅快十足! 宋若安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兴奋的在奔涌,她仰头,缓缓俯身,在宋熹之耳畔小声开口。 “姐姐,你新婚时那么得意,以为你选了一个好夫君,我选了一个窝囊废,你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吧?” “我的夫君依靠我封了官职,我被天下人奉为神医,还抢走了你的管家之权,我会永永远远走在你的面前!” 宋熹之听见这话,忍不住轻轻一笑,眼眸里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是,你肯定会走在我前头,到那时我定会一身缟素、唢呐齐鸣,好好送送你。” 宋若安听到这里,咬紧了牙关:“你!”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换了表情,得意洋洋:“就算是死,也是你的夫君最早去死,你早晚会成了一个寡妇!” “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我医术高超,能让死人白骨生肌,甚至能治疗丞相的千金,我也不回去医治你的夫君的。” “除非……你跪下来,给我磕头!” 听到这里,宋熹之才彻底明白了宋若安此来的意图,她还对上次祠堂磕头的事情怀恨在心呢。 让她求宋若安给贺景砚治病? 宋熹之眼底的讥讽更甚:“你留着精力给贺云策治治吧。” 宋若安没想到宋熹之骨头竟这样硬,不过她笃定会有宋熹之哭得那天: “你不用嘴硬,过不了几天,贺景砚一脚踏进阎罗殿,你会哭着叩头,求我给他治病的。” 她无比庆幸自己请来了岐黄神医,不仅获得了天下贵人的推崇,更是直接捏住了宋熹之的命脉! 可宋熹之只是耸了耸肩:“好啊,我等着那天。” 她说着,又是将声音突然放大:“不过我等多久都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让侯府的下人们等了太久。” “侯府有八处厢房、厨房和柴房需要修缮,后花园内不仅砖瓦松动,还缺少护栏,时有小厮会失足掉入湖中,需要修葺护栏。妹妹,你既然答应了祖母,便速速去办吧。” 宋若安听见这话,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侯府竟有这样多的东西没有修缮。 宋熹之不管也就算了,从前贺老夫人也不管吗?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可还没有等她思考,原本竖着耳朵看戏的下人,听见宋熹之的话,便急急的赶到了宋若安身边,将她围了起来。 “二少夫人,换了您管家,便能修缮奴婢的屋子吗?奴婢的屋子时常漏水!” 另外也有小厮跪在地上哭泣:“我的兄长掉进湖里,此刻还不能当差,求您快些将护栏修好吧!” 听见耳畔乱哄哄的声音,当着众人的面,宋若安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大少夫人对你们不管不顾,我会立即拨款把事情办好!” 她当着众人的面,扶起了哭泣的小厮:“从前姐姐管家不力,让你受委屈了,你兄长跌入湖中,我也会发放补偿,你别哭了。” 所有下人听到这里,心中满是对宋若安的感激,也不免对宋熹之生了些不满。 他们隐隐约约听闻侯府银钱紧缺,所以之前敢怒不敢言,却没想到新上任的二少夫人,竟是这样的大方! 可一旁的宋熹之仍在对着丫鬟小厮们开口: “妹妹是比我会管家,从前我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不过妹妹答应了祖母,要给侯府所有的下人提高待遇和月例,你们可要好好感谢她。” 宋若安一听这话,猛地抬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反常的态度里带着几分古怪。 而听闻宋若安提出这样的许诺,侯府的下人们,都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二少夫人!这是真的吗?您真的能提高我们的待遇?” “月例银子会比从前多了多少?” “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宋若安猝不及防的听着这话,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过眼前满怀期待的下人们,却也知道此刻是收拢人心的最好机会。 宋熹之向来穷酸,从前管家也管成了那副穷酸的样子,侯府的下人、铺子里伙计的月例,甚至比宋府的下人还低。 下人们心里有怨言,实际上也没几个服宋熹之的,所以宋熹之才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反了。 而她不一样,她一直知道应该如何收买人心,只要海量的银子花下去,就不会有人背叛自己。 想到这里,宋若安扬起了一抹笑容,又是对眼前的众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能,本夫人从来就不是个吝啬的,只要你们好好干,银子是少不了你们的。” 得到了宋若安许诺,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欢呼了起来。 第一卷 第44章 用嫁妆填窟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他们兴高采烈的跪在了宋若安的脚下,几个嘴皮子利索的已经开始说起讨巧的话: “大公子病着,二公子得到了丞相的赏识,以后是二公子要撑起这个家了!” “从前我便知道,大少夫人根本管不了家,我们心里根本不服她!果不其然,没管几天,直接就下去了。” “是啊!奴才夜夜求神拜佛,希望能让夫人您来管家呢!” “夫人您又会医术,又会管家,生得还这样漂亮,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您这样的了!” 宋若安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微微抬了抬下巴,简直是心花怒放。 “你们呐!真是长了一张巧嘴,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胡嬷嬷站在一旁,听见这话也赞许的点了点头。 修缮屋子本来就是侯府应该做的,对于侯府来说,也不是一笔极大的花销。 但是宋若安用这件事情,收买了侯府所有下人的心,不仅日后管家方便,地位也是更加稳固。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宋若安明显也是这样想的,她掏出了库房的钥匙,交给了身边的胡嬷嬷: “嬷嬷,您去库房里取银子,先把府内需要修缮的地方,全部修缮好。” 众人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宋若安手中的钥匙,所有人的眼里满是火热。 “多谢二少夫人!多谢二少夫人!”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铭记于心,日后定是好好干活!” 宋若安享受着众人感激的视线,点了点头:“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胡嬷嬷马上拨银子请工匠了。” 现场所有人都是欢天喜地,剩余的小厮也急急帮忙捧着账本,一路把宋若安送回了观云轩。 消息传到了贺老夫人的晚香堂,贺老夫人听闻宋若安要做主修缮侯府,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说宋若安这个家管的很好,直接把宋熹之比了下去。 宋若安被簇拥着回了观云轩,观云轩里的所有下人也对她心悦诚服。 她简直是要大笑出声:“管家?这多简单?” 宋若安坐在软榻上喝了一杯热茶,整个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随后便缓缓掀开账本,想先明晰侯府的账目。 可还没等她看上几页,便听见外头急匆匆的脚步声。 宋若安微微蹙眉,抬头往外望去,看见的就是胡嬷嬷焦急的脸。 “怎么了?嬷嬷您怎么这样慌张?” 胡嬷嬷跑的喉咙都干了,她警惕的往后张望了一下,又是急匆匆的关了屋门。 “小姐!老奴去库房看了!库房里根本没有银子了啊!哪来的钱能叫工匠去修缮屋子?” “什么?”宋若安不可置信的从软榻前站了起来,“偌大的侯府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胡嬷嬷点了点头,忧心忡忡:“老奴也觉着奇怪呢,可库房里却是没有,一路上许多丫鬟小厮都围着我问,老奴根本不敢开口。” “银子不在库房里,那肯定是在其他地方。” 毕竟贺景砚戎马半生,打了大大小小的胜仗,多次得到了皇帝的嘉奖,赏赐的银子如流水一样。 边关苦寒,银子没地方花,还能在哪里?只能在侯府啊! 宋若安一想到自己能吞了贺景砚的银子,一瞬间便心潮澎湃了起来,她说完这话便想要出门。 她又想到外头有许多丫鬟小厮还在等着,于是只能重新坐回了榻子上。 “嬷嬷,你赶紧把侯府的管事们叫来,问问他们把侯府的银子放在哪里了,顺便让他们说说侯府的情况。” 胡嬷嬷点了点头,又是急匆匆的出门叫人了。 这回宋若安等了许久,才见胡嬷嬷带着几个管事急匆匆的来了。 管事们自然也听见了方才的消息,一进门,便喜上眉梢的朝着宋若安行礼。 “二少夫人,听闻您要修缮侯府?还要给下人们涨月例?” “您可真是侯府的救星,是侯府的救星啊!” 几个管事都胡子花白了,可望着宋若安的眼神都在发光,就像是在看着财神爷。 宋若安听闻他们的恭维,心中也是乐滋滋的,不过她觉得有些奇怪。 “管事们谬赞了,不过是做主修缮侯府,这有什么难的?” 为首的管事连连点头,几乎是要哭出来了:“是是,说起来也是不难,可万事俱备,只缺一个您啊!” 宋若安很开心,可她还是努力表现的稳重些:“今日叫你们来,也是为了解决此事。侯府的银子都放在哪里了?” “嬷嬷说库房里没瞧见银子。” 众管事听见这话,都是一愣,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首的钱管事才迟疑道: “夫人,公账上面已经没有银子了啊!” 宋若安满面春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什么?” 胡嬷嬷也同样是眼皮一跳:“你这话我听不明白,什么叫没有银子了?” 钱管事脸色有些难看,只是摇头:“您不知道侯府里头的关窍?” 宋若安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只觉得耳畔嗡嗡的:“关窍?有什么关窍?侯府怎么了?” 管事睁大了眼睛:“大少夫人是您的姐姐,她没有说吗?铺子亏空,侯府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下人月例才不多,各处也没开始修缮。” “我们以为是她解决不了侯府的情况,而您从小学着管家,觉得自己能管,便替姐姐把这事接下来了,还觉得您真是有魄力。” 其他管事也一起发问,眼神里满是质疑:“所以您根本不知晓侯府的情况,稀里糊涂的就接下了管家的事情,这家您也根本管不了?” 胡嬷嬷浑身一颤,握紧了宋若安的手,而宋若安听见这话,浑身的血液也在瞬间冰冷了下来。 “我能管,我自然能管……” 宋若安嘴唇蠕动着,只觉得自己的脸蛋都有些发麻。 若是让这些管事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日后还要怎么去管? 她还在贺老夫人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呢! 宋若安只能硬着头道:“就是因为姐姐没能力,管不起,我才接下来的,怎么可能管不了?” 管事们听见这话,点了点头,心中才安定了不少:“那您打算怎么管?” “侯府的铺子一直亏空,老夫人因为老一辈的情面,无法处置那些裙带关系,只能用自己嫁妆贴补侯府。” “侯府便相安无事的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是如今老夫人的嫁妆也快没了,而大少夫人则是直接派人查了铺子的账本,被掌柜们联合起来反了。” “掌柜们与侯府都有着姻亲的关系,所以账本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查,那您也是打算先用您的嫁妆补贴一段时日,来修缮侯府,给下人们涨月例?” 让她用嫁妆贴侯府的亏空? 第一卷 第45章 原来是宋熹之的圈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听见这话,瞳孔猛地一缩,浑身不受控制的就从软榻上跌了下来。 砰得一声,摔得她浑身都疼。 “小姐!小姐!” 胡嬷嬷和几位管事皆是心头一哆嗦,急急把宋若安从地上扶了起来。 可宋若安却是不愿起身,她紧紧的拽住了管事的衣袖,眼眸都因为失态而猩红了起来: “所以贺老夫人让我管家,是为了叫我用嫁妆贴了侯府的亏空?” 宋若安一字一句的说着,几乎是要咬碎了牙龈。 为首的钱管事,听见这话,急急摆手。 “哪能啊!这管家的事情,是您自己接下来的呀!老夫人起初还不想给您呢!” “毕竟这种时期,若是没有个有魄力的来管,侯府怕是要乱套了。” “至于修缮侯府和提高下人的月例,也都是您自己开口的,就连老夫人都没料到呢!现在所有人都夸您有魄力,会管家!” 宋若安听见这话,喉头一哽,只觉得自己的喉头都涌出了一股腥咸。 是,是她自己犯贱,从宋熹之的手上抢走了管家的事情,甚至还花了半数的嫁妆去贿赂掌柜! 难怪宋熹之在下人面前那样说,这一切都是宋熹之的圈套啊! “况且老夫人最后松了口,答应让您管,便也是信任了您,向您揭了自己的短。您有能力,等您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地位不也就稳固了?” 宋若安听到这里,才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胡嬷嬷的手重新回到了软榻上。 是这个理。 她抢来管家之权,除了是想要捞些油水外,便也是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在侯府中的地位,也间接的影响到贺云策能否承袭世子之位。 她掌握管家之权,贺老夫人宠爱自己,也是想要完完全全把宋熹之踩在脚下。 而宋熹之故意在众人面前给她下套,定是因为自己用光了嫁妆,所以怀恨在心,想要拖她下水! 一想到这里,她扬了扬眉:“既然侯府是这个样子,那么姐姐管了那么久的家,是不是把自己的嫁妆全都填了下去?” 一想到宋熹之的微薄的嫁妆全都填了窟窿,而她还有转圜之地,宋若安的心情才舒坦了不少。 可是管事却是愁云惨淡的摇了摇头:“不,老夫人从前还是在公账上留了银子,以保持侯府的正常运转。” “可大少夫人管家时,不仅没填窟窿,甚至把那预留的银子先支出去了,这才导致侯府账面上空空如也,以至于您今日、现在、立刻必须要出钱了。” 李管事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还是安慰了几句:“您与她姐妹情深,用您的嫁妆填空子,也是一样的。” 一听这话,宋若安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如纸。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她今日抢走宋熹之管家之权时,宋熹之的态度是那么古怪!那么淡然! 原来宋熹之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要用完所有的银子,然后将这个烂摊子甩在自己的手上! 宋熹之,她这个贱人! 她那凶狠的眼神,把几个管事都吓得跳了起来。 几个管事瑟瑟发抖的挤成了一团,为首的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 “二少夫人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胡嬷嬷见状,急急扶住了宋若安的手,又是对着几个管事客气道: “侯府如今的情况二少夫人已经了解,她虽然能管,却也没想到侯府到了这般田地,无论是用嫁妆,还是其他法子,还是要让她好好想想。” 几个管事闻言,也急急点头: “好好!让少夫人好好想想!在下也相信您能办妥,只是这时间紧急,您夜里必须给出银子了,明日便到了下人们发月例的时候。” 宋若安浑身僵硬的听着,紧紧咬住了唇瓣。 等胡嬷嬷把管事们送走,宋若安便再也绷不住的落下泪来: “嬷嬷!我从不知道侯府是这副光景!这要怎么办?这完全是个烫手山芋啊!” 谁能想到贺景砚战功赫赫,得了那么多赏赐和奖励,可侯府竟亏空成了这副样子? 她紧紧的拽住了胡嬷嬷的手:“我花了这么多钱,才得到了这个管家之权,这个烂摊子决不能留在我的手上!” 胡嬷嬷也咬紧了牙关,“小姐,已经来不及了。您上午在贺老夫人面前夸下海口,甚至下了军令状,还能如何推脱?” 宋若安想起当时宋熹之的话,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是宋熹之故意的!她知道侯府是这个样子,故意逼我立下军令状,让我进退两难!” 胡嬷嬷安抚了宋若安两下,让她去软榻上坐着,又是给了她倒了一杯热茶。 她眸色深深:“小姐,侯府家大业大,那些铺子庄子也是值钱,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现银问题,而老夫人方才的暗示,也是想让你立威,处置了掌柜。” 贺老夫人自己不能动手,便想让孙媳动手。 只要处置了掌柜,割肉疗伤,重新经营起那些铺子,便又能钱生钱了。 宋若安生气的甩手:“宋熹之就是被掌柜联合策反了,他们此刻也是有了防备,若是我再干,不仅找不出证据,更是成了一场笑话!” 宋若安话音刚落,屋子里是一片寂静,只有胡嬷嬷在反复翻阅账本的声音。 阿莲便在此刻敲响了房门:“小姐,外头的下人们都在等着,说明日便发月例了,问这回月例银子,能加多少呢!” 宋若安听见这话,又是气得歪了鼻子,她咬牙切齿:“加加加!侯府现在哪里有钱?” “我只恨不能扣了他们的银子去填补这个空缺!” 胡嬷嬷听见这话,停下了翻阅账本的手,突然抬起头来:“你这法子倒是可以。” “先将下人们的月例银子减半,去填补这个空缺。侯府的下人是这样多,月例银子减半了,银钱便足够了,而掌柜们那边的事情,徐徐图之。” 第一卷 第46章 夫人?谁的夫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紧紧的皱了眉头,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说的不过是气话,若是我刚管家,不仅出尔反尔,还将他们的月例扣了,他们的唾沫星子便能把我淹死!” 胡嬷嬷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把银子减半,少的那半银子不是不给,而是换成铺子里的物资。” “你瞧瞧,那些贪墨的掌柜,许多都是卖布匹、粮食、蔬果的,把这些东西按照市场价,补给他们两倍,那实际下人们得到的东西便更多,他们想要自己用或是转手卖了都可以。” “更重要的是,此举可以解决铺子里的贪墨,物资的去处明晰,账本便做不了手脚了。” 听到这里,宋若安终于明白了胡嬷嬷的意图,这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啊。 宋若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欣喜若狂:“好,那就这样办,修缮房屋的事情先放放,把我答应涨月例的事情做了,对下人们来说也是一样。” “贺景砚戎马半生,得了那么多赏赐,管家之权在我手里,等我彻底管住了侯府,找出他的那些赏赐,想要捞多少油水就是我说了算!” 她说着,想起宋熹之,眼眸又是晦暗了一下:“只怕宋熹之死也想不到,我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既然她将管家之权让给了我,那么我便不会让她好过!” 暮色四合,宋熹之从晚香堂回来的时候,一路便感受到许多人同情的眼神。 等她回到了观墨轩,青铜他们眼眸里的自责和同情都要溢出来了。 宋熹之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古怪的盯着他们:“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 青铜几人一听这话,纷纷单膝跪地,朝着宋熹之告罪:“晚香堂的事情,属下都已经听说了。” “是主子昏迷未醒,无法护着您,夫人,若是您想哭,便直接哭出来好了!” 哭? 算算时辰,此刻怕是拿到了管家之权的宋若安,在屋里偷偷哭吧! 宋熹之听见这话,差点要笑出声,还未等她开口解释,却又听见三七絮絮叨叨。 “昨日给公子擦身体的时候,发现主子与以往不同,身体似乎有了些反应,想必在您的照顾下,他很快就能苏醒了。” “到那个时候,有公子在,便没有人再敢欺负您了。” “贺景砚有了反应?”宋熹之听见这话,眉骨微抬,下了榻子便急急的往内卧里走。 贺景砚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意识缓慢回笼,隐约能听见外头细碎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说话。 他想要睁开眼睛,想要从床榻上爬起身,却又觉得自己的四肢沉重无比,眼皮就像是被浇筑了铁水。 就算是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却也无法挪动分毫。 贺景砚的记忆只停留在他跌落下马背的那一刻。 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活死人,只能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不能动作。 身体不能动作,却使贺景砚的感官变得更加的敏锐。 他听见几人步履匆匆的朝着内卧而来,似乎带起了一阵微凉的风,紧接着又是有一道担忧的女声。 “三七,你说他有了反应,是哪里的反应?” 宋熹之必须确定这一点,若是贺景砚的眼球、四肢对外界有了反应,就说明他的身体在慢慢变好。 可若是那个没有礼貌的大家伙……那只能证明他在耍流氓。 女人?他的营帐里哪来的女人? 一道悦耳的女声传到贺景砚的耳畔,使他浑身都防备的紧绷了起来。 还未等他开始思考,便感受到一双柔软又细腻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肌肤相贴,传递着女子双手的温度,贺景砚甚至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草药清香。 他从未这样近的接触过女人。 这是青铜找来的女医? 贺景砚全身的意识都集中在两人肌肤紧贴的手腕处,他明白这位女医是在为自己把脉。 思及此,他浑身的防备才松懈了下来,心中也不免对青铜生出了些许的责怪。 男女大防,他从不喜女人近身,青铜怎可随意安排一位医女来为他诊治? 这岂不是哪里都容易被看了个遍? 可贺景砚又是骤然听见了青铜的声音:“夫人,是属下今早喂药时,发现主子的眼球微微动了动。” “这可是个好兆头啊!您放心,他一定能醒的!” 夫人? 什么夫人? 谁的夫人!? 贺景砚被青铜的话炸得七零八落,他呼吸一窒,浑身又是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宋熹之瞧着青铜亮晶晶的眼眸,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觉得这大概是青铜得知她失了管家之权的安慰。 毕竟她刚刚把了脉,却不见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她缓缓松了贺景砚的手腕,又是顺手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硬邦邦的,哪里像是个有反应的活人? 不过她盯着贺景砚那张如玉的脸,伸手抚上他墨黑的鬓发,又是一点点下滑,来到了殷红的唇瓣处。 宋熹之看得有些恍神,她不受控制咽了咽口水,随后又是给了青铜他们一颗定心丸: “你们放心,无论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我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会陪着他的。” 毕竟这么好的躯壳,又是俊朗又是威猛,还能予取予求,天底下再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若是舍弃岂不可惜? 青铜几人听见这话,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听宋熹之突然严肃的开口。 “你们先出去吧,为我拿来银针,我要趁热打铁,深度为夫君治疗,让他快快醒来。” 她的话落地,偌大的卧房便陡然安静了下去。 贺景砚清晰的感受到那只柔软的手,从他的脸颊一点点往下游走,他浑身都滚烫了起来,只觉得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如此孟浪,如此唐突…… 还从未有女子对他做过这样过分的事情! 啪嗒一声,是衣裳扣子解开的声音。 贺景砚只觉得胸膛一凉,他想要起身反抗,可沉重的四肢却又在宣告他的无路可逃。 他只能感受着自己浑身都在战栗,心跳犹如擂鼓。 那双手在他的胸膛上游来游去,真的是在为他施针吗? 宋熹之刚把贺景砚的扣子解开一半,便瞧见他涨红的胸膛,就连脖颈都浮起了一层粉雾。 她动作一顿,眼眸里升出了几分狐疑。 宋熹之将手心贴在了他的额头处,脸颊也靠在了他的脸上:“身体这么烫,难道是发烧了?” 贺景砚的急速跳动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第一卷 第47章 一把钥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摸了半晌,却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还未等她继续解开扣子,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观墨轩素来幽静,下人也少,是从未有过这样的闹腾。 她微微蹙眉,来不及管床榻上衣衫半解的贺景砚,便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等宋熹之在院子里一瞧,瞧见的便是剑拔弩张的场面。 “观墨轩上下的月例全部减半,主子的布匹物件也全部被扣了一半,要的吃食无,牛乳也无,这就是二少夫人管的家吗?” 吴嬷嬷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胡嬷嬷,是史无前例动了大怒。 明日原本是侯府给各院上下发月例和吃食用度的日子,宋若安得了管家之权,许诺要提高下人的月例,便提前了一日发。 可谁知发下来的月例少了一半不说,就连那些吃食布匹的质量都是大打折扣,而宋熹之平日里最爱的牛乳,干脆就没有了! 宋若安这是故意克扣观墨轩的东西啊! 听见吴嬷嬷盛怒的话,带头的胡嬷嬷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便是你误会了,不仅是大少夫人的观墨轩,其他地方一概是这个样子的。” “侯府账目吃紧,大少夫人从前管过家,自然也知道,所以二少夫人便将下人的月例折半,兑换成吃食用度,大家伙都很高兴呢!” 吴嬷嬷冷笑了一声:“大公子还在屋子里躺着呢,你便克扣了观墨轩的月例银子,难不成药材也想克扣了?” 胡嬷嬷笑着拍了拍吴嬷嬷的肩膀:“老姐姐,你这可就错怪我了!” “药材这种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动,而不重要的牛乳之类,便先缓着供给,不仅是观墨轩,就连观云轩和所有院子都是一样。” “此事二少夫人已经禀告给了老夫人,是她点头答应了,说要节约吃食,给下人们打样,所以你就算是闹到了贺老夫人面前,也是一样的回答。” 宋熹之站在屋子门口,默默的听到这里,才迈开腿去瞧了瞧放在院里的那些蔬菜吃食、布匹衣裳。 只是一瞧,便知晓了吴嬷嬷如此生气的原因。 不止是她尝尝喝的牛乳燕窝没了,就连送来的蔬菜瓜果品质低下,都蔫巴的,一点都不新鲜,像是放了好几日了。 而入了深秋,天气有些凉,可宋若安送来的却不是各院常用的枣木炭,而是核桃炭。 若是燃了那炭,恐怕屋里烟火大的跟着火了似的。 从前宋熹之在宋府的时候,过得都不是这样委屈的日子。 恐怕是宋若安知晓了是自己算计了她,故意在这里等着报复呢! 宋熹之冷冷的一笑,提着那炭火便丢在了胡嬷嬷的面前: “观云轩用的也是这样的炭火?吃的也是这样的吃食?” 胡嬷嬷恭敬的朝着宋熹之行了礼:“是这样的呢!” “都是从侯府外头的铺子送来的,那是掌柜们的选择,不是二少夫人过手的。” “若是您的吃穿用度和二少夫人有一点区别,那也定是掌柜们的有意为之。” 胡嬷嬷似笑非笑的捂了捂嘴,又是说的意味深长: “谁知道外头的掌柜竟是这样拜高踩低,看二少夫人管家,二公子又入朝为官,眼瞧着便要青云直上了,便拿好炭火哄着。” “而看您被剥夺了管家之权,大公子又在床榻上躺着,瞧着便不中用了,又对您从前看账本的事情怀恨在心,才拿了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您!” 听着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观墨轩所有人都含恨的咬紧了牙关。 可宋熹之却只是淡淡的望着她:“好,既然你知道外头的掌柜拜高踩低,是否应该把布匹吃食给我换回来?” 胡嬷嬷点头,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藏着几分阴险: “换,是该换的!不过管家的事情多,老奴这次帮您换了,若是下次外头的掌柜还如此这般,那也实在是没办法。” 这话的意思,便是在给宋熹之预告了。 不仅这次是低劣的吃食布匹,因为贺景砚躺在床上,掌柜们拜高踩低,所以日后还是。 “您知道的,外头的掌柜都是侯府的姻亲,根本动不得!除非您去找老夫人告状,把那些讨厌的掌柜悉数换了去。” 这话说得更有意思了。 宋若安故意用软刀子,逼迫宋熹之最好把事情闹大,若是宋熹之拿这件事和掌柜们对上,让老夫人处置了掌柜们。 那么她管家的难题也迎刃而解。 宋熹之只是笑笑,不接茬,她不想去为难贺老夫人,给宋若安做了筏子。 她只是淡淡道:“那便劳烦胡嬷嬷将这次的吃食换了。” “我相信这次是宋若安刚刚接手了管家的事情,有所疏漏,若是下次还是这样,那便是妹妹能力不行,管事不周了。” 根本不需要等到下次了,宋若安这个家,她管不长。 胡嬷嬷瞧着宋熹之镇定自若的模样,只觉得她是在强撑着。 下次发放吃穿用度和月例银子时,便是冬日了,到那时宋熹之用着低劣的煤炭,在屋里冻得冷飕飕的,她还能忍? 想到这里,胡嬷嬷冷哼了一声,扭头便走了: “老奴只是帮您换了炭火,其余的吃食吃起来都一样。而您的牛乳与燕窝,老夫人说了节约,所以您也是别想了。” 胡嬷嬷说完这话,便扬长而去,让外头的下人们都听了个明白,也知晓了观墨轩此刻的处境。 而观墨轩里面的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盯着宋熹之纤细的身影。 她此刻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而她的夫君则是了无生息的躺在床榻上。 正是因为贺景砚躺在床榻上,所有人都觉得他好景不长,大寿将至,让掌柜们敢拜高踩低,宋若安敢蹬鼻子上脸。 可怜极了。 青铜咬紧了唇瓣,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宋熹之神色如常的回了院子,又是坐在软榻上,喝了一口热茶,便看见青铜鬼鬼祟祟的走进了屋里。 “青铜?还有什么事情?” 青铜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钥匙,又是恭敬的将手中的钥匙呈到了宋熹之的面前。 第一卷 第48章 私房银子全部上交给夫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处是主子近年来因为打了胜仗,而收到的所有赏赐,边关环境恶劣,主子念着您,便从牙缝里一点点省出了银子,原原本本,一点没动,都是留给您的。” “里面全是陛下赏赐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奇珍异宝简直数不胜数,有整整两间四合院那样大!里面还有地契房产,公子从前说了,全部要上交,交给您来管!” 宋熹之听着,又是猛地抬起头,眼眸里闪烁璀璨的光芒: “你是说,这是贺景砚的私房?有整整两个四合院那么多?” 青铜重重的点了点头:“全部!这是公子全部的私房!一点都不剩了!这些私房没有交到侯府的公账上,以后主子的吃穿用度,都要您来拨款。” “若是他惹了您生气,您便不给他吃,不给他穿,就饿着他!而您自己,想喝多少牛乳都行,想用什么炭火都好!” 青铜说着,还不忘给宋熹之仿佛催眠: “所以我家主子一点都不穷!一点都不弱!独得陛下恩宠,可比二公子有前途太多了!他为了您可打算了许多,而且马上就要苏醒了!” “您可千万别觉得委屈,想要抛弃了他!” 宋熹之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听的晕晕乎乎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了,这块馅饼还是镶了金的! “我趁着他昏迷,把他所有的私房都扫荡一空,他真的不会生气?” 青铜瞪大了眼睛,身体挺得笔直:“哪能生气啊!这就是给您准备的!男人私房给女人管着,这不是天经地义?” “这可是主子教我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便直接将钥匙揣到了自己兜里,不带一点犹豫: “那两间四合院在哪里?也是在京城?” 青铜瞧着宋熹之那副财迷的样子,得意的点了点头:“照看得老好了,您要不现在就去看看?” 宋熹之把头点成了拨浪鼓:“去!当然要去!你现在便暗中带我去看看!” 青铜领命,便要带着宋熹之暗中出门。 宋熹之一脚刚迈出门槛,又是迟疑了片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夫人?您不走吗?” 听闻青铜在前面一路催促,宋熹之也不愿再多想,一路小跑便跟着青铜出了侯府。 两间四合院在京城偏远的角落,平日里倒是也不会引人注目。 宋熹之一脚跨入四合院的门槛,才发现里面是另有乾坤。 一箱箱的珠宝首饰堆得屋子里头都放不下,便露天摆在了院子里,花瓶屏风和那些绫罗绸缎,便是胡乱的堆在屋里。 简直是暴殄天物! 青铜挠了挠头,瞧着眼前的场景,不好意思道:“主子在外征战,来不及打理这些赏赐,便都胡乱的堆在了院子里。反正日后这都是您的了。” 贺景砚不喜欢?可她喜欢啊! 宋熹之盯着满屋子的财宝,眼珠子都要发绿了。 她在两间四合院里寻寻觅觅了良久,仔细清点了所有金银财宝,将物件分门别类,好好保存。 又是将那些名贵的绫罗绸缎和她钟意的花瓶屏风,还有一叠的地契,全都带了回去。 等她浑身揣的鼓鼓囊囊的回了观墨轩,天色便完全的暗了下来。 如今她是膀大腰圆,家财万贯,不仅嫁妆有四份,就连贺景砚的私房钱都被她收入囊中。 宋熹之一路哼着小曲,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宠爱她的亲亲夫君了。 “小美人,我来咯!” 观墨轩四处点了灯,烛火摇晃,她缓缓掀开珠帘,来到里间,看见的就是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贺景砚此刻衣襟敞开,露出了起伏的胸肌和腹肌,明明是一副十分诱惑的模样,可浑身冰冰凉凉。 他虽然没有表情,可宋熹之却觉得他眉头微蹙,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宋熹之眼皮一跳! 这才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她兴高采烈的去视察贺景砚上供的私房银子,倒是把私房银子的主人折腾了一半,忘在了这里。 想必她傍晚说要针灸,三七又看贺景砚浑身通红的模样,以为她是施针过后,故意敞开衣襟给他晾晾,所以不敢上前贸然动手。 宋熹之一拍脑门,有些心虚,又是缓缓坐在了床榻边。 感受着身边的位置缓缓凹陷下去,贺景砚便知道是那位自己的新婚妻子回来了。 那位青涩的妻子,大概在人前强撑着为他针灸,人后却不好意思触碰他的身体,便衣裳也没扣直接羞涩离开了。 而照顾他的小厮,进来喂他喝了药,又是絮絮叨叨,任他赤身裸|体的躺在床榻上,也走了。 贺景砚有些生气,又是有些无奈,却也从那位小厮嘴里,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战场受伏,摔下马背,变成了活死人,便被送回了京城,送到了安定侯府。 而那位会医术的新婚妻子,便半是因为冲喜,半是因为照顾的嫁给了他。 想到这里,贺景砚只想叹气。 他虽不喜女子近身,心在边疆,也从未想过婚姻嫁娶之事,可那女子实在是委屈。 被迫成亲,全身又只能寄托在他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怕是要受到不少冷眼与非议。 贺景砚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此事阴差阳错,非他所愿,可错处却不在这位女子。 大概该罚的只有青铜一人,是他毫不阻拦,答应下来这门亲事! 索性他此刻昏迷,人尽皆知,两人未曾亲密接触,也为酿成大错,不至于坏了女子名声。 日后便疏离的相处着,等他苏醒,重回战场,若是她想要走,便放她自由。 若是她不愿离去,那便给她足够的尊重,一辈子对付着也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贺景砚松了一口气,心底的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耳畔便响起了女子柔柔的声音,声音里还藏着几分娇媚: “夫君,对不起,把你一个人忘在这里……感觉冷了吧?” 下一刻,宋熹之便伸出了焐热的小手,直直的上前,覆盖在了贺景砚的胸肌处,又是使劲的揉了揉。 “我的手刚刚焐热,给你身上暖一暖,你可千万别着凉。” 贺景砚:????? 浑身就像是一阵触电般。 感受着女子在自己胸口至关重要的部位处胡乱揉搓,贺景砚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第一卷 第49章 贺景砚恢复意识,宋熹之上下其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女子的动作还在继续。 贺景砚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双细腻的手,轻快的就像是一尾欢脱的小鱼,从他的胸膛处向下游走。 一点,又是一点,她小小的指腹正打着圈摩挲。 双目无法视物,身体无法动弹,可贺景砚感觉却在此刻格外清晰。 寂静无比的床榻上,只能听见女子轻轻的呼吸声,她炽热的视线可能在始终在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一切。 想到这里,贺景砚脖颈处的青筋跳动了一下,浑身都在瞬间紧绷了起来,甚至连肌肉都在微微战栗。 如此大胆!如此孟浪! 贺景砚恨不得即刻起身,用力掐住那双作乱的小手,将她抵在自己的身前,重重的质问她到底怎么敢? 可他动弹不得,只能逆来顺受。 眼睁睁的感受着女子的手缓缓向下,将他全身的衣裳都一点点的剥离开,贺景砚下身一紧,呼吸都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 他放弃抵抗,放空自己纷繁的思绪,屏气凝神。 这是贺景砚无言的反抗,他向来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 绝不会让那些登徒子如意。 意识努力涣散,可耳畔却传来女子的一声轻笑,玩味的声音近在咫尺,就像是贴着他的耳窝发出来的: “夫君怎的如此没了定力?” “竟是比新婚夜那日还要失态?” 宋熹之说着,没有松手,又是偷偷啄了一口他殷红的唇瓣: “浑身都是红扑扑的,好想……吃一口啊。” 感受着唇瓣柔软的触感,贺景砚飘散的意识在一瞬间回笼。 等他意识到自己是如何被眼前的女子伤风败俗的玩弄于股掌之间,身体又是如何失态,便在一瞬间羞愤欲绝。 和离!等他醒了就必须和离! 不,不是和离!是休妻! 如此强迫,叫他哪里还有男子的尊严? 可宋熹之却突然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贺景砚感受到她尖尖的下巴抵在了自己的锁骨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热气: “今日你为我攒下的私房银子,我全都看见了,有足足两个四合院那么大。” 贺景砚浑身一震。 他的私房银子??? 全都被发现了?一点不剩? 还未等他从这惊天重磅中回过神来,却又感觉到滚烫的水滴,从他脖颈处滴落。 一滴,又是一滴。 那是泪。 意识到这一点,贺景砚浑身一僵。 “夫君,我从不知丈夫竟会对妻子这样的好。” 女子声音喑哑,将脸颊贴紧了他的下颌,闷闷的就像是一直倦怠的猫。 贺景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在一瞬间轻缓了起来。 他有些慌乱,又是有些埋怨。 埋怨自己想的太过,说什么要休妻呢? 贺景砚心中五味杂陈,便又听宋熹之继续道:“夫君,我真的好喜欢你,和你的银子,你定是要快快醒来,不要让他们欺负我呀。” 感受着柔软的唇瓣,一点点的从脖颈处吻了下来,细密的汗珠一路流淌,贺景砚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只希望能与她一起沉沦。 新婚夜那日,他没有意识,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从今夜开始,他就认定了这是自己的妻。 日后若是她想逃,便也逃不掉了。 …… 终于,箭在弦上,感受着女子即将翻身上来,贺景砚呼吸粗重,浑身都敏感了起来。 可下一刻,他便听见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贺景砚的心在瞬间提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女子的抽气声:“啊呀!我的老腰!” 旖旎的氛围在瞬间凝固。 宋熹之感受着后腰居然的剧痛,重重的倒在床榻上,就像是一座小山的崩塌。 她趴在贺景砚的胸膛上,缓了好久,终于认命:“刚刚在四合院里挑花了眼,金银财宝清点了太久,腰受不住了!” 感受着贺景砚炙热的体温和狂跳的心脏,她有些心虚的拍了拍他的小腹: “算了算了,今夜放过你了。” 她话音刚落,便觉得身边的男子胸膛是猛地起伏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宋熹之有些稀奇,又是抬头看了贺景砚一眼,便瞧见他沉沉的躺在床榻上,虽了无生息,可浑身都浮起了一层粉雾。 看上去很诱人。 宋熹之犹豫了片刻,掂量掂量自己的老腰,又是自顾自的躺了回去:“算了,你反正也没意识没感觉,你就憋着算了。” “你又不会生气,我也就不为难自己了……” 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宋熹之越说,声音便越是微弱,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贺景砚沉默的躺在床榻上,感受着身边女子紧紧抱着自己,呼吸都平稳了下来。 她与他肌肤相贴,她的一呼一吸,都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 贺景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滚烫的就像是烙铁一样。 几欲癫狂。 在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中,贺景砚一夜未眠。 而在另一侧的观云轩,气氛也同样是甜甜蜜蜜。 今日是贺云策第一日前往中书省当值。 早在傍晚的时候,宋若安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在门口候着贺云策了。 “夫君,夫君!”一看到贺云策,宋若安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她急急为他宽衣,又是给他倒上了一杯热茶:“夫君,今日你第一天当值,感觉怎么样?” 贺云策感受着宋若安的紧张,心中轻笑。 何止是第一次当值? 前世他日日在中书省当值,是中书省品级最高的官员,像今日的事情,他早就做过千百回了,任谁都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第一卷 第50章 贺云策突然流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不过感受着宋若安期待的眼神,贺云策还是认真回答: “感觉很好,林大人因为你,对我十分赏识,处处赞誉,而中书省的其他官员,也知晓你会医术,都对我另眼相看,十分客气。” 贺云策说着,心中又是生出了无比的得意 前一世,他的人缘还没有像这一世这么好呢。 宋若安听见这话,心中也是欣喜极了,她崇拜的坐到了贺云策的身边,眼里闪着小星星: “那辛侍郎呢?” 贺云策一想到辛侍郎,眼眸倒是沉了下来:“辛侍郎偏听偏信,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也对我的示好置若罔闻。” “不过没事,等你彻底的治愈了林千金,他便会知道,也会主动的求你来为辛夫人治病。” 日子粗略的一算,治疗林千金也有四五天了,宋若安说过,只要将药喝上七天日,定是会药到病除。 所以也不差这几日了。 贺云策这样说着,宋若安心里想得倒是另一件事情。 她眼珠子一转,试探性的开了口:“辛夫人卧病在床尚且不说,夫君你的兄长如今不也在床榻上躺着吗?生死未卜。” 宋若安将浑身都靠在了贺云策的胸口,才软软道:“兄长那边,我也想到了,而且我也不是不想治疗。” “可是姐姐从前那样对我,还让我给她磕头道歉。我不过是想要姐姐的一个道歉,便去医治兄长,可姐姐不愿意……” “姐姐不在乎照顾兄长,所以我不想治疗。” 贺云策听见这话,才猛地想起来贺景砚的事情,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幸亏你没治,你的医术这么好,若是把兄长治活了,那我怎么办?” “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兄长,才是个好兄长。” 贺云策语调微凉,把宋若安听的心惊肉跳,可她又是高兴极了:“夫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贺云策听见宋若安的话,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担心宋若安鄙夷自己的狼子野心,于是轻声咳了咳,又是装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若是祖母提起此事,等宋熹之给你磕头后,你便假装治疗,拖一阵子就好。” “我今日在衙署听闻,陛下为各地起义时有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烦忧,我已经有了好的主意。” “等我这个月十五上朝,便能提出建议,在丞相大人的帮助下,定是能飞黄腾达,到那个时候,再抓紧把承袭爵位的事情落实。” “等一切都做好了,我的地位稳固,兄长再康复也是不迟。” 宋若安闻言,点了点头,“好,等姐姐磕头,我便假装治疗,想想就开心。” 等贺云策承袭爵位的事情落实,地位稳固,她便要让贺景砚悄无声息的死去! 让宋熹之彻底变成一个寡妇,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想到这里,宋若安脸上的笑容更是甜蜜,一双小手也主动的划向了贺云策的胸膛。 说起来都是因为这个岐黄神医,不仅是官场的上的事情能够迎刃而解,就连贺云策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好。 贺云策如今越来越像是一个正常男人,威风凛凛,更是让她体会到了真正的世间欢愉。 算起来,喝药也有整整七日? 大概是完全的康复了,一切都尘埃落定,让她再也不用感到胆战心惊,怕一切重回起点。 宋若安想着,那双手便更是急切。 贺云策感受着宋若安的主动,眼眸微眯,眼眸也在陡然变得幽深了起来。 “夫人近日如此热情,比起从前,好像更加爱我了?” 宋若安痴痴的笑了,满眼都是贺云策: “夫君,我向来爱你,只是最近变得更爱你了,一想到我嫁的男人比姐姐好上百倍,我就开心啊!” 贺云策也柔情似水:“你会管家,会医术,什么都会,也比你的姐姐好上百倍……” 两人拥抱着,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又是重重的倒在软榻上。 原本在屋内伺候着的下人见状,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又是关上了内卧的木门。 两人耳鬓厮磨了许久,可贺云策却不像是平日一般,迟迟没有动作。 宋若安眼眸微眯的靠在软榻上,等了又等,才睁开眼睛,轻轻问了一句:“夫君?” 可贺云策却是大汗淋漓,浑身颤抖,他哆嗦着嘴唇,吞吞吐吐了许久,才说了一句: “我……我好像……不行了……” 宋若安大惊失色的抬头,望着贺云策的脸。 便见他面如菜色,大汗淋漓,而猩红的鲜血正一点点从他的鼻孔里滴出来,从人中流淌到了下巴处。 见此情形,宋若安的眼眸猛地一缩,浑身都在瞬间冷却了下来。 她六神无主,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 直到贺云策灼热的鼻血,滴到了宋若安的大腿处,让她浑身一个激灵,才猛地回过了神, “夫君?夫君?” “你怎么了?你怎么还突然流鼻血了?” 贺云策僵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流出的鼻血,那热烈的红色,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宋若安咬紧唇瓣,紧紧盯着贺云策的脸,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你吃了什么?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又或者是今日当值太累了吗?” 贺云策仔细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一脸茫然的摇头:“我从官署回来,就回了院子与你一起,什么地方都没去,什么东西也没碰。” “官署内我也是处处谨慎,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宋若安听到这里,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道思绪,她紧紧的抓住了灵光一现的思绪,激动万分的问: “你今日喝药了吗?我给你开得药,你今日喝了吗?” 贺云策听到这里,也才恍然大悟,他沉甸甸的心脏终于落地,摇了摇头:“没喝,我今日公事繁忙,确实忘记喝药了。” 宋若安听到这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肯定就是因为突然断药,又太累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贺云策脸上的血,又是安慰道:“没事,夫君,我的药可是神药,你从前一直喝,便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我现在就为你去煎药。” “你喝完药,就没事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也终于放下了心,他把脸上的鼻血擦干,又对着宋若安扬起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别害怕,不过就是忘记喝药了而已。” “大概我太过劳累,又忘记喝药,才导致了这副光景,真是把你吓着了!” 若安是医者,她说没事,那就一定没有大碍。 第一卷 第51章 加大剂量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看着眼前人担忧的视线,舍不得她那么晚还去煎药,于是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你放心,我没事,这么晚了,你就别出去了,药让下人煎便好。” 宋若安摇了摇头,挣脱开了贺云策的怀抱:“不,夫君,我不放心。一切关于你的事情,我定是要亲力亲为才好。” 听见这动人的情话,贺云策的心脏猛地震了一下,他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 “那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去煎药。” 宋若安闻言,浑身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不,让我一个人去就好,小厨房油烟重,我如何舍得你去?” 贺云策听见这话,才终于作罢,他深情的望着宋若安:“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宋若安艰难的朝着他扬起了一抹笑容。 贺云策松了口,宋若安胡乱的穿戴了一下,披上一件斗篷,便带着阿莲往小厨房的方向走。 岐黄神医的屋子就在小厨房边上,宋若安飞快的敲了敲他屋里的门。 等岐黄神医开了门,她便压低声音,开口询问:“神医,你开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岐黄神医一听这话,心里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他防备的退后了一步,又突然虚张声势道:“老夫开的药无一例外,从不可能有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若安听着岐黄神医中气十足的话,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又是急急往他屋里挤了进去。 “您小声点,小声点!这话可千万不能被别人听见了!” 岐黄神医被她一下子挤进屋里,他摸不清眼前的情况,只是沉默的看着宋若安。 宋若安感受着神医不悦的目光,小声解释:“我不是在质疑您,您的医术高明,我自然清楚。” “只是夫君今夜突然流鼻血,身体也不好了,我实在是慌了神,才连夜跑来找你。” “他如今已经做官,马上要升官了,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岐黄神医听见这话,他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算算日子,明明还差几日,怎么他发病的如此之快? 可岐黄神医面上不显,还是气定神闲道:“我知道了,他突然的病症实在是奇怪,可与我的药无关。” 他说着,又是上下打量着宋若安白里透粉的脸,眼眸晦暗了一下,迟疑的拉长了语调:“你们方才……是否在行房?” 宋若安一听这话,脸一瞬间烫了起来,她有些佩服神医的能力,暗暗后悔自己竟在方才还怀疑过他。 于是她点了点头:“是……吃了您的药,他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 岐黄神医一听这话,心情才由阴转晴:“错处就在这里!” “他的身体原本就错漏百出!我用药滋补,你却让他泄气,又补又漏,越补越漏!这就是问题所在!” 宋若安听到这里,心中后悔,又是十分紧张:“那要怎么办?夫君今日就没喝药,想必因此更累。” 岐黄神医和颜悦色的安抚她:“我重新开一服药,让他继续喝,喝够一个月,其中不能行房不能断药,一定会药到病除。” “不过……钱要另加了。” 宋若安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好,既然药没问题,钱自然是不要紧的。我这次一定日日督促他喝,是万万不能再放松了!” 两人说好,便一起往小厨房走去。 阿莲走在宋若安的身后,盯着岐黄神医的背影,眸色深深。 自从宋若安开始治病后,观云轩的小厨房便被特殊改造了,有一处隔间是专门用来抓药的。 岐黄神医重新给贺云策抓了一个月分量补药,在包药材的时候,又趁着宋若安不注意,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放进了药材里。 他手一抖,剂量便是从前的五倍。 等煎好了药,宋若安来便端着滚烫的汤药火急火燎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岐黄神医望着她的背影,眼眸晦暗了一下。 他急匆匆回了自己的小屋,锁上木门,将屋子里所有值钱的物件都装回了包裹里。 继而又从暗匣里取出了最近赚来的银票,缝在了自己的衣裳内侧。 做完这一切,他才叹了一口气,坐回了床榻上: “撑不了几日了,看看能不能趁这几日多捞些银子。” 宋若安自然不知道岐黄神医的心底的算盘,她此刻正将汤药端到了贺云策的身边,又是紧张的盯着他。 “夫君,你试试看,我新为你调配的中药。” 贺云策感受着她紧张的视线,端起瓷碗,毫无犹豫的就喝了个干净。 咕噜咕噜几声,宋若安急切的问:“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贺云策沉默的感受了片刻,眼眸又是猛地一亮:“好了!身体一点都不重了!” “我感觉这药比从前还要好上许多!我现在简直是身轻如燕,真是神了!” 听见这话,宋若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夫君,这药你定是要日日饮用,一日都不能再缺了。” 贺云策感受着浑身充沛的精力,邪邪一笑,他一把将宋若安揽到了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 “为了夫人日后的幸福,这药我肯定天天喝,喝够一个月。” 感受着贺云策的大手在自己的腰间作乱,宋若安想起岐黄神医的警告,急急阻止:“夫君,来日方长!这一个月我们都要克制。” 贺云策听着,感觉有些可惜,可一想到自己的未来,也还是还是规矩了几分,没有再做什么。 两人睡到天亮,贺云策不得不早早去衙署当值,宋若安起身为他梳洗穿衣。 原本以为等他离开后,自己还能睡个回笼觉,却不曾想阿莲急匆匆前来禀告。 “少夫人,老夫人那边传来消息,让您现在便去晚香堂一趟。” “让我去晚香堂?”宋若安睡眼惺忪,只觉得十分意外,“还有没有说什么?” 阿莲摇了摇头:“嬷嬷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说了。” 宋若安又是想了想,觉得也只有管家的事情。 或许贺老夫人叫自己过去,是为了亲口表彰自己昨日管家时做的决策? 恐怕这样巧妙的计划,就连贺老夫人看着,也是要赞不绝口了吧? 第一卷 第52章 管家第一天就死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想到这里,宋若安便满心欢喜的梳妆打扮,又是跟着阿莲,一起急匆匆去了一趟晚香堂。 “祖母,让您久等了,孙媳来了。”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宋若安一脚迈过门槛,便率先朝着贺老夫人甜甜开口。 可没有人回应,晚香堂的气氛看着有些凝重。 等宋若安走到贺老夫人面前,看见的便是贺老夫人阴沉的脸,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沧桑。 “跪下!” 贺老夫人沉沉开口,宋若安的眼眸在一瞬间瞪得老大。 “祖母?” “话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宋若安心头一跳,跪在了贺老夫人的身前,感觉无比茫然: “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祖母明示,不然若安实在是委屈!” 贺老夫人冷笑一声:“委屈?你昨日才接过管家之权,侯府今日便没了一条人命,下人们怨声载道,你说你该当何罪?” “什么?”宋若安猝不及防的听见这个消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昨日你接过账本和库房钥匙,便在下人面前答应了修缮侯府,又答应了提高他们的月例银子。” “我原本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主意,能想出什么救侯府的计划。” “将月例银子减半,折合成食材这点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答应了他们修缮侯府,却又根本没有去做!” 宋若安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 “不过是一夜的事情,侯府被姐姐管的鸡飞狗跳,公账上根本没有银子,孙媳必须想办法凑银子啊!” “这又跟人命有什么关系?” 贺老夫人此刻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那样急切的接过管家之权,在之前便什么都不知道吗?” “此刻竟还在推脱责任!” “你说你要修缮侯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库房钥匙,侯府下人们便重新开放了后花园,等着工匠。” “结果小厮走夜路,不慎落水,白白死了,你说这与你无关?” 宋若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当真是倒霉。 淹死了一个小厮,是他自己不小心。 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她昨日才开始管家,又出尔反尔,这桩桩件件加起来,便惹了众怒了。 难怪贺老夫人这样生气。 “是,孙媳管家不严,孙媳认罪。” 贺老夫人听见她认错,才软了语气:“答应好的月钱没涨就算了,屋子也没修,还死了人,若是你不好好解决,侯府的威严何在?” 宋若安听到这里,心中真是无比后悔被宋熹之算计,接过了这烫手山芋。 如今不仅油水捞不着,贺景砚的赏赐没能找到,这烫手山芋是想甩都甩不掉了! 她咬紧牙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钝钝的痛: “那个下人的后事我会好好处置,拿了我私房银子去补偿安顿好他的家人。” “只是祖母您也知道,侯府真的没银子,修缮这事情虽是我开了口,可我真的没能力处置了。” 贺老夫人也咬紧了牙关,无比后悔昨日给了她这个管家之权: “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侯府公账没银子,修缮都修不了,是一片衰颓之相吗?” 宋若安沉默了片刻,随即又道: “孙媳还有医术,不如让孙媳出去与那些达官贵人交际,医治他们,得到银钱,拓展人脉,给侯府解决燃眉之急?” “只要咱们侯府名声好听,就算是直接处置了铺子里的那些裙带关系,也没有人会质疑咱们的。” 宋若安最近一直在想,应该如何出去医治贵人,名满天下,毕竟岐黄神医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必须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等她被所有人奉为神医,金银财宝唾手可得,便也不必龟缩在这侯府里,为了一点银子想破了头。 可贺老夫人十分不耐烦的听着,想也不想就摇头: “你的医术真的十拿九稳?治疗相府千金或许只是你一时走运,我从前从未听说你在闺中便拜师学医。” “况且若是日后一个失手,没把那些达官贵人治好,你又该如何自处?侯府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贺老夫人打心眼里就不信任宋若安,她不可能拿侯府百年的名声去压在宋若安的身上。 若是她真的大方得体,面面俱到,在新婚夜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可宋若安听见这话,却是在心中冷笑。 贺老夫人不愿相信她的医术,那是她是老眼昏花! 她治疗了三个人,有哪个人是失了手? 不过贺老夫人不同意她出门医治也不打紧,她有自己的人脉,用不着旁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宋若安想着,平稳了情绪,才不咸不淡的开口:“若是祖母能有其他法子筹到银子,您便先去修缮侯府。” “若是您实在是筹不到银子,孙媳再来想法子。” 等她医治了贵人,获得了千金,这个老太婆为了侯府,便是要在自己面前和颜悦色的乞求银子了!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无奈的点了点头:“悔啊悔啊,原以为你从小学着管家,便格外不一样一点,谁知道,你还不如你姐姐呢!” “罢了,老身去建柏那里商量商量,你既知错,便先回去吧。日后万万不可再大言不惭的轻易许诺了。” 宋若安闻言,默默出了晚香堂。 贺老夫人的质疑还在她的耳畔盘旋,可侯府下人们鄙夷的视线,更是让她咬牙切齿。 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被绑入祠堂的那日…… 想必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如她姐姐。 可凭什么?宋熹之什么都没干,而她为侯府战战兢兢,做了这么多事情! 宋若安想到这里,再也忍无可忍,直接带上了岐黄神医和阿莲,便乘着马车去了丞相府。 侯府的所有人都看轻她,她便要医治了京城的达官贵人,打了所有人的脸! 第一卷 第53章 全都是顶头上司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自从那日街头相遇,一连几日,宋若安一直有前往林府,为林妙心煎药、施针。 喝了四日汤药,林妙心脸色越发红润、身体越发健康,就连声音都日复一日的高了起来,不再是日日病怏怏的躺在床榻上,连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瞧见这结果,林夫人对宋若安以礼相待,赞誉有加,不仅让她自由出入丞相府,甚至放言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而林丞相瞧着林妙心逐渐好转病情,在衙署对贺云策也是多加照看,处处提拔,将他收为自己的亲学生。 如今中书省的所有人都知道,林大人多了一个极为赏识的学生,那学生不卑不亢,学富五车,看样子便是个有造化的。 蒸蒸日上、飞黄腾达,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今日,宋若安受了委屈,怒气冲冲的出了侯府,便也直接往丞相府去了。 等她按照惯例,亲力亲为的为林妙心熬药施针后,瞧着她红光满面的神色,便踌躇着提起了这件事情。 “不怕你笑话,侯府被姐姐挥霍一空,我心软帮姐姐接了这个烂摊子,如今嫁妆用完了,私房也用完了,可侯府一群人嗷嗷待哺,我便只能想法子赚些银子。” 林妙心一听这话,脸色微沉,她上下打量了宋若安的脸,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轻蔑: “所以你是来找我要银子的?” 宋若安感受着林妙心脸色的变化,也知道她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 于是急急摆了摆手,朝着她挤出了一个局促的笑容: “你与我关系这样好,林夫人也如此疼爱我,我早就把你看成了我的姐妹,怎么可能向你要银子呢?” “我不过是想让你为我介绍些夫人,你是丞相的掌上明珠,又是这样好的性格,大概是结识了不少尊贵的夫人吧?” 不得不说,林妙心既是相府千金,她的母亲又是国公府的小姐,她自幼交际的人脉,可比宋若安从前在闺中认识的那些,要尊贵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是由林妙心引荐,那些夫人便会相信自己的医术,也更加尊重自己。 宋若安想着,又是时刻注意着林妙心的脸色。 果然,林妙心听见宋若安的恭维,原本阴沉的脸色才陡然明媚起来: “原来是这样,不得不说,你的姐姐简直是又蠢又恶,竟是连夫家的家产也能挥霍一空,至于人脉……” 林妙心自幼体弱多病,有丞相府和国公府宠着,性格又极为张扬跋扈,其实没有什么闺中小姐愿意与她往来。 可宋若安是个神医,若是她介绍了宋若安医治旁人,得了天下所有人的夸赞,那么她也能受益。 有这个人脉,所有人想要认识神医,必须先捧着自己,讨好自己。 想到这里,林妙心笑着握住了宋若安的手: “不过这事倒是不难办,我做主开个茶会,把我亲近的手帕交都邀请来,你这样精湛的艺术,定是要名满天下,人尽皆知,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宋若安听见林妙心答应的这样爽快,开心极了,她也急急反握住了林妙心的手: “最好找几个有病的夫人,这样治疗起来比较有成效,她们也更容易相信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与林小姐一样慧眼识珠。” 林妙心享受的听着,懒懒道:“这还不好找吗?那个辛侍郎,是我父亲的下属,他有一位妻子,病入膏肓,马上就要死了。” “我下帖子把她叫来,无论你缺多少钱,辛侍郎那样爱她,散尽家财都要给你补上。” “辛夫人?” 一听这个名字,宋若安有些有些犹疑:“可我夫君从前与辛侍郎有过误会……” 林妙心一听这话,想起了其中的关窍,一下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倒是想起来了,辛侍郎从前让你夫君受委屈了!” “那不正好?你不喜欢她,那这正是你报仇的最好机会,她的救命药在你手上,等你刁难够了,再让她花大价钱买药。就连辛侍郎都要对你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林妙心是最会刁难人的,将那副场景描述出神入化,让宋若安的心脏都猛地跳动了起来。 就算贺云策在中书省此刻有了林大人的提携,不需要那位辛侍郎了,可苏家人需要啊!苏明礼需要啊! 若是能医治了辛夫人,让辛侍郎卑躬屈膝,就算报了从前的仇,而拉拢了辛侍郎,更是打了苏府乃至宋熹之的脸。 到那时候,苏明礼在中书省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她倒是要看看,宋熹之死了亲娘,外祖家被打压,又是嫁给了一个活死人,那还有什么资本跟自己斗? 想到这里,宋若安紧紧的握住了林妙心的手: “那一切事情都拜托你了。” 林妙心很快就发了帖子,邀请各位夫人去京城新开的茶楼,百芳楼一聚。 百芳楼是前朝一位公主府的府邸改造而成的,听闻是京城中最神秘的富商花费巨资、建造。 其中可不止是一间茶楼那么简单。 楼内包含着一处人工挖凿而成的湖泊,湖泊中间有着几处雕梁画栋的水榭,其中有游船供游人通行。 还有绵延不断的小山,葱茏欲滴的绿树,漫山遍野都是花。 花海中也搭建了几个凉亭,四周有帷幔遮挡,最适合京中的贵人来此处烹茶游船。 由于凉亭稀少,这的位置也真是一座难求,还是林妙心花了些手段,托了林丞相的名号,才订到了这么一间雅座。 当宋若安一行人落座在凉亭内,围炉煮茶,欣赏着无边美景的时候,心中也十分的感叹。 “在京城城中,寸土寸金,竟然还有这么一块开阔的地界,简直是绿意盎然。” “也就妙心小姐能托关系找到这么好的地方了吧?” 宋若安一边感叹,一边又想起了宋熹之。 她此刻能坐在这里,欣赏到这样好的景致,恐怕她的姐姐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只能蜷缩在侯府中,给活死人端屎端尿。 一辈子都毁了。 林妙心闻言,十分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也不忘向她介绍其自己邀请来的夫人。 “今日来的各位夫人小姐都是我的手帕交,也是从前与我相熟的,有中书舍人的夫人,吕夫人。” “这位是秘书郎家的周小姐。” “这位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我的表姐,姓郑。” “哦,还有,这位是礼部侍郎的夫人,你应该有所耳闻。” “……” 林妙心一一介绍,宋若安听着这些夫人的名讳,双手激动的微微颤抖,扑通扑通的心脏,都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耳熟!实在是太耳熟了! 林妙心实在是太给力了! 此刻介绍的所有人,都是中书省的各位长官家的夫人小姐,位高权重不说,还全都是贺云策的顶头上司! 而那位礼部侍郎,则是宋若安父亲的顶头上司! 父亲在礼部当值了这么多年,早就到了时候,也想要往上动一动了。 可这位礼部侍郎孙大人,刚正不阿,一直不愿意松口,父亲也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次,就是她的机会啊! 第一卷 第54章 交口称赞的神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此刻真的心潮澎湃,以往在林妙心身边的忍气吞声,伏低做小都不算什么了。 只要她医治了这些夫人,把她们全都交好、笼络了,再让她们吹吹枕头风…… 那父亲还怕升不了官? 苏明礼在中书省还有出头之日? 如今不仅是贺云策,就连爹爹的前途都捏在她手里了! 宋若安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各位夫人小姐,在亭台内落座,瞧着周遭的景色,心情愉悦,也纷纷对着宋若安点头示意。 不过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宋若安的身上移走了,她们新奇的望着这连绵不断的小山,又是望着湖里盛开的荷花,新奇不已。 “妙心是如何能约到此处地方?我想约很久了,却一直得不到机会,你瞧瞧,都是深秋了,湖泊里竟然全是荷花。” “咱们坐着的这个地方,还一点都不冷呢,就像是烤着炭火似的。” 林妙心十分得意的笑了笑:“我是让爹爹帮我的,他废了不少功夫,才约到了这个地方,我便想着各位夫人,也想让夫人们来瞧瞧。” 秘书郎家的周小姐,因为自家父亲的官位较低,听见这话,便是急急附和: “真是多亏了妙心,我才能瞧见这样的奇观,前几日长公主也来过呢!” 其他夫人也点头,眼眸里也多了几分关切:“妙心今日精神极好,如今有精力出来围炉煮茶,身体可是好了不少?” 林妙心一提到这件事,脸上的笑意更甚,看起来是越发的容光焕发了: “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在场的夫人们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好了?” 她们可都听说过这林妙心的病有多难治,是林丞相求了无数隐居深山的医者,林夫人吃斋念佛了多少年,都治不好的病。 如今竟是完全被治好了? 感受着众人意外的神情,林妙心得意的点了点头:“我运气好,找到了一位名医,如今叫你们俩,也是为了向你们引荐这位白骨生肌的神医。” “神医可是花了几日,便治好了我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那可是十几年的病!” 一听这话,各位夫人心中纷纷心动,无论是她们,还是她们家里人,或多或少是生了病,又无法得到医治的。 有些只是小毛病,比如四肢的关节疼痛,或者身下淋漓不净,可每日拖着,药石无灵,那种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 “敢问是哪位神医?是何方神圣?” 感受着众人的火热的眼神,宋若安听着林妙心的吹捧,整个人飘飘欲仙。 而下一刻,林妙心便走到了她的身边,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刚刚忘记跟你们介绍,这位是宋府的千金,自小学医,现在是安定侯府的二少夫人,是贺主簿的夫人!” 众人有些迷茫的盯着宋若安的脸,表情里满是不解和意外。 “治疗我便是这位神医,她不仅用一颗药丸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也是治好了安定侯夫人多年未愈的咳疾,我从未见过医术这么高超的人!” 礼部侍郎的夫人,孙夫人,听见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宋府的二小姐,宋若安!我知道你啊!” “可是……我从没有听说过你在闺中就会医术。” 此刻,便是有一位穿着小厮衣裳的人,上前为火炉增添炭火,又是将一张小纸条塞到了宋若安的手里。 宋若安飞快的打开纸条一看,又是笑着起身,朝着各位夫人微微福了福身子。 “从前藏拙,是若安的不是,可这医术确实是若安自幼学的。” “孙夫人,您是否在阴冷之时、秋冬落雨之际,时常感到关节疼痛,特别是左腿的关节?”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被针扎一样?” 孙夫人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宋若安:“神了,真的神了!” “我只是与你说话,没有问脉,甚至没有起身,你竟然能知道我的腿骨疼痛?这是我许多年来的老毛病。” 宋若安只是微微垂眸,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热茶,说的漫不经心:“不出五日,我便能治好。” 所有夫人都在此刻激动异常,纷纷朝着宋若安答话:“你看看我,你是否能瞧出我有什么病?” 宋若安望着那位周小姐,“小姐是否会在春季,柳絮飘飘的时刻,感到惶恐,喘不上气,无法呼吸,所以很少出门?” 周小姐眼眸猛地一缩,话语中带着要好和乞求:“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求神医你来救救我!我如此症状,根本不好婚配,如今还待字闺中。” 吕夫人想到了什么,也叹了一口气:“若是此刻辛夫人能来,给你看看倒是极好,她恐怕是时日无多,也真是个可怜人。” 听见这话,宋若安也才从得意中回过神,她微微蹙眉望向了林妙心:“辛夫人呢?今日怎么没来?” 林妙心听见这话,脸上多了几分愠怒:“无可救药的蠢货,本小姐邀请她,竟回绝了我的帖子,说她不需要神医。” 她说着,又是冷哼一声:“有些人倒霉,请她来是给她一条活路,她却是这样不识好歹,不救也罢!” 林妙心这话说得难听,各位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早就是习惯,没有说什么。 可吕夫人却在此刻摇了摇头:“不对啊,我方才还看见她的马车停在百芳楼之外,觉得她肯定是要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微风吹起青色的帷幔,林妙心翘着嘴,便瞧见辛夫人穿着一身厚重的衣裳,扶着婢女的手,正一步步的往她们的方向走。 宋若安眼睛一亮,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了财神爷,心里已经想好要如何坑她一笔。 可林妙心却是冷笑了一声:“一开始那样高傲的拒绝,现在想来求诊,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真够无耻啊,用我的名字进了百芳楼,还真就让她看见了这样好的景色!我要让她滚!” 第一卷 第55章 贵人竟是宋熹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林妙心说完这话,还不等众位夫人反应,便直接起身,不偏不倚的拦在了辛夫人的身前。 “夫人先前不是拒绝了我的帖子吗?怎么如今还是巴巴的上赶着来了?” 她说着,将视线望向了身边宋若安,眼神无不是骄傲:“从前辛侍郎错怪贺公子,是我从中调和,才让神医答应为你治病。” “可你不识好歹,出尔反尔,现在巴巴的赶过来,是觉得全天下都要以你为尊吗?” 辛夫人身材娇小,面容苍白,深秋的季节却还披着斗篷,精致的五官保养得当,在病弱的衬托下更加楚楚动人,是个十足的病美人模样。 她听见林妙心的话,黛眉微蹙,轻轻道:“劳烦你让一让。” 林妙心一听这话,更是火大,她冷笑了一声:“神医是我请来的!凭借着的是我的关系!” “你从前拂了我的面子,如今起码也得跟我客气客气吧?” 其他夫人见这边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吵起来了,于是也急急起身,劝慰道。 “辛夫人,从前的事情是你的不对,你知道妙心的脾气,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 其他人点头:“是,这个神医很了不得,定是能治好你的身体,你就给神医和妙心道个歉!” “日后贺大人身份水涨船高,你若是还想求若安神医治病,怕是不能了!” 宋若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微微抬着下巴,无比期待的等待着辛夫人向自己认错。 可辛夫人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她淡淡开口:“我前来此处百芳楼,并非是来找你们的,更不是来找这位所谓神医。” “你们所有人闹哄哄的,挡住了我的路,岂不莫名其妙?” “还请林小姐向我道歉。” 所有人都被辛夫人的话惊呆了,林妙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在嘴硬什么?天下还有比若安更好的神医吗?不可能!” 其他夫人也劝:“咏书,你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快些赔礼道歉吧!” 辛夫人直接开口:“那位神医曾经治好了苏明礼,所以我更愿意相信她。” “林小姐误会我,不愿道歉也就罢了,便请你们都让路。” 众人不可思议的盯着辛夫人的脸,辛夫人绕开她们,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一个更高的漆金亭台处。 那处的亭台坐落于整个百芳楼的最高处,环境清幽,所谓登高望远,是百芳楼最为尊贵的所在。 整个亭台都是用琉璃打造的,顶部镶嵌着南珠、珊瑚、玛瑙,是尊贵的象征。 而四周围着黑金色的帷幔,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坐了什么人,更是无端的添了几分神秘感。 孙夫人盯着那处亭台,捂住了嘴巴:“这不是前几日长公主前来游玩时,所住的地方吗?辛夫人竟是要去那里。” 周小姐瞧着上面恢弘的装饰,也满是羡慕:“百芳楼仅有的一处琉璃亭台,这亭台是象征着身份,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 林妙心听见这话,紧紧的盯着辛夫人的背影,看她畅通无阻的进入了亭台,感觉十分下不来台。 “这么高贵的亭台,就连我爹爹娘亲都约不到,那个辛侍郎不可能做到的!” 宋若安皱了皱眉,心里也隐隐有些不痛快:“不是辛夫人订的位置,便只可能是那位神医订的位置了。” 林妙心磨了磨牙:“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神医,身份高贵的,还能订下这尊贵的亭台,定是那位辛夫人装腔作势,或者被骗了!” 宋若安也点了点头:“我的夫君说过,苏明礼很快会死,所以神医一定是假的。” “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听见这话,所有人心中都十分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就都说想去看看。 几人顺着辛夫人的那条路往上走,越往上走景色越别致,便越能看见成片的花海。 树木葱茏,有大多大多的粉色花朵在枝头点缀,景色是比下面的亭台要美丽十倍。 林妙心自小体弱多病,深居府邸,难得看见这样的场景,眼眸里也处处是奇,就连脚步都放慢了不少。 宋若安感受着林妙心的心思,心中有些着急,又不敢得罪她,便干脆在路边折了一朵花枝,塞到了林妙心的手里。 “景色虽好,可还是等会儿欣赏,眼下辛夫人的病要紧。” 毕竟辛夫人病入膏肓,可是尊财神爷! 林妙心喜悦的望着手里的花,她叫不出花的名字,只是觉得好看。 感受着宋若安牵着她的手,她也就紧紧跟着宋若安的脚步,一行人便到了最顶端的亭台。 她们正想要进去,却直接被小厮阻拦了下来,小厮语气硬邦邦的:“抱歉,几位没有预订,此处不让进。” 天底下还没有人这样阻拦过她,林妙心咬紧牙关,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方才进去的那位夫人与我相熟,我怕她被庸医所骗,才急急赶来阻拦。” “若是那个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夫君是朝中官员,你是否担得起这个这责任?” 她的话音铿锵有力,还未等小厮反应过来,林妙心便一声令下,让身边的两个侍女拦住了小厮,而自己飞快的闯了进去。 宋若安和其他夫人见状,也急急跟在林妙心的身后,闯入了亭台内部。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庸医,敢招摇撞骗,欺骗官员夫人?” 林妙心话音落地,有一道秋风乍起,将亭台三面无比华贵的黑金帷幔,顿时在风中飘扬。 明媚的阳光便在此刻照射进来,琉璃制成的亭台在阳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无比奢靡。 而在亭台的正中间,只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辛夫人。 而另一位身穿乌金云绣衫,月牙绮罗裙,螓首蛾眉,桃腮带笑,在彩色光芒的照射下,恍若神仙妃子。 现场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去,众人呆呆的看着亭台中的女子直愣神。 众人喃喃自语:“这是哪位大夫,竟生的如此好看,我从未听说过……” 只有宋若安盯着亭台中那熟悉的脸,几乎是失去神智的惊叫出声。 “姐姐!”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卷 第56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身边突然吵吵闹闹的闯进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宋熹之十分不悦的转头,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宋若安。 今日早晨,她说要出门为辛夫人治病,青铜便推荐她来这新开的百芳楼,说这是个交际的好地方,还能看着美景散散心。 原本宋熹之不想来的,可青铜硬生生塞给她属于贺景砚的一块玉佩,说美景可能有利于治病,宋熹之这才答应了下来。 方才她还觉得此处清幽,是个好地方,让辛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可没想到还能碰见乱七八糟的人,这样的晦气!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林妙心盯着宋熹之那张绝世的脸,将手中的花枝捏的更紧了。 宋若安便在此刻才猛地回过神来,急急跑到了宋熹之的身边,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姐姐,原来欺骗辛夫人的庸医就是你啊!你到底是怎么敢欺骗朝廷命官的夫人?” “若是把她治死了,你、咱们侯府,宋家,有一条命可以抵的?” 辛夫人听见这话,有些疑惑的望着宋熹之的脸,便又听宋若安继续说: “姐姐挥霍家中财产,被祖母剥夺了管家之权,如今侯府缺钱,她就想要招摇撞骗!辛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啊!” 一旁的夫人们听见这话,望向宋熹之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鄙夷。 孙夫人素日里和辛夫人也有些交情,听见这话便急忙上前,把宋熹之身边的辛夫人拉了开: “咏书,你快离她远点,她在闺中名声就很难听,天天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辛夫人听见这话,猛地一下子抽回了被孙夫人握住的手,她坚定的站在了宋熹之的身边: “不,夫君说过,熹之的医术很高明,只有她才可以医治我。” 她说着,又是关切的望向孙夫人:“你素日里膝盖疼痛,也找熹之来治治,她刚治好了她的小舅舅。” 孙夫人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你真的是病糊涂了!” 宋若安冷哼了一声:“姐姐,你到底该当何罪?” “你根本不会医术!小时候不好好学习,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想丢了侯府的脸,丢了父亲的面吗?” “快些跟我回去认错!” 宋熹之眉骨微抬,漫不经心的看她:“我不会医术?那你会医术?恐怕连你娘都不知道,你还会医术了。” 林妙心便想也不想的反驳: “你懂什么?你这个坏心肠的贱人!嫉妒自己的妹妹,挥霍婆家的财富,虐待自己的丈夫!” “我的病就是若安治好的!药到病除,她才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我们所有人都是来找她治病的,你们说,是不是?” 其余的夫人也连忙点头:“没错,就等着神医给我们治病了!” “她实在是神通,无论要花多少钱,我都要治!” “宋熹之,原本名声就臭,此刻还要欺骗辛夫人,我要去问问你爹,怎么教导出你这么个败类!” 宋熹之笑了笑,玩味的将目光,放在了林妙心手中握着的花枝上。 “林小姐手中的花枝,娇艳欲滴,粉粉嫩嫩,倒是好看。” 林妙心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是,这可是若安送我的。” 宋熹之的眼底多了几分深意:“那你可知她送你的花,是夹竹桃?” “夹竹桃的叶、树皮、花、根、种子内都含有毒性,毒性极强,人畜误食会导致死亡。” 宋若安听见这话,脸色在瞬间惨白一片。 “如今你手上的枝、花、叶,都有,简直是五毒俱全!” 林妙心听着宋熹之的话,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尖叫一声,便将手里的夹竹桃一下子扔的远远的。 她心里虽害怕,但是感受着宋熹之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是嘴硬: “这真的有毒吗?你肯定是乱说的,这可是百芳楼里种的花!” 小厮一听这话,急忙开口:“此花确实是夹竹桃,种植在院中起观赏作用,若是不碰便不可能会中毒!” 宋熹之耸了耸肩,“夹竹桃本可做观赏,也可入药,但是谁允许你们胡乱采摘?” “而宋若安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来的医术,这样的信口雌黄?” “还是说……她是会医术,然后想要故意害死丞相千金?” 宋熹之的话带着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可这话却让在场的夫人们开始有些怀疑。 “若安身为医者,不知道夹竹桃有毒,这真的有些奇怪。” 孙夫人也垂眸仔细思考了一下:“我与赵千兰相熟,却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宋若安的医术……” 林妙心也古怪的望着她,骤然提高了音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医术高超,还治疗了我,却给我送来了有毒的花!” “你难道是故意想要害死我吗?” 宋若安感受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视,她浑身冒出了冷汗,只觉得如芒在背。 局势紧张,空气在此刻似乎要凝固,宋若安伸手攥紧了自己腰侧的荷包,随后又是开口: “夹竹桃有毒是不错,可若不入口,毒量微弱,根本妨碍不到什么。否则林小姐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我会医术,心里自然有数。” 她说着,又是将荷包取下,将岐黄神医准备给她的药丸掏了出来:“若是你们不信的我医术,便来尝尝我调配的药丸。” “这药丸能解百毒,无论你们有什么病,只要服用过后,便能即刻缓解。” 林妙心一听这话,盯着宋若安手上的药丸,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认得这药丸!” “前几日我在马车上突然发病,跌下马车,生死一线,便是这颗药丸救了我的性命!” 宋若安点了点头,“妙心说的不错,就是这药丸。” 这话把几位夫人们说的心花怒放,孙夫人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胀痛的膝盖,便想要开口。 宋若安笑了笑:“孙夫人,若是您实在害怕,便先给您婢女吃下一半,若是有效,您再服用,此药就算是没病,吃了也是强身健体的。” 宋熹之站在亭台上,眼眸微沉的盯着那颗药丸:“医者讲究对症下药,哪来还有包治百病的药丸?” 可孙夫人却已经不愿听宋熹之的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梁咏书不信,我信!我要吃!” 第一卷 第57章 想把宋熹之赶出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让婢女拿来药丸,眼睁睁看着婢女吞下一半,眼眸一亮的模样,也急急吞了另一半。 一瞬间浑身轻松! 膝盖处长久的酸痛在一瞬间消失了,孙夫人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健步如飞! “果真!我浑身的疼痛都消失了!这个药丸真的有用!” “我无法想象,若是喝了对症的中药,效果能有多好!宋大人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我定是要回去和夫君好好说说!” 宋若安听见这话,原本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岐黄神医的药丸,成了她的杀手锏。 其余夫人见到孙夫人矫健的步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药的可贵之处,她们也急急上前: “若安,神医!我早就跟你说过要了,这个好东西你必须给我留一份!” 宋若安笑着对她们点了点头:“放心,每一个人都有。” “这不过是最普通的补药,等我详细为你们问脉,效果便更是会强悍百倍!” 各位夫人听见这话,也终于放下了心。 宋若安便在此刻,将挑衅的眼神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公道自在人心,医术不是伶牙俐齿的说了几句话,便能有的,这可需要十几年的学习。” 宋熹之耸了耸肩,眼眸玩味。 见她不接话,于是宋若安又是将眼神望向了宋熹之身边的辛夫人:“辛夫人可要尝试一下这药丸?” “我知道,你病了很长时间,非常非常的痛苦,只要服下这可药,症状便能减轻不少。” 她的话带上了几分蛊惑,辛夫人听着,紧紧的握住了宋熹之的手。 宋熹之感受着辛夫人手上的力道逐渐收紧,那是她对恢复健康的渴望,她对着辛夫人摇了摇头: “欲速则不达,夫人,您相信我。” 辛夫人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她有些艰难的道:“不需要,我只相信夫君给我介绍的这位神医。” 听见这话,林可心冷笑一声,白眼简直是要翻到天上去了:“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我看在爹爹和辛大人的交情上,才再三警告你,你却这样执迷不悟,等你之后奄奄一息,病入膏肓,我也绝不允许宋若安再救你!” 辛夫人咬着唇瓣,对着面前其他的夫人开口:“你们也不要轻信了旁人,熹之说得对,哪里会有药包治百病?” 夫人们微微一顿,像是在思索辛夫人的话。 宋若安面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们,你们要走,我不拦着,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以后便再也不会医治你们了。” “并且,谁与宋熹之还有辛夫人交好,我也再不会医治了。我怕她们出了什么事情,又怪在了我的身上。” 听见这话,夫人们纷纷站到了宋若安的身边:“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神医。” 孙夫人感受着浑身的轻松,也急急开口:“梁咏书傻,我可不会跟她一样傻,宋熹之名声那么差!京城人尽皆知,我日后也不与他们来往了。” 林妙心也笑,言语里满是讽刺:“别说我现在没病,就算是我有病,病的要死,我也不会找一个臭名远扬的草包看病!毕竟我又不傻!” 宋熹之听见这话,淡淡的笑了:“好,那我就记住林小姐的话了,若是日后林小姐有病,也前往不要来找我看病。” 林妙心觉得宋熹之这样嚣张,简直是疯了:“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找你分毫!” 宋若安听到这里,终于满意的笑了:“夫人们不要和不值得的人生气,等我们回到原先的亭台,我一一为你们把脉治疗。” 辛夫人闻言,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们:“想走就快走!此处是熹之定下的亭台,你们原本就是不速之客!” 听见自己要被赶走,宋若安咬紧牙关,觉得很没面子,“要我们走可以!” “不过你们偷偷溜进来,有什么理由在这里逗留?” “姐姐没有身份,没有人脉,没有预约,没有银子,甚至夫君还卧病在床,怎么可能订到这样尊贵的地方?” “你愚昧无知,可千万不要连累了侯府!”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挑眉,表情十分惊讶:“这个亭台很尊贵吗?我就是随便进来的。” 她只是在门口出示了一下贺景砚的玉佩,小厮便毕恭毕敬的带她来了这里,根本不需要预约,也不费劲啊! 宋若安看见宋熹之茫然的神色,心中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也更是得意: “这是长公主才能来的地方,连林妙心都预约不到,你根本不可能来这里,如今你在此处招摇撞骗,若是害死了人,不怕玷污了此处亭台,让贵人们怪罪?!” 宋若安说完这话,又是朝着一旁的小厮大吼:“管事呢?百芳楼的管事呢?” “快把宋熹之赶出去,她在此处招摇撞骗,我怕她连累了侯府和宋府的声誉!” 林妙心也看人闹不嫌事大的摇头,她啧啧了两声:“第一次见到这样厚颜无耻之人,真的太恶心了!”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预约到了一个位置,这个贱人肯定是没有预约,偷偷来的!” 宋若安表现的十分担忧姐姐,可嗓门却大极了,把一旁亭台中的许多人也都纷纷喊了出来。 他们不远不近的瞧着眼前这幕,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宋熹之啊?我知道啊,她又懒又笨,未出阁时出入青楼,和老鸨混在一起,被抓了回去,现在又嫁给一个活死人。” “她是怎么来了这个地方?污染了空气啊!” “管事呢?快把这个人带走啊!若是污染了尊贵的亭台,贵人生气了怎么办?” 第一卷 第58章 好厉害的夫君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这边的动静闹大了,百芳楼的管事终于听见了动静,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了这里。 他穿着一身青色衣衫,面上带笑,身后跟着一大批人,一副文质彬彬的圆滑模样。 “此处发生了何事?竟惊扰了各位贵人,不过不必惊慌,小人给每间亭台都送上一壶新出的雨前龙井,当作赔罪。” 此人不过是百芳楼的一个小小管事,面对这么多身份高贵的人,也一点都不紧张,不谄媚。 感觉这百芳楼背后的老板,简直是大有来头啊! 宋熹之想着,还没有开口说话,可宋若安却是咄咄逼人的开口了: “你便是这里的管事?” “是我找的你,我发现了一个偷偷溜进来的人,她声名狼藉,没有人脉,也便坐在了最高档的亭台中,你去查查看这间顶级亭台,今日是否有她预约吧!” 管事听见这话,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疑惑:“这几日都没有人预约,这间特殊的亭台,是专门留给贵人的。” “也不是谁来预约,都能预约上的。” 听见这话,仿佛真相大白,所有人都噗笑出声,恨不得宋熹之现在就被赶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现在被赶出去,简直是要把脸都丢尽了! 可此刻却听见宋熹之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若是没有预约,擅自闯入有人的亭台,破坏秩序,会遭受到什么惩罚?被百芳楼拉黑?或是报官?” 宋若安听见这话,以为宋熹之是害怕了,脸上的笑意更甚。 百芳楼是京城最时兴的酒楼,所有夫人小姐都在此处交际,若是宋熹之今日没拉黑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玩了。 “你求饶也没有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必须公事公办。” 掌柜听见这话,将目光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随后点了点头的开口: “贵人见谅,百芳楼为了贵人们的安全,确实有这一条规定,若是擅闯之人,不守秩序,是要被拉黑的。” 宋熹之沉默的听了许久,突然笑了。 她将拢在袖子里的玉佩掏了出来,又是在掌柜面前展示了一下。 此块玉佩通体温润,触手生温,上面还刻有神秘的铭文,一看就昂贵无比,也没有人看得出它的来历。 它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宋若安见状,冷笑一声:“你想要当场实行贿赂?” 宋熹之只是淡淡开口:“我只是出示了这块玉佩,百芳楼的小厮便带我来了这里,若是这样还有不妥的地方,便是你们百芳楼内部的问题。” 掌柜的眼睛被那枚玉佩晃了一下,听见宋熹之的话,原本波澜不惊的态度在瞬间变得激动了起来。 “不!不!您不需要预约!” “贵人,这枚玉佩便是信物,这亭台便是给您专门准备的!您根本不需要预约!” 听见掌柜激动万分的话语,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呆滞了一下。 宋若安和林妙心猝不及防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宋熹之的脸,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连宋熹之,感受着掌柜态度里不易察觉的谄媚,都小小有些吃惊。 这块玉佩竟是有这么大的来头? 她的夫君还真是好厉害呀! 想到贺景砚,宋熹之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嘴角,指腹在玉佩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玉佩温温的,硬邦邦的,就像是他一样。 她把玉佩宝贝的收回了自己的怀里,贴身放着,随后又是笑意盎然的开口: “既然掌柜说过,擅闯之人,破坏秩序,按照规定是要百芳楼拉黑的,那么请掌柜把宋若安和林妙心拉黑、赶走吧。” “她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闯入我的亭台,耽误了我的治疗,同时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让我……好生困扰呢。” 宋熹之说到最后,语调拖得老长。 林妙心听见这话,眼眸在瞬间瞪得老大,她觉得这个宋熹之简直是疯了:“我是当朝丞相的女儿!” “我爹爹可是正经预约过了,才不是擅自闯进来的,你想赶走我,简直是天方夜谭!” 宋熹之只是淡淡笑了笑:“我这间是一甲的厢亭台,都有人能够擅自闯入,今日是我也就罢了,若在里面是长公主,那百芳楼岂不是要乱套了?” 她说完这话,便望向了掌柜的方向。 百芳楼背后有人,她正好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不敢得罪当朝中书令、手握实权的宰相啊? 只见那掌柜听见这话,直接转身,干脆利落的朝着林妙心和宋若安开口: “您确实扰乱了百芳楼的秩序,现在已经被拉黑了,请您离开吧。” 所有人都惊讶的盯着林妙心的脸,没想到嚣张跋扈的她,竟然也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林妙心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似的丢人,她气得眼眸猩红,浑身都在颤抖。 “你……你怎么敢?你知道我的爹爹是谁吗?!” 掌柜只是有礼貌的微微俯身:“这边请吧,其余的夫人若是想要继续待着,还能继续待着。” 他说完这话,便有两个小厮恭敬的上前,把宋若安和林妙心请走了。 他们虽然恭敬,可态度却不容反抗。 宋若安也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样大的脸。 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异样的目光如芒在背,她眼眶湿润的咬住了唇瓣,差点便要哭了出来。 日后,她再也不能来这京城第一尊贵的百芳楼了,那她还要怎么跟夫人小姐们交际? 其余的夫人见状,便也赶紧拉住了林妙心的手:“你们要走,我们也不待着了!这百芳楼不过是一个茶楼,有什么好的?” 林妙心咬牙切齿,说出的话都在哆嗦:“我定是要爹爹,让这个百芳楼好看!” 几位夫人也觉得丢人,心下对宋熹之的厌恶是更甚了:“反正此处也不适合看病,我们自然是要去幽静的地方看病。” “现在就先让宋熹之得意,日后她把梁咏书治死了,辛大人那样爱她,他定是要找宋熹之的麻烦,到时候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其他的夫人听见这话,也点了点头:“辛大人是苏明礼的师父,到时候他们两家一起挂上白布,就要窝里斗咯,至死方休。” 听见这话,林妙心和宋若安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宋若安灰溜溜的被赶到门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才开口:“那众位夫人也要好好吃我开的药,养好身体,才能开开心心看好戏。” 孙夫人一行人急急点了点头,活了几十年,她们还没有这么急切的期待过一件事:“自然!你赶紧为我诊治,我的腿是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第一卷 第59章 若安是世间最好的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骤然被赶出了百芳楼,众人没地方去,宋若安便做主将一众人带回了侯府。 安定侯府里的贺老夫人和黄氏,见到几位夫人被宋若安带了回来,都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她们急忙开了花厅,又是亲自在花厅里招待了几位夫人。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几位夫人来的突然,倒是没有好东西招待。” 贺老夫人坐在主座上,朝着众位夫人客气道。 黄氏性格一般,唯一的亲生儿子也胆小懦弱,所以她在京城中也没有特别多的手帕交来往。 今日这么多夫人齐齐到来,夫君还都是贺云策的顶头上司,这让贺老夫人属实意外了许多。 她急急吩咐身边的嬷嬷,让贺云策下了衙署之后,来花厅露个脸。 林妙心此刻,倒是显得乖巧了许多:“老夫人不要嫌弃我们突然来访便好。” 孙夫人伸手捂住自己不再疼痛的膝盖,也点了点头:“这都是因为老夫人有了一个好孙媳啊。” “您的孙媳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才让我们这样冒昧的上门,来求贺二少夫人的医治啊。”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心中一惊,黄氏便得意洋洋的说: “我这儿媳,医术是好,人也孝顺,把我数年未愈的喉疾都治好了,赶紧让她给你们看看。” 她说着,又是有些嗔怪的望向了贺老夫人:“从前母亲还担心,不愿让若安出门医治,今日让几位夫人主动上门,您现在算是知道了吧?” 贺老夫人点了点头,终于算是心服口服。 话语间,宋若安便一一为几位夫人把脉,又是试探性的问了几句病情,而岐黄神医则是扮成了侯府的小厮,沉默的跟在宋若安的身后。 除了已知孙夫人关节疼痛,周小姐哮喘之外,其他夫人也各有毛病。 “吕夫人,您多饮多尿,多食,却体重减轻,还会感觉四肢疲惫?” 吕夫人点了点头,她无比激动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枯瘦的脸上满怀希望: “神医,是这样没错没有人能够治好我,我现在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宋若安点了点头,“你放心,七天为期,你一定能好。” 她一定要治好吕夫人,她的夫君是中书舍人,是夫君最直接的上司。 …… 等宋若安一连问诊了四位夫人,随即胸有成竹的出了门。 她迈出门槛后,便扭头看了岐黄神医一眼,收到岐黄神医肯定的眼神,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下子能治疗了四位夫人,名利双收,日后无论是贺老夫人还是黄氏,都不敢对她有所微词。 侯府一切都要仰仗她了! 等她煎好了汤药,回到了花厅,便看见贺云策已经散衙回了侯府,此刻正坐在贺老夫人的身边,和几位夫人聊天。 几位夫人全都是他顶头上司的夫人,聊得他心潮澎湃。 吕夫人夸奖:“贺少夫人生的好看,贺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你在中书省当值,我定是会让夫君好好帮助你的。” 周小姐也点了点头:“贺少夫人凡事亲力亲为,这个恩情我们都记下了所有人都知道贺公子是中书令最喜欢学生,恐怕很快就要升迁了。” 侯府内的几人听的是心花怒放。 恰巧此刻宋若安送来了汤药:“夫人们,汤药来了,你们喝下一帖,看看身体的感觉。” 夫人们眼眸一亮,端过汤药,小口小口的喝掉了:“这竟然还劳烦少夫人亲自去煎煮。” 孙夫人喝完之后,顿时感觉浑身轻松,关节的刺痛感都消失不见:“真的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周小姐紧紧握住宋若安的手,眼神里满是感激,几乎要落下泪来:“日日压在我胸口的大石头,仿佛在此刻消失,我真的能喘上气了!” “真的!真的!你们安定侯府真的娶了一个好妻子啊!” 贺云策听见这话,抬头与宋若安遥遥相望,觉得她温柔又能干,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他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感觉世间的美好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是,若安是我贺云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世间最好的女人。” 这一世,若安也和上一世一样,帮助他治病,帮助他疏通关系。 只是与上一世不同的是,若安终于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是他清清白白的妻子。 而不是什么寡嫂,他们也不会被骂奸夫淫妇。 林妙心感受着众位夫人惊呼失态的模样,心中也十分得意,她想起宋若安的难处,也不吝啬给她送个人情,毕竟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她。 “看诊需要多少银子?若安你不仅辛苦,药材也是一等一的昂贵,这个银子是一定要出的。” 其余的夫人也急急道:“对,要付多少银子?我们必须要出!” 短短一个时辰,几位夫人便掏出了一共两千两的银子,说只要能治愈身体,无论是多么昂贵的药材都没关系。 而其余的几个没病的夫人,也约宋若安日后去她府上,给她的家里人看病,包括国公府的小姐。 毕竟神医难得,必须好好笼络,就算没有生病,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侯府修缮的银子就有了,更重要的是,宋若安还为侯府结识了许多好人缘。 贺云策搂着宋若安,和她一起把几位夫人送了出去,顺便约定了明日问诊的时辰。 几位夫人瞧着他们如胶似漆的模样,也笑着道:“还真是伉俪情深,若安真是有福了。” 宋若安有些害羞,便听贺云策很郑重的握住了她的手,道: “没错,我与若安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是我唯一的妻,我视她如珍宝,还请夫人们在外头多多关照若安。” 第一卷 第60章 沐浴更衣后再来严刑逼供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几人正聊着天,侯府外头突然停了一辆马车。 紧接着,宋熹之便扶着嬷嬷的手,从马车上下了来。 瞧见外头的人是宋熹之,无论是宋若安还是林妙心,脸色便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几位夫人见状,便意味深长的开口:“贺公子,您可要让贺老夫人好好管管自己的孙媳,这实在是太不知所谓了!” 孙夫人也冷哼了一句:“她没有医术,却出去治病,要把辛夫人治死了,还大闹百芳楼,当真是令人咋舌。” 眼见着宋熹之马上要到了门口,几位夫人便抬了抬下巴,翻了个白眼,便直接离开了。 “我们先走了,若安今日的药感觉很好,我等着你下次的治疗!” 感受着几位夫人态度突然的转变,贺云策内心虽有些不解,却也知道又是宋熹之在外面坑蒙拐骗,干了不好的事情。 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 真真是令人作呕。 等宋熹之跨过了门槛,宋若安便微抬下巴,十分高傲的挡在她的身前:“姐姐,你既然给辛夫人治病,那得到的银子呢?” 贺云策的脸色也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你根本没有医术,你怎么去治病?” “你想死可别拉侯府下水,到时候还要若安给你擦屁股。” 宋熹之听见这话,缓缓停下脚步,与贺云策对视。 她的目光有几分玩味:“你知我不会医术,可宋若安又何来的医术?” 贺云策冷冷的看着她:“又蠢又坏,简直是一条可怜虫。” 前世装,这一世也装,方法和路子都与前世一模一样,不过前世他有过犹豫,有怀疑过宋熹之的话是否是真实,这一世便一点都不会动摇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突然笑了:“可怜虫……好有趣的形容,我把这话送给你。” 贺云策听见这话,眼中对宋熹之的厌恶几乎是要溢出来:“如今兄长垂死,不能给你庇护,你若是再出去胡作非为,最后定是会自食恶果。” 前世宋熹之嫁给自己,起初那样卑微的讨好她,他信以为真,所以宋熹之也沾光得到了属于他的荣誉。 那时候,她再胡作非为,看在他的面子上,所有人也都饶过了她。 只是这一世,兄长无用,还会早早的死掉,她嫁给兄长,一切便是回到了原点,会过得越来越惨。 “你不要再装了宋熹之,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不属于你的医术,你无论如何装,都不属于你。” 宋熹之闻言,缓缓将视线从贺云策的身上,挪到了宋若安的身上。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宋若安许久,才淡淡开口:“好,那我们就走着瞧。” “我要回去照顾夫君了,好走不送。” 瞧着宋熹之离去的背影,那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 宋若安甜甜的环抱住贺云策的手臂,脑海里全是贺云策方才对宋熹之的羞辱,她开心极了。 “夫君,你别生气了。姐姐虽然在外面丢人,可在家里,她对兄长还是照顾的。” 贺云策也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背影,脑海里满是宋熹之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什么喜欢兄长?她完全就是装的,她是一个极其虚伪的女人。” 前世面对身体健康,官运亨通的自己,她还水性杨花,出去找人。 这一世她嫁给大哥,夫君是个活死人,窝囊至极,宋熹之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大哥? 她根本耐不住寂寞。 想必她这些天瞧着自己飞黄腾达,得到丞相赏识,心中后悔的不得了,已经在计划如何能吸引自己的注意了。 贺云策想着,把宋熹之那张明媚的脸,急急从自己脑海中丢出去,随后又是紧紧的搂住了宋若安的腰肢。 “咱们别管她自寻死路,咱们回观云轩,我今日要好好感谢一下聪明能干的小若安!” 贺云策说着,又是伸手勾了勾宋若安的鼻尖,眼眸里满是急不可耐。 …… 宋熹之一路摆弄着手中的玉佩,回到了院子。 她刚进屋子,便瞧见青铜火急火燎的来找她了。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属下等了您许久。” 宋熹之一听这话,一下子有些心虚,急急把那枚玉佩攥在了手心里,眼神防备:“你等我有什么事?” 青铜摇了摇头:“是苏家的人今日送来了口信,让您明日去苏家一趟。” “外祖找我?”宋熹之听见这话,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外祖从未主动送信来了安定侯府,除非是……小舅舅出了什么事情。 “不不,”瞧见她担忧的眼神,青铜急急摇头,“您别担心,听说是喜事,送信的人还等了一会儿想见您,可您不在。” “喜事?”宋熹之一听这话,才缓缓坐了回去,她心里开心,又是多了几分好奇:“能有什么喜事呢?” “不过算算日子,我也差不多该去看看小舅舅的身体了。” 青铜说完了消息,没走,而是望着宋熹之手中的玉佩,有些吞吞吐吐:“您今日去了百芳楼,感觉如何?” 宋熹之笑得狡黠:“景色好看,人更好玩。” “我借着夫君的玉佩,还狐假虎威一番。” 青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夫人开心便好,那您打算……现在就归还主子的玉佩?” 宋熹之一听这话,笑容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她觉得青铜的态度有问题: 她仔细观察着青铜的表情:“青铜,我倒是想问,这块玉佩夫君是从哪来的?竟是有这么大的作用?” “夫君自幼便去了边疆,一直在沙场征战,连银子都来不及花,那又是怎么认识了百芳楼背后的老板呢?” 青铜感受着宋熹之眼眸里的审视,脸上的表情抽动了一下: “行商之人走南闯北,大抵是那背后的老板在边疆遇见了主子,又被他所救,才得了这块玉佩……” 宋熹之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倒是凑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都是夫妻,他整个人都是我的,一块玉佩而已,还有什么还不还的?” 青铜紧紧闭住了眼眸,冷汗从头顶滚落:“夫人,我不敢私自做主将玉佩送您。” 原本以为夫人只是会向小厮出示一下玉佩,倒是没想到事情闹大,让百芳楼的掌柜看见这块玉佩。 还让夫人开始起疑,现在连玉佩都不打算还了。 若是主子知道了,定是要找他算账! 宋熹之挑眉,“之前连贺景砚的私房钱,你都敢让我一锅端了,现在一块玉佩都不敢送我?” 青铜举手投降,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贺景砚:“您去问问主子吧,若是他答应送您,属下绝无二话。” 宋熹之莞尔,握紧手中的玉佩便下了软榻:“好,待我沐浴更衣,便向他严刑逼供。” 青铜如临大赦,飞一样的跑了出去,只留贺景砚一人在床榻上。 第一卷 第61章 身体强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宋熹之兴冲冲的洗完澡,又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那枚放在方桌上的玉佩不见了。 她眼前一黑,马上就叫来了青铜。 “青铜,你说好了让我去问贺景砚,现在玉佩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青铜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属下不敢担责,若是主子醒来,知道这玉佩是我给您的,定是要给我狠狠记上一笔……除非,这玉佩是您从主子身上自己拿到的。” 听懂青铜的暗示,宋熹之很嫌弃的看着他:“所以这玉佩现在在你主子身上?” 青铜忙不迭的点头。 宋熹之眼底的嫌弃就更甚了,“你怎么这么胆小,还要我自己去找?” “这块玉佩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家主子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宋熹之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这玉佩,不会是什么女人送的吧?” 青铜咧着的嘴在瞬间闭了起来:“不不,主子的秘密也在主子的身上,您尽管去找吧!” 宋熹之怀疑的看着他:“贺景砚的身上,还有关于这块玉佩的秘密?” 青铜打了一个喷嚏,又急急捂住了嘴:“是的,只是有一点,等主子醒了,您可前完全别说是属下说漏了嘴。” “此事天知地知,您知我知!” 宋熹之盯着青铜看了好久,随后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事情都是我干的。” 隔着一道屏风,两人毫不顾忌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贺景砚的耳朵里。 贺景砚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太阳穴的青筋却在狂跳。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个青铜,是把他当成了死人吗? 而随着关门一声吱呀的响,女子温热的手心,便抚上了他的脸颊。 “小郎君,有没有时间交流交流?” 声音轻佻又妩媚。 贺景砚感受着女子灼热的目光,似乎在他的脸上游走,他沉默的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就是一个予取予求的活死人。 宋熹之看着贺景砚面色如常的躺在床榻上,乍一看也看不出是哪里藏了玉佩。 念着那块玉佩,和青铜口中的秘密。 宋熹之仔细的在贺景砚的身上摸索着,窸窸窣窣的一路向下,是一丝一毫的都不愿意放过。 贺景砚闭着眼,暗暗吸着气,想要压下自己体内的浮动和燥热。 上一次没有准备,那副狼狈的样子不过是个意外。 这一次是再不可能了。 直到…… 宋熹之埋着头,忙忙碌碌的找到小腹处,又是隔着衣裳一寸寸摸索,随后才发现了一块硬邦邦的物体,被压在贺景砚的腰下。 “什么……根本不在衣裳里面嘛……” 宋熹之没想到青铜藏着这样随意,还枉费她趴在贺景砚的身上一点点的找。 她收回这枚神秘的玉佩,感受着玉佩还带着微微的温度,她紧紧的捏在了手心里。 随后,宋熹之便挪到了贺景砚的身边,看着悄无声息的他,自言自语道: “好了,这块玉佩既然是从你身上发现的,我发现的时候你也没有阻止,那就送我啦?” 贺景砚太阳穴处的青筋跳了两跳,他很想知道,这真的不算明抢吗? 可随即,他便感受着女人突然凑近了他的耳畔,将一根手指横在了他的鼻尖,随即开口:“同意送我的话,请呼吸!” 贺景砚干脆利落的屏住了呼吸。 宋熹之发觉自己的指尖感受不到气流,整个人微微一愣。 “怎么突然没气了?” 她急急的伸手,搜寻着贺景砚脖颈处的脉搏,紧紧的捏着。 感受着他脖颈处的大动脉有力又快速的跳动着,宋熹之才猛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心中又是疑窦丛生。 难道贺景砚此刻已经有了意识? 脑海中浮现出的猜测,让她的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了起来,宋熹之再次试探: “如果你不答应把玉佩送我,你就继续憋着气好了。” 贺景砚听见这话,又感受着脖颈处紧紧掐着的手,那是威胁的信号。 他脑海中的弦瞬间紧绷了起来。 一块玉佩罢了,何至于谋害亲夫? 他极不情愿的呼吸了一下。 宋熹之重新感受到指尖处的气流涌动,原本狂跳的心,缓缓平复了下来。 果然,只是一次意外。 她心中有些失落,随即俯下身子,轻轻啄了啄贺景砚殷红的唇瓣: “夫君,送我嘛,好不好?” 贺景砚感受着唇间稍纵即逝的柔软,女子的气息在此刻与他纠缠,他的呼吸在一瞬间紊乱了。 宋熹之感受着男子身下的异样,突然抬头,笑眯眯的望着他,“好了,我知道你答应了。” 答应了,是答应了。 不过是个玉佩,想要便拿去吧。 若是出了事情,等他醒来后再解决也罢。 贺景砚有些放弃抵抗的想。 身边的这个女子,与他的一次肌肤相贴,一次亲吻,甚至一句撒娇,都能搅动他所有渴望疯狂的邪性。 卧室重新安静下来,就像是异常心知肚明的纵容。 在一片沉默中,他似乎有些无言的渴望着他新婚妻子接下来的举动。 她的孟浪,他是体会过的。 可良久过后,贺景砚只能感到身边的床榻缓缓凹陷了下去。 女子躺在她的身边,又紧紧抱住了他:“夫君,你真好。” 所以呢? 所以要怎么报答他? 贺景砚有些失了风度的想要问。 “为了报答你,我今晚就不折腾你了,怪可怜的。”宋熹之道。 贺景砚:? “其实你就这样躺着,永远别醒,这小日子也美滋滋的。” 贺景砚感受着浑身的燥意,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两跳。 “至于你的秘密,你若不愿告诉我,我会慢慢去了解你的。” 宋熹之沾了枕头,便染上了几分困意,她迷迷糊糊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便将怀里的男人搂的更紧了些。 前世发生的一切,让她心里总是空空的。 男人总是会变的,前世她与贺云策是那样郎情妾意,到最后两看相厌。 而此刻,昏迷不醒的贺景砚,根本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冲喜的妻子。 那么他醒来之后,是该如何对待她? 如同贺云策一般将她弃如敝屣,直接休弃? 还是如同世间其他男人一样,妻妾成群,让她独守空房? 她哪个都不愿意。 若是时光能停留在最甜蜜的时刻,那也是好的。 至少现在,她很喜欢这个身体强健的夫君。 第一卷 第62章 他的妻子丑若无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耳畔传来女子平静的呼吸声。 她睡觉时很不安分,扭来扭去的身体无异于酷刑一般,这是他上次便体会过的。 贺景砚沉沉的呼吸着,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灼热的滚烫。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夫人既然喜欢自己,又不愿让自己醒来? 她是要长得多么貌若无盐,才害怕自己的睁开眼睛,看见她的模样? 是了,能有这样大胆的女子,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而是个乡野粗妇。 毕竟哪里有大家闺秀,愿意嫁给活死人冲喜? 还有她手上的茧…… 恐怕她面朝黄土背朝天,容貌就像是他军营里的那些武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 贺景砚有些害怕的想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罢了罢了,既然她是他的妻,事已至此,他的清白早被此她夺走,无论长成什么样,他都接受。 软玉在怀,血气方刚的少年将军,又是一夜未眠。 天色刚亮,宋熹之便神清气爽的起了身。 她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又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贺景砚的怀抱,下了床榻。 无意中瞥见自家夫君有些发青的脸,宋熹之的眼眸里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我昨夜也没把你怎么样啊,怎的如今看起来如此萎靡不振,就像是被吸光了精气?” 她粗粗的为贺景砚把了一个脉,确定没有大碍,才换上衣裳,坐着马车去了苏家。 至于那块玉佩,因为青铜那奇怪的态度,她便也没有随身佩戴,示于人前。 而是贴身收着,放在衣裳里了。 安定侯府和苏府距离倒是不远,不一会儿的车程,马车便到了苏府门口。 宋熹之扶着吴嬷嬷的手下了马车,便瞧见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了。 那羸弱的女子穿了一身湖蓝色的袄裙,身上还裹着一件白狐斗篷,如今正倚靠在门口四处张望。 这便是那位阿莲的姐姐,白檀。 白檀还是小舅舅给取的名字。 “小姐,您来了。” 等她瞧见了宋熹之,原本清瘦的脸上便多了些笑意,她急急的从吴嬷嬷的手上接过宋熹之,又是恭敬的扶着她迈过门槛。 “天气冷,怎么一个人在门口守着?我自己进来便好。” 白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着头:“公子也这样说,可奴婢就是想先来迎接着您。” 宋熹之含笑望着她,她低垂睫毛狭长,犹如黑羽一眼,斗篷没遮住的地方露出来一节白瓷似的脖颈,光洁白皙的脸蛋因为稍微的活动,便浮出了些许红晕。 若是仔细看,便能从白檀的眉目间,看出来她像一个人。 宋熹之想着,又是敛了视线,反手搀扶住了她的手,然后道:“你不必自称奴婢,你没有卖身为奴,不过是在苏府暂住。” “而我医治你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可怜你,同情你,而是因为我与你的妹妹做了一场交易。” 一提到自己的妹妹,白檀眼眶便有些泛红:“我知道,小姐。不过苏府的一切都很好,好的就像是一场梦,这绝不是一场交易就能抵得过的。” “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报答您。” 宋熹之拍了拍她的手:“从前给你的银子,你收到了吗?” 白檀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才终于问出了口:“收到了,妹妹她……如何了?” 宋熹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她很好,也时刻挂心着你,所以你更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两人话语间,白檀便将她带到了苏老夫人的念安堂里。 她还没跨入门槛,便闻见了一道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果然,一到堂内,便看见里头摆了一座宴席,里面已经琳琅满目的摆好了佳肴。 菜都是刚烧出来的,热腾腾的蒸汽还直直的往人的脸上扑。 大舅舅的两个孩子在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叫着,小舅舅穿着一袭白衣,头戴玉冠,正坐在椅子上,考他们的功课。 苏明礼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熹之,眼眸里更是多了几分笑意,他拍了拍两个男孩的屁股:“快叫阿姐。” 苏仲仪和苏仲宣一个不过五岁,一个不过八岁,此刻却一板一眼的朝着宋熹之俯身作揖:“阿姐。” 想到他们的前世,是活生生的饿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宋熹之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上前搂住了两个小小的身板:“阿姐在。” 前世从未体会过的热闹,让宋熹之在此刻有些恍然。 她整理了情绪,收了泪,才缓缓站起身来,“今日是什么大好的日子,竟然摆了这样一桌的大菜?” 苏老夫人听闻声音,急急从堂内赶了出来,握住了宋熹之的手:“之之,你来了,怎么不来个人通报一声,好让我出去接你。” 宋熹之握着白檀的手笑了笑,“不用您,您瞧,可已经有人记挂着我了。” 此刻,苏绍元也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哎呀之之,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贪吃,知道是要吃席,便一大早赶了过来。” 宋熹之一听这话,可不同意:“才不是,我是因为担忧小舅舅的身体,便起了个大早,赶来了苏府。” “我还不知道苏府是有什么喜事,才要摆这样一大桌宴席,还有大舅舅和大舅母呢!?” 一听这话,苏绍元神秘的笑了笑:“喜事?你要问你小舅舅才对!” 苏明礼没有回答,只是俯身拉了圆凳,让宋熹之坐下:“既然都来了,就都坐吧,白檀你也坐。” “等会儿兄长和大嫂便来了,这顿宴席是为了感谢之之。” “至于那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的话音刚落,苏绍元朝着他挤眉弄眼:“你瞒着别人,瞒你侄女干什么?辛大人说了,事情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 第一卷 第63章 即将升官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着外祖的话,一下便将耳朵竖了起来,她好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到底是什么事情?辛大人又说了什么?” 回答宋熹之的是一阵浓郁的鸭肉的味道。 “最后一盘菜上齐了,来,一起吃饭吧。” 宋熹之听闻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看见的就是苏明仁的脸。 他此刻正站在桌前,山羊胡子上还沾着白色的面粉,此刻亲手端了人参老鸭汤,往桌子上递。 而站在大舅舅身边的,是久未谋面的大舅母,刘若芳。 她身材丰腴,面若银盘,发髻高高挽起,虽上了年纪却风姿绰约,不失大方。 此刻正穿着一身窄袖深色衣裳,袖口高高挽起,站在苏明仁的身边,身上还带着些许烟火味,看着像是刚从小厨房里出来。 宋熹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桌子菜竟是大舅舅和大舅母亲自下厨做的?” 大舅母拍了拍宋熹之的手,含笑坐在两个孩子身边:“和明仁一起做了几个菜,其余都是下人做的,之之你看看喜不喜欢吃。” 大舅舅这个老古板会下厨做菜,简直是太意外了。 宋熹之盯着大舅舅胡须处沾着的面粉,微微挑眉,语气中有些调侃: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舅舅今日怎么不云古人的酸话了?” 苏明仁瞪了宋熹之一眼,自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我原本不乐意,可我的私房钱被你大舅母牢牢攥在手心里,便不得已和她下厨房了。” 刘若芳瞪了他一眼,却用指腹一点点把他胡须处的面粉擦去: “好好好,我们未成亲时,你为我做的那些膳食糕点,也全都是不得已的!” 此话一出,桌上的所有人都笑了。 宋熹之盯着他们,也跟着笑。 他们原本是这样好的感情,可前世两人那样决绝的和离,一个终身未再嫁,一个贬官途中惨死。 就连两个孩子都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熹之想的有些出神,却见苏明礼夹了一个鸭腿放在她的碗里:“在想什么?快点尝尝你大舅母的手艺。” 她想着前世的事情,心中陡然对方才祖父提到的喜事多了几分警惕,于是再次对着苏明礼郑重开口: “所以小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瞧着她严肃的模样,苏绍元笑着道:“别担心,真是喜事。” “明礼提出的两税法,效果非常治好,极大的缓解了朝廷财政的紧缺,所以辛侍郎透露,等你小舅舅会朝廷,就可以等着升官了!” “是正六品的谏议大夫!” 听见这话,宋熹之心中一喜:“果真?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苏明仁也笑着点了点头:“大概是和陛下提过,八九不离十了,辛大人只有十拿九稳的事情,才会是往外说。” 宋熹之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心里乐开了花: “小舅舅这样年轻,通过科举入了朝廷,如今不过弱冠,便要做到谏议大夫,想必这是绝无仅有的。” 前世,小舅舅早早的死掉,成了苏家败落的导火索,还让所有的荣誉本该属于他的荣誉,都落到了贺云策的身上,让他年纪轻轻官拜宰相。 这一世,既然他活了,那么原本属于小舅舅的东西,便不能落到了旁人的手上! 只见苏明礼摇了摇头:“我也没做什么,咱们自家人听听就好,切莫传到外头去。” 他笑着望着宋熹之,又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如今有这一切,小舅舅都要感谢之之。” 苏绍元也很开心:“自然不会传到外面去。” “不过等事情定了下来,咱们苏府定是要好好办一场宴席。” 宋熹之咬了一口鸭腿,只觉得香得很,让她满心都是欢喜:“自然是要办的,到时候我可还想吃大舅母和大舅舅亲手做的菜。” “只是如今小舅舅身体好了,要什么时候才能上朝?” 苏明礼道:“就在两日之后了。” 时间过得很快。 两日之后,就是十五。 每逢初一十五,除了京中的高阶官员,此日在京的低阶官员也会一同上朝。 光启帝近日心情愉悦,他端坐在龙椅上,上朝没多久,便注意到了人群中身穿官服的苏明礼。 皇帝莞尔:“小苏爱卿今日上朝了?身体可曾康复?” 苏明礼闻言出列,对着皇帝行了一个礼:“微臣多谢陛下关怀,微臣身体已经无恙,担忧久不上朝,无法为陛下分忧,便回来了。” 光启帝听着他洪亮的声音,看不出半分从前的模样,他微微有些感叹: “从前病入膏肓,生死一线,如今却恢复的这样好,小苏爱卿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况且从前你虽在病中,却也心系朝廷,为朕分忧,如今两税法已经落实,实施半月有余。此法虽遇到了不少阻力,却也看见了成效。” 皇帝说着,兴致也高,他将手靠在了龙椅的扶手上:“能得爱卿如此,是朕的荣幸,朕要好好给你一个奖赏。” 辛侍郎在前头听着,笑着点了点头。 苏明礼听见这话,也微微翘起嘴角,他真要跪下谢恩,却突然听见了林丞相的声音。 “小苏大人才思敏捷,真是少年英才。如今陛下正为了各地武装叛乱的事情烦忧,群臣莫能献其策,不知小苏大人是否有好的见解,能为陛下分忧?” 林丞相说着,又缓缓出列,话里带着几分笑意。 苏明礼闻言,微微一愣。 他许久没有上朝,不知道如今朝廷的局势,更不知道各地叛乱的具体原因。 不过他思忖片刻,还是很快提出了应对之策:“微臣愚见,此事还需要肃清本源,也就是从各地的官员下手。” “各地武装叛乱,第一需要问责的是各地官员。微臣有听闻过各地官员与本地势力勾结的情况。甚至民间有言‘天高皇帝远,庙小神仙大’。” “为解决此事,或许需要革新官员制度,规定异地为官,官员不许在籍贯地任职,也要规定官员的任期,以免地方官员与本地势力相勾结。” 第一卷 第64章 犬牙交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苏明礼此话一出,朝中的大臣纷纷点头。 能在一时间能想出这样的计划,苏明礼确实是有东西在身上的。 光启帝闻言,也肯定的点了点头:“爱卿之策是为良策,避免本地势力与当地官员相互勾结,叛乱便能及时解决。” 林丞相听见这话,先是微微一惊,眼眸瞬间变了变,随后又是微微一笑: “小苏大人的主意果然好,一语中的,可惜仓促而言解决不了根本。” “陛下如今烦忧之事,是各地的武装叛乱,若是此刻调动官员,激怒各地势力不说,新来的官员人生地不熟,不好管,也不敢管。” “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难事,百姓武装叛乱的原因是什么?又如何从根本去解决百姓的叛乱?由下至上,这才能稳固。” 苏明礼没有说话,辛侍郎却猛地抬头,紧紧的盯着林丞相的后背。 光启帝听闻这话,又看了苏明礼的反应,于是也问: “那其他爱卿还有没有见解?如何杜绝匪乱,杜绝武装势力的叛乱?效果又是要立竿见影。” 朝堂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是历史难题,各地叛乱层出不穷,需要皇帝派兵镇压,可今日此处平息,明日那处又起,也实在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没有人回答,人群中只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就在此刻,队伍的最后端突然出列了一个人。 贺云策出列,对着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微臣心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眯着眼眸,点了点头:“讲。” “微臣以为,此事层出不穷,乃是历史遗留问题,与陛下无关,可此事不解决,又将是心腹大患。” “因此,需要治标治本,又需要因地制宜。首先解决百姓听从违法势力叛乱的原因,在东南地带兴修水利,合理灌溉农田,保障民生;在中原府邸掌管宗祠,减少寺庙,清理匪寇藏身的地方,削弱宗族势力。” “保证民生之后,就算是有人想要闹事,可百姓安居乐业,那么武装势力又是从何而来?” 听闻这话,现场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暗暗抽着气。 可贺云策的话还在继续:“另外,最关键的事,便是重新划分行政区域,是区域犬牙交错,此法能够防止地方依靠天然地理屏障形成割据势力。” “同时,不同地区、地貌相互交错,增加了军事防御的复杂性,各地军队也能互相相应,迅速镇压。” “不同的民风民俗,防止能形成团结的割据势力,同时也有利于各地经济交互……” 男子声音雄浑,字字句句,解释的简单又清晰。 他说到最后,让全场的官员是一片哗然。 此方法实在是太妙!从他们从未想到角度解决了此事,解决了陛下担忧已久的千古难题! 此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年纪轻轻,却能在林丞相发问后的顷刻之间,想出这样周到的解决办法。 天纵奇才!这真的是天纵奇才啊! 光启帝静静的听完这话,表情也有了明显的变动。 他眼眸一亮,又是眯着眼睛盯着最远处的人,招了招手:“你姓甚名谁?是哪里的官?上前来给朕瞧瞧。” “你现在站的太远了,朕看不见。” 贺云策闻言,压住了自己狂跳的内心,死死屏住呼吸,便从人群的最后方走了出来。 这个主意是他前世结合了各地的事迹,自己想出来的,不是其他人给的。 前世他提出这个主意后,便获得了陛下的赞叹,最后也在各地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如今他在顷刻之间提出,怕是要惊艳四座,身边又有林丞相的提携和帮助,是绝不可能出错。 刚刚官员们的赞叹就足以说明一切! 而他珠玉在侧,直接把苏明礼狠狠的踩在了脚下,衬得他什么也不是! 贺云策无比振奋的想着,整个人变得更加笃定。 他微微抬着下巴,路过了苏明礼的身边,与苏明礼擦肩而过,又是继续往前走。 瞧见贺云策的背影,苏明礼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满是意外。 而辛侍郎的脸色却是完全的沉了下去。 “微臣贺云策,如今在中书省担任九品的主簿。” 贺云策走到皇帝跟前,不急不慢的说着,又是朝着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一举一动都充斥着文人的风骨。 光启帝瞧见了贺云策的模样,先是一愣,然后眉头一皱:“你是安定侯府的二公子,朕数日前在御书房召见了你,朕有印象。”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可一切尽在不言中,皇帝明显的记起了从前的事情。 贺云策没想到皇帝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的表情微微一僵。 林丞相听懂了皇帝的意思,只是佯装不知情的笑了笑: “贺主簿的这个主意倒是妙极了,不仅是解决了陛下忧心的千古难题,更是福泽百姓,让天下万民感受到皇恩浩荡。” 其他官员不知道皇帝说的意思,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没错,这主意确实是好。” 光启帝听闻这话,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他瞥着贺云策跪倒在地上的身影,没叫他起身。 沉默了良久,反倒是意味深长的询问:“这个主意是好,朕也这么觉得。” “可朕想知道,这个主意,真的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光启帝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官员脸色一变。 贺云策的浑身也是一僵,可众人还是听见皇帝的声音,在不紧不慢道: “可朕记得,你前几日还是个白身,并且从前声名大噪的两税法,实际上是小苏爱卿的主意,那么今日你这个犬牙交错的主意,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呢?” 朝堂在一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贺云策此刻舌根都有些发紧:“陛下,从前的事情完全是一个误会,此法是微臣一人想出来的没错。” 第一卷 第65章 这只是一个起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哦?”皇帝低垂着眼眸,坐在龙椅上没有动。 感受着他积久而成的威势,那意味深长的发话,让林丞相的心中都有些发紧。 可贺云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前世他在皇帝身边待了二十余年,伴君如伴虎,他早就摸清了光启帝的脾气和秉性。 光启帝知人善用,他最喜欢有用的人,他不喜欢求饶和讨好,而是喜欢摆事实、讲证据。 前世可不是白活的,这既是刁难,也是机会。 于是贺云策不卑不亢的回答: “因地制宜、犬牙交错的主意,是微臣自己所想,微臣未当官时,便偶然听闻父亲关于此事的疑虑,入中书省当官后,便翻阅了各地的资料,力求找到方法,为陛下排忧解难。” 他语速缓慢,吐字清晰,说出来的话让人信服,若是不知道的,便以为他是朝中的高阶官员。 皇帝没有说话,视线仍旧是锁定在他的身上。 众人只听他继续说道:“微臣能当着陛下的面提出,便是问心无愧,否则陛下慧眼识珠,微臣的伎俩岂不是自寻死路?” 贺云策说着,又是缓缓抬头,挺直了脊背: “至于两税法的事情,也诚然是微臣自己想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小苏公子早已提出,于是班门弄斧,弄出了误会。” 苏明仁最讨厌巧言善辩之人,心中对这个贺云策更是厌恶至极,他听见这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误会?可你传出苏明礼将死之事,也是个误会?” 贺云策只是不动如山的点了点头,掩下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是个误会,求陛下明鉴。微臣事后才知道小苏大人也同样想出了两税法,可这件事在之前只有苏明礼和辛侍郎自己知道。” “小苏大人在病榻之中,昏迷不醒,而辛侍郎与微臣不认识,也从未相见,那么敢问微臣又是哪来的途径得到了两税法的内容?” “还不知死活的将此法重新献给辛侍郎?” 贺云策说着,眼前浮现出了宋熹之的脸,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轻蔑: “难不成,是宋熹之,微臣的大嫂,小苏大人的亲侄女,偷了两税法的内容,送给了微臣。” 听见这话,苏明仁和苏明礼在一瞬间抬起头,两个人异口同声:“这绝不可能!” 贺云策笑了:“既然不可能,那么微臣就是冤枉的。” 此事本不是他偷来的,是他前世知道的,那么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找到证据。 贺云策把话说到这里,中书省的几位大人,想起了自己正在喝药的夫人,也纷纷为贺云策开口说话。 秘书郎周大人,便在此刻站了出来,开始颠倒黑白: “臣是贺主簿的上级,也与他探讨过着两税法的内涵,实际上和小苏大人提出的两税法,还是有些出入的。” 中书舍人吕大人,也急急搭腔:“贺主簿入衙署不过一段时日,能力和见识都是有目共睹,臣相信贺主簿。” 礼部侍郎趁着这个机会,大声开口:“臣等相信贺主簿,他提出的主意实在是好。” “臣等相信贺主簿!” 苏明仁冷眼瞧着官官相护的众人,咬紧了牙关,山羊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 光启帝闻言,也是有些意外,他的神色明显的松动了下来:“这样多的爱卿都为贺大人求情,或许从前的事情真还是个误会。” “从另一个角度看,贺主簿入职不过短短几日,便收获了全部上司的赏识,也证明你是有能力提出这些主意的。” 贺云策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的狂跳,他急忙掩下了自己灼热的目光。 随后便听见光启帝的声音继续道:“贺爱卿,你请起吧。你的主意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贺云策谦虚的拱了拱手:“微臣不敢居功。” 而林丞相却在此刻笑眯眯的开口了:“臣觉得,六品谏议大夫这个位置,倒是极好!” 他的话音刚落,苏明仁和辛侍郎错愕的抬起了头。 苏明礼也明白了贺云策和林丞相的意图,他浑身紧绷,脸色都僵了起来。 贺云策感受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极力掩盖住,又是微微低下了头。 可林丞相仍旧是微笑着解释,面上是一副纯良的模样: “两次提出建设性意见,若他有真材实料,那么待在陛下身边,便能为陛下出谋划策,若是没有,陛下查出他的不对,也能直接问罪。” 光启帝眯了眯眸子,“连胜三级?这简直是史无前例。” 林丞相却说的笃定:“若没有先前的误会,贺云策门荫入仕,实际也不会只是一个主簿……不过陛下,这都是微臣的愚见,微臣只是不舍明珠蒙尘!” 光启帝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 无论是林丞相,还是其他官员的态度,都说明了贺云策真的是有真材实料,是个好苗子。 当然,他提出的意见也确实是好。 若是之前没有误会,以贺云策的身份和才能,门荫做个七品官也是可能,九品的主簿,也实在是有些让安定侯府难堪。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贺景砚,皇帝终于松了口:“好,那朕就为你破了这个例,众爱卿,可要向贺爱卿好好看齐啊!” 贺云策听见这话,在一瞬间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猛地闭上了双眸,随即又是磕头道谢。 “臣谢陛下隆恩,日后定当尽心竭力。” 多亏了若安的医术,他才得到了那么多大人的支持,第一次上朝,便旗开得胜,把苏家人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可这只是一个起点,六品、五品……一品,他要一步步的爬上去,他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要让若安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第一卷 第66章 黄氏吐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金口玉言,升了贺云策做六品的谏议大夫。 而苏明礼原本预定的官位被贺云策截胡,一时间前头再没有适合的官位空缺,于是升迁的事情就一下子被搁置了下来。 一下朝,贺云策的身边便被各位大人团团围住,他们又是恭喜又是称赞,成群结队的跟在贺云策的身边往外头。 耳畔充斥着溢美之词,贺云策春风得意,却还要连连谦虚。 “感谢感谢,日后云策还要仰仗各位大人的提携。” “初入仕途,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各位大人多多指教。” 贺云策说着,瞧着走在自己前头的人影,眼眸一亮。 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到了苏家兄弟的身边,又是笑着对苏明礼拱了拱手: “小苏大人,我们同在中书省为官,日后还需要您的帮助啊。” 他眉飞色舞的说着,眼眸上下的扫视了一下苏明礼有些苍白的脸,随即不怀好意道: “听闻小苏大人是身体好转,才在今日事上朝,可如今瞧着,为何脸色是这样的苍白?小苏大人还是要好好关注身体才是啊!” 苏明礼沉得住气,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他目光直视着贺云策,却没有退让: “那还是要恭喜贺大人了。” 林丞相站在贺云策的身边,感受着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也微微一笑: “日后云策就是六品的谏议大夫,比明礼高了一阶,也是要多多提携明礼才是啊!” 辛侍郎听见这话,脸色便在一瞬间沉了下来: “林大人,你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却故意抢在我面前,如今这样说话,怕是不好吧!” 林丞相把双手拢在袖子里,也不计较辛侍郎言语上的冒犯,他脸上的笑容是更深了: “辛侍郎,什么叫故意?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谏议大夫的位置空悬,那就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他说着,眼眸深深:“陛下看好贺大人,又觉得他的主意好,便想要留他在身边出谋划策,你这意思,是对陛下不满意吗?” 辛侍郎被气的眼前一黑,苏明礼见状,急急上前,拦住了辛侍郎。 其他官员也在纷纷附和:“小苏大人的主意是好,但是比不过贺大人的主意,陛下知人善用,那么贺大人官位在小苏大人之上,这也很正常。” 苏明仁长腿一迈,赶到了苏明礼的身边,视线一点点的扫过这些附和的官员: “听闻丞相的女儿,各位大人的夫人们,身体都不太好,最近都在宋若安手下治病,这是否是贺大人能够升官的重要原因呢?” 林丞相一听这话,眼底瞬间幽深了几分:“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不过妙可就是我的全部,你最好别随便拿她当筏子,还有,你也要管好你的侄女。” 林丞相说着,又是讥讽的望向辛侍郎,言语带有威胁:“听闻辛侍郎的夫人也在宋熹之手下治病?难怪辛侍郎和苏家关系这么好。” “只可惜,若是找到糊涂庸医,害死了佳人,那可就是害人害己了。” 苏明仁听见这话,原本愤怒的态度却在瞬间缓和了下去,他甚至突然笑了起来: “这话我也送给几位大人,希望几位大人日后不要后悔。” 林丞相以为苏明仁是辩无可辩,开始心虚,于是他的态度也越发嚣张: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本官做事绝不后悔,当然,小苏大人也要愿赌服输才好。” 贺云策也洋洋得意,巨大的成功让他整个人仿佛是在云端,要飘飘然起来了: “这是第一次,小苏大人先适应适应,接下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到那个时候,小苏大人可不要口不择言了。” 其他官员也笑着开口:“小苏大人官场失意,却心生怨怼,这可不是好事,只怕没人会喜欢。” 一听这话,原本与苏明礼同行的人,都急急往外迈了几步。 “小苏大人,各位大人,在下家中有事,先告辞了!” 一瞬间,苏家人身边都空空的,像是其他人隔了一堵墙,格格不入。 贺云策看着苏家的冷遇,那落魄狼狈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落水狗。 等之后苏明礼病死了,辛夫人也病死了,苏家就要彻底败落,宋熹之便要为自己冒充神医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了。 一想到那个毒妇,听到自己连升三级的消息,惊慌失措,等事情败落后,又是仓皇的跪倒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求他救救她。 想到这个画面,贺云策简直是要冷笑。 可怜,还真是又蠢又可怜啊。 他想着,便对着自己身边的双喜开口:“双喜,赶紧把消息传回侯府,告诉母亲和若安,我连升三级,成为了六品的谏议大夫。” 他这话就像是故意说给苏家人听得:“一切都是若安的功劳,没有她,就没有我。” 双喜得令,急匆匆的带着消息,先往侯府去了。 而众位大人听见这话,也笑:“这样的好是,本官自然应该亲自上门祝贺,正巧内子大概也在侯府喝药,真想见见那位白骨生肌的神医啊!” 林丞相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好奇:“如今想来,小女喝药已经有七日了,并已然全好,本官也是该上门,亲自感谢那位神医。” 贺云策拱了拱手,涉及宋若安的医术,他倒是没谦虚:“若是诸位大人肯来,贺某荣幸之至。” 天大的好消息还未传到安定侯府。 黄氏此刻浑然不知,正静静的卧在软榻上等药。 今日不知怎么了,她总感觉浑身没力气,整个人都是恹恹的,时常腹痛难忍,让她都有些直不起身。 黄氏满头大汗的按着腹部的位置,听闻外头的动静,支起身子:“钱嬷嬷,宋若安来了吗?” 黄嬷嬷把药端到了黄氏的面前,又是摇了摇头:“少夫人要医治几位官家夫人,把药送进来之后,人却没进来。” 黄氏听见这话,又是叹了一口气,脸色好像在瞬间更惨白了些: “我今日身子有些不好,还想要找她看看,怎么她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钱嬷嬷脸上也有几分担忧,不过她还是安慰着道:“算起来,今日便是喝药的第九日了,大概喝完今日的就好了。” “少夫人的药肯定有效果,否则那些夫人也不会这样的追捧她,日日要来侯府喝药,听闻她们的相公,都对公子极为赏识呢!” 黄氏闻言,也点了点头,她气若游丝:“是了,若安医治了那么多人,他们都没有问题,那我这药肯定也没有问题。” “定是哪里有些不对,晚上让若安来看看。” 黄氏接过钱嬷嬷手里的药,又是一饮而尽。 可喝完药的一瞬间,她便觉得胸膛涌起了一股腥咸,黄氏脸色一变。 她艰难的捂住胸口,想要把胸口的腥咸压下去,可不仅没压下去,还猛地涌了上来。 “噗”的一声,黄氏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一卷 第67章 默默隐瞒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钱嬷嬷瞧着黄氏突然的反应,浑身一抖,整个人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怎么刚刚喝了药,人就吐血了?” 黄氏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嘴角还残存着的血迹。 可钱嬷嬷瞧着黄氏那张惨白的脸,鲜血直直从鼻孔里流出来,她眼皮一跳:“主子,主子!您还流鼻血了!” 黄氏颤着手抹了一把鼻子,瞧见那猩红的血迹,大脑一片空白: “这药有问题!是不是这药有问题!” “是不是宋若安给我开的药有问题?我之前就算是身子不好,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黄氏说着,又是搀扶着钱嬷嬷的手,猛地从榻子上站了起来:“宋若安呢!她在哪里?” 钱嬷嬷愁苦的看着她:“她此刻正在花厅,给各位夫人治病呢。” 一听这话,黄氏心中着急,她用帕子一抹脸蛋,便搀着钱嬷嬷跌跌撞撞往外走: “她什么蹩脚医术也敢给夫人们治病?不行,我必须去找她算账。” 等黄氏步履匆匆的赶到花厅,还未踏入门槛,便听见里头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就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 黄氏眼皮一跳,急急迈了步子进去,便看见里头乌泱泱坐着的全是人。 此刻已经不只有那些看病的夫人们了,就连朝中的官员也坐在花厅里看,正在和安定侯还有贺老夫人喝茶。 他们刚刚下朝,官服还没脱,便直接来这里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花厅里的众人听着外头的脚步声,皆是扭头望去,看见的便是黄氏那慌乱的神情。 贺云策急急上前,重重的握住了黄氏的手,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母亲,您来了?儿子正要派人去叫您来呢。” 黄氏感受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慌了神,她急急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 “云策,娘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你可知宋若安……” 还未等黄氏把话说完,贺云策便笑着开了口:“我知道您想要说什么,儿子也有话要对你说!” “如今,这么多大人在陛下面前举荐我为谏议大夫,能得到大人们的赏识,这全是若安的功劳,都是依靠若安啊!” “母亲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对待若安的!” 黄氏闻言,一瞬间愣在原地,她觉得自己的大脑突然变得空白,只能看见贺云策的嘴在一张一合,却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云策笑了,他放大了音量,脸上是一片春风得意之色:“多亏了大人的赏识,你的儿子连升三品了啊!” 黄氏呆呆的听着,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嗡的一声响。 她的内心在一瞬间涌入了万千的情绪,不仅仅是日思夜想的喜悦,还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觉。 众位夫人瞧着黄氏极为诧异的模样,也纷纷起身,笑着走到了黄氏的身边: “贺夫人!你真是娶到了一个好儿媳啊!方才我们还说呢,都很羡慕你。” “我发现若安真是侯府的小福星,她一嫁进来,小贺大人便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如今直接坐上了六品的官员。” 其余的夫人也笑:“不只是侯府的福星,也是我们的福星啊,我的身体也从未这样好过!” 众人说着,也不见黄氏有个回应,这才注意到了她有些古怪的模样: “诶?怎么回事?贺夫人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身上还染着血?” 黄氏一听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情,是方才听闻了这天大的好消息,太激动了,才把补汤滴在了衣裳上,看着就像是血。” “我也说呢,我身体能这样的好,全都是因为若安,若安真是侯府的小福星。” 原本坐在主座上的贺老夫人也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没有若安沉稳。” 宋若安静静的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似乎飞上了红霞,可内心却是沸腾似的狂喜,到现在都没有平静。 “大家谬赞了,若安不过是力所能及的做了分内的事情。” 贺云策深情的望着宋若安的脸,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得妻如此,是我的幸运,若是没有若安,就没有现在的我。” 夫人们听见这话,真的是打心眼里的羡慕。 大人们虽然没说话,可也是十分的感叹。 谁不想要这样一个贤内助,这样一个漂亮又有能力,又端庄大方的妻子? “真是佳偶天成的一对璧人,这样好的感情,让谁看见不会动容呢?” “贺大人,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宋若安清晰的捕捉到夫人们羡慕的目光,脸上也多了十分的甜蜜,在众人的视线中,她紧紧的与贺云策手牵手。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嫁入侯府后的每一个决定,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众人之中,只有黄氏的表情有些发僵。 安定侯瞧着两人蜜里调油的举动,于是站起身,朝着各位大人拱了拱手:“新婚燕尔,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不过犬子如今的造化,都离不开各位大人的帮扶。一日之后,侯府定会举办一个赏花宴,一则是为了庆祝犬子侥幸得到陛下赏识。而是为了感谢各位大人的帮扶。” 各位大人都是乐呵呵的点头:“一定会去,本官一定会去。” “到时候一定会带着人,好撑撑排场,像贺少夫人这样高超的医术,一定是要名扬天下才好。” 贺云策听见这话,突然想到了宋熹之,于是心生一计:“父亲,这次赏花宴定是要邀请若安的娘家、外祖家。” “自然,还有大嫂的外祖家也要邀请,毕竟我能拿到这个官位,大嫂的外祖家也出了不少力。”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笑得合不拢嘴:“从前你与你的大嫂有些误会,如今能解开误会,我自然是开心。侯府有喜事,自然是要把你大嫂的外祖家邀请来。” 贺云策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那就亲自去洗墨轩,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哥和大嫂,也是让大哥放心,我已经能撑起了这个侯府。” 第一卷 第68章 青筋暴起的手在床榻上搜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安定侯听见这话,心中也十分欣慰。 没想到贺景砚昏迷不过也就一段时日,贺云策竟已经如此懂事,思虑周全。 于是他也没拦着:“好,你就亲自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兄长吧,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贺云策在送走各位大人后,便特意去了洗墨轩一趟。 深秋了,天气有些冷,洗墨轩伺候的人不多,小厮丫鬟都蜷缩在屋子里不愿出来。 宋熹之也蜷缩在贺景砚的怀里,静静的看着医书。 身边有这样一个暖烘烘的大火炉,能时刻陪着自己,宋熹之便有些不愿意动弹。 贺云策一进屋子,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眼眸猛地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吼了一句:“宋熹之!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他突然的话,把宋熹之吓得浑身一抖,等抬头看见了来人,她才又是心安理得的躺了回去。 “干什么?贺云策,你是否有教养和礼数?” 贺云策瞧着她那副模样,简直和前世一样的不知死活,他心中没由来的生气: “简直是不堪入目!你是否有教养和礼数?” 宋熹之冷哼一声,挪着屁股往贺景砚的怀里挤了挤:“这是我的夫君,怎么就不堪入目?我在自己房中想要干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贺云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一世兄长才是宋熹之的夫君,他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仍旧是阴沉着:“兄长是你的夫君,更是一个病人。不过是白日,你便这样……如何是好?” 贺景砚静静的听着,他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在不安分的乱动,心中十分感动。 果然是男人理解男人。 他的新婚妻子这样折腾,仿佛只把他当病人,不把他当成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这阵子夜夜难眠,咬牙切齿,如坐针毡。 可宋熹之却是在冷笑:“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是你的大嫂,还请你速速离开,你无权指责你的兄长和大嫂。” 贺云策不愿意走,他甚至又是往前迈了一步:“我迟早要替大哥把你休掉。” 贺景砚:? 这话,宋熹之已经听过千百回了:“你有什么资格?” 贺云策眼眸深深,一字一句似乎都是咬牙切齿:“我此来就是告诉大嫂,我成了六品谏议大夫,能够撑起整个侯府,不日之后,侯府的爵位也是我的。” “两日后庆祝我升官的赏花宴,还请苏家人一定要来。”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眸在一瞬间晦暗了下来,她直直的盯着贺云策。 “贺云策,你抢了我小舅舅的官位?” 贺云策只是一笑,耸了耸肩:“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只是若安治病治得很好,所有大人都赏识我。” “相信不日之后,辛大人也要求若安治病,哦对了,还有你的小舅舅,也要求若安治病。” 宋熹之听见这话,原本紧绷的身体才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她的眼眸里含着几分深意。 “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贺云策,你等着吧。” 谁知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的暗爽更甚。 前世宋熹之这样卑微的讨好自己,这一世他抛弃了她,她便过得这样惨,就像是蛮不讲理的泼妇,此刻心中一定很是后悔吧? “天道轮回,因果报应,这种话都是弱者说的,我从来不相信。我只相信上天独独眷顾我。” 宋熹之笑了,心中佩服他的自信:“天底下只有恶人才会不相信因果报应。你放心,两日后的赏花宴,我一定会去。” 贺云策微微抬起下巴,以为这就是宋熹之的求饶和示弱。 不过她无论如何求饶都没用,等兄长死去之后,宋熹之就算是跪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求自己,他也会把宋熹之赶出府去。 贺云策想着,又是眸色深深的看了宋熹之一眼,随后才转身离去。 宋熹之盯着贺云策离开的背影,闭了闭眼眸,平复了自己的内心。 贺云策贱人自有天收,她不生气,但是她心疼。 不知道小舅舅的官职被他抢走,外祖一家到底会有多么难过。 宋熹之想着,恶狠狠的将脑袋埋在贺景砚的胸膛处,使劲的拱了拱,猛地吸了几口气。 随后又是伸手在他完美的身材上狠狠摸了一把,心中的怒火才勉强熄灭。 “贺景砚,你什么时候醒了,给我管管你的弟弟!” 贺景砚感受着那双熟悉的手,继续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力道很大,带着几分怒气。 甚至还隐隐要往身下前进的趋势。 女子的一呼一吸都喷在他的脖颈处,他心中暗暗想要叹气,又是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去抓住那双作乱的手。 就在此刻,外头响起了青铜的声音:“夫人,您没事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想起要事,才收敛了情绪,从贺景砚的怀里起身,又是披了衣裳,走出了内卧。 她没有注意到,贺景砚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竟十分艰难动了动。 他的手在留有体温的被褥上挪动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手腕处的青筋浮起,性感又禁欲。 修长的手指缓缓收拢,似乎用了无尽的力道。 宋熹之拢了拢衣裳,坐在了外头的软榻上。 不知道是不是骤然从贺景砚的怀里出来,温度陡然降低,让她的浑身都有些冷,还打了一个喷嚏。 青铜担忧的望着她,眼里还有些内疚:“抱歉,夫人。属下听闻二公子是来告知消息,便放他进来,不成想让你们大吵了一架。” 宋熹之摇了摇头,勾了勾嘴角,眼眸里藏着几分深意:“他确实是来告知消息。” “这个消息,也确实是很有用,所以不怪你。” “啊?”青铜挠了挠头,“很有用?” 宋熹之点了点头,郑重的望着青铜:“从今天开始,你时刻盯着观云轩,若是那位岐黄神医有任何的异动,你立刻把他抓住。” “算算日子,也该是差不多了。” 她没有疾声厉色,话语里却带着一股权威性,天然的让人信服。 青铜甚至觉得在这位新夫人的身上,看见了自家主子的影子。 于是他什么也没有多问,直接领命去办。 青铜暗中潜入观云轩,还未等他在树梢上蹲稳,便听见里头爆发出一阵吵闹的声音。 第一卷 第69章 想要请辞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去了安定侯的书房,如今观云轩内就只有黄氏和宋若安两人。 宋若安见黄氏紧紧跟着自己回了院子,心中得意,以为即将迎来黄氏的夸奖。 谁知道黄氏小心翼翼的关了门,对她批头盖面的就是一顿责骂: “宋若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有些疑问的望着她:“自然就是我为那些夫人治了病,于是她们的夫君帮助云策升官了。婆母,还有什么问题吗?” 黄氏紧紧捂住胸口,脸色苍白的望着她:“若是你医术如此高超,那我又为什么会吐血?” 宋若安听见黄氏的话,大惊,整个人在瞬间冒出了冷汗:“怎么回事?” 黄氏摇头:“我也奇怪,在想是不是你的问题,侯府吃什么我便吃什么,从来都是这样,再有多余的,便是你给我的药了。” 宋若安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心中倒是镇定了几分:“哦,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明白了。” “这种情况在治疗过程中也是常见。吐血就是把体内的毒素完全的吐出来了……” “从前我医治的病人中也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只要再开一次药方,便能完全巩固,也再没有问题。” 这次,宋若安倒是没有了上次的慌张,判断起来也是熟门熟路,说出来的话十分让人信服。 毕竟,贺云策上次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但是在岐黄神医开了药方之后,又是恢复了健康,没有丝毫的异常。 黄氏将信将疑的望着她:“是这样吗?” 宋若安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我治愈了那么多人,为你的儿子连升三品,医术怎么可能有问题?” 其实贺云策流鼻血后,她虽叫岐黄神医开了药方,心中也有些不放心,于是自己偷偷去问了药铺里的大夫,又是让他看了岐黄神医开得药方。 药铺的大夫说,那张药方用的都是补药,也算是对症,并没有任何问题。 他也说了,是药三分毒,喝药时有些不良反应,譬如腹泻,上火等,都是正常现象,至于流鼻血的情况,大概就是病人虚不受补。 若是还要具体的判断,那就要让她把病人带过来诊脉。 听见药铺的大夫都这样说,宋若安便彻底的放下了心,心中对岐黄神医也是更加的钦佩。 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黄氏看着宋若安笃定的神情,觉得也对。 赏花宴当日,想必会来很多的达官贵人,他们听闻宋若安的医术,定是会在宴后求宋若安问诊。 若是宋若安医术有问题,此刻怎会如此淡定,一点都不心虚的? 想到这里,黄氏紧张的神情倒是在一瞬间缓和了不少,她笑着拍了拍宋若安的手:“既然是这样,那是娘错怪你了。” 宋若安对着她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意:“没事的,娘,我现在就去给你配药,给你开一副新的药方。” 等她去了小厨房,又是趁机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岐黄神医,然后又在观察他的反应,言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你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开始流鼻血了?” 毕竟这样的情况,不太符合神医的水平啊。 可岐黄神医的态度却不像是宋若安想象的淡定。 他一听这话,脸色一变,脸上多了几分愠怒:“我倒是想问你,怎么不早说?” “一定是黄氏自己身体不行,喝了我的药感觉不适应,然后贺云策是她生的,又与她一脉相承,造成了这种结果。” 岐黄神医的反应很大,真是一下子从凳子上起了身:“我早说了,不应该答应你的请求,让你假冒我的医术。” “若是我在现场把脉,定是能发现她身体不适应,及时调整药量,不会让她吐血,也不会让你怀疑我!” 宋若安见他如此激动,甚至气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也熄了试探的心思,急急安慰: “不,我从未怀疑过您,我知道这个反应是正常的,我只是来问询您,应该如何调整药量?” 岐黄神医只是沉沉的望着她:“你可知我行医从无败绩,可待在你身边,却接连两个人出现了不好的反应,这还让我日后如何行医救人?” 宋若安急急摇头:“不,没有人知道是你的问题。你看我从前吃了你的药丸,还有林妙心他们,不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并且是你的医术,帮助夫君得到了六品的官职,怎么能说你的医术没用呢?” 岐黄神医闭了闭眼睛,眼眸里带着几分沉重:“过得去你那关,却过不去我这关,我之前治人从未失手,这一次,看来是该离开了。” “等我治好了你的婆母,我便要请辞,不能帮你治病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浑身一个激灵:“不,不!您怎么能请辞呢?我给你加钱!当做是这次的补偿。” 岐黄神医沉默着没说话。 “两日之后的赏花宴,定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求我医治,到时候所有的官员都会在场,包括丞相大人,您帮人帮到底,一定要帮我啊!” “两日之后?还有丞相大人?”岐黄神医重复着宋若安的话,只觉得心中一紧。 既然贺云策和黄氏都相继出现问题,那么林妙心…… 不过他缓缓抬头,还是朝着宋若安露出了一抹笑容:“你放心,既然你开口了,那我一定会帮,不会走的。” “现在……还是让我们的先去小厨房,把你婆母的药重新调配一份吧?” 第一卷 第70章 几份大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听见这话,急急点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日之后就是赏花宴,若是岐黄神医此刻生气,执意要走,那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您就好好治疗,等这次赏花宴结束,我名利双收,银子定是少不了您的。” 毕竟岐黄神医爱钱,只要答应给他银子,便能牢牢的绑住他,完全不需要担心其他。 岐黄神医笑了笑:“不着急,银子不着急,治病要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两人赶到了小厨房,岐黄神医便如法炮制了上次的做法,为黄氏新开了一副药,又是将药方交给了宋若安。 然后趁着宋若安不注意,在翻涌的汤药里加大了粉末的剂量。 等做完了这一切,确认了黄氏喝药后身体好转,岐黄神医才脚步沉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几日之间,他便像蚂蚁搬家似的,陆陆续续将宋若安给的值钱的赏赐往外搬。 先是以及银制的茶杯,然后是几个白瓷花瓶。 谁都没有发现。 如今这个屋子空空如也,除了一些不值钱的被褥外,便只剩下了几件衣裳。 岐黄神医将最后的几件衣裳收拾好,摸了摸贴身口袋处藏着的银票,又是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青铜一直盯着的事情,阿莲不知道。 当夜,阿莲便将观云轩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了宋熹之。 除此之外,阿莲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宋若安打算将这场宴席大操大办,以此来打响自己的名声,结交更多的名流。 这算是她在管家后,办得第一件大事,同时也能让所有人明白,到底谁才是侯府的女主人,为未来贺云策承袭爵位的事情造势。 既然宋若安有这样的打算,那么在赏花宴上一定会与宋熹之针锋相对,甚至对她甚至是贺景砚,多加贬低。 宋熹之坐在软榻上,思索了片刻,随后笑了。 “既然宋若安管家,又打算将这场宴席大操大办,那我便在宴席上,送她几份大礼,让她的名声响彻京城。” 宋熹之随即找来了吴嬷嬷,又附在吴嬷嬷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 黄氏的身体恢复了,岐黄神医也答应不走了,宋若安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去,侯府当夜便开始热闹起来。 从前宋若安治疗了几位夫人,获得了一笔银子,除了修缮侯府之外,剩余的银子便拿出来置办了这个赏花宴。 而宋若安手握管家之权,又是贺云策升官的大功臣,于是这个赏花宴是宋若安亲手操办的。 府中虽财政吃紧,可宋若安近日结交了不少夫人,夫人们也十分愿意给她面子,于是借出了不少珍奇的花卉植物。 而宋若安又是结合了自己的本事,也从各处淘来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将侯府好好的布置了一番。 许多珍贵的花卉植物,都喜气洋洋的往侯府里搬,将这场赏花宴弄得是声势浩大,全京城的人都有所耳闻。 朝中许多官员亲眷,挤破了脑袋,都想要来安定侯府参加这场赏花宴,更是想见一见这传说中的神医。 贺云策的名头一瞬间便响亮了起来,甚至是炙手可热,让无数人争相结交。 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下的情况,让贺云策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前世,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刻。 而眼前的一切都离不开宋若安这个贤内助的支持。 贺云策甚至觉得自己比前世更爱宋若安了。 他花了大价钱,得来一件云锦料子,是当下京城最热门的布料,制成了衣裳让宋若安穿上。 宋若安瞧见那流光溢彩的料子,简直是爱不释手。 赏花宴当日,她便穿着这样一身的料子,与贺云策在门口一起迎接众位来宾。 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侯府的女主人。 “小贺大人,恭喜恭喜啊!” “你如今年少有为,那个犬牙交错的政策,也实在是令本官佩服。” 礼部尚书得到了礼部侍郎的邀请,亲自到访。 贺云策笑了,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对着礼部尚书微微鞠躬致意, “一切都是若安这个贤内助,料理好了府邸,晚辈才能全无后顾之忧,挑起侯府大梁,不必再让父亲日日烦心!” 礼部尚书一听这话,微微一愣,又是点了点头:“没错没错,这个赏花宴办得确实是好,名动京城。” “感觉贺大人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你的兄长还要出色,安定侯日后也不用愁了。” 贺云策十分谦虚的摇了摇头:“大人夸赞,晚辈实在是愧不敢当。” “来!您先入座。” 等礼部尚书走了,宋若安才一脸好奇的凑近了贺云策的耳畔:“夫君,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了。” 贺云策只是淡淡一笑:“我说你是侯府的女主人,这赏花宴完全是你布置的,既然你是女主人,那我便是男主人。” “我向他暗示,父亲已经属意我承袭爵位,祖母也将管家之权完全的交给了你。你没听他一开始叫我小贺大人,到后面,就直接叫我贺大人了吗?”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睛一亮: “礼部尚书负责封爵的事情,他接受礼部侍郎的邀请来了我们赏花宴,又是看到了如此优秀的你,定是对你未来封爵的事情很有帮助!” 贺云策闻言,忍不住转头对着宋若安一笑:“这还不是要感谢你,医治了礼部侍郎的夫人?这才能请来了礼部尚书。”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话语里的宠溺,脸颊有些发烫,心中又满是向往: “不止是礼部尚书,若是我们在这场赏花宴上好好表现,让所有人都对你改变了从前的印象,那么你承袭爵位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 贺云策肯定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不减:“就算是我一下子成了谏议大夫,父亲却还是偏心兄长,对我承袭爵位的态度暧昧不明。” “只要我这次好好办,让所有人都认为我才是侯府的主人,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父亲必须请封我为世子。” 宋若安听见这话,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手脚,心中期盼,脸上的笑意也就更甚了。 “夫君你放心,我会在这场宴会上,为你多治疗几位夫人,笼络人脉,这场赏花宴一定会顺顺利利的结束的。” 宋若安说完这话,又是看见了前方的来人,眼眸一亮,她快步走上前去,牵住了林妙心的手: “妙心,你终于来了。从前你说你要第一个到,可如今却这样的慢,让我等了你许久!” 林妙心对着宋若安一笑,捂着小腹,脸色却有些苍白:“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出门的时候耽搁了,等宴会结束后,还要让你来帮我看看。” 宋若安听见这话,也没有多心,还以为是她来了葵水:“女儿家总是有几天身体不适,我等会儿招待好客人,便帮你看看。” 第一卷 第71章 祸水东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侯府的这场赏花会,是仿照百芳楼的布局建造的,在后花园里摆放一张张圆桌,然后再由屏风隔开。 一张圆桌共五六个相熟的夫人一同享用,各个屏风隔着一定的距离,环境十分雅致。 再将收集而来的奇珍异草摆放在花园各处,便成了人在景中用餐的情景。 若是未见过百芳楼的震撼,初到此处,倒是也能令人大开眼界。 不过宋熹之和辛夫人都见识过了百芳楼的景色,于是对这场赏花宴有些兴致缺缺。 两人直接在位置上落座,宋熹之便开始为她把脉:“最近喝药后感觉如何?” 辛夫人点了点头,望着宋熹之,脸上多了一抹温和的笑: “身体虽不像是林妙心那样恢复的迅速,顷刻间药到病除。却也感觉慢慢变好,也能时常出门走动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放了下心,“欲速则不达,小舅舅虽然能上朝,后续却也需要几年之久细细调养,我看夫人您大概也需要这么些时日。” 两人正说着,礼部尚书的夫人听见她们相谈甚欢,也挑了位置在两人身边坐下。 等谭夫人瞧见了辛夫人的面色,脸上便多了几分惊奇:“辛夫人最近恢复的很好呀,都愿意出门交际了。” “甚至我看着你的面色,都有了血色,比从前好上了不少!也是被贺夫人治疗的?” “如此说来,贺夫人的医术还真是如传言一般高超。” 辛夫人听见这话,微微一顿,她看了一眼宋熹之,然后放大了音量道:“治疗我的是贺夫人没错,不过是大少夫人,这就是我身边这位宋熹之。” “从前她治愈了她的小舅舅,如今又治愈了我,近来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听见辛夫人的话,在场的夫人们更是震惊,谭夫人新奇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小苏大人身体渐好,我也有所耳闻,原以为是宋若安治的,却没想到是你治疗的。你如今又治好了辛夫人,你们宋家的姐妹,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还会治病!”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便听见了一声冷笑,原来是林妙心扶着丫鬟的手,飞扬跋扈的走了进来。 “宋熹之,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招摇撞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发难弄得一愣,宋熹之只是淡淡一笑:“这是安定侯府,我不在我家,要在哪里?” 林妙心被她这话一噎,才猛地想起宋熹之也嫁进了安定侯府。 她捂着胸口,气呼呼的椅子上坐下,随后才开口: “可今日是若安的好日子,你却因为嫉妒若安,在这里妖言惑众,还想借若安的名头,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你这不是丢人是什么?” 她见众位夫人们有些疑惑的望着两人,林妙心便干脆利落的解释道:“夫人们,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医术好的向来只有若安一人,我的病也是若安治疗的,只是有些人想要鱼目混珠,冒充自己有医术!” 众位夫人十分意外,望向宋熹之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 没想到宋熹之是这样的人,看着自己妹妹会医术,名扬京城,便也冒充自己会医术。 这也不免太蠢笨了吧? 可宋熹之只是淡淡一笑:“哦?林小姐的病被若安治好了?” “可我瞧着你现在这样白的脸色,怎么感觉不像呢?” 辛夫人望着林妙心的脸色,也感觉有些不对:“妙心的脸色怎么这样差?我看你一直捂着肚子,是肚子不舒服吗?” 林妙心听见这话,咬紧牙关,猛地把手从肚子上挪开: “若安医术高超,我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梁咏书,你被宋熹之那个庸医治疗,倒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才对!” “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若安倒霉!” 这样针锋相对的话,让现场的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没想到她们姐妹俩,感情居然这样不好,甚至摆在了明面上。 便有一个眼生的丫鬟往宋熹之的身边送上了一份热粥,声音低低的,只让宋熹之一个人听见: “宴会还未开始,而少夫人忧心您早膳未用,腹中饥饿,便先叫您垫垫肚子。” 宋熹之听见这话,望着丫鬟手里的白粥,突然笑了:“多谢妹妹还挂念着我,其实也是,我们姐妹的关系并不想妙心想象的那样差。” 她把目光望向了面前的林妙心: “不过我想,妙心此刻腹中疼痛,或许更需要这碗白粥来压一压,你把粥送到她的面前吧。” 丫鬟有些犹豫:“可是……” 宋熹之语气虽软,态度不容置喙:“我知道,往日百芳楼的争执,一直让若安挂念,所以今日借用这碗粥,想让我给妙心赔罪。那我就向妙心道歉。” “从前百芳楼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希望她原谅我,日后我们还能一同去游玩。” 当着众人的面,宋熹之的态度突然软了下来,就像是在示弱,听得林妙心是得意洋洋的。 她此刻只觉得肠胃绞痛,需要东西来暖一暖,便也没有推脱。 “你知道错了就好,白粥我收下了,可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宋熹之朝着她笑笑:“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想表达我的歉意,这也是借花献佛了。” 丫鬟感受着宋熹之强硬的态度,便将白粥送到了林妙心的面前。 林妙心捂着腹部,一口一口的喝掉了那碗白粥。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精致高雅的菜肴也在此刻一盘盘的送上来。 可众人却听到林妙心身体一歪,险些要跌落到地上。 丫鬟仓皇的上前扶住了她,便看见她浑身大汗淋漓,嘴唇颤抖:“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夫人们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吓得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妙心,妙心!你怎么了?” 辛夫人此刻也无比震惊的望着林妙心的方向:“怎么回事?原本就看她脸色不好,结果喝了一碗白粥,现在连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熹之,你会医术,你要不去看看她?” 宋熹之眼眸里也满是担忧,“妙心的身体一直都是若安在治疗,想必她也不相信我的医术。” 她说完这话,又是往外走了几步,出了屏风,对着外面的丫鬟吩咐:“快些把若安叫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丫鬟不知道屏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着宋熹之担忧的神情,便急急出门,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宋若安。 第一卷 第72章 林妙心七窍流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刻的宋若安正在还在侯府门口迎接贵宾。 她听见丫鬟急急的禀报,说后花园出了乱子,宋熹之正急急求她过去。 听见这话,宋若安不疑有他,就知道是那碗白粥起了作用,毕竟这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故意宋熹之送了一碗白粥,又在白粥里下了些腹痛难忍的药,便是故意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最后再问罪侯府外头的掌柜,说是他们提供了不好的食材,才导致宋熹之突然腹痛。 此举既能逼迫贺老夫人把掌柜处理掉,让她好好管家;又能让宋熹之当众丢人,再也没有好名声。 如此一箭双雕的计谋,便是她给宋熹之送的一份大礼。 想到这里,宋若安只是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然后自言自语:“姐姐不是会治病吗?怎么还医者不治医,现在求我过去?” 贺云策在宋若安的身边,听见这话,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医者不治医,她都是装的。” “不过若安,你还是快去看看吧,别让她在关键时刻丢人,门口有我就好。” 宋若安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不慌不忙的进了侯府。 其实解药早就在她手上,只要吃下去,便能药到病除。 只是她不愿意那么早把宋熹之医治好,若是能让宋熹之在众位夫人面前痛不欲生,丑态毕现…… 然后等她一过去,便直接医治好了宋熹之,那么看她日后还如何嘴硬自己会医术? 宋若安想着,又是四处走了走,与相熟的夫人客套了几句,等丫鬟第二次急急来催,她才忙不得的走了过去。 还未等她走近,便听见屏风内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只是那声音有些不像是宋熹之的声音。 宋若安微微一愣,又是极快了脚步,绕进了屏风里,便看见了一个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的人。 那人正是林妙心! 宋若安浑身一僵,飞一样的跑到了林妙心的身边。 “妙心,妙心!怎么是你!你还好吗?” 林妙心双手紧紧握着肚子,蜷缩着凳子上,嘴唇都在颤抖:“我肚子疼……若安我肚子疼……” “是不是那碗白粥?是不是宋熹之故意要害我?她还跟我道歉……” 宋若安听着,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她仓皇的抬头望着宋熹之的方向。 却看见宋熹之黑白分明的眼眸,正静静的望着她,她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知道。 宋若安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她一口否定了林妙心的猜测,生怕别人发现了白粥的问题: “不是白粥的关系,你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一定是在外面吹了风,加剧了!” “不过没事,我有药,你吃了药就好。” 宋若安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林妙心那副脸色苍白的模样实在是吓人,比她预想的模样还夸张几倍不止。 她哆哆嗦嗦从荷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止泻药,又是交到了丫鬟的手里,吩咐她喂林妙心服下。 紧接着,宋若安又是暗中吩咐胡嬷嬷,让她赶紧把岐黄神医带过来,若是有什么万一,也能让她有个应对。 等胡嬷嬷匆匆离开,她才赶紧回到了林妙心的身边,紧紧握住了林妙心的手,表情紧张: “妙心,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林妙心吃了药,只觉得腹中的疼痛消散了不少,于是她点了点头:“若安,你的医术真的很厉害,我感觉我好了不少。” 宋熹之微微挑眉,语调微凉:“好医术是防范于未然,而不是亡羊补牢,若安,妙心这种情况,你从前没预料到吗?还让她出来吹风?” 林妙心瞪大了眼眸:“你在这里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若安的医术就是比你好百倍千倍,你就是……” 林妙心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自己喉间涌入了一股腥咸,还未等她咽下,便猛地一下喷了出来。 那副鲜血淋漓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甚至有夫人尖叫出声。 林妙心吐完了血,便浑身无力的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滑落到了地上。 宋若安只觉得自己眼前是一片猩红。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她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藏在袖子里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三个人……她先后医治了三个人…… 全都吐血了…… 林妙心的贴身丫鬟急的六神无主,死死把林妙心抱在了怀里:“小姐?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家小姐一直在吃你的药,从未有缺,这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丫鬟凄厉的声音重新唤醒了宋若安的意识,她急急扑在了林妙心的身边,捏住了她的脉搏。 “这是病好的表现!这是病好的表现!说明她把毒吐出来了!” “等我再给她开一副药方,她就会生龙活虎了!” 宋若安说着,又急急站起身,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似的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开药,我现在就去开药……” 她努力安慰自己,等岐黄神医来了,眼前的情况就会好转了。 可还未等宋若安走出屏风,远远的就看见胡嬷嬷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她的身边,脸上满是惊慌。 “小姐……小姐,岐黄神医不见了!他的整个屋子都已经被半空了!” 胡嬷嬷的话就像是一道炸雷,把宋若安整个人砸的是四分五裂,她浑身都冰冷了下来,就像是坠入了冰窖。 可身后的吵嚷声又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七窍流血了!” 第一卷 第73章 去叫太医,我不会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心头一震,她仓皇的抬头,看见的就是林丞相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他眼眸猩红,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冲到了林妙心的身边,颤抖着双手搂住了林妙心满是血污的身体。 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仪态和风度。 “妙心,你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看看爹啊!爹就在这里!” 林丞相颤抖的嗓音里藏着浓浓的恐惧,那副悲怆的模样,让宋若安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此刻贺云策也是火急火燎的赶到,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眸猛地一缩,随即又是赶紧抓住了宋若安的手。 宋若安的手很凉,凉的几乎没有温度,可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若安,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林小姐突然生病,你怎么还在外面站着,快些进去为她治疗啊!” 林丞相听见这话,也快速抬起头,望着宋若安的方向,语气里满是焦急: “贺夫人,我的妙心到底怎么了?你快些把她救醒,把她救醒啊!” 感受着所有人满怀期盼的视线都在自己的身上集中,宋若安僵硬着往前走了几步。 等她看见林妙心浑身是猩红的倒在血泊里,看着了无生气的模样,便再也无法强装淡定,而是浑身冷汗的跌在贺云策的怀里: “快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我不会治!”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贺云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死死的攥住了宋若安的手: “什么?若安,从前她都是你治的,怎么可能现在就不会治了?” 林丞相也惊骇异常的抬起头,那副神情大有山崩地裂之势:“你说你不会治?” “你不是神医吗?居然不会治?” 宋若安无力摇着头,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此刻连站都站不稳了:“我只是……事发突然,其他病我会,这个病我不会治……” 林丞相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青筋暴起,对着贺云策大吼: “那还等什么?快去叫太医!你们夫妻是都想害了我的女儿吗?” 贺云策脸色苍白的愣了片刻,随后便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叫太医了。 现场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等安定侯和贺老夫人急急从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挤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妙心凄惨的模样。 两人眼皮都是一跳。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小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安定侯捂住胸口,只觉得眼前一黑。 林妙心的贴身丫鬟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解释: “小姐来之前还好好的,她和贺大少夫人吵了几句嘴,大少夫人给她送了一碗白粥认错,小姐喝了一碗白粥之后就腹痛难忍,等吃了贺夫人的药,就直接吐血了!” 宋若安就听见这话,浑身一凛,她终于回过神来,又是猛地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感受着宋熹之波澜不惊的眼神,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定是姐姐!是姐姐在白粥里做了手脚!才让林小姐突然变成这样!” 她只是在白粥里下了一点泻药,想让宋熹之出丑,是绝不可能造成七窍流血的情况。 那么就只有宋熹之,是打算用这碗白粥借刀杀人,下了毒药,所以才让林妙心七窍流血! “姐姐从来都不会那么好心,今天又怎么可能向林妙心道歉?” 宋熹之感受着宋若安带着恨意的目光,脸上仍旧是一片的平静: “可那碗白粥是若安送给我,所有的夫人都看着,我没有过手,便直接转赠给了妙心。” 宋熹之的话似乎早有准备,让宋若安毛骨悚然了起来,不过宋熹之的话还在继续: “或许是白粥在送来的途中出了岔子,不知是被什么人投了毒,不过只要太医前来,一查便知。” 林丞相听到这里,一下子回过了神:“下毒?你们侯府办的赏花宴,却给我的女儿下毒?!” 安定侯听到这里,差点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安定侯府不可能会在自己办得赏花宴上做这种事情,这件事不可能是若安做的,也不可能是熹之做的,那一定就是有人要刻意陷害侯府!” “林大人,你放心,本侯此刻就派人封锁侯府,将严查侯府的所有下人,给你一个交代!” 宋若安闻言,原本如同擂鼓的心跳,也在此刻平复了不少,她急急点头: “这种毒药太过罕见,所以我不会治疗,等太医来了,一定要会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她没下过毒,这事情不是她做的。 只要太医来调查清楚,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可宋熹之这个真凶,一定会付出代价! 不一会儿,贺云策快马加鞭去请来的太医,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现场。 李太医瞧见林妙心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也在一瞬间汗流浃背。 宋若安急急催促他上前:“您快去看看,林小姐到底是不是中毒,怎么突然就七窍流血了呢?” 李太医慌慌张张的上前,按住林妙心的脉搏,浑身一震。 众人只见他沉默了许久,随后沉重的摇头:“是中毒,是中毒没错!” “林千金体内含有大量的毒素,这毒又猛又多,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所以才在一瞬间七窍流血啊!” 李太医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心惊肉跳,林丞相猛地抽了一口气:“大量毒素?到底是谁要害了妙心?” “李太医,你可千万要把妙心救回来啊!” 李太医掏出自己的针灸包,对着林妙心的穴位施针:“微臣先行封住她的经脉,若是要解毒,需得找到毒药的由来,才能对症下药。” 听见这话,就知道与自己下的泻药无关,宋若安一下子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于是又急急吩咐太医。 “李太医,您快去查查妙心唯一用过的那碗白粥,看看是否是白粥里被人下了致命毒药,想要毒害妙心?” 贺云策也急急点头:“若安医术也十分高超,她觉得白粥有问题,那问题一定就是出在白粥上了。” 第一卷 第74章 查清宋若安下巴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李太医听见这话,便从林妙心的身旁起身,拿着银针探了那碗被喝了一半的白粥。 众人只见他眉头紧皱,对着银针沉默了片刻,随后又用汤勺舀起白粥,放在鼻前嗅了嗅。 “这个白粥确实有问题。” 宋若安屏住呼吸,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太医,我就说这毒药就在这白粥里!” 李太医却摇了摇头:“里面含有巴豆,这会导致人腹泻、腹痛难忍,与林小姐症状相对,却不是毒药。” 宋若安听见这话,原本高高悬着的心又是一下坠入了谷底,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若是没有毒药,林妙心又怎么会突然吐血?这肯定不是巴豆造成的啊!” 贺云策闻言,冷笑了一声,他紧紧盯着宋熹之的脸。 现场的所有人都可能会被宋熹之蒙蔽,找不出真凶,可他早就见识了宋熹之的真面目。 除了宋熹之,他想不到第二个手段低劣的人了,这件事一定就是宋熹之做的! “恶毒的人,就是这样手段百出,或许这巴豆只是一个引子,能够造成其他的问题,让林小姐七窍流血,目的便是害的若安和侯府身败名裂!这种事情我实在见得太多了!” 贺云策说完这话,便对着安定侯单膝跪地,斩钉截铁: “父亲!今日是我的升官宴,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请您一定要从这碗白粥入手,彻查这背后的主使,查查今日到底有几人经手了这碗白粥!” 宋若安听了一半,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急急便要阻止贺云策接下来的话:“夫君……” 可贺云策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再去查侯府近日有几人,去药铺买了巴豆以及其他药物,顺藤摸瓜,找出真凶投放巴豆,又造成林小姐中毒的真正原因。” 宋若安拉了半天,都没有把贺云策拉住,眼睁睁的听完他说的话,心都凉了半截,整个人几乎要窒息。 贺云策却缓缓站起身,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我一定会查到真凶。” 宋若安扯了扯嘴角,勉强朝他一笑:“可夫君,我觉得这件事与白粥无关,应该往其他方向查。” 贺云策直视宋熹之,放大了音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碗白粥宋熹之经手过,而且她突然的道歉也尤为反常。虽然她是我的大嫂,可众位大人放心,贺某一定会大义灭亲,绝不会徇私枉法。” 众位大人和夫人,原本沉默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脸色阴沉,对安定侯府的印象都好不到哪里去。 可如今,他们听见贺云策这临危不乱的气度,还有那番慷慨激昂、大义灭亲的陈词,对贺云策本人的印象倒是好了许多。 甚至连紧紧抱着林妙心的林丞相,听见贺云策有条不紊的话,心中的怒火都平息了不少: “无论真凶是出自侯府还是哪里,只要查明真相,本官一定不会放过他!” 贺云策重重点头:“林大人,您放心,侯府不会包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宋若安闻言,脸色苍白一片。 安定侯已经被架到了这地步,便也只能顺着贺云策的话去查,他找来自己得力的侍卫:“找到送白粥的丫鬟了吗?” “把人带上来。” 丫鬟狼狈的被送到众人面前,现场都是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又都是阴沉着脸,感受着严肃的气氛,她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还未等众人先一步开口,宋熹之便单刀直入的询问:“你还不说吗?” “是你送的白粥,把丞相大人的千金害成了这副样子,你可知这是死罪!” 小丫鬟听见这话,以为是自己送的粥害死了林妙心,吓得几乎都要背过气去,她慌乱的朝着安定侯磕头,什么都吐了出来: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一切都是二少夫人叫我干的!” “二少夫人叫我把白粥送给大少夫人,我不知道这粥会害死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丫鬟的话音落地,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姿,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贺云策只觉得脑中紧绷的弦在一瞬间断了,浑身的血液顷刻冷却: “不可能!你这丫鬟一派胡言,是谁让你说了这样的谎话?从实招来!” 丫鬟磕头如捣蒜:“奴婢没说谎,奴婢没说谎!药就是夫人让奴婢放的,奴婢害怕,只放了一半,药包还在奴婢房间里!奴婢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药!” 侍卫也在此刻禀报:“侯爷,确实在丫鬟房内搜出一包巴豆药粉。” 辛夫人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林妙心突然腹痛,宋若安就有治病的药,我还以为是她医术高超呢,没想到是有备而来。” 宋熹之的身体也猛地晃动了一下,差点跌落到地上,一滴泪水在眼角要落不落: “丫鬟送来这碗白粥,原本是给我的……是因为我与林小姐吵嘴,又看着她脸色苍白,我不想在侯府的赏花宴上闹事,便将白粥赠给了她,可谁知……” “其实妹妹想要害的人,是我……?” 安定侯盯着宋若安苍白如纸的脸色,气场一瞬间阴鸷无比:“到底是怎么回事?宋若安,你从实招来。” “若是本侯自己查到,结果可就不同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知道若是让安定侯查到自己去药铺买了巴豆,那就辩无可辩,她一瞬间心如死灰,砰得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巴豆是我买的,我买巴豆只是为了入药,并不知为何会被这个丫鬟诬陷。” 站在人群中的苏绍元听见这话,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冷冷询问: “所以你买的巴豆被这个丫鬟偷走,她无缘无故给之之下药,险些被之之服下,你又正好带了止泻的药?好笑,天下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辛夫人也点了点头:“座位都是随机的,宋熹之一开始不知道林妙心会与她一起坐,那碗白粥她更是碰都没有碰一下,这就证明了不可能是宋熹之对林妙心下巴豆。” “也就是说,这碗白粥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宋熹之!只是意外被林妙心服下。”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也知道这背后的意思。 就是宋若安故意买来巴豆,想要让自己的姐姐当众出丑,自己随后医治,好名利双收。 天下竟然有这样恶毒的妹妹! 这样的人纵使有医术又有什么用?待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怀恨在心,暗自下毒。 真是比毒蛇还狠! 苏明仁冷冷的哼了遗憾,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安定侯拱了拱手: “如今我看,这受害者不止林小姐一人,希望侯爷在事后,也能给我苏家一个交代!” 贺云策呆呆的站在原地,宋若安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道炸雷,让他在顷刻间失去了言语。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第一卷 第75章 岐黄神医被抓,事迹败露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林丞相听到这里,是再也忍不住了:“不可能?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是宋若安在白粥里下了巴豆,害的我女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眼神就像是利箭一样,射向贺云策,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贺大人!你说过,无论真凶是谁,你都将会大义灭亲!” “那现在呢,是你的夫人害了我女,你告诉本官,你要如何处置她!本官绝不会善罢甘休!” 宋若安听见这话,是真的开始害怕了,她咬着牙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巴豆是我下的,我只是想要与姐姐玩闹一下,却不曾想让林妙心误食了,可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做,林妙心也不是我害的!” 宋若安梨花带雨的说着,浑身几乎是要冷汗浸湿,众人鄙夷的目光让她辛苦经营的名声毁于一旦,她简直是悔不当初: “我会医术,妙心也是我治疗的,我怎么可能会去害妙心呢?” “李太医,你快说,妙心体内的毒,是不是与巴豆无关,一定是有人给妙心下毒了!凶手另有其人啊!” 李太医也点了点头:“没错,若只是因为巴豆,不至于成了这个样子,林小姐一定是服用了其他的毒药,还是大量的,日积月累的。” 感受着宋若安的啜泣声,贺云策的心脏抽抽的疼,他也满头冷汗对着林丞相开口: “林大人稍安勿躁,若安从前医治了妙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这件事是无心的,既然毒药是日积月累,那下毒的人定是在丞相府,真凶另有其人啊!” 宋熹之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满头大汗的样子,语气玩味: “妹妹为林小姐医治了那么久,也应该清楚林小姐的身体,你是否有怀疑的人?” 她的话音落地,宋若安支支吾吾了许久,可林丞相品味着她话中的深意,倒是一下子回过了神。 “奇怪!宋若安,你既然会医术,这十天日日为妙心把脉,你为何没有发现她体内藏着的大量毒素!” “不仅从前没有发现,今日病发你也是束手无策,你到底会不会医术?” 一提到宋若安的医术,在场被宋若安医治过的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有的是疑惑。 “宋若安的医术高超,是做不得假的,我们都被她医治过。” 贺云策也笃定点头:“若安亲手医治过我,若是她医术有假,那岂不是谋害亲夫?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听见贺云策自信的话,在一旁看戏的宋熹之,是真的有些绷不住笑了。 她掀了眼皮,给了远处的青铜一个眼神,青铜会意,便默默离去。 安定侯压下后头的腥咸,垂眸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宋若安,揉了揉眉心,然后道: “宋若安下巴豆导致林千金腹泻的事情,本侯定会从严处置,以正家风。” “至于林千金体内的毒,本侯也会详细调查,可太医又说此病由来已久,那还请丞相回府细查此事,双管齐下。” 林丞相听见这话,沉默了片刻,才恢复了脸色,他将林妙心打横抱起,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又是一字一句道: “若是行凶之人出自林府,本相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若是出自侯府,也请侯爷将此人碎尸万段。” 他的话音刚落,安定侯还未回答,却又看见青铜将一人五花大绑的扔进了人群里。 “侯爷,属下在侯府角落里发现此人,此人鬼鬼祟祟,身上背了一个包袱,正打算逃窜出侯府。” 岐黄神医早就想逃了,却直接被青铜抓了个正着,此刻又是把他丢出来,说成是一副刚刚抓住的样子。 岐黄神医惊恐的看着林丞相怀里的林妙心,汗流浃背,他只是一个劲重复:“别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贺老夫人盯着岐黄神医的脸,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疑惑之色:“你瞧着面生,我从前好像没有见过,在哪个院子当差?为什么又要心虚的跑走?” 贺云策一下子就认出了岐黄神医的脸。 “这不是咱们院子里教你做账的先生吗?” 他话音刚落,宋若安却死死的抓住了贺云策的手,又脸色苍白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贺云策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可他又听闻宋熹之在此刻淡淡开口:“此人我看着倒是眼熟,好像是待在妹妹身边伺候的小厮?妹妹出门总是会带着他。” 宋熹之这么一说,倒是唤醒了许多夫人的记忆,孙夫人恍然大悟的指着岐黄神医: “我知道!这是宋若安身边伺候的小厮,从前她为我医治,也有看见这小厮在她身边忙前忙后。” “可一个小厮,若是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带着包袱跑路呢?” 感受着众人怀疑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贺云策也不解的望向了宋若安。 可宋若安此刻已经是浑身僵硬,大汗淋漓,眼神空洞,嘴唇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 贺老夫人看着宋若安那副心虚的样子,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颤抖的指着岐黄神医的身影: “搜!给我搜!给我查清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东西!” 侯府人的速度很快,三下两下半,就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搜查他的身体。 很快便有了大发现。 “老夫人,在他衣裳的内兜里发现了几千两的银票,除此之外,还有一包莫名的粉末。” 下人将粉末交给李太医,李太医先是将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又轻轻尝了一口。 尝出内在的成分后,他脸色剧变:“这药,这药就是造成林小姐吐血的罪魁祸首!” 李太医的话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将宋若安的理智炸的七零八落,她的脸就像窗户纸一样煞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安定侯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可林丞相的速度更快。 他无比激动的上前,一脚踹上了岐黄神医的胸口:“是谁指使你!是谁指使你下毒害了我的女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卷 第76章 若安,你为什么要骗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安定侯的脸色也在此刻阴沉无比:“是谁指使你来侯府,下毒谋害林妙心,你可知这是死罪!” 岐黄神医一听这话,可彻底慌了神,他不过是打算用医术赚点银子,可从来没有想过摊上人命官司。 若是得罪了眼前的这些权贵,他的小命还如何能保住? 他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在了宋若安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情,一切都是宋若安指使我做的!我不愿意宋若安就给我银子叫我去干了!” 贺云策听到这里,怒气冲冲的就开了口:“诬陷,纯属诬陷!你可别颠倒是非黑白!” “若安和林妙心远日无缘近日无仇,我更是应该感谢林丞相,她怎么可能指使你来下毒,一定是你要冤枉她!” 岐黄神医可被贺云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是下毒,是治疗!” “她不会医术,又想要用医术名扬天下,便主动上门求见我,还花了大笔银子,让我待在她的身边开药。” 岐黄神医不管不顾的撇清关系: “我身上的所有银子都是她给的,我也早就说过,我的药很猛,吃一次两次可以,但是不能吃的很久,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可她为了名声,已经不择手段了!” 岐黄神医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沸腾的水里,在安静的现场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那些被宋若安治疗过的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瞬间全都人人自危。 可贺云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激动,他不可置信的听着岐黄神医的话,脸色甚至比鬼还白: “不对!不对!若安会医术,若安会医术,她治疗了很多人,怎么可能会叫你来治疗!” 他近乎声嘶力竭:“你这个血口喷人的骗子,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岐黄神医只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肾虚也是我治疗的,你娘的咳疾也是我治疗的,她在你吐血之后,还让我开了猛药,勉强吊住了你的性命。” “宋若安一切都知道,我全都是按照她的吩咐来做事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啊!” 贺云策听见最后这一句话,心脏就像是被击中般,双脚在一瞬间软了下去,一个踉跄就差点跌在地上。 耳畔巨大的声响才让宋若安猛地回过神,她无力的辩驳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他血口喷人!” 岐黄神医冷笑:“我血口喷人?你去问问外头的人,谁不知道我岐黄神医的名号?若不是你几次三番来求我,我会答应你吗?” “你给我的银票,送我的值钱玩意儿,我都留着,这真的是一个账房先生的待遇吗?” 他的话说的煞有其事,现场的人都信了七七八八,宋若安的脸色便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在场被宋若安医治过的夫人们也在瞬间紧张了起来。 孙夫人脸色煞白煞白的,一下子就冲到了李太医的面前:“李太医,你看看我,看看我体内是否也含有大量毒素?” 李太医沉默的为她把脉,脸色越来越僵:“夫人,你的体内也堆积着大量毒素没错,和林小姐体内的相同。” 他这话让所有人的夫人都惶恐了起来,她们争先恐后的赶到李太医的面前,让他一一把脉。 最后李太医得出结论,凡是喝过宋若安开得药的人,体内都或多或少的含着同一种毒素。 若是积累到林妙心这样的程度,便会吐血。 而林妙心则是服用了巴豆,又吃了解药,两者药性相冲,才造成了七窍流血的情况。 眼下的事实和岐黄神医的口供相符合,宋若安再也没有辩驳的余地了。 孙夫人脸色苍白的靠在孙大人的身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她死死瞪着宋若安的眼眸,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 “你真恶毒的心啊!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让岐黄神医下了猛药,故意让我中毒!你这是谋财害命!” 礼部侍郎孙大人,也怒气冲冲的摇头:“宋俊材教出来了什么样的女儿!本官势必要好好的当面问问!” 林丞相面色沉沉的盯着贺云策,史无前例的发火:“贺云策,岐黄神医的事情,你知情吗?” “你可知妙心是本官唯一的女儿,是本官的命根子!你到底该当何罪!?” 贺云策瘫倒在地上,听着耳畔的上司们的声声质问,回忆起自己曾经吐血的场景,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岐黄神医? 不就是那个前世害死了苏明礼,害的苏家家破人亡的庸医了吗? 这一世怎么会进了侯府,给自己开药,还害得自己名声扫地? 贺云策呆滞的想着,整个人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变成了黑白。 他死死捂着胸口,极力的想要干呕,想要呕出自己喝下去的那些汤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些……是宋若安一口一口喂自己喝下的药啊! 若安……若安她根本不会医术? 甚至请来的岐黄神医,哄骗自己? 在自己的升官宴上,却从云端跌落地狱,贺云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他看着宋若安那张惨白的脸,似乎在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宋若安感受着众人愤怒的质问,死死的拉住了贺云策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夫君,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岐黄神医说的话都是假的,如今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要来害我,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人。” 苏绍元翻了一个白眼:“所以害你姐姐,就不算害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有些吃力的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 看见她姣好的面容,温婉大方,端庄娴静,和宋若安此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虽没有任何表情,可眼底似乎写着浓浓的讽刺。 贺云策缓缓从宋熹之脸上挪开眼眸,又是十分吃力的撇开了宋若安的手,他艰难的喘息着,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若安,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和前世一点都不一样了? 第一卷 第77章 到底什么是真的?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看着贺云策这副呼吸急促,失魂落魄的样子,黯淡的眼眸里完全没了往日的爱意,她喉头发紧的摇头: “不,夫君!不是这样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知道岐黄神医是个庸医,也从没有让他下猛药,我只是想要让所有的夫人都恢复健康……让侯府蒸蒸日上,我真的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贺云策听见这话,更觉得内心的悲伤将他席卷,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所以是真的?是你请来了岐黄神医,一切病都是他治疗的,你承认了?” “你根本不会医术?” 宋若安跪在地上啜泣,浑身都在发抖:“我一开始请来岐黄神医,只是为了来治疗你。” “我是不会医术,可我也从未说过我会医术,是夫君你先入为主,误认为我有医术,而我怕你因为疾病自卑,不肯喝药,所以只能承认。” 贺云策听到肯定的回答,浑身僵硬,心彻底死了。 他看着宋若安涕泗横流的模样,只觉得她那张小脸越来越陌生,和前世那副温柔备至的模样,一点都不相同。 贺云策不断的摇头,喃喃自语:“你不会医术?你竟然不会医术?” 可前世的若安确实自幼学习医术,嫁进侯府后就一直用医术结交贵人,为他铺路,在疫病时期也研制出药方,让所有人都对侯府另眼相看。 前世若安医治过的人,他们的病也是彻彻底底的好了起来。 甚至宋熹之因为嫉妒若安的医术,也谎称自己会医术,只愿搏得他的一丝恋爱。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在重复前世的路,甚至连今世宋熹之的反应都一样,他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如果宋若安根本不会医术,那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可没有人回答贺云策的话,所有人都在盯着李太医的动作,手心出汗。 毕竟林妙心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若是林妙心没得治,她们这些中了毒的夫人,就都得死。 李太医根据那药粉的成分,开了解药的药方,如今正熬出了汤药,要喂林妙心喝下。 林丞相正紧紧的把林妙心抱在怀里,向来荣辱不惊的他,此刻喂药的双手都在颤抖。 “妙心,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爹。” “妙心,喝了药就醒来,你一定会没事的……” 等一碗汤药见了底,李太医便又是开始为林妙心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林妙心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蠕动着干涸的嘴唇,缓缓抬起手,想要去触碰林丞相的脸颊。 “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丞相浑身颤抖的落下泪来,他急急将脸颊往林妙心的手上靠:“妙心……妙爹爹在这里!” “你好点了吗?感觉好点了吗?” 可还没有等林妙心回答,她还未触及到林丞相脸颊的手,又猛地垂落了下去,就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了无生气。 一瞬间全场哗然。 李太医急急的上前把脉,脸色沉沉,分明是在秋日里,可豆大的汗珠就像是水似的淌下来: “药粉中含了铅,铅会麻痹人的神经,纵使是喝了解药却也因为中毒过重,而无力回天。” 林丞相脑子嗡的一声响,嘴唇在一瞬间惨白:“那……那到底会怎么样?” 李太医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说的艰难: “人可能不会死,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微臣学艺不精,只怕她一辈子就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了。” 听见这话,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沉了下来,孙夫人捂着胸口,反应尤为激烈: “你是太医!你是太医院的太医,你都没有办法治疗?” 李太医点了点头,将目光挪到了岐黄神医的脸上:“这毒药是你下的,你可有办法解?” 岐黄神医抿着唇摇头:“其实这根本不是毒药,又何来的解药?” “这药的原理是透支人的精气,达到回光返照的效果……” 岐黄神医的话,无异于给在场所有被医治过的夫人都判处了死刑,夫人们纷纷踉跄一步,险些要晕死过去。 孙夫人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冲到了李太医身前:“我吃那毒药,吃的没有林妙心多,也根本没有毒发,是不是没有关系?” “是不是我还能活命?” 李太医叹了一口气,他行医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夫人您不会那么差,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见这话,孙夫人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间熄灭了,甚至觉得身体一下子就难受了起来。 她一下子冲到了贺云策和宋若安的身边,用尽一切力气撕扯着他们的头发: “贺云策,你到底是不知情,还是想要撇清关系?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到底要做给谁看?” “难道你还比我更惨不成?我不过是想要一条活路!为什么那么难,为什么那么难啊!” 贺云策任由孙夫人撕扯,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原地,并没有任何打算反抗的欲望。 “若不是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害惨了我,我不过是关节疼痛……根本不会死的!” 孙夫人说着,又是猛地到了宋若安的面前,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宋若安低低垂着头,也是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孙夫人凄厉的尖叫让在场的官员和夫人们纷纷回过神来,心中对侯府也是越发的愤怒。 “今日之事,必须要侯府给个公道!” “杀人偿命,本官是绝不会放过安定侯府的!” 若是这些夫人因为宋若安而死,恐怕安定侯府也难逃一劫,势必要被他们掀翻了啊! 贺老夫人听着耳畔愤慨的话语,气得差点倒了下去。 宋熹之站在贺老夫人的身边,急急的扶住了她,又是掐住了她的虎口,让她恢复了意识。 一直沉默的辛夫人,看着宋熹之熟练的手法,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熹之,你医术高明,完全不在太医院之下,你……是否能治疗若竹?” “她是我昔日好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只是被疾病折磨的太过急切了。” 第一卷 第78章 求宋熹之治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这话,缓缓抬头,看见的就是辛夫人满怀期待的眼神。 她对宋熹之的医术非常自信。 躺在宋熹之怀里的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也泪眼婆娑的抓住了宋熹之的手。 “熹之,你有办法吗?” 她一字一句说的艰难:“就当是老身我求你,我不能让安定侯府毁在我的手上……” 宋熹之感受着贺老夫人求助的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好,祖母,我能试一试。” 听见这话,辛夫人大喜过望,急急小跑到孙夫人的身边,又是拦住了她疯狂的动作。 “若竹,若竹,你冷静下来,你还有救!” 辛夫人紧紧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说话的音量微微提高,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 “你还记得我从前的样子吗?如今我的病已经好了大半,是熹之救的,苏明礼也是被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说你的病也还有救。” 在场愤慨无比的人群,听见这话,纷纷平静了下来。 林丞相猛地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听着辛夫人继续道: “她素来低调,纵使医术高超,也不愿宣之于口,如今还是我求她,她才答应了。” “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吗?” 辛夫人的话让孙夫人激动的情绪重新平复了下来,她的眼睛里重新升起了希望:“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愿意。” 辛夫人点了点头,“无论是否能成,咱们都不怪她。” 孙夫人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从前发生了那么多误会,她愿意尝试我便感激涕零,无论后果如何,我都不会怪她。” 听见这话,贺老夫人有些紧张的望着宋熹之。 宋熹之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去向李太医借了一副现成的银针。 其实这病,她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能治! 因为前世的小舅舅就是因为服下了岐黄神医的药而身死,她是为了小舅舅而走上了学医的道路,又是怎么可能不会治这病呢? 只是方才,她不想为贺云策和宋若安擦屁股罢了。 可贺老夫人对她极好,就算是为了夫君,她也不能让安定侯府垮了。 “我知道许多人不信任我的医术,也不觉得我能治,我能理解。” “那便先劳烦李太医在一旁看着,若是有问题,也好及时打断我。” 孙夫人听见宋熹之的话,再次落下泪来:“我从前那样对你,你却还为我考虑。” 宋熹之对她淡淡一笑,又是摇头示意她别哭:“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让你放心,这病我真能治。” 孙夫人的泪水也更加波涛汹涌了。 宋熹之吩咐侯府丫鬟在地上铺上一层垫子,让孙夫人平稳的坐在地上,因为要施针,于是又要让闲杂人等一律退到屏风后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屏风里陷入了安静,屏风外的贺老夫人和安定侯紧张无比,其中却也有许多人不报什么希望。 贺云策呆呆的望着屏风,猛地回过神来,他想起前世宋熹之的一切,心中又是忐忑又是不安。 他急急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贺老夫人的身边,轻声道: “祖母,您快去阻止她,若安不会医术,那宋熹之就更不会了,您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宋熹之了。” “此刻孙夫人好活生生的,可若是……” 贺老夫人被他的话气得又是眼前一黑:“不要说晦气的话!” “你怎么能拿宋若安与熹之相提并论?你为什么不能盼侯府一点好?” 贺云策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有口难言: “您相信我,最后相信我一次。没有人比我更想让侯府好了,可宋熹之真的不会医术,真的全是装的!” “祖母,这真的是侯府最后的机会了!您可千万别把侯府推到绝路上啊!” 贺老夫人将信将疑的转过头,便看见贺云策满头大汗的模样,他眼眸里满是乞求,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她又是望向了屏风里,顿时有些心神不宁:“可我觉得……” “没有您觉得!我说的真是事实!”贺云策急得浑身都涌现出了一股燥意。 可他话音刚落,众人随即便听见李太医高亢的声音,直冲云霄: “天爷,天爷!脉象真的好转,这孙夫人的脉象真的好转了!真的能治啊!” 孙大人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李太医年过半百,可此刻涨红了脸,那副模样简直是比孙大人还要着急,他急得跳脚: “不可置信,扭转乾坤、化腐朽为神奇!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夫人,您到底开了什么药,又是师从何人啊!” 贺老夫人听闻这话,原本紧张的眼神转化为欣喜,她扶着嬷嬷的手,也急急往屏风内部走。 所有患病的夫人,眼眸里终于多了一份光彩,她们也在顷刻间涌了进去。 只留下贺云策呆呆站在原地,他望着屏风内部攒动的人头,耳畔满是夫人们对宋熹之欣喜若狂的夸赞声。 宋熹之真的会治病? 这不可能…… 贺云策的内心在一瞬间涌现出了无比复杂的情绪,一种惘然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林丞相也在此刻,打横抱着昏迷的林妙心,正在屏风的入口处徘徊,整个人有些犹犹豫豫。 他对着自己喃喃自语,就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妙心病得最重,她一定会二话不说,先治疗妙心的吧?” 林丞相的话刚一说完,苏绍元便勾肩搭背的揽着苏明礼的肩膀,晃晃悠悠的走了上来。 苏明仁也板着脸,站在了父子两人的身边,挡住了林丞相的去路。 苏绍元率先开口:“林大人,熹之是您口中的糊涂庸医,您在朝堂上发誓不叫她治疗。我乖孙随了我,胆子小,怕是不敢治疗。” 苏明仁冷哼一声,抬头望天:“我苏家众人位卑言轻,家里连个六品官都当不上,在外总是任人欺凌,也实在不敢让熹之冒险,怕护不住啊。” 三道炽热的视线,直直的往林丞相的脸上射去,林丞相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第一卷 第79章 要求惩罚宋若安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林丞相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心中却满是对贺云策的厌恶: “从前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本官也是被人刻意误导的,结果害了妙心的性命……” 他说着,憎恨的眼神不受控制的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那副模样简直是要将他拆骨入腹。 感受着林丞相表现出的对贺云策显而易见的厌恶之情,苏绍元脸上讽刺的笑容是更甚了。 “林大人也别生气啊,毕竟贺云策是您的亲学生,您还亲自将他扶上了谏议大夫的位置,相信他,也是应该的。” “毕竟谁不相信自己的亲学生呢?还是史无前例的、特别宠爱的亲学生。” 苏绍元这番话简直是杀人诛心,让林丞相懊恼不已又是悔不当初! 这样说来,是他信错了奸人,亲手把妙心的身体害成了这个样子! 苏绍元煽风点火的话,虽是轻飘飘的,却让林丞相心中越发的悔恨:“从前的事情是我的错,苏大人,我向你道歉……” “早知如此,本官是绝不会将他扶上谏议大夫的位置的!” 苏绍元听见这话,最后耸了耸肩:“什么话都是您说的,好啦,早就扶上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在陛下跟前,你想对付他都没办法,还真是养虎为患啊!” 林丞相被他们说的,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几乎是要吐出一口鲜血,他咬牙切齿:“本官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终于听见了想要的话,苏家几人才缓缓挪了脚步,从林丞相的跟前让了开。 没有人阻拦,林丞相便抱着林妙心,急匆匆的绕过屏风,赶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他抱紧林妙心想要开口,“贺少夫人,妙心病的很重,也劳烦您……” 可宋熹之却埋头忙的聚精会神、脚不沾地,一点都没听见,周围人群嘈杂,让他的话就这样淹没在了攒动的人海中。 耳畔只能听见苏明仁传来的一声感叹:“古人云,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啊……” 那话听得林丞相心头一堵,又是一个踉跄。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挤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饶是他,此刻也只能恭恭敬敬道:“贺少夫人,从前我们有些误会,请您见谅,妙心病的很重……” 宋熹之听见他的话,微微抬头,不带感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道: “只要老老实实排队,患病的人我都会治疗,你去排队。” 向来受人奉承的林丞相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冷意。 可眼前的人是宋熹之,嫁给了一个活死人,侯府的前途她也不放在心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样的人最不能得罪,只能哄着,林丞相心中虽十万火急,却只能规规矩矩抱着林妙心,排在了队伍的最末端。 人群都挤挤攘攘的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呆呆瘫坐在地上的宋若安,过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耳畔无一例外的充斥着所有人对宋熹之的夸奖和讨好,宋若安只觉得不可置信。 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又是小步跑到贺云策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袖子:“夫君,夫君,现在要怎么办?” “这分明是你的升官宴,却让姐姐大获全胜,抢走了所有风头,这说明这一切真的是她有意为之啊!” 贺云策听着耳畔的哭闹声,涣散的意识终于回笼。 他猛地望向了宋若安的那张脸,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是在一瞬间垂眸不去看她。 贺云策急急问:“宋熹之真的会医术?她是在宋府时就学了医术吗?” 宋若安不假思索的摇头:“不可能,我不会医术,姐姐就更不用说了,自小顽劣不堪,从没听她在府内学医,她不可能会医术。” 听见这话,贺云策心中的怀疑是更甚了:“你说的对,可能这一切都是宋熹之的阴谋,她的背后可能也有一个大夫,好让她可以渔翁得利。” “这种事情她干得出来!” 贺云策心中有些冷嘲,觉得自己发现了背后的真相,可当他脚步匆匆的迈入屏风内部时。 第一眼就看见了宋熹之的模样。 鬓发如云,她沉稳的坐在凳子上,瓷白的脖颈弯曲,杏仁似的眼眸低低垂着的,表情温柔娴静,正聚精会神的把脉、开药、施针。 李太医正忙前忙后的给她打下手,喜气洋洋,看上去十分学有所得。 她的身边簇拥着一大群患者。 这赏花宴分明是一场兵荒马乱的闹剧,可所有人都紧紧的围绕在宋熹之的身边,眼眸里满是依赖和信任。 秋日柔和的阳光,仿佛只照耀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安,仿若一颗明珠,散发着莹莹的光。 贺云策盯着她的侧颜,在一瞬间呆滞了下去,身体也全然忘记了动弹。 宋熹之的模样,是他前世今生从未见过的,也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贺云策只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女人。 不是前世那个歇斯底里、水性杨花、疲惫不堪、忧心忡忡的毒妇。 甚至隐隐有些和他记忆中的若安相似。 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宋若安急匆匆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贺云策入迷的盯着宋熹之的脸,一副沉醉无比的模样。 她的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了一股紧张的情绪,她急切的抓住了贺云策的手,又是猛地把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夫君,你在看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姐姐自幼没有学过医术,无论是父亲母亲都根本不知道,这一点真的很可疑。” 她的话被一旁等待的贺老夫人听了个正着,她看着两人无所事事且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便涌现出了一团怒火。 “宋若安,你犯了这样的大错,不在外头跪着,又是跑进来想要做什么?” 宋若安眼皮一跳,手足无措的后退了一步。 可贺老夫人没打算放过她,一字一句说的震怒无比: “死到临头,是你姐姐帮你处理后事,你却还嫉妒她,说这样的话!若是熹之不会医术,那整个安定侯府便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孙夫人知晓自己体内的毒素减轻,整个人神清气爽,她听见这边的动静,也怒气冲冲的走来,整个人义愤填膺: “贺大少夫人虽治疗了我,可这也不代表我不再追究,贺老夫人,今日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第一卷 第80章 休了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吕夫人闻言,也一脸愤恨的点头: “宋若安愚弄众人,是真的把我们当成傻子在哄!若不是李太医证实了宋熹之的医术,我便要与宋若安鱼死网破的。” 林丞相此刻倒是恢复了镇定,他抱着林妙心的胳膊都酸了,于是淡淡对着安定侯开口: “安定侯,本官虽不愿将此事怪罪在你的身上,可你确实应该给出一个说法,否则难消众人心头之恨。” 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神医,谁知道差点连小命都要交代了出去? 是个人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眼前的所有人,皆是位高权重的权贵,甚至还全都是贺云策的顶头上司。 恐怕贺云策今日刚刚升官,日后的日子也不会有多好过。 想到这里,贺老夫人无奈的摇头,脸上满是悲怆:“家门不幸!真的是家门不幸!” “侯府造孽啊!连累了诸位,老身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此事定会从重处理。” 她说着,又是转头对着贴身嬷嬷吩咐:“宋家人在哪里?去把亲家请来,老身有话要说。” 听见贺老夫人的话,宋若安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自己。 一想到这个,她好不容易恢复了血色的脸,又是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宋若安咬着牙,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求祖母明鉴,若安虽然谎称自己会医术,欺骗了大家,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了大家性命。” “毕竟来日方长,这样做对我自己没有一点好处,所以唯一的办法,还是要彻查这个岐黄神医!他一定是在说谎!”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冷冷的哼了一声:“岐黄神医的事情,老身自然是会报官,调查个清楚,也算是还侯府一个公道。” “贺云策受人蒙蔽,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喝了那么多毒药,到现在身体如何还未可知!你上欺下瞒,谋害亲夫和婆母,甚至是让京城中的各位夫人受了无妄之灾!” 贺老夫人说着,声如洪钟,声音沉沉,积久而成的威势,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 “既然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弄得家宅不宁,犯了七出之条,那么就直接将你休弃!” “侯府庙小,根本容不下你这一尊大佛!” 宋若安听到这里,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贺云策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倒吸一口凉气,想都不想就跪了下去: “祖母不可!她是做了错事,可是被人陷害,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就连坐在一旁医治病患的宋熹之,听见这话,都缓缓抬起头,盯着脸色苍白的两人,嘴角微微翘起。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贺云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替贺景砚休弃了她。 可如今,休弃之人变成了自己最心爱的妻子…… 知道了宋若安并非外表那样纯良,贺云策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宋若安心头大惊,浑身颤抖,背后浮出了森森的冷汗,简直是羞愤欲绝。 她知道,贺老夫人是想要为侯府撇清关系,可若是她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被休弃了,那么她就完了! 宋若安几乎是要把自己的唇瓣咬出了鲜血,语气也变得无比卑微:“祖母!祖母!” “孙媳承认自己这次是太过急切,亲信了小人,您要打要罚,孙媳都能接受,可孙媳对侯府是真心的!对待夫君也是真心的!” “为了管家,为了夫君的身体,孙媳把自己全部的嫁妆都花在了侯府里,孙媳无怨无悔!可若是您要赶孙媳走,孙媳宁愿死!” 贺老夫人可不吃这套,她几乎是铁了心了:“你想死,到侯府外头死去!” 贺云策听见这话,吓得连魂都是飞了,纵使他方才对宋若安心中生出了许多不满,甚至对她感到些许陌生。 可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到休妻的地步啊! 前世的生活那样美好,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是没了若安为自己出谋划策,他要怎么活? 贺云策也直直的朝着贺老夫人跪了下来: “祖母!祖母!若安只是一时糊涂,她虽不会医术,但是还有很多优点,她什么都很精通,她是我的命根子啊!” 宋俊材和赵千兰急急赶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番话。 “亲家,亲家!这到底是有什么误会,咱们这可是自小的娃娃亲啊!” 听见宋俊材的话,贺老夫人还未说话,却听一旁的孙大人直接开口,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 “宋大人,本官也想知道,你到底如何教出来的好女儿,想要害了本官妻子的性命?” 听着自己顶头上司的话,让宋俊材浑身一个哆嗦,他咬紧了牙关,却也不敢再出声说话了。 贺老夫人瞧着宋俊材的态度,又是缓缓开口:“所以宋大人,是不反对老身提出的意见了?” 宋俊材沉默着没有说话,赵千兰便急急开口:“这件事确实是宋府管教无方,可宋熹之把各位夫人都救了回来,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苏绍元原本站在宋熹之的身边,可感受着宋熹之暗示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大步流星就走到了安定侯的身边:“谁的功跟谁的过能相抵?” “既然侯府如今在肃清家风,那么老夫就也向众人要个公道。熹之嫁到侯府以来,照顾夫君,侍奉公婆,甚至现在还在为众位夫人看病。” “那她碗中的被宋若安下进去的巴豆,到底是安定侯能给出说法,还是宋大人能给出说法?” 安定侯一听这话,朝着宋若安的方向望去,又是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态度也不像是刚刚那样摇摆不定。 他皱紧了眉头,脸上是一片嫌恶之色,直接开口:“休了她,本侯同意。” 第一卷 第81章 不想面对若安那张脸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安定侯的话就像是给宋若安判了最后的死刑,让她彻底陷入了绝望。 她咬紧牙关,望向了远处的宋熹之,心中却满是不甘和愤恨。 若是自己被休了,那事情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她也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可是她付出了一切,却眼睁睁看着宋熹之越爬越高,得到侯府的喜爱,得到万人的敬仰,明明她也是装的! 到底凭什么? 宋若安想着,眼神一下子变得狠戾起来,心中倒是生出一计。 “祖母,祖母,孙媳知错了,可孙媳是冤枉的,求您原谅孙媳这一回吧!” 贺老夫人皱着眉,正要开口,却见宋若安膝行了两步,跪倒在她的面前,又是紧紧抓住了她的裙摆。 她看着宋若安落魄又狼狈的模样,冷汗打湿了鬓发,完完全全失去了高门贵女的体面和尊严,心中更坚定了要休妻的决心。 可就在此刻,她却听见宋若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缓缓响起,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 “祖母,你若是要休我,便要归还我的陪嫁,可我为了修葺侯府、暗自下人、处理铺子,花光了所有的嫁妆,如今您还得起吗?” 宋若安的话,让贺老夫人瞪大了眼眸,错愕的望着她。 可宋若安却还在一字一句说着,语气变得平静无比,眼神也异常的冷漠: “孙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甚至连在姐姐的吃食里下巴豆,都是为了能够问罪侯府外头的掌柜,好让侯府摆脱了当下的窘迫。” “孙媳为了您的颜面,所以方才什么都美索,自己承受了一切。” 宋若安的话分明是在求饶,可里面却显而易见的含着威胁,让贺老夫人浑身一震,眼眸也猛地一缩。 若是她要把宋若安休弃,宋若安就要把侯府外强中干的一切都抖出去? 她没有料到宋若安会说这样的话,一瞬间也失去了言语:“你……你……” 宋若安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的垂下了眼眸,又是重新道:“孙媳是冤枉的,一切看祖母愿不愿意相信孙媳了。” 贺云策此刻也是赞同的点头:“虽然孙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若安一定没有坏心思,一定是被骗了,还请祖母报官,严审岐黄神医。” 贺老夫人听着贺云策对宋若安满是信任的话,心中是越发的堵了:“云策,你现在还信她?她迟早会害了你的!” 不知为何,贺云策到了宋若安的身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根本玩不过她的。 贺云策哀求的看着贺老夫人,“祖母,您对若安有偏见,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 祖母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在若安的帮助下,才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虽然若安医术是假,但是还有许多其他本事,远超世间的所有女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情谊是真的! 贺老夫人听到这里,目光沉沉的看着贺云策,心中恨铁不成钢。 她搀扶着嬷嬷的手,才勉强的稳住了脚步:“那先把岐黄神医送去官府,严查事情真相,还各位大人一个公道。” 她说着,又是将目光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语气泛着凉意: “至于宋若安,送去祠堂,实行家法,没收管家之权,而后禁足在院子里,抄写女则女训,等查清事情真相之后,再行处置。” 实行家法? 宋若安听见这话,想到那日贺云策受家法时,鲜血淋漓的惨剧,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仓皇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 “夫君,事情还没查清,我真的是清白的,求求你,让祖母饶过我吧!” 贺云策低头,看着宋若安仓皇的模样,只觉得心乱如麻,他说不出心里是心疼还是别的。 分明不用休妻,他应该松一口气;而若安要受家法,他便应该拦在她身边求情才对。 可他觉得自己心情沉重无比,没有一丝开心,甚至还带有一丝恐慌。 贺云策正想开口,却见宋熹之从圆凳上起了身,又是缓缓往众人的方向走来。 “清白?妹妹说什么是清白?” 宋熹之语气平静,那副光鲜亮丽的模样,更是衬得跪在地上的宋若安狼狈无比。 贺云策只看了一眼,就瞥开眼睛,不去看她们那惨烈的对比。 只能听宋熹之的声音还在继续道:“医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若安你恶果已经铸就,却还执迷不延误,甚至往我的饮食里下了巴豆,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看着宋若安哑口无言的模样,贺云策反复咀嚼宋熹之的话,心中深处更是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垂眸望着宋若安,沉默了片刻,最后才道: “无论如何,若安,你确实做错了事情,你去受家法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宋若安惨白着脸,被直接拖到了祠堂里。 一旁的夫人和官员们瞧着这幕,心下虽然还是对着宋若安和贺云策心里怀着怨气。 可他们看着安定侯和贺老夫人这副模样,也不由得要给他们一个面子,便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被宋熹之治疗好的人,纷纷离去,而没有治好的,继续排队诊治。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安定侯和贺老夫人还在忙前忙后的收拾残局。 贺云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言不发的站了许久,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回了书房。 “老夫人存心要受惩罚,恐怕少夫人这次伤的不清,您不先去祠堂,在她身边照料着吗?” 双喜急匆匆的赶在贺云策的身后,他说完这话,贺云策的脚步微微一顿。 不过只是一下,他便继续往书房的方向走,背影看着孤零零的:“她的身边有嬷嬷照料,祖母不会要她性命的。” 贺云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心中担忧,可他此刻不想去面对宋若安的那张脸。 第一卷 第82章 前世若安瞒了自己一辈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双喜担忧的看着他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主子,您也喝了不少药,体内毒素想必比那位林小姐还要多,不如也去给大少夫人看看?” 贺云策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疲惫不堪,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情绪是越发的让他困扰: “先紧着外人吧,若是不先把他们治好,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双喜感受着贺云策的生无可恋,也知道今日之事让贺云策大受打击,甚至严重影响他日后的官途。 于是双喜小心翼翼的安慰: “主子,您不必过多忧心,无论如何,您这六品谏议大夫的位置,没有人能撼动,只要您在陛下面前多多得脸,日后他们还是要捧着您。” “更何况,您不知道这件事,大少夫人也陆陆续续医治了各位夫人,侯府做的无可指摘。” 贺云策沉默的听着,迈着步子跨进书房,又是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抬眸望着窗外的天,眼眸有些涣散,面上也满是颓唐,再不见早上那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怎么可能不影响呢?” “这个赏花宴,请来了那么多人,让那么多人看了我的笑话,甚至害了各位上级的夫人……林妙心,是林丞相的命根子。” “就算宋熹之把她们都治好了,就算是我什么都不知情,可礼部尚书和父亲都要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短时间承袭爵位,是不可能了。” 他的话,让双喜在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可贺云策却突然抬起眼眸,郑重的望向双喜。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哀痛:“令我难受的不是官场上的事情,而是若安,若安她不会医术,却这样欺瞒着我,把我蒙在鼓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世的若安,和前世的若安,有些不同。 双喜绞尽脑汁的安慰:“可夫人心是好的,她一开始是为了医治您,才谎称那些药是自己熬的补药,而且她为了就您,甚至花光了自己所有嫁妆,才请来了医者。” 贺云策听见这话,点了点头,原本内心复杂的情绪,才在此刻舒坦了不少: “你说的没错,若安一开始是担忧我的身体,才喂我喝药,只是后来我让她去医治了别人,才铸成大错。” 但是他又不禁想:那前世呢? 前世若安不会医术,也不是为了治疗自己,那她却在众人面前谎称会医术,甚至瞒了自己一辈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这话他不能对双喜说,于是贺云策坐直了身子,又是换了一个问题:“双喜,你觉得若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双喜一听这话,瞬间如临大敌,他舔了舔唇瓣,道:“夫人……自然是个好女子,她满心满意全都是您,难道不是吗?” 贺云策闭了闭眼眸,眼前浮现出前世宋若安的笑颜,儿孙绕膝的画面浮现在他的眼前。 “是这样没错,她为我,忙前忙后,无微不至,生儿育女,甚至弄垮了身体。” 两世的夫妻,是千年修来的缘分。 想必是上天垂怜他们前世无法名正言顺的遭遇,才给了他再一次重生的机会,又是奖励他新婚夜便迎娶了若安。 前世在宋熹之的误导下,世人耻他和大嫂苟且,可世人又都羡慕他。 因为世间再无若安这样的女人,她爱他,几乎是爱到了血骨里。 他们有着相同的爱好,有着说不完的话题,都对民间小吃情有独钟,也都对话本书籍钟情不已。 在他暴躁、疲惫的时候,为他制作独一无二的熏香,舒缓他的情绪,在他饥肠辘辘的时候,为他洗手作羹汤,小意温柔。 甚至在他官场遭遇困难的时候,都绞尽脑汁,为他出谋划策,左右逢源,笼络贵人。 所以……前世她谎称自己会医术,便是一种笼络贵人的手段? 他想着,耳畔突然响起了宋若安撕心裂肺的声音:“夫君,这一切都是姐姐的阴谋……” 贺云策猛然一惊,然后才回过神来。 若安说的没错,今日之后,他与若安的名声跌入谷底,而宋熹之的名声却要响彻京城。 难怪从前,水性杨花的宋熹之像是转了性子,对他的态度没有献媚和讨好,原来她是早有准备,请来了医者,假装自己会医术,又设计陷害了若安。 她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多看她一眼。 否则,为何正好就是宋熹之,会医治众位夫人的病?那病是连李太医都医治不了。 除非岐黄神医下的药,都是宋熹之一手准备的! 真是蛇蝎心肠的女子,恶毒的心肠真是让人恶心的作呕。 贺云策想着,一张英俊的脸在瞬间皱了起来,他猛地推开椅子,便不管不顾的往外冲了出去。 双喜猝不及防的看着贺云策的举动,急急的跟在身后大喊:“主子,您这又是突然要去哪里?” 贺云策头也不回的回答:“我要去祠堂找若安,她是为了我才受罚,我不能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等他刚气喘吁吁的跑出院子,却正好碰见了安定侯,处理完前厅的事情,送走了所有大人,又回来找他。 “贺云策,你与我去书房一趟。” 贺云策不假思索的摇头:“爹,我还有急事,若安在祠堂里受罚,我要先去找她。” 安定侯听见这话,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猛地挥起拳头,又是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把贺云策的头打得偏了过去。 安定侯的声音里有着无尽的愠怒:“都什么时候了?她害得侯府声名狼藉,你却还要顾忌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贺云策吃痛的捂住了脸颊:“不,不是这样的,父亲,她是被人陷害的。” 安定侯只是冷笑:“无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只会把账算在侯府的头上。” “你现在就去打听好众位大人、夫人的喜好,买上赔礼,跟着本侯一起去登门谢罪!” “可是若安……”贺云策咬牙。 双喜急急安抚:“主子,您跟着侯爷去吧,少夫人那边有嬷嬷照顾,不会有事的。” 贺云策听到这里,也知道安定侯说的确实是要紧事,于是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乖乖的跟安定侯去了书房。 可他不知道,没有他在身边,祠堂里的宋若安简直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第一卷 第83章 宋若安受家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岐黄神医被扭送去了官府之后,由于事件牵连甚广,京兆府火速开堂审理,两个时辰之后就得出了结论。 岐黄神医是个江湖骗子,从前在江南各地游走,近日北上到了京城,而在江南,他也曾依靠猛药,到处招摇撞骗,害死了人。 所以下药的事情,宋若安可能不知情,可她谎报医术,连累诸位夫人的事情,却是抵赖不得。 结论跟着宋若安给出的一千多两银票,一起送到了安定侯府,到了宋熹之的手上。 于是宋熹之便直接将那一千多两的银票,充到了侯府的公账上,分发给侯府曾经月例减半的所有下人。 下人骤然得了宋熹之发下来的银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对宋熹之都感恩戴德,从而对宋若安的怨气,也是越发的大了。 宋若安掌家前,便夸下海口,说要提高他们的月例银子,可不仅没等到多余的银子,甚至连原本的银子都减了一半。 虽然表面上是用双倍的粮食补偿,可他们得到的都是些烂菜,根本不值什么银子,只能自己埋头吃了。 从前以为是侯府公账吃紧,是宋若安的无奈之举,所以下人们虽心中不满,却也忍了下来。 可谁知道,根本不是没钱! 是宋若安有钱,可不愿把钱给他们,甚至拿了几千两银票,给了一个江湖骗子! 谁知道那几千两银票是怎么来的?或许就是从侯府的公账上挪的! 那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银子! 侯府的下人们想着,心中对宋若安是越发的怨怼,而贺云策不在她的身边,眼瞧着是厌弃了她,于是他们刻意的刁难就更明显了。 那时候,宋若安已经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跪的她脸色发青,头晕目眩,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觉,只能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她身体一个摇晃,险些倒在地上。 此刻,便有一位年老的嬷嬷阴沉着脸的走了进来,话语里满是严厉的苛责:“老夫人让你跪着你却偷懒,来人,把她膝下的软垫撤了。” 宋若安佝偻着脊背,痛苦不堪的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垂落,被汗水胡乱的黏在额角:“我没有偷懒,我只是膝盖太痛了……” 嬷嬷冷笑一声:“犯了错跪在祠堂里,还敢顶嘴?来人,请出家法,鞭笞二十!” 她是侯府的家生子,管了侯府的祠堂几十年,靠着月例银子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可谁知半截身子入了黄土,月例银子还被扣了一半。 日日看着她的孙子吃些烂菜,跟小叫花子似的,本来怨气就大。 可没想到,竟是宋若安贪墨了银子! 感受着嬷嬷的刻意针对,宋若安脸上的血色尽退,嘴唇微微颤抖:“我是侯府的少夫人,是管家的娘子!你凭什么做主打我?” 老嬷嬷冷笑,脸上尽显尖酸刻薄:“不是我做主打你,而是官府的判决已经出来,坐实了你的罪过,老夫人要求打你二十鞭。” “你还敢说你是什么管家娘子?侯府公账上的银子都被你贪了不少,在场的小厮听见了?可要重重的打,一下都不能有水分!” 家法二十鞭? 从前贺云策打了十五鞭就直接晕了过去,她哪里能受结结实实的二十鞭? 宋若安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我从未贪墨……我为了侯府花光了我所有嫁妆!” 在她身后的胡嬷嬷也急急上前求饶:“嬷嬷,可不能真的打啊!这是真的会打死人的!” 老嬷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昏过去就用冷水泼醒,醒了继续打!” 阿莲眸色漆黑,却也拦在宋若安的身前,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若是二公子知道你私下苛待夫人,定是不会放过你的!老嬷嬷,你要知道现在谁才是侯府未来的管家人!” 老嬷嬷一听这话,尖酸刻薄的笑了笑:“二公子?你跪了这样久,二公子可有出现过一下?” “你在今日的赏花宴上,让他这样难堪,甚至绝了他的官路,他早就厌恶了你。” “我们的态度正合他意,还会怕他事后怪罪?” 正合他意? 宋若安听见这话,呆呆的望着案桌上的烛火,眼神逐渐涣散了起来。 可老嬷嬷却不给她时间反应,大手一挥,便直接请上来了家法。 宋若安正要挣扎,可又有几个身强力壮的钳制住她,束缚的她动弹不得。 啪,啪—— 是银色的长鞭划破风声,打在宋若安脊背上的声音。 宋若安闷哼一声,只一鞭,就让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她不堪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她背后的衣裳都被鞭子打碎了,露出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的肌肤,血珠一颗颗渗出,又和与破碎的布料黏连在一起。 看得胡嬷嬷捂紧了嘴,心疼的忍不住呜咽出声。 …… 就这样足足打了二十鞭,不含一点水分,让宋若安昏死过去了三次。 等她被阿莲掐着人中醒来之后,祠堂的小厮也不愿用担架将她抬回观云轩,而是让她自己走。 从祠堂到观云轩那漫长的路,是宋若安搀扶着胡嬷嬷和阿莲的手,艰难的挪动身躯,踉跄着一步步走回去的。 她眼眸肿胀,脸色苍白,每动一下都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整个人都像是一个破布娃娃,几乎摇摇欲坠。 背后的血一滴滴滴落到地面,拖曳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可周围的丫鬟小厮,皆是冷眼旁观。 耳畔传来阿莲的声音:“姑爷实在是太狠心了,那些下人见风使舵,若不是姑爷的态度,他们绝不会如此严苛。” 宋若安听见这话,耳畔回荡着行刑嬷嬷的那句“正合他意”,她浑身一软,险些要跌倒在地上。 可阿莲的声音还在继续: “主子,奴婢实在为您叫冤,分明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姑爷,甚至用医术医治贵人也是他的主意,您帮他爬上了六品谏议大夫的位置,可他却这样记恨您,摆明了要让您难堪!” 宋若安听见这话,泪水便再也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滚落,浑身都在发抖: “明明是他享了福升了官,此刻却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在我的身上,自己轻飘飘就被揭了过去,甚至对我不管不顾。” “他真的好狠啊!” 第一卷 第84章 贺云策他好狠的心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感受着周围下人们的冷眼,宋若安越想,心中便涌现出了完全的屈辱和不甘。 甚至她方才跪在众位夫人的面前,下跪求饶的时候,心中都没有这种悲痛的感觉。 阿莲搀扶着宋若安,又拭了拭泪:“奴婢瞧着您这副模样,都心疼的要死,不知道姑爷的心是不是铁做的。” 宋若安自嘲的笑了一声,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我早该知道的,在他新婚夜抛下我,又害得我去了祠堂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 她才嫁进来多久,就已经两次进了祠堂,两次都是因为贺云策的见死不救。 从前她在宋府,也是被赵氏捧在手心上宠爱的,何至于受了这样的委屈和屈辱,还屡次三番的被宋熹之踩在脚下? 胡嬷嬷听见这话,摇了摇头,小声劝慰:“姑娘,您说话的声音轻点,免得被旁人听了去。” “既然嫁进来了,丈夫是天,就算他再无情,您也只能忍。” 宋若安咬紧牙关,猛地转过头望向胡嬷嬷,骤然的动作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的她直抽气: “只能忍?没有其他出路了吗?” “我从前用自尽换得了他的怜悯,现在又是散尽嫁妆扶持他当上了谏议大夫,可他方才是什么表情?他甚至在众人面前都不屑于看我的脸!” “我不过是为了他,假冒自己有医术罢了,这是什么很大的罪过吗?我把心都掏给他了,他还想要我怎么样?” 胡嬷嬷叹了一口气,“当初贺老夫人要休妻,姑爷劝了。” 宋若安盈满泪水的眼眶里带上了几分恨意:“若是知道他这样狠心,我倒是宁可他直接休了我。” 胡嬷嬷听到这里,再也找不出理由了。 她记得自家姑娘被带走时,贺云策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那副模样,简直是比狼还绝情。 胡嬷嬷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阿莲说得对,姑爷是薄情,但是其实世间男子都一个样。” 宋若安死死的咬住了唇瓣,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唇瓣,又重新渗出了血: “嬷嬷,你也找不到理由了是吗?我终于知道了,从前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言蜜语,全都是一时兴起。” 虽然世间的男人都一个样,可她却选择了一个连夫妻生活都使不上劲的男人。 阿莲瞧着宋熹之吩咐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回没再说话了。 可胡嬷嬷显而易见的看出了宋若安心中的不甘,她有些不放心的提点: “姑娘,你现在得罪了侯府,甚至是整个京城,也失去了管家之权,你只能依附姑爷,靠着他的怜悯东山再起,你可不要想的出了岔子。” “你要把你的不甘心全都收起来,天下男人都喜欢一个温柔备至,柔情似水的女人。你瞧瞧他年纪轻轻就升了六品,前途无量,来日方长。” 宋若安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嘲讽:“六品的官员,还不是因为我才得到的?” 胡嬷嬷没说话,只是无言的看着她,宋若安感受着她的视线,沉默了良久,才终于松了口: “好,我知道了,我会收起我所有不甘的。” 嬷嬷这才叹了一口气,瞧着前头马上要到了观墨轩,吃力的将她搀扶入了院子,又是语重心长的道:“心硬一点,不要对男人交付真心。” 宋若安听完这话,便身下一软,直直的栽倒到了地上,没有一点动静。 胡嬷嬷瞧见这幕,眼皮一跳,急急叫来了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把宋若安扶到床榻上,又是赶紧让人往外面请来医女为她诊治。 她匆忙的大喊:“夫人都伤成了这样,公子人呢?也不过来看一眼?” 美云摇了摇头:“不晓得,奴婢倒是见了公子怒气冲冲的去了书房,然后又出了院子。” 胡嬷嬷闭了闭眼眸。 贺云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他知晓,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纵宋若安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此刻他正打听清楚了各位官员、夫人们的喜好,正带上了赔礼,一户一户的登门赔罪,好求取他们的原谅。 天不遂人愿,许多官员看在安定侯的面子上见了,态度却都不冷不热,绝口不提原谅的事情。 更有甚者直接是闭门不见,谎称自己不在府邸,让父子俩在花厅里好等,却都见不到人。 吃了好几回闭门羹,就连好脾气的安定侯,此刻脸都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和贺云策同坐在马车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本侯早就对你说过,不要出去招惹是非,可你不安于室,日日都要本侯为你去擦屁股!” 安定侯说着,想起那宋若安,心中更是极力压制着怒火:“宋若安比你更加不安于室,若是你不休了她,她迟早要害死你!” 贺云策再次听见这话,心中有些无力,他知道没有人能懂自己,若安到底是一个多么珍贵的女人。 “爹,你相信我,若安不像是你想象中的这样,当然,宋熹之也不像是你想的这样纯良。日久见人心,爹你之后就懂了。” 安定侯气得胸口都在震动:“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贺云策很坚定:“离开了她,我不会再娶,爹您不懂得若安对我的爱,当然,我也很爱若安,有她在我身边,我定是能平步青云。” 听到这里,安定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边想着挥舞拳头往贺云策的脸上打去。 可就在此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头是侍卫小心翼翼的声音:“侯爷,林府到了。” 听见这话,又盯着安定侯紧紧攥起的拳头,贺云策敏捷的起身,一下子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父亲,想要见到丞相大人,定是比方才还要不易,您还是赶紧下来,与儿子一起等吧。” 安定侯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下了马车,又是努力的扬起了笑容,对着门房开口: “本侯携犬子登门,向林大人赔礼道歉,麻烦前去通报一声。” 可门房听见这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对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吩咐了,若是你们来,便直接进去,他正等着你们。” 等着见他们?! 两人意外的听着这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贺云策浑身一凛,内心却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第一卷 第85章 林丞相的请求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两人跨过林府的门槛迈了进去,贺云策的心里是沉甸甸的,不知道林丞相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安定侯面上不动声色,可他的心里也直打鼓,余光瞥见身边的贺云策,他忍不住暗骂一声: “看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因为贺云策,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侯府从前的名声,是绝不会卑微到这种程度的。 从前安定侯府还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贺景砚,京城的所有人都要对他以礼相待,无论什么事情,也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可如今,他什么正事都不用干,光顾着日日出门道歉了。 听见安定侯的斥责声,贺云策没有回应,他的心里也很紧张。 毕竟林妙心是林丞相的命根子,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六品谏议大夫的位置,就是林丞相一手提拔的。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安虽是被人陷害,可林丞相不知情啊! 若是林丞相心中的气不消,恐怕日后会对自己日日为难,那他日后就不好混了! 贺云策想着,便跟在小厮的身后走到了花厅。 两人刚在花厅里落座,本已经做好了要等上一阵,可谁知道还未喝上一口热茶,林丞相便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林丞相穿着一身天青色的便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一来,安定侯便率先起身道歉: “林大人,本侯率犬子登门,便是为了向您赔礼道歉,从前的事情都是犬子的问题,令千金如今的身子可还舒适?” 贺云策也急急的起身,对着林丞相深深的作揖:“先生,从前的事情都是学生的不是,学生和夫人也都是被奸人蒙蔽,请先生恕罪!”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亲近之意,可林丞相却没有接过他的话,反倒是转头,回答了安定侯的问题: “宋熹之只治疗了一次,之后便把治疗的方法教给了李太医,要日后让李太医持续跟进,她便再也不插手此事了。” “可这……” 听见宋熹之的名字,又感受着林丞相有些奇怪的态度,贺云策的心在瞬间提了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浑身神经紧绷:“是不是宋熹之的医术是假的?是不是她的治疗让林妙心不好了?” “我就知道!” 贺云策的话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要知道,若是宋熹之若是真的医术高超,能治疗天下医者不能治疗的疾病。 那她又怎么会把这样珍贵的医术教给李太医,而放弃了笼络京中夫人的好机会? 宋熹之,可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女人啊,她一定想要出风头,又怕自己之后治不好了要担责! 安定侯听见这话,脸色大变,也在瞬间紧张了起来。 可林丞相只是摇了摇头:“不是她的医术不好,而是她的医术太好。” “本官叫来信任的医者,检查过妙心的身体,证明她体内的毒素确实减轻了许多,而她教给李太医的医术也确实够用了。” 安定侯听见这话,才猛地松了一口气:“那林大人,你的意思是?” 林丞相有些客气的扬了扬嘴角:“医者说凭她的医术,是真的能治疗妙心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所以本相想让她继续帮妙心治疗。” 贺云策听见这话,愣在了原地,没有言语。 而安定此刻的表情却是多了几分犹豫:“原来如此……” 林丞相瞧着他的脸色,急急问了一句:“是有什么问题吗?” 安定侯的心里是有几分担忧,宋熹之把医术教给了李太医,让他全权负责夫人们后续的治疗,自己却不愿意插手,这摆明了她不喜欢抛头露面。 况且经历了宋若安的事情,安定侯自己也有些不愿让宋熹之治疗了,她愿不愿意治是一回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侯府便是再承担不起了。 林丞相见安定侯没说话,脸色微变,于是扭头,朝着贺云策开口: “本官知道你们此来是来道歉,其实小贺大人才思敏捷、风华绝代,两度提出的建议都震惊朝堂,是能够名垂青史的好苗子。” “本官向来在乎的就只有妙心这么一人,若是你们侯府治好了妙心的病,殊途同归,那么之前的事情我也都不计较,我们还是毫无间隙的师徒。” 听见这话,贺云策的眼神在一瞬间亮了起来,黯淡的眼眸也重新恢复了神采。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妙心的身体何等重要,她一定能治的。” 林丞相听见这话,安心了不少,可他顾念着苏家人的态度,心里还是有几分的担忧:“可是,宋熹之能答应吗?” “从前本官为了你,抢走了苏明礼的六品官位,和苏家的人有了几分嫌隙,本官是怕她不答应。” 安定侯正想说话,却听见贺云策摆了摆手:“您多虑了,宋熹之是姓宋,况且她嫁入了安定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了,她一定会来治病的。” 他了解宋熹之,虽然前世她缺点多如牛毛,但是在侯府前途这种大事上,她还是拎得清的。 只要林丞相与自己冰释前嫌,那么得罪的其他中书省官员,看着林丞相的态度,便也会息事宁人,一切都会平安无事了。 安定侯一脸犹豫的看着他:“熹之真的会答应吗?我瞧她不愿意抛头露面。” “爹,您放心,医者仁心,她会答应的。” 贺云策觉得这话其实是给宋熹之面子,宋熹之根本不是医者,哪来的仁心?但是她是一个势利的女人,凡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利字。 自己是六品的官员,林妙心又是相府的千金,兄长昏迷,很快就会死,是什么人都治不好的,侯府需要依靠自己。 若是他的日子不好过了,侯府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仰仗自己这个侯府未来当家人,是宋熹之唯一的希望。 贺云策想着,又是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嫌恶的内心平静下来。 等日后宋熹之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那他以后便会既往不咎,再也不提休弃她的事情。 只要她规规矩矩,伺候兄长度过这余下的时光,他便会把她真的当做自己的大嫂。 第一卷 第86章 贺云策一口答应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林丞相听着贺云策信誓旦旦的保证,终于猛地松了一口气,原本板着的脸,也终于由阴转晴。 “既然侯府能治疗妙心的身体,从前的事情就翻篇了,来来来,安定侯请上座!” 安定侯心中将信将疑,可看着贺云策一脸自信的样子,以为他是和宋熹之私下通过气,便也相信了他。 几人大步迈向座位,又在花厅里坐了下来,便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女子刁蛮的娇声: “哼,爹!我才不要让那个女人给我看病!” 林妙心气鼓鼓的伸出腿,迈过花厅的门槛,走到了几人面前。 等看见位置上的贺云策,她的声音也不知怎么就小了下来。 见她脸色苍白,柳若扶风的穿着薄薄的衣裳,连斗篷都没披,林丞相紧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妙心,你怎么出了院子?爹爹正与旁人商议事情,都是些外男,你不方便见!” 林妙心听见这话,嘟了嘟嘴:“什么外男?这些人我都见过了啊,而且你商量的,不就是我的事情?” “宋若安的医术是假的,那宋熹之的医术就是真的?爹,我就告诉你,我不愿意治!” 听见林妙心提起宋若安,贺云策便急急起身,朝着林妙心作了一个揖,又是开口解释:“从前的事情,您或许和若安有些误会,可若安的心不坏,也真心拿您当闺中密友。” “若是从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林小姐多多见谅。” 林妙心见贺云策主动向自己答话,她便名正言顺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贺云策此刻换了一声衣裳,穿了一件青蓝色圆领袍,整个人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道歉作揖时,也都是仪态万千的模样。 不好说这张好相貌,就算是他稳重的举止,也比林妙心常见的毛头小子好好上许多。 林妙心突然想起那日在安定侯府的花厅,他曾握着宋若安的手,说出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想着,又是抿了抿唇,小声开口:“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了,反正比起宋若安,我更讨厌宋熹之。” 贺云策松了一口气,又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用余光观察林丞相的表情,于是继续道:“林小姐您的身子要紧,自然需要治疗。” “医术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把您的身体治好了就行,若是您不信任宋熹之,问诊后叫来太医看看也是一样。” 林妙心闻言,又是有些犹犹豫豫,不过她没说话。 贺云策一下就明白了她的顾虑是什么,她根本不是不想看病,她是不想低头而已。 于是他十分善解人意的道:“你是担心宋熹之因为从前的矛盾,她会在医治你的时候,给你脸色瞧?” “你放心,她不会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侯府对不起你,我们赔礼道歉还来不及,怎么会拿乔呢?” 听见这话,林妙心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 林丞相见她这副模样,便也赶紧劝了两句,让林妙心终于松了口,她十分高傲的开口道: “好吧,那勉勉强强,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明日我便和爹爹上门去,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把我治好。” “若是不能,我可不会轻易绕过她!” 林丞相主动站起身,又是握住了贺云策的双手:“那就按妙心所言,明日本官与妙心亲自登门,让她来治愈妙心的身体。” 感受着手间的温度,贺云策急急点头:“好,明日便辛苦您和林千金上门了,学生定在侯府恭候。” 安定侯也猛地松了一口气,朝着林丞相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本侯与犬子,便不再打扰,让林千金好好修养才是。” 两人说完这话,便离开了花厅。 林妙心坐在椅子上,望着贺云策的背影,突然对林丞相开口:“爹,其实我感觉,他态度很诚恳,您就别生气了。” 林丞相原本沉下来的脸色,听见林妙心这句话,才又笑着扭头望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无论他是否知情,伤害了你的身体,死一万次都值。” “只是如今宋熹之医术高超,能治疗你的身体,我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林妙心听见这话,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了。 贺云策和安定侯打道回府后,把林丞相的态度和贺老夫人说了一下,又是叫人把消息送去了宋熹之那里。 他让宋熹之今夜好好研究一下,明日一早便等着林妙心前来治病。 贺云策一直觉得宋熹之不会医术,所以说这话的实际意思,是让宋熹之背后那名医者做好准备。 他怕宋熹之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其中关窍,特别是不知道林丞相和林妙心,对侯府的前途有多么重要。 于是派去的小厮,对宋熹之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车轱辘话是来回倒。 宋熹之坐在软榻上,耐心听完了小厮说的一切,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好,我知道了。” 等小厮走了,宋熹之喝了一口牛乳,笑着对吴嬷嬷道: “还真是好笑。我把解毒的方法教给李太医,就是不愿意为贺云策做人情,如今他又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去帮林妙心治疗?” 吴嬷嬷倒是有几分为难:“二公子与侯府息息相关,若是不去治,得罪了丞相和其他官员,怕得是侯府名声狼藉,侯爷和老夫人也会心生不满。” “他想必是想到了这点,才会笃定小姐您回去治病。” 宋熹之轻蔑的抬了抬眉骨:“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只可惜,我不是正常人。侯府名声狼藉与我何干?反正我名声一直很臭。” 前世的种种,让宋熹之清楚的明白,贺云策这种人,是不值得旁人为他付出一星半点的。 而若是安定侯和贺老夫人因为这件事对她不满,那日子能过过,不能过散。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她昏迷已久的夫君,醒来之后到底对她是何种态度。 吴嬷嬷知道宋熹之一直是个有主意的,听见这话,便也不再劝阻:“那您要去如何回绝?” 宋熹之眼眸墨黑,仿若幽深的古井:“不必回绝,等着明日再说吧。” “贺云策回去看见宋若安那副样子,必定是心疼的要死,怕是要把什么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第一卷 第87章 把她锁在床榻上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一说到宋若安,吴嬷嬷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赞叹:“小姐真的越来越像夫人了,不仅是举止气度,就连模样也是越来越相似。” “小姐的这招借力打力,若是她泉下有知,此刻也会心安了。” 原来宋若安沦落到这般田地,不是偶然,而是宋熹之的刻意为之。 赏花宴上的将计就计,就已经把宋若安和贺云策弄得猝不及防。 可之后宋熹之又是收了岐黄神医身上的银子,分发给下人去收买人心,引得侯府下人对宋若安心生怨怼。 紧接着她便劝说安定侯趁早带着贺云策去登门谢罪,把贺云策成功支开后,宋若安的噩梦才彻底来临。 最后,在宋若安最脆弱的时候,她再吩咐阿莲在宋若安耳边挑拨几句。 身痛不如心痛,恐怕现在宋若安在心底都开始怨恨贺云策了,而贺云策还被蒙在鼓里。 杀人诛心,她就是要让宋若安的真面目,一点点的暴露在贺云策的面前,把贺云策前世引以为傲的一切,全都撕开。 昔日的神仙眷侣在如今却成了一对怨偶,付出真心却被人践踏在脚底,这样的感触,前世自己受够了,这一世便也要让贺云策来受了。 宋熹之想着,心情又是不免愉悦上了几分,她沐浴更衣之后,便手脚并用上了床榻。 她侧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单手撑着脑袋,盯着贺景砚那张深邃的五官,又用指尖细细描绘。 两个人离得极近,女子吐气如兰的芬芳直直的扑在了贺景砚的脸上。 多日的同床共枕,早让他的身体修炼出无与伦比的定力,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反应那么大,遭人笑话。 贺景砚想着,暗自有些得意。 却感受着女子指尖缓缓滑动,落在了他饱满的嘴唇处,继而她的声音响起:“你与他长得却一点都不一样,我甚至看不出一点他的影子。” 贺景砚听见这话,感受着温热的指腹在自己的脸上若即若离的游走,她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在诉说着遗憾。 这一回有了定力,贺景砚的身体没有紧绷,可他大脑的弦却在瞬间紧绷了起来。 谁? 他是谁的……影子? 从前她对自己不加掩饰的爱和索取,全都是因为另一个人? 简直是荒唐至极! 贺景砚的身体缓缓僵硬了起来。 却又感受着女子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膛,继续道: “林妙心那边我不会治疗,若是贺老夫人和安定侯因此对我心有不满,那我们的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 “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谁知道你醒来后,是否会与他一样薄情寡义?若真是如此,我可不会像宋若安那样,死缠烂打的要待在侯府里。” 宋熹之想到前世的一切,对贺景砚也连带着有些不放心,语气也有些不好。 女子的话不同于往日的甜言蜜语,倒是让贺景砚心头沉沉,内心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难怪她近日兴致全无,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向来是一个保守的男子,自幼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可她此刻却想玩弄过他的身体后,将他这所谓的“影子”舍弃,然后与他一拍两散? 这未免想得太过轻松了。 贺景砚心底冷嘲,脑海中却不断重复着昔日这位新婚妻子,在床榻之上对自己的动作。 如此用心地方照拂,等他醒来,定是要投桃报李,把她往日的“照料”全部还回去,到时候再说一拍两散的事情。 他努力沉下自己的思绪,似乎在竭力控制着什么,可他脖颈处浮出的青筋和紊乱的呼吸,早就暴露了他的心思。 等贺景砚彻底平复了波涛汹涌的内心,意识再次回笼时,耳畔只能听见女子平静的呼吸声。 她规规矩矩的躺在他的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贺景砚好看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肢体。 …… 第二日,宋熹之是被一道无比沉重的东西压醒的。 那沉甸甸的东西,几乎是强制性的压在她的胸口,将她压得彻底喘不过来气。 等宋熹之挣扎着睁开眼眸,看见的却是贺景砚强健的手臂,紧紧的贴着她的的胸脯。 大手又向小腹处伸展,最后死死箍住了她的腰肢。 那副模样,就像一条沉沉的锁链,要把她彻底锁在床榻上似的。 骤然瞧见这样的画面,宋熹之大脑空空思绪有些凌乱,却还是费劲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手,用力的搬了开。 等她头发凌乱的坐在床榻上,回过神来,才狐疑的望向了贺景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其实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她早晨偶尔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贺景砚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 从前她以为是她自己睡相不好,自己抱过去当枕头的。 可今日……怎么想怎么都有些古怪。 哪里有枕头都箍住她的腰了? 她捏住了贺景砚的脉搏,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宋熹之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情,等她洗漱完毕,便叫了三七进来。 她单刀直入的开口询问:“你家主子最近白日如何,可能察觉出什么动静?” 三七挠了挠头,觉得宋熹之问的很突然:“没能察觉出什么动静……” 他回忆着贺景砚这阵子的情况,甚至脸上还多了几分担忧: “不仅没动静,奴才总觉得主子白日的状态,比从前更加不好了,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呼吸都没有改变,那副模样……” 三七说到这里,声音就戛然而止。 他不敢继续往下面说了,因为他觉得自家主子比从前更像是一个活死人了。 从前他白天换衣裳、喂药的时候,还能察觉主子呼吸的变动,能感受着他眼珠偶尔转动,或是手指微微动了动。 可现在他换衣裳、喂药,不仅反应少了很多,甚至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倦,就像是陷入了一动不动的休眠。 原本他一个活死人,整日在床榻上躺着,又没有活动,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的疲惫。 听到这里,宋熹之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起来。 前世贺景砚最终还是死了,所以这一世,她率先就把了他的脉搏,查探他的病情,也隔三差五为他针灸。 按理来说,他的脉搏不是垂死之相,前世不该死的,而今世的针灸定是能加快他醒来的速度。 可为何现实与她预料的不相符合呢? 第一卷 第88章 前世的熏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咬紧牙关,当即便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不行!不能再放纵他白天继续陷入深度睡眠了!” “若是这样持续久了,怕是日后都醒不过来了!” 三七听见这话,也急急的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求助:“那夫人,您有什么主意?” 宋熹之竖起了一根手指:“扎!必须扎!” “从前是我太关注宋若安和外头生意的事情,把他忘记了,从今日开始,我要每天白天都为他针灸,依靠痛觉唤起他的意识!” 原本今日早晨,她是和辛夫人约了出门谈生意的。 宋熹之说着,心中无比的后悔,便急急出门去拿了药箱,随即还不忘记对外头的青铜吩咐道: “青铜,你去辛府对着辛夫人禀报一声,我今日有事,怕是去不得百芳楼了,香料生意的事情,要么让她来侯府一趟,要么就改日再约了。” 她貌美如花而又身娇力弱的可怜夫君啊! 他可千万不能就这样死了。 昨日她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若是他就这样死了,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一张惊心动魄的脸,和那无比强健的体魄啊。 而在另一侧的观云轩里,贺云策昨日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了,他在安定侯的书房里又待了许久。 等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半夜了。 他心里记挂着宋若安,回了院子便急急去寻她,可一迈进屋子,闻见的就是满屋子的血腥味。 看见宋若安趴在床榻上,背上的衣裳不断的渗出血迹。 而宋若安则是浑身通红,满脸大汗淋漓,嘴唇都咬出了血,眼神里都失去了神采,整个人狼狈无比。 贺云策瞧着她那副凄惨的模样,眼皮一跳,心里就像是被刀绞了一样。 “若安!若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你不必等我的。” 等他走近了,触及到宋若安滚烫的身体,浑身更是在一瞬间僵住了:“你怎么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比我从前受的还要严重上许多。” 从前那顿家法,到底有多痛,他是知道的,可若安如今这副样子,怕是比他还痛上许多。 若安这样一个皮肤娇嫩的小女子,是怎么可能能受得住呢? 宋若安听见外头传来了贺云策的声音,咬着唇瓣没有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看着她的这份态度,胡嬷嬷便急急道:“不是不睡觉,夫人她浑身疼痛,晕厥后被大夫治疗苏醒后,便痛的根本睡不着!” 贺云策心疼的直抽气:“什么孽障,竟然下了这样的重手?大夫也不开点麻沸散来为她缓解疼痛吗?” 从前他受了家法,吃了岐黄神医开的药,那药虽然有害,可在当时确实缓解了他的疼痛。 可若安此刻没有,这几日怕是要像浸在油锅里似的了。 宋若安觉得贺云策是在明知故问,想起他的绝情,眼泪更是一连串的流泪了下来。 胡嬷嬷叹气:“老夫人说了,不让大夫开麻沸散,是要让少夫人记住教训,否则这家法不就是白挨了吗?” “分明少夫人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您,可老夫人震怒,甚至不让大夫开些好药,只是让他开些寻常的药,甚至可能会留疤……” 听见这话,贺云策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上前想要抱住宋若安,又是怕触碰到她的伤口,最后只能恨恨道: “祖母真的太狠心了!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被宋熹之陷害的!” “不过若安,没事,没事!祖母做这些是特意给外人看的。你只要撑一个晚上就行。明日林妙心和林丞相会上门来求药,只要侯府治愈了她的身体,林丞相便会与我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这件事情揭过去了,侯府还和从前一般,我便让大夫挑着各种好药给你上了,让你不再疼痛,也不会留疤。” 听见这话,宋若安的眼神里才终于有了几分希望,她在贺云策的怀里呜咽出声:“夫君,你一定要救我,我身上真的好痛!” “好痛!” 贺云策把宋若安抱在怀里,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重生以来,无数意外接踵而至,不按照前世的经历来发展,这让他感到猝不及防。 贺云策此刻有些无力,又是有些疲惫。 连续的失败,让他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一头暴躁、焦虑又紧张的猛兽了。 他此刻无比渴望宋若安快快的好起来。 等若安恢复了精力,便能和前世一样开始研制熏香,特制的熏香不仅能缓解他的情绪,还能让他变得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还有其他安神、养生、美容等等各类熏香,样样都是有独特的芬芳,更是绝无仅有的。 不仅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时亟需,更是京中夫人、宫中后妃们诵经礼佛时也有用到。 甚至在后宫宠妃,还时常会买些闺中密香,来笼络圣心,稳固子嗣。 前世就是若安制熏香的法子,给了他第二份助力。 让他为官之后,受到民间文人墨客的追捧,同时也得到了宫中王爷、后妃的赏识,甚至得到了海量的银子。 所有人都对他以礼相待,让他的官途重新跃上了一个新台阶,这是比医治几个京中贵妇,笼络几位上司有用得多的。 患难见真情,他们从来是互相扶持的。 贺云策想着,又是轻轻摸了摸宋若安的脑袋,耐心的开口劝慰:“若安,我从前的许诺仍然有效,我等着你好起来。” “你闭上眼睛睡一觉,我看着你,等你睡醒了,林妙心的病好了,祖母便不生你的气了。” 他坐在凳子上,守着宋若安到了天亮。 看着宋若安堪堪睡了过去,贺云策便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衣裳,前往花厅迎接林丞相了。 等下人禀报说林府的马车已经快到了侯府门口,贺云策便急急吩咐下人去把宋熹之请了过来。 “记得说话客气点,就说是我请她来的,今日关系侯府的前途,我与她从前的事情也既往不咎,以后定会尊重她为大嫂,好好待她。” 第一卷 第89章 不治!你磕头我都不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传话的小厮刚带着贺云策的叮嘱出了花厅,很快便有下人来禀报,说林丞相和林妙心此刻已经下了马车,到了侯府。 林丞相是十分珍重自己唯一的女儿,甚至今日都是专门告假,为的就是陪林妙心一起上门。 贺云策为了他们,也只能朝着中书省告假了一日。 他急急在门口迎接,又是将两人请进了花厅,吩咐下人上了温水。 贺云策十分体贴的道:“下官知晓林千金身体病弱,不能饮茶,便专门叫人上了温水,林大人可想喝点别的什么?” 林丞相听见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用麻烦,本官今日就是为了来陪妙心治病的。” 林妙心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飞快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温水。 她的姿态里还藏着几分高傲:“今日我是看在你和……安定侯府的面子上,才亲自来了侯府,若是平常,定是要宋熹之自己上门了。” 她今日穿的很隆重,穿得是那条她最喜欢苏锦织金的袄裙,甚至脸上的脂粉也是精心打扮,掩盖住了自己脸上的憔悴。 贺云策随意的恭维了几句:“林千金的到来让侯府蓬荜生辉,不过日后便不必麻烦您折腾病体跑来跑去了,让宋熹之上门医治就好。” 林妙心听见这话很高兴,她眼珠子一转,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宋熹之是不是要和宋若安一样,亲自为我煎药?” 贺云策一愣,他可不敢想这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若安一样细心温柔,更别说宋熹之简直是没规矩惯了。” 林丞相也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让下人去煎药也是一样的。” 林妙心有些不满意。 自从上次喝了宋若安的药,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感觉,如今身体回到原点,让她感受到落差,她心里是极度渴望康复的。 一想到今日自己的身体就能真正变好,她甚至紧张的连昨夜都没有睡好觉。 可治疗她的人是宋熹之,林妙心心里便有几分看不上,更是存了几分为难她的心思。 治疗的时日还长,趁着安定侯府有求于自己,之后她想要对宋熹之怎么样,那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正想着,便也忍了下来没有说话。 一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人十万火急的赶来为她治病,她才高傲的半眯着眼眸,伸出了手腕: “来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废话不要多说,现在就开始为我治病吧!若是你治好了我,我爹就会原谅侯府从前的所作所为了。” 她话音刚落,没有听见宋熹之回答的声音,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妙心感到有些古怪的睁开眼眸,却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噗通一下在她面洽跪了下去: “贵人对不住!贵人对不住!” 贺云策原本喜悦的心情,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你说什么?人呢?” 只见小厮愁眉苦脸的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二公子,奴才去请了,可大少夫人不来。” “宋熹之不来?这是什么意思?”林丞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就连林妙心都收起了脸上的笑。 贺云策咬紧牙关,顷刻间便明白了宋熹之的用意。 没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这样妇人之见,临了了搞这一出。 想必是记恨他从前屡次的刁难,如今便故意拿乔,想要他三请四请、道歉服软? 她可知此刻不是他一个人的前途,是侯府的前途都维系在了他贺云策的身上! 贺云策一边安抚林丞相,又是一边对着双喜连忙吩咐: “双喜,你亲自去一趟观墨轩,把她求过来,就说是我的意思,事后她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林丞相听着贺云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又抿了一口温水,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可他三等四等,手里的茶水凉了又凉,还是没有等来宋熹之的身影。 双喜脸上也满是为难,“主子,大少夫人说了,她没办法治疗,就算是你亲自去请,跪在她面前求她,她也不能治疗。” “那副样子,看着就十分的强硬。” 林妙心听见她不愿意给自己治病,原本高傲的小脸在一瞬间白了起来。 宋熹之的态度远远出乎贺云策的意料,他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响,还未等他开口,余光却见林丞相猛地从座椅前站了起来。 他将手上的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话语中含着无数的怒气:“是你安定侯府对不起我!此刻却这样拿乔,在我面前做戏!” “我有心和好,你却把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贺云策,你是故意的吗?” 贺云策双手捏成了拳头,他知道林丞相误会了什么,于是急急道:“学生是真心的,昨夜回来过就特意知会过宋熹之,她当时也同意了。” “只是如今她怀恨在心,故意拿乔,只是想让我去求她!为了妙心的身体,就算是叫下官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下官都愿意。” 他说的十分委屈,那样子就像是宋熹之在无理取闹:“不过丞相大人,您不需要担心,下官现在就派人去衙署,把父亲请来。” “有父亲的出面,若是她还想继续在安定侯府生活,不想被休,就必须治疗妙心的身体。” 等安定侯听到消息,火急火燎的从衙署赶来,看见的就是林丞相盛怒的脸。 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只觉得自己的老命都没了半条。 等他听着贺云策讲清楚了事情始末,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本一张年轻的脸,便更加饱经风霜了起来。 不过如今被架在了火上烤,他也只能朝着林丞相保证:“家丑不可外扬,让林大人见笑了。” “从前本侯的大儿媳就与二儿子有些误会,今日或许是因为此事所以有了纠纷,不过这都是家务事,既然您已经上门,本侯一定会让儿媳来看看妙心的身体。” 林妙心听见安定侯的保证,才挺直了身板,语气也从心虚变成了几分不满: “他们内部的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来者是客,宋熹之却为了撒气,这样对待我们!简直是太没有礼貌了!” 第一卷 第90章 道德绑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安定侯的保证也是让林丞相和贺云策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若是此刻安定侯出面,那宋熹之还不愿意治疗,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除非她是疯了,也不想在侯府过了。 林妙心显然也想到了这里,于是跟着安定侯前往观墨轩的步伐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宋熹之刚刚的态度,是那样的不给她面子,她都已经记在心里了。 等到时候宋熹之给自己治疗的时候,她定是要报复回去,毕竟这世间还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过。 几人来到观墨轩,观墨轩大门紧锁,甚至连一个看门的下人都没有。 而贺云策在院子门口砰砰的敲着门,都没有人开,最后还是安定侯出面,青铜才来开了院门。 “你家夫人呢?现在在哪里?” “侯府今日有贵客上门,还是让熹之出来医治一下,至于她心里有什么怨气,有什么误会,等事后再说。” 青铜听见这话,叹了一口气,对着安定侯恭敬开口:“侯爷,少夫人此刻很忙,抽不开身,还是请贵客另寻高明吧。” 听见这话,林妙心脸上的笑容一僵,而林丞相此刻的脸色,是彻底的沉了下来,他冷笑一声: “原来侯爷作为公爹,在儿媳面前,也这样的说不上嘴吗?” 安定侯听见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心中也对宋熹之多了几分不满。 若是事前拒绝也就算了,可如今他骑虎难下,宋熹之还这样拿乔,简直是给侯府树敌,完全把侯府的面子不当一回事。 这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贺云策在此刻更是冷哼了一声,“忙?我倒是要看看,她一个无所事事的女人,每日到底能在忙些什么?” 他说完这话,便直接推开了青铜,大步进了院子。 青铜有些无奈,却也没有阻拦。 等贺云策到了屋子门口,刚想敲门,却见眼前紧闭的木门在一瞬间打开,眼前陡然出现了宋熹之那张明媚的脸。 他近距离的看着那张昳丽的脸,被冲击的愣了一下,随后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的开口:“我还以为你在忙些什么,看起来你一点也不忙啊!” “你就是故意对我有意见,想要为难我,所以不把侯府的前途放在心上,甚至不把林妙心的性命放在心上!” “医者仁心,你却用性命威胁我,你真是恶毒啊!” 宋熹之听见这话,不但不生气,反倒是笑了,她眉眼弯弯的看着贺云策: “我为什么要为难你?难道是小叔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才会做贼心虚,觉得我在刻意为难?” 贺云策听见这话,有些心虚的沉默了下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重生的只有他一个,宋熹之不记得前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 感受着安定侯和林丞相此刻也走到了他的身边,贺云策才再次开口:“我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那就证明了你就是心眼小,小小事情就记仇。” “甚至拿着林妙心的人命来做威胁,是要让我给你跪下吗?” 宋熹之歪着头看他:“又不是没跪过,我稀罕这个?” 贺云策又是一噎,余光看见林妙心听见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眸,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安定侯在此刻开口了,他盯着宋熹之的脸,语气沉沉:“熹之,若你不是想要为难云策,此刻也没有要事在身,何必推脱?在这里帮林家千金看了吧。” “确实是人命要紧,侯府的名声此刻也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贺云策这番人命关天的说辞,又是请来了安定侯出面恳求。 这是彻彻底底的道德绑架,还是双重的绑架,甚至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于情于理,宋熹之是再也推脱不开了。 只见她缓缓后退了一步,打开了身边的木门,让身后的一切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爹,人命要紧,可我的夫君也是一条人命,此刻他危在旦夕,什么不比他重要?” 宋熹之的声音微微颤抖,甚至还带着哭腔,泪水泫然欲滴。 众人顺着她的身后望去,看见就是贺景砚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青丝散落在床边,而他的身上,已经被银针扎成了刺猬。 贺老夫人的声音也在此刻从身后传来,带着万千的怒意: “贺建柏,你糊涂啊!你是要联合你的儿子,逼死你的另一个儿子吗?” 眼前的场景震撼了众人的眼球,贺云策很快撇开目光,不去看自己兄长的模样。 他死死盯着宋熹之红红的眼眶,突然开口: “治疗兄长,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为什么专挑现在?你分明是故意用他当挡箭牌!就是想要为难我!” 众人听见这话,视线都集中在了宋熹之的身上,可她身边的三七却直接跪了下去。 “侯爷、老夫人明鉴,大公子近日情况逐渐不好,没有任何动静,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是夫人细心照料,才发现了端倪,于是她推脱了与其他夫人的约会,留在府邸里为公子治疗。” “夫人怕老夫人、侯爷担心,才只字不提,自己默默承受着,呕心沥血的照顾着,实在分不开身,才推脱了林千金的治疗,这是她对公子的一片苦心啊!” 三七说着,鼻涕和眼泪一起流: “夫人在京中的名声一向不好听,这是她最好的机会,敢问若不是因此,夫人为什么要把密不外传的医术教给李太医,让李太医治疗京中各位中毒的夫人,让他独独获得美名呢?” 三七话音刚落,外头又是传来了一道女声,众人转身一看,发现是辛夫人。 辛夫人开口:“我能作证,原本熹之是约了我出门的,今日一早便急急传来消息,说她不得已要爽约,如今百芳楼还能看见预约记录呢。” 这话一出,彻底证实了宋熹之并非故意不治疗,而是为了治疗贺景砚,默默承受了太多。 只见宋熹之泪眼婆娑的望向贺云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叩问众人的心弦:“小叔,他是你的兄长,你兄长的性命就这样不值一文吗?” “你甚至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笼络上级,如此自私,要让你的大嫂,放弃医治自己的夫君,去治疗别的女人?” “人都是肉长的,为何你的心比铁还硬啊!” 贺云策踉跄的往后跌了一步。 第一卷 第91章 再不敢有医者上林府府邸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贺云策的身上,有不解、有探究还有浓浓的失望。 背上谋害兄长、背信弃义的骂名,是会让他名誉扫地的。 而贺云策盯着宋熹之那双含了秋水的眼眸,他感到喉头发紧。 她漆黑的眼眸犹如一口古井,让贺云策感到无比的窒息:“你是故意!宋熹之,你是故意想要害我!” 宋熹之只是端庄又柔弱的站在门前,雾蒙蒙的眼睛含着几分幽幽:“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从前更是见都未见过,为何你总是觉得我要害你?” “小叔,莫不是你记恨你的兄长,又担心我会医术,所以也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 她这话实在是有理,所有人都能察觉出贺云策对宋熹之不善的态度,那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敌意。 但分明他们没有丝毫的利益纠葛,宋熹之更从未行差踏错,在侯府里时刻安守本分,比宋若安好上了许多。 宋熹之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对自己这位卧病在床的夫君,无比的关爱和呵护。 想到这里,贺老夫人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她急急上前,就扯住了贺云策的袖子,沧桑的眼眸里也渗出了泪水: “贺云策!侯府被你折腾成了这副样子还不够,难道你真的想害死你的兄长?” 贺云策蠕动了一下嘴唇,整个人大汗淋漓,却又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不……祖母……不是这样的……” “我从未想过要害我的兄长……” 兄长本来就会死,宋熹之本来就是害人害己的毒妇,他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一个将死之人呢? 贺老夫人闻言,眼睛死死的钉在贺云策的身上: “那你今日带着林丞相前来问罪,还没见到她的面,说你大嫂故意害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说话!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针对你的大嫂?” “你说她恶毒,那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贺云策一言不发,任由贺老夫人揪着自己的衣领,撕心裂肺的晃动自己。 他的沉默在旁人的眼里就是默认,贺老夫人简直是失望之极。 又是猛地走到安定侯的面前,面色凄然的看着他。 “贺建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景砚从小就在边疆,跟你不亲,你偏心自己的小儿子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你居然逼迫你的儿媳,放弃医治自己的夫君?” 安定侯听见这话,心中也在钝痛。 贺景砚是自己的大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疼?但是他先入为主,听信了贺云策的话,还以为宋熹之是真的使小性子,刻意刁难。 所以才对她心生不满,于是前来,让她治病。 可宋熹之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们之前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可能会故意为难呢? 安定侯没有说话,可望着贺云策时,眼眸里的失望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家门不幸,真的是家门不幸!”贺老夫人有些失力的摇头。 原本以为侯府如今的状况,都是娶进来的宋若安一手造成的,可如今看着,贺云策的问题倒是更大! 林妙心听着贺老夫人的句句数落,看着贺云策失魂落魄、大汗淋漓的样子,她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还未思考,林妙心便直接出声:“不,不,老夫人!一定不是贺大人的问题,是宋熹之故意的!她在之前就一直很恶毒,说不定她真的只是拿出了一个挡箭牌……” 她的话还未说完,垂在身侧的双手就静静的被林丞相握住了。 林丞相责备的看了林妙心一眼,随后又是扬起一抹笑,对着宋熹之客气的开口了: “既然方才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贺少夫人救夫心切,本官十分能够理解,妙心也愿意等……” “那能否劳烦贺少夫人在医治好贺大人和辛夫人之后,再来医治妙心呢?本官必定亲自上门,不会劳烦夫人,无论等待多久也都不会有所微词。” 林妙心听见这话,终于住嘴,眼巴巴的等待着宋熹之的回答。 只见宋熹之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客气的笑,林丞相瞧见她的笑容,原本紧张的心情突然松懈了下来。 可谁知,宋熹之的话却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不会给她治疗,丞相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妙心听见这话,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在瞬间改变,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宋熹之:“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她顺风顺水的一生里,任何人都因为她的身体和身份,对她好声好气的哄着,十分迁就。 唯独这个宋熹之,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难堪! 贺云策听见这话,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眼眸在一瞬间亮了起来,急急上前两步,握住了安定侯的手:“爹!你听见了吗?” “宋熹之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治疗林妙心,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托词,她果然还是视人命如草芥!想要见死不救!” 可宋熹之却不在意贺云策的话,她只是淡淡开口:“从前林妙心就对我刻意侮辱,林丞相对我苏家也是屡次三番的针锋相对,这是家仇。” “其次,无论是林丞相还是林妙心,都曾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说无论如何都不需要我的医治,这是前提。” “第三,林丞相和林妙心发现误会了我之后,也没有任何道歉,更没有与我约定,便上门要求我治疗,甚至自持身份、道德绑架,要求我放弃治疗夫君,先治疗林妙心,这简直是罔顾人伦。” “最后,就算是我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可林妙心仍旧在我面前咄咄逼人,说我恶毒,说我可恨,这叫我如何敢去医治?” 宋熹之面色淡淡,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威势,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我是医者,不是奴仆,我师父教会我医术,不是让我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我宋熹之从未欠你们的。” “若是林丞相和贺云策对此有异议,觉得我仍旧是见死不救、是仰仗医术在拿乔,那便把消息传出去,让京城的人来做个定夺,只怕林府不尊医者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京中便不敢再有医者登上林丞相的府邸了。” 她声音匀速,条理清晰,话音落地后,现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林丞相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身体是越发僵硬了起来。 第一卷 第92章 林妙心下跪认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他从未想到,宋熹之这么一个臭名在外的妇人,却能这样有理有据,思维这样清晰,他更是没有想到,宋熹之竟是有这样的大的胆子! 就连安定侯都因为赏花宴的事情,要在他们面前说好话,对他客客气气,甚至连苏家被抢了官位,都奈何不了他。 可宋熹之,就这么直接,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世间鲜少人这样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可在官场上是三寸不烂之舌的他,此刻竟然反驳不了一点! 林丞相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宋熹之的脸,此刻,他才真正的正视了她。 林妙心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甚至是久久凝视着宋熹之的那张脸,她脑海里回响着宋熹之方才决绝的话。 向来有恃无恐的她,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惶恐,林妙心直接抓住了林丞相的手: “爹,她真的不治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再也不想变成从前那副样子了,爹,我知道做一个正常人到底有多好,我再也不像是永远像之前那样担心自己活不久了!” 林妙心仓皇的说着,想要让自己这个无所不能的爹爹,再次用权力,威逼利诱,让宋熹之治疗自己,就像是从前他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大不了她之后再也不为难宋熹之了! 可林丞相感受着手间的湿意,那全是因为林妙心紧张而流出的汗水,他的表情再不像是从前一样心疼。 众人只能听见他突然道:“道歉。” 林妙心一愣,然后又是嘟囔了一声:“算了,我不要宋熹之的道歉了……” 可林丞相却是转过头,眼眸深深的望着她,眼底还带着几分凶意:“妙心,我让你向宋大夫道歉!” 林妙心一愣,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望着林丞相板着的脸,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爹,你在说什么?” 林丞相见她这样执迷不悔,直接甩开了林妙心的手,转过头,沉沉的盯着她:“你真的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宋熹之?” “也曾说过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要她治疗。” 林妙心一听这话,脸色一白,她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 林丞相陡变的态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毕竟这林妙心是他的命根子,活了十几年,都没有听过林丞相说她一句重话。 只有宋熹之双手环胸,慵懒的靠在了门边,对着林丞相不咸不淡的开口:“都说子肖父,丞相大人也不必太苛责林千金,毕竟您做事也绝。” 林丞相听见这话,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眸,又是朝着林妙心疾声厉色的开口。 “林妙心,你给宋熹之跪下道歉,求她的原谅。”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林妙心的眼眸在顷刻间红了起来,泪水便连珠似的从她的眼眶滑落。 她倔强的咬着唇,大脑在此刻一片空白:“爹……我不要。” 林丞相听见这话,终于明白自己素日里对林妙心是太过骄纵,而他自己也是太过狂妄。 若他的女儿只是心思恶毒也就罢了,可她不是恶,她是蠢! 蠢到令人发指! 林丞相想着,撇开眼眸不去看林妙心摇摇欲坠的身体,也是狠下心来继续说: “若是你不跪,今日之后便不用回林府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女儿。” 林妙心听见这话,虽然不知道素来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可她害怕,心底是害怕极了。 她咬紧牙关,浑身颤抖的跪在了宋熹之的面前,噗通一声,是双膝触地时发出的声音。 疼的她脸色发白。 “从前是我在故意为难你……因为宋若安一直说你是个坏女人,说你恶毒,愚笨,水性杨花、身份低微,所以我一直看不起你。” 林妙心一股脑,把宋若安对自己说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都是因为她,她说她医治了我,我要跟她对付宋熹之,不然她就不给我治病了呜呜呜呜……” 她说着,又小心翼翼的抬头,见宋熹之表情不变,甚至嘴角仍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她心中惶恐,便咬紧牙关,不情不愿的道歉: “对不起……从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求求你治疗我吧!” 林妙心提到宋若安的名字,在场的人脸色各异,贺老夫人脸上更是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 而林丞相,面上也多了几分愠怒。 贺云策听了一半,就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觉得林妙心是故意把所有罪过都推在了可怜的若安身上。 虽然宋熹之就像是她话里的那样恶毒、蠢笨,水性杨花,可若安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绝不可能会挑唆林妙心去对付宋熹之。 前世她就算是被宋熹之欺负到了头上,却也向来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因为她一直对他们两人的感情心有愧疚。 可宋熹之听见林妙心的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所以你是说,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宋若安挑唆的?是她在背后偷偷败坏我的名声?” 她的重申再次加重了众人对宋若安的不好印象。 林妙心急急点头:“是这样没错,我没有撒谎,也跟你道歉了,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开始医治我?” 宋熹之听着她话里的心不甘情不愿,微微挑眉:“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不接受。” “还请林丞相打道回府吧,其实我想对您说一句,比身疾更重要的是心疾,若林妙心还是这副样子,我治好了她的身体,终究是害了她。” 宋熹之眸色深深的说完这话,便毫不留恋的伸手关上了面前的木门,把林妙心关在门外,让她碰了一鼻子的灰。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林丞相的反应,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想要对付苏家。 可他只是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第一卷 第93章 师徒情谊尽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瞧见眼前的情况,见缝插针的上前一步,就想要扯住林丞相的手:“宋熹之简直是太狂妄了,她觉得我在刻意针对她,可分明是她在得理不饶人……” 他一边做着辩驳,还一边挑拨离间:“我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苏家简直是和她一脉相承,祖母父亲,丞相大人,这还不够明显吗?” 可贺云策的话还没说完,林丞相却是猛地一挥衣袖,甩掉了他的手。 “住嘴!她说的没错,我看你倒是其心可诛!” 贺云策整个人愣住了,他没想到林丞相的态度,居然突然转变了。 他有些茫然无措的望着林丞相盛怒的表情,全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自己发火,而不是对宋熹之。 “丞相大人,学生实在是冤枉!学生已经用尽全部力气,在中调和,使尽一切手段,让宋熹之来医治林千金!” “是宋熹之她见死不救啊!” 可林丞相听见这话,表情仍旧是生冷发硬,他的脑中反复回荡着宋熹之的话: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林妙心又蠢又笨,宋若安把她当筏子,指使她对付宋熹之,你便也把本相当做你的青云梯,从而不择手段?” 林丞相刚刚听了宋熹之的话,虽说她说的难听得紧,可忠言逆耳,那言中之意让他瞬间醍醐灌顶。 比身疾更重要的是心疾,若是林妙心一直是这副样子,那么医治好她之后反倒是害了她。 从前,林妙心因为体弱多病,甚少出门,虽性格骄矜,身边人却都看在她身体的份上,哄着她,也不与她计较。 可若是她的身体被治好了,出门交际得频繁,再如往日一般飞扬跋扈…… 京中高门大户比比皆是,落下一片叶子便能砸中一个皇亲国戚,若是那个时候,林妙心还是如此这般,只怕自己都保不住她。 而林妙心近日性格越发刁蛮,便也有宋若安的一份功劳;若不是宋熹之在此刻提醒,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一想到这里,林丞相望向贺云策的眼神是越发的不满:“阿谀奉承,奴颜媚骨,本官身边从不缺这样的人,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人。” 他的话让贺云策浑身冒出冷汗,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丞相,脑袋乱哄哄的。 不敢相信只是宋熹之的一句话,让林丞相的态度瞬间变成了这样。 贺云策急切的张开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林丞相却不想听他的话,他对着紧闭的木门拱了拱手:“宋熹之这个情,本官记下了。” “至于医治妙心,本官会让你看见本官的诚意的。” 他说完这话,就扯着林妙心的手,面无表情向外走。 林妙心被他骤然的动作一扯,余光看着贺云策面色惨白的模样,她还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爹,您可别好坏不分啊!” 林丞相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给我闭嘴!” 他说完,又是猛地停下脚步,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今日之后,我们的师徒情谊就此断绝,以后无论人前人后,你也不必称为我师了。” “本官最后提醒你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官如此,你亦如是。” 贺云策还想要拦,林丞相却是很决绝的扯着林妙心出了门。 而安定侯看着林丞相毫不犹豫的离去,便也跟了上去。 他在临走前深深的看了贺云策一眼,却一句话都没说。 感受着安定侯那样的眼神,贺云策宁愿自己被他打上一个耳光,而不是那样的看着他,却不言一语。 贺云策捂住了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整个人都焦头烂额,深深的无力感涌入他的内心。 他的心中再次出现了那股迷茫的感觉。 前世,他拥有人人羡慕的好人缘,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只要站在原地,就能得到上司的上司、友人的欣赏、下属的拥护。 可这世他汲汲营营,煞费苦心,个人的气度、眼界和思维,都比前世精进了不少,甚至能捕捉贵人的喜好,却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甚至是背道而驰。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贺老夫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无比沮丧的贺云策,最后还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云策感受着贺老夫人的关怀,心中升起了一抹温情,他有些疲惫又茫然的开口:“祖母……” 只听贺老夫人淡淡道:“去祠堂跪着吧,每日散衙之后,就去祠堂,跪到半夜再回去。” 贺云策嘴唇抖了抖,心中升起的那抹温情陡然消失:“您这是干什么?” 贺老夫人只是摇了摇头:“我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可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只想让你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的想一想。” 她年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平静,不像是从前的怒气冲冲,倒是让贺云策心中多了很多微妙的感觉。 “你去想想,你的困境、侯府的困境,到底是因谁而起?甚至于林妙心那样去针对宋熹之,你与宋熹之的矛盾,又是因谁而起?” “还有你和你娘的身体,又何至于到了今天的田地?安定侯府从她嫁进来开始就风波不断,你是一个聪明人,本心也不坏,你应该是知道的。” 贺云策听着,一下子就明白了贺老夫人的言外之意。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所有人都这样误会若安,讨厌若安? 可若安……所有的事情都是宋熹之害的啊! 前世就是这样的!他们这都看不出来吗? 贺老夫人看着他此刻的表情,只是叹了一口气:“你不用再说话了,现在就去祠堂跪着。” 第一卷 第94章 熏香,是贺云策前世最美好的回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也没再说话,失魂落魄的就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如今他心乱如麻,确实也是该待在祠堂静静心了。 宋熹之此刻正为贺景砚拔针、按摩,刺激他的身体反应,听着外头的动静逐渐变小,她微微挑了挑眉。 她也不是故意要拿贺景砚的身体当挡箭牌的,毕竟这是自己的亲亲夫君,她就算是没人性,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 所以她早在昨日,就跟辛夫人约好了在百芳楼见,商量着在外头开香料铺子的事情,随便躲躲林丞相。 可谁知贺景砚的身体却陡然出了变故,她只能推掉了辛夫人的邀约,来为他针灸。 谁知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想到这里,宋熹之忍不住戳了戳贺景砚的胸肌:“夫君啊夫君,你真是我的小福星!病都病的这么恰到好处!” 她说着,又是偷偷摸摸的趴在贺景砚的耳畔,语气越发荡漾:“晚上好好奖励你~~好像我最近太忙了,晚上许久都没有顾及你了?” 听见宋熹之的话,贺景砚睡眠被打断的烦躁陡然消失,整个人也变得越发荡漾了起来。 终于……终于可以了吗? 以后他会更加努力的恰到好处来装病的! 可谁知,还未等他想入非非,便听见啪的一声,宋熹之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我都忘记你身体变得这样差,竟还这样急色,罢了罢了,为了你,我先禁欲一阵子吧。” 贺景砚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太阳穴处的青筋忍不住蹦了蹦。 天知道,他白天了无生息,到底是因为谁!? 还不是因为夜夜与这个女人同床共枕,让自己彻夜难眠,只能训练着控制自己的意识,挪动自己的肢体。 这样的训练实在是太耗费精神,所以他在白天忍不住沉沉睡去…… 贺景砚咬牙切齿的承认,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可事情的罪魁祸首,在说完这话之后,便贴心的拢了拢他敞开的衣裳,十分自然的出了屋子。 辛夫人此刻已经在外头的软榻上等了一阵子,瞧见宋熹之来,脸上挂上了神秘的笑容: “医治夫君医治的面色红红,恐怕贺大将军的绝世荣光,世间少见。” 宋熹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担忧:“你别取笑我了,也都是因为他身体突然急转直下,我才突然爽了约,让你久等。” 辛夫人听见这话,才收了脸上的笑容,不过她还是出口安慰:“世事无常,若是你的医术都救不了他,那真的也没办法。” “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安定侯府也不是一个好地方,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娘家还有好多身强力壮的好儿郎,模样一顶一的俊俏,到时候任你挑选。” 宋熹之的眼睛一亮:“没想到辛夫人是这样的人!和我还真是……臭味相投啊!” 辛夫人给了她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更看得开些。”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否则若是让他听见了,怕是要气得活了过来。” 宋熹之一听这话,想起之前自己的污言秽语,有些心虚的放低了声音:“活死人,意识一点都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应该听不见吧?” 辛夫人摇了摇头:“我虽不是医者,可我却有听说过民间传言,说着活死人,灵魂能够超脱肉体,盯着自己肉体的一举一动。” “这虽是个民间传言,可空穴不来风,所以无论身体恢复与否都是能听见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浑身一个激灵,头皮发麻,头发差点都要竖了起来:“所以,他有可能一直都听得见?” 天哪!这样重要的事情,从前她的师父怎么没有交代啊! “若是他真的能听见我说了什么,恐怕就算是醒了,也嚷嚷着要休了我。” 辛夫人被她逗笑了:“那不是正好?我娘家兄弟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床榻上的贺景砚,听见这话,太阳穴处的青筋又是被气的跳了两跳。 他果断的放弃睡觉,而是重新开始训练自己操控四肢,努力的睁开眼睛。 软榻上的辛夫人,瞧着宋熹之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飞起红霞,眼眸心虚的乱眨,也终于熄了逗弄她的心思。 “今日你临时说不来,我还追来了侯府的原因,便是实在好奇你口中的香料生意。” “京中人人附庸风雅,香料的事情确实是大有可为,你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设想,所以我向来问你,香料的路子好找,可调配熏香的方子你是否有了主意?” “京中之人,他们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啊。” 宋熹之听见这话,才将自己的心事放在一旁,她朝着辛夫人自信的挑了挑眉:“熏香的方子,我会。” 调香是她自幼就学会的。 而她医术学的这样快的原因,也便是因为制香和药理其实是互通的,她能将两者融合起来,形成更加巧妙的方子。 而她学习制香的原因,完全便是因为她的母亲,苏明月。 苏明月喜好文学,也对调香、制香的事情颇有研究,她自幼丧母,偶然发现了苏明月遗留下来的熏香。 为了能够接近记忆中的母亲,哪怕只是一星半点,所以宋熹之学会了制香。 她自学制香,没有师父,也没有方子,只有原料,所以只能和青楼烟花之地的三教九流来往,研究其中的成分。 在赵氏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也就是她闺中名声难听的原因。 前世,她隐在幕后,用熏香打出名头、开了制香的铺子,可很快有人和她炮制出了一模一样的熏香,抢走了她的生意。 甚至是倒打一耙,冤枉她剽窃,甚至是提供出了古法的方子为证。 宋熹之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赵千兰在她幼时,便收集了她母亲遗留下来的熏香方子,占为己有。 在她靠熏香发迹后,赵千兰终于想起了压在箱底的方子,便把所有的方子原件全都交到了宋若安的手上。 让宋若安佯装成是自己拜师学来的,叫她百口莫辩。 这件事情,发生在她学医之前。 宋熹之在发现他们奸情、开始复盘的时候,便知道,她那阵子因为铺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如往日一样时时在贺云策的身边,鼓励他,抚慰他敏感的内心。 但是贺云策那阵子初入官场,无边的压力让他整个人焦躁不安,又是暴躁易怒。 而宋若安就是通过提供熏香,安抚了贺云策的内心,勾的他魂牵梦萦。 想必熏香,是他们奸情的开始,贺云策心中关于宋若安最美好的回忆,一刻都离开不得。 第一卷 第95章 办一件事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想到前世的一切,宋熹之的眼眸晦暗了一下:“如今我请你来,便是想商议共同开熏香铺子的事情。” “我出方子和铺面,能确保熏香一定畅销,铺子也在热门的好地方,但是因为夫君仍旧躺在病榻上,所以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辛夫人听闻这话,眼眸一亮:“原本你提起这事,我忧心的是方子和铺面,可你如今全有了,那所有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如今我病好了,家宅清净,在府中闲着也是无趣,既然你没有时间,那便你当老板,我当掌柜,我可是自幼学着管家、打理铺子的!” 听见辛夫人也正有此意,宋熹之心中多了几分轻松,她微微侧过身,握住了辛夫人的手:“我是想我们一起当老板。” “只是你在前头,我在后头,你负责出人手,提供剩余的银子,再管理着铺子,而我出方子和铺子。” 前世的时候,宋熹之因为贺云策刚从兄长光芒万丈的阴影中走出,疑心病很重,人也不大气。 而出门做生意少不了交际,做香料生意更是会接触许多名扬四方的文人雅士,所以她开香料铺子的事情,是瞒着他的。 可谁知,就是因为她的隐瞒,所以最后的功劳都被宋若安抢走,宋若安有了她母亲留下来的古方,就等于有了一切。 甚至于宋熹之研制出了许多香料,都被贺云策以为是宋若安制成的,拿去笼络贵人了。 也就是说,前世的香料生意,她没有占到便宜,可宋若安也没有靠此发家、做生意,而是全部便宜了贺云策,让他送出去的熏香成了难得一见的孤品。 辛夫人感受着手间的温度,望着宋熹之明亮的眼眸,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情:“你的主意也好。” “恰巧我那游手好闲的外甥,是京城怀嘉学派的组织人,有许多风流才子和爱好文学的文人雅士,都是此学派的学者。” “他们时常会聚集在一起,除了研究文学之外,便是热衷品香茗茶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里很开心。 前世那个千味楼这样热门的原因,便是因为这群怀嘉学派的学者,偶然在此处聚集时,做出了千古绝唱的诗篇。 此后天下学子路过京城时,都会在此处朝圣,探寻千古绝唱的真迹,到后来就发展成了一年一度的诗词大会。 在每年诗词大会上,来往的文人墨客络绎不绝,金句频出,流芳百世,身后的文化底蕴,把此刻正热门的百芳楼都比了下去。 宋熹之就是想起这怀嘉学派的创始人,是辛夫人娘家的外甥,于是特意邀请她来,一起开这个铺子。 而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贺景砚的身体,她觉得贺景砚的身体十分古怪,她把脉时看起来全无问题,可三七却说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也让宋熹之抽不出这么多的时间。 宋熹之想着,又是继续对辛夫人道:“既然有你外甥,那顾客便不用愁了,我倒是想把这香料铺子,一改传统铺子简单售卖的风格,弄成一个可以吟诗作对的品香楼。” 铺子越高雅,那么达官贵人们便会越喜欢,无论是宫中的后妃还是天下的文人,都会趋之若鹜。 辛夫人觉得宋熹之的想法很新奇:“你这个主意倒是好,这样是完全走上流的路子了。只是那群酸文人的口味很刁,你想要日日留他们在此,那可需要真本事。” 宋熹之很自信,她从软榻边的暗匣里掏出了几分熏香,还有一张纸条,又是一起交到了辛夫人的手上。 “辛夫人可以先品一品,按顺序评出它们的名次,看看与我猜想是否一样,然后把最优的那味熏香打造成招牌。” 隔着油纸包,便能隐约的感受到各味不同的香气,有冰冷的雪松气息,仿佛置身雪山神女的怀抱;也有沁人的木香,似乎在朝霞升起时,萃取了林原树梢的第一颗露珠…… 各种香气融合又分散,辛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在一瞬间宁静了下来。 “妙,实在是妙极了!话不多说,我现在便按照你的构想设计铺子,分成我一你九。” 宋熹之看着辛夫人的反应,十分得意的歪了歪头,可当她听见辛夫人的话,又是瞪大了眼睛:“我原本设想的是你三我七,还怕你不答应呢。” 古法方子固然重要,但是那些人脉更为重要,若是能用品香楼笼络了天下文人雅士,便不是多少银子能够衡量的。 辛夫人努力的吸了吸鼻子,鼻头耸动了一下,整个人的思绪还沉浸在这些熏香中:“那就二八,我二你八,再多我是万万不敢承受的了。” “听闻宁王近日回京,他这人素爱品香,咱们可不能错过这样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呀!” “宁王?”宋熹之在冗长的记忆里仔细搜寻。 “那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世人口中闲云野鹤的小皇叔呀!他放荡不羁,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宋熹之听着,这才想起了这号人物。 宁王,是先帝最幼的儿子,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在皇帝登基前,竭尽全力的辅佐兄长,在皇帝登基后,便远离了政治的中心,只问诗书。 也是怀嘉学派的参与者之一,在古物品鉴和吟诗作赋方面颇多建树,此外,还对香料颇有研究。 辛夫人说完这话,便火急火燎的想要离去,她问过这熏香的品质,便深知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好门路。 宋熹之见她急成这副模样,便也没留她,等她走了之后,便又把吴嬷嬷叫了进来。 “嬷嬷,我要你去宋府帮我办一件事情。” 第一卷 第96章 有人下毒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回宋府?姑娘不回去吗?” 听宋熹之提起宋府,吴嬷嬷的一张老脸皱成了话梅。 宋熹之瞧着她那副痛苦的模样,捂着嘴一笑:“我不回,辛苦辛苦嬷嬷您啦!” 吴嬷嬷听见宋熹之的撒娇,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吧,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您回宋府去找赵千兰,向她讨要我母亲留下来的熏香和药方,跟她说我想要回来,讨好侯府的公婆和祖母。” 吴嬷嬷一听是宋熹之想要回苏明月留下的东西,她叹了一口气:“若你真的想要回明月小姐留下来的东西,便要派青铜去偷了,若让我去讨要,赵氏她一定不会轻易还回来的。” 宋熹之只是神秘的对她眨了眨眼睛:“没事,只要您说了就行。” 吴嬷嬷这下知道宋熹之葫芦里还卖着药呢,她领了吩咐,便忙不迭的去办事了。 等吴嬷嬷走了,宋熹之这才又是叫来了青铜,她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包裹,交到了青铜的手上,又是在他耳畔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青铜闻言,又看着宋熹之脸上贼兮兮的表情,摸了摸鼻子,随即领命去办。 …… 时间就这样一日日过去,辛夫人操持着铺子,速度极快,也让品香楼的开业逐渐提上日程。 可贺云策最近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他在中书省时,要被诸位上司各种磋磨,日日散衙最迟,被留着做各种文书的整理工作,甚至提出的建议也经常被原封不动的驳回。 而在朝堂之上,他向皇帝进言的意见,也总会被林丞相针锋相对,挑出各种毛病。 连连的打击让贺云策困顿窘迫,可他散衙回侯府后,还要去祠堂罚跪。 望着的案台上列祖列宗的牌位,四周重重的烛火摇晃,贺云策甚至有些愣神,怀疑前世自己顺风顺水的官途,是否是自己的幻想? 为什么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他捂住自己胀痛的膝盖,知道自己不该去怨怼,不该去责怪,可他的心中,却不免对宋若安生出了几分埋怨。 如今他一切的困境,都是因为宋若安伪装自己会医术而产生的。 若不是她想要全京城的称赞,若不是因为她急功近利,什么都瞒着自己,自己不可能这样毫无准备,任人宰割。 分明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是没有秘密,可她却擅作主张,断了自己的青云之路。 这一点,甚至还不如宋熹之…… 前世的宋熹之虽然嫉妒成性、水性杨花,虽然总喜欢抢占功劳,但是她从未对侯府,对他做过不好的事情,更是从未弄得他名誉扫地。 前世的他更是没有受过家法,进过祠堂。 想到这里,贺云策紧紧的闭上了眼眸,他极力的想要阻止自己内心这种莫名的想法。 可这想法就是在他的心中不断盘旋。 耳畔传来双喜担忧的声音:“主子,您若是不舒服,便直接回去吧,祠堂没有人看着,也不知道您到底跪了多久。” 贺云策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眸,又是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罢了,我还是跪着吧。” 回到观云轩,只能听见宋若安埋怨的哭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分明他已经瞒着祖母请来了上好的医者,也给她服用了止痛的麻沸散,可她还是不断喊疼。 贺云策觉得已经筋疲力竭了,却还是要咬着牙,去伺候她,宽慰她,无法享受一点宁静。 这样的遭遇前世从未有过。 他第一次见到了宋若安狼狈不堪、狰狞不已的模样。 双喜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更是沉甸甸的:“您已经连续三日跪到午夜才回去了,这样不止奴才担忧,少夫人日日见不到您,她也担忧啊。” 贺云策张了张嘴,还未开口说话,便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公子!公子!” 美云大汗淋漓的跑进了祠堂,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少夫人中毒了!” 贺云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他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可麻木的双腿又让他猛地跌了下去。 “宋若安她服毒了?” 美云摇头,整个人有些无措:“不,不是,胡嬷嬷用银针测了,是有人在她的吃食里下毒了。” 贺云策的大脑在一瞬间一片空白,他跌跌撞撞的从祠堂跑了出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啊!” 等挥舞着麻木的双腿,跑到观云轩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宋若安苍白的脸色,她眼眸红肿,嘴角还带着醒目的鲜血。 胡嬷嬷和阿莲成跪在一旁,呜呜呜的哭泣着。 宋若安看见贺云策仓皇的眼神,费力的抬起手,却又是猛地咳嗽了一声,嘴边涌出了两股猩红的血。 “夫君,在合眼之前见到你,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只觉得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若安,你别说傻话!” “医者很快就来了!医者很快就要来了!” 宋若安只是摇了摇头,干枯的嘴巴一张一合:“夫君,你别怪姐姐……别怪姐姐……是若安对不起姐姐……” 胡嬷嬷听见这话,才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小姐!您糊涂啊!她对您这个样子!您还要忍吗?!” “她吞了小姐的几千两银票,得到了管家之权,指使下人在祠堂苛待小姐,老奴看不下去,可小姐却不允许我说!” “好了,现在宋熹之不仅仅只是送来一些馊饭,送来劣质的炭火和下等的棉被,苛待小姐,如今更是直接在饭菜里下毒,想要送小姐一命归西了!” 胡嬷嬷说着,又是忍不住擦了擦眼泪:“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血浓于水的姐妹,却直接下毒!” 宋若安听见这话,埋怨的看了胡嬷嬷一眼,又是微笑着朝着贺云策摇头:“夫君,胡嬷嬷瞎说的……不一定就是姐姐……你别听她胡说。” 她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费劲:“能在临死躺在你的怀里,夫妻一场,若安死而无憾……不过夫君,你要记住,若安从未想过害你。” 贺云策听见这话,脸色在瞬间惨白,他气得脖颈处青筋暴起,浑身都在发抖:“怎么可能不是宋熹之?” “就是宋熹之那个贱人!是她故意苛待你,是她给你下毒!” 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 第一卷 第97章 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前世的宋熹之也是这个样子,在嫁给自己,掌握了管家之权之后,就开始故意苛待嫁给贺景砚的若安。 不仅在吃食上缺斤少两,送去一些难以入口的馊饭,甚至连冬日的炭火也要克扣。 最后还吩咐下人阳奉阴违、拜高踩低,害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求助无门,求到了自己的前头。 若安甚至被下人欺负了,还不相信是自己姐姐故意苛待,在他面前梨花带雨,说不是宋熹之的错,千万不要影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起初他也不相信这会是宋熹之做的事情,只是去她的院子里处置了下人,宋若安还送来了她自己制作的熏香表达感激。 因为这件事情,贺云策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每日观察,在最后终于发现了宋熹之张牙舞爪的真面目。 回想起前世的一切,贺云策紧紧握着宋若安的手,气得牙齿都在哆嗦。 这一世,就算是若安嫁给了自己,却也免不了要遭受被宋熹之苛待的事情,他是真的恨啊! 恨自己没用,没有照料好妻子,更是恨自己方才在祠堂中时,对若安有了埋怨和怀疑。 他是怎么会去怀疑若安的? 分明前世和这一世发生的关键事情都一模一样! 而那些不同的,几乎全是宋熹之在从中作梗,搅动风云。 贺云策想着,双目猩红的搂住了怀里的人,似乎要把她揉到血骨里:“若安,若安,你不要睡,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会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真面目!她苛待你,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就在此刻,大夫急急赶到,感受着怀里人的眼神逐渐涣散,贺云策便忙不迭的让他把脉:“大夫,你快来看看她,若安被人下毒了,你能不能保住她的性命啊!” 这位刘大夫是侯府的府医,他听见这话,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急急上前便握住了宋若安的脉搏。 贺云策紧张的看着他,只见片刻之后,刘大夫紧张的神情松懈了不少。 “夫人的脉象显示,是服用了少量的毒药,以致于咳血,但是没有性命危险日后需要好好调养,再也不能损害身体了!” 一听这话,胡嬷嬷便呜呜的哭了出来:“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是吉人自有天相!” “那碗粥小姐本来是要全喝光的,但是因为刚刚饮了药,有些腹胀,所以仅仅喝了一口,就全都吐了出来,这才没酿成性命的危险。” 宋若安也趴在贺云策的怀里哭泣,哭得浑身一抖一抖:“一定是夫君为我暗自祈祷,我才没事的。” “既然没事,就不用把事情闹大了,若安刚刚犯了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 贺云策听见大夫的话,整个人如释重负的下去,可当他听见宋若安的话时,内心又是钝钝的痛。 “不要闹大?若安你是好性子,但是旁人会轻易这样放过你!宋熹之害你的时候可有想过姐妹情深?” 宋若安只是摇头,“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就是姐姐做的,从前的一切不过是猜测,因为姐姐拿走了我的银票,重新获得了管家之权……” 贺云策回忆着前世的一切,冷笑了一声:“不是她做的还能有谁?我保证这就是她做的!” “况且她拿了管家之权,却让下人如此苛待观云轩,无论她是否故意,都是她管事不力,这不需要处罚吗?” 宋若安见贺云策如此气愤,便静静的靠在贺云策的怀里,再也没有说话了。 翌日,贺云策专门朝中书省告了假,把这件事情闹到了贺老夫人的面前。 彼时黄氏也在贺老夫人的晚香堂里一起用膳。 从前吃了宋若安开的药,黄氏好好的身子就这样垮了下去,最后还是吃了李太医开的药,身子才逐渐开始好转。 也正是因为这个,黄氏再也不待见宋若安,不过她对宋熹之,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两人正用着早膳,便看见贺云策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对着贺老夫人便是劈头盖脸的开口质问: “祖母,若是一个人根本管不好家,还纵容侯府下人苛待主子,败坏了侯府的家风,那是不是该罚?” 贺老夫人一愣,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十分诧异的看着他:“云策,你这是在说什么?” 贺云策看着她诧异的模样,眼底的讥讽是更加的明显:“您只要回答我,是与不是便好,侯府的家法,总不单单只罚我一个人吧?” 贺老夫人没有说话,黄氏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若是管不好家,和宋若安一样让侯府出了问题,那肯定是要罚的。” 贺云策心满意足的听见这话,于是咄咄逼人的开口了:“那就好,祖母,劳烦您去把宋熹之这个毒妇请来,我要与她当面对峙,然后开祠堂、请家法!”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下子从椅子前站了起身:“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云策眼眸深深:“您把她叫来,一起就都真相大白了。” 就算宋熹之下毒的事情没有证据,但是她管家不力,苛待若安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 他不会像是前世一样,那么轻易的放过她,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宋熹之受到应有的惩罚! 贺老夫人被他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弄得摸不着头脑,但是看在他如此愤慨的份上,还是派人去叫来了宋熹之。 宋熹之听闻消息,一头雾水的走进晚香堂,看见的就是贺云策猩红的双目。 贺云策冷冷的看着她,就像是在透过这一世,看着前世那个背叛过、欺骗过自己的女人。 他的眼眸里含着浓浓的失望:“宋熹之,你授意下人苛待若安,给她送上馊饭和劣炭,甚至还在她的饭菜里下毒,你到底该当何罪?” “我?” 宋熹之不可置信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又没有管家之权,要如何授意观云轩、库房乃至小厨房的下人,去苛待宋若安?” 第一卷 第98章 真相大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见她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墨黑的眼眸里翻涌着浓浓的不屑: “你取走了岐黄神医身上原本属于若安的银子,又是分发给了下人,这管家之权不在你手上,那是会在哪里?” “如今你往若安院子里送去馊饭、劣炭、黑心的棉被的事情证据确凿,观云轩上下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宋熹之,你做了错事,却不知悔改,祖母,连若安都被她苛待如此,真不知兄长私底下的日子到底如何!侯府的祠堂就是为你这样嘴硬的人开的!”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把这一世对宋若安的心疼和前一世对宋熹之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黄氏用手惊讶的捂住了嘴,玩味的眼神盯在了宋熹之的身上:“从前府中下人苛待云策,我处置了所有犯事的奴仆,并且放言,这件事决不能在侯府再次发生。” “娘,既然云策说下人苛待主子一事死灰复燃,那您可必须从重处理,却不姑息!” 宋若安被苛待,她乐见其成,而若这事是宋熹之做的,那么她要被惩罚,管家之权或许就要落在她的手上了。 简直是翁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宋熹之听见这话,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挪向了贺老夫人的方向。 众人便听见贺老夫人声音沉沉:“管家之权一直在我的手上,就算是老大家的媳妇做主把钱发给了下人,却也没有拿走管家之权。” “侯府的一切都是老身在管,也从未授意过小厨房和管事苛待任何一间院子。” 她目光沉沉的说着,又是重重的看了一眼贺云策,随即将目光挪到了黄氏的身上: “照你们这话来说,老身苛待宋若安的事情板上钉钉,云策,你这样咄咄逼人的闯入晚香堂,是想开祠堂,来处置老身了?” 猝不及防的听见这话,贺云策惊讶的瞪大了眼眸,整个人十分意外。 他错愕的站在原地,看着宋熹之神色如常、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那股古怪的情绪再次升起。 他方才之所以那样笃定,是因为他从未设想过还有这样的一种可能:爱慕虚荣的宋熹之,竟然没有用若安的银钱,趁着下人们的爱戴,拿下管家之权。 “这怎么可能?宋熹之怎么可能不要管家之权?” “苛待若安的事情,一定就是她干的!毕竟她前……” 贺云策想说她前世就是做过这样的事情,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宋熹之眯着眼眸看着贺云策的变幻莫测的神情,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是将岐黄神医身上的赃款分发给了下人没错,只是因为下人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埋怨宋若安挪用公款,昧下了他们的月例,我为了平息民愤,所以才这么做。” “当然,祖母也问过我,想要让我接受管家之权,不过我没有要,因为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又有什么麻烦。” 贺老夫人听到这里,也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她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愠怒:“果然!” “熹之从前与我说的时候,我还不解!可不过几日,便马上有人跳出来,来冤枉她了!” “若不是这个家仍旧是老身在管,你大嫂必定会因为你的说辞,而百口莫辩!” 贺老夫人的声音沉沉,贺云策觉得自己才真的百口莫辩。 眼前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他觉得一定是宋熹之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 他咬紧了牙关:“可若安许久没有收到正常的吃食,院子里也都是劣质的炭火,这是板上钉钉,若是没有人刻意虐待,又应该作何解释?” 偌大的晚香堂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贺云策才继续说道:“孙儿相信这件事不是祖母做的,可除了祖母,府内还会有谁想要虐待若安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怀疑的视线挪到了宋熹之的脸上。 宋熹之其实也有些好奇,她耸了耸肩:“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做的,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若是因此便能咬定我虐待宋若安,那么明日观墨轩也换了劣炭,是否能证明是你贺云策虐待兄嫂?” “你!”贺云策被她的诡辩气的胸口起伏了一下。 可就在此刻,却有人急匆匆的跑到了门口,又是咬紧了牙关,冲到了贺老夫人的面前跪下。 “事情是老奴做的,是老奴趁着二公子这阵子不在府内用膳,便给观云轩送去了馊饭,与大少夫人无关,若是老夫人您要惩罚,就来惩罚老奴吧!” 一个小厨房的老厨娘笨拙的贺老夫人的身前,含着泪道。 她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宋熹之疑惑的歪了歪头,只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贺老夫人狐疑的看着她:“你?” 贺云策也是咬牙冷笑:“你不过是一个厨娘,有这么大的本事,不仅送去了馊饭,还送去了劣炭和坏棉被?那侯府还真是被你只手遮天了!” 贺老夫人听着,也觉得有几分古怪。 可还未等她开口,外头便又是有一阵喧闹随即又是几个侯府的丫鬟小厮,一窝蜂的跪在了贺老夫人的面前。 眼前轰轰烈烈的阵仗,可把贺老夫人吓得后退了几步,幸亏宋熹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不是曹大娘一个人的主意,还有奴婢,奴婢在库房里当差,便故意叫人送了劣质的炭火去观云轩,旁人以为是老夫人的主意,于是就照做了!” “还有奴才,奴才也参与了!这个主意就是奴才出的!” 最后一个小厮很年轻,宋熹之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你是后花园的杂役?从前你的兄长不慎落水而亡了?” 小厮一听这话,眼眶在一瞬间猩红了起来,泪水在他的眼珠子里打转:“难为大少夫人还记得奴才,可二少夫人害了我的兄长,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抢走了你的管家之权,还在我们面前夸下海口,却什么都不做!我们以为她没钱,这也能忍,但是谁知道她有钱,全都给了那个江湖骗子!” 曹大娘也摇了摇头:“少了那一半的月例银子,我孩子还发着高热,药都买不起,老奴到了观云轩去求二少夫人,让她支了下个月的月例,可她却说府中财政紧缺,说什么都不答应。” “最后还是求到了大少夫人面前,大少夫人亲自给孩子看了病,他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讲到这里,宋熹之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看这位曹大娘有些眼熟,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 此事不过是个举手之劳,她帮过之后就直接忘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贺云策不可置信的听着下人们的话,不断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安不可能克扣你们的银子,甚至如此无情,不让你去治疗孩子!这绝对不可能!” 第一卷 第99章 彻底得了下人的爱戴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说着,又是缓缓抬起头,盯着宋熹之的脸。 他伸手指着宋熹之:“是你!是你让下人们演了一出大戏?你可从来不是这样善良的人!还随手会救小孩?” “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了你吗?” 贺云策咬牙切齿的模样,让在场的下人们看着都觉得有些害怕,可他们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老奴所言,并非虚言,其他人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位年轻的杂役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他不断的朝着贺老夫人磕头,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一切主意都是奴才出的!大少夫人在奴才的兄长死后,给了奴才一步银子,奴才对她十分感激。” “于是奴才回想起二少夫人掌家的时候,曾经往观墨轩送过劣质的炭火,送过下等的棉被,还送过各种蔫巴的蔬菜,想要故意苛待大少夫人,于是奴才便以牙还牙,联合了大家,也往观云轩送了这些东西!” 若安苛待宋熹之? 若安掌家时苛待了宋熹之,才让那些下人以牙还牙? 贺云策听到这里,整个人浑身都僵直了起来,他急促的呼吸着,眼神呆滞,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根本不可能啊! 贺老夫人也十分意外:“宋若安在掌家的时候,苛待了你?” 宋熹之点了点头:“不过那时候确实是侯府公账上没银子,于是我要回了当月正常的份例,就没有再说什么。” 宋熹之说的是实话,她也没有想到侯府的丫鬟小厮们为了她做到了这个程度。 从前她还因为贺老夫人对外头管事藕断丝连的态度,不想要接这个烂摊子,所以对着侯府的下人心有愧疚,才能帮则帮。 想到这里,她直接朝着贺老夫人开口: “那些蔫巴的蔬菜,劣质的炭火,全都是外头管事送来糊弄人的,就连宋若安在我碗里下了巴豆,除了是想要我难堪之外,也是想要您处置外头的铺子。” 宋熹之说着,声音掷地有声,话语也越发的坚定了起来:“祖母,当断即断,侯府的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外头的掌柜闹起来的。” “他们没有做好分内的事情,挟恩图报,弄得侯府公账空空,两个主子的院子甚至都被苛待了吃食。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侯府从前养了他们几十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外头的人如今怎么评价侯府暂且不说,可若是祸起萧墙,内部先出了乱子,恐怕安定侯府再也没有安定之日了。” 宋熹之说着,整个人像是有着一股力量,让在场所有的人心都安定了下来:“您不妨趁着这次下人的事情,快刀斩乱麻,直接处理了外头的掌柜,也算是师出有名。” “侯府的名声已经被小叔和妹妹弄得这样难听,还能难听到哪里去呢?” 贺老夫人有些无力的扶着宋熹之的手,沉默的听着她的话。 她眼眸沉沉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侯府下人,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是,你说的对,熹之,是该把外头的人都处理了。老身原本顾念着从前的情分,顾念着那是自己的娘家人,便总是心存希望,可这样实在是害了侯府。” “人老了,顾忌得多了,就变得优柔寡断,从前你便提醒过我,可我还在犹豫,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才能教会。” 贺老夫人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晦暗的眼眸表明她此刻下定的决心。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头的下人们也越发的激动,几个人抱头痛哭了起来:“多谢老夫人!多谢少夫人!” “奴才们这段日子过的苦不堪言,还是少夫人的话,才给我们带来的希望啊!” 从这些下人们溢于言表的感激就能看出来,他们出去之后定会将如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是宋熹之做主,要处置了侯府铺子里那些蛀虫掌柜。 恐怕宋熹之日后会变得更得人心! 无论她掌不掌家,侯府的下人们都会对她唯命是从,此事之后,她会变成侯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黄氏一想到这个,几乎就是要吐血。 而贺云策也在此刻回过神来,他没想到自己怒气冲冲的找宋熹之对峙,反倒是帮助宋熹之收买人心。 贺云策大口大口的喘气着,两只握成拳头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疑点。 “宋熹之,你可真会收买人心!可眼前的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不然你如何解释若安中毒的事情,若是她在病中被苛待,是这些下人做的,那么她的毒,也是这些下人下的了?” 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愿意相信,若安不可能苛待宋熹之,更不可能会对下人这样冷血无情,所以一切都是宋熹之有计划的说辞! 一定是这样! 曹大娘听见这话,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她有些茫然,又是急忙摇头解释:“不!不!” “我根本没有在她的吃食里下毒,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想要一报还一报,克扣二少夫人的吃食罢了!” 宋熹之迎上贺云策质疑的眼神,十分淡定:“她中毒了?那她死了没有?” 她直白无比的话,让贺云策猛地一噎:“你这么想她死吗?若安只吃了一点点的砒霜,就马上吐了出来,她没死,你想必很遗憾吧?” 宋熹之只是耸了耸肩:“既然她没死,那毒就不是我下的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会医术,若是我想让她死,会用见血封喉的毒药,而不是什么砒霜,她现在已经不会喘气了。” 贺云策听着宋熹之的话,被气的七窍生烟,“你居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宋熹之很真挚的看着他:“当然,被你冤枉其实应该要生气的,但是这不是一次两次,我已经习惯了。” “我没有被宋若安害了身体健康,毁了名誉,如今恨宋若安的人那样多,包括你和婆母,还有外头的官家夫人,哪个不比我有嫌疑?” “我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去害她,若是你想要彻查真相,倒不如现在去审问观云轩上下的所有人包括宋若安,就算是官府断案,也应该是这样的流程,而不是空口白话。” 宋熹之说着,心中已经很确定,这下毒的真凶到底是谁了。 第一卷 第100章 宋若安的苦肉计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哪个蠢人下毒会只下一点点的慢毒,还被她喝下之后又及时的吐了出来? 这除了是宋若安的苦肉计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想必宋若安自己都没有想到,贺云策怒气冲冲的来找自己对峙,倒是让自己处理了外头铺子的事情,还获得了下人们的爱戴。 想到这里,宋熹之望向贺云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 宋若安啊宋若安,她还与前世一模一样,就连故意使用苦肉计,佯装自己被苛待的事情,都是这样的似曾相识。 此刻贺云策知道了是从前的宋若安苛待了自己,他心中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贺云策感受着宋熹之的目光,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贺老夫人便十分疲惫的开口了: “这件事情不可能是老大家媳妇做的,若你要查,便自个儿去查了观云轩……但是老身我觉得,查不查无所谓了。” “你心中早已经锁定了罪犯,最后无论查出了什么样的结果,你都不会相信的。” 贺老夫人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就选择相信了宋熹之,毕竟公道自在人心,宋熹之嫁进侯府的表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贺云策看着贺老夫人是这样的态度,明摆着就是要包庇宋熹之了,他心中那股无名火简直就是无处发泄。 事情明摆着就是宋熹之策划出的一场戏! 否则凭借宋熹之的人品,怎么可能做好事不留名?更不可能被苛待了不闹大。 贺云策想着,宋若安中毒时痛不欲生的画面缓缓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胀痛。 前世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像祖母一样,被宋熹之的表象蒙蔽,后来才看出了她的真面目。 这一世,他是清醒的,可身边的所有人,却一个比一个糊涂! “祖母,孙儿会好好调查这件事情,找出证据,让凶手再无说辞!” 贺云策重重的说着,又是深深的望着宋熹之的脸。 宋熹之毫无所谓的反盯了回去,她看得十分认真,那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让贺云策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宋若安满怀欣喜的在观云轩等了许久,可等到的不是宋熹之被惩罚的消息,而是贺云策怒气冲冲的回了院子。 他瞧着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宋若安,又是猛地回想起了宋熹之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心中是越发的生气了。 贺云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榻边,又是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宋若安的身体:“若安,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可还是会恶心想吐?” 宋若安脆弱的摇了摇头,一双红肿的眼眸里满是泪水:“我没事,可我担心姐姐。” “夫君,姐姐这样对我,祖母不会也惩罚她入祠堂受家法吧?我知道这到底有多痛,不想让姐姐再受了。” 贺云策听着宋若安这样善良的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就你这样善良,可宋熹之却恶毒无比。” “她不仅不承认,还倒打一耙,串通了小厮演了一出大戏,说是你从前苛待了观墨轩的吃食,所以下面的人自己这样干的。” 宋若安一听这话,心脏就像被揪了一下,她十分紧张的问:“那祖母呢?祖母就信了她的?” 贺云策咬牙切齿:“祖母一开始就偏袒她,说她根本没有管家之权,是我在陷害她。” 宋若安捂住了心脏,垂下了眼眸:“所以应该就是姐姐做的,但是祖母维护姐姐,故意这样说。” “不然她为什么那么好心,昧下了我所有的银子,送给了下人,不就是为了管家之权?” “而且我与人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呢?” 贺云策听见这话,觉得很有道理:若不是宋熹之,根本解释不通还有谁会对若安下毒? 苛待若安的事情,也和前世宋熹之做的一模一样。 想到这点,贺云策心中那股无名火烧的是更加旺了。 他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既然侯府内的所有人都相信宋熹之,那么我就更应该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 “我要拷问观云轩上下的所有下人,证明下毒的人是宋熹之,在祖母面前还你一个公道。” 一听这话,宋若安的表情在一瞬间微妙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的摇头:“夫君!你这么能干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 “姐姐那么得人心,定是吩咐外头的人在饭菜里下毒,你却拷问自己院子里的人,能得到什么答案?” “况且就算是顺藤摸瓜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可祖母偏心,根本不会相信我们的。” 贺云策听见这话,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宋熹之的那张脸:“难道就真的要这样放过她?我是不甘心的。” 宋若安好言相劝,看起来十分懂事:“夫君,现在只有你相信我,我要想办法,改变侯府所有人的想法,我不能因为姐姐的抹黑,就让他们这样误会我。” 贺云策听到这里,心都要碎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懂事的若安,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她坏呢? 他点了点头:“是,只要挽回了你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祖母又会相信你了。” 宋若安见他打消了拷问下人的念头,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有些惆怅的喃喃自语:“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呢?” 贺云策望着宋若安怅然若失的眼眸,突然想起了前世若安擅长制作熏香的本事。 祖母老了,容易失眠;父亲年迈却还在军营里十分疲惫;而母亲大病初愈,本就脾气暴躁,更需要这些东西来静气凝神…… 更何况,他的前途…… 第一卷 第101章 贺云策秘密调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一边想着,一边抿了抿唇,即将要把话说出来了。 可想到了上一回的事情,就是因为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若安有医术,才让她不得不接下这担子,险些酿成了大错。 林丞相愤怒的话语还回荡在耳畔,贺云策心里打鼓,到了嘴边的话也就不敢说出来了。 屋子内陷入了寂静,宋若安没有注意到贺云策微微变换的脸色。 可就在此刻,外头的阿莲却突然进来禀报:“少夫人,宋夫人听闻您这阵子病了,放心不下,如今已经到了侯府,正在院子外候着呢。”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想起自己的母亲在信上说今日要来看望她的事情。 她急急的朝着阿莲招了招手:“你现在赶紧让母亲进来吧,别让她在门口吹了风。” 见她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贺云策也收了方才的思绪万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你受了委屈,岳母都心疼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听见他的话,赵千兰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进来:“若安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怪你,是她自己傻,总是被她姐姐伤害。” 宋若安一听这话,望着缓缓走来的赵千兰,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母亲……不关姐姐的事情。” 赵千兰心疼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床榻边:“她在宋府里就欺负你,我还不知道吗?” 赵千兰的话,让贺云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急急起身迎接:“岳母来了,竟没有提前告知我,若我知晓,定是亲自去接了。” 赵千兰听见这话,上下打量了贺云策一眼,脸上挂着疏离又关切的笑容: “原本我也不该来的,但是若安不懂事,一嫁进侯府就受了两次罚,我心疼,便来安慰安慰她。” “母女之间说两句体己话。” 贺云策闻言,便知道她是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他心中也内疚:“那就让岳母和若安聊聊,小婿官署有事就先走了。” 赵千兰客气的点了点头,态度不像是上次回门一样的热情。 贺云策感受着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知道是宋若安受了委屈,于是思来想去,最终出门时,还是对着双喜低声吩咐道: “就算你家少夫人不想让我查下毒之人,觉得祖母不会相信,但是我也一定要查清,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双喜,你私下去查,不要惊动了旁人,等我搜集了全部的证据,再联合其他的事情,呈到祖母的面前,一击即中,宋熹之便再也不能狡辩了。” 双喜听见这话,心中感叹贺云策对宋若安的用心,“好,奴才马上去暗中查探!” 他话说一半,本来要离去,却还是面带喜色的说了一句:“看见您和夫人和好了,奴才打心底里开心。” 贺云策也很开心,心中再没有了之前沉甸甸的感觉:“我本来就不应该怀疑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和双喜正在这边秘密的说着,赵千兰和宋若安那边,也屏退了所有下人,母女俩在屋子里轻声细语的说着体己话。 赵千兰掀开衣裳,瞧着宋若安背后留下的伤疤,纵横交错的伤疤狰狞无比,到现在都没有好全。 她疼的心都要碎掉了:“怎么弄成了这样?” “在宋府的时候你不是把宋熹之压得死死的吗?怎么如今她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早知道在宋府的时候,我就应该把那贱丫头弄死!” 宋若安感受赵千兰心疼的话,委屈的浑身都在抖:“母亲,我背上的疤是不是很难看?” 赵千兰擦干了脸上的泪,恢复了神色:“不丑,我已经给你带来了祛疤的药膏,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她说着,眼眸里已经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能让宋熹之得意太久。” 宋若安听见这个名字,眼眸里也多了几分恨意:“我也早想送她去地狱,在宋府还好办,可是如今在侯府,所有人都听她的话,就连下人也全都喜欢她。” “你的祖母和婆母呢?”赵千兰眉头一皱。 宋若安摇头:“我正想办法讨好她们,她们现在很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她们都不会相信。” 赵千兰听见这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我想到了,你用熏香!用香料来讨好她们!京中的妇人最喜爱的便是香料了。” 宋若安微微一愣:“母亲,哪来的熏香,您有什么门路吗?” 赵千兰意味深长的摇头:“我没有门路,但是我有香,是苏明月制成的,如今还被我压箱底收着,就是怕宋熹之拿了去。” 她终于知道前几日吴嬷嬷莫名其妙来宋府的用意了! “前几日吴嬷嬷来宋府说宋熹之想要拿回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我便多了一个心眼,特意问了。” “然后那吴嬷嬷便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被我打探了出来,原来她是想要苏明月留下来的遗物,那些熏香,送给贺老夫人,去讨好她们。” 听到这里,宋若安也终于明白了:“果然宋熹之那个贱人,能得到贺老夫人的喜爱,完全是因为她日日腆着脸讨好!” 她想着,紧张的握住了赵千兰的手:“那熏香呢?您给她了吗?我记得苏明月十分擅长制香,却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低调,外头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情。” 赵千兰得意的挑了挑眉:“哪能给她?在苏明月死了之后,我就把香藏起来了,一是因为那是好东西,二怕你爹又想起她。原本都忘记了这件事情,还是那个蠢货提醒了我们。” “吴嬷嬷走后,我去翻箱倒柜找出来了,那熏香外头还包着方子,是熏香的配方,你就把它当成你的嫁妆,拿去送给你婆母和夫君。” 宋若安沉默的听着,嘴角却缓慢的勾起了一抹笑意:“陪嫁有什么好呢?终究不是自己做出来的,她们也不会因为这个,高看我几眼。” “可若是我会做这个东西,那就不同了。” 赵千兰一听这话,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贪婪:“你是说……?” 宋若安镇定的点了点头:“苏明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而这份熏香方子,宋熹之手里也没有,所以这世间,就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配方。” “我要用宋熹之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成为刺向宋熹之心脏的利器,这样玩起来,才杀人诛心,我才能快活。” 第一卷 第102章 梦回前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看着赵千兰眼眸里逐渐生出的光亮,心中也越发的激荡起来: “母亲,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少文人雅士,喜欢熏香;又有多少民妇后妃,用它来礼佛?” 赵千兰听到这里,直接捂住了胸口:“好,我现在就回宋府,现在就把那熏香给你送来。” “若安,你这回办事可要小心谨慎,再也不能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了。” 宋若安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上次是因为那个庸医,这次绝不会再有问题了。” 看着宋若安想到了对策,苍白的脸色重新容光焕发了起来,赵千兰心里也十分得意。 苏明月从前斗不过自己,那么她的女儿宋熹之,也必将斗不过自己的女儿宋若安。 等赵千兰回了宋府,又是亲自将所有的熏香都秘密的送到了宋若安的手上。 而贺云策夜里回到观云轩的时候,他一推开门,闻见的就是一阵熟悉的香味。 香味淡淡的,并不浓郁,一点点钻进人的鼻孔里,而其中木制的琥珀香却能在人在一瞬间放松下来。 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这香气,与前世若安为他调配的熏香一模一样!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贺云策耸动着鼻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又是急急的迈过门槛。 一抬头,他就看见了宋若安在一片暖黄色的烛光里静静的坐着,那副宁静恬静的模样,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 贺云策难以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内心,激动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到宋若安的身边。 他的视线紧紧的黏在了宋若安的脸上,随即又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若安,这是哪来的香,这样的好闻?”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惊讶的反应,心中更加欣喜,她柔情似水的道:“这还是我制成的熏香,夫君,味道如何?” 她说着,双手又是无比关切的抚上了贺云策的脸颊,贺云策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这是你自己制成的熏香?” 宋若安点头:“最近侯府出了这么多事情,夫君你没睡好,眼下都有了乌青,看得我十分心疼。这熏香能缓和你的情绪,帮助你入眠。” 贺云策听到这里,终于确认了这款熏香和前世若安制出来的一样,甚至连功效都一模一样。 这不是他提出来的,而是若安主动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不可能再出现和上次一样,若安为了满足自己,特地去请来一个医者的情况。 想到这里,贺云策紧紧的抱住了宋若安:“没变,一切都没变。” 闻着鼻尖熟悉的熏香,贺云策仿佛回到了前世他们初见的时候。 前世自己初入官场,心烦意乱,而宋熹之却是水性杨花,在侯府内苛待妹妹,在外又不守妇道和外男往来。 而当他与若安产生情谊,又用这熏香笼络贵人、得到上司的时候,宋熹之又一副恬不知耻,功劳全归于自己的模样。 这一世,也都是宋熹之蒙蔽了众人,才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逐渐收紧的怀抱,脸上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她的语调甜甜: “看见夫君喜欢,我就开心了。” “我也想把这个熏香送给侯府里的祖母和婆母,毕竟她们之前对我有很多误会。” 贺云策闻言,松开了怀抱,又是满心欢喜的望着她,就像是怎么样都看不够:“我也正有此意,不仅是侯府内的众人,就连侯府外的人也要送。” “侯府的名声,就靠着你来挽回了。” 宋若安点了点头,但是又道:“可是夫君,我紧张,我怕她们因为从前的事情不喜欢我。” 贺云策只是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不要怕,一切交给我来办。” 宋若安最后把所有现成的熏香,都交到了贺云策的手上,希望他能帮自己挽回侯府内的名声。 至于之后的,他也不担心,到时候之后等她粗略学习如何制香,然后直接按照方子调配就好了。 于是贺云策第二日一早,便又是带着熏香去了一趟贺老夫人的晚香堂。 黄氏闲着无事,一贯在此与她一起用早膳。 贺老夫人一瞧见贺云策,直接放下了筷子,眼眸里也带着几分警惕:“你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 贺云策只是讨好的笑了笑,对着贺老夫人和黄氏行了一个礼,便自顾自的坐在了两人的身边。 “祖母、母亲都在这里,孙儿来陪祖母用早膳不好吗?” 贺云策说着,又是把手中的熏香交到了钱嬷嬷的手上:“嬷嬷,这是无比珍贵的熏香,能够安神养颜,有助于健康,劳烦您点了让祖母闻闻。” 贺老夫人抿着嘴没说话,眼神里满是狐疑。 等钱嬷嬷把晚香堂原本燃着的熏香换成了贺云策带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这熏香的不同寻常。 不同于以往熏香的沉闷和浓烈,这熏香自然极了,就像是春风拂面般轻柔的感觉。 黄氏把嘴里的饭菜吞了下去,望向贺云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你这熏香可是从宫里拿出来的?” “我的姐妹互相攀比时掏出来的东西,可不及这的万分之一,云策,你倒是有孝心!” 贺老夫人闻着熏香,望向贺云策时,心中那股无名火也消散了不少,她赞善的点了点头。 “若你是把我说的那些都想明白了,那你的孝心我就收下了。” 贺云策朝着贺老夫人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不是我的孝心,是若安的孝心。” “若安有制香的手艺,便专门研制了熏香,供祖母修身养性。除了祖母的,还有母亲的,所有人都有。” 第一卷 第103章 外祖的反应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老夫人一听这话,脸上的微笑在一瞬间耷拉了下去:“她会制香?” “以她那张扬的个性,若是会制香,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会等到现在才亮出来?” 贺云策见贺老夫人突变的脸色,心中觉得有些难办。 不知道宋熹之到底给祖母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祖母厌恶若安到这个程度,贺云策心中对宋熹之的厌恶是更甚了。 “不,若安不是这样的人。她会制香的事情,孙儿一早就知道了。” 贺老夫人探究的看着他:“你可查了,这熏香不是她笼络了哪个高手,从拿来偷来的?” 贺云策喉头一哽:“那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若安并非存心的,也更是因为伤害了母亲的身体,所以十分内疚,拖着病体就去制香了。” “祖母您此刻可以出门问问,还有哪家香铺里在卖这个熏香?” 听着贺云策信誓旦旦的声音,贺老夫人心中的怀疑才打消了不少,而黄氏一听这话,便放下了筷子。 “云策,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熏香是绝无仅有的?” 贺云策很肯定:“没错,若安独制,绝无仅有。” 黄氏的眼眸都亮了:“既然是她的赔礼,你祖母不要,我便要了。云策,你把香送去我屋子里吧。” 她现在是看不上宋若安没错,可谁让她是自己亲儿子的媳妇?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被宋熹之踩在头上。 更何况,熏香在贵妇人中尤为风靡烧香念佛、沐浴熏香的时候都是离不开的,风靡就少不了攀比。 这熏香,她闻过了,确实是高级货,从前也从未见过。 因为侯府先前的事情,让她在手帕交圈子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受到了不少奚落,如今势必要借着这熏香让所有人都羡慕! 贺老夫人听着黄氏的话,深深的拧眉看了她一眼,随即才道:“收之前起码也该检查一下熏香里是否有毒。”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吗?” 黄氏听见这话,浑身一个哆嗦,倒是讪讪的收了脸上的笑:“您说的也对,那就检查一下,若是没事我再收了。” 贺云策见贺老夫人防备心如此之重,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能安慰自己,等大夫来检查好了,若安也算是得到清白了。 贺老夫人吩咐钱嬷嬷去叫宋熹之来,可钱嬷嬷却说宋熹之今日一早便去了苏府。 于是贺老夫人派人去叫来了府医李大夫。 等李大夫细细检查了所有的熏香,确认了其中没有含毒,贺云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对贺老夫人开口:“祖母您验过了,疑心尽可消了吗?” “若安研制这熏香,不止是为了讨您喜欢,更是因为孙儿的前途,您大概知道,一点点上好的熏香,会引来多少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吧?” 贺老夫人这才勉强松了神色:“若是她能行得端做得正,靠自己本事说话,我自然对她不会有偏见。” 贺云策猛地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好好好,那熏香您收下,明日若安便来给您和母亲认错。” “她原本今日就想来的,但是怕您先入为主,怪罪她!” 黄氏已经将熏香放在手中把玩了,她一想到自己能在交际的时候获得那些女人羡慕的眼神,脸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 “若是她能做出这种好东西,恐怕和黄金也没差两样了。从前的事情,那我就既往不咎了。” 贺云策得了两人的话,满心欢喜的回观云轩和宋若安说。 而宋熹之那边,一早就已经出了侯府。 她先是去了一趟还未装好的铺子,巡视了一圈,看了一下辛夫人的进展。 然后又是掏出了自己研制出来的几个新品熏香,点燃了和辛夫人一起品鉴了片刻,商量铺子的宣传方向。 等日头快到了中午,她便坐着马车去了苏府用膳。 许久未见到外祖一家了,外祖想她,特意送来了消息说做了一桌好菜。 她也挂念着小舅舅的身体,正巧小舅舅今日休沐,她便想去看望一番。 马车刚到了苏府,便看见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人站在门口迎接。 苏老夫人热切的握着宋熹之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的脸:“之之终于来了,外祖不叫,你就不回?怎么看着像是瘦了?” 苏绍元一听瘦了,也紧张的往前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宋熹之的脸。 可谁知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他站在宋熹之的身边,吸了吸鼻子,脸色便微微变了。 “之之。” 苏绍元拧紧了眉头,方才的喜色已经完全消失,此刻的模样显得有些严肃:“你身上这么会有这么多种熏香的气味?” “其中的部分我还觉得有些熟悉。” 宋熹之有些惊讶,没想到外祖的鼻子是这样的灵。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明媚的笑了笑:“是,是有几味熏香,有部分是我自己研制的,有部分是我复刻了母亲从前留下来的熏香,稍稍改进了几分。” “外祖觉得香味熟悉,大概是因为母亲从前也制作过吧?这就是女儿的味道!” 宋熹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可谁知苏绍元的脸色在瞬间沉了下来:“你也研制熏香?” “你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把这个都学了过来?!” 看着苏绍元巨变的脸色,宋熹之脸上的笑容一僵,十分茫然的望着他:“什么叫学了坏的?母亲的制香手艺,我不能学吗?” 苏老夫人也急忙劝和:“你这是什么表情?把之之都吓到了!” 苏绍元气得胸膛起伏了一下,根本没有理会苏老夫人的话,只是对着宋熹之郑重开口:“是,你不能学,我不答应!”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研制熏香,把你手上所有制香的东西,都给我扔了!” 宋熹之微微瞪大了眼眸,从苏绍元的态度中感到了几分古怪。 “为什么?就算是您不让我学,也好歹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外祖并不是一个古板迂腐的人,更不会单纯觉得她学习制香,出门交际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更何况如今京中研究熏香之风无比兴盛,好的熏香堪比黄金,也十分能得到文人墨客的推崇和喜爱。 外祖作为一个读书人,怎么会不喜欢她研制熏香,还生了这么大的脾气? 苏绍元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他涨红了脸色,激动地都要跳了起来。 心中的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了一句:“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我不喜欢!” “若是你还继续研究熏香,就别认我这个外祖了!也别进苏家的大门!” 第一卷 第104章 母亲与熏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现场的气氛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屋头的苏明礼听着外头的动静,三步并作两步便出了院门,“饭菜刚上桌,正要叫你们吃饭,父亲,之之,你们这是做什么?” 可现场却没有人理会他,苏绍元和宋熹之久久对视着,两人似乎都分毫不让。 只有苏老夫人有些惊慌的朝着苏明礼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宋熹之拧着眉,眼眸深深的观察着苏绍元的表情,然后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她的语调平静:“外祖,您突然发这样大的火,是因为熏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苏绍元整个人绷得直直的,双下巴都因为生气而被挤了出来:“除了熏香还能是什么?总之我不喜欢,你不许做!” 宋熹之没有生气,也没有惊慌,她的脑海中回想起前世苏家的一切遭遇,反倒是敏锐的可怕。 等靠近了苏绍元,她便微微俯身,靠近了自家外祖的耳畔。 宋熹之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试探性的小声开口:“您是否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熏香又关系到什么?苏家的……未来?” “或许只有我能帮您。” 她说完这话,又缓缓抬起了眼眸,无比郑重且真挚的望着他,眼眸里满是担忧。 苏绍元愕然,他听见宋熹之的话,瞳孔先是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发僵。 等他反应过来后,便飞快的退后了几步,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宋熹之。 苏绍元只是沉默了一息,紧接着马上回应:“别想着扯开话题!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就是因为熏香的事情,老夫我不喜欢你抛头露面!” 他说着,似乎笃定宋熹之的选择,于是又冷哼的说了一句:“总之,有它没我,有我没它,你选一个好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扭头看了站在一旁的苏明礼一眼,随即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念。 刚刚她试探性的说出了那番话,而外祖的反应明摆着是有问题。 她不想让前世的事情再次上演,所以她必须做些什么,若是她什么都不做,苏家必定会重蹈覆辙。 眼见着宋熹之的决绝的衣摆,就这样飘出了苏府的大门,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动作惊呆了。 苏绍元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了看宋熹之的背影,又确认般看了一眼苏老夫人。 感受着苏老夫人的冷眼,他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这这!这丫头!”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仰天长啸:“这死丫头!居然选了熏香!啊啊啊啊!死丫头啊!” 苏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发什么火?现在知道后悔?那就赶紧去追!” 苏绍元咬紧了牙关,眼角似乎渗出了泪花,他两条老腿噔噔噔就往屋里迈去:“不追!就不追!” 苏明礼见状,没有劝说,他长腿一迈,便直接去追宋熹之去了。 苏绍元看着他的举动,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喊:“你叫她别研究那玩意了,不研究我就让她回来吃饭!” 苏老夫人被他气得捂住了脑袋:“你看她回不回来就是了,这好端端的!” 宋熹之走的很慢,似乎在刻意等着什么,苏明礼步子很大,他刚一迈出苏府,马上就追到了人。 看见宋熹之的背影,他声音温润:“之之,你和父亲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说的那些气话都是无心的。” 宋熹之扭过头来看他,表情有些严肃:“我知道,只是小舅舅,您不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 苏明礼抿着唇,感受着她严肃的小表情,随即开口:“我们去茶楼说。” 等两人到了茶楼,宋熹之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外乎是她研究熏香的事情,惹得外祖动了大怒。 可宋熹之说完之后,苏明礼的表情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若是如此,那么他今日的反应也不奇怪,因为你母亲从前也研究熏香,还因为熏香,常常和宫中的娘娘有来往。” “那个时候,你的外祖就已经很反对了,他和姐姐大吵了一架,是我从未见过的激烈,比今日生气多了。” 宋熹之闻言只觉得有些奇怪:“那时候外祖就反对了?” “是因为外祖太过清廉,所以不愿意母亲和宫中娘娘有来往?” 苏明礼点了点头:“可能是这样。不过那时候我还小,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只是这件事闹得很凶,让姐姐也罕见的动了怒,正好她那个时候又在相看官宦子弟,于是很快找了一个人嫁了出去,也就是你的父亲。” 苏明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是看了宋熹之一眼。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她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是因为母亲的一时赌气,才挑到了她的便宜爹,若是当初好好挑选,哪来会挑到一个宠妾灭妻的人渣呢? 苏明礼想起从前的事情,叹了一口气:“事后你外祖也很后悔,主动求和,关怀备至,只希望姐姐好好的,唯一的要求是,姐姐不再研制熏香。” “所以在姐姐怀着你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又重新和好了。” 宋熹之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母亲虽然制香手艺高超,却十分低调,从不拿出去交际,所以也只有宋府内的少数人知晓她的手艺。” 可就在宋熹之说完这话,苏明礼的脸色却在瞬间大变:“之之!你是说姐姐嫁到宋府后,仍旧在偷偷研制熏香?” 宋熹之点了点头:“是的,在我幼时仍在研制,不过再没有拿出去交际了。” 苏明礼闻言,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来温润如玉的他,是首次有了这样大的反应。 宋熹之意外的抬起头,蹙着眉头望着他:“小舅舅,这其中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第一卷 第105章 母亲的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苏明礼的脸色很严肃,甚至还微微有些泛白。 他回忆着从前的一切,一字一句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难怪,难怪在你母亲死后,父亲悲伤无比,我曾有一日见他在书房酒后失态,喃喃自语。” “他说:‘终究还是没拦住她,终究还是没拦住她啊。’” 宋熹之听到这里,表情有些发僵,她只觉得心脏在瞬间被一只大手捏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急切的开口了:“这个‘拦住’,可能就是代表拦住母亲研究熏香的事情?!” 苏明礼望着她,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想必是这样,父亲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大哥也是。”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猜测让她的喉咙有些发紧:“所以母亲的死……很可能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和这个熏香有关?” 她从未想到母亲的死可能另有隐情,前世的时候,小舅舅早早的病死,外祖自杀,根本来不及对她说这些东西。 苏明礼再次点头,他脸色紧绷,又是缓缓坐回了凳子上: “这样说来,便能解释的通,父亲因为姐姐的死,所以不愿你继续研究熏香,与你大吵一架。” 宋熹之垂眸,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着,捏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浮现,根根分明:“母亲竟然是因为熏香而死?可这熏香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现在外祖有更多的秘密瞒着她了,不仅是前世小舅舅病故后,苏家接连发生的悲剧,甚至还有母亲的死…… 宋熹之苦恼的想着,又是继续道:“小舅舅,我是可以保证,母亲研制出来的那些熏香全部是无毒的,并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与苏明礼的视线对望,看见的便是他墨黑眼眸里含着的担忧: “既然这熏香如此危险,甚至与你母亲的死有关系,那你就不能再碰了。” 宋熹之一听这话,眉毛顿时皱了起来:“您不让我碰,可小舅舅,您想要自己调查,对吗?” 苏明礼被她说的有些哑口无言:“那是我的阿姐,我不可能放任不管,父亲看着什么都不愿说,只能自己查。” 宋熹之点了点头,心中浮现出了一股暖意,她无比庆幸自己重生了一回,救下了小舅舅,这个血脉相连的依靠。 他是母亲最亲近的人。 “你不可能放任不管,而她是我的母亲,我更不可能坐视不理。而且,我觉得除了这件事情,外祖父和大舅舅还有很多其他事情瞒着我……当然,也瞒着你。” 苏明礼听到最后一句,喉头一顿,他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宋熹之瞧着他这副模样,于是趁热打铁:“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可我隐隐觉得,这些事情关系到苏家的未来。”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然小舅舅与她一样被蒙在鼓里,大舅舅和外祖又不愿意说,那么他们便最好结成同盟。 小舅舅在苏家,她能回宋府,试探起来也更方便些。 听见宋熹之的话,终于,苏明礼松了口:“我知道你蕙质兰心,我也不愿阻拦,只求你注意安全,一切与我商量。” “至于你说的隐瞒,兄长是否有我不知晓,可父亲确实是有许多东西,是我不知道的,他的书房不让任何人进。” 宋熹之听着,紧张的拽住了苏明礼的袖子:“这些事情很可能影响苏家的前途命运。” 苏明礼感受着她的情绪波动,很敏锐的看着她:“什么前途命运?之之,我怎么感觉你也有事情在瞒着我?” 宋熹之舔了舔唇瓣,心道自己这个舅舅真是个人精。 “这不过是我的直觉,因为我方才试探了一下外祖,他的反应很奇怪,不过此事没有头绪也没有证据,我们还是先调查母亲的死吧?” 宋熹之说的是实话,前世外祖和大舅舅最终的悲剧,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过母亲的死,如今能肯定与熏香有些关系。 苏明礼听着宋熹之的话,审视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游走了片刻,最终才答应下来:“好,他们有他们的秘密,我们便有我们的秘密。” “先调查阿姐的死亡真相……不过,这到底要怎么查呢?” 宋熹之用手撑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你负责从苏府找线索,而我从宋府找,我打算先从母亲身边的侍女下手,而你……便要小舅舅自己动动脑子了。” 她说完这话,又是将视线望向了身边的吴嬷嬷:“嬷嬷,在宋府待了那么多年,可知晓些什么事情?” 吴嬷嬷方才得知苏明月的死亡另有隐情,她脸上带着几分痛惜,表情也不好看:“小姐,自从您出生后,我便被明月小姐指来照顾您。” “而在她身边时,我还年轻,也不是贴身的老嬷嬷,是个二等嬷嬷,随着明月小姐嫁进宋府,所以不清楚明月小姐为何如此执着的制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听见这话有些惋惜,却也知道就连小舅舅都不知道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快的查清楚。 于是她又问:“那母亲身边的陪嫁丫鬟呢?她们现在如何了?” 听见宋熹之的问题,吴嬷嬷摇了摇头,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明月小姐身边有四位陪嫁丫鬟,一位在明月小姐嫁入宋府没多久,就发病死了。” “另外两个,听闻是在明月小姐病逝后,是要留给您的,可她们却忠心耿耿,悲伤过度,跟着去了。” “还有最后一个,其实跟我一起伺候了您一阵子,不知道您是否记得,她叫雪信。在您三岁时选择出府嫁人了,之后老奴再没遇到,如今她近况如何,老奴也不得而知了。” 母亲的四个陪嫁,直接死了三个,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其实在这之后,赵千兰也派过许多丫鬟来照顾宋熹之,年幼时刻意养笨宋熹之、刻意下药、手脚不干净的,都被吴嬷嬷想法子打发了去,只留下了些看起来老实的。 可这些老实的也不外乎是些眼线,所以宋熹之嫁到侯府来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抛弃了这些眼线,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吴嬷嬷。 宋熹之回忆着从前的事情,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叹了一口气,缓慢的从凳子上起了身:“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去见见这位雪信,毕竟她在母亲身边也跟了这么久。” 第一卷 第106章 人死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宋熹之这样的感叹,吴嬷嬷的语气里却是多了几分埋怨: “您顾念她跟在明月小姐身边多年的情分,可明月小姐在临死前指了她来您的身边照顾,她却没照顾多久跑出去嫁人,完全不像是顾念多年情分的样子。” 吴嬷嬷想起从前在宋府的不容易,又是叹了一口气:“她跑了,留下老奴一个人照顾您,还让您在宋府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苏明礼听着吴嬷嬷的抱怨,感到有些心疼,他怜惜的望向了宋熹之的脸:“之之,从前辛苦你了,还有你身边的嬷嬷。” “我竟对从前的事情毫不知情,真是不称职。” 宋熹之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温和的对着他摇了摇头:“小舅舅你自己就自顾不暇,哪里能管的上我呢?” 苏明礼叹了一口气:“倒是也没想到,姐姐从苏家带出去了四个丫鬟,自小伺候在姐姐的身边,应当是忠心耿耿才对,可如今却成了这样。” 宋熹之听着苏明礼的话,望向了吴嬷嬷的方向:“所以那位雪信是嫁给了什么人?现在又是住在哪里?” 吴嬷嬷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于是答道:“嫁到了宋府郊外的庄子里,嫁给了庄子管事的二儿子,也是宋府的家生子。” 宋熹之微微蹙眉:“家生子,就是奴籍,无法科考,郊外管事的儿子也并非大富大贵之家,雪信竟是这样心急?” 苏绍元此刻还在家里等着,苏明礼便要先回去,而既然雪信是嫁到宋家的庄子里,那宋熹之决定当下便启程去看看。 她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才到了吴嬷嬷说的庄子上。 庄子的大门紧闭,宋熹之上前敲门,两人又是等了一会儿,才有一位年迈的婆子紧赶慢赶的来开了门。 大门只开出来了一条缝,身材壮硕的老妇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宋熹之便单刀直入的开口了:“雪信可是嫁到了此处?” 老婆子一听这话,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她浑身多了几分警惕,很快开口询问:“你是谁?来找她做什么?” 吴嬷嬷一听这话,上前一步便拦在了宋熹之的身前,很不满意的开口:“问你的话你就回!主人家来了庄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听见这话,老妇瞬间瞪大了眼睛:“您……您是?” “宋府的大小姐。”吴嬷嬷冷冷的回答。 那老妇才火急火燎的开了门,脸上瞬间挂上了讨好的笑容:“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大小姐远道而来,是来视察庄子?” “赶紧往里面请?” 宋熹之站在门口没迈步子,她对着老妇摇了摇头,随即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找雪信,我娘贴身的丫鬟,听问她嫁给了这庄子管事的儿子?” 老婆子一听,眼神闪烁了一下,讪讪的开口:“那雪信……她已经不在了。” 宋熹之意外的望着她,捏紧了双手:“什么时候死的?” 老婆子想起从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轻啧了一声:“本以为是娶了个能管家的,没曾想是娶了个荡妇。嫁进来没多久就去偷汉子了,被人发现了,所以上吊死了。” 宋熹之的心沉了下去,声音也越发的生冷起来:“嫁进来就偷人?你把事情解释的清楚点。” 老婆子听她这副语气,声音还是弱了下去,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庄子里的人都知道,起初看她那副模样,以为她是个好的,可后来想来,她那样想嫁进来,可能一开始就是个破鞋。” “谁家新媳妇嫁进婆家后时常半夜里出门啊?那不是偷人是什么?还有人瞧见有男人的身影摸黑进了她的屋子。” “原本管事那儿子想要抓个现行,可男人没抓到,没有证据,谁知道不久之后,雪信就是吊在房梁上死了,应该是羞死的,管事儿子又娶了一个新的。”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她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那雪信留下来的东西呢?还有没有?” 婆子摇头:“出了这样的丑事,她的东西谁还留着?已经全都烧光了!” 母亲身边的四个丫鬟,四个全死了,全都死无对证。 宋熹之告别了那老婆子,就回过身,往马车上走。 吴嬷嬷感受着她低落的情绪,心中也有些惋惜:“既然她这样违背明月小姐的吩咐,抛下您嫁人去了,按照这个性子,倒是也可能会在庄子上与人私通。” “不过实在是可惜,还不如安分的待在您身边伺候。” 宋熹之握住了嬷嬷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肯定不是简单的私通,雪信的死可能还和母亲有关系,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相信母亲看人的眼光,既然是从小伺候的丫鬟,也不至于品行到了这种程度。 而且雪信若是为了嫁出去,到了这京郊的庄子,管事儿子的身份已经是最高,她又怎么可能在新婚后,就马上去偷人? 吴嬷嬷听着宋熹之沉重的话,心里也越发的沉甸甸了起来。 这里的线索断了,宋熹之倒是也没再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让马车回了侯府。 等用过了晚膳,沐浴更衣之后,宋熹之照例为贺景砚针灸、活动肢体时,脑子里却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前程往事,已经过去十余年了,赵千兰嫁进来之后,母亲的痕迹更是完全的从宋府内消失了。 那这件事情,宋府的人会知道吗? 宋熹之正想着,左手摩挲着男人隆起的肌肉,寻找穴位,而右手便捏着银针,找到穴位后便要落针。 可就在此刻,她的目光落在贺景砚的小腿处,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宋熹之抿紧了唇瓣。 第一卷 第107章 身上的青紫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的小腿处,竟然多了些许青紫的伤痕。 瞧见那斑驳的伤痕,宋熹之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屏住了,她放下银针,又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探性的按压了一下。 肌肉还有些肿胀,能确定是伤痕。 这对于一个卧病在床的活死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有可能是长期卧床导致的血液不畅,也有可能是因为体内缺乏某些物质,而导致身体出现的反应。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体可能是越发的差了。 宋熹之拧着眉捏着贺景砚的脉搏,想起前世关于他的结局,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可贺景砚的脉搏又是察觉不出什么异样,于是宋熹之急急起身,赶紧把青铜叫了进来。 “你家主子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青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望着她:“夫人,可是有什么问题?近日一切如常,主子身子没有异样。” 宋熹之指了指他小腿处的青紫:“我也没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体内的变化,便是外物的作用,最近伺候他的人是换了吗?” 青铜顺着宋熹之指的方向,上前看了看,等他瞧见了那伤痕,眼眸猛地一缩,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这青紫……” 宋熹之声音是越发沉了:“观墨轩可有什么生面孔出入?可是有什么人偷偷虐待他?” 青铜听到这里,才急急摇头:“不,院里还是只有那么些人,不过主子小腿处的青紫,可能是属下不慎磕到了主子。” 宋熹之听着他的话,眼眸里出现了几分疑惑:“你磕到了他?他好端端躺在床上,你怎么磕到的?” 青铜一五一十的解释:“三七逐渐将翻身、按摩的工作教给了属下,近日都是属下在贴身伺候主子,或许属下手生,在给主子翻身的时候,膝盖磕到了床板。” 青铜眼神有些自责,只是看了宋熹之一眼,又是急急的垂下了眼眸。 他说完这话,又是单膝跪地:“主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是属下的不是,让夫人担心了,求夫人责罚!” 宋熹之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回答,看样子十分笃定,她才缓缓放下了心。 前世此刻距离贺景砚的死期还有一年有余,而且她也诊断不出来,大概不会出什么事情。 宋熹之松了一口气,又是把青铜赶了出去:“以后专门的事情,还是交给专门的人来做吧,三七会药理,好端端的你接手做什么?” 青铜没有回答,只是点头称是。 看着他小腿处的青紫,也不能施针,宋熹之心中难过,便又是为他双腿按摩了一下,促进了他双腿的血液循环。 好让他浑身的肌肉不要绷得那么紧。 做完这一切,她才沉沉的躺在了贺景砚的身边,心中思绪万千。 宋熹之躺了片刻,又是觉得不甘心,于是直起身子,望着贺景砚安静的模样。 这个人倒是奇怪,虽然是个活死人,但是嘴唇时刻殷红水润,看上去软软的,似乎泛着莹莹的烛火。 她有些突然有些意动的咽了咽口水,但是想起辛夫人那日说过的传说,于是她也不敢如往日一般孟浪。 宋熹之盯着唇瓣犹豫了片刻,最后忍不住用自己刚刚按摩过双脚,但是没洗过的手,捏住了贺景砚的唇瓣。 “刚刚我还担心别人虐待你,可若是你再不醒来,我便要开始虐待你了。” “我的手刚刚摸过你的脚,现在在捏你的嘴,没想到吧?” “你放心,你这嘴我可从没想过占便宜。” 宋熹之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着,又把他好看的唇瓣捏成了各种形状,声音很欠揍:“生不生气?是不是很生气?” “辛夫人说活死人可能也能听见旁人说的话,那你快醒来,醒来打我啊!” 她以为今日知道了母亲的事情,她会彻夜难眠,但是没有想到,躺在贺景砚的身边,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宋熹之睡得很沉,感觉很安稳,一觉就到了天明。 日光从窗子外照进来,宋熹之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来,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昨夜为贺景砚按摩、翻身,都是些体力活,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宋熹之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沉重。 甚至嘴唇都有些发麻。 宋熹之伸手摸了摸自己麻麻的唇瓣,觉得也有可能是昨夜用膳时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她觉得是有些不对劲。 还未等宋熹之细想,外头便传来了吴嬷嬷的禀报声,她的声音看起来有些着急。 “姑娘!姑娘!您起来了吗?苏公子一早给您送来了一封信,看上去有些紧急,您现在要看吗?” 听见吴嬷嬷的话,宋熹之一下子就知道了是小舅舅在苏家发现了什么线索。 “看!看!”她喉咙发紧的喊了两声,觉得自己开心的都有些腿软。 她双手撑着边沿下了床榻,趿拉着鞋,就急急的去接过了那封信。 宋熹之坐在软榻上打开了信,上面就是小舅舅笔走龙蛇的字迹,看上去写的也还有写着急。 信上说了,他昨日回到苏府后,想来想去,还是按耐不住,于是趁夜潜入了自家父亲的书房。 果然,他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封书信,是秀王寄给苏绍元的,这封信看上去是有些时日了。 信中秀王客气的关心了苏绍元的近况,又是在信的末尾询问苏府是否还有从前的熏香。 说他近日迷上了熏香,想起从前苏家姑娘会制作熏香,是实打实的上品,所以如今冒昧打扰。 宋熹之皱着眉,反复的把信看了好几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秀王前来讨要熏香,还是这样的突然。 若是她的记忆没有问题,这位秀王是当今皇帝的第五子,生母身份较为低微,如今还不过是个嫔位,外祖也是在地方任职,当个小官。 所以他为人规矩分寸,没有值得指摘的地方,却也不太显眼,不是特别出类拔萃。 没有像肃王那样显赫的家室,也没有像誉王那样蒸蒸日上,母妃十分得皇帝的宠爱。 按照他中规中矩的性格,就算是他再喜欢诗词歌赋,再喜欢沐浴熏香,也不会特意向官员私下同信,讨要熏香。 倒是那个潇洒恣意的小皇叔宁王,还有可能会做这种突然的事情。 所以,小舅舅怀疑的没错,这封信,这个秀王,大概也是有些问题。 宋熹之想着,又是起身洗漱,换了衣裳。 秀王要熏香,她有熏香,也刚好有理由去试探试探,这位传说中的秀王殿下。 第一卷 第108章 只得一两的熏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想的很清楚,如今不知道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带着母亲研制出的熏香方子,可能存在危险。 而秀王给苏家送来了这样一封信,若是小舅舅代表苏家,带着她给秀王送上她自己研制的熏香,这样能确保不出错,又能接近秀王,试探其中的关窍。 说干就干,宋熹之直接给苏明礼写了一封信,让他今日散衙之后,便与她一起去一趟秀王府。 苏明礼看了宋熹之的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想法。 等散衙后,他便坐着马车,专门去侯府把宋熹之接上,两人一起去了秀王府。 等马车到了秀王府门口,天色逐渐变暗,天边烧红了晚霞。 宋熹之带上了熏香,从马车上下来,见她落地,苏明礼便通知了门房: “敢问秀王殿下是否在府中?苏家苏明礼携外甥女拜访秀王殿下,特意带来了殿下想要的熏香,殿下对此事知情,劳烦你去帮忙通传一声。” 秀王府的门房一见是苏明礼,眼眸一亮,脸上挂上了几分微笑,态度也十分好:“正巧了,殿下此刻就在府中,劳烦苏大人和贺夫人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就去。” 感受着门房的恭敬态度,宋熹之和苏明礼对视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意外,今日是能见到秀王了。 谁知等门房把消息传进了书房,秀王的书房内此刻还有另一个人。 贺云策今日散衙之后,连家都没回,直接带着宋若安给的熏香,来拜访了秀王。 他此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举一动在秀王看来并不谄媚,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几分优雅和华贵。 这倒是让秀王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意外。 贺云策从精致的木匣子里掏出了其中一味熏香,那个木匣原本没有,是他特意买来搭配的。 “殿下,这就是微臣想要献上的熏香,世间独一无二,只得一两,再多便是神仙也做不出来了。此香是木制香味,名字叫草木人间,是为表达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人生境遇。” 贺云策彬彬有礼的说着,将熏香递到了秀王的面前:“您可以先感受一下这气味,随后再放到香炉里,这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话刚一说完,便感受到秀王十分赞赏,又带着几分好奇的视线,他微微一笑:“殿下这是什么眼神?” “你让本王感觉十分意外。”秀王回答,眼眸始终盯着他。 他一边说着,便感觉鼻尖不断溢进来的香气,于是便将手中的熏香放在了鼻尖,仔细的闻了闻。 不过只是轻轻闻了一下,秀王的眼眸在瞬间亮了起来,他将视线从贺云策的身上,转移到了手上的熏香上: “此香罕见至极!本王从未闻过这样的熏香,仿佛真的让本王来到了林间狩猎的时候,甚至能闻到草木上的水汽,让人身临其境,而此香不同于一般熏香的浓重,让人一瞬间神清气爽。” 秀王的反应在贺云策的意料之中,毕竟若安的手艺不容小觑,他首次闻到这个熏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若安说此香原料已经灭绝,无法大规模制作,更不能像前世一样随时随地的为他提供了。 “殿下是否也觉得,此熏香和微臣一样,让您出乎意料?” 贺云策恭敬有礼的将熏香从秀王手中拿了回来,又是放在香炉里燃烧,动作如行云流水。 “可这熏香不仅是初闻觉得意外,燃烧后细细品味,会有前中后三中不同的气味,有大到小,由宏入微,每一次都让人觉得大开眼见。” “并且还远不止于此,此熏香还含着特殊的草药,对人的身体有好处,不仅能舒缓情绪,帮助入眠,更是能强身健体,让人倍感力量。” 秀王听着贺云策的介绍,直接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原本淡定的态度多了几分澎湃:“此香竟然如此独特?你方才说,此香是独一无二,世间绝无仅有?” “甚至还能帮助入眠,对身体有好处?” 贺云策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秀王一直在暗中寻找熏香,想要找到能安神的熏香,进贡给皇帝。 于是他微笑着回答:“是的,此香是微臣夫人苦心研究的,其中含着许多安神的秘药,也都无人知晓,若是此香问世,定是能惊艳全场。” 秀王听着他的话,定定的望着他,细长的眼眸内暗含着波涛汹涌,他有些试探性的开口: “五日后便是约定俗成的诗会,诗会不仅是文采的比拼,更是熏香的鉴赏,许多人都会到此观赏,若是有了此香……” 贺云策接在他的后面,补充了他没有说完的话:“若是有了此香,您必定惊艳全场,天下的文人墨客都会注意到您,是您崭露头角的开始。” “若是殿下能给微臣一个机会,此熏香的全部,便悉数献与殿下。” “若是想要其他的香气,其他的功效,微臣的夫人也能竭尽全力研制出新品。” 秀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一直蛰伏着,不是因为他喜欢蛰伏,而是因为他的母家太过卑微,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助力,而他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父皇看见他。 而此刻,这个熏香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是一个熏香罢了,既不会锋芒过盛,惹得肃王、誉王的忌惮,又是能不着痕迹的让所有人看见他,暗中结交人脉。 而此熏香其中含着的药用,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不仅是治愈他的身体,若是将强身健体的熏香上供给父皇,又代表了他的孝心。 就像是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贺云策点了点头,眼眸里满是真挚:“是的,此香是夫人研制出来的最佳一种,天下除了您和我们夫妻二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秀王点头,目光锁定在了贺云策的身上:“你为什么选择本王?” 第一卷 第109章 丢人现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听见这话,已经明白秀王会怎么选择,按捺住了胸膛中狂跳的心脏,对着秀王不卑不亢的开口。 “熏香如人,人如熏香,若是不细细品味,并不知道其中含着的各种韵味和功效。” “方才殿下说微臣让殿下意外,是因为微臣在京中已然劣迹斑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京中不实的传言,完全是针对微臣的才华,想要打压微臣,而微臣便也借了这个东风,收敛锋芒。” 贺云策言之凿凿的说着,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他京中乱成一团的名声,是他自己刻意安排的一样。 他说着,又是抬头,望着秀王的眼中有着洞悉一切和惺惺相惜: “而秀王殿下,正巧,您与珍嫔娘娘也都是这样的人,您分明有着远超他人的才华,却又收敛锋芒,甚至才能不被人发现。” “微臣与您是一样的人,而良禽择木而栖,您的前途不可限量,微臣手头有熏香,使您既不会让他人忌惮,又能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微臣与您一拍即合,微臣自然要不顾一切的选择您了。” 贺云策这话说得很露骨,也很直白,他洞悉秀王的心思,可能会让秀王感到警惕,但是他并不畏惧,只是镇定自若的等待着秀王的回答。 果然,秀王面无表情的听完他说的一切,沉默了片刻之后,又是突然笑了:“贺大人,你与本王果然是同道中人。” “京中有许多关于你的传言,在你未入仕之前,说你窝囊、软弱、无能,没有半分比得过你的兄长;而在你入朝为官之后,又说你品行低劣,蒙骗、造假。” “可本王今日看了,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举止有礼,腹中有诗,就像是那熏香一样,独一无二,能给本王带来惊喜和助力。” 贺云策只是很谦虚的拱了拱手:“只要能让殿下感到惊喜,感到有用,那么微臣所受的一切苦,就全都是值得的。” 他将精致的木匣双手奉到了秀王的身前,“木匣下方是一两的草木人间,此香原料不易得,一两乃是世间目前仅存的所有,如今便悉数交到您的手上了。” 秀王听见这话,鼻尖闻着熏香缕缕气息,享受的眯了眯眼眸:“那本王就不推辞了。” “只是……你如今受了很多的苦?” 贺云策只是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苦恼:“那不算什么。” 秀王却摇了摇头,又是起身,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知晓,你方才说有奸人害你,定是因为那庸医的事情,害了林丞相唯一的千金,让你在中书省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放心,既然你给了本王这么独一无二的熏香,让本王能在诗会上抓住所有文人的眼球,本王便也会暗中帮助你的。” 秀王从前也相信了京城的传言,可如今他亲自见了贺云策这个人,看着他浑身的气度,洞察的眼光,和他手上独一无二的熏香,那是装不出来的。 这也证明了京中的传言,全部都是无稽之谈。 贺云策终于听见了想要的话,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沉甸甸的心脏在瞬间轻松了几分。 秀王如今虽然平平无奇,可未来的发展却证明,陛下不像是外界认为的那样,对他全无感情。 虽然他死的时候,皇帝还未驾崩,可那时候的秀王却逐渐得了圣宠,能与誉王争个高低了。 贺云策一边想着,一边朝着秀王微微俯身作揖:“那么一切都看殿下的安排了,若是日后殿下有所需,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两人正在说着,外头的小厮便传来了禀报的声音:“殿下,有人来访。” “是左拾遗苏明礼,带着安定侯府的贺夫人,前来拜访您,还说为您带来了熏香,一同品鉴。” 秀王一听这话,一掀眼皮,十分意外的望着贺云策:“还真是巧,苏府的人带着贺大人的大嫂,也前来拜访本王。” “小苏大人的为人,本王也是有所耳闻,既然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不如就把人请进来,一起品鉴一番熏香?” “……当然,是品鉴他带来的熏香,你送给本王的孤品,在诗会之前,本王可是不舍得拿出来示于人前。” 秀王说的兴致盎然,可没有想到,贺云策听见这话,脸色在瞬间便沉了下来:“苏大人的为人?微臣的大嫂?殿下这回可是看错了人!” “微臣京中的如此恶劣的名声,便是那毒妇在京中搅动风云弄出来的,而苏家也是帮凶,微臣与他们,没有半分感情。” 秀王听见这话,意外极了:“是你大嫂贺苏家把你害成了这样?这可与本王印象中的苏家不同。” 贺云策只是惭愧的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此女擅长演戏,也擅长欺骗,您可要千万小心。” “而她今日突然前来送您熏香,定是也是从祖母那里听来了微臣夫人擅长研制熏香,所以心生嫉妒,特意想来比个高下,夺走您对微臣的赏识。” 贺云策说着,里面满满都是对宋熹之的厌恶之情:“只可惜了,她不知道,微臣给您的熏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孤品,是微臣的夫人研发出来的,并不是外面花钱就能买来的。” “只怕她的希望便要落空了。” 秀王听到这里,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贺云策对宋熹之的厌恶,心中也十分叹为观止。 若只是旁人的一面之词,他是不愿意相信的,只是如今看了贺云策的气度和本事,又看着他真切的厌恶,秀王是不得不信了。 就算是他对苏明礼有些兴趣,可他刚收了贺云策送来的孤品熏香,又看着他如此厌恶的反应,对宋熹之印象大打折扣的同时,也实在是不好见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让他先回去了。” 秀王说着,又是叫来了小厮,想要去回绝苏明礼的求见。 可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直接道:“正巧微臣也要告辞,此话便让微臣来传递吧,最好能制约一下大嫂,让她再不要丢人现眼。” 第一卷 第110章 尽在掌握之中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秀王听见这话,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贺云策的为人,于是也没有阻挠:“既然是贺大人的家务事,那本王也不便干预。” 不过他顾念着苏家的情面,还是从中劝和了几句:“都是一家人,贺大人委婉劝说便是,也不要伤了和气。” 贺云策表面恭敬的点头,可他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秀王府,就在门口看见了正在等待的宋熹之。 没有苏明礼,就只有宋熹之一人,穿的很好看,手上还提着一盒东西。 一看见宋熹之精心打扮的模样,想起前世的一切,贺云策心中的火气都蹭蹭蹭的冒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宋熹之的手,疾声厉色的质问: “宋熹之!你表面上说和苏明礼来的,可实际上是你一个人来的?你又想出门勾搭男人?” “你快些回去,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果真这样耐不住寂寞吗?” 贺云策骤然的靠近,让宋熹之的鼻尖瞬间涌入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关于草木的木质香,仿佛让人置身于森林之中。 这熏香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草木人间,这是母亲取得名字,也是她研制出熏香中最出彩的一款。 所以在她吩咐青铜去调换方子时,特意将其中的一味原料,换成了已经灭绝的药材,让宋若安无法通过方子自己研制。 而除此之外,其余的熏香方子,她也或多或少有些改动。 方子这种东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每一点的用量都是进行配比的,若是用量不同,那么她无法调配出一模一样的。 她本来与辛夫人商量,打算将这款“草木人间”作为品香楼的首推款,在诗会上推出的,以此来纪念母亲。 却不想他将此熏香送给了秀王。 宋熹之想着,又是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些玩味,视线却缓缓在贺云策的手上锁定:“我是与小舅舅一起来的。” “小叔,可别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你说我勾搭男人可没有证据,而你现在正在拉扯你的大嫂,这成何体统?” 贺云策听见这话,才大梦初醒般将宋熹之的手松了开,又是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你做的太出格,你以为我想碰你?我那是在阻止你!” 他不过是看见宋熹之那张熟悉的脸,又看着她做出的出格举动,下意识的以为还在前世罢了。 贺云策一边想着,又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真叫人恶心。” 苏明礼方才遇到了一个同僚,两人闲聊了几句,等他回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贺云策这样的话。 他长腿一迈,就挡在了宋熹之的身前,神情有几分愠怒:“敢问贺大人这是何意?” “熹之不过与我一起来送熏香,拜访秀王,此事乃秀王相邀,你做得,她就做不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扫视着贺云策的脸,冷冰冰的眼眸里满是审视:“若贺大人真的规规矩矩,便应该敬爱你的大嫂,举手投足恭敬有礼。” “而你每一次见她都如此失态顶撞,贺大人,你是否觉得你对你的大嫂的情感和关注实在是太多了些?” 贺云策觉得苏明礼说的简直是笑话,他恨不得宋熹之去死,怎么会对她有过多的关注和情感? 不过是怕她又丢人现眼,所以失了分寸罢了。 他也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苏明礼对视:“既然苏大人在这里,那宋熹之也不必我来管,苏大人可要管好自己的外甥女。” 他说着,又是将目光挪到了宋熹之的手上:“你们想送熏香?可秀王眼高于顶,不是外头买来、比比皆是的熏香就能随意打发的。” “他不喜欢你们送的低劣熏香,他喜欢独一无二的孤品,所以你们请回吧,这是秀王的原话。” 苏明礼这样一个温润的君子,也被他的态度气笑了:“小贺大人可不要狗眼看人低,你怎知我们带来的熏香就不是孤品?” 贺云策笑了,仿佛一切竟在掌握之中:“因为我清楚宋熹之啊。” “你这样急急的送来熏香,难道不是因为听了祖母说,若安会制作熏香,所以焦头烂额的买来了随处可见的东西,想和她一较高下吗?” “你这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这样的伎俩,他在前世已经看过千百回了。 他说完这话,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 宋熹之看着贺云策春风得意,斗志昂扬的模样,便知道是秀王对贺云策所赠送的“草木人间”大加赞赏,并且许诺了他许多好处。 而秀王得到孤品熏香便这样开心的原因,无外乎是几日之后诗会。 既然如此…… 想到这里,宋熹之微微一笑,她扭头,看了苏明礼一眼,语调竟然有些欢快:“小舅舅,我们回去吧。” 苏明礼还是一脸愠怒,胸膛都在猛烈的起伏着:“可秀王……” 宋熹之摇了摇头:“听了贺云策的诋毁,秀王不会再见我们了。” 其实说来也怪,若是秀王是因为从前母亲制香的事情,想要进行试探,就不会在得了贺云策给的熏香之后,便听信了贺云策的话,不接见他们。 除非秀王对从前的事情不知情,是真的为了这个诗会,想要出彩的熏香。 想到这里,两人上了马车后,宋熹之便抬头,询问苏明礼:“秀王如今多大了?” 苏明礼思索了片刻:“未到弱冠,还未娶亲。” 宋熹之听见这话,便知道问题就在这里了。 “既然秀王年轻,那他又是如何得知母亲十余年前制香的事情?是谁告诉他,让他迫不及待的讨要熏香的呢?” 苏明礼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有可能秀王只是真的想要熏香,对当年的事情一概不知,而告诉秀王苏府有熏香的人,可能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个问题恐怕是要让秀王亲自回答了,可惜我们这次无功而返。” 宋熹之却是朝着苏明礼狡黠一笑:“并非无功而返,想要的效果都已经达到,一举两得。” 一是知晓了秀王的背后,是有人告诉了他熏香一事;二是知道了贺云策给来给秀王送了什么香。 苏明礼听着她笃定的话语,有些惊奇的望着她:“如今至关重要的是,如何见到秀王,又让他回答我们的疑问,此事你有办法吗?” 宋熹之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你放心,之后秀王会主动上门来求见我的。” 第一卷 第111章 开始布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让苏明礼把自己送到辛府,便先下了马车。 辛夫人看着宋熹之此刻过来,心中又是意外又是高兴,拽着她的手,喜上眉梢的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卧房里。 两人在软榻上落座,辛夫人便问:“怎么这么晚来过来了一趟?用过膳了吗?是有什么急事?” 宋熹之摇了摇头:“就是关心铺子弄得这么样了,五日之后是不是有个诗会?” 辛夫人一听到这件事,便笑开了颜:“铺子倒是安排的差不多了,五日后是有个诗会,听闻脸宁王殿下都要参加呢!我让我的侄子把诗会安排在咱们的品香楼里,就算是铺子试营业的开始。” “他们一听说有举世无双的孤品熏香,咱们还能免费提供吃食茶饮,全都忙不迭的答应了。” 如今的诗会还未成前世的气候,还没有到天下各地的文人赶来才加诗会的程度。 目前参加的人大多是怀嘉学派的学子,还有的便是零零碎碎感兴趣的文人,诗会的名声还未打出去,每年举办诗会的酒楼茶楼也没有固定。 这些都是要他们自己花银子的,如今品香楼愿意提供免费的吃食,他们自然喜不自胜。 更重要的,是品香楼实在是稀奇,而辛夫人口中的孤品,更是让他们感到好奇。 宋熹之见辛夫人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帖,心中生出了一股安稳的暖意。 不过她想到贺云策,眼眸幽深了几分,宋熹之含笑着对辛夫人开口: “其他事情没有变化,就按照你的安排来。不过我想将‘草木人间’这款熏香改个名字,就叫‘木踪’。” “先把‘木踪’送去给你的侄子,让他带着怀嘉学派里的学者,明日找个时间一同品鉴,先把名声打出去再说。” “然后告知他们,诗会当天凡是作诗的顾客,每人都能免费得到二两的木踪,再者就是不要公布你我二人的身份,一切都让你的侄子来牵头。” 宋熹之记得,这位秀王并不是怀嘉学派的学者,而贺云策便更加不是了,那们就不会去参加明日的品鉴,到时候诗会就能有好戏看了。 辛夫人听着她突然的想法,扬了扬眉,有些好奇:“我们当时不是说要让这味熏香,成为品香楼的招牌吗?” “我就是靠这味孤品的熏香,勾起了他们所有人的兴趣呢。” 宋熹之笑笑说:“我新研制出了一味蓬莱仙境,是比此香还要巧妙。” ‘草木人间’是母亲在数十年前制作的原版,而她的‘蓬莱仙境’是她两世研究后改良的成果,定是会更加引人入胜。 辛夫人闻言,一拍手,表情都兴奋了起来:“那多好啊!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为了木踪,想必有许多人前来,无论来了多少人,都是为咱们的铺子造势。” 宋熹之失笑,她心里也十分期待诗会当天的众人的反应。 她与辛夫人又是详细的商定了诗会当日的细节后,便回了侯府。 而接下来的一脸几日,贺云策的日子都过得不错,在秀王暗中人脉的帮助下,甚至连林丞相都减少了对他的磋磨。 这样的境遇让贺云策整个人容光焕发,与宋若安的感情也越发如胶似漆,两人不是品香茗茶,就是吟诗作对。 鼻尖品味着熟悉的熏香,眼前是熟悉的人,贺云策浑身舒畅,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他简直是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前世,他就如同前世一样与宋若安甜甜蜜蜜。 而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如今他的境遇还远不及前世辉煌的千分之一。 一切都将以几日之后的诗会作为起点,秀王会在诗会上大放光彩,而他所赠送的‘草木人间’,会被评为当仁不让的第一。 当这一份被众人交口称赞又绝无仅有的熏香,被送到皇帝面前,除了秀王会获得皇帝的宠爱之外,他与若安,也会在皇帝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既如此,从前他在京城中的诬名就都可以洗清了,一切也必然将回到前世正轨上来。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贺云策期盼已久的诗会当日。 在诗会当日,正好是初十,所有的官员都在当日休沐,于是贺云策沐浴更衣,精心打扮了一番,也前往这品香楼参加诗会。 品香楼是新开的楼,楼如其名,背后的老板是谁没人知道,可他背后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店铺不仅具有巧思,品香楼内部也是装饰考究,用料昂贵,单单瞧着铺子门前挂着的那块牌匾,便是气势如虹,笔走龙蛇,还是用金丝木打造的。 不仅如此,这铺子还能在开门当天,便能举办这样一场盛大的诗会。 贺云策站在铺子门口,看着寸土寸金的地段上,开了一家这样恢弘大气的铺子,心中便十分的感叹。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后悔自己太过关注朝廷的事情,倒是把开铺子的事情忘记了,前世便是有人在这条永安街上,开了一间无与伦比的店铺,甚至带火了一整条街的铺子。 按照前世的发展,这品香楼背后的老板,因为这诗会,想必是要赚的盆满钵满。 想必此刻能开这铺子的老板,除了财力雄厚,眼光卓越,审美一流,腹中有诗书之外,还有着许多雄厚的人脉,才能说服怀嘉学派的学子在此处举办诗会。 而若是能与这样的人合作…… 贺云策心中多了几分大胆的想法。 想要趁着这个铺子刚刚开业,诗会还未打出名声,便与这背后的老板做一场交易,借着他前世的记忆,将一整条街都收入囊中,联合开出各式各样的店铺。 他心里打定主意,正要进门,却在门口碰见宋熹之的身影。 她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打扮的温婉动人,此刻也正和辛夫人往铺子里面走。 瞧见毫无长处的宋熹之,来了与她格格不入的品香楼,也不知道是要凑什么鬼热闹,贺云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迈步子,便挡在了宋熹之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为什么时刻想要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宋熹之竖着眉瞧他:“谁能比你丢人现眼?” 贺云策冷笑:“我丢人现眼?诗歌你听得懂吗?你会作吗?熏香你会品鉴吗?有人邀请你来这品香楼吗?你可知这品香楼寸土寸金,来的要么是文人墨客要么是京城名流?” “你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妇道人家,不通诗书,也不懂熏香,到底在这里掺和什么热闹?” 贺云策觉得丢人,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十分的不耐烦。 他的话音刚落,辛夫人便以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望着他。 第一卷 第112章 宁王出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还未等辛夫人开口,宋熹之便是先行开口了,她不但没有生气,望着贺云策的眼眸中也带着几分玩味。 “是,你来凑热闹,我便是来看热闹的。” 宋熹之的话,让贺云策更加笃定了宋熹之对自己贼心未死,他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倒是多了几分自信。 “真是笑话!我来,自然不是来凑热闹的,若安会研制熏香,她研制出来的是举世无双的孤品,而我将会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他说到一半,又是看了宋熹之一眼,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一个蕙质兰心的才女。 而贺云策想起她从前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若安研制出来的熏香,像你这样不会品香,只会鹦鹉学舌的人,是无法想象能有多好的。你不会觉得自己从外面买来的低劣熏香,能够获得他人的赞赏吧?” 宋熹之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恣意:“那我便要看小叔,能获得他人怎样的赞赏了?” 贺云策觉得宋熹之脸上的那抹笑容十分刺眼,又是十分莫名其妙。 他原本还想要再劝她回去,可一旁便有秀王的人在暗中叫他了。 于是他只能郑重的向宋熹之叮嘱了两句:“就算是你不回去,也千万别给侯府丢脸,千万记得谨言慎行!” 贺云策说完这话,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辛夫人扭头望着宋熹之,简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天下竟还有这样不知所谓的人?我看着就觉得烦,也不知道你怎么笑得出来。” 宋熹之听见这话,甚至笑得更加欢快了:“觉得他好笑,想想就乐。” 辛夫人搂着宋熹之的胳膊,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拍了拍她的手,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开口:“分明这是你开的铺子,他还想要赶你出去。” “不如我和铺子的掌柜说一声,让他把贺云策赶出去好了。” 宋熹之却阻止了她:“铺子开门做生意,可就别赶客了。” 若是他走了,那好戏谁来唱呢? 辛夫人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开口,可还未等她讲话,身边便有人来叫她了。 “姑姑,你怎么在门外待着?” 说话的人是辛夫人的侄子,名叫梁存宁,也是怀嘉学派的创始人。 他穿着一身青苍色长衫,皮肤白皙,脸颊圆圆,眼睛大大的,还有一点婴儿肥,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许多同样文气的书生学子,看上去都是同一个学派的,脸上朝气蓬勃,每人都恭敬的朝着辛夫人拱了拱手。 梁存宁说完这话,又是望向了辛夫人身边的宋熹之,眼眸一亮:“姑姑,敢问这位是?” 辛夫人瞧着他发亮的眼眸,笑着摇了摇头:“这位是安定侯府的大少夫人,是我的手帕交。” 梁存宁眼中的小火苗砰得一声熄灭了,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贺少夫人,您也往里面请。” 宋熹之微笑着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妙,这分明是自己开的铺子,但是没有一人知晓,甚至他们趋之若鹜的熏香,也都是自己研制的,可她此刻却装的像是一个局外人。 品香楼呈现出一个环形的结构,楼顶的飞檐翘角延伸出去,而四面的最高处则是镂空的设计,方便空气流通。 还有阳光照射进来,映衬着整个楼体恢弘大气,阳光照在袅袅的熏香上,营造出神圣的感觉。 有一个巨大的香炉在楼最中心的位置,香炉上雕刻着惊喜的花纹,精致的软榻环绕着香炉依次排开,软榻边上也一一摆放着小香炉。 除了一楼有个巨大的空间,可以提供百人共同品香外,其余的楼层都是小小的厢房,可以供不同需求的人再此鉴赏、品味、商议事情。 所有人一进门,便被里面恢弘大气的装饰震惊了,所有人屏气凝神,望着袅袅的熏香在香炉里逐渐飘升,阳光清晰的照射处它的纹路,就像是一副水墨画。 就连宋熹之都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她不可思议的扭头,朝着辛夫人眨了眨眼睛,又是在她耳边小声询问:“这是你的布置的吗?” 辛夫人自豪的扬了扬头,也压低了声音,朝着宋熹之小声道:“所有的布局都是我的设想。” 等所有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闻见了香炉里正在飘起的袅袅熏香。 闻见这淡淡的瓜果芬芳,所有人紧绷的表情都松动了下来,脸上也多了几分陶醉。 众人便听见一道嘹亮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几人回过头一瞧,便看见了来人。 那人身穿织金绛紫色衣袍,头戴紫金冠,腰佩羊脂玉,身上流光溢彩,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脚步轻快的就踏进了品香楼的大门。 他的身边还跟着秀王。 眼前这位身穿紫袍的男人,看起来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像是含着绵绵的情谊,让人看不清年岁。 他在一楼巨大的香炉面前站定,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圈,还在容貌出彩的众人身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 随即他又是双手叉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上是满满的享受。 “这就是品香楼主推的镇店之宝?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将浓重的熏香重新化成清新瓜果的熏香,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宋熹之听见这话,便知道此人对熏香了解的不少。 眼前这位想必就是那位风流倜傥的小皇叔,宁王了。 果然,听见他的话,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对着他和身后的秀王行礼问安。 宁王只是潇洒的笑了笑,露出了森森的白牙:“众人不必拘束,大家尽情作诗,尽情品香,本王没想到一回了京城,还有这样的好地方,真是大开眼界!” 站在宁王身边的秀王和贺云策,听见这话,都是松了一口气,也隐隐有些得意,觉得这品香楼的镇店之宝,也真是不过如此。 第一卷 第113章 一较高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不过很快便有品香楼的掌柜上前,回答了众人的疑惑:“殿下误会了,真正的镇店之宝,名叫蓬莱仙境,还未上呢。” “这蓬莱仙境,可是比从前您品鉴过的木踪,来的还要好。” 一听掌柜这话,现场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从前他们品鉴过的“木踪”,已经是人间最佳,可这掌柜却说蓬莱仙境比那木踪还好? 宁王笑了,笑起来的模样有些轻佻,他的眼眸亮晶晶的: “难怪,本王闻惯了那日的木踪,总觉得普天之下再没有能够匹敌的香薰,本王今日前来,其一便是为了作诗,获得那二两的熏香。” “可既然掌柜这样说,那本王真的无比期待那蓬莱仙境了。” 宋熹之瞧着他的反应,倒觉得他是个妙人,年纪大概没到而立,整个人又是风流又是跳脱,没有什么皇叔的架子。 一听只要作诗,都能得到二两的“木踪”熏香,现场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贺云策有些不以为意,所有人都能得到二两的东西,这能是什么好东西? 想必是粗制滥造的劣质熏香。 东西越少才越是珍贵,就比如说是那草木人间,用料无比珍贵,秀王能得到一两,已经是若安研制出全部了。 看着贺云策有些不以为意的表情,宋熹之却在此刻笑眯眯的开口:“听闻秀王殿下也得了一味举世无双的孤品熏香?” “或许是秀王手中那位熏香,能把镇店之宝比下去,宁王殿下也能多多期待了。” 贺云策陡然听见宋熹之讨好的话,以为是自己刚刚在店铺门口的警告起了作用。 他感受着宋熹之话语中的崇拜和夸赞,心中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难得她还在众人面前提起若安研制的熏香,能给若安长脸,也算是挽回了侯府的颜面。 只见秀王点了点头,回忆起那抹熏香,表情还有些沉醉:“没错,此熏香举世无双,用料极其罕见,本王费劲功夫,都只得了一两。” 宁王挑了挑眉,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稀少罕见的熏香:“这世间仅存一两的熏香,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分量这么少,岂不是比品香楼的镇店之宝还要珍贵?” 这位风流倜傥的小皇叔十分擅长研究熏香,素日里走南闯北,也是到各处去研究香料,而如今能靠那草木人间获得他这样的好奇,秀王心里很开心。 他回忆着贺云策的介绍,将此香的珍贵一一道来: “此香乃是能工巧匠研制的,匠人苦研熏香十余载,这是她最绝妙的作品,世间仅存一两,是因为其原材料实在是罕见。如今全在本王手上。既然如此珍贵,那么就算是品香楼的镇店之宝,大概也是能一较高下的。” 居然有自信和镇店之宝一较高下! 所有人都变得好奇起来,就连唾手可得二两的木踪,都变得不吸引人了! 而秀王又是继续开口: “世间仅存一两的熏香,若是今日这香能拔得头筹,本王定是要将此香送给父皇!” 秀王得到这样珍贵的熏香,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而却又要悉数送给他的父皇,足以可见他的孝心。 所有人都对此味熏香的期待值拉到了满,望向从前名不见经传的秀王时,也多了几分赞赏和敬佩。 诗会的组织者梁存宁便也在此刻顺势开口: “既然秀王手中的熏香乃是世间罕见,而品香楼也要推出镇店之宝,那么我们便把这次诗会的主题定作熏香,根据熏香写诗,大家看如何?” “可以任何熏香有关的东西写诗,作完诗后便能去领二两木踪,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在场的人都对他的话没有异议,于是现场众人在依次在软榻上落座。 宋熹之含着淡淡的笑意,坐在软榻上,余光便看见贺云策也十分斗志昂扬的坐在了距离秀王不远不近的地方。 他看上去神清气爽,整个人也十分容光焕发。 因为他觉得,能够让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若安研制的熏香与品香楼的镇店之宝比较。 无论是输是赢,都会成为一段佳话,而若安和他的名声也能在此刻逆转。 当然,他相信若安,赢得可能性会更大。 众人在席上坐定,楼内香炉里原本点燃的熏香就被人取出,楼内剩余的香气都通过通风口在顷刻间散去。 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落到了秀王的身上,就连宁王也依靠在软榻上,看样子十分兴致勃勃。 秀王扭头看了贺云策一眼,贺云策朝他自信的点了点头,他便神情自若的挥了挥手。 他的一声令下,便有小厮带上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箱,镶金的木箱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木匣大概有成人小臂那样长。 众人屏气凝神,见秀王用钥匙打开了那个木箱上的锁,却从中取出了一个中等的木匣。 等秀王打开木匣,原以为要拿出熏香了,可没想到他又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 众人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就要憋不住了。 秀王对着众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熏香实在是珍贵又稀少,不得已这样保存。” “不过打开这个木盒,大家便能闻见其淡淡的香味了。” 众人瞧着秀王如此珍重的模样,全都屏气凝神,目光在秀王手中的木盒上锁定。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只见秀王打开了木盒,世间只得一两的熏香便在其中。 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气,逐渐钻入众人的鼻尖,令人仿佛在一瞬间便神清气爽,仿佛置身于森林原野。 现场所有文人墨客的眼眸都猛地一亮,有的更是按捺不住的站了起来,努力的吸了吸鼻子。 其中便有书生克制不住作诗的冲动,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千言万语。 只有宁王,闻着鼻尖这抹珍贵的熏香,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 而其他怀嘉学派的学子,也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迷惑。 第一卷 第114章 闻过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不过是取出了“草木人间”,还未点燃,却已经让全场的文人墨客沸腾了起来。 许多人诗兴大发,站起来,便吟诵出了内心的所思所感,无比的流畅,也表达出内心无比的震惊。 感受着众人的反应,贺云策已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更是猛地握紧了。 席上有人询问:“殿下,这熏香是否有舒缓安神的功效?怎么闻了一口,便让人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无比呢?” 秀王也是很开心的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此熏香是有安神功效,也能舒缓情绪,对身体有益。这是它万中无一、无比珍贵的原因,也是本王想要送给父皇的原因。” 听见秀王的解释,在场众人更是叹为观止,他们使劲的吸着鼻子,恨不得把此等稀罕的玩意充斥到自己的鼻腔里。 难怪这样艰难,秀王也要将万中无一的熏香找到,原来都是他对陛下的赤子之心! 从前的什么安神香,安息香,不过是名字好听,可香味浓重不说,根本没有这样迅速又神奇的功效! 秀王感受着众人的吹捧和夸赞,于是他将期待的视线挪到了一言不发的宁王身上。 他期盼的等待着宁王的回答:“小皇叔,您精通香道,觉得此熏香是否万中无一?” 他说着,又是有些疑惑的望向了梁存宁的方向:“这诗会是怀嘉学派举办,怎么往日里诗兴大发的学者们,今日是这样沉默?” “难道此香入不了你们的眼睛吗?” 梁存宁闻着鼻尖隐隐有些熟悉的熏香,那个味道和他从前品过的“木踪”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木踪”是品香楼研制的熏香,每个人甚至都能分到二两,而这个“草木人间”秀王说世间只有一两,是他费尽心机得来的,那怎么可能一样呢? 梁存宁对于熏香只是外行,他觉得可能是自己鼻子出错了,整个人也有些一头雾水。 他正打算起身回话,宁王却摸了摸鼻子,对着秀王开口:“本王觉得此香绝妙,可其中的奥妙却让本王有些许疑惑,本王未尝能解,不如你先点燃此香,让本王细细品尝?” 秀王一听这话,笑了笑:“天下竟还有皇叔难解的熏香,看来此香真是名副其实。” “来人,那便将草木人间取出微末,放置于香炉内,供众人品鉴欣赏!” “其实没有点燃此香,根本无法参透其中的精妙之处,只有点燃过后,才能发现,此熏香分了前、中、后三种气味,对应着置身森林的三种景色……” “当然,本王不能说的太多,详细的要让你们自己来品鉴。” 听见秀王的话,梁存宁和学派里的其他文人,表情就变得更加迷糊了。 怎么连三景和药性,都和从前那木踪如此相似呢? 可若这木踪真的就是草木人间,想必秀王是断断不会在众人面前说,要把此独一无二的熏香,进贡一两给陛下吧? 毕竟普通的文人,就算随意做了一首酸诗,也能获得二两的木踪呢! 想到这里,梁存宁觉得可能是闻着相似,等点燃之后,便会彰显出不同。 而宁王始终是眼眸深深,支在扶手上的手抵着下巴,表情有几分兴致盎然。 眼见着品香楼的掌柜,亲自上前,双手接过了秀王木盒中的熏香,又是无比郑重的放在了香炉中。 一举一动倒是十分优雅。 阳光透过形状各异的雕花窗户,照射进来,只见香炉内袅袅的烟雾逐渐升起。 而随着烟雾升起,贺云策澎湃的心潮也在此刻到达了最高点。 等此熏香获得了众人的称赞,又由秀王送给皇帝后,秀王便会说出若安的名号,此后所有人对若安的误解便能一扫而空。 果然,等闻见了熏香,所有人都毫无例外的陶醉其中,作诗的文人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世间罕见,简直是世间罕见,此匠人是如何将厚重的熏香做的如此轻盈!?” “此木制香真的仿佛让人置身在森林中,我甚至能闻见初阳照耀晨露蒸发出的水汽的芬芳。” 所有人都在为此熏香啧啧称赞,贺云策置身其中,观察着秀王喜悦的表情,他觉得心脏缓缓浮了起来,仿佛前世的一切荣耀,都在向他招手。 没有人留意到宁王的眼眸越来越墨黑,而怀嘉学派的所有学者,也都是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们疑惑又茫然的目光相继投向了宁王,就连梁存宁都望着主座上的宁王欲言又止。 众人便听宁王清亮的声音在空旷的香楼内响起,打破了一切嘈杂的声响:“这草木人间的前调沉香、雪松和广藿香?” “中调是麝香,琥珀和珈蓝花?” “尾调是艾草、白尾鼠草和龙脑?” “由此对应林间的三景夏、秋、冬,也意味着视角的变动,从俯视广袤的树梢,到身临林间的草木,最后仰视人间大地的一切,将人与自然融合为一,起到安神,舒缓情绪的效果?” 宁王此话一出,全场在瞬间寂静无比,一阵鸦雀无声后,又是突然出现了一阵喧闹。 许多文人也是一头雾水的望着宁王:“是了,是了,我此刻闻着是有沉香和雪松的感觉,所以像是闻见了露珠一般的气味。” “只是这后面……宁王殿下是怎么知道这后面的两个香调?” 秀王听见下头的议论纷纷,他心头大震,猛地扭头,便对上了宁王那桃花一样的含情眼。 是的,宁王说的没错,甚至将后续的香调,预言的是清清楚楚! 秀王不可置信的问道:“皇叔您是怎么知道此熏香的香调的?这根本不可能啊!此香独一无二,您是不可能闻过的!” 贺云策也瞪大了眼睛,十分讶异的望着宁王的方向,看着宁王脸上玩味的笑容,简直是连呼吸都停滞下来了。 “难道是您是根据前面的香味推断出来的?” 所有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此香世间仅存一两,此刻已经全在秀王的手上了,宁王是不可能见识过的。 若真是如此,那宁王的调香能力还真是神通广大。 可怀嘉学派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抿了抿唇,望向了秀王的脸,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又见宁王再次开口:“你们可别把我想的神乎其神,我知晓并不是因为推测,而是因为闻过。” 第一卷 第115章 一场笑话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话一出,秀王一瞬间站了起来,他瞪大了细长的眼睛,脸上满是不解。 贺云策也僵直了身体,只觉得宁王的话像是一阵五雷轰顶,把他劈得外焦里嫩。 不可能啊,此香是若安研制的,若安根本没有对他说过,她曾经把这个香送到了宁王的手上! 宁王根本不可能闻过啊! 可宁王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全场哗然:“而且不仅是本王闻过,所有怀嘉学派的学者也都与本王一同品鉴过。” “甚至于方才所有做过诗的文人,每人都能得二两。因为此所谓的草木人间,与品香楼前几日送来的木踪,根本没有半分不同。” 香炉里的熏香还在不断燃烧,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不断锅中不断蒸腾的水汽,烟雾袅袅,让人置于幻境一般。 而宁王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沸腾的水中,让全场在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惊骇异常,带着疑惑和不解,其实连宁王自己也不例外,而贺云策和秀王甚至浑身都僵直了起来。 沸腾的人群之中,只有宋熹之静静的坐在软榻上,透过袅袅上升的白烟,望向了贺云策百思不得其解的那张脸。 宋熹之是全场唯一一个毫不意外的人,她轻轻抿了一口清茶,惬意的眯了眯眼眸。 秀王不可置信的扭头,随即又是道:“不可能啊,皇叔,您是不是闻错了?” “世间仅仅得一两的草木人间,悉数在我的手上,怎么可能这香楼能人人给二两呢?” 这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原本他无比珍重、拿出来炫耀的东西,可在外头却比比皆是,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宁王摇了摇头:“本王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皇侄,本王的鼻子是不会出错的。如今看来,是你被人骗了。” 秀王眼眸一缩,猛地看了贺云策的方向一眼,眼神里带着无穷的怒火和指责。 感受着秀王的那个眼神,贺云策心跳都加速了起来,他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不可能!他不相信! 他急急道:“这其中是否是有误会?或许这品香楼要发给众人的木踪,与草木人间有不同,也与宁王殿下闻见的不同?” 若草木人间真的就是木踪,那早就在京城中传遍了,甚至是已经过时了! 因为品香楼想推出了镇店之宝蓬莱仙境,甚至可以把木踪免费发放! 而秀王居然还拿着过时的、不要钱的熏香,说万中无一,说的是绝无仅有,沾沾自喜,甚至还要送给陛下! 这不是丢人丢大发了吗? 贺云策觉得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若安研制的东西,怎么可能在京城都传遍了呢? 若安研制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品香楼,免费发放呢? 其他文人也觉得品香楼免费发放的木踪,不可能就是秀王推出的草木人间。 毕竟这草木人间如此迷人,秀王煞费苦心都只得到了一两,那是要送给陛下的东西,品相楼怎么可能这样财大气粗? 宁王只是扬了扬手:“既然如此,那便让品香楼提前拿出木踪,分发给现场的众人,然后当场点燃,这样就能比较两者是否相同了。” 贺云策的眼眸中燃起了一抹希望的光亮。 宋熹之感受着贺云策又是绝望之中燃起的一丝希望,只是淡淡的靠在了软榻上,随后扭头,朝着辛夫人的方向点了点头。 辛夫人此刻也是疑惑极了,不敢自己拿主意。 她心惊肉跳的得到了宋熹之的回答,仿佛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于是便隐蔽的朝着掌柜的方向用眼神示意。 掌柜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木踪,分发给了现场作过诗的文人们,随即又是上前,灭掉了香炉里正在燃烧的熏香,重新点燃上了木踪。 一息,两息,三息。 木踪足足燃烧了半柱香的功夫,现场的人都闭紧了双目,仔细的品鉴着,分别两者其中的不同。 可越是闻,现场越是安静,秀王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贺云策闻着鼻尖熟悉的气息,此熏香与前世若安给他的熏香一模一样,便是秀王手中仅存一两的草木人间。 他不可置信的跌落在榻子上,身后冒出了冷汗,心跳犹如擂鼓。 贺云策的脑子一片空白,又在一瞬间冒出了无数的猜想,可到了最后,只化作了一句:“不可能……不可能……” 秀王闻着鼻尖的熏香,也深切的明白了,这每个人唾手可得、香楼免费赠送的东西,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孤品。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用试探、好奇、疑惑、同情的目光望着他,让他感到无地自容,心中又是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 到底是多么的丢人! 让他对着一味唾手可得的熏香,这样夸下海口,还说要进贡给父皇! 他以为自己能够依靠着熏香惊艳全场,留下一个好名声,好印象,可此刻的他仿佛是没见过世面,成了一场笑话。 秀王仿佛大脑都在嗡嗡的疼。 他咬紧了牙关,脸色多了几分苍白,宁王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开口:“其实也没什么,能够与所有人一起品鉴草木人间,也确实是好事。” “皇侄找到的熏香,的确是一片孝心,也确实是好,就连本王初见时都是大开眼界,不过称不上孤品罢了。” “只要心意到了,想必皇兄定是能体念你的孝心。你不过是被所谓的制香匠人蒙蔽,那匠人居心不良,夸下海口,说的天花乱坠,才闹了这样一场误会。” “原不是你的错,不过是你轻信了他人。” 听见这话,其他人也纷纷圆场,“是!都是那匠人的问题,好端端的骗人!” “可不知道他那熏香是怎么来的,还只给出了一两!” 自家皇叔的安抚,让秀王的脸色好了许多,可他仿佛琢磨着宁王话里的意思,心中的愤怒便越发的高涨。 皇叔他说的对啊,这熏香确实是绝妙,能让所有人大开眼界,他的审美也并无问题。 千错万错,都是贺云策的错! 他说这是什么孤品,还只给了他一两,让他以为此物无比珍贵,于是细心保存,可谁曾想品香楼内唾手可得,才闹出了这样一场笑话! 第一卷 第116章 感到熟悉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秀王心中波涛汹涌,可面上却是镇定了下来,还微笑着朝着众人自嘲:“都是本王太过心急了,以为能送了好香给父皇。” “谁知却被奸人哄骗,在皇叔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是惭愧啊!” 秀王提到“奸人”两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像是要把那人拆骨入腹! 贺云策坐在原位,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原本狂跳的心脏在瞬间沉了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切都是那奸人蒙蔽,殿下定是要好好处置!此事本就与您无关,您也不必觉得惭愧!” 贺云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更白了。 宁王笑了笑,接过秀王的话继续往下说:“本王在品香楼老板的面前,不过也是班门弄斧罢了!” “说来也巧,让叔侄你我赞不绝口的竟是同一种熏香,而方才掌柜说,那蓬莱仙境是能力压木踪的存在,既然如此,就拿来品鉴一番吧?” 掌柜闻言,朝着众人微微拱手,便吩咐人去端来了品香楼的重磅推出的镇店之宝。 先前有了绝妙的木踪作为铺垫,所有人都见证了这熏香的举世无双,也为品香楼背后老板的财大气粗感到震撼。 此刻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紧紧的盯着掌柜手中的木盒,他的木盒微微打开了一个口子,一道清逸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香气中带着几分凉意,就像是遨游在云间,大有扶摇直上的气势,除此之外,隐约的花香也带着春风拂面的气息。 在场没有人说话,都深深的沉醉在其中。 而等掌柜点燃了这抹蓬莱仙境后,烟雾袅袅,所有人仿佛此刻真的处于仙境之中,熏香中的药性,让人的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直到一柱香燃完,霎时间寂静的香楼里,才响起了一阵狂热的掌声。 香味沾染了每个人的发梢、衣襟,似乎久久不能散去,文人墨客大有所感,更是争先恐后的作出了不少出彩的诗句。 宁王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十分感叹的开口:“果然是镇店之宝,本王完全沉浸在其中,几乎都忘记分辨这其中的香调。” “敢问香楼这镇店之宝,如何买得呢?” 掌柜回想着辛夫人的嘱咐,于是俯身作揖,朝着众人告歉:“抱歉殿下,此镇店之宝,香楼并不对外出售。” “哦?”宁王微微眯了眯眼眸,语调略微有些遗憾。 就连原本经历了一场闹剧,不过是硬着头皮、强撑着坐在这里的秀王,此刻都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心情舒畅,沉浸在其中。 他不禁开口询问:“制香的匠人,能否请出来让众人一见呢?” “香楼里的每一款香,都是传奇啊!” 谁知那中年的掌柜还是微笑着,不卑不亢的朝着众人摇了摇头:“品香楼内的各种熏香,都是香楼老板研制出的,独一无二,外面是再也见不到了。” 宁王闻言,眼眸一亮:“这些熏香居然是香楼老板自己制成的。” “而香也与人一样,讲究的是一个留白。老板虽不愿意露面,可她想说的一切,都在香里了。” 掌柜的话说的十分客气,也是滴水不漏:“品香楼可以品香,可以饮茶,可以去厢房用膳,也能直接来买香。” “此外还有十余款熏香等着各位研究,那么在下便将这个舞台重新让给各位了!” 掌柜说完这话,便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他的那一番话,让众人对这位品香楼背后的老板是更加的好奇不已,而关于熏香的名句更是辈出。 秀王思索着掌柜方才的话,只觉得蓬莱仙境的香气还萦绕在自己的鼻尖。 他知道,此香一出,这个品香楼怕是要一炮而红,而其中最关键的,不是木踪,而是掌柜这个人,还有其不对外出售的镇店之宝。 若是他能够获得此香,结识此人……并献给父皇,那岂不是更能彰显自己的孝心? 一想到这里,秀王便默默的站起身,他神情不虞的看了贺云策一眼,随即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扭头离开了。 贺云策原本恍惚、茫然又紧张的情绪,随着那蓬莱仙境被点燃后,逐渐消失了,整个人也变得越发轻松了起来。 他觉得此熏香他虽然没有闻过,可其中却给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在一瞬间想到了前世,他与若安绵绵的情谊。 贺云策完全的沉醉其中,可突然,秀王憎恶的目光扫射着他,让他感到一阵如芒在背。 他一下子从熏香编织出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轻松、舒缓的情绪一瞬间被惶恐,茫然和无措取代。 贺云策浑身一个激灵,又看见秀王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贺云策便也一下子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他最近的日子刚刚好过了些,其中全都是因为秀王对他暗中的帮助,可若是秀王也记恨了他,给他使绊子,那么他便再无前途可言! 他已经得罪了这样多的人,可千万不能再得罪秀王了。 贺云策觉得眼前的事情一定是有误会。 毕竟前世这草木人间就是若安做的,而品香楼背后的神秘掌柜疑点重重,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那抹蓬莱仙境却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贺云策的内心深处,还隐隐藏着几分期待,以及几分恐惧。 他不愿深挖内心深处的那份恐惧。 …… 等贺云策找到秀王时,发现他正在二楼的厢房里,与品香楼的掌柜说些什么。 可那掌柜脸上却还是挂着恭敬的笑容,又朝着秀王摇了摇头,随后便推门离开了。 秀王望着品香楼掌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贺云策瞧见机会,便急急的进了厢房内,郑重的朝着秀王道歉:“殿下!下官终于找到了您!” “从前的一切都是下官的不是,下官也不知情,其中是有着许多的误会,您一定要听下官的解释啊!” 秀王猛地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贺云策那张令人憎恶的脸。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个茶杯,便猛地朝着贺云策的方向扔过去。 “贺云策!你还敢来见本王?你是来本王门前自刎谢罪的吗?” 秀王这一辈子装的温良无害,还未动过这样的大怒! 第一卷 第117章 香楼背后的老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眼睁睁的瞧着那个茶杯,朝着自己的门面袭来,仿佛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 贺云策其实能躲开,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躲开,只能看着那个茶杯眼睁睁的朝着自己的鼻梁砸过来。 滚烫的茶水浇了他一头,鼻梁骨就像是要断裂了一般,那是痛彻心扉的疼痛。 贺云策忍住了面上的剧痛,只是悲怆的看着他,低低的道:“殿下息怒,下官实在是冤枉……” 秀王看着他落汤鸡似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息怒?你叫本王如何息怒?” “你欺骗本王,让本王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甚至连随处可见的熏香,都不肯多给本王些许!本王彻底颜面扫地,这就是你所谓的一鸣惊人!” 秀王说着,自己都被气笑了:“是了,很惊人!本王已经被所有人记住了,全都是拜你所赐,谈何冤枉?!” 秀王怒火滔天,惹得贺云策心惊肉跳,他急急的解释:“这熏香是下官妻子做的,这点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品香楼的熏香,也是由贱内提供的。” “……只是微臣并不知情,所以造成了误会。” 贺云策这副真挚的眼神,让人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有假,秀王也狐疑的望着他:“若是你妻子卖的?那为何你对本王说只有一两?” 贺云策揉捏着胀痛的太阳穴,也觉得实在是解释不通:“下官回去一问便知,不过您想想,若此木踪只有怀嘉学派的学者见识过,下官又是如何得到?” “若下官真的有意欺瞒您,为何又要让您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个脸?这对下官并没有好处!” “还有一件事情,下官也觉得古怪,就是那蓬莱仙境,微臣闻着也觉得有几分熟悉。” 秀王一听这话,眉毛一挑:“有几分熟悉?” “……你的意思是,这蓬莱仙境也可能是你妻子做的?否则你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 秀王说着,又是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又或是,你的妻子就是这品香楼的老板?” 贺云策心里也一头雾水,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若是不这样解释,根本解释不通,为什么他对那蓬莱仙境会有熟悉的感觉。 更何况,根据前世的记忆,他能确保这草木人间就是若安研制的没错。 想到这里,于是乎贺云策点了点头:“想来想去,只有这两种可能没错了。下官能够断定的是,下官以及夫人与这品香楼背后的老板,一定有几分关联!” 秀王听见这话,又回忆着方才所有人都啧啧称奇的蓬莱仙境,心中的怒火勉强消散了几分。 “既然你与那品香楼背后的老板有关系,那么无论是哪种可能,你都能为本王把这位老板请来,向本王解释其中关窍。” “然后,还能将那蓬莱仙境交给本王,让本王献给父皇,没错吧?” 贺云策抿了抿唇,他想要答应,但是心下还不能完全笃定。 以上的这些不过是他的猜想。 可贺云策又听秀王在继续道:“若是你办成了,从前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本王便相信这是一场无心的误会。” 秀王话说一半,微微一顿,细长的眼眸中也多出了几分深意:“可若是完不成,那便是你们蓄意欺瞒本王!甚至那一两熏香都是她偷来的!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贺云策听着秀王陡然变大的嗓音,感觉瞬间口干舌燥了起来。 眼前浮现出若安那张含情脉脉的脸,贺云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您放心,若安不会骗我,也不会骗您,若安不会骗人的!” “下官现在便能回去,将事情明明白白问个清楚。” 秀王闻言,点了点头,缓缓从椅子前站起身,墨黑的眼眸里满是审视:“既然如此,本王就等着这蓬莱仙境的熏香,还有她的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说完这话,便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贺云策望着秀王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心有余悸的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他在那蓬莱仙境中闻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今日这坎怕是过不去了。 贺云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如果他的猜想没错,若安和家大业大的品香楼合作,也是好事,日后怕是吃穿不愁,银子要赚到盆满钵满了。 可是他实在是想不通,如果若安与品香楼有合作,那分明是好事,可若安为什么要这样瞒着他呢? 贺云策带着这个疑问,心里的是七上八下的,他火急火燎的回了侯府。 他回到侯府的时候,发现宋若安正和黄氏在一起研究熏香,除了她们之外,还有着许多夫人,都是黄氏的手帕交。 所有人都对着宋若安研制出的熏香啧啧称奇,对着黄氏又是阿谀奉承,又是讨好羡慕的。 黄氏高高仰着头,明显对她们的话非常的享受,连带着对宋若安都有了几分好脸色。 瞧见这一幕,贺云策原本还有几分彷徨的内心,才终于平定了下去。 毕竟如果若安只有一种熏香,可能是从品香楼获得的,可若她有这么多,总不可能还是从品香楼拿的了吧? 想到对秀王的保证能有着落,贺云策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一边为微笑着朝各位夫人告罪,一边又是急急的把宋若安带了出去。 宋若安原本在屋内品着茶呢,就这样被贺云策拉了出去,还未等她站稳,便听见贺云策火急火燎的询问。 “若安,你是否背地里与品香楼做了生意?否则品香楼主推的熏香,怎么与你给我的一模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草木人间只有一两,可品香楼随处可见,你可知秀王对我发了多大的火?” “你快带着品香楼背后的老板,与我一起去秀王面前解释吧!” 宋若安听着贺云策喋喋不休的话,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见的就是贺云策无比期待的眼神。 第一卷 第118章 攀关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什么品香楼?什么老板合作?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贺云策听见这话,原本激动的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在霎时凝住。 他不可置信的摇晃着宋若安的手,伸长了脖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贺云策的话语里还带着急切和希望:“你不就是品香楼的老板吗?” “品香楼的熏香不是你卖的吗?” 宋若安急急的摆脱了贺云策的手:“我不知道什么品香楼,也不认识品香楼的老板,至于熏香,那草木人间仅有的全部,我都已经给你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认识品香楼背后的老板,那你的草木人间为什么和品香楼的木踪一模一样,并且宁王和怀嘉学派的人早就获得,我害得秀王丢了很大的脸。” “秀王气得几乎是要杀人!” 宋若安听到这里,又看着贺云策鼻梁上的青紫,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浑身一颤,脸在瞬间白了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贺云策看着宋若安突然泛白的脸,眼眸里满是张皇的模样,就与那日赏花宴上的一样,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变得一片空白。 “若安!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的手猛地攥住了宋若安的手腕,就像是铁钳一样用力:“熏香是你自己做的吗?从来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他说着,惊恐的嗓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不会和上次的医术一样,在香楼买了熏香,谎称是自己做的吧!”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尖锐的嗓音,慌张的缩瑟了一下。 但是感受着他怀疑的目光,她想都不想就摇头了:“不,我的熏香不是外面买的!就是我自己做的!” 贺云策还是紧紧的盯着她,情绪都有些失控:“真的吗?如果你有什么欺骗我、隐瞒我的事情,你必须提前跟我说!不能让我毫无准备,跟一个傻子一样!” “若安,我的前途已经被你毁了一次,你不能再毁我第二次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心中也涌现出了万千的怒火:“熏香就是我自己做的!你还要我说几次!” 她说完这话,又是猛地甩掉了贺云策的手,就往观云轩的方向跑去。 贺云策急急的追着她的身影,等踏过院子迈入了厢房里,才发现宋若安正在气鼓鼓的翻找着什么。 她怒火中烧的找到熏香的方子,便猛地塞到了贺云策的怀里:“这是熏香的方子,是十几年前的原方,有了这个方子,你总不能污蔑我是外面买来的了吧?” 宋若安说完这话,又是带着哭腔,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到了软榻上:“从前那医者,我是因为爱你才去请了,还给你封了官!” “到后面东窗事发,你只记得我骗你,也不记得这六品官员的位置是哪里来的!你说你不怪我,但是心里一直记得!” 宋若安因为有这十几年的原方子,所以说话很有底气,这一次,她不再是没有准备的。 她有证据! 贺云策一边听着宋若安的哭诉,一边小心翼翼的翻着那些熏香的方子,虽然他对古物的年份并不精通,却也能看出这几张方子有年份了。 可他将方子翻到了最后,又是猛地觉得有些不对:“若安,不是我怀疑你,可……十几年前的方子?若安,你如今不过十几,是如何有十几年前的方子?” 听见贺云策的质疑,宋若安这一次不在心虚,她早就想好了对应的说辞:“这方子是我师父给我的。” “读书写字需要师父的,研制熏香自然也需要师父啊!若没有师父,那么我熏香是如何研制出来的?” 宋若安说的理直气壮,毕竟苏明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咬死了这是自己师父给自己的,那么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她想着,又是泪眼婆娑的抬头,十分凄然的望着贺云策:“夫君,我都已经解释过了,你却还在怀疑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贺云策骤然抬头,猛地看见宋若安哭红了的眼眸,心脏一阵抽痛。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第一时间就会开始怀疑宋若安说出来的话,总是害怕她欺骗自己。 这样的感觉,上辈子从未有过。 贺云策想着,又是无比内疚的上前,将宋若安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不是不信任,只是太奇怪了。你制作出来的与品香楼制作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并且那蓬莱仙境,是品香楼的镇店之宝,我感觉很熟悉,那种感觉就像是出自你手一样。” 当然,不是这一世的若安制作的,是前世的若安制作出的熏香,与蓬莱仙境的味道有些相似。 宋若安听见这话,心里也觉得奇怪。 这种现象只有一种解释,那么就是苏明月的方子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也有旁人知晓。 不过苏明月活着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苏明月手上的原方也在自己的手上,若是还有相似,或是能制作出熟悉的熏香,那只能是与苏明月有关的人制成的。 比如说是苏明月的师父,或者是师兄妹之类的人。 可能他们的手上也有一张方子?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在温柔的给自己拭泪,便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了:“如果真的完全相同,那可能是与我师父一脉相承的,或许是我师父的师兄妹,或者我的师祖……?” 贺云策一听这话,大惊:“你的师父还有师兄妹?你从前没有跟我说!你知道我让秀王多么丢人吗?” “他说,若我不找来品香楼背后的老板解释清楚,并献出蓬莱仙境,他便与我势不两立。” 感受着贺云策话语里的埋怨,宋若安急急展开了那张方子,对着他解释:“你瞧,草木人间原料中,这一味药材已经完全失传,所以是真的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至于品香楼有,说不定是用了什么其他东西代替,可你献给秀王的,才是真真正正的原版啊!” “更何况这一点,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听着宋若安的解释,贺云策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话,心中对刚刚产生的怀疑,更是多了几分亏欠。 “若安,方才我怀疑你,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说着,又是转念一想:“不过既然你与品香楼的老板同根同源、师出一脉,你们师兄妹的关系,也算是认识了?” “只要你亮出你师父的名号,那老板一定能见你吧?” 第一卷 第119章 上门求见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满怀希望的话,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所以她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可贺云策却是兴致勃勃的对着宋若安开口: “秀王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品香楼的老板我是非见不可了,只是如今有你这一层关系,想必那老板也会更好说话,对你也会照料几分。” 宋若安疑惑的望着他:“品香楼背后的老板,很厉害吗?为什么秀王非要见?” 说起这件事,贺云策的眼眸都在发亮:“你可不知道,你这同族的师兄妹到底有多厉害,人家发现了商机,有生意头脑!” 贺云策说起这事情的事情,声音里藏着几分崇拜,还有些懊恼:“那老板在最重要的地段开了铺子,还有怀嘉学派作为人脉,将会成为最流行的酒楼。” “日后整条街都要被带得火热,那老板势必要成为富甲一方的后起之秀!” 他后悔的直拍大腿,却又已经打好了算盘:“原本我还在想,要如何与品香楼背后的老板谈合作的事情,若是你们有这层关系,倒是一切都好说话了!”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对这背后的老板这样赞不绝口,眼眸也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小小一个香楼,真的这么赚钱吗?” 贺云策点头:“何止是赚钱!重要是那个人脉啊!怀嘉学派的人,天下所有的学者!还有同样喜香的宁王殿下!” “只要与那老板结交,让其出面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秀王殿下也不会生气了,说不定看在你的面子上,还会把蓬莱仙境送给秀王。” 宋若安听到这里,是彻底心动了起来。 她也十分懊恼呢,没有想到去开一家香楼,她最近捉襟见肘,手头那样紧,却还是想着笼络京中的那些官夫人们,获得些银子。 这能赚多少银子啊? 肯定比不得品香楼,最后发展得一整条街都是赚钱的。 于是宋若安也点了点头:“我手上有这么多的方子,其中一个相同,也正好说明了我们的缘分。到时候用上师兄妹的关系,我把我手头的所有方子都给那个老板,有个百分之五的分红也是好的。” 宋若安只要想到自己有一整条街,百分之五的分红,开心的都要合不拢嘴了。 两人说定了这件事,倒是也没有了其他的分歧,忙不迭的坐上马车,便打算出府去了。 等宋若安下了马车,一抬头,便瞧见了品香楼那高大宏伟的楼。 如今日薄西山,天色逐渐变暗,灿烂的晚霞悬挂在品香楼的楼顶,配合上袅袅的白烟,那副场景简直是惊心动魄。 里面的诗会还没有结束,阵阵的缥缈的香气从里面传出来,来往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里面兴致高涨,文人墨客几乎是要把整个楼都挤得水泄不通。 宋若安瞧着品香楼这样繁荣兴盛的场面,心脏咚咚咚的跳着,方才心中的那一丝不愉快,是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贺云策仰头看见那壮观的楼身,心中也是一阵敬佩和感叹,觉得这背后的老板,手腕还真是硬,这样快便建好了一栋楼。 他伸手拉着宋若安的手腕,便带着她往里面走:“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贺云策按照上午的记忆,带着宋若安挤过人群,然后又是去了二楼的厢房。 此刻的厢房里也都挤满了人,有些人在品香,有些人在用膳,瞧着那伙计端上来的食物,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贺云策和宋若安两人走走停停,四处张望,亮晶晶的眼眸里又是羡慕又是感叹。 这副模样被品香楼的伙计抓了个正着,瞧着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分说的便要把他们带下去。 “抱歉二位,如今香楼内的厢房已经满了,就算是预约也排到几日之后了,您若是没有预约,此刻还是先离开吧。” 贺云策瞧着伙计正恭敬的请他离开,一下子就扯住了宋若安的手,不肯走。 “误会误会,我今日来,是想来拜访这香楼的老板,不是来用膳的,正巧你在这里,能否带我们去见见那位老板?” 伙计一听这话,脸上还是挂着客气的笑:“老板分身乏术,无法见人,先前已经说过了,还请您原谅。” 可贺云策可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若是现在见不到品香楼的老板,明日恐怕秀王就要来找他算账了。 “我不一样,我是有要紧事要见,你先通传了再说。” 那伙计听见贺云策这话,一下子就来了脾气:“什么叫你有要事?难道别人就没有要事了吗?” “老板分身乏术,是谁都不见的,就连殿下都能体谅,可你偏偏不依不饶,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世间岂不是乱套了?” 贺云策不可置信的听着小厮的话,他好歹是一个六品的官员,两辈子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厮指着鼻子骂。 可四周的人来来往往,那副神情俨然是站在那个小厮那边,让他气的咬紧了牙关。 他还未说话,便见宋若安拉住了他的手,又是笑着对小厮开口:“是你误会了,我们并非不依不饶。而是我是老板的小师妹,同出师门,想要来拜见一下师兄……或是师姐?” 小厮古怪的看着她:“师兄还是师姐?你连我们老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便来这里攀亲戚?” 小厮越说,越觉得这两人不像是什么好人,毕竟若是高门大户,说的话哪里会漏洞百出:“你们不会是来打秋风的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宋若安和贺云策的脸是火辣辣的疼,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此刻,品香楼的掌柜见这里闹哄哄的,便挤进人群,询问:“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 贺云策见到掌柜的脸,眼眸一亮,那副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掌柜你来了正好,我的夫人是你老板的师妹,如今正好去拜访。” “还劳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我们前去拜访,带着十足十的诚意!” 第一卷 第120章 故意捉弄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掌柜听见贺云策恭敬又客气的话,回忆起自己老板方才嘱咐的东西,眼眸瞬间变得黝黑了下来。 他朝着贺云策扯了扯嘴角,随后又是比了一个手势:“你是我们老板的师妹?那你跟我来吧。” 瞧着掌柜这样轻而易举的松了口,宋若安和贺云策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喜悦和激动。 果然,若安的猜想是没错的,这个品香楼背后的老板,就是若安的师兄,所以才能研制出和若安一样的熏香。 那么上午发生的一切就是一个误会! 眼前的困境不仅是迎刃而解,而且凭借着这一层关系,就算是秀王也要给若安几分薄面。 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竟是这样顺利。 两人兴高采烈的跟在掌柜的身后,七拐八拐的绕到了品香楼的最顶端。 越走到高层,人便越发的少了,走廊内的装饰高雅别致,清幽又好闻的熏香传入两个人的鼻尖,让两人的脚步也越发的轻盈了起来。 贺云策一边在心中感叹这香楼老板的审美高超,一边瞧见掌柜正走到了木门跟前,他便急急也要跟上。 可掌柜却直接拦住了他们:“抱歉,公子,您需要在外头等着。” 贺云策很不解的看着掌柜:“怎么?不都说了是师妹吗?怎么还要在外面等着?” 掌柜只是不卑不亢的笑了笑:“这是只是您的说法,还要询问过老板,才能知道她要见还是不见。” 贺云策感受着掌柜疏离的态度,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那副模样就像是他们来打秋风了似的。 他又不会说谎。 可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好,那你去问问吧,我和若安在门口等着。” 等掌柜进了屋子之后,两人干巴巴的站在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却也没有见掌柜出来的意思。 宋若安站的腿都酸了,柔弱无比的倚在了贺云策的身边,可贺云策的双腿也不是很好过。 他刚想上前敲门,却见那紧闭的木门,在瞬间打了开,贺云策心里十分好奇,趁机往里头望去,可掌柜却把里头挡得严严实实。 只听掌柜笑眯眯的询问:“老板说了,她是有师父,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小师妹。” 贺云策和宋若安同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的确是师出同源。 他说着,又是将视线放到了宋若安的身上:“敢问您的师父是否是苏明月?您是否是苏明月的女儿宋熹之呢?” 听见这话,贺云策瞪大了眼睛,还未等宋若安开口,便直接道:“她才不是什么宋熹之,她是宋若安!她也配与若安相提并论?” 宋若安此刻的心脏也是七上八下的,得知这老板认识苏明月,她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这件事情:“没错,我的师父就是苏明月,是她教会我研制熏香。” 掌柜回忆着老板的话,眯了眯眼睛,继续发问:“可既然如此,为何明月不教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要教会你呢?” 贺云策闻言,微微一愣,也转头等候着宋若安的回答。 宋若安只是扬起了一抹笑容:“宋熹之自小顽劣不堪,不如我懂事,她不喜欢熏香,也吃不了学习的苦,只有我喜欢,在这方面也有天赋。所以苏夫人很失望,又不想让这门手艺失传,便将研制熏香的方子,留给了我。” 听到这里,贺云策才恍然大悟了起来:“幸亏苏夫人收的徒弟是若安,如果是那个毒妇,现在熏香能不能留存于世,都是两说呢。” 他摇了摇头,心里还有几分感叹,觉得宋熹之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厌恶她,要把好东西留给若安。 掌柜听见这话,表情没什么变动,只说了自己会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带进去。 听见掌柜的话,两人都觉得这回再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掌柜来请他们进去。 此刻厢房内的宋熹之,正握在软榻上喝牛乳,听见这话,一口牛乳还没咽下去,差点就要笑喷了出来。 “这个宋若安还真敢说啊,在我门前大放厥词。” 掌柜也撇了撇嘴:“他们不知道您的身份,一边说着您的坏话,又是等着您接见。您说要不要让我把这两人赶出去?” 宋熹之微微挑眉:“赶他们做什么?既然他们喜欢等,让他们等着好了。” 她说着,又是从软榻上缓缓站起身,瞧着外面的天色,语调悠扬:“天色不早了,我先走后门回侯府了。” “开门都是客,你就顺便把楼顶的窗户打开欢迎他们,今日营业了一天,是也是该通通风了。” 品香楼的楼顶原本设计了许多窗户,都是在正午时,楼内需要更换空气的时候打开。 最近天冷了,这些窗户到了傍晚便会全部关上。 此刻夜凉如水,更何况是在这么高的地方,高处不胜寒,若是把窗户全部打开,那冷风恐怕是直直往人家脑门上吹了。 掌柜听着宋熹之狡黠的嗓音,眼角猛地抽了抽,又是忙不迭的按照宋熹之的吩咐去办了。 他原本以为背后品香楼背后的老板是辛夫人,心中还暗自钦佩了许久,却没想真正的老板竟然这样年轻,还这样的有手段! 外头的两人……怕是有得受了。 贺云策和宋若安正在门口满怀期待的等着,却见身边突然涌现出了许多伙计。 他微微一怔,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 却见那些伙计们直接路过了他,去打开了远处紧闭的数个窗户。 一个,两个…… 冷风直直的往里头灌,凛冽的寒风刺骨,两人匆匆忙忙出门时,也未想到这么晚还回不去,衣裳也很单薄。 这样的冷风让贺云策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似的。 宋若安更是浑身抖成了筛子,不一会儿脸色都开始发白。 还未等伙计们将窗户全部打开,贺云策便再也忍无可忍,急急上前阻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夜里的风这样冷,能不能先把窗户合上?” 小厮听吩咐办事,压根没有正眼瞧他:“如今香楼快关门了,夜里通风,这是香楼关门前都要做的事情,你们觉得冷,就不要站在这里好了!” 第一卷 第121章 起的比鸡早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这样不客气的话,他今日已经是第二回听了,他堂堂一个六品官员,此刻却要被香楼的伙计数落,这话听得贺云策牙关都开始发紧。 站在一旁的宋若安,哆嗦着挽上了他的胳膊:“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楼都要关门了,那背后的老板还会出来见我们吗?不然我们今日先回家算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也实在是琢磨不通那老板的用意,浑身冷飕飕的,寒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往自己的脸上刮,他脸上还有中午留下来的伤呢! 疼的贺云策是龇牙咧嘴的,他心下有些意动,却又抬头望向了大门紧闭的厢房。 就在此刻,原本在厢房里的掌柜终于又出现了。 他笑着朝贺云策拱了拱手,态度倒是比方才好了不少:“老板听了你们的话,也顾念你们求见的诚意,心里很想见见苏明月的徒弟……” 听到这里,两人的眼眸一亮,就连身上的寒冷都在瞬间减轻了不少。 贺云策迫不及待的开口:“所以你现在是来请我们进去,见见香楼背后的老板?” 掌柜的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不巧,我家老板原本是要见的,但是又临时有事出去了。” “原本想说等她赶回来之后再来见你们,可不知道你们是否能等得及?” 贺云策听见这话,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了:“等得及!等得及!怎么可能等不及呢?” 明日上朝,便要与秀王相见了,若是今夜无法见到香楼的老板,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交差呢! 掌柜的也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既然能等,就劳烦你们等着了。” 瞧着掌柜没有任何表示,就打算离开,贺云策忙不迭的上前,拦住了他:“既然香楼老板答应相见,你不请我们进去等吗?” 掌柜一愣,随即才回过神来:“抱歉啊,老板忘记吩咐,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贺云策气的眼前一黑。 他觉得这香楼什么都好,就是这服务实在是太不到位了,下到伙计上到掌柜,全部都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连一丝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若是等自己和这背后的老板达成了合作,定是要好好管教管教这群伙计!把他们全都开了。 如此放任不管,只怕铺子不日便要倒闭了! 他和宋若安又是憋着气,在风口继续等了一个时辰,等的两人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宋若安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香楼内的灯都熄了,掌柜也清点完今日的账目,背着个包裹准备离开。 贺云策见状,急急的拦住了他,语气都带着几分急躁不安:“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家老板还没回来吗?我们已经在风口站了几个时辰了!” 掌柜见到贺云策冻僵的脸,才如初梦醒般想起了这个人:“抱歉!实在是抱歉啊!” “老板今日大概是赶不回来了,实在是没有缘分,不然你们明日再来吧!” 贺云策听见这话,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望着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玩我吗?白白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听着他不善的语气,掌柜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消散了:“又不是我让你们等着,是你们自己要等。” “若是你们不愿意等,那就回去吧,也不必再来了。我家老板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见的!” 掌柜的态度硬起来,倒是让贺云策的态度在瞬间软了下去,他放缓了声音,因为寒冷,说话都有些哆嗦:“抱歉,是我刚刚太过急躁。” “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你家老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能否给我一个准信?” 若是没有准信,恐怕秀王会觉得是自己敷衍了他,那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掌柜听见这话,上下打量了贺云策一眼,随后才开口:“罢了,我不跟你计较。” “瞧着你也不容易,我便实话跟你说了,明日老板寅时会来,若是你们想要见面,那就尽量早些。” “寅时?”贺云策和宋若安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寅时!这起的简直是比鸡还早啊!连天都没亮呢! 掌柜点头,又是敷衍了两句:“这么大香楼,老板很忙的,香楼未开,她一个人就来了。见完你们这些人之后,还要去研制熏香,若是你们起不来,也就不用等了。” 贺云策想起了秀王那张脸,伸手捂住了心脏,他苦笑着道:“有空,自然是有空的。” “寅时正好在我上朝之前,我见了你家老板,达成了约定,再去上朝也刚好。” 正巧,办妥了这件事情,去上朝的时候遇见秀王,也能给他一个交代了。 贺云策说完这话,和宋若安步履沉沉的走出香楼时,宋若安惨白的小脸上都有几分懊恼。 “夫君,我怎么觉得这香楼的老板,是根本不想见我们?” 贺云策低头瞧她:“他不是你师兄吗?怎么会不想见你?” 宋若安也觉得奇怪,这老板大约是自己的师兄没错了,毕竟连苏明月的名字都知道。 可他这样三推四却,又是说明日寅时就会到酒楼,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贺云策看着宋若安面带苦涩的模样,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也觉得古怪。 “你师兄确实是个怪人,不过他除了时间不够之外,态度倒是挺好,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否是铁打的。可我们也没时间多想了,有求于人,我的前途还在你师兄的手上。” 宋若安听见这话,点了点头:“或许他真的是忙的走不开了吧,等他见到了我,顾念师兄妹之情,一定能答应我们的合作的。” 想到这里,贺云策疲惫的身体才轻松了几分:“只要能与他合作,获得蓬莱仙境,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两人坐着马车急急回了侯府,可头刚一沾了枕头,便又到了寅时,两人急匆匆换了衣裳,便又坐着马车到了香楼。 太阳还未升起,整条永乐街都是一片漆黑,两人刚一下马车,就发现品香楼的大门紧锁,怎么敲都没人回。 老板人呢! 贺云策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一卷 第122章 最后期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简单洗漱之后就出门来了香楼,此刻整个人睡眼惺忪,看着便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夜色静谧,周遭是黑压压的一片,甚至连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宋若安紧紧的攥住了贺云策的手: “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老板真的是诚心想要见我们的吗?”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出现了一种茫然的感觉,他实在想不通这品香楼的老板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香楼老板事务繁忙,不愿相见,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何要这样戏弄我呢?不至于的。” 更何况他根本不敢走,过了寅时便是卯时,若是没有见到品香楼的老板,得到一个准话,想必秀王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想到这里,贺云策对着宋若安安抚的笑了笑:“既然是你的师兄,他说了要见,又怎么舍得为难你我呢?” “想必就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和贺云策站在了品香楼的门口,简直是等的望眼欲穿。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直到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宋若安感受着肿胀的双腿,冷风把她的骨头都吹僵了。 街边逐渐出现了些许行人,来来往往的百姓,探头探脑的往她的方向望,那好奇的眼神宋若安一瞬间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更别说是站在大街上等一个香楼的老板,从白日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可贺云策的声音还从耳边传来:“若安,时间快到了,我要赶去上早朝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宋若安猛地抬头,十分无助的看着他:“可是夫君……” 贺云策忧心忡忡的安抚了一下:“见到你的师兄后,除了说秀王的事情,还要说合作的事情。” 他说着,又是用双手揽住了宋若安的肩膀,重重的往下一压:“贵人事忙,见一面是不容易,可你想想未来的生意,是否是轻松了许多?” 一想到达成合作,未来便会赚个盆满钵满,自己靠熏香名扬四海,成为品香楼的第二个老板,到时候所有人见她,也需要苦苦等候了。 不仅如此,香楼这样炙手可热,等自己与这老板做成生意后,侯府的人对自己另眼相看,乃至宋熹之都要看她的脸色,求着她办事。 宋若安的心情才勉强好了许多。 她勉强的朝着贺云策扬起了一抹笑容:“夫君,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等师兄闲下来了,是不可能不见他的师妹的。” 贺云策看着头顶的天色,点了点头,便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回侯府换上了官服就要去上朝。 果然,他在马车上担忧了一路,一到宫门口就碰上了秀王。 贺云策的脚步一顿,站在马车边上没有往前走。 秀王双手拢在袖子里,脸上挂着几分的微笑,而他身边的誉王,却是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说着话。 “听闻昨日新开的品香楼热闹极了,本王倒是很后悔没有去凑热闹。” “不过听闻皇弟你去了,还说要给父皇送上什么珍贵的熏香。你倒是有孝心,打算什么时候送啊?也让本王来瞧几眼。” 秀王闻言,脸上的微笑在瞬间僵了几分:“品香楼的熏香堪称神迹,就连小皇叔都赞不绝口,皇兄昨日没有去见,还真是可惜。” 誉王饶有深意的笑了笑:“若是皇弟把熏香献给了父皇,本王在父皇的书房里闻见,那效果也是一样的。” 秀王沉默了片刻,他的视线在四周搜寻了片刻,等看见了贺云策,脸上又是重新扬起了笑容: “等本王得了蓬莱仙境,过几日献给父皇,定是要把皇兄也叫过来一起品鉴。” 誉王听见这话,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不是说那香楼老板神出鬼没,就连小皇叔都没有见到过此人的模样吗?” 秀王神秘的笑了笑,随即放高了音量:“只要是为了父皇,无论有多难本王都会尝试一下,毕竟那蓬莱仙境举世罕见,还对父皇的健康有益。” 他说着,随即话锋一转,对着贺云策的方向开了口“小贺大人,昨日你也在品香楼,是否对那位蓬莱仙境,叹为观止啊?” 听见秀王突然提起自己,眼眸里还带着浓浓的深意,贺云策喉头一紧,顿时感到压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着了,于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是,没错,那抹蓬莱仙境简直是万中无一。秀王殿下一片孝心,想必陛下也会高兴。” 听见贺云策这话,秀王的笑容才真心实意了起来。 可誉王听见这话,冷哼了一声,看着贺云策鼻子不像是鼻子,眼睛不像眼睛的:“在其他地方没有建树,也只能靠熏香来博得父皇的关怀了!哼!” 他不留情面的说着,便直接甩袖离开了。 等他走了,贺云策才小心翼翼的安抚:“只是誉王殿下没有闻过蓬莱仙境,不知道其中的珍贵,所以才会这样说。” 秀王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随他如何说。不过你方才的话,本王倒是听明白了……你是见到了品香楼的老板,熏香也到了你的手上?” 贺云策牙关一紧,他小心翼翼的朝着秀王笑了笑:“已经确定那老板是下官夫人的师兄,老板听闻这层关系,很想要与贱内见少一面,不过昨日他事情多,不得相见。” 听见贺云策没有拿到熏香,秀王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于是贺云策又是急急道:“如今下官来上朝,想必妻子已经见到了品香楼的老板,等您下朝后,熏香便已经能到下官手中,还能达成合作。” 宫门口有许多官员来来往往,人多眼杂,秀王不能说的太多,又见贺云策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秀王才勉强点了点头。 他附在贺云策耳畔,小声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你一点时间,方才本王遇见在誉王面前放出承诺,你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第一卷 第123章 苏明礼升官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秀王的话语里含着几分威胁,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宫门口。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倍感压力。 贺云策知道,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秀王的昨日的事情人尽皆知,他的怒火并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 只是若安此刻真的见到品香楼的老板了吗? 为何品香楼的老板有心相见,却又是这样的奇怪的态度? 贺云策心神不宁的想着,心里直打鼓,就连上朝的时候都是心惊胆战的,皇帝和群臣讨论的事情,他都没有认真听。 “小贺爱卿?小贺爱卿?” 贺云策茫然的抬起头,便看见皇帝正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而身后群臣的视线也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众人的视线如芒在背,贺云策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跪了下去:“微臣死罪,没有听清陛下方才说了什么。” 光启帝听见这话,目光微微一凝,随后又是开口:“朕方才询问你关于吐蕃来朝的事情,是否有什么建议?” 贺云策听见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 吐蕃来朝? 这阵子他被那熏香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甚至昨夜都没有睡够两个时辰,如今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就算是平日里能想得出来,可此刻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建议。 更何况这阵子,他已经完全把心思放在熏香上了,就连吐蕃来朝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微臣……微臣……” 他沉沉的低着头,脑子里飞速思索着前世关于吐蕃来朝时的情况。 皇帝瞧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表情微微变动了一下,随后才道:“无碍,就算是你没有主意也没关系。” “不过朕看着爱卿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需要找太医来给你瞧瞧吗?” 贺云策对于光启帝的关怀十分汗颜,皇帝没有怪罪,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没有事。” 皇帝听见这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视线望向了其他人:“那其他爱卿是否还有想法?” “这次吐蕃来朝,是带了十足十的诚意,我朝与吐蕃相安无事已经有三十年,那应该要如何款待他们呢?” 贺云策缓缓站起身,也思索着这件事情,却听见苏明礼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微臣有些浅薄的想法。” 光启帝眼神里含着少有的欣慰:“你说。” 看见皇帝那个欣慰的眼神,贺云策心里一紧。 “年关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封禅大典,吐蕃既然已向我朝朝贡三十余年,不如也请来访的吐蕃使臣,参加这一次封禅大典,以示我朝皇恩浩荡,也表达了陛下信任与友好。” “此举定能加强我与吐蕃的友好关系,更是给其他朝贡小国开了一个好头,开启太平盛世,万邦来朝的好局面。” 苏明礼说到这里,皇帝直接夸赞出口:“好!小苏爱卿,你这个主意比他们那些宴会,和亲的主意要好得太多了!” “不愧是你!太平盛世,万邦来朝!有臣子如此,这样的盛世是指日可待了!” 光启帝此话一出,所有的朝臣也都眼眸一亮,纷纷赞赏,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小苏大人这是给陛下出了多少好主意?从起初的两税法,到因地制宜,现在又是想出了太平盛世,万邦来朝的好主意!” “果然,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用,倒是让我们这些老头子,自惭形秽了!” 辛太傅摇了摇头,话里有些惭愧,可面上是抹不掉的自豪。 皇帝听见这话,看着苏明礼温润如玉的那张脸,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还未等他开口,便又听林丞相扬起了头,兴致勃勃的开口:“陛下,从前您金口玉言,说要给小苏大人论功行赏,可被老臣一个打岔,倒是白白把这件事情搁置了!” “小苏大人虽不介意,可老臣心里实在是惭愧啊!” 一听这话,光启帝才猛地想起来,原来是这件事情忘记了。 原本他是打算给苏明礼升个谏议大夫的官位,却被贺云策的主意惊艳,结果错过了。 光启帝想着,又回忆起贺云策方才的表现,摇了摇头:“林丞相说得对,朕倒是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贺云策感受着皇帝的眼神,咬紧了牙关,可皇帝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彻底的提了起来。 他提防了这么久的事情,却在今日他心神不宁的时候被钻了空子! 他好不容易升了官职,压了苏明礼一头,可得罪了林丞相,所以又被旧事重提! 贺云策不甘心啊! 他急急把求助的眼神望向了秀王的方向,希望他能出言反对。 秀王明显的接受到了贺云策的眼神,于是朝着光启帝微微拱了拱手,于是开口: “父皇,给小苏大人升官这件事,倒是民心所向,是小苏大人应得的。” 贺云策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凝固。 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了秀王,秀王却只是朝着他微微一笑。 感受着那个笑容,贺云策的心咚咚咚的跳着。 这个微笑是暗示,也是警告。 若是贺云策再不拿出熏香,那么苏明礼升官的事情,就只是一个开始, 向来低调的秀王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他的话让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是朕不好,将此事忘记了那么久!” “那便给苏明礼升官至正六品上的礼部员外郎,日后便在礼部当值,多多为朝廷出谋划策。” 礼部员外郎可是个好位置!手里有的是实权! “微臣谢主隆恩。” 苏明礼下跪谢恩,所有大人纷纷恭喜。 在一片交口称赞的恭喜声中,贺云策重重的闭上了眼眸,压下了心中滔天的怒火,将双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吐蕃来朝的事情前世也有发生过,他只要认真听了皇帝讲话,便能随随便便提出主意。 若不是因为那个熏香,让他心神不宁,睡不好觉,他势必不会这样掉以轻心,让苏明礼有机可乘,爬到了他的头上。 不多不少,正好比他高个半截。 此刻宋熹之和苏家的所有人都要得意了! 若不是因为那个熏香,秀王也不会故意同意此事,只为了给他颜色瞧,他一定会暗中阻止,与自己统一战线! 贺云策想着,几乎要咬碎了牙龈,他心里再也忍受不了,他一下朝,便向衙署告假,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品香楼。 青天白日的,品香楼肯定开门做了生意,若安一早就在那里等,就算是品香楼的老板再忙,凡事也应该有个先来后到。 他们应该已经见上面,谈到合作了吧? 第一卷 第124章 见到香楼老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无比希望的赶到了品香楼的门口,大老远就看见了宋若安那个悲惨又落魄的身影。 人群熙熙攘攘,在品香楼的门口进进出出,都好奇又探究的往宋若安的脸上望去,让宋若安纤细又脆弱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贺云策瞧见这幕,掀开车帘的手都在一瞬间捏紧了。 还未等马车在楼前停稳,他就忙不迭的跳下了马车,一路小跑跑到了宋若安的面前。 “若安,你这是见到老板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等着?” “进去等也比在门口等着好啊!” 贺云策气喘吁吁的说完,便看见宋若安泪流满面的抬起了头。 “没见到,夫君,没见到,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贺云策心底一沉,周围人群熙熙攘攘,他凑近了宋若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开口:“出了什么事情?” “我刚刚答应了秀王要见到老板,拿到镇店之宝,苏明礼刚刚还升官了,我不能走啊!” 宋若安咬紧了唇瓣,脸上除了泪水还有细密的汗水: “我在这里站了两三个时辰,可是根本没有见到老板!脸都要丢尽了,这不是他故意刁难我吗?” “而我去质问香楼掌柜时,他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不是他求着我见,是我偏要见的,让我等不及便回家奶孩子去……”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在笑我!” 宋若安从来没有受到这么大的侮辱,说到后面都开始哽咽。 贺云策听到这里,也咬紧了牙关,终于明白香楼老板的态度,并不像是他们一开始想的那样和善。 从前的三推四却或许更像是一种考验。 可秀王给了他最后一天的期限,他是万万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不然这一次是苏明礼升官,下一次就是他降职了!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道:“他们不知所谓,却在看你的热闹,可若是你见到了老板,和他做成了生意,还会有人敢笑话你吗?” “到时候,他们讨好你都来不及,宋熹之更是要被你狠狠踩在脚下!” 听见贺云策这样的安慰,宋若安心里才好过了不少,她觉得贺云策说的没错,自己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不让宋熹之在侯府里那样得意了。 见宋若安终于平复了心情,贺云策才暗中叫来了双喜,又吩咐双喜派七八个人,去找品香楼的其他出口。 昨日品香楼的老板分明是在屋里,可他在门前等了那么久,却不见老板出来,那就证明这品香楼还有其他出口。 只要见到那个老板,无论是什么条件,自己都要尽可能的满足他! 贺云策想着,带着宋若安进了品香楼。 等双喜传来消息,说他发现了品香楼的后门,贺云策便让他守在后门口。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宋若安,亲自在顶楼的门前等了一整天。 如此两面夹击,就算老板不想见也难了。 终于!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在门前又是等了一天,等得双腿都在打颤。 等到暮色四合的时候,眼高于顶的掌柜再次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终于笑着开口了。 “老板虽然事务繁忙,可看着你们俩这样真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板终于答应要见你们了。” “你们进去之后态度好些,把你们的恳求好好说说,老板会酌情考虑的。” 贺云策听见这话,先是呆滞了片刻,随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等到了!等了足足两日,终于等到了! 一股兴奋的暖流似乎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猛地一下握住了宋若安的双手,又是极力的压住了内心的激动。 “多谢掌柜相助!” “您放心吧,老板贵人事忙,我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个机会,自然是会无比珍惜,一定会和老板好好说说的!” 宋若安急急点头,她握紧了贺云策的双手,也同样是激动万分,从前的屈辱感一扫而空,整个人开心的想要跳起来。 老板如此高傲,定是有神秘的来头,背后还是有一股巨大的势力。 老板连宁王的面子都不愿意给,那宁王殿下无比尊贵,却也见不到老板的模样。 若是算起来,恐怕他们是天下第一个见到品香楼老板真面目的人。 她一有熏香,二有师出同门的关系,三还这样虔诚的苦苦等待,老板不动容都不行! 掌柜微笑着将门打开,两人便急急握着对方的双手,往里走,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进门,明亮的房间里头便涌出来一股暖意,伴随着淡淡的熏香,让人的心尖尖都喜悦的打着颤。 贺云策一进门,便遥遥的隔着昂贵的镶金三折苏绣屏风,望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他的声音客气有礼中,还带着几分拘谨:“安定侯府贺云策,携妻子来拜访品香楼的老板,真是感谢老板拨冗相见……” 宋若安也急急的点头,声音甜美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师兄,我们师出同门,今日来不仅是来问候您,也是来探讨熏香的工艺,寻求合作的。” “您家大业大,如今坐拥整个香楼,而我们更想与您达成合作,把这整条永乐街,都收入囊中,铸就天下奇观。” 宋若安的话刚一落地,暖烘烘的房间内沉浸了片刻,随即屏风后才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哦?想要跟我合作?可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合作的。” 听见这道动听的声音,是一道年轻的女声,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中年男性。 甚至这声音,两人还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贺云策和宋若安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眸里带着几分疑惑,可他又很快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补充: “是,没错,合作是要看诚意的,我与若安诚意满满,还带着若安特别研制的熏香,品质一流,请您来共同品鉴。” 宋若安也点了点头,作西子捧心状:“没想到师姐如此年轻有为,若安崇拜您已经许久了,苦苦守候了两三日,只为见您一面。” 两人话音刚落,屏风后的女子没有回答,却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刚下软榻。 瞧着那大名鼎鼎的香楼老板,正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两个人的呼吸几乎在瞬间凝固住了。 第一卷 第125章 贺云策出离愤怒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一步,两步,三步。 感受着屏风背后的女人一步步走来,随后那张神秘的脸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是宋熹之! 骤然看见这张熟悉的脸,贺云策和宋若安猝不及防的后退了几步,脸上皆是一片震惊,整个人像是在原地凝固住了。 “宋熹之?!怎么是你?” 宋若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声音更是在瞬间尖锐了不少:“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熹之看着他们夫妻俩目瞪口呆的模样,只是耸了耸肩,笑得随意:“你们两人在我门前苦苦守候了两天两夜,不就是为了见我吗?” “怎么如今我见了,你们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贺云策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的一声响,他近乎疯狂的往外走了几步,拉住了掌柜的手。 “老板呢?品香楼背后的老板呢?到底在哪里?怎么能让宋熹之在这里肆意胡闹?” 掌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还说,自己会对老板恭敬有礼?如今终于见到了老板,你又是什么态度?” “若是你不想见,那就请离开,也别耽误我们老板时间了!” 掌柜说着,贺云策的视线随着他,一起落到了宋熹之的身上。 看着宋熹之似笑非笑的眼神,贺云策双手一颤,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偌大的品香楼,背后是无数名流权贵的争相拜访,是需要无数的资金和人脉才能开起来的,老板怎么可能是宋熹之……” 宋若安的脸色也在瞬间惨白如纸,她浑身都在发抖:“你会研制熏香?你不可能会研制熏香!熏香的方子在我这里!” 若品香楼背后的老板是宋熹之,那么两人这几日来的求见和坚守就成了一场笑话。 他们在门前等得大汗淋漓、汗流浃背,窘迫又狼狈的样子已经是人尽皆知,可这时候告诉他,品香楼的老板是宋熹之。 他们如何能接受! 贺云策听着宋若安的话,也在一下子回过神来:“宋熹之,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开了这一家香楼?你就是故意要愚弄我们!” 前世的宋熹之根本不会研制熏香,所有的一切都是若安研制的,也都是若安用熏香帮助自己,笼络上级! 怎么可能现在宋熹之就莫名其妙会了? 宋熹之看着两人义愤填膺的模样,脸上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她缓缓坐在了圆凳上,抬起眼眸看他,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 “故意?” 宋熹之挑眉:“我故意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不是你们哭着喊着,求着要来见我的吗?” 她说着,又是抿了一口茶水,声音语重心长:“你要知道,有这么大一个香楼,我是很忙的,若不是你们苦苦守候数日,我会纡尊降贵来见你?” 贺云策哑口无言的听着,只觉得内心憋了一团邪火。 宋熹之这副主人家的姿态,无不彰显着这栋价值连城的品香楼是她的,想到这里,贺云策几乎是气得要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不愿意相信! “熏香是哪里来的?你开了这么大一个香楼,熏香是哪里来的?” “熏香的方子分明在若安的手上,这些熏香都是若安研制的!都是你偷来的!这样就能解释木踪为什么和草木人间一样了!” 贺云策歇斯底里的说着,几乎是要崩溃了。 若是宋熹之会研制熏香,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宋熹之微微一笑,今日倒是格外的好耐心,她缓缓将视线放在了宋若安的身上。 “我倒是很好奇,你说从前说是我娘苏明月教你研制的熏香,可我的母亲为什么要选你呢?” 宋熹之歪着头,表情一脸无害:“赵千兰,虽是个庶女,却也是高门大户出生,却如此不知廉耻,心甘情愿做了我父亲的外室,无媒苟合,生下了你。” “而后她又撺掇父亲宠妾灭妻,害得我母亲产后抑郁,甚至是我母亲一死,她就上位了,现在成了名正言顺的宋夫人。” “试问这样的情况,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把香薰的方子留给你?还是说……这个方子就是你偷来的?” 宋熹之的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让宋若安气得白了脸色,嘴唇哆嗦得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贺云策看着宋若安这副凄惨的模样,简直是要出离愤怒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宋熹之话语中的意思,她就是拐着弯说若安身份卑贱,说若安的熏香方子是偷来的,说她根本不会研制熏香!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紧紧拉住了宋若安的手,几乎是嘶吼的开口: “你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若安也是正室出生的嫡女!” “好!若安不好意思说你!我便要说了!是你自己品行不正,顽劣不堪,你根本吃不了学习的苦,所以连你的母亲都要放弃你!” “可你如今偷看了原方,颠倒是非黑白,想要夺走若安的一切功劳!这是你最惯常做的事情!” 贺云策的心里无比愤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可能是因为看着宋熹之一次两次的抢走若安的功劳,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医术不是若安的,是宋熹之的,熏香不是若安的,是宋熹之的? 这怎么可能! 若是自己没有经历过前世的一切,就肯定要相信宋熹之这番说辞了,她还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上一回的医术是若安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那是善意的谎言,这一回的熏香,便不可能再是欺骗! 贺云策想到这里,又是冷冷的朝着他摇头:“你在医术那里尝到了甜头,就故意在其他地方也要顶替若安的功劳,你真是让我恶心!” 宋若安听着宋熹之方才的那番话,原本心里又是心虚又是紧张,生怕贺云策相信了。 可她听见贺云策是这样生气的为自己撑腰,她在一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姐姐,你为什么要剽窃我的房子,开了这个香楼呢!” “甚至你是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房子,我都不知道。” “其实这个香楼应该是我的,研制熏香之人最珍视熏香,我是不可能会践踏这些药方,更不会把草木人间白白送人!” 宋若安的语气里还藏着几分嫉妒和惋惜。 宋熹之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既然如此,你有原方子,你会制作熏香,那你就去制作蓬莱仙境,送给秀王。” “顺便也和我一样,开个香楼,倒也不必在我门前站了这么久,苦苦哀求。” 第一卷 第126章 宋若安下跪求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妹妹,你本事大,你夫君遇上的一切难题,你都能解决,也不会让贺云策在朝堂上这样焦头烂额” “……话说今日我舅舅升迁,我是应该感谢贺云策殿前失仪,把机会拱手相让!” 贺云策听到这里,被气的胸膛起伏了一下,简直是忍无可忍:“……你!”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直接被宋若安拦住了。 宋熹之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直接把宋若安的全部怒火都浇灭了。 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一颤,随后又是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微红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姐姐,我们不要赌气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我可以向你道歉,从前的事情就此揭过,好吗?” 她鼻头微红,一副十分识大体的模样,言语中还透露出无穷的委屈:“夫君的前途就是侯府的前途,若是你还是赌气只会对侯府不利,你还是把蓬莱仙境交给秀王,然后跟秀王解释清楚。” “我不会抢占你的功劳的,秀王知道品香楼背后的老板是你,也会对你另眼相看,这对整个香楼的生意都是有利的。” 贺云策听见宋若安低声下气的话,一瞬间呆愣了片刻。 宋熹之掀了眼皮瞧她,眉目含笑,眼神玩味:“你这话是在求我?可是你求人却没有求人的态度。” 宋若安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我求你,你便能拿出蓬莱仙境吗?若真是如此,就算是让我跪下来,我也没有问题。” 宋熹之点了点头,不动如山的坐着:“看你的表现咯。” 宋若安听见这话,咬牙便想要对着宋熹之下跪。 可还未宋若安的膝盖触及到地面,贺云策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十分有骨气的拉住了宋若安的手,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胸膛里,然后冷冷开口:“你想要若安跪?没门!” “若安有手艺,熏香自己会做,就算是蓬莱仙境她也能研究,她为了整个侯府,牺牲了太多,而你却蹬鼻子上脸!” 贺云策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里满是深意:“宋熹之,顾念在以前的情分上,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你拿着剽窃来的东西这样嚣张,小心身败名裂,被天下人唾弃!” 宋熹之听见这话,毫不客气的与他对视:“好,那我就等着你让我身败名裂的那天了。” 贺云策笑了:“原方在我这里,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从天堂跌落地狱,你会低声下气跪在我面前求我的。” 宋若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贺云策真的是气极了,直接不由分说的把宋若安拉了出去。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望着贺云策,想要努力摆脱他的桎梏:“你干什么?方才她已经说了,只要我求她,她就能给你熏香!” “你就能去找秀王交差了!我们等了这么多天,你为什么要把我拉走!” 贺云策见宋若安为了自己的前途,能做到这一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是有骨气的,若安,我能看见你受了委屈!” “东西咱们又不是不会做,若安,我知道你天真、善良、温柔,想要缓和我们的关系,所以忍气吞声!但是我们不能助纣为虐!” 宋若安抿紧唇瓣,抬眸瞧着他: “可是我真的没有蓬莱仙境的方子……我是会制作熏香没错,可姐姐只剽窃了其他的方子,那个镇店之宝或许是她请人来做的……” 贺云策于是继续道:“不,只要你有原方,只要证明她的其他方子都是剽窃的,让她身败名裂,那么品香楼的镇店之宝也就不重要了。” “谁会想要一个人人唾弃的东西?宋熹之不是很狂吗?不是很嚣张吗?我便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知道原方在我们这里,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更何况你跟着苏夫人学习了那么久的熏香,若是仔细研制几分,大概也是能研制出同款的吧?” 宋若安听到这里,神情微微变动了一下,看着是有几分心动:“那夫君,你打算如何做?” 贺云策闭了闭眼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中满是璀璨的光: “其实这品香楼的辉煌都是你应得的,你有原方,你便能开一家一模一样的铺子。” “到时候,你研制出新的方子,也成为镇店之宝,那么秀王、宁王苦苦求见的,便会是我们了!” 是啊,原方既然在她的手上,只要证明宋熹之品行低劣,剽窃她的方子,那么还会有谁去买她的熏香? 在场的所有人可都是高门大户,是有头有脸的人。 而拆穿了宋熹之的真面目之后,秀王也不会执着于想要那蓬莱仙境献给陛下,反倒是会对着贺云策和颜悦色了。 盆满钵满的铺子,日进斗金,成为所有文人墨客、京城名流趋之若鹜的对象…… 宋若安简直是不敢想象这一切,到底能有多么美好。 于是她急急点头:“好,夫君,我听你的话,我们是不能助纣为虐了,要让姐姐知道,她这样是不对的!” 至于她……到时候请一个香铺的人,知根知底的,来教她如何制作熏香,她再按照方子上的份量去制作,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上一回岐黄神医的事情,让宋熹之得意了,这一次可绝不会再让她得逞了。 贺云策见善良的宋若安,也终于松口,答应自己开铺子,揭开宋熹之的真面目,于是他便把心思都放在了肚子里。 只要解决了这件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前世的正轨上去。 两人手牵着手出了品香楼,虽然没拿到熏香,可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可还没等贺云策开心多久,便在门口直接遇上了秀王的马车。 秀王的马车十分低调,若只是单单从外面看,看不出是里面的是秀王。 直到秀王掀开帘子,看着贺云策喜气洋洋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眸子,对他低声询问:“这样开心?是东西到手了吗?” 第一卷 第127章 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苦笑了一下,又是胡乱的朝着秀王点了点头,随即才低声开口:“殿下,此处不便说话……” 秀王一听这话,又看着贺云策脸上的笑容,还以为是有戏,于是对待贺云策的态度也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你说的有理,那便去前头那家酒楼相见。” 秀王说完这话,又是放下了帘子,马车便往前头驶去了。 宋若安瞧见马车离去的背影,十分紧张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夫君,怎么办?” “秀王找上门了,你应该如何向他交代?” 贺云策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不过看着宋若安担心的表情,只觉得心里浮现出了一股暖意。 他用力的捏了捏宋若安的手,随后又是安抚的开口: “我好歹是一个六品官,就算是秀王再如何生气,也会掂量几分。只要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秀王想必是会通情达理的。” “等一会你便在酒楼内等一会,我与秀王在厢房里谈完事情,便跟你一起回侯府。” 宋若安有些担忧的点了点头。 两人步行去了秀王说的那家酒楼,等他们踏入酒楼的门槛时,便有一位的伙计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他看见了贺云策的身影,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开口:“殿下在二楼的厢房内等您。” 贺云策点了点头,递给了宋若安一个放心的神情,便跟在小厮的身后,和一起去了二楼。 秀王早就在厢房内等着了,听见厢房木门打开的声音,他便一下从座椅前站了起来,表情之中隐隐有着几分兴奋。 “东西,拿到了没有?本王今日在誉王面前如此颜面扫地,便是一刻也忍不住了。” 贺云策看着秀王脸上明显的期待,悬在空中的双手微微一颤,随即连忙搀扶着他坐回了原位: “殿下少安毋躁,品香楼背后的老板,下官已经见到了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秀王闻言眼眸一亮,他轻轻抿了一口茶:“从前你说你与那老板关系匪浅,本王还半信半疑,可如今瞧着,你妻子就是香楼老板的师妹没错?” 贺云策闻言,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也在秀王的身边落座,脸上扬起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关系是匪浅。不仅是贱内,还是下官……都与香楼老板的关系匪浅。” 世间再也没有比这亲密的关系了。 听到这里,秀王是更加开心了:“所以你是已经拿到了蓬莱仙境?你们可有达成合作?什么时候让那香楼老板来见一见本王?” 贺云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关系匪浅,下官才知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那样的片子,下官是绝对不敢引荐给殿下您的。” 秀王一愣,细长的眼睛都在此刻呆滞了几分,只听贺云策继续道: “事情是这样的,香楼背后的老板,居然是宋熹之!是下官那水性杨花的大嫂,是若安的亲姐姐!” “她剽窃了若安的秘方,并且开了这么一家香楼!她制作出来的熏香,都是冒牌的!是假冒的!” 听见这话,秀王噌得一下从座椅上站起了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说品香楼背后的老板,是宋熹之?是你的大嫂?” 贺云策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这样,是宋熹之剽窃了若安的制香秘方,所以才会出现草木人间改了一个名字,叫木踪的情况!” “如今熏香的原方,还在若安的手上呢!那是十几年的老方子了,一看便知,是师父传给若安的。” 贺云策字字句句,说的真诚无比,十分的情真意切。 秀王审视着他的表情,随即冷笑了一声:“你是打量着蒙本王是吗?” 贺云策的心脏一紧,他急急摇头:“没有!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秀王却分毫没有相信的意思:“若香楼背后的老板是宋熹之,你为何要在香楼前苦苦等候了那么久,她与你同在安定侯府,她开了偌大的铺子,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贺云策抿了抿唇:“我们关系不好,她品行低劣,所用熏香都是剽窃来的,她心虚,自然不会跟我们说了。” 秀王又道:“既然她的熏香是剽窃的,换言之,你的妻子会做蓬莱仙境,对吗?” 贺云策支吾了一声:“这个是她自己找人做的,除此之外,其余的东西,贱内都有原方,殿下,您要相信下官啊!” 秀王忍无可忍,直接将手中的茶泼到了贺云策的头上:“如此拙劣的谎言,你以为本王是傻子吗?” 茶水浇到了贺云策头上,把贺云策的心都浇得凉透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明明说的句句属实,这样的事情就是在若安的身上发生了。 板上钉钉的事情,秀王为什么会不相信呢? 可秀王只是冷哼了一声:“品香楼背后的老板,本王会自己亲自去找。” “而贺云策,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本王,你很好。你所做的一切本王都会一一记住,你等着好了!” 秀王活了这么大,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愚弄了,也是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 他说完这话,也不顾淋成了落汤鸡一样的贺云策,直接扭头,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厢房。 贺云策坐在原地,原本温热的茶水逐渐冷却,黏在他的身上,是冰凉彻骨。 他捂着胀痛的脑子,身子猛地一晃,又是急急的扶住了桌子的边缘。 这件事情,他百口莫辩,解释了半天,可秀王却一点都不愿意相信。 他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让人相信,可他说的一切都是实情! 贺云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他没了前一世顺风顺水的境遇,没有了人人羡慕的好人缘。 就算是自己苦心经营,花费了比前世多几倍的努力,却把所有人都推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林丞相是,秀王也是,他煞费苦心做的一切,却全都为宋熹之白白做了嫁衣。 贺云策心中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这一世的他一点都不开心,就算是若安成为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达成了他前世梦寐以求的心愿,可他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欢乐。 第一卷 第128章 想要去永乐街买铺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在位置上坐了许久,心中的思绪杂乱纷繁,他觉得自己根本想不明白。 还是宋若安在大厅里等了许久,可见到了秀王怒气冲冲离开的模样,却没有见到贺云策的身影。 于是她放心不下,一间间的来找,才在厢房里找到了贺云策孤零零的身影。 “夫君,夫君!殿下都走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贺云策听见她的话,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缓缓从椅子前站了起来,脸上扬起了一抹艰难的笑,随后才拉住了宋若安的手:“若安,我们回家。” 宋若安担忧的看着他:“秀王是不是很生气?” 贺云策点了点头,然后才道:“是的,他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过没事,等我揭穿了宋熹之的真面目,一切便都会真相大白,到那个时候,秀王也一定会改了态度。” 宋若安搀扶着贺云策出了酒楼,又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而贺云策抬头,看着到了夜晚仍然车水马龙的永乐街,心中倒是多了几分舒畅: “你看,这条永乐街多么适合做生意啊?” “品香楼刚刚开业,盛大的诗会还未形成,永乐街铺子的价格还未寸土寸金,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先把街上的铺子买下来。” “先回去吧,回去好好商量。”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这话,又扭头看着行人如织的永乐街,心中有些疑问:“如今永乐街就已经很热闹了,又在城中,现在的价格还不算寸土寸金吗?夫君,我们是否有钱啊!” 贺云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朝着宋若安摇了摇头:“永乐街现在的热闹,还未到我口中‘辉煌’的百分之一,所以说,如今的永乐街,遍地是黄金。” 贺云策说完这话,双喜便驾着马车到了两人的面前。 两人无比疲惫的上了马车,相顾无言,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马车重新在侯府门口停下,宋若安才搀扶着贺云策重新下了马车,两人一抬头,便看见黄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贺云策瞧见黄氏,心中浮现出了一股暖意:“娘,夜深了,您还在外头等着,要多注意身体……”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见黄氏往前冲了一步,随即猛地一抬手,便给了宋若安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 这记耳光让现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猝不及防,宋若安一脸茫然的捂住了自己胀痛的脸颊。 “母亲!你这是在干什么?” 黄氏冷笑:“你这个丧门星!有你在的一日,我就没有过一日的安宁!” 贺云策皱眉,急忙挡在了黄氏的面前:“母亲!您在说什么呢?若安又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做错了什么事情?”黄氏一手拉开贺云策的身体,作势便还要再打: “你先是换亲,然后又是给我下药,现在便直接去香楼买熏香,谎称是自己的做的!你可知我那些手帕交跟我说的时候,我到底有多么的丢人!” 黄氏说着,捂着了绞痛的心口,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宋若安!你真是劣迹斑斑!” 贺云策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若安拿给了母亲不少的熏香,母亲很开心,还邀请了众位夫人一同品鉴,说那是若安的独创,得到了不少的恭维和艳羡。 可如今,品香楼开业了,所有的夫人都知晓若安独创的熏香,原来就是在品香楼可以买到的,自然就是要来嘲讽母亲。 而母亲便等着在门口找若安算账了。 想到这里,贺云策更是对宋熹之恨得咬牙切齿,觉得她真的是好手段! 一石二鸟,不仅是坏了自己在秀王面前的名声,更是让若安在侯府内再次名声扫地! 贺云策气得要冒烟了,他急急拦住了黄氏的动作,又是对着她解释:“母亲,您误会了!若安是被人陷害了!” 黄氏眯着眼睛,十分愤怒的瞪着他:“你又是维护她!傻儿子,你到底要相信这丧门星多少次!” 贺云策郑重的握住了黄氏的手臂:“不是我错了,是您错了!这一切都是宋熹之的计谋!你可千万别中计!” “是宋熹之开了那个香楼,剽窃了若安的熏香方子,所以现在事情才变成这样,儿子也因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呢!” 黄氏见贺云策如此执迷不悟,气得翻了一个白眼:“你又被她害了!” “所有人都知道,宋若安在香楼门口站了许久,怕不是她买不到熏香,才跟你这样说!” 黄氏越说,越是生气,看着宋若安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也觉得她越发的面目可憎了起来:“什么事情都怪宋熹之!” “宋熹之她有这么大的能耐,默不作声的开了一个香楼?” 黄氏说着,趁着贺云策不注意,又是给了宋若安一个耳光:“你去给我跪祠堂!不到七日不准起来!” 宋若安吃痛的惊呼了一声,落下泪来,听见这话,更是害怕的浑身发抖。 祠堂?她再也不想进祠堂了! 那简直是她的噩梦! 可这一次,贺云策倒是十分笃定的护住了宋若安,他十分无奈的对着黄氏开口:“儿子的话,您为何不信呢?” “不日之后,儿子便会证明给您看的,到那个时候,您必须要向若安道歉!” 黄氏听见这话,骤然的瞪大了眼睛:“我道歉?你是叫我道歉?” 可贺云策却没有再开口,他揽着宋若安的身子,便十分心疼的将她带回了院子。 “若安,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他们愚笨,可我不一样。” 他毕竟是活过了一世,看见的东西也更加多些,知道若安的本性。 宋若安一边哭着一边摇头,柔弱的扯住了贺云策的衣襟:“夫君,到底什么时候能揭露姐姐的真面目,我真的受不了了。” 贺云策点了点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必须速速的办。” “方才我在永乐街上的时候,便看见品香楼一旁还有好几家铺子是关着门的,想来那些铺子可能是要出售的。” “我现在便和双喜出门询问,看看哪家的价格低些,直接把铺子买了,开一家香铺,然后靠着揭穿宋熹之的真面目,来给铺子造势。” “到那个时候,赚的盆满钵满的就是我们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宋熹之的真面目!” 第一卷 第129章 努力生个孩子出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贺云策这样笃定的保证,宋若安觉得脸上的疼痛都好过了不少。 不过她心底还是有些担忧,哭得也是梨花带雨的:“夫君,你买铺子,有钱吗?” “我没钱了,侯府也没钱了,若是我们开铺子,又赔钱了,那要怎么办呢?” 贺云策摇了摇头,眼眸中倒是多出了几分笑意:“傻瓜,不会赔钱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永乐街日后的繁华,会是现在的百倍,寸土寸金!等我们买下了铺子,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假以时日也是赚钱的!” “不过银子的事情,倒是真的有些着急。我先与双喜出门瞧瞧铺子,你再想办法凑凑钱,或者找你的娘家要一点,典当剩下来的嫁妆……” 宋若安一听这话,脸色一白,表情也变得犹犹豫豫了起来。 贺云策看着她这副表情,又是哄着道:“我也会向父亲母亲借一些,到时候把我的私房银子和文玩古董全都典当了,我们都要出力!” 他说完这话,又是安顿了一下宋若安,便急匆匆的跟着双喜再次出门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和若安的话,他实在是再也等不了了! 他要证明给京城中的所有人看,宋熹之到底是一个多么品行低劣的妇人! 他一直的坚持是没有错的! 而另外一边,天色渐晚,永乐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少了。 等差不多到了时辰,楼里的顾客也基本上都走光了,宋熹之便让掌柜关上了铺子,而她和辛夫人便从香楼的后门离开,一同上了马车。 两人今日赚得盆满钵满,辛夫人一天下来,都是兴奋异常,拉着宋熹之说东说西的。 等两人上了马车,辛夫人便又是对着宋熹之开了口:“你方才瞧见了吗?” 宋熹之嘴角缀着笑,朝着她摇了摇头:“看见了什么?” 辛夫人竖起了一根食指:“铺子啊!” “咱们店铺旁边,有好多间没有开门的铺子,虽然永乐街的铺子不便宜,但是我感觉可以咬咬牙,把它们全都买下来,开其他的铺子!” 辛夫人说着,又是摸了摸宋熹之的脑袋:“你的才华,加上我的智慧,想必第二个‘品香楼’就要横空出世,你瞧瞧外头行人如织的模样,铺子关着也是浪费。” 宋熹之瞧着辛夫人亮晶晶的眼眸,是从前少有的活泼,她神秘的笑了笑:“你说的是哪几间?” 辛夫人撩开了马车的车帘:“这间,这间,还有这间……这都是多么好的位置啊!” 宋熹之微微挑眉,存了几分逗她的心思:“哦?你说的这几间,可惜铺子的主人,不卖。” 辛夫人瞪大了眼睛:“你如何知晓?你是从前就去问过了吗?” 宋熹之摇了摇头:“不是啊,因为你方才指的铺子,全都是我的。” 辛夫人的瞳孔猛地一缩,被宋熹之的豪气万丈的话震慑的哑口无言:……唉呀妈呀! “天爷啊!这些铺子全都是你的?你怎么这样暴殄天物!” 宋熹之点了点头,表情倒是郑重了起来:“我目前没有想好要开什么铺子比较合适,而且我的夫君还没醒,如今开了香楼,我有些分身乏术。” “若是你有想法,咱们也能继续开铺子,如同品香楼一样。” 她知道,辛夫人其实也根本不缺钱,她只是太空闲了,需要打发时间的事情。 并且还享受这种赚钱的快感。 一听宋熹之提起她的夫君,辛夫人眼眸里的光倒是慢慢黯淡了下来,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熹之啊,我知道虽然不能这样说,但我还是忍不住用过来人的身份,多嘴提醒你,你可是有做好了什么准备?” 宋熹之微微一愣。 辛夫人紧紧的捏住了宋熹之的手,掏心窝子讲话:“安定侯府里,若是你的丈夫有个什么不好,你手上这么多银子,又没有一个子嗣,恐怕他们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宋熹之听见“子嗣”,浑身一个激灵,思绪倒是飘散了开:“其实安定侯是个明事理的,贺老夫人也对我很宠爱。” 辛夫人摇了摇头,目光沉沉的: “可你那个小叔却是不好相与的,简直就是虎视眈眈!不仅如此,你的娘家都是些豺狼虎豹,你的继妹更是心思不正!” 宋熹之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贺景砚会好的,毕竟我把着脉,其实感觉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无恙,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醒不过来。” 辛夫人听见这话,目光是更沉了:“这着实是奇怪,你医术高超,若是你都不知道哪里有问题,那就难办了。” 她说着,又是朝着宋熹之竖起了两根手指:“其实如今是有两条路在你的跟前,他如今一直不醒,你便要做好打算。” “什么?” 辛夫人挪了挪屁股,郑重的看着她:“第一,就是夜里多努力些,努力生个孩子出来,有了子嗣,你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无论是爵位还是你的财产,你都可以与你的小叔争一争。” “第二,便是骑驴找马,赶紧物色个好的对象,没有也罢,但是你要做好另立门户的心思了。” 辛夫人说着,又兴致勃勃的笑了:“我瞧着还是第一个主意好,我给你去找一些有助于怀孕的方子。” 宋熹之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层,她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贺景砚的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又是微微张了张嘴。 辛夫人观察着宋熹之的神情,又是摸了摸下巴:“我瞧你这副模样,倒是觉得闺中秘图好像比方子更适合你……活死人,不会根本不行吧……?” “若是不行,那就要赶紧走第二条路了。” 辛夫人话音刚落,还未等宋熹之开口说话,马车外却突然出现了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甚至是有妇人和孩童的惨叫。 宋熹之警惕的看了辛夫人一眼,辛夫人便迅速掀开了车帘,抬头往外望去。 还未等辛夫人看到什么,马车却猛地颠簸了一下。 车前的马匹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前跑去,马车就像是要被甩飞了出去。 辛夫人失声尖叫,又是急急搜寻着宋熹之的手腕。 一种失重感猛地席卷了两人,两个人眼前一黑,所有东西都天旋地转的,险些便是要跌倒。 “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宋熹之一手搀扶着辛夫人,高声询问。 车厢外传来马车夫惊恐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对面车前的马疯了,横冲直撞的就朝着我们撞过来!” “咱们车的马儿也受惊了!根本就不受控制了!” 两辆马车相撞? 宋熹之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第一卷 第130章 救命恩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耳畔是一片混乱的叫喊声,宋熹之贺辛夫人被横冲直撞的车厢弄得眼冒金星,更是一头撞到了座椅上。 她咬紧了牙关,高声对着辛夫人大喊:“跳车!快从窗户里跳出去!” 辛夫人听见宋熹之镇定的声音,才勉强恢复了理智。 她无比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紧紧拉住了宋熹之的手,跌跌撞撞的,便重新往马车车窗的方向走去。 辛夫人刚刚伸出手拽住了马车的帘子,还未等她有什么动作,便在电光火石之间,耳畔传来了一声马匹的嘶鸣。 身下马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宋熹之的鼻尖便突然闻见了一股血腥味。 辛夫人明显的感受到身下马车的变化,她爬窗户的动作一顿,惊魂未定的探出头去往外看。 身下原本疾驰的马车,速度是越发的慢了,一息之后便直接停了下来。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宋熹之有些愣神的扶住了车厢,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的狂跳。 “怎么回事?外面是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男子低醇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洞,低低磨着她的耳膜。 “别怕……” 两人似乎离得极近,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门帘。 宋熹之能听见男子的声音低哑,剧烈的活动让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喘息,就像是粗砺的石子在平静的池水中掉落。 咚的一声,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宋熹之微微一怔,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见马车夫已经在车厢外兴奋的大喊了: “刚刚从天而降了一位义士,砍下了对面发疯马匹的首级,若不是他,恐怕被撞的就是我们了!” 听见这话,宋熹之和辛夫人两人惊魂未定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是艰难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在瞬间溢散进了整个马车,耳畔有妇女儿童啜泣的声音。 宋熹之眯着眼眸往外望,看见的就是马儿被斩断的头落到了地上,一旁无首的尸体斜斜的歪在了地上,满世界的猩红。 她的视线搜寻了一下,只看见了一旁的马车夫,并没有看见其他的什么人。 马车夫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瞧见了宋熹之的举动,便急急将她搀扶下了马车:“夫人,您没事吧?” 宋熹之对着他摇了摇头,视线又是在现场转了一圈,她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于是才道:“方才那位恩公人呢?” 马车夫一听宋熹之提起那人,眼眸在瞬间亮了起来:“你没瞧见真是可惜了!方才那位义士从天而降,砍下了疯马的首级后,便驾着轻功,飞到了咱的马背上!” 马车夫越说,便越是激动,整个人手舞足蹈了起来:“他飞到马背上后,直接勒紧了缰绳,马儿前蹄朝天发出了一声嘶鸣后,就直接安静下来!” “嘿!好了!也不疯了!” 宋熹之听着马车夫绘声绘色的描述,也是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今日多亏了有他,若不是他仗义出手,恐怕我们三人都要死于非命了。” 辛夫人也在此刻捂着胸口下了马车,脸上还有些煞白煞白的:“潇洒,太潇洒了。” “我方才在窗户那,瞧见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整个人都要呆住了……不过看着不像是江湖人士。” 宋熹之有些遗憾:“我一下车后,便没瞧见他的踪影,否则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既然不是江湖人士,大概便是京中认识,你们瞧见他的模样了吗?” 辛夫人和马车夫都是摇了摇头:“只瞧见了一个背影,不过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看着就知道是个真男人!是我家那老头子根本比不了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角抽了抽。 辛大人虽比辛夫人大了些年岁,可说起来,也不算多老吧? 辛夫人仔细回忆着,又是眼眸一亮:“我看着他的身形,感觉有些眼熟。” 宋熹之点了点头:“他既然做好事不留名,那只能等着有缘分时,下次再相见了。” 她说完这话,又是扭头望着周围的景致,有了那位义士从天而降,现场倒是没什么人受伤,只有些许人在躲避马儿时,有了些擦伤。 方才那猩红的血泊,不过都是马匹流下来的血罢了。 宋熹之拿着马车上的药箱,给路边手上的人简易的包扎了一下,休整过后,才和辛夫人再次上了马车。 辛夫人坐在马车上,西子捧心,一路上都在感叹那位义士的英武不凡:“你没瞧见真的太可惜了,我不过是惊鸿一瞥,便瞧见他手腕一翻,马头便在顷刻间落到了地上。” 宋熹之回忆着方才的场景,闭了闭眼眸,也点了点头:“声音确实蛮好听的。” 辛夫人见宋熹之也赞同,她挪了挪屁股,是越发的激动了:“对吧!对吧!” “我现在看你第一条路完全走不通,直接走第二条路罢了!从前我还想着我的娘家侄子,现在瞧着完全不行,必须要找个方才义士那样的真男人!” 宋熹之被她的态度逗笑了:“那都怪你方才没有看清他的脸,现在想去找,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 辛夫人懊恼的直点头:“是了,怪我!” 两人说笑了片刻,马车才到了侯府。 她在路上耽搁了许久,等回了观墨轩的时候,便已经有些晚了。 观墨轩内灯火通明,可宋熹之想着辛夫人的话,又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贺景砚如今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样不声不响的没动静,她也是该想想未来的出路了。 宋熹之正一边想着,一边往屋里走,可一个颀长的身影却在门口挡住了他。 第一卷 第131章 那我,要不要跟你生个孩子呢?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前世她一心一意的对待贺云策,容忍他的缺点,关怀他的所有,竭尽全力的帮扶,满心欢喜的畅想着与他举案齐眉。 全都是因为一个错误。 幼时她在一次春宴聚会,偶然走到湖边,却被宋若安刻意推下冰冷的湖水。 初春的湖水还未消融,边上荡漾着一层层的碎冰。 宋熹之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宋若安跪在湖边惺惺作态的哭泣,却掩不住她得意的嘴脸。 同行女孩的尖叫声,将湖边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宋熹之从不知道春日里,竟会是这样的冷,她挣扎着,喝了一肚又一肚的冰水,很快就没有了力气。 可她看着岸上乌泱泱的人,却又是咬着牙挥舞着冻僵的四肢,她以为这么多人来了,一定会有人来救她。 那她就一定不会死。 可所有的下人小厮跑到了湖边,望着那满湖的冰块,全都面露难色,望而却步,看着她在湖里沉沉浮浮。 那时候的宋熹之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刺骨的湖水甚至让她的身体涌现出一丝暖意,她从来没有感到过那样暖,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就在此刻,便有一个身影飞速的冲了过来,他看见满湖的冰块,没有一丝犹豫,直直的跳了下去。 宋熹之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得救的了,她只知道那个人的臂弯不大,但是很暖,就像是她的母亲一样。 意识涣散见,她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贺公子……” 宋熹之一直以为京城只有一个贺公子,而另一个贺公子自幼身在塞外,于是她就认准了贺云策,不顾一切的帮扶她。 可宋熹之蹉跎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才知道贺云策根本不会游泳。 而那个初春,贺大公子正从边疆回了京城过年。 宋熹之正一边想着,一边往屋里走,可一个颀长的身影却在门口挡住了他。 她猛地一抬头,瞧见的就是青铜担忧的眼神:“夫人,您去哪里了?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晚?” 宋熹之有些疲惫的朝着他笑了笑:“路上出现了些许意外,我虽没事,可有人受伤了,我帮他们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回来的便晚了。” 她说完这话,原本想要绕过他,入了屋子,可青铜却站在门口没动。 “如今主子未醒,您一个人出入时形单影只,不免危险,属下方才正想着给您安排一个女侍卫侍奉左右,保障您的安全,如今看来便是正好。” “您放心,安排的都是主子手下的人,用着安全可靠。” 宋熹之的动作微微一顿,听见青铜的话,眼眸也亮了起来:“若是你家主子身边,能派出合适的人,那自然是好。” 如今她开了香楼,经常早出晚归,况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刚刚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原本想着自己找一个会武的丫鬟跟在身边,却没想到青铜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还真是巧了!你家主子昏迷,多谢你了青铜。” 青铜笑着挠了挠头:“您还是多谢主子吧!” 宋熹之微微一愣,抬头望着他,便听见青铜继续说:“毕竟是主子身边的人。人明日便能送来,到时候让您取名了。” 他说完这话,又是让开了身子,宋熹之才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进了屋子。 吴嬷嬷烧了热水,伺候她沐浴梳洗后,宋熹之才又回到了床榻上。 屋内的熏香有些浓重,不是她研制的那些,不过味道倒还是好闻。 宋熹之撩开了贺景砚的衣裳,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上,发现并没有新出现的青紫,而从前小腿处的青紫也好了,她才终于放下了心。 盯着贺景砚那张俊朗的脸,想起前程往事,宋熹之心里暖暖的,可温暖中又带着几分哀愁。 “分明日日都在喝药,日日陪你说话,外头的刺激也够,怎么人就不见好呢?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越想越觉得不开心,虽然身体有些疲惫,却又是强撑着下了床榻,披上衣裳,便要去软榻上拿针灸包。 可奇怪的是,从前分明是放在软榻上的针灸包,宋熹之如何找都没有找到,外头的青铜听见里头的动静,进了屋子。 “青铜,你看见我的针灸包了吗?” 青铜一听这话,抿了抿唇:“没瞧见,不过您要针灸包做什么?” 宋熹之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给你家主子针灸啊!” 青铜瞪大了眼睛,尝试着劝说:“今日您回来的这么晚,还受惊了,脸色是这样煞白,若是再为主子针灸,怕是劳心又劳力。” 宋熹之摇了摇头,继续趴在软榻上翻找:“日后我早些回来,日日都为你主子针灸,还要加大力道,好好刺激他的神经,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躺着。” “奇怪了……我记得针灸包明明是放在软榻上的。” 青铜直愣愣的站着,看着也不像是想帮忙的样子:“那属下来为您找?等属下问了外头的下人,把针灸包放在桌上,明日给您。” 宋熹之听着,态度有些松动,可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又是眼眸一亮:“我的药箱里还有一副针灸,今夜便用那个好了。” 青铜嘴角抽动了两下,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宋熹之便已经在药箱里翻找到了针灸包,又是直接上了床榻。 他最后只能咬紧牙关,默默的离开了厢房,又是贴心的关上了屋子。 烛火摇晃,宋熹之将贺景砚身上的衣裳全部褪下,又是一寸一寸摩挲着男人筋肉上的穴道,随即落针。 她咬着牙加大了力道,力道是从前的数倍。 片刻之后,男人身上便出现了薄薄的细汗,甚至连针扎的地方,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痉挛。 看着不用于以往的效果,宋熹之的眼眸猛地一亮,她气喘吁吁的开口:“果然?是要加大力道,用疼痛刺激穴位。” 看着显著的效果,宋熹之更是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次次的落针,都往他最疼痛的地方扎去。 男子的身上逐渐浮现出了粉雾。 安静的屋子里只能听见女子低低的声音,在喃喃自语: “其实辛夫人说的也对,那我,要不要跟你生个孩子呢?” 第一卷 第132章 拐了个弯,又求到了自己跟前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吴嬷嬷的话,倒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嬷嬷您是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个大夫啊!” “可能是最近做生意,实在太累了,加上昨日那场意外,身心俱疲。” 其实她觉得疲累也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不过每日睡得倒是有挺好。 宋熹之想着,又是掀开了贴身的衣裳,探头往里张望了一下,果然发现了自己锁骨和肩颈处都有些青紫。 回想起昨日在车厢里经历的事情,不仅是撞了肩膀,还撞了大腿,难怪走起路来有些火辣辣的疼。 既然她说没事,吴嬷嬷也没有再坚持,让人进来给宋熹之梳洗更衣后,青铜便马上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佩剑的女侍卫。 女侍卫步伐稳健,腰板挺得笔直,一双丹凤眼狭长,看着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她一进来便跪在宋熹之的面前,行了一个礼:“属下见过主子。” 青铜解释:“这就是昨夜说的那个护卫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夫人您放心用。” 宋熹之瞧着,也很喜欢眼前的这位女侍卫:“青铜,你主子还没醒,你倒是用心了。” 青铜有些青涩的挠了挠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什么。 于是宋熹之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侍卫仍旧是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跟随主子后,便没有了本来的名字,求主子赐名。” 宋熹之闻言更是开心了:“那你就叫司琴好了。” “司琴,从今日开始,你陪着我一起回香楼吧。” 司琴领命后起身,宋熹之便下了软榻打算出门,吴嬷嬷在此刻瞪大了眼睛: “姑娘,您既然今日身子不舒服,那还要往香楼去吗?” “不如在府里休息一日罢了。” 宋熹之想起辛夫人的那番话,还是对着吴嬷嬷摇了摇头。 私下里没有旁人,青铜到了外头,司琴去叫了马车。 所以宋熹之说出了心底想的打算:“若是夫君一直不醒,我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是,如今只有钱能成为我的庇护,才能让我有安全感。” 宋熹之这话说得极为认真,一字一句几乎是要把吴嬷嬷的心都疼碎了。 她在宋府长大,自幼孤苦伶仃,母亲早亡,而父亲也是那个鬼样子。 她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重复了她幼时的路;可若是不生孩子,那就只剩下另一条路了。 虽然她比谁都要希望贺景砚苏醒。 但是她向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并且经历了前世的一切后,她便成了一个悲观的人,凡事都要做好万全的打算。 更何况她和贺景砚之间,向来是她单方面的倾诉和付出,尚且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抗拒。 若是他真的醒不过来,她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守寡一辈子的。 宋熹之想着,又是抬眸深深的看了贺景砚的方向一眼。 两人虽然隔着屏风,宋熹之看不见贺景砚的容颜,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心中却突然涌现出了几分酸涩的感觉。 这样一个征战沙场,为国捐躯的好儿郎,老天您还是开开眼吧。 宋熹之想到这里,抿了抿唇,随即转身离去了。 吴嬷嬷盯着屏风后安安静静躺着的男人,也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姑爷,您还是醒来吧!” “我家小姐六亲缘浅,从小就苦,原本想着成亲后能有个人护着,谁知这日子比从前还苦!打碎了牙都要往肚子里咽!” 吴嬷嬷唉声说完这话,擦了擦眼底的湿润,便跟着宋熹之一起出门去了。 偌大的卧房,只留下了男人一人的身影,他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帷幔拢起的床榻上,照在男子细长的睫毛上,落下了一片漆黑的剪影。 等宋熹之和吴嬷嬷上了马车,司琴抱着剑和马车夫坐在了车前,马车便辚辚往香楼的方向开去。 想起香楼,宋熹之沉甸甸的心才好了不少。 品香楼所出售的熏香,再加上辛夫人巧夺天工的设计,简直是大获成功。 那日的诗会后,品香楼的名声便彻底打了出去,抛去制香和营业的成本后,一日便能赚个七八百两。 等这波热度过去后,香楼的营业额应该会有所下降,但是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大概能稳定在一个平稳的区间内,然后每年诗会的时候重新升高。 诗越出彩,香楼便也越会有名气,如此良性循环,倒是吃穿不愁了。 宋熹之正想着,感受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是掀开车帘往外瞧了瞧。 谁知这一看,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嬷嬷,你瞧那是不是宋若安?她怎么在我的铺子前徘徊呢?” 顺着宋熹之的视线往外看,吴嬷嬷这才终于想了起来:“是了,有件事情忘记说了。” “其实一直以来,咱们那几间还没有开业的铺子,都有人上门来询问,说铺子卖不卖。” “可昨儿夜里,又是来了人,伙计说那人特别着急,还说愿意高价买,底下的人不知道您到底什么打算,所以没有回绝,只是递来了消息,让我来问问您。” “昨夜太晚了,不好问,早晨老奴原本要开口,又看见您憔悴的脸色,心疼的直接忘了。” “现在看来大概是宋若安来问的,她看着前几间铺子没有回信,便去问了另外几家,却不曾想那都是您的铺子。” 宋熹之听着吴嬷嬷的话,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没有忍住就笑了出来。 从前宋若安和贺云策寻死觅活的在自己香楼门前守着,等知晓她就是背后的老板,便又是一副不堪受辱、义愤填膺的模样。 求也不求,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谁知道他们那么有骨气的转过头,一眨眼,又是求到了自己跟前来。 若是宋若安知道了真相,怕不是要气得吐血? 可更好笑的是,她这永安街的七八间铺子,可全都是用宋若安的嫁妆银子买来的。 若是她知晓了这件事情,怕是气得要七窍生烟了。 第一卷 第133章 狮子大开口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感受着宋熹之变幻莫测的脸色,吴嬷嬷一想到他们那对讨人厌的小夫妻,脑子也真泛疼。 她十分嫌弃的摇了摇头:“从前也不知道来问的是宋若安和贺云策,若是知晓,直接回绝掉就罢了,铺子空着也是赚钱,谁要卖给他?” 宋熹之倒是眼眸幽幽的笑了:“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给他的,让他也开间香铺与我打擂台,没想到他真的听进去了,速度还这样快。” 这样快的自寻死路。 吴嬷嬷闻言,微微一顿,就知道自家这聪明的姑娘,是还留着后手:“那您打算怎么做?还真的要把铺子卖给他们?” 宋熹之最后撇了一眼宋若安的背影,便默默的放下了车帘: “有钱为什么不赚?嬷嬷,您去让底下人和宋若安说了,永安街这些没开门的铺子,都是同一个主人的,也不劳她一间间的接下去问了。” “若是她想要开铺子,那些店面闲着也是闲着,不卖,但是可以租。” 一听这话,吴嬷嬷就知道宋熹之是憋着坏呢,她虽不声不响,恐怕从一早就开始算这场连环计了。 “那您想怎么租?” 宋熹之摸了摸下巴,笑得狡黠:“按月来租,六个月起租,一个月要五百两银子。” 吴嬷嬷听见这话,可是惊呆了:“您是说六个月起租,那二小姐起码要付个三千两银子?咱们当初花二小姐的嫁妆买铺子,那一间可就一千两银子。” 宋熹之嘿嘿一笑:“今时不同往日吗,永安街能有如今的光景,全是靠咱们的香楼。” 谁让她今日心情不好,宋若安又直直的往她跟前撞呢? 不欺负她还能欺负谁? 如今她也不是稀罕几千两银子,她是想把宋若安、贺云策乃至整个宋府的银子,全都榨干,放到自己的荷包里。 吴嬷嬷瞧着宋熹之一抬手,便随随便便能赚着巨额的银子,内心又是佩服又是惊骇:“如今二小姐没了嫁妆,也没了私房银子,还能上当吗?” 宋熹之悠悠道:“放出消息,就说品香楼日进斗金,一日便能赚她一月的租金,他们仗着自己有熏香,以为能复刻品香楼的成功,自然忙不迭的就答应了。” 吴嬷嬷情不自禁的感叹:“黑啊!还真是黑啊!” 宋熹之扬眉:“更黑的还在后头,等他铺子开工的时候,你安排些伙计进去,若是铺子出些差错,那么开业便要延期……” 延期的话,烧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等两人下了马车,宋熹之去了香楼制香,吴嬷嬷便忙不迭的把宋熹之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永安街的几间铺子,都没有开门,所以平日里一家店铺就一个伙计守着,还有一个主事,管着这七八间铺子。 除了宋熹之嘱咐的那些关键,吴嬷嬷还吩咐铺子里头的主事,和他们谈生意时态度要倨傲些,要看着便是一副狮子大开口、见钱眼开的模样。 再试探的问他们的铺子卖些什么,一看便不是好人。 言语之中,要能让人感到惶恐,觉得这铺子生意若是做成了,这铺子便会不租了,直接抢去自己做。 铺子里的主事听了,眼眸一亮,简直是大彻大悟,连忙便去通知了宋若安。 宋若安一听铺子里的老板回了话,原本又是激动又是开心,可一听铺子只能租不能卖,六个月的租金要三千两银子,她简直是要尖叫出声。 “什么?”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主事:“三千两银子还只能租六个月!你这一整个铺子都不值这么多钱!” “你为什么不去抢呢?” 主事一脚踩在凳子上,摸了摸鼻子,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宋若安的模样:“哈哈,你这话说的好笑,是我求着你的租铺子的吗?” 宋若安被他露骨的眼神气得又羞又恼,半晌说不出来话。 她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呢? “这永安街上七家还未开门做生意的铺子,全是我家主子的,你去打听一下,除了我们,还有谁愿意租给你铺子?” 听到这里,宋若安咽了咽口水。 是了,除了这七家,所有的铺子全都趁着品香楼的红火,日进斗金,摆着看便是蒸蒸日上的好生意,根本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卖了铺子。 一想到这里,宋若安又是有些懊恼:“可你这三千两的价格,只能租六个月,你说出来不觉得汗颜吗?起码也要租个两三年吧!” “从前这里一间铺子也可都没有一千两!” 她后悔没有拿着自己的嫁妆,去买几件铺子了。 主事一听这话,又是流里流气的看了宋若安一眼,鼻孔要抬到了天上去:“你是要开什么铺子?若不是我不会制作熏香,我自己都要去开熏香铺子了!” 宋若安眼眸深了深,不着痕迹的打探:“你也想开个熏香的铺子?那熏香的生意真的有那么好吗?” 主事煞有其事的点头:“你可知,那品香楼一日便能赚一千两?这样好的时间段,若是我还按照原价租给你,我岂不是个傻子?” “一日便能赚一千两?”宋若安的眼睛一下睁了个老大。 不得不说,方才她听闻这六个月的租金是三千两,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可如今她是真的心动了。 她和宋熹之开一样的铺子,卖得都是一样的熏香,若是一天赚一千两,三日便能把铺子的钱赚回来了! 宋若安咽了咽口水,眼眸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好好好,你的铺子我会租的,我现在便回府和我的夫君商量一下。” 主事皱着眉看她:“还要商量?那什么时候给回复?你可知品香楼日进斗金后,有无数人来问我,时间可不等人啊!” 宋若安双手握了握拳:“明日!我明日便给你消息!” 这是她最好赚钱的机会,她此刻这样缺钱,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就算是砸锅卖铁,她也势必要把这个铺子租下来! 第一卷 第134章 豪掷六千两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傍晚贺云策从衙署散衙后,见他回了侯府,宋若安便忙不迭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贺云策一听那铺子主事狮子大开口,提出的三千两,整个人都被惊骇住了。 “租金这么贵?还以为我非他不可?永安街不是还有许多没有开业的铺子吗?” 宋若安一听这话,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还真就非他不可了,永安街上所有没开业的铺子,都是同一个老板的。” 贺云策听的咬牙切齿,心中对那老板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分明自己才是重生的天之骄子! 可为何才刚刚重生的时候没有把握住机会,把时间都花在了后宅的事情上,反倒是让旁人钻了空子! 先是宋熹之,然后又是这个老板,他到底错过了多少财富! 贺云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宋熹之,都是她将安定侯府搅动的家宅不宁,所以自己才错过了这个机会。 看着贺云策的表情变幻莫测,看上去犹豫不定的样子,宋若安舔了舔唇瓣,把那主事透露出的消息说了出来。 “可是夫君,品香楼一日便能赚一千两银子,这样比起来,半年三千两银子也能接受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停顿了片刻。 等他想明白宋若安话里的意思,瞳孔猛地一震,呼吸都停滞了:“你是说宋熹之她用那些剽窃来的方子,开得香楼,一日便能赚一千两银子?” 宋若安很不甘的点了点头,贺云策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熏香是你会做,这银子本来也应该是你的!若安!” 贺云策说着,便也不再纠结租金的事情,他咬牙道:“让我知晓宋熹之是品香楼背后的老板,随后寸土寸金的永安街又有铺子闲置,这便是老天爷给我机会!” 重生一回,老天爷待他不薄,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把若安送到了他的身边,如今更是要拉他一把。 “不行也得行,若安,这铺子我们必须租,你把你的嫁妆全都卖了,我把我的古董文玩也全部典当,我还有些些私房银子,看看能不能凑出个三千两。” 宋若安听见这话,一想到白天那主事的模样,表情上还有些犹豫。 贺云策原本以为她怕了,还要再劝,可谁知便听宋若安道:“夫君,我们只租六个月吗?” “若是我们揭穿了宋熹之的真面目,生意做得红火,那老板会不会眼红我们的生意,想要把铺子抢走?” “到了六个月就不租给我们了,到时候我们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贺云策闻言,沉默的思索,宋若安的声音里还藏着几分委屈:“夫君你是不知道,今日那个主事可不像是什么好人,与我说话时还一直在打量我,流里流气的……” 听见宋若安这样说,贺云策急忙望向了她,眼眸里满是心疼:“若是我知晓,定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下人这样流里流气,可老板又是在永安街买了七八间铺子,而且根本不做生意,恐怕那背后的老板是什么纨绔子弟。” 贺云策越想越有道理:“若是只签六个月,根本没有保障,六月之期一到,我们只能如同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要我看,起码要签一年,让我们的招牌打出名气,牢牢的刻在所有人心中。” 宋若安叹了一口气:“若是有银子,那自然是越久越好,可六千两,这么大一个数字,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银子。” 贺云策听见这话,闭了闭眼眸:“可惜了若安你从前被岐黄神医骗走的银子。” 宋若安张了张嘴,还未说话,贺云策便直接又道:“你这次去找你父母借钱,尽量多,至少要三千两,就当是让他们入股了,我们一起分账。” “我也去找我母亲借钱,她大概是有些私房银子,可她不信任你,我只能找个由头要来了。” 如今侯府这样,已经是人尽皆知,公账上拿不出银子,祖母自己的嫁妆也全都贴了进去,如今侯府里还有钱的,也只有他母亲了。 一听要找宋府借三千两,宋若安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这不是小数目,从前几笔嫁妆的支出,宋府被姐姐搞成了那个样子,若是要凑出这个钱,恐怕是要把我宋府半空了!” 若是在这次生意失败了,自己的娘家再没有一分钱,那还有何处能成为她的依仗? 恐怕她就是要成为宋府的千古罪人了。 宋若安的心是沉甸甸的:“夫君,你告诉我,这次的生意真的可行吗?” 贺云策郑重的握住了她的手:“若安,正是因为我信任你,所以你也要信任我。” “因为你的手艺是真的,所以我便能担保,这个生意一定行!你从前不是都答应过我,彼此信任,毫无隐瞒了吗?” 两世,几十年的感情,相濡以沫了数千个日夜,哪里还能有假呢? 感受着贺云策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炙热的温度不断的从他的手掌心传来,几乎是要把宋若安烤化了。 她盯着贺云策的眼眸,无法说出否定的话,只能答应下来。 “……是真的,我的手艺自然是真的,夫君,我信你。” 若是在此刻她告诉了贺云策真相,恐怕他们再无感情了。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能挽回一段感情,更何况原方在自己的手上,只要她请来外头的人,教她如何制香,那她就是会制香,这根本不能算欺骗。 贺云策感受着宋若安笃定的回答,也沉沉的点了点头,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几乎是要将他柔软的身子,揉入血骨之中。 因为信任,所以他可以赌上自己的信任、尊严、形象,以及全部身家,为两人共同的未来背水一战。 他与若安,始终是心连着心。 贺云策想着,又是垂眸,眼神温和的瞧着宋若安的脸,随即道:“若安,我现在就出去典当凑钱,你放心,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到时候,你既是富可敌国的商贾,又是一品的诰命夫人,这是我对你的许诺。” 他在宋若安的额头上深深的落下一吻。 第一卷 第135章 最后的甜蜜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事情说定了,贺云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卧房。 他去书房里找到了自己珍藏了许久的文玩古董,也带上了宋若安剩下来的全部嫁妆,通通在当铺里活当了,只等着半月后再拿回来。 因为是活当,所以两者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银子。 于是贺云策又是去找了黄氏,他找了一个十万火急的借口,说自己一时糊涂,在外头欠下了印子钱,让黄氏火急火燎的掏出了自己的全部私房银子。 两人几乎是倾家荡产了,终于凑够了三千两。 而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的信任和温情,心中有几分甜蜜,就有几分惭愧,于是她也让胡嬷嬷带上了自己亲笔的信件,亲自去了宋府一趟,向宋氏夫妇要三千两银子。 而另外一边,宋若安又是让阿莲去外头找来了熏香铺子的制香伙计。 伙计只要普通的,知根知底的,常年在铺子里打工的,不用有多么高超的技艺,不用有神乎其神的名头。 因为上次的事情,让宋若安有了经验,也涨了教训,所谓神乎其神的人,譬如岐黄神医之流,那全都是假的。 宋若安在软榻上等待了片刻,便见阿莲把外头的香铺伙计请来了。 是她从前常去购买的那家铺子,这伙计她看着也是面熟,于是便跟着他学了制香的手艺。 宋若安耐心的学了几个时辰,便初步掌握了制香的方法,制香时也是像模像样,其实香并不难治,最重要的便是熏香的方子。 只要有了方子,一切按照方子上的剂量去调配,便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知晓了这一切,宋若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了底气。 就算是贺云策回来时,瞧见她和香铺的伙计在研制熏香,宋若安也没有慌张: “夫君,你回来了?” “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我这边请来了香铺的伙计,打探了开铺子的事情,了解了熏香的定价和笼络客人的手段,大概都清楚了。” 贺云策风尘仆仆的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心中有的是暖意,也没有怀疑:“我凑齐了银子,只要等你娘那边松了口,咱们就能去与那铺子的老板定下契约了。” 宋若安送走伙计,两人又是等了片刻,胡嬷嬷便带着赵千兰的三千两回来了。 赵千兰说因为从前的事情,宋府元气大伤,这三千两是宋府能给出来的所有现银了。 听见这话,贺云策很感动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岳母大人这样信任我们,我们一定要赚的盆满钵满,孝敬他们。” 两人手上有了六千两银子,便一起去永安街和那主事定下了契约。 在签约时,贺云策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这个铺子,只是他的一个起点,只是第一间。 等他揭穿了宋熹之的真面目,香楼日进斗金,那么永安街的所有铺子,他都会使手段,让其一点点变成自己的。 定下了契约的后一日,贺云策便忙不迭的叫来的伙计,开始装修香楼。 香楼的名字就叫“若安楼”,其中的一切都是按照若安的喜好来的,暗中记录了他和宋若安前世的所有回忆。 原本是预计半个月香楼便能开业,可在装修的时候,状况频频,硬生生把工时拖到了一个月,贺云策又是心急又是心疼,于是换了所有的伙计,又是加钱让新来的伙计加快了速度。 除此之外,他找人放出传言。 品香楼的所有熏香,都是剽窃的,品香楼背后的老板品行低劣,抢走了自己师妹的东西,否则她为什么不肯露面? 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不到几日时间,便席卷了京城的所有茶楼。 所有人又是猜测品香楼幕后老板的真面目,又是对这个传言十分的好奇。 于是贺云策又是放出消息,会在自己若安楼开业那日,公布“木踪”的配方,揭开品香楼背后老板的真面目,同时又会亮出证据,证明她的一切熏香都是剽窃的。 所有人都可以来若安楼,品鉴远超于品香楼的古法熏香。 如此言论,直接在京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木踪的配方、品香楼老板的身份、品香楼老板剽窃熏香、远超于品香楼的古法熏香? 天下竟然有香楼敢直接和品香楼叫板,而且居然还有证据证明品香楼背后的老板剽窃熏香,同时还能制作出远超于蓬莱仙境的熏香?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惊天重磅!是所有人都好奇不已的秘密! 并且那蓬莱仙境,可是堪称神迹! 所有在品香楼开业当日没有前往品鉴的人,在之后都后悔不已。 于是那所谓的“若安楼”开业,一瞬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事情,所有人都惦记着若安楼开业的日子,同时也让两个香楼的名气,在一瞬间拔到最高。 无论是京城的老弱妇孺,还是偏远地界的文人墨客,都在啧啧称奇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等若安楼开业那天,人潮更是跟疯了一样的,将整个人永安街挤得水泄不通, 贺云策对眼前的局面满意极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若安楼,他们纷纷涌进香楼的同时,又更像是见证了他与若安的爱情。 而宋熹之那边,品香楼里的小厮和伙计,因为这件事情,皆是愤愤不平,义愤填膺的。 到了若安楼开业那天,就连品香楼店里的生意都冷清了下来。 掌柜一手拿着算盘,把算怕拨得噼里啪啦响,又是一边苦着脸对宋熹之摇头:“也不知是什么人开了那个若安楼,简直是阴险至极。” “不仅模仿我们,开了一个香楼,更是倒打一耙,诬陷您剽窃,甚至用您的真面目来招揽客人,这种人生孩子不怕没屁眼吗?” “您可知这几日我们损失了多少钱?” 宋熹之坐在书桌前,听见这话,仰头对着他笑:“损失?” “不过是损失了几日的银子,可品香楼的名声,可是名扬四海,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了。” “……是是是,不仅知道我们,还知道若安楼!把咱们的美名和一桶夜香放在一起!” 宋熹之听着掌柜的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从前以为这个杨掌柜,是一个循规蹈矩,忠厚老实的人,倒是没想到,说话这样的难听。 不过……她喜欢。 杨掌柜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简直要抓狂了:“今日就是若安楼开业的日子,您的身份成了人家的噱头,您不生气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慢悠悠的从书桌前站起来,眼眸是一片沉静淡定之色。 这是她布好的局,她怎么可能不去? “与其让他用我的名字当噱头,倒不如我自己揭晓身份。” “若安楼……若安楼……” 宋熹之眼眸玩味的咀嚼着这个词语,脸上满是笑意:“今日我就凑个热闹,也让我去见证一下,贺云策和宋若安的美好爱情。” 第一卷 第136章 香楼开业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微微放缓了声音。 可那幽幽的声音,虽然不带什么特别的情绪,却让杨掌柜心头微动,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急忙摸了摸自己汗毛竖起的胳膊,又望向了宋熹之不辨喜怒的脸,便看见她已经率先往屋外走去了。 宋熹之没有遮掩的下了楼,店铺里所有义愤填膺的伙计,见原本专属于老板的神秘房间里,出来了一个绝色的女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宋熹之款款下了楼梯,一举一动优雅至极,身上还带着复杂的香气。 只要是她经过的地方,空气中都会沾染着特殊的香。 “又会制香,又是从那个神秘的房间出来……这是我们的老板吗?” “我们的老板终于要露面了?” “……” 所有人都是呆愣在了原地。 等宋熹之站在品香楼门口时,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辛夫人。 “诶,你终于打算要露面了?”辛夫人惊奇的望着宋熹之。 宋熹之含笑着点了点头:“自己露面,总比被其他人占了便宜要好。” 一说到这个,辛夫人站在门口就是一肚子气:“你可不知道外头到底有多少人!我的马车连挤都挤不进来,我是在街口便下了马车,靠着两条腿走进来的。” 几乎所有人都是因为贺云策放出去的那几个惊天消息,所以赶来凑热闹的。 辛夫人说完,视线越过宋熹之,往品香楼内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了往日的热闹:“可咱们店里倒没什么人了,全都去看热闹了。” 宋熹之闻言,又是朝着若安楼的方向望去。 若安楼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此刻耳畔还能听见锣鼓喧天和鞭炮齐鸣的声音,看起来热闹极了。 此刻若安楼还未开业,也不允许人进去,看不见里面的装饰,但是看着外头的门面,也是十分的气派。 宋熹之眯了眯眼眸。 贺云策花了六千两,租了一年的铺子之后,铺子里就发生了很多事情。 而贺云策一面在官场上被秀王、林丞相等人磋磨针对,一面又要处理香楼这边的事情,整个人又是急躁又是焦虑,心心念念着的便是今日香楼开业的日子。 这一天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希望,所以他那样急急赶工,找来了一匹新的伙计,又是花了这样的大手笔,把开业仪式弄得这样隆重。 想必是要比原来计划的,额外支出了不少银子。 可他已经没有银子了,那么他又要找谁去借呢? 她正玩味的想着,杨掌柜便已经抱着算盘,急匆匆的赶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他还未开口,便听见宋熹之对着他淡淡吩咐道:“既然对面也开了一家香楼,如此喜气洋洋,我们这边自然也要贺喜……” 杨掌柜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老大:“贺……贺喜?” 宋熹之对着他点了点头:“所以品香楼今日的熏香全都半价。” 杨掌柜听见这话,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这哪里是贺喜?这分明就是拆台啊! 他急急点头,又是朝着外头大声吆喝:“好!从此刻开始,品香楼的全部熏香都是半价!” 宋熹之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藏着掖着,所以许多站在门口的人都听见了宋熹之的话。 他们十分好奇的转过身,看见宋熹之站在门口时,又是眼前一亮:“你是谁?你怎么能决定品香楼熏香的价钱?” 辛夫人一听这话,便放大了音量:“这位呢!就是我们品香楼的老板,品香楼所有的熏香都是她一手研制的,包括蓬莱仙境。”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炽热了起来。 宋熹之站在店门口,也朝着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品香楼今日推出了更多的新品熏香,也同样是半价,数量不多,先到先得,可以都来试试。” 听见这话,街道上的许多人都沸腾了起来。 有的人更是惊喜的吼了一嗓子:“品香楼的老板出现了!是一个大美人!还推出了新品!全都是半价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往品香楼里涌了进来。 热闹归热闹,要知道品香楼的熏香如此昂贵,打了半价便是便宜了不少。 更何况那新品的熏香,或是抢到了,那可变成了一桩美事,要受到多少人的追捧啊? 宋熹之往门口前方走了几步,为顾客让出道路,乌泱泱的人往她的身后涌去,让原本水泄不通的街道,在一瞬间就空荡了下来。 她仰头,望着若安楼的牌匾,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原本贺云策正站在若安楼的窗户前,一边与宋若安紧紧相拥,一边又欣赏着自己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内心满是得意和满足。 如今还未开业,铺子就已经有了如此的声势,是远超了宋熹之那个品香楼开业时的盛况。 可还未等贺云策开心多久,便看见人群发出了一阵小小的躁动,随即便一下子全都往品香楼涌去了。 贺云策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了:“怎么回事?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新请来的小厮愁眉苦脸的禀报:“对面的品香楼背后那位神秘的老板,刚刚主动露面了。” “不仅露面,推出了新品,还说所有的熏香都是半价。” 贺云策听见这话,急忙低头朝着品香楼的方向望去,便看见宋熹之缓缓走到了大街中央,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天天的笑容。 那笑容灿烂又耀眼,美的简直是不可方物,贺云策眼眸定格在宋熹之的笑容上,他原本圈在宋若安腰肢上的手,不断的收紧。 “姐姐那是在故意挑衅我们吗?”宋若安感受着腰间的力道,有些吃痛的出声,声音也尖锐了不少。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手从宋若安的腰间拿了下来,又是猛地捏紧了窗户框。 “她知道我们要揭露她的真面目,终于害怕了,所以提前公布了自己的身份,想要破坏我们的假话。” 贺云策目光沉沉,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既然她这样的急不可耐,那我就提前公布了她的真面目,让她身败名裂好了!” 第一卷 第137章 当众对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你要现在去宣布姐姐剽窃熏香的事情?” 贺云策点头,转身便要往楼下走去,宋熹之那灿烂的眼神就像是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 “是,提前开业,提前让所有人知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若安也急急的跟在了贺云策的身边:“可是我们找人算的吉时还没到呢!” 贺云策冷笑:“她自己找死,那么谁也没有办法!” 他说着,又是抬头,郑重的望着宋若安的脸:“若安,我知道你还在顾念旧情,觉得她是你的姐姐,可她曾有一日考虑过你们的感情?” 贺云策已经做好了打算,等这边的事情东窗事发,宋熹之的名声都臭了。 回府之后,他就直接禀告父亲,帮兄长把这个女人休了。 就算是兄长活不长了,可他也相信,兄长在九泉之下,不愿与这个女人生同衾死同穴。 宋若安闻言,又想起自己和宋府的全部身家,此刻都压在了这个铺子上。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能够尽早的解决宋熹之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急急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夫君,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挤过了攒动的人群,极为艰难的到了宋熹之的品香楼。 此刻品香楼的折扣,让所有的人都抢的急红了眼,那些斯文的文人墨客,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几乎可以为了一两的新品熏香,抢破了头。 那副场景,看得贺云策眼热极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宋若安护在身边,一边抬头仔细搜寻着宋熹之的脸。 她那出类拔萃的容貌,在一众的人群中十分好找,贺云策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于是他大喊一声:“宋熹之,你用了这样的手段,是因为知道害怕了?” 贺云策高声一喊,声如洪钟,更是让所有人惊讶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们先是看了看贺云策,又是扭头看了看宋熹之,等意识到这是安定侯府的小叔和大嫂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惊骇又好奇的光。 宋熹之感受着贺云策的质疑,脸上还是挂着客气的笑容,她缓缓从柜台走到了贺云策的面前。 “小叔,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开了香楼,我开心,便也办了活动,想要帮你们庆祝,我会害怕什么呢?” 辛夫人紧紧的跟在宋熹之的身后,防备的盯着贺云策看。 贺云策见她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冷笑出声:“怎么?你还有脸说你不害怕?” “你剽窃了若安的熏香方子,可如今正主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怎么可能不会怕?” “想必是现在想要半价出售熏香,然后关门跑路了吧?” 听见这惊天重磅,原本就十分好奇的众人,此刻更是将嘴巴张了个老大,疑惑的眼眸里有着满满的求知欲。 秀王此刻也在品香楼中,听见贺云策的话,一边审视的望着宋熹之的脸,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熏香。 而品香楼二楼厢房处,也有人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在等着宋熹之的回答,可宋熹之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动:“你说我剽窃,可你有什么证据?” 辛夫人也阴沉着脸开口:“没错,说话做事要讲究证据,这香楼是我们先开,你后开的,要说剽窃,只怕是你剽窃了我们!” “你如今这样空口白牙的诬告,若是影响了我们的生意,就不怕我们去报官吗?” 其余看热闹的人,也在下头议论纷纷的开口:“对啊!这么好的熏香,都是老板一个人研制的,怎么可能是剽窃呢?” 贺云策感受着众人的质疑,微微张了张嘴。 他原本是打算在若安楼里说了这个惊天的内幕,毁了宋熹之名声的同时,还能为自己造势。 可没想到,宋熹之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莫名其妙的在品香楼里,就开始对峙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能在宋熹之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毁掉她的一切,那也是可以的。 既然那品香楼的一切荣耀,原本就不属于她,那么一切就在这里终结好了。 贺云策想着,望着宋熹之漆黑的眼眸,甚至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开口:“你的熏香方子全都是剽窃的,真正的方子在若安的手上,那已经是十几年的老方子了,是原方。” “所以你制作的所有熏香,若安都能制作出一样的,就比如说木踪和草木人间,就是因为你卑劣的行径,所以才造成了无数误会。” 贺云策说着,又是将视线扫过了身边的众人: “你们若是不愿意相信,来我店里看看原方便可以,当然,也能来品鉴若安制作出来的熏香,是和品香楼一模一样的存在,可价格却是品香楼的二分之一。” “宋熹之,就是她,不仅靠着剽窃来的方子开了香楼,更是骗了你们的钱财,说什么原料昂贵,实际上一直在以次充好。” 贺云策说的话确实是让众人思考了一下,若是两个香楼制作出来的熏香完全一样,那么要么是宋若安剽窃,要么是宋熹之剽窃。 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有问题。 可这件事情是宋若安提出来的,手头还有十几年的原方作为证据,那么目前看来是宋熹之有问题了? 宋熹之只是笑笑:“我的熏香药方没有公布,你怎么能证明我的熏香药方是剽窃你的?” 宋若安死死的瞪着她:“味道一样,不就可以证明了?” “在你的香楼开业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闻过我制作的熏香了,其中包括秀王、我的婆母、祖母、还有许多夫人……他们能证明气味一样,而且是我先于你。” 宋熹之又是摸了摸下巴:“可是我们住在同一个侯府中,我要开香楼,势必要提前制作熏香,若是你早就偷了我制作的熏香送给他们,那倒是方便你现在倒打一耙。” 宋若安争不过她,简直是气极:“可我手里有原方!十几年前就比你先有!是你偷了我的!” 宋熹之点了点头:“哦,你有原方啊!你既然说你的草木人间和我的木踪一模一样,还要公开木踪的配方,那能否请你现场制作木踪,让在场的众人做个品鉴,来证明你的原方和我售卖的熏香,是一样的呢?” 贺云策听见这话,觉得宋熹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道:“若安!没错,你就现场制作熏香,让宋熹之再也无法辩驳!” 第一卷 第138章 现场制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宋若安听见这话,脸上却没有和贺云策一样的志在必得,她只是停顿了片刻,随即又是朝着贺云策急急开口: “夫君,你忘记了吗?草木人间原方中那位最珍贵的药材已经绝迹,所以根本无法复刻!” 贺云策听见宋若安的话,才猛地想起来这件事情。 他心中有些懊恼,不悦的望向了宋熹之:“所以,宋熹之你是故意的!” 秀王听见这话,见宋若安和贺云策当日的说辞一样,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他略微思索了片刻,才迈着步子往宋若安的身边走来:“若是无法复刻,那品香楼又是如何制作出那样多的木踪?” 宋若安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香楼装修的这段日子,她也曾苦苦寻找熏香方子中已经绝迹的天华凝枝,可根本找不到。 于是她放弃了,打算搜寻其他普通的草药来代替此药的功效,就像是宋熹之制作出来的一样。 可最后她还是没有找到。 想到这里,宋若安小心翼翼的掏出了草木人间的原方,又是送到了秀王的面前。 她的嗓音里多了几分怨恨:“宋熹之以次充好,一定是她用了药性相同的东西,代替了已经绝迹的天华凝枝,所以才能在天华凝枝绝迹的情况下,仍旧是产出木踪!” “不过,夫君从前提供给秀王的草木人间,已经是十余年前的孤品了,孤品随着时间的流逝挥发贬值,所以香味才能与姐姐以次充好研制出来的木踪不相上下。” “我若是能有那绝迹的药材,制作出草木人间,定是比姐姐制作出来的东西好闻多了!” 宋若安有这个自信,从前她把十几年前的草木人间交给了秀王,都能与宋熹之刚刚制作出来的木踪打了一个平手。 更别说现在,她若是能当场作出草木人间,定是能狠狠碾压宋熹之! 她想着于是又继续道:“否则,一分价钱一分货,她居然免费送?你们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秀王一边听着,一边接过了那张原方。 方子看着十分古老,凑近了还能闻见独属于古书的潮湿气息,上面还有重重的折痕,必须小心保存,纸张才不会碎。 秀王小心的瞧着那一张方子,回忆着从前闻过的草木人间的味道,感觉原方里的用料都与那草木人间八九不离十。 十有八九,那草木人间就是用这张药方做成的。 秀王又是将那原方,小心翼翼的在身边人的眼前展示了一下。 在品香楼的“木踪”出世后,也有许多制香人想要破解其中的秘方,可没有人能将秘方搜寻的如此完整。 因为这张药方,秀王已经有一半相信了宋若安的话:“你们看看,除了这绝迹的天华凝枝,本王不清楚其功效之外,其余的配方,确实是巧妙无比,若是融合起来,几乎是能与那木踪八九不离十!” 所有人听见这话,也纷纷感叹:“是啊!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思路!所有的原料都是环环相扣!” “还有这张方子,瞧着便是十余年前的东西了!” 宋若安听见众人纷纷的议论,内心十分得意:“姐姐,如今我已经把方子公布,我问心无愧!” “若你也问心无愧,不妨也把方子公布了?” 宋熹之感受着她的挑衅,只是朝着宋若安微微一笑:“一个制香的人,却连最基本的原材料都没有,那你要怎么开香楼?” 宋若安一听这话,愤愤的便要开口:“绝迹的东西是想要有就能有的吗?” 可下一刻,她就看见宋熹之当着众人的面,不慌不忙的掏出来的一个木匣子。 “我的方子与你不同,根本用不上天华凝枝,而你说已经绝迹的天华凝枝,我刚好有,我可以送你。” 宋若安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宋熹之对着她扬了扬眉,随即又是轻轻的打开了那个木匣子,一阵清香便传入了众人的鼻尖。 “若是单单凭你一个方子,根本无法证明我所售卖的木踪与你的熏香相同,更别说是剽窃。” “正好现在我有你说的绝迹草药,也愿意送给你,那么你便按照方子做了,再让众人来品鉴对比,是否同根同源,是否我以次充好,盗窃了你的方子,如何?” 宋熹之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宋若安更是在瞬间哑口无言。 他们没有想到宋若安说的神乎其神的绝迹草药,居然能被宋熹之这么轻轻松松的拿了出来。 宋若安在此刻抿了抿唇,目光死死的盯着宋熹之含笑的脸,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总是觉得没由来的有些奇怪。 宋熹之有绝迹的草药,还愿意送给她? 那她之前所做的所有木踪,就都是用绝迹的药草做的了? 虽然这可以解释,宋熹之为什么能陆陆续续制作出这么多的木踪。 可这样珍贵的东西,能得一株就已经是世间罕见,她怎么又能制作出那么多的木踪,还随意将木踪送人? 可宋熹之又说自己根本没有用到过这位绝迹的草药…… 宋若安思来想去,只觉得脑子是一团乱麻,根本猜测不出宋熹之的心思。 她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惶恐,又是后退了几步,就想要开口拒绝:“谁知道你此刻拿出来的,是否是那位绝迹的天华凝枝?” 她说完这话,众人便听见宁王饶有兴致的声音:“本王可以证明,宋老板手上的就是绝迹的天华凝枝没错。” 他走到木匣面前,微笑着举起了那味天华凝枝,又是放在众人面前展示:“因为这味绝迹的天华凝枝,是本王的。” “本王珍藏已久,方才刚刚送到了宋老板的手上。” 宋熹之抬了抬眉骨,望着宋若安的眼眸里有的是玩味:“哦?你说这原方是你自己的?可你连天华凝枝都不认识?” 宋若安猛地一噎,随即又是急急开口:“我认识!我自然认识!不过是因为刚刚是你掏出来的,我你怕你在里面动了手脚。” 贺云策对宋熹之的质疑很是生气,那副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像是要等着看若安的笑话! 她这样狗眼看人低,以为若安根本不会研制熏香,所以才在众人面前,三番四次的逼她做香? 贺云策简直想要冷笑。 只怕若安制作出熏香后,宋熹之才知道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既然这草药是宁王殿下带来的,那就没有问题,那若安,你现在就制作给她看!” 宋若安听见这话,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便接过了宋熹之手中的木匣:“好,我制作给你看。” “等我制作出草木人间后,还请宁王殿下好好品鉴,看看姐姐的木踪,是否与我这十几年的古法原方相同。” “若是相同,那么就能证明,是姐姐偷了我的方子!” 第一卷 第139章 传来臭气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宋若安的话,宁王也点了点头,顾盼流连的眼眸里隐隐含着几分期待: “本王自会竭尽所能,当然,本王也是有这个自信,若是你制作出来的熏香,与你的姐姐售卖的熏香完全相同。” 宋若安听见宁王的保证,心中终于安定了下来。 可是她又是急急开口:“若还有一种可能呢?姐姐偷了我的秘方,但是由于最后一味天华凝枝太过珍贵,所以她利用了便宜的东西代替,制作出了差不多的效果,免费送给众人,以此作为噱头,您能发现吗?” 宋若安觉得这种情况是最可能的了。 宋熹之用一味最便宜的相近药材替代,最后来送人,让所有人对她感恩戴德,借此把品香楼的名声打出去。 宁王点了点头:“若是以次充好,那么她所制作的木踪,气味定是会与你制作的草木人间相同,但是又次于你的草木人间。” “只要两相对比,孰优孰劣,实在是太明显了,不仅是本王能分辨,现场的所有人大概有能闻出来。” 宁王说着,又是扭头看了身边宋熹之一眼。 只见宋熹之的脸上,仍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那副模样,仿佛真是的志在必得。 宁王眼眸突然眯了起来。 宋若安得到了宁王的保证,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是吩咐自己的伙计,把她放在若安楼里的那一套制香工具全都运到品香楼来。 其实她也很好奇,宋熹之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才能在避免开了那绝迹的天华凝枝后,同样是制作出来了木踪,还让这么多的人啧啧称奇。 不过没有关系,假冒的东西终究是假冒的。 这些时日,她夜以继日的研制熏香,不仅进步神速,更是自己也研制出了不少的熏香。 如今她又是从宁王手里得到了这仅存天华凝枝,只要正常的制作出了方子里的东西,两相对比,自然能立见高下。 宋若安想着,随即便翘着兰花指,将配方上的原料,小心翼翼的拾起、清洗,驱除杂质。 随即又是碾碎、称量,紧接着研磨、过滤、混合…… 她的动作优雅美观,行云如流水,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千百回。 同时她手中的白瓷碗里,逐渐飘散开了熟悉的香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轻松。 他们能够蹲守在香楼,便都是对熏香颇有研究,其中许多人也是见识过从前的木踪。 他们都能明白,这宋若安手里制作的东西,就是木踪的味道! 贺云策闻见这熟悉的香味,欣赏着宋若安忙忙碌碌,衣袂飘飘的模样,简直觉得她美丽又迷人。 等若安把熏香做出来之后,不仅能证明了他们所说的话。 更是宋熹之的剽窃计划就都是板上钉钉,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贺云策想着,将视线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是越发的大了。 宋熹之方才是如此死不悔改,那么等一会,她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自己也根本不会原谅她。 她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而宁王,同样是认真的观察着宋若安制香的动作,偶尔又是侧过头,望着宋熹之的方向。 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宋若安很快就完成了前面的所有步骤,马上就要将那绝迹的天华凝枝加入到调配好的药粉里。 所有人都在此刻聚精会神,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这天华凝枝,珍贵无比,这一次还是全靠着宁王的提供,他们才有幸见识! 而宋若安说宋熹之的剽窃方子,而制作出的木踪,以次充好,用了较差的原材料制作而成。 而宋熹之自己也承认,自己没有用过天华凝枝……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宋若安此刻制作出来的东西,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在所有人炙热的目光下,宋若安的内心也越发的振奋。 这阵子她调配熏香,并没有感到压力,而是真正的乐在其中。 她终于发现自己原来和制香这样的相配,她已经爱上了这一门事业。 宋若安想着,又是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一点点的把天华凝枝萃取出来的汁液,加入了调配好的粉末里。 最后搅拌。 一下,两下。 粉末与液体混合,在一瞬间变成了香泥。 两者相和的刹那间,站在最前面的宁王突然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而宋熹之的脸上,正好在此刻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个笑容被宁王捕捉了个正着。 宋熹之表情一僵,小脸在一瞬间垮了下来。 只见最后一步,宋若安将香泥放在了明火上灸,又是含笑着对着众人开口介绍: “这就是制香的最后一步,如此草木人间便已经全部制作完成。” “在火灸的时候,熏香虽还未最终成型,可你们却也能闻见草木人间的香味。” “大家敬请期待吧,功过是非,谁多谁错,都在这熏香之中了!” 宋若安说的很有自信,而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里,也在此刻爆发出了一阵雷鸣的掌声。 不仅是因为方才那若隐若现的好闻香味,更是因为宋若安这优雅的制香过程,素手翻涌,简直是比跳舞还有优美。 若是说她会骗人?那谁信啊! “您制作的熏香,到了一半就已经很好闻了!想必是要远超宋熹之所制作的木踪!” “我这下是相信你了,等一会若安楼开业,我一定要去买!” 可几人的话音刚落,便忽然觉得鼻尖飘散出来了一股臭气。 那臭气隐隐约约,就像是鱼腥味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让人生理不适的后退了半步,更有甚者,胃直接翻江倒海的搅动了起来。 “天哪!这是哪来的臭气!天下竟有这样臭的东西!” 第一卷 第140章 臭吐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闻见了这奇怪的臭味。 臭味隐隐约约,却又四处飘散,仿佛天罗地网般,迅速朝着人群之中弥漫,把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几乎是毁天灭地,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人群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人们眉头紧锁,迅速的捂住了鼻子,又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在人群间搜寻着。 可此刻,宋若安却突然有了一丝异样。 她猛地捂住了嘴,一瞬间往后退了几步,又是惊恐的望着案桌上正在火灸的熏香。 那种刺鼻的鱼腥味,好像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宁王此刻也是用帕子捂住了嘴,眉头紧蹙的望着香炉上飘出的袅袅白烟:“是你制作的熏香有问题?” 所有人一听这话,皆是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黑压压的人头在此刻攒动着,所有人都是议论纷纷。 谁都没有想到,方才还能飘散出香气的香炉里,此刻居然飘出来的是难闻的鱼腥味! 这恐怕令谁都意想不到。 原本心怀期待的人们,此刻眼眸里含着的,都是浓浓的失望:“就做出了这种东西,还在哗众取宠!” “口口声声说能比木踪还好,还用上了什么绝迹的仙草,刚刚我不知道有多期待呢!” “我随手一做都不至于做出这种熏香,她还开什么香楼啊!想必其他的熏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云策听着宁王的话,也将目光锁定在了宋若安面前的香炉上。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茫然:“若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我的制作过程没有错,熏香方子也没有任何问题,这是您亲眼看着的啊!” 宋若安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难闻的香气仍旧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了。 宁王点了点头,此刻的眼眸中有着几分疑惑,又闪烁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新奇: “你的制作过程是没有问题,动作也很熟练,本王一直有在看着。” 自然熟练了,宋若安这阵子夜以继日的调制熏香,力求完美,身体几乎都形成了肌肉记忆。 辛夫人一听这话,蹙着眉冷笑:“不过这个臭气就是从你的熏香里散发出来的,你如今案桌上的所有工具,都是从若安楼里带过来的,我们更是碰都没碰一下。” “你根本不会制作熏香!不会还要怪罪说是熹之耍了手段,或者品香楼的风水有问题吧!” 宋若安听见这话,脸色是越发的白了。 她咬紧了牙关,不可置信的打开了那个香薰炉子的盖子。 可盖子一打开,原本隐隐约约的鱼腥味,在一瞬间变得越发浓郁起来了。 她急急的用水浇灭了火,眼眶都在一瞬间红了起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一遍遍的回顾着自己的动作,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又是急急的走到了宁王的面前,几乎是哀求道: “殿下!我制作的熏香绝不可能会散发出这种臭气,这原本是要散发出比木踪更好闻的香气才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一定是宋熹之搞鬼!我是在她的铺子里做香,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您擅长品鉴熏香,还请您主持公道,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王听见这话,眼眸里有些好奇,又是有些犹豫:“确实是不应该啊,可是……” 感受着宁王的犹豫,宋若安咬牙,直挺挺的跪倒在了宁王的面前,表情倔强又委屈:“若是真的被奸人陷害,那臣妇是真的活不成了……” 宁王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笑得一脸坦然,朝着宁王点头:“那便劳烦殿下去品鉴一番了,宋若安要清白,臣妇也要,请殿下证明这与臣妇没有丝毫关系。” 宁王听见宋熹之的话,也终于点了点头。 “确实很奇怪,前面的步骤没有问题,香气也正常,怎么在火灸的时候,一下子变得这么臭……” “本王还真是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还真是有意思。” 宁王好奇的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香炉的旁边,他微微俯身,在宋若安制作的熏香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现场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等着宁王反应。 众人只听见宁王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呕……”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是猛地发出了一声:“呕……” 听着宁王嘹亮的两声呕吐,所有人虎躯一震。 宁王猛地直起腰,众人便看见了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出现了痛苦又狰狞的表情,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从他的丹凤眼中流出:“实在是太……呕……” 瞧见这副场景,宁王身边的两个侍卫急急上前,担忧的扶住了宁王的身子:“殿下,您是这是怎么了?” 宁王无力的伸出手,扶住了侍卫的胳膊:“给给本王……痰盂……本王要……要呕……” 侍卫的眼眸在一瞬间瞪了个老大,辛夫人听见这话,也急忙亲自去拿来了痰盂和茶水。 众人便见宁王不顾形象的弯着腰,就呕吐了出来。 宋若安看着宁王的反应,小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她不信邪,猛地扑到了熏香前,又是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呕……” 臭,是铺天盖地的臭,猛地吸入体内时,就像是迎面被臭气来了一拳。 刚刚那若隐若现的鱼腥味,简直是不及这臭气的万分之一。 这气味就像是无数种臭气的混合,几乎是臭的让人直不起腰来。 宋若安的眼睛一瞬间溢出了泪水,也忍不住的干呕出声。 贺云策瞧见了宁王和宋若安的反应,就像是青天白日里见了鬼,他急急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臂,又是问:“若安!怎么回事!” “你制作的熏香真的有问题?真的那么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痛苦的拧着眉,想要说话,可她一张嘴,又是反胃的呕了一声。 第一卷 第141章 请来京兆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宁王结结实实的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吐得双腿都在哆嗦。 最后是用茶压了压,才勉强直起腰来。 “这熏香是有问题……宋若安按照方子制作出来的熏香是臭的,本王推测是天华凝枝与前面的东西相克,所以导致的臭气。” 他回忆着刚刚难以描述的气味,脸色还有些惨白:“方才你们闻见的,不过是万分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者混合,会越来越臭,快些去把那东西盖住。” 宁王走南闯北,品了无数的好香,第一次是品到这样极端的臭。 今日也是开了眼了。 两个侍卫听见宁王这话,急急去把熏香盖上,随后又是在上面盖上了一层帕子。 宋熹之笑了:“原来妹妹根本不会制香啊,连相生相克的道理都不懂,还要多谢宁王殿下还了臣妇清白。” 贺云策整个人还沉浸在茫然中,脑子是一片空白,直到他听见宋熹之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 “宋熹之!是你!是你陷害的!” 还未等宋熹之说话,宁王一听这话,便是皱紧了眉头,语气还有些冷漠:“你是说本王准备的东西有问题?还是说本王偏私?” 贺云策一瞬间住了嘴,脸色惨白,只能呆愣的望向了宋若安:“若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些去向殿下解释啊!” “为什么你从前什么都会做,今日突然不会了?” 宋若安此刻浑身冷汗,浑身无力的靠在案桌上,脑子是一片空白,脸上也完全死茫然。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学了制香后,对着那些方子反反复复研制了许久,可偏偏除了这一款。 因为这一款草木人间,原料稀缺,她没有做过,也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她一切都是按照方子来的,可为什么按照方子来的会是错的? 宋若安听着贺云策的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宋熹之又在此刻眨了眨眼睛:“殿下准备的天华凝枝没有问题,其他制香的原料也没有问题,而所有的步骤都是当着众人的面制作的,我做不了手脚。” “殿下证明这难闻的熏香,就是出自宋若安的手,自然也就证明她草木人间的方子,与我的不尽相同。” 宋熹之的话音落地,便能听见其他人讥讽的声音:“什么不尽相同,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宋熹之笑了笑:“天壤之别……那你如今还要控诉我剽窃吗?小叔。” 贺云策咬紧了牙关,望向了宋若安。 宋若安却是始终白着脸没有说话。 望着他们呆若木鸡的模样,宋熹之的语气和脸色便突然冷冽了起来:“看来你是无法控告我剽窃了。” “可我,却要向官府控诉若安楼,以及若安楼的老板宋若安,欺诈、诬告,寻衅滋事。” 宋若安猛地张大了嘴巴,呼吸都在一瞬间急促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宋熹之朝她笑笑,墨黑的眼眸里是一片深意:“你无法制作出木踪,当日却拿来什么献给秀王?想必是偷了我做好的熏香,改了一个名字。” “可你不知道我开了香楼,所以东窗事发时,倒打一耙,拿着一张莫名其妙的方子,便要告我剽窃,这件事情我会原封不动的禀告到官府去。” 辛夫人双手环胸,抬着下巴冷哼:“就连那熏香方子,是从哪来的都不知道呢!” 不得不说,辛夫人真相了。 听见宋熹之有理有据的话,全场在一瞬间哗然。 想来是这个道理,宋若安偷走熏香后,东窗事发,她就只能千方百计的找来古方。 因为方子前面的那些原料,能制作出与木踪八九不离十的东西,而最后一味天华凝枝已经绝迹,所以她就以为自己真的找到方子了,还倒打一耙。 谁知道制作出来的不是举世无双的熏香,而是举世无双的熏臭。 还把可怜的宁王殿下,熏得吐得哗啦啦的。 贺云策听见宋熹之的话,也眉头紧锁:“一家人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你居然还想要报官?” “是不是想要让安定侯府鸡犬不宁?” 贺云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 宁王淡淡的给了身边的侍卫一个眼色:“去京兆府把人请过来一趟。” 贺云策浑身一震,只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他低低的弯了身子,谨小慎微的开口:“此事一定是含着误会,不劳京兆府的人费心了殿下……” 宁王只是声音沉沉、表情冷肃的继续道:“报本王的名字,让京兆尹亲自来此面见本王,听清楚宋老板的诉求,然后好好处理此事。” 宋熹之有些意外的抬起头,便突然和宁王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宁王竟然这样生气,为了今日的事情,直接叫来了京兆尹。 京兆尹从前在京城中管得可都是高门大户的刑事命案,更别提京兆尹本人亲自到访,要来判断两个香楼之间的恩怨,还是受了宁王的命令…… 恐怕宋若安是要去京兆府吃些苦头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她小脸煞白,惶恐的躲在贺云策的怀里,眼眸里都含着泪花。 贺云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不相信这是宋若安的问题,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一定是有误会……”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猛地低头望向了宋若安:“若安,你不是还会做其他的熏香吗?” “你快些在宁王殿下面前制作出其他的熏香,那些熏香也和宋熹之店里售卖的熏香一样,我看宋熹之到底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他知道若安很热爱制香这门事业,甚至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这阵子,他总是在衙署和香楼里来回跑,可每每在深夜回了侯府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若安点着灯研制熏香的场景。 有时候就算是他筋疲力竭睡着了,可若安却还是在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研究。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制作熏香!?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定和宋熹之有关系啊!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她不想要去官府,不想要坐大牢。 于是她急急的擦了擦自己的眼底的湿润,又是道:“我能做其他的熏香,还有十几年前的原方,还是请殿下再品鉴一番吧?” “若安方才的事情实在是冤枉!” 宁王回忆着宋若安方才制作出来的东西,一瞬间都有些腿软,他不耐的皱了皱眉:“有什么事情,你去京兆尹面前说,本王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愿意品鉴的!” 宋若安听见这话,浑身就像是失去了力气,身体摇晃了两下。 可宋熹之却盯着贺云策那张愤愤的脸,一副很不信邪的模样,她眯了眯眼眸,继而道:“既然若安说一切都是误会,那便让若安再试试?” 宁王有些疑惑的转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笑盈盈的模样。 “若安,你请……?” 第一卷 第142章 熏香是假的,宋若安根本不懂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感受着宋熹之的笑意,心里很不服气,她咬着牙再次回到了那张案桌前。 又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案桌上被帕子严严实实包裹住的香炉,挪到了香楼外头去。 挪得远远的。 宋熹之看着她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就觉得很想笑。 等宋若安准备好了一切,又是叫若安楼的伙计,重新准备了香炉和其他的工具,仔仔细细确认过没有问题之后,才重新开始制香。 这一回,宋若安的动作便比从前谨慎的多,无论是炒制、熏蒸、配伍还是研磨切粒,乃至最后的和料,一举一动都是深思熟虑后才下手。 看着宋若安熟练的动作,贺云策欣赏着那一张美丽的容颜,她此刻眼眶还红红,咬着唇瓣是带着一丝倔强和忧郁的情绪。 贺云策无可避免的沉溺在了她的动作中,原本紧张的内心也在逐渐的等待中平静了下来。 他的脑子缓缓闪过了很多东西,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前世的。 众人乐此不疲的等待了许久,才见宋若安现场制作完了熏香。 等最后一步完成时,没有再如上一次一般传来了臭气,香炉里反倒是传来了各色的香气,那些香气和宋熹之香楼里买的熏香,简直是一模一样。 众人想到这点,神情都有些惊异,人群中也逐渐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贺云策与宋若安,便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我制作了很多种,大家应该能感觉到有几分熟悉吧?” 宋若安脸上再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望向宋熹之时,也多了几分微笑和自信:“方才的事情是彻头彻尾误会,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会证明自己。” “也请宁王殿下前来品鉴,彻底还臣妇一个公道,看看京兆尹来时,到底是会把谁带走!” 宋若安说完这话,宋熹之脸上的笑意未减。 宁王瞧着宋熹之的反应和态度,觉得这件事情是越发的有趣了起来。 他没有等宋若安的再三恳求,便主动上前一步,开始品味宋若安制作出来的各色熏香。 宁王靠近案桌后,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干脆利落的低下头,而是远远的扇闻了一下。 等闻见了那股香气,也不知怎的,眼眸一变,突然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 众人便看他逐个拿起熏香,放在鼻前品味,然后又是截取了一小段,用水淋湿,最后放在香炉里焚烧。 每一种熏香都重复了以上的动作。 宁王品味的时间不算短,所有人都从他紧锁的眉头中看出了凝重和认真。 宋若安见宁王这副模样,心里是更加得意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众人才见宁王缓缓直起腰,接来侍卫递上的手帕,随意擦拭后又丢在了案桌上。 贺云策想着京兆尹马上就要到了,于是迫不及待的询问:“殿下,真是辛苦您了……” “结果如何?能否还若安和永安楼一个清白了?” 辛夫人叫人递上了茶水,又是看了一眼宋熹之,心在此刻有些发紧。 只见宁王喝了一口茶水,停顿了一下,他望向贺云策,嘴角仍旧是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本王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贺云策心花怒放,宋若安喜出望外。 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竖起耳朵,听着宁王接下来的话。 便听见宁王淡淡开口:“虽然宋若安制作出来的熏香,闻着与品香楼售卖的熏香很像,但其实不是一种东西。” “宋若安制作的东西,用料会相对廉价,气味也有些改变。会在香味的持久度与柔和度都体会出来,对人体的功效也不如品香楼的。” 宁王这话说得极为客气,就差没说宋若安制作出来的熏香,是假冒伪劣的了。 群众一片哗然,宋若安在瞬间瞪大了眼睛,甚至连心脏都停滞了跳动。 贺云策不可置信的抬头:“不可能!不可能!殿下,您是不是说错了!” 宁王好脾气的望着他,还是解释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就是方子的问题,若不是懂行的人细细品味,也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只能说复刻的极为相似了。” 宁王说着,又是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流光溢彩的丹凤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若是在遇见宋老板之前,此香也算是万中无一,可闻过品香楼铺子里的熏香,就会觉得珠玉在前。” 贺云策听见这话,浑身一软,简直是要失力的跌倒到了到了地上,耳膜都在嗡嗡的作响。 宋若安也是一脸茫然,她张大了嘴巴,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辛夫人十分敏捷的捕捉到了宁王话语中的意思,她握住了宋熹之的手,急不可耐的询问:“殿下这话的意思,是宋若安不懂行?” “她不懂行,才发现不了两者熏香之间的差别,也正是因为她不懂行,才靠着几张方子,口口声声咬定,是我们品香楼剽窃。” 辛夫人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关键! 对啊!只有宋若安不懂行!才会这样趾高气昂的拿着低劣的熏香,来碰瓷品香楼。 若是她能懂个一星半点,也不至于闹得这样难看! 只见宁王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这个样子,她虽然制香的动作流畅,可是她不懂行,否则她不可能不会发现这细微的差别。” 宁王的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把贺云策整个人都炸的七零八落。 他的眼眸都在瞬间变得空洞,听见宁王最后的话,简直是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所有用的熏香都是若安做的!我用了一辈子!这是我用了一辈子的熏香啊!” 第一卷 第143章 爱情是真的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这样的失态,倒是让在场的人多了几分意外。 宋若安浑身颤抖的想要上前解释,可还未等她说话,贺云策便一下子把她推开了。 他唇瓣青紫的望着她,发抖的手脚冰凉,浑身警惕的就像是要保护自己:“若安,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若安,这是真的吗?” 宋熹之看着他的反应,神情冷漠,心中其实早有预料。 天底下,只有她才明白,贺云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只有她才会知道,贺云策口中的那一句“一辈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熹之敛了敛眸,随后开口:“你说你用了宋若安制作的熏香,用了一辈子。可你真的是看着她制作的,然后立刻用了吗?” “在你提起熏香一事之前,她可有在府邸里研制过熏香,或是嫁妆里可有制作熏香的工具?” “一个热爱制香并且从小制香的人,身上可会有着各式各样的香料气味?” 宋熹之的话,让贺云策整个人突然愣了一下,他开始回忆起前世今生关于宋若安的一切。 她温柔的笑脸还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可贺云策找遍了自己的全部记忆,都无法找到关于宋若安自小研制熏香的证据。 关于熏香,是有一日忽然从他的生活中出现的。 一开始宋若安只是说自己有些安神的熏香,而到了后面,她才说那些熏香是自己做的。 起初他们在兄长的院子里偷偷相见的时候,他并没有闻见浓郁的熏香香味,也没有看见若安的嫁妆里,有制作熏香的东西。 而等他们回门到了宋府,在宋若安从前的卧室中,似乎也没有一丝一毫关于熏香的东西。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若安制作熏香的工具才逐渐多了起来,他若是在官场上遇见了好的香料,也会买来供若安品鉴。 熏香才这样充斥了他们全部的生活,让有一种错觉,觉得若安从小就在研制熏香了。 贺云策想着,手脚逐渐冰冷,神情也变的恍惚,浑身都浮现出了细密的冷汗,眼眸里没有了一点神采。 似乎,医术也是这么回事。 这一世……他闯入兄长院中的时候,偶尔会发现宋熹之正在给兄长施针。 可前世的时候,若安从未治疗过兄长…… 而突然有一天,若安却含笑着对自己说,她用医术治疗了一位夫人,对他的官途有帮助。 反倒是他在新婚燕尔的时候,宋熹之时常给自己送来熬制的补药,从来都不曾断过。 贺云策想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觉得有股森然的冷意,从他的足底开始泛起来,让他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成冰。 正午和煦的阳光,斜着照进品香楼里,照在贺云策的身上,可贺云策却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 他艰难的抬头,无比凄然的望着宋若安的方向,视线逐渐模糊,他觉得眼前的人变得无比陌生,面容都在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耳畔是宋若安无助的哭喊声,可贺云策此刻已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响,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扭头,动作极为缓慢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今日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银丝锦绣百花裙,裙摆层层叠叠,华丽又重工。 如云的黑发整齐的挽起,阳光照耀在她精致的半边脸上,衬得她明媚,动人,是绝世的荣光。 她此刻正定定的望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眸里潋滟着水光。 贺云策莫名想起前世成亲的当夜,宋熹之也是穿着这样一身红色嫁衣,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缘。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红色盖头,便闻见了一道淡淡的香气。 暖黄色的烛光摇曳,照耀在她灼灼的眸子上。 美的就像是女神和女妖的摇身一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了这么多,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前世的宋熹之。 可他却感受到湿润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滚落。 贺云策重重的闭了闭眼睛,又是挪开了视线。 就在此刻,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贺云策纷繁的思路。 “殿下!殿下!下官来迟了,让您实在是久等!” 贺云策睁开了眼眸,便看见京兆尹季大人,火急火燎的下了轿子,一路小跑的往人群里挤。 分明是冬日,可他却急的满头大汗,一手拿着帕子擦汗,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 京兆尹生的白白胖胖,脸上那抹讨好的笑,让他脸上的肉在一瞬间都挤了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喜感。 氛围也在一瞬间轻松了起来。 宁王对着京兆尹,倒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既然来了,就给本王秉公处置这件事情,本王要一个合理的结果。” 他的话音刚落,京兆尹的脸上还有几分茫然,于是宁王身边的侍卫,便上前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京兆尹点头哈腰:“好好好,原来是这件事情,下官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说完,便将视线望向了瘫倒在地上的宋若安,随即挥了挥手:“来人,便请贺少夫人到京兆府去了解了解事情的经过吧。” 宋若安听见这话,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眸,泪水也一连串的滚落。 宁王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亲弟弟,是所有王爷的小皇叔,他都这样说了!若是她去了京兆府,这京兆尹还会怎么判案! 只怕她会直接被定罪,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也会成为京城中唯一一个经过京兆府,背上官司的人。 那她还有名声可言吗? 宋若安想到这里,甚至有几分濒死的窒息,她浑身颤抖的拉住了贺云策的袖子,一边摇头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她是真的知道怕了,她只是想要赚钱,根本没有想到是闹到京兆府啊! 这让她的颜面何存? “夫君!夫君,你救我,你跟京兆尹说清楚,救救我!我不想要去牢里!” “我不想要去牢里!” 宋若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贺云策只是面无表情、浑身僵硬的看着她。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又是猛地松了开:“若安,京兆尹会秉公办理此事,若你是清白的,京兆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可……你是清白的吗? 若安。 前世的一切,我们情比金坚的爱情,我们一切甜蜜的回忆。 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你编造出来的一场幻梦? 贺云策看着宋若安被两个衙役强硬的抓住,她努力的反抗着,那个样子很丑,就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熏香是假的,医术是假的,那她对自己的爱是真的吗? 她善良、纯真、温柔,前世今生她口口声声的甜言蜜语,是真的吗? 贺云策的身子晃了晃,他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一卷 第144章 宋若安扭送京兆府,从重处罚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京兆尹季大人看着贺云策眼神空洞、脸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 他有些错愕的张了张嘴:“小贺大人……你放心,这也不至于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贺云策呆愣的听着这话,僵硬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他想要说些客气的话,想要让京兆尹对宋若安多加照顾。 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是站在京兆尹身边的宁王,却是双手叉腰,垂眸望着他笑了笑:“还要请季大人秉公办理啊。” 京兆尹浑身一个激灵,又是拿帕子擦了擦,他怎么从“秉公办理”四个字里,听出了“从重处罚”的意味呢? 他领悟到宁王的意思,随即挥了挥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宋若安带走了。 可京兆尹没走,他站在原地望着宋熹之,又是吞吞吐吐的开口:“还请宋老板,也前往京兆府走一趟?” 还没等宋熹之开口,宁王就极为自然的上前了一步,挡在了宋熹之的面前,替宋熹之解围:“宋老板还要做生意,这种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 此话一出,宁王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他愿意为宋熹之乃至她背后的品香楼撑腰。 京兆尹连连点头,随后又是将视线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那小贺大人,你作为当事人,也往京兆府走一趟?” 听见这话,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了宋若安痛哭流涕的脸,他下意识的就想要逃避。 于是贺云策艰难的扬起了一个笑容:“只要季大人秉公办理就好。” 他说完这话,就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了,双手握成了拳头,便匆匆离开了品香楼。 众人望着他跌跌撞撞的狼狈背影,沉默了片刻后,又是重新热闹起来。 经过宋若安这么一折腾,又有宁王权威的鉴定,是更显得品香楼的东西难能可贵、出类拔萃。 真金不怕火炼,从今日开始,品香楼的名声,是彻底的响彻大江南北。 “诶!这熏香是我方才拿到手里的!你趁着我不备又拿走了!宋老板,你来评评理啊!这人方才还说要买若安楼的东西!” “宋老板,这新上的熏香已经售空,是否还有补货?” “宋老板宋老板,您那镇店之宝蓬莱仙境,什么时候能拿出来再让我们试试?” “……” 在一片嘈杂的喧闹声中,宁王那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眼,又是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人群熙熙攘攘,他含笑对着宋熹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情再没有方才的高贵和冷傲:“如今难得窥见品香楼老板的真容。” “本王能否有幸与宋老板一同品茶?” 宋熹之笑了笑:“宁王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方才多谢您为民妇解围,臣妇自当备了好茶招待!” “请!” 在人群中的秀王,看着宋熹之与宁王的互动,握紧了手中的熏香。 想起宋熹之与苏明礼亲自上门送香的那一日,他便追悔莫及。 “贺云策啊贺云策!”秀王咬紧了牙关。 与品香楼这边的门庭若市不同,贺云策花了大价钱新开的若安楼,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贺云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空空荡荡的香楼里,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他为宋若安精心准备的东西。 香楼处处雕刻着宋若安最喜欢的海棠,窗边的帷幔用的是宋若安最喜欢的月影纱,就连置放熏香的柜台,用的都是宋若安喜欢的梨花木。 贺云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揉碎了,撕裂了,他的喉间溢散出无助的哭声。 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可怜又可悲。 楼里的伙计看见贺云策这边的动静,纷纷是慌了神,他们也对方才品香楼里的事情有所耳闻,于是急急上前劝慰。 “老板,没事的,并不是说铺子就看不成了,咱们价格放低一些,照样能卖卖给那些买不起正品熏香的人。” “对啊对啊!您不是一早就打算卖品香楼的翻版熏香嘛?那价格肯定不能这么高。” 香楼里的老师傅们都觉得很奇怪,他们以为自己这个新东家,一开始就打算剽窃品香楼的熏香,作为自己的噱头和卖点,从而出售平价熏香。 他们一开始还觉得,能找到八九不离十方子,也是不容易的。 可谁能想到,他这新东家,在铺子开业的第一日,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告品香楼剽窃了。 这简直是……倒打一耙。 众人想到这里,倒是纷纷沉默了下来,对自己的前途也多了些许的担忧。 “卖给买不起正品的人”,这句话就像是利箭,猛地戳中了贺云策的心脏,让他浑身一颤。 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脸,随即去书房掏出了宋若安藏起来的那些古法原方,又是交给了香楼的制香师傅。 “你们按照这个方子做,看看做出来的东西是否与品香楼的一样。”贺云策现在出奇的镇定,声音也有些冷。 几个制香师傅都有些错愕,也有些惊奇,不过还是按照贺云策的吩咐去办了。 贺云策站在原地看他们制香,眼眸深深,也不哭也不恼,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十分平静的等了许久,为首的制香师傅才将按照方子制成的熏香,交到了贺云策的手上。 熏香师傅摇了摇头:“很像,但是不一样。不过便宜卖给百姓也是够用了。” 贺云策握着熏香的手在瞬间收紧:“你们所有人都能看出很像?” 熏香师傅点了点头,说话是异口同声:“我们制香了许多年,自然能看出来,这个熏香方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肯定与原方不同,不可能制出一模一样的。” 这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贺云策突然痴痴的笑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泪水从眼角溢出:“若安啊若安,你怎么什么都是在骗我。” “我这样反复的向你确认,可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愿意说,宋若安,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他望着对面门庭若市的品香楼,又是捏紧了手中重重叠叠的古法方子,便突然往品香楼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 第145章 之之,前世的一切,是我误会你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刻的宋熹之正在香楼二层的厢房内,与宁王聊天。 今日之事,虽都是她一手布局,可就连宋熹之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样顺利。 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京兆尹亲自把宋若安带回了京兆府。 这一切还都是因为宁王在暗中的帮助,又是威压又是撑腰的。 其实那味绝迹的天华凝枝,就是她自己准备的,因为她手头正好有最后一味,又会和配方里的其他成分相生相克,最后才决定把天华凝枝写在了方子上。 可是她没有想到,宁王居然直接在众人面前,说这天华凝枝是自己准备的,让贺云策哑口无言,再也没有质疑的机会。 宋熹之想着,便站起身,恭敬的朝着宁王敬了一杯茶:“今日之事多谢殿下,臣妇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宁王眯着眼睛笑了,他往后仰了仰身子,将宋熹之送到手边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不过是举手之劳,本王能看出你给的东西没有问题,所以那天华凝枝是否是本王的东西,这根本不重要。” “若是你想报答……” 宋熹之伸长了脖子,有些愣神,便听宁王继续道:“日后也不必再本王面前自称臣妇了。” 听见宁王这话,宋熹之笑着点头:“不过您如此想到见我……” 还未等她开口把话说完,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隔着木门隐隐约约便能听见贺云策撕心裂肺的声音。 “宋熹之,求求你见我一面,求求你见我一面……” 宁王扬眉望着宋熹之,宋熹之却直接开门,对着外头道:“把人放进来吧。” 其实现在的贺云策,她还挺想见的。 等贺云策跌跌撞撞的闯进厢房,头发凌乱,眼尾通红。 整个人颓唐的就像是玉山峻峭的黑石,在一瞬间崩塌。 他的手中,还捏着一沓厚厚的纸张。 他扶着门框望向宁王,满是血丝的眼眸里写满了沧桑: “殿下,微臣知晓您不仅精通熏香,更是对历史文物颇有研究,微臣想让您坚定一番,这些方子是不是真的?” 宁王又是看向了宋熹之,见宋熹之抿着唇点了点头,宁王才接过了贺云策手里的纸张。 他将那些易碎的方子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了片刻,又是裁剪下一角放在水中浸泡,放在鼻尖扇闻。 过了良久,才得出了结论:“这些古物看似有十几年的历史,可其实不尽然。” “这些都是仿古制成的,用了特殊药水,仿制手法极高,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东西吧。” 宋熹之仍旧是坐在原地,听着宁王的判断,眼眸里倒是多了几分意外。 没想到宁王连这个都能判断出来,这东西是上个月做的,不过是小舅舅哄骗了大舅舅做出来的。 就连大舅舅自己都不知道是有什么用。 贺云策听见这话,并没有悲恸的嚎啕大哭,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宁王把手中一沓的方子还给了他,还有些好奇:“怎么?你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 他指了指贺云策手上的方子:“这些都是证物,京兆府大概很需要,不过你想如何处置,那都在你了。” 贺云策只是缓慢的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你真的会制作熏香吗?” 宋熹之还未回答,宁王便长腿一迈,坐回了圆凳上,他点了点头:“她会制作熏香,自幼的功底,天生的奇才,本王佩服。” 贺云策黝黑的眸子始终定格在宋熹之的脸上,就像是隔着她,在望着前世自己的妻子:“可你制作熏香,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宋熹之知道他是在问前世的事情,心中是想要冷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你从来不会记得我的好,对我带有先入为主的厌恶,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都不知道,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觉得是欺骗是谎言……” 宋熹之话说一半,语气变得越来越激动,不过她又是陡然冷静了下来,她耸了耸肩:“算了,我也不在乎。” 贺云策把心里的话在一瞬间脱口而出:“可你从小顽劣!天天不在宋府待着!却喜欢和一些三教九流往来!” “若不是赵夫人管束着你,你便被人哄骗去青楼卖身了!你说我不了解你,可这些事情是假的吗?”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连开口的欲望都没了,直接向让人把贺云策赶出去。 可宁王的眼眸却在一瞬间亮了:“若是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你的熏香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学的?” 他几乎是恍然大悟的开口:“也是,若是规规矩矩待在闺阁中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学得会医术和熏香呢?就连本王都需去跋山涉水。” 宋熹之失笑:“再如何研究,也会有人觉得我是水性杨花、自甘堕落。不仅幼时混迹青楼,成亲后更是私会外男。” 宁王瞪大了眼睛,举起双手,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无辜:“你说本王是外男吗?出门做生意,哪里不遇上些男人,幸得你夫君理解。”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头大骇,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甚至比方才还要惨白。 他耳畔隆隆回响着的,便是宋熹之和宁王方才的那番对话。 前世他与宋熹之撕心裂肺争吵时的一幕幕,此刻都浮现在眼前。 贺云策觉得前世那些他不理解的东西,仿佛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若是一个规规矩矩、安守本分、温柔贤良、懵懂无知的妇人,你又如何能求她有医术、会制香,能在疫病横行之时杀伐决断,与其他妇人不同呢? “之之……前世的一切,都是我误会你了?” 贺云策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宋熹之的侧颜,口中喃喃自语,声音轻轻的,心脏却是在狂跳。 他懊悔之极:“为什么前世不论你如何辩解,我都不愿相信呢……?” 第一卷 第146章 要怎么罚?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心中千回百转,干涩、苦闷又内疚的情绪几乎是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那种感觉不亚于方才得知宋若安不会制香时,那样的撕心裂肺。 他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侧脸,那分明是一张熟悉的脸,可贺云策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贺云策想着,随即身上捏了捏拳,便上前了一步,心中简直是有关于从前的千言万语想要问,想要对她说。 此刻他已经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又是欲言又止的叫了一声: “之之……” 宁王的瞳孔震动了一下,表情也在此刻变得微妙了起来。 宋熹之听见这话,瞬间头皮发麻,她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与贺云策离开了半步的距离:“你的称呼,我受不住。” 贺云策感受着她防备又的眼神,又想起两人此刻的关系,心中有些酸涩,又是有些庆幸。 他酸涩重生一次,宋熹之阴差阳错的成了自己的大嫂,而不是自己的妻子。 可他又是庆幸,幸亏自己重生了一次,自己前世对宋熹之的伤害还没有发生。 更幸运的事,前世的所有事情,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晓。 既然前世的一切可以忽略、抹开,就像是冬日里银装素裹的雪地一样,将他从前的一切不堪都粉饰太平。 那么今世在他还未真正伤害到她的时候,他的这一句道歉就都不算迟。 贺云策想到这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没有上前,只是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又再次开口:“大嫂,对不起。” 宋熹之终于听见了他久违的道歉,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是闭了闭眼眸。 垂在身侧的双手松开又握紧。 她觉得这一声轻飘飘的道歉不够,对比前世发生的一切,倒是显得可笑至极。 她甚至从贺云策的眼眸里看见了几分庆幸。 庆幸什么? 宋熹之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贺云策看着她这样沉默的表情,张了张嘴,又是想要开口,可厢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 一道男子的声音远远的从门外传来。 他打开厢房的门,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愤怒:“对不起?别说宋老板了,就连本王都不愿意!” 几人听见这道突兀又熟悉的男声,纷纷诧异的抬起头,就看见秀王推开厢房的门,又被宁王的侍卫拦在了门前。 他愤怒的脸贴在了厢房半开的门缝里,让几人都看得清楚。 等他与宋熹之对视时,脸上的愤怒又微妙的转化为了尴尬和讨好。 “小王听闻宋老板与小皇叔在厢房里闲聊,于是便想上来与小皇叔喝个茶,顺便和宋老板道个歉。” 秀王急急开口。 其实京兆府的人离去后,秀王就想要见宋熹之一面,为的还是从前,那熏香的事情。 此刻他已经在厢房门口登上了许久,人群来来去去的挤着他,他站的连腿都已经发酸了。 结果他还没抱怨呢,便看见贺云策不知死活的闯了进去。 既然连贺云策这个十恶不赦的匹夫都能进了,那他凭什么不能进? 于是秀王犹豫了片刻之后,思量再三,也强硬的闯了进去。 宁王两个侍卫挡在厢房的门口,又是有些无奈的看了宁王一眼,看见宁王摆了摆手,他们才终于把人放了进去。 秀王得到了允许,如临大赦的进了厢房。 原本能够见到宋熹之,他很开心,整个人也雄赳赳气昂昂的,可当他走到贺云策身边的时候,脸色又是骤然的耷拉了下来。 他看着贺云策那张可恨的脸,冷笑了一声,劈头盖脸的就是骂: “小贺大人,你的爱妻还在京兆府的牢房之中呢!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在此喝茶。” “宋若安有这样大的本领,也是多亏了你的助纣为虐,你觉得这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便能揭过你对宋老板和本王的伤害?” 若是当初他不听了贺云策的谗言,直接接待了前来送香的苏明礼和宋熹之,也就不必这么兜兜转转的讨香了。 不仅在诗会上失了颜面,甚至在誉王面前都被冷嘲热讽。 若不是贺云策从中作梗,说不定这香楼都是有他的一份! 秀王想着,便越发咬牙切齿了起来:“你方才在人前装的撕心裂肺,到底是真的被人哄骗,还是假无辜呢?” 贺云策听见这话,只觉得脸上火热,他看着宋熹之有些玩味的眼神,一下子捏紧了手里的方子。 “今日的事情给你带来了不少的困扰,我知道一句道歉是不能磨平的,如今真相大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贺云策说完,又是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些被捏皱的方子。 他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最后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云策走了,宋熹之的脸色骤然松动了下来,原本乌云密闭的厢房里,气氛也在此刻好了不少。 秀王朝着宁王作揖:“见过小皇叔。” 等宁王点头后,他便直接转头,也朝着宋熹之做了一个揖:“还要给宋老板赔个不是。” “从前你和小苏大人,亲自来我秀王府献香,可我当日不得空,没有见到。” “除了是没有缘分之外,也全都是因为贺云策的挑拨和阻拦!” “是他听信宋若安的话,偷了宋老板铺子的熏香,又是装模作样的送到了小王的面前,让宋老板和病体初愈的小贺大人等了这么久,简直是追悔莫及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日宋熹之带着熏香,在秀王府门口站了那么久,却不得秀王的接见,如今她开了这个香楼,倒是要让秀王在她的厢房前久等了。 宁王听见这话,在此刻瞪大了眼睛,他猛地一拍桌子: “你居然让宋老板久等?是哪来的单子?若是她站久了,被冻得制不了香了,那要怎么办?” 秀王被自家皇叔突然的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又是赔笑,像一直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是是是,小皇叔说的对!” 宁王上下看了秀王一眼,双手环胸:“自家孩子不懂事,宋老板,你说吧,要怎么罚?” 第一卷 第147章 两次刺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知晓秀王身居高位,从前不见也正常,如今见了他,能给她道歉,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这还能怎么罚? 宋熹之想到秀王送去苏府的那封信,又是感受着秀王求救的眼神,于是笑着开口:“那便罚秀王殿下用两倍的价钱购入品香楼的熏香吧。” 秀王听见这话,眼神都亮了起来,他顺势在宋熹之的身边坐了下来:“好好好,你这里还有什么熏香的存货,本王花三倍!四倍的价格买了!” 宁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坏了,还真让这小子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他都还没提到买香这步呢!这哪里是什么惩罚? 宋熹之莞尔,她朝着秀王点头:“秀王殿下喜欢熏香,其实臣妇也很早就想与殿下聊聊了。” 秀王一下子读懂了宋熹之的言外之意,眼巴巴的望向了宁王。 宁王呆了一下,才算是回过神来,他有些猝不及防:“你是想你们……聊?你们聊?” 宋熹之点了点头:“好呀。” 宁王伸长了脑袋,“正巧本王今日还要进宫面圣,那便先走了?” 他说完这话,又是饮了一口茶,还没挪动屁股,可宋熹之却是站起来,对着宁王行了一个礼。 “恭送殿下,下回有香,我再请您来香楼品鉴。” 宁王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的看了秀王一眼,最后还是走了。 秀王简直是乐开了花,他没想到自己是最后赢家,看着宋熹之也是越发的顺眼了起来。 他笑眯眯的开口:“方才皇叔面前,还多谢宋老板给了一个台阶下。” “本王这次是来求香的,就按照宋老板方才的意思,有好香……特别是那味蓬莱仙境,本王可以四倍买下。” 宋熹之注视着秀王的脸,脸上扬起了一抹客气的笑,也没有拐弯抹角了:“殿下不必挂念从前的事情,臣妇也知晓您此刻被贺云策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蓬莱仙境臣妇能给您,也不需要任何银子,只是臣妇一直有一个问题。” 秀王一听见“蓬莱仙境能给”这几个字,一瞬间心花怒放,他整个人痴痴迷迷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牙花都漏了出来。 “问,你尽管问。本王仍旧是单身,身边没有王妃,只有侧妃一位,侍妾三人,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角直抽抽,太阳穴的青筋直跳:“臣妇想知道,您为何在几月之前,给苏家送去了一封信,向苏家求香?” “我娘制香的事情,已经是十余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没有多少人知道,苏家如今也根本没有人在制香,您是如何旧事重提的呢?” 秀王听见她严肃的话,才在瞬间回过了神,他清了清嗓子。 他一手端起一杯茶盏,又是一面对着宋熹之开口:“本王突发奇想向苏家求香,不过是因为本王的母妃的一句话。” 秀王的母妃,珍嫔? 宋熹之听见这话,眯了眯眼眸:“珍嫔娘娘怎么突然旧事重提了?她对您说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秀王打开了茶盏,垂头便是要饮茶。 突然,一股奇异的气味混杂着茶香的芬芳,在一瞬间飘进了宋熹之的鼻尖。 她习惯性的吸了吸鼻子,表情便在瞬间变了。 宋熹之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响,她想也不想便站起身,伸手直接掀翻了秀王手上的茶盏。 “茶盏有毒!!” 她尖锐的声音响起,茶盏在瞬间落到了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秀王猝不及防的听见宋熹之的声音,猛地从圆凳上起身,又是张皇的望向了地上的茶盏。 果然,茶水四处溢散,还冒着小泡泡,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秀王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有刺客!” 门口守候的侍卫在瞬间破门而出,团团围在了秀王的身边。 司琴也急急闯入,把宋熹之护在了身后。 秀王摆了摆手,有些惊魂未定的指了指地上的茶盏:“本王是说有人在茶盏里下毒……” 宋熹之望着桌上的茶盏,心情凝重,却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皱眉,对着司琴吩咐:“你去看看桌上的茶盏里,是否也有毒?” 桌上的那些,是她和宁王和剩下的。 司琴闻言上前,将桌上的茶盏一一鉴定:“主子,这些茶盏都无毒。” 宋熹之闻言,又是抬头看向秀王:“那想来,是有人要毒害殿下了?” 秀王看样子也很是不解。 还未等他开口,宋熹之的余光便看见了窗台处似乎有动东西反光,在她的视线晃了一晃。 她猛地转过头,便看见电光火石之间,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 顷刻间,木屑乱飞,生冷的剑刃反射着寒光,让所有人都在瞬间大惊失色。 一个、两个、三个…… 宋熹之发现,此刻足足有七个黑衣人,虎视眈眈的站在窗台前搜寻着,将宋熹之和司琴的两人隔了开。 秀王一下子看见这么多此刻,此刻也在扯着嗓子嘶吼,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保有刺客!冲着本王来的!护好本王!” 一想到贼人的目标是秀王,宋熹之便给了司琴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她用衣袖遮住了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飞速的往角落里缩。 侍卫将秀王团团围住,手上握着长长的佩剑,便要从这刺客的方向冲去。 谁知就在此刻,那些此刻却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角落里的宋熹之猛地冲了过去。 司琴目眦欲裂的发出了一声大吼:“主子!” 秀王目瞪口呆的看着刺客突然的举动,脑袋都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了起来:“快去!快去护住宋老板!” 司琴不顾一切的往宋熹之的方向冲去。 三个刺客扭头,与司琴扭打到了一起,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而剩下的四个此刻,此刻猛地挥舞着长剑,便直直往宋熹之的心尖戳去。 四把剑似乎在一瞬间集中到了一起,见血封喉的长剑带着无穷的杀意,似要将宋熹之万箭穿心了去。 宋熹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幕,上下两辈子她这是第一次遇到刺杀,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就连脚下的步子都突然变的沉重起来。 此刻的她,无处可避。 第一卷 第148章 那个人好像夫君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在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敌强我弱,面对七个人高马大刺客的包围,司琴一手持剑负隅顽抗,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眼前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变得很慢。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低下头的时候,便看见利刃闪着寒光,已经靠近了距离她胸口的一寸之处。 她甚至能闻见剑刃散发出来那刺鼻又浓烈的腥味。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抵在她心窝处的那一长剑突然一抖,随即便偏了过去,堪堪擦过了宋熹之的手臂。 宋熹之茫然的抬起头,便看见自己面前的刺客,口吐鲜血,表情狰狞,而一把长剑从他的后心处捅入,将他捅了个对穿。 砰得一声,他就这样倒了下去。 其他刺客在一瞬间变得惊恐又愤怒,他们一瞬间顶替了那人的位置,便朝着宋熹之的方向猛地袭来。 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便觉得一道力量将她一拽,随即宋熹之便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男人将她的手猛地一拽,一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将宋熹之完全的抵在自己的胸膛处。 视线猛然陷入一片漆黑,世界似乎都在此刻安静了下去。 宋熹之感受着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手强制的压着,额头抵在他滚烫又坚硬的胸膛处,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犹如擂鼓,以及……男人的沉重的喘息声。 男人一手按着她,另一只手舞剑,杀人,刀刀见血。 情况似乎很危急,两人也始终紧紧的贴在一起,似乎连心跳都在此刻同震。 宋熹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可身体却下意识的并不排斥这个男人的亲近。 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她心中莫名的涌现处了一股暖流,仿佛他们并非是初次相见,而是久别重逢。 打斗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停息了下来,宋熹之感受着脑后的大手正缓缓松了力道。 “主子,您可有事?” 耳畔是司琴惊魂未定的喊声,男人的胸膛急促起伏,喘息声还未平稳,宋熹之便在此刻猛地回过神来。 她双手抵住男人的胸膛,又是猛地一推,让背后防备的男人往后踉跄了几步,而她自己也几乎跌倒。 眼前满是血污,宋熹之一手扶着墙面,艰难的喘息着,她仓皇的抬头,看见的就是尸山血泊里的男人。 鲜血迸溅在他银色的面具上,男人手中持着长剑,还在一滴滴的滑落血珠。 满身的血污让他那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都不太辨认得出颜色,玄色條带束腰几乎是被淋漓的鲜血浸了个透。 凌厉,冷冽,肃杀,阳光从洞开的窗户上照进来,他颀长的身姿,犹如神祇。 所有人怔怔的愣在原地,望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莫名男人。 宋熹之仰头,望进他墨黑的眼眸中,她先是一愣,随即心头大震,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入心头,几乎将她席卷。 她不知道为什么,便提起裙摆,跨过脚下横斜的尸体,不顾一切想要去抓住他。 可此刻男人也猛地回过神来,他扭头望着洞开的窗户,抬眸看着宋熹之一眼,随即便驾起轻功飞了出去。 “等等……” 宋熹之看着男人骤然的动作,猝不及防的开口,她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男人的衣袖。 她的指尖触及到衣料,划过手臂隆起的肌肉,甚至能感觉到灼热的体温上有暴起的青筋在跳动。 但是却被扑了个空。 宋熹之转过头,便看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金黄色的阳光里。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 “之之?之之?你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伤到了?” 辛夫人听闻了二楼厢房里的动静,急匆匆的带着吴嬷嬷,小厮和伙计赶来时,看见的就是男人在窗台后陡然消失的背影。 眼前是满地的血污,简直是一片狼藉。 而宋熹之呆呆的站在血泊之中,整个人就像是被吓蒙了一样,脸色惨白。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吴嬷嬷急急的检查了宋熹之的身体,然后又是抱住了她。 辛夫人此刻脸色也沉沉:“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刺杀呢?你是不是吓傻了?浑身都是冷冰冰的?” 宋熹之听见了吴嬷嬷和辛夫人的声音,勉强回过神来,可她闭上眼眸,脑子里还是那个男人的身影,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惚。 “刚刚他的背影你看见了吗?”宋熹之声音嘶哑的对着辛夫人开口。 辛夫人担忧的望着她,又是点了点头:“瞧见了,怎么了?” 宋熹之定定的望着她:“很熟悉,那个人让我感到很熟悉。” 辛夫人听宋熹之这样说,回想起方才那个男人的背影,终于想起了什么:“是熟悉。” “若是我们都认识,那京中这样的可不多,你可见到了他的脸?” 宋熹之抓住了辛夫人的衣袖,再次确认:“你确定熟悉?” 辛夫人点头:“上次惊马时,搭救我们的恩公,背影与此人差不多。” 她说着,眼眸在瞬间亮了起来:“怎么又是他今日救了你?那可真是好缘分!”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有些理不清繁杂的思绪,她对着辛夫人小声的开口:“我觉得,他像是我的夫君。” 辛夫人听见这话,浑身一抖,惊异的看着她:“怎么可能!你的夫君如今还在床榻上,你们是夫妻,若他真是醒来了,为何要瞒着你?” 对啊,他们是夫妻,若是贺景砚真的醒来了,又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宋熹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解释不清,不过我现在要回侯府一趟。” 她说完这话,陡然松开了辛夫人的手,小脸惨白的转身,便要往门口走去。 “诶诶!之之!” 辛夫人在后面叫了好几声,宋熹之被满是血污的裙摆绊了一下,她踉跄了一下,却还是直直的往前走。 第一卷 第149章 回府抓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眼见着宋熹之走到了门口,司琴才猛地回过神来,急急的跟上了。 可不曾想,还未等宋熹之出门,却直接被秀王死死的拽住了胳膊。 秀王现在才猛地回过神来,原本一丝不苟竖起的发髻,现在毛糙的就像是鸟窝,整个人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不,你不能走!你是这里的老板,你走了本王怎么办?” 宋熹之仍旧是在想着方才的事情,此刻皱着眉抬起头看他。 直到看见秀王一脸狼狈的样子,她紧锁的眉头才在此刻松开:“辛夫人也是这里的老板,她会处理好这件事,把您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秀王摇头,执拗的抓着宋熹之的手:“那……蓬莱仙境……她能给本王吗?本王很急。” 听见“蓬莱仙境”这四个字,宋熹之原本凌乱的思绪才在瞬间收拢了回来,心脏为之一震。 有什么事情比她母亲的死,来的更加重要呢? 两世,她活了两世,都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的母亲一面。 宋熹之沉默了片刻,又是看了司琴一眼,最后当机立断的让身边的吴嬷嬷回侯府一趟。 吴嬷嬷担忧宋熹之的身体,不愿意走,宋熹之只是语气沉沉的对她道:“今日我不知为何遇险,您回去看看夫君是否有事。” 司琴一听这话,张了张嘴,可宋熹之的语气却不容反驳:“司琴留下来,继续保护我,可能后面还会有危险。” 一听这话,吴嬷嬷点了点头,于是带着人急匆匆的回了侯府一趟。 而宋熹之则是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沉沉的望着司琴,随即把不相干的人都请了出去,留下了司琴。 她又是重新坐在了秀王的跟前。 宋熹之的语气十分严肃:“方才的事情您还没有回答完,珍嫔娘娘对您说了什么,导致您突然向苏府求取熏香?” 秀王听见这话,也是看了司琴一眼,神情里还是有些犹豫。 宋熹之又道:“蓬莱仙境马上就能献与您,整整五两。” 秀王一听这话,眼眸一亮,也不犹豫了,他揉了揉自己的鸡窝头,直接开口:“因为母妃,母妃虽然出生低微,可她在宫中已经待了二十余年。” “她处处谨慎,谨小慎微,却突然对我说,从前那位废皇后,很喜欢苏家姑娘做的熏香,还送给父皇使用。” 一听见秀王提到了自己的母亲,宋熹之的手陡然收紧:“然后呢?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秀王点了点头:“宫中秘辛,本王也知晓此事关于你的母亲,本王愿意说,可宋老板切莫外传。” 宋熹之点了点头,便听秀王继续道:“母妃说,父皇的身体又不好了,但是父皇在睡梦中叫了废皇后的名字,问本王应当如何是好?” “本王一听这话,便只知道母妃是想要从前你娘研制的那种熏香,帮助父皇安神健体,与从前那位废皇后一样。” 秀王说到这里,又是耸了耸肩:“后来,本王就给苏家送信了,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宋熹之看着秀王真挚的眼神,看起来是单纯、纯粹的想要母亲研制的熏香,来讨好陛下。 可母亲……居然与从前的废皇后有关系。 活了两世,宋熹之也有听说过废皇后的事迹,但是她没有想到,废皇后居然能与自己的母亲有关系。 废皇后,是从前镇国公韩氏的嫡长女,镇国公韩氏满门世代忠烈,镇守边疆,指兵西戎,是三朝元老,也是皇帝身边的肱股之臣。 当光启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废皇后韩卫宜便嫁给了皇帝,并倾家族之力扶光启帝登上帝位,同年生下了嫡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 可谁知皇帝登基不过五年,根基未稳,向来所向披靡的乾朝大军,却在西戎之战中节节败退,乾朝十万精兵输给了西戎三万的游兵,数半士兵都被坑杀。 消息传出后,举国震惊。 光启帝随即派了朝中三位大将和八万精兵支援边疆,可派出去的人却传来消息,说又输了。 是镇国公韩雄通敌叛国,私吞军饷,才打了这样一场败仗。 光启帝闻言,当场在朝堂上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不省人事。 太医诊断出,光启帝身中剧毒,而那毒,则是来自于西戎。 日日能近皇帝身边的皇后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皇后虽素来贤良,是天下称赞的贤后,可帝后关系本就不和,年少夫妻,兰因絮果,皇帝厌恶皇后多时,便将她幽静在深宫之中。 直到边疆传来消息,韩氏反了。 皇帝派去的三位大将,一位战死,两位重伤,甚至于韩雄带着儿子,也就是韩卫宜的亲兄长,逃向了西戎的方向,不知下落。 光启帝勃然大怒,以在京韩氏族人性命相要挟,勒令韩雄回京请罪。 一月不回,韩氏满门抄斩。 可韩雄最终没有回来。 后来就是韩氏满门抄斩,韩卫宜被废,皇帝看着年仅五岁的太子,心中厌恶至极,也生了废储的心思。 可韩卫宜突然自尽,以死明志,证明自己与太子全然无辜。 朝中向来中立的文臣,见皇后刚烈,忆其贤良,为废皇后叫屈,也纷纷上书,求皇帝放弃废太子的心思,其中也有苏绍元。 于是皇帝拗不过,大手一挥,把五岁的太子送去寺庙清修,十余年了,从未见过一面。 太子弱冠后,便直接奔赴了西戎战场,贺景砚便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 宋熹之皱着眉,把前程往事想了一遍,心中千回百转。 于是她又是对着秀王继续开口询问:“我的母亲,从前是经常进宫,把熏香送给那位废皇后吗?” “她与废皇后的关系很好?” 宋熹之觉得自己的母亲不是那种喜欢贪慕虚荣、结交权贵,又或是惹火上身的人,她甚至于都不愿与京中的贵女诸多来往。 外祖为太子叫屈,或许是出于忠君之道,可母亲却频繁出入宫中,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或许皇后被废的事情,母亲有部分知情,这才成了母亲的真正死因。 秀王听见宋熹之的问题,沉默了片刻:“本王不知,当初发生废后一事时,本王还未出生呢,这件事大概本王的母妃会知道。” 宋熹之的眼眸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秀王殿下能否为臣妇牵桥搭线,臣妇有稀有熏香,想要献给珍嫔娘娘。” 秀王翻了一个白眼,又是伸出了空荡荡的手:“本王为了一个熏香,已经说的口干舌燥,还被刺杀了两轮。” “你那要求,是另外的价钱。” 宋熹之火急火燎的点头,又是亲自掏出了蓬莱仙境,递到了秀王的手上,她无比认真的开口:“蓬莱仙境,天下除您以外,没有任何人得到!” 秀王急急结果熏香,又放在鼻尖闻了闻,闻见那曼妙的芬芳,终于是喜笑颜开了起来。 他将熏香揣到了怀里,对着宋熹之幽幽开口:“母妃近日将会出宫,跟随父皇去参加封禅大典,此外还有许多其他宫中妃嫔。” “本王记得,这个主意是你的小舅舅提出来的。你的夫君昏迷,怕是没有法子,若是你想见她,便央你的舅舅带你去封禅大典吧!” 一听秀王提起这件事情,宋熹之猛地回过神,一下子从椅子前站了起来。 “贺景砚……” 她急急朝着秀王告罪:“抱歉殿下,臣妇要先回家一趟了。” 第一卷 第150章 鹤延山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而在另一边,此刻的宁王已经在皇宫里了。 他与光启帝在软榻上对坐,两人的面前还摆放着一个沉甸甸的金丝楠木雕花匣子。 这是宁王走南闯北找到的前朝珍品,听说是前朝皇帝亲自为贵妃打磨的一只玉簪。 光启帝一边听着宁王的介绍,一边伸手,将木匣中的玉搔头放在手中把玩:“你日日走南闯北,就是为了收集这些东西啊。” 宁王兴致勃勃的望着他,眼眸里满是期待:“对啊,除了熏香,便是这个。这是臣弟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从前只在话本里有所耳闻的玉搔头,如今亲自见了,便千里迢迢赶来送给您。” “皇兄不觉得新奇吗?” 光启帝沉默了片刻,感受着宁王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最终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是,是蛮新奇的。” “你回来了也好,刚好赶上参加今年的封禅大典,这次的封禅大典极为隆重,朕要与吐蕃的使者亲自前往鹤延山。” 鹤延山,就在京城的京郊,相传是大乾朝龙脉所在之地,山上有一座千年古刹,上面都是得道修行的武僧,很少面世。 宁王听见这话,突然抬起头望着皇帝的眼眸,语气也变得正经了起来:“鹤延山,也是太子从前修行的地方。” 一提到太子,光启帝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他将手中的玉搔头随意的扔到了方才的匣子里,没有开口说话。 伴君如伴虎,若是其余的人感受着皇帝明显不悦的神色,此刻是要下跪求饶了。 可宁王是光启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天下也没有比这再亲的关系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是伸手握住了皇帝的手:“皇兄,从前的事情是韩氏一族的事情,如今皇嫂……废皇后也已经仙逝,那时太子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 “您将他放在鹤延山修行了那么久,他还未弱冠,西戎便发生叛乱,您当时忧心朝中无人可守,可他却直接去了。” 宁王说着,原本玩世不恭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正经:“你们十几年未见,哪里还有父子的样子?” 光启帝冷冷的看着他:“你此刻语重心长的模样,倒是像一个老父亲,看着比朕还老。” 他反握住了宁王的手,微微挑眉:“你这么多年都在外头走南闯北,也没有认识心悦的人?” 宁王与皇帝相差了二十余岁,是先帝的最后一个孩子,若是论起来,倒是和京中各位王爷的年纪差不多,也该娶妻生子了。 宁王脸蛋一僵,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如今母后都不催了,您也别催了,大乾朝有您来开枝散叶,这还不够吗?” 光启帝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怀疑:“你是否喜欢女子?” 宁王的眼角猛地抽了抽:“皇兄,您可别这样看我,臣弟今日在京城中还真的碰见了一个女子,觉得有些意思。” 光启帝眼眸里的探究是更加浓重了:“谁家的姑娘?朕给你赐婚。” 宁王眼眸深了深,停顿了片刻,随即才笑着摇头:“如今重要的还是封禅大典,若是说起来,封禅大典是该让太子参加的,可如今他人在边疆,赶也赶不回来了。” 光启帝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冷硬:“没必要回来,若是朕真的迁怒于他,也不会留着他的太子之位,他也应该知足了。” 宁王歪着头看他:“身为太子知足?可若是身为儿子呢?” “臣弟听闻太子前些时日在边疆遭遇埋伏,您可知晓这个消息?” 皇帝点了点头,表情中没有什么情绪:“自然知晓,幸亏安定侯府的贺景砚,护住了他,才让太子没有受伤,否则这次昏迷被护送回京城的,就是他了。” “护下不利,终究是他无用。” 宁王听见光启帝连这件事都要算在太子的头上,心冷的像是铁做的。 他脸上讪讪,心里倒是也不敢再劝了:“贺将军如今还未醒?” 皇帝叹了一口气:“没醒,安定侯府都乱的很。” 宁王听见这话,也有些惋惜:“这倒是可惜了安定侯,该出来的出不来,不该出来的京城乱跑……” 光启帝听见这话,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王摇头:“安定侯府的大公子,为国捐躯,护住了太子,可那二公子,却像是个腹中空空的草包。” “那张脸生的俊朗,本王以为他是什么人才,却不曾想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光启帝听见这话,回忆着贺云策的那张脸,也是摇了摇头:“朕也有此感,此人聪明至极,才思敏捷,看上去是见过大场面,却不知道为何,总是做了一些朕无法理解的事情。” “可贺大若还是如此躺在床榻上不见好,安定侯世子的位置,终究是贺二的,是皇室亏欠了安定侯府,朕也不得不容忍。” 两人正谈着贺云策的事情,而贺云策此刻却是捏紧了手中的方子,在京兆府的门前下了马车。 他站在马车前,抬头望着京兆府前高高悬挂的巍峨牌匾,他犹豫了片刻。 直到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宋熹之那张平静的脸,他才突然有了几分冲动。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便直直的进了京兆府内。 此刻的宋若安,正跪在公堂之上,泪流满面的望着高堂之上的京兆尹。 京兆尹也盯着她,此刻感到十分的头疼:“宋若安,你是认还是不认?” 宋若安倔强的抬头,咬死了事情不肯松口:“我不认,这是宋熹之的诬告!” “大人明鉴,在宋熹之研究那个熏香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那个香,我的夫君可以为我作证。” “并且我送给婆母、祖母,乃至京城中其他夫人的熏香,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历史了,不是偷的宋熹之的,那些夫人也可以为我作证。” 宋若安脸色惨白,嘴唇干涸,喉咙已经完全嘶哑了:“我是安定侯府的二少夫人,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若是大人想要治我的罪,势必要拿出斩钉截铁的证据!” “否则,不要说我,就连我的夫君和父亲也不会答应!” 第一卷 第151章 证据确凿,处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京兆尹捂住了胀痛的脑子,看着眼前的刺头,发现此事十分的棘手。 方才的一切都是发生在香楼里,可若是说书面上的证据,板上钉钉的证明宋若安是剽窃的,还真没有。 “那你要证明你说的是实话,本官才不治你的罪。你说你熏香是十几年前的,可有证据?” 宋若安听见这话,也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那些熏香他们都已经用完了,无法证明。” 于是京兆尹一拍惊堂木:“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可品香楼方才处处是人证!来人,先把宋若安收监了,待本官收集到证据后,再行审判!” 宋若安听见这话,呼吸一窒,她可不想待在大牢里等京兆尹找证据! 大佬那么臭,是人待的地方吗? 她见衙役正奉命向她走近,宋若安马上就要挣扎:“可是我也有人证!我夫君看过那些熏香,我还有那熏香的古法方子,可以证明是十几年前的!” “我的东西与宋熹之的不同,所以我误会了她,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无关于剽窃或是诬告。若是你如此草芥人命,本夫人就算是告御状,也要告到陛下面前!” 京兆尹听见这话,越发的生气了,他冷笑:“你的夫君?他根本不愿意来!若是他能证明你是无辜的,他为何不来呢?” 宋若安听见这话,有些无力的瘫倒到了地上。 可就在此刻,她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宋若安猛地转头,看见的就是贺云策一步步向公堂走来的身影,他的手里还捏着厚厚的一沓纸张。 宋若安原本焦躁不安的内心突然松懈了下去,整个人欣喜若狂的,眼眸放光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夫君,我的夫君来了!” 男人伟岸的身躯逆着光一步步朝着她走来,宋若安感动得几乎是要落下泪来,哭得浑身都在发抖: “季大人,夫君带着证物过来了,夫君是来证明我的清白来了。” 贺云策听见宋若安欣喜若狂的话,又望着她满是热泪的眼眸,他突然捏紧了双手,久久盯着宋若安那张惨白的小脸,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直到京兆尹又是眉头紧锁的敲了敲惊堂木,随即开口问道:“小贺大人,你此来,是提供证物的吗?” 贺云策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是,我是来向京兆尹提交证据的。” 京兆尹听见这话,顿时觉得事情变得不好办了。 若是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证明宋若安是清白的,一切是一场误会……可宁王方才又是那样嘱咐,自己可不好交差啊! 贺云策闭了闭眼眸,随即将自己手中的一沓方子,都呈到了衙役的身前,声音沉沉的开口:“这些方子,原本是十几年前的老方子了。” “若是这些方子是真的,那就可以证明一切是一场误会,若安误以为宋熹之剽窃了她,所以才大闹了一场,不是剽窃,也不是诬告。” 宋若安急急的点头。 可贺云策的话还在继续:“但是宁王殿下验证过了,这些方子,全部所有的方子,全都是假的,是有人在一月之前伪造的。” “京兆尹可以让懂行的仵作去验,证明殿下的判断是否是正确的。” 贺云策说完这话,又是转过头,目光悲恸又哀伤的望着宋若安,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宋若安听见这话,一瞬间犹如雷击,她痴呆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京兆尹都十分意外的看着堂下的夫妻两人。 若是有了这个方子作为证物,一个月之前伪造了方子,诬告、剽窃品香楼的熏香,那宋若安犯罪的证据确实是板上钉钉。 宋若安浑身僵硬的拉住了贺云策的衣袖:“夫君,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不是想要我的性命?你是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啊?” 宋若安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贺云策隐隐有些心软,他回忆着两人前世的种种,心脏隐隐作痛。 可是他只是说:“若安,有错就要认,我们做错了事情,对不起之……大嫂,你怎么能让我撒谎,掩盖你的罪行呢?” 宋若安脑袋嗡的一声响,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那你原本可以不拿出这个证据!” 贺云策无言的望着她:“若安,我忘记我问过你多少回了,你原本可以不撒这个谎!” 他越看,越觉得宋若安的脸越发陌生起来:“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对我撒了多少谎,我都认不清你到底是谁了!” 宋若安撇开眼神,不去看贺云策,却又陡然沉默了下去。 京兆尹一听这话,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诶诶诶!本官还在这里呢!” “仵作和宁王都验过了这些方子,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可以证明宋若安是蓄意剽窃,刻意诬告。” “根据《大乾疏议》,宋若安商业欺诈行为成立,并且不知悔改,刻意隐瞒,处鞭挞十五,拘役半月。贺云策与其同谋,却因认错态度良好,便处缴纳罚金八百两,香楼勒令整改,日后不许再贩卖熏香。”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浑身都冰凉了下来,整个人浑身大汗淋漓,近乎崩溃边缘: “不,我不要鞭挞!我不要拘役!” 若不是因为宁王,京兆尹看在安定侯府和宋府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实施这样不留情面的惩罚。 若是她真的受了,恐怕在京城中再也没有颜面了。 宋若安无助的拉住了贺云策的手腕:“夫君,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行,你帮我求求情,你让侯爷帮我求求情,日后我再也不瞒着你了,我再也不会欺骗你了……” 可贺云策耳畔却隆隆作响,脑海中回荡着京兆尹方才的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血液似乎在瞬间冷却了。 八百两…… 香楼勒令整改,不许再贩卖熏香…… 可是他现在身无分文,不仅收了黄氏和宋府所有的现银,为了装修若安楼,还倒欠了外头许多银子,他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耳畔充斥着宋若安哭诉的声音,他原本心软的情绪在瞬间消失,一下子变得心硬如铁。 贺云策一下子甩掉了宋若安的手:“若安,你真的害得我好惨啊!” 第一卷 第152章 若安,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绝情的举动,睁着眼眸望他,表情里满是不可思议:“这事情是我一个人干的吗?你倒是会推卸责任!” 她神情癫狂,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你说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你,可从前是你求着我去治人,此刻也是你与我一起去开得香楼,什么叫我害得你好惨?” “这是我逼得吗?” 贺云策听着她尖锐的嗓音,只觉得自己耳畔嗡嗡的响,他想要说话,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接着,宋若安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哀恸了起来,她脸色灰败,浑身大汗淋漓,再次拽住了贺云策的袖子,放软了声音,苦苦哀求: “夫君,我真的不能在官府受刑,否则我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了。” “……求求你,去给姐姐道歉吧,去向宁王求情,说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认罚,我们给银子……求求京兆尹让他不要打我啊……” 这次可与在侯府里受了家法不同,在侯府里受刑,没有人知道,受得也是私刑,就算是祠堂里的婆子再如何厉害,也终究打不死人。 可官府的鞭挞,不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刑,那行刑的衙役还都是手上见过血的! 这让宋若安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接受? 她怕了,这次是真的很害怕。 宋若安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没了魂,就像是枯草一样。 可贺云策听着她的话,却连神情都没有变动一下,他的表情始终很冷漠,只是对着宋若安淡淡的说: “若安,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宋若安听见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变得惊恐异常,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休了我吗?” 若是她受了鞭挞之刑,又被休弃,后半辈子要么是绞了头发去当姑子,要么就被宋府族里的长老,用一根白绫吊死了! 她想着,声音陡然变得癫狂了起来:“贺云策!是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你说让我做诰命夫人!” “你现在在公堂之上,就要把我休弃吗?” “我不过是被人骗了,你就要休了我?你是想要我的性命吗?” 宋若安字字泣血,那副涕泗横流的模样,让公堂之上的京兆尹,都罕见的没有打断两人的争吵。 他伸长了脖子,连同两旁站的整整齐齐的衙役,皆是瞪大了眼睛,津津有味的看着。 贺云策听着宋若安的嘶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乱的他无法思考。 他往后踉跄了一步,又是有些出神的摇头:“我不知道,若安,我真的不知道……” 前世的点点滴滴似乎在他的脑海里一面一面的闪现,无比美好的瞬间,与现在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云策有些茫然的瞧着面前的宋若安,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印象中的女人一点点都不一样。 他没有否定宋若安的话,只是重复的开口:“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贺云策需要时间,可宋若安已经完全没有时间了。 她凌乱的头发胡乱的黏在鬓边,得知贺云策没有在一开始否定休妻的事情,就是心里真的有这个想法,只是如今还不能确定。 宋若安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完全的失控了,她不断重复的说着刚刚的话。 整个人近乎病态的步步紧逼:“夫君,你去求求姐姐,你去跟京兆尹求情,你是六品的官员,陛下哦度很喜欢你,你去求情啊!” 贺云策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是疯子一样,再没有从前的天真、善良、懵懂、鲜妍。 他彻底崩溃的大喊了一句:“你到底还是我从前的若安吗?” “是,我是想休妻……男人还不能休妻了是吗?这件事原本就是你对不住我!” 贺云策说完这话,口中念念有词:“我要走了,我要去借钱缴纳罚金了,我要走了,我要去借钱了。” 他说完这话,毫不留恋转头就走。 宋若安绝望的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犹豫的上前,就要追出去。 可这时候看戏的京兆尹和两排津津有味的衙役们,才如初梦醒般回过神来。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来人!把宋氏给本官抓回来!就地行刑!” 宋若安毫无悬念的被几个衙役拎了回来,她奋力挣扎着,却直接被人高马大的衙役直接按到了地上。 长长的鞭子在宋若安的脊背上挥舞着,让她失声惨叫。 痛,痛彻心扉。 宋若安大脑一片空白,疼得颤抖,近乎失去了知觉,喉咙也喑哑的根本哭不出声了。 她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男人的绝情。 女子的惨叫声声声入耳,传入贺云策的耳朵里。 贺云策此刻心乱如麻,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冷汗,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又是几次险些跌倒到了地上。 身后就像是有恶鬼在追一样。 贺云策在心里一遍遍的询问自己,他是真的爱宋若安吗? 他知道自己是爱的,否则现在根本不会这样心痛。 可刚刚的那个人…… 贺云策陷入了无尽了彷徨和迷惑:方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真的是若安吗? 他觉得不是。 贺云策的脚步匆匆,心乱如麻的便往马车停靠的方向跑去。 双喜此刻还在马车上等着他,他想要回府,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是一刻都耽搁不得了。 可还未等贺云策走出多远,便有从天而降的一个麻袋,从头到脚,结结实实的套住了贺云策整个人。 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漆黑,贺云策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谁?!到底是谁!本官可是六品的谏议大夫!” “这可是京兆府的旁边,杀人偿命!到底是什么贼人,这样的猖狂?!你们就不怕死么?” 第一卷 第153章 夫君,我来回来啦~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惊恐的吼叫声落地,却耳畔却响起了几声男人的冷笑。 然后贺云策就结结实实的被挨了几个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喉咙里都尝到了几分血腥味。 脸上疼,疼得发麻,疼的他大脑一片空白,近乎停止了思考,心里倒是没有那么疼了。 贺云策甚至隐隐觉得有点爽,若是挨巴掌能够让他彻底忘了宋若安,那么他宁愿多来几个。 他被人连拖带拽的拉到了一个狭小的巷子里。 身上的麻袋被人解开,眼前重返光明,贺云策艰难的睁了睁眼,看见的就是四个满脑肥肠的光头大汉,将他团团的围住了。 大汉人高马大,五大三粗,脸上长满了浓密的络腮胡,手上还拿着又粗又长的棍棒。 贺云策瞧着凶神恶煞的几人,浑身在一瞬间防备了起来,他惶恐的后退了几步,咬紧了牙关望着眼前的大汉:“你们方才一路拖拽,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只要我大声一喊,京兆府的衙役便能听见!” “天子脚下,你们如此胆大妄为!绑架六品的朝廷命官,你们是不想要性命了吗?” 一听见这话,那为首的大汉突然哈哈的笑出了声,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胆大妄为?天底下有谁比小贺大人更胆大妄为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可听说了,贺大人的香楼倒闭,再也不许经营,还要向苦主赔款银子?那您欠下的印子钱,是不打算还了吗?” 一听见对方提起了印子钱,贺云策的眼眸才猛地一缩,方才振振有词的模样,在顷刻间消失了。 印子钱,是的,他去借了印子钱。 当初为了香楼装修的事情,他请来了据说是速度最快的工匠,可请来的工匠却不是个靠谱的,屡屡出错。 永安街的铺子,一日便要多少租金?若是再等下去,便等于把借来的银子扔到了水里。 他着急上火,绞尽脑汁,于是辞退了一开始的工匠,又去借了印子钱,请来了顶好的工匠,按照品香楼的规格,装修了若安楼。 印子钱,利滚利,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借了两千两的印子钱,为了装修和原料的购买。 一个月的利息,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鞋袜费,一个月要多还四百两银子。 而若是第一个月还不上,那第二个月本金就变成了两千四百两,利息则是五百两,以此类推。 贺云策原本想着如今若安楼在京城的名声如此之大,开业当天的营业额,便能还了这个印子钱,于是他咬咬牙就借了。 可谁知!宋若安竟然是在骗他!完完全全的谎言! 方才在公堂上时,他还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贺云策想着,眼前又是浮现出了宋若安的脸,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有一瞬间甚至恶心的想吐。 为首的大汉看见这幕,笑得更是开心了。 他上前一步,油腻腻的手抚摸着贺云策的脸颊:“小贺大人,那您如今还要去官府报官吗?” “你堂堂六品谏议大夫,去借了印子钱,如今身无分文,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岂不是身败名裂,再无前途?” 贺云策咬紧牙关,堪堪躲避了大汉的抚摸,他压低了声音开口:“如今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大汉点头:“是没到,所以今日只是把您拉到小巷子里,提醒提醒,到时候连本带利,准时归还。” “若是七日之后,没见到银子,那我带着兄弟们闹完官署闹侯府,闹完侯府闹公堂,让您的美名天下扬!” 贺云策此刻的脸色惨白,他强颜欢笑:“不会有这样一天的,兄长卧病在床,时日无多,我是父亲的独子,父亲已经打算让我承袭爵位,安定侯出马,怎么可能没钱还?” 大汉听见这话,脸色才好了不少,他随意的朝着贺云策拱了拱手:“好泪!那就等着世子,给我们哥几个还钱了!” 贺云策僵硬的道:“不会少了你们的。” 父亲虽然对他们很严格,若放在从前,知道了这种事情,绝不会姑息轻饶,更不会替他擦屁股。 可无论如何,兄长如今生死一线,他是侯府唯一的血脉,唯一的继承人,就算是父亲再生气,也断不会对他见死不救了。 贺云策想到这里,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急匆匆的回了马车,后头就像是有狼在追。 守在马车上的双喜,看贺云策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还有血迹,十分担忧的询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贺云策只是摇头,神色慌张的催促:“回府,现在就回府。” 双喜错愕:“发生了什么?您不等少夫人了吗?” 贺云策突然听见宋若安的名字,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脸上的那几个巴掌,是越发的疼了。 他回到侯府,直接吩咐了观云轩的丫鬟小厮,将他卧房里的一切衣裳被褥,都直接搬到了书房里去。 观云轩的所有丫鬟小厮都很诧异,双喜的心也猛地一沉:“主子,您这是想干什么?” “您不会是想要休妻了吧?” 贺云策冷笑:“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今日跟在我身边,跟了整整一日,你也不知道?” 双喜面上带着几分苦涩:“可少夫人也没有犯七出之条,甚至一切事情,是您和少夫人一起做的,侯爷这边和宋府那边,会同意吗?” 贺云策听见这话,才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让我再想想吧。” 观云轩这边正在大动干戈的搬东西,而洗墨轩那边,宋熹之也是火急火燎的下了马车,便往卧房里冲。 裙摆摇曳,就像是蹁跹的蝴蝶。 院门关上发出砰得一声,她急得几乎是要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院里的所有下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要去搀扶,宋熹之却直接推开了他们,掀起了自己的裙摆,便一路小跑的到了卧房门口。 宋熹之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心如鼓擂。 她闭了闭眼睛,又是猛地推开了卧房的门,原本要张嘴说话,停顿了片刻又,又是清了清嗓子。 “夫君?夫君,夫君我回来了!~” 女子清亮的声音在通透的卧房内响起,就像是一只欢脱的小雀,语气里隐隐怀着万分的期待。 第一卷 第154章 大公子有危险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宋熹之的话,原本在卧房内的众人,纷纷转过了头,睁着眼睛望向宋熹之的方向,眼睛里有的是疑惑。 宋熹之望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感受着现场平静的气氛,原本热烈跳动的心脏,缓缓沉了下去。 吴嬷嬷看着宋熹之浑身血污的模样,急急起身,为她解下了身上的斗篷。 宋熹之一边宽衣,一边往内卧里张望:“嬷嬷,夫君没醒吗?” 吴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眸有些错愕,似乎在疑惑宋熹之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姑爷还在床榻上躺着呢,小姐怎么今日突然这样问?” 宋熹之抿了抿唇瓣,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院子里没有任何异常吗?” 吴嬷嬷听见这话,才点了点头,她握住了宋熹之冰凉的手,传递自己的体温:“小姐放心,一切正常,姑爷没事,也没有贼人关顾。” 正常? 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宋熹之的眼前浮现出,方才厢房内从天而降的那个身影。 她直接放掉了嬷嬷的手,不顾自己浑身的脏污,就头也不回的往内卧里走。 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榻,便直接上手开始解下贺景砚身上的衣裳。 那火急火燎的动作,把一旁的三七看得吓了一跳:“夫人,您这是?” 宋熹之扭头看了他一眼:“把屋里炭烧的更旺些,现在就去。” 三七闻言,虽摸不着头脑,却也急急去办。 宋熹之解开了男人身上的所有系带,感受着床榻上的男人无声无息,没有丝毫反应,她手下的动作是越发的粗暴了。 最后,贺景砚上半身的衣裳被完全褪了去,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宋熹之咬牙抬起他沉甸甸的手臂,又是一寸一寸的检查。 宋熹之越看,眉头便锁的越紧,她摸了摸男人整齐的发髻,最后将他刚褪下来的衣裳,放在鼻尖仔细的嗅了嗅。 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腥味。 什么都没有。 宋熹之很肯定,方才在香楼的时候,那位恩公为了救自己,身上是有受伤了,所以她最后急切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时,手上摸到血了的。 而且那恩公方才刚刚杀了人,在漫天的血泊里浸泡过了似的,血腥味不可能会这样快的消失。 宋熹之思绪纷繁。 她望着眼前那张如玉的脸,觉得今日的恩公若真的是自己的夫君,根本没有醒来了还要瞒着她的理由。 除非他是真的讨厌她,可若是真的讨厌她,那也不可能两次三番的救她的性命。 所以是她真的认错人了? 突然,身后吴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宋熹之纷繁的思绪。 吴嬷嬷看着她满身血污的上了床榻,还迫不及待的对着贺景砚上下其手,而可怜的姑爷惨遭蹂躏,衣裳都没了大半。 想到这里,吴嬷嬷的喉头有些发哽的摇了摇头,她语重心长道: “小姐,老奴把水给您烧好了,如今您满身脏污,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再上床榻吧。” 宋熹之一听这话,也突然感觉到身心俱疲,她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床榻:“好,先去沐浴吧。” 宋熹之这次沐浴花了半个时辰,她沉默的坐在浴桶里,却发现最近的事情怎么都想不通。 等她沐浴完毕后,披着头发坐在软榻上,就已经决定,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先把那位恩公的事情放在一边,解决近日遭遇的两次刺杀。 若是算起那日惊马,她已经是遇见了三次刺杀,当时她和辛夫人还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今日因为那盏有毒的茶水差点被秀王喝了,所以她一开始以为这场刺杀是针对秀王的,于是便掉以轻心,让司琴远离了她的身边。 可没有想到,第二次的刺客,是有目的为她而来的。 宋熹之想到当时的场景,还觉得心有余悸。 前世的她也研究熏香,但是名头没有如今的品香楼这样的大,前世她一开始都是把熏香送给了相近的夫人,所以也从没有遭遇刺杀。 ……所以,这次刺杀,是冲着她的品香楼来的? 或者更具体些,是冲着她的熏香来的? 宋熹之想着,脸色也严肃了几分,她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和她娘从前往宫里送熏香的事情有关系。 因为品香楼太出名了,所以有人怕她会发现端倪,开始调查自己娘亲的死因,所以想要杀人灭口,阻止她继续查下去。 若真的是这样,那就证明她母亲的死,是一定有问题的! 宋熹之想到这里,便直接给苏明礼写了一封信。 她还留了一个心眼,之在信中说自己想他了,也想去封禅大典凑凑热闹,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 宋熹之写完信,又是将信件装好,还未等她叫来吴嬷嬷,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喧闹声。 宋熹之隔着纸糊的窗户往外望,看见的就是熊熊的火光。 她急急下了软榻往外走,打开屋门就看见院子里的一处厢房燃起了火。 宋熹之的眼眸猛地一缩,发现那厢房就是自己储存香料和成品熏香的地方。 “怎么回事,这怎么突然着火了?”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在着急忙慌的救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处屋子莫名其妙的就燃起来了。” 宋熹之牙关发紧,对着青铜几人开口:“让他们别慌,青铜你去镇住场面,尽量把火灭了。” “如今连我的香料都要烧了,我怀疑这场大火是针对我来的。” 宋熹之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反射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话语里带着几分冷意。 青铜点头:“夫人,外头可能还有危险,您先进去,属下让司琴与您待在一起。” 宋熹之点了点头,司琴便一手握着佩剑,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又是警惕的关上了门。 她皱眉思考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觉得上午的事情没有解决,现在反倒是越发的棘手起来。 还没有等宋熹之转过头,便听见司琴突然大吼了一声:“不好!有刺客!大公子有危险!” 宋熹之扭头,望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只觉得耳畔是嗡的一声响。 第一卷 第155章 贺景砚醒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还没有等宋熹之反应过来,司琴此刻已经是像是离弦之箭一样的飞了出去。 剑锋交织闪烁着寒光,眼前的屏风轰然倒塌,宋熹之便看见司琴一个人正与几个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今夜的黑衣人,不像是中午在香楼的那群刺客一样,还需要反应的时间。 他们动作凌厉,行动迅速,招招致命,看起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而司琴一个人与他们搏斗,也显得非常骑虎难下。 有些处于下风。 宋熹之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大喊叫来救兵,她大脑飞快的转动着,又是飞快的往软榻的位置靠去:“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这里有刺客!”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刺客猛地朝着司琴的脖颈砍去,司琴敏捷的一躲,持着手中的长剑,扭转手腕,便往他的方向猛地一刺。 可那人却连躲都没躲,直接转了个身,提着剑往床榻上的贺景砚刺去。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看着刺客突然的举动,浑身一个激灵。 她终于在软榻上摸到了自己闲暇时研制的迷药药粉,又是猛地往眼前的方向撒去。 “司琴闭眼,屏住呼吸!” 司琴照做,又是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猛地一刺,将手中的常见贯穿了刺客的心脏。 几人顿时被一阵浓烟笼罩,宋熹之捂着口鼻便扑向了床榻上的贺景砚。 短暂的迷雾为青铜几人赶来争取了时间,眼瞧着司琴浑身都快没了力气,青铜等人飞快的加入了战斗。 因为吸入了迷药,几个刺客的招式也不像是方才一般凌厉,青铜步步紧逼,他们就逐渐的吃力了起来。 眼见着马上就要处于下风,几个刺客互相看了一眼,把心一横,就直直的调转了方向,猛地朝着床榻上的方向发动进攻。 如今的床榻上……只有宋熹之和贺景砚两人。 看着刺客突然朝着自己袭来,宋熹之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便直接把床榻上的贺景砚直接推到了床榻下面去。 咚得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她骤然的举动,让所有的刺客都始料不及,扑了个空。 于是他们又是急急改变方向,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便猛地朝着贺景砚胸口的方向刺去。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青铜、司琴等人奋力一刺,若干个刺客一击毙命。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终于是惊魂未定的松了一口气。 此刻的青铜,却没有掉以轻心,他的脸上有的是少见的肃杀和凝重,他将所有人的刺客翻了过来,又是检查了呼吸。 确定所有人都死透了之后,他才吩咐底下人把刺客都带了下去,检查其尸首留下的痕迹。 宋熹之盯着眼前乌泱泱的人,发现贺景砚身边的侍卫,是出奇的多,其实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是今日才认全了。 她正想着,青铜便突然双手持剑,朝着宋熹之跪了下去:“属下救驾来迟,让夫人受惊了。” “其实在发生火灾后,属下已经让所有的暗卫都围绕在厢房外侧,守着厢房,可不想那些刺客声东击西,大概早就潜伏进了厢房,藏在了屋子里。” 宋熹之感受出了青铜语气里的愧疚,对着他摇了摇头:“谁也没想到,不过如今我和你的主子都没事,那就没有关系了。” “日后加强戒备吧。” 宋熹之说完这话,又突然觉得好像是忘记了点什么。 她猛地一拍脑门,才发现是贺景砚不见了! 方才她猛地把贺景砚一推,推到了床榻下面去,虽然躲避了刺客,却发出了咚的一声。 她也顾不上穿鞋子了,急急下了床榻,便看见贺景砚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 方才被她那么一推,额头磕到正好磕在了床榻下面木制的脚踏上,锁骨直接撞到了脚踏包银的边角上,如今胸口处都被鲜血沾染了。 那副鲜血淋漓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衬得他脸色都变成了惨白。 宋熹之浑身一凛,吃力的和青铜一起将他的身体掰正,哆嗦着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可就在此刻,耳畔却传来了一声吴嬷嬷低声的惊呼声:“小姐……小姐……” 宋熹之不解的抬头,望向了吴嬷嬷的方向,便看见吴嬷嬷的表情满是惊骇:“手动了……小姐……姑爷的手动了!” 她顺着吴嬷嬷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贺景砚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动了动,浑身的肌肉也都在无意识的痉挛着。 宋熹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贺景砚的手,呼吸都在此刻停止了。 下一刻,她便看见男人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眸。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呼吸,浑身都在发抖,泪水无意识的从她的眼眶滚落。 贺景砚感受着浑身剧烈的疼痛,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下的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脑无法思考,此刻的贺景砚整个人还有些茫然,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女子通红的双眼。 “夫君……夫君……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女子的声音颤抖,还带着几分哭腔,滚烫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让他的心跳猛地一缩,心脏不由得突然疼痛了起来。 “你……” 他微微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宋熹之突然有些心慌,又是有些无措,她抢在前面率先开口了:“我……我叫宋熹之。” 贺景砚停顿了一息,又是忍着浑身的疼痛,抬眸望她:“宋熹之?” 听着自己的名字被眼前的男人咀嚼,低哑的声音从他薄薄的唇瓣中溢出,宋熹之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又是咚咚的跳了起来。 她急急的抬头,与男人对视,当她望进贺景砚那双眼眸时,觉得时间都仿佛在此刻凝固住了。 他的眼窝深邃,眼眸墨黑,就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你是我的谁?”男子突然发问。 “我是你的妻。” 第一卷 第156章 寝衣的带子,我来帮你解吧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子的目光灼灼,始终望着她。 可宋熹之感受着男子的目光,说完这话后,却陡然沉默了下去。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从前心心念念想让他醒来,可当他真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宋熹之倒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吴嬷嬷见状,急急蹲在了宋熹之的身边,看着自家小姐通红的眼眸,她的眼眶也多了几分湿润,道: “小姐嫁进来后便受了不少的委屈,先是险些被二小姐换亲,然后二公子趁着您卧病在床,口口声声的便要休了小姐,幸好姑爷您终于醒了,终于是醒了……” “换亲?”贺景砚听见这话,突然抬头。 三七急急的点头:“大公子,奴才叫三七,是和白术一起,由老夫人指派来特地来照顾您的。若不是有少夫人不离不弃,日日为您施针煎药,只怕您也不会好的这样快。” 贺景砚听见这话,眸光微微动了动,他抬眸的望着宋熹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疲惫、苍白的神色掩不住她的绝色的容貌,此刻她眼眶微红的模样,表情还有些彷徨,让人忍不住心疼。 贺景砚心中动容,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克制的道:“从前辛苦你了,日后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贺景砚虽然是猝不及防的接受了一觉醒来多了一个新婚妻子的消息,可他的接受能力看起来十分强,并不排斥自己的存在。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只见贺景砚有些吃痛了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随即又对着青铜道:“去给我叫一个大夫来包扎伤口。” 宋熹之这才猛地反应了过来。 贺景砚额头上的青紫已经显现了出来,而锁骨处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看上去也是十分狰狞可怖。 方才他大概就是被那个脚踏撞醒了,不过所有人都为他醒了开心,也忽略了他身上的伤。 青铜领命,即刻便要去办,三七却在此刻瞪大了眼睛。 “为何要去请大夫呢?夫人就可以给公子包扎伤口啊?从前所有的针灸、涂药,也都是夫人做的呀!” 听见这话,贺景砚又是冷不防的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眸子里,他的眼神有几分戏谑,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只听他清冷克制、恭敬疏离的声音在此刻响起:“男女有别……夫人,你会介意帮我包扎吗?” 宋熹之听见他的话,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纯情的人。 想起自己之前对他上下其手的强迫,傍晚时甚至当众脱掉了他的上衣。 这样残酷的手段,罄竹难书,那么对眼前这个纯情男人来说,岂不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宋熹之的内心小小的愧疚了片刻,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她表面还是装的羞涩,声音也小小的:“那就让我来为夫君包扎吧。” 几人将他搀扶到了床榻上去,吴嬷嬷打来热水和几个煮熟的鸡蛋,青铜派人清理地上的血迹。 宋熹之将面盆里的湿帕子拧干,坐在床榻边上,帮他擦拭了一下脸颊、脖颈处沾染到的血污。 当她想要擦拭贺景砚的锁骨时,发现寝衣还未解开。 她动作顿了顿,两人坐的很近,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也能感受着男人有些灼热的视线。 宋熹之终于发觉,活人和死人其实是不一样的。 耳畔便传来贺景砚的声音:“寝衣我自己来解吧。” 他说着,刚想抬起胳膊去解开扣子,却又是牵动了锁骨处的伤口,吃痛让他发出了小小的一声抽气。 宋熹之听见这话,急急握住了他的手:“还是我来吧,从前我为你针灸,衣裳也都是我解开的,在医者眼里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的。” 贺景砚听见这话,竟然是笑了,他没有拒绝,反倒是直接松了手:“那你来吧。” 宋熹之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笑得很突然。 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她没有说话,而是低头解他衣裳的带子。 男人的身子顺势下弯,让她更好的够到,温热的呼吸也不可避免的洒到了她的眉心。 分明此事她在从前干过了无数次,可今日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呼吸有些急促,三七不知道打了一个什么繁杂的结,让她半天拆不开,手指也有些不听使唤。 男人的目光总是若即若离的追随着,让她鬼使神差的抬头,与他的眼陡然撞上。 男人又是笑了,气息扑在她的额头上,让他有些痒:“夫人看起来还不太熟练。” 宋熹之手一抖,飞快的解下了最后一个带子。 不熟练不过是因为你醒着罢了,她解活死人的衣裳可是熟练异常。 说出来真怕吓到他。 宋熹之心中腹诽,却只是规规矩矩的从药箱里拿出来药粉和包扎的布带:“或许我针灸和治疗会比较熟练。” 贺景砚听见这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微微一僵。 宋熹之没有注意到男人表情微微的僵硬,她只是目不斜视的拿着药粉和绷带,又是在他的锁骨处耐心涂抹。 她专心致志的用药涂抹伤口,随即又是俯身,双手环绕着男子的胸膛,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等宋熹之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时,看见的就是男人脖颈处浮现出了淡淡的粉雾。 她有些奇怪的碰了碰他的脸颊,脸颊是有些烫:“你脸红什么?难不成发烧了?” 贺景砚突然清了清嗓子,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炉火:“太热了,让青铜把炉火减些。” 宋熹之点了点头,转身想吩咐青铜把炉火减些。 可她突然又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猛地一拍脑门:“真的是忙糊涂了……” “青铜,你别去减炉火了,赶紧把这件事向祖母、父亲、黄氏禀报一下,就说夫君已经醒了,让他们赶紧过来。” “哦,对了!还有贺云策,也把消息送到他的手上,让他来看望一下自己的兄长。” 宋熹之说这话时,眼眸微眯,表情还有几分狡黠和得意。 第一卷 第157章 贺云策得知真相信仰崩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青铜先是一愣,等领悟了宋熹之的话语中的意思时,也是难得的笑出声。 “好,属下第一个就去观云轩,告知二公子。” 宋熹之歪着头对他笑。 等青铜走了,她亲自去减了些炭火,又是坐回了床榻边,帮他穿上了寝衣,剥开了水煮的鸡蛋,在贺景砚的额角慢慢的揉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目光却总是不经意的碰撞到一起。 他眸光流转,就像是摄人心魄的黑海,映着莹莹的烛火,稍有不慎,便会让人彻底的沉溺其中。 卧房内暖烘烘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此刻安静无比,宋熹之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可此刻的安静又是与往日不同,贺景砚的苏醒,他幽深的眼色,低哑的嗓音,似乎能将整个卧房填满。 “夫君,我真的很庆幸,庆幸你终于醒来了。” 宋熹之冷不防的突然道。 贺景砚先是微微愣神,随后那只没有受伤的大手,便一下子握住了宋熹之的纤细的手腕。 他的掌心传达着炙热的温度,指腹粗粝,低醇的嗓音就在此刻响起:“多谢。” 院子在此刻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贺老夫人搀扶着身边嬷嬷的手,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院子,人生几十载,她从来未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 三七跟在她的身边,急忙为她打开门,她瞪大了眼睛,急切、张皇、又是小心翼翼的往里探去。 她亟于求证,又十分恐惧。 此刻卧房内的屏风已经被方才的贼人破坏了,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直接能够看见床榻上的人。 贺老夫人只瞧了一眼,便紧紧捂住了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整个人险些是要跌到了地上去。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两行浊泪从她的眼眸里滚落,贺老夫人又是哭又是笑:“景砚,你终于醒来了,景砚……” 床榻上的贺景砚听闻院子外的动静,看见贺老夫人泪流满面的模样,单手撑着床榻边缘,急切的便想要下床。 宋熹之见状,看着他吃力的模样,倒是也没有阻拦,默默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贺景砚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是握住了眼前纤细的手掌。 两只手紧紧相扣,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纤手的柔软和温度。 他从软榻上站起身,往贺老夫人的方向走去:“祖母。” 贺老夫人看见贺景砚突然的举动,吓得瞪大了眼睛,她这回动作倒是快,一路小跑到了贺景砚的身边,又将他重新搀扶回了床榻上。 “好端端的起来做什么!” 她视线紧紧的锁定在贺景砚的脸上,又是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看见你真的醒了,祖母彻底的放心了。” “身上可有什么不适?怎么额头突然青紫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抿了抿唇,急急甩开了贺景砚紧紧捏着的手。 贺景砚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劝:“方才初次下床的时候腿软,不小心磕到了,没有大碍。” 贺老夫人这才放下了心:“你不知你昏迷的这些日子,祖母的心有多苦,之之过得到底有多苦有多难!” 两人正在说话之间,安定侯跟黄氏也急匆匆的赶到了,安定侯来的很匆忙,身上穿的单薄,只在外面披了一件斗篷。 他看见贺景砚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呜咽出声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自幼习武,哭得却比贺老夫人还要夸张。 “景砚,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爹终于可以安心了!” 安定侯两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床榻边,紧紧的握住了贺景砚的手。 “没有你,爹这阵子浑浑噩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感受着安定侯粗糙又温暖的大手,贺景砚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喜悦以及……委屈? 他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意的同时,也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爹?您是受了委屈吗?” 安定侯听见这话,泪流得是更加凶猛了:“居然被你看出来了,爹真的是苦不堪言……苦不堪言啊……” 原本站在一旁的黄氏,看见这幕,就知道安定侯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十分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又是挤到了安定侯的身边,对着贺景砚温声开口: “景砚,你能醒真的太好了!娘日日求神拜佛,就是盼着你能醒来。” “如今你的父亲年迈,你又是一个有能力的,侯府终于能倚靠你了,云策自从小就没有你能干,从前你昏迷时都是他撑起了侯府,如今有你的帮扶,侯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黄氏说着,微微咳嗽了几声,又是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 贺云策踏入门槛的时候,听见的就是黄氏这样一番话。 随即传来贺景砚沉稳的嗓音,只是一句话便安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母亲,我会撑起侯府的。” 他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站在门口望向贺景砚那张鲜活的脸时,整个人就像是被猛地打了一拳。 今夜的侯府灯火通明,院子里刚熄灭的火,让空气中还带有一丝暖意。 可贺云策此刻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是刺骨的冷意。 时间隔了两世,两世实在是太久了。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前世最开始的时候,生活在兄长光环的映照下的他,是显现得多么软弱无能。 他就算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却也不及他闪闪发光的兄长分毫,只会显得更可怜,更狼狈。 父亲从不会在外提起他,而母亲也总是在他的面前唉声叹气,就连祖母,都是心心念念着他孝顺又能干的大孙子。 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贺云策自己也什么都知道。 直到兄长西戎遇刺陷入昏迷,他还没有封狼居胥、收复边疆,就狼狈又落魄的被抬回了侯府,变成了一个没用的活死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头顶那层属于兄长的乌云,才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父亲也终于注意到了他这个儿子。 接着他娶妻、入仕、接连升官,官至宰相,成为了所有人仰慕、讨好的对象,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几乎是熠熠生辉。 而贺景砚,则是躺在床榻上,无声无息、药石无灵,最后就像是一颗流星一样,悄然消逝。 那样的年岁过去了太久,贺云策自己,也完全忘记了从前被兄长笼罩的阴霾。 可这一世…… 他怎么醒了? 他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醒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贺云策感到脑袋空空荡荡,呼吸也莫名的急促了起来。 重活一世,就算是宋若安的屡次背叛,也从未让他感到如此惶恐。 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心里有底,一切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如今,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心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此刻彻底崩塌了。 第一卷 第158章 给夫人撑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在门口站了许久。 卧房内似乎其乐融融,贺老夫人和安定侯,靠在床边对着贺景砚细细嘱咐,问了许多从前在边疆的事情。 贺景砚一一回答。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贺云策,只有宋熹之看见了门口那抹熟悉的衣角。 她歪了歪头,又是对着门口扬起了一个笑容:“小叔?你来看望阿砚了吗?” “快些进来呀,为什么要在门口站着?” 贺云策听见这话,头皮发麻,却还是扬起了一个笑容,动了动双脚,往里迈了几步。 卧房里暖烘烘的,他一进屋子,便觉得浑身的寒意消散了不少。 他抬头往床榻上的方向望去,便看见贺景砚目若朗星、封神俊美,他如松如竹的身姿随意的倚靠在床榻上,看上去精神很好。 而宋熹之则是甜甜的半坐在床榻边,眼底眉梢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就像是一个新婚燕尔的甜蜜女人。 她一边说着话,又一边含笑望向了贺景砚,伸出小手,与他十指相扣。 贺云策将她微小的动作尽收眼底,竟莫名其妙的觉得无比刺眼。 宋熹之……原本应该是他的妻子。 若是这一世他重生时,没有过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换亲,想必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也不会听信宋若安一而再、再而三的谎言,处在了这般境地,宋熹之还是他的妻子。 所有的一切都会像前世一样重演,兄长也就不会醒。 贺云策一边想着,觉得脚步沉重无比,他艰难的走到贺景砚的面前,又是低低的喊了一句:“兄长……” 他说完这话,感受着众人朝着自己投来目光,他又是扬起了一个笑容:“你能醒来真的太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了。” 宋熹之一听这话,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今日似乎开心极了:“小叔,若安呢?今日阿砚醒了,若安怎么没有来?” 她的每一个动作,她的每一句话,对于贺云策来说,都是杀人诛心的存在。 他的脸色也越发的僵了:“如今太晚了,若安生了病,已经睡下了……” 安定侯听见这话,也点了点头:“生病了就不必出来了。” “如今夜已经深了,等过几日侯府办个宴席,好好为阿砚庆贺一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贺景砚便拦住了他:“父亲,不必大费周章,我苏醒的事情不必有太多人知晓,免得传回边疆去,西戎又要有异动。” 听见这话,安定侯也点了点头,他握着贺景砚的手没放:“好,那为父吩咐侯府众人,全部瞒下这个消息。” 他说着,又是不忘语重心长的提点贺云策:“云策,你听见了吗?可千万别往外说。” 贺云策沉默的点了点头,又是笑了笑:“怎么会呢?我自幼都是听兄长的吩咐的。” 贺景砚听见这话,突然转过头,眉骨凌厉,墨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他: “云策,多谢你,我昏迷的这些日子,是你挑起了侯府的大梁,实在是辛苦你了。” 戎边数年,统领三军的气势,让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震慑和威严,天王贵胄般的气度,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令人无比信服。 贺云策也不例外,听见自家兄长的肯定,他突然有些震惊,又是有些欣喜。 两世之中,他是第一次听见了来自贺景砚的称赞,似乎那座巍峨的山峰,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 安定侯听见这话,神情也微微变动了一下,似乎对贺云策的态度松动了不少。 可还未等贺云策众人回过神,贺景砚又是开口了,脸上的神色依旧未动,可语气似乎冷了不少: “从前我还未醒,辛苦你管教家嫂,时刻扬言替我休妻。可如今我醒了,你的大嫂很好,不需要你再做这些逾越的举动了。” 贺景砚突变的态度,带着森然和锐利,让在场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安定侯突然直起了身子,又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过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气场却冷峻的令人无法忽视,实在是与从前不一样了。 就连他,戎马一生,在陛下跟前见惯了大场面,听见那话,都微微有些错愕。 不过自己这个大儿子自小循规蹈矩、张弛有度。 如今一醒来,便如此震怒的提了这件事情,想必是贺云策做的太过,让宋熹之受了不少委屈。 想到这里,安定侯眉毛竖了起来,对着贺云策开口道: “云策,你到底又是做了什么事情?你从前竟是扬言要替你大哥休妻?本侯还活着呢!你的祖母也还活着!” “你娘教你的规矩呢?你是学到了狗肚子里?” 听着自家兄长突然的斥责和父亲突然的发难,让贺云策的心一下子从天堂跌倒了地狱。 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垂在身侧的双手捏了捏拳头,又是艰难的开口:“兄长,从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都是我误会了大……”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贺景砚又是喊停:“你对着你的大嫂道歉吧。”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垂眸望向了床榻边缘的宋熹之,想起前世的种种,他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直接朝着宋熹之鞠躬致歉: “大嫂,对不起,从前都是我误会你了。” “从前我的一言一行深深伤害到了你,你相信我,我日后再也不会了。” 这一次,他的道歉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 他无比希望宋熹之能够原谅他。 第一卷 第159章 满是鲜血的床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卧房现场突然沉寂了下来,贺景砚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宋熹之的回答。 宋熹之望着贺云策悲痛的脸,她扬眉,轻轻的笑出了声:“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阿砚的弟弟,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她笑起来时眸光璀璨,似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八个字,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此刻宋熹之依偎在贺景砚的身边,向来端庄又骄傲的她,此刻倒是有些小鸟依人。 贺云策的心中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自己都说不清这样的情绪是因为什么。 他不过是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 贺云策宁愿宋熹之不原谅他,让他能够用尽方法补偿她,也不愿意宋熹之因为看在贺景砚的面子上,将从前的事情就这样揭过。 仿佛他的存在,在她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可贺云策刚是这样想着,宋熹之便又开口说话了:“不过小叔重情重义,若真的什么都不做,恐怕也会于心不安、辗转反侧。” 一听这话,贺云策猛地抬起头来,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宋熹之还能如此与自己心意相通。 “那我就象征性的接受点补偿,你最近开了铺子,那样金贵的地段,恐怕是要赚的盆满钵满,便随意给我个八百两,意思意思。让我买买胭脂水粉好了。” “你可不知道,从前你兄长不在,你又口口声声说要提阿砚休掉我,我这个大嫂心里是有多难过,夜不能寐不说,人都老掉了不少!”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贺云策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凝固了。 如今他典当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欠了宋府和黄氏一大笔银子,如今还欠了官府赔偿金和一大笔印子钱。 在宋熹之看来八百两银子不过是洒洒水,是小惩大诫,看对于他来说,那简直是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大嫂……” 贺云策有些犹豫的看了安定侯和贺老夫人一眼,想要拒绝,却欲语还休,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的情况。 贺景砚瞧着贺云策有些为难的样子,捏了捏手掌中的小手,又是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 “夫人也不必这样心疼云策,倒是显得侯府小家子气,云策如今已经做了六品的谏议大夫,还开了铺子,想必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就算是云策丢得起这个人,我与父亲也丢不起这个人。” 他说着,直接转头望向贺云策,干脆利落的吩咐:“你便封了一千五百两的红包,给你大嫂赔礼道歉,也算是侯府的对夫人的赔罪。” 贺景砚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的说完这话,宋熹之简直是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她望着贺景砚那一张一合的薄唇,说出来的话让她这样喜欢听。 简直是越看越可爱,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贺景砚的添油加醋正合她意。 贺云策的道歉根本不值钱,无所谓争一句原谅不原谅的话,而是要谋划着如何用手上这把刀,往贺云策的心窝子捅过去。 如今这一千五百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可对贺云策来说,却不同了。 贺云策能够买下香楼已经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可她故意买通工匠,使若安楼装修延期,让贺云策不得不又是掏出一大笔银子,重新请人装修。 那么大笔银子从哪里来? 只能是去借印子钱了。 要知道,本朝官员若是与流氓地痞混迹,还借了印子钱,还不上,被闹了出来,不仅是名誉扫地令家族蒙羞,更是有失官体、损害朝廷形象。 轻则失去晋升机会,被皇帝反感,重则被降职、罢官。 若是银子还不上,便要面临刑罚伺候和刑事指控,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安定侯不知道贺云策外头的情况,听见这话,也是点了点头:“既然你开了铺子,就也是有钱,你兄长能醒来,你的大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便封个一千五百两的红包,给她买胭脂水粉,这也是你欠她的。” 黄氏每天都在家里养病,近日很少出去交际,一听他们说贺云策新开的铺子赚钱,心里也开心,思绪都飞了出去,也没有阻拦。 贺云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可兄长和父亲都已经发话了,他根本无法推辞。 他的身子晃了晃,耳朵已经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贺云策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了观云轩。 他一路跌跌撞撞,只觉得自己的前途和如今的黑夜一样,根本看不到一点光明。 开香楼的事情,他是瞒着母亲,要来了银子,可若是要向父亲开口,那么一切将会真相大白,母亲如今的身体那么差,一定受不住。 而兄长已经醒了,再次成了天之骄子,要被众星捧月。 而他彻底成了一枚弃子,父亲就算是知晓了他的遭遇,也可能会把心一横,不去帮他。 就算是帮了,被父亲生厌,那他也彻底与安定侯世子的位置无缘了,到那个时候他就是众叛亲离。 可是不向父亲坦白眼前的一切,眼下这样一笔巨大的窟窿,他要如何是好? 等贺云策浑浑噩噩的迈入门槛的时候,还险些跌了一跤。 他站在院子的正中央,感受着四下漆黑,寒风凌冽,似乎侵入了他的骨髓。 眼前的卧房一片漆黑,没有点灯,也没有任何声响。 不知道宋若安在京兆府受完刑后,到底有没有回来,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万籁俱寂,贺云策的内心只感受到了一阵悲凉。 他在卧房的门口站了片刻后,又是毅然决然的转身,便直接往书房里走。 贺云策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沉默的坐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这一坐就是坐到了半夜。 贺云策头昏脑涨的从书桌前站起来,但是他什么都没想出来。 只是沉默的拖着疲惫的躯体步履匆匆的往床榻边走,他脱掉了衣裳,也免去了沐浴,便直接准备上床。 可他刚一上床,便感觉身下的被褥有一阵温热的湿润,鼻尖似乎隐隐传来一阵血腥味。 贺云策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了起来,他惊异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又是猛地掀开了被褥。 烛火昏黄,映入眼帘的是满身血污的女人披头散发,她静静的躺在床榻的一边,看上去了无生气。 身下的被褥吸满了女人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呈现出了象征着死亡的暗红色,此刻都膨胀了起来,散发出了腥臭又刺鼻的气味。 第一卷 第160章 得知贺景砚苏醒,宋若安心里不甘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床榻,就像是凶案现场一般,贺云策眼眸猛地一缩,差点失声尖叫出声。 就在此刻,床榻上原本了无生气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眸,幽幽的望着他,气若游丝:“夫君……你回来了?” 身后是深入骨髓的疼痛,没说一句话都会牵扯到身后的伤口,让宋若安疼的无意识落下泪来。 贺云策被吓了一大跳,才猛地回过神来,直到他认出床榻上女子的身份,心中的惊悚才转化成了疑惑。 还有几分淡淡的嫌弃。 贺云策拧紧了眉毛:“若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若安轻声笑了笑,话语里含着无尽的悲凉,整个人奄奄一息:“作为你的妻子,我不在你的床榻上,还能去哪里啊?” 她这幽怨的声调,再配上浑身血污的模样,冷不防让人一瞧,简直就像是看见了女鬼。 “妻子?”贺云策冷笑了一声,言语里满是讽刺:“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我已经为了你搬出了卧房,你可为何还要步步紧逼,追我到书房里,又是弄脏了我的床榻?!” 贺云策全身的委屈似乎在一瞬间倾泻而下,他脑子里紧绷的弦,似乎在一瞬间断了:“兄长醒了,你还要这样逼我!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欺负我!” 贺云策近乎咆哮的话语,让宋若安全然忘记了浑身的疼痛。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就连音量都大了不少:“你说贺景砚醒了?” “宋熹之嫁的那个残废的活死人醒了?她不是要去做寡妇的吗?” 贺云策瞳孔里失去了光,眼眸里满是空洞和绝望:“我刚从洗墨轩回来,已经看过了,兄长醒了而且精神很好,父亲和祖母都很开心,觉得侯府有救了。” 宋若安呆若木鸡的坐在原地,身上的疼痛都远不及此刻她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活死人醒来了? 活死人居然还能醒来! 若是她知晓贺景砚根本不会死,那她根本就不会费尽心机,在新婚夜与宋熹之换亲! 若是不换亲,就不会发生之后的所有事情! 贺老夫人会偏爱她,宋熹之在她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大嫂,只要她等着贺景砚醒来,便能成为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宋熹之现在享受的一切,全都应该是她的! 宋若安想着,猛地动了一下,又是牵动了她背后的伤口:痛,简直是痛彻心扉! 她煞费苦心,汲汲营营,老天爷何以要这样玩弄她! 贺云策看着宋若安那面如死灰的模样,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浑身的怒火也在瞬间涌了起来: “是你!是因为你欺我瞒我,才让我到了这样的境地,如今钱没了,妻子没了,前途和名誉也保不住了!” “兄长醒来了,与宋熹之甜甜蜜蜜,可我在父亲眼里,却成了一枚弃子!一枚弃子!” 宋若安一听那句“妻子也没了”,以为是在说自己,她猛地回过神来,不顾全身的疼痛,又是握住了贺云策的手: “我在这里,夫君,我在这里。就算是贺景砚醒了也没关系,如今你已经是六品的谏议大夫,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 从前她已经走了一步错棋,这一次不能再被休弃以至于下半生都毁了。 可贺云策却只是猛地将她的手甩掉了:“留你在我的身边,然后继续听你的谎言和欺骗吗?” 他映着烛火望着宋若安惨白如纸的小脸:“若安,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爱的那个女人!” 宋若安一听这话,心中陡然有了片刻的柔软,她声音低低的:“那你是要将我休弃吗?” “可你还欠了那么多银子,你欠了婆母的银子,欠了宋府的银子,你把我休弃后,能还得了这些银子吗?”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抬头来望他:“你娘能接受吗?” 一听见这话,贺云策沉默的站在原地,浑身都冰冷了起来。 远远不止,如今他根本不止是欠了那么些钱。 宋若安始终抬着头,望着贺云策突然凝固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她忍住了浑身的疼痛,对着贺云策柔声道:“夫君,我会帮你,宋府欠下的钱,我会说服爹娘,不用你还。” “从前的一切我们都不计较了,我让爹娘帮你凑钱,我们换个生意,安安分分的把永乐街的铺子做下去。”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重新燃起了几分希望:“若安,是真的吗?” 宋若安点了点头,声音越发柔情似水:“夫君,我们是夫妻,也是在一条船上,日后我再也不会瞒你了。” “若是你休了我,如今你这样的情况,不会比我身份更高的女子嫁给你了,如今所有人都站在你兄长那边,只有我站在你这边。” “我们想法子,让你的兄长体会你从前的感受,我们可以想法子,让你的兄长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贺云策在此时此刻,终于松动了态度:“可是宋府如今也没钱了,你要让他们怎么帮我?” “如今你的父亲在官场上也被上司不喜,而宋熹之的小舅舅也到了礼部去,那机会更少了。” “我们对他们,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宋熹若安想了想,于是道:“我娘是赵氏的女儿,赵氏一族的背后是誉王和良妃,不仅是陛下,就连太后也十分喜欢誉王和良妃,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贺云策听到这里,觉得路已经被堵死了,望向宋若安的表情,也带着些责怪:“从前因为你,誉王已经不待见我了,如今又是因为你,秀王也不待见我了。” “肃王眼高于顶,小皇叔更是坚定的站在了宋熹之的身后,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第一卷 第161章 不行若安,这绝对不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说完这话,双手垂落,又是陷入了绝望。 宋若安垂了垂眼眸,对于自己从前的欺骗,她是有些后悔,可更多的是对于宋熹之的仇恨。 她垂了垂眼眸,掩盖住了内心的恨意:“同样是赵姓,我娘以庶女的身份嫁进了宋府,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可父亲院里却没有妻妾,只要她和父亲都开口了,那在族里定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宋若安其实自小就有这种感觉,娘亲带着她每每回到赵府的时候,虽然外祖母是正室夫人,不是她娘的亲生母亲,可对她娘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隐隐之中,带着几分客气。 若是母亲提出请求,想必无论如何,赵氏也会关照一番吧。 得到了宋若安的话,贺云策终于放下了心,他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宋若安,又是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 “若安,从今日后,有什么事情,你再也不能瞒着我了。” 此刻的贺云策,终于在宋若安的身上,找到了几分前世的感觉。 前世的她便是这样,充满智慧的为自己出谋划策。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的动作,她吃痛了一下,微微缩瑟了一下肩膀,眼眸也变得晦暗了起来。 可是贺云策看不见宋若安的表情,他只能听见宋若安柔情似水的嗓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夫君,若安今后再也不会有事瞒着你了,从前若安一直以为那些善意的谎言,能够帮助你。” “现在若安知错了,是真的知错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长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个才是前世的若安。 他十分疼惜的把宋若安打横抱在了怀里,又是将她抱回了主卧,随即对着下人屋的方向冷声开口: “快来叫来府医,为少夫人看看,她身后伤势很重,你们都是怎么当下人的?” 嘹亮的身影在冰冷的午夜回荡,下人屋内的蜡烛纷纷亮了起来。 一冲出门,看见的就是宋若安浑身血污的靠在了贺云策的怀里,鲜血顺着两人的身体,直直的往地上淌。 观云轩今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折腾。 等第二日,贺云策看着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宋若安,坐在床榻上愣神了片刻。 脑海中回荡着宋若安昨日鲜血淋漓的模样,和她愁眉不展的说能让娘家凑钱,解决自己眼下所有的麻烦。 一想到这个,贺云策沉寂已久的心才又突然重新跳动了起来。 他感觉昨夜的若安就像是回到了前世。 贺云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探了探宋若安的额头。 谁知道宋若安睡得极轻,被他这样轻轻一碰,就从睡梦中惊醒了。 她一睁开眼,眼眸里满是防备,直到看清楚眼前的贺云策,眼神中的防备才消失了,随即扬起了一抹微笑。 “夫君……” 贺云策也对着她笑了笑,他觉得一切就像是前世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变:“没想到把你吵醒了,你饿了吗?” 宋若安摇了摇头:“不,我不饿。” 贺云策听见这话,也没走,而是继续道:“我喂你吃完药再去上朝。” 他喂宋若安喝完药,又是检查了她的伤势,确定她没有发烧后,才掖好了被角,给自己换上了官服,最后去上朝了。 宋若安忍着疼痛半坐在床榻上,散落的黑发把她巴掌大的小脸遮了大半,她沉默的望着贺云策的背影,看了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胡嬷嬷感受着里面的动静,从外头进来了,宋若安才对着她冷静的吩咐了一声:“嬷嬷,帮我写一封信,把我娘叫过来。” 胡嬷嬷心疼的看着宋若安的模样,擦了擦眼泪:“若是夫人见到了,定是要心疼死了。” 宋若安只是沉默的坐在床榻上,又是仰头,望着胡嬷嬷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恨意,语调却异常的平静:“嬷嬷,你去做吧。” 胡嬷嬷点了点头,随即给宋府递上了口信,简单的说了一下宋若安的事情。 不出半个时辰,赵千兰便急急的从宋府赶了过来。 看着宋若安此刻脸色苍白的破碎模样,她浑身一僵,眼泪便心疼的滚落了下来。 “若安!若安!贺云策他怎么如此狠心,居然能放纵官府的人打你!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她手足无措的坐在床榻边,想要伸手却又不知道要把手放在哪里:“疼不疼?若安你疼不疼?” 宋若安低垂的眼眸里含着恨意,可她的语调却很平静:“贺云策不仅是狠心,他还要休了我。” 赵千兰瞪大了眼睛:“休了你?你们成亲才几个月!当初你费劲换亲,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现在他要休了你?” 宋若安只是麻木的抬头望着赵千兰:“因为我坏了他的前途,第一次我骗他我会医术,所以让他得罪了陛下、得罪了誉王,第二次我骗他会制香,他得罪了秀王和宁王,现在又是欠下了一屁股债。” “娘,他怪我,他把什么事情都怪在我的身上了……” 宋若安把最近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赵千兰才知道是自己出的那个熏香主意,害了自己的女儿。 她几乎是要咬碎了牙龈:“苏明月这个贱婢!死了那么多年也不安生,偏偏要来害了我的女儿!” 赵千兰心底一合计,想起吴嬷嬷那天专门来自己面前,想要按照宋熹之的意思拿走熏香,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了: “宋熹之!是她故意的!是她故意设计让吴嬷嬷在我面前提起了熏香的事情,想要用这件事情来陷害你!” “不愧是贱婢的女儿!那就是天生的贱婢野种!用的手段也是如此的下作!” 宋若安听见这话,终于有了情绪,她带着哭腔摇晃着赵千兰的手:“所以娘,你真的要帮帮我,我真的再也不想被宋熹之算计了。” 赵千兰心疼得不得了,也反握住了宋若安的手:“这个贱婢敢欺负我的女儿,自然是让她付出代价!” “但是若安,你打算怎么做?” 宋若安垂了垂眼眸:“如今贺景砚已经醒了,侯府这边,贺云策根本靠不住,我们能靠住的,只有赵氏一族和誉王殿下……” “母亲,你去求求赵氏一族的人,让他们去求求誉王殿下!外祖母不是对您很好吗?” 可赵千兰一听到宋若安的话,一瞬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她下意识的甩掉了宋若安的手。 “不行!若安!这个绝对不行!” 第一卷 第162章 往日的情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突然的反应,让宋若安微微一愣,心底很是不解。 她歪着头,诧异的望着赵千兰微微有些激动的脸:“娘?为什么?” 赵千兰回过神,感受着宋若安的视线,张了张嘴,只是道:“娘已经嫁出来这么多年了,赵氏一族哪里还有人愿意听我说话?” 宋若安听见这话,竟手脚并用的下了床榻,毫不犹豫的跪在了赵千兰的面前:“娘,我是你唯一的女儿,我还这么年轻,刚刚成亲了几个月,不能被休啊!” 她感受着膝盖处的凉意,身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宋若安倔强的扬起头,任由泪水从自己的眼角滑落: “若是你不帮,我被贺云策休妻了,那这辈子算是完了!” 赵千兰瞧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如此凄惨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她心都快疼碎了,急急俯身握住了宋若安的手。 便听她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去求求外祖母,也就是大夫人,看看能否赵氏有人能够帮衬一下贺云策。” 赵千兰听见宋若安这样天真的话,心里直想要叹气:所谓的大夫人不过是赵氏旁支里的一个老妇,能有什么作用呢? 她想着,忽然郑重的望向了宋若安:“贺云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宋若安点头,这已经是她唯一的退路:“其实夫君还是有本事的,朝廷上政策都是他想出来的。可是我骗了他,把他弄到这样的境地,我也有错。” 她抬头,真挚的望向了赵千兰的脸:“娘,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日后我不再欺骗云策,夫妻同心,到时候日子就能蒸蒸日上,然后我们也能给宋家养老。” 宋若安向来知道赵千兰的数年来的心魔是什么:“若是宋府力挽狂澜,救大厦于将倾,在其他人最不看重夫君的时候救了他……” “那么日后我生了儿子,其中一个也能和宋家姓,咱们宋府的日子就能幸福美满,父亲也不用怕自己的全部家当,最后落在二房的手里。” 赵千兰被宋若安的话彻底打动了,她擦了擦眼眶的湿润: “娘这么多年,就是没生个儿子,是娘没用。其实你爹很好,若是日后能够按照你说得来,那你爹也不用娶妾了。” 宋若安听见赵千兰的回答,眼眸一亮:“娘,你这是答应了?” 赵千兰把宋若安扶了起来,坐到床上,又是疼惜的为她掖了掖被角,随即点了点头: “娘之道了,娘会去办,若是我宋府倾全家之力把贺云策扶起来,那么若安你便不用再受苦了。” 赵千兰身边的老嬷嬷一听这话,突然扭头望向了赵千兰,这个自己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主子,脸色微微一变。 宋若安很开心,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她兴高采烈的问:“娘,你能有几层把握?” 赵千兰望着宋若安欣喜的表情,也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随即垂了垂眼眸,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就等着吧。” 等母女俩聊了好一阵,看着宋若安的精神好了不少,赵千兰才放心的说要回宋府。 两人刚一出了侯府的大门,身边的老嬷嬷便忍不住紧张的开口:“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您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千兰突然顿住了脚步,声音低低的,脸色也不太好:“若安是我唯一的女儿,如今她这样的情况,我不答应,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她说完又是有些絮絮叨叨:“二房有儿子,咱们大房没有,俊材花了一辈子才爬到了这么高,若是没有儿子,日后宋府的家业全都是别人的。” 嬷嬷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惊骇:“可再怎么样,您也不能答应她这件事情啊!” “从前您花了半辈子,才摆脱了他,能和老爷安安稳稳过日子,老爷对您是这样好!” “你现在为了小小姐去求他?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好摆脱了,若是行差踏错,被人知晓,便是要万劫不复!” 这嬷嬷是自小在赵千兰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陪着赵千兰出嫁,是她的心腹。 关于赵千兰的任何事情,她全部知道得一清二楚。 赵千兰听着嬷嬷在耳畔的劝告,想起从前的往事,她苦笑了一下:“我年老色衰,他位高权重,他能不能顾念往日的情分,来帮帮我,还是未知。” “为了若安,我要去试一试,总不能让她被那个野种踩在脚下。” 嬷嬷还是想劝:“小小姐的处境也不至于那么不堪,老爷对您好,您可别千万做错了事情!” 赵千兰摇头:“我只是去求求他顾念往日情分,不会再有其他事情的,嬷嬷放心。” “俊材对我好,我知道。如今我家宅安稳,唯一担心的事情就只有若安的事情。现在他们夫妻连心,等女婿飞黄腾达了,我也就再没有遗憾的事情了。” 两人说着,赵千兰见已经到了马车一旁,便弯了药先是上了马车。 嬷嬷叹了一口气,又是摇了摇头,便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等赵千兰回了宋府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傍晚。 冬日里天暗的快,刚到用晚膳的时辰,天就已经全黑了。 可天是黑了,府里却空空荡荡,赵千兰在桌前等了许久,都不见宋俊材散衙归来的身影。 她想着白日宋若安那副凄惨的模样,一个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等赵千兰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用完了膳,又是沐浴更衣后上了床榻。 瞧着一点点燃烧殆尽的烛火,赵千兰几乎是要等得睡着了,却还是不见宋俊材的身影。 第一卷 第163章 开始算账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委屈,悲从中来,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屋子的木门才在此刻发出了吱呀一声响,赵千兰一抬眸,看见的就是宋俊材穿着官服,一脸疲惫的迈过了门槛。 瞧着他这副模样,想必是在衙署没少忙活,赵千兰心中的委屈才勉强消散了一点: “回来的这样晚,我亲手给你做了汤羹,正在小厨房里温着,我现在叫人端来给你吃。” 宋俊材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看见的就是赵千兰通红的眼眶:“你这是什么了?你哭什么?” 赵千兰终于忍不住了:“女儿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今日看了,心都要撕碎了。” 宋俊材听见这话,吓了一跳,等赵千兰细细的解释完今日的事情,他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都是这个封禅大典的事情,把我搞得焦头烂额,身为礼部的官员,所有人都在衙署当值到半夜,我才不知道若安的事情。” “若是我知晓了,定是要跟你一同去侯府,问个清楚!” 赵千兰摇头:“幸亏你没去,若是去了,再是一吵,贺云策说不准就真的要把若安休了!” 宋俊材听着难受,但是思来想去,也觉得是宋若安做错了。 “别说他生气,现在我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第一次她说自己有医术,害得礼部尚书的夫人,如今我在衙署可两面不是人,你可不知我的日子有多难过。” “如今,第二次,以为是什么好生意,投入了宋府的半副身家,害得宋府的现银全都打水漂!” 听着宋俊材越发大的嗓门,赵千兰咽了咽口水,倒是不敢提变卖宋府家产给贺云策还债的事情了。 她生怕宋俊材一个失望就出去找人了,或者直接从大房过继了个儿子,把家当全都给了大房。 于是她急急道:“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终究是没有办法。” “不过如今贺云策成了侯府的弃子,若是我们帮助他,那就是半个爹娘,日后若安生下几个儿子,放一个到我们膝下养着,倒是比过继大房的孩子好上许多。” 宋俊材听了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刚好封禅大典是礼部负责,陛下极为重视这次封禅大典,许多官员想去,都要从礼部这边笼络关系。” “到时候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我自己,或是帮贺云策疏通一下的官员。” 赵千兰听见这话,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转悠了一下:“都会有什么官员去?” 宋俊材以为她就是单纯好奇:“三品以上的官员肯定会去,就比如说六部尚书之类的,其他的倒是要看具体的安排。” 赵千兰垂了眼眸:“那……如今赵氏掌权的是工部尚书,赵庆舒,他还是良妃的亲哥哥,誉王的亲舅舅……” “你与他也隔着一层亲戚关系,你和赵庆舒笼络好关系,日后调动一下去工部,若是你们关系好了,让他在誉王面前提点一下,云策那边岂不是也疏通好了?” 宋俊材一摆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条路子我不是没想过,早些年我就去试了,可别说礼遇,他可给我不少冷眼。他对我的态度,可比一般的官员还要差,向来是不喜欢走关系的。” 一听这话,赵千兰的神色变动了一下:“他居然一开始就给你冷眼?” 宋俊材习以为常,也不当回事:“官场上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他是誉王的亲舅舅,日后保不齐就是……人家眼高于顶,也是正常的。” 他说完这话,赵千兰就没有再回话了,沉默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宋俊材转过头看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赵千兰突然抬头,她咬了咬牙,然后说:“夫君,我想与你去这个封禅大典。” 烛光摇晃,将赵千兰那张保养得当的脸映照得多了几分韵味。 两人到了中年,却还能如胶似漆,甚至宋俊材后院里都没什么姬妾,这和赵千兰的本事是离不开的。 宋俊材有些沉醉,又是有些疑惑:“你去干什么?” 赵千兰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这次封禅大典,什么宫中太后、娘娘都在参加,若是我去了,能和良妃娘娘打好关系,你在官署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了。” 宋俊材听见这话,突然很感动,觉得赵千兰为这个宋府真的付出了很多。 她生不出儿子,从前在家里被刻薄又刁钻的老夫人磋磨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分了家,把老夫人给了二房照顾,女儿又发生了这样事情。 宋俊材一动不动的看着赵千兰,突然心猿意马了起来:“你想去就去,为夫帮你安排。” 他说着,又是缓缓摸上了赵千兰的脸,神情变得暧昧不明。 赵千兰趁热打铁的说:“把若安和云策也安排上这次封禅大典,云策脑子活,说不定这次就得到了立功的机会,眼前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宋俊材脱了官服就猛地扑了上去:“好,依你,都依你!让他们都去!” “死杂种宋熹之不许去!”赵千兰娇嗔。 宋俊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好好,死杂种我们不给她去!” “……那夫人,你让不让为夫去呢……?” “讨厌!你都没有去沐浴呢~!” …… 宋府这边两个中年人干柴烈火,可安定侯府那边,那对两个刚见面的新婚小夫妻倒是显得有些拘谨和尴尬。 昨日夜里,安定侯府的人走了之后,卧室便骤然冷清了起来。 宋熹之眼前浮现出贺云策得知自己兄长苏醒的消息,整个人就像是碎了一样,离开时的身影也是狼狈不堪。 她心里开心,是两辈子以来少有的开心。 贺景砚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整日得意洋洋,做他的春秋大梦。 只怕现在都没地方哭了。 人走了,她也不故意装着了。 宋熹之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手从贺景砚的手里缩了回来,原本柔若无骨、千娇百媚瘫在贺景砚胸膛处的身子,如今也是坐得笔直。 那副坚定、刚强的模样,就像是大胜凯旋的将军,仿佛现在就能抄起大刀带兵打仗去了。 感受着自己手掌间的柔软骤然消失,就连胸膛处的温度也逐渐冷却。 贺景砚半躺在床榻上,望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掌心缓缓收拢,他的脑子里不由得闪出了许多不合时宜的记忆。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声音也变得低哑了起来:“……用过就丢,这是夫人一贯的本性?” 贺景砚不轻不重的说着,又是将视线挪到了宋熹之的脸上,目光变得炙热还带着玩味。 第一卷 第164章 不合时宜的画面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用过就丢……?”宋熹之咀嚼着贺景砚突然的话,感受着男人投掷来的视线,突然多了几分心虚。 她缩了缩脖子,十分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用过就丢是什么意思?我从小节约粮食,珍惜衣物,可不是一个奢靡浪费的人。” 贺景砚随意的坐在床榻上,微微仰头看她,姿势潇洒,幽深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夫人对于粮食和衣物是节约了,可对于其他东西,却很铺张浪费……” “其他东西?” 宋熹之的思绪突然飘忽,脑子里在瞬间便浮现出了许多不合时宜的画面,脸色在瞬间滚烫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辛夫人从前说过的话,生怕贺景砚从前昏迷时也有意识,若是他对自己上下其手的事情有印象…… 那…… 宋熹之简直是不敢再细想下去。 她梗住喉咙,硬着头皮问:“我还浪费了什么东西?难道夫君从前见过我吗?” 贺景砚眉骨微抬,他盯了她片刻,看着宋熹之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随即失笑。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摊开放在两人之间:“方才将我的手抓得这么紧,可他们走了,你便无情抽身,这不是用过就丢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猛地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庆幸的感叹:“原来你说的用过就丢,是说你的手啊……” 贺景砚声音低哑:“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 他说到一半,微微一顿,随即又是开口:“怎么夫人小脸通红?是想到了旁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宋熹之又是一哽,她隐隐觉得,在两个人短短的相处之中,这个男人总是能不留痕迹的占据上风,反客为主。 而自己总是被他带着跑。 不过当她抬起头,看见的事贺景砚满是纯良的表情,眼神清澈,就像是一位正人君子。 宋熹之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用冰冷的手捂了捂滚烫的脸颊,随即才摇了摇头:“这才不是什么用过就丢,这是在长辈面前,要表现的好些,免得他们担忧。” 贺景砚微微抬了下巴:“哦,原来你这是有孝心。” 宋熹之点了点头,眼眸真挚:“我也想让老人家开心嘛,至于他们离去后收回手,那便因为我们是初见,所以害怕夫君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 贺景砚听见这话,一个愣神回想起她从前对索取无度的举动,随即又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突然被她气笑了。 他笑得突然,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让宋熹之又是一头雾水。 她眼珠子胡乱的转悠,最后又是锁定在了贺景砚始终悬空在两人之间的手上。 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向来是一呼百应、统帅千军,所以这是因为她方才的举动,所以觉得没面子? 宋熹之思索了片刻,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握住了他的大手。 两人五指紧扣,她清亮的声音便在此刻响起:“寒冬凛冽,这么暖和的手,若是不握住取暖,真真是浪费。” 现在她总猜对这个“浪费”的意思了吧? 贺景砚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一只冰冷的小手,藏进了自己的掌心,又是牢牢的把他握住。 他微微一愣,随即胸腔出的心脏,又是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贺景砚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亮晶晶的眼眸,就像是嵌上了夜间最美的星子。 …… 今夜宋熹之入睡的很困难,她浑身躺的笔直笔直,规规矩矩的。 分明她从前躺在贺景砚的身边一沾枕头,就能直接睡着,也从来都没有这样困难的睡着过。 虽然宋熹之嫁进来了那么久,已经习惯身边躺着一个男人,但是她不习惯那个男人变成了一个能动的活人。 男人的呼吸声萦绕在她的耳畔,比以往来的更低更沉,更加紊乱。 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宋熹之有些发愣的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贺景砚已经醒来的事实。 她不知道贺景砚去哪里了,倒是也没思索太久,便直接起身洗漱,用过早膳后,就给苏明礼写了一封信。 宋熹之在信中让小舅舅在散衙后,来侯府一趟。 最近因为封禅大典的事情,礼部很忙,本以为苏明礼要很晚才能到侯府。 谁知天还未黑,苏明礼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宋熹之在软榻上坐着,听到下人前来通报的时候,眼眸一亮。 “诶,小舅舅今日怎么来得如此之快?礼部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她的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苏明礼有些清朗的声音:“多亏了你的福,礼部尚书孙大人,对我还算是照顾。” “他一知晓我要来侯府看望外甥女,便直接让我走了。”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苏明礼穿着一袭湖蓝色交领袍,大步流星的踏入了院子,到了外堂。 “自从你嫁进来,我还从未来过侯府,看望外甥女婿,今日正好来瞧瞧。” 宋熹之听见这话,倒是神秘的笑了笑:“若小舅舅是为了贺景砚而来,那今日真的不凑巧。” 苏明礼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她喜上眉梢的模样,瞳孔微微一缩:“他醒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又用手指在嘴边闭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过这件事情,舅舅您可千万别往外说。” 苏明礼点了点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算起来,贺景砚醒来的事情,还与她娘的事情有点关系,因为宋熹之原本以为夜里的那场刺杀是针对她的。 虽然现在也不知道夜里的那场刺杀,到底是为谁而来。 是她吗?还是贺景砚? 第一卷 第165章 拭目以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苏明礼解释清楚了,并把秀王关于自己母亲的回答,也一模一样的复述了一遍。 听得苏明礼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便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于是宋熹之便继续开口:“所以小舅舅,母亲的死就是和宫里有关系,和先皇后有关系。” “外祖一定知情,所以才这样严厉的制止我研制熏香,以防发生不测,而也是因为我开始研制熏香,所以遇到了这么多意外,这是有人要阻止我。” 宋熹之将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目光却又很坚定,一股带着执拗的坚定。 “可他们越是阻止我,我便越是要查,我不可能让我娘这样白白的死了。” 还有前世的外祖和大舅舅,前世外祖跳湖,或许就根本不是自杀,而是为了终结这个秘密。 可这个秘密,又是被大舅舅知道了,所以才造成了这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若是这件事情不从根上解决,恐怕她和苏家最后还是会重步前世的后尘。 苏明礼听完沉默了很久很久,等再次睁开眼眸,望向宋熹之的时候,眼眸里已经多了些血丝: “之之,你和你娘很像,你们简直是一模一样。” 宋熹之垂眸:“所以我需要去封禅大会,舅舅,您刚好在礼部,便帮我安排一下吧,只有去了封禅大会,我才能见到后宫中的众位娘娘。” 苏明礼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短短一日,你遭遇了三次刺杀,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去封禅大会?” “之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熹之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她凝了神,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为什么呢?” “你从前说外祖瞒着你所有事情,我不瞒你,你现在便同外祖一样,开始拦着我?” 苏明礼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外祖最近经常在念叨你,你有空去看看他。” 宋熹之简直是要气笑了:“若是这件事情不解决,若是任由其发展,那是将苏府的所有人置于险境,外祖、大舅舅,幕后之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苏家会家破人亡!” 苏明礼听见这话,突然站起身,一手按在宋熹之的肩头,平复她的情绪:“我知道,之之,我都知道。” “从前阿姐出事的时候,我还小,没有能力护着他,我对不起阿姐。可如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以身犯险,步了阿姐的后尘。” 宋熹之仰头看着他,看着苏明礼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此刻盈满了泪水。 他眼眸里无言的悲痛,让宋熹之浑身的怒气在顷刻间消失了。 “这件事情就让舅舅来查,好吗?从前这个家是阿姐扛起来的,她为此丢掉了性命,现在不能轮到你了。” “昨日的几场刺杀,你已经处在刀光剑影之中。舅舅会把查到的所有事情告诉你,我们一起商量着来,但是请你这次留在侯府,好吗?” 苏明礼在等着宋熹之的回答,可宋熹之却是彻底的沉默了下去。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从前外祖、大舅舅乃至小舅舅的所有选择。 可她又不得不忤逆他们的选择,因为她有她的选择。 “我一定会继续查下去的,舅舅,我无法骗你。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我的性格。” 苏明礼闭了闭眼眸,原本堆积在眼眶处的泪终于在此刻滚落,他居然是笑了。 他早就猜到了以宋熹之的个性,不可能安安分分的听他的话。 否则她也不叫宋熹之了。 苏明礼点了点头,重新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好,那就拭目以待吧之之,看你是否能有本事去封禅大典,我是一定会阻拦的。” “当然,我所知道的每一个真相,我也会一一告诉你。” 宋熹之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看着苏明礼捞起斗篷,转身便要走的模样,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不要翻脸不认人嘛小舅舅,你不让我去,那我就去给林丞相的女儿治病,去求宁王或是秀王,总归是要去的。” “你就算是我不帮我,也别阻止我……看在我娘的面子上?” 苏明礼身材高挑,腿长步子也大,宋熹之追着他走到了门口,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苏明礼听到最后一句话,眼角抽了抽,猛地停住了脚步:“你还敢跟我提你娘?” 他扫了一眼宋熹之身上单薄的衣裳:“送到这里就好了。” 苏明礼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宋熹之有些惆怅的站在门口,她第一次觉得说真话也是一种苦恼。 就应该瞒着小舅舅,哄着让他带自己去封禅大典。 可真相终归是要说的,说了才能让小舅舅、让苏家的所有人都有个防备,不至于一击即溃。 宋熹之正想着,耳畔却听见一道尖锐的嘲讽声,打断了纷繁的思绪:“姐姐,怎么独自一人在冷风口站着呢?” “看上去是和小苏大人吵架了?从前听闻你与苏家闹翻,如今又被小苏大人厌恶,姐姐你这自私自利的性格,也该改改了,总不能到哪里都遭人嫌弃吧?” 宋熹之掀了眼皮,就看见了宋若安一脸得意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望宋若安的身上扫视了一下,发现她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一个球一样。 宋熹之微微挑眉,正愁自己没地方发泄,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我再不堪,倒是也不会被官府鞭笞,恐怕宋家往上数十八代,都没有女眷受过这样的待遇?” “若安你昨日刚在京兆府受刑,今日便不要随意出门,你已经伤了脑子、坏了心肠,可不能连身体都不好了。” 宋若安听见宋熹之的人生攻击,句句往她的痛处上打,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绿,气得几乎是要背过气去: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姐姐,过些时日我便要去封禅大典,姐姐有没有想要我带过去送给后宫娘娘的东西?” 宋若安扬了扬下巴,苍白脸上满是得意:“说来也怪,爹是礼部的官员,小苏大人也是礼部的官员,为何爹爹愿意带我去,可他们都不愿意带你去呢?” “丧门星就是丧门星,从小没有爹疼娘爱,你总说爹爹偏心,可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他一共就两个女儿,为什么唯独讨厌你呢?” “因为你是如此让人生厌,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宋若安无比畅快的说完这话,句句都往宋熹之的心窝上戳。 看着宋熹之陷入沉默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几日来的不如意都在瞬间消散了出去,整个人在瞬间变得神清气爽。 今日一早,她收到娘的来信,知晓她和贺云策,还有爹娘,都能去封禅大典,窥见天颜、接近权贵。 这是多么让人得意的事情啊! 娘在心里还说,宋熹之那个贱婢,宋俊材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让她去这种地方的。 知道这个消息,宋若安便紧赶慢赶的来打宋熹之的脸。 因为她知道,宋熹之最在意亲情,幼时的她,最难过的事情便是父亲的偏心。 同样都是女儿,为什么宋俊材要对宋熹之像是仇人一样呢? 谁知她一来,就一听见了苏明礼和宋熹之的争执,好像也是因为封禅大典而起。 那么她就更加畅快的杀人诛心了。 谁知就在此刻,一道稳健的脚步声从宋若安的背后响起。 宋熹之和宋若安同时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瞧见男人的模样,宋若安几乎是看呆了眼。 第一卷 第166章 他原本应该是她的丈夫!宋熹之凭什么?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人穿着一身玄色交领宽袖长袍,袖口以金线绣成的七彩祥云点缀,身披狐绒氅,头戴紫金冠,腰佩白玉,显得低调又矜贵。 再往上看,便能看见他俊朗的面容,面白似玉,眉如远山、鼻高唇薄、鼻尖还有一粒小小的黑痣,给他冷峻的面容平添了一份性感。 他身量颀长的站在原地,芝兰玉树,就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似的,高不可攀。 世间竟有这样的男人,就像是料峭山崖上耸峻的黑石。 宋若安一动不动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嘴角下意识的向上扬起,虽然不认识他是谁,可瞧见他,让人一瞬间便什么都忘了。 就连站在门口的宋熹之,瞧见这幕,都小小的有些意外和惊喜。 从前见惯了贺景砚穿寝衣的模样,如今是第一次瞧见他换上了日常的装束,深色的长袍给人感到少了一分亲近的同时,又是让人觉得多了一分冷静和疏离。 可男人冷峻的眼眸在与宋熹之视线交汇时,陡然消失,似乎眉目中的冰雪融化,转化为了绵绵的情谊。 “之之,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在外面站着?” 他说着,长腿大步一迈,便轻而易举的到了宋熹之的身边,随即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盖到了宋熹之的身上。 柔软的墨色狐毛圈住了她的脖颈,只堪堪露出宋熹之的一个脑袋。 衣裳上还留有男人的体温,就像是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瞧见两人亲昵的举动,宋若安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像是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眼前的这个俊美男人,是宋熹之的活死人夫君? 这就是那个残废的贺景砚? 宋若安脸上灿烂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就算是她从前不经意间经过贺景砚一面,可那面远远没有今日来的震撼。 不一样了,贺景砚和从前昏迷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连带着的容貌都比从前好看了无数。 他天潢贵胄般的气势,带着矜贵和神秘,薄唇微抿时,似乎透露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只是无言的望着,便能让人感到一阵心悦诚服。 分明是兄弟,可他久经沙场的威势,不知道是比贺云策强了多少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若安心中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有不甘,也有气愤,但是更多的是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宋熹之能有这样的丈夫?她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男人! 这原本是她的夫君! 宋若安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便扬起了一个笑容,要对着贺景砚开口。 可还未等她讲话,男人却忽然有了动作,他伸出长手,强有力的搂住了宋熹之的腰肢,又自己的身边一拽。 宋熹之便紧紧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男人眉骨微抬,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宋若安,只是淡淡开口:“丧门星?” “……就算是云策近日再不如意,弟妹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话语里有些玩味,还带着几分不怒自威,让宋若安说不出一句话。 随即贺景砚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云策是没能力,倒是委屈了弟媳。他分明自己就是京中的官员,可他官职不高,不仅不能带你去封禅大典,竟还是要劳烦岳父。” 宋熹之强忍着脸上的笑意,晃了晃手:“哎呀,虽然夫君你在小叔那个年龄,已经做到正四品了,可也不能事事以你作为标准呀!” 赤裸裸的炫耀。 宋若安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就连脸色都白了:“不碍事的,不过是爹爹的举手之劳,他很乐意带我和云策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爹爹不愿意带姐姐去,若是姐姐是在想去,那让我回家再求求爹爹吧……” 宋熹之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眸一亮,便仰头望向了自己身边的贺景砚: “倒是不劳你去求我爹了,我夫君是从二品的大都护,大概也在封禅大典的邀请之列,夫君能不能带我去?” 宋若安一听那“从二品”三字,嫉妒之火就在心中熊熊燃烧,她冷笑:“那也要人家愿意带你去才行。” 贺景砚也低头望她,两人如今离得极近,宋熹之只觉得他的眼窝深邃,看不见底,似乎随时能把自己吸进去。 只听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吹化了冬日的料峭:“之之会去的,但是不是以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而是以自己的身份去的。” “毕竟之之那么厉害……” 宋熹之听见这话,怔怔的望着贺景砚的眼眸出神。 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她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妻子,她是她自己,她会医术,会制香,她值得一切。 宋若安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似乎甜的是要酿出蜜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勉强的笑了笑,想要在贺景砚面前维持最后一丝温柔:“那就无比期待和妹妹一同去封禅大典了。” 贺景砚只是客气开口:“不必,之之会自己一辆马车。” 宋若安脸上的笑容差点裂开了,她几乎是要咬碎了牙龈,只是囫囵的说了两句,便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看着宋若安落荒而逃的背影,宋熹之心里觉得甜丝丝的。 贺景砚的有力的长臂还在她的腰间搂着,如今他怀抱中的暖意,就像是幼时他毫不犹豫救下落水的自己一样。 其实真正的爱情并不像是前世一样,需要她一味的容忍或是哄着,呕心沥血的用尽一切,来帮贺云策铺路。 那简直不叫丈夫,是叫儿子。 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 第一卷 第167章 都牵手了,还不亲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的思绪正在飘忽,眼神也有些涣散。 可没想到就在此刻,她腰间的长臂突然一松,她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桎梏,踉跄了一步,又是猛地稳住了脚步。 宋熹之疑惑的抬头,望向了始作俑者的方向:“贺景砚?你怎么突然没力气了?” 贺景砚先是被宋熹之说的后头一哽,随后又是正了正神色:“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在人前,我不想让你娘家人担心,于是便对夫人僭越了些。” “如今弟妹离去,身边也没了外人,自然不需要再勉强你了。” 宋熹之嘴角抽了抽,听着这段熟悉的说辞,倒是没想到贺景砚还是这样小心眼的男人! 拿她昨天的话来堵她!恐怕还是对她昨天“用过就丢”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宋熹之想到这里,又往前走了两步,十分自然的就牵上了贺景砚垂在身侧的手。 手指修长,指尖圆润,手掌又带着温度,跟汤婆子一样。 宋熹之仰着头朝着他笑:“都牵手了,还不亲吗?” 贺景砚看着女子脸上灿烂的笑容,微微恍神,自以为领会了她的意思,随即才反握住了宋熹之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跨过门槛,便往屋内走去。 宋熹之的脚步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为什么没有回答,反倒是急匆匆的往屋里走去,还走的这样快。 她想到了什么,又是气喘吁吁的抬头询问:“我想去封禅大典,那你要不要去?” 听着女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喘息,贺景砚才缓缓放慢了脚步,他感受着宋熹之有些迷茫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去。” 宋熹之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去?既然贺云策和宋若安都知道你已经醒了,那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好看的眸子里藏着几分无奈,他只是说:“我还要在侯府养病。” 宋熹之听见这话,将眸子从他的脸上又挪向了他宽厚的胸膛。 是了,贺景砚太过健朗,又是这么生龙活虎的模样,让她已经全然忘记了他锁骨处还带着伤呢。 其实额头处也还有青紫,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东西,昨夜的青紫,今日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两人进了屋子,又是到了软榻边,宋熹之才松了贺景砚的手,又是一脸好奇的望着他:“我去封禅大典的事情,我爹和我小舅舅都会阻拦,你果真能办妥?” 两人隔着一张小方桌,贺景砚斜着眼眸望她:“你怕我不行啊?” 宋熹之感受着男人的视线,偷笑着摇了摇头。 她可不敢这样说。 谁知贺景砚瞧着她没说话,还是有些不满意,竟径自站起身,又朝着宋熹之的方向走来。 宋熹之瞪圆了眼睛,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谁知贺景砚朝着她伸出了手掌,宽大的手掌间,竟多了一根白玉簪。 “一千五百两红包,是贺云策的赔礼,而这支玉簪,是我的赔礼。” 宋熹之十分意外的抬头,看着男人又将手掌往前伸了伸,十分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只觉得这么一瞬间,她的心化了。 她从未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宋熹之抬起手,将玉簪握在手里,簪子温润,沾染了男人的温度,并不让人觉得冰冷。 她紧紧将玉簪握在手里,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笑着问道:“原来你今日出去是去干这件事情了。” 贺景砚看着宋熹之紧张的反应,笑了笑:“除了干这件事情,还有去追债啊。” “贺云策说那一千五百两银子,很快就可以凑出来给你了,看他的模样,似乎轻松了不少。” 宋熹之听见这话,歪了歪脑袋,只觉得有些奇怪。 一夜之间,就有钱了? 要知道,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可是排在官府和印子钱的后面…… 贺云策不可能不知道印子钱意味着什么,而且宋府现在也没钱了,安定侯此刻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否则侯府此刻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那么他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呢?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 光启帝登基以后的十余年,政通人和、八方来朝,天下稳定,而封禅大典便是由此而办。 而吐蕃使臣近日陆陆续续的抵达了京城,司天台最后将开启封禅大典的日子定在了冬至当日。 因为冬至是阳气回升的重要节气,象征着新的生机与吉祥。 于是在冬至前的半个月,礼部的官员便将各府的请帖亲自送来。 安定侯府这边,是宋俊材和苏明礼亲自来送的。 宋俊材将手中握着的请帖递到了宋熹之的手上,表情十分窝囊:“你倒是出息了,还能得到司天台亲口的安排。” 就连苏明礼的表情也含着几分无奈:“之之,你的本事确实是厉害。” 宋熹之懒得理会宋俊材,却朝着苏明礼狡黠一笑:“小舅舅是要认输了吧?” 苏明礼摇了摇头:“不认输还能怎么办?” 他的话音刚落,听闻门口动静的宋若安,也火急火燎的跑出了侯府。 她看着宋熹之手上烫金的红色请帖,表情也很急切:“爹爹,那我的请柬呢?” 宋俊材叹了一口气:“你哪来的请柬?你是要跟我一起去!” 宋若安听见这话,又回想起了贺景砚的绝世容颜,心底更是不平了。 她含恨的跺了跺脚:“不就是靠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宋熹之才没听见宋若安的酸话,此刻她已经一溜烟的跑回洗墨轩,想要好好感谢贺景砚一番。 她将烫金的帖子放到贺景砚的面前,又是十分好奇问:“没想到是司天台的人亲自出面,才让我拿到了这份请柬。” “夫君,你不是在西戎边疆吗?怎么会认识司天台的人?” 贺景砚听见这话,微微垂了垂眸,只是他神情没变,不着痕迹的开口:“吴嬷嬷正在收拾你的行李,你去瞧瞧有什么没有带上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才想起了一件事情:“哦,对了,我虽要离家数日,却也为你准备好了每日的药,你要定时按量服用,身体就很快可以好了。” 她说着,又是紧张的握住了贺景砚的手:“等你的身子好了,你是要回边疆,还是要留在京城上朝?” “会留在京城,不过不会上朝。” 贺景砚的话让宋熹之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贺景砚从前说了,他苏醒的事情不必太多人知晓,免得传到了边疆去,西戎又要有异动。 可他在西戎受埋伏,又是在太子的手下,那这件事情,是否会与从前废皇后的韩氏案有关呢? 宋熹之张了张嘴,想要问开口询问,却又听见贺景砚低醇的声音。 他认真的望着她:“那支玉簪带了没有?” 一听这话,宋熹之忍不住莞尔一笑,她指了指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舍不得戴。” 她说完这话,又是牵了贺景砚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探去。 贺景砚猝不及防的感受着宋熹之突然的动作,整个人瞳孔都是一缩。 第一卷 第168章 都是我的东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指尖触及女子的胸口,贺景砚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柔软,反倒是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物体坚硬、冰冷、有棱角、带着不规则的轮廓。 贺景砚微微扬眉,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迷茫:“是玉石?” 宋熹之点了点头,将放在胸口的玉佩和玉簪掏了出来,又摊开了手,展示在了贺景砚的面前: “都是你的东西。” 原本是青铜私自交给她的玉佩,她舍不得戴着,便贴身放在了胸口;现在又是贺景砚亲手送的玉簪,她便也随手揣进了胸口。 贺景砚听见这话,原本正经的神色陡然变得玩味了起来,他坐在床榻上,仰着头,视线在宋熹之的脸上扫视:“原来这些鼓鼓囊囊的,都是我的东西。” 宋熹之冷不防的听见这么一句,先是一愣,随即瞪圆了眼睛。 这话怎么感觉……让她想歪了呢? 感受着男子嘴角缀着淡淡的笑,宋熹之把玉簪拿走,又是将玉佩交到了贺景砚的手上:“只有这个是你的,我完璧归赵。” “那枚玉佩是在你昏迷时,青铜交到我手上的,我不知道是否是你的意思,便暂时替你保管,现在醒来便还给你了。” 贺景砚眯了眯眼眸,明显听出了宋熹之话里的意思。 她把这枚玉佩还给他,是不想要他为难,也是想要一个他真正的选择。 贺景砚握着玉佩从床榻前站了起来,又是往宋熹之的方向迈了一步。 两人离得极近,贺景砚高大的身子极具压迫性,让宋熹之只能抬起头来看着他,又是无可避免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贺景砚捏紧了手中的玉佩,手指在玉佩的纹路上微微摩挲,随即才道: “从前,青铜的那些胡言乱语,全都是假的,我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宋熹之抿了抿唇。 “不过现在,你想退也退不了了。” 贺景砚的声音低低的,他突然弯下腰,将手中的玉佩重新放回了宋熹之的手里,然后捏紧了她的手。 宋熹之听着这话,抬眸望着男子认真的眼眸,却见贺景砚从她手上拿过玉簪,随即插在了她的鬓发上。 “这个也退不了。” 宋熹之只觉得耳边的世界似乎安静了下来,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她的选择好像没有错。 幼时坚定选择跳水救她的男孩,如今也坚定选择了她。 贺景砚直起腰,认真的端详了一下宋熹之的模样,随即拍了拍她垂在身侧的手:“吴嬷嬷已经把包袱收拾好了。” “马车应该在门口等着了。” 宋熹之这下才反应了过来,她仰头望着面前的男子,微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嘱咐了一句:“按时吃药。” 贺景砚点了点头,长腿一迈便坐回了床榻边,又对着宋熹之摆了摆手:“去吧,等你回来。” 吴嬷嬷早就收拾了包裹,在边上安静的等着了,她看着两人的互动,又是开心又是想哭,一直伸手抹掉眼泪。 宋熹之听见贺景砚的话,扭头去找吴嬷嬷,看她眼眶红红的模样,急急跑到了她的身边,搀着她的手就出门了。 她走的挺快,不带犹豫的,也没有回头。 贺景砚坐在床榻上,目送着宋熹之的背影离开,眸色墨黑,坐在原地没有动。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选择,就像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门时,要鬼使神差的买了那根玉簪一样。 可面对宋熹之的眼睛,他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贺景砚想着,又是伸手揉了揉眉心,整个人似乎有些惘然,又是有些困扰。 其实这并不是一种好的情况,也不是他想要的。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门口才重新响起了脚步声。 贺景砚抬头,脸上又下意识的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等他瞧见门口的人时,笑容便又迅速收敛了起来。 “青铜,人已经走了,日后夜里便不必送来百合了。” 青铜夜夜送来的百合里,花蕊沾染了曼陀罗的花粉,曼陀罗的花粉经过军队特殊的调制,花粉无色无味,能够使人失去意识。 这种手段在军队中比较常见,在后宅还鲜少使用。 再加上宋熹之擅长制香和配药,不仅她的身上沾染了香楼里各种混合的香味,就连内卧里也有浓郁的安神香以及贺景砚的药味。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宋熹之都没有发现百合花蕊上的曼陀罗,还以为是自己的睡眠变好了。 青铜步履匆匆的进了屋子,看见的就是贺景砚脸上骤然消失的笑容,他抿了抿唇,神色多了几分踌躇。 “好,属下派人撤掉百合……不过主子,西戎边疆处,送了一封信过来。” 贺景砚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从床榻上起身,神色倒是未变,只是多了几分他往日的冷硬。 “信中交代了边疆的情况?我走后,军队内部是否有了异动?” 青铜听见这话,又是微微一顿,然后才继续道:“这封信说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说是要您轻启。” 贺景砚听着,沉默了一下,原本大步流星的长腿定格在了原地。 他神色淡淡的接过了那封信,削葱似的手指微微动作,便是将紧封的密信拆掉了。 信上的字迹恣意,笔走龙蛇,洋洋洒洒的墨迹覆盖了一整张信纸。 可贺景砚越看,脸色却越发的凝重。 他没有说话,只是闭了闭眼眸,手中的信纸却轻飘飘的掉了下去,在空中打着螺旋的圈。 青铜站在原地,感受着贺景砚愠色渐浓的眼眸,他虽不言一语,可整个人都没有什么温度,手背处的青筋暴起。 大有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青铜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样的愠怒,他盯着掉落到地上的信纸,便急急弯腰捡起。 等他看信纸上的内容时,眼眸猛地一缩,浑身一抖,便跪在了贺景砚的面前。 第一卷 第169章 叙叙旧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青铜惶恐的膝行了两步,咬紧了牙关,随即开口:“是属下,是属下的过失,求主子恕罪。” “属下办事不力,并不知道也没有想到……” 青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贺景砚有些嘶哑的声音打断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墨黑的眼眸:“够了,别说了……” 青铜仍旧是跪在原地,他挺直了腰板,望向贺景砚的眼眸里满是愧意:“……属下罪该万死。” 贺景砚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缓了片刻,最后沉沉的闭上了眼眸,冷若冰霜:“去领罚,杖责五十。” “是,属下领罚。” 青铜说完这话后,担忧的看了贺景砚一眼,随即便转身出门了。 …… 封禅大典是在京郊的鹤延山上举行,事关江山社稷,又是缔结两邦友好,所以大乾朝十分重视这次大典,举办的流程也格外的繁琐。 参与祭祀的皇帝、官员、外宾和所有女眷,都要提前进行五日的斋戒。 在斋戒期间,要沐浴熏香,清淡饮食,还要清心寡欲,以表示对天地神灵的虔诚。 在山脚下进行了统一的斋戒和休整后,便要举行登山仪式和封礼仪式,来祭祀天地,等祭祀完毕后,皇帝便会赐宴并论功行赏。 此次参加封禅大典的除了皇帝之外,便是后宫所有嫔位以上,以及生下子嗣的妃嫔。 除了太子之外,所有皇子公主悉数到场,还有的便是前朝的部分官员、乐师、侍从。 所以队伍浩浩荡荡,从京城城门口一直绵延了几十里。 宋熹之和辛夫人一辆马车,此刻她刚出城门,便掀开车帘,一路看着外头的景致。 冬至将至,越往山里头走,温度便越低,不仅能看见皑皑的白雪斑斑驳驳的堆在草坪上,还能看见树枝上的雾凇。 宋熹之有点轻松,又有些新奇。 前世的她,倒是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前世她唯一一次出京,是为了帮助贺云策治疗疫病。 那个时候京城外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饿殍满地、尸横遍野,与此刻的冰天雪地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辛夫人看宋熹之看得认真,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望,她突然有些感叹:“我终于懂了你那味木踪的熏香,到底是想要描绘怎么样的场景了。” 宋熹之欣喜的望着她:“是吧,可那味木踪,是我想象出来的,如今这样的景致我也是第一次见。” 辛夫人笑了:“那之后你还会有很多第一次见的东西,比如陛下,比如皇子公主。不过这次见不到太子,倒是太可惜了。” 她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八卦,连声音都变得小了起来: “说起来,其实也没有几人曾经窥见了太子的容颜,其实韩氏一族各个容貌昳丽,先前那位皇后是京城第一美人,而她的亲兄长,则是无数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宋熹之听见这话,又想起他们背后的故事:“那倒是可惜了。” 辛夫人也点头:“是可惜,几乎没什么人窥见过太子的容颜,听闻他丰神俊逸,长身玉立,若不是从前的事情,恐怕他要是无数姑娘的春闺梦里人了。” 乍听见辛夫人一连串的形容词,宋熹之的思绪有些飘忽,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倒是贺景砚的模样。 春闺梦里人? 若是前世的她,恐怕也会与这些未嫁的姑娘相同,可成了妇人,才知晓到底是哪种男人好。 当然是像贺景砚这种孔武有力、身材健朗的男人啦~! 前世贺云策官至宰相后,同样成了无数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可是他根本算不上男人。 马车摇摇晃晃,一旁的辛夫人瞧着宋熹之心不在焉,但是神情变幻莫测的模样,猛地凑近了她,脸上满是八卦。 “又在想什么?我提太子,你不会又是发痴的想到你的死鬼夫君了吧?” 宋熹之一转头,就迎上了辛夫人那八卦的眼神。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是点了点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宋熹之把幼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听得辛夫人潸然泪下。 她一边拿着帕子拭泪,一边用污言秽语平等的谩骂宋府的所有人:“原来是你的夫君救了你的性命,宋若安简直不是人啊!” “是我的错,日后我再也不劝你去找下家了,鹤延山上有个千年古刹,既然来了,我们就顺便去拜一拜,上天瞧见你的诚心,定是能保佑你的夫君早日醒来。” 宋熹之听见这话,笑眯眯的摸了摸鬓边的簪子。 也不需要去求神拜佛了,她的夫君已经醒了,若是她还想去找下家,那个男人定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又过了半日,马车才在鹤延山的山脚处停了下来。 山脚下有一个山庄,类似于皇帝的行宫,是专门来安顿封禅大典的人员。 辛夫人收到消息,说是陛下舟车劳顿,所以一切从简,不再露面,让到场的所有人一并休整斋戒。 听见这话,宋熹之没有什么反应,可辛夫人却是叹了一口气:“陛下的身子近来是不太好,说是舟车劳顿,可能是生病了。斋戒的日子可能是要延长了。” 宋熹之想到了秀王那日在茶楼里的话,也是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所以秀王才那么急切的想要上供熏香。” 辛夫人突然盯着宋熹之,然后眼眸一亮:“若是你能去治愈陛下,日后无论是侯府还是宋府的人,都不敢放肆,对你倒是多了一个庇护。” 宋熹之急忙摇头:“我倒是不乐意,医者不叩门,更何况是去医治天子,千万的好处落在我的头上,我也不敢接。” 辛夫人想了想,也觉得她的话说得对:“是我贪功冒进了,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还是不要离得太近为好。” 她说完,便牵着宋熹之的手下了马车,两人一起去了同一间院子安顿下来了。 同一间院子,能三个厢房,宋熹之和辛夫人各自选了一间安顿下来后,还剩了一间等人来住。 而在另一间院子里。 宋俊材刚下了马车,便和赵千兰分开了。 男女不同宿,赵千兰随意选了一间院子安顿了下来,外头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老嬷嬷打开了门,看见的便是一个面善的中年小厮,正笑盈盈的望着郑嬷嬷:“许久未见了,纹秀,我家主子请你们家小姐叙叙旧。” 郑嬷嬷瞧见眼前的小厮,毫不避讳的叫出了自己年轻时的名字,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四处张望了一下,一瞬间如临大敌。 郑嬷嬷压低声音,猛地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来?” 那中年小厮还是笑盈盈的,眼眸里大含深意:“不是你家小姐有事相求吗?不,不能叫小姐了,要叫夫人,宋夫人。” “赵大人邀请宋夫人一见,不过他不会强人所难,若是不见,那就算了。” 原本在里屋的赵千兰,一听这话,双手捏成了拳头。 眼前浮现出宋若安那张凄惨又可怜的脸,她咬紧了牙关:“见!不过是叙旧……有什么不敢?” 第一卷 第170章 追求刺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中年的小厮一听这话,眯了眯眸子,脸上没有什么意外,倒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赵千兰瞧着眼前眼熟的小厮,已经是十几年没见面了。 从前过往的种种,断断续续在脑海里浮现,赵千兰无言的垂了垂眸,看不出脸上是悲是喜。 中间小厮瞧着她这副模样,只是客气笑笑:“夫人,请吧……老爷早已经在等着您了。” 赵千兰抿了抿唇,给了身边嬷嬷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在了小厮的身后,从院子的后门出去了。 院子的后门是一大片竹林,小厮对这里的路况比较熟悉,两人一前一后的避开了人流,穿梭在竹林间。 很快就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院子,和方才住的地方是同样的布局,但是看着已经有了年岁。 想来方才七拐八拐,也没有拐出去多远,反倒还是在鹤延山的山上。 宅院古朴,墙壁上长满了青苔,两侧的树木枯黄,落叶都堆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赵千兰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可她身前的小厮却突然在院子的门口站住了脚步。 “老爷就在正中间的厢房里了,您一个人进去吧。” 这孤男寡女的,又是在鹤延山这种神山上。 赵千兰心底有些犹豫,脸上也有些踌躇,可当她想到宋熹之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与之形成对比的是,自己女儿绝望的哭声。 她一咬牙,把心一横,便迈进了院子,打开了那扇紧闭的木门。 木门吱呀了一声响,赵千兰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意,也有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 那是十几岁的她,刻骨铭心的气味。 软榻上的男人听见了门口的动静,随即转过头,笑眯眯的望向了赵千兰的方向:“人来了?坐吧。” “千兰,你这么多年了,倒是也没什么变。” 赵千兰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不过比她印象中的要老了十几岁。 毕竟是良妃的亲哥哥,良妃从前宠冠六宫,赵庆舒的容貌也是出挑,就算是过了十几年,有了胡子,眼角也有了细纹,却也还是十分儒雅。 ……如果不知道他真面目的话。 赵千兰想起他的本性,心里有点害怕,远远的挑了一张椅子,便在赵庆舒的面前远远的坐下了。 她的语气客气又带着讨好:“堂哥……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赵庆舒看着赵千兰的反应,微微眯了眯眸子:“跟自己的情郎说话,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轻不重:“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不是我派人来找你。而是你派人来求我,问我有没有空,我才应了你的约。” “……如今,又是这样一副扭捏作态的样子做什么?” 赵千兰一听这话,心中有些慌乱,急急的上前一步,便坐在了他对面的软榻上,便开口:“是,是我求你。” “堂哥,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吧!” 赵舒庆仍旧是坐着没有反应,赵千兰一咬牙,便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方桌上的手:“帮帮我……” 赵舒庆低头看着两人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他望向赵千兰:“怎么救?” 赵千兰见他松口,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想到宋熹之,咬牙切齿的道:“我要那个野种!宋熹之去死!” “我要让她死的很惨!让若安把这个贱婢狠狠的踩在脚下!就像是从前对苏明月那个贱婢一样!” 赵舒庆听见这话,倒是收回了手,表情很玩味:“那可不一样。” “苏明月不过是苏家的嫡女,小小一个苏家。而宋熹之是安定侯府的大少夫人,是二品大员的正妻,我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赵千兰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的牙关有点发酸,心中的不甘将她席卷,她直接起身,干脆利落的坐到了赵舒庆的身边。 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阿庆,若是你能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赵舒庆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的话,于是一手捏紧了赵千兰的手,一边转过身,打开了软榻边上的一个小柜子。 柜门一打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便暴露在了赵千兰的眼前。 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有长长的皮鞭,有蜡烛,还有丝绸制的红绳…… 若是一般的人瞧见此物,只会大惊失色,可赵千兰早已经料到了。 她只是羞红了脸颊,垂着眼眸点了点头:“只要你能让那个野种万劫不复,我都愿意!我要让她万劫不复!” 赵舒庆大笑出声,小声回荡在了幽静的卧房内,他取过木柜里的红丝绸,又是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赵千兰的肩头,便要去剥她的衣裳。 “你就这么恨她啊?” 赵千兰猝不及防的感受着他的动作,眼眸猛地一缩:“你想在这里……?” 赵舒庆很随意的道:“我特意找到地方,你不用担心。” 赵千兰还是不可置信:“可这是鹤延山,即将要封禅大典了,所有人都要沐浴斋戒五日……你就不怕旁人知晓?” 赵舒庆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衣裳解开,语气还有些张狂:“正是因为封禅大典,需要沐浴斋戒,所以你的夫君才不会知道啊!” “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情?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赵千兰听见这话,心里觉得也对。 反正就这一次,之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第一卷 第171章 贯彻到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想着,缓缓松开了按在自己胸口的手。 赵舒庆便将柜子里的东西纷纷扫落到了赵千兰的怀里,随即又是将她打横抱起,丢到了床榻上。 …… 女子被紧紧束缚着,凄厉的喊叫声在床榻上响起,让赵庆舒是越发的感到快意。 熟悉的痛感倾泻而下,赵千兰倒是有些食髓知味了起来,完全把其他的人和事都抛之脑后。 赵庆舒瞧着她脸颊红红的享受,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从前我便让你不要嫁给宋俊材,跟着我一辈子多好。” “现在宋俊材没用,你还要求到我的头上。” 赵千兰听见这话,才冷不防的回过神来,此刻的她终于想到了自己此来的最终目的。 她费劲的凑到了赵庆舒胸膛处:“庆哥,是没有人比你更高大威猛了……所以我还要求你一件事情……” 此刻的男人格外好说话:“什么事情?” “我需要钱……还需要你多多赏识的我的女婿……贺云策,然后在誉王面前引荐……引荐一下……他有……有才能,但是被宋熹之那个贱婢害得很惨……” 赵千兰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说的极为艰难。 赵舒庆倒是极为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啊,需要钱,我有的是银子,但是你得肉偿,一次一百两,够吗?” 赵千兰一愣,虽然此刻是很畅快,可这种事情做多了,定是要露出马脚了。 她可不想要身败名裂。 “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便宜吗?就像是娼妓一样?”赵千兰眨了眨眼,泪水就从她的眼眶滚落。 赵舒庆擦了擦她的泪:“那就两百两,再多可就不行了,外头的娼妓都没有这么贵的。” 赵千兰紧紧咬住了唇瓣,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贺云策京兆府的罚款,不过是八百两,至于贺宋两家的银子,也不着急还,一次两百两,四次就够了。 这次结束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的。 想到这里,赵千兰是越发的卖力了。 感受着女人的热情,赵舒庆很受用:“你放心,誉王、良妃,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你想要的事情,我会为你办妥的。” …… 赵千兰行色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脚步有些不便,神色也还有些慌张。 可未曾想,刚刚到了院子,迎面便撞到了宋若安。 宋若安此刻正带着大包小包的包裹行囊,要往院子里搬。 虽然男女不同住,但是贺云策也专门陪着宋若安来了院子里,宋若安瞧着赵千兰,眼眸一亮,随即又是有些疑惑。 “娘?这么冷的天,您不在屋子里待着,这是去哪了?” “怎么看着像是哭过了的样子?” 宋若安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便都望向赵千兰的方向,在一旁拿着包袱的阿莲,也默不作声的看了赵千兰一眼。 赵千兰有些心虚,又是有些慌乱,只是随意的扯了一个谎:“刚刚想出去走走,熟悉一下门路,谁知风太大了,便绕着回来了。” 宋若安点了点头,手上还拿着东西,便不疑有他的进了屋子:“快些进来吧,娘!正好我们一个院子,互相照应着。” 听着宋若安雀跃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赵千兰松了一口气。 幸亏这院子里没有外人,她这傻女儿什么都看不出来,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赵千兰想着,又是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谁知浑身没力,脚上一个踉跄,险些便是要跌倒。 幸亏一旁的阿莲迅速的扶了一把:“老夫人,您小心。” 赵千兰点了点头,随即进了屋子。 只留下阿莲一个人站在了原地,回忆着方才在赵千兰手腕处看见的深深伤痕,就像是用什么东西捆绑过一样…… 她思索了片刻,看着赵千兰怪异的走路姿势,又将视线挪向了她沾满青苔的鞋底。 随即将手上的东西搬回了屋子里。 屋里的宋若安、贺云策正在和赵千兰说话。 赵千兰回忆着赵庆舒方才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又是对着宋若安扬起了一个笑容: “从前若安担心的事情,此刻倒是不用担心了。” “正巧遇上了这个封禅大典,今日我与你的外祖母好好的聊过了,她答应帮云策摆平从前的事情,也会把云策引荐给誉王。” 听见这话,宋若安简直是欣喜若狂。 她就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没错的,她娘在赵氏的地位确实是不容小觑,就算不是嫡亲的外祖母,却也要好好来帮帮他们。 宋若安想着,又是十分得意的看了贺云策一眼,等接受到了贺云策的眼神,她又是小心翼翼的问: “那银子呢?夫君如今手头紧,娘您拿出些许银子来应急吗?” 赵千兰感受着女儿的视线,扬起了一个笑容,又是点了点头,表面上十分云淡风轻: “银子的事情也办妥了,不过是官府的几百两银子,马上就能给你们。” “好让你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宋若安听见这话,终于笑出了声,她得意的仰着下巴,对着贺云策高傲的笑了笑:“夫君,我说过什么?” “赵氏一族家大业大,我娘能说的上话,可不是像宋熹之外祖家那种小门小户,寒酸的要死!” 贺云策听见这话,又看着赵千兰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也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舔了舔唇瓣,又是犹豫了片刻,随即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岳母大人……” 赵千兰疑惑的抬头望着他:“还有什么事情?” “我其实不止欠了京兆府的八百两,还要还两千四百两的印子钱,除此之外,我还欠了我大嫂一千五百两银子……” “加起来一共是四千七百两……还没算欠了我娘的和铺子要重新改装的银子……” 贺云策如数家珍,让赵千兰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 “你……你……你居然欠了四千七百两银子?你叫我拿什么还?” 赵千兰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一个不小心便从软榻上跌落了下来,下半身是火辣辣的疼。 贺云策看着她剧烈的反应,也很痛苦的跪在了赵千兰的面前:“岳母大人,是小婿对不起您,求您再想想办法吧!” “您知道印子钱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还不上,便要身败名裂,而若是我还不上大嫂的脂粉钱,大嫂定是要闹起来,此事东窗事发,父亲便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到那个时候,父亲彻底厌弃了我,承袭爵位便是再不可能的事情!” 贺云策一边说着,又是一边膝行了两步,扯住了赵千兰的裙摆,眼里盈满了泪水:“母亲!我叫您一声母亲!” “就算是为了若安,就算是为了若安日后能成为世子夫人,成为一品诰命夫人!您也要救一救小婿啊!” 宋若安听见这话,也朝着赵千兰跪了下来,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母亲,你就再跟外祖母借一点银子吧!” “求求您救救夫君!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呀!” 赵千兰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两人求情的声音在耳畔隆隆回响,她的嘴唇都抖了起来。 天爷啊!天爷啊! 这都是什么事情? 她这么卑微的在那个男人身下赚来银子,居然是要给宋熹之去买胭脂水粉! 一千五百两啊! 第一卷 第172章 态度好转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宋若安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赵千兰的耳畔响起: “娘,您说您能给多少,剩下的让女儿来想办法,我们必须争一争,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难道平白无故的看着世子的爵位拱手让人吗?” 宋若安的话一语中的,让赵千兰在瞬间回过神来,她望着贺云策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打碎了牙也只能往心里咽: “若安,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娘怎么舍得看你出去出凑钱呢?”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眸一亮,伸手紧紧的拽住了贺云策的袖子:“娘,你能拿出这四千多两银子?” 赵千兰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盯着贺云策道:“你要记住,若安乃至我们宋府,为你贺云策做了多少!” “日后你飞黄腾达,定是不能辜负若安!”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感激,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真心实意了起来,他握紧了宋若安的手,重重点头: “娘,我知道了,从今日开始,您就是我的亲娘!” “日后我绝不会辜负若安一丝一毫,若安是我的挚爱,我将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贺云策的话铿锵有力,两人说完这话便抱头痛哭了起来。 看着女儿女婿的感情重新变好,可赵千兰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她思绪已经有些飘忽,脸色也有些惨白。 不论那些不要紧的银子,就说那四千七百两…… 她还要与那人多少次,才能得到四千七百两啊!? 赵千兰忍不住重重说了一句:“贺云策,你糊涂!你实在是糊涂啊!” 她的话音刚落,院子外头便传来了一阵喜悦的男声,让宋若安的哭声戛然而止。 赵千兰紧张的揪住了帕子,扭过头往门外望,便看见宋俊材单手负后,神采飞扬的就从门槛上跨了进来。 看着心情十分的好。 “什么事情?贵婿是做了什么糊涂的事情?” 贺云策抿了抿唇,看了赵千兰一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赵千兰心中一紧,随即扬起了一个笑容,朝着宋俊材甜甜的开口:“夫君来了啊?” “没什么事情,方才我们不过是喜极而泣,说云策形象好,从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真是糊涂。” “如今他不糊涂了,便马上要得到了陛下和各位王爷的赏识,听他说,从前欠下的银子也已经有着落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又惊又喜,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岳母竟是这样好,在岳父面前,就尽可能的维护他的颜面。 宋俊材听见这话,抬头大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啊!”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想到是这样的顺利。” 他情意绵绵的握住了赵千兰的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咱们全家来了这个封禅大典,沾染了这里的佛气,果然整个人境遇都不一样了!” 赵千兰听见这话,瞪大了眼睛,也多了几分期待:“夫君,你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若是宋俊材这边遇到了什么好事,能还掉那些银子,她也就不必…… 宋俊材哈哈一笑:“赵庆舒那边的对我的态度便好了,就是你族里那个堂哥,赵氏一族的掌家人,你还记得吗?” “从前他对我冷言冷语,方才我在路上遇见他,他还主动给我打招呼,对我嘘寒问暖。感觉日后调到工部,是指日可待啊!” 赵千兰听见这话,双手一抖,又是垂下了眼眸,对着宋俊材笑了笑:“堂哥赏识你,是好事情。” “不过那位赵大人,是要去干什么呢?” 宋俊材回答:“大概是要去见他的夫人吧,就像是我来见你一样,今日方便,日后可就不方便了。” 赵千兰听见这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宋俊材抬眸,视线扫过了眼前的众人,又紧紧的握住了赵千兰的手。 妻子、女儿、女婿,都在他的身边,一心一意的,自己又得到了贵人的赏识,马上要脱离礼部的苦海,此刻他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赵大人愿意赏识我,也就是赏识云策,咱们一家人,很快就要蒸蒸日上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心中幸福极了。 她觉得从前宋熹之造成的阴霾已经消失,有了外祖家的助力,她很快就要把宋熹之狠狠踩在脚下了。 趁着宋俊材来了屋里,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厮,把原本不大的屋子挤得水泄不通的。 阿莲便趁着这个机会摸去了宋熹之的院子里。 宋熹之这边刚收拾好了屋子,她便麻利的上了软榻,随即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司琴打开木门,便瞧见阿莲低着头,脚步匆匆的便进了屋子。 “阿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见来人,宋熹之很是意外,她没想到阿莲居然会在此刻过来。 阿莲抬头望向宋熹之,谨慎又小心的点了点头:“奴婢觉得宋若安的母亲,赵千兰今日很是奇怪。” 宋熹之一听这话,眉毛一挑,瞬间来了兴趣:“她哪里奇怪?” 阿莲回忆着方才自己观察到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向宋熹之讲述了出来: “在奴婢陪着宋若安到院子的时候,赵千兰应该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可她那副模样,像是刚从外头回来,眼眶还有些湿润,步子也有些乱。” “宋若安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摇头说没有,可却在门槛前一个踉跄,险些是要摔倒。” “奴婢急急上去搀扶,便发现她手腕上有些捆绑住的痕迹,而鞋底也同样是沾染了一些青苔……” 第一卷 第173章 发现可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眸在瞬间变得幽深了起来,整个人也来了几分兴趣:“捆绑的痕迹和脚上的青苔?宋若安的院子里有青苔吗?” 阿莲摇了摇头:“奴婢去看过了,屋里屋外都是没有青苔的。” 宋熹之也点了点头: “想来朝中夫人们居住的院子,都是新建的,就像是我这院子,在之前也是用专门的人来打扫过,是不可能有青苔的。” 阿莲脸上也是带着些许疑惑:“奴婢也想不通,所以特地前来告诉您。奴婢觉得她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被闷头打了一顿,手腕上才会有捆绑的淤痕。” 宋熹之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鹤延山上,能有什么人会对赵千兰动手?” “就算是贺云策还不上印子钱,那些人找上门来,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对赵千兰动手。” 除非是赵千兰得罪了什么达官权贵,所以她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肯声张,还要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阿莲听见这话,又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印子钱的事情大概赵千兰也能帮贺云策解决了。” “她说她找赵老夫人聊过了,贺云策的前途有救了。” 宋熹之沉默的思索着,没有说话。 她觉得事情有些说不通。 宋熹之正在沉默的想着,谁知道外头竟是传来了一阵吵嚷的喧闹声,就像是有人在门口发生了争执。 听见这声音,阿莲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我去外头拖着人,你从后面翻窗户回去吧。” 宋熹之一边说着,一边从软榻上站起身,又是郑重的拍了拍阿莲的肩膀:“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让旁人发现了。” 阿莲感受着肩头的力量,微微有些愣神,她望着宋熹之的背影,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然后才从后头翻窗户走了。 等宋熹之开门出了屋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院子里熙熙攘攘的人,有丫鬟有小厮,还有大件小件的包裹物件。 而站在这些东西最前面的,则是一个衣着华贵、妆容得体的中年妇人,她身材清瘦,高颧骨、丹凤眼、柳叶眉。 此刻正双手叉腰的站在原地,像是朝着辛夫人说些什么,模样强势,看样子也十分不好相处。 “赵夫人,这真是不赶巧,你来得迟,我们都已经安顿好了。” “若是我们是一同来的这院子,你想要大些的主屋,我们定是让你先挑,可如今我们东西都安置了下去,总不可能重新搬了,这兴师动众的……” 辛夫人脸上还挂着笑,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的,她上前一步,拉着赵夫人的手,又是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过是暂时住下,等日后回了京城,我找你喝茶,正好有些熏香拿来给你品品。” 一听这话,赵夫人原本剑拔弩张的情绪正缓和了不少。 她真要招呼着下人把箱子搬到空下来的那间小屋里,却冷不防的看见了宋熹之从屋子里出来。 辛夫人朝着宋熹之招了招手:“之之,你来见见,这位是赵夫人,是工部尚书赵大人的夫人,也是誉王殿下的亲舅母呢!” 工部侍郎,赵大人? 宋熹之听着这个名字,微微眯了眯眼眸,随即走到了辛夫人身边。 辛夫人又是朝着眼前的赵夫人介绍,在外人面前,她的声音细细的,却也带着几分热络: “这位便是安定侯府的大少夫人,我这病便是她帮我治好的,若是赵夫人想要调理身体,找她就对了。” 辛夫人当着外人的面,又是恢复了从前与她初见时的样子,让宋熹之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扬起嘴角,刚准备跟着面前的赵夫人打声招呼,可谁知这位赵夫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赵夫人半眯着眼眸,上下打量着宋熹之的模样,等看清了宋熹之的脸,眼眸里还带着几分轻蔑与厌恶。 “我身体可好得很,没病没灾的,谁敢去找她看病啊?” 辛夫人骤然听见这话,一愣,连脖子都伸长了几分。 只见赵夫人回忆着方才赵庆舒对自己的嘱咐,如今看见了真人,语气里也越发的含了几分冷意: “是非不辨,长幼不分,我与辛夫人在这里,你不过一个刚成婚的姑娘,却占了最大的院子。” “我如今箱子那么多,下人仆从也多,若是你不搬,便是在为难我,我定是要告诉贞妃娘娘。” 宋熹之先是被赵夫人突然的反应愣了一下。 感受着她眼中鲜明的厌恶,宋熹之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非但不生气,还觉得有些好笑,她干脆利落的便扭头,回了屋子。 “好啊,我让,我现在就叫人搬。” 辛夫人一愣,没有想到宋熹之变得这么好说话。 赵夫人以为宋熹之是怕了,态度倨傲的抬了抬下巴:“若不是旁的院子没了屋子,我才不住你住过的地。” 她身边的嬷嬷瞧着自家主子态度突然的转变,心里有些古怪。 她也是赵夫人身边能说得上话的老嬷嬷了,从未看见是自家端庄得体、张弛有度的主子,突然这样发作。 于是嬷嬷扯了扯赵夫人的衣袖:“主子,这位夫人看着也是个好相处的,您怎么突然这样说话呢。” 赵夫人想起赵庆舒说过的话,冷笑了一下:“她……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丈夫躺在床榻上,她却打扮的这样狐媚,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她,生平最恨的便是这种狐媚的妖精,若是丈夫昏迷,便是这种人最会破坏旁人的家宅,不安于室又不甘寂寞,惹得男人神魂颠倒。 就算是夫君方才没有刻意嘱咐,让她小心这个女人,她也是会远远的冷着她。 空穴不来风。 如今夫君千里迢迢找她,向来淡淡的人,却如此旗帜鲜明的表达了对宋熹之的厌恶,还要让她提防着些。 一定是宋熹之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底细,又被夫君知晓了。 她能不提防吗? 一想到这里,赵夫人还上前一步,扯了扯辛夫人的袖子: “咏书,我实话跟你说了,她不是什么好女人,若是你想要后宅清净,可是要离她远些。” 赵夫人的声音不小,也没打算瞒着宋熹之,原本在屋子里收拾包裹的众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 吴嬷嬷心里也很是不解:“主子,您从前也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啊,如今这么这样干脆的来收拾包袱了。” “她是誉王的舅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您可是二品大将的夫人!虽是年轻了点,可按照尊卑来排,还指不定谁尊谁卑呢!” 宋熹之听见这话,只是笑了笑,随即将方桌上自己喝剩的牛乳,直接倒到了软榻的底下。 “我图什么?图个清净。她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 众人看见宋熹之突然动作,干脆利落的同时还有些飒。 大家皆是一愣,可宋熹之却抬了抬眉骨,脸上还含着淡淡的笑意:“嬷嬷,您今日为我准备的牛乳呢?” 吴嬷嬷把手里正端着的罐子递到了宋熹之的面前,被她突然转换的话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满满一壶,姑娘你就喝了一口,余下的都在这儿呢。” 宋熹之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一半往床底下洒,一半留着,我还要喝。” 第一卷 第174章 您可千万别往后山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说完这话,在众人惊讶又疑惑的目光中,淡淡的走了出去。 只有拿着端着罐子的吴嬷嬷,明白了宋熹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默默的扭头,视线往床底下望去。 “我家姑娘的心肠还真是黑啊!” 她捂着嘴偷偷笑了笑,便将半罐的牛乳混了清水,干脆利落的往床榻底下泼去,又是搬了几个木箱子,把床榻下头堵得严严实实的。 牛乳混杂了清水,片刻之后便会干了,干了之后也就看不出痕迹。 只有几日之后,睡在床榻上的赵夫人,在床榻上闻见隐隐约约的臭气,这臭气如影随形,又是找不到源头。 到最后,会弥漫到整间屋子里。 吴嬷嬷手脚麻利的干完这一切,在屋子里点燃宋熹之常用的熏香。 随即便用一张帕子裹着罐子,混杂在忙忙碌碌的人群里,去了另一件屋子。 那个速度,那个反应能力,熟练的就像是做过千百次了。 而此刻的宋熹之,也刚出了门口,走到了赵夫人的面前。 赵夫人瞧着宋熹之的下人,正扛着大箱小箱,行色匆匆的从屋子里出来了,心里很得意,她用帕子抵了抵鼻尖,淡淡道:“识趣就好。” 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蔑。 辛夫人皱紧了眉头,扭头瞧着宋熹之不声不响的模样,只觉得这宋熹之突然是转了性子,她刚想开口说两句话。 可宋熹之只是对着赵夫人笑了笑,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尊您老,便把屋子收拾出来,让给您了。” 她说着,眼眸真挚又关切:“里面正在收拾了,您还是赶紧进去吧,耳顺之年,若是在外面吹了风,冻着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宋熹之刚说完这话,辛夫人便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赵夫人本来就长得老气,所以才这样恨那些年轻的狐媚子。 宋熹之这嘴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啊! 赵夫人猛地回过神,原本得意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恼怒了起来,她气的嘴皮子都在哆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老?” “本夫人如今可还未到四十!” 一听这话,宋熹之表情变得疑惑又懵懂,却还是先发制人的道歉:“那真是不好意思,没看出来,夫人莫怪。” “不过长幼有序这话,是您说的。这屋子让是我的情分,不让是我的本分。您日后可别又说什么把屋子还回来之类的话。” “这是不可能了。” 辛夫人也忍下了笑,严肃的点了点头:“是了,我是证人。之之想要与你好好相处,又是让了屋子又是赔罪道歉的。” “若是赵夫人之后还想要把换好的屋子还回来,那就是故意折腾人,这可不能够了。” 赵夫人听见这话,冷笑了一声:“你放心,我说什么都不会把这屋子还给你们的。” “我是誉王的舅母,若是之后良妃娘娘要带着其他的娘娘过来聊天,我这大屋子才能坐得下人。” 一口便是一个良妃,想来良妃日日与这种人交际,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辛夫人心底发起了火,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宋熹之拉着手,走了。 赵夫人见状,终于扬眉吐气的回了属于自己的大屋子:“知道理亏,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等进了屋子,便闻见了一阵清新好闻的香气。 赵夫人吸了吸鼻子,对这间屋子非常的满意:“这屋子开阔,屋里还有淡淡的熏香,人住着,便是连心情也变好了。” 而宋熹之和辛夫人那边,也刚到屋里坐下。 宋熹之身边也没带几个下人,辛夫人便把自己的下人借给了她,几人正忙忙碌碌的又收拾着。 辛夫人在宋熹之耳边絮絮叨叨的埋怨:“这赵夫人是个霸道又干练的妒妇,长得老气,手段却很毒辣,娘家后台也硬,所以赵大人后院是没有人的。” 宋熹之点了点头:“确实不好相与,能让赵大人后院空无一人,手段真是可见一斑。” 辛夫人心有余悸的摇头:“现在空无一人,可不代表一直空无一人。我可听闻了,赵大人后院从前的那些女人,早就成了死人了。” 她拍了拍宋熹之的手:“你让了也好,忍一时风平浪静,省的跟她有什么牵扯,只是她那屋子在中间,咱们的屋子被隔了开。” “而且你的屋子靠近门口,想来夜里风也大些。” 宋熹之听见这话,笑而不语。 新屋子虽小,但是靠近院子门口,其实这才是宋熹之换了屋子的真正原因。 她听了阿莲的话,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而这间屋子在最外边,所以夜里出去活动,更加方便,也不会被人察觉。 宋熹之想着,又是朝着辛夫人神秘一笑:“我倒是没有忍,只是赵夫人还有在这里小住十日,她怕是要忍忍了。” 听见宋熹之这话,辛夫人很是好奇,她正想要开口,却瞧见敞开了大门外头,多了一个人影。 是平时守山的嬷嬷,特地来各处问问院子里的情况。 “两位夫人在这院里住的如何?方才老奴听见了几声争执,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笑着摇了摇头,又是微微眯了眯眼眸:“大事倒是没什么,不过本夫人倒是想问,鹤延山上是否有很多青苔?” 老嬷嬷听见这话,觉得有些奇怪:“院子里是有青苔?” 宋熹之道:“不是院子里长得,是院子里有野猫的脚印,脚印上沾染了青苔,下人虽已经处理过了,可青苔滑脚,我怕还会有,便来问问。” 老嬷嬷点了点头:“是底下人照顾不周了。不过夫人放心,这青苔不是此处的。” “大概是野猫在后山跑了,又闯进了院子,才有了青苔的痕迹。” 宋熹之歪了歪头,眼眸里多了几分好奇:“后山?那是什么地方?” 老嬷嬷眼眸沉沉,就像是回忆从前的往事:“那边也是鹤延山的一部分,与前山隔着一片竹林,十几年前是香客居住的地方。” “如今因为山顶的古刹关门了,而后山的山路也太过陡峭,便都荒废了,在前山建了新的院子,供贵人们居住。” 她话说一半,语重心长的嘱咐:“那处后山,大约是没人再去了,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大概是生了许多青苔,夫人们可千万别往那处去。” 第一卷 第175章 前往后山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辛夫人一听这话,觉得嬷嬷的嘱咐简直是杞人忧天,她笑着道:“那里荒无人烟,我们在院子里修养几日便要去参加封禅大典了,是不可能往那边去的。” 她握住了宋熹之的手:“之之也是。” 宋熹之摸了摸鼻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老嬷嬷听见这话,才放下心来。 她婉拒宋熹之请她喝的茶,随即又道:“马上天黑了,素食的晚膳会有专人送来,老奴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客气的把她送了出去。 等用完了晚膳,天也黑了,宋熹之便在司琴耳畔小声吩咐了几句。 等她沐浴完毕,辛夫人也回了自己的屋里,司琴便查看好了后山的地势,回来禀报。 屋内烛火摇晃,她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手上持剑,脸上蒙面。 当她隐匿起来时,气息和脚步都很轻,若不是仔细观察,就算是在同一间屋子里,也很难感知到她的存在。 宋熹之眯了眯眼眸,觉得自己好像为阿莲发现了一位好师父。 “主子,在咱们院子的不远处,是发现了一片竹林,竹林很大,葱茏茂密。竹林之后是荒废的院子。” “不过竹林和院子两者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属下一人并无法仔细搜查,便先行回来禀报了。” 宋熹之对着她莞尔一笑:“不要紧,帮我换上这身衣裳,我们一起去仔细搜查。” 司琴听见这话,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您也想去?这实在是太过危险。” 宋熹之耸了耸肩:“这不是有你吗?” “除非是像上次那样,一下子碰见十几个刺客,否则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咱们……不太可能那么倒霉吧?” 司琴认真的想了想,也觉得宋熹之的话说的有道理。 这鹤延山要举办封禅大典,宫中侍卫早在数月前便将整个山头围了起来,定是戒备森严,最多也就是碰上些小虫小蛇什么的,不至于那么倒霉。 于是她帮宋熹之穿好了衣裳,两人便趁着外头月色正浓,偷偷溜了出去。 月凉如水,司琴带着她往小道上走,路上空无一人,后山处的竹林茂盛葱茏,密密匝匝的长在一起,看上去有几十年的年岁了。 宋熹之跟着司琴脚步匆匆,偶尔抬头往上瞧时,便觉得这竹林是要遮天蔽日了似的。 可就在此刻,司琴的脚步突然变慢,她扭头看了宋熹之一眼,又是用手防备的扣住了腰侧的长剑。 宋熹之抬头,脸上也多了几分迟疑:“……司琴,怎么了?” 还未等司琴开口,宋熹之便也听见远处传来了尖锐的呼号: “来人!救命啊!来人啊!” 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的便是一群人在竹林里拼死的搏斗,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十具尸体。 一侧是训练有数、装备精良的黑衣刺客,人多势众、有备而来,就算是经过了一轮血洗,此刻也还剩下了五六个人。 而另一侧则是两个凄惨又可怜的中年人,看上去是一主一仆。 两个老头身前,此刻只剩下了两个浑身是血的侍卫。 双方像是经历过一番激战,两边的人手都是有些体力不支,而两个防御的侍卫看着摇摇欲坠,看着马上就是要倒下去了。 几个刺客见此情形,看准了机会,便再次发动了最后的猛攻。 主子身量较高,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看见这样的情况,阴沉着脸色,手中也握了一把长剑,还算是镇定。 那稍矮的仆从看着较为年轻,白面无须,穿着束手束脚的紧身衣衫,看着满地的尸体,一面搀扶着自家主子的手,一边已经在瑟瑟发抖的大喊了。 “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 方才他们听到的,恐怕就是这仆从的喊声。 宋熹之瞧着前面的动静,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又是扭头和司琴对视了一眼。 两人皆在对方眼里发现了“倒霉”两个字。 不过还好,至少那十余个刺客,此刻已经有半数成了尸体。 宋熹之不过思考了一息时间,随即便开口:“此刻还剩五六个,看起来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司琴,你有把握吗?” 司琴握住了宋熹之的手腕,不愿意放手:“属下的责任是保护您的安全。” 宋熹之听见这话,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次遇刺、濒临绝望时,从天而降的那位恩公。 “既然有把握就去帮帮吧,就像是从前旁人帮了我一样。” 司琴沉默了片刻,随即才咬牙道:“您在树后藏好。” 她说完这话,一手抵着腰间的长剑,便驾起轻功,飞到了那边去,宋熹之远远的藏在树梢后,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有司琴加入了战斗,局势便在瞬间发生了改变,两个侍卫如有神助,攻势也越发的凌厉。 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意外。 可就在此刻,黑衣刺客眼见败局已定,竟直接从胸口掏出了一小节竹管。 他将竹子放在口中猛地一吹,一道飞针便凌厉的射出,直直的朝着那主子的胸口飞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能反应的过来。 只有那稍矮的仆从,咬紧了牙关,他大吼一声:“主子!小心!” 他说完这话,便猛地朝着自家主子的方向,飞扑了过去。 他用身体挡在了主子的上面,飞针堪堪擦过仆从的手臂,又是猛地飞了出去。 两个打斗侍卫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谁知此处竟是个斜坡。 白面仆从不慎踩空,脚下一滑,两人倒在地上滚作一团,便不受控制的顺着斜坡滚了下去,直接到了斜坡的边缘。 而斜坡下的,便是陡峭的悬崖。 宋熹之猝不及防的看着眼前突发的场景,只觉得耳畔是嗡的一声响,她大喊了一声:“小心!” 索性宋熹之的提醒让两人猛地回过神来,那素衫中年男子在生死关头,猛地伸出手,咬牙抓住了竹子的根部。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抓住了仆从的衣领。 身下便是极其陡峭的悬崖,在浓重的夜色中深不见底,两人几乎是摇摇欲坠。 第一卷 第176章 野狼一样的绿眸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司琴和两个侍卫仍旧在与刺客打斗,抽不开身。 千钧一发之际,是两条人命,宋熹之无法说服自己明哲保身、冷眼旁观。 她见状,便急急朝着两人的方向跑去,又是趴在悬崖边,紧紧的抓住那素衫男子的领口。 冬天的衣裳实在是太厚了,而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似乎家世不俗、衣料昂贵,领口抓在手里是滑溜溜的,没有半分可以使劲的余地。 寒风凛冽的扑在面上,冷意简直是浸入了骨子里。 只见那素衫男子额角青筋暴起,面容扭曲。 他抓着身下那个白面小厮的手也在不断收紧,想必他也与宋熹之一样感到了吃力。 “主子,您放手,您放手吧!让那个姑娘救您上去……” 那白面男子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眼眸里也满是决绝,已经有了想要跳下去的打算。 上头那素衫男子只是呵斥了一声:“闭嘴!聒噪!” 宋熹之见状,急急伸出另一只手,便打算去抓底下那个白面的中年男人:“你把你的手给我,分担了重量,也不会连累你的主子了。” 一听这话,那白面男子似有意动,挣扎的伸出左臂,随即又是吃痛了一下,换了后手,便想要去够住宋熹之的手。 可就在此刻,宋熹之便感觉头顶突然炸开了一阵烟花,原本寂静的竹林,树梢也在此刻猛地晃动起来,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光两侧出现了无数的黑影,身后便有司琴焦急的声音传来: “主子!敌人来援兵了!您跳下去!您现在跳下去!” 宋熹之艰难的扭头,看见的便是数根带毒的银针,朝着自己的门面飞了过来。 一瞬间,她的心中警铃大作,她对着面前两人开口大喊:“跳下去,刺客来了增援,一起跳下去。” 语罢,宋熹之便听司琴的话,毫不犹豫的从悬崖边缘跳了下去。 眼前是一片漆黑,凛冽的寒风直直的往她面上刮,猛烈的失重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久。 后背一阵剧痛后,宋熹之便听到了一阵闷声,身体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等往下翻滚了几圈之后,便停了下来。 原来这个悬崖并不高,下面便是有一个缓坡,还有一层厚厚的落叶垫着。 大概是司琴下午来探查过这边的地势,刚刚才这样镇定的让她跳了下来。 宋熹之心里松了一口气,躺在原地缓了片刻,耳畔便又听见了砰砰的两声重物砸落的声音。 她有些费劲的展开了眼睛,便瞧见了方才的两个中年男子,此刻也是双眸紧闭的躺在了地上。 宋熹之一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便看见那素衫的中年男子,正巧落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身后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张四五十岁的脸有些面善。 不过宋熹之已经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了,于是她只是拍了拍那男人的手臂:“怎么样?能睁开眼睛看着我吗?” 那中年男人一听这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先是下意识的产生了防备,又是盯着宋熹之看了片刻,整个人有些恍神。 宋熹之知道这是短暂失去意识后的正常反应,于是也只是耐心开口:“我是一个医者,原来刚刚的悬崖并不高,下面还有落叶垫着。” “若是你有什么不适,跟我说,我帮你看看。” 听见这话,那中年男子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捂住胸口,轻声咳了两声:“我没有问题,劳烦姑娘你去帮我看看我的贴身小厮。” 宋熹之点了点头,随即便爬到了那个白面小厮的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 只是一探,她的心里便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如今温度虽冷,可这小厮呼出鼻息却是滚烫。 整个脸颊都有些发红,身体也在发热,整个人意识全无的倒在原地,那副模样不像是摔伤导致的。 宋熹之回想着刚刚他在悬崖边的反应,心中一沉,借着天边的月色,便找到了他左臂处的一道擦伤。 “皮肉外翻,伤口发黑,是刚刚的银针有毒。”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那个中年男人便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是捂着胸口走到了她的身边。 “银针有毒?那要怎么办?” 宋熹之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到底他到底是引来了什么刺客,竟是用了这样带毒的方法。 不过此人身份神秘,她知道自己不便问的太多,只是沉沉的回了一句:“先把坏肉剜了,我随身带药,可以包扎。” 那中年男人听见这话,又是十分认真的看了宋熹之一眼。 随即掏出了随身的小刀,送到了她的面前,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嘶哑,又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感觉:“会用吗?” 宋熹之看了一眼送到自己面前的小刀,做工精致,刀柄是用玄铁打造,刀鞘上还镶嵌了大小不一的宝石。 她点了点头,随即反手握刀,将抽出刀刃,手腕一扭,便割掉了小厮的衣袖,随后手起刀落,便将发黑的腐肉剜了去。 昏迷的小厮感受到疼痛,在瞬间惊醒,又是发出了一声惨叫。 中年男人双手负后,不禁感叹:“这个手法倒是利落,姑娘医术高超啊!” 宋熹之沉默的将匕首塞回了那男人的怀里,便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洒在了鲜血淋漓的伤口处,随后转头询问:“有布料给他包扎吗?” 中年男人被宋熹之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得先是一愣,他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随即他又是回过神来,才缓缓脱下了外衫,扯了一块长布,递到了宋熹之手里。 当着宋熹之的面,动作还有些羞涩。 可宋熹之接过布条还未包扎,几人四面的树梢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竹林顶端不断摇晃,紧接着数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又是将他们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 为首的黑衣人说着大乾的语言,宋熹之能听懂,却觉得怪腔怪调的。 还有那双眼睛。 分明是黑色的瞳孔,却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色,就像是野狼一样的眼睛。 这些到底是些什么人? 宋熹之抬头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心猛地一沉,牙关都在一瞬间咬紧了。 那男人只是从容不迫的环顾了四周的刺客,随即上前两步,走到了宋熹之的身前。 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我是你要找的人,放了他们。” 为首的刺客挑眉,只觉得事情十分有趣,他大笑道:“那就满足你。” “你要死,他们也要死!” 他的话音刚落,便干脆利落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猛地朝着中年男人脖颈的方向劈去。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急,还没等宋熹之反应过来,漫天的血污便喷洒到了她的脸上,带着滚烫的腥气。 眼前的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第一卷 第177章 恩公出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齐王只是沉默的环顾了四周的刺客,随即上前两步,从容不迫的走到了宋熹之的身前。 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我是你要找的人,放了他们。” 为首的刺客挑眉,只觉得事情十分有趣,他大笑道:“那就满足你。” “你要死,他们也要死!” 他的话音刚落,便干脆利落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猛地朝着齐王脖颈的方向劈去。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急,还没等宋熹之反应过来,漫天的血污便喷洒到了她的脸上,带着滚烫的腥气。 眼前的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耳畔传来尸体倒地的声音,让宋熹之的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都没有想到堂堂齐王殿下,陛下的左膀右臂,居然就真的这样轻而易举的死掉了。 皇室神山,宫中禁地,原本应该是要守卫深严,重兵把守,可居然能让怪腔怪调的外邦人闯入…… 宋熹之捏紧了手中的布条,一瞬间都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只知道自己应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来司琴和其他救兵。 或许祖坟冒了青烟,她和申公公才能活下去吧。 她猛地抹了一把面前的眼前的血污,又是重新睁开了眼眸。 可刚一睁眼,宋熹之便看见了方才的齐王,好端端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齐王没死。 宋熹之微微一愣。 反倒是刚才说话的刺客头头,此刻已经是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中,怒目圆瞪着他那双野狼一样的绿眸。 宋熹之有些意外又是有些惊喜的抬起头,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了一件绛紫色交领长袍,脚踩织金长靴,伟岸的身躯犹如神祇。 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肩头,他的脸上仍旧是带着从前那个银制的面具,手上握着染了血的长剑。 剑上的血,一滴滴的滑落在满是落叶的土地上,晕成了一个小小的血花。 是方才那绿眸刺客的血。 两人在刹那间对视,视线交汇时,似乎一眼万年。 宋熹之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便是那位几次三番救她性命的义士。 此刻就连齐王,凝神望着眼前的男子,脸上都微微带着几分震惊。 突变的局面不仅让齐王和宋熹之感到震惊,更是让其余的刺客的感到无比的愤怒。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首领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中,眼里满是仇恨,口中念着陌生的话语。 随即便朝着那义士一拥而上,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可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男人出的都是杀招,剑风凌厉,刀刀致命,那染了血的长剑似乎在他的手中有了生命。 一人一剑似乎融为一体,竹叶随着剑风纷纷落下,在周围的一切生命都为这杀意感到胆寒。 宋熹之急急蹲下身,帮奄奄一息的申公公包扎伤口。 看着申公公的意识逐渐恢复,她便又急切抬起头来,望向男人的背影。 宋熹之的心中却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遭遇险境,都能遇到这个男人? 前几次若都是巧合,那么这次在皇家神山的相遇,一定不是能用“巧合”两字来简单解释。 还未等宋熹之多想,随着最后一具刺客尸首的轰然倒塌,原本平静的悬崖下方,此刻已经是血流成河。 万籁俱寂,只留婆娑的竹叶沙沙作响,鲜血在月光下平静流淌,只有男人孑孓的背影,独立苍茫的竹林之间。 宋熹之久久的凝望着男人的背影,心中带着警惕和疑惑,可却又不免松了一口气。 齐王仍旧没有开口,宋熹之只能轻声开口,打破了当下的僵局:“多谢义士相救……” 可就在此刻,那浑身是血的面具男人,突然转过了身。 他骤然举起手中染血的长剑,咄咄逼人的指向了宋熹之几人,眼眸中满是森然的冷意。 宋熹之可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可避免的后退了一步。 可下一刻,她便看见那男子,将长剑指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齐王。 而齐王一言不发的凝望着他,被他手中的长剑逼的一步步往后退。 可身后根本无路可退,随着男人的一步步走进,他手上那把染血的长剑,就这样的横上了齐王的脖颈。 带着十足十的杀意。 竹叶飘零,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前的这副场景,让瘫倒在地上的申公公,都忍不住尖叫出声。 宋熹之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前救了她的恩公,难道与齐王有血海深仇? 她十分站在原地,感受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之间的波涛汹涌。 可齐王感受着冰冷的剑刃抵在自己的脖颈处,血腥味直直往他的鼻子里钻,他却十分平静的站在原地。 “你想要什么东西?”齐王突然开口说话,打破僵局。 只见男人凝视了他片刻,随即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你来这里干什么?” 齐王微微一顿,随即垂眸,声音嘶哑:“我来见一个故人。” 宋熹之见状,也上前了一步,从中调和道:“不知你与他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他刚刚是被刺客追杀了,他与那些刺客不是一伙的,想必也不是坏人。” 男人听见这话,突然笑了:“不是坏人?” 宋熹之镇定点头,两边都难伺候,她两边都说好话捧着:“你跟那些刺客也不是一伙的,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不是坏人,所以不必互相怀疑。” “我们还是齐心协力,早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为好。” 听见这话,男人只是微微挑眉,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话语里还隐隐带着一点压迫性: “那你,深更半夜与他出现在这个危险之地,是为了什么?” 第一卷 第178章 我拜访的,是一位死去的故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在清冷的夜色中更显得无情。 宋熹之听着男人突然的问题,微微愣神,倒是没有想到引火烧身,矛头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咽了咽口水,眼眸一下子变得墨黑了起来,于是也故作深沉的来了一句:“我来见一位故人。” 宋熹之的话倒是让齐王一惊,他拧眉望着宋熹之:“你也来见一位故人?” 她朝着齐王摆了摆手:“大概和你要见的不是一位故人。” 话已至此,宋熹之便将眸子望向了男人的方向,眼眸中带着疑惑和试探:“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男人与宋熹之对望,随即收了横亘在齐王脖子上的长剑。 长剑干脆利落的入鞘,只听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我来见一位故人。” 宋熹之和齐王在同时惊了:“啊?你也来见一位故人?” 大家都是各怀心思,才相聚于此,那各有目的也根本不奇怪了。 在一旁瘫坐着的申公公听了半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深山老林里,有这么多故人吗?” 几人的眼刀同时剜向了申公公。 申公公浑身一个哆嗦,撕扯着他的破锣嗓子:“主子,您还是来救救奴才吧,不然奴才就要成故去的人了。” 申公公倒霉的嗓音打破了在场暗潮涌动的气氛。 齐王这次才猛地回过神来,又是快步走到了申公公的身边,半蹲着查看他的伤势。 空气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如今只剩下宋熹之和那个男人不冷不热的站在原地。 眼前的这个男人神秘又危险,有着诸多的秘密,深不可测。 趁着月光如水,一切都能瞧着真切,宋熹之便趁机眯着眼眸,往男人的身上打量。 从前觉得他就是贺景砚,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这样一看,身型仍旧很像。 不过声音不像,至于容貌……他带着面具,什么都看不清楚。 若是心里没有鬼,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宋熹之想着,打量得越是仔细,眼神瞟得也是越发卖力。 可能是她的举动太过明显,男人却突然冷漠的后退了几步,转过了身,拒绝的态度溢于言表。 宋熹之眼角抽了抽。 好吧,性子也不像。 夫君不会对她这么冷漠。 宋熹之心里有些尴尬,若无其事的扭过了身子,假装忙碌了起来。 她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发现如今众人所处的斜坡,距离方才掉落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 坡度基本呈现垂直的状态,也没有什么任何能够着力的点。 她正想着,便听见男人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想要上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轻功。” 宋熹之好奇的扭过头看着他:“敢问恩公是否会轻功?” 男人点了点头:“自然。” 宋熹之眼眸一亮,“那能否劳烦恩公先将受伤的申公公送上去,上面大概有我的侍卫接应。” 她其实还有点担心司琴的安危。 男人听见这话,突然静默了一下,随即语气冷硬的回绝:“我不愿。” 宋熹之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恩公的脾气有些古怪,还有些善变。 刚刚还主动说上去需要轻功呢,现在求他带人上去,他又是不情愿了。 就在此刻,站在申公公身边的齐王,也站起身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他不远不近的望着眼前的蒙面男子,语气也带上了一分恳求:“他的情况有些不好,劳烦你将他先行带上去吧。” 男人听见这话,话语里的讥讽更甚:“你是对身边的每个人,都这样有情有义吗?” 齐王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眸里多了些水光:“是人,总是有感情的。” 宋熹之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波涛汹涌,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不过还未等她听出什么,齐王却将视线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声音沉沉的: “你放心,这位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会铭记于心,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齐王这话说的倒是奇怪,宋熹之一愣,以为那位恩公闻言,不会有什么动作。 可谁知他只是静默了片刻,便径直朝着申公公的方向走去。 在申公公惊慌失措的眼神中,他单手拎着申公公的衣领,足尖轻点地面,便瞬间凌空而起。 耳畔再次传来齐王低低的感叹:“姑娘,珍惜眼前人啊。” 宋熹之原本正仰头盯着男人凌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空中。 可听见齐王这句饶有深意的话,她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 她很敏锐的转过头,眯了眯眼眸,又是注视着齐王的双眸:“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已经有了夫君,也与那位恩公素昧平生。” 宋熹之始终盯着齐王的脸,可齐王的表情却很正常。 他有些讶异,轻轻咳了几声,又是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那是本王误会了。” 宋熹之注意到他捂着胸口的手,半信半疑的收回了视线,随即将随身的药丸递给了他。 “殿下身子本就不好,或许是在掉下悬崖的时候伤到了筋骨,吞服了此丸,会觉得身体好点。若是您信任,也能来找我看病。” 齐王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宋熹之递来的药丸,放在舌下吞服,随后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熹之,贺景砚是我的夫君,他比较出名,您或许您有听说过。” 齐王眯了眯眼眸:“宋大夫也同样很出名,你的名字本王有所耳闻。如今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你方才说自己是要拜访一位故人,是要拜访什么故人呢?” 宋熹之扭头,看着齐王的复杂的神色,鹰一样的眼眸里还带着几分审视,生怕他是误会了什么。 自己对他们的秘密可是一无所知,今日来不过也是为了找到赵千兰的秘密。 “我不过是寻一只野猫,误打误撞才遇见了殿下,方才说的什么故人,都是胡诌的。” “哦?”齐王轻轻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可突然,男人清冷的声音便冷不防的从两人的背后响起:“那你呢?你又是拜访什么故人?” 宋熹之转过头,便看见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来,正定定的望着齐王。 齐王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我拜访的,是一位死去的故人。” 第一卷 第179章 这个男人,她要亲自去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拜访的是一位死去的故人? 宋熹之琢磨着话中的意思,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见司琴有些急切的声音。 “主子,终于找到您了。” 话音刚落,她的双手也随之被司琴紧紧握住。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宋熹之认真的打量了司琴一眼,没发觉她受伤,于是才松了一口气。 她问:“司琴,你会轻功吗?” 司琴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会,习武之人都会,主子,怎么了?” 宋熹之眼眸一亮:“那正好,一人带一人,大家全都能上去了。” 齐王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向了男人的方向:“本王等来侍卫救援,也未尝不可。” 蒙面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干脆利落的上前了两步,单手拽住了齐王的肩膀,足尖一步两步,便驾起轻功再次飞了上去。 动作迅速且随意,看上去带着些怨气。 可怜的齐王,身体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晃。 司琴见状,单手揽住了宋熹之的腰肢,对她低声嘱咐:“主子,抓紧。” 于是便也足尖轻点,驾起轻功飞了上去。 男人武艺高超,司琴的动作稍慢,不一会儿便追不上了。 凌空的双脚接触到地面,终于有了实感,宋熹之双脚一软,稍后才稳住了身形。 等她抬头望向四周的时候,发现四周空空如也,齐王和申公公,乃至那位恩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宋熹之想四周张望了一下,便听见男人清冷的声音从自己背后响起:“他没等你,你很难过?” “你甚至救了他的性命,他却没有一丝感激。” 这神出鬼没的男人,总喜欢这样冷不防的说话。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便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突然笑了:“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很感激。” 男人沉默了片刻,只是回了一句:“不要轻信男人。” 宋熹之抬起眼眸,深切的望着他:“那我能信任你吗?”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身边、救我,却又带着面具?” “你方才要找的故人,跟那位齐王是相同的吗?” 男人感受着宋熹之的注视,微微放柔了声音:“太危险了,你的每一个问题都太危险。” 宋熹之敏锐的感受到了男人微妙的变化。 此刻的他和方才在悬崖下的他很不一样,少了几分冷意和锐利,针锋相对和剑拔弩张,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变得温和。 又让宋熹之产生了那股熟悉的感觉。 她突然回想起齐王在她耳边的那声叮嘱。 “姑娘,珍惜眼前人。” 宋熹之脑海中那个离奇的想法突然加剧了: 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就是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夫君。 这个想法荒谬,又没有丝毫根据,可她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荡。 她随即上前了一步,注视着男人的眼眸:“你救了我三次,恩公,我可以看看你的模样吗?” 男人微微偏身,又后退一步。 是无言的拒绝。 可是人的眼眸是不会骗人的。 宋熹之望着天边逐渐泛起的鱼肚白,闭了闭眼眸,等她再次睁开眼眸时,便恢复了神色。 “你不是问我在找什么故人吗?” “如今天色渐亮,若是你想要知道我到底在找什么,明日就在此处等我吧。我们一起去,就不会危险了。” “还有……你的救命之恩,多谢。”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朝着男子微微俯身,随即便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念。 男人抱着剑,站在竹林间,风吹过竹林,吹起他的衣摆,吹得竹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男人不言一语,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宋熹之的背影,越来越小,愈走愈远。 等两人走的远了些,司琴才急急的靠近了宋熹之的身边。 她先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是忧愁的嘱咐:“主子,您明日还要这样出门吗?” 宋熹之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动作牵扯到身上的肌肉,背后还有些疼。 裙摆也是黑乎乎的,满是落叶和泥泞,想必自己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垂了垂眸:“原本要做的事情还未做去,明日自然是要出门的。” 司琴自知拦不住她,只是道:“今日实在是太危险,这鹤延山不太平,甚至让您都受伤了,若是日后再遇见刺杀,我们也不能贸然相助了。” 宋熹之摇了摇头,眼眸里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芒:“能在此处遇到刺杀的,都是同道中人。今日之事我不后悔,相反,我还很开心。” 齐王,和皇宫有关系,向来是光启帝坚定的拥趸。 而那些怪腔怪调的刺客,有着绿色的眼眸,看着便像是外邦人。 吐蕃?契丹?还是西戎? 齐王寻的是一个已故的故人,倘若刺杀他的是西戎人,那么这件事情是否和已故的皇后有关系? 线索错综复杂、千丝万缕,宋熹之却笑得恣意: “司琴,帮我查一查,竹林那头废弃的院落,从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废弃的?” “都有什么香客在期间居住过?皇宫贵族?后宫妃嫔?……皇后?” “还有从前韩氏一案中,齐王势力的态度和反应。” 宋熹之说着,微微一顿,然后又是道:“你是夫君指派给我的人,如今夫君已经醒了,你便去用夫君的势力查,查到切实的东西来告诉我,我能分辨的清。” 她特意吩咐用贺景砚的势力去查,便是警告司琴不要拿些没用的信息来糊弄她。 她看得明白。 司琴听着宋熹之的话,从她的态度里觉察到了强硬,还有隐隐的压迫,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她不敢劝阻,只是答应了一声:“是。” “那方才那个男人的身份,您要查吗?”司琴突然又是问。 宋熹之听闻这话,突然扭头打量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笑容中含着几分深意:“司琴,你查不到的。” 这个男人,她要亲自去查。 事情明日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第一卷 第180章 夫君,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在睡前,又是吩咐了司琴,让她派人去暗中跟着赵千兰的踪迹。 然后又是派一部人去后山荒废的宅院里蹲守,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此处逗留。 司琴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面露苦涩:“主子,您手下就属下一人,而属下手下空无一人,根本无人可调。” 宋熹之眼角猛地抽了一抽,这才反应过来,司琴不过是个光杆司令。 她也是个光杆司令。 主仆俩这样的捉襟见肘,倒是显得她们有些可怜。 司琴看宋熹之没说话,司琴思考了片刻,又是道:“不然属下去联系青铜统领,让他调派手底下的人?若是属下此刻出发,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人手大概明日下午就能到。” 宋熹之权衡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你也劳累一夜了,今夜好好休息。” 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无论是去调查齐王的背景来历,还是让青铜调遣侍卫跟踪赵千兰,她都只能通过贺景砚的人脉。 甚至连司琴都是贺景砚派来的人。 她根本没有自己的人手,也没有自己的情报网,也就是说在贺景砚面前,自己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宋熹之想着,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司琴:“司琴,送你个徒弟,你要不要?” 司琴先是一愣,然后又是点了点头,眼眸里有的是欣喜:“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一整夜的折腾,宋熹之实在是太过疲倦,等回了院子,换了干净的寝衣,她便倒头就睡。 第二日到了约定的子时,宋熹之看着外头的夜色,利落的换上了黑色衣裳,又在胸口处揣了几个白瓷瓶,便带着司琴偷偷摸了出去。 今夜倒没有昨日那样的惊险,竹林里幽静,偶尔能听见竹叶沙沙的响。 两人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便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原地等着了。 他仍旧是戴着那个面具,单手抱剑,颀长的身子倚靠在竹上。 月光明亮,透过婆娑的竹叶,照在他宝蓝色的衣角,一阵微风吹过,掀起衣角蹁跹,看起来慵懒又尊贵。 宋熹之的心中又是浮现出了那股熟悉的感觉。 男人反应敏锐,远远的便听见了脚步声,便看见了来人,他驾起轻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要去哪儿?” 宋熹之继续往前走,一面观察周遭的环境,没有寒暄:“去竹林后的那片废弃院子里,是从前香客住的老院子。” 男人并排走在她的身边,长腿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对于宋熹之的话并没有好奇,只是道:“那片院落规模很大,光是香客居住的院落,便有几十余间。” 宋熹之听见这话,回忆着阿莲那日的描述,又是仔细的推敲道:“要找的院子比较潮湿、地上长满了青苔,可能靠近水源。” “又比较僻静偏远,人迹罕至,甚至可能是一个刑罚室,若是被人掳到此处,捆绑双手,甚至于被害者大声喊叫,都没有人能听见。” 她的判断有据可依,一是赵千兰脚下的淤泥和青苔,二是她手上被捆绑束缚的痕迹和怪异的走路姿势。 以此推断,赵千兰可能是被人施虐了。 宋熹之想着,又是期待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男人:“义士可是知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不出所料,两人视线交汇时,男人点头,声音都缓了下来:“是有这样的地方。” 他说着,轻道一句得罪,便单手掐住宋熹之的腰肢,足尖一点,驾起轻功,便带着她凌空飞了起来。 陡然地失重感让宋熹之一晃神,她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的视野越发大了,密密匝匝的竹林到了她的脚下。 皓月当空,明月大得似乎近在咫尺,冷冽的寒风和男人炽热的体温将她裹挟,世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一切恍然如梦境。 月夜宁静,男人沉稳的心跳声便显得尤为突出。 宋熹之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缓缓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处,双手拢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心跳也骗不了。 这样的心跳声,宋熹之夜夜都能听见。 “夫君,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静谧的空气中溢散出女子困惑的低语。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滞,就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男人并没有回答,回答宋熹之的,却是泠泠的水声。 等她顺着水声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道高耸的瀑布,瀑布被月光照成了银色的,水流倾泻而下,触及岩石四溅出水花。 而岩石上便是一层厚厚的青苔。 双足触碰到地面,宋熹之双脚一软,缓了片刻之后,男人的手便迅速的抽离了她的腰侧。 陌生又疏离。 宋熹之无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是收回了眼神,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瀑布的旁边便有两间院子,院子门窗紧闭,黑灯瞎火,此刻并没有人的动静。 院子门前,还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此处偏僻又靠近水源,碧绿的青苔就像是路面,一路攀爬到了院子的墙壁上。 此处看起来荒废了许久,可又不是很脏,落叶也被人扫到了门口,留出了一条干净的道路。 宋熹之眼眸一亮:“看起来有活人活动过的痕迹,看起来就是这里了。” 她也没有管身后的男人,便率先进了那间大门紧闭的院落。 一路上并没有被拖拽的很急,也就是说赵千兰是自愿来了这里,宋熹之木门,屋内便溢散出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她微微一顿,随即又是一脚踏入卧房,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宋熹之想象中阴冷、简陋的审讯室。 反倒是一间整齐又干净的屋子。 男人随即到了宋熹之的身后,他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又是身后摸了摸方桌上的灰尘,轻声道: “三日内有人来过此处。” 第一卷 第181章 别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闻言,又依靠着窗外的月光,四处观察着屋内的陈设。 屋内干净到有些简陋,外头有简单的家具和一张软榻,中间用屏风隔着,里面便是一张大床。 但是与一般屋子不同的是,这间屋子的柜子和椅子格外的多。 椅子的造型不尽相同,高度也不同,看着奇形怪状的,也不是一般人休息时坐的。 宋熹之在原地走了几步,男人从身后给她递了一根火折子,她便清晰的看见了软榻后紧闭的几扇矮柜。 她伸手拉开了软榻后头的柜子。 一打开柜子,看见的便是整整齐齐排列的一行行蜡烛,蜡烛的形状、颜色各有不同。 宋熹之皱了皱眉,克制住点燃蜡烛的冲动,随手打开了另一扇柜门,看见的便是一行行整齐排列皮鞭,悬挂在柜子里。 皮鞭的长度、材质、款式、颜色各不尽相同,有些上面还有小小的倒刺。 而打开第三个柜子,看见的便是各式的绳索,有绸缎、有麻绳、有丝绸等等,颜色和长短也有区别。 如今这样看,倒是有点审讯室的意思了。 这绸缎和麻绳也与赵千兰手上的捆绑痕迹吻合。 宋熹之的眉头皱的是更紧了,她摸了摸下巴,客观的分析:“若说这是个卧房,却又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可若说是个审讯室,那这审讯室还布置的怪温馨的。” 她一边说着,又是扭头望向了身后的男子,想要去听听他的看法。 可男子只是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又一言不发的转过了头,神情好像还有点不自然。 宋熹之的眼眸里冒出了两个问号。 她举着火折子,跟在男人的身后,来到一个巨大柜子的面前,柜子有等人高,柜门前没有锁,倒是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见男人站在柜子前没有动作,宋熹之心里还有些奇怪。 她上前一步,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柜子上的锁扣,又是打开了柜子两侧的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两人皆是被一道光晃了一下眼睛,男人下意识的动作比反应还要快,便直接挡在了宋熹之的身前。 等两人睁开眼睛,才发现两扇柜门之后镶嵌着两面巨大的铜镜,柜门能够完全打开,暖黄色的镜面清晰的照见柜前的两人。 将两人的模样照的真切。 宋熹之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便往前走了两步,顺着男人的视线往那柜子里望去。 乍一眼,便看见了一副等柜高的画卷,镶嵌在柜子内侧,画上一片白茫茫的东西。 夜色昏暗,宋熹之无法将画上的内容瞧的真切,她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火折子,又是抬头往前面望去。 下一刻,一只温热的大手便覆盖在了宋熹之的眼睛上。 眼前顿时被一片漆黑笼罩,她眨了眨眸子,睫毛划过手心,两人紧密相贴。 随即耳畔响起男子有些低哑的声音。 “别看。” 宋熹之愣了一下,才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方才那白花花的东西,画的是赤身裸体的人啊! 那这柜子前的两面镜子,岂不就是……?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才骤然联系起了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道具。 蜡烛、皮鞭、绳索、铜镜、避火图…… 她大梦初醒的后退了几步,又是猛地撞上了男人健壮的胸膛,便听见男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晦暗的卧房似乎在此刻生出了一丝暧昧的暖意,两人紧贴的身体似乎灼烫了起来。 “这不是一间审讯室。” 男人突然哑声道,就像是没话找话。 宋熹之伸出那只没有拿着火折子的手,将男人的大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拉了下来,又是抬头看他。 “我知道,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东西我夜夜看,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掀起眼眸,打量着僵直的男子。 “你不会……没看过吧?” 只见男子突然低头对她对视,语气认真道:“我看过。” 似乎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男人又是补充了一句:“我从前就看过。” 宋熹之与他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又是讪讪转过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那你还挺见多识广的。” 她一转头,便看见了两面铜镜里的两人。 男子此刻也正通过等人铜镜望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原本也是正常的位置,也不知道为何,在这铜镜里瞧见,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宋熹之有点受不了了,又是往前走了两步,举起火折子去打量柜子里的东西。 柜子里的东西倒是多,除了壁上的那幅画,还放置了笔架,上面挂着大小不一的毛笔。 而另一旁则是一个四方形的白瓷瓶,瓷瓶里放置着长条状的物体,看着像是玉做的。 这回宋熹之可不愿上手去碰了。 她后退一步,便想要转身离开,可谁知男人正好到了她的身后。 宋熹之踉跄了一步,又是扭头往后看,此刻男子微微弯腰,又是探出了身子,她的嘴唇堪堪擦到了男子的面具上。 男子微微偏头,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两人离得极近,近的他眼底的墨色似乎要将她吸走。 他静静的眼神就像是落在心上的羽毛,让宋熹之感到浑身是一阵麻痒。 她急忙直起身子又转过脑袋,余光便看见男子的长臂从自己的身侧伸出去。 他修长的手指便探到了那白瓷瓶里,又是取出了一个长条状的玉质物体。 这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物件,形状类似于男子的阳|物。 宋熹之瞪大了眼眸,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从自己的面前缓缓升起。 男子指尖修长,骨骼分明,微微使劲时青筋暴起,与温润通透的玉石相互映衬时,还带着几分性感和色|气。 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眼前冉冉升起的玉势,手中的火折子也随之升高,直到抬到了男人的眼前。 火折子的光线幽幽,终于让男子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看见这狂放、孟浪、大胆的东西时。 男子的手指微微的一抖,就像是被火燎了一样,手中的东西也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宋熹之的脑子嗡的一声,手忙脚乱的便下意识伸出手去接。 第一卷 第182章 求你帮帮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通透的玉石泛着火折子温和的莹光,宋熹之手脚并用的跳了两下,才勉强接住了凌空翻滚的东西。 手掌间冰冰凉凉,她的脸颊却在一瞬间滚烫了起来。 烫手山芋在宋熹之的手中跳了两下,她又是猛地往男人的怀里塞:“你都不知道干不干净,你就碰。” 男人此刻也是回过神来,一手按着宋熹之的腰,微微安抚,一手又是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按照原样放回了白瓷瓶里。 宋熹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男人看着她的反应,微微挑眉,有些揶揄的道:“你不是夜夜都看吗?如今羞什么?” 宋熹之瞪了他一眼:“有活的,我为什么要用死的?” 男人猛地一噎,却又听她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是怕东西碎了,被他们发现,所以才反应大了些。” 宋熹之说完这话,又是微微一顿,原本纷繁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原本我以为她手上的捆绑痕迹是被人施虐,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赵千兰昨日行色匆匆,居然是跑去与人私通,还玩的这么花! 男人挑眉,把一切回归原位,又是关上了那扇柜门:“她?你口中的那位故人?” 宋熹之点了点头,绕过了房间中央拜访的屏风,又是往里面探去:“我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情,只是不知道那奸夫是谁。” 她仔细留意着房间的痕迹,企图找到象征那奸夫身份的证据。 男人看着宋熹之认真的模样,信步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内卧,映入两人眼帘的便是一张大床。 可这床榻却与一般的床榻不同,轻纱垂落,将整个人床榻半遮半掩,而床榻上方钉着几个硕大的圆环,可以用来悬挂丝绸。 而拧动床榻一侧的机关,床板两侧还会打开、倾斜,伸出四个木制的镣铐,镣铐被打磨的光滑,固定在了床榻上。 宋熹之看着男子拧动机关,随即床榻产生的变化,她不禁张大了嘴巴感叹。 “今日真的是开了眼了,能拥有如此五花八门的玩意,想必这奸夫的身份并不低。” 男人此刻已经复原了床榻上的机关,收回了手,迈着长步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他的语气有些凝重:“不止身份不低,大概手也伸得很长。” 宋熹之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便听男子声音沉沉的解释。 “因为西戎那边,时常使用这些伎俩,先前看见的那些小玩意,我还只是怀疑,可眼前的这张床榻,床榻上玄妙的机关,并不是大乾的产物。” 西戎? 宋熹之听见这个词语,浑身衣领,抿了抿唇,抬眸望向了眼前的男人。 夜色晦暗不明,将男人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阴影中,当男人声音沉沉的吐出西戎两个字的时候。 宋熹之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个人。 贺景砚。 他像极了贺景砚,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眼神。 她一步步朝着男子的方向走进,直到她可以看清男子的眼眸。 “西戎?” 宋熹之仰着头,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他:“西戎与京城隔得远,恩公是怎么会知道西戎的机关?” 女子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恩公的身手这么好,莫非是在西戎边境当过兵?” “我的夫君叫贺景砚,是大乾从二品的大都护,他戎马半生,在西戎边境战功赫赫,可半年之前却不慎中伏受伤。” “或许你们……也认识?” 宋熹之的声音带着审视,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咬重了音。 一瞬间的沉寂后,男子轻轻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你的夫君声名远扬,我哪里不认识?” “不过我从未去过西戎边境,他也不认识我,方才所言,不过是在书中看见过。” 宋熹之皱着眉头,又是上前了一步,整个人几乎是有些步步紧逼:“哦?” “那倒是凑巧,恩公没去过西戎都如此了解西戎……” “还几次三番的救我于险境之中,此事定是要让夫君知晓,让他当面来对你表达感谢。” 她说着,还想要上前,男人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动作强势,声音却轻轻,就像是宠溺着一只骄纵的小猫:“好,等你夫君醒了,我们见上一面。” 宋熹之被他这样的态度弄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后退了几步,收回了自己的手,扭头便要走。 宋熹之重新绕过了屏风,脚步匆匆的回到了外屋,男人在后头跟着。 等他也绕出屏风,便看见宋熹之俯身在软榻处,沉默的关上了方才打开的柜门。 月光照耀在她的小脸上,她美的不可方物。 软榻处原本有四个矮柜,如今打开了三个,还有一个,宋熹之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把最后一个柜门轻轻一拉,便看见了些许瓶瓶罐罐。 她手中拿了其中的一个白瓷瓶,打开瓶塞,又是放在鼻尖反复品闻。 片刻后,他便看见宋熹之转过身,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白瓷瓶:“你来闻闻这个气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是否也是出自西戎?” 男人一听这话,上前了一步,微微俯身就着女子手,仔细闻了闻白瓷瓶里的东西。 一股甜腻的香气涌入鼻尖,又是迅速的往他的体内钻,让男人的气息在一瞬间紊乱了起来。 他神色一凛,迅速的挪开了鼻子,又是攥住了宋熹之的手,便察觉到她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宋熹之身上的温度滚烫无比,男人掀了眼皮,便看见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眼尾也红,衬着头上那根白玉簪子,就像是倒映着海棠的艳色。 男人猛地收回了手,可大手还未抽离,却又被女子抓住。 她任凭本意驱使的上前了一步,小手带着温度,往男人的胸膛处攀升。 男人猛地后退了一步,低头往下望,看见的就是女子媚眼如丝的模样。 清辉倾泻,照在女子的脸上,似乎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容貌。 她有些情迷意乱的喘息着,鬓边的碎发凌乱,只是仰着小脸无助的望着他,粉雾从脸颊绵延至脖颈,又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她轻轻呢喃,身体也无意识的在男人身上乱蹭: “帮帮我,我真的好难受,你来帮帮我。” 男人呼吸沉沉,眸子里的眸色翻涌。 第一卷 第183章 揭开面具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子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可看着眼前的女人,他闭了闭眼眸,随即又是将腰间的大手倏地松了开。 “不行,不可以。” 远离了滚烫的热源,宋熹之一愣,整个人又是跌到了软榻上,鬓发散乱。 男子瞧见她猛地一跌,心下一惊,急忙跟着往前了一步。 等瞧见宋熹之跌到了软榻上,脸上满是茫然和疑惑,他只是微微俯身,将女子鬓角处的碎发拢到耳后,几乎是哄骗着开口道:“外面有水,我给你擦把脸,好不好?” 女子的意识似乎越发的模糊,她无比茫然的摇着头,又是紧紧的贴在了男子的身上。 女人还在他的身下扑腾,可男人的眼眸却越发的冷冽。 他钳制住了女人乱动的手腕,将手腕压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是扯过衣裳,遮住了她:“宋熹之!” “你清醒一点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随便一个男人就可以吗?” 他冷冽的嗓音把宋熹之吓了一跳,宋熹之半眯着眼眸,愣在原地,像是在艰难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 随即又是微微仰头,无意识的开口:“为什么不可以?你是我的夫君啊。” 男人又是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可是不行。 自从收到了那封来自边疆的信,知道了他们的情谊,就意味着他就不能再近一步。 男人用两只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趁着她没有意识,他一字一句的认真开口:“我不是你的夫君。” 女子置若罔闻,只是滚烫的红唇轻轻吻着他冰冷的面具:“我爱你。” 男人的声音喑哑,指尖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你爱的是我?”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景砚,阿砚。”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僵,又是不受控制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不要叫名字,叫我夫君。” “夫君。” 宋熹之抱紧了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原本茫然的眼神,却一点点清明了起来。 感受着男子逐渐沉沦,她的手也一点点向男人的背部攀升,手指灵活的一拨,便将男人的面具在一瞬间解了下来。 咚的一声脆响。 是金属掉落触及地面的声音。 宋熹之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又是轻轻推开了他的身体。 “夫君。” 滚烫的身体在瞬间冷却了下来,映着窗外清冷的月色,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含情眼。 一张陌生的脸。 他的容貌实在是太过优越了,鼻梁高挺,天生的眉目深邃,光华内敛,气质斐然,眼角眉梢却是还未褪去的情潮。 而现在,男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定定的抬起头来,盯着宋熹之那张粉嫩的小脸,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宋熹之,你是装的?” 他说话的声音陡然变冷。 宋熹之也猛然回过神来,瞳孔一缩,又是将身上的男子重重推开。 她的眼眸带着惶恐和震惊,近乎是失声道:“你不是我的夫君?” 男人冷嘲,健硕的身子任她如何推搡都是佁然不动:“我说过的,我不是你的夫君。” 宋熹之咬紧牙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那张脸,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是一片空白:“你到底是谁?” 她相信她的感觉,她的感觉是不会出错。 世间没有一个男子,能令她熟悉到这样的地步。 男人不仅没有起身,反倒是欺身下压,此刻的他眼眸里含着愠怒。 “你为了试探我是不是你的夫君,于是做了这个局?” 宋熹之只是沉默的盯着他,她用力的推搡了一下,可男人纹丝不动。 他气极反笑,几乎是咄咄逼人的质问:“孤男寡女,你在一个男人面前装的媚眼如丝,现在想要跑了?” “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纯良正直,都高洁无比?面对你能做一个柳下惠吗?” “宋熹之,你看着我,你的夫君就值得你这样冒险?” 宋熹之眼瞧着推不动,也就没有推了,她直视着男人的脸。 他就算是生气,也美的叫人心惊。 可他根本不是贺景砚,就算是宋熹之如何仔细的搜寻,都无法在两人的脸上找到相似之处。 看着宋熹之不说话,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回答我啊。” 感受着下巴处微微的疼痛,宋熹之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他,他值得我冒险。而我,也不能忍受被任何一个人蒙在鼓里。” 男人又是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力。 他定定的望着宋熹之殷红的唇瓣,心中却涌现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 “冒险,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叫你不要轻信男人。” 男人说完这话,加重了自己手里的力道,随即便又是将她纤细的手腕,重重的压在了软榻上。 宋熹之咬着牙望他,感受着他再次欺身,朝着自己压下。 她猛地抬起膝盖,便毫无犹豫的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顶去。 可她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他的力道简直是大极了。 男人将长腿横亘在她扑腾的小腿上,感受着她方才的意图,又是冷嘲:“现在知道怕了?” 他定定的望着她,身上因为药效仍旧潮红,可眼眸里只是带着淡漠冷意。 她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有抵抗和推搡,只是努力的去够男人有些凌乱的衣襟,随即又朝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拉。 男人对她骤然亲近的动作毫无防备,身子便不可控制的先前一倾。 只见宋熹之抬起头,便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静谧的卧房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身体在瞬间无力,他僵在原地,那张玉面也迅速的浮现出了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宋熹之轻笑,抬手拔出鬓边斜斜插着的玉簪,便抵在了男人青筋暴起的脖颈处。 玉簪摩挲着皮肤泛起了一层凉意,宋熹之清亮的声音便在晦暗的卧房里响起: “这药是我带来的,没有先服用解药,便会变成你这样,片刻之后,会全身无力,四肢不受控制。” “就算是五百斤的猪都抵抗不了分毫的药效,更别说是人了。” 第一卷 第184章 不要轻信女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说着,感觉男人的身体越来越沉,体温也越来越高,沉甸甸的压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小山一样。 她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又是猛地一推,随即翻身而上。 玉簪仍旧抵在男人的脖颈处,局势瞬间扭转。 宋熹之的声音很平静:“不要轻易相信女人。” 男人衣裳凌乱的被压在软榻上,听见宋熹之的话,他有些无奈,又是有几分无力,却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任由着女子的动作。 他体会着自己的四肢越发的沉,药效是越发的猛了。 看着女子清明的眼眸,他深知面前的女子没有动情,但是自己情动了,或许根本不是因为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靠近我?又要出手相救?” 宋熹之看着他这副颓唐的模样,毫不怜惜的拍了拍男人俊朗的脸颊。 空气中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男人的眼神清明了片刻,他喘了一口气,哑声道:“我不是有意靠近你,而是靠近真相。” 他眯着眼眸望着宋熹之,泛红的含情眼水光潋滟。 他的眼神太过蛊惑人心,似乎随时可以把人吸进去:“你总是在真相的身边,三番五次的遇险。” 听着男人低醇的嗓音,宋熹之盯着他的下巴,不去看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眸:“我在真相的身边?” “……所以你也在查熏香的事情?” 男人点了点头,也缓缓挪开了眸子:“我的家人,是从前韩氏一案的受害者,因为韩氏一案,家破人亡。” 宋熹之的眼眸微微一变,听男人继续道。 “因为韩氏一案,皇后死了,但是皇后的死有问题,韩氏一案也有问题,皇后性情刚烈,绝不可能自尽而亡。” 宋熹之拧眉,大脑飞速思考:“所以是因为韩氏一案,皇后也被杀人灭口了?”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不止是你我在查,此事背后暗潮涌动,所以你屡次遇险,是因为有人要阻止你查出事情的真相。” 男人说着,又是突然掀了眼皮,定定的望着她:“是我救了你。” 感受着男人话锋一转,宋熹之终于回过神来,她放下了玉簪,从男人的身上退了下来。 宋熹之仔细思索着男人的话,只觉得怪。 很怪。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在查韩氏一案,也不是在查皇后的死,她只是在查母亲死亡的真相。 而唯一被人知晓的,就是她会研制熏香。 若是因此被人刺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皇后的死和母亲的熏香有关系。 宋熹之突然发现,母亲的死,似乎已经和从前那位废皇后的过往紧密的交织在了一起,似乎无法分离。 怪不得外祖不让她查这件事情,恐怕此事背后的罪魁祸首,也是前世把外祖一家赶尽杀绝的真凶。 宋熹之一边思绪万千,一边低头扣自己身上解开的扣子,却在此刻感到一道炽热的眼神如芒在背。 她有些疑惑的转身,便看见了男人的控诉的眼神。 他回答完了问题就被宋熹之丢在了一旁,身上的药效未解,如今仍是鬓发凌乱的躺在软榻上,沉默的盯着她的动作。 那副幽怨的模样,就像是被惨遭蹂躏过后又狠狠抛弃。 宋熹之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看他这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模样,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她上前两步想要解了男人身上的药。 可谁知就在此刻,院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有人来了。 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撞上,瞳孔皆是猛地一缩。 宋熹之飞速的低下头,开始将凌乱的软榻重新复原。 男人声音嘶哑:“药呢?药呢?” 宋熹之急急将迷香的解药掏出来,又是塞到了他的嘴里。 身体的无力感终于减轻,男人强撑着起身,一手整理自己凌乱的外衫,一手又是弯腰捡起面具,重新将面具戴到了脸上。 两人胡乱的收拾了一下,情况紧急,生怕被来人发现身份。 情况紧急,男人也顾不得什么,便将宋熹之的搂到怀里,想要带着她从窗户处飞出去。 感受着男子的突然靠近,宋熹之却猛地回过神来,突然抬头,阻止了他,动作还带着下意识的抵触。 男人的动作一顿,气氛一瞬间有些僵持。 直到门口传来一道女声:“主子?” 宋熹之听见熟悉的声音,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司琴?” 她看见了来人,又急切的往司琴的身边走,离了男人的身边。 司琴瞧见宋熹之,又抬头瞧了一眼宋熹之身后的蒙面男人,看着男人下意识的护住宋熹之的举动,她微微愣神。 从前没觉得,可此刻,当这个男人与自家主子相处时,简直是太像贺将军了。 她压下了心中的惊诧,于是解释:“属下方才在竹林里走着,一抬头,您便消失了。” “属下在废弃的院落里搜寻了许久,才找到了这间屋子,您……” 宋熹之摆了摆手:“没什么,我们已经查到了这间屋子,确定是赵千兰来过的地方。” “我们确定有奸夫,也确定了此人与西戎有关,便听到了脚步声,所以才想着隐瞒身份先行离开。” 司琴点头,将视线挪向了男人的脸上,语气里含着几分深意:“那主子,奸夫的身份能够确定吗?” 宋熹之摇头:“没找出来,正想让你今后派人监视,看看谁会来这里。” 她说着,又是想起司琴手头无人。 于是转头望向了身后的男人,语气恢复了从前的客气疏离:“不巧我手头无人,便劳烦恩公您监视着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的主人或许与西戎有关系,那便也与您查的案子有关。” 男人听见这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最终是司琴带着宋熹之离开,两人在路上沉默了很久,司琴才突然开口。 “主子,那位恩公的身份,您查出来了吗?” “属下从前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方才那惊鸿一瞥,瞧见他下意识的护住了您,属下觉得他……” 宋熹之抿着唇,沉默的望着远处,继而开口:“觉得他很像贺景砚是吧?” “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也这样觉得。” 司琴扭头看她:“难道不是?” 宋熹之摇头,不想再回忆方才的那一段经历:“不是,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有秘密。” 她有些怅然:“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不了解我的夫君。” 第一卷 第185章 司琴也觉得像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司琴听出了宋熹之话语失落,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其实都是贺将军的问题,您已经足够努力的去了解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与您说。” 宋熹之噗嗤一笑,故作轻松的道: “他还是你从前的主子呢,你就这么帮我说话?” 两人在空中飞行,司琴便趁机将宋熹之的腰肢搂的更紧,像是要给她力量:“属下说的是实话。” 宋熹之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暖意,也靠得离司琴更近了些:“其实今日还是有收获的,第一是发现了赵千兰外面有奸夫,奸夫可能与西戎有关系。” “第二是发现了皇后并非自杀,皇后的死可能与母亲的熏香有关系。” 司琴询问:“那如今您要怎么办?您昨日吩咐查的事情,还未有消息。” 宋熹之勾了勾嘴角:“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问,那就是珍嫔。” 她一开始来这封禅大典的原因,便是因为珍嫔,秀王大概在之前便已经和珍嫔提过这件事情。 应该会很顺利。 得了宋熹之的吩咐,上门求见的消息是在一早递过去的。 而珍嫔那边的人是下午来的。 宋熹之听见动静,亲自出门接见了来人,是珍嫔身边的一个老嬷嬷。 嬷嬷长期跟在珍嫔身边,穿着打扮十分低调,眉目和善,如今看着宋熹之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歉意。 宋熹之的心中生出了一份不好的预感,便听嬷嬷的声音继续道: “真是不好意思,贺夫人。” “娘娘原本是要答应明日相见的,结果良妃娘娘有请,咱们娘娘无法推脱,还请您见谅。” 宋熹之微微拧眉:“明日没空,那今日呢?” 赵夫人刚刚带着仆从,跨进了院门,一听这话,便笑着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今日也没空,珍嫔此刻还在良妃娘娘的屋里谈天呢。” 赵夫人上下打量了宋熹之一下,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原来是你要求见珍嫔,我还以为是谁呢。” “真是不好意思,你递消息来的时候,正好珍嫔和本夫人都在良妃娘娘屋里,讨论我新得的孤本佛经,是闭关十余年的圆慧法师亲自抄写的,世间罕见。” “娘娘们很喜欢,我便建议日后一起抄经念佛,所以不仅是今日、明日,日后珍嫔也没时间了,看上去贺夫人有的等了。” 赵夫人这话说的,可完全看不出来是抱歉的意思。 想来定是宋熹之派人去送消息的时候,正巧被赵夫人撞上了,她便故意提出抄经,让珍嫔也去。 良妃看出赵夫人对宋熹之的态度,刻意纵容,而珍嫔谨小慎微,读懂了良妃的意思,自然就不敢再见自己了。 宋熹之微微挑眉,平静的望着她:“赵夫人看上去像是故意的?” 赵夫人只是笑了笑:“若是我看你顺眼,其实以你的身份也是能去。不过我看你不顺眼,所以无论是良妃还是珍嫔,都不会去见你。”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不要企图攀附权贵了,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赵夫人无比畅快的说着,又是往前走了两步,宋熹之便在她的身上闻见了一股浓烈的熏香香气。 若是平常的人,大概只能闻见她这浓烈的熏香香气,可宋熹之擅长制香,嗅觉也较一般人来得敏锐。 她能够从赵夫人身上的衣裳里,闻见一股隐隐约约的臭气,就像是牛乳发酵后的臭气。 从前她只叫吴嬷嬷把牛乳往床底下倒,可吴嬷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仅是倒了床底下,还把牛乳倒在了衣柜里。 用清水略微冲洗后,又用箱子压住,因此不能让人察觉。 想来两天过去了,那牛乳大概已经开始发酵,散发出了隐隐约约的臭气,赵夫人有所察觉,但是根本找不到臭气的源头。 于是只能拿浓烈的熏香压一压。 宋熹之微微眯了眯眼眸,便见赵夫人凑近自己,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陛下很宠爱良妃,珍嫔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的讨好良妃呢。” 闻见那浓烈的香气,宋熹之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眼见珍嫔身边的嬷嬷还未走,宋熹之挑了挑眉,语气幽幽:“赵夫人此言差矣,珍嫔娘娘与良妃娘娘关系好,一起抄经念佛,那是一桩功德。” “你怎么能说珍嫔是在讨好良妃呢?这不仅是侮辱了珍嫔娘娘,也是侮辱了良妃娘娘。” 老嬷嬷微微蹙眉:“赵夫人慎言。” 赵夫人瞪大了眼睛,她方才只是想要炫耀良妃的恩宠,于是顺嘴一说,却没想到宋熹之竟是当着嬷嬷的面,挑拨离间。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你可别冤枉人。” 宋熹之望向了眼前的嬷嬷,点了点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于是便转身进了屋子。 赵夫人见状,想要对嬷嬷再说两句,可那嬷嬷却是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她便也只能气鼓鼓的回了屋子。 她坐在软榻上大骂:“夫君说的还真是对,宋熹之就是天生的贱胚子,最喜欢的便是颠倒黑白,挑拨离间。” 既然夫君说不能让宋熹之过得舒坦,那一定是有理由,她照做就行了。 其实夫君……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专门的关心她了。 夫妻能够久违的一条心,让他不要出去沾花惹草,其实她已经很满足了。 赵夫人想着,又是觉得屋里有莫名其妙的怪味:“嬷嬷,再把香熏得旺一些,明日我还要去与良妃娘娘抄经呢,要香香的才好。” 而在另一侧,宋熹之刚一回了屋子,吴嬷嬷便忍不住叉腰怒道:“那赵夫人也太欺负人了。” “不就是仗着年龄大,背后又有良妃撑腰吗?便无缘无故对姑娘您使绊子,咱又没碍着她。” 宋熹之饮了一口茶:“嬷嬷,你也觉得赵夫人对我的恶意太大了?而且是没有缘由的,我们并没有利益冲突” 吴嬷嬷可心疼了:“就是有人撺掇的,她与赵千兰同族,定是听了赵千兰的话。” 宋熹之却摇头,前世的时候她也遇见过赵夫人,两人点头之交,也未尝有过矛盾,可这一世却不一样: “她与赵千兰的关系也说不上好,赵千兰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她这样失态的对付我,确实有些古怪。” 吴嬷嬷沉默了下去,思考着宋熹之的话,却又听宋熹之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 “嬷嬷,今夜吩咐人去抓些蚂蚁,然后放在赵夫人的屋子里。” 吴嬷嬷疑问的瞪大了眼睛:“姑娘,您是想……?” 宋熹之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珍嫔,她一定是要见的。 既然赵夫人自寻死路,不自量力的要和她作对,那么无论她背后的人是谁,先受伤的只能是她了。 第一卷 第186章 圆慧法师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下头人放完蚂蚁后,宋熹之这边便熄灯睡下了。 她一夜无梦睡得倒是安稳,可隔壁赵夫人的屋里,却是突然慌乱了起来。 等翌日宋熹之起床的时候,便发觉往日热闹的院子,如今是静悄悄。 不仅赵夫人乖乖待在屋子里没有动静,就连她身边倨傲的下人,今日也没出来给人使绊子了。 正巧门口又来了一位老嬷嬷,嬷嬷衣着华贵,排场也大,后头跟着三四个丫鬟。 她一迈进院子,瞧见赵夫人大门紧闭的屋子,静悄悄的,她微微拧了拧眉。 “嬷嬷可是来寻赵夫人的?” 宋熹之正好站在院子里,撞见了她,便主动搭话。 老嬷嬷不认识宋熹之,此刻正疑惑,也客气的点了点头:“是呢,昨日赵夫人说新得了一本孤本佛经,今日要拿来给各位娘娘鉴赏。” “如今各位娘娘都在屋里等着呢,她这是怎么回事?” 宋熹之笑了笑:“大抵是佛经有什么损伤,不能送去娘娘屋里,否则就算是赵夫人突然有事,也该知会娘娘一声才是。” “若是娘娘身边有什么擅长修复文书的师父,便请来帮赵夫人瞧瞧?” 嬷嬷听见这话,眉头拧得是更深了。 这本佛经是圆慧大师在闭关前写得最后一本佛经了。 他三岁顿悟,五岁辩经,八岁一人前往西域,十八岁回到京城,翻译了佛法无数,也普度众生。 甚至于天下有什么变动,他都能早于司天台先一步预言,百试百灵,因此也被尊为大乾的国师,拥有信徒无数。 实乃朝廷的定海神针。 如今他已经闭关了十几年不见世人,就在这鹤延山山顶的古刹里,可就算是陛下亲临了鹤延山,要举办封禅大典,他也是不见。 世间传出流言蜚语,说这圆慧大师或许已经圆寂。 若是如此,那这本佛经便弥足珍贵。 如今这封禅大典,圆慧大师没有露面,可若是能向陛下献上他最后抄录的佛经,彰显诚意,以庇护整个大典,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 而先皇后已死,宫中后位空悬了十几年,陛下却也没有再立新后的打算,甚至连贵妃和皇贵妃都不曾有。 丽妃有肃王和显赫的家室,而良妃则是有誉王与陛下的宠爱。 她们已经在宫中斗了十几年,谁也不曾落了下风,若是能在这次封禅大典上,暂代皇后的位置,与陛下一同主持。 那身份和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 一想到这里,嬷嬷朝着宋熹之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谢,便急匆匆的往回走。 宋熹之望着嬷嬷急匆匆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眸子。 想必就是因为赵夫人贡献出了这本佛经,所以良妃为她撑腰,不让珍嫔见自己。 既然是如此,那么她赌对了。 果不其然,不过是片刻,院子里又是有人来了。 这次竟是良妃娘娘带着珍嫔等各位夫人,以及修复文书的工匠,亲临此处。 随着太监的一声禀报:“良妃娘娘、珍嫔娘娘驾到。” 宋熹之和辛夫人听见动静,也从屋子里出来,便看见了院子里乌泱泱的人。 眼前所有的女人都衣着华贵,而站在众人最前方的那个女人容貌明艳,眼尾微挑,端庄又优雅。 分明生了誉王,再如何也是年近四十了,可因为保养得当,如今瞧着不过才三十岁。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衣料精致,针脚细密,花纹活灵活现,甚至在阳光下能够流光溢彩。 而站在她身后的珍嫔,则是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微微垂着眸,十分低调,容貌看上去也并不出彩。 宋熹之不过微微瞟了一眼,随后便与辛夫人一同行礼问安。 “臣妇见过良妃娘娘、珍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良妃的心思不在她们两人的身上,只是随意的招了招手,便叫她们起了身。 她往赵夫人的门前走了几步,见她始终是大门紧闭,里头也没有动静,表情微微变了变。 良妃只是表情一变,身边的嬷嬷便已经心领神会,上前敲响了赵夫人的门。 “怎么回事?” “良妃娘娘担忧赵夫人的身体,亲自前来看望,赵夫人如何能闭门不出?” 她的话音刚落,屋内便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 众人闻见了一阵浓烈的熏香,熏香其中夹杂着隐隐的臭气,而在一阵古怪的气味之中,赵夫人便垂着头走了出来。 她穿着厚厚的衣裳,把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脖颈都没有露出来,脸上还带着面纱。 “臣妇向良妃娘娘请安。” 良妃用帕子碰了碰鼻子,屋里的气味实在是太过浓烈,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怎么了?” 赵夫人支支吾吾的,嗓音也有些嘶哑:“臣妇身体不适……” 良妃身边的嬷嬷也是开口:“身体不适,可是请了太医?生了什么病?” “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惹得娘娘担忧,亲自来看望您。” 赵夫人沉默的没有回答,可站在一旁的辛夫人,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赵夫人虽带着面纱,把脸蛋遮得严严实实,可低头行礼时,耳后露出的肌肤,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肿。 她眼神一变,拉着宋熹之的手后退了一步:“赵夫人,你耳后的皮肤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 “莫不是生了什么传染病,才带着面纱吧?” 众人听见这话,也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良妃皱着眉开口:“你到底生了什么病?还长了疹子?” 若是赵夫人生了传染病,那她经手的佛经就不能供奉了,若是疫病感染了人,那整个封禅大典都要被毁了。 这背后的罪过,可没有人能担待得起! 在场之人想到其中的关窍,脸色皆是一变,一想到自己昨日还在于赵夫人交谈,众人皆是后退了几步,人人自危了起来。 感受着众人恐惧的眼神,赵夫人惶恐的摇头,她彻底慌了神,急急辩解:“我没有生病,大夫说我没有病。” 良妃松了一口气,还是将信将疑:“若是你没有传染病,那为什么要戴着面纱?” 赵夫人感受着眼前乌泱泱的人,所有人都朝着自己投来了探究的神色,她动作迟疑又抗拒。 良妃实在是被磨得没性子了:“本宫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的佛经到底在哪里?” 第一卷 第187章 满身红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一边是在封禅大典得了传染病的大罪,一边是当着众人的面,展现自己的容貌。 赵夫人始终是跪在地上,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身上的瘙痒异常,心中焦躁不安,甚至于背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良妃见她一声不吭,耐心所剩无几:“本宫在问你的话!” 赵夫人闻言,抬头看了面前的众人一眼,咬紧了牙关,又是猛地扯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娘娘恕罪!臣妇从前还好好的,可夜里却突然不对,身上、脸上瘙痒难耐,恶心想吐,心慌憋气,才迟迟无法出门接驾!” 赵夫人的面纱一掀,众人便清晰的看见了她此刻的模样。 她的整张脸都浮肿了起来,有了平时的两倍大,面上也有斑驳的红肿,有些已经红肿溃烂,是比辛夫人方才看见那一小块肌肤更要来的恐怖。 不仅是脸上,就连她裸露在外的手腕,也都浮出了红疹。 人群间响起了小声的惊呼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连良妃都在此刻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辛夫人皱着眉,有些嫌弃的开口:“都变成了这副模样,还不是传染病?” 感受着众人避之不及的态度,赵夫人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变得惨白,整个人也是越发的摇摇欲坠了起来。 她摇头,急急辩解:“不,不是传染病!昨夜医女便来瞧过了,说臣妇并不是得了病,但是她查不出病因。” 更深露重,又是在夫人们的院子,赵夫人想要瞒下此事,便只是悄悄叫来了医女。 向来一声不吭的珍嫔,却在此刻敛了敛眸,话语中满是深意:“鹤延山下,佛门禁地,赵夫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生了红疹,却查不出病因?” “难道是赵夫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得罪了神明?” 珍嫔的话让在场众人沉思了片刻,望向赵夫人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排斥和质疑。 众人又是后退了几步,在赵夫人身边隔绝出了一个真空的地带。 “封禅大典在即,赵夫人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才被天降异象?” “那简直就是不祥之人!” “从前便听说她妒忌心重,杀戮过多,可能就是现在遭到报应了!” 赵夫人一听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将愤怒的眼神射向了宋熹之:“是你!是你害我!” “你会医术!一定是你下毒陷害我!” 宋熹之平静的迎上了她的目光:“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对你下毒?” 赵夫人脑子里满是恨意,恨不得在此刻将宋熹之碎尸万段。 她为了证明宋熹之是凶手,便将从前的事情脱口而出:“是我故意抢走了你的屋子!还骂你是狐媚子,纵容我的下人欺辱你的下人!” “昨日我刚刚针对了你,又不允许你去见珍嫔,你心里没有一丝恨意吗?昨夜我就生病了,哪里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听着赵夫人将自己对宋熹之所做的一切都坦白了出来,人群中又是响起了一阵小小的呼声。 “无冤无仇的,赵夫人居然蛮横至此!贺大人的官位可不比赵大人低,她是怎么敢的?” “那这样说来,这事情倒真有可能是宋熹之做的!” 辛夫人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有错。难怪你脸上要红肿溃烂了,你就是坏事做多了,被老天知道了,他便要降下异象来收拾你!” 赵夫人双眼通红的望着良妃,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求良妃娘娘主持公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降异象,都是宋熹之在搞鬼!求求娘娘严惩宋熹之!将臣妇害成了这副模样!” 良妃听见这话,突然转变态度,将视线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这事情是你做的?” 宋熹之摇头,微微俯身行礼:“娘娘明鉴,臣妇没有做过。” 良妃定定的望着宋熹之,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可在这鹤延山,只有你与她发生了争执,你们又是住在同一间院子里,若是你说你没做过,可拿的出证据?” 赵夫人指控宋熹之下毒,那定是要她拿出证据,证明是宋熹之做的。 可此刻良妃却是叫宋熹之拿出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良妃这话明摆着就是偏私,是要给赵夫人撑腰了。 宋熹之只是很平静的与良妃对视: “娘娘做事不偏不倚,方才赵夫人承认的话,大家都听见了,陛下让臣妇门在院内沐浴熏香、斋戒七日,并不是让人来搬动口舌,挑拨是非的。” “从前臣妇忍了,可如今……若是臣妇证明了此事并非我所为,那娘娘是否会惩治赵夫人在封禅大典上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凌辱他人?” 良妃微微抬了抬下巴,沉默了片刻,众目睽睽之下,却还是点头:“这是自然。” 宋熹之于是道:“那好。” “既然赵夫人指控我下药,便让太医前来检查赵夫人的身体和屋子,看她体内是否含毒。” 良妃一声令下,宫中几个太医听闻消息,便急匆匆的赶了来。 等她大致的解释事情的经过,几个太医便领命去进入了屋子。 赵夫人扭头看着太医们忙忙碌碌的背影,随即又是望向了宋熹之,愤恨的眼眸里闪过了几分笃定。 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宋熹之动的手脚! 一进入屋子,太医们便闻见了一股浓烈的熏香味,期间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约约的臭味。 老太医吸了吸鼻子,又是顺着屋内的臭味仔细追寻,才找到了一处柜子。 打开柜子,那股隐隐约约的腥臭味,便是越发的浓重。 老太医的目光马上被衣裳上面的蚂蚁吸引了,他小心翼翼的捏着衣裳的一角,又是放在鼻尖仔细的闻了闻,随即只觉得眼前眼冒金星。 他发出了嘹亮的一道呕吐声。 “开门开窗!通风!通风!” 等外头的人听见了吩咐,急匆匆将赵夫人的门窗打开,那股隐隐约约的腥臭味,便四处溢散了出来。 有些嗅觉灵敏的夫人,便已经发现了不对。 第一卷 第188章 丢人丢大发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夫人们微微拧眉:“太医怎么突然叫人打开了门窗?难道宋熹之真的下药了?” 良妃微微勾了勾嘴角,看上去十分公平正义:“本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下毒之人。” 赵夫人听见这话,也终于提起了精神。 她瞧见几位太医大动干戈的打开门窗通风,也以为是在她屋里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于是赵夫人急急的转身,看见几位太医步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连忙开口询问: “太医,你们是不是在我的屋里发现了毒药,能让人皮肤红肿溃烂,恶心想吐,胸闷头晕,甚至于时常如厕?” 太医轻轻咳了一声:“倒是在屋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赵夫人闻言,眼眸一亮,又是伸出手,让太医来把脉:“昨夜我是叫了医女,可医术却不如太医院太医们高超。” “她竟然说我没病,可我没病怎么可能会浑身红疹,面部浮肿,还上吐下泻呢?” 赵夫人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太医神色异样的收回了手: “您身上确实没病,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赵夫人瞪大了眼眸:“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招了招手,便有医童将屋内寻来的东西也搬了出来。 等医童将赵夫人屋里的衣裳被褥、箱子匣子全都搬了出来,众人便惊觉那隐隐约约的臭味是越发的明显。 “这到底是什么味啊?” “赵夫人的被褥和衣裳里怎么全是味啊!难怪她平时用那么浓的熏香!” “诶诶!你们看上面好像还有东西在动!” 等众人定睛一瞧,居然还在上面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蚂蚁。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骇了。 堂堂赵夫人,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誉王的亲舅母呢!居然衣裳被褥上,全都爬满了蚂蚁! 听见众人的议论声,太医也点了点头:“这便是微臣在赵夫人的屋内发现的异样。” 赵夫人脸色一僵,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口中只是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衣衫上怎么会有蚂蚁?” 太医也是第一次遇见了这种情况,于是合理推断:“大概是因为赵夫人素日里生活习惯不好,不注重清洁,又或是不慎将食物残渣沾到了被褥和软榻上。” “从前在京城的府邸中植被稀少,蚊虫也少,可来了这山上,蚂蚁众多,便爬上了赵夫人的床榻,咬了赵夫人,引发了疾病。” 赵夫人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她搬进来后,是隐隐约约觉得屋里有一阵臭味,可丫鬟日日将她的衣裳拿去浆洗,嬷嬷也日日收拾屋子。 所以她就以为这个是因为山中潮湿,于是加大了熏香。 可谁知竟被太医说因为她不注重清洁,才导致了如今的情况! “你说我不注重清洁,所以被蚂蚁咬了,蚂蚁咬了会导致腹痛腹泻,呼吸困难吗?这分明是下毒了!” 太医摇了摇头:“夫人息怒,蚂蚁会分泌毒液,确实会导致这种情况。” 赵夫人愤怒将手指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几乎是咆哮出声:“那就是你!是你放蚂蚁咬我!宋熹之你是故意的!” 宋熹之一脸无辜的望着她:“夫人是说我会指挥蚂蚁,让蚂蚁爬到您的衣裳和床榻上,然后咬您吗?” 赵夫人眼眸都在一瞬间猩红了起来:“那就是你,是你在临走前把食物残渣留在了床榻上!你才没有那么好心,把屋子让给我!” 宋熹之耸了耸肩,表情更无辜了:“是你逼迫,我才让了你屋子,难道赵夫人入住前,不会清洁屋子吗?” 赵夫人被宋熹之噎的哑口无言。 是清理了,只是时辰太晚,天要黑了,屋子也刚被清洁过,还有打扫的痕迹,所以丫鬟嬷嬷也就没有仔细认真的再扫了一遍。 只有像宋熹之这种自幼喜爱喝牛乳的人,才知道若是牛乳泼洒到了犄角旮旯里,就算是仔细清洁后,还是会有味道。 这味道挥之不去,便会招惹来蚂蚁。 而被褥衣裳日日在牛乳上头熏着,能不沾染馊味吗? 赵夫人日日派人浆洗衣裳,找不出问题,便只能用熏香压着,勉强没有感觉,可蚂蚁的嗅觉却比人类敏锐百倍。 “够了!”良妃突然出声。 她在冷风口里站了那么久,要为赵夫人主持公道,可最后得出的却是一个如此滑稽的结论:赵夫人因为不注重卫生,被蚂蚁咬了? 这简直是笑话! 她这个蠢货,让良妃有些忍无可忍了。 “曾雅娴,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你想要说什么?” 曾雅娴是赵夫人的闺名。 赵夫人直直的跪了下去,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心中满是不甘:“娘娘,臣妇是冤枉的!臣妇再如何不堪,也不至于因为不注重清洁,被蚂蚁咬了!” 良妃冷笑:“冤枉?那你要如何辩驳?” 她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宋熹之的布局,用的还是这样简单的伎俩! 可输了就是输了,是曾雅娴自己太蠢,才落人圈套。 若是她在宫里,怕不出五日,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敌手是谁! 良妃冷漠的望着她,此刻也不想再念及亲情:“本宫只想知道那本佛经如何了。” 太医咽了咽口水:“方才微臣是在其中发现了一本佛经,经书已经被蚂蚁啃噬了。” 良妃闭了闭眼眸,眼眸里也多出了几分冷意:“曾氏在封禅大典搬弄口舌,颠倒黑白,冤枉他人,玩弄是非,禁食五日,抄经二百,以儆效尤。” 这个惩罚不仅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更是让赵夫人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乃至良妃都放弃她了。 曾夫人仓皇的抬头,眼泪从眼角滚落。 她扯着良妃的裙摆,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说完这话,便猛地后退了一步,扯回了自己的裙摆。 她冷冷的看了宋熹之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余的夫人们也意兴阑珊的出了院子,只有珍嫔默默的站在原地。 等人走光了,她才抬起头看了宋熹之一眼,等两人的视线交汇,珍嫔便与她一起进了屋子。 “贺夫人,你很厉害,一使手腕就反败为胜了。” 珍嫔进了屋子,一个眼神,嬷嬷便关上门,她缓缓坐在软榻上,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 宋熹之摆了摆手:“顽劣的手段罢了,只能用来对付赵夫人,良妃早就看出了是我做的。” 珍嫔笑了笑,笑起来的模样倒是比方才好看了许多: “她看出来了,却还是要按照你的意思,处理了曾雅娴,让她五日不得食,颜面尽失。” “能让良妃有苦说不出,你是第一个。” 珍嫔说着,语气里带着赞善,突然抬头,目光和煦的望着宋熹之:“说吧,你想问本宫什么?才这样三番四次的求见,甚至不惜得罪良妃。” 第一卷 第189章 宫中秘辛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珍嫔在宋熹之面前,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不仅没有了在良妃面前的谨小慎微,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气定神闲了起来。 宋熹之知道这是珍嫔的示好,她放下了自己的伪装又展现了自己的城府,是让自己明白秀王也是一个选择。 而宋熹之用赵夫人做饵,不惜得罪良妃,目的就是为了让珍嫔看出她的意图和底气。 珍嫔欣赏她,想要拉拢她,给秀王铺路,才可以把自己多年来知道的秘密,事无巨细的全都说出来。 两人无言间便一拍即合,甚至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客套话。 于是宋熹之也不遮掩,开门见山的出口询问:“臣妇三番四次的求见娘娘,想要问的只有熏香一事。” 珍嫔眯了眯眼睛,坐直了身子,但是没有说话。 宋熹之继续道:“其中的关窍秀王殿下大概有跟您谈及,臣妇的熏香手艺,是来自于我的母亲,苏明月。” “母亲在十余年前曾经出入宫中,拿熏香献给皇后;又是在皇后身死后,离奇死亡。” “正巧您嘱托誉王向苏府索要熏香,臣妇便求到了您的面前,您也知道为人子女的心,臣妇必须弄明白母亲死亡的真相。” 珍嫔静静的望着宋熹之:“这背后的水很深,一旦涉入,便会万劫不复。” 宋熹之只是笑着摇头:“如今臣妇已经是万劫不复了。臣妇如此直白的询问此事,便也是打算与您一条心。” 珍嫔听见这话,眸光一变,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向宋熹之抛出了第一个好处: “你的母亲其实与皇后娘娘,是手帕交。” 宋熹之骤然听见这话,有些错愕:“手帕交?” 珍嫔点头:“不过本宫没有证据,本宫是感觉出来的,所以相不相信由你。” 宋熹之自然相信,珍嫔没有背景、容貌也说不上好,却能在宫中步步为营,培养了秀万,甚至在陛下跟前也能说得上话,靠的就是她这缜密的心思。 她将手中的茶盏捏的是更紧了,继续发问:“那皇后娘娘的死,与母亲的熏香又有什么关系?” “为何皇后娘娘死后,母亲便离奇死亡;而等我开了香楼后,便几次三番的遇到了刺杀?” 珍嫔的目光仍旧和煦:“因为有人想要阻止你继续查下去。” 她说着,眼眸凝视着前方,似乎在回忆从前:“其实先皇后死的那一晚,陛下在本宫宫里。” “所以当陛下急急赶去皇后寝宫时,本宫也跟随在侧,本宫看见了先皇后的尸体,她刚离去,去得很安详,脸上带着微笑,身上还有一股异香。” 宋熹之微微一顿:“皇后的尸体上有异香?” 珍嫔点头:“正是因此,你母亲的熏香与皇后的死,牵扯上了关系,这也就造成了她的死亡和你的遇刺。” 宋熹之反复咀嚼着珍嫔的话,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从前那个神秘男人的话。 “皇后刚烈,不会自尽而亡。” 宋熹之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她的脑子里一闪,她想要抓住那灵光一现,可那想法又在瞬间消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晃了晃脑袋,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既然皇后的死与母亲的熏香有关系,那您为何还要向苏府讨要熏香呢?” “秀王殿下说是因为陛下的身体越发不好,所以才要熏香助眠。他不知道实情,可您不怕陛下厌恶吗?” 珍嫔听见这话,突然笑了:“我又想起了那夜,陛下看见皇后尸体的时候,表现的很冷静。” 宋熹之注意着她的人称变化,缓缓坐直了身体。 “因为他的冷静,我一直以为陛下厌恶皇后,可这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其实一个人的爱是是从细枝末节里发现的。” “陛下爱娘娘,他也日日懊悔、辗转反侧、甚至于泪流满面,身体才一日日的差下去,这便是本宫向苏府索要熏香的原因。” 宋熹之惊呆了,她瞪圆了眼睛,消化着珍嫔所说的一切。 这可与传闻中的故事背道而驰,她相信,就算是在宫中,乃至于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知道。 光启帝在外表现得那样痛恨韩氏一族,甚至在皇后死后,把太子送去了鹤延山修行,父子终生未得相见。 可他又是那样的爱皇后,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一朝天子,泪流满面。 宋熹之思索着,又是有些感叹。 也就只有珍嫔心细如发,又时时陪伴在陛下的身边,才能从中窥探出些蛛丝马迹。 珍嫔宣泄般的说完这话,才像是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是饮了一口茶:“本宫失态了,莫要见怪。” 宋熹之笑着摇了摇头:“娘娘心细如发,守口如瓶这样多年,实在是不容易。” 她心中思绪万千,拼凑着一点点的线索。 韩氏一案有疑点,所以陛下爱皇后,也只能装成不爱的样子。 可皇后还是死了,并非自尽,死时尸体有股异香,陛下十分后悔,最后可能与异香有关的母亲也死了。 她又是问:“母亲的熏香在皇后的死中又是起到了什么作用?皇后并不是自杀的。” 珍嫔听见这话,微微有些惊讶:“你能确定皇后不是自杀?” 宋熹之点了点头。 珍嫔沉默的思索了片刻:“本宫带着这个秘密探究了十余年,却也不知道皇后身上那异香,到底是从何而来。” 她笑了笑,又是缓缓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若是再晚些回去,怕是要叫人生疑。” 宋熹之也跟着她起身,“娘娘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臣妇这么多,想必也是需要臣妇付出什么?” 珍嫔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台前,又是微微停住了脚步。 见她静静的望着外头的院子,宋熹之便也顺着她的视线向外看去,便是赵千兰提着礼盒,进了赵夫人的屋子。 如今的她,看上去还有几分神采奕奕。 只听珍嫔突然开口:“其实今日,你这个计谋,用在任何人的身上都很难得逞。” 宋熹之扯了扯嘴角:“也就只有她,听了旁人的撺掇,便在第一日来的时候,抢走了我的屋子。也只有她闻见了屋内隐隐约约的臭气,却也没有生疑。” “更是只有她,能被蚂蚁弄成这副模样。” 珍嫔眯了眯眼睛,于是道:“那你觉得像曾雅娴这样的人,武将世家出身,城府不深,又怎么会凶名在外,处理掉了赵大人身边的所有红颜知己?赵大人也对她无可奈何?” 宋熹之一愣,又是转头看她:“你是说赵大人身边的所有女人,不是赵夫人处理掉的?” 珍嫔摇了摇头,朝着她翘了翘嘴角:“我什么都没说。” 第一卷 第190章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珍嫔留下了这句话,便没有再说其他。 她在门前,等赵千兰进了屋子,又扭头看了宋熹之一样,轻轻道了一声:“不用送了。 于是便出了门。 等珍嫔的身影消失了,宋熹之才转头回了屋子,她不禁有些感叹: “珍嫔果真处处警惕。” 吴嬷嬷也在此刻叹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她小心谨慎,才发现了皇后死亡的端倪,能让您寻到线索。” “这珍嫔娘娘前面讲的话倒是清楚,可那最后一句……” “她城府颇深。毫不设防的与您讲了这样多性命攸关的秘密,甚至姑娘您问她想要什么,她都没有回答。” “没有索求远比等价交易来的更令人防不胜防,姑娘您可要小心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只是微微一笑,将视线缓缓望向了窗外的方向。 赵千兰进了赵夫人的屋子,待了这样久却还未出来,想必是交谈甚欢吧? “珍嫔是一个聪明人,方才她告诉我的消息,想必不是她的所知道的全部,她一定还有所保留。” “我问她要什么,她像是什么都没说,可又是什么都说了。” 吴嬷嬷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她说了?” “她想要您付出什么?” 宋熹之眯了眯眼眸:“她想要为秀王铺路,让我对付誉王和良妃,甚至于方法也给我找好了,正好,我与她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 “……赵大人,或许有问题。” 宋熹之抿了一口茶,回忆着方才珍嫔那饶有深意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觉得自己想到了一种很离奇的可能。 不过现在的她,还没有证据。 而在隔壁的屋子里,赵千兰刚拿着东西站在屋子门前,听见的便是赵夫人在屋里啜泣的声音。 屋里的所有吃食都被撤走了,赵夫人不仅颜面尽失,生着病还要禁食五日,底下的丫鬟嬷嬷也要跟着挨饿。 如今她全部的衣裳被褥,都已经用水洗了数次,就连这间屋子都被丫鬟反复的擦拭,可是那隐隐约约的臭味根本洗不掉。 这臭味就像是在嘲讽,又像是提醒,提醒着赵夫人丢人的时刻,提醒着赵夫人所有人惊恐的眼神。 赵夫人是真的觉得天塌了。 “毁了,什么都毁了!如今我这副模样,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所有人都知道我堂堂赵氏主母,曾府嫡女,居然被太医说不讲清洁!” “我彻底成了一场笑话,怕是明日便要传遍鹤延山了!” 老嬷嬷也是苦不堪言,在一旁苦苦劝慰:“小姐,您别哭了,您省着点力气,哭饿了怎么办?接下来还有四天呢……” 武将的女儿,自小吃的就多,还不长肉,根本挨不了饿。 赵夫人听见这话,哭得是更大声了:“嬷嬷,我饿了,我肯定会饿,我今日早上就没用早膳,良妃居然这样狠心,我是她的大嫂啊!” 嬷嬷一听这话,急急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姐慎言!君臣有别,您毁了那佛经,良妃娘娘小惩大诫,已经算是仁慈。” 赵夫人听见这话,倒是不敢再说话了。 站在门口的赵千兰听到这里,终于敲响了屋子的门,屋内的两人都是一惊。 等老嬷嬷打开木门,看见了来人,又看见她手上提着的木盒子,心中是更加惊讶了。 “夫人是?” “赵千兰,是赵夫人同族的堂妹,听闻大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特地前来看望。” 老嬷嬷急急把她迎了进来,脸上还有几分受宠若惊。 如今赵夫人遇了难,良妃娘娘铁了心要小惩大诫,其他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此刻还有同族堂妹愿意前来。 那真真是雪中送炭。 床榻上的赵夫人擦了擦眼泪,表情也有些惊疑:“你这盒子?” 赵千兰笑了笑:“里面装了些药材,能涂抹大嫂身上的伤口,我来之前便禀告过娘娘了,经了她的首肯。” 她说着,又是打开木盒子,赵夫人便看见里面装了些人参、鹿茸、还有些涂抹伤口的膏药。 赵夫人眼眸一亮,心想若是饿极了,这人参鹿茸也是可以啃的。 可赵千兰的手还是没停,她垂眸看着赵夫人,缓缓打开了盒子的暗格,便看见暗格里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十几块糕点。 赵夫人和老嬷嬷皆是瞪圆了眼睛,还未等她们说话,赵千兰就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降低了音量:“我是宋熹之的继母,今日之事全都是因为宋熹之而起,她心思不正,故意陷害,我清楚,良妃娘娘也清楚。”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良妃娘娘无可奈何,于是才小惩大诫,这些糕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赵夫人听见这话,眼神时刻愤怒,时刻感激,她沉默了片刻,要握紧了拳头:“夫君果然说得对,宋熹之真是个贱人!” “从前是我小瞧了她!才落入了她的圈套,害得我颜面尽失!” 赵千兰听见这话,面上都是愧疚:“什么?赵大人也是这样说?” “都是我!是我这个做继母的,没有管教好她!但是她实在是不受管教,就连我也要欺辱!” 赵千兰一边说着,一边泫然欲泣,看着便像是要跪下去请罪:“赵夫人,是我管教无方!” 赵夫人急急的拉住了她,又搀扶她到了床榻边坐下:“不用叫的那么生疏,我是你的堂嫂,夫君也是你的堂哥,你亲近些,叫句兄长也是应该。” 她讨厌宋熹之那种丈夫卧病在床,自己还穿的光鲜亮丽、在外招摇的狐狸精,也对赵千兰这种善解人意、苦口婆心的贤妻良母十分说得上话。 特别是当她知晓,宋俊材的后院只有赵千兰一人时,态度便是越发的热络了: “我这人是非对错倒是分的清楚,宋熹之的错,并不是你的错,你还给我送吃食,我很感激。”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本就没什么亲戚,日后你便是我的亲妹妹!” 第一卷 第191章 要四千七百两银子,不多不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听见这话,脸上看起来是十足十的感激,她紧紧的握住了赵夫人的手,表情满是无奈:“多谢大嫂体谅。” “纵使宋熹之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终究是我管教无方,才让她做出了这等事情……甚至……甚至……” 她话说一半,好像难以启齿一般,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夫人疑惑的皱了皱眉:“甚至什么?” 赵千兰想起了自己近日想到的计谋,停顿了片刻,敛着的眼眸晦暗了一下:“甚至于宋熹之不知廉耻!” “我的女婿虽然卧病在床,可他终究是活着呢!可宋熹之居然在封禅大典如此重要的时刻,与外男媾和!” 赵夫人瞪大了眼睛,握着赵千兰的手也在瞬间收紧,她几乎是要失神尖叫:“你说什么?” “这可是封禅大典啊!是宫中的旨意,叫所有人沐浴熏香,修身养性,我不过是被虫子咬伤,已经是大不敬……宋熹之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赵千兰的声音也是越发的低沉了起来,眼眸含泪:“我身为母亲,实在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看见她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 赵夫人恨得有些牙痒痒,她辈子,最恨的便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何况是在封禅大典这样大的场合! 她的父母征战在外,原本两人情比金坚,是公认的神仙眷侣,被传为一段佳话。 可就是因为她的父亲,在外认识了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女人搬弄是非,让母亲在战场上心力交瘁,甚至失去了一座城池。 而她的父亲,在知道真相后,绝望悔过,拼死夺回了五座城池,也死在了战场上。 城池是夺回来了,可她却再也没有家了。 想到这里,赵夫人的眼眸里已经含了几分热泪:“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宋熹之和那个男人的错!” 赵千兰感受着赵夫人的亲近,心想堂哥给自己出的主意还真是好用。 堂哥说不能用仇恨来撺掇这女人,必须用真情来哄骗她。 赵千兰心中有些窃喜,又是有些玩味,她缓缓收了泪,眼眸也变得坚毅了起来:“所以不能再这样了,身为母亲,我不能让她再这样了。” 赵千兰反握住了赵夫人的手: “你愿意做我的人证吗?你刚好和宋熹之在一个院子,你说你在看见她与男人苟且,让良妃将她禁足,那才能彻底阻止她,不让她再错下去。” 赵夫人一愣:“我?你让我说啊?” 她不是不恨宋熹之,她恨不得宋熹之去死! 可她根本没见过这回事,便要在众人面前做了伪证,这实在是太过冒险! 已经在宋熹之的手上折了一回,总不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吧? 赵千兰摇头,泪水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但是她做了,无论你有没有看见,她都做了。你能明白一个母亲的苦心吗?” 赵夫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自己死在战场上的亲娘:“你让我捋捋。” 赵千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两人又是聊了片刻,便听闻门外头又是用了动静。 两个女人都是拭了拭泪,老嬷嬷打开了木门,看见外头的来人,又是有几分意外:“姑爷?” 她放低了声音:“您怎么来这里了?” 赵庆舒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看起来来的很匆忙,整个人还有些喘:“无妨,我听闻了先前的事情,便来了,良妃不会怪罪的。” 他急急的进了屋子。 赵夫人见状,差点就要从床榻起身,她心里甜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怎的,自从来了这鹤延山,就连夫君对她的关心都变得多了起来。 男人来了,他身量高,动作也大,便让整个人屋子变得狭小又逼仄了起来。 赵千兰见状,于是对着赵夫人开口:“既然堂哥来了,那我也不方便在这里,你们夫妻叙旧。” 说完这话,她只是垂着头起身,朝着赵庆舒客气又疏离了行了一个礼,便急匆匆的走了。 赵庆舒的脸上还有些意外,他走到赵千兰坐过的那张椅子前,自顾自的坐下,于是询问:“方才那人是谁?” 赵夫人对他解释了一番,又是说了赵千兰方才说的事情。 “我与宋熹之一间屋子,她让我当人证。我虽然恨她,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可若是没有这件事情,那万劫不复的人就是我了。” 赵庆舒关切的掖了掖被褥,对着赵夫人扯了扯嘴角:“我感觉她倒是一片苦心,你答应她也未尝不可,你这样善良,不过是助人为乐罢了。” 赵夫人瞪圆了眼睛:“夫君,你觉得此事可以做吗?那我就听你的了。” 赵庆舒点了点头:“是,你去做吧。” 他说着,突然又是挺直了脊背,正了神色:“从前岳父岳母为国捐躯、马革裹尸,陛下抚慰曾府,发了抚恤金,你如今还剩下了多少银子?” 赵夫人有些疑问,又是有些诧异:“夫君你需要银子了?从前你开得酒楼,给了你六千两银子,我还要将钱发放给父亲母亲手底下阵亡的士兵家属,如今倒是不剩下什么了。” 赵庆舒握住了她的手,坐到了床榻边上:“你也知晓,我开得那间酒楼,赚了不少银子。” 赵夫人点头:“酒楼赚钱,我也知晓。” 赵庆舒又道:“所以想开第二间,只是现银都被第一间酒楼套牢了,所以还需要不少银子,到时候给你分红。” 赵夫人思索了片刻:“大概需要多少?说的具体些,若是不够,我便拿嫁妆给你凑了。” 赵庆舒没有犹豫,便回答出了一个数字:“四千七百两银子,若是你能凑得更多,凑够六千两也行,这样我手头便会宽裕些。” 第一卷 第192章 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夫人听见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四千七百两?这么大笔的银子?我的嫁妆定是付不起的。” 就算京城满地都是达官权贵,可一天之内一个人能拿出近五千两现银,根本没有什么官员能做到。 或许就连做买卖的商贾,也需要凑上些许的时日。 赵庆舒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需要的银子是不少,也知道你的嫁妆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可岳父岳母那笔阵亡抚恤金,却比你的嫁妆还要丰厚。” 赵夫人的神情有些犹豫,明摆着便是不想要答应。 那笔阵亡抚恤金,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丝念想了,她从来没有挪动过分毫。 “你倒是不如去问问良妃娘娘有没有现银,我也不需要那样多的分红。” 这银子他怎么可能去找良妃要? 赵庆舒心底的想法倒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耐着性子对赵夫人柔声道:“这第二间酒楼,我是专门为你而开的,怎么能问阿姐要钱?” 他怜惜的扫过赵夫人满是红疹的脸,又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动作轻轻的: “开这酒楼的本意,原本就是想给你一个保障,若是钱让阿姐赚了去,我可心疼。” “为夫知晓,那抚恤金是岳父岳母留给你的最后一丝念想,可你拿出来并不是没了,而是会越来越多。” 赵夫人有些沉溺在他温柔的嗓音里。 “这第二间酒楼,就等于是我与岳父岳母一起为你开的,为你一个人而开,剩下的钱我来添,你便是这酒楼唯一的老板。” “我想用这一间酒楼告诉你,也是告诉在天有灵的岳父岳母,我会替他们照顾好你,雅娴,你一直觉得你父母双亡,没有家了,可我一直是你的家啊。” 赵夫人听到这里的时候,是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了。 近日来的委屈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她呜咽着扑到了赵庆舒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爹娘死了,曾府的其他几房,对我也虎视眈眈,夫君,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赵庆舒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不仅有我,你还有银子和酒楼。时间紧急,你什么时候能给出银子?” 赵夫人从他怀里出来,抬头看他,眼神有些茫然:“这么着急吗?我们如今不还在鹤延山上吗?酒楼一时半刻也开不起来啊。” 赵庆舒神情未变:“为了你,我自然着急。” 赵夫人不疑有他:“那我现在便传信回去,让管事嬷嬷把这银子挪出来。” 赵庆舒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屁股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床榻。 赵夫人有些猝不及防的看着他的动作,想要下意识的就想要拉住他的袖子,可赵庆舒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封禅大典,你如今还在受罚,我们也不能太过亲密了。” 赵夫人这才恍然大悟的回过神来,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赵庆舒却像是有什么急事。 “那我便忙着去经营你的酒楼了。哦,对了,既然那个什么同族堂妹,求到了你的面前,那你便成全了她身为母亲的一片苦心好了。” “正巧宋熹之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不知检点,罪有应得,还那样对待你,我实在是心疼。” 赵夫人听见这话,觉得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夫君,你不用心疼我,我不疼。” 赵庆舒点了点头,又是柔声嘱咐她好好休息,于是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赵庆舒走后不久天就黑了,院子里的各户也点上了烛火,烛火昏黄,照的整间屋子黄澄澄的。 赵千兰映着烛火,坐在软榻上摆弄着一件轻薄的肚兜,在肚兜的正中央绣上了一对鸳鸯。 就在此刻,原本紧闭的窗户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响。 她有些惶恐的抬起头,又是急急将肚兜藏在了针线的下方,等她瞧见了眼前的男人,才终于猛地松了一口气。 赵千兰压低了声音,眼睛亮亮的,面上多了几分媚态:“堂哥,你最近都不想见我,我还以为就和下午一样,要当一辈子的陌生人了呢。” 此刻的赵庆舒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脸上也带着轻佻的笑,他朝着赵千兰伸出手:“若是我不想你,现在会翻窗过来吗?” 赵千兰也握住了他的手:“你也是忒大胆了,居然直接来了我的屋子,从前那地方多好?” 一听见这话,赵庆舒的表情倒是凝重了片刻:“我们初见的当夜,竹林里便发生了打斗的痕迹,此刻有多方势力在鹤延山里,我们再去那处,实在是不保险。” “日后你也别去那地方了。” 赵庆舒为人素来警惕,疑心病也重,若是什么事情让他察觉风险,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是能立刻舍弃的。 赵千兰听见这话,倒是没说话。 他也没说话,只是低头摆弄赵千兰的手腕,发现她手腕处的捆绑痕迹已经完全消失,沉重的表情倒是一变,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 “这里的痕迹消失了,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赵庆舒说着,又是从斗篷里掏出了一件件小玩意,各式各样的花样,一件件的摆在了赵千兰面前的方桌上。 “方才瞧你听见不能回那屋,心底不开心,是不是馋这些了……?” “没事,我带来了,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赵千兰瞧着那些玩意,来了点感觉,她心底确实有些喜欢。 上次之后,她就有些上瘾,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几岁,比现在更大胆,更放得开。 不仅主动勾搭上了自己的堂哥,还提高了自己在赵氏一族的地位,让所有人都不敢看轻她。 最后依靠着这一层关系,她挑挑拣拣,找到了宋俊材,一份在她看来最好的亲事,这是她能够到的最高了。 赵千兰心底虽是这样想,可嘴上却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谁说我馋了,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若是银子凑不齐,我才不与你一起。那四千七百两银子,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我有急用。” 第一卷 第193章 假太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庆舒听见这话,翘了翘嘴角,脸上是一片气定神闲的得意之色。 “不是说了,一次两百两?现做现结,若是你消受得起,今夜便能拿到四千七百两了。” 赵千兰听着,猛地夹紧了双腿。 不过她听懂了赵庆舒话里的意思,心里很开心,也是猛地松了一口气:“所以你银子已经凑齐了?” 赵庆舒微笑着坐到了赵千兰的身边:“根本不用凑,要多少有多少,看你表现了。” 听他这话,赵千兰的眼神在瞬间亮了起来,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崇拜。 这倒是真不是做戏。 普天之下,能够在一日之内,随手拿出四千七百两银子,并且根本不伤筋动骨,就像洒洒水一样,恐怕也只有他了。 赵庆舒感受女人的崇拜,一点点解开她身上的扣子:“不仅是银子,就连事情我也帮你说好了。” 赵千兰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倒是隐隐有些期待:“你真的说服了她?” 赵庆舒点了点头:“是,她没有父母,很听我话的。” “而另一边,是我的姐姐,她早就把宋熹之视为眼中钉了。” 赵千兰很开心,又隐隐觉得曾雅娴这个女人有点可怜,不过这点高高在上的同情很快就被得意掩盖。 “我这边也已经筹备好了,有了你的帮助,这一次的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她再也不可能找到理由,我就是要让宋熹之彻底身败名裂。” “让她直接绞了头发,待在鹤延山常伴青灯古佛,或者直接浸了猪笼,让她根本回不去侯府!根本不能跟我的女儿争!” 赵庆舒眼眸幽深的捏住了她的下巴,长臂一伸,便将方桌上的绸子拿了过来:“你就这样心疼你的女儿?” 赵千兰心甘情愿的被束缚双脚,急急道:“自然也是因为你。若是没了她那个碍事的,等回了京城,我们再如何折腾,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赵庆舒这才终于满意了。 他将绳索一拉,女人动作便随之一变。 …… 那日在赵夫人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甚至是赵夫人的衣裳被褥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蚂蚁,太医说是赵夫人不注重清洁,于是良妃震怒,拂袖而去的细节也闹得人尽皆知。 于是隔日,与良妃斗争已久的丽妃,便也突然高调的请来各位妃嫔夫人,一同来抄写佛经。 丽妃新得的佛经,虽不是像圆慧大师的那样珍贵,却也是由著名的法师抄录,更重要的是,那本佛经是完整的。 关键是丽妃还邀请了所有相熟的夫人,甚至连良妃本人,丽妃都亲自派人去请了。 这像是赤裸裸的嘲讽,更像是挑衅。 所有人都以为良妃不会去,可谁知良妃却也一反常态,盛装出席,去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看起来十分开心,甚至连佛经都抄了许多。 她只说同样身为妃嫔,抄写佛经是为了天下苍生祈福,那么一定是要到场的。 丽妃不免有些意外,在场的所有夫人都夸良妃心怀天下。 只有丽妃眯了眯眼眸,心里多了几分提防。 事出反常必有妖,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良妃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对劲。 果不其然。 等众夫人抄了一日的佛经,天都黑了,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丽妃的院子。 而良妃几个夫人出门时,便在院落偏僻的拐角处,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良妃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她突然大吼了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在场的夫人都被突然的情况吓了一跳,也纷纷抬头去看那个漆黑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听见良妃的声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猛地跌了一跤,便有什么东西从包裹里不慎掉了出来。 他急急的捡了东西,慌慌张张的便往外跑去。 良妃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有刺客!” “来人!抓住他!” 听见这话,院子里的侍卫和嬷嬷纷纷出动,便要上前抓捕那个落荒而逃的人。 院子里的动静闹大了,把在屋子里的丽妃都喊了出来。 此刻原本离去的夫人们都纷纷折返了回来,丽妃的院子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丽妃搀扶着嬷嬷的手,又是走到了良妃的身边,瞧着眼前的动静,眉头微蹙:“这是怎么回事?” 丽妃虽然的封号是丽,但是容貌却没有良妃那样艳丽动人,保养得也没有良妃来的年轻,在脸上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她家庭显赫,久居高位,那张原本带着英气的连,此刻也带上了几分倨傲。 “良妃,你在本宫院子里兴师动众的是要干些什么呢?” 良妃只是一笑,笑容里带着些深意:“姐姐院子里有刺客,本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人已经抓到了,带回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等丽妃扭过头,便看见侍卫嬷嬷抓着一个太监装扮的人,把人带到了她的面前。 丽妃拧眉没有开口,可丽妃身边的嬷嬷看见被抓住的小太监,却是微微惊骇的喊了一声: “小盛子?” 丽妃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嬷嬷没有说话,可抓人的侍卫却道:“这人是娘娘您院子里的小太监,方才鬼鬼祟祟的跑走,又是掉落了东西,看上去十分的可疑。” 丽妃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可良妃却是迫不及待的追问:“他掉落了什么东西?” 侍卫停顿了一下,将包裹里的东西丢到了小太监的跟前:“是女人的肚兜,还有些助兴的东西……” 只见砰得一声闷响,一个包袱被丢在了地上,露出了一件露骨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有些瓶瓶罐罐。 在场的所有夫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肚兜出神。 小太监只是摇着头,神情痛苦的辩解:“这不是女人的东西!不是奴才的东西!” “奴才是冤枉的!没有奸情!并没有奸情啊!” 这太监是不打自招了。 丽妃的脸色在瞬间阴沉了下来,珍嫔也在此刻眯了眯眼眸:“他不过是个太监,手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良妃微微抬了抬眉毛:“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还说不准呢,看着那肚兜用料华贵,也不像是小宫女的东西……” 她的话语里还有几分意味深长,好像在说只有丽妃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才能用得上这样昂贵的肚兜。 良妃说着,扭过身体望着丽妃的方向:“姐姐,这是你宫里的人,居然在封禅大典期间干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快些查查吧。” “若是犯了忌讳,神佛震怒,就算是抄了多少佛经也都是不管用的。”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话语里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对着侍卫开口:“去验,看看他到底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再查他怀里的肚兜到底是怎么来的,是本宫院子里的,还是旁人院子里的。” 丽妃说着,又是将目光转回了良妃的脸上,眼眸墨黑。 就在此刻,站在角落里的宋若安,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她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匿在了人群里。 第一卷 第194章 反将一军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就算是宋若安装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可她小小的惊呼声也被丽妃听见了。 丽妃迅速的转过头,盯着宋若安的脸,声音带着冷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宋若安白着脸摇头,声音细若蚊呐:“不,臣妇什么都没看出来。” 丽妃冷笑,她释放出了浑身的威压:“你没看出来,你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这肚兜是你的东西?” 这话一出,宋若安浑身一个哆嗦,便直直的跪了下去。 她摇头,急急皆是:“不,臣妇清清白白,臣妇只是觉得眼下这肚兜,看着有些眼熟……” 宋若安话说一半,声音又都弱了下去,看起来支支吾吾的。 丽妃脸色一变,追问道:“看着怎么眼熟?是谁的东西?” “若是你知情不报,本宫绝不会轻饶了你!” 宋若安听见这话,把头低得更低了,她像是迫不得已,才说了一句:“臣妇觉得这像是臣妇姐姐,宋熹之的东西……” 她的回答让珍嫔眼眸微微一变,珍嫔盯着那地上的肚兜,又是微微转头,给了身边的嬷嬷一个眼神。 那老嬷嬷接受到眼神,便看准了机会,偷偷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珍嫔站的较远,又是素来不起眼,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老嬷嬷的举动。 “宋熹之?”丽妃回味的这个名字。 很快一旁便有夫人在解释:“宋熹之,便是安定侯府的大少夫人,贺将军卧病在床,她年纪轻轻的嫁进侯府,相当于是冲喜了……” 一听见这话,在场的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若是嫁进侯府冲喜,丈夫瘫痪在床,成了一个活死人,那宋熹之不就是年纪轻轻守活寡,从来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 若是从前在侯府中,众目睽睽,不方便做些什么。 如今到了这封禅大典,天高任鸟飞,和太监看对眼了,便私通了。 这也说的过去。 人群中响起了小小的议论声,良妃也在此刻皱着眉感叹:“如此淫秽,如此胆大,还是发生在封禅大典上,简直是该杀!” 丽妃迅速扭头看她:“鹤延山上,良妃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如今事情还未弄清楚,或许是有人栽赃嫁祸,也未可知啊。” 并非是丽妃刻意要帮宋熹之说话,只是如今事情牵扯到了她宫中的太监,良妃又是这样的反应。 若是此事板上钉钉,那她便有了治下不严的罪过,不仅是要受到牵连,也根本不可能暂代皇后的位置,和陛下一起参加封禅大典了。 所以若是证明此事是栽赃嫁祸的,不仅是保全了宋熹之,也是保全了她自己。 就在此刻,两个侍卫拎着五花大绑的小太监,也重新回到了众人的面前:“启禀娘娘,已经证实了这小盛子根没有断干净,是个假太监,也有男人的反应。” 全场哗然,丽妃脸色一变。 她随即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便将小太监嘴里的麻布拿掉。 小太监能够开口说话,便一个劲的求饶,无论侍卫如何殴打,都不愿意说出情妇是谁。 终于,丽妃肃声质问:“你净身不净,在封禅大典与人私通,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又正巧,遇上了封禅大典,不能见血,若是你能供出淫妇是谁,本宫便饶你不死。” 小盛子听见这话,沉默了片刻,也犹豫了片刻才嘶哑着声音开口:“若是奴才供出情妇,那情妇是否也能免除死刑?” 丽妃笑了简直是被气笑了:“你们的情谊倒深,但是你没有跟本宫讨价还价的资格!” 小太监低低道:“是之之……我的对象是宋熹之……但是我们是真爱啊!” “她说她很寂寞,说她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她想要一个男人!她有什么错!” 全场哗然!所有的夫人都瞪大了眼睛。 宋若安踉跄的险些要跌倒到了地上:“真的是姐姐?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小盛子只是说:“她后腰有一颗小痣!我没有在说谎!” “求娘娘饶我们一命!” 这话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赵千兰一听,反应大极了,整个人就晕死过去。 “糊涂啊!她糊涂啊!实在是糊涂啊!” 夫人们看着赵千兰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小太监说的是真的了。 而且方才宋若安说这个肚兜是宋熹之的,那小太监可不在场,他们却能说出一样的话。 这意味着什么? 良妃用帕子碰了碰鼻子:“如此淫乱,如此饥不择食,就算是守活寡,也不能干出这种事情!” “此事必须启禀了陛下,把两人都斩杀了!”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对嬷嬷吩咐道:“把宋熹之给本宫叫来。” 等宋熹之到达丽妃院里的时候,因为珍嫔的偷偷通报,她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知道赵千兰不安好心,所以就算是今日丽妃邀请,她也是推辞了不去。 可谁知道她没来,这戏班子便已经演起来了。 只见宋熹之面容冷峻,穿了一身玄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在了脑后,身下穿着长靴,手上还拿着一把佩剑。 她身量高挑,如今这样穿,虽然与平日的模样不同,但是也有着说不出来的英姿飒爽。 而司琴则是穿了一身较为华丽的袄裙,头戴珠翠,身披斗篷,与宋熹之并行走着,而两人身后远远的跟着吴嬷嬷。 司琴的步子稍快,看起来便像是走在宋熹之的面前一样。 在场有认识宋熹之的人,一开始还以为走在前面是宋熹之,可等司琴一脚跨进院子的门槛,看见了两人不同的装扮。 赵千兰一瞬间都微微有些愣神。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便听见司琴突然开口,厉声朝着地上的小太监质问:“我与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 “你可知道一个女子的清誉,意味着什么吗?” 良妃一听这话,突然意识到不对,可还未等她开口,便听见那个小太监捂着胸口,满心欢喜的道: “之之,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你不是说你的夫君没感觉,我雄姿英发,能给你感觉吗?” “娘娘答应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第一卷 第195章 继母,您手腕处捆绑的痕迹,如今消了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小太监这话落地,许多不认识宋熹之的夫人,便有些嫌恶的望向了司琴:“污言秽语,扰人清听。” “不守妇道,不管是不是封禅大典,这种女人就应该去浸猪笼!” 可司琴脸上却带着笑,她微微后退了一步,又是对着宋熹之拱了拱手:“主子,这个太监不认识您。” “他把我认成您了。” 现场的所有人,包括丽妃,都愣在了原地。 司琴说完这话,宋熹之上前一步,朝着丽妃行礼问安,直接略过了良妃:“臣妇宋熹之,见过丽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这话一出,原本深情款款的小太监,眼眸在瞬间猛地一缩,赵千兰和宋若安也在一瞬间白了脸色。 她们强压着手上的帕子都要搅烂了。 丽妃这才反应了过来:“你是宋熹之?方才那个说话的是你的婢女?” 宋熹之点头:“正是如此。” “臣妇从未见过您,更不可能看得上一个太监,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甚至于那小太监都能把人认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求娘娘明察。” 方才说话的夫人们,看着眼下突然的反转,都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疑问的模样。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太监认错人,此事有可疑。 丽妃听见这话,可乐了:“你说的有理,若是有人刻意陷害,本宫定是会好好彻查此事,看看是有谁在搅动风云。” 良妃却是冷不防的开口:“你倒是聪慧,可本宫却觉得此事有疑点。” “若不是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会事先就有准备?” “而你的奸夫喜欢你,甚至可以为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那么故意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说他并不认识你,也是有可能的。” 赵千兰也在此刻哭诉:“之之,你从小就不知检点,出入青楼,日日都要我把你抓回来,原以为你会改过自新,谁知道……” “跟你妹妹一样安安分分的不好吗?居然私通了一个太监,还是在封禅大典上,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赵千兰声泪俱下,说出了宋熹之从很小就品行不正,出入青楼。 众位夫人听见这话,也才想起来,其实宋熹之的恶名,在很早很早以前,她们就有所耳闻了。 良妃的声音凉凉的:“不然为什么他是个假太监,身上还有你的肚兜?这种女子贴身的东西,恐怕一般人根本不好得到吧?” “更何况,他甚至于知道你背后有一颗小痣,这恐怕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 宋熹之笑了:“谁的身上还没几颗痣?更何况那衣裳又如何证明是我的?” 她说着,又是转过头,眼眸玩味的看着赵千兰:“继母,您手腕处捆绑的痕迹,如今消了吗?” 赵千兰的脸色一僵,眼眸猛地一缩,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宋熹之,表情里满是惊骇。 她急急的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手腕。 丽妃看着赵千兰的神情变动,就知道宋熹之是说对了,她很是好奇的望向了宋熹之:“所以你是知道你的继母手上有捆绑痕迹?” 宋熹之摇头,又是耸了耸肩,神情优哉游哉:“我与我的继母从小关系不好,跟我的继妹更是水火不容,从前还闹出了许多风波,或许各位夫人都有所耳闻。” “所以我与继母来到这鹤延山上还未曾说过一句话,我并不知道她手上有什么痕迹。” “方才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口一说,谁知这么巧,就被我说中了呢?” 她这样气定神闲的态度,落落大方的,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丑事的人。 而且她方才的话,倒是证明了这些东西确实是有偶然性。 丽妃点头,语气终于轻松了几分:“你说的对,若你的继母和继妹与你关系都不好,太监的反应也不对,确实不能算作什么证据。” 方才跟宋熹之一起来的辛夫人,此刻也是冷哼了一声,终于找到了自己开口的机会: “此事疑点重重,而赵千兰和宋若安的话,都有诱导的嫌疑,也不怪丽妃娘娘您怀疑,不过之后还请您彻查此事,肃清小人。” 辛夫人和宋熹之都是一个劲的朝丽妃解释,也是求丽妃主持公道,那副模样,仿佛丽妃才是六宫之主。 良妃的脸色很差,而宋若安与赵千兰,更是咬紧了牙关。 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可谁知宋熹之一来,略施小计,便把事情扭转了。 这个贱人!智多近妖! 宋熹之的手段此刻是真的让良妃预感到了有些不好,若是此刻不能将她赶尽杀绝,日后必定会是大患! 可就在此刻,大门洞开院子里,远远的便走来了一个身影。 随即女子有些脆弱的声音,便在此刻响起:“你们说没有证据,我能证明。” “我与宋熹之在同一间院子里,我能证明宋熹之夜夜与男人私会。” 听见女人的话,现场在一瞬间安静了下去,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的便是赵夫人的身影。 冬天夜里,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脸上也带着面纱,饿的脚步有些虚浮。 众人皆因她的突然的话,而感到一丝错愕,丽妃也皱紧了眉头:“你说你能证明宋熹之与男人私会?” 只有赵千兰猛地松了一口气,良妃的脸色也逐渐好看了起来。 赵夫人一顿,等想到了自己丈夫的嘱咐,点头的时候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在宋熹之面前站定,说话的声音看起来十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你水性杨花,丈夫卧病在床,就耐不住寂寞去找男人。” “贺大将军还是征战沙场,不幸受伤,他是大乾的英雄,可你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在佛门清净地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对不起国,也对不起家。” 赵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还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在场的人甚至听出了哭腔。 她因为自己的身世,是真的很恨那些水性杨花的人,特别是那些背叛了家庭的人。 第一卷 第196章 齐王是人证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夫人的话还带着几分浓烈的情感,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烧开了水里,让现场的夫人们都在瞬间沸腾了起来。 “居然是赵夫人,她如此真情实感的说出这话,看上去不像是演的。” “赵夫人平时与人和善,可与宋熹之初次见面,便刻意刁难,我从来没看见她对哪位正室夫人如此刻薄过。” “若是她是因为宋熹之水性杨花,所以如此厌恶,那还真是能解释的通了。” 其他夫人也是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是了,她最恨的便是水性杨花的人。” 良妃挑了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赵夫人?” “你与宋熹之住在同一间院子里,你便是最好的人证,若是连你都看见宋熹之与男人私会,那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辛夫人紧紧的握住了宋熹之的手,表情愤愤:“赵夫人从前就与之之有过恩怨,她的证词哪里能信?” 良妃垂眸望着两人交叠的手,皮笑肉不笑:“院子里一共就你们三人,她的证词总比你的证词能作数。” “更何况如今人证物证都是齐全,肚兜与奸夫人赃并获,除非宋熹之是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没有私通外男。” 良妃又是这副说辞,让宋熹之拿出证据,和上次一模一样。 可无论换做是谁,就算是她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屋子里,面对这样的局,也根本拿不出证据。 根本逃脱不开她们布下的圈套。 还真是够狠毒的。 辛夫人也明显是想到了这一层,望向宋熹之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担忧。 可宋熹之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了在场的众人,她的视线在赵千兰和赵夫人的身上停顿了片刻。 随后对着丽妃道:“丽妃娘娘,若是最后证明臣妇是无辜的,敢问您是否能严惩凶手,以正视听?” 丽妃点了点头:“无论犯错的是谁,本宫都将严惩不贷。”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笑了,笑得很是恣意,看起来很有底气。 她低着头,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你说我与你私通?那你说我都是什么时候与你私通?在哪里私通?” 小太监此刻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他哆嗦了一下,随即气息奄奄的抬头,有些胆怯的与宋熹之的眸子对视,然后开口: “我们……我们自然都是晚上见面……” “你说你爱我,所以夜夜都要见到我,所以昨儿夜里、前儿夜里,我们都有见面……” “今日你说夫人们都去抄经书了,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所以叫我提前过去,我们私会好了,你便让我带着你的肚兜回来,做一个念想。” 良妃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感叹了好几声:“污言秽语!还真的是污言秽语!” “原来今日丽妃请夫人们抄经书,你三推四推的不来,居然是要跟这么一个男人私会!” 宋熹之直接忽略了良妃的话,扭头望向了赵夫人的方向。 赵夫人带着面纱,大概是被风吹的,眼眶微红,众人便听宋熹之对她询问: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看见我与男人偷情私会?” 赵夫人说:“我并不是每日晚上都能瞧见的,只是昨日晚上,便感觉有男人到了你的屋子里,然后你的婢女就全都守在了外面。” 良妃点头,想要一锤定音:“那就对上了,宋熹之偷情,板上钉钉。” “还是此刻禀告了陛下,让陛下来,严惩不贷!还有丽妃治下不严,也要一并处置了!” 辛夫人一听这话,心头一紧,急急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可谁知宋熹之居然笑了:“笑话,真真是笑话。” “昨夜,前夜,乃至往前的好几夜,我都不在屋内。” 夜夜不在屋内? 宋熹之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就连丽妃、良妃都瞪大了眼睛看她。 还以为她是疯了。 只听宋熹之继续道:“最近夜里我都出门,去给人看病去了,是有不在场的证据,又如何跟男人在屋里私会?” 良妃眼眸一缩,急急询问:“给谁看病?” 宋熹之想到那日夜里,齐王在悬崖下的郑重保证,眼眸晦暗了一下:“齐王。在我到了鹤延山不久后,一夜便有齐王急急派人上门相邀,求我给齐王妃治病。” “所以那日之后,一连几日,齐王和齐王妃都能是我的人证,丽妃娘娘大可以派人去询问齐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王妃近日确实是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算是丽妃亲自去请,也没露面,原本以为是她没来,倒是没想到是她卧病在床,所以不得出门。 宋熹之此话一出,赵千兰窃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宋若安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就连良妃的身体都摇晃了两下。 赵夫人整个人的脑子都懵懵的,她不相信自己夫君说的东西是假的:“不可能!你绝不可能夜夜都去医治齐王妃!你一定私德有亏!” 宋熹之对她笑了笑,眼底里还有几分意味深长:“从前原本不想说,可架不住有人诬告。” 她的眸子一点点的扫过良妃,赵千兰,宋若安和赵夫人:“至于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派人去一问便知。不过在封禅大典的时候,有人心术不正,肆意诬陷,那又应该怎么处置?” 她们一个个的,都跑不掉。 丽妃听见这话,整个人虎躯一震,眼眸里明显有了神采:“来人!现在便去询问齐王,看看贺夫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老嬷嬷得了命令,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而丽妃随即转身,望向了自己身后的众人:“今日之事,事态恶劣、牵连甚广,无论是有人私通还是有人蓄意陷害,本宫一定会禀明了陛下,对幕后的黑手,从重处罚。” 赵夫人挺直了腰板,还是一副不信邪的模样。 她又是扭头,望向赵千兰的方向,给了赵千兰一个安定的眼神,叫赵千兰不必心慌。 赵夫人觉得宋熹之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垂死挣扎罢了。 若她真的是清清白白,那么菩萨心肠,夜夜出门去救人,那明辨是非的夫君,又怎么会在她的面前说这种话?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赵千兰缓缓将自己的手捏的是更紧了。 第一卷 第197章 光启帝亲临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丽妃说完这话后,院内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没有人回答,就连良妃都是板着脸没有说话。 原以为叫人去请齐王和齐王妃,会需要些时间,众人在院子里站的也够久了,冷风呼呼的吹在身上,就是连铁人都受不了。 于是丽妃吸了一口气,便道:“需要等些时辰,大伙儿便都先回屋坐坐吧。” “来人,把那太监也用绳索捆绑起来,一起带进来。” 众人听见丽妃吩咐,也觉得夜风吹得身上冷,便三三两两再次往屋里走去了。 赵千兰紧紧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两人慢吞吞的跟在了众人的身后,眼神闪烁,心情沉甸甸的,就像是要奔赴了刑场似的。 可没有想到的是,众人刚在屋子里坐下,外头便又已经有了动静。 丽妃顺着门口一看,看见便是赵庆舒一脚跨过了门槛,又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模样。 而宋俊材等人则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赵庆舒远远的站在门口,便恭敬的朝着丽妃、良妃、珍嫔等人行礼: “臣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夫人。” 他的到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赵夫人眼眸一亮,急急的走到了赵庆舒的身边:“夫君,你怎么来了这里?” 赵千兰此刻也是猛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赵庆舒眼睛轻轻瞥了一眼赵千兰,随即收回了眸子,然后握住了赵夫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赵大人,这更深露重的,你来怎么突然来了这里?”丽妃也问。 赵大人冲着她的方向拱了拱手:“臣方才与宋大人等人出门时,遇到了娘娘您宫中的嬷嬷。” “臣仔细一问,才知道她是要去找齐王,也知晓了今日在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丽妃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什么变动:“是要找齐王,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赵庆舒突然站直了身体:“娘娘您不用找了,齐王和齐王妃根本没有来鹤延山参加这一场封禅大典,他们此刻都在京城待着呢,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来作证。” 赵庆舒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宋熹之站在原地,皱紧了眉头,手心一紧,心底也满是意外。 齐王没有来鹤延山,没有来参加这一场封禅大典? 那她那日在竹林里遇见的那个中年男子,到底是谁? 他不仅自称齐王,看上去气度逼人,临危不乱,身边还带着小太监。 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丽妃也在此刻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你说齐王根本不在鹤延山?” “可贺夫人却说自己夜夜去治疗齐王妃,所以自己有人证。” 良妃看见这陡转的情形,心中快意,险些就是要笑出了声:“这难道姐姐还看不出来吗?” “是有人心中有鬼,刻意说了谎话,想要拖延时间,想到齐王妃近日来没有出面,便用了这个托词,谁知道齐王夫妻根本没有来封禅大典!” 良妃说着,又是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凌厉的怒气:“宋熹之!” “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想说实话吗?” 宋熹之站在原地,抬头望向了赵庆舒的方向:“赵大人一面之词,恐怕很难作证。” 赵庆舒微微抬了抬下巴,将眼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又是给了良妃一个安定的眼神: “是,本案事关重大,毕竟贺将军刚刚战场受伤,昏迷不醒,如今若是他的夫人与人私通,那简直是牵连甚广。” “无论是夫人想要辩驳,或是想要去求证,都不要紧。因为本官已经派人告知了陛下,陛下即刻就能赶到。” “齐王是否来了,犯罪者应该如何严惩,一切就由陛下来做主吧。” 赵庆舒势在必得的话,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又是让在场的许多人的心思都紧绷了起来。 原本一言不发的宋俊材,也在此刻哭得昏天黑地:“家门不幸!真的是家门不幸!” “我勤勤恳恳,忠于职守,忠于朝廷,可谁曾想到,居然生出了这样的一个女儿!” 宋俊材说着,又是想要冲上前去,狠狠的给宋熹之一个耳光:“你怎么这么犯贱呢?怎么不学学你的母亲和妹妹!” “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你对得起贵婿吗?你……你真是跟你的母亲一个样!” 不过宋俊材的霸占还没有落下,便被司琴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拽住了宋俊材的手腕,又是猛地往后一推,将他退了出去。 宋俊材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到了地上,惹得赵千兰又是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了,搀扶住了地上的宋俊材。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 赵庆舒淡漠的垂眸,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 宋俊材也哎呦哎呦直叫唤:“千兰!千兰!你看她不知检点,还根本不知悔改!” 赵千兰也在抹眼泪:“夫君,你快些让之之认错,让她现在认错,总比等陛下来了,还谎话连篇,惹得陛下震怒要好!” 就在此刻,门外却响起了一道雄浑低沉的声音:“是什么事情,会让朕感到震怒啊?” 听见这话,众人纷纷外头望去,看见的便是一道明黄色的衣角。 宋俊材忙不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来人行礼。 而在场的妃嫔夫人们,也纷纷起身,齐齐朝着来人的方向下跪行礼。 “臣妾/臣妇/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光启帝的声音淡淡的:“都起来吧。” 良妃见到光启帝来了,眼眸一亮,急急便要上去相迎:“这更深露重的,却让陛下亲自来了一趟,敢问某些人是要该当何罪!” 宋俊材也急急跪了下去,对着皇帝告罪:“是微臣管家不严,才让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微臣对不起侯府,对不起朝廷,对不起陛下。” “请求陛下息怒,从轻处罚!” 可光启帝只是避开了良妃的手,朝着丽妃的方向走去,又是一屁股坐在了丽妃方才坐过的软榻上,随即玩味的对着宋俊材开口: “你的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丑事?事情还没有拍板,你被给她定罪,你这个爹当得倒是可以。” 良妃一愣,动作僵在原地。 宋俊材也是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光启帝,眼眸里满是茫然。 宋熹之听见这熟悉的声线,猛地抬起头,看见的便是两张熟悉的脸。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了软榻上,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的白面太监。 这人,不就是她那日在竹林救下的中年男人吗? 还有皇帝身边那位太监,就是当日受伤的申公公啊! 第一卷 第198章 朕才是人证!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所以她当日救下的人,居然不是什么齐王,而是皇帝!? 是光启帝本人。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的方向,努力消化着这个惊天重磅,眼下的情况确实是让她惊呆了。 此刻跪在地上的宋俊材,也被皇帝突然的话弄得心中一惊。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探出脖子观察着光启帝的表情,又是努力推测皇帝话里的意思。 终于,宋俊材咽了咽口水,以为猜到了皇帝话中的意思,于是回答:“陛下恕罪,是微臣这个做爹的失职,才让女儿不知检点,犯下了这种塌天大祸!” “她深夜与奸夫私会,被各位娘娘抓了个正着,不仅有了人证,还有物证……” 宋俊材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看上去像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都是微臣管教不严,还请陛下从轻处罚。” 他声泪俱下的说完这话,皇帝并没有回答,屋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良妃仔细观察了一下光启帝的脸色,见他神色晦暗不明,才接着补充:“这便是赵大人深夜请来陛下的原因了。” “贺夫人私通之事,原本就是人证物证俱全,板上钉钉,可贺夫人却狡辩,谎称自己给齐王妃看病。但是齐王妃根本没来鹤延山,由此能证明贺夫人就是水性杨花,夜里去私会奸夫无疑。” “方才那奸夫污言秽语说的难听,贺大人如今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贺夫人却这样淫乱,真应该把这奸夫淫妇绑了,一起沉塘,以正视听!” 良妃的声音沉甸甸的,一副忧国忧民、痛心疾首、为贺景砚考虑的模样。 光启帝沉默的听到这里,突然长吸了一口气,对着良妃平静道:“你说宋大夫是淫妇?那朕就是奸夫了?” 皇帝突然的话,让现场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只有申公公哎呦了一句,着急的都手舞足蹈了起来:“陛下!使不得!使不得!您这是哪里的话呢?” “当夜宋大夫医治的是奴才,若是实在要有什么,那也是奴才是奸夫!跟您是万万没有关系的!” 众人又是被申公公的话雷了一下,所有人被雷得外焦里嫩,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陛下和申公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怎么感觉一点都听不懂啊? 人群中,珍嫔的眼神细细的变化了一下,随即又是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看见了她平静的脸。 良妃思索着光启帝方才的话,心中千回百转,最后还是十分糊涂的问了一句:“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光启帝瞥了她一眼,缓缓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威严的视线扫过了在场的众人,然后开口: “当夜宋熹之医治的人,是申公公,当时朕也在场,所以宋熹之并非狡辩,她要请的人证并非是齐王,而是朕!” 皇帝声如洪钟,说出来的话却让每一个人都心惊肉跳,心情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可光启帝的话仍旧在继续:“朕夜里睡不着,带着申公公出去散心,可小申子不慎跌落悬崖,受了伤。” “恰好此处与宋大夫的院子相近,朕便找到了宋熹之,让她来医治申公公,而朕不愿让身份暴露,便谎称齐王。” “从那之后的几日,宋熹之夜夜都在医治申公公。” 现场在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死死埋着头,屏气凝神。 皇帝说完,突然一顿,目光直直的射向了良妃的方向:“若是说医者出门治人,要被说成私通,那天下的大夫都不必治病救人了,所有大夫都要沉到池塘里了!” 光启帝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大变,良妃急急的跪倒在了皇帝的身前。 宋熹之居然暗中认识了陛下!居然还救了陛下身边的申公公! 此刻有陛下给她作证,方才所有的一切就成为了一场拙劣的笑话。 一切都不成立了!宋熹之安然无恙,要笑到最后了! 良妃双手捏成了拳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背后发出了湿冷的汗,她只能一字一句道:“陛下息怒!” 所有人跟着良妃一起喊:“陛下息怒!” 光启帝却冷笑了一声:“息怒?朕如何息怒?” “今日若不是朕来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要被冤枉了!” 他的视线一点点的扫视过小太监、赵夫人等人,还有散落一地的肚兜,然后冷声道:“既然事情是假的,那证人是怎么回事?奸夫又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一个封禅大典,你们却要动辄掀起了这么多风波来!你们真是好的很!” 皇帝的雷霆之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跪倒在了地上,低低的埋着头,看上去是黑压压的一片。 宋熹之感受着身边的人纷纷跪了下去,也要跟着跪,可皇帝却在此刻把她叫了起来:“宋熹之!你来说!” “你来说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分明没有做过,又是谁要蓄意的冤枉你?” 宋熹之无辜的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便事无巨细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良妃的煽风点火、赵千兰的添油加醋、宋若安拙劣的演技、小太监淫乱的言语、赵夫人的突如其来…… 包括宋俊材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宋熹之都绘声绘色的演了出来。 一个人跑不了。 耳畔再次回响起小太监的污言秽语,就连皇帝听到最后,嘴角都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赵夫人呆呆愣愣的跪在地上,耳畔回荡着还是皇帝声如洪钟的话,脑子是一片空白,眼眸里有迷茫也有不解。 她抬头望向赵庆舒的方向,看见的却是他清癯的背影。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没有奸夫,宋熹之是夜夜出去医治陛下,那为什么夫君要骗她,说宋熹之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夫君还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因为宋熹之一定这样做过…… 可就连陛下都愿意相信宋熹之,说她是医者,是好人……陛下会说谎吗? 第一卷 第199章 挨个惩罚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还没有等赵夫人彻思考好这其中的关窍,宋熹之便已经把话说完了。 众人的视线也纷纷来到了赵夫人的身上,看见的就是她面色惨白,浑浑噩噩的模样。 光启帝也微微蹙眉,看着她,面上有些不忍:“事情朕总算是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小太监和赵夫人的证词全都是假的,赵夫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光启帝低低的问着,声音就像是在叹息。 赵夫人没有回答,众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就像是有了答案。 丽妃便在此刻开口:“赵夫人做了伪证,刚好昨日她与宋大夫也有过恩怨,那此刻的举动便像是蓄意报复。” “她与宋大夫同一个院子,从她屋里拿一个肚兜或是什么,也十分容易吧。” 动机也有了。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赵夫人的方向,甚至于这个小太监,也可能是赵夫人指使的。 赵夫人咬紧了唇瓣,浑身都抖了起来,可她眼眸只是死死的望向赵庆舒的方向,仍旧是没有回答。 可宋熹之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声音温和又冷静,就像是冬日里和煦的暖阳: “可臣妇以为,赵夫人并不是这样的人。就说她的父母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忠君爱国之士,而臣妇的夫君也是如此。” “所以方才赵夫人怒气冲冲赶来,对臣妇说出那番义愤填膺的话时,就像是真情流露,好像她真的听信了小人,觉得臣妇就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 宋熹之说着,最后又是垂眸望向了赵夫人:“所以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指使你做了伪证吗?” 宋熹之给了赵夫人一个机会,赵夫人听着她和煦的嗓音,带着包容和理解,热泪便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赵夫人微微张了张嘴,便想要说出一切都是赵千兰指使的。 可就在此刻,赵庆舒却突然抬起了头,望向了赵夫人的方向。 他脸色沉沉,对着赵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又是隐晦的做出了一个口型:“不要。” 赵夫人瞬间回过神来,她哀恸的眼神在瞬间一变。 宋熹之敏锐的捕捉到了赵夫人突然改变的眼神,她猛地转过头,用余光看着赵庆舒方向,便看见了赵庆舒满是爱意的眼神。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赵夫人,又像是在看赵夫人身后的赵千兰。 宋熹之的眼皮一跳,耳边便听见赵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了自己的丈夫,这个自己数千个日夜同床共枕的男人,选择相信了这个自己唯一的家: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指使我,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去冤枉她,只是我看宋熹之夜夜出门,便以为她不安于室。” “然后我又听见底下人说有个太监与宋熹之私通,便先入为主,以为是宋熹之和那个人偷情!” “所以我为了证明事情的真实性,就故意说是那个太监来了宋熹之的屋子,说我看见他们私会!” 赵夫人什么都没供出来,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罪过。 听到这里,赵千兰终于猛地松了一口气,她偷偷抬起眼眸,望向了远处的赵庆舒,心里着实多了几分甜蜜。 光启帝听见她的话,叹了一口气,又是摇了摇头,望向了宋熹之的表情。 宋熹之看着光启帝的眼神,就知道他看在赵夫人阵亡的父母面上,是有几分不忍。 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对于赵夫人这种人,只觉得可恨又可怜,倒是也没有太多的仇恨。 于是宋熹之朝着光启帝点了点头,也算是送给了光启帝一个顺水人情。 光启帝收到了宋熹之的眼神,心底也不知道到了什么,表情看起来是很满意的样子,他翘了翘嘴角。 接着又是正了正神情,对赵夫人道:“你心思不正,诬陷好人,实在是丢了你父母的脸,朕看在你已故父母的面上,便只罚你禁足半月,在这半月里,日日在佛前罚跪五个时辰,抄写经文两百卷,封禅大典便不必去了。” 皇帝手段雷霆,出乎了宋熹之的意料。 日日罚跪五个时辰,连续半月,也就是醒着差不多就是跪着,受了陛下这样的惩罚,便再也没有颜面可言,也够赵夫人受的了。 听见皇帝提起了自己的父母,赵夫人哭得是更厉害了,她带着哭腔谢恩。 不过还没有等赵夫人把话说完,丽妃却突然抹着眼泪跪在了光启帝腿边,原本盛气凌人的一张脸,现在哭得是梨花带雨的: “呜呜呜,如今不知道这小盛子是受了谁的唆使,又是应该如何处罚?刚刚受了委屈的不仅是贺夫人,也是臣妾。” “若是陛下不能明察秋毫,臣妾别要被扣上治下不严的帽子,被处罚了……” 丽妃说完这话,良妃脸色一变,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可皇帝却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小盛子,然后收回了视线:“这东西,拷打不出实情,如今封禅大典,不宜见血腥,便等大典结束后,直接杖毙。”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有些凉薄,又是充满了威严。 随即他扭头望向了良妃的方向,眼眸仍旧是淡淡:“良妃,赵夫人是你的大嫂,赵庆舒是你的兄长,你眼睁睁的看着冤案发生,非但没有明察,反倒是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也好好修养几日,不必出门交际了。至于封禅大典……就让丽妃暂时代替皇后的仪仗,与朕一同主持。” 皇帝的话音刚落,良妃便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脸色煞白,直直的跌倒到了地上。 她煞费苦心,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和皇帝共同主持封禅大典,行使皇后职权的时候。 可如今,赵夫人被处罚,赵庆舒也被陛下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甚至于她都禁足在了院子里,连封禅大典都不得去。 誉王在朝中的地位想必也会随着这件事情一落千丈,那她还剩下什么? 良妃的心疼的快碎了。 可丽妃开心的不得了,看着光启帝从软榻上站起来,急急的便要去搀扶。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缩在角落了的宋若安、赵千兰和宋俊材,虽然是惊魂未定,可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谁知这个时候,宋熹之的声音,冷不防的便在此刻响起:“爹,如今女儿的清白得以明鉴,您终于不会觉得女儿品行不端,家门不幸了呜呜呜呜……” 第一卷 第200章 你这个爹,做的不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将方才丽妃的样子活学活用,无比凄惨的跪在了地上,又是努力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女儿蒙受了不白之冤,有苦难言,居然还要被自己的亲爹亲妹妹误会,女儿的心实在是太疼了……” “爹,求您以后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这样轻易的怀疑女儿,好吗?女儿一直都想做一个好女儿啊……” 光启帝听见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他骤然转身,望向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宋俊材: “她不仅是没错,医治了朕的小申子,还有功劳!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冤枉她!宋俊材,这是你的不对!” 皇帝瞥了一眼宋熹之拙劣的演技,又是望向了一言不发的宋若安和赵千兰:“你们俩也是,分明血浓于水,却在一开始就做了伪证,你这继母继妹是不是存心的?” “品行不端,犯了口舌,便禁足时日,各个抄写经书一百卷,跟着赵夫人一同罚跪,一日五个时辰。” “多学学宋熹之!” 光启帝似乎感到了些疲惫,甩下这话,便径直往外头走,可还未等他走出去,却又想起什么。 于是他伸出食指,对着宋俊材点了点:“你这个爹,做的不好。” 光启帝这样斥责,其实已经算是很严重了,宋俊材脸色惨白一片,只觉得口干舌燥。 分明是冬日,可浑身的汗都冒出来了。 宋熹之听见光启帝先前对几人的惩罚,心中满满都是感激。 可当他听讲皇帝最后一句时,想到从前关于太子的传言,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腹诽:其实皇帝这个爹做的也没有多好。 把自己的亲儿子扔在山上不闻不问,甚至于十几年都没有见上一面。 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宋熹之想得有些出神,却感到一阵灼热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扫视了一下。 她猛地回过神,就看见皇帝眼眸微眯的看着她,然后沉声道:“你,跟上。” 宋熹之有些心虚的将手握了握拳头,一路小跑的跟到了皇帝的身边。 两人刚一走出屋子,冷风朝着自己的面上刮来,司琴刚为宋熹之披上斗篷。 宋熹之便听见光启帝意味深长的声音从自己的耳畔传来:“方才站着不动,是不是暗暗在骂朕?说朕隐瞒身份。” 宋熹之浑身一个哆嗦,一脸无辜的摇头:“没有没有,臣妇在心中感激陛下,感激您救臣妇于水火之中。” 皇帝笑了:“那你方才肯定在心里骂得比这个更难听。” 宋熹之头皮有些发麻,猛地一抬头,又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不过她又突然感觉,眼前的这张脸,似乎有些面善。 光启帝看宋熹之又是有些失神,也没有追究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道:“你若是想要感激朕,便多研制点熏香,给朕送来。” 宋熹之一愣,便又听他继续道:“秀王送的熏香不错,朕最近都是靠这个熏香才睡着的。” “这不是出自你之手的吗?” 宋熹之感受着光启帝和煦的目光,对自己的态度异常的亲厚,她觉得有些奇怪,又是来不及思考为什么。 只是急急点头:“好,若是您夜里睡不着,臣妇明日便制作了助眠的熏香,给您送去。” 皇帝摇头:“不用特意研制,寻常的那些就好。” 宋熹之点头领命。 等她一回了屋子,便将吴嬷嬷把她的药箱、纸笔和从前带上山的药材,便全都搬了过来。 吴嬷嬷心底有些诧异:“您不是答应了陛下要研制熏香助他安眠吗?怎么是叫老奴拿的药箱和草药?” 宋熹之摆了摆手:“那个送他熏香成品就行了,没必要弄得那么精细。” 今日的事情,不仅是良妃大败,赵千兰和宋俊材等人也受到了惩罚,更是让宋熹之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赵千兰和赵庆舒之间,一定是有奸情。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赵庆舒与赵千兰的几次眼神交流里,都满是暗潮涌动,而他望向赵夫人的眼眸里,却都是伪装的柔情。 那日那间满是道具的屋子主人,想必就是赵庆舒。 赵庆舒不仅与他的堂妹私通,甚至于还利用了赵夫人对他的爱,让赵夫人心甘情愿的揽下了这一切。 宋熹之推敲着,又是想起了珍嫔前几日对她的暗示。 想来是赵庆舒在男女之事上有特殊的癖好,而赵夫人又是武将家族出生,父母常年在边疆作战,没有人教她,让她空有身份,没有脑子。 后来父母死后,赵庆舒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那样的缺爱,便是毫无条件的信任了赵庆舒的所有话。 想来传言中死在赵夫人手里的那些女子,很有可能不是被赵夫人弄死的,而是被赵庆舒在床榻上虐待而亡。 然后赵庆舒又是哄骗得赵夫人为他善后。 宋熹之想到这里,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她没有证据。 不过既然今日珍嫔帮她一把,帮她通风报信,那她也要给珍嫔一份回礼。 宋熹之想着,眼前便又浮现出宋俊材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说自己和自己的娘亲不知检点的模样。 她嘴角嘲弄,轻轻笑出了声。 这件事情她已经忍了很久了,那现在她便要让宋俊材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不知检点。 就在此刻,吴嬷嬷却又到了宋熹之的身边,给她递上了几封信:“姑娘,姑爷那边又是送信来了,老奴想着,您也是好几日没有寄信回去了。” 宋熹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接过了嬷嬷手中的信,又是将信搁置在了方桌的一旁:“好,我闲下来会看的。” 吴嬷嬷看着宋熹之手边放着好几封未拆封的信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当她看见宋熹之专心致志的模样,于是又是沉默的退了下去。 内卧重归安静。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屋内原本紧闭的床榻处突然想起了动静。 等宋熹之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便看见眼前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宋熹之被他吓了一跳。 第一卷 第201章 赵庆舒的酒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烛光摇曳,映得整个人屋子昏黄。 宋熹之惊恐的抬头,便望进了男人深邃的含情眼里,目光所及之处俱是男人毫不遮掩的优越容貌。 他没有再带从前那个银色的暗纹面具,而是能够直接看见的脸。 自从那日匆匆一瞥后,如今再看,也只能感叹一声,他的骨相深邃,模样犹如神祇。 与贺景砚的温润相比,更是多出了几分凌厉的美。 可宋熹之只是猛地站起身,又是防备的往后退了几步,表情平静,可眼眸深处却又藏了几分警惕。 她的动作不小,惹得方桌上的纸笔和未拆封的信件都散落到了地上。 男人看着她这副疏离又警惕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只大掌捏了一下。 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但他不言一语,只是蹲下身子,修长的指尖微微使劲,便将散落满地的信件一封封的捡了起来。 足足有五封,都没有拆封。 信件的正中间,则是遒劲的字迹笔走龙蛇,写着“之之轻启”几个字。 男人微微垂了垂眼眸。 其实在一开始,也就是宋熹之刚到鹤延山的时候,每日都会写一封信寄回去。 贺景砚偶尔会回,偶尔没回。 回的大概也就是写空话,像是吃了没啊,睡了没啊,今日过得如何,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啊。 可自从宋熹之揭开了那男人的面具,发现不是自己的夫君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原来对贺景砚的了解是这样少。 她努力了,想要参与他的生活,就像是像世间所有的平凡夫妻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贺景砚对她的态度是好,可两人之中总是隐隐有一些隔阂,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 她其实根本不了解他。 那日以后,宋熹之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忙着山上的事情,便很少寄信回去了。 倒是贺景砚,一日一两封信的送来。 不过她都没来得及拆开看。 男人将信一封封的收拢起来,捏在掌心,片刻之后才递到了方桌上,他的声音轻轻的,神色不明: “怎么都没拆开来看?最近很忙吗?” 宋熹之将信从方桌上收了回来,又是捏在了手心:“最近是很忙,没空,不过是一些夫妻间寻常的问候。” 她说着,又是微微拧眉望向了男人的脸:“恩公您……怎么深夜前来?” 男人的视线又是在那几封信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微微收回了眼眸: “我来带个消息,从前你嘱托我查那屋子的主人,我如今已经查到了奸夫的身份。” 宋熹之微微“哦”了一声:“其实也不必跑一趟,您也可以写信来。” 她那副疏离的模样,就差没有赶人走了。 不过也是,如今知晓了他的身份,又是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深夜的卧房之中,他确实是不便来。 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即抬眸,冲着宋熹之挑了挑眉:“看你那么多信放在桌头,都没拆开来看,写信有什么用?” 宋熹之这才重新坐回了软榻上,手中握着那些信,原本是她从前最期盼的事情,此刻却迟迟无法将它们打开。 她只是道:“事情有轻重缓急,那些信可以缓一些再看。” 男人也走近了一步,心底密密麻麻的酸涩将他纠缠,就连嗓音都低沉了几分:“不好奇吗?” 宋熹之拧眉望他,细细的观察着他的模样,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古怪:“你说奸夫的身份吗?” 男人停顿片刻后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奸夫是赵庆舒,虽然他很谨慎,在我们查到他的屋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 “可只要查查之前是谁频繁的出入鹤延山,就能知道了。” 宋熹之点头,眼眸里多了几分自信的神采:“赵庆舒的身份我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是缺少证据,多谢你告诉我这一点。” 宋熹之这样快的就猜到了奸夫的身份,又是让男人一愣。 不过他反应过来后,居然露出了一个笑,那笑容看上去有些欣慰,他对着宋熹之继续道:“赵庆舒的酒楼有问题。” 这回倒是让宋熹之愣住了,男人便含着笑,对她继续解释:“他名下的酒楼很是红火,往来酒楼之人,都是非富即贵,也给誉王带来了不少便利。” “从前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可顺着他满屋子的道具去查,却能发现一些不对……” 宋熹之再一次想起了珍嫔饶有深意的眼神:“你是说……?” 男人点头:“我怀疑,这间酒楼不止是寻常的酒楼那么简单,里面或许藏了些权|色交易。” 宋熹之的眼眸一变。 权|色交易,男人说的委婉,可赵庆舒喜欢那样变态的手段,这交易怕是沾染了无数的血和眼泪,根本不能见光。 难怪珍嫔对她提起了这件事情,原来目的就是在这里。 而从前恩公说赵庆舒使用的好些手段,都是出自西戎,那如今他有了这么一个酒楼,岂不是意味着大乾的方方面面都被渗透? 宋熹之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倒是要等下山之后,细细去查了。” 她说完,又是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话语里藏了几分试探:“如今查到了赵庆舒,乃至于赵庆舒背后的势力,这些消息对于恩公来说是否有什么帮助?” “……或者对于韩氏一案来说,是否有什么帮助?” 宋熹之总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令她感到有些眼熟。 就像是一个人,一个她刚刚见过的人。 男人点了点头,向宋熹之扬起了一个微笑:“赵庆舒与西戎有关,这些消息对于韩氏案来说,就是有帮助的。” 宋熹之眯了眯眼眸,话锋陡然一转:“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情,如今告诉恩公,也算是还了您的一个恩情。” 男人微微抬了抬眉骨,好看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好奇。 宋熹之定定的望着他,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然后道:“那日我们在竹林中救了的男人,是皇帝,大乾的皇帝。” 男人的表情微微变动了一下,回答道:“原来他是皇帝?” 可宋熹之却微微眼眸,思索着他方才细微的表情,觉得他根本不意外。 第一卷 第202章 所以你是太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所以他在那夜的竹林里,甚至于第一眼见到皇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才会在杀光了所有刺客之后,又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横亘在了光启帝的脖颈上。 宋熹之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眼前的这张年轻的脸,与皇帝的模样,是越发的相像了。 她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意外,所以你早就知道了那个男人是皇帝,可纵使他是九五之尊,你却恨他,并且不因为他的身份而感到畏惧,毫不犹豫的便将剑对准了他。” 宋熹之说到这里,终于抬眸,眼眸里是熠熠的神采,就像是在闪着光:“你又是在查韩氏案。” 男人微微挑眉,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方桌的边缘,面上不动声色:“皇帝的仇人很多,韩氏一族忠君爱国,却蒙受了不白之冤,大抵所有在查韩氏案的人,都恨他。” 宋熹之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道:“你说的也对,可有一个关键的点。光启帝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你。所以他没有恐惧,也没有警惕,甚至于他根本没什么怒意。” “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太子?” 宋熹之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是一片浓重的墨色了。 眼前的事情是她始料未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蒙面男子的真实身份,竟是传说中的太子。 若眼前的男人是太子,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三番四次的能够碰见他,因为他也在查韩氏一族的案子,两人的目标是不谋而合的。 这也就解释了他能够笃定,韩皇后不是自尽而亡的,因为他是韩皇后的儿子,自然了解自己的母后。 至于他三番四次的救了自己,或许是因为贺景砚的这一层关系,毕竟是下属的妻子,就算是下属与她没什么感情,顺手搭救一下也是应该的。 总不能让下属刚醒,就又变成鳏夫了吧。 甚至都能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到熟悉…… 毕竟太子与贺景砚在军营中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两人同吃同睡,也算是手足情深的兄弟了。 宋熹之越想,便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从前她遇见的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谜题,便在此刻迎刃而解。 可男人沉默了片刻,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眼眸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你很聪明,不过你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宋熹之对他的话表示存疑:“你的前半句我认同,后半句我不认同。” 她微微耸肩:“赵千兰的事情,我也是靠我丰富的想象力,可最后证明了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男人盯着宋熹之一张一合的红唇,眼底也变得墨黑一片。 眼前女人的聪颖让他有些无力招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上前,向她说清楚所有的一切。 可他最后只是道:“我不是太子,不过是一个被牵扯进韩氏案中的人罢了。” 这话可太没有说服力了,宋熹之明显不信。 她微微抬了抬眉骨,望着眼前的男人:“从前你还说过,叫我不要相信男人,你说我要听哪一句呢?” 男人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他沉默的注视着她。 只见眼前的女子款款从榻上起身,又是对着他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礼:“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是要知道恩公身份的。” “来日方长?”男人咀嚼着宋熹之的话,突然眯了眯眼眸。 宋熹之便对着他解释:“若您真的是太子殿下,那臣妇的丈夫贺景砚,便是您的下属,这岂不是来日方长?” 宋熹之说着,又是郑重的下了软榻处的木台阶,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微微低头,再次福身行礼,语气也带着几分恭敬: “从前臣妇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也希望您日后能够多多关照景砚。” 宋熹之的语气里还带着恭敬,让男人的身体突然一僵,他上前一步,就打算搀扶住她的双手。 可她只是微微低着头,身体向后一步,避过了男人的手。 就这样擦肩而过,扑了一个空,男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又是垂落在了身侧。 他轻启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此刻,他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男人眼眸一凛,还未等宋熹之反应过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宋熹之一愣,又是扭头往后望,却看见后头的窗户紧闭,卧室从归于宁静,就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微微顿了片刻,才缓步走到了门前,又是打开了紧闭的木门。 木门一开,便瞧见一个年迈的婆子,急切而又仓促的跪倒了自己的面前。 宋熹之皱着眉,定睛一瞧,便发现这老婆子是赵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 她老泪纵横,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在此刻散乱了下来,眼见着宋熹之开了门,她膝行了几步,扯住了宋熹之的裙摆: “夫人,夫人,小姐在屋内跪了一个时辰之后,便突然昏死过去了。” “小姐是戴罪之身,如今夜里怕是也请不到太医,老奴知道您是一个心善的,求求您救救她,求求您了!” 第一卷 第203章 一支暗卫队伍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这话,眉头拧得是更深了。 她垂眸望着老嬷嬷满是希冀的眼神,最终还是松了口:“你别慌,先带我去看看吧。” 老嬷嬷听见这话,擦了擦泪,急忙起身,便领着宋熹之要往隔壁的屋子里走。 虽然赵夫人对她构不成什么伤害,可宋熹之还是带着些提防的心思,让司琴和吴嬷嬷一同陪着她去了隔壁的屋子。 刚一进屋子,司琴的脸色一变,便伸手拦在了宋熹之的身前。 “主子,这屋子不对,是有人在暗中潜伏的气息,但是武艺精湛,功夫不在属下之下。” 宋熹之脚步一顿,望向了跟前的老嬷嬷,老嬷嬷急忙反应了过来,于是道: “夫人莫要担心,这是小姐的母亲在牺牲前,给小姐培训的一支暗卫队伍,只是小姐平日处在闺阁之中,没有什么用,也就将这支暗卫闲置了。” “只是小姐昨日被蚂蚁咬伤,心中惶恐难安,便急急从京中召唤来了一人,随身保护着小姐,作用与您这身边的女侍卫是相同的。” 嬷嬷说着,又是怕宋熹之不信,有些慌了神,急忙叫潜伏在暗处的侍卫露了面。 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同样是一个女侍卫,模样很不出众,身量也不高挑,若是走在人群中,便直接能消失不见,让人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可她步伐稳健,低垂的眼眸十分平静,可那时刻蓄势待发的身姿,显露出隐约的防备和杀意,她与司琴不同,那副模样明显就是在战场里浸泡过的。 司琴的作用近似于保护,那人看着却更擅长暗杀。 司琴与她粗粗的打了一个照面,便知道此人的功夫绝对不低,甚至是远在自己之上。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想必这是赵夫人的母亲从战场上精挑细选培训出来的士兵,甚至于她手底下那一支暗卫队伍,也绝对不简单。 只是可惜了,按照方才那老嬷嬷说的话,赵夫人处在闺阁之中,脑子也是个不清楚的,这一支的暗卫队伍竟直接搁置了。 好不容易受了伤,心里害怕,才叫急忙从京中叫来了一个人,保护着她的安危。 司琴望着眼前同样是一身黑衣的女侍卫,心中实在是感叹。 暴殄天物啊! 起码跟在自家主子的身边,还每日调查些宫中秘辛,杀杀西戎的刺客,还顺手能救个皇帝,活动活动筋骨。 可跟在这赵夫人的身边,想必那一整支暗卫队伍,都日日在屋头数蚂蚁。 宋熹之只看了那女侍卫一眼,便又是迈着步子进了屋子。 一进内卧,便能看见赵夫人了无生息的躺在软榻下方,身边的小丫鬟手足无措。 而她方桌上放着的,却是她父母已故的画像。 宋熹之微微皱眉,低头看着赵夫人的模样,又是伸手把了她的脉。 “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含泪望着赵夫人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声音也是带着哭腔:“夫人一回来就跪在了夫人父母的遗像前,奴婢说陛下的惩罚可以从明日再开始……” “但是夫人不听,执意的跪着,跪了一个时辰之后就晕了过去,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您救救她吧。” 宋熹之沉默的望着方桌上的遗像,倒是没想到这个赵夫人,把父母的遗像都随身带着。 想必陛下今日的那番话,提到了她的父母,对她的打击很大。 也不知道赵夫人跪在父母遗像前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对着身边的吴嬷嬷开口:“去泡一杯糖水给她喝吧,不必说是我说的。” 众人都错愕的望着宋熹之的背影,却见她重新迈着步子出了屋子。 宋熹之的吩咐吴嬷嬷自然是不敢耽搁,不过等她出了赵夫人的屋子,吴嬷嬷才开口询问她这么做的用意。 宋熹之解释了一下:“她单纯就是因为吃少了,自己心里又难受,所以才晕了过去。” “我不喜欢赶尽杀绝,既然她从京中召回了自己的暗卫,那日后她的生活要如何,就要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她说完这话,又突然抬眸,看见的就是赵大人行色匆匆的往院子里的走模样。 两个人擦肩而过,赵庆舒便急匆匆的进了赵夫人的屋子里。 等嬷嬷听了宋熹之的吩咐,给赵夫人喂了糖水,不一会儿,赵夫人便又是悠悠转醒。 等她一睁眼,看见的便是赵庆舒担忧的眼眸:“雅娴?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赵夫人垂下眼眸,有些平淡的道:“陛下的惩罚,这是我该受的。” “陛下说得对,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分明宋熹之是去救人,可我却说她去与胎监私通,我陷害忠良,跟我害死我父母的人有什么区别?” 她说到激动的地方,苍白的面色甚至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这话似乎还含了几分言外之意,赵庆舒眸子晦暗了一下,又是急忙解释: “当初我在陛下面前让你不要说出实情,便是想要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接替了老嬷嬷的位置,搀扶住了赵夫人的身子:“你想想看,若是陛下知晓你是听了那劳什子堂妹的话,故意陷害,事情就大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你我受罚,更是会影响到良妃和誉王,你如今说一切只是一个误会,陛下看在你父母的面上,对你小惩大诫,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雅娴,我都是为了你,你这副模样也真叫我心疼,我恨不得为你受了这份苦。” 赵夫人听见这话,闭了闭眼眸,泪水便直直的从眼角处滚落:“夫君,我如今就只有你了,你不要欺骗我,我已经没有家了。” 她的声音幽幽的,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赵庆舒拥抱着她,将她的身子揽得更紧:“我不会骗你,雅娴,我不会骗你。” 方才的那个女侍卫,正沉默的躲在屋子的阴暗处,面无表情的观察着赵庆舒的脸。 只听赵庆舒的声音轻柔,似乎还带着几分蛊惑:“至于那个宋熹之,你不要觉得你亏欠了她。” “或许就连陛下都是在包庇她,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你日后可千万不能跟她来往。” 老嬷嬷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道:“方才是主子您晕倒在了地上,是贺夫人来看望,还送来了一杯糖水。” 赵庆舒冷笑:“猫哭耗子假慈悲,先前想要至你于死地,现在以为一杯糖水就可以打发人了吗?雅娴,你可别犯蠢。” 赵夫人听见他的话,挣扎着缓缓脱离了赵庆舒的怀抱,又是盯着的脸,沉默了良久。 他握紧了赵夫人的手:“雅娴,我刚刚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在他紧张的眼神中,赵夫人垂下了眼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一卷 第204章 让暗卫去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了赵夫人的回答,赵庆舒的内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微微翘了翘嘴角,觉得事情没什么难度。 从前十余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轻声哄哄便好了。 她手上有银子、有人脉、有曾家,还有她故去父母的面子,却没什么脑子,有这样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些。 至于宋熹之,这个仇他已经记下了。 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想到这里,赵庆舒的眼眸晦暗了一下,又缓缓松开了赵夫人的手: “两日之后便是封禅大典,等大典结束,我便带你回京城,你近日姑且忍忍。” 赵夫人还是抿着唇,沉默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赵庆舒见她这副模样,也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对她道: “雅娴,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随意作践自己……还有记住我的话,离宋熹之远一点。” 赵庆舒说完这话,又温柔的替她掖了掖被角,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等他走了,站在一旁的老嬷嬷才忍不住又是开口:“小姐,从前无论什么事情,您都是听姑爷的,老奴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今日的事情……老奴觉得隔壁的贺夫人并不是姑爷口中的坏人。” “她不仅在陛下面前给您求情,在您昏厥后,老奴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去求她,原本以为她根本不会来,可她还是上门了,您说这样的人……” 曾雅娴十分疲惫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眸黯淡无光:“嬷嬷,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让黑隐跟着他吧,看看他这一日日的到底都在干什么。他是否已经为了良妃和誉王的前途,为了自己的青云路,已经不择手段,把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抛之脑后了。” 嬷嬷听见这话,还是心疼的握住了曾雅娴的手,她叹了一口气:“小姐,姑爷也不至于是不念夫妻情分的人。” 曾雅娴没有说话,她扭头望着隐匿在暗处的黑隐,便已经察觉不到她的任何存在了。 贺云策也没有说话。 昨夜在丽妃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第二日便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贺云策听到宋若安也被陛下惩罚了的时候,坐在软榻上沉默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的心中有些惘然,有些费解,又隐隐有些恐惧,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为什么这事情又会和若安有关系? 从前的事情是若安鬼迷心窍,他舍不得两人前世如灵魂契合般的感情,看在若安没有伤害任何人的份上,也能够原谅她的行径。 若安也答应了自己,夫妻之间再不会有什么隐瞒。 岳父岳母答应尽全力扶持他,如今那欠下的四千七百两银子,若安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他也忙不迭的往宋熹之的手上送去,解决了心腹大患。 甚至于工部尚书赵大人,近日也开始对他和颜悦色了起来。 仿佛一切事情都回到了前世的正轨,他应该是开心才对。 可贺云策的内心总是隐隐有些不安,这份不安不知道从何而来,可却如影随形,让他近来辗转反侧。 “主子?主子?您是在想些什么呢?” 双喜担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贺云策猛地回过神来。 “奴才是说,少夫人被陛下惩罚,一日要跪上五个时辰,您是否要去看看啊?” 贺云策压下了心头的思绪,缓缓道:“你去准备些牛乳、冰糖葫芦,我带去看看她。” 双喜一愣,连眼眸都睁大了几分:“牛乳?冰糖葫芦?这鹤延山上,要去哪儿准备牛乳啊?” 贺云策垂下了眸子,像是在追忆前世的一切:“无论是多么麻烦,都要准备起来,若安爱喝。她只有见到这些东西才会开心。” 其实他们全家都喜欢喝牛乳,就是他、若安和他们的三个孩子。 若安和他的方方面面都很相似,趣味也很相同,他们喜欢喝牛乳,喜欢看话本子,喜欢吃街边的小吃,也喜欢豢养些小猫小狗。 这在黄氏看来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特别是当兄长光芒万丈、得万人称赞后,黄氏更是对他的这些爱好嗤之以鼻、厌恶至极。 她把他豢养的狸花猫摔死,冷嘲着烧掉了他珍藏了几年的话本,更是不许他碰丝毫的小吃甜点。 黄氏说男人就应该有一个男人的样子。 那些低贱的东西,高门大户的男儿郎根本不该有,也没有京中贵女会看得上他这副模样。 他只能沉默的,将自己喜爱的一切都隐藏起来,装成一点都不爱的模样。 可若安与其他人不一样,若安也喜欢这些东西:她日日都喜欢饮牛乳,每一次出门眼睛都粘在了冰糖葫芦上,对于小猫小狗更是爱不释手。 他在若安的面前,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遮掩,可以完完全全的做自己。 他们有着一样的爱好,喜欢做同样的事情,甚至连生出来的孩子也是这样。 前世孩子出生后,他们一家几口人,还经常在休沐的时候去京郊的农户家里挤牛乳。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若安,是他的灵魂伴侣。 世间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这就是他前世抛下一切也想和若安在一起的原因,也是他今世选择原谅若安的原因。 双喜瞧着贺云策这副铁了心的模样,也没有再说什么,急匆匆的便出门给贺云策找牛乳了。 两个时辰后,等贺云策带着牛乳站在宋若安面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宋若安跪在佛前,脸色苍白的模样。 跪了一个上午,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知觉,变成了行尸走肉。 “若安,你跪了这么久,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你看见之后会开心的。” 第一卷 第205章 他想孩子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宋若安白着脸蛋转过头,看见的就是贺云策的那张脸。 她一动,不受控制的身体便直直的跌倒到了地上。 看得贺云策心中一惊,又急急上前搀扶住了她。 宋若安依靠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又是欣喜的望着他的脸,心中含着几分希冀:“夫君,你带来什么好消息?” “你是不是跟陛下求情了?是不是让陛下免除了我的责罚?” 她一边期待的望着贺云策,眼泪却从眼眶里直直的滚落了下来。 伴君如伴虎,陛下手段严苛,看着像是法外开恩,仁慈无比,可让她一天跪五个时辰,就像是要了她的性命。 双腿一开始是痛,然后就变得麻木,变得失去了知觉,两脚冷冰冰的,就连血液都已经停止了流动。 可只要微微一动,那感觉就像是被针扎一样,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头。 最可怕的是,陛下竟然还要让她去参加封禅大典。 等爬完了山,她的膝盖一定就是要废了。 宋若安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恐惧又是痛苦,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贺云策的身上:“我知道只有你回来救我,我是无辜的……” “我真的好痛啊夫君……” 贺云策听见这话,也十分心疼,抬手擦了擦她的泪:“别哭,别哭。吃了甜的就会忘记痛了。” “这些是你最喜欢的。” 贺云策说着,又是缓缓打开了手里的食盒。 宋若安微微蹙眉,往食盒的方向看去,看见的就是一杯牛乳和……一串冰糖葫芦? 宋若安一愣,又是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贺云策:“这个是?” 贺云策笑着望着她,柔声道:“你喜欢的吃食,我让双喜废了好大的劲才找来的,我来喂你喝?” 宋若安直直的望着他,深吸了两口气,几乎都是要笑出声了。 牛乳?冰糖葫芦? 这样低劣的东西,向来都是小商贩在街头叫卖的,就算是平日摆在她的眼前,她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吃了。 如此廉价! 宋若安简直是要冷笑出声了。 无尽的失望是怒意从她的心头涌起,她一下子就甩开了贺云策的手:“你看我跪的这样辛苦,千里迢迢的送来了些便宜货,便想要把我打发了?” 贺云策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若安的反应:“你不喜欢喝牛乳?冰糖葫芦在你眼里就是便宜货?” 宋若安皱了眉头,一手压在了自己毫无知觉的大腿上:“不喜欢喝牛乳是有罪吗?” 可贺云策的听见这话,却是反应极大的站了起来。 “便宜货”几个字,和从前年幼时,从黄氏嘴里吐出来的一模一样,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几乎是要把贺云策的心脏撕碎了。 前世的一幕幕在他的面前闪过,耳畔满是前世她和孩子的欢声笑语,贺云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的空了一块。 难道……若安连喜欢喝牛乳的事情,都是假的? 他的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艰难:“不喜欢喝牛乳是没有罪,但是撒谎是有罪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不知道关于前世的一切应该如何开口。 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陛下为何要惩治你?” “若安,你不是说过夫妻同心,你的所有一切都会跟我说吗?” 宋若安咬住了唇瓣,没有说话,可贺云策却盯着被她的动作打翻的牛乳,倒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陛下罚你,是因为你说奸夫手中的肚兜,是宋熹之的,可最后证明不是,所以陛下要罚你。” “那你真的觉得那个肚兜是宋熹之的吗?还是刻意陷害呢?” 贺云策看着纯白色的牛乳洒在朱红色的食盒里,微微有些愣神。 这样的事情好像一模一样的发生过。 前世他之所以觉得宋熹之水性杨花,也是因为从侯府的一个小厮里搜出来的肚兜,宋若安看见那个肚兜后,便表情大变,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贺云策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不想说了,但是他刨根究底后,宋若安说这是宋熹之的。 因为他爱她,因为她不可能撒谎,所以贺云策信了。 他觉得宋熹之臭名在外,这是奇耻大辱,若是闹大了,他的绿帽子便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所以他根本不敢面对,甚至于没有和宋熹之对峙,只是暗中把那个小厮杀掉了。 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贺云策想到这里,猛地闭了闭眼睛,感觉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宋若安,看见贺云策突变的脸色,浑身散发出来的阴霾,就像是要铺天盖地一般。 宋若安猛地回过神来,神情一变,又是呜呜的哭出了声:“就是因为无意中冤枉了姐姐,所以我才这样愧疚。” “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恨不得死了算了。夫君,跪在这里,就是想要向姐姐道歉……” 她眼含热泪的说着,又是试探性开口:“所以我喝不下牛乳,是犯了什么大罪了吗?” 贺云策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可当他再次想起自己三个孩子时,最终还是心软了:“没事。” “你吃不下东西,我能理解,可终究还是要吃一点。” 前世他有通房,还娶过宋熹之,跟若安在一起很久之后,也都没有生出孩子。 他们一直很想要孩子,他甚至为此求神拜佛,夜夜努力。 最后老天爷眷顾,若安终于怀孕了,还为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三个孩子都遗传了他们的爱好,全家共享天伦之乐。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感受着宋若安哭泣着抱住了自己的大腿,贺云策犹豫了片刻后,也抱住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的片刻犹豫,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一卷 第206章 山裂开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之后便到了冬至,也迎来了封禅大典。 封禅大典祭祀天地,不仅是需要斋戒沐浴,更是需要准备祭品、祭祀器具,还有宫中的乐师进行专门的祭祀演奏。 祭天的封礼是在鹤延山的山顶上举行,祭坛一般是用土石筑成,为圆形,象征天,而祭地的禅礼是在山脚下的方形祭坛举行,祭坛象征着大地。 皇帝要率领着文武百官从鹤延山的山麓出发,徒步出发,前往山顶,进行封礼,以示虔诚。 而一路的沿途也设有休息站,仪仗队伍会偶尔在休息站稍作停留,进行简单的整理,也是向沿途的地方山神致敬。 那日在那个神秘的男人走了之后,宋熹之最终还是将贺景砚送来的信拆开看了。 信上除了往常那些内容,贺景砚还罕见的对她表达了思念,看得宋熹之有些意外。 除了这个之外,便是嘱咐她在封禅大典上要多加小心。 宋熹之知道,鹤延山上的形势风云诡谲、波涛汹涌,里面有无数势力,也有无数目的。 自从那日在竹林里遇见西戎人刺杀皇帝,宋熹之便觉得这场封禅大典安生不了。 于是她处处谨慎小心,若是没有事情,也都不会出门。 不仅是她,就连光启帝也是多了十足十的警惕,经历了上次的刺杀后,他再次从宫中调遣了士兵,日夜防范。 如今鹤延山上的士兵,比从前多了两倍不止。 一切的目的便是为了让这场封禅大典顺利结束。 在冬至当日,宋熹之便起了一个大早,换上了繁琐的礼服,和辛夫人一起,跟着指引的嬷嬷到了仪仗的队伍里。 队伍的顺序也有严格的规定,先是先导仪仗,举着旗帜、锣鼓、华盖等,象征着皇家的威严。 中间是皇帝和丽妃,各国使臣、皇子公主、官位稍高的文武官员。 然后是后宫妃嫔和官员夫人们,再后面便是官位稍低的文武官员,侍卫、太监、宫女,记录典礼仪式的司仪,然后是祭祀用的牲畜祭品。 宋熹之的位置处在中间稍后的位置,和外祖、小舅舅他们是距离还是稍远。 不得不说司天台挑选的真的是一个好日子,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太阳和煦。 四处都是飘扬的旗帜和金黄色的华盖,顺着鹤延山的山路绵延向前,队伍看不见首尾,就像是一条金色的路,也将鹤延山的景致衬得更加宏伟恢弘。 山顶处传来渺远悠扬的钟磬声,也能看见硕大的祭坛耸立在山顶的位置,就在白马寺的对面。 不过可惜,圆慧法师不会出面此次的封禅大典。 宋熹之正张望着,便突然听见了一阵悠长的钟声。 钟声响过之后,队伍便安静了下来,随即乐师奏起了庄严的丝竹管弦,便意味着时辰到了,典礼要开始了。 长长的仪仗队伍开始缓慢的挪动,宋熹之跟着众人的脚步,缓慢的向上攀升,听着庄严肃穆的乐声,内心倒是产生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神圣感。 人站得越高,望得越远,心境也就越发的开阔了。 等走到了半山腰,她抬头,便看见山顶处高耸的祭坛和巍峨的寺庙,似乎是离得她更近了,甚至多了几分不真实的神秘感。 她回忆起了前世的种种,眼眸也逐渐变得幽深了起来。 或许世间是真的有神明的存在,才能让她重新轮回,再一次站在了这里。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可还未等她多想,耳畔是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轰得一声。 晴空万里的天上,莫名响起了一道炸雷。 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 足足三声。 脚下的山石似乎也随着这几声炸雷,而震动了起来。 悠扬的丝竹管弦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人群之中迅速的出现了一阵骚动。 宋熹之皱了皱眉头,顺着方才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看见的却是仍旧平静的山峰,阳光仍旧是均匀的照耀在大地上。 仿佛刚刚声音只是众人幻觉,可宋熹之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急急的挤过人群,去寻了辛夫人,又是握住了她的手:“方才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可辛夫人却没有回答她,她的双手冰凉,此刻仍旧是抬着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望着山顶处的位置。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惊骇:“之之,之之,山裂开了!山裂开了!” “山从中间裂开了,有泥石流从山裂开的流出来了!” 宋熹之浑身一僵,急急抬头顺着辛夫人的视线望去,等她看见了眼前的场景,眼眸猛地一缩。 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了下来。 辛夫人说的对,山裂开了。 宋熹之从未见过这样惊世骇俗的场景,浑浊的泥浆混杂着大块大块的山石,直接顺着山路冲了下来,几乎是将所到之处的树木淹没吞噬。 而那个裂缝还有隐隐扩大的痕迹,更多的山石即将要滑落了下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在队伍最前方的皇帝众人……包括她的外祖和舅舅们! 道路崎岖,呈现处了蛇形,为首的队伍已经绕过了最外面的一段路,进入了山背面东侧的视觉死角,也就是说他们此刻还根本意识不到山顶发生了什么。 宋熹之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炸开了。 耳畔是各种尖叫、嘶吼、哭泣的声音,宋熹之迅速转过头,又是对着众人嘶吼: “往高处跑,往与沙石垂直的西侧高处跑!东侧的山坡马上就要塌下来了,抓住手边的树木草丛,往尽量高的地方跑!”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听见宋熹之这坚定的话语,便忙不迭的按照宋熹之的吩咐,往西侧的高处跑去。 司琴和辛夫人都站在她的身侧,面色凝重的望着宋熹之的脸:“主子,现在要怎么办?” 耳畔的还有轰隆隆的声响,脚下的山体仍旧在震动,宋熹之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是对着辛夫人明确道: “你也往西侧山上跑,路上遇见士兵侍卫,遇见武官,便让他们疏散人群,也往西边跑。” 辛夫人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脸,不愿意松手:“那你呢?” 宋熹之咬牙:“我让司琴用轻功带我,山谷开裂的地方,有我的外祖,还有皇帝。” “他们进入了视线盲区,看不见山洪,我要去救他们,我要去救他们……” 重活一世,她不能让前世发生过的悲剧,在这一世继续上演。 若是皇帝在封禅大典身死,那么国将不国,天下就要乱套了。 第一卷 第207章 落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而道路最前方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天空传来一声炸裂的巨响,丝竹管弦的庄严乐曲在一瞬间戛然而止,皇帝猛地停下了脚步。 周边潜伏的侍卫在一瞬间警觉了起来,以皇帝为中心,将四面包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茫然和警惕。 光启帝凝神,脸色也在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对着身边的侍卫沉声吩咐:“派四五个人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余人原地不动。” 侍卫领命驾起轻功,便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此刻,众人便听见一道女子焦急的嗓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是方才的那几声的巨响,让山裂开了,山体坍塌还引发了山洪。” “山体此刻还有不断坍塌的迹象,若是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陛下中止封禅大典,带着所有人向西侧的高峰处避难。” 宋熹之语速极快,声音带着危机感,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光启帝向来从容淡定的脸上,此刻也出现了惊骇:“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天底下从未发生过帝王中断封禅大典的事情,而若是发生了山崩,简直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面色也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誉王拧着眉望着宋熹之,此刻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父皇,方才您派出去的侍卫还未回来,我们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看见什么山崩、什么山洪,无法判断形势。” “莫名中断了封禅大典,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出现这样的不祥之兆,恐怕会引起天下大乱、朝中不稳,倒是不如等侍卫勘察回来后,再做决定。” 众臣犹豫了一下,也觉得誉王临危不乱,说得有理。 赵庆舒也道:“中断封禅大典的事情,万万不可只能一女子之言,来的太过轻率。” 宋熹之听见这话,简直是要气笑了,她也没废话,直接顺着誉王的话继续往下说: “既然誉王殿下这样说了,那为求保险,便让誉王殿下暂代陛下主持封禅大典,赵大人也留在这里稳定军心。” “而陛下带着愿意走的人先行离开,往西边的方向走,身边有侍卫护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宋熹之这话一出,苏绍元便毫不犹豫的开口:“陛下,事情紧急,方才那三声巨响清晰无比,就像是发生在此处附近。” “为求稳妥,您还是带着人先行离开。而誉王殿下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就留他在这里继续封禅大典、主持大局。” “封禅大典并未中断,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后也并不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皇帝听见这话,脸色又是一变,他用眸子上下打量了誉王一下。 皇帝还好端端的活着呢,他一个皇子却想要暂代皇帝主持封禅大典? 誉王猛地一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一切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肃王便看懂丽妃的眼神,在此刻开口:“陛下,儿臣觉得各位大人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您的暗卫,儿臣护着您。” 誉王的脸色在瞬间越发苍白了:“儿臣能力不足,无法在暂代封禅大典,儿臣愿意护着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才那些出去的侍卫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想必已经遭遇了不测。 光启帝没管誉王的话,随即沉声对众人吩咐:“所有士兵,按照宋熹之所言疏散人群,带着人群往西边的山上走去,一半的侍卫再去勘察前方的情况,而另一半的侍卫护着朕往西边的山上走。” 秀王便在此刻站了出来:“儿臣愿意在此处为父皇疏散人群,确保不发生人员伤亡。” 同样的留在后头,但是说法却不一样,让誉王的脸色又是一白。 皇帝看了他一眼,又是点了点头,身边的侍卫便驾起轻功,护送着皇帝急急往西边的山上去了。 侍卫护送着皇帝等人往正急急撤离此处,没走几步路,众人方才站的位置便直接的坍塌了下去。 耳畔是轰得一声巨响,原本道路两侧高大的树木便直接的消失在了洪水之中。 眼前的视线陡然一亮,视野也变的无比开阔了起来。 众人转过头,便看见波涛汹涌的洪水,吞噬了两侧的山谷,而山坡也不断的塌陷下去,边缘线正一点点的往人们逼近。 眼前的场景甚至难以单单用震撼来形容。 山真的开始坍塌了! 人群在一瞬间慌乱了起来,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互相拥挤推搡着,又是争先恐后的往前边涌了过去。 情况又快又急,出乎了宋熹之的预料。 她着急的抬头,想要去看看外祖父和小舅舅那边的情况,可余光却看见一个小女孩被人群挤挤攘攘的弄倒在了地上。 拥挤的人群只顾着逃命,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这个小女孩。 她怎么爬都爬不起来,而慌乱的脚印踩到了她的身上、手上、脸上,她疼的哇哇大哭,可声音却又逐渐的微弱了下去。 宋熹之心头一紧,便急急的挤过人群,朝着小女孩的方向挤去。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宋熹之挤了半天,去也没有办法靠近小女孩的方向,她只能咬着牙对着身边的司琴开口: “司琴,你去救救她,你去救救她。” 司琴原本想要拒绝,可望着那小女孩的模样,也实在是不忍心,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女孩的方向挤去。 她会功夫,速度比宋熹之快了不少。 等看见她将小女孩抱起,又搂在了怀里,宋熹之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此刻,拥挤的人群中,不知道是哪里伸出了一只手,又是猛地往宋熹之腰侧的方向一推。 掌风带着内力,直接将宋熹之猛地推出去了十余米。 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她已经跌下了坍塌的悬崖,整个人都淹没在了翻涌了山洪里。 第一卷 第208章 救她的不是夫君,而是太子殿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主子!” 司琴看着眼前突变的情况,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她毫不犹豫的将怀里的女孩塞给了身边的妇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便直接跟着宋熹之跳下了悬崖。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况下震惊,纷纷扭头望向了空空荡荡的悬崖处。 正在指挥人群的秀王,脸色也是猛地一变,他急急的往悬崖边走了几步,望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洪水,已经把人淹没至消失不见。 秀王的舌根有些发紧,他扯着嗓子大吼:“宋熹之掉进山洪里了,来人,快去救人!快去救人啊!” 在寒冬腊月掉进山洪,里面不仅是有泥水,更多的是尖锐的山石和粗大的树木,在此刻下去救人,就是九死一生。 秀王的话让周围的士兵都静默了一下,又是犹豫着没有上前。 队伍前光启帝听见消息的时候,眼眸也是猛地一缩,他一抬头,便看见身边的苏家几人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了。 “来人!去把宋熹之救上来,朕要的是活人,一定要把人救上来。” 几个侍卫闻言,便直直往山崖的方向走去。 苏明礼脸色苍白,他抬眸轻轻看了身边的苏明仁一眼,低低嘱咐了一句:“兄长,照顾好爹和陛下。” 他说完这话,便没有犹豫的转身,便逆着人流往悬崖处的方向挤去。 逆行的身影在显得尤为突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光启帝皱着眉喊了好几声:“小苏大人,苏明礼,你要干什么?” 苏明礼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往悬崖边挤去,皇帝的眉头皱得是越发的紧了:“苏明礼,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你给朕停下!” 可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苏明礼清瘦的背影,毫不犹豫的便往悬崖边跳了下去。 衣袖飞舞。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 苏绍元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便直直的晕倒了下去。 洪水冰冷,能让人在掉进水中的一刹那就失去了知觉。 宋熹之努力的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头露出水面,浑身就像是坠入了冰窖。 尖锐的石头和树枝刮着她的身体,腰侧的疼痛让她勉强回过神来,可那窒息的感觉却重新让她失去了意识。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甚清晰,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幼时那个寒冷的冬日。 她也是被一只暗中的手,毫不犹豫的推入了水中。 所有人都在岸上看着,她挣扎着,感受着恶意的冷嘲。 她只是想要求得活命的机会,就像是这些年她在宋府苟延残喘的一样。 可水流就像是一只无情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把她死死的按下去,再按下去。 不给她留一点的生路。 那是宋熹之的梦魇。 一连呛了好几口水,意识越发的模糊,宋熹之的身体逐渐沉重了起来,放弃了挣扎。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一道嘶哑的男声在她的耳畔响起,就像是在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之之,之之。” 宋熹之有些愣神,泪水无意识的从眼角流出,便感觉一道炽热的体温,紧紧的将她包裹了起来。 男人坚硬的胸膛紧紧的抵着她,将她圈在怀里,就像是十余年前在湖中的那样。 是贺景砚? 是贺景砚来救她了? 就像是十几年前的那样? 宋熹之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她的眼皮却是无比的沉重,窒息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的身体已经面临了极限。 可就在这个时候,男子便毫不犹豫的贴上了她的唇瓣。 空气源源不断的从唇中涌入,原本到达极限的意识重新恢复。 感受着嘴唇处温软的触感以及温热的体温,宋熹之挣扎着睁开眼,在一片朦胧中,看见的就是男子的那双含情的眼眸。 她有些恍惚,觉得这张脸和贺景砚的一样,又是不一样。 “夫君?” “夫君……” 她无意识的喊着,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男人感受着她久违的亲近,在一瞬间有些失神,随后又是将她抱得更紧了:“我在,之之,我在。” “不要睡,之之,我爱你。” 男人极尽温柔的说着,又是不受控制的女子的红唇上落下了一吻。 洪水翻涌,带着两人沉沉浮浮,尖锐的巨石划破男人的脊背,使男人发出了一声声的闷哼,却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是更紧了。 男人一手搂着宋熹之,一手搭在浮木上,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终于飘到了一处斜面上,又是艰难的往上爬。 浑身满是血污,他望着不远处一个洞穴,将宋熹之打横抱起,走到了洞穴处,才又体力不支的晕厥了过去。 …… 宋熹之是被炽热的温度烫醒的。 等一连吐了好几口水,才睁开了眼眸,便发现有一只沉重的手,正死死的压在了她的胸膛处。 身边躺了一个男人。 男人熟悉的举动,习惯又自然,就像从前她每日在侯府睡醒时的一样。 她也无意识的伸出手,搭在了男人的胸膛处。 这个动作她在从前,已经做过千百回了。 等她的手指感到了黏腻的湿热时,微微停顿了片刻,猛地回过神来。 她才意识到那是人的血。 宋熹之的意识在此刻回笼,大脑又是涌入了在洪水中的记忆。 她记得,是夫君救了她,就像是十几年前在冰封的湖水里一样。 这一次,他再次救了她,给她渡气。 唇齿相贴,令她感到无比的熟稔,这回她是不会再认错了。 宋熹之想着,费劲的将男人的手臂挪开,又是忍着腰间的剧痛,艰难的坐起了身子,往男人的方向望去。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男人眼眸紧闭,浑身脏污,可深邃的轮廓映出他凌厉的面容。 这不是贺景砚,不是她的夫君。 是……太子殿下。 宋熹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都无法思考。 在洪水里救了她的,不是贺景砚,而是太子…… 模糊的回忆着在太子在最后,紧紧的抱住了她,又不受控制的在自己嘴角落下的吻。 宋熹之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眸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一卷 第209章 锁骨处伤口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凝视着男人的脸,又伸手去轻轻触摸他的脸颊,想要试探他的模样是否真实。 可当她的指尖微微触及男人的皮肤时,宋熹之整个人愣住了。 她呆滞了片刻,急急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额头处,能感受到的便是滚烫的温度。 而当宋熹之把手掌再次放到男人的额头时,一瞬间就像是触碰到了冰块一样。 眼前的男人的脸色苍白,浑身微微发抖,而他的身体,冰冷至极。 情况很糟糕。 她好像发烧了,意识还有些模糊,感知能力也下降了不少。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因为失温而失去了意识,浑身都在战栗。 宋熹之心中一沉,望着他浑身湿漉漉的衣裳。 寒冬腊月之中,泥沙混杂着血污把衣裳浸泡的湿冷沉重,又是紧紧的黏在了他的身上。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冰窖里打捞上来似的。 而男人的后背、四肢上,也有着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 此刻的伤口已经被洪水浸泡成了白色,皮肉外翻,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渗血,伤口处还镶嵌着许多小石子,看起来狰狞可怖。 这些伤口大概都是被洪水里的石头、树枝冲刷而造成的。 宋熹之想着,咬紧牙关,也顾不得眼前男子的身份了,便开始解开他身上的衣裳。 先是外衫,然后是里衣…… 这样的事情其实宋熹之已经对着贺景砚干过了很多次。 她的手不生,速度也快,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他的衣裳脱了下来。 男人的肌肤逐渐显露,小腹处的肌肉隆起,就像是搓衣板一样,长长的小臂也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 宋熹之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衣裳上,也没有去注意男人的身体。 她将湿透的衣裳完全从他的身上剥离,又是急急的拿到了洞穴外面,均匀的在阳光下铺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等宋熹之再次回到男人身边的时候,便觉得他的体温变得更低,身体的战栗幅度也越发大了。 感受着他肌肉的收缩幅度都在不断增加,情况在此刻变得更糟,宋熹之眼皮一跳,暗道一句不好。 她环顾了空空荡荡的洞穴,眼瞧着没有其他趁手的工具,于是只能将自己滚烫的双手放在了男人的小腹处上,上下揉搓,努力依靠摩擦生热。 滚烫的小手先是略过腰腹,然后是胸膛,最后来到了男人的脖颈处。 这些部位分布着大量的血管,靠近身体的核心器官,温暖这些地方能让热量更快速的送到身体内部。 等将双手环绕着男人的脖颈,视线微微落在男人的锁骨处时,动作却突然停滞住了。 此刻男人的锁骨处还留有一道伤疤,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除。 看上去是被金属的钝器划伤的,伤口大概是在半个月之前造成的。 宋熹之紧紧的盯住了他锁骨处的伤痕,只觉得耳畔是轰得一声炸开了,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半个月之前,锁骨处的伤痕…… 这个伤痕,贺景砚也有。 是他苏醒的那夜,为了躲避刺客,被她猛地一推,锁骨和额头都撞上了床榻下方的脚凳。 还是她亲自包扎的。 世间不可能会有两处一模一样的伤口。 就算是让贺景砚亲自去再摔一回,都不可能摔出一样的。 宋熹之想着,浑身都微微抖了起来。 她想要伸出手,去触摸男人锁骨处的伤痕。 可还未等宋熹之的指尖落下,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 她错愕的抬起头,便在骤然间撞进了男子深邃的眼眸里。 男人刚刚睁开眼睛,意识似乎还有些涣散。 宋熹之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谁?” 宋熹之声音里含着微微的颤抖:“你锁骨处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我的夫君?你到底是不是贺景砚?” 她反握住了男人的手,声声的质问回荡在寂静的洞穴中,让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只能看见男人苍白的嘴唇轻启,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些什么。 声音很小,她听不清。 宋熹之急急的弯下了身子,耳朵凑近了他的唇瓣,便听见他嘶哑的嗓音,轻声道:“别哭。” 她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这是什么回答?你快告诉我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夫君?到底是不是贺景砚?” 可眼前的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悄无声息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她的眼眶里掉落,几乎是模糊了宋熹之的视线。 在一片朦胧中,宋熹之再一次回想起了幼时的那次救命之恩,男子青涩却温暖的臂弯与方才山洪之中的怀抱合二为一。 宋熹之觉得,那时的天与今日一样冷,可她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恐惧过。 无边的慌乱从心底攀升,宋熹之慌乱的用手温暖着男人的心脏,可男人的心跳和呼吸都逐渐慢了下来。 她毫不犹豫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一件又一件,又是紧紧的将自己灼热的肌肤,贴在了男人坚硬的身上。 宋熹之努力的温暖着他,浑身都已经紧张而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你醒来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看着男人了无生息的模样,宋熹之一瞬间就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她忽然从男人的身边起身,视线又是在洞穴中仔细的搜寻着,直到她找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宋熹之胡乱的用衣袖把石头擦拭的一下,便咬紧了牙关,猛地往自己的手腕处划下去。 可就在此刻,一道年迈的声音从洞穴口传来。 第一卷 第210章 心能比眼睛看见更多的东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你浑身高热,若是割腕取血,恐怕你自己都活不下去。” 尖锐的石头已经触及她娇嫩的肌肤,鲜血汩汩的从手腕从流出,宋熹之的反应却有些迟钝,也没有感受到疼痛。 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宋熹之微微一愣,停下了将要继续的动作,随即又是有些迟钝的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站在洞穴门口处的是一位清癯老者,他衣着平平,身上不过是穿着古朴的麻衣,衣裳上还打着许多的补丁,看着就像是一位出家人。 可他面容祥和宁静,额头宽阔而光洁,稀疏的眉毛犹如新月一般弯曲,仿佛带着超脱世俗的智慧。 宋熹之无法从他的容貌上看出他的年岁,却能看出他眼神里含着慈悲和怜悯,同情着世间的一切芸芸众生。 阳光从洞穴外往里面照进来,而老者站在洞穴之前,阳光便为他的身影渡上了一层金边。 当宋熹之望着他的时候,他也正静静的凝望着宋熹之的模样。 倏忽,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他便突然对着宋熹之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又是朝着宋熹之的方向走来。 他的目光温和,步伐稳健而轻盈,仿佛散发出一种静谧的力量。 还未等宋熹之回过神来,那位老者便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他缓缓的从身上僧服的衣摆处,扯下一块干净的长布,又是将宋熹之还在渗血的手腕,缓缓的包扎了起来。 “珍重自身,善待自己。” 老者说着,声音低沉而悠扬,就像是古寺清晨传来的钟声,让人的心灵在一瞬间沉静了下来。 也就是这声音,让宋熹之猛地回过神来,她按住了手腕处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是急急的询问: “师父,您是白马寺上修行的僧人吗?敢问您的尊姓大名……”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深邃又明亮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脸:“不过是一个道行尚浅的苦行僧,名字不值一提。” 他说着,平静的将手掌递到了宋熹之的面前,掌心上还静静的放着一颗药丸。 虽然宋熹之此刻的意识已经有些被烧糊涂了,但是她还是能分辨的出来,这老者手中的药丸能救命的。 她没接药丸,而是恳求的望向了男人的方向:“师父,他比我伤得更重,整个人处于失温状态,神智模糊,昏迷不醒,求求您去救救他……” 老者将手中的药丸放在了宋熹之的手心里,随即顺着宋熹之的视线望去。 等他看见地上那人苍白的模样时,神情终于多了些许的波澜。 老者垂了垂眼眸,又是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才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颗药丸,打开男人的口腔,喂他吞服了下去,同时又是拿出了药粉,细细的洒在了男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处。 宋熹之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老者熟练的动作,视线也在男人的脸上定格。 她脑子很混乱,却又什么都无法思考。 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惘然。 直到老者感知到宋熹之的情绪,又是缓缓站起身,扭头与宋熹之对视。 “他的身体暂时无虞,可你,看起来却有心事。” 宋熹之觉得这位老者的话似乎带着魔力,他的目光如水,和煦的望着她时,能带给人无比心安感觉。 她往两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是在男人的身边停了下来。 望着那一张与贺景砚截然不同的脸,宋熹之却将视线最终定格在了男人锁骨的伤口处。 “什么都不一样,可又是什么都一样。” 宋熹之突然说。 “师父,为什么一个人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却会让我在初见时,就产生无比熟悉的感觉?” “而这样熟悉的感觉,随着相处的逐渐深入,我越发的笃定。” “可结果……却不是这样。我不认识他,甚至于我发现自己都不认识我的夫君。” 老者听见宋熹之的话,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有时候,用心感受,是会比用眼睛看见得更多。” 宋熹之抬头与他对视,便发觉日光透过洞口,照在了老者的脸上,似乎让他的瞳孔都变得透明了起来。 “您是说……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相?”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重新蹲在了男人的身边,将自己的干净整洁的棉衣,盖在男人光|裸的身体上。 “沿着方才我踩出来的小路往外走,走半柱香的时间,便能看到人了。” “姑娘,你去吧,你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有许多的人在等着你。” 宋熹之听见这话,有些迟疑的望着仍旧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若是我走了,他呢?” 老者垂眸,凝望着男人的模样,轻声道:“他,我来想办法。” 宋熹之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此刻躺在地上的男人,是为了救她的性命,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她,内心也有许多的问题没有问。 可感受着老者安定的眼神,宋熹之最终还是对着老者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师父的救命之恩,宋熹之铭记在心。” 宋熹之说完这话,又是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她吞掉了手里的药丸,便转身离开了洞穴。 此刻的湍急的山洪已经平静了下来,原本和煦的日光也变得微弱了起来,宋熹之依照着那位老者的话,顺着小路往外走。 脚下的步伐沉重无比,身体也完全僵硬了起来,宋熹之踉踉跄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看见了一处开阔的景致。 眼前有着许多的人,正沿着山洪的方向仔细的搜寻着,不仅是有穿着盔甲的侍卫,甚至连秀王、宁王都亲自找了下来。 “之之?宋熹之?!” 耳畔传来一声欣喜若狂的呼喊,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看见的就是苏明礼满身血污、无比狼狈的模样。 他瞧见了来人,眼眸一亮,近乎欣喜若狂的望着宋熹之的方向跑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端方。 苏明礼的声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司琴猛地转过身,瞧见了宋熹之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一瞬间热泪盈眶。 “主子!” 所有人都用尽浑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宋熹之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眶有些发热。 不一样了,与幼时不一样了,她也终于是有人关心的了。 宋熹之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失去意识般的倒了下去。 她似乎倒在了宽大的胸膛处,耳畔是苏明礼担忧的声音:“之之,之之!” …… 也不知是昏迷了多久,等宋熹之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陌生的床帐。 第一卷 第211章 吐蕃圣女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躺在床榻上盯着头顶的床帐愣神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 宋熹之微微动了动,又是忍着浑身的疼痛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陌生的营帐。 天已经黑了,营帐里只点上了一盏昏黄的蜡烛。 这个营帐看起来像是临时搭建的,里面的陈设布置也十分的简单,包括身下软榻,也又轻又硬,像是用极快木板简单拼凑成的。 宋熹之推断此刻她大概还在鹤延山山上。 原本在一旁打瞌睡的吴嬷嬷,听到了软榻上的动静,急忙站起身,凑到了软榻边,又伸手探了探宋熹之额间的温度: “姑娘,你醒了?身上觉得怎么样了?” 感受着吴嬷嬷担忧的神情,宋熹之握住了她的手,眼眶有些发热:“吃了药,身上应该不烧了,不过小舅舅和司琴呢?” 吴嬷嬷看着宋熹之红了眼眶,也抹了抹自己眼底的泪:“老奴虽没见着,但是听人说了当时的情况,你们是真是太叫人担心了。” “你不慎落崖,司琴站在你的旁边,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当时小苏大人正在陛下的身边,听见了你的动静,也毫不犹豫的跑到崖边跳了下去,陛下拦都拦不住。” 宋熹之听见这话,感受着腰侧的疼痛,她眼眸晦暗了一下,抿紧了嘴唇。 她并不是不慎落崖,是人群里伸出来了一只黑手,故意把她推下去的。 那人内力深厚,就是想要至她于死地。 可那人,到底会是谁呢? 吴嬷嬷不知道宋熹之心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继续道:“小苏大人跳下去了,您的外祖也被吓得晕倒了。” 宋熹之眼眸一变,抬头看着吴嬷嬷:“外祖也晕倒了?” 吴嬷嬷急忙道:“太医救回来了,如今他们三人都在别的营帐里休息呢。” 宋熹之听见这话,扶住了自己胀痛的腰肢,又是咬着牙从软榻上爬了起来:“带我去见见他们吧,外祖年纪大了。” 吴嬷嬷虽心底担忧,但也没有阻拦,于是等宋熹之拉开了营帐的门帘时,便看见了外头的景致。 外头火光冲天,营帐林立,有无数侍卫正举着火把,在营帐之间穿梭,严阵以待。 也有许多士兵正行色匆匆的奔波在营帐之间,担架上抬着溺水或受伤的人,正急急的寻着太医。 隐隐约约能听见营帐中传来的嚎啕大哭,也能听见有人喜极而泣的声音,更多的是担忧的窃窃私语。 眼前的场景完全的出乎的宋熹之的预料,她站在门口迟迟的没有出门,只是蹙着眉头,扭头询问一旁的吴嬷嬷:“嬷嬷,这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叹了一口气:“您掉下去之后,后续又是发生了几次山崩,虽然被您提醒到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可其他地方,也有人掉了下去。” 宋熹之所在的队伍里,大多是京城官员的夫人们,而宋熹之急急赶去光启帝的身边,那里大多是后宫妃子,前朝高官,还有一些皇子公主和吐蕃使臣。 这些地方因为有辛夫人和秀王紧急的疏通,倒是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可其他地方,虽然光启帝也紧急派人赶了过去,也不免还是造成了伤亡。 更别说之后的二次、三次山崩了。 宋熹之想到这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又听见吴嬷嬷的声音继续响起: “姑娘,外头所有人都在议论,说天降异象,封禅大典当日,圣山之上,居然出现了山崩。虽然陛下马上就派人封锁了消息,但是消息迟早会传出去,朝廷也会因此发生动荡……特别是吐蕃那边。” 宋熹之蹙眉:“吐蕃那边怎么了?” 吴嬷嬷回忆起听到的传言,心里也有些心酸:“好像吐蕃王子的女儿,被吐蕃喇嘛誉为圣女转世的那位小郡主,是吐蕃王最喜欢的孙女。” “她是吐蕃的祥瑞,吐蕃为显诚意,专门让她前往大乾,缔结两国友好,可她也掉进了洪流里,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人。” 吴嬷嬷一边说,一边摇头:“虽然陛下此刻发动了所有的士兵去寻找,可时间已经过得太久,恐怕……” 宋熹之听到这里,心下一惊。 她终于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有多么的糟糕了。 大乾简直是腹背受敌。 封禅大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是会造成民心不稳,朝中动荡,若是在这个时候吐蕃的圣女死了,恐怕一向忠心耿耿的吐蕃,也会跟大乾心生嫌隙。 宋熹之想着,心里还是想要去看看外祖的情况。 可刚等她踏出营帐,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喧闹声,她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见秀王,正风尘仆仆的往她的方向走来。 看他脸色疲惫,鬓发散乱,长靴和衣摆处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土,那狭长的眼眸,此刻眼皮耷拉的都要看不清眼珠子了。 想来他是忙活了一整天,都没有休息一下。 宋熹之的脚步一顿,便看见他着急忙慌的朝着自己走来:“贺夫人,你的身体还好吗?” 宋熹之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落崖时,他和宁王也在着急找人,便对他露出了一个客气的笑容:“殿下公事繁忙,如今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秀王喘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还真是有事要劳烦您。” “吐蕃有一位至关重要的圣女,今日也不慎掉入了山洪之中,如今人已经找回来了,只是了无生气。” “吐蕃随行的巫医说她已经不行了,办完原本想要让大乾的太医再来看看,但是那人是圣女,一般的男子无法近身,吐蕃王子并不允许。” 秀王说着,又是抬头望向了宋熹之,语气也变得恭敬了几分:“情况紧急,小王想起贺夫人同样是医术高超,便想着请您去看一看。” 第一卷 第212章 是她救下的那个女孩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这话,也知道事情的要紧,她没有犹豫,便朝着秀王点了点头:“你带我去看看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秀王听见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便步履匆匆的带着宋熹之过去了。 吐蕃的营帐较大,距离宋熹之所处的营帐不远,而吐蕃圣女的尸首刚刚被抬了回来,此刻正了无生息的躺在了营帐的中间。 宋熹之走进吐蕃营帐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个壮硕的异域男子,双目猩红的跪倒在了尸体的身边,正对着那具小小的尸体嚎啕大哭。 所有从吐蕃来的随从,都跪在了吐蕃王子的身后,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面上有悲痛,也有仇恨。 其他的太医都是束手无策的缩在了角落里,看起来瑟瑟发抖。 只有一个穿着奇异的巫医,头上束着黑红色的布条,脖颈处挂着白骨制成的珠子。 此刻他正双眸紧闭,手舞足蹈,在尸首的身边念着古怪的咒语。 他正在为圣女超度灵魂,愿她死去的尸体能得到安息。 听着耳畔神秘的低语,宋熹之拧紧了眉头,又往营帐中间躺着的圣女望去。 圣女还很小,瞧着身量不过是六七岁,此刻她浑身脏污,湿漉漉的身上有着许多被剐蹭的伤口。 而她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看上去了无生气。 当宋熹之看清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模样,她眼皮一跳,整个人都惊骇了起来。 这所谓的吐蕃圣女,不就是自己中午叫司琴救得那个小女孩吗? 当时圣女正被挤挤攘攘的人群踩踏,她往前挤了好几次,都挤不进去,最后是让司琴去把这个女孩抱起来的。 她记得自己被那只莫名的黑手推下悬崖的时候,司琴已经把那个女孩抱在了怀里。 按理说,女孩应该安全了才对。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女孩最后还是掉进了水里? 宋熹之的表情一凛,急急挤过前头的太医,便到了小女孩的身边。 她伸手摸上了女孩的皮肤,发现女孩面色苍白,皮肤湿冷,四肢软弱无力,心跳和呼吸完全消失了,看着完全就像是一个死人。 宋熹之咬紧了牙关,一手捏着女孩脖颈处的脉搏,一边扒开女孩紧闭的眼眸,观察她的瞳孔。 女孩此刻已经对外界没有丝毫的反应了,瞳孔也呈现出了散大的情况。 可宋熹之不甘心,她屏住呼吸感受,却发现她的颈动脉有极其微弱的脉搏,而贴近女孩身体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女孩极其微弱的胸部起伏。 这个女孩可能是因为溺水导致的假死。 她的动作极快,让在场的所有人始料未及,等吐蕃王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个莫名的女人趴在了自己女儿的身边,对着她上下其手。 所以在宋熹之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后颈便直接被人领了起来,又是猛地一甩。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触碰我的女儿!” “你这些无礼的大乾人!你到底是在对我女儿的尸首做些什么?” 吐蕃王子声音嘶哑,悲痛让他就像是野兽一样的嘶吼。 宋熹之被他骤然摔倒了地上,感受着腰侧传来剧烈的疼痛,她闷哼了一声,忍下了身上的疼痛,随即开口: “不,这不是尸体,你的女儿并没有死,只是因为溺水而导致的假死!” 若是宋熹之没有在那方才的惊鸿一瞥中发现的端倪,也不可能会如此贸然的上前,就触碰这位吐蕃圣女的身体。 她之所以这样干了,就是因为她笃定这个女孩还没有死。 假死,说起来神乎其神,可前世的宋熹之,则是亲眼见证过,一个溺水而亡的男人,被救上来的时候,看着了无生气,就像是一个死人。 可师父却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救援,让他从胃中吐出了无数的水,重新的活了过来。 师父在事后曾经教授过她这些方法,说这个叫心肺复苏,适用于一些溺水的情况,她就认真的记了下来。 宋熹之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无论是挤在角落里的太医,还是跪在地上乌泱泱的吐蕃使臣,就连那位不断念着咒语的巫医,此刻都睁大了眼眸,无意识的张着嘴巴,惊骇无比的盯着宋熹之的脸。 那副震惊的模样,还以为是看见了鬼。 秀王听见宋熹之的话,心中大喜过望,一下就安定了下来,他急急上前,便对着宋熹之大夸特夸了起来: “这位是大乾少有的女医,医术举世无双,德高望重,救了京城不少的达官贵人。” “她身负天命,与吐蕃的圣女一样,掉入了洪流之中,却没有身死。她说你的女儿没死,那就说明她肯定有办法相救!” 秀王那细长的眼眸张得老大,望向吐蕃王子的时候眼睛炯炯有神,令人感到无比的信服:“时间就是生命,她想要救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便多看了一线生机。” “就算是试一下也好,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 吐蕃王子听到这里,神情犹豫了一下,当他低头望向自己脸色苍白的女儿时,猩红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希望: “巫医说他已经看见了圣女的灵魂,就在这营帐之中,你却说她还活着?你能肯定吗?” 宋熹之点头:“我能肯定,我的师父就救过这样的人。” 吐蕃王子一听这话,猛地上前了一步,皱着眉望着眼前的巫医: “人都还没死!你却在这里超度她的亡魂?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原本还在念念有词的巫医,听见吐蕃王子这话,脸色瞬间变了。 他看着宋熹之的动作,又是急急的拦在了宋熹之的身前,带着刺青的眼球里写满的憎恨。 “大乾的人害死了圣女!如今还要玷污她的遗体!” “就是因为你们大乾被上前诅咒,才形成了山崩,害死了吐蕃转世轮回的圣女!这可是吐蕃的祥瑞!” “若是你的脏手触碰了圣女的遗体,那她的灵魂便再也无法转世回吐蕃!吐蕃便将面临灭顶之灾!” 巫医的话,让在场所有的吐蕃使者,脸色都变得惊恐了起来,可他的话还在继续: “你们不仅害死了吐蕃的圣女,此刻还想要囚禁圣女的灵魂,不行!我绝不能答应!” 第一卷 第213章 天煞孤星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这话,原本跪在地上的使臣,也急急膝行了几步,跪在吐蕃王子面前开口阻拦:“不行!” “王子!千万不能让圣女的身体有一点的脏污,若是她的灵魂无法转世,无法重新降临在吐蕃的大地上,那吐蕃即将被诅咒!” 吐蕃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的脸上出现了摇摆不定的神情。 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面是吐蕃的圣女以及未来的荣耀。 宋熹之看着吐蕃王子犹豫的模样,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圣女是他的亲生女儿,独一无二,吐蕃王子肯定是想要救回自己的女儿。 而对于那些吐蕃的使臣来说,圣女身死,终究还会转世轮回到吐蕃的大地上,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可若是按照巫医的话,肮脏的双手触碰了圣女,便会玷污她的灵魂,让圣女再无法转世降临吐蕃。 那么他们一定不会冒着这个风险,让自己去医治了。 宋熹之想着,于是目光直直的望着吐蕃王子,一字一句的开口:“这位巫医说若是我的说玷污了圣女,会让圣女的灵魂无法转世。” “可她根本没有死,又如何转世呢?” 巫医听见这话,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整张纹满了刺青的脸,此刻都涨红了起来:“你是谁?你有上天允诺治病救人的旨意吗?” “我是巫医世家,我受命于天,是上天叫我来医治世人!” 宋熹之冷嘲:“上天的旨意就是让你把一个还活着的人,宣判了死刑吗?” 她说完,再一次无比焦急的望向了内心苦苦挣扎的吐蕃王子: “方才这位医者的意图实在是明显,他说的简直都是一派胡言!” “他先前下了错误的判断,判断吐蕃的圣女已经身死,此刻便不得不阻拦我,以免自己遭受惩罚!” “而我作为大乾人,我与王子您一样,是最想要看着圣女能够醒来,以免破坏了两朝的邦交。” “医者仁心,可天底下却有这么多的人招摇撞骗,根本不配称作医者!” 宋熹之的声音清亮,眼神清明,一字一句带着极强的说服性,让吐蕃王子焦躁的灵魂都安定了下来。 她的话还在继续:“对于其他吐蕃人来说,他们有很多的圣女,可王子您,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我知道您很爱她,可是若是再耽搁下去,便要来不及了。” 吐蕃王子听见这话,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眼含热泪,对着宋熹之重重点头:“好,就让你来试试,就让你来试试医治我的女儿!”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跪在了女孩的身边,按照前世师父传授的方法,先是掏出了她口腔里的杂物。 又是双手交叠,一手掌心握住了另一手的手背,在女孩的胸前开始做心肺复苏。 而另一侧,在一间偌大的营帐里,光启帝正面色阴沉的坐在主座上。 而群臣在他的面前环绕,每个人都面带苦涩,此刻正在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 而光启帝的正前方,则是站着一位身材瘦小的红衣中年男子,他面色凝重。 这位中年男子便司天台的司天监,罗大人。 他以至于他所处的司天台,便是负责观察天文、稽定历数、测算凶吉。 罗大人的身后还站着三位副手,分别拿着浑仪、圭表、漏刻。 几人刚刚从营帐外头回来,他们夜观星象,观测到了确切的消息,便赶来向皇帝汇报。 光启帝倚在椅背上,面容疲惫的望着眼前的司天监,他的声音不辨喜怒:“你们夜观星象,看出了什么?” “朕的封禅大典,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造成了此刻的局面?” 光启帝在听了宋熹之的话之后,便及时撤离了,所以也没有受伤,不过之后的两次坍塌,还是导致伤亡惨重。 他派出去检查情况的暗卫还没有回来。 不过在封禅大典发生了山崩、地裂、洪水的现象,是他执政期间乃至大乾王朝建立以来都从未发生过的。 无论暗卫检查的结果如何,他都必须在询问了司天台,然后给天下一个交代。 罗大人的脸也绷得紧紧的:“封禅大典,分明是一个大吉的日子,却天降异象,山崩地裂,这明显就是上天降下的不祥之兆,是皇天后土降下灾祸,阻止陛下您的供奉。” 群臣听见这话,脸色一变,议论的声音是越发的大了。 而誉王此刻也是双手负后,紧紧的盯着罗大人的脸。 光启帝听见这话,闭了闭眼眸,没有说话。 便又听罗大人的声音继续道:“但是陛下治理了大乾这么多年,向来励精图治,风调雨顺,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这就说明,这次的过失不在陛下。” 光启帝揉了揉眉心,眼前浮现出的是那日竹林遇刺时,那双绿色的眼眸。 那是一双来自于西戎的眼眸。 光启帝自然知道这次的过失不在自己,他分明已经好好防范,带来了数倍的势力,布下了天罗地网,便是为了防止刺客刺杀。 可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是刺杀,不是下毒,而是直接造成了山崩。 西戎啊西戎,距离韩氏一案已经过去了十余年,可他们亡大乾之心,仍旧不死。 皇帝想着,重新睁开眼眸,他锐利的眼眸扫过了在场的群臣,随即意味深长的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的异象并不是天降,而是人为?是有人蓄意破坏了朕的封禅大典?” 皇帝此话一出,群臣议论的声音是越发的大了。 林丞相在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陛下所言有理,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必须严肃调查,严惩贼人,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罗大人也点了点头:“没错,臣夜观星象,与陛下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天象说是因为有一位天煞孤星参加了这次封禅大典,命格相冲,所以三天震怒,才要降下这样的异象。” 听见这话,原本有些嘈杂的营帐内,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色凝重,就连皇帝的心跳速度都变慢了几分。 他微微支起身子,十分谨慎的询问:“那罗爱卿,你口中的这位天煞孤星,到底是谁?” 第一卷 第214章 名字里有木又有水的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只听罗大人低沉的嗓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具体的人无法确认,不过天象表明,这位天煞孤星,是一位名字里有木又有水的人。” “名字里有木又有水的人?”朝臣重复了罗大人的话,所有人皆是面色凝重。 罗大人也是点了点头,对着皇帝解释道:“因为此人名字中有木又有水,才造成了山崩又是造成了山洪,若是任由此人在鹤延山上危害朝纲,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朝臣们都皱眉思索着名字里又有木又有水的人,而皇帝也沉默不语,就在此刻,众人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声喧闹声。 光启帝皱着眉望向了身边的申公公,申公公心领神会,即刻出门查看情况。 只见他很快便重新回到了营帐中,又是对着皇帝开口道:“回禀陛下,是吐蕃的圣女找到了。” 光启帝听见这话,眸光晦暗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人怎么样了?朕去看看?” 申公公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就连声音都轻了不少:“人已经没了,巫医说没救了,此刻已经在超度了。” 光启帝的动作一滞,紧接着又是问:“巫医说不行,那太医呢?” 申公公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圣女高洁无比,吐蕃不许外男触碰,所以我们的太医上不了手,他们在一旁瞧着,便觉得回天乏术。” “不过秀王请来了贺夫人前往吐蕃营帐,她是女子又会医术,最是合适,只是不知道是情况如何。” “方才那阵喧闹声,便是从吐蕃的营帐里发出来的。” “是宋熹之去看了?她白天不是还掉进了山洪里吗?”光启帝微微蹙眉,随即便转身出了营帐。 瞧着皇帝的举动,身后的群臣也纷纷跟了出去。 只是司天台的罗大人正在原地,回忆着皇帝方才的话,口中念念有词:“宋熹之?” 等众人跟在光启帝的身后来到了吐蕃的营帐前,便听见巫医近乎凄厉的声音,是在破口大骂:“大乾的人害死了圣女!如今还要玷污圣女的灵魂!” “原来你是灾星!你才是祸端!” “若是将此女子留于世间,想必天下将不得安宁!王子,您快阻止她啊!若是再这样下去,苍天即将降祸于吐蕃!” 吐蕃巫医的话语声声入耳,光启帝皱紧了眉头,猛地掀开了营帐的帘子,便看见宋熹之正趴在一个女孩的身上,双手置于女孩的胸口,使劲的按压着。 女孩半晌没有反应,便见她咬紧了牙关,捏住了女孩的鼻子,便要朝着她的嘴巴亲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被眼前的场景惊骇了。 “王子!此女如此淫乱,践踏圣女的遗体!天下的医者有这样治病的吗?” “宋熹之!你到底在干什么?” 巫医和誉王的两道声音在同时响起。 宋熹之没有理会他们的质疑,只是支起腰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弯下腰去对小女孩做着人工呼吸。 方才的心肺复苏没有见效,师父说若是碰上这种情况,就必须用上人工呼吸。 营帐内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可却又是有一道惊恐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宋熹之!有木又有水!原来她就是那个灾星!” “她就是害了封禅大典的天煞孤星!”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殿下!殿下!我说过什么!这个大乾女人就是灾星啊!”巫医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声泪俱下的对着吐蕃王子道。 原本跪在地上的吐蕃使臣眼眸皆是一缩,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看着宋熹之气喘吁吁的背影,正在对着他们圣洁的吐蕃圣女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他们一下子就相信了巫医的话,惊恐又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便钳制住了宋熹之的双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宋熹之还未施救成功,便猛地被人阻拦,她咬紧牙关,还想要冲上前去,可双手却被禁锢的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是在救人!她马上就要活过来了!” 宋熹之死死的盯着担架上的小女孩,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她死死的盯着身边的巫医:“一条人命就要在你手上葬送了,你真是该死啊!” 巫医感受着宋熹之的眼神,就像是母兽一样,他急急瞥下了眼眸,不敢与宋熹之对视,只是低声道:“你是灾星,葬送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你才该死!” 吐蕃王子此刻也呆愣的站在了原地,眼眸里带着迷茫和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启帝也十分凝重的望向了罗大人的方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大人看了宋熹之一眼,又对着众人解释:“造成封禅大典天降异象的原因,便是因为有个天煞孤星,混进了封禅大典之中。” “此人名字里又有木又有水,才造成了山洪和地崩的情况。而那个人就是宋熹之!正如这位巫医所言,她此刻还想要玷污圣女的遗体!” “若是不处理了灾星,恐怕接下来的祸事还会接踵而至,到那个之后,整个大乾都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灭亡了!” 罗大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望向宋熹之的时候,态度简直是避如蛇蝎。 就连光启帝听见这话,神情都在猛地变了变,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沉:“司天监,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如何确定?” 罗大人肯定的点了点头:“微臣所言,绝无半句虚言。” 誉王也在此刻气定神闲的勾起了嘴角:“若是罗大人这样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了,宋熹之来了这个封禅大典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安生。” “不仅是赵夫人的身上出现了红色的斑点,又是丽妃院子里出现了背主的太监,甚至连父皇身边的申公公遇刺,可能都是因为宋熹之这个灾星!” “父皇,还请您速速下了决断!” 宋熹之一听这话,又感受着誉王似笑非笑的模样,在一瞬间便是明白了一切。 她原本焦躁的心情在一瞬间被浓重的阴郁所包裹,眼前的一张张的人脸化作了杀人不见血的魑魅魍魉。 宋熹之冷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天降异象?” “若一切都是人为呢?那个人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坏了两国邦交,更是断送了一条人命!那他又是该当何罪?” 第一卷 第215章 舅舅来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听见这话,望向宋熹之的目光稍微缓和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熹之目光坦然的望向了光启帝的方向:“今日中午,我在人潮中看见了一个走失的小女孩,被拥挤的人群胡乱踩踏。” “于是我吩咐司琴用功夫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边,把她救起来,这也就导致我被一只暗中的黑手,推下了悬崖。” “方才,我得到了秀王的嘱托,来这吐蕃的营帐一看,才发现原来中午司琴救得小女孩,便是吐蕃的圣女。” 宋熹之话说一半,又是挪了眸子,望向了吐蕃王子的方向:“就算是司琴为了救我,把圣女交给了其他人,可她已经被救起来了,却又再次落水。” “这就说明这根本不是意外,这就是人为,是有人打算利用圣女,挑拨大乾和吐蕃的关系!” 宋熹之的话条理清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可她的话还在继续:“而此刻,我说她能活,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却不让我救,想要她死,更是想要我死。” “这些人若是大乾和吐蕃内部的人,便是两国的蛀虫,是名副其实的灾星。而若这些人是外邦之人,那陛下和王子更应该注意。” “注意追根溯源,而不是舍本逐末!” 吐蕃王子听见这话,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脸,思考着她的话。 而皇帝的眼神幽深了一下,心中的天平则是彻底的偏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若是方才,他还对宋熹之心存怀疑,觉得她可能是所谓的“天煞孤星”。 毕竟她的身份对于大乾来说至关重要,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皇帝都不会放过。 可现在,宋熹之话里的意思,和皇帝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光启帝一直认为,这场“意外”是有外邦势力精心策划,更是有“蛀虫”里应外合。 宋熹之方才说的事情,更是佐证了一这点。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只不过是用了只言片语,就彻底的打动了皇帝。 皇帝沉默着没有说话,那个巫医便已经急得跳脚:“你说谎!你自己都已经落水了,又怎么能救下圣女!” “你是灾星!是大乾和吐蕃公认的灾星!上天都已经降下了旨意,她怎么可能被你救活?” 罗大人也点头,他双手抱拳,朝着皇帝深深的鞠躬:“陛下!微臣夜观星象,绝对不会有错!” “无论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灾星的身份!这确实是上天的旨意!” 宋熹之冷笑了一声:“夜观星象?难道我宋熹之三个大字,就刚好挂在天上,被你瞧见了吗?” “是老天爷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是天煞孤星?” 罗大人简直是要被宋熹之的话,气得背过气去:“你!你你你!不尊重星象!简直是强词夺理!” 誉王瞧着光启帝沉默不语的模样,急急上前了一步:“父皇,儿臣只是觉得奇怪。” “宫中的太医和吐蕃的巫医,应该是天下医术最精妙之人,可他们都觉得回天乏术,宋熹之不过是一介夫人,算是半个赤脚大夫,她能有这么强的医术?” “恐怕她方才巧舌如簧,是另有心思!” “就算是圣女死了,可圣女的遗体却同样是重要,必须要带回吐蕃。恐怕宋熹之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想要接近圣女的尸体,挟持遗体,从而求得一线生机吧?” 肃王观察着眼前的局势,没有说话,可秀王却在此刻犹豫着开口:“父皇,儿臣觉得贺夫人救了许多人,才特意将她请来,她是有医术的,也绝不可能是天煞孤星。” 誉王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光启帝深吸了一口气:“够了!” 他的话音刚落,还未等他再次开口,誉王的一众党羽却都在此刻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陛下明鉴!如今司天台和巫医都这么说,上天都降下了异象,吐蕃的圣女都因此而死,求陛下速速处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听这话,吐蕃的各个使者也都跪了下去。 巫医是受了上天的旨意来到世间,照拂吐蕃王室的身体,是吐蕃王室的守护神,更是上天直接的对话人。 相较于其他,他们这些吐蕃人,自然是更加相信这个受命于天的巫医,他们世世代代相传着能够治病救人的巫术,可以算是他们的信仰。 于是吐蕃使臣也纷纷开口:“我们要求严惩灾星,给吐蕃一个交代!” 最后大乾朝中那些守中的老臣,也纷纷跪了下去。 整个营帐内是乌压压的跪倒了一片,让皇帝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 不过光启帝很快就敛下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封禅大典期间,不能杀生。” 罗大人一听这话,很快便接了一句:“天象显示,将此人绑到祭台上祭天,便不算是杀生!” 赵庆舒也看准了时机,急急怂恿:“陛下!处置了宋熹之,今日的事情便迎刃而解,您可以给天下和吐蕃一个交代,朝廷也不会再动荡!” 赵庆舒的话还没说完,众人便瞧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极快的从营帐外闪了进来。 苏明礼指着赵庆舒的鼻子,几乎是破口大骂:“匹夫!你是何居心!是有了之之的提前预警,才救了许多人,她怎么可能是灾星?” 苏明礼说着,冷笑一声,阴冷的视线一点点的扫过跪在地上的老臣:“你,你,你!” “你们当时就在陛下身边,距离悬崖最近,若不是宋熹之前来警告,又是给你们指了一条明路,你们现在还能在这里喘气吗?” “恐怕你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早就淹死在河里了!” “你们这些老匹夫,嘴上说是惧怕天煞孤星,可你们分明是因为这件事情,怕了,所以想要推一个女子出去送死,以堵住百姓的悠悠众口!” 苏明礼的话掷地有声,滔滔不绝,这话一落地看,便叫那些冠冕堂皇的老臣,纷纷的垂下了眼眸。 第一卷 第216章 法师出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庆舒可不惧怕他,他冷笑一声,高高抬起了下巴:“你说什么宋熹之救人?” “可是有更多人是因为宋熹之而死!若不是她这个天煞孤星来了封禅大典,根本不会出现意外。” 苏明礼听见这话,浑身的气血都在此刻翻涌了起来,他猛地冲上前去,便要往赵庆舒的脸上狠狠的揍上一拳。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文质彬彬的苏明礼,此刻是这样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 幸亏苏明仁急急的赶到,又是拦在他的身前,阻止了他的动作。 “阿礼!不要冲动!” 苏绍元刚刚进了营帐,只是怜惜的看了宋熹之一眼,便转身对着皇帝的方向跪了下来: “陛下,若是您要处置了宋熹之,便是老臣管家不严,您便连老臣一起处置了!” 苏明礼也一掀衣袍,转身便干脆利落的跪了下来:“宋熹之是会医术,是她救了微臣,还请陛下让她继续拯救圣女,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宋熹之绝不是灾星!微臣愿意以死明志!” 赵庆舒听见这话,又是冷冷的笑出了声:“陛下,他们自家人偏帮自家人,苏大人为了护短,连江山社稷都不顾了,真是忘本!” “向来也是,宋熹之出生之后,便克死了自己的母亲,随后便是苏绍元降职,苏明仁的仕途不瘟不火,苏明礼得了怪病,一家子什么都不是!” “就算是这样,你们还被猪油蒙了心,要为一个灾星辩解,确实是应该好好反思!” 赵庆舒的话语尖锐极了,让宋熹之闭了闭眼眸,努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 可他的声音却还在喋喋不休,犹如魔音绕耳:“若是我家里人有灾星,我为了大乾朝廷,早就当表率,亲自把我的外甥女烧死,才不会像他们这样自私自利!” 此话一出了,宋熹之实在是忍不住了。 可她刚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一个飞一样的人影,猛地冲到了赵庆舒的身边。 苏明仁抡起拳头,便结结实实的往赵庆舒的脸上锤了过去。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不仅是把赵庆舒打得尖叫了一声,更是让苏家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宋熹之目光呆滞的看着苏明仁飞一样的使出残影,那口老牙更是结结实实的往他的手腕处咬去,一样样招式真是叫人眼花缭乱。 赵庆舒咬牙尖叫,两只无力的手拼命的抵抗:“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发疯了!” 听见这话,很快便有大臣和太监小心翼翼的想要上前阻拦,却不曾想苏明礼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兄长!你糊涂啊!快些停手,等待陛下的裁决!” 他一边说着,又是一边凑到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身边,苏明礼用手结结实实的按住了赵庆舒抵抗的手,一只脚也压住了他的双脚。 让原本都开始抵抗的赵庆舒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拳。 所有人都被苏家兄弟的动作惊得叹为观止。 就连那些吐蕃使臣的神情,都一个比一个呆滞。 这就是大乾文官的战斗力吗? 宋熹之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眼疾手快的再次跪在了女孩的身边,继续完成自己还没有完成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方才她的治疗初有成效,起码算是吊住了这个女孩的性命。 否则事情被耽搁了这么久,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活人也要被拖死了。 吐蕃王子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自己的女儿,可当他看见宋熹之那认真又严肃的表情时。 他双手捏了捏拳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宋熹之的身边,遮掩住了她的动作。 最后还是光启帝压抑着怒气,咬牙喊了一句:“够了!” 苏明仁眼疾手快的停手,又是拽着苏明礼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帝的跟前,气喘吁吁,痛哭流涕:“陛下恕罪!老臣实在是委屈啊……” 皇帝看了他们一眼,突然喘了一口气,又是瞥开了眼眸,对着一旁的群臣道:“你们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众臣纷纷跪了下来:“不敢,只是臣等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求陛下速速做出裁断,给天下一个交代。” 赵庆舒也咬紧了肿胀的脸颊,捂着那张被挠花的脸蛋,怒气冲冲的加了一句: “还要严惩苏家的人,追究他们的责任,毕竟是他们才养出了这样的外甥女!” 苏绍元又是悲切的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身心俱疲:“宋熹之不能死……”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马上有人砰砰砰的磕头:“陛下三思!灾星不除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这是给天下万民最好的交代了啊!”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灾星!宋熹之就是灾星!处置了她,一命换一命,为了两国的邦交,这是最好的方法!” 宋熹之的动作粗暴的被吐蕃的使臣打断:“此妖女不思悔改,还在对着圣女的身体为非作歹,皇帝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苏家兄弟几乎是咬碎了牙龈,皇帝进退两难。 可就在此刻,营帐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一阵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众人惊讶的抬头望向门口,便看见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缓缓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外面风大,他还带着一顶斗笠,等他放下了门帘,褪去了斗笠,众人便看见他光洁的头颅。 这还是一位僧人。 只见他双手合十,又是轻轻念了一句佛偈,于是道:“人活一世,无需给他人交代,只需要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就好。” 老者说着,又是将平静的目光投向了眼前各怀鬼胎的众人:“你们能对得起你们的心吗?” 一听这话,那个巫医便涨红了脸:“你是谁?怎么无缘无故的闯入了我们吐蕃的营帐!” “圣女高洁的尸体,在此刻便要被你们污染了!” 皇帝闻言,缓缓转过身,看见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身上还沾染着冰冷的风霜,这张脸就算是面对质疑和挑衅,仍旧是平静祥和,不过要比皇帝记忆中的老了不少。 “圆慧法师?” 光启帝的声音带着狂喜。 第一卷 第217章 龙脉的守护神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皇帝的话,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中午在洞穴里救了她和神秘男人的那位老人。 他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圆慧法师? 宋熹之回忆着上午在山洞里两人的对话,内心更是泛起了波涛汹涌。 圆慧法师在鹤延山十余年,而辛夫人从前也曾经说过,太子殿下便是年幼时就被送去了白马寺修行。 所以圆慧法师早就认识太子殿下,甚至关系匪浅。 今日洞穴里的那一面或许根本不是恰逢,而是圆慧法师特意出手相救。 宋熹之想到这里,眼眸晦暗了一下。 所以她猜测的没错,那个神秘的男人就是太子无疑,可他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动作是那样的熟稔…… 不仅是宋熹之震惊,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圆慧法师的出现而感到意外,他们各怀心思的眼眸交汇,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闭关了那么多年的圆慧法师,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 要知道,在封禅大典之前,陛下和太后两人亲临白马寺,却都没有见到圆慧法师一面,无功而返。 就是因此,所以圆慧法师圆寂的消息甚嚣尘上,良妃才让赵夫人千辛万苦的找来了一本他亲手抄录的佛经,想要借此获得暂代皇后仪仗的可能。 誉王思绪纷繁,可想到了在最后的时候,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轻轻咳了一声,恢复了严肃的脸色,声音沉沉:“难道是因为宋熹之实在不吉,所以把圆慧法师都惊动了?” 赵庆舒听见这话,简直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助自己。 他掩下了自己欣喜若狂的神色,急急道:“天降异象,山崩地裂,都是宋熹之害的,甚至影响到了白马寺。” “想必圆慧法师也是因此而来,如今三方佐证,能证明宋熹之是妖孽中的妖孽,那就一定要把她祭天啊!” 赵庆舒说完,重重的跪了下去:“陛下!请您不要犹豫了!严惩妖孽啊!”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也让其他的老臣互相对视了一眼,急急开口:“陛下!请您不要再犹豫了!” 可就在此刻时候,圆慧法师却突然上前了一步,阻止了众位大臣的话。 他对钳制宋熹之的两个使臣吩咐:“你们把她放了。” 众人一愣。 却见圆慧法师眼眸平静:“老衲今日前来,确实是因为异象。” 赵庆舒眯了眯眼眸,一片镇定自若的样子。 “但是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只听圆慧法师继续道:“地动山摇,说明鹤延山的龙脉在此刻觉醒。也就是说明大乾的两位真龙天子,此刻都在鹤延山上。” “而宋熹之救了这么多的人,功德无量,便是龙脉觉醒的契机,她是龙脉的守护神,是大乾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等圆慧法师讲完了全部,整个营帐几乎是鸦雀无声。 原本钳制住宋熹之的两个使臣,也猛地回过神来,十分慌乱的放掉了宋熹之的手。 毕竟就算是他们在吐蕃,也同样是敬重这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他的预言无一失败。 宋熹之听见圆慧法师的话,心中也实在是惊骇。 不过她没有时间再想太多终于得到了机会,没有犹豫的冲了出去,继续对着圣女进行刚刚没有完成的施救。 营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扭过头,望向了宋熹之那张专心致志的脸。 就连皇帝眼眸都猛地一缩,他询问似的看了圆慧法师一眼,随即又扭头审视着宋熹之的方向。 “两位真龙天子?也就是说下一任大乾皇帝,此刻也在鹤延山上?”林丞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呐呐道。 众臣听见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被惊骇到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思绪万千。 只有跪在地上的苏绍元,猛地抬起头来,一咧嘴就笑了出来:“嘿嘿嘿,我外孙女是龙脉的守护神?” 圆慧法师点头:“是的,宋熹之是龙脉的守护神。” 苏绍元得意的一抖肩膀,目光一点点的扫过了身边的官员:“我就说!我就说我的外孙女绝不是等闲之辈!” 一听圆慧法师如此笃定的话,誉王和赵庆舒对视了一眼,脸色完全白了起来。 圆慧法师闭关了那么久,如今一出关,居然是为了宋熹之破例? 而宋熹之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成了什么龙脉的守护神? 苏明礼瞧见他们煞白的脸色,冷笑了一声,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来方才罗大人、赵大人,还有誉王殿下,诋毁的是大乾龙脉的守护神啊?” “若不是因为陛下明智,你们此刻就是害了大乾的守护神,害了江山社稷!” 皇帝听见这话,也目光沉沉的望向了罗大人的方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推测与圆慧法师的话南辕北辙,更是险些要害死了大乾龙脉的守护神!” 罗大人一听这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皮一张一合的发着抖,他六神无主的跪了下去: “陛下明鉴!陛下明鉴!老臣推测的星象绝无问题啊!” 就在此刻,却见宋熹之气喘吁吁的从圣女的身边站了起来,她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猩红:“绝无问题?” “那你为什么与这位巫医异口同声的说我是灾星?” 众人听见她的话,便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就看见圣女安静的躺在原地,感觉胸口有了起伏,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吐蕃王子见状,急急的跪倒了圣女的身边,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鼻息:“有呼吸了!真的有呼吸了!” 圆慧法师向宋熹之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可宋熹之的眼眸里却满是冰霜:“三次,我断断续续的进行了三次。” “可是因为你们的别有用心,导致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她现在醒不过来了。”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吐蕃王子一听这话,浑身一僵,原本喜极而泣的笑容,在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怎么回事?什么叫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凌厉的射向了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就是她成了活死人。” “若不是我一开始便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进行抢救,她现在早就没气了。你们方才阻拦我的所有人,都是害死圣女的凶手!” 宋熹之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是脸色一变。 吐蕃王子更是在一瞬间怒意滔天,他双眸含泪,嗜血的目光望向了巫医的方向:“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既然想要我的女儿去死,我便会按照你的说的方法,处决你和你的家人,让你的轮回永世都不能再回吐蕃!” 吐蕃王子咬牙切齿的说着,一瞬间又是将眼神射向了罗大人的方向:“还有你!” 第一卷 第218章 被太后认作义女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当罗大人与吐蕃王子满是杀意的眼神接触,他浑身一下子软了下去,牙齿也止不住地打战,发出咯咯的细微声响。 “大乾陛下,圣女的事情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其余的我不追究,但是我要他死。” 吐蕃王子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声音就像是一头咆哮的狮子,他仿佛在怨恨自己方才的犹豫与懦弱。 “我要让他按照他方才说的话,受尽人世间极端的痛苦,最后死去!” 宋熹之始终注视着罗大人的脸,似乎看懂了他眼眸里的恐惧,于是低低的发问:“罗大人,是不是有人故意指使你,陷害我?” “若是你能供出幕后主使,戴罪立功,或许陛下将会赦免你?” 宋熹之说着,又是微微眯了眯眼眸,将视线挪向了角落里的誉王处。 誉王只是抿着唇,死死的盯着罗大人的方向,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也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像是等待着罗大人的回答。 不得不说,宋熹之的话极具诱惑性,但是罗大人不过是犹豫了片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便咬着牙道:“没有!没有人指使!” “一切只是因为老臣学艺不精,一切都是老臣看错了啊!” 罗大人膝行了两步,哭得老泪纵横:“老臣绝无二心,也绝没有想过危害大乾!从来没想过啊!” 他真的怕了,这话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求陛下看在老臣从前为大乾鞠躬尽瘁的份上,放过老臣吧!” 光启帝冷漠的听着他声泪俱下的哭诉,只是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你求错人了。” “司天监罗守敏,玩忽职守,危害朝廷,择日祭天。” 皇帝轻飘飘的几句话落下,让整个人营帐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个老臣慌乱的开口:“陛下!万万使不得!” “将三品的朝廷命官活生生祭天!大乾开朝来就从未有过!如此暴戾之行惊世骇俗,恐怕会让天下非议!” 又是有其他老臣也道:“别的暂且不说,若是将她烧死了,又是有谁来负责封禅大典,占卜天下凶吉呢?恐怕一切都是要乱套了。” 苏绍元胡子一翘,怒目冷笑:“从前你们跪下恳求烧死大乾的守护神,可不是这副说辞,现在才觉得暴戾?” 光启帝只是扭头望向了圆慧法师的方向,见圆慧法师没有拒绝,于是便开口:“日后便由圆慧法师暂代此职,封禅大典择日举行。” “有他出关,谈何民心不稳?” 光启帝甚至连后路都想好了? 罗大人听闻这话,浑身已经冷汗淋漓,他用余光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誉王。 自知大势已去,浑身软的像是一坨烂泥,他一个箭步就冲上前,跪倒在了宋熹之面前。 “求求您,您是大乾的守护神,宽宏大量又慈悲,求求您放过我……” 他对着宋熹之砰砰的磕头如捣蒜,涕泗横流的时候,看起来落魄又狼狈。 罗大人心中觉得这不过是个闺中妇女,原本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如今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要自己求一求,她就会心生怜悯。 可当他满怀希望的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宋熹之冷酷无情的眸子。 “我放过你,可又有谁放过我和那个女孩?” 宋熹之说完这话,又是轻轻撇了一眼一旁昏迷的圣女,有些嫌恶的后退了一步。 罗大人一怔,心脏又是狂跳了起来。 紧接着便有侍卫上前,将求饶的罗大人和发狂的巫医通通拖了出去。 无论是吐蕃的使臣还是大乾的大臣,纷纷噤若寒蝉的瞧着这幕,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就在此刻,原本紧闭的门帘再一次被人掀开了。 光启帝蹙着眉往外看,等看见来人的时候,神情算是缓和了下来:“母后,您怎么来了这里?” “您不是上午受到惊吓,此刻正在营帐中休息吗?” 太后穿得极厚,身上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进入营帐时还能感受到她从外面带来的冷意。 宋熹之闻言抬起头,便看见了一个长相端庄温婉的中年妇人。 她穿得简单素雅,头上只有稍些素色的珠翠点缀,却也掩盖不住她的绝色容貌。 看着太后大致年过五十,岁月的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 她虽久居深宫,宋熹之很难在她身上看出良妃和丽妃那样居高临下的姿态,正相反,大概是因为常年信佛,洗尽铅华,她的眼眸里带着平静与温和。 只是在望向圆慧法师的时候,神情中更是多了几分期盼和欣喜,水汪汪的眼眸亮得出奇。 太后双手合十,朝着圆慧法师微微致意,语气里带着几分尊敬:“圆慧法师,许久不见。” “哀家知晓您刚刚出关,便深夜赶来,希望没有冒昧。” 圆慧法师与闭关前,与她也是老熟人了,也是微笑的微微躬身:“太后娘娘安好。” 太后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不过她环顾四周,又是蹙眉对着皇帝开口:“眼下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情况?” 光启帝一个眼神,申公公便将事情粗略的对着太后解释了一下。 太后一边听着,视线又一边急急忙忙的搜寻,最后落在了宋熹之的脸上,眼眸里满是慈爱: “你说这是圆慧大师亲口定下的守护神?她还救了吐蕃的圣女?” 申公公点了点头:“是呢,太后娘娘,就连今日封禅大典都是她及时疏散了人群,通知了陛下,救下了许多的性命。” 太后眼睛又是一亮:“原来就是她来通知的呀!这真真是救苦救难、慈悲为怀,简直是功德无量,难怪圆慧法师这样说。” 她说着,又是微微蹙眉,转头望向了光启帝:“既然她救驾有功,又得了圆慧法师的赞誉,皇帝都没有打算嘉奖一番,昭告天下吗?” 皇帝还未说话,便听见太后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几分兴致勃勃:“哀家瞧她有缘,有佛家的慧根,然后她又是有功,哀家便认她做义女好了。” “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维护了两国的邦交,还得了圆慧法师的金口玉言,就算是封个公主也是值当的。” 第一卷 第219章 当官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太后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宁王和皇帝异口同声的道。 只见宁王在外营帐外嘹亮的吼了一声,又急急的掀开了营帐的门帘,走到了里头去。 太后扭过了身子,一双含了水的眸子睁得老大,此刻正十分意外的瞧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为什么不行?你们兄弟俩还是第一次这样统一。” 宁王听闻了营帐处的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此刻还在气喘吁吁,胸膛猛烈起伏着。 而他听见这话,只是略微张了张嘴,又是伸手捂住了胸口,一时有些语塞。 光启帝感受着众人疑惑的神情,清了清嗓子:“朕只是觉得宋熹之已经嫁作人妇,封她为公主实在是有些轻率,也于理不合。” 宁王话听一半,便欣喜扭头,望着自己的皇兄,眼眸里多了几分神采。 从未想过自己的皇兄,这次竟这样给力。 只听皇帝继续道:“倒是不如她做太医,太医院的副院判,如此也算是各司其职,让她一手的好医术继续救人。” 皇帝此话一出,倒是让宋熹之的眼眸一亮。 相比成为太后的义女,做一个没有实权、没有封地的挂名公主,先不说其中将会遭遇的重重阻力,就是皇室繁多的规矩,她就不喜欢。 还不如做个太医,不仅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号,日后治病救人时,遇见的阻力也小。 光启帝的话简直比太后的话还让他们震惊,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大臣们,又是急急的跪下去反对。 “陛下三思啊!太医院从未有过女子做太医,更何况是个副院判!那可是一个六品的官职!” 吐蕃王子一听这话,原本哭得红肿的眼睛,一下子就璀璨了起来:“大乾没有,可吐蕃有!” “若是大乾官员不允许,倒是不如让尊敬的医女前来吐蕃,就凭你拯救了圣女,我定是让你做所有医者的领袖!” 原本跪在地上的顽固老臣们,听见这话,皆是眼角抽了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光启帝心中疲倦,也实在是不想理会他们,于是直接开口:“方才所有阻挠的官员,全部罚俸半年,再有异议的,便直接与罗大人去了。” 官员们张大了嘴,一想到罗大人的结局,倒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至于苏家兄弟,劝谏有功,及时挽救了大乾龙脉的守护神,全部官升一级。” 这次他们还想要劝阻,可感受着皇帝的眼神,却再也不敢说话了。 光启帝眯了眯眼眸,望向了一声不吭的苏家人:“怎么?你们苏家人还有宋熹之,怎么都不领旨谢恩?” 苏绍元压下内心的狂喜,面上仍旧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他低着头扁着嘴,老老实实回答:“回禀陛下,老臣这两个儿子宁愿什么都不要,也只要想一个公道。” 皇帝瞧着这只千年老狐狸泪眼婆娑的装成了这副样子,他饶有兴趣的扬起了眉:“哦?” 苏绍元吸了吸鼻子,泪水便从眼角滚落了下来:“方才工部侍郎赵大人,出言不逊,更是屡次要火烧守护神,那个眼神更是穷凶极恶,像是要吃人……老臣怕一出营帐的门,便遭到了他的黑手。” 皇帝这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赵庆舒没有处理。 他目光一瞥,望向了躲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赵庆舒,轻轻开口:“工部尚书降职一级,去做工部侍郎吧。至于工部尚书的位置,就让原来的工部侍郎顶上。” 赵庆舒听见这话,只觉得耳畔是嗡的一声响,脸色在瞬间失去了血色。 没了……什么都没了。 折损了一个司天监,赔上了他的尚书之位不说,还让丽妃暂代了皇后的位置,主持封禅大典,更是让秀王此次在皇帝面前得脸! 他们赵氏一族,简直是大获全败! 赵庆舒想着,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是一阵白一阵黑,浑身差点便要瘫倒到了地上。 可宋熹之和苏家人谢恩的声音还在他的耳畔响起。 “臣臣妇谢主隆恩。” 赵庆舒喉头一哽,强力的将喉头的腥咸吞了回去,他眼冒金星的盯着宋熹之的背影,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怨恨。 今日之后,再也不只是单单为了赵千兰的请求了。 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赵氏一族和誉王的未来,他也要宋熹之乃至苏家全族都去死! 他可不相信,宋熹之回回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赵庆舒心中愤愤的想着,简直是怒火滔天,可他面上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将脑袋埋得低低的,向面前的光启帝磕头。 他的声音恭敬又悲痛:“老臣谢主隆恩。” 皇帝听见这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朝着面前这些苦大仇深、一脸悲痛的群臣道:“好了,既然没事了,就都散了。” 群臣期期艾艾的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再说些什么,纷纷作鸟兽散的退下了。 誉王与赵庆舒更是一言不发的匆匆离去,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落荒而逃了。 光启帝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心中挂念着圆慧法师,于是急急转身,看见的便是太后与圆慧法师相谈甚欢的模样。 太后兴致勃勃的发问,而圆慧法师也一字一句耐心的解答,两人越说便越往外走,看着像是要一同出门了。 皇帝清了清嗓子,长腿往前迈了一步,拦在了两人的身前:“母后,儿臣与法师还有要事要谈,若是您想与法师探讨佛法,不如改日?” 太后听见这话,眼眸里的光芒在一瞬间熄灭了,她看着圆慧法师,欲言又止。 光启帝又是劝:“圆慧法师又不会跑了,如今更深露重,您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 听见这话,太后终于松了口,她双手合十朝着圆慧法师微微弯腰,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圆慧法师出关,就连素来风雨不动的太后都变成了这副痴迷疯狂的模样,等消息传到了民间,恐怕全天下都要轰动了。 光启帝揉了揉眉心,一瞬间倒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封禅大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来会引起朝中动荡,那些见不得人的势力又要重新乘此机会兴风作浪。 可圆慧法师被民间誉为活佛,德高望重,能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今日他一出关,那么封禅大典造成的灾祸,便要迎刃而解了。 第一卷 第220章 大乾内部有奸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想着,随即又是将对着圆慧法师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请法师与朕到营帐前详谈。” 法师点了点头,双手合十,轻念一句佛偈,便先行出了营帐。 光启帝正要迈了步子离开,可申公公这时便上前询问了一句:“陛下,此刻外头的营救工作,还有吐蕃这边的……” 皇帝眯了眯眼睛,掀了眼皮便望向了秀王的方向。 秀王方才跟着朝臣们一起出了营帐,此刻便又投入了救援工作之中,将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就连宋熹之……都是秀王叫去给圣女救治的。 光启帝沉吟片刻,说了一句:“外头的事情一并交给秀王来处理。” 他说完这话,转身便与圆慧法师一同出去了。 看着光启帝和圆慧法师一前一后的离开,宋熹之微微一顿。 其实她的心中也有很多不解,也有很多想要询问圆慧法师的事情。 只是还没有等宋熹之有所动作,吐蕃王子便急急的朝着宋熹之的方向走来。 他步伐有些凌乱,态度带着恭敬,语气里也满是卑微:“从前是本王子轻信了小人,甚至于助纣为虐,所以才耽误了你抢救的时间。” 吐蕃王子说着,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是我害了我的女儿,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只愿你能不计前嫌,继续医治她。” 吐蕃的所有使臣,面上说着不能失去圣女,可在他们眼中,圣女不过是一个符号,是随时可以被代替的。 只有在吐蕃王子的心里,圣女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宋熹之敛眸,又往圣女的方向望去,瞧见她苍白的脸,安静的躺在了软榻上,睫毛浓密在烛光下投射出坚硬。 这样小的女孩,从出生开始便被尊为圣女,宋熹之并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件好事。 宋熹之想着,点了点头,朝着他投去了和煦的一个笑容:“我能针灸试试,不用担心,我的夫君……其实也是一个活死人,我相信他们终究会醒来的。” “圣女能否能平安快乐的关键,其实不是在于我,而是在于她身边的一切。” 她说完这话,便缓缓的朝着床榻边上走去,只留吐蕃王子一人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望向了远处的使臣。 宋熹之正在为圣女施针的时候,圆慧法师也正在与光启帝谈话。 两人刚在营帐之中落座,光启帝先前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暗卫便急急上前。 他先是不着痕迹的看了圆慧法师一眼,见光启帝点了点头,于是才放心禀报: “陛下,属下已经查清造成鹤延山山体崩塌的真相。” 光启帝的眼眸凌厉的几分,他微微支起身体,沉声道:“说。” “山体崩塌并非天象,而是人为。鹤延山的山顶有个湖泊,而湖泊边上的巨石则是被人刻意炸开了几道口子。” “山洪流经的沿途树木,也多有被砍伐的迹象,这才导致了今日的事情。” 光启帝听到最后的时候,目光已经阴沉如水了,他脑海中想起了宋熹之方才说过的那番话,又是转头望向了圆慧法师的方向。 “大乾有内奸。” 光启帝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此刻的他真的罕见的动怒了。 圆慧法师的目光仍旧平静:“陛下何出此言。” 光启帝深吸了一口气,又是闭了闭眼眸:“十余年前的韩氏一案,就证明了大乾有西戎的奸细。” “此案过后,奸细沉寂了那么久,此刻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了。” 一提起十余年前的韩氏案,光启帝的声音逐渐的嘶哑了起来:“自从朕在鹤延山下的那片竹林里遇见了刺杀,就暗中布下了无数的士兵,就等着西戎的人来,要抓的是活口。” “西戎的人不可能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之下炸毁山石,无论是运输足量的火药还是砍伐沿途的树木,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时间,暗中进行。” “所以,只可能是大乾内部的人员,与西戎里应外合,这人的身份还不低。” 光启帝回忆着参加这次封禅大典的所有人选。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能来的人都是身居高位,与大乾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炸毁了山石,恐怕大乾内部已经千疮百孔了。 圆慧法师静静的听完皇帝痛心疾首的话,才终于开口了:“其实老衲今日出关,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光启帝突然正色了起来。 “若是此事不解决,这次大乾的根基即将被动摇,甚至是……不复存在。” 皇帝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神情凝重无比:“事情会那么严重?” 圆慧法师点了点头:“韩氏一案只是第一步,期间他们蛰伏了那么久,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如今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他们按捺不住了。” 皇帝拧眉,想到韩氏一案,眼眸里多了几分悲切:“可是那东西自从韩氏一案之后,就已经丢了。西戎和大乾内部没有任何风声和异动,就说明无论是朕还是他们,都没有找到那东西。” “既然没有找到,又是什么条件成熟了,让他们重新生了心思?” 圆慧法师听见皇帝提起从前的事情,倒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老衲也不清楚。” 偌大的营帐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皇帝沉默了良久,终于缓过了神,想起心中的疑惑,于是又是开口询问:“方才法师在众人面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还是只是为了救下宋熹之?” 圆慧法师一听见宋熹之的名字,倒是忍不住笑了:“出家人不打狂语,我说的是真的,宋熹之就是大乾朝的一个变数。” “变数?”光启帝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了无数的前尘往事,眸光幽幽。 “没有想到,苏明月的孩子,居然也卷了进来。” 光启帝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突然问:“他……还好吧?” 圆慧法师听见这话,倒是微微一愣:“陛下也知晓太子殿下已经回京?” 皇帝点了点头:“朕与他打过一个照面,在竹林里的时候,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的喉头似乎哽咽了一下:“他恨朕……其实朕也恨自己。” 第一卷 第221章 再见一面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在位十余年,手段雷霆的制衡了风云诡谲的前朝,却从未在外人面前这样详尽的述说过心事。 圆慧法师摇了摇头,念了一句佛偈,又是低声安慰:“他如今在白马寺中一切安好,殿下无需担忧。等一切真相大白,太子殿下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皇帝抬头望向了头顶的营帐,他只是轻声道:“错了就是错了。” “……这是朕的一生中,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 圆慧法师过了许久,才缓缓出了皇帝的营帐。 他出门时,申公公还贴心的递给了他一件斗篷:“您要担忧身体。” 圆慧法师双手合十,目光温和的对申公公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 可是他只是接过了斗篷,并没有披在身上,而是望向了远处的那个身影。 皇帝的营帐附近有士兵看守,而宋熹之则是守在了营帐稍远处的守着。 夜里有些冷,冻得她的小脸有些发白,可她的眼眸却在黑夜中亮的出奇,她时不时的低下头,转转悠悠的走了几步,活动活动手脚。 看那副样子是已经候了许久。 圆慧法师径直往她的方向走,等宋熹之看见他了,他便将手中的斗篷递给了宋熹之。 “夜寒霜重,施主身上还带着伤,怎么没有回去?” 宋熹之受宠若惊的接过了圆慧法师递来的斗篷,又是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朝他一拜:“多谢法师。” “……其实这声多谢,也不单单是为了现在的事情,还有方才。” 宋熹之想到方才的事情,声音都轻了不少:“方才您为了维护我,救我的性命,在众人面前说出了那样的话,实在是我的罪过。” 可圆慧法师却是在摇头:“是真的。” 他的目光就像是被岁月尘封的经书,带着历史的厚重,又像是柔软的丝绸,仿佛能将内心的没一丝缝隙都熨得妥帖。 “我从不说谎话。” 宋熹之与他平静的眼眸对视时,又是忍不住微微一愣。 紧接着,她便看见圆慧法师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是老衲今日在山中的洞穴中拾到,觉得应该是施主你的,便带来给你了。” 宋熹之垂眸,望着圆慧法师手中的玉佩。 这块玉佩确实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可那人不是她的夫君,所以这枚玉佩其实并不是属于她的。 宋熹之想着,却还是缓缓的接过了玉佩。 玉佩温润,触手生温,宋熹之习惯性的用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形状,于是开口: “法师,您是否认识今日洞穴里的那个受伤男人?您……是否是为了他而来的?” 圆慧法师只是回答:“我是为了这个天下而来的。” 宋熹之抿了抿唇:“那他的身体如何了?” “他的身体并无大碍了,无须担心。施主也早些回去吧。” 宋熹之看圆慧法师转身想走,于是急急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那位义士救了我的性命,若是等他身体完全康复了,是否能让他再来见我一面。” 宋熹之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是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向他当面表达我的感谢。” 圆慧法师听见这话,思索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施主的要求,老衲会代为传达的。” 宋熹之也朝着他点了点头:“多谢师父。”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圆慧法师的身影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自从那日以后,宋熹之的日子就一直很太平。 她回到了先前的院子里,除了日日养伤之外,便是持之以恒的为吐蕃的圣女进行针灸。 而在圆慧法师的测算之下,封禅大典重新定下了一个日子。就是在冬至后的五日。 第二次的封禅大典宋熹之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没去参加。 但是她听说了大典举行的很顺利,在光启帝携手丽妃登上鹤延山山顶后,亲自放火,献祭了司天监罗大人和吐蕃巫医。 大乾的所有官员都必须观刑,圆慧法师并无阻止。 熊熊的烈火在一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了山谷,许多文官都吓破了胆子。 杀一儆百。 所有的反对声都在一瞬间销声匿迹了。 而在封礼和禅礼结束之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山下,也意味着封禅大典接近了尾声。 由于先前许多的人员伤亡,光启帝并未进行赐宴和赏赐。 众人在明日便能启程回到京城。 而就是在回到京城的前一个晚上,宋熹之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神秘的男人。 烛火摇曳,宋熹之闲来无事,安静的坐在软榻上翻阅着话本子。 这出话本子讲得是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宫中两位妃子皆怀有身孕,刘妃为了争宠,便买通了太监,将李妃生出的太子换成了狸猫。 故事新颖,胜过宋熹之从前瞧过的许多话本子,她津津有味的看着,可越往下翻,眼眸便越发的幽深。 宋熹之正看得入神,倏忽一下,却听见木窗传来了吱呀的响。 她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缓缓转过头去,看见的就是那一张熟悉的脸。 自从那夜听见圆慧法师传带来的消息,说宋熹之主动求见,男人有些意外,表面也没说什么。心中却记挂着这件事情。 前几日后腰上的伤还未好,他下不来床,才拖到了今日。 好不容易等圆慧法师说他能活动了,他便趁着夜色下了山。 只是伤口还未好,就连翻窗户的动作都不似往日连贯,动作一大,便牵扯到了后腰的伤口,又是让他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等男人扶着后腰,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烛光中的绝世女子。 今日的她,似乎是盛装打扮了一番,穿着大红色的鲜艳衣裙,裙摆处还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银线织成的海棠似乎在朦胧的烛光中流光溢彩。 肤如凝脂,秀发如墨,她的衣裙分明是那样浓烈的颜色,可乌发间却只用的一只白玉簪子点缀。 略施粉黛的小脸使五官相较从前更加深邃明艳,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唇瓣不点而朱,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男人的呼吸微微停滞了片刻,捂着后腰的手尚且未松开,便看见宋熹之轻启红唇,开口询问:“好看吗?” “很好看。” 男人真心实意的回答,声音带着磁性,那深邃的眼眸片刻都没有离开她的脸。 她似乎是女神与女妖的摇身一变。 第一卷 第222章 宋熹之,我的心跳你听见了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这话,莞尔一笑,随即又是缓缓从软榻上起身,裙摆随着步伐微微起伏。 她走到了男子的跟前,微微站定。 两人站在窗户边,似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男人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没有说话,等宋熹之在自己的面前站定,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等待着她的下文。 只见宋熹之将袖中的那一块玉佩掏出来,在男人的面前展示,动作小心翼翼,看起来她十分宝贝。 玉佩置于宋熹之的掌中,一时间倒是看不出哪个的颜色更加温润通透。 “多谢恩公从前的救命之恩。这块玉佩我完璧归赵。” 男人一愣,眼眸都眯了起来,便听宋熹之的声音继续道: “这枚玉佩不是属于我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给主人。” 男人的眼眸在瞬间是墨黑了起来,他飞快抬眸,从玉佩上挪开了视线,长腿又是往后退了一步,望向了宋熹之的脸。 他的声音低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宋熹之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回答,脸上没有什么意外,只是缓缓收拢了掌心,把玉佩握在了手里。 “你不要这块玉佩,那我便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 男人琢磨不透宋熹之的用意,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耐心的等候着她的下文。 宋熹之开了口,声音轻轻地,就像是在讲一个话本子: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的娘很早就死了,她甚至连自己娘亲的模样都不记得了。有一天,她的父亲又带回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说是她的后娘。” “后娘生了一个妹妹,在这样的高门大户,后娘就生了一个女儿,祖母自然不满,可妹妹却被父亲看作是掌上明珠,他空置后院,甚至为了后娘分了家,几人搬到了外面住。” 宋熹之说着,眼眸幽幽,就像是陷入了渺远的回忆中。 “小女孩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她分明是原配嫡女,可在府中更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她谨小慎微、讨巧卖乖,却得不到父亲的一个好脸色,连带着下人也轻视她。” “人人都称赞父亲是一个慈父,会在散衙之后,时常带上些首饰玩意,回府便抱起妹妹,询问她的功课,甚至会让妹妹当马骑。” “可他看向女孩的眼眸,却永远是冷若冰霜,女孩只能旁观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阖家团圆的场景,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在做错了。” “她看爹爹抱住妹妹,府里的老管家抱住自己的女儿,街边的小贩都一手牵着自己的孩子,一手售卖冰糖葫芦,似乎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 “可她却不一样,她只能在一个又一个深夜,双手环抱住了自己,小女孩时常幻想,被人坚定的拥抱着,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 “是不是会觉得很温暖?胡子是不是扎扎的就像有刺?在爹爹结实的胸膛里,是不是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感受过属于家人的拥抱,那分明是世间最寻常的东西,却成为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男人听到这里之后,就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抬起头,想要上前一步,伸手拭去宋熹之脸上的泪,却又只能强忍着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他声音嘶哑的询问:“那最后呢?” “故事中的小女孩,最后得到了拥抱吗?” 听见这话,宋熹之终于笑了,她点了点头,泪珠从她的脸颊滚落:“最后她得到了。不仅是得到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更是得到了一个坚定的选择。” “寒冬腊月之中,湖面上的冰块甚至未消融,她就被永远善良天真的妹妹,失手推入了湖水之中。” “所有人都畏惧于冬日的严寒,憎恶于女孩难听的名声,所以他们不止是驻足观看,更是冷嘲热讽,任由她挣扎在冰冷的湖水里,只说一句活该。” “妹妹似乎因为受惊而在湖边哇哇大哭起来,急急赶来的爹爹抱住了妹妹,不断安慰,甚至都没有顾及湖里的女孩。只有安定侯府的贺公子,分明是身居高位,分明是朗如日月,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一切的跳下了下去。” “他救下了那个女孩,用结实的臂弯紧紧的搂住了她,女孩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终于听见了心跳声。” “原来在别人的怀抱里,是真的能听见心跳的。” 宋熹之顿了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拭去了自己的面上的泪,又是接着开口: “安定侯府的人瞧见这副场景,更是在湖边急得团团转,贺老夫人急急用斗篷盖住了湿漉漉的两个人。” “她的话语重心长,她对贺公子说:你救了这个姑娘,你和她的名声就全都毁了,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可少年的声音坚定,就像是二月的春风吹化了满池的冰,他说:‘祖母,若是有男子因为此事,就觉得她名声尽毁,那此人定非良配。’” “如果没有人娶她,那我来娶。” 宋熹之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往下面说了。 她回忆起了当时的一切,她被用斗篷盖着,听见这句话的同时,还听见了少年犹如擂鼓的心跳。 在那个时候,她的心跳与他共振。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安定侯府与宋府定了娃娃亲。 后来在赵千兰和宋俊材的操作下,让宋若安与贺景砚交换了庚帖,她与贺云策交换庚帖。 她一直不疑有他,又因为贺景砚常年不在京城,于是认为贺云策才是那个救了她性命的少年。 谁知前世发生了种种过后,她发现贺云策原来根本不会游泳。 宋熹之发现自己前世苦苦坚守的一切又是成了一场笑话,在她的晚年时光,她看着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妹妹其乐融融、阖家幸福。 她分明是贺云策真正的妻子,可就活得像是一个局外人,就像是她幼时一样。 男人静静的听完了全部。 他瞧着宋熹之泪流满面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胸膛涌起了无尽的酸涩,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捏住了,心疼的近乎窒息。 他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线,在一瞬间崩掉了。 男人再也顾不得其他,这辈子学过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被他顷刻见抛之脑后。 他毫不犹豫的上前了一步,青筋暴起的大掌扣住了宋熹之的后腰,又是将她望自己的怀里带。 男人的力道大极了,一手扣在宋熹之的腰侧未动,而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贴住了她纤细的脊背,拥她入怀中。 掌心传达着滚烫的温度,他似乎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血骨之中。 “宋熹之,我的心跳……你听见了吗?” 男人的脸颊贴着她的发髻,缓缓闭上了眼眸,他低低的询问。 低哑的声音在幽静的卧房内响起,不知道是撩拨着谁的心弦。 第一卷 第223章 我们和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到这话,耳畔便听见了男人稳健的心跳声。 砰,砰砰。 他的心跳似乎越来越快,他宽大的怀抱温暖无比,坚定有力的传达着力量,似乎能遮风挡雨。 宋熹之咬紧了牙关,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她的浑身几乎是要颤抖了起来。 可她不过是吸了吸鼻子,便闭紧了眼眸,用力的将男人推了出去。 男人感受着她的动作,似乎有些猝不及防,他的长腿往后踉跄了两步,情动的眼眸里还带着几分惘然。 可宋熹之却是捏紧了手中的玉佩。 她始终望着男人的脸,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哀伤,却还是坚定的将手中的玉佩举到了窗户外头去。 深夜寂寥,外头有些冷。 月光照耀在她的手背,微风吹拂着她的手腕,让她的胳膊竖起了一根根的绒毛。 “这块玉佩,对我同床共枕的枕边人来说,非常的重要。你不承认这块玉佩是你的,便也不承认我是你在安定侯府同床共枕的枕边人。” “你既然不需要这些无用的东西,那便任由我来处置。” 宋熹之的话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眸里带着几分决绝,随即又是继续了下去。 “我所在的院子地势很高,若是在此刻松手,玉佩掉了下去,就会碎了,你真的不会心疼吗?” 男人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宋熹之手中的玉佩,眸子幽深的犹如古井一般,此刻正翻涌着惊涛骇浪。 宋熹之的手在冷风中伸了许久,见男子没有任何动作。 她松开了手。 一声清脆的声响,玉佩掉落在石头上,应声而碎,宋熹之闭了闭眼眸。 “所以你真的不是我在安定侯府同床共枕的男人?”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极为艰难的嗯了一声,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今夜过后,我便会消失,希望你和你的夫君好好的,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宋熹之听见这话,突然笑了。 她的笑容璀璨,惊艳了浓重的夜色。 她只是拔下了着自己发髻中斜插着的那根白玉簪,牢牢的握在了手里,又是往窗外伸了出去。 一瞬间如瀑的黑发散乱,叫她浓艳的容颜在寂寥的黑色中显得越发的妖冶。 男人的眼眸猛地一缩,长腿一瞬间便往窗台的方向迈了一步。 只见宋熹之摇头:“不,我跟我的夫君不可能了。” “因为幼时的一个许诺,我满心欢喜的嫁给了他,我期盼能跟他白头偕老。” “可是我现在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他有秘密,有隔阂,我们之间就像是有着一堵无形的墙。”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或许他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温和,或许此刻他一切的选择都是被迫的。” 宋熹之一字一句的说着,盯着的男人猩红的眼眸,眼眸里满是墨色:“没有人珍惜的东西,捏得越紧越是惘然,倒不如任由她去,你说好不好?” 她说完这话,一颗晶莹的泪珠便从她的眼眶里滚落。 她再次松开了手,眼见着她手中的玉簪便要掉落了下去。 男人眼眸一变,终于慌乱了起来。 他盯着宋熹之手上的玉簪,女子方才的话还在他的耳畔回荡。 宋熹之实在是太聪明了。 就算是他咬死了不松口,却也不能打消她的疑虑,她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而她方才的那番话,更是表明了,这是他们定情的玉簪。 若是她松了手,玉簪碎了,也就意味着她真的心死,他们俩再也不可能了。 男人分寸大乱了起来。 他再也顾不得斟酌和犹豫,一个箭步冲到了窗台处,又是紧紧的捏住了宋熹之的手腕,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他欺身下压,动作似乎还带着几分强迫性,他一下便将宋熹之抵在了窗台处。 两人紧紧的贴着,男人的力道极大,下意识的把她的手腕捏的生疼。 可宋熹之却没有惊慌,她只是盯着男人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眼眸沉沉的盯着她,压低了眉骨,胸膛还在猛烈的起伏着,明显就是一副被气极了的样子: “宋熹之,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舍不得那枚玉佩,就做了一个假的哄骗我,假意在我面前摔碎。可轮到了这支玉簪,你就舍得了?” “你就舍得真的把它摔碎了?”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宋熹之笑着点了点头,眸子里含着水光:“是的,方才摔碎的玉佩是假的。” “玉佩是你的,是你的财产,是你的全部家当。我自然舍不得摔碎。但是玉簪是我的,是我的感情,若是感情多且无用,摔碎了又何妨?” 她从前就已经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从前与她在安定侯府里同床共枕的男人。 今夜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承认罢了。 男人听见这话,深深的望着宋熹之的眼眸,眼里愠色渐浓,渐渐的酝酿出了一场风暴。 “你的感情?这何尝不是我的感情呢?” 宋熹之听见这话,茫然了一息,紧接着眼泪滚滚而下:“你终于承认了?” “你终于承认日日夜夜与我在侯府里同床共枕的男人是你?” 男人闭了闭眼眸,没有说话。 宋熹之冷嘲:“你看,你到现在都不回答我,这就是你对我的感情?” “你的感情就是我们结为夫妻,却同床异梦?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甚至我与你擦肩而过时,你说我们是陌生人?” 男人下颌紧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抽搐,苦涩在他的喉头,不上不下,叫他吞也不得,吐也不得:“不,不是这样的。” “你分明是爱我的,而我也爱你。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们并非是同床异梦的夫妻。” 宋熹之伸手抵在男人的胸膛处,将他猛地推了开: “我爱的是幼时毫不犹豫选择救我的贺景砚,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爱。” “但是我发现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时过境迁,其实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知道我的选择耽误了你和贺景砚的宏图大业……” 她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所以阴差阳错与你成亲,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又是怕贺景砚丢下我,所以我不顾你的想法,抢占了你的身子。” 宋熹之的声音低低的,她眼眸低垂,觉得自己的大脑很混乱:“从前的僭越和冒犯,我很抱歉,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的计划。”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但是我会尊重,会理解,毕竟背负着血海深仇不容易。” 她对着男人微微的福了福身子,态度带着恭敬和疏离:“从今日开始,在外面,我就当做不认识你,在侯府里也与你扮演表面夫妻。” “等你有朝一日不需要侯府了,需要离开了,我便与你和离,我们再无瓜葛。” 第一卷 第224章 那就不要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人的眼眸猛地一缩,他盯着宋熹之的眼眸,略微泛红的眼尾似乎在诉说着不敢和绝望。 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喉间那抹不上不下的苦涩变得越发浓郁。 他知道自己上前一步,近乎失态的握住了她手中的那根玉簪时,就已经输了。 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承认之后,眼前的女人竟然会是这样的决绝。 将“抽身”这两个字,讲得也太过轻而易举了。 她居然爱的始终是幼年时候的那个贺景砚。 而他们这些日子相处,竟没有在她的心底留下一点点的痕迹,甚至无法激起她心中的一点点波澜。 让她产生一点点的犹豫。 男人的内心翻涌出了史无前例的嫉妒。 他承认,他嫉妒,他不甘,他后悔。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有宋熹之的声音继续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要叫你什么?起码让我知道我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到底是谁。” 宋熹之抿了抿唇,从前的那些猜测全部应验,此刻的她求证着自己的最后一个猜测:“所以我该叫你太子殿下,对不对?” 男人嘶哑的声音随之响起:“贺景砚。” 男人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就是贺景砚。” 宋熹之的瞳孔震动了一下,她满是惊骇的愣在原地,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 男人恢复了从前在侯府里的声线,用贺景砚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问我我是谁,我就是贺景砚。” “若是能够重新开始,在那个小女孩小的时候,我便会毫不犹豫的给她一个拥抱,我会告诉她,父亲的冷漠并非是她的错。” “若是能够重新开始,我愿意在新婚之夜的时候醒来,让你不受一点委屈,让你知道是我坚定的选择了你,让你的内心再没有不安和彷徨。” “若是能再来一次,惊马、香楼、山洪,每一次我都会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他说着,又是忍不住抚摸着宋熹之的脸颊。 他拭去了宋熹之脸上的泪痕,指腹微微有些颤抖。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宋熹之仍旧是仰着头,呆呆的任由他的动作,一瞬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男人低低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就像是耳鬓厮磨的呢喃:“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你在床榻上对我上下其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意识了。” “我在想,这一位一定就是我举案齐眉的妻子。” 宋熹之听着男人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思绪都变得凌乱:“所以你说你就是贺景砚?” 男人眼眸幽深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一直都是我,没有第二个人。” “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以后你再也不许说什么和离的话。” 宋熹之仍旧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努力消化着男人方才的话。 男人方才一连串的情话,让她的心怦怦直跳。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是她始料未及的,男人说的话,更是她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她怀疑这个男人是太子,也怀疑这个男人是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甚至怀疑太子与贺景砚是在疆场上互换了身份。 在战场上遭埋坠马,昏迷不醒的人其实是太子,太子顶替了贺景砚的身份回京,才造成了这一切。 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眼前这个面孔完全陌生的男人,居然说自己就是贺景砚。 风光霁月、忧国忧民的太子殿下,大概是不会卑劣至此,动用这样多的心机来对她说谎,来欺骗她一个身处后宅的女子。 也实在没这个必要。 那么真的只剩下了这一个可能? 难道他真的是贺景砚? “……那你的脸是什么回事?” 宋熹之皱着眉,眼神一点点的扫视男人深邃的五官,语气里带着几分犹疑。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继续用贺景砚的声线回答:“人皮面具。” “我戴的是人皮面具,是仿照太子殿下的模样,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 宋熹之是第一次知道,画本子里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皮面具,居然真的存在于人世间。 她急忙伸出手,去摸男人下颌线处的位置。 可她一直从下颌线摸到了后颈处,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反倒是男人的声音变得越发沙哑,眼神变得缱绻了起来。 “军中所用的人皮面具,自然无法简单的通过手指感受出来,这需要特殊的药水才能溶解。” “若是你不相信也没关系,等我们回了侯府,我可以直接换一张脸,恢复成你喜欢的模样,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始终盯着宋熹之的脸看,话说到最后的时候便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再次拥抱住了她。 他的声音始终嘶哑:“因为背负着太子殿下的血海深仇,我醒来后便感受到了京城的异动,于是太子殿下交给我了任务,我便只能戴上了他的人皮面具,继续查韩氏的案件。” 男人说着,又是用鼻尖在宋熹之的脖颈处轻轻的磨了磨,声音是越发的低了:“之之,与你装成陌生人,这并非是我的本意。” 宋熹之听着男人的解释,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这居然真的就是贺景砚? 她感受着身上男人若有若无的触碰,有些抵抗的支起了身子,又是推搡着他的胸口,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这张脸离我太近,我还是有些不适应,其他的什么还是等脸换回来了再说。” 其实她还是十分好奇,到底这张脸,要怎么换回来? 若是能亲眼看着他换回了从前的脸,便也能证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男人感受着宋熹之的动作,缓缓支起了身子,原本听见她的话,他的心中略微有些酸涩。 可看着她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又是有些忍俊不禁。 “你不喜欢我这张脸?” 宋熹之缩了缩脖子,不敢冒犯太子殿下,只是道:“只是不习惯,跟你说话时,感觉就像是我红杏出墙了一样。” “那就不要看。” 男人声音喑哑的说着,伸手遮住了宋熹之的眼眸,随后便俯身,深深的吻了下去。 宋熹之还没有回过神来,眼前的世界就突然变得一片漆黑,男人温热的大手附在了她的眼睛上。 第一卷 第225章 多谢夫人收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紧接着,唇瓣触及温热的柔软,她感受到的便是独属于男人的气息。 男人似乎掌控了节奏,让宋熹之的呼吸越发急促,双腿逐渐开始发软,回过神来后,便是猛地在男人唇瓣处重重的咬了一口。 男人疼的抽了一口气,支起了腰身,两手却还不忘搀扶宋熹之有些发软的身体。 “怎么还咬人?” 宋熹之瞪着他,气息还有些不稳:“我现在还没有原谅你,从前你那样瞒着我,害得我以为你讨厌我,我真的很伤心。” “今天我是做好了和离的打算,才跟你说的这些话。” 男人沉默了片刻,垂着眼皮:“因为你觉得我是太子,所以想要和离?” 宋熹之刚刚张开嘴,想说无关身份,可男人却直接抱住了她: “幸亏我不是。” 坚硬的胸膛传达着男人炽热的体温,耳畔仍旧是他稳健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置身他的怀抱里,宋熹之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防备与警惕,全都松懈了下来。 她被男人的话逗笑了,忍不住抬头问他:“你说的那么庆幸作什么?” 男人只是松开了宋熹之,又是垂眸望着她,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无比:“我只是庆幸身边有你。” 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磁性。 感受着他带着几分侵略性的眼神,宋熹之回忆起方才那个绵长的吻,不知道为何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 她错开了男人的眼眸,一手扶上了窗子,随后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只听窗台吱呀的一声响。 紧接着,宋熹之轻轻的声音就在寂静的屋内响起:“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舟车劳顿。” 她说着,声音一顿,又是微微抬起眼眸,打量着男人那张较为陌生的脸,意味深长道:“你回府后还要换一张脸,今日确实需要早些休息。” 男人听着宋熹之突转的话锋,往后走了两步,又是伸手捂住了后腰,他的声音同样压得低低的: “确实,更深露重的,身上还带着伤,是需要早些休息。” 他的眸光就像是羽毛,轻轻的在宋熹之的脸上扫着,就像是诉说着千言万语: “方才来的时候,第一次觉得下山的路是这样的长,走起来是这样的艰难。” 宋熹之扬眉,假装没有听懂男人的言外之意。 她把那扇窗子打得是更开了:“既然是如此,那更是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晚风带着夜间的湿润,吹到了两人的身上,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好。” “你也要早点休息。” 他说完这话,再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腰,又是长腿一迈,极为艰难的翻过了窗子。 宋熹之站在窗前,瞧他的伸手没有了往日的敏捷,不仅落地了没有站稳,反倒是一连踉跄了好几步。 她微微蹙了蹙眉,刚想说些什么。 可男人只是回过身,一手抵在窗边,含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回去吧。” 宋熹之抿着唇:“好,你要注意安全。” 月光下的男人,整个人似乎被拢上了一层轻纱似的薄雾,晚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他点了点头。 宋熹之缓缓关上了窗子。 木制的窗子在一瞬间紧闭,隔绝了窗外窸窸窣窣的虫鸣,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宋熹之却站在窗台前没挪步子,甚至手都还未从窗边放下。 眼前却再一次浮现出了男人方才的模样,还有他时刻扶住后腰的那只手。 想来在他刚来的时候,一手便已经扶上了后腰。 宋熹之想着,心中竟多了几分担忧,搭在窗台上的手忍不住微微使劲,面前的窗户应声推开了。 如水的月光映入了烛火摇晃的屋子。 她一抬眸,视线却在此刻有些意外的撞上了男人的眸子,男人微微拧着眉,眉目中凝着淡淡的倦色。 但是当他的眼神触及到宋熹之的眸子,那倦色便在顷刻间划开了,只留下了满目的璀璨。 电光火石之间,一眼万年。 原来他没走。 只是在窗台前就这样站着。 宋熹之有些出神的盯着他的眸子,心中波澜起伏。 也不知道眼前的那个男人,方才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疲倦和忧伤时,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男人迎上她的视线,双手抵住了窗台,随即微微俯身,颀长的身子隔着窗户往前凑。 直到那张俊朗的脸凑到了宋熹之的面前,他才轻轻笑出声:“怎么了?” 宋熹之静默了片刻,望着他月光下有些苍白的脸色,轻轻道:“我想起你的伤口,山高路远,我帮你包扎好了再回去。” 女人温柔的嗓音在月光下回荡,她的脸在幽幽的烛火中显得是那样动人。 贺景砚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好。” 他含笑道。 他说完这话,重新直起了腰,一手撑着窗台便打算翻窗而入。 宋熹之思考了片刻,然后道:“还是走正门吧。” 贺景砚再次停顿了片刻,又是眯着眼睛笑了,细碎的轻笑从喉头溢散出来。 他歪了歪头,像是在感叹:“好,我终于能走正门了。” “你等我片刻。” 他说完这话,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宋熹之站在原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台,缓缓关上了窗户。 她在窗台处静默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后,才一路小跑的跑去了大门处开门。 一开门,看见的就是男人颀长的身影,正抵着门框,静静的等着她。 他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可他总是那么的耐心。 黑夜总是暧昧不明的,宋熹之抬头时,再一次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今天总是静静的,沉默着,但是他的眼眸中总是流动着情绪。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眼瞧着贺景砚突然抬起头,像是要牵自己的手。 宋熹之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更快,长臂一捞便接过了她手上时刻捏紧的簪子。 “长夜漫漫,多谢夫人收留。” 耳畔是他喑哑的嗓音,在暗夜里似乎还有着几分暧昧不明的情绪。 还没有等宋熹之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见他身手敏捷的挤进了屋子。 瞧他这样迅速的动作,与他方才伸手捂住后腰时的痛苦神情,简直是判若两人。 宋熹之站在原地,瞧着男人的背影,心中总是要怀疑他刚刚的虚弱和受伤到底是不是装的。 可还没有等她说些什么,却见男人已经极为自然的上了软榻,修长的手指灵活翻转,便开始解下身上的衣裳了。 第一卷 第226章 还生我气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咽了咽口水,急忙上前了一步。 等她走到软榻边的时候,便看见男人的动作快速极了,他手指灵活,三下五除二,就已经褪去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精壮的臂膀。 男人胸膛起伏,小腹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在满室的烛光中带着蜜色,再配上他微微蹙眉的神情…… 意味不明的,似乎让深秋夜晚的空气都变得灼热了几分。 可当宋熹之的目光一点点下移,望向了男人小腹处时,却忍不住眼皮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熹之急急的坐在了软榻上,靠近了男人的身边,观察他的后腰处的伤口。 那日在洞穴里的时候,情况紧急。 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男人升高体温,所以并没有仔细的观察男人后腰处的伤口。 可现在一看,才发现那被石子划伤的伤口,竟是有婴儿的小臂粗! 这么长的一道伤口,皮肉都被翻了出来,想来又是被圆慧法师用细线缝上了。 或许是因为方才下山的时候,男人的动作有些急,牵扯到了伤口上的细线,现在细线全都崩开了,看上去鲜血淋漓。 甚至是把他那间黑色的衣裳都浸湿了。 “这么长的伤口,你怎么一声不吭呢?”宋熹之拧紧了眉头,急急去一旁拿来了自己的药箱,再次试探着凑近了伤口。 男人衣裳半解的躺在软榻上,听着宋熹之明显焦急的嗓音,感受着她眼神里的担忧,他含笑着垂下了眼眸。 他小腹微微起伏了一下,随即伸手附上了宋熹之的脸颊,指腹在女子的眼尾微微摩挲了一下,然后才哑声开口: “从前行军打仗,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不要自责,也不要担忧。” 宋熹之沉默的消毒,拆线,又是用针一点点的把他的伤口再次缝上:“很疼,没有麻沸散,你只能忍着。” 男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动作,感受着她俯下身子的时候,鼻息距离自己极近极近,随后又喷洒在自己的小腹上。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是挪开了眼神。 直到感受到后腰处的尖锐疼痛消失,贺景砚才重新抬起眼眸,对着宋熹之低低的问了一句: “还生我气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被他气笑了。 动作牵扯到伤口了也不知道说,缝合伤口的时候也不知道疼,脑子里就一直宅想这些东西。 也不知道她方才缝得到底牛皮还是人皮! 宋熹之深呼吸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道:“牵扯到伤口还是会疼,晚上就不必上山了,就在这里对付一晚好了。” 男人原本还带着猩红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却又听宋熹之语调凉凉的:“我没原谅你,不过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床榻给你睡,我睡软榻。” 看这副样子,就是还在生气。 贺景砚听见这话,又是微微仰了仰身体,才缓缓的捡起散落在软榻上的衣裳,遮住了自己,然后道: “那我还是在软榻上对付一晚好了,习惯习惯,若是夫人还不原谅,那我睡软榻的日子还长着。”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抛下一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就转身去拿被褥了。 宋熹之夜里担忧,其实起来了好几次看看情况。 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走了。 等她第二日醒来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人了,软榻上的被褥都已经被收了起来,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宋熹之坐在床榻上愣神了许久,又是起身下了床榻。 听见了屋里的动静,吴嬷嬷他们才陆陆续续的进了屋子,开始收拾收拾衣裳和箱子,又是将东西一点点的搬出院子。 宋熹之洗漱完之后,就跟着她们出门,就看见赵夫人的屋子已经空了,而辛夫人此刻也像是刚起来的样子,她屋里的下人也在往外面搬东西。 她朝着远处的辛夫人点了点头,又是朝着赵夫人人去楼空的屋子努了努嘴:“怎么回事?”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辛夫人顺着宋熹之的视线望过去,又是翻了一个白眼:“她先走了。” “终于是走了,摊上她这么个邻居,才是一切的万恶之源。” 宋熹之听她义愤填膺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万恶之源?依我看是不虚此行。” 她往前了两步,牵住了辛夫人的手:“听闻太后封了你诰命,如今是要叫你诰命夫人。” 辛夫人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笑:“人家的诰命都是儿子或者丈夫有功,所以争取了。只有我的诰命,是你争取来的。” “那日封禅大典,是我听了你的话,指引他们往安全的地方去了,救了人,太后娘娘菩萨心肠,才封赏我了。” 她说着,又是忍不住转头瞧着宋熹之:“你不是太医院的副院判吗?” “是大乾的第一个女太医,第一个副院判!” 宋熹之听着辛夫人的话,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倒是将方才内心的空虚一扫而空。 不得不说,这个副院判的名头,十分有用。 想起自己在鹤延山上发生的一切,宋熹之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的是不虚此行啊。” 希望太医院副院判的身份,可以多多的接触宫中之人,让她尽快的查到母亲死亡的真相,保护外祖一家。 就算是这件事情牵扯甚广,与前朝、后宫、甚至于西戎都有关系,她也在所不惜。 等院子陆陆续续都搬完了,宋熹之便与辛夫人上了马车,到了傍晚的时候,马车便已经抵达了京城。 宋熹之望着眼前安定侯府的牌匾,扶着吴嬷嬷的手,缓缓下了马车。 等她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院子,便看见那个熟悉的男人,坐在软榻上等她了。 “贺景砚?” 宋熹之想起他答应自己的事情,于是顿住了脚步,开口叫了一声。 第一卷 第227章 人皮面具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男人转过头来,宋熹之看见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骨相立体,鼻梁高挺,鼻尖还带着一颗小小的痣,唇瓣水润殷红。 他此刻穿着一身象牙白色的圆领袍,黑发用玉冠束起,手边还放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局,看样子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这般的温润如玉,与那张冷峻的容颜有所不同。 宋熹之盯着他的脸,一瞬间又是有些恍神。 “之之?” 直到男人的声音响起,宋熹之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急急的阖上了屋子的门,紧接着又是快步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她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你现在已经换回来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坐在软榻上抬眸望她:“我担心你不愿看见另一张脸。” 宋熹之一听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眸。 她飞快的上前,捂住了男人的嘴,声音压得是更低了:“谨言慎行!那是太子殿下的脸,我怎么敢说不愿意看见呢?” 贺景砚笑了,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如今知道谨言慎行?” “昨夜你把3我认成太子殿下后,不是还义愤填膺的要和离吗?”、 宋熹之讪讪缩回了自己的手:“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当时是被气昏了头,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后怕的。” “太子殿下如何能被我随意指摘呢?” “更何况我说和离,不过是想要给太子殿下一个台阶下罢了。” 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愿再听下去,他伸手抓住了宋熹之的手,又是温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如临大敌。太子殿下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太多了。” “他宽和,赤诚,谦恭,坚毅,善良,非常非常好相处。” 宋熹之回味着男人的话,又是眯着眼眸看他:“天底下真的有这样好的人?” 贺景砚十分肯定:“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也不必太谨言慎行,觉得有什么距离感。” 宋熹之随意的点了点头,又是松开了男人的手,走到他身边的软榻上坐下,声音幽幽的:“这个倒也不是重点。” “我方才不过是有些遗憾,没有看见你如何更换人皮面具罢了。这可是话本子里才能瞧见的东西。” 男人听见这话,微微挑眉,便听懂了宋熹之的言外之意。 于是他微微抬了抬手,叫了一句:“青铜。” 门外的青铜听见了动静,便举着一个托盘进了屋子,等他将托盘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方桌上,才又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青铜弄得很神秘,托盘上面还盖着一层黑色的布。 在宋熹之好奇的眼神中,贺景砚便伸手轻轻一拽,将托盘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张的人脸,看模样有男的也有女的,容貌有俊朗的,也有普通的。 普通的那种便是看过了一眼后,也叫人根本回想不起来。 瞧见这些东西,宋熹之的眼眸都亮了起来:“这么多?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贺景砚笑着看着她的反应,随即又是开始介绍托盘上放着的瓶瓶罐罐。 “这个便是人皮面具特制的药水,另外一瓶则是摘除人皮面具的解药。” 宋熹之一边听着男人的介绍,一边仔细观察着人皮面具的制作材料。 “药水和解药都能闻吗?” 贺景砚点了点头,宋熹之便打开了白瓷瓶,又是将药水放在鼻尖扇闻了一下。 可神奇的是,这药水居然是无色无味,这样乍一闻,根本无法品出其中构成原料。 而那人皮面具在阳光下薄如蝉翼,似乎能透出肌肤的纹理,但是宋熹之仔细的摩挲了一下,却也没有办法分辨出这些人皮面具的材质。 贺景砚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宋熹之变换的神情,只是笑着问了一句:“你想要?” 宋熹之摇了摇头:“这是军中的机密,你身上还肩负着太子殿下的任务,这种东西我看看就好。” “免得什么东西都给了出去,影响了你的任务,到时候要被殿下怪罪。” 贺景砚望着她的眼神仍旧和煦:“无碍,殿下并不会怪罪,这些人皮面具便送给你了,你身边时常危机重重,日后拿着也定是有用。” “与我而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底浮现出了一个暖意,又是意外又是开心。 她急急的站起身,与贺景砚坐在了同一个软榻上。 她仔细思索着贺景砚的话:“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的人皮面具?” 贺景砚愣了片刻,他没有想到宋熹之居然这样说,不过他回过神来,还是很认真的点头: “没错。回了侯府我便只能将面具换下,而为了避免冒犯殿下,所以他的面具我无法拿出来向你展示,不过原理都是一样的。” 宋熹之点了点头,这个她倒是能理解。 殿下的人皮面具,是他们任务的重中之重,总不能随意的拿出来给她展示吧? 那样也实在对殿下太冒犯了些。 不过宋熹之总是觉得还有些地方有点奇怪。 她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可心头又是无法压下这份怪异。 宋熹之抿了抿眼眸,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屁股又是在软榻上挪了两下,距离贺景砚是更近了。 两人此刻距离的极近极近,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近得甚至能在男人墨黑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很认真的盯着男人的脸:“人皮面具的事情我大抵知晓,可是我还是觉得,自从我们往鹤延山走了一遭,你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贺景砚挑眉与她对视:“不一样?” “此刻脸都变回来了,你还觉得不一样吗?” 宋熹之摇了摇头:“不是脸的问题,是你态度的问题。”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在鹤延山上看惯了另一张脸,此刻换回了这张脸,再看还是有些怪怪的。” 男人沉默的思索了一下,很快又是垂下了眼眸,他道:“我知道了。” 宋熹之十分好奇的瞧着他:“你知道是哪里怪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慵懒的身子往软榻后靠了靠,那双大手便按到了他身上的腰带处。 只见他手腕微微使劲,干脆利落的抽出腰带,便开始解自己身上的扣子。 第一卷 第228章 这样感觉与从前一样了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瞧着他解衣裳的动作,指尖飞舞,他简直是又快又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已经脱下了外衫。 她简直是被贺景砚突然的举动惊骇了,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又急急的上前压住了他的手:“贺景砚!” “这光天化日的,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男人瞧着她笑,手上解衣裳的动作倒是没停。 等衣裳完全解开了,露出了他精瘦的上半身,他便牵着宋熹之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他的大手带着宋熹之的手,在腹肌处上下摸了摸,随即又是抬眸,哑声问:“这样感觉与从前一样了吗?” 宋熹之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指尖掠过他起伏的肌肉纹理,甚至能感觉到他小腹正在上下起伏。 原本冰凉的指尖此刻是烫得慌。 她眼皮一跳,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听男子低醇的声音继续响起,声音带着些蛊惑,似乎是在引诱: “若是这样还是感觉差了些许……那便爬上来再看看?” 宋熹之听见这话,脑子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乱七八糟的画面,她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急急把从前那些画面压了下去。 这男人是在翻从前的旧账呢! 她的手还被男人强硬的贴在他的小腹上,她不得已,只能顺着男人的意思,从男人的腹部往上一点点的望去。 瞧着那熟悉的身体,熟悉的身体轮廓,甚至那肌肉的起伏她都感到无比的熟稔。 这样一看,倒是还真的什么都不差了。 回忆起从前的场景,此刻他赤身的模样,和从前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不知死活的让她爬到自己的身上,说那个角度或许看着更加熟悉。 宋熹之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脸颊都滚烫了起来。 男人从前那副悄无声息、任人宰割的模样已经一去不复返,如今的他不仅力气大,脑子还记仇。 那张嘴不仅会说话,还会亲人,简直是可怕的很! 宋熹之想着,她猛地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是将散落满榻的衣裳塞回了他的身上。 “冬日了天气冷,还是快些把你的衣裳穿上吧,小心要着凉。” 男人瞧着宋熹之这副模样,倒是再没有说什么,拿着她扯过来的衣裳,乖乖的把衣裳穿上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宋熹之原本萦绕在心底的那股怀疑,此刻倒是烟消云散了。 等他穿好了衣裳,两人便开始聊起正经事。 宋熹之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情:“你在鹤延山上时,为什么要用太子的脸去调查这件事情。用你自己的脸不行吗?” 一说到正经事,贺景砚的神情也正色了几分:“我与太子受埋伏的原因,便是因为情报泄露,这已经证实与京城之人有关。” “而我用了另一张脸,第一个原因自然是希望不被你发现,不希望你介入。而第二原因便是想用这张脸去试探。” 宋熹之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也回过神来:“所以你一开始是怀疑皇帝?” 贺景砚沉默了片刻,眼眸也逐渐幽深了起来:“一开始是有怀疑没错,毕竟韩氏从前功高震主,那么韩氏一案是不是他一手造就,也是未可知。” 他话说一半,又是话锋一转:“可见过他之后,我便觉得他不是。” 宋熹之蹙了蹙眉,心中还有些庆幸。 幸亏不是皇帝做的,否则太子心底要多难过? “其实封禅大典的是偶,我也觉得山崩不是天象,而是人为。若此事是人为,那便与你和太子边疆受埋伏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不仅不是皇帝做的,他们大概也是为了对付皇帝。所以不仅是京城有奸细,而且奸细在朝廷内部,位高权重。” 宋熹之说着,眼眸也同样晦暗了一下。 此时此刻,她还不知道那日悬崖边,把她和圣女一起推下去的人到底是谁。 贺景砚也明显想到了那日的事情,他点了点头:“目前最有嫌疑的还是良妃和赵庆舒。” 宋熹之也觉得对:“良妃因为我失去了主持封禅大典的机会,她有作案动机。” “而且那日我们去了赵庆舒的屋子,还发现了其中许多道具来自于西戎。” 贺景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并且誉王此刻能够如日中天,完全是因为韩氏倒了。赵氏一族此刻的恢宏,全都是才在韩氏一族的血骨上而起来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中更觉得可疑:“那就从赵庆舒的酒楼开始查起吧,他的酒楼一定有问题。” 贺景砚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从这方面入手,但是赵庆舒是一个万分谨慎的人,能够进入酒楼内部的人,一定是他有利可图的对象。” “并且必须是京中官员,才能得到他的主动邀请,如此以来,我们能冒名顶替进入他内部交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宋熹之想着,微微蹙了蹙眉。 这件事情确实是难办。 必须是京中的高门大户,让赵庆舒主动邀请。 可她如今已经公开誉王为敌,被良妃视为眼中钉,跟她沾边的人赵庆舒根本不会考虑。 况且范围这样小,受邀请的人都是京城中的官员,他们也便不可能冒名顶替。 宋熹之正想着,谁知门口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她看了贺景砚一眼便转身去开了门。 谁知道门外的竟是吴嬷嬷,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先前那位吐蕃王子,方才送来了信,说能否请姑娘继续为圣女施针,他们可以主动上门,也恭候姑娘来府上。” 宋熹之听见这话,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信件,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扭头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突然对着他笑了笑。 男人挑眉,便听宋熹之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如今倒是有法子了。” “就从吐蕃王子的身上入手好了。” 第一卷 第229章 你不开心?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外头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就算是宋熹之心里有了计划,却也没有急着动作。 翌日一早,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吐蕃王子暂住的府邸上,去给圣女看病了。 吐蕃王子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宋熹之,听闻外头下人传来的消息,吐蕃王子觉得世界都在一瞬间明亮了。 他亲自出了府邸,又是把宋熹之亲自迎了进来。 一路上,他给宋熹之解释了封禅大典后他的一系列动作。 他先是给远在吐蕃的父王交代了情况,要求严惩巫医一脉,又是与光启帝沟通商议,派大乾太医远赴吐蕃,传授先进的医术。 他不是没提过让宋熹之前往吐蕃,不过他话只说了半句,便被光启帝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再然后,吐蕃王子便找了机会,处理了那日反对他的使臣,肃清了自己的身侧的大臣。 宋熹之听着吐蕃王子雷厉风行的举动,心中也是十分感叹。 旁的她不清楚,不过吐蕃王子作为一个父亲,还真是很称职的。 他这样毫不遮掩的父爱,倒是让宋熹之的心中都生出了几分羡慕。 等两人到了软榻前,宋熹之看着圣女小小的身体躺在了床榻上,偌大的床榻用动物的皮毛铺成,看起来柔软又温暖。 不过她了无生息,小脸白白的。 宋熹之微微蹙眉:“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来治疗她的。” 听见宋熹之这话,吐蕃王子时刻紧绷的心终于是松懈了下来。 “那就一切都交给宋院判您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先是把脉然后又是针灸,最后根据圣女的情况给她开了一点药。 其实圣女的情况和贺景砚从前的情况很像,都是因为濒临死亡了太久,施救不及时而导致的。 按照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大脑缺氧了,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宋熹之施针完后,又是嘱咐了几句:“平日除了施针之外,你也可以时常跟她讲讲话,给她一些外界的刺激。” “同时要每日翻身、为她活动身体,按摩四肢,还要注意清洁,免得生了床褥。” 等吐蕃王子将她的话一一记下,宋熹之想起自己的目的,便又是开口:“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吐蕃王子听见这话,不仅没为难,而且很开心,他不怕宋熹之有所图谋,就怕她别无所求。 他虽是个五大三粗的络腮大汉,却也懂人心,瞧着宋熹之郑重的神情,便直接屏退了左右。 看他如此干脆,宋熹之也放心的讲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想要请您帮我演一场戏。” 他想也不想的就点头:“演戏?好呀!” 宋熹之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你不问问是什么戏?” 吐蕃王子挠了挠浓密的络腮胡:“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戏。” 宋熹之眼角抽搐的更加厉害了,她大致给吐蕃王子描述了一下情况,听得吐蕃王子又是皱眉又是捂嘴,然后连连点头。 只听她最后道:“所以等赵庆舒来邀请你了,我和我的侍卫便想要跟在你的身后,混进去看看情况。” 宋熹之说完,又是拍了拍手,顷刻间便有一个黑影从窗户外出现,又是干脆利落的翻窗而入。 吐蕃王子瞧着这突如其来的男人,无声无息的,甚至方才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此人的气息。 他瞪大了眸子,上下打量着男人的模样。 看见平平无奇的脸,没有胡子,体重肯定也没到两百斤,吐蕃王子又是微微蹙了蹙眉:“你答应医治圣女,我自然能答应你的请求。” “不过这个小侍卫……” 宋熹之顺着他的方向转头,与贺景砚对视了一下。 为了不暴露身份,今日贺景砚出门时带上了人皮面具,还是特地选的一张十分普通的脸。 宋熹之见吐蕃王子迟疑了一下,生怕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心都揪了起来,她皱了皱眉,试探性的开口:“我的小侍卫怎么了?” 吐蕃王子双手环胸,摇了摇头:“本王子身边的侍卫都是吐蕃的壮士,各个身高九尺,体重两百五十斤往上,你这个小侍卫……不够看!” 他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个房间里突然冷飕飕的。 他缩了缩脖子,也不疑有他,而是继续道:“带出去还以为我吐蕃无人了呢,实在是没面子。” “侍卫嘛,多得是!不如我派几个来保护你,都是吐蕃的花美男,第一点要求就是两百斤以上的体重,胡子浓密,身材健硕,这样的男人才有安全感……所以夫人,要不要考虑跟本王子回吐蕃?” 宋熹之听到这里,嘴角也猛地抽搐了一下。 感受着室内温度越来越低,而身边男人气场凛冽。 宋熹之就急忙说:“其实他八尺有余的身高在大乾眼里也是足够了。” “虽然这小侍卫长得嘛是普通了点,但是带出去绝不会没面子,倒是能显得您平易近人,与大乾融为一体。” 听着女人一口一个“普通”,一口一个“小”,男人凛冽的气场不仅没有消散,反倒是越发的波涛汹涌起来。 可吐蕃王子听见这话,却被宋熹之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这话本王子爱听,就让本王子来试试他!” 他说着,大手猛地一挥,就落在了男人的屁股上,随即又是猛地一抓,用力的捏了捏。 男人感受着他的动作,身体僵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瞧见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就连宋熹之嘴角都猛地抽搐了一下。 便听吐蕃王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屁股倒是翘,看得出来肌肉不少,不比吐蕃的美男差,带在身边端茶倒水,在大乾的范围内倒是没有危险。” 男人太阳穴的青筋又是猛地跳了跳。 宋熹之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男人吃瘪的模样,心底想笑,却还是忍着笑意对着贺景砚做了一个眼神。 贺景砚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了下来。 宋熹之便急忙拽着吐蕃王子的手,把他的手从贺景砚的屁股上挪了下来。 “那王子就是答应了?” 吐蕃王子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十分为难:“看在你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吧。但是我还是觉得吐蕃的男子能更好的保护你。” “夫人真的不考虑来吐蕃吗?” 宋熹之一听这话,终于咧嘴笑了:“这件事情日后再说,此刻按照我刚刚说的,我们等会儿就开始演。” 吐蕃王子答应了:“好,让我准备准备,等会儿就开演!” 宋熹之心中的大石落地,客气的和吐蕃王子告别后,扭头就想要走。 可那个高大的男人还是冷着脸杵在原地,看着不太想动的模样。 宋熹之生拉硬拽,将他从吐蕃王子的屋子里拽了出来。 男人虽然面色不好,可宋熹之一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凛冽的气场一瞬间柔和了不少。 男人踉跄了两步,顺从的跟着宋熹之出了门。 宋熹之拽着他的衣角,两人走了一段路,宋熹之感受着他阴霾的气场,还是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揉了揉他的脸。 她微微挑眉:“怎么了?小侍卫,你不开心?” 第一卷 第230章 一出戏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听见宋熹之柔柔的嗓音,还带着几分笑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如此无礼,如此孟浪!” “他居然摸我的屁股!” 宋熹之急忙放在男人脸颊处的双手蹭得一下,捂住了他的嘴:“谨言慎行!” “人家可是远道而来的吐蕃王子!” “如今还答应帮咱们,不就是摸了一下你的屁股吗?” 贺景砚听见这话,垂眸瞥了她一眼。 感受着那凉飕飕的眼神,宋熹之马上就闭嘴了:“好好好,不说了。” 她放下了覆盖在男人脸上的手,又是转而抱住了男人的手腕,两个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宋熹之一路宽慰:“其实王子啊皇子啊太子啊,都是皇亲国戚,都是一样的古怪,偶尔有些刁难,都是这样的,达成目的不就行了?” 她说着,又是忍不住扬起嘴角,看着男人生人勿进的脸:“到时候我们佯装成了侍卫混进去,说不定会遇到更多的刁难,你也只能忍。” 感受着宋熹之亲昵的举动,男人的神色其实缓和了不少。 可听见她的话,贺景砚墨黑的眼神还是波动了一下:“忍?” 宋熹之点头,抬头望着他:“怎么?你从前没忍过?” 男人步子微微一顿,随即又是神色如常的垂眸望她,声音幽幽的:“从前只在你的身上忍过。” 宋熹之听见这意有所指的话,喉头一哽。 她有些心虚又是有些意外,只是放下了男人的胳膊,忍不住轻声感叹了一句:“那你的上司太子,人还真的怪好的嘞!” 贺景砚原本不想说话,可听见宋熹之提起了太子,他还是忍不住点头,多说了几句: “是,我从前与你说过,太子人是很好。如果你见了他,他也会对你很好的。” 宋熹之点了点头,却没有放在心上,她继续嘱咐,一路絮絮叨叨:“其实京城和边疆不同。” “你自幼便征战沙场,不知道京城的勾心斗角,其实伴君如伴虎,这天下是贵人们的,咱们不过是一介臣子,其实还是要谨言慎行,一字为上,那就是忍!” 宋熹之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的,前世她一个女子,没有娘家的帮衬,丈夫也是那样的无用。 她能摆脱宋府,还达到了那样的位置,除了努力之外,该忍还是要忍。 贺景砚沉默的听着,扭头望着女人喋喋不休的模样,将如何忍受委屈说得如数家珍,也不知道她从前到底忍下了多少委屈。 他眼眸幽深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又是坚定的握住了她的手。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忍的。” 男人温热的大手覆盖了宋熹之的手,随后又是十指相扣。 宋熹之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微微一愣,随后又是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天爷啊!我方才说了半天,你都听了些什么?” “他摸你屁股就摸一下呗,他嫌弃你弱鸡就嫌弃呗,只要达成了目的,我不嫌弃你就好!” 话是这样说,可遇上宋若安和贺云策那种不要脸的,宋熹之有时候也实在是忍不下去。 可贺景砚听见这话,扭头望她:“你不嫌弃?你不会去喜欢那些吐蕃的花美男吗?” 宋熹之摆了摆手:“谁喜欢两百多斤两米多的壮汉啊,我有眼睛,又不是瞎,你这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已经很足够了。” 贺景砚听着她脱口而出的话,不由得的弯了弯嘴角:“好,我忍,我能忍。” 感受着身边翻涌的气场终于消散,宋熹之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实话实说,她觉得贺景砚这样桀骜不驯的脾气却是得改改。 或许从前在边疆,或许太子人好,所以他不知道“忍”字怎么写。 可如今到了京城,他其实也就是一个二品的官员。 上头还有那么多大人压着,除去了各位大人还有珍嫔、丽妃、良妃,秀王、肃王、誉王等等,再上面还有陛下呢。 若是看人不爽,背地里暗算可以,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眼瞧着马上就要到门口了,她又是偷偷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男人心领神会,足尖微微点地,便消失在了宋熹之的眼前,也不知道是隐匿在了哪里。 宋熹之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见吐蕃王子摩肩擦踵的往外走,她便一脚踏出了府邸。 刚一出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怒气冲冲的唾骂声:“治不好就不要治!” “还说你是什么名医呢!还被陛下封为了太医院的院判,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宋熹之一转头,便看见吐蕃王子怒目圆瞪,凶神恶煞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插着腰气势汹汹的往前走的时候,真像是一堵缓缓愤怒的墙。 宋熹之往门外走了几步,声音同样不甘示弱:“圣女的命都是我救的,我说过不能操之过急,你这是什么态度?” 吐蕃王子冷笑了一声,脸色都涨红了,他也一脚跨过门槛,就把宋熹之往门外轰:“滚滚滚!” “从前说了能救好,现在又说救不好,你不过是医术不精,在拖延时间罢了!” “我呸!你的夫君都是个活死人,又要怎么来医治本王子的女儿!你真是丢了大乾人的脸!” 宋熹之被吐蕃王子的动作弄得往前踉跄了几步,她咬紧了牙关:“若是你对医者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们俩的动静闹得极大,所有路过的行人听闻了这样的动静,纷纷停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吐蕃王子也没在怕的,站在台阶上便大手一挥,对着下头窃窃私语的行人开口: “如今本王子便广求天下名医,若是找到能治疗吐蕃圣女的神医,我便赠予黄金万两!” 百姓们听见这话,聚集在府邸前的人是越发的多了,他们纷纷窃窃私语,对着宋熹之和吐蕃王子两人指指点点的。 第一卷 第231章 赵庆舒的内府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那日的消息传的很快,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 到了当日夜里,消息便已经传得是满城风雨。 等消息传到了宋若安的耳朵里,宋若安心底很开心,喜气洋洋的就像是过年了一样。 她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甚至还在宋熹之的面前阴阳怪气。 可宋熹之却没有理会她,因为她在等待一个机会。 果不其然,消息传出去还不过三日,吐蕃王子那边就派人秘密送来了信件。 信件上说赵庆舒暗中给他送了密函,邀请他到酒楼喝茶,商议圣女的救治问题。 时间就定在了隔天的夜里。 那天夜里,宋熹之便和贺景砚换上了一张陌生的人皮面具。 宋熹之还在司琴的帮助下束紧了胸,换上了增高的长靴,扮成了男人的模样。 也幸亏她身量高挑,如今又增了高,虽然比起贺景砚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但是也不显得突兀。 两人在傍晚时分便到了吐蕃王子的身边。 贺景砚瞧着吐蕃王子盛装打扮的模样,还换上了吐蕃的特别的民族服饰。 他的后面站着是一众的吐蕃侍卫。 宋熹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吐蕃侍从,一个个站成一排时,看着就像是一座黑压压的小山一样。 她缓缓顿住了脚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便感受到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罩在了她的头上,又是缓缓用力,把她脑袋调转了一个方向。 宋熹之被他这么用力一掰,转过头便看见了贺景砚那张已经乔装好的脸。 其实就算是他换上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具,可那骨相依旧卓越,浑身也有一股莫名的华贵之气。 紧接着男人低低的声音便在宋熹之的耳畔响起: “王子身边的这些大汉,看着也没有到九尺,不就是和我差不多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轻轻瞥了他一眼,刚想要说话,可吐蕃王子却突然开腔。 “这是为了配合你的小侍卫特意挑选的侍从!” 他忍不住对宋熹之感叹:“宋院判,你可知晓我专门从侍从里找矮个子,到底是有多么艰难吗?” 贺景砚的眼角猛地抽了抽。 宋熹之心道一声不好,这嫉妒中的男人可是很小气的。 如今吐蕃王子用他那崎岖的审美,对着贺景砚又是“矮”又是“小”的,恐怕他和贺景砚的梁子是要结下了。 宋熹之想到这里,赶忙给了贺景砚一个眼神。 只见他胸膛起伏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宋熹之的祈祷的眼神,最终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等吐蕃王子准备好,又是将宋熹之和贺景砚安排进了他的侍从队伍里,几人便出了府邸。 一出府邸,便已经有赵庆舒暗中准备的马车,秘密的来接走他了。 吐蕃王子在马车前微微停顿了片刻,又是突然对着车夫道:“再给本王子准备三辆马车,本王子的侍从也要坐。” 赵庆舒派来的马车夫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感叹,吐蕃王子对待下属还真是好啊。 这么一个个的汉子,一堆堆的就像是小山一样,王子居然还怕他们累着。 众人在马车上一路无言,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马车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宋熹之微微把车帘掀开了一条缝,看见的就是那个熟悉的招牌。 “香满楼” 这是赵庆舒的酒楼,如今到了夜里,酒楼也正是热闹,其中客人如织,进进出出是络绎不绝的。 而那个马车夫,则是替吐蕃王子掀开了车帘,又是引导他酒楼对面一处低调的铺子里走。 宋熹之瞧见这马车夫的动作,眯了眯眸子,心底觉得有些意外。 真正的会面地点居然不是在酒楼。 那其实也是一间店铺,但是没有营业,看着像是被闲置了似的,门牌落了灰,门槛老旧像是被人踏破了一样,平日里没什么行人进出。 宋熹之想着,与贺景砚无言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在此处留下标记后,随即便跟在了吐蕃王子的身后,与他一起进入了那间没有招牌的铺子。 一踏入这间铺子,绕过了破败的前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别有洞天的庭院。 宋熹之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景色。 庭院内雕梁画栋,亭台水榭、轩敞楼阁,简直是应有尽有。 庭院内不止是有人工挖凿的湖泊,还有人工堆砌而成的小山,而四周也是种植了高大的树木,又是运用了苏式园林的借景手法,使园内园外融为了一体。 就连贺景砚,此刻都眯着眼眸,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着打量着眼前这造价不菲的园林。 宋熹之原本以为凭借着赵庆舒谨慎程度,并不会允许那么多侍从进入他的院子。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赵庆舒居然毫不阻拦的将他们放了进来。 院内的两个侍从看到了来人,便恭敬的将吐蕃王子引导到了院内的厅堂落座。 众人随着吐蕃王子脚步到了厅堂,看见的便是金碧辉煌的陈设。 厅堂内的每一寸装饰都是精心打造,虽然样样都考究精致,可一眼望去却不会觉得突兀,反倒是觉得各个部分十分融洽的融为了一体。 而厅堂的正中间则是放置了一张偌大的圆桌,桌上此刻已经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 菜看起来还是刚出锅,香气直直的能往人的鼻孔里钻。 宋熹之看到这里,就知道为什么赵庆舒并没有限制吐蕃王子携带侍从。 因为这个厅堂从头到尾就只邀请了吐蕃王子一人,并不会暴露其他大人的身份信息,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怕。 吐蕃王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眯了眯眼眸,还未等他开口,便听见赵庆舒热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王子到了,下官有失远迎,真真是有失远迎啊!” 他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袍,此刻正一边引导吐蕃王子在位置上落座,又是笑着开口。看起来是红光满面的模样。 吐蕃王子打量着桌子上饕餮盛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本今日是为了大人口中的神医而来,却不想大人竟准备了这样一桌的好菜,哪里算的上是有失远迎?” 赵庆舒又笑了:“神医是有,好菜自然也要有。今日下官邀请王子前来下官的私府,不仅是欢迎,更是为了赔罪。” “赔罪?”吐蕃王子微微蹙眉的重复了一遍。 “自然是为了宋熹之那个女人赔罪,听闻王子与那个女人在府前怒气冲冲的吵了一架,人尽皆知。” “那样的蠢女人活在大乾,简直是大乾的劫难,分明在两国邦交的时刻,损伤了圣女不说,还与您发生争执,简直是又蠢又自私!” 赵庆舒的咒骂声声声入耳,宋熹之嘴角抽搐了一下,盯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眼眸幽幽的。 第一卷 第232章 用计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庆舒这样义愤填膺,吐蕃王子也是点头附和:“是啊,还怪我错信了人,不知道她医术是这样的差劲!” “若不是因为她,或许本王子的女儿根本不会出事!她居然还靠着她拙劣的骗局,获得了副院判的位置!” 赵庆舒听见吐蕃王子与自己感同身受,原本只是客套奉承的话,此刻倒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简直就是妇人之仁,没见过世面,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说着又是摇了摇头:“若是当时一把火把这个蠢货烧了,圣女或许就安然无恙了。” 宋熹之听着他一口一个“蠢货”,一口微微抬了抬眉骨,只是风雨不动的听着。 吐蕃王子听见这话,也是十分伤感的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 “可后悔又是有什么用?” 赵庆舒夹了一口眼前的菜,又是放到了吐蕃王子的碗里,然后意味深长的说:“其实这世上不仅是有神医,还是有后悔药的。” “王子您位高权重,自然是要让那些不知好歹的小小妇人,付出代价。” 吐蕃王子盯着眼前的菜,思考着赵庆舒的话,视线微微凝滞了片刻,才又是将眼眸转移到了赵庆舒的脸上: “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有什么方法能让她付出代价吗?” 赵庆舒只是笑而不语,他瞧着外头逐渐变暗的天色,随即又是招了招手:“方才光顾着说话,都忘记上酒了!” “这是大乾极品的美酒,快快快,拿来让王子品尝一下!” 听见赵庆舒打哑谜,吐蕃王子也是眯了眯眼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一旁的宋熹之方才一直低眉顺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实际上是为了寻找机会,伺机而动。 如今看着赵庆舒转身叫酒,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突然幽深了一下。 她突然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比了一个交叉的手势。 吐蕃王子用余光看见了宋熹之传达出来的信息,心下了然。 于是等他看见厅里的下人端着那壶酒上前的时候,又是突然开口:“你这个酒,还是让本王子的侍从,看看有没有问题吧。” 赵庆舒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吐蕃王子还未动过的筷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是笑着感叹:“王子不愧是王子,如此谨慎啊!” 吐蕃王子招了招手,宋熹之看准了机会,便打算上前,接过赵庆舒递来的酒壶。 但是身边的男人动作比她更快。 还未等宋熹之出列,他便已经看见贺景砚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根试毒的银针。 宋熹之想起自己放置在袖管处的药粉,微微蹙了蹙眉。 只见贺景砚动作迅速,用银针探完壶中之酒和桌上之菜后,又是将无毒的银针放置在两人的面前展示了一下,最后才退了下去。 于是吐蕃王子点了点头,亲自为赵庆舒倒酒,按照宋熹之先前的交代于是开口:“不好意思啊,赵大人。” “并非是本王子疑心重,而是本王子来到这大乾后,屡屡遭受刺杀,所以不得不防。” 赵庆舒听见这个消息,眼珠子微微一转,也是笑着道:“明白明白!下官自然明白!” 他脑袋中一边思索着吐蕃王子遇刺的原因,一边又是不忘把黑水往宋熹之的身上泼: “居然有人想要在大乾对王子行不轨之事,思来想去,最近对王子心有怨怼之人,只有宋熹之而已!” 吐蕃王子夹了几口菜,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你说的有理!很可能是此毒妇所为!”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酒过三巡之后,吐蕃王子的脸色便逐渐有些不对味了: “本王子怎么突然感觉有些腹痛?” 赵庆舒眼眸一变,心中生出了些许疑心:“王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吐蕃王子一手捂住了肚子,眉毛都皱了起来:“你这个菜是不是有问题!” “是不是你要刺杀本王子!” 赵庆舒脸色一变,一下子从椅子前起身,圆凳在地板上拖拉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菜和酒可是都验过毒的!” 吐蕃王子满头大汗,气若游丝:“难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子给自己下毒了不成?” “你怎么会没事?!” 他的话音刚落,赵庆舒便也觉得自己的小腹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都逐渐苍白了起来: “不对,这酒不对!我也觉得腹痛难忍!” 吐蕃王子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对劲:“有刺客!一定是有刺客!” 偌大的厅堂突然混乱了起来,赵庆舒心中千回百转,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可翻涌的小腹让他双腿都开始发软,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在叫,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倾泻而下。 赵庆舒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最后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保护王子……” 然后他便搀扶着两旁急急赶来的下人:“不行了……不行了……本官要去茅房,快扶本官去茅房!” 许多下人簇拥着赵庆舒踉踉跄跄的去了茅房,而吐蕃王子这边也叫苦连天,双腿都开始打哆嗦:“本王子也要去茅房……本王子也要去茅房……” 于是一群侍从也搀扶着吐蕃王子出了去。 根据赵府下人的指引,几人急急把吐蕃王子抬到了茅房处。 赵府的下人皆在门口守着,而吐蕃王子的侍从,包括宋熹之和贺景砚等人便以贴身守护为由,直接跟了进去。 一到茅房,便已经有早就准备好的人手与宋熹之和贺景砚交换了人皮面具。 与此同时,吐蕃王子也哆嗦着手指,急急忙忙的解开了裤腰带。 宋熹之换好了面具和衣裳,余光瞧着他浑身颤抖的模样,实在不由得感叹: “王子您装得还真是像啊!甚至连脸色和冷汗都装出来了!” 第一卷 第233章 拉裤兜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吐蕃王子眼含热泪,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便急匆匆的往茅坑里冲,那声音在发抖,尾音更是打着颤:“死手,死手!你快点把扣子解开啊!” 翻滚的秽物在一瞬间倾泻而下。 宋熹之站在茅房里,与吐蕃王子只是隔了一扇门,哗啦啦的声音过后,一股不可描述的气息便气势汹汹的朝她扑了过来。 她眯着眼眸,努力屏住呼吸,双手死死的掐住鼻子,却还是忍不住呕了一声。 吐蕃大汉,平日里最爱吃的都是些肉食,这排出的气味就不免尖酸刻薄了些。 宋熹之眼泪汪汪的朝着贺景砚望了过去,看着他霁月风光、眉目依旧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有闻见。 她的心里不免多出了几分羡慕:有内功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可宋熹之心里的话还没有想完,便看见贺景砚颀长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猛地踉跄了一步,一手抵住了木门,又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随着贺景砚的这声干呕,一旁沉默的吐蕃侍从们,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干呕声此起彼伏、错落有致,在静谧的茅房里声声入耳。 吐蕃王子听着耳畔的一阵阵干呕,只感到头皮发麻,而面前木门莫名的一动,更是让他双腿一软,险些就要栽倒到了茅坑里。 他咬牙拉住了木门,瑟瑟发抖的望着自己身下的茅坑。 这可不是达官贵人府里那干净的茅房,日日有人打扫,当时时间太过紧急,他就近找了一个下人的茅坑便直接冲了进去。 如今他在宋院判面前这样丢脸,失去了全部的威严,现在她还在外头站着…… 恐怕她是不可能答应自己前往吐蕃了。 想到这里,吐蕃王子颤抖着抬起了粗糙的大掌,伸手掩面,委屈的热泪便从眼眶里滚滚而下:“不是装的,是真的……本王子是真的腹痛难忍……惨绝人寰,简直是惨绝人寰……” “本王子差点就要拉在了裤兜里……本王子的一世英名……” 宋熹之一愣,又是将怀疑的眼神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 贺景砚面色不变,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自然:“这样才真实,赵庆舒生性多疑,这样他才会相信。” 茅坑里的吐蕃王子浑身哆嗦了一下,幽怨的声音就从茅坑里传了出来:“你不仅长得矮,心眼也小啊!” 贺景砚无辜的朝着宋熹之摊了摊手:“我绝没有其他意思,更不是在伺机报复。” 宋熹之瞧着眼前这个腹黑又记仇的男人,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贺景砚说的也没错,赵庆舒生性多疑,若吐蕃王子不以身入局,或许会露出什么破绽。 茅房内的突然传来了一阵飞流直下、酣畅淋漓的声音,吐蕃王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屈服于贺景砚的淫威之下,倒是不敢再吭声了。 里面的人没走,而外头赵府的人也十分谨慎,一直守着没有离开。 等吐蕃王子穿戴整齐,双腿打颤的走了出来,守候在外头的赵府小厮缓缓将视线扫过眼前的所有侍从,随即他才将视线挪向了吐蕃王子。 小厮点头哈腰的道歉:“王子抱歉!实在是抱歉!” “今日的事情,是一场意外,定是有刺客想要动手,就连我们的老爷都不幸中招了!” 吐蕃王子嘴唇发白,脚步虚浮,此刻整个人完全娇弱的瘫倒在了侍从的身上,又是愤怒的开口:“你的老爷呢?!” 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小厮的身上,声音都在气得发抖:“我的命都要没了半条,他必须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许府小厮急急点头:“好好!奴才此刻带您去见老爷,他大概也刚从茅房出来!” 等许府的小厮带着吐蕃王子等一大帮人离开之后,宋熹之和贺景砚才暗中从茅房内翻了出去。 两人恢复了容貌,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面罩。 此刻正猫着身子躲在了树梢上。 其实方才的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计谋。 宋熹之在下马车的时候就在赵氏内宅的门口做了标记。 而吐蕃王子则是故意假装自己最近多次遭到刺杀,刻意让人来用银针试毒,贺景砚便趁机在此刻在酒中下了腹痛的药。 等赵庆舒腹痛难忍,此刻的中药与方才吐蕃王子提到的刺杀联系起来。 当谨慎无比的赵庆舒意识到有人刺杀后,便会将所有的人手都集中到了自己和吐蕃王子的身边,保住自己的性命。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急,危机当前,定不会有人注意到茅房的动静。 侍卫都在往赵庆舒的身边赶,而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贺景砚安排好的人手,便潜伏进了赵氏内宅的茅厕里。 宋熹之和贺景砚到了茅房,与安排好的人手交换了身份,便能在赵氏内宅中畅通无阻了。 现实与计划唯一的不同就是,计划中吐蕃王子是装腹痛,而现在的他则是真腹痛。 回想起方才的有惊无险,宋熹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抱紧了树干。 她又是望向了身边的贺景砚:“现在已经找到机会脱身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宋熹之此刻其实有些发愁:“赵庆舒是一个这样谨慎的人,将酒楼和内府分开,也只单单邀请了吐蕃王子一人。那狡兔三窟,他暗中进行权|色交易的场所,或许也根本不在这内府里。” 贺景砚仍旧是气定神闲,墨色的眸光里带着几分笃定:“下一步,就是等。” “等?”宋熹之扭头看他。 贺景砚点了点头:“等赵庆舒真的确认是有人刺杀后,不仅是会担心吐蕃王子与自己的安危,还会担心自己的秘密是否会被暴露。” “当然,如果他的酒楼里真的存在权|色交易,也定是会派大量的人手,去守候那一处地方,毕竟能与他达成交易的人,非富即贵。” “若是那些人不慎受伤,又或是暴露身份,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宋熹之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贺景砚为什么会带着自己守候在了树梢上: “所以我们只要在高处等待,看看赵庆舒的手底下的人,把哪里守得最严实,就可以判断到底哪里有问题?” 贺景砚微微抬了抬眉骨,对着她笑:“没错,赵庆舒处处谨慎,小心翼翼,就连一个赵氏内宅,都被他守得固若金汤,那我们便反过来,利用他的谨慎,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男人的声线低低,在静谧的夜色中带着无边的神秘和无法隐藏的理智。 宋熹之抬头望着贺景砚的侧脸,抱紧枝干的双手微微使劲。 不知道是不是这枝头太高,她此刻的心脏竟砰砰砰跳的很大声。 果不其然,等赵庆舒有气无力的被两个侍卫架着咯吱窝从茅房里抬出来的时候,他的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第一卷 第234章 调虎离山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其余的侍卫纷纷围在了茅房的前头:“主子,可有危险?” 赵庆舒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气若游丝的摇了摇头:“没有异动,就是拉的我浑身都没力气了。” 他说完这话,理智才缓缓回笼:“吐蕃王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侍卫拱了拱手:“没有遇到危险,不过情况与您相同,大概是拉得去了半条性命。” “而厅堂那边,确实是在酒壶里查询到了莫名的成分,用银针查不出来,但摄入过量同样会产生性命的危险,也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 “属下做出了几种推断,第一是有人要刺杀吐蕃王子,只是正好在咱们府中动手,第二就是,有人想要挑拨您与王子的关系,故意下手,目标是在您。” 赵庆舒听见这话,满是阴霾的眸子翻涌了一下:“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是吐蕃王子故意做的?” 他继续询问:“吐蕃王子进了茅房之后,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侍卫们对赵庆舒的猜测都有些意外,他们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的疑心病是这样重,居然这事情还可能是吐蕃王子自己干的。 方才引吐蕃王子去茅房的小厮很快就跪了下来:“回禀主子,没有异样。” “吐蕃王子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而他进入茅房的时候,咱们的人一直在外面守着,而他身边的侍从也极为紧张,纷纷跟了进去。” 赵庆舒思索了片刻,眼眸都锐利了几分:“他身边的侍从都进去了?” 小厮点头:“进来几个出来就是几个,人数没差。” 赵庆舒身边的侍从也点了点头:“如今王子正带着侍从坐在了花厅里,等着您的答复,那副生气至极的模样不像是假的。而属下也调派了大量的人手,在他身边保护着他。” 赵庆舒听到这里,心中的疑虑终于是打消了不少,不过他还是道:“暗中请来大夫,为吐蕃王子看诊,看看他的腹泻是否是装的。” “为求保险,再派人去看看王子用过的茅房,看看他排出的秽物。” 侍从们早已经习惯了赵庆舒谨慎的做法,此刻也没有说什么,纷纷领命便去做事了。 直到大夫诊断了吐蕃王子的身体,确定是服用了特殊的药物,此物若是过量,是会造成生命危险。 而侍卫也在赵庆舒的耳边轻声禀报,确认了吐蕃王子是排出了秽物。 赵庆舒知道像他们这种上层人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吐蕃王子也没有理由这么多,于是他的疑心才彻底打消了,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他立刻下令让人去彻查此事。 赵庆舒不确定此事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吐蕃王子,但是他不允许他的大计出现一点的闪失。 于是他暗中调派了大量的侍卫,去守住了他最为重要的暗房,保护了所有出入暗房的大人们。 当躲在树梢上的宋熹之看见许多身着黑衣的侍卫,正急匆匆的往同一个方向赶去,就知道事情的发展趋势和他们计划中的一模一样。 一想到步步为营的赵庆舒,以为自己无比智慧,却被他们玩弄与股掌之中,宋熹之的嘴角就忍不住轻轻翘起。 她转头,望向了身边的贺景砚,心中安全感十足,眸子也亮亮的,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然后呢?然后我们要干什么?” 一片夜色,男人突然伸出了长臂,宽厚的臂膀就笼罩了她:“接下来,就要抱紧我。” 男人话音刚落,宋熹之感受到了一阵阴影,紧接着熟悉的气息飘散进鼻尖,贺景砚温热的胸膛便将她包裹起来。 他宽大的胸膛给人无尽的安全感和无比心安的感觉,就算是在冬日的夜空中飞行,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等贺景砚隐匿了气息,跟随着被赵庆舒派出去的士兵来到那处隐蔽的地点时,看见的就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赵庆舒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将自己的酒楼与招待贵客的餐厅分了开,又是将隐秘的暗房和招待贵客的餐厅也分了开。 那神秘的暗房就隐匿在赵氏内府隔壁的一处民宅里。 此处民宅不过是被一个普通的人商户买下,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代同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素日里甚至能瞧见一个小媳妇带着孩子出门唠嗑的场景。 邻里夜晚还能偶尔还能传出孩子的啼哭声,又怎么能看出这平静而美好的人家下面,居然藏匿了这样不能见人的秘密。 这是何等的讽刺。 只见那些侍卫轻手轻脚到了赵宅后面的假山上,不知道在哪里扭了一下,便从假山底下鱼贯而出秘密的前往了那处胜利的宅子里。 宋熹之从贺景砚的怀里探出头,又是蹙着眉瞧着眼前的情况:“赵庆舒这只老狐狸,还真是狡兔三窟啊。” 贺景砚垂眸,瞧着自己的怀里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的脸上忍不住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那现在要怎么办?” 宋熹之垂眸思索了片刻,眼眸中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放把火把赵庆舒的所在的厅堂烧了。” 方才听着赵庆舒一口一个烧了她,她心里早就不爽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火,姑奶奶今日便大发慈悲,请他看一场视觉盛宴吧。 正好赵庆舒所在的厅堂,在整个府邸处于东北的方位,与方才侍卫们进入的宅子,相隔不过是一段巷子的距离。 宋熹之在方才进入会客厅堂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赵庆舒很喜欢这个别院,并为其付出了特别多的心血。 为了将整个厅堂装饰的更加高雅,在厅堂里挂了各式各样、色彩艳丽的画作,还请工匠设计了很多的木雕绘画,铺满了整面墙。 木材建筑和绘画作品,表面会覆盖着大量的桐油,以起到防蛀防虫、柔和色彩的作用,以延长这些作品的作用。 可桐油作为植物油,又是会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燃烧时会产生滚滚的黑烟。 今夜正好吹得是西南风,只要在厅堂放火,浓烟便会滚滚涌入那处神秘的宅子里…… 第一卷 第235章 进入密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如此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不仅让赵庆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他们的真实意图,只会加强自己身边的戒备,给他们可乘之机。 而那处神秘的宅子便会被滚滚的浓烟覆盖,侍卫们也会跑出来灭火。 虽然这场火灾不会对赵庆舒造成太大的伤害,却能给他们足够的是时间,趁乱混进去。 到时候,一切妖魔鬼怪,便将无所遁形。 宋熹之虽然只说了那么一句,没有多余的解释,但是贺景砚很快便心领神会,他低下头,正巧撞进了宋熹之的眼眸里。 两个人相视一笑。 贺景砚武功是没话说的,他躲过了赵庆舒重重的看守,丢下了一个火折子,大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厅堂里的赵庆舒正咬牙切齿调查方才的毒酒,以给吐蕃王子一个交代。 可还未等他缓过神来,便看见漫天的黑烟浮了出来,又很快充斥了整个屋子。 赵庆舒脸色一白,看着浓烟滚滚的厅堂,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坏了,今日的刺杀果真是冲着本官来的!” 四周的侍卫们瞧见动静,急急一拥而上,可赵庆舒的脑子此刻很混乱,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人要来刺杀他。 可是他知道,吐蕃王子不能出事!更是不能死在他的地盘! 火势又快又凶猛,寒冷的西南风席卷着浓烟,火苗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他狼狈又虚弱的拖着微微发颤的大腿,刚想要逃。 可当他抬起眸,撞见吐蕃王子同样惊慌的眼眸时,赵庆舒只能咬着牙,灰头土脸的对着侍从大喊: “先救王子!先把王子护送出去!不用管我!” 炽热的温度炙烤着他虚弱的身体,赵庆舒两腿还是还打颤,他在脑海中寻遍了仇家,却也找不到丝毫的端倪。 他几乎是要声嘶力竭的仰天长啸: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暗算他! 而另一边,滚滚的浓烟很快就是朝着西南侧的神秘宅子吹去,两户院子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小巷。 宅子里的老婆子瞧见这幕,低声惊呼了一下,随即又是想到了什么,便急急的关上自家院子处的大门。 院子瞬间被滚滚的浓烟席卷,眼看着火势就要蔓延进来,方才那些从假山的暗道里进入的侍卫们,也浑身一凛。 他们急急取水,便要将火势扑灭。 整个院子乱成了一团,宋熹之与贺景砚便趁着这个机会,依葫芦画瓢,按照那些侍卫的手法,打开了假山处的暗门。 大门敞开,滚滚的黑烟便直接顺着地道涌入,迅速蔓延。 等眼见着地道布满了浓密的黑烟,大概已经是把内部的侍卫全都逼了出去。 宋熹之和贺景砚才屏住了呼吸,用水打湿了帕子,掩住了口鼻,顺着地道迅速走了进去。 偌大的地道宽敞,可以供两个人并肩而行,两人匍匐着身子,贴着墙根行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岔路口。 宋熹之此刻已经被烟熏得不行了,她泪眼婆娑的抬眸,将求助的眼眸望向了贺景砚。 只见贺景砚沉默的在洞口抉择了片刻,也不知道判断了什么,随后才牵起了宋熹之的手,很冷静的开口:“走这边,跟我来。” 宽大的掌心传达着炙热的温度,宋熹之踉踉跄跄的继续跟着他走了一段,终于能感觉到浓密的黑烟逐渐小了。 一片黑暗的眼前逐渐被模糊的光亮取代,宋熹之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不少。 她缓缓抬起头,便看见眼前是两扇巨大的铜门,门上还雕刻着精细而神秘的花纹。 光线很暗,方才又是被一阵烟熏火燎,铜门上的雕刻图案有些难以辨认。 宋熹之微微蹙眉,捏了捏贺景砚与她紧扣的手。 等贺景砚心领神会的松了手,她便是上前了一步,用指腹摩挲着花纹的图案。 双手一点点的往上挪,等她大致清楚这上面绘了些什么,宋熹之紧锁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那张小脸反倒是越来越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我们走的不对吗?” 贺景砚看着她逐渐变换的表情,低声询问。 宋熹之却摇了摇头:“这木门的正中间雕刻着两只巨大的神兽,神兽头似龙,身似马,脚似牛,宝身披锦甲,脚下踩珠宝,怒目圆瞪。” 贺景砚听见这话,思考了片刻:“这是犭贪。” 宋熹之点了点头:“而神兽的下方则是一些赤身的人,在行男女之事,最下面还有纠缠的蛇与交叠的青蛙。” 犭贪生性贪婪,吞噬万物,而青蛙和蛇则更是邪恶和欲望的化身。 宋熹之想到这里,微微垂了垂眸:“你选对了,大概这扇门后面就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不过……你怎么知道会是这条路?” 贺景砚一边观察着宋熹之所说的铜门,一边回答宋熹之的问题: “因为烟雾,浓烟通常会上浮,下面则是留有空气,方才在两条岔路之间,其中一条满是黑烟,另一条则黑烟较少。” “这就说明了一条路是往上,而另一条路往下。赵府的侍卫们定是会选择去上方,帮忙灭火,他们人数之众,也怕惊扰了下头的大人们。” “而若是赵庆舒真的与那些达官贵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暗房定是深深藏在底下,所以我便选择了另一条。” 贺景砚说的点子,宋熹之倒是没有想到,她给了男人一个眼神,然后又是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男人微微挑眉:“什么?” “这个铜门上有锁,门打不开,我想赵庆舒定是给来往的官员一人配了一把……” 宋熹之刚刚把话说完,便看见男人长腿一迈,突然上前了一步。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看见男人掏出了铜丝摆弄了一下,那原本牢牢挂在门上的锁,便已经落在男人的手掌心了。 结实的铜锁在此刻脆弱的就像是瓷器一般。 他这惊人的速度,让宋熹之的瞳孔猛地一震。 而下一刻,便感受着男人将她拉到了身后,又是伸手缓缓推开了那扇大门。 第一卷 第236章 暗藏乾坤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暖黄色的烛光摇晃,一道甜腻又浓烈的香气便钻进了两人的鼻孔里。 眼前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一条宽大的长廊从脚下延伸,直至消失不见,长廊两侧是门窗紧锁的屋子。 地上铺着柔软又结实的长毛地毯,边上还摆放着烧暖的炭火,走廊的两侧挂着的都是一些大胆奔放的秘戏图。 袅袅的熏香飘散,将眼前的整个世界弄的是朦胧不清。 走廊的远处传来的尽是些靡靡之音,似有丝竹管弦的吹拉弹唱,还有男人女人娇笑嬉戏的声音。 而靠近宋熹之和贺景砚的走廊两侧屋子则是比较安静,没有音乐,不像是外头的那样的热闹,就连烛光都十分微弱,看着十分昏暗。 但是竖着耳朵仔细听,也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声响。 喧嚣、嘈杂、神秘,这就像是一个销金窟。 宋熹之闻着鼻尖飘弥漫的其他,她吸了吸鼻子,微微用手指蹭了蹭鼻尖,扭头看了贺景砚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些熏香十分的浓郁,像是混杂了各种的气味,她甚至能品出还有几味熏香是出自她的品香楼。 但是宋熹之却觉得这里的熏香十分的古怪,她下意识的甚至还有几分厌恶和排斥。 贺景砚此刻转身将那扇青铜大门关好,又是重新落了锁,才刚好低头,与宋熹之对视了一下。 两人脱下了满是脏污的靴子,往前迈了一步,走在了眼前这洁白的毛毯上。 毛毯柔软,一踩下去便能察觉出其价格不菲,而道路的两旁更是挂满了各式各样板绘。 内容露骨又奢靡,悉数都是用昂贵的颜料绘制而成的。 宋熹之一边跟着贺景砚的步子往前走着,一边留意走廊四周的陈设,企图发现什么端倪 可还未等宋熹之看出什么,便突然察觉身前的贺景砚脚步一顿。 宋熹之错愕的抬头,便看见男人凝重的神情,浑身的气场凛冽。 只听他磁性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不好,前面有脚步声。” 宋熹之瞳孔猛地一震,咬着牙往前方望去,便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见了一片衣角。 那衣角是黑色的,用料看着也不华贵,宋熹之记得是赵府的侍卫才会有这样的穿着。 大约是侍卫处理好了上头的火灾,便下来巡逻了。 眼瞧着要迎头撞上,事情变得棘手无比,宋熹之感受着身后的凉意,抬头看了贺景砚一眼。 而贺景砚的反应极快,他拽着宋熹之的手就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观察走廊两侧紧闭的屋子,看里面是不是有动静。 等他找到了一间完全安静的的屋子,又是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铜丝。 电光火石之间,铁锁应声而落,贺景砚稳稳将锁接在了手心里。 随后长臂猛地把宋熹之的手腕一拉,两人便在巡逻的侍卫转身的那一刹那,藏进了一旁上锁的屋子里。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紧急,宋熹之被贺景砚猛地一拉,靠在了木门上,心有余悸的捂住了胸口。 贺景砚一手抵在木门上,望着身前的宋熹之高高悬起的心也在此刻终于放了下去。 可还未等他喘上几口气,便又听见方才的两个侍卫的声音。 “我怎么感觉刚刚听见了动静?” 另一个侍卫回答:“我也听见了关门声,像是有几分古怪。” 两人说着,便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下,两下,像是踩在了贺景砚的心口上。 男人的眼眸墨色翻涌,他低下头望着宋熹之的眼眸,却见宋熹之的视线跳过了他,望向了自己身后的位置。 她的瞳孔紧缩,嘴巴无意识的张大,看起来是一副非常震惊的模样。 贺景砚微微蹙眉,转身顺着宋熹之的视线望去—— 一片朦胧的漆黑中,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高大无比的柜子。 柜子几乎是占据了一整面的墙,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道具。 有他们那日在赵庆舒房里见过的,也有他们从未见过的,根本分不清是什么。 而柜子的下方,便是一张巨大的床,床几乎是占据了一大半的房间。 薄纱制成的帷幔半遮半掩,还有柔软的丝绸缎子从天花板处垂落。 而左右的两面墙上,这是绘制了巨大的图画,上面画着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有着各种各样的形态。 这间屋子的用途十分明显,几乎是毫不遮掩。 而那高大的柜子和露骨的画作,占据了两人的全部视线,比当日在赵庆舒屋子里看见来的还要让人震惊。 宋熹之和贺景砚在进了门后,便被外头男男女女都声音吸引,以为这些上锁的房间全都是普通的厢房,却没想到居然暗藏乾坤。 是用来做这样的用途的。 还未等贺景砚回过神来,便听见两个侍卫等声音是越来越近。 “你瞧,前面的那间屋子没有锁,没有亮灯,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方才我们离开时,里头还是没有人的。” 两个侍卫说着,按住了身侧的长剑,皱着眉便要往宋熹之所在的屋子里走来,查看情况。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贺景砚望着眼前的女人,眸光突然晦暗了一下。 他突然伸出手,拔掉了宋熹之头顶高高束起的男子发髻。 一瞬间青丝散尽,宋熹之一愣,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失重了一下,就被身前的男人凌空抱起。 只见贺景砚干脆利落的将宋熹之打横抱起,又一步步走向了床榻前。 他将女人放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挑,女子黑色的夜行衣便在瞬间落了下去。 先是外衫,然后再是里衣,男人的手指灵活极了,还没等宋熹之回过神来,便已经感受到肩头一凉。 男人的背后是巨幅的画作,那露|骨的画作将一切都描绘得细致。 而贺景砚俊朗的脸,却在屋外光亮的映衬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就算是时间紧急,可动作仍旧是慢条斯理的,别有一番韵味。 虽然整个暗房里都燃了炉子,可当外头的衣裳都脱了下来,肌肤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宋熹之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 第一卷 第237章 外面有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刻她穿在外头的夜行衣已经被完全脱下来了,只留下肚兜和亵|裤。 散落的青丝在肩头半遮半掩的。 而男人的动作在这里,便微微一顿,随即开始解自己身上夜行衣的扣子。 宋熹之看着他的动作,余光瞥见两个侍卫的影子逐渐靠近,她猛地明白了贺景砚的意图。 于是她急急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胡乱的塞到了一旁的被褥下。 随即便立刻支起身子,跪在床榻边帮贺景砚解扣子。 大敌当前,男人居然不慌不忙,不知道是他夜行衣的扣子难解还是什么。 他解自己的衣裳,动作却比解她的衣裳还要慢。 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得宋熹之心慌意乱,她咬紧了牙关,只觉得此刻的一分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宋熹之倒吸了一口气,哆嗦着手,低头开始帮男人解裤子的带子。 好不容易等男人自己解开了身上的衣裳,他将夜行衣脱了下来,丢在了床榻上,随即便低下了头。 他看着鬓发凌乱的女人,紧张得脖颈和肩颈都在微微泛着粉雾,毫无章法的就想要解开他的系带。 耳畔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越是紧张,那双小手便越是抖,把他的系带反倒是越拉越紧,手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就胡乱的碰。 贺景砚瞧见着这幕,微微抬了抬下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心中只觉得好笑。 方才故意的举动,最后折磨的只是自己。 只听他的声音低哑:“不要乱动,我自己来。” 宋熹之听见这话,手指微微一顿,又是茫然的抬起头,一瞬间又是和贺景砚对视上了。 男人眼尾微微泛红,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带着灼热的温度。 一颦一笑带着十足的张力。 宋熹之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几拍,浑身都滚烫了起来。 她猛地放下了手,又是挪动了身体往后了几步。 等男人迅速的脱下了他一身的夜行衣。 宋熹之便飞快的捞起他的衣裳,手脚并用的爬到床塌角落的被褥边,便急忙也把衣裳往里面藏。 她藏好了两件可疑的衣裳,时刻紧绷的心脏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可是当她转回身子的时候,却又冷不防的看见了男人高大的身影。 夜行衣已经脱了,此刻他正赤裸着上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爬到了床榻上,到了她的身边。 可把宋熹之吓了一跳,心脏一瞬间也犹如擂鼓。 余光瞧见那两个警觉的侍卫已经站在门口张望。 宋熹之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急忙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 可男人却突然伏下了身,他跪在了床榻上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宋熹之的脸。 宋熹之刚想要说话,可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捏上了她的下巴。 常年习武的手,指腹有些粗糙,他眼眸幽幽都盯着宋熹之的唇瓣,手指微微在女人的下巴处摩挲了一下。 又是突然覆下身子,偏过了头: “要专心,别说话。” 男人声音喑哑的说完这话,便深深的吻了上去。 感受着唇间的空气被肆意掠夺,宋熹之的脑子在一下子变得空白了起来。 她将双手抵在了男人的胸膛处,可触及到他健壮的肌肉,浑身又是逐渐的软了下去。 …… 门外的侍卫谨慎的站在原地,一个年老一个年少。 其中一个年轻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他伸出手微微用力,将木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门缝,看见的便是一个男人宽大的脊背。 他此刻背对着门口,深深的俯下身去,与一个女人忘情的拥|吻着。 站在门外看不见女人的容貌,只能看见她纤细的指尖,无力又挣扎着揪着身下的被褥。 年老的侍卫瞧见里面的场景,微微挑眉,便伸手将那到木门重新关上了。 “若是被人发现我们窥探大人的隐私,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压低了嗓子嘱咐。 年轻的侍卫长在门口没有动,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疑虑。 他同样压低了声音:“我只是觉得不对,方才这里分明没人。” 他忧心忡忡的扭过头,望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又是抱着剑,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去。 屋内的宋熹之的脑袋发蒙,整个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不过她还是时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瞧着窗户纸上的两个人影突然消失了。 她便有些艰难的抬起了胳膊,又在贺景砚的小臂上用力的捏了捏。 贺景砚感受着女人的动作,他一手按住了女人的后背,微微安抚了一下,又是靠在她的身上缓了一会,才低低出声: “人还没有走。” 宋熹之一愣,水汪汪的眼眸无助的瞧着他,她用红彤彤的唇瓣比了一个口型; “那要怎么办?” 她的口型还未比完,便感受到男人突然的动作。 只见他随手扯过落在床榻边上的红色丝绸,又是优雅的在女人纤细的脚踝上打了一个结。 随即他的微微用力,丝绸陡然升高……。 前所未有的感觉突然袭来,宋熹之浑身一颤,她睁着泛红的眸子茫然无措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却见男人再次俯下身子,搂住她微微发颤的身子。 他垂头,在宋熹之的耳畔低低道:“叫出声来。” 第一卷 第238章 躲过一劫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实际上宋熹之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努力的扬起脖颈,微微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头哽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 男人瞧着她无声无息的模样,以为她是不懂自己的用意,于是耐着性子轻声解释。 “侍卫还有怀疑,站在门口听着动静,必须叫出来让他们听见。” 男人灼热的吸气扑在自己的耳窝,又是这样刺激的环境,其实她整个人都有些…… 宋熹之感受着自己狂跳的心脏,闭了闭眼眸,压下了自己所有思绪。 她再次努力的张了张嘴,可喘了一口气后,喉咙就像是熄了火的炮,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眼眸通红的望向了近在咫尺的男人,猛地落下了原本使劲扬起的头,又是无奈的对着贺景砚摇了摇头。 “我……叫不出来。” 男人一愣,表情带着几分错愕:“叫不出来?” 宋熹之闭了闭眸子,又是点了点头:“是,我从没叫过,是真的叫不出来。” 说来惭愧,她确实是两世都没有叫过。 贺景砚微微沉默了片刻。 一呼一吸之间,时间已经耽搁了太久。 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逐渐不耐烦了起来,心中疑窦丛生,更是又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候,贺景砚的手指微微使劲,便把捆绑在宋熹之脚腕处的丝绸又是松了开。 他突然支起身子,跪在了宋熹之的面前,两只手的手腕又是攀附上了那丝绸缎子,把自己缠绕了起来。 独特的动作使男人胸膛和背部的肌肉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此刻的男人显得与白日里那副温润如玉、霁月风光的模样不同。 他矫健的身形带着原始而神秘的力量,那深邃的眼眸更是显得侵略性十足。 宋熹之双手抵着床榻支起有些软绵身子,便看见男人性感的薄唇微启,对着她做了一个口型:“打我。” 宋熹之微微一愣,瞪大了眼睛,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男人仍旧是跪在原地,墨黑的眼眸幽幽:“拿鞭子抽我。” 宋熹之猛地一下回过神,终于心领神会。 她一下就拿出了一旁柜子处放置的各色皮鞭,又是猛地朝着男人的身上抽了过去。 皮鞭是特制的,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却也还会产生疼痛。 只见男人浑身微微一颤,悬在梁上的丝绸微微摇晃了一下,随后他微微蹙眉,垂下了身子。 唇边不受控制的溢散出低低的喊叫。 那声音苏的,让宋熹之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咬紧了牙关,又是朝着贺景砚落下一鞭。 男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尾泛红,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呼出的声音是越发的大了。 门外的侍卫原本正要往前走,可听见这动静,却又是忽然停下来脚步。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心照不宣的意味:“这男人可叫的真是销魂啊!” 听见那年长侍卫的话,年轻的侍卫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咱们这暗房里,向来只有女子供达官贵人玩乐,可刚刚发出来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他的话音落下,让原本笑得意味深长的老侍卫,也一下子收回了笑容。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此刻,屋内又是重新有了动静。 只见薄薄的窗户纸突然出现了模糊的火光,就像是有人突然擦亮了蜡烛似的。 摇晃的烛火昏黄,映照出了屋内一男一女模糊的影子。 他们隐约能看见男人的双手被束缚,鬓发有些散乱。 紧接着女子便将手中的蜡烛泼在男人的身上,惹得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颤,又是轻轻的呼了一声。 而女子声音严厉:“吴大人,跪下去,跪在我面前。” 男人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在忍耐,可还是顺从的跪了下去。 女人手里的火光又是重新熄灭了下去。 瞧见眼前的这幅场景,那个年长侍卫终于打消了心中所有的疑虑,又是对着年轻的侍卫偷偷一笑。 “你才刚来,还不懂。” “幸亏我在你身边,拦住了你,免得你莽莽撞撞的,就得罪了贵人。” 年轻侍卫有些疑惑的望向了自己的老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老侍卫神秘的笑了笑:“这些达官贵人,爱好非同一般。有些人喜欢打人,而有些人喜欢被打。” “方才那个就是喜欢被打的。” 他摇了摇头,按着身边的长剑又是往外走了出去:“这些可都是密辛。” “喜欢打人的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喜欢被打的更是不愿叫人知道!” “若你刚刚怀疑有问题,莽莽撞撞的就进去了,惊扰了那个什么吴大人,明日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年轻的侍卫听见这话,急急的赶了上去,跟在了年长侍卫的身边。 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多谢义兄指点!” 屋内的宋熹之和贺景砚听着两个侍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们也终于如蒙大赦的放松了下来。 宋熹之急急的放掉了手中的鞭子,又是到了贺景砚的身边,弯腰低头帮他扣下了身上的蜡烛,又是急忙帮他解开了手腕处的束缚。 若不是因为赵庆舒,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还会用上了这种东西。 宋熹之想着,又急忙伸出手去冰了冰自己滚烫的脸颊。 “你还好吗?” 她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是关切的低头,望向了贺景砚的表情。 可当宋熹之触及男人幽幽的眼眸,又顺着男人的视线往下望,看见的就是自己的肚兜。 她猛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脯。 “贺景砚,你在看什么呢!” 男人听见这话,才缓缓抬起了眸子,与她对视。 他的眼眸中翻滚着浓郁的情绪,晦暗不明。 只见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沙哑的声音便响在了宋熹之的耳畔: “抱歉,我有些忍不住。” 宋熹之浑身一凛,看着他那副样子,眼角抽搐了一下。 不好了,刚才她随意的抽了两个鞭子,还真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爽到了。 当男人眯着眼眸望向自己时,宋熹之便觉察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挪着屁股往后退了几步,也坐在床榻上缓了缓,随即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忍不住也没办法,那你再忍忍。” 男人听见这话,掀了眼皮幽幽的看她,最终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坐在床头和床尾的两人,才终于是缓过来了神。 宋熹之惦记着被褥下的夜行衣,此刻又是敏捷的爬到角落处,把衣裳翻了出来。 却听男人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中低低响起;“若是想要查看其他线索,这衣裳倒是穿不了了。” 宋熹之想想也觉得对,如今他们已经混了进来,若是能隐藏了容貌,便能光明正大的混出去看看情况了。 第一卷 第239章 成瘾性的毒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既然是如此,那最正常的衣裳便是最好,夜行衣反倒是显得异常惹人注目了。 她想着,又是放下了衣裳,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开始仔细的瞧摆放在柜子里的东西。 有几个柜子是有门的,宋熹之踮起脚尖,一个个的打开柜子。 男人仍旧是静静的坐在床榻边上,眉目温和,视线却时刻追随着忙忙碌碌的宋熹之。 也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冷不防的说了一句:“你方才的模样,十分霸道,倒是叫我眼前一亮。” 宋熹之听见这话,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嘴角抽搐了一下,越发确定了方才的猜测,于是扭过头来看着他: “你方才的叫声,倒也十分悦耳,让我耳目一新。” 没想到这个男人倒是这么会叫。 男人挑了挑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宋熹之的脸上挂上了几分得意的笑。 她一手拿出了找到的衣裳,在贺景砚的面前展示了一下:“找到了!这个赵庆舒还真是心细如发。” 不仅是为使用卧房的客人提供了更换的衣裳,甚至知道他们不愿意暴露身份,更是提供了面具。 想必在那喧闹的大厅里,大概所有达官贵人都是戴着面具的。 宋熹之想着,又是仔细的翻找了一下自己找到的衣裳。 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不过男人的衣裳中规中矩,布料柔软,明显是花了大价钱。 但是女人的衣裳却是一件舞衣,布料轻薄,虽有面纱遮掩,可实在是也是太过清凉。 贺景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身边,盯着她手上的舞衣,沉默了片刻。 他突然道:“不然你还是穿着夜行衣出去吧?” 宋熹之被他的主意惊骇了,不解的扭过头去看他:“你让我穿夜行衣招摇过市啊?” 贺景砚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对外宣称是我的特殊癖好。”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两人最终还是穿着赵庆舒准备好的衣裳,戴上了面纱和面具,顺理成章的混到了外头的人群中。 等宋熹之和贺景砚刚刚到外面,看见的便是另一番天地。 宋熹之望着金碧辉煌的厅堂里,舞台高筑,有衣着暴露的舞女在奢靡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丝竹管弦奏响,唱着靡靡之音。 而整个厅堂是云雾缭绕的,各色的男子,有老有少,身型各异的坐在舞台前的观众席上,脸上戴着面具,而身旁则是三四个莺莺燕燕相伴。 可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都在吞云吐雾,手上像是在吸食着什么东西,表情迷离沉醉,甚至有点无法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 偶尔一下,便会有男人跌跌撞撞的起身,与人发生了冲突,闹得简直是不可开交。 而这个时候,就会有巡逻的侍卫过来劝阻,让女人把失态的男人带到厢房里去休息。 宋熹之简直是被眼前的场景惊骇了,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冷却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嗡的响。 她终于明白自己方才刚一踏进此处闻见的香气,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赵庆舒,他居然不止在主持了权|色交易,他居然还组织让人吸食这些成瘾性的毒! 眼前这厅堂内落座的所有人,可都是大乾朝堂上非富即贵的官员,是大乾的命脉所在啊! 宋熹之正想着,眼眸凌厉了几分,便感觉到男人与自己相扣的手,此刻正在不断的收紧。 她有些吃痛的微微蹙眉,又是抬头望向了男人的方向。 便看见男人浑身的气场阴霾,眼眸中墨色翻涌,是在极力隐忍着。 宋熹之自然知道他是为何生气。 贺景砚自幼入伍,在边疆戍边了十余年,对抗西戎,有家不得回。 十余年间,他与一群踌躇满志的青年抛头颅洒热血,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而他自己也差点死在了一场埋伏中。 贺景砚此刻,看见的是京城这些荒淫无道的官员,想到的大抵是苦寒边疆,那一张张青涩又稚嫩的脸。 宋熹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暗中捏了捏贺景砚的大手,微微摇晃了一下。 她微微踮起脚尖,在贺景砚的耳畔轻轻道: “为今之计,便是打探更多的消息。” 感受着耳畔扑来女子温热的气息,女子的声音轻轻柔柔。 他知道,她懂他。 贺景砚思及此,闭了闭眼眸,终于收敛了神情。 如今能够确定一件事情,赵庆舒胆敢在京城公然做出这种事情,折损大乾的官员,动摇大乾的根基。 他,赵氏全族,跟西戎绝对脱不了关系。 贺景砚想着,又是牵着宋熹之的手,缓缓往人堆里面走。 宋熹之的手被他温热的大掌牵着,身体也是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可还未等她问贺景砚接下来的计划时,却见贺景砚走到了舞台前面的观众席,他随意挑了一个位置,又是神情自若的坐了下去,是一副放荡又不羁的模样。 宋熹之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出彩了,就算是他戴着面具,身上穿着的也还是赵庆舒统一提供的衣裳,可他的身上却有着遮掩不了的气场。 行云流水的在席上落座的时候,那矜贵的气场惹得附近的男人女人们纷纷侧目,余光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宋熹之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心中一紧。 看着贺景砚还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模样,她急急上前,用余光瞥着身边的女人们,又是娇娇滴滴的凑到了贺景砚的身边。 一双小手柔若无骨的便学着那些女人的模样,游走上了男人的肩膀,又是在他的肩颈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而贺景砚的大手,则是十分自然的摸上了女人后腰处的软肉,看起来便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看着他一副色眯眯的模样,此刻矜贵的气场消了,倒像是什么有钱人家的浪荡公子,他们才纷纷转了回来。 宋熹之此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脑袋凑到了男人的耳畔,又是小声的询问:“要怎么查?” 第一卷 第240章 发现赵庆舒的账本,找到决定性证据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人抬眸,视线望向了观众席正对面的位置。 除了舞台摆放在厅堂的正中间之外,舞台之后正好是三楼的屋子。 他微微偏过头,热气扑撒在女人的耳窝:“看前面三楼中,哪一层的侍卫最多,就可以知道哪一层对赵庆舒来说最为重要。” 宋熹之听见男人的话,也抬起了头,视线越过华丽璀璨的舞台,投向了对面的走廊上。 三层楼的走廊,暂时不知道哪些门窗紧闭的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上面有许多男男女女在调笑着通行,也有许多的侍卫正在巡逻。 知道了贺景砚的计划,又看着身边的男人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放松模样,无端的给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想到了这里,宋熹之终于也放下了心。 她余光瞥见一旁时常有小厮在走动,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托盘,有的人托盘上放置着水果,有的人托盘上放置着美酒。 而有的人托盘上,则是放置着一个个小小的白瓷盒。 那些达官贵人,便是从小厮手上拿过了这个白瓷盒,又是放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便逐渐松弛,眼眸也逐渐变得失神了起来。 宋熹之瞧见这幕,眼眸幽暗了一下。 她一边殷切的给贺景砚捶捶腿、捏捏肩,又是靠在了她的耳畔,娇滴滴的询问:“大人要不要吃些水果?” 女人的话语暗示性十足。 贺景砚感受着她软绵绵的动作,耳畔是她吐气若兰,就像是在撒娇。 男人突然换了一个坐姿,又是用幽深的眼眸望着她。 宋熹之以为他是没有读懂自己的暗示,整个人贴的他是更紧了,嗓音更加软绵,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正好一个小厮从两人的身边路过,男人伸出长臂,掐着宋熹之的腰,便干脆利落的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宋熹之只是突然觉得腰间多了一股霸道的力道,眼前便突然是一片天旋地转。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落到了男人宽大的怀抱里。 宋熹之感受着男人炽热的大手扣住了自己的腰肢,力道有些重,就像是禁锢住了她似的。 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无辜与他对视:“大人,怎么啦?” 男人眯了眯眼眸,微微直了直身体,将胸膛贴得距离她是更近。 “捶多了怕你手累。” 他深情款款的说着,那只手却没闲着,趁着小厮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便取走了他托盘上的小盒子。 小厮一愣,便看见身边的男人掐住了女人的下巴,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 一看这模样,就像是想要干些坏事。 他心领神会,急忙拿着托盘走远了。 宋熹之瞧见他的动作,心中欣喜,又是假意害羞的靠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用气音小声的询问:“是不是拿到了那个成瘾性的毒?” 贺景砚点了点头,眸子深深的望着她:“是。” 宋熹之一听这话,猛地坐直了身体,又是用双手环绕住了他的脖颈,对他开心的比了一个口型:“有证据了。” 男人感受着她的喜悦,微微翘了翘嘴角。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极近,对视的时候都能在对方的瞳孔看见自己的倒影。 世界似乎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宋熹之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也歪着头朝着他傻笑,却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脚腕。 他掰过她的腿,两人面对面坐着。 男人的动作极快,还未等宋熹之回过神来,便看见男人已经俯身亲了下来。 一个绵长的吻。 脑袋成了一团的浆糊。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男人缓缓支起身子,离开了她的唇瓣,宋熹之浑身发软的靠在了他的身上,感觉脸颊还有些烫。 男人的胸膛也微微的起伏着,气息还有些不稳。 她拧眉看他,小声开口:“你突然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缱绻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笑意,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刚刚有人在看我们。” 宋熹之的眉毛皱的是更深了:“刚刚哪里有人?” 可贺景砚却没有回答,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二楼的侍卫最多,二楼左侧第二间房。” 他说完这话,随即便站起身,拉着宋熹之望二楼的方向走去了。 两人正一前一后的走着,贺景砚脚步极快,宋熹之被他牵得一路小跑。 两人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倒是不会惹人怀疑,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脚步踉跄,肥头大耳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吸多了,还是喝多了,此刻他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可当他抬起头,用涣散的眼眸瞥见了宋熹之的时候,神情就变得色眯眯了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宋熹之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宋熹之的胸前。 若是在平时,宋熹之最恨的就是这样的目光,可现在,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眯了眯眸子。 她微微扶了扶鬓发,动作带起了身上的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美人……”肥头大耳的男人痴痴的叫出了声。 宋熹之像是受惊了一样,往后一躲,缩瑟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躲闪,又像是在邀请。 男人激动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贺景砚听见这话,猛地停下了步子。 他微微蹙眉转身,看见的就是宋熹之一副极尽媚态的模样。 可当两人的眼神对视,她的神情又是变得认真严肃了起来。 贺景砚其实一下子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可看见她这副衣衫不整的诱人模样,心下还是有些不悦。 他努力的压下心中的不悦,猛地上前了一步,拳头带起了一阵风,便直接往那个男人的脸上抡了过去。 “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能觊觎的?” 肥头大耳的男人外强中干,被贺景砚这么一打,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去,甚至连连上的面具都被打掉了。 没了面具,便看清了这人的脸,这人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公子,平日里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大抵是赵庆舒引诱了他来此,作为把柄,好威胁他那个老来得子的父亲。 脸颊上的疼痛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这纨绔素日里无恶不作,此刻也没有怕的,他呸了一声,吐出了口腔里的血水,又是冷笑: “你的女人?这房里的女人都是共用的!怎么就是成了你一人独显?” 他双手撑着地,又是艰难的爬了起来:“谁抢到就是谁的!” 贺景砚听见这话,似乎很生气,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便冲上前和他打成了一团。 二楼的守卫看见这幕,急急的上前阻拦。 可贺景砚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几乎是把那个纨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个侍卫拉不动,又是急急叫了其他人来。 那一招一式行云如流水,打人的时候也特别的有美感,就像是在表演一样,可动作却含着一股狠劲,就像是要把人给打死。 他的这套动作不仅吸引了许多侍卫,更是连路过的行人们,都忍不住围在一旁观看。 宋熹之看着贺景砚愤怒的背影,心想这男人装的还真像。 原以为他一个风光霁月的将军,是装不出来这种色眯眯的样子,但是现在打起架来,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纨绔啊! 宋熹之瞧着人群逐渐将打斗的两人包围,她缓缓后退了一步,退出了那个圈子。 瞧见二楼的守卫们都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赶,宋熹之记得贺景砚的嘱咐,便急急去了二楼的第二间屋子。 她用贺景砚交给她的铜丝,胡乱的在门上的锁上拧了几下。 铜丝已经被男人调整好了形状,她随意的一拧,还真是打开了。 宋熹之将锁虚虚挂着,趁乱就混进了屋子里,又是急急的关上了门。 屋内又是另一片的天地,简直是宽大极了,屋子的正中间摆放了一张书桌,可三面都是高大的柜子,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工具。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张床。 可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书桌后方的一副巨大的画。 画里画的是一个女人,浑身被用红线束缚,这大概就是赵庆舒内心深处的欲望了。 宋熹之猫着腰,一路小跑到了书桌前蹲下,又是开始翻他书桌上的文件。 可谁知赵庆舒书桌上摆放的皆是些诗词歌赋,要么就是话本子,要么就是秘戏图。 宋熹之瞧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以赵庆舒的谨慎程度,最重要的东西大概不会这样随意的摆放在书桌上。 而应该是摆放在他最为看重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又是突然转身,望向书桌后面的这副巨大的画作。 等宋熹之掀开了画作,果不其然,就在画作的后方发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四四方方的,看上去刚好能容纳基本册子,可最让她感到奇怪的地方,是这个暗格没有锁。 宋熹之歪了歪头,觉得有些不对,她仔细的摸索了一下暗格的四周,便在暗格的夹缝中,发现了一根头发丝。 这大抵就是赵庆舒标记的记号。 她记住了头发丝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将头发丝收好,捏在了手心里,随即便缓缓打开了暗格。 只见里面翻了一本厚厚的册子,看着就像是账本一样。 宋熹之眼眸猛地一亮,觉得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她先是记住了这本册子的摆放位置,然后才拿出了册子,满怀期待的翻阅了起来。 可当宋熹之看见册子里的第一行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住了。 第一卷 第241章 肥猪、白菜和黄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只见册子上写了这样的几行字: 一月廿五,购入两头猪、三十只鸡、二十斤白菜、五斤黄鱼,今日的鸡很新鲜。 二月初三,购入一头猪,五十斤白菜,十斤黄鱼,十两花生米,鸡死了三只,下次不买了,但是猪很肥。 …… 她连忙往后翻了几页,便看见每一页上都是赵庆舒详细记录的吃食,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日期,还记录着各种的东西,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是些吃食。 宋熹之越看,眉头是越皱。 这赵庆舒,费尽心机的弄了个暗格,又是在外面布置了重兵把守,结果就是为了藏一本菜谱啊? 事情肯定不是那样简单。 宋熹之担忧贺景砚那边的情况,一时间倒是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翻阅了手上的册子,大略的将前面三十页的内容记录了下来。 等宋熹之大致的记了部分,又是急忙将册子按照刚才的摆放方式,放回了原位。 在将手心的头发丝也放到方才的地方固定,随即才关上了暗格的门。 等宋熹之确认一切都与方才进来时的没有差别,才急匆匆的溜了出去,又是将房门上了锁。 等她偷偷摸摸的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贺景砚还是在那里打人,现在已经是把那个肥头大耳的纨绔按在栏杆上打。 所有的侍卫都在那里拦着,可是他力大如牛,怎么都拦不住。 宋熹之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方才进去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她努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是换了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便发髻凌乱的冲上前,跪在了贺景砚的前面,扯住了他的衣角。 宋熹之哭得是梨花带雨的,掐着嗓子时声音也是娇滴滴的,根本听不出来她平日的声线。 “大人,大人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若是出了人命,那便是奴的过失呜呜呜呜……” 听见女人这话,男人的拳头倒是停了下来,此刻那个纨绔已经被打的说不出话,根本嚣张不起来了。 这里打架的情况也时常有,不需要追究责任。 见他停了手,侍卫们如蒙大赦,急急嘱咐宋熹之把这个打红了眼的男人带回厢房去休息。 宋熹之乖顺的点了点头,又是勾着男人的衣角:“大人,请随奴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两人光明正大的就离开了此处,又是原路返回,去了方才待过的厢房。 等外头的人消失了,贺景砚和宋熹之才又换上了原来的夜行衣,按照原来的路出去了。 等顺着地道出了假山,又是离开了赵府,两人看着还未熄灭的火光,终于是相视一笑。 今夜对于宋熹之来说算的上顺利,他们都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对于赵庆舒来说,却是一个不眠之夜。 赵宅的大火是后半夜才扑灭的,他最为珍藏的画作全部都毁于一旦。 而等他终于闲了下来,派人将负责饮食的下人们里里外外查了一个遍,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来来回回的折腾的大半夜,可吐蕃王子听到最后的结果时,便冷笑了一声,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赵庆舒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胀痛。 翌日,他便收到了赵千兰的秘密来信,说想要找个机会,两人在老地方见上一面。 赵庆舒心中正有无尽的邪火没有发泄,听见这话便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赵千兰来到香满楼对面的赵宅里,这实际上是赵庆舒秘密买下的宅子,曾雅娴以及族内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处地方的存在。 两人刚一见面便干柴烈火的滚到了一起,他们在床榻上肆意的动作着,赵庆舒今日的动作更是比起从前粗暴了不少。 纵使是赵千兰,此刻都有些承受不住,她气喘吁吁,声音还带着哭腔:“堂哥,你心不在焉的……还弄疼我了……” 赵庆舒听见这话,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更是粗暴了:“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吗?” “现在又在装什么?” 赵千兰脸色都白了,她忍着痛又是笑了笑:“我是心疼,觉得堂哥有什么心事,闷闷不乐的。” 赵庆舒听见这话,终于停下了动作,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他把赵千兰抱在怀里,听着赵千兰小意温柔的安抚了几句,便把自己最近的烦心事都说了出来。 “原本宋熹之得罪了吐蕃王子这事情,闹得是满城风雨,我便想趁着这个机会,笼络吐蕃王子……” 他提起自己的计划时,眼眸晦暗了一下:“可谁知昨日的吃食却突然被人下毒,就算是用了银针也验不出来。” “而且下毒后,还有人纵火,我根本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做了这么精密的计划。吐蕃王子震怒,我的计划办不成了。” 赵千兰听见这话,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关切的靠在了赵庆舒的怀里:“下毒?纵火?” “那堂哥,你没事吧?这太让我担忧了!” 赵庆舒听见关心的话,心里暖暖的,搂着她倚靠在了床榻上:“我倒是没事,只是誉王殿下……” “他从前在我的经营下,是多么如日中天,陛下也信任他,宠爱良妃,有了朝中大臣的支持,他能与手握兵权的肃王分庭抗礼。” “而现在呢,他却在陛下面前不得脸,反倒是让秀王独占鳌头……都是宋熹之那个贱人!” “如此晦气,她一出现就没有任何好事情!她早该死了!” 赵千兰听见这话,想到自己今日的来意,转了转眼珠子,又是靠在赵庆舒上,耐心安抚:“堂哥你不用生气,正好,马上就要到了太后的寿宴。” “只要太后寿宴上,誉王殿下能送出什么符合太后心意的东西,让太后娘娘开心,那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有无所谓了。” 赵庆舒听见这话,微微思考了片刻,又是低头望向了她:“你有主意?” 赵千兰点了点头,掐着嗓子说话时,声音是软软绵绵的:“是有主意。” “我的女婿已经打听好了太后的喜好,肯定会送一份太后喜欢的寿礼,惊艳全场。” 第一卷 第242章 黑隐的愤怒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到那个时候,誉王殿下得了太后的欢心,而陛下又是最看重孝道,到时候陛下和宁王都很开心,誉王殿下不又是被陛下宠到了心尖尖上?” 赵庆舒听见这话,眼眸一亮:“果真?” 赵千兰的手指在他的胸膛处打着圈圈:“果真!千真万确!你大可以放心!”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贺云策昨日特地来宋府找了她,专门嘱咐的。 贺云策让自己一定要跟赵氏家族的人提起,因为他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最近赵庆舒实在是太忙了,他见不到。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以为自己的事情没有外人知晓。 殊不知,黑隐此刻正悄无声息的潜伏在梁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人的脸,脸色已经阴沉无比了。 她看床上苟且的两人时,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因为听了自家主子的吩咐,黑隐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已经潜伏在赵庆舒的身边许久了。 但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谨慎,很多时候都不能近身,黑隐也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她当时还觉得,姑爷如此深情,大概是主子多心了。 可就是在昨日,她终于知道原来赵庆舒在外头安置了一个宅子。 原本是以为他养了什么外室,于是她耐心等待,等赵宅突然起火后,她就混了进来。 昨日之后,赵庆舒大乱章法,整个人也变的较为急躁,失去了往日的谨慎,她便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等待着。 果然就等来了人。 可她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女人! 是赵庆舒的堂妹!他们俩串通起来谋害他人,却让自家主子顶罪,还骗走了主子的所有财产! 那可是主子父母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啊! 黑隐脑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此刻的她已经是出离愤怒了,甚至连后槽牙都酸涩了起来。 她只想着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等他们离开了这间屋子,便出去禀报给自己的主子,戳穿了他们的奸情。 她不能让自己的主子被蒙在鼓里,白白成了一场笑话! 她沉默的蛰伏着,将眼前的场景尽收眼底,又是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她是不会放过这一对贱人的,就算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可赵千兰和赵庆舒却对当下的情况一无所察,他们仍旧是亲密的翻滚在一起。 赵庆舒满意的望着赵千兰的脸,温柔备至的道:“我正愁太后的寿礼没有准备,若是如此,那我就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你的女婿。” 他摩挲了一下赵千兰鬓边的黑发:“你办事,我放心。” 赵千兰听见这话,心底很开心,语气也是越发的娇媚了起来:“你到底是有多放心啊?” 赵庆舒哈哈一笑:“我把名都交给你,还不算是放心?” 他说着,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抱着赵千兰就下了床榻:“我又找到了些新的玩意,便趁着今日来试试。” 赵千兰听着,又是做作的惊呼了一声,惹得赵庆舒又是低低一笑。 两人笑着来到了柜子前,赵庆舒原本想要伸手打开那个柜子,可却在此刻突然的停住了动作。 赵千兰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想要去问他等什么。 可当她一抬头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赵庆舒乌云密布的表情。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可就在此刻赵庆舒却猛地把她放了下来。 赵千兰被他突然的态度震惊了,她一脸茫然的抬起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可赵庆舒却是声音沉沉的大喊:“有刺客!来人!快来人啊!” 赵庆舒的话音刚落,严阵以待的侍卫便猛地将屋子包围了起来,又是直接冲了进来,把整个人屋子围的是水泄不通。 梁上的黑隐目光一凝,瞧见眼前的阵仗,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下来。 赵千兰还没穿衣裳呢,就被丢在了柜子前,此刻正蹲在原地,瑟瑟发抖的抱住了自己。 赵庆舒把被褥丢在了她的身上,又是用衣裳把自己包裹了起来,才冷声道: “有人来过这间屋子!” “我原本在柜子的夹缝中放置了一根头发,可现在头发却不见,一定是有人动过了我的柜子!” 他说着,青筋暴起,眼眸阴鸷,浑身大有一股风雨欲来之势:“有人潜入了这间屋子,有人知晓了我的秘密!” “不能放过她!快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赵庆舒的话,侍卫们纷纷有了动作,黑隐眼皮一跳,她已经尽力的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躲过了所有的侍卫。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败在了一根头发上。 眼见屋内的侍卫越来越多,很快就要搜查到她的位置,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黑隐咬紧了牙关,一手拿着剑,便猛地从窗户里冲了出去。 原本埋头搜查的侍卫听见了动静猛地抬头,便在梁上发现了一个黑影,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黑隐的位置冲了出去。 耳畔响起兵刃相接的声音。 黑隐的剑法很快,手段凌厉,顷刻间便击毙了两个侍卫,鲜血喷洒到她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小脸上,她的脸上充满杀意。 可眼前的侍卫实在是太多了,乌泱泱的人头,杀死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围上来。 黑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那只握剑的手,虎口都被震出了鲜血,手中的长剑断成了两半。 她也被侍卫一剑捅穿了肩胛骨,又是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赵庆舒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此刻缓缓蹲下了身子,阴鸷的眼眸带着杀意,望向了黑隐的那张熟悉的脸。 耳畔是赵千兰惊慌失措的声音:“堂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刺杀我们?” 赵庆舒拧着眉,声音沉沉:“这是曾雅娴身边的人,她对我们已经有了怀疑,才派来了这个隐卫。” 他说着,又是伸手捏住了黑隐的下巴:“你瞧瞧,她叫黑隐,是曾雅娴身边最忠诚的隐卫,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爱,对她来说特别重要。” 第一卷 第243章 曾雅娴,她就是个蠢货啊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说完这话,赵庆舒的声音突然嘶哑了起来,他狞笑了一下:“这个因为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若不是她动了我的柜子,我根本发现不来端倪。” 侍卫一脚踩在黑隐的身上,另一手死死的握着黑隐背后的长剑,那长剑就像是一颗长长的钉子,把她死死的钉在了地上,只要她动弹一下,便疼痛难忍。 黑隐感受着喉间的腥咸,她的内心原本没有丝毫的波澜,因为她知道死亡是一个隐卫最终的宿命。 可当她听见了赵庆舒吐出了曾雅娴的名字时,却是突然红了眼眶。 她忍着浑身的疼痛,缓缓抬起了下巴,与赵庆舒对视,含血的口腔里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 “曾……雅娴……她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 一颗泪珠从她鲜血淋漓的脸上滚落。 赵庆舒听见这话,倒是突然笑了:“曾雅娴,她在我心里是个蠢货啊。” “她是我的登云梯,是我的垫脚石,是我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工具啊。她时常在我怀里哭,哭她想她的父母,可我心里却觉得很好笑。” “这世间有什么亲情可言啊?只有她父母死了,我才能吃她的绝户啊。” 赵庆舒说着,感受着黑隐像是要吃人的视线,他有些玩味的拍了拍黑隐的脸颊: “你想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我看她就适合一直蠢下去。” 黑隐听见这话,浑身都在发抖,她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让她的脊背被长剑搅动,背上的血窟窿是越来越大,就像是一个洞一样。 年幼时她看着父母死在她的面前,她没哭;习武时,她的双腿被人打断又重新接上,她没哭;战场上,她看着收养自己的将军客死异乡,她没哭。 人人都说她心冷,说她是不流泪的孤狼,没有心肝,让曾雅娴赶紧换人。 可主子没有,她说我知道她的。 她在曾家大院习武的时候,所有的伤口都是主子包扎的,她跟随着军队送回了将军遗体时,是主子抱着她哭得昏天黑地。 主子哭着对她说:“我再也没有父母了。” 黑隐其实有些忘记自己回答了什么,但是她心里想说:“其实我也一样,但是我们还有彼此。” 往昔的画面在脑海中一片片浮现。 最后是主子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柔情似水的望着她,她对自己说:“黑隐,我现在很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滚而下,和她脸上的血污混杂在一起,就像是血泪一样。 黑隐努力的仰头,望着赵庆舒居高临下的模样,喉间溢散出呜咽的悲鸣,那副模样就真的像是母狼在嘶吼。 她的幸福……就是看着她幸福啊。 赵千兰听着她的悲鸣,那凄厉的眼神就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她拍了拍胸脯,后退了几步,几乎是心惊肉跳了起来:“堂哥,你可不能心慈手软啊,她是一定要死的,就连尸首都必须烧掉!” 赵庆舒盯着黑隐的脸,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谋,他悠悠的开口:“人是要杀的,但是尸体必须送回求给曾雅娴看,这才有用。” 黑隐听见这话,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怒吼,又是爆发出了强劲的一股力量。 只见她直直的从地上冲了起来,原本钉在她肩胛骨处的长剑顺着她的动作,直直的往下划拉,搅动着她的身体。 长剑碰撞肋骨,发出沉沉的闷响。 终于,铁铸的长剑抵挡不住这么强大的阻力,应声而断,而伤口几乎是由上往下贯穿了半个腹部,甚至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肠子。 所有人都被黑隐的举动的惊呆了,没有人能想到她居然能有这样的力气。 可她就像是不知道痛一样的,鲜血淋漓的双手变成了狼的利爪,直直的就往赵庆舒的脖颈处抓去。 赵庆舒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不慎被她的指甲抓住了脖颈。 眼瞧着这个疯癫的女人再次袭来,他急急的抓住了自己身边的赵千兰,又是猛地往身前一挡。 赵千兰的脸蛋也直接被她挠花了,她尖叫了一声,后面的侍卫才猛地回过神,伸出手中的长剑,直接劈断了黑隐的脖颈,砍下了她的头。 一瞬间,世界几乎是被她的鲜血染红了,黑隐怒目圆瞪,那张嘴却在一张一合。 嘴型就像是在说:“雅雅,雅雅……” 赵千兰感受着脸颊的疼痛,猛地跌落到赵庆舒的怀里,心有余悸的浑身发抖。 赵庆舒垂眸看着身首异处的黑隐,那副可怖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厉鬼一样,他微微眯了眯眼眸。 赵千兰捂住自己的脸颊,疼的哭出了声:“堂哥!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我要让她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赵庆舒只是摇了摇头,“我说过,留着她的时候,有大用处。” 赵千兰听见这话,十分疑惑的瞧着他:“堂哥,她的尸首此刻看着是这样血淋淋,怪渗人的,到底还能有什么用啊?” 赵庆舒低低垂眸,望着黑隐凄惨的死状,嗤笑了一声:“曾雅娴的隐卫队伍,可是好东西。黑隐也不白死,便助我完成一个一石二鸟的计谋吧。” 他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又是让他们打扫现场。 等做完了这些,他便换好了衣裳,迈着大步出了屋子。 第一卷 第244章 黑隐是因为我而死的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曾雅娴今日在府内,只觉得自己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眼皮直跳。娴 她捧着手里的热茶,按了按狂跳的眼皮,抬头望着身边的嬷嬷:“嬷嬷,黑隐呢?不见她好几日了,都没有一个消息。” 嬷嬷大抵是看出了曾雅娴的异样,于是压着嗓音安抚:“黑隐姑娘不是为您去查事情了什么?” “或许是查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几日没来报信,她的功夫,您自小是知道的,倒是不必忧心。” 一听嬷嬷提起了黑隐的功夫,赵夫人倒是安心了不少。 也是,论起黑隐的功夫,大概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两人正在屋子里说着话,外头倒是突然有了动静。 曾雅娴转过头一看,便看见赵庆舒提着一个木食盒,风尘仆仆的就进来了。 他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袍,身后披着斗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望向赵夫人时,还带着儒雅的笑容。 他手上的食盒一打开,屋内便弥漫着一阵诱人的香气。 “雅娴,今日散衙时,偶然经过街边,闻见了这核桃酥的香气,想起来这是从前你最爱吃的东西,便特意给你带来了。” 若是放在从前,曾雅娴定是要欢欣雀跃的抱住了赵庆舒,可今日,她接过赵庆舒递来的核桃酥,只是勉强扬起了一个笑容。 “快些尝尝啊,看看是不是我们年轻时候吃过的味道。” 赵庆舒在一旁催促着,曾雅娴感受着他灼热的眼神,还是将手中温热的核桃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多谢你,夫君。” 她说着,嘴里那口桃酥却是不上不下的,就像是黏在喉咙里的蜡,如何都咽不下去。 赵庆舒观察着她的脸色,微微眯了眯眸子,却是很快敛下了眼眸中的晦暗,又是关切的开口: “怎么了?雅娴,我怎么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曾雅娴张了张嘴,可当她望向赵庆舒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时,却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端起手边的热茶,饮了一口,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纷乱,又是笑了笑:“近日天气不好,可能一个不留神着凉了,倒是辜负了夫君给我买的桃酥……” 赵庆舒听见这话,微微皱眉,还未等他说些什么,便有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样子十分的慌乱: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出事了!还请大人出去看看吧!” 曾雅娴眼皮一跳,急忙抬起头来望着赵庆舒。 只见赵庆舒也是皱着眉,一脸摸不着所以然的样子,他微微弯腰,握住曾雅娴的手,低声安抚:“没事的,我现在去看看,去去就回。” “如今风大,外头天也黑了,你便不要出去了,你看,你的手是这么冰凉。” 曾雅娴目送着赵庆舒出了门,随即便急忙抬头,望向了嬷嬷的方向,她抓住了嬷嬷的手:“为什么夫君回来了,黑隐却还没有回来?” “黑隐不是跟着夫君的吗?” 嬷嬷感受着曾雅娴的手冷冰冰的,也是被吓了一跳,她咬了咬唇:“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大抵也就是在这一会儿了。” 嬷嬷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又有下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这回的下人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发抖,脸色都是惨白的。 “夫人……夫人……老爷让你此刻出去一趟。” 曾雅娴浑身一抖,咬紧了牙关:“是有什么事情?” 底下人慌慌忙忙的说着:“是黑隐……黑隐的尸首被人丢到了赵府的门口……还有一份血淋淋的信,说若是老爷再不谨言慎行,下一个这样死的就是赵府的人。” 赵夫人听见这话,只觉得耳畔是轰得一声炸开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都软了下去,直直的跌到了地上。 直到嬷嬷急急上前搀扶住了她,她僵硬的转过头,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艰难:“嬷嬷……嬷嬷……你听见了吗?” “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曾雅娴眼眸里的猩红,嬷嬷也浑身都在发抖:“小姐!小姐!如今的情况还不知道,您可先别出去了,让老奴出去看看情况。” 听见嬷嬷的话,曾雅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眼泪顷刻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我要出去,我要去亲眼看看。”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分明是素日里分外熟悉的路,可她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摔了多少跤。 尖锐的石子嵌进了她的手掌里,她却没有丝毫察觉,直到她匆匆忙忙的跨出门槛,远远的便看见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头和尸首是分离的。 所有百姓都远远的站着,惶恐的瞥着眼前的场景,议论纷纷。 曾雅娴瞧见这幕,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摔到了地上。 就在此刻,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身体,把她扶了起来,又将她拥入怀中。 赵庆舒的嗓音似乎微微含着几分颤抖:“别过去……别过去看了……” 他说着,语调是里浓浓的悲痛:“黑隐是因为我而死的。” 曾雅娴的眼眸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眸几乎都是要失去了焦距。 第一卷 第245章 解开谜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是我!一切都要怪我!” “是我的得罪了人,有人知道黑隐出自赵府,所以要杀鸡儆猴,将她凌虐致死!一切都怪我,怪我平日行事不谨慎,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是那人要用黑隐的死,来威胁我,来狠狠的打我的脸啊!” 赵庆舒悲痛的说着,一手紧紧的握着那封带血的信件,一颗泪珠便从他的眼眶里滚落。 曾雅娴无言的摇头,像是不肯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 直到她从赵庆舒的手上扯过了那份带血的警告信,等看清了信上的内容后,她便瞪直了眼睛,一双红肿的眼眸就像是失去了焦距。 她整个人从赵庆舒的怀里滑了下去。 嬷嬷急急过去搀扶,曾雅娴几乎是不顾仪态的就往躺在门口、了无生气的黑隐的身边冲去。 可当她看清了黑隐的模样,甚至于鼻尖闻见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时,曾雅娴浑身都僵硬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嬷嬷也是眼皮一跳,脸色都在瞬间苍白了起来:“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干了这样的事情?” 嬷嬷的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身边的曾雅娴是越来越抖,越来越抖,浑身冷的就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嬷嬷赶紧抱住了她,就要牵着她往回走,“夫人如今已经看过了,就先回去,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老爷来处理。” 曾雅娴却挣扎摆脱开了嬷嬷的搀扶,随即上前一步,抱着黑隐的尸首,哭得简直是撕心裂肺: “黑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你?” “你告诉我,我要为你报仇……我要为你报仇……你走了,我到底还剩下了些什么?” 听见这话,原本站在原地的赵庆舒,突然转过头,眼眸深深的望着曾雅娴失魂落魄的模样。 紧接着他便急急上前,搂住了曾雅娴不断颤抖的身子,又是低低安抚:“别哭,别哭……” “雅娴,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帮你找到凶手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他说着,又是紧紧的抱住了曾雅娴。 可谁知,就是赵庆舒这么一个动作,黑隐原本握成拳头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一股漆黑的东西一咕噜就滚了出来。 曾雅娴微微一愣,又是急急去抓住了黑隐手里滚出来的东西。 她咬着唇瓣忍住了哭声,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又是放在鼻尖仔细的闻了闻,随即眼眸猛地一缩: “这个香……这个香……” 赵庆舒看似有些意外,他皱着眉的望着曾雅娴手里的东西,然后问出了声:“雅娴?这是什么?” “黑隐临死前紧紧握着的东西,应该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曾雅娴目光呆滞的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是熏香,这是熏香……” …… 赵府的事情闹得很大,京城里一夜之间便传出了流言蜚语,叫人议论纷纷,都是说赵庆舒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被人打击报复。 他府里头的侍卫死状凄惨的被扔在了门口,与此同时还有一封警告信。 宋熹之一大早就听底下人提起了这个消息。 她往软榻上一坐,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黑隐死了?是有人要针对赵府?” 司琴抱着剑长在软榻边,听见这话神情倒是一瞬间严肃了起来:“黑隐死了?” 她回忆着从前两人的一面之缘,内心也十分惋惜:“能杀她的,定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 宋熹之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黑隐死了,是有人要针对赵府,还是要针对赵夫人?” 两人正说着,便看见贺景砚长腿一迈,就从外面进了门。 宋熹之靠在软榻边没动,他却很直觉的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坐下。 男人长手长脚的,让原本宽敞的软榻一下子变小了不少。 宋熹之看了他一眼,又是微微挪了挪屁股,让他坐了下来。 “你们在说些什么?” 男人发问。 宋熹之把刚才说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出来:“黑隐死了,你或许不知道,但是她是赵夫人身边的人。” “外面流言蜚语议论纷纷,说是有人向赵庆舒寻仇,但是我觉得事情并不是在这样简单。那人能把武功高强的黑隐都凌虐死了,为什么不直接去赵庆舒寻仇?却是要赵夫人身边的人下狠手。” 贺景砚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并不意外:“我也是想要说这件事情。” 话说一半,他微微一顿,墨黑的眼眸便直直的与宋熹之对望:“你的猜想没错,这件事是不简单,因为有人看见了那女子手里握着的东西。” 宋熹之的双手微微收紧,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什么东西?” 贺景砚眸子晦暗了一下:“是熏香。这件事情或许是冲着你来的。” 宋熹之眼皮一跳,“这件事情居然是跟我有关系?” 贺景砚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怕,我会多派几个人保护你,你身边的丫鬟也实在是太少了。” 宋熹之关心的倒不是这件事情,她只是问:“所以这件事情是赵庆舒自导自演?” 贺景砚回答:“这只是推测。” 司琴一听这话,也一下子生气了:“天下竟有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他杀了自己妻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只是为了嫁祸给主子?” 宋熹之的眼眸凌厉,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吧赵庆舒的事情揭发出来。” 她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账本,表情微微一变,然后便对着贺景砚提起了这件事情:“我昨日在屋内是找到了账本,但是这个账本上没哟u名字,也没有具体的笑意内容,反倒是些吃食。” 贺景砚微微一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黄鱼,白菜,花生米……猪,鸡,都是些诸如此类的东西。” “猪,是肥猪,时常都是一两头,而鸡的流动性特别大,一下子就进货十几只,几十只。至于黄鱼白菜,是按照斤来算的,一下子就是几十斤。” 贺景砚的食指指节微微叩了叩方桌,思索了片刻:“是因为这些东西便宜?” 宋熹之摇了摇头:“但是花生米的数量又是很稀少,是按照两来算的。” 她说完这话,微微顿了顿,当两人的视线对视上,随即又是异口同声的道: 第一卷 第246章 贺云策的心思变得缜密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毒。” 贺景砚会心一笑,望着宋熹之亮晶晶的眼眸,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宋熹之便道:“花生米是为了下酒,而这毒便是为了调剂,也是为了掌控,赵庆舒实在是太过谨慎,于是他酒楼内的所有交易,就全都是用了代号。” 贺景砚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的想法也是如此,所以只要将酒楼内的重要的组成部分代入进去,便能解开他的暗号。” “说起来也是好解开,肥猪,时常只有一两头,便像是那些私相授受的官员,而那进出很大、损耗很大的鸡,可能代表的就是酒楼中的女子。” 宋熹之一鼓作气的接着道:“那白菜和黄鱼其实也很好解释,很可能就是代表了交易的价值,白菜代表白银,黄鱼代表黄金。” 她说完这话,又是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些都是交易的内容,也都是我们的猜测。赵庆舒如此警惕,那交易的对象是在哪里?” 贺景砚听见这行话,沉默了片刻:“是,这个账本不能作为证据,更找不出牵扯其中的官员。” “趁着他不知道我们知道了他的秘密,倒是应该赶紧去拿到另一个记录着交易对象的账本,他一定会把这些东西,作为控制官员的把柄的。” 宋熹之一手靠在方桌上,用手臂支着脑袋,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黑隐跟在赵夫人的身边,却被赵庆舒所杀了,很有可能赵夫人派她出去调查事情,而她发现了赵庆舒和赵千兰之间的见青,所以才被处理了。” “既然是这样,我们倒是要想想,怎么从赵千兰的手里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出另外一本账本的所在。” 一说到赵千兰,贺景砚微微挑眉:“正巧了,赵千兰此刻就正好在侯府里。” 宋熹之听见这话,很意外。 赵千兰今日又来了侯府,是来见宋若安吗? 可最近宋若安也没受罚,没挨打啊。 其实是赵千兰今日来了侯府,并不是为了找宋若安的,她是为了找贺云策的。 贺云策从前如此郑重的恳求,让她一定要办妥这件事情,如今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赵庆舒,便亲自过来,让他着手去办。 此刻三人正在屋内坐着,赵千兰对着贺云策很郑重的开口:“云策啊,我拉下了老脸,为你去求了这件事情,赵氏的老祖宗如今也是答应了,你快跟娘说说,到底是有什么好主意?” “娘若是不能听你解释一下,总是不放心。” 贺云策听见这话,也简直是大喜过望,他急急的便朝着赵千兰解释这其中的关窍: “娘,你绝对放心,我不是无的放矢,我是知道了太后的喜好,才特地拜托你去游说赵氏的老祖宗,这是双赢的局面!” 他一口一个娘的,叫的可亲热了,听的赵千兰也眯着眸子,慈眉善目的听着他的下文。 一旁的宋若安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听得认真:“夫君,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前的错误已经让宋若安下定了决心,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她再也不会对贺云策撒谎,而导致好好的事情出现了差池,最后反倒是让宋熹之小人得志。 这一次,她绝对会和夫君同心协力,让事情是绝对成功,不能失败! 她已经受够了宋熹之这个贱人了! 而贺云策听见这话,只是略微的解释了一下:“太后信佛,喜欢佛像,我便发现了一种佛像,制作工艺十分罕见,只要在当日呈现,所有人便会看见佛珠亲临。” 贺云策说这话的时候,也留了一个心眼,把具体的事情藏在了肚子里。 他并不再像是从前一样,把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和宋若安说出来了。 因为事以密成,此事只能有天知地知他知,贺云策绝不会再掉以轻心,让宋若安或者其他的变数,阻拦了他的青云之路。 “佛祖亲临?”赵千兰听见这神乎其神的话,瞪大了眼睛:“难度这么大,你确定能办成这件事?” “我不过是赵氏的一介庶女,争破了头才得到了这次机会,若是在太后面前丢人,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贺云策很确定的点了点头:“我会亲自去办的,确保事情万无一失。” 前世这个寿礼也出现在了太后的寿宴上,结果大获成功。如今他瞒着所有人去办这件事情,那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变数了。 瞧着贺景砚信誓旦旦的点头,赵千兰终于松了一口气:“誉王和赵氏一族的荣耀,就是你的荣耀。” “若是誉王此刻能赢得了太后的喜爱,扭转了当下的局势,那你和俊材也可以直接转到工部去了。” 贺景砚也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是受不了待在礼部的日子了,那是看不到一点的希望。 他想着,又是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望向了赵千兰的方向:“娘……我需要银子,不贵……就一千两。” 前世这个寿礼的价格就是不贵,大约六百两就被拍下了。 如今她早已经联系好了那个酒楼,能参与竞拍,时间就是在三日之后了。 而且他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最后几个名额了,于是特地和酒楼的掌柜打听了前头参与竞拍的人员,里面的人大概都不会知道那东西的妙用。 只要有了银子,他得到寿礼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了。 “又要一千两银子啊?”赵千兰皱了皱眉,表情有些为难。 但是看着宋若安和贺云策都是一副满怀期待的模样,她还是硬着头皮把事情答应下来了。 “好,银子的事情我会帮你凑,云策,事情您可一定要帮娘把事情办好。” 贺云策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的内心很确定:“娘,只要有银子,一定会办好的。” 等赵千兰从侯府离开了不久,宋熹之便暗中把阿莲叫了过去,问阿莲今日赵千兰来侯府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第一卷 第247章 大漆螺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阿莲听见宋熹之的话,倒是首次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其实奴婢也是想要把事情听个清楚,但是这一次贺云策却十分谨慎,在谈话的时候屏退了所有下人,还关上了屋子的门,屋里只留下了赵千兰、宋若安和他三个人。” 宋熹之听见这话,缓缓放下了牛乳,坐直了身体,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没想到是赵千兰这一次过来,是来找贺云策的。 想必多次的失败终于让贺云策回过神来,不觉得自己重生了一回,就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了。 一旦他人不浮躁了,就开始变得谨慎了起来,所以贺云策两次都那么沾沾自喜,这一世还时常掉以轻心,可他前世至少是做过丞相的人。 他的底子还在,又是有前世的记忆,若是此刻谨慎了起来,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宋熹之神情变换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又是问道:“那你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阿莲仔细的回忆:“奴婢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什么太后,娘娘之类的话,其他的就再也没有听见了。” 宋熹之闻言,微微挑眉:“太后?” “阿莲,你做的很好,有这一个词就足够了。” 等阿莲走了之后,贺景砚便从内卧里走了出来,他随意的债宋熹之的身边坐下,又是道: “若是赵千兰提起了太后,恐怕就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寿宴,寿宴就在这个月,而且经过了鹤延山的事情,这次的寿宴会大操大办。” “而誉王失势,大概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扳回一城。” 宋熹之抬着头看着,又是听他把话说完,于是恍然大悟了起来:“原来是贺云策是想要做这件事情啊。” 前世太后的寿宴,有人送出了一个大漆螺钿做成的匣子。 所谓大漆螺钿,便是匠人精心选用了夜光螺等优质贝壳,将起剥离、裁切成纤细的点、线、片,然后一点点的贴在漆器上,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花纹和图案,栩栩如生。 有些器物上还会用金银珠宝等物装饰,再经过髹饰、推光而成,制作出来的东西皇五光十色,灿若虹霞,精致纤巧。 最最关键的是,前世在太后寿宴上,被送出去的那个大漆螺钿的匣子,上面雕刻的是一个佛祖的像。 那匠人的心思巧妙,佛像背后的光环,是用夜光螺制作而成的,因此在灯光黯淡下来的时候,佛像和佛像背后的光环便会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那副模样就像是佛像显灵了一样,异常的神圣,也非常非常的震撼人心,有正好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发生了这一幕,便有民间传言,说太后功德无量,引来了佛祖祝寿。 前世的时候,这个匣子是在一个酒楼里拍卖而得到的,被一个小官拿过去献给了太后。 因为人们一开始不知道这个失传的大漆螺钿有着如此玄妙的奇观,所以那个小官只用了六七百两银子,就把这个东西拍到了。 可就是这六七百两的东西,却胜过了世间所有的奇珍异宝,拔得了头筹,让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陛下也是龙颜大悦。 于是那小官得到了皇帝的看重,才华得以施展,而这件东西,便也也成为了大乾的国宝,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原来贺云策此刻的目的,是为了那一件大漆螺钿。 宋熹之正想着前世的事情,没有说话。 可一旁的贺景砚眼眸却突然幽深了起来,他看着宋熹之心不在焉的模样,微微挑眉,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拇指微微使劲,便掰过了宋熹之小脸,贺景砚语气幽幽:“你在想什么?” 宋熹之眼皮一跳,闭紧了嘴。 想什么?总不能跟他说自己在想贺云策吧? 宋熹之虽没说话,可那副心虚的模样便已经表现出很多东西了,贺景砚的眉头微微蹙起,嗓音便是更加低哑了: “你很了解他?” 感受着男人幽幽的目光,宋熹之的双手急忙攀上了男人的大手:“我当然是在想赵千兰此来的用意。” 男人微微挑眉,似乎不相信她的这套说辞:“哦?想起赵千兰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表情?” 宋熹之皱着眉毛看他,她其实也想知道自己想起贺云策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让这个男人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我是在想酒楼的拍卖权要怎么获得,算算日子感觉差不多要到拍卖的时候了,应该也没了什么位置,这件事情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贺景砚,你要知道贺云策的计划就是拍卖获得进献给太后的寿礼,我们决不能让他得逞。” “同时也必须切断赵氏一族往上爬的所有路,若是让他们攀上了太后,民间留得了一个好名声,那可就不好了。” 宋熹之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可一下子便让男人抓住了其中的关窍。 “酒楼?” 贺景砚微微歪了歪头,眼眸晦暗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酒楼的?你们之间有秘密?” 在一片寂静的屋子里,男人的声音是越来越缓了:“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皮一跳,仓皇的抬起头来,便撞进了男人黝黑的眸子里。 他的眸光清明,就像是洞悉了一切。 第一卷 第248章 贺云策的恐惧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咬紧了牙关,微微眯了眯眼眸,直直的与他对视:“秘密?” “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倒是怀疑你与旁人有什么秘密!” 男人听见这话,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宋熹之原本不过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想要糊弄过去。 可谁知她说完了这话,男人却突然松了手,他清了清嗓子,然后道:“好,我会去办。” 他说完又是望向了宋熹之的眼眸:“可我觉得,我这弟弟对与你的情绪很古怪,若是你从前不设防,日后便是要多留心些。”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神变得突然玩味了起来,不过当着贺景砚的面,她还是急急的忍住了,不让男人看出意思端倪。 贺云策的情绪自然古怪,毕竟两人前世有过那么深的纠葛。 男人瞧着宋熹之一脸无辜的点头,看样子像是把话听进去了,于是才缓缓站起身,去办宋熹之交代的事情了。 宋熹之瞧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 贺景砚的手段倒是迅速,宋熹之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虽然预定的太晚,已经没有了位置,但是可以加一个位置,二楼的厢房里。 宋熹之一边在屋里钻研着那日从赵庆舒的暗房里带出来的那盒毒药,很快就迎来了酒楼拍卖的日子。 贺云策也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是盼到了那一天,他盛装打扮,出席了这一次宴会。 或许对于旁人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宴会,可对于他来说,这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自从他重生之后,便沾沾自喜,失去了前世应有的谨慎,于是也失去了很多的机会,使他如今的处境,和前世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他已经深切的反思了自己,官场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人的地方,他从前遭遇的种种挫折,都是因为他太过掉以轻心,在事情发生之前,把事情告诉了宋若安。 朝堂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就算是他们没有重生,却也能够通过种种端倪,捕风捉影,抓住任何机会,把他踩下去。 重生,是老天爷赐给他宝贵的财富,却同时也让他轻敌,屡屡出现了差错。 于是,他从此以后不会在事情成功之前,把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宋若安。 所以这间酒楼有藏品拍卖的事情,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和双喜两人乘坐了外面叫来的马车,十分谨慎的便直接抵达了酒楼。 贺云策拿着酒楼伙计给的号码牌,在一楼的大厅里落座。 这间酒楼并不是很出名,体量也比较小,所以酒楼内部并不是特别的宽敞,而他因为太晚预定位置,导致这座位已经快坐到了大门边上。 不过贺云策并不在意,因为他听着酒楼里每一件东西拍卖的价格,都与前世相同,没有任何的变数,他彻底放下了心。 那一件珍贵的大漆螺钿,在拍卖最后几个的位置,此刻它还是明珠蒙尘,只有自己才知道它到底是多么的绝妙。 从此刻开始,这个大漆螺钿将成为他事业的转折点,他实在是受够了寂寂无名,在衙署里被上司任意磋磨的日子了! 贺云策内心汹涌澎湃的想着,又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可就在此刻,原本紧闭的大门却突然吱呀一声响了。 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刚刚好是吹到了贺云策所在的位置,他有些不适的支起了身子,又是皱着眉往门口的地方望去。 看见的就是一张他意想不到的脸! 来的人居然是宋熹之! 贺云策的瞳孔猛地一缩,外头的冷风仍旧是往他的脖子里灌,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下来。 宋熹之这么会来了这里? 来了这么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的拍卖会? 贺云策一下子就从位置前站了起来,错愕的站在原地,与宋熹之久久的对视。 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交汇,贺云策深深的望入她的眼眸里,暖黄色的烛火在身后跳跃,又是在宋熹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 她的眼睛仍旧是亮的出奇,甚至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样的感觉,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前世一样。 分明已经许久没有了这样的错觉,可贺云策在这一刻,心脏却突然狂跳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喉结无措的上下滚动着,却呐呐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宋熹之含笑着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寂静。 她笑着迈进了酒楼,又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疑惑:“小叔居然也来了这间酒楼?” “这间酒楼并不是很有名,在这里碰见还真是凑巧,小叔是看上了里面的哪件藏品了啊?” 宋熹之话音刚落,她口口声声的“小叔”,才彻底的让贺云策回过神来。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捏了捏拳头,又是声音低哑的叫了一声:“大嫂,你怎么来了这里?” 贺云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的客气。 自从那日在香楼,知道宋熹之前世没有干过那些腌臜的事情、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之后,贺云策心里便不打算将她休弃了,只是想将她看作大嫂对待。 可不知道为什么,午夜梦回的时候,自己总是能想起这张脸,也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在她的面前表现的好一点。 宋熹之听见贺云策的话,倒是噗嗤一声笑了:“我来这里,自然是来参加这场拍卖会的,怎么你还明知故问?” 贺云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大嫂怕是要下次拍卖会才能来了。” 宋熹之古怪的望着他:“怎么,你来了,我就不能来吗?” 贺云策急急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里的拍卖会是需要提前预定才能进来的,当时我看了,名单上的受邀人员,是没有你的。” “大嫂,您还是别让老板为难,这拍卖会都进行了一半了。” 贺云策说到这里,自己的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宋熹之突如其来,没有预约,便不能拍卖,最后那大漆螺钿还是会到他的手上,事情是不会有变数的。 第一卷 第249章 钞能力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刚想着,余光便看见酒楼的掌柜,像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急急的往两人的方向走来。 掌柜都来了,更加佐证了贺云策心中的猜测,贺云策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是语重心长的对宋熹之小声道: “之之,其实不是我想为难你,日后你若是想要来体验一次拍卖,我帮你预定,可如今掌柜都要来了,你还是别让他为难了。” 宋熹之微微挑眉,躲过了贺云策的搀扶,又是笑而不语的看着酒楼的掌柜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只见他殷切的朝着宋熹之点了点头,又是快速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对着她小声的开口:“贵客呀,您终于是来了!” “楼上的厢房我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您只要直接上去,便能够参加拍卖了。” 贺云策一愣,便看见掌柜指引着宋熹之,便一步步的往二楼的厢房上走。 宋熹之无奈的耸了耸肩,又是无言的看了贺云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往二楼走了。 贺云策的表情就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他急急的拉住了身边的酒楼小厮,又是询问: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能够进来?从前我看的时候,酒楼的预定名单根本没有她!” 小厮被贺云策这样惊恐的态度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耐心解释:“因为钱咯。”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那为什么她能上二楼!当时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选项!” 小厮点了点头:“也是因为钱咯!” “从前是没有这个选项,是这位夫人派了下人过来提议,说可以开放二楼作为尊贵客户的专属拍卖房间,只要能给出价钱,便能预定二楼的厢房。” “掌柜很满意这个建议,于是便邀请这位夫人去二楼的专属屋子了……” 他说完这话,迟疑了一下,又是抬头望着贺云策变幻莫测的脸,又是小心的开口提议:“若是您也想要楼上的屋子,只要您加价,便也能上去了。” 贺云策仍旧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小厮说了什么话都有些听不太清楚了。 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今日的拍卖会,宋熹之是有备而来。 她早就想到了,也早就打算要来,甚至还财大气粗的去了尊贵的厢房! 一想到这个,贺云策所有的从容淡定的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长在原地,手指不断的收紧。 他的心中隐隐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不敢去深想,只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耳畔仍旧是拍卖的声音,小厮看着贺云策古怪的模样,也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只有贺云策还站在原地,抬头望着二楼的厢房,二楼的厢房是用一个帷幔遮挡着楼下人的视线。 但是里面点起了烛火,便能看见宋熹之在里面的一举一动。 此刻她模糊了容颜,看不见她这一世那张年轻,而且越发动人的脸庞,只能看见她的姿态和动作…… 那一举一动,简直是像极了……前世的样子。 贺云策猛地回想起这一世自己重生的点点滴滴,他突然发现,很多事情是与前世不一样的。 是从一开始就一样的,从新婚夜就是不一样的。 新婚夜的时候,原本他应该娶得女人就是宋熹之,可这一世却变成宋若安,原本第二日奉茶时也不会出现问题,可这一世却是若安被罚。 然后是医术,然后是熏香…… 然后是这一场宋熹之有备而来的拍卖…… 贺云策想着,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额头处也逐渐滑落了细密的汗珠。 有没有一种可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 宋熹之和他一样……也重生了…… 或许是更早,或许就发生在了那个新婚夜…… 贺云策想着,呼吸是越来越急促,他开始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自己所站着的地方开始塌陷。 世界就像是要天崩地裂了一样…… 贺云策此刻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反常,喘气的声音就像是牛一样,而他整个人也是大汗淋漓,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原本站在一旁的双喜发现了贺云策的不对,急急上前搀扶着,又是紧张的低声询问: “主子?主子?您到底是怎么了?” “看起来就像是生病了一样,要不要出去看看大夫啊?” “不……不用……我不能离开……” 贺云策踉跄了一步,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双喜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魂。 他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拍卖现场,还差八个,还差八个就轮到了太后最喜欢的大漆螺钿,那是未来大乾举世无双的国宝。 他捏紧了自己腰侧荷包里的银子。 若是拼银子,他是绝不可能拼得过财大气粗的宋熹之。 就算是把整个侯府和整个宋府都卖了,此时此刻也根本不可能比得过…… 贺云策想着,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恢复理智,才对着身边的双喜开口:“双喜,你去告诉赵千兰,让她去做一件事情……” 双喜很诧异:“什么事情?” 贺云策在双喜的耳畔耳语了几句。 他有办法,他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来试探宋熹之到底是不是重生的。 贺云策的眼眸晦暗了一下,里面开始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直直的望着眼前的拍卖会,又是重重的跌坐回了方才的座位上。 第一卷 第250章 下毒谋害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双喜急匆匆的带着消息到了宋府的时候,赵千兰和宋若安都十分的紧张。 宋若安咬紧了牙关:“宋熹之那个贱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一想到宋熹之腰缠万贯的那副轻狂模样,气得更是浑身都在发抖:“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浑身的铜臭味!” 赵千兰此刻的脸色也很沉,生怕事情办不妥:“怎么回事?贺云策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他是要去拍卖获得那件寿礼!若是比钱,我们根本比不过宋熹之!” 别说跟宋熹之比钱了,就算是他手头的那一千两银子,都是她咬紧了牙关,含着血泪,忍辱负重的赚回来的! 看着两人都是这样的着急,双喜想起了贺云策的嘱咐,于是才又是开口:“夫人您也别着急,其实主子说了,还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母女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办法就是……下药……给宋府的老夫人下药。” 宋若安和赵千兰听见这话,两人皆是眼皮一跳,她们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便听双喜的声音在继续道:“主子说了,只有下了药,性命垂危,宋熹之作为宋老太太的亲生孙女,又是太医院唯一一个医术高超的女院判,才必须回去,侍奉在她膝前。” 宋若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眸:“可是这不行!给祖母下药,若是被人发现了,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而且祖母卧病在床多时了,若是不慎下的重些,人便直接去了,到那个时候,若是查了起来,所有的账不就算到了我和母亲的头上?” “到那个时候,简直是家不成家!” 宋若安急急的摇头,脖子缩得就像是鹌鹑一样,她从前已经进了官府,还受了家法,这一回她可不想再受宋府的家法了! 可赵千兰却突然抓住了她颤抖的手腕。 赵千兰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都开始发直:“若安,你这么怕作什么?” “只要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哪里会有人知道?” 宋若安一愣,抬头望着赵千兰这副脸色阴沉的模样。 “娘在宋氏老宅里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些自己的手段,能让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丝毫的证据……” “而你的祖母也在宋氏老宅里活了那么多年,整日的算计我,磋磨我,让我夜不能眠,让我身心俱疲。” 她说着,又是阴恻恻的笑了笑:“其实她躺了那么多年,一个南方的泼皮破落户能到京城,还成了当家主母,这福气也享够了,也该去死死了!” 赵千兰的语气很肯定,甚至没能让宋若安提出反驳的余地。 她只是茫然的望向了赵千兰:“母亲……真真……的吗?那是父亲的母亲啊……” 赵千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黑洞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宋若安。 “这是为了帮你的夫君,你想要看宋熹之再一次赢过了你,把你踩在脚下,在太后面前大放异彩吗?若安!” 宋若安听见这话,也是彻底的沉默了下去。 双喜瞧着母女俩的互动,沉默的没有说话,不过他在心底异常的惊叹。 主子不愧是主子,当初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便觉得这事情不可能办妥。 可主子只是微微一笑,说恰恰相反,事情是一定可以办妥的。 瞧,现在事情不就是已经办妥了吗? 等消息传回了贺云策的耳朵里,贺云策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动。 他仍旧是坐在原地,目光锁定在眼前的拍卖现场,可他的余光却始终关注着的二楼厢房里女人的身影。 他甚至是无法克制自己的目光,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贺云策觉得自己必须去试探一下,若是宋熹之是重生的,那么她来这里就不是巧合。 她会知道那件大漆螺钿的拍品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若是如此,等一下赵千兰来了,用祖母的性命和孝道去逼迫宋熹之回去,宋熹之也不可能会回去。 因为她明白得到了大漆螺钿的誉王,马上会得到太后和陛下的称赞,这对于宋熹之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可若是宋熹之为了救自己的祖母,急急忙忙的回去了,那么或许她只是凑巧来了这里。 无论宋熹之做出了哪一种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其实他也不像这样算计宋熹之,一想到宋熹之等一下就要这样灰溜溜的走了,他的心里甚至会隐隐有些难受。 但是他们有利益冲突,他就必须去干这件事情。 贺云策的心里隐隐期盼着是后面那种可能,因为他不希望,不希望宋熹之带着前世的所有记忆。 可是就算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内心这股异样的恐惧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贺云策正面无表情的想着,可当他看见酒楼的掌柜,拿着那件大漆螺钿走上前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又是突然的凝重了起来。 只听掌柜打开了外边的盒子,露出了里面的大漆螺钿,精美的贝类雕刻,在莹莹的烛火下泛着幽光。 其实现在已经接近了拍卖的尾声,席下已经有很多人都陆续离场了,但是掌柜还是对着众人耐心的介绍: “这款大漆螺钿的匣子是用贝壳、金银镶嵌而成,又是用天然的大漆加以彩绘,呈现出一副惟妙惟肖的图景,而我手中的匣子,外观更是精雕细琢以佛祖的像。” “虽然这个物件不知道年岁,也是由不知名的匠人雕刻而成,寻常的人或许也不知道此物的由来,可此物却不失为一件稀世之宝,实属明珠蒙尘。” “所以这个大漆螺钿的佛像妆匣,以一百五十两的价格起拍,每一次都要增加五十两银子。” 掌柜的话音刚落,便很快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两百两。” 贺云策忍不住抬头看了上面的宋熹之一眼,又是有些焦心的开口:“两百五十两!” 第一卷 第251章 兄台,承让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说完这话,便竖起了耳朵,屏气凝神的听着上头宋熹之的动静。 见宋熹之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帷幔后面的人影都没有动一下,看着就像是不感兴趣的模样,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宋熹之并不是为了这件藏品而来的? 所以宋熹之不是真的重生了? 贺云策心中正想着,心中的那杆秤已经偏向了此刻的想法。 毕竟哪里会有这么多人重生?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被老天爷赏识?他是因为前世官拜宰相,所以老天爷才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啊! 而且宋熹之……无论是因公还是因私,他都不希望宋熹之能够前世的记忆…… 那些误会,只要揭过了,只要没有人记得,便等于是不存在了…… 前面又是有人开口报价了:“三百两。” 贺云策的眼眸晦暗了一下,他可以认出那人。 那人就是前世拍得了这件大漆螺钿的小官,看样子他这一世还是对这件东西感兴趣。 不过真是对不起了,那小官家里也不阔绰,恐怕是拿不出比前世的六百两更多的银子了。 前世只是被他侥幸拍下了这件东西,这一世既然老天爷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就是指引他赢得每一个属于自己的机会的。 贺云策冷冷一笑,又是加了价钱,“三百五十两。” 前头的小官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又是开口:“四百两。” 贺云策逐渐有些不耐烦了,内心也更加的迫不及待,于是直接道:“七百两!” 他的声音一出,全场的都震惊了一下。 没想到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木盒子,工匠没有名气,用料不过是螺和金银,就连大漆螺钿这项工艺都没有几个人听过,可居然有人一下子就出了七百两。 所有人都扭过头,好奇的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 贺云策感受着众人好奇又有些仰慕的目光,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荷包里的硬邦邦的银子,其实有钱在身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今日之后,他必定要东山再起,好好的经营那间铺子,就用大漆螺钿的名头好了。 于是他又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一次只加五十两实在是太少,这不仅浪费了自己的事件,也是浪费了他人的时间。” “兄台,承让了。” 台上的掌柜也是一愣,然后又是急急的问:“七百两,还有更多的吗?” “这个大漆螺钿工艺精致,连佛像后的光环,都是用螺雕刻而成的,具有很好的寓意。” “还有更多的钱吗?” 原本坐在前面的那个小官,听见这话,微微咬紧了牙关,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是摇了摇头。 “财大气粗,真是财大气粗,我就算是再喜欢,可是能拿什么跟他竞价呢?” 坐在最后一排的贺云策,将眼前的一切都收尽眼底,看着那小官的反应,倒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猜的很对,六百两就是那个小官最后的底线。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成王败寇,老天爷重生了一次,意思便是要让他不择手段的选择赢。 拍卖嘛,肯定是谁钱多谁才能赢。 贺云策正想着,便听见台上的掌柜最后报价:“七百两一次,七百两两次,七百两……”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众人便听见头顶遥遥的传来了一道女声。 “一千两。” 掌柜一愣,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惊呆了,现场一下变得鸦雀无声,然后又是沸腾了起来。 贺云策气定神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瞪大了眼睛猝不及防的抬头望去,便看见了宋熹之在帷幔下的身影。 怎么? 她就是为了大漆螺钿而来?? 而且一下子就直接出了一千两银子? 那……那可是他的全部底线! 贺云策咬紧了牙关,内心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是涌现了出来,可他此刻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他听着掌柜欣喜若狂的声音:“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 贺云策摸着自己腰间的荷包,一瞬间觉得这个荷包扁扁的,他有些无力的举起手,又是弱弱的开口:“一千零五十两……” 或许他咬咬牙,还能凑出个五十两。 掌柜原本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报价,可一听这话,不免喉头一哽。 可还未等他抬眸望向宋熹之的方向,便听女子静静的声音响起:“一千五百两。” 掌柜的眼神中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听见这话,贺云策更是咬紧了牙关,激动地脖颈处的情景都爆了起来。 他咬牙,纠结,彷徨,又犹豫,最终还是开口:“一千五百五十两……” 或许……或许让赵千兰再凑凑呢? 从前她能拿出五千两,现在她能拿出一千两,那么再多五百也没关系吧? 原本满怀期待的人群,听见这样谨小慎微的价格,又想起他刚刚摆阔气,装大款的模样,忍不住小小的发出了一阵嗤笑。 宋熹之倒是神情淡淡的继续开口:“两千两。” 贺云策浑身一个踉跄,差点是要倒在了地上,他大汗淋漓的抬起头,猝不及防的便与宋熹之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这次的贺云策更是从她黝黑的眼眸中仿佛看出了前世的模样,他内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就像是心虚,像是内疚,像是绝望,又有些不相信。 可宋熹之却是对着他粲然一笑,笑容里似乎没有任何敌意,仿佛能融化十二月的寒风。 贺云策又突然变得迷惑了起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也不顾他人的眼神了,继续五十两的加了上去:“两千零五十两。” 贺云策说完这话,又是心惊胆战的等待着宋熹之的下文,便听宋熹之更是淡然了:“三千两。” 贺云策在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望眼欲穿的望向了门口的方向,苦苦等待着赵千兰的身影。 赵千兰,怎么还不来? 不过是下毒而已,有这么慢吗? 就在此刻,门突然打开了,一阵寒风涌了进来。 第一卷 第252章 谁被谁套路?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只见一中年妇人带着人马急匆匆的闯入,又是踏入了酒楼的门槛,表情十分的焦急。 看见赵千兰那张熟悉的脸,贺云策猛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身,原本紧绷的内心在一瞬间也轻松了不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见缝插针的大喊:“三千零五十两!” 赵千兰听见贺云策的声音,猛地转头与他对视,随即不等别人有机会开口,便撕扯着嗓音大吼:“宋熹之!你出来啊宋熹之!” 两个人配合的十分得当。 被她突然的这么一打岔,现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一瞬间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赵千兰的身上。 原本站在台上的掌柜,动作也是一顿,微微抬了抬手,便叫了几个小厮上前阻拦: “这位夫人,敢问您是何意?” “如今酒楼正在进行拍卖的事宜,若是您也想要拍卖,需要下一次提前预约了。” 感受着众人疑惑又不解的目光,赵千兰突然有些发怵,喉咙也忍不住有些发干。 瞧见她半天说不出话的模样,贺云策心里也多了几分着急,急急引导她开口:“岳母!家中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样的着急?” “你是要找大嫂有急事吗?” 赵千兰听见这行话,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急忙开口:“宋熹之!你在哪里啊宋熹之!” 那副模样就像是急得要哭出来了:“你的祖母快要死了!我来找你,是要你赶紧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你不是太医吗?不是副院判吗?你快点回去救救她!家里的人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听见赵千兰悲怆的话语,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着急,在场的众人才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起来,原本望向赵千兰的视线也从不解变成同情。 此刻的赵千兰还在大喊大叫,那副模样简直就是声泪俱下: “宋熹之!你怎么不出来呢?你是不想救你的祖母吗?” “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祖母,血浓于水,你在外面救苦救难,被陛下封为副院判,不会到了自己的祖母,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吧?” 赵千兰的话也让众人纷纷点头,他们也抬头对着宋熹之喊话:“对啊!你快些去救祖母吧!” “还有什么事情比你的祖母更加重要呢?” “孝字大过天啊!” 贺云策也望着二楼紧闭的帷幔,眼眸幽幽。 方才他趁着赵千兰开口前,已经提出了最后一次加价,只要现在装作很着急的样子,那么宋熹之再提拍卖的事情就会显得不合时宜,冷血无情。 东西一定就是他的了。 贺云策想到这里,也是急急的点头附和:“是啊,大嫂,你快些下来吧,如今拍卖的事情已经不算是什么了,我们赶紧一起回到宋府,去看望祖母吧!” 赵千兰和贺云策的一唱一和,直接一顶高帽把宋熹之架得下不来台,她甚至不能再提出任何的辩解,只能跟着赵千兰先行回到宋府。 毕竟连贺云策这个姑爷,都这样的担忧,主动提出要和宋熹之一起回去了。 贺云策的话音刚落,宋熹之面前的帷幔就在瞬间被拉开了。 露出了那张烛火中的绝世容颜。 宋熹之缓缓低头,与贺云策对视。 当接触到贺云策那双绕有深意的眼眸时,宋熹之看穿了他的一切。 看透了他的彷徨,看透了他的惶恐和紧张,也看透了他的试探和狠毒。 贺云策是故意的,他此举不仅是为了获得那个大漆螺钿,更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是重生。 而他这样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更无论自己选择了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有利无害。 还真是好计谋啊! 只有自己不得到这个太后前世喜欢的大漆螺钿,贺云策怀疑自己重生的疑心才会打消。 宋熹之想着,又是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直接扶着吴嬷嬷的手,就往楼下走: 众人便听见她清脆又着急的声音由上而下的传来:“祖母病重?怎么会这样突然?” 听见这话,站在原地的赵千兰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 贺云策急忙道:“这样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大嫂,我们快些回去吧!” 宋熹之走到一楼,又是在贺云策的面前站定。 两个人短暂的对视了片刻。 她点了点头,眼眸里似乎写满了忧愁:“是的,小叔,那你快些去备马吧!”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似乎把这件酒楼和大漆螺钿都直接抛之脑后。 看着宋熹之仓促的背影,贺云策站在原地,整个人却是猛地松了一口气。 贺云策觉得自己的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翻涌了起来,就连全身的经脉都在此刻变得通畅了起来。 是自己多虑了。 宋熹之不知道这个大漆螺钿的重要性,她根本没有重生! 因为他敢担保,若是重生的人,知晓这大漆螺钿对于太后的重要性,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会这样坦然、这样直接的放弃这个大漆螺钿。 毕竟这意味着前途无量,意味着荣华富贵,意味着太后和陛下的赏识,意味着逆风翻盘的机会! 更何况宋熹之还这样有钱,跟她的祖母又根本没有感情。 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祖母,放弃了这大好的机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贺云策才是唯一重生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贺云策想着,胸膛激动的几乎是要狂震起来,赵千兰转头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他便也朝着赵千兰笑了笑。 随即便是跟在赵千兰的身后,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贺云策的心中畅快极了,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加爵升官的康庄大道上。 赵千兰准备好的马车此刻正停在了酒楼的门口,眼瞧着宋熹之上了车,贺云策步子一跨,也打算上了另一辆马车。 便听酒楼的老板急急站在一旁询问:“贵人!贵人!您有事情您先走了,那这大漆螺钿要怎么办?”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情是更加舒畅,甚至连超出了两千多两的预算,都没有让他感到难受。 毕竟这东西是得到,还是在宋熹之的手上得到了。 更重要的是,宋熹之没有重生! 一想到这个,贺云策给了掌柜一个安定的眼神:“你放心,三千多两银子,我不会少给你,东西给我留着,等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明日来取。” 他说完这话,便先行一步跨上了马车,马车又是急急忙忙的便往宋府老宅的方向赶去了。 而同样是在马车上,吴嬷嬷的表情却十分的为难。 她忧心忡忡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语气还十分的愤愤不平:“小姐,您顾念名声,先回了宋府,为宋老夫人治病。” “可他们一唱一和,这分明是他们布下的局,明日那什么佛像,被贺云策拿到了要怎么办?” 吴嬷嬷回想起方才的场景,越想是越发的生气:“这个贺云策,手段可真是脏!” “这回无论您怎么做都是不对的,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实在是憋屈!憋屈死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摇了摇头,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眸是流光溢彩的,语气里也满是从容淡定。 “憋屈?我倒是怕贺云策和赵千兰知道真相之后会气得吐血了。” 她的话语带着笑,让吴嬷嬷十分意外,心中更是多了许多的好奇:“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卷 第25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是卖了一个关子。 她转头望向了吴嬷嬷,眸光中流连着些许神采:“你猜为什么,酒楼的掌柜会邀请我到二楼去?” 吴嬷嬷一愣,回忆起方才小厮在酒楼内的说辞:“难道不是您给酒楼的掌柜多付了些许的银子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又是忍不住笑了:“是有人多付了银子,但是多付银子的人不是我,而是贺云策。” 吴嬷嬷的眼神变得更加疑惑:“多付了贺云策的银子?” 宋熹之微微挑眉:“是,我与酒楼掌柜做好了交易,我能帮他抬高拍卖品的价格,若是因为我,此物最终的售价,远远超过了原本售卖的价格,那么最终的收益就要分我一半。” “掌柜答应了这桩生意,又是将我迎上了二楼。所以方才那大漆螺钿拍出了三千多两的价格,便能算是贺云策用银子送我上了酒楼的尊贵席位。” 吴嬷嬷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连眼睛都瞪了个老大:“不仅如此,您还能分到一千五百两的银子?” 宋熹之抿着嘴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原本这大漆螺钿只能拍卖出七百两的价格,如今被她这么一搅合,就算是她和掌柜要将银子平分,一人也能分到一千五百两。 难怪那掌柜方才是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吴嬷嬷先前还以为宋熹之是尽力想要拍得那大漆螺钿,可最后却被贺云策从中作梗,不得已放弃了,如今心里还在愤愤不平呢。 可看着宋熹之的这副模样,好像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得到这个大漆螺钿,吴嬷嬷有些摸不清她内心真实的打算。 “小姐,那东西咱们没拍到,最后是要落到贺云策的手里,他虽多付了银子,可最终却是要得意了,那要如何是好?” 宋熹之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过一段时间你就知晓了。” 两人正在交谈之间,身下的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宋熹之与吴嬷嬷对视了一眼,及时闭上了嘴,又是缓缓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映入眼帘的便是宋氏的老宅。 宋氏老宅静静的矗立在浓重的夜色中,里头处处点着烛火,灯火通明的老宅里面是一片沉寂,下人的脸色看着也是凝重无比。 宋俊材年轻的时候便分了家,从宋氏老宅搬了出去,于是宋熹之与这个祖母并不亲近,对宋老夫人的印象并不深刻。 只知道她是一个难伺候的老太太,嘴里总是吐出些污言秽语,对谁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还日日骂她是个丧门星,骂宋若安是个赔钱货,骂赵千兰是个下三滥的狐媚子。 宋老夫人出生小门小户,年轻时误打误撞嫁给了宋老爷子,随着宋老爷子的官职变动,两人一同在京城安了家。 两人一同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叫宋俊良,次子叫宋俊材,除此之外还有些庶出的儿子和外嫁的姑娘。 可宋老夫人性格粗鄙,言语粗俗,为人刻薄至极,京城中的贵妇人都不愿带上她交际。 因此她的性格也就变得越发的难伺候起来。 从前苏明月嫁入宋府时,宋老爷子还未过世,宋老夫人碍着苏明月的母家是京城的官,言行是收敛了些。 可等宋老爷子死了,宋老夫人在京城中被官家太太排挤,宋俊材新娶了赵千兰,宋老夫人便对着自己这个新的儿媳妇十分的看不过眼。 等着赵千兰生出了一个女儿,她专挑着赵千兰磋磨,口中是各种污言秽语,还屡次宋俊材的院子里塞人。 简直是各种小家子气的手段都使上了。 赵千兰在老宅里住了几年,实在是挨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如何说动了宋俊材。 宋俊材便决定分家,毅然决然的带着赵千兰搬了出去。 在一开始,宋老夫人还会各种使唤赵千兰回老宅伺候自己,一个孝字大过天,那段日子对于赵千兰来说,也是苦不堪言。 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老夫人的身体逐渐变差了,瘫痪在床,说话也不顶用了,赵千兰才开始违抗婆母的命令,逐渐没有回了老宅。 宋老夫人的身边都是大儿媳妇伺候着,赵千兰终于算是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宋熹之回忆着脑子里的一切,心中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宋老夫人专挑着赵千兰磋磨,让赵千兰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如今贺云策为了大漆螺钿的事情,算计上了宋老夫人,赵千兰对从前的事情怀恨在心,自然是想要再加一把火。 宋熹之正想着,又是眯了眯眼睛,便看见赵千兰缓缓下了马车,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脸上连上带着笑,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是一副无比轻松的模样。 “不是我这个做娘的,故意耽误你的事情,把你从酒楼里叫出来,只是祖母病重,虽然她从前对我们都不算好,可最后一面终究是要见的。” 这场胜仗不仅是对宋熹之,更是对宋老夫人,赵千兰今日的举动简直是一箭双雕,自然是让她快意无比。 赵千兰说着,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又是想要拽着宋熹之的袖子,带着她往前走:“娘耽误了你的事情,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娘吧?” 宋熹之微微挑眉,与赵千兰一同往前走,跨过步子就进入了宋府的老宅: “这是哪里的话?宋夫人千里迢迢把我请来看病,我自然不能让今夜这一面成为最后一面。定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医治祖母,不仅是让祖母一脚踏出鬼门关,更是要让她恢复从前的康健,让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就像是十余年前的那样。” 宋熹之说着,看了赵千兰一眼,又是加快了脚步,大步往前走去。 第一卷 第254章 治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听着宋熹之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嗡的响。 宋熹之好听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凉意,此刻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治好祖母…… 让祖母下床走动,一家人其乐融融,像是十余年前那样…… 赵千兰回忆起自己十余年前在宋老夫人手底下遭遇的一切,猛地回过神,浑身的血液几乎是在瞬间凝固了起来。 方才她听了贺云策的话,为了那什么太后的寿礼,光顾着把宋熹之从酒楼里支开了。 看着宋熹之安安分分的上了马车,一开始她还很得意,却没想到宋熹之这个贱人是真的存了医治宋老夫人的心思。 宋老夫人从宋熹之和宋若安出生开始,就从未对她们有过好脸色,一口一个赔钱货,性格几乎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厌恶。 而她躺在床榻上那么多年,就算是大小便失禁,却也还是趾高气昂,一心一意的喜欢磋磨人。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整个宋府的人,包括她亲生的两个儿子,都早就受够了宋老夫人的折腾。 不仅宋俊材很少回到老宅,就连大儿子宋俊良,内心也无比希望这个难缠的老太婆能够早日驾鹤西去了。 赵千兰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宋熹之这个搅屎棍,居然为了让自己不痛快,想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的去治疗那个老不死的。 可更可怕的是,若是宋熹之真的使劲浑身解数去治疗,凭借着她的医术,还真是有可能把那老不死的治好的。 赵千兰想到这里的时候,不仅是脸色开始变白,甚至连浑身都开始发抖。 若是那个老不死的真的能下床走动,那面对她的那些污言秽语,宋熹之他们几个或许只是感到不痛快,而自己可真的是会大祸临头! 赵千兰嘴唇猛地一个哆嗦,急急抬起头,努力去搜寻宋熹之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是走了老远,连影子都要看不见了。 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浑身一个踉跄,也是急急忙忙的就往前走。 此刻刚好遇到贺云策也下了马车,他瞧见赵千兰直愣愣的杵在路中间,脸色苍白无比,浑身大汗淋漓,那副模样活生生就像是见了鬼。 贺云策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急忙搀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岳母,您是怎么了?怎么不往里面走?” 赵千兰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无比艰难的开口:“快去,快去阻拦……” 她一字一句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无论怎么都好,就是不能让宋熹之去医治宋老夫人……她是真的想要把宋老夫人治好的。” 贺云策瞧见赵千兰如何恐惧的模样,浑身一凛,可当他抬头急急去追寻的时候,却发现连宋熹之的影子都已经找不到了。 宋熹之的脚步极快,此刻已经是走到了宋老夫人的屋前。 此刻屋门紧闭着,门后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能听见屋内人传来的啜泣声。 而宋熹之将双手放在门边,微微使劲,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呗推开了,里面传来了一阵浓重的药味。 她收敛了神色,一脚跨过门槛,又是往内卧走了几步,便看见一群人乌泱泱的跪在了床榻边上。 所有人都低低垂着头,眼含热泪,时不时的啜泣一声,又是拿起帕子拭泪。 而床帘半掩着的床榻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枯瘦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是了无生气,只有几个嬷嬷和几个大夫在一旁忙前忙后,不过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希望。 当宋熹之走近了内卧,屋里头的人便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转头往她的方向看来。 众人神情各异,而宋若安眼珠子一转,便对着宋熹之先发制人的开口了:“姐姐,这样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还能这样姗姗来迟呢?” “祖母弥留之际,你不在祖母的床榻前尽孝,却还打扮得这样艳丽,在酒楼里潇洒,挥霍无度,若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宋若安的声音带着呜咽,看起来简直是悲伤至极。 她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情不自禁的打量着宋熹之身上的穿着,也纷纷皱起了眉毛。 宋俊材听见这话,脸上挂不住,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味道:“你这个没心肝的孽畜!人人都知道哭,就你还打扮的这样妖艳!” “你快些跪下来,到时候去宋府的祠堂里跪着,给列祖列宗赎罪!” 大伯宋俊良听见这话,还是客气的劝和了几句:“这些事情到时候再说,还是先让熹之看看最后一面吧。” 宋熹之站在原地,望着宋若安的脸,淡淡一笑:“其实妹妹说得对,我嫁了人,事物繁多,无比繁忙。论起孝顺和周到,我是万万没有妹妹孝顺的。” “不过我火急火燎赶来,不是为了看祖母最后一面,而是想着我的医术能不能救了祖母的性命。” “若是祖母能够恢复如初,正好让妹妹、宋夫人和父亲一起侍奉膝前,圆了从前的遗憾,也算是阖家欢乐,成全了妹妹的这份孝心。” 宋熹之说完这话,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直接越过了人群,就往宋老夫人的身边走去。 宋熹之的话让原本哭哭啼啼的宋若安和无比愤怒的宋俊材皆是脸色一白。 宋若安听着她自信的话语,惶恐的抬头,却见宋熹之的手已经握上了宋老夫人的脉搏。 宋老夫人此刻双眸紧闭,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就连鼻息和脉搏也是无比的微弱。 宋熹之敛眉感受了片刻,就知道自己从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宋老夫人其实根本不是自然病故,是赵千兰为了支开她,故意在她的吃食里下了慢性的毒药。 急性的毒药发病太快,会惹人怀疑,容易撇不清关系,而慢性毒药对于身体虚弱、长期卧病在床的老人来说,便是最容易不动声色的把人弄死。 而若是医术不精的大夫,也很难发现这微量的慢性毒药,自以为是老人已经熬到了头。 若是不加干预,宋老夫人恐怕是熬不过今晚。 这恐怕是宋府所有人都想要看到的局面吧? 那她就偏要治! 第一卷 第255章 救醒祖母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 只见她给了吴嬷嬷一个眼神,吴嬷嬷便心领神会的上前,取出一旁药箱内属于那位医者的银针,又是递到了宋熹之的面前。 宋熹之眼疾手快的接过银针,便直接往宋老夫人的穴位上刺去,此举是先行封闭她的经脉,以免她体内的毒素随着血液的流动而继续蔓延。 可刚等她扎中了一个穴位,还未等宋熹之有下一步动作,便听见屋外传来妇人气喘吁吁的一阵怒吼。 “宋熹之!你给我住手!” 众人猛地回过神来,又是急急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的便是赵千兰脸色惨白、神情惊恐的站在门口的模样。 宋熹之动作一顿,微微挑眉,也顺着赵千兰的方向望去:“宋夫人这是何意?” 她挑眉时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是猫抓耗子时候的好整以暇,看得赵千兰几乎是毛骨悚然了起来。 “宋熹之,我不能让你就这样乱来!若是婆母在你手上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对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 赵千兰绞尽脑汁说出了这番话。 宋熹之只是笑笑:“乱来?意外?” “你是说本官,陛下亲封的副院判,不会治病?一切都是乱来?” 宋熹之说着,又是抬起眼眸与赵千兰对视:“还是说,宋夫人根本不想让祖母康复?或者说,造成祖母奄奄一息的人,就是宋夫人,所以宋夫人才做贼心虚,根本不敢让我医治?” 她的话带着无尽的深意,让赵千兰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是一阵的干涩,几乎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她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 宋俊材一抬头,便撞进了赵千兰无助的眼神里,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赵千兰内心深处的恐惧。 此刻的宋俊材突然回想起了宋熹之刚刚说过的话—— 医治好了祖母,让他侍奉膝前,共享天伦之乐。 宋俊良就是因为听了这样的一番话,知晓宋老夫人苏醒后,也不需要他们大房一脉的人折腾。 于是此刻只是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着看,并没有阻止。 可他不行啊!他宋俊材早已经搬出了老宅十余年,不仅赵千兰无法忍受从前侍奉膝前的日子,就连他想起从前的事情,此刻都感到恐惧! 宋俊材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往前一步,拽住宋熹之的手,就急急开口: “宋熹之!你这个不孝女!” “祖母的年事已高,如今已经去了,你却还要折腾她的遗体,让她弄得如此不体面!你这到底是孝顺还是报复?” “老人家最讲究的不过是体体面面的离开!我绝不允许你为了一己之私,玷污你祖母的遗体?” 宋熹之听见这话,内心只觉得想笑,她感受着宋俊材的桎梏,倒是没有反抗,只是抬起头与他对视。 她的语调里还带着几分凉意:“你知道上一个这样对我说话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吗?” 宋俊材一愣,听着她凉凉的声音,就连原本攥住她手腕的手,都忍不住松开了。 只听宋熹之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人已经被陛下祭天了,此刻恐怕连孟婆汤都喝了。” 宋俊材听见这话,才想起了封禅大典上,那巫医和罗大人的惨状。 他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宋熹之!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你这个逆子!我可是你爹啊!” 宋熹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冷不防的问:“我爹是几品的官职?比罗大人更大吗?” 她说完这话,又是眼眶红红与宋俊材对视,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没人要的小白菜: “我爹阻拦我医治自己的母亲,爹,你是想要和我的后娘一样,故意看着祖母死掉吗?” 赵千兰听见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从未阻止你医治婆母!宋熹之,你这到底是在说的什么话!” 宋熹之还没有回答,原本站在一旁的宋俊良便在此刻及时的开口了:“既然没有阻止,此刻就莫要说话!” 宋熹之方才的话已经完全收买了大房的人,就算是此刻宋老夫人醒了,也都是应该二房的人伺候。 既然如此,谁不想搏一个孝顺的名声? 他忧心忡忡的开口:“若是再说,便真的是耽误熹之治病了!她可是太医院的院判,谁能有她懂?”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宋俊材想要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也无法开口。 而赵千兰与宋若安对视了一眼,眼眸里满是绝望和无奈。 懊悔啊!真懊悔啊!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此刻,收到宋熹之一早传出去口信的青铜,也急急的赶来,带来了吊着性命的药丸。 方才宋熹之已经封住了宋老夫人的经脉,之所以接下来什么都没做,还有功夫和宋俊材掰扯,为的就是等来这药丸。 如今药丸服下,将行就木的老人有了精力,才能疏通经脉,清理余毒。 而赵千兰几人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熹之沉默的翻动着手里的银针,对准了宋老夫人各个穴位扎了下去。 偌大的屋子此刻寂静无比,谁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是过了多久,只知道随着几副汤药的服下,原本双眸紧闭的宋老夫人,似乎逐渐的有了生气。 她手指动了动,又是缓缓睁开了眼眸,看见的就是宋熹之那聚精会神的脸。 瞧见床榻上的动静,还未等吴嬷嬷开心的咧嘴,便听见宋老夫人张开嘴,气若游丝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王八羔子赔钱货!你到底在对老娘做什么?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故意要虐待老娘!我呸……你这个小杂种……” 第一卷 第256章 屙屎!我要屙屎!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老夫人这么一顿污言秽语的叫骂,中气十足,听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几乎所有人都是虎躯一震。 大房的几人瞪大了眼睛,那副模样就像是见到了鬼似的。 宋俊良试探性的张了张嘴巴,又是有些犹豫的开口:“……娘?您醒了?还好吗?” 宋老夫人又是骂:“好你娘的狗屁!你娘疼的快死了!” “就算是老娘下去了,也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带下去,你们这件小贱蹄子,哎呦喂,没一个让我好过!” 听见这几句熟悉的招式,宋俊良抿了抿嘴唇,倒是没有再开口了,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了下来。 眼见着宋老夫人睁着浑浊的眼睛,眼眸一点点的在床榻边上的几人脸上扫视,眼珠子转的滴流圆。 那副模样精明又刻薄,让赵千兰整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赵千兰转了转眼珠子,又是硬着头皮往外走了一步,努力对着宋老夫人扬起了一抹笑,然后开口: “娘!你终于醒了!方才可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宋老夫人高高耸着颧骨,斜眼瞥着赵千兰,只是用鼻息哼了两声:“担心?你这个下三滥的,恐怕最是想老娘去死!” 赵千兰后头一哽,藏在袖管里的双手都忍不住一颤,她努力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幸亏有熹之啊!她可真是个好孩子!把你救活了!”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如今熹之可威风了!你的亲孙女,是陛下亲封的副院判!把宫中的那些贵人们伺候的可好了!如今您也能享受到了!” 宋老夫人听见这话,神情倒是突然变了变。 宋熹之抬眸冷笑:“祖母有如今的光景,自然是宋夫人居功至伟,我可不敢居功。” 赵千兰听着宋熹之话里的言外之意,眼眸闪烁了一下,便朝着宋老夫人紧赶慢赶的继续说了下去:“功劳,谁比得上这孩子呢?若是娘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就让熹之过来做就好了!” “她原本就是你的孙女,依靠着咱们宋府的名头嫁入了侯府,如今有钱,一个晚上便能赚个几千两银子,也是该好好尽孝心,伺候祖母了!” 宋老夫人听见赵千兰的那句“几千两银子”,整个人都是突然震了一下。 她突然抬眸,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那张脸,眼眸里爆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宋熹之感受着宋老夫人的目光,又是说了几句话,可宋老夫人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她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用那双突出来的眼球,一眨不眨的盯着宋熹之的脸,看她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元宝一样。 “那么有钱也不知道给你祖母带来点?让若不是老娘命大,从鬼门关回了来,恐怕还是要被你当死人糊弄!” “天生的贱骨头!嫁出去了就再也不想着娘家了!胳膊肘真是往外拐!” 宋老夫人说着,又是朝着宋熹之猛地翻了一个白眼。 宋熹之听见她这一箩筐的难听话,心中早有准备,便也没有丝毫波澜,她微微挑:“贱骨头给您开的药,您吃着倒是适用。” “想来您的骨头更贱,才喜欢吃我这贱骨头开的药。” 宋熹之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让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会儿,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就连宋老夫人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是猛地一抖,突出来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瞪得老大。 她沉重的呼吸了几声,心里惦记着宋熹之的银子,最后还是扯着嗓子开口撒泼: “你不是太医院的院判吗?专门伺候人的东西?现在我身体不爽利,就要你的伺候!” 瞧见这幕,赵千兰的心情别提多么舒畅了。 她差点便是要笑出了声:“宋熹之,祖母尚且在病中,却还挂念着你,点名要你的陪伴,你不会还要推脱吧?” 宋熹之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还是十分淡定的抬眸,与她对视:“祖母点名照顾,自然是要照做的,想必若是祖母要求让宋夫人来照顾,宋夫人也会夜以继日的照顾着吧?” 赵千兰想也没想,便直接点头了:“那是自然!若是婆母要我照顾,我自然是二话不说,凡事亲力亲为!” “不过如今她点名要照顾的人是你!” 宋熹之点了点头:“那我就知道了。” 一旁躺在床榻上的宋老夫人,听见宋熹之这乖顺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果然,这个小贱蹄子还和之前一样,是一个软柿子! 只要是性格软,人就好拿捏,到时候做些什么,都是听她说了算了! 宋老夫人想着,又是在床榻上尖声大喊了起来:“老娘要屙屎!老娘肚子疼!老娘要宋熹之伺候我屙屎!” 赵千兰听见这话,整个人是喜上眉梢,那副模样就像是要过年了一样。 她急急招呼着在场的众人,带着他们就往屋子的外头走:“婆母既然要方便,那我们这乌泱泱的一群人也不便在屋子里留着了。” “这里有宋熹之的伺候,她还懂医术,那就足够了,大家也都能放心……那还是让祖母多休息休息吧!” 赵千兰说完这话,便迈着小步,急急的出了屋子。 宋若安和贺云策也是急忙的跟了出去。 等几人到了外头,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赵千兰才忍不住对着宋若安欢欣雀跃的开口。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蠢货,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若安也笑得前仰后合:“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那样坚定的要救了祖母,既然她天生喜欢伺候人,那就让她在祖母身边日日伺候着好了!” 赵千兰此刻也是畅快无比:“我从前受了十余年的磋磨,如今也是要让宋熹之享受一下了。” 她屏退左右,又是对着宋若安低声开口,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虽然这个药没有把老太婆药死,但也是一箭双雕。” “那老太婆是个难伺候的,学了那种乡下村妇磋磨人的法子,还格外的节俭,屙屎是一定要在床上屙,一定要人伺候,还不让人倒掉,一定要留着,送去后院院子浇菜!” “如今她病了那么多年,性格就更古怪了!方才我还担心宋熹之把她救活了,自己便要受罪,可如今宋熹之受罪,可都是她自己选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说着,宋俊材和大房的几人也先后进了屋子,赵千兰倒是缓缓收敛了笑意,又是装的一副小意温柔的样子。 而在方才的屋子里,此刻就只剩下了宋熹之和原本宋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下人。 宋老夫人此刻还躺在床上,一边用余光瞥着宋熹之的模样,一边撒泼打滚的说自己要屙屎。 宋熹之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 第257章 把你后娘叫来,我要她的伺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老夫人躺在床榻上,用眼睛斜着瞥着宋熹之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是瘆得慌。 不过宋老夫人很快就缓过神来,用那双形容枯槁的双腿在床榻上扑腾,那副模样就跟打鼓一样。 “小贱蹄子!小贱蹄子!老娘要屙屎!要屙屎!你是想要虐待老娘吗?” 一旁的吴嬷嬷听见这话,将担忧的眼神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她心里有些不平,又是有些后悔。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老太婆是这样的蛮不讲理,明明是自家小姐救了她,她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 可她一听见赵千兰的话,盯上了宋熹之的银子,便连脸都不打算要了,可紧着宋熹之一人就打算薅。 吴嬷嬷皱着眉想着,又是上前了一步,在宋熹之的耳畔低低开口: “小姐,不如老奴给侯府传个信,让姑爷那边装个病,先把您接回侯府去……让您没日没夜在床榻边上伺候着,也不是法子啊。” 可宋熹之望着床榻上撒泼的人,只是笑了笑。 她对着吴嬷嬷摆了摆手,上前一步,便开始扯宋老夫人的衣裳。 宋老夫人方才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宋熹之的反应,瞧见她上前一步,看样子便是要来伺候自己,她心里还很得意。 可下一秒,她便瞧见宋熹之伸着两只长长的手指,便往自己的衣襟处伸过来了。 她手腕灵活,手指的动作也快,三下五除二便把宋老夫人身上的衣裳扒拉了下来。 而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宋熹之又是举着那双魔爪,往下头一伸,开始解开宋老夫人的裙摆。 不过一眨眼,宋老夫人身上的衣裳就被脱了个精光,整个人是光溜溜的在床榻上扑腾。 所有人都被宋熹之突然的举动惊呆了。 原本在宋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瞧见这幕,急急的便想要上前,可还未等她们近了宋熹之的身,就直接被司琴拦住了。 吴嬷嬷如今也不知所以,却也是急急的拦住了一旁的下人。 耳畔只能听见宋老夫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污秽的字眼带着节奏,从她的嘴里一句句的蹦出来,就像是在打快板一样。 “哎呦呦!你这黑心烂肺的娼妇,瞎了眼的蠢货,伤风败俗的浪蹄子!你到底想要对你老祖宗做些什么!” “我要报官!老娘真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淹死在粪坑里!” 宋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被子遮着身体,防备又胆怯的望着宋熹之的眼睛,方才那一顿忙活,早已经让她大汗淋漓了。 可宋熹之仍旧是笑吟吟的望着她,甚至还伸出了双手像是要将她搀扶起来。 “祖母这是什么话?” “我在伺候您屙屎啊!您要在床榻上屙屎,不就是要脱掉衣裳吗?” 宋熹之说着,又是伸手一拽,把宋老夫人身上的被褥猛地扯到了地上。 只听宋老夫人又是鸟语花香的一顿怒骂,这次骂得是越发的难听了,甚至连宋熹之过世的娘都扯上了。 宋熹之眼眸微凉的眼眸上下的打量了她片刻,于是才道: “你现在还能这么有精力的说话看,看上去我给你喂得药效果还不错。” 宋熹之说着,又是将手边的药盒缓缓打开,对着她展示了一下剩下的几颗药丸:“只可惜这药丸一颗只能顶三日。” “三日后若是不继续服用,你身上的毒便会卷土重来。若是你此刻真的恨我,三日后命丧黄泉,便做鬼来吓我好了。” 宋熹之耸了耸肩,又是将手中的药盒合上了。 木制的药盒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可这声音就像是带着魔力,让宋老夫人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她咽了咽口水,咬着唇瓣,望向宋熹之的眼眸里,有几分胆怯,也有几分缩瑟。 宋熹之瞧她缓缓变了态度,于是才继续道: “我和你没有感情,我也不怕你拿着孝道两个字来压我,因为我有官职,有银子,有能力,我根本不怕夫家或者父族的任何人,自然,更不怕你。” 她语气十分平静的讲出了最残忍的事实:“当然,除了我也没有人希望你活着,方才的所有人都是各怀鬼胎,你所生的亲生骨肉都想要你死,只有我一个人救了你。” 宋老夫人听见这话,整个人更安静了,就连眼神都逐渐变得涣散了起来。 她将求证的眼神望向了身边的嬷嬷,可嬷嬷却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又是点了点头。 宋老夫人顷刻间就像是卸去了力道似的,呆呆的望着宋熹之的脸。 宋熹之挑了挑眉:“其实也还好,你的儿子们只是不想要我把你救回来,可赵千兰却实打实的下毒想要让你死。” 宋老夫人听见这话,极为诧异的瞪大了眸子:“赵千兰?是赵千兰?” “这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老娼妇!是她要害我?是她下毒害了我?” 宋老夫人的情绪似乎激动极了,说着说着,便差点是要滚下了床榻。 宋熹之十分意外的盯着她的神情:“你方才醒来便骂,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宋老夫人气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原本蜡黄的脸色现在涨得通红:“老娘只是随口一骂,谁知道她真的是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果然,十余年前她就想要让老娘去死了!可是老娘我命硬!” 宋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那个眼神就像是要把赵千兰咬碎了似的。 宋熹之见她这样愤恨,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着她解释了一遍。 “赵千兰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她敢做的事情,也不会让人能找出证据,我也不强求你信我,反正命是你的。不过你要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我救你,是因为我们有同一个敌人,若是你被我救活了,放过了谋害你性命的赵千兰,反倒是可着我一个人糟践,你说三日后我还救不救你呢?” 宋熹之晃了晃手里的木盒子,便听盒子里的药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宋老夫人这个老妇,从来是吃硬不吃软的,只是因为从前她仗着自己的年龄,在府里为非作歹,底下的小辈也不敢忤逆。 如今她瞧着宋熹之这样强硬的态度,知道她有底气,有后台,也不可能会被轻易拿捏。 更何况此刻自己的性命还被捏在了的手上,此刻倒是开始怯生生的点头了。 她抿了抿嘴,试探性的望着宋熹之的眸子:“我要屙屎……我是真的想要屙屎……” “熹之……你去把你后娘给我叫来,我习惯了她的伺候,我要让她伺候我屙屎……” 第一卷 第258章 爹,您和她一起去伺候祖母哦~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彼时的赵千兰还坐在花厅里,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宋俊材的兄长宋俊良和大嫂范氏也是一脚迈进了花厅,几人在花厅里谈论着今日的事情,宋俊良夫妻心里其实还有些许的担忧。 “就这样让宋熹之一个人在屋子里伺候着,是否是有些不好?” 范氏搓了搓自己手里的帕子,有些担忧的开口发问。 宋俊良同样是皱着眉头,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征求意见:“好歹宋熹之已经嫁出去了,此刻说起来便是安定侯府的人。” “而且此刻还有官职在身,若是让她一直在床前伺候着,万一她有什么怨言,或是侯府的人不满意,传出去之后,对咱们宋府的名声,怕是很难听。” 一听这话,赵千兰幻想着宋熹之在那个老虔婆面前低声下气,伺候她拉屎拉尿、弄得自己浑身臭气的场景,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急忙摆了摆手:“熹之孝顺,能让她在她祖母面前伺候着,是她的福气!就她一个人得了老祖宗的喜欢,若安羡慕还没有呢。” “要知道家里有一个老福星,能够让人承欢膝下,伺候膝前,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传出去旁人也只会说她有孝心,怎么就可能会有什么怨言呢?” 范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从前十余年都是她一个人伺候膝前,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可赵千兰撂挑子跑了,如今却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早就想要出了这一口恶气: “谁都知道家里这个老太太是有多难伺候,若你觉得羡慕,便和熹之一起伺候着,恐怕多你一个也不多。” 赵千兰一听这话,浑身的气焰是越发的嚣张了,她一脸笑眯眯的望着范氏那张憔悴的脸。 其实范氏也没有年长她太多,可数十年如一日的伺候着宋老夫人,被磋磨的不轻,整个人沧桑又憔悴,就连那双手,都是皱巴巴的,一点都没有贵妇人的样子。 可赵千兰就不同,有宋俊材的撑腰,搬了出去,在自己的小家里养尊处优,从不受气,那双手白白嫩嫩,就连脸蛋都是年轻极了。 一看就是没受过委屈的模样。 这样的一对比,让赵千兰的心中更是得意,她微微扬了扬下巴,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哎呀,若是老祖宗想要我在她跟前伺候着,那我肯定是求之不得,端茶倒水,把心窝子掏出来都没事。” “大嫂这话说的不对,若是被外人听见了,更是要指责你的不孝。如今老人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无论如何都是要包容着。” “可现在她不是点名要熹之的伺候?还把我们都赶出来了吗?熹之也是我的女儿,代替我在老祖宗面前尽孝,也算是了了我的心事。若是大嫂不放心,便自己再去看看?反正你也习惯了。” 宋俊材此刻听见这话,也是急急的附和着:“千兰一直是个孝顺的,她出生赵氏一族,在族里都能说得上话,也算是高门大户,家风清正,论起教养可比宋熹之那白眼狼好太多了,大嫂您可要多学着,也好掌家。” 两人的这番话,简直又是把范氏气得前仰后合,她张了张嘴唇,却气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可还未等范氏张嘴呢,花厅外头却又突然有了动静。 “正巧,宋二夫人有孝心,凡事都想要亲力亲为,那正好祖母发话,想让她在身边伺候着,想必她要欣喜若狂,荣幸之至。” 宋熹之一脚迈入花厅,一边说着,笑盈盈的望向了赵千兰的方向。 她的话音刚落,偌大的花厅内陷入了一片的沉寂,大房的夫妻也是一愣。 宋俊材一下子就从座位前噌得一下站了起来:“宋熹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千兰感受着她的眼神,表情一僵,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了。 她也急急站起身,手指紧紧握住了宋俊材的衣袖,与宋熹之对视时,她的手指微微发着颤。 宋俊材感受到赵千兰的颤抖,于是沉下声音问:“不是叫你去照顾祖母吗?你怎么跑来这里偷懒了呢?” 宋熹之对着他笑了笑,笑容没有到达眼底:“宋二夫人孝顺,惹得祖母挂心,祖母想要让她和爹您益气,日日在身边伺候着,如今她正在床榻上等着呢。” 宋熹之说完,还不忘记补充几句:“方才我来的时候,还怕宋二夫人不情愿,可听见她说的话,就知道她求之不得,十分愿意照顾祖母,那正正好,我也就放心了。” 赵千兰听见这话,脸色不仅没有变好,反倒是更白了,她一开口,嗓音都尖细了不少: “怎么好端端的,就叫我来伺候了?是你伺候的不好?” 宋熹之还没开口,范氏便忍不住开口:“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想伺候?” “方才在我跟前那些话说的好听,还以为是多孝顺呢,如今熹之说了,你却是三推四推,面露难色,现在就是去看看都不情愿了?” “如今这么多人瞧着,还要请你去老太太面前亲自走一遭,熹之可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难道她还能说假话不成?” 这花厅里除了大房和二房还有其他的人,感受着众人的视线,赵千兰急急摆手,声音细若蚊呐:“那自然不是,正巧我也不放心,那就去看看婆母吧。” 赵千兰咬紧了牙关,就要往外走。 如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瞧着宋熹之这副得意的样子,定是嘴里吐出了钱,用钱把那个老婆子打发了。 可她不知道那个老婆子是有多贪财,既然吐出了一次,那就要让宋熹之吐得干干净净。 宋俊材瞧着赵千兰咬紧牙关就往外走,他表情有些犹疑,眼眸飘忽不定的便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既然娘叫了千兰去,那千兰你就去看看,我与兄长再商量一会儿要事……” 宋俊材的话还没有讲完,便看见宋熹之跟一个幽魂似的,飘到了他的身边,黑黝黝的瞳孔里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爹,祖母说了,要您一块去哦~” 第一卷 第259章 你想吃啊?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俊材听见这话,浑身一个激灵,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自己的大哥大嫂,可宋俊良却是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抬头望天,就当啥都没瞧见。 宋俊材喉头一哽,最后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去瞧瞧好了,都一起去瞧瞧!” 不仅是宋俊良,就连其他几房也都是议论纷纷,根本不愿意接话。 最后还是宋俊良开口:“如今已经夜深了,若是都去,怕是要吵得母亲休息,既然母亲叫你去,还是俊材你们一家子去好了。” 迫于无奈,最后宋俊材还是带着赵千兰和宋若安走了。 一行人的心七上八下的又是回了宋老夫人的院子。 刚一进门,赵千兰先发制人,便开始高声大喊:“娘,您怎么了?怎么夜里把我们都叫来了?” “是不是宋熹之偷懒了,伺候的不尽心?让娘受委屈了?若真是如此,我们可都在这里,给您撑腰呢!” 她的话大有深意,就是在暗示,是不是宋熹之的银子没有要够?如今他们来了,宋熹之有多少就要吐出多少。 可谁知宋老夫人根本不接茬。 赵千兰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便传来了一阵打快板的声音,难听的话一溜烟的就从宋老夫人的嘴里往外冒。 听得站在门外的宋俊材,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小声开口:“看来宋熹之还真的把人医好了,不然也不会那么有劲……” 赵千兰的眼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宋熹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将他们一家三口人都迎了进去,然后对着宋老夫人意味深长的开口: “祖母心心念念着他们,如今孙女便将爹和后娘,和妹妹都请来了,祖母又什么想说的,想干的,可别憋着自己了。” 躺在床榻上的宋老夫人眼神飞快的看了宋熹之一眼,她看懂了宋熹之的眼色,将眼珠子转的滴流圆。 如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更别说眼前这个给自己下毒的臭婊子了,那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娶了一个这样的东西。 宋老夫人想着,表情越发阴狠,心中也越发的不甘。 她扑腾着双腿,两只腿就在床板上打起了鼓:“我要屙屎!我要屙屎!赵千兰,你快来伺候我屙屎!” 赵千兰头皮一麻,从前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她急忙后退了几步,对着宋熹之开口:“就是屙屎?” “怎么还大费周章的叫了这么多人过来?是宋熹之不会伺候吗?怎么不叫她伺候?” 宋老夫人用三角眼斜着看她,又是开始嘚嘚嘚的打快板,带着自己心里的怨气,大骂了一通:“你在想什么呢?死婊子?” “人家做官的,金贵着,跟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庶女能比吗?天生就是伺候人的下贱玩意,嫁给人做填房的,这么多年夜不见你在跟前伺候着。给你做了几年官太太,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全忘了?我早晚要叫我儿子休了你!” 她的话简直是不留情面,将赵千兰的所有遮羞布都扯了下来,叫赵千兰眼眶发红,浑身都开始发抖。 宋老夫人说完这话,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宋熹之一眼,见着宋熹之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便越发的来了气势,整个人就像是得到了夸奖的小娃娃,连眼神都亮了起来,精神气也更好了。 “怎么了狗杂种,还不上前伺候你老娘?” 赵千兰实在是受不了了,可面前的是她的婆母,却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可怜兮兮的看了宋俊材一眼,随即上前一步,就打算扶着她去茅房。 “娘,您别说了,伺候您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我搀扶着您去茅房。” 宋老夫人一把便将她的胳膊甩开了:“茅房?我要在床上拉,你快去把我的恭桶洗干净了拿来。” 赵千兰又是猛地吸了一口气。 还未等她说话,宋俊材就急忙开口:“既然娘您要在屋子内如厕,儿子是不是要在外头等着?站在里头总是不方便些。” 赵千兰一听他这话,眼睛里的光都在一瞬间熄灭了。 可宋老夫人却只是冷笑:“出去?出去多冷?你是我儿子还怕什么……” 宋俊材满怀希望的看这她,便听她继续道: “你就去跪在外间那角落里陪着我,跟着若安一起跪着,跪远些,看不见,也吹不着风。” “唰”的一声,宋俊材眼眸里的光芒在瞬间熄灭了。 宋老夫人说着,又是看了宋熹之一眼,讨好似的开口,嗓音都甜腻了不少:“之之也出去,祖母在里头屙屎,臭,别叫你熏着了。” 宋若安听见这花,原本白着的小脸一瞬间恢复了不少,她满怀期待的问:“姐姐也出去跟我们一起跪着?” 宋老夫人一听这话,可吓了一跳,她恶狠狠的瞪了宋若安一眼: “之之去外间坐着,管着你妹妹和你爹,看看他们是否跪好了。我是梦见菩萨说若是儿子没有孝心,我这病是好不了了!” 宋若安一听这话,眼眸里的光彩也在瞬间消失。 宋俊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娘!我是那死杂种的亲爹,你让儿子跪着,她站着?” 宋老夫人气得都咳嗽了几声,她胆战心惊的看了宋熹之一眼,又看着她后面抱着剑的司琴,几人面无表情的杵着就像是黑白无常似的 她急急道:“去你娘的,你才是狗杂种!快些出去跪着,之之坐着!” 宋俊材被气得浑身一颤,眼前都开始发黑。 几人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宋熹之便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直到宋俊材和宋若安敢怒不敢言的跪在了角落,宋熹之便远远的挑了一张椅子坐下了。 还未等她坐定,内卧便又是传来了赵千兰尖锐的暴鸣: “什么!你拉在裤兜子里了!??” 宋老夫人一听这话就不满意了,又是骂又是叫:“不过是放了一个响屁,就拉出来了,你叫什么叫?他娘的你想吃啊?” 第一卷 第260章 祖孙合力,磋磨全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这话,站在宋熹之身边的吴嬷嬷,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家的老太太这样看来,倒是也有几分可爱。” 宋熹之听着里面翻天覆地的声音,也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如今她手里握着的药丸,拿捏着的是她的性命,宋老夫人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最是惜命,又怎么敢不可爱呢? 宋熹之心中正想着,余光便见跪在角落里的宋俊材眼珠子正不安分的乱转,他一手捏着自己酸胀的大腿,又是跃跃欲试的想要站起来。 宋熹之定定的望着他,随即微微挑眉,又是走到了他的面前:“爹?祖母吩咐您陪着她,您这是陪不住了?” 宋熹之的话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压下来,让宋俊材恨得牙根痒痒。 一个孝字大过天,这分明是早先他算计宋熹之的手段,可如今却又是这样的被她呛了回来。 关键那死老太婆还真就宠这贱丫头一个人。 这贱丫头便是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可他在朝堂上做官,还真就怕宋熹之这一句话,于是就算是宋俊材感受着身体的酸麻疲惫,心里再窝火再不甘,却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对着她开口: “丫头,你没听见听见里头的动静吗?爹不放心,想要进去看看……” 宋俊材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为父的威严,可说话时轻声细语的,是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好脸色。 宋熹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原来爹爹是担心祖母……” 宋俊材眼眸一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就连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他急急点头: “对呀!之儿,就是这样!爹和你妹妹一起进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宋熹之和煦的嗓音继续响起:“爹,这是小事,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便帮您去瞧一瞧。” 宋熹之的话让宋俊材和宋若安的脸色又是一僵。 宋俊材再也受不住了,看着宋熹之转头就要走的模样,急急伸手抓住了宋熹之的裙摆,语气也带着几分哀求: “之儿,从前是爹对不住你,爹知错了,爹再也不会跟你有什么间隙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温婉:“我和爹什么时候有过间隙呢?” 这话说得温情十足,让宋俊材风雨飘零的心又浮现出了些许的暖意,他抿了抿唇,伸手指了指远处宋熹之坐过的椅子: “你进去瞧了,那椅子空着也是空着……” 宋熹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原来爹是这个意思,早说啊!” 宋俊材终于听见自己想听的话了,一瞬间感动的老泪纵横,却听宋熹之话锋一转:“那椅子空着也是空着,便让吴嬷嬷坐了,也正巧代替我完成祖母的吩咐,盯着爹爹和妹妹。” 宋熹之说完这话,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进了内卧,而吴嬷嬷一边说着不敢不敢,一边窝窝囊囊的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跪在原地的宋俊材感受着浑身的疼痛气得目眦欲裂,头顶都冒出了烟。 宋若安一边揉着膝盖,内心巨大的委屈几乎是要将她吞噬,她简直是欲哭无泪的开口:“爹,为何祖母就跟吃了迷魂药一样,这样宠爱姐姐,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顾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凭什么在安定侯府罚跪的是她,原以为在宋府能把宋熹之狠狠的踩在脚下了,可罚跪的还是她? 等宋熹之领着司琴站在内卧门口,闻见里头熏天的臭气,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两人一人吞了一颗清心丸,才缓缓迈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赵千兰抱着一个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恭桶,脸色惨白的望着床榻的方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的模样。 她的袖口处已经完全被打湿了,原本整齐的鬓发此刻胡乱的黏在鬓边,就连十只手指都是被冻得通红,根本直不起来了。 当赵千兰看见宋熹之,浑身发抖的便是更加厉害了,更是把嘴唇咬的像是咬滴出血来。 今日她决心下毒害死这个老太婆,目的是为了让宋熹之生不如死、名声尽毁! 可现在却轮到她过上寒冬腊月的洗恭桶、伺候屎尿,这样猪狗不如的生活! 她锦衣玉食的一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宋熹之这样的贱婢做的! 可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便又听见了耳畔的一声呵斥,只见床榻上的宋老夫人用那三角眼看她: “拉了不知道洗了擦?畜生都不需要这样事事让我来指使。” 臭气熏天,可赵千兰只能擦干了眼泪,默不作声的伺候着宋老夫人擦干净了身体,换上了新的衣裤,再将脏污的衣裤拿出去洗了。 等她洗完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到了子时,赵千兰自己都快累得魂飞魄散,洗了几件衣裳,便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原本以为这老太婆再有精神气,到了子时也该睡觉了。 可谁知宋老夫人是刻意存了磋磨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宋熹之是喂她吃了什么,她精神百倍,眼睛瞪得是滴流圆。 还未等赵千兰在内卧暖一暖,床上的老太太又是嚷嚷着要拉尿。 赵千兰哆嗦着嘴唇,急忙抱来了恭桶,又是勉强的扬起了一个笑容:“娘,方才的恭桶没拿走,儿媳这就伺候您拉尿。” 可宋老夫人却是搀扶着宋熹之的手,缓缓从床榻上起了身:“老身要去茅房拉尿。” 赵千兰脸色一白,有些茫然的瞧着她,可宋老夫人那刻薄的眼眸却越发凌厉:“你是不是想我死了,故意连茅房都不让我去?” 她说着,便又是拍着大腿,怨声载道:“想我死!想我死!” “之之,你明日就去请来族老,告诉他们这个毒妇在床前虐待我,想要我喝孟婆汤,我要让她浸猪笼!浸猪笼!再给俊材娶个好的填房!” 第一卷 第261章 赵千兰被迫伺候宋熹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老太太这话一出,赵千兰脸色是更白了。 她根本来不及辩解,急忙搀扶着宋老太太出了门。 屋子里陡然少了许多人,司琴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叹这老太太真是会磋磨人,就连赵千兰此刻都使不出手段,就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幸亏她家主子有手段,否则如今干这些活的就是她家主子了。 “这算不算是害人害己呢?若是赵千兰不要做的这样绝,宋老夫人都不可能会这样狠,恐怕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熹之想起自己的计划,眼眸幽幽的一笑:“这才哪里到哪里,不过才是第一步。若是她现在就要受不住了,之后的好戏又该如何演呢?”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又看见一行人行色匆匆的回了内卧。 赵千兰眼眶红红,浑身都在发抖,看那模样几乎是要晕厥过去了:“娘,您不是说要去茅房,为什么又不是上了……” 宋老夫人冷笑:“茅房太冷,拉不出来,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冻死我?” 她说着,嘴里又开始哭天喊地的打起了快板,那声音听得宋熹之的耳朵是嗡嗡响:“天啊!天爷啊!哪里有让病人寒冬腊月去茅房拉尿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你想要我死就直说!” 赵千兰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胸膛猛地起伏着,喉头都涌现出了一股腥咸。 她听着宋老夫人的字字句句,心里不仅是生气,更是恐惧。 这个死老太婆就像是发了狠了,存心想要她死,赵千兰甚至是害怕她已经知道是自己下了毒,想要送她上黄泉路。 可这不可能……她做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没有人能知道的…… 赵千兰想着,却只是咬紧了牙关,默不作声的去拿那恭桶,又是伺候宋老夫人宽衣: “这次您可要好好拉,别再拉在衣裳上了,若是又要换衣裳,怕您病着没有精力。” 宋老夫人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可还未等赵千兰将她的衣裳完全脱下来,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涌现出了一股暖流。 紧接着鼻尖传来一阵刺鼻的尿骚味,赵千兰才猛地意识到这是什么。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是要崩溃的尖叫出声。 可宋老夫人却只是当机立断的给了她一个耳光,舒舒服服的拉完了尿,打了一个哈欠,便往床榻上走: “叫什么?这么晚了也不怕扰了旁人?真是个没有家教的。” 赵千兰呆呆的站在原地,感受着浑身湿淋淋的,几乎是要气笑了起来,她一瞬间就像是老了十岁。 “婆母,千兰的衣裳湿了,需要去更衣,那便让之之伺候您的休息吧。” 赵千兰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瞪着身边的宋熹之,带着“带着要死一起死”的决绝。 她的话语里还带着几分癫狂:“等你睡了,儿媳也换好了衣裳,我便和之之一起跪在床榻边上陪着您,俊材还在外头跪着呢,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 宋老夫人没答话,只是斜着瞥了她一眼,随即对着宋熹之拍了拍自己床榻身边的位置: “之之,这被褥是你后娘新换的,你躺上来和祖母一起睡觉。” 宋熹之一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千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个老太婆,就算是对自己嫡亲的孙子,也没有这样好,如今怎么可能? 宋熹之看着宋老夫人为了那药丸不留余力的模样,其实也有些不情愿躺在宋府就睡下了,她的夫君还在安定侯府等她呢。 于是她推脱:“祖母,我还没洗漱呢。” 宋老夫人摆了摆手,一心只想要抱好这只粗腿:“这无妨。叫你后娘来烧水,伺候你洗漱。” “等你沐浴完,衣裳换下来,也叫你后娘洗了。若是睡觉的时候有什么不习惯,便跟你后娘说了,反正她一直跪在床榻边上守着。” 赵千兰一听这话,浑身一颤,便感觉到一股腥咸猛地从自己的胸膛里涌了上来。 她眼眸猩红的盯着宋熹之的方向,几乎目眦欲裂: “娘!我是宋熹之的娘!哪里有娘跪在床榻前端屎端尿伺候女儿的??” 宋老夫人撇了撇嘴:“你这只不会下蛋的鸡,伺候一下我宋家的大功臣有什么不可以?” “你还以为你自己是什么矜贵的玩意吗?生不出儿子都比不上外头的野鸡,这么多年就生了一块废物点心。” “老身的俊材可是还能生,若是你连端茶倒水都偶不好看,那老身就把你休了,去外头找十个八个女人,给俊材生儿子!” 赵千兰听见这话,只觉得耳畔嗡嗡的,她一个没有忍住,喉头的鲜血便直直的喷了出来,浑身都要栽到了地上。 宋老夫人只是踹了她一脚:“别装了,快给老身的乖乖烧水,她要洗漱了,烧完把衣裳洗了。” 就算是原本不想要留下来的宋熹之,也被宋老夫人这完美的计划打动了,她也没有推脱,便乖乖走到床榻边上坐下了。 今日就让夫君独守空房吧,这么好玩的事情,她总是要好好体验一番。 赵千兰晕头转向的缓了许久,才一言不发的往外头走去,又是劈柴烧水折腾了老半天。 可当她跪在床榻边,端着脸盆送到宋熹之面前的时候,看着宋熹之翩翩的从床榻上起身,舒舒服服的被她伺候着洗漱,还是没忍住又是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哎呀!后娘!这是什么回事?水都脏了呀!” 宋熹之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望着她。 躺在里头的宋老夫人听闻,睁开了阴暗的眼眸,就像是半梦半醒的野兽,还未等她说上句话,赵千兰便条件反射的浑身一颤,又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没事,娘没事……之之……娘再为你烧水洗脸……娘没事……” 赵千兰的话还带着哭腔。 今晚对赵千兰来说,就是一个不眠夜,可宋熹之和宋老夫人倒是睡得安稳。 她摇摇欲坠的跪在宋熹之的床榻边上,看着她恬静又安稳的睡颜,想要把她杀死的心都有。 可司琴还在一旁抱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于是赵千兰、宋俊材和宋若安只能欲哭无泪的跪了一整晚。 一家子整整齐齐的。 赵千兰越是跪,心中便越是恨,脸上也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等天亮……只要等天亮了,贺云策便能去酒楼拿到那一件拍卖品。 到了太后的寿宴,那件寿礼名满天下,得到了太后和陛下的交口称赞。 而誉王崛起,贺云策和她都是大功臣,有了太后的偏爱,贺云策便是京城新贵。 到那个时候,她也要让宋熹之跪在床榻前,伺候她屙屎拉尿,她要让做牛做马,做猪做狗来偿还今夜的屈辱! 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过程又算得了什么? 她要看到时候的宋熹之,跪在她的面前,到底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第一卷 第262章 只要借我银子,这条命就卖给他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跪在床榻边伺候了宋熹之和宋老夫人一整夜,还在寒冬腊月用冷水洗了宋老夫人脏污了的衣裳和用过的恭桶。 她活了几十年,向来是锦衣玉食,年轻时虽是一个旁支的庶女,却也是依靠着自己的手段,有赵庆舒做靠山,也从未有人将她欺辱至此。 而等她用了手腕嫁到了宋府,谁被宋老夫人磋磨了一阵,却也是哭着哄着劝着宋俊材分家,从宋府的老宅里搬了出去。 如今一夜便受了她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受过的屈辱,还是在宋熹之这个贱人的面前,赵千兰心中的恨意简直是要掀破了屋顶,整个人都快要疯魔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日,寻得了宋老夫人中午打盹的机会,宋熹之此刻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她接着自己要出屋更衣用膳的名头出了屋子,说是晚些便回来,这借口找得名正言顺,宋老夫人屋子里的下人也无力阻拦,便放了她出去。 赵千兰一出门,她身边的李嬷嬷便早已经将她准备好的银子带了过来。 毫无例外,这一千两银子还是向赵庆舒要的,赵千兰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到了这一步。 从前本以为和赵庆舒不过是露水情缘,很快便能脱身,可如今欠下的几千两银子没还清,如今还需要借。 现在的她不仅是债台高筑,欠下了赵庆舒根本数不清的银子,赵庆舒对她的态度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什么手段都想用上,几乎是往死了折腾她。 赵千兰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赵庆舒越发的大胆,她不仅是身体受不住,她还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让旁人知晓了去,她自己死都没有地方死。 等这桩寿礼的事情办妥了,贺云策官运亨通,重新有了银子,她便要让贺云策赶紧帮她把欠下的银子都给还了。 赵千兰心中满怀期待的想着,又是捏着手里的银子,一路脚步匆匆,便到了老宅的后门。 赵千兰要伺候宋老夫人不能走远,于是贺云策便将寿礼的交易地点定在了宋府老宅的附近。 等她急匆匆赶到的时候,便看见贺云策和宋若安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宋若安脸色苍白,脸上沧桑又狼狈,发青的嘴唇干涸又起皮,整个人几乎了无生气是靠在了贺云策的怀里,那副模样就像是昨天晚上整个人都被跪坏了。 看得赵千兰心中一惊。 而当宋若安看见那张老了十岁的脸时,也同时一惊。 母女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都红了眼眶,要落下泪来,赵千兰对宋熹之心中的恨意是越发的浓重了。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和宋若安说上话,便直接把寿礼的荷包交给了贺云策: “女婿,这银子你拿着,娘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办成了这件事情、飞黄腾达之后,把宋熹之弄死。” “我要宋熹之被罢官,被下狱,要她身败名裂的跪在我的面前,舔我和若安的脚!就像是她那个该死的娘一样!” 赵千兰的话语里带着沙哑,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一样,眼眸里更是带着十成十的狠戾。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快,觉得自己这个丈母娘实在是太恶毒、太粗鄙了些。 可当他颠了颠手上的荷包时,脸色却微微的一变,贺云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是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娘,你这荷包里有多少银子?” 赵千兰搂住宋若安的手微微一顿,整个人都有些发愣:“一千两,这不是你说的吗?”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涌现出了些许的烦躁:“现在这一千两根本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赵千兰的呼吸都有些停滞住了:“你在说……什么?” “不是一千两,是三千零五十两……”他含糊了一下,省略了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想听赵千兰再用污言秽语诋毁宋熹之,或许是因为那实在是太不雅了。 “那大漆螺钿要三千多两才能拍下来!如今掌柜已经在来的路上,若是没有钱,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计划都是要泡汤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赵千兰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冷,贺云策的话让她整个人犹遭雷击,眼前都是猛地一黑。 “贺云策?你在说什么?不是你说一千两银子?现在又是要三千两?你觉得我是什么人物,能不声不响的变出银子?”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性命?你是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啊!!” 赵千兰幻想了一夜在自己大功告成之后,将如何羞辱、如何凌虐宋熹之的美梦,都在一瞬间成了泡影,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更是出离愤怒,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 宋若安看见赵千兰的这副模样,也是慌了神。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娘亲私下里的这么些银子都是哪里来的,毕竟母亲是庶女,外祖是旁支,这么多银子根本不可能掏的出来。 而自己的爹爹又像是不知道这些事情。 宋若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哄哄的,她急急拽了拽贺云策的衣袖。 贺云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他将双手放在赵千兰的双肩上,又是用力的往下压: “娘,您冷静!冷静下来!” “没事……计划泡汤了就泡汤了,旁人看得起看不起咱们也无所谓,大不了咱们再受些委屈,岳父和若安继续在外头跪着,您也继续在祖母床榻边上伺候。” “小婿在官场里的委屈也不打紧,大不了不出头了。咱们再忍耐个三五年,等熬走了祖母,日子也就好过了,到时候咱们闭门不出,谁得了圣宠对咱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贺云策的这番话,特别是那句“再伺候个三五年”,让赵千兰浑身一颤。 三五年?那个老不死的,吃了宋熹之的药,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 可她呢?她可不能伺候上自己的一辈子! 她也决不能让宋熹之瞧不起,不能暂避锋芒、闭门不出、熬上一辈子,伺候两个贱人一辈子! 她必须让宋熹之死! 赵千兰心里想着,一瞬间便是下定了注意,她往边上走了两步,靠在自己心腹嬷嬷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吩咐: “你去找赵庆舒,你去找赵庆舒!让他再给我两千两银子,你说我什么都答应做,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他答应给我银子,我这条命就卖给他了!” 第一卷 第263章 宋俊材生疑,让人调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嬷嬷听见这话,眼皮一跳,急忙抬起头来盯着赵千兰,是在暗示她不要。 可赵千兰心里早就是下定了决心,她坚定的朝着嬷嬷点了点头:“去,快去,速速回来。” 她说完这话,便感受到了站在一旁的宋若安和贺云策十分疑惑又十分古怪的眼神。 赵千兰只是强颜欢笑的笑了笑:“娘私下了还有些产业,现在叫嬷嬷去拿银子,这事情你们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让你爹知道了。” 宋若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贺云策倒是抿着唇,沉默不语。 那心腹嬷嬷得了赵千兰的命令,心中虽然十分为难,但是脚程倒是也快。 她急忙往赵庆舒的官署去了一趟,讲出了赵千兰的原话,赵庆舒听见这话,只是玩味的笑了笑,随即也没有为难,拿了银子便把她打发了。 于是这老嬷嬷又是原路返回,急匆匆的往宋府的后宅走。 可谁知这时候,便碰上了一个不该碰上的人。 宋俊材。 宋俊材和宋若安昨夜在屋子里跪了一夜,那屋子里的宋老夫人似乎恢复的不错,早上又是汤药又是膳食的往屋子里送去。 还指使赵千兰伺候她和宋熹之洗漱、用膳。 可这老太婆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亲儿子还跪在外头,最后还是宋熹之吃饱喝足了从屋子里出了来。 看见他跪在外间的角落了,良心发现的让他和宋若安起身回去休息,说祖母虽然没有命令,可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担责。 宋俊材听见这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急忙找自己的兄长换了一身的干净衣裳,便打算直接去官署了。 躲在官署里,躲得远远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就不用被那个失心疯的老太婆罚跪了。 可谁知他刚休整了片刻,换了一身衣裳出门,却正巧瞧见了赵千兰身边的心腹嬷嬷。 那心腹嬷嬷东张西望,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怀里像是还揣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宋俊材微微蹙眉,觉得眼前的婆子很是不对劲,就像是偷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揉了揉双腿,步子一迈,便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老婆子的前面。 “陈嬷嬷?你怎么在这里?千兰人呢?” 谁知那老婆婆一听见他的声音,仓皇的抬头,等她瞧见了宋俊材的人,眼眸一缩,浑身一颤,便一下子像是箭一样的弹射了出去。 她怀里揣着的包裹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宋俊材瞧见这幕,心中疑窦丛生:“你干了什么事情,心虚成了这样?” 他说着,又是迈了步子,抢在那老嬷嬷之前,拿到了包裹。 打开包裹一瞧,竟发现里面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宋俊材眼眸一凛,脸色都沉了下来:“你偷银子?” 老嬷嬷急忙跪在地上叩头:“见过老爷!见过老爷!” “老爷冤枉啊!老奴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出去借银子,是为了……为了太后寿礼的事情……” 老嬷嬷在最后压低了嗓音。 “太后的寿礼?”宋俊材皱了皱眉头,他也对此事略有耳闻,只是不是很了解。 可手里的银子怕是不轻:“千兰竟是去借了这么多银子?是谁借给她的?” 老嬷嬷听见这话,心脏更是一缩,她急忙扯了一个谎:“是主子的娘家,是赵老夫人借的银子,因为她知道……这是为了族里办事情。” “老爷,老爷!事情紧急的很,那掌柜马上要来了,若是没有银子,便得不到东西,老奴要先去一步了!” 宋俊材听见这话,缓慢的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踉跄的将手中的银子递到了老嬷嬷的手上。 “嗯,那你就先去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听见这话,嬷嬷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银子行色匆匆的便是往宋府的后门里去了。 可宋俊材却是站在原地,瞧着嬷嬷的背影,微微蹙眉。 他微微低头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去查查这老婆子方才是不是回了千兰的娘家。” 那中年的小厮听见这吩咐,心中有些意外:“主子,您不信任那老嬷嬷说的话?她可是夫人身板的老嬷嬷了。” 宋俊材又是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脸上有些疲惫:“她方才瞧见我,神色实在是太慌张了,倒是不怕她偷东西,只是我感觉有些不对。” “二来,千兰的母家不过是旁支,她又是一个庶女,怎么可能一下子能借得两三千两的银子?” 小厮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您是怀疑夫人……?” 宋俊材摇了摇头:“也不算怀疑,我只是怕她去借了印子钱。从前听闻京城中有一个官员借了印子钱,被打手直接抓到了京兆府旁边的小巷子里大打一顿。” “虽然不知道那官员到底是如何大出血,把这银钱还上了,可这件事有误斯文,若是被圣上知道了,定是前途不保。这样的事情不能出现在我们家。” “宋家的前途不能有变数啊!” 宋俊材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小厮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腿上的乌青疼的他是龇牙咧嘴的: “等千兰把寿礼的事情办妥,不仅是老夫,云策也将飞黄腾达,到那个时候还用得着受那个死丫头的气啊!” 宋俊材刚刚到了官署,身边的小厮便按照他的吩咐去查事情了。 而那个老嬷嬷也是火急火燎的赶到宋府老宅的后门,等她到后门的时候,掌柜已经是赶到了,不过并没有等的太久。 赵千兰接过了老嬷嬷递来的银子,将包裹连同荷包一起递到了掌柜的手里,东西拿出去的时候,不仅是两只手在颤抖,就连心都在滴血。 这件事情办妥了,她也就看见宋熹之的死期了! 第一卷 第264章 有人会制作大漆螺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掌柜收下银子又是仔细的把银子盘点清楚,随即才心满意足挥了挥手,叫小厮把早就准备好的妆匣搬了出来。 等贺云策瞧见了那个装匣子的木盒子,开心的眼睛都要亮了起来,他双手稳稳的接过盒子,又是谨慎的打开,确定了木盒子里头的东西。 直到瞧见期盼已久的大漆螺钿正安安稳稳的放在里面,贺云策心口的大石落地,才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对掌柜询问,似乎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了起来:“除了这佛像妆匣外,您的手中是否再无其他任何有关与大漆螺钿的物件了?” 掌柜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此物本就是古董孤品,又是由特殊的工艺制成,自然是没有其他存货。” 得到了掌柜的答复,在场的三人总算是放心下来。 等掌柜带着小厮离开,赵千兰才急急发问:“女婿啊,你确定这东西能惊天动地,讨得太后的芳心吗?” 贺云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妆匣放回了木盒子里,又是让双喜带到安定侯府去,严加看管: “是的,娘,不要看着此物在白天平平无奇,可它却在夜间暗含乾坤,太后笃信佛教,绝对会欣喜若狂。” “女婿不会让您这三千两银子打水漂的,您大可以放心。” 赵千兰看着贺云策笃定的眼神,立即就是信了他的话。 她激动的几乎是要落下泪来:“那就好,那就好!娘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娘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钱已经花下去了,毒也下了,自己如今要被那个老不死的这样磋磨,赵庆舒也一定会对她下了死手,来折腾她的性命。 一切都是因为这大漆螺钿的妆匣。 自己如今这样的不痛快,便决不能让宋熹之痛快,她一定要宋熹之去死! 赵千兰在心底暗暗发下了誓,幻想着宋熹之被罢黜了官职,苏家全被下了监,而她要跪在自己面前伺候自己、端屎端尿的模样。 想着,她就连眼神都变得坚定了许多。 可还未等她喘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天色,又是浑身一个哆嗦,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走: “坏了坏了,在外头耽搁了太久,你们的祖母肯定是已经醒了。” 她一边声音颤抖的说着,一边抹眼泪:“云策,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娘如今实在是太委屈了。” 可事实证明,宋熹之不仅不会不痛快,反倒是痛快的很。 那酒楼的林掌柜一离开,便兜了一个圈子,在宋氏老宅附近随意的一间茶楼里,把赵千兰的血汗钱原封不动的交给了宋熹之。 宋熹之结果包裹,瞧着里头银钱的重量,着实有些意外:“林掌柜这银子是给多了吧?” “原本商量好了,是五五分成,若不是我,您这件拍卖品大约能拍个六百两银子,而如今大家都有得赚,可您……” 宋熹之微微蹙眉,抬头瞧着他的模样。 这掌柜大约是不惑之年,长得一张国字脸,面色微黑,没有旁的商人那股子精明的模样,带着几分老实和正直。 那掌柜却突然从椅子前起身,对宋熹之行了一个大礼,炯炯有神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真挚:“没有给多,这是在下孝敬宋大人您的。” “这单子有您才能成了事情,您这样有生意头脑,恐怕日后赚钱的机会多多,在下想与您继续合作。” “不过哄抬拍卖价格的做法终究不是正途,做多了也没了信誉,实非长久之计。在下想着您如今开了香料的铺子,手头分身乏术,把自己一身精湛的医术都浪费了。” “若是在下能有幸与您合作,您无需出面,只需要出些药方,在下便能将事情为您办妥,月月送了账本过去。” 宋熹之听完他的话,才知道他这是要打什么主意。 原来是想要用赵千兰的银子做个顺水人情,日后与她谋求合作。 宋熹之如今有官职在身,若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开药铺,怕是有些不妥,而眼前这个林掌柜的主意,正巧能解决她的问题。 这脑子活络,倒也是个妙人。 不过贸然与他做生意风险太大,宋熹之还是想要试他一试。 “既然你有这个心思,自然是能合作,不过药材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想必林掌柜从前也没有做过药铺的生意。” 林掌柜点了点头:“正是……” 宋熹之笑了:“不过不要紧,眼前还有一桩好生意,那就是这大漆螺钿。” “若日后还有人想要这大漆螺钿制成的物件,找上了门,你便能来找我,我们继续合作。” 林掌柜被宋熹之的话惊了一惊,他瞪大了炯炯有神的眼睛:“您居然会制作大漆螺钿?” “这天下还能制作出大漆螺钿?” 宋熹之点了点头:“是我身边之人会做,不过有三不做,太蠢的不做,太恶的不做,不符合眼缘的不做。” “不过这消息你得先替我瞒着,在旁人来询问你的时候,你也要想来问过我,咱们做的是定制的生意。” 林掌柜听见这话,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在下还是很想与您继续合作的,可大漆螺钿的生意咱们恐怕是做不成了。” “毕竟从前连在下手里的那个妆匣,都是好不容易卖出去的,差点砸在手里了。这大漆螺钿的名声根本就不响啊!” 宋熹之又是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掌柜莫急,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林掌柜听见这话,心中不同意,可面上也不好反驳,只是唉声叹气的告辞。 宋熹之坐在原地,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片刻之后,才重新起身。 她将掌柜留下来的全部银子递到了司琴的怀里:“司琴,叫人备马。” 司琴接过银子,然后问:“主子,您这是要重新回到宋府老宅吗?” 宋熹之微微挑眉,瞥着司琴时,眼眸里还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不是,我要回一趟外祖家,现在是要开始办正经事了。” 几人便坐着马车回了一趟苏家。 第一卷 第265章 独一无二的寿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而另外一边,贺云策一面得到了最重要的佛像妆匣,另一面得到了赵千兰的指引。 生性警惕的他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翌日便带着妆匣去拜访赵庆舒了。 此刻的誉王府内。 誉王听见外头小厮的禀报,刚刚抬头,便看见赵庆舒步履匆匆的来了书房。 他放下了手头上的书册,抬起眼眸:“舅舅今日这样匆忙的来找我,所为何事?” 赵庆舒笑着踏进书房:“自然是因为舅舅解决了你心中的愁绪。从前为了半月后太后的寿礼,你寻遍了天下的奇珍异宝,却也没有任何头绪。” “可如今,老夫却发现,一切都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誉王听见这话,一愣,随即脸上多了几分欣喜:“舅舅你找到了要送给皇祖母的寿礼?” 要知道,如今他不得势,必须依靠这寿礼在寿宴上一鸣惊人,扭转乾坤,而日子一天天的逼近了,合适的寿礼却还没找到,让誉王这些时日都是难以安寝,辗转反侧。 赵庆舒点了点头,将身形一闪,往书房内走了几步,誉王便看见他的背后多了一个人。 那人……竟是贺云策? 誉王原本带着喜色的脸,在一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带着几分反感:“舅舅您找来他……是何解?” 贺云策急急上前,将手里用木盒子包装起来的妆匣,呈到了誉王的书桌上,又是对着誉王行了一个礼。 “殿下明鉴,微臣今日请来,便是为给誉王殿下献上太后娘娘生辰的寿礼,这件事情赵大人也有所耳闻,是不会出错的。” 感受着誉王将怀疑的目光望向了自己,赵庆舒也志在必得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老夫一直知晓。” “殿下,太后喜佛,送礼又不宜送太过奢靡华丽的东西,败坏了赵氏一族的名声,如今这个妆匣是在京城的一间酒楼里拍得,不过三千零五十两银子,上面又雕刻着佛像,是正好合适。” 赵庆舒清晰的报出了妆匣的价格,让贺云策微微一愣,他抬头望向了赵庆舒的脸,瞧着他满面春风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贺云策并未将此物的价格告知赵庆舒,便是担忧他觉得此物太过便宜,可谁知他本就知道……? 贺云策心里觉得有几分怪怪的,可还未等他理清自己的思绪,却见誉王微微抬手,打开了眼前的妆匣。 他冷眼瞧着贺云策,因为从前的事情,目光里还带着几分偏见: “便宜倒是便宜,不过平平无奇,根本上不得台面,若是将此物献给祖母,恐怕世人皆知我赵氏清廉,穷的连像样的寿礼都买不起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也来不及思索方才心中出现的那抹异样的感觉,而是急急的对着誉王解释。 “殿下错怪,此物并非是平平无奇,而是前朝瑰宝,是由特殊的大漆螺钿的工艺而制成,工匠不仅将佛像雕刻的栩栩如生,而所用的材质,更是包含了夜光螺等等奇珍异宝,所以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誉王听的有些不耐烦,直接从椅子前站了起来,他根本不愿意相信: “从前你也是这样对本王说的,然后又是用熏香去忽悠秀王,让秀王在众人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现在又是把主意打到本王的身上?” 贺云策的声音戛然而止,提到了秀王,让他的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心虚,整个人也是有几分语塞。 “此物与熏香不同,我们同属于赵氏一族,原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更何况微臣此次无比谨慎,不可能会出现丝毫的差错。” “若是殿下不愿意相信,微臣愿意展示一下,看见此物,犹如看见佛祖显灵,敢问若是佛祖显灵,是否会震撼天下?” 贺云策这一回,对自己则是非常的有自信,重生一世,他也吃了这么多的亏,如今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是却无可能出现丝毫的差错。 他甚至丝毫想不到任何出差错的理由。 誉王双手叉腰,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赵庆舒也在等着贺云策的回答。 从前不过是顺着赵千兰的意思办了,可若是贺云策今日没有办法用寿礼说服他和誉王,他那警惕的性子,自然也不可能用这份寿礼。 只见贺云策谨慎的提醒誉王屏退了书房的左右,又是熄灭了书房里的所有蜡烛,最后叫人从外界挡住了书房外头照射进来的日光。 “此举,是为了模拟夜间的光线,等到寿宴当天,夜晚将至,繁星满空,殿下拿出了这份寿礼给太后娘娘贺寿……” 贺云策说着,又是缓缓举出了木盒里的妆匣,妆匣被他仔细的清理过,原本蒙尘的地方此刻也干净无比。 只见他动作慢慢的,抬出了妆匣,誉王便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些许的荧光。 一个小型的佛像缓缓出现在了黑暗里,佛像雕刻精细,美观,眉目慈祥温柔,而随着贺云策的动作,佛像竟然一瞬间像是在动了起来。 贺云策缓缓的打开妆匣,整个黑暗中便是出现了更多的画面,有玄奘西行,求取真经的画面,还有翻译经文的模样,而到了后面,则是玄奘点化众生的画面。 赵庆舒和誉王简直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此物会发光!会发光!在黑夜中竟真犹如佛祖降临一般!” 虽然这妆匣很小,看上去是有了些年岁的古物,但是上面的所有画面,却都是精细无比。 “其中玄妙的机关,简直是巧夺天工的存在!” 誉王也忍不住感叹,虽然此物看着平平无奇,白天瞧着甚至是有些寒酸,可背后的寓意不同啊! 更是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玄妙的物件! 贺云策得意的声音从黑夜里传来,还带着几分蛊惑:“而更为重要的是,此物已经绝迹,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珍品,象征着陛下和太后的独一无二的尊贵,更象征着您独一无二的孝心。” “只要您给出这件寿礼,天下便再也没有人能越过您去。” 赵庆舒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玄妙的东西,他彻底的被折服了,大笑着拍手:“妙!简直是太妙了!” “老夫现在便要派人放出消息,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誉王殿下已经找到了一份无比罕见的寿礼!” 第一卷 第266章 奸情被发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着自己向来谨慎无比的舅舅,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誉王有些意外的抬眸,望向了赵庆舒的方向: “将此事昭告天下?舅舅……您这是何意?” 赵庆舒无比愉悦的抚摸了一下面前的妆匣,确定了这妆匣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话语间有着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笃定:“此举自然是要让那些肃王秀王之流,倍感压力,横征暴敛来获得寿礼。” “心思急切,便不免会使出一些下作的手段,而老夫我自有许多渠道,只要他们做出了些许不好的事情,老夫我便会抓住蛛丝马迹,让他们身败名裂……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家财万贯、横征暴敛,可不是一个好词啊。” 他话说一半又是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而普天之下,还会有比这妆匣更独一无二的寿礼吗?” 贺云策沉默的揣摩着赵庆舒的意思,心中只觉得千回百转,赵庆舒的身后,似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可听他又再次询问自己,贺云策才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绝对没有。微臣愿意以性命担保,普天之下没有比此物更加合适的寿礼了。” 贺云策的心中隐隐的感到了些许的振奋。 今日之后,不仅是陛下太后龙心大悦,誉王反败为胜,站稳了脚跟,既清廉又有孝心,成为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 而他也同样是彻底的融入了誉王的队伍,成为誉王最为信赖的亲信,日后必将飞黄腾达。 无人再敢欺他,辱他! 誉王听着两人的交谈,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就按照舅舅说的来办。” 他将视线望向贺云策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些许的信赖:“寿宴之后,本王会重重嘉奖于你,可若是事情办不成,便是本王声名俱毁,你知道本王的脾气。” 贺云策得到了誉王的承诺,一瞬间欣喜若狂,激动的肌肉都痉挛了起来,他双手抱拳对着誉王行礼:“殿下放心,如今微臣将寿礼交由您保管,便不会再生任何变故,事情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几人离开誉王府的时候,天色开始逐渐变暗。 宋俊材轿子匆匆的路过誉王府,正好与赵庆舒几人擦肩而过。 宋俊材此刻很生气,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以至于他根本忘记了自己上午躲着宋老夫人的打算,怒气冲冲的回了宋府老宅。 方才他身边的小厮前来禀报,说已经去赵府问过了,赵千兰身边的嬷嬷根本没有来过赵府。 至于那几千两的银子,看他们那副模样,也是半点都不知情。 宋俊材一听这话,心都提了起来。 宋府的底细他是知晓的,从前的银子早就被贺云策的香楼借光了。 那不靠娘家,不靠儿女,一个没了私房的婆娘,一时间是哪来的几千两银子? 更何况那老嬷嬷的模样是如此的心虚。 宋俊材心中千回百转的,是什么都想过了,一瞧着轿子落了地,便怒气冲冲的寻了赵千兰。 正巧此刻到了用膳的时辰,赵千兰刚刚出了院子要为宋老夫人亲手洗菜、准备膳食。 这些日子,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伺候宋老夫人,甚至是日日洗手做汤羹,就连手上都多了好几个口子。 可如今还未等她进了小厨房,便看见宋俊材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走来。 他一伸手,猛地一拽,便拽住了赵千兰的手,猛地将她扯进了小厨房。 还未等左右的仆役进入,他便啪得一声,关上了小厨房的木门。 小厨房内光线晦暗,赵千兰踉跄着被拽入小厨房时,整个人都是惊魂未定的。 可当仓皇的抬起头时,看见的却是宋俊材那张愤怒的脸,她心跳猛地停住了一拍。 “赵千兰,你怎么可以干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想我身败名裂?” 宋俊材声如洪钟的质问,让赵千兰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她原本停滞的心脏在此刻疯狂的跳动起来,犹如擂鼓,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知道了? 她和堂哥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了? 感受着宋俊材的眼神越发凌厉,心慌让赵千兰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她现在无法思考,简直就像是变成了浆糊。 赵千兰六神无主的跪在了原地,哭嚎着抓住了宋俊材的脚腕。 “夫君,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吧……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宋俊材瞧着她的这副模样,心中是越发不快,他狠狠的后退了一步,又是怒骂:“你不想?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原谅你?” 赵千兰哽咽着,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她给跟自己的堂哥苟且,还给夫君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情哪个男人都无法接受,如今还是在宋氏的老宅,宋老夫人这样喜欢磋磨她,如今抓住了她的把柄,只怕是要直接送她去浸猪笼了! 赵千兰想着,只是一味摇头,任由泪水从自己的眼角滑落: “可我是被迫的啊……我是被迫的……夫君,你信我……” “我从未存心想要干这些事情……这样的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我无时无刻不感到难受……” 宋俊材听见这话,却突然愣住了,满腔的怒火在瞬间熄灭,他微微蹙着眉,脸上还带着几分狐疑: “日日夜夜?你在说什么?” 第一卷 第267章 宋老夫人偷听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看着宋俊材茫然的脸,原本带着的哭腔也是一顿。 她的表情一僵,浑身的理智在顷刻间回笼,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 “千兰做错了事情,自然日日夜夜都在忏悔。” 宋俊材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浑身的怒火更是卷土重来:“你知道做错了,你为何还要做?” “你可知这印子钱便是送命钱!前些日子京中便有官员去借了印子钱,结果光天化日的便被狂徒带到了京兆府边上的巷子里殴打!” “你如今借了,我们宋府家徒四壁,你要我靠什么还?你要我的官途该何去何从!!” 赵千兰听到这里,心中大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埋藏在深处的秘密。 是了,赵庆舒这个人是这样的谨慎,甚至连暗卫黑隐都能发现杀死,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他们俩的事情? 简直是太笑话了。 赵千兰心有余悸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宋俊材眼前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容颜也变得可笑了起来。 她擦干了眼泪,急急摇头:“不,不,夫君,我没有借印子钱,并没有在外给你丢人。” 宋俊材听见这话一愣:“没有?那你的银子是怎么来的?” “昨日我碰见你身边的陈嬷嬷,慌里慌张的跑回宋府,包裹里还揣着几千两的银子,我去问她,她却说这银子是你从母家借的。” “可我派人去问了,陈嬷嬷根本没有去赵府!!” 宋俊材说着,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方才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更是突然警铃大作:“你既然没有去借印子钱,还说什么日日夜夜愧疚,说你是被迫的,说你是不想的?” 宋俊材的心中更是出现了轩然大波,以至于整个人都步步紧逼了起来:“赵千兰,你究竟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到底是如何的对不起我!?” “你这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什么野男人给你的嫖资吧?” 赵千兰听见宋俊材的话,心头猛地一震,可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脑子也转的很快。 别说宋俊材不知道且没有证据,她敢保证,以赵庆舒的谨慎程度,恐怕世间都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于是她急急用袖子捂住了脸,遮住了自己的微表情,随即又是大声怒骂着开口:“宋俊材!夫妻这么多年,你却要质疑我的清白!” “既然你怀疑我,那我就死了算了!我用我的死来证明清白!” 赵千兰说着,又是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就打算朝着墙壁转过去。 宋俊材吓了一跳,急急拦着:“那你说,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到底哪来的几千两银子?” 赵千兰哭喊着解释:“没天理啊,我为了你的官途,为了若安的幸福,我去借钱,我借了几千两银子,却要被你怀疑清白!” 宋俊材一愣:“你去哪里借的?又为什么要骗我?” 赵千兰摇头: “赵氏旁支是我母家,可赵氏主支也是我的母家!更何况女婿拿这个寿礼是为了献给誉王,所以银子是我找赵庆舒赵大人借的!” “堂哥虽然从前与我不相熟,可他想要云策手头的寿礼啊!自然是要出银子!” 宋俊材恍然大悟,觉得这就能讲得通了。 原来不是什么卖身子的银子,也更没有什么野男人,而是千兰的堂哥,赵庆舒呀! 而赵千兰此刻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柔软的身子在宋俊材的怀里哭得一颤一颤。 “我的清白天地可鉴,你旁的可以污蔑,可这个不行!你大可以去问问工部衙署的所有人,看看我的陈嬷嬷是不是去衙署借银子了?!” 她说着,又是猛地推开了宋俊材,气喘吁吁的看着她,那样子是简直是贞洁烈女。 宋俊材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说辞。 毕竟那人是赵千兰的同姓堂哥,是同姓啊!而且赵庆舒平时为人正直,作风廉洁。 若是换了随便一个男人,宋俊材可能还要怀疑一下,毕竟向外男借银子的事情,是要通过他来进行的。 于是宋俊材又是问:“那为什么你的嬷嬷要说谎,而你又为什么方才说对不起我?” 赵千兰眼眸闪烁了,随即很快便掩盖了自己的神色: “我自己本族的不佳给不起我银子,我自然是怕夫君瞧不起我,便嘱咐了嬷嬷这样说,想要等事成之后,夫君飞黄腾达了,便记得我母家的好……” “而千兰内疚,于心不安,更是因为这件事情啊……千兰如此爱你,几十年如一日,我们根本没有秘密,可此刻千兰为了母家的私心,让我们有了秘密,有了间隙,产生了怀疑……千兰自然心碎。” 宋俊材听得一愣一愣的,神情在一下子变得内疚了起来。 这样好的妻子,想要让他飞黄腾达,殚精竭虑的为他铺路……甚至委屈了自己顾全了所有人。 自己却有那样的想法,实在是作孽! 不过……方才的画面,宋俊材的心中仍旧是还有几分疑虑。 先前他什么都没说,千兰的反应是否太大了些? 而还未等宋俊材深想,赵千兰便直接上前,愤怒的锤他的胸口:“而令千兰更加心碎的,是你怀疑我!” “夫君,你怀疑我?!觉得我和别人有染?你觉得我是下三滥的妓|女吗?” 泪水打湿了宋俊材的衣襟,宋俊材浑身一颤,什么也不想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赵千兰只是静静的转身,擦干了泪:“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便出去吧。我要给娘煮饭了,煮完饭还要烧水,烧完水还要洗衣裳,洗完还要伺候屎尿,日后我在宋府长住,你便回家吧,我们也好互相冷静一下。” 宋俊材听见这话,心里是更愧疚了,心一下都揪了起来。 “走!回家!你别伺候了!” “回家!我回去给娘子烧洗脚水洗脚!为夫要给娘子赔罪!” 赵千兰听见这话,瞪大了眼睛,心中更是欣喜若狂。 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是让宋俊材心生怜悯,敢为了她反抗孝道,反抗那个老巫婆了! 可赵千兰表面上还是要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夫君,不合适,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离开了,要让谁伺候娘拉屎拉尿,谁来洗娘的恭桶呢?” “什么?你还要洗恭桶?那叫这些下人有什么用?” 宋俊材听着,觉得自己的心简直是在抽搐! 他一把就抓过赵千兰的手,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原本以为你只是伺候身边,尽了儿媳的孝,谁知道你连恭桶都要洗,千兰,我们不受这个气了,我们走!” 赵千兰踉踉跄跄的被他拽到了门口,只见宋俊材将小厨房紧闭的木门猛地打开,眼前便多了乌泱泱的一片人。 丫鬟小厮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他们此处的动静,被宋俊材方才的动作弄得猛地一个踉跄。 而宋熹之正搀扶着宋老夫人,正好站在了小厨房的门口。 此刻宋老夫人望着两人交叠的手,脸色已经是阴沉如水了。 “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蹄子!!!!你到底瞒着我儿做了什么事情?” 事情的真相绝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第一卷 第268章 浸猪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看见宋老夫人铁青的脸,而站在她身边的是表情阴险的宋熹之。 她的胸口猛地一震,整个人都一半因为心虚,一半因为惊恐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老妖婆本来就想要休了她,刚刚又是偷听到了她一时心虚而说出来的真心话,恐怕是要咬定了她有什么。 而宋俊材若是听信了一星半点,顺藤摸瓜,或许她真的是要去浸猪笼了! 可还没有等她站稳了脚步,却感受到身后有一只坚定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宋俊材又是上前一步,挡在了赵千兰的身边,声音沉沉的开口: “娘,您出生于小门小户,可在京城也带了几十年,口吐污言秽语的习惯也总该改改了吧?” “您是高门贵妇,并不是市井泼妇,怎么能对千兰说这样的话,还磋磨她去洗你的恭桶!” 宋老夫人被他的话惊呆了,眼眸猛地一缩,身子都猛地一歪。 宋熹之急急将她搀扶了住,也没有想到宋俊材会对自己的母亲说出这种话。 宋老夫人从前虽然让宋俊材罚跪,不过是因为她恨自己的孩子识人不清,甚至放纵妻子毒害自己的母亲。 可就算是她再生气,眼前的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小惩大诫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宋俊材不仅是浑然不知,甚至是为了这个弑母的贱女人顶撞自己的母亲! 宋老夫人简直是要昏厥了过去:“逆子!逆子!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娘都不顾了吗?” “就算是她背着你找人,背着你偷汉子,就算是她淫荡不堪,改了宋家的血脉,让宋家的男人世世代代戴着绿帽子,被人笑着戳脊梁骨!你也根本不在乎了吗?” 赵千兰听见这话眼神有些心虚的闪烁了一下,可站在她身前的宋俊材却并没有看见,而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更加努力的护住了赵千兰。 “胡搅蛮缠!” 宋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既然你知道她胡搅蛮缠,那你要如何处置?” 宋俊材大喝:“胡搅蛮缠的人是你!冤枉她的人也是你!” 宋老夫人微微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几乎是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了宋熹之的身上,全无了力气。 宋俊材还是信誓旦旦的说着:“作为男人,若是被人戴了绿帽子,我定是要亲自将那奸夫淫妇抽筋剥骨,将他们凌迟处死之后再浸猪笼!” “可千兰不会,也绝不可能!” “她去找自己的母家借钱有什么错,她去找自己的兄长借钱为我铺得青云之路,她有什么错?” “她是一个好女人!她是一个一心想要为了丈夫的好女人啊!” 宋俊材说到最后,赵千兰方才的字字句句犹在耳畔,让他几乎是要怒吼出声了。 若是她找了旁人借钱,或许他也会怀疑一二,可那是赵庆舒,是她的兄长,那他到底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这样一个女人呢? 宋老夫人猛地伸出手,指着赵千兰的脸:“但是她方才如此心虚,你真的觉得没事?” 宋俊材冷笑,把赵千兰的手握得更紧了:“心虚是因为她怕我生气!” “她那样求饶是因为她被你虐待!你让她洗恭桶,那样磋磨她,若是我再对她不管不顾,心有怀疑,她就再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只能道歉。” 宋俊材越说,越是生气,看向宋熹之和宋老夫人的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 宋老夫人被他的几句话说的那是哑口无言。 但是她不相信赵千兰果真这样纯良。 可宋俊材说完这话,冷哼了一声,牵着赵千兰的手,便怒气冲冲的往外走,等他与宋熹之擦肩而过时,还用肩膀猛地撞了宋熹之一下。 “你很想看你爹娘的感情不好?” “宋熹之,你心术不正,你要知道,就算是自己没有嫁得良人,感情不睦,也不能如此下作的想要弄垮他人的婚姻!” “我与千兰,情比金坚!” 宋俊材说完这话,便直接牵着赵千兰的手出了大门。 宋老夫人看着两人的背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扭头望向宋熹之,张了张嘴。 “之之,是我说错了?是我的怀疑有错吗?” 宋熹之瞧着她被气得不轻的模样,于是耐心安抚了两句: “祖母您放心,您没错,他之后会知道他今日的话,错的有多离谱……” 宋熹之的话是真心实意的,可宋老夫人却以为她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那宋老夫人,却直直的在宋熹之的怀里倒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宋熹之急急叫人将宋老夫人抬回了屋子里。 宋俊材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都浑然不知。 若不是有宋熹之这个小贱胚子从中作梗,他是不可能像方才这样,如此坚定的支持了千兰。 可当宋俊材瞧见了宋熹之那副可憎的模样,便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于是怒气冲冲的便带着赵千兰走了。 赵千兰踉踉跄跄的被宋俊材牵着往前走,整个人心中是五味杂陈,恍惚的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上。 她急忙吩咐身边的嬷嬷,让她去通知仍旧是跪在屋里的宋若安一声,带着她一起回府。 等几人都到了马车上,马车重新启动吗,往宋府的方向开了过去。 宋若安此刻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赵千兰此刻却是已经冷静了,她怕宋俊材后悔,于是眼神娇媚,柔若无骨的对着宋俊材开口,装的一副无辜的担忧模样: “夫君,你就这样走了,对你的名声会不会不太好?若是因为我,旁人要骂你不孝,千兰宁愿死了算了!” 可宋俊材这次却是干脆利落的开口,看着也没有丝毫的后悔。 他伸手拢起赵千兰耳边的碎发,眼眸里带着柔情似水:“没关系,你可千万不要自责,转眼就要到了太后的寿宴。” “等到了太后的寿宴,誉王靠着你这一份寿礼,重新赢得了太后与陛下的喜爱,那我也靠你成为誉王眼前的红人,绝对的权力之下,还会有谁记得这件事情?” 赵千兰听见这话,也终于放下了心,她一想到那份寿礼,心里也十分的期待。 是啊,太后的这次寿礼,已经成为她翻盘的唯一可能了。 第一卷 第269章 宋熹之的寿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坐在一旁的宋若安,才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两眼轻轻一转,一瞬间便有计谋上了心头。 等几人回了自己的宋府,趁着宋俊材洗漱的功夫,宋若安急急把自己心里的主意对着赵千兰说了出来。 “娘,您与宫中的什么娘娘贵人之类的,是否有些情谊?” 赵千兰不知道宋若安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你是想要做些什么?” 宋若安想起了自己这些时日在宋家老宅遭遇的种种,脸上便满是对于宋熹之掩盖不住的恨意: “宋熹之那个贱人,不仅指使祖母磋磨咱们一家,更是带着祖母来冤枉了娘您,离间了您与爹的感情!” “这次寿宴不止是云策与爹逆风翻盘的好机会,我更是要趁着这次好机会,把宋熹之狠狠踩死!” 一提到对付宋熹之的手段,赵千兰也在瞬间来了精神:“那你打算要怎么办?” “夫君正巧在礼部办事,若是您宫中有人,大家往一处使劲一下,让宋熹之得罪了太后,宋熹之便定是要被革职查办,到时候死罪也难脱了。” “我倒是要知道,宋熹之若是没有了那尊贵的官职,到底还拿什么东西,跟我来比!” 赵千兰点了点头,眼眸里神采奕奕:“好!既然你要办,为娘自然如论如何都是要寻求贵人的帮助!” 她虽在宫中并无丝毫的人脉认识,可赵庆舒认识啊! 如今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样亲密,赵庆舒的人脉岂不就是她的人脉?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半月之后,到了赵氏一族,包括贺云策、宋俊材都翘首以盼的太后寿宴。 太后的寿宴是在华清宫中举办的。 华清宫,是皇家的离宫,是一处京郊的别宫,平日用作皇帝后妃们沐浴疗养之地,而此处景色优美,令人心旷神怡,也距离鹤延山更近。 所以此次寿宴,太后特别指明了在此处举办。 华清宫距离京城也不远,若是想要直接返回京城,不过也只需要半个时辰。 于是在寿宴当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京城的王公贵族、朝臣亲眷,便纷纷出京为太后贺寿。 整个华清宫宫殿内外皆是张灯结彩,宫殿的四角皆是悬挂红色的灯笼、彩绸。 等宋熹之和辛夫人梁咏书一起到达华清宫时,举办宴会的主宫还未开放。 众人在宫前的签到簿上签名后,下人将准备好的寿礼呈送,由礼部专门的人员进行登记和接收后,便可以进入永寿苑稍作等待。 永寿苑摆放寓意吉祥长寿的花卉如菊花、牡丹等等,还设置寿堂,摆放寿椅、香案等,香案上放置香炉、烛台。 场景十分的恢弘壮观。 还未等宋熹之和梁咏书闲下来欣赏,便有宫婢到两人面前,指引两人往花园中心的凉亭里去。 说是娘娘相邀,两人便不好推辞,步履不停的便到达了苑中心的凉亭。 此刻的凉亭内已经有许多人了,都是后宫的妃嫔和接到邀请的朝中大臣的亲眷。 宋熹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还在其中发现了许多认识的夫人小姐。 此刻氛围很好,所有人都在谈论京城中的新鲜事,包括最近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寿礼一事。 宋熹之和梁咏书的到来也没有打破此处热络的气氛,两人对着丽妃和后宫妃子行礼后,便被指了两个位置默默的坐了下来。 此刻众人正提到誉王殿下得到的一件世间珍宝,良妃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梁咏书也有所耳闻,于是她转头对着宋熹之小声道:“你听过吗?誉王收到了一件万中无一的寿礼,会在太后寿宴当日,请来佛祖亲临。” 宋熹之含笑点了点头:“其实是有听说过。” 其他夫人也被这话惊骇了一下:“世间竟还有此物,那这大概不是寿礼,而是献给神仙的法器!” “殿下是有多大的孝心,才能得到此物,我们今日也真有幸能沾光,真是现在就巴不得能瞧见。” 在场的夫人们各个都是人精,或许心中根本不信这危言耸听的说辞,也却还是要装得惊讶,奉承几句。 丽妃面无表情的没有说话,而良妃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真心实意。 而良妃亲生的景悦公主,此刻便得意极了,她今年还未及笄,穿着一声大红色的宫装。 美丽的脸庞使她看上去像是一个送福的仙童,而向来养尊处优、千娇百宠的生活,让她那张稚嫩的小脸,看上去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你们惊讶是自然的,因为那是你们所有人都没有看见过的世间奇法,到时候一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 “不过几位皇兄是要在寿宴上当着皇祖母的面,进献寿礼,让皇祖母开开心心的,所以我们现在还见不到皇兄寻觅到的那样惊世骇俗的东西。” 所有夫人们听见景悦公主这话,脸上配合的露出的赞叹又期待的眼神。 “到时候真是要一饱眼福了!” 景悦公主点了点头,骄傲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看不到皇兄准备的东西,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其他管家夫人送给皇祖母的寿礼吧。” 她说着,似笑非笑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夫人们的寿礼在进入花园的时候就已经献上了,本公主听说,安定侯府的贺夫人,送的东西是不下于皇兄的稀世之宝!” 现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意外的扭头,将视线都集中在了宋熹之的脸上,眼眸里有意外,有担忧,也有幸灾乐祸。 梁咏书心中一紧,望向了身边的宋熹之,然后急急开口:“咱们这些后宅女子,不过是日日在家,无事便念念经,绣绣花,怎么可能会送出能够比肩誉王殿下的寿礼呢?” “想必公主殿下一定是听错了!” 要知道,此刻景悦公主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打开宋熹之的寿礼,这本就存了侮辱的意思。 而她又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若是宋熹之送的东西登不上台面,那就像是把她架在火上烤,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所以梁咏书才如此心慌,急忙打着圆场。 可景悦公主今日虽第一次见到宋熹之,却不愿意轻易放过她:“如今还没有人知道贺夫人送的是什么呢,怎么就说配不上了?” 第一卷 第270章 执意为难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嘲讽:“几位皇兄有孝心,是皇祖母的亲孙子,就连本公主和其他姐妹也是一样,所以我们很努力的寻找寿礼,只愿皇祖母开心。” “可本公主听说,贺夫人这个小小太医,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汲汲营营的寻觅寿礼,更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景悦公主突然的发难,让现场原本热络的氛围,在瞬间安静了下去,众人回想起从前听见的传言,心中都是各怀心思。 但是景悦公主仍旧是在咄咄逼人的说着:“她讨巧卖乖,心思不正,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爬,可惜了,天不遂人愿,努力讨好却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景悦公主这话刚落,整个凉亭便陡然鸦雀无声了起来。 丽妃用帕子抵了抵鼻尖,神色虽有些异样,却没有说话,而良妃更是对自己女儿的刻薄行径没有丝毫的阻拦,而是存心放纵了。 宋熹之在顷刻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梁咏书攥住了她的手,皱着眉想要开口。 可宋熹之却神色淡然的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而席间也有从前受过宋熹之治疗恩惠的夫人,忍不住就想要为宋熹之开口:“太后娘娘与贺夫人从前在封禅大典上结缘,当日还扬言说要认贺夫人做自己的义女……” “虽然事情最后没有办成,可想必是因为这样的缘分,贺夫人便想要寻一个上好的寿礼,哄她老人家开心,这倒也是一件好事!算不上什么削尖脑袋、费劲讨好……” 这夫人原本也只是想要为宋熹之说说好话,让她不要那么下不来台,可谁知景悦公主一听这话,是越发生气了。 她冷笑了一声,目光就像是利箭一样的射向了宋熹之: “本公主倒是好奇,既然宋熹之没有做成这个公主,无法如皇兄一般当面为皇祖母献上寿礼,那她这么有孝心,到底是会送上什么礼物?” “难道会比皇兄送的更有孝心?若是退而求其次,恐怕就会显得没有诚意吧?” 珍嫔听见这话,有些担忧的看了宋熹之一眼。 却见宋熹之十分淡定的坐在原地,仿佛景悦公主针对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她虽置身于风口浪尖,却还有闲心喝茶,甚至是微微抬头与景悦公主对视,甚至是……轻轻一笑。 珍嫔瞧见她那目光,原本紧紧揪着的心,却是莫名的放了下来。 而景悦公主也感受到了宋熹之那目光。 方才她说了这么些话,换做一般的人早就跪在她的脚前求饶了,可宋熹之却不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不仅不求饶还笑了起来。 那眼神简直是不像是尊敬,更像是对她的挑衅。 景悦公主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恨得几乎是要吐出了一口鲜血。 宋熹之在狂什么?又是在骄傲什么? 她在宫中,可是被皇祖母和父皇捧在手心里,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系,只有别人跪在她脚前,痛哭求饶的份! 于是她便直接站起了身:“来人!去把寿礼的单子拿来!本公主倒是要亲自看看,她到底送了什么好东西!” “若东西实在是好,让她当面为皇祖母献上也是无妨!” 因为赵庆舒之前的叮嘱,又因为太后向来宠爱自己这个美丽又娇滴滴的孙女。 而陛下从她出生开始就参与了她全部的人生,还一直扮演着慈父的身份,更是从来没有对景悦公主说过一句重话,对景悦态度简直是比其他皇子公主们天差地别。 所以良妃对景悦公主的行为也没有阻拦。 而丽妃思索着太后要认宋熹之当义女的事情,心下不爽,更是乐得自在看戏。 于是景悦公主身边的宫女,还真就去了礼部,想要来宋熹之送礼的单子。 感受着现场的剑拔弩张,而宋熹之这个贱人马上就要倒霉了! 宋若安坐在原地,又是抬头与赵千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十足的痛快。 妙极了!妙极了! 宋熹之现在虽然强撑着,但是心里的滋味一定是不好受吧? 不过没有关系,她特地为宋熹之排的好戏,还没有真正上场呢! 宋若安想着,又是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眼里就流出了泪水:“姐姐!虽然你向来不善言辞,可不要什么都不说啊!” “你快些跪下来向公主请罪,说从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攀龙附凤,刻意讨好太后……你快说啊!” “若是你向公主求饶,公主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从前卑劣的行径!” 赵千兰也同样是假惺惺的流眼泪:“我这个女儿向来就是这样势利又刻薄的脾气,都是我从前管教无方,还请娘娘原谅啊……” 宋熹之仍旧是静静的坐在原地,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为什么要求饶呢?” 她好不容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众人却都被她的话弄得一愣。 就连梁咏书也十分意外的瞧着她:“之之……” 宋熹之那矜贵又散漫的神情,似乎让喋喋不休的宋若安和景悦公主都成了跳梁小丑: “原本还觉得可惜……可若是我精心准备的寿礼,能被景悦公主瞧过之后,能与众位皇子一同面对面的献给了太后,那实在是臣妇的福气。” 宋熹之越说,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扩大,似乎对自己的寿礼非常的有自信:“此次还要多谢景悦公主,给了臣妇这个机会,想必太后娘娘也会十分满意。” 宋若安听着宋熹之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僵,景悦公主瞪大了眼睛,被宋熹之强大的气场弄得半晌都没有说话。 等她回过神来时,余光瞥见的便是自己母妃难看的脸色,于是她尖声大喊:“人呢?单子呢?” “本公主倒是要瞧瞧,你到底送来了什么举世无双的惊世之宝!” 景悦公主话音刚落,宫女便紧赶慢赶的把寿礼单子拿了过来,又呈到了她的面前。 众人瞧着景悦公主面无表情的翻阅着寿礼单子的模样,纷纷伸长了脖子,心中也十分好奇,宋熹之这副坐怀不乱的模样,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她没有拍卖得到那个惊天的寿礼,果真得到了一份更好的,能越过了誉王去? 景悦公主瞧着宋熹之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又是强撑着笑容: 笑话!她可是听母妃说过兄长的那份寿礼是多么的神乎其神,惹得宋熹之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要和兄长争抢。 如今宋熹之败了,就应该被自己羞辱,怎么可能还会送出更好的东西呢? 第一卷 第271章 花瓶碎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座上的众人是心思各异的想着,可谁知突然却听见席上的景悦公主噗嗤一声,突然笑出了声。 她盯着寿礼单子,似乎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竟在一瞬间,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好笑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宋熹之送的是描金青花瓷八宝瓶?这样的东西宫中比比皆是……哈哈哈哈她到底是怎么自信到觉得皇祖母会喜欢这个东西?难道她从来没见过什么青花瓷花瓶?” “甚至都不是纯金的,而是描金的,若是送给本公主,本公主都怕那寒酸的模样,会脏了自己的地!” 丽妃听见这话,也忍不住用帕子捂了捂嘴,轻轻笑了笑。 而良妃更是含笑着对着景悦公主摇了摇头:“景悦,莫要这样说,若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呢?” 两个妃子都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席上的贵妇人们,也纷纷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寒酸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敢送来的?” “送来就送来,还敢在公主面前大放厥词……实在是没有见过世面,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嫁到安定侯府也真是高攀!” 宋若安和赵千兰,混迹在人群中,也同样是笑得前仰后合。 宋若安心中只觉得畅快十足,表面更是皱着眉十分无奈的望向了宋熹之: “姐姐,若是你缺银子,你便与妹妹说呀,怎么能送出这么失礼的东西,若是惹得太后生气,那怎么得了呀?” 宋熹之听见她这话也真是想笑:“妹妹是说日后能借我银子?” 宋若安的脸色一僵,顾左右而言他:“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做出这样贻笑大方的事情!” 其他人也纷纷感叹,“分明同时一个家族出生的,可宋若安的表现却比宋熹之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 “难道这是与赵家和苏家有关?小门小户出生,就是不一样!” 景悦公主十分得意的翘了翘嘴巴:“你可别拿赵家和乱七八糟的人比!” 宋熹之听见她羞辱自己外祖家的话,才逐渐收敛了笑容,她淡淡开口: “没有看见过那花瓶的模样,如何能确定我送出的东西就是一文不值呢?景悦公主?” 景悦公主冷嘲,觉得宋熹之此刻是在强颜欢笑,而她的话更是在强行给自己挽尊:“你既然这样自信,那就把花瓶拿上来看看吧?” “万一花瓶暗藏乾坤呢,那本公主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在场的夫人们纷纷摇头,表明了是不相信宋熹之的话,良妃更是自己把宋熹之当成了笑话看。 赵千兰长吸了一口气,也忍不住春风得意的开口:“熹之,不要怪娘说你,当初娘怎么劝你你都不听,这就是你应该受的。” “若不是你当初不自量力,执意抢走了属于旁人的东西,今日善解人意的景悦公主便也不会好奇你到底带来了什么寿礼。”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凉意:“有些人命贱,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那些好东西的!” 宋熹之突然抬眸,一双好看的杏眸认真的盯着她,随后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是了,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才是命里该有的东西。” “若是强行改命,用了下作手段得到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是要遭报应的。” 宋熹之意味深长的话,赵千兰自然听了个明白,她的脸色一僵,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景悦公主身边的宫女又是把宋熹之进献的寿礼带了过来。 过程倒是很顺利,因为谁都知道太后和陛下把这位小公主宠的无法无天,从来没有人敢忤逆这位小公主的意思,更何况她此刻要的不过是一份简单的寿礼。 景悦公主没有注意到宋熹之和谁的针锋相对,那寿礼送到了,她的眼睛便一整个黏在了寿礼上。 “来来来,快打开,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她能在一个花瓶上作出什么变化!” “若是打开来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花瓶,那你便是欺骗了父皇和皇祖母!我一定会跟他们好好说,然后让你得到教训。” 宋熹之对景悦公主的威胁视若无睹,而是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那就多谢公主了。” 公主被宋熹之的态度一噎,随即咬着牙打开了寿礼的盒子。 那个木盒看上去用料金贵,是金丝楠木制成的,上面还雕刻着许多的花纹,看上去要价不菲,而外部的包装则更是精细。 众人屏息凝神的望着,而宋若安看着宋熹之淡定的脸,嘴角更是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果不其然,看见寿礼真面目的景悦公主,却是突然失声发出了一声尖叫。 在场众人纷纷茫然的抬头,便听见景悦公主的声音:“宋熹之送给皇祖母的寿礼,是碎的!是碎了的!” 所有人眼眸一缩,等那拿着寿礼的宫女缓缓转过身,她们便看见了一个空空荡荡的木盒子,里面装满了碎片。 良妃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宋熹之便疾言厉色的开口:“宋熹之,你赠送给太后的是一个完全碎掉的花瓶,你要该当何罪!” 梁咏书盯着宫女手中的花瓶,心中一紧,随即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连握着她的手都缓缓收紧了起来。 景悦公主想要刻意为难,而在太后寿礼上,花瓶竟然是碎了,这到底是该如何是好? 第一卷 第272章 早有准备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和宋若安对视了一眼,脸上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震惊,有的却是畅快和得意,仿佛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景悦公主的内心更是畅快无比,她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又是指挥着两个宫人,要去拿住宋熹之: “来人,她不敬太后,玷污寿礼,先把她带到偏殿的厢房内,严加看管,等寿宴结束,再交由皇祖母降罪处置!现在就先别打扰了旁人的兴致。” 景悦公主对自己很有自信,宋熹之在皇祖母的寿宴上做了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罪过。 而她只要在皇祖母前面求求情,撒撒娇……只要皇祖母一开心,不说把宋熹之抓到天牢里处死,降职罢官都是有可能的。 景悦公主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宫女要上前钳制着住宋熹之。 梁咏书瞧见这样剑拔弩张的形势,实在是着急啊! 她心中千回百转,对着宋熹之小声开口:“之之你别急,我去找吐蕃王子,让他借圣女看病的由头,把你带出来。” “这件事定是有人刻意诬陷,等太后查清事情真相,不会纵容他们的。” 宋熹之听着她的话,缓缓扭头,看见的就是梁咏书担忧无比的眼眸。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含了水雾。 话里叫自己不要着急,可她的模样,看着倒是比自己还要着急。 宋熹之伸手是安抚了她一下,又是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眼眸一点点扫过面前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各怀鬼胎,又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她的心里看着着实是想笑。 梁咏书感受着宋熹之手间的温度,再看着她镇定自若的眼神,好像早有准备,根本一点都不害怕。 只见宋熹之微微张嘴,刚想要说话,外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润的男声,此人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不过是一个花瓶,大抵是哪里搬运时出了差错,没有人是存心的,今日是母后的寿宴,她一心向善,景悦你又何苦咄咄逼人?” 宁王寒冬腊月,穿着象牙白绣金丝的圆领衣袍,身上披着斗篷,可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 一站到凉亭上,被暖烘烘的路子一熏,他不仅脱了身后的斗篷,更是便对宋熹之微微抬了抬眉骨,抛了一个媚眼。 亭子里热,他手中的折扇摇晃的更加起劲,微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飘飘的,看上去风流倜傥。 宋熹之有些意外,却还是含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现场的众人在此刻才纷纷回过神来,起身对宁王行礼。 若是旁人,定是要给宁王一个面子,可谁知恃宠而骄的景悦公主听见这话,更是不依不饶: “皇叔此言差矣,若是因为皇叔与她相熟,便想要徇私枉法,对皇祖母不尊敬,那日后各种人人便都要以下犯上了?” 宋若安瞧见了宁王来为宋熹之撑腰,嫉妒的连牙齿都要咬碎了,此刻听见景悦公主的顶撞,就像是听见了仙乐一样,也是急急开口: “公主殿下说得对,虽然若安实在是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受罚,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了就应该承担。” “当着这样多人的面,让几位殿下或是娘娘徇私枉法的事情,若安实在是做不出来!” 宋若安说着,死也要拉宋熹之下水:“姐姐你快认罪吧,别让几个殿下难做,否则你就是罪上加罪了!” 赵千兰也是点头:“宋家的清誉不能败,宋家众人铁骨铮铮,若是知道自己的后辈在宫中徇私枉法,定是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还请公主将事情秉公办理,无论是什么我们都接受!” 赵千兰一边说着,一边呜呜的哭泣,俨然是一副慈母却大义灭亲的样子。 宁王被两母女一唱一和的话说的后头一噎,连扇子都不摇了。 他说了小事一桩,随便打打圆场便能揭过去,可架不住宋熹之家里人这样义正言辞。 若是自己再想要揭过此事,就像是刻意要毁坏宋家的清誉,毁坏铁骨铮铮的宋家人似的。 让宋府的族人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这罪过可大着呢! 此刻就连宁王都是有些无语凝噎,看得梁咏书更是心慌。 感觉此刻只有叫来吐蕃王子,以为圣女看病的名头支走宋熹之,才能解决这件事情了。 梁咏书心里正盘算着,也蹙着眉,望着宋熹之的方向。 这人,死到临头了却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看得她紧张的不得了。 而就在此刻,宋熹之却突然说话了,她嗓音微凉,却又像是一阵和煦的清风,清除了此刻凉亭中的阴霾: “妹妹这话说的好,大义灭亲,更是说出了我宋家铁骨铮铮,想必所谓宋家的女婿,心里也都是贺妹妹想的一样。” 宋熹之的话说的莫名其妙,让宋若安彻底愣住了:“姐姐,你是吓疯了吗?为什么提到了不相干的人?” 宋熹之敛眉,看上去十分的自责:“是我做错了……” 宋若安心头的大气猛的一松。 “原本我一直想要粉饰太平,所以什么都没说,可妹妹的话振聋发聩,让我实在是自惭形秽,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那么我便请宁王殿下和丽妃娘娘,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宁王接收到宋熹之的眼神,虽然她的话没头没尾,却让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手里的扇子扇的是越发的快了。 宋熹之淡淡解释:“与各位夫人不同,或许是臣妇生性谨慎,并非是在府中将手里包裹好,等到了华清宫再直接呈上登记。” “因为这份寿礼的独一无二,对于信佛的人来说价值非凡,所以是我亲自带着寿礼,在礼部登记的官员前展示完整性后,并在官员确认无误之后,由礼部官员当场将花瓶包装好,再收入库房。” “这也就是说,寿礼在臣妇手上的时候,是完整的,而到了礼部……或是到了景悦公主身边侍女的手上,才碎掉了,此事礼部登记的所有官员,包括当时身边旁观的臣妇们,皆能作证。” 宋熹之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让官员将寿礼在自己府中包装完毕,再直接送到礼部官员的手上,实际上是朝中惯例,其一是因为往来贺寿的官员太多,实在是不方便。 其二是因为先帝曾经下令,为了杜绝官员们祝寿时的攀比之风,所以定下了规则。 其三也是因为高位的官员低调,太过奢靡的物件不敢当面展示,而清廉的官员也不愿展示自己送的便宜寿礼,所以这个惯例沿袭至今。 因为太后基本不会看一般官员送来的寿礼,全都是收入了库房,若是有心之人细心准备,无心之人,心意到了就好,陛下也绝不追究。 此举算是清洗了从前朝中官员祝寿时奢靡攀比的风气,这也是景悦公主方才一心要当众打开宋熹之寿礼的原因。 可谁知道,宋熹之不仅是另辟蹊径,特意展示,而这花瓶还真的碎了。 那现在是该如何是好? 第一卷 第273章 圆慧法师的墨宝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而宋熹之的接下来的话,更像是一道催命符,让在场心怀鬼胎的人们,人人自危了起来: “并且臣妇送出的花瓶珍贵无比,事情决不能含糊,所以还请宁王殿下和丽妃娘娘,严惩犯错之人,就像是妹妹方才说的那样,法不容情!” 旁人不知晓,可宋若安却在此刻浑身僵硬,脸色惨白,甚至连呼吸都消失了。 因为在礼部负责寿礼登记的官员,不是旁人,正是贺云策…… 也正是因为是贺云策负责寿礼登记,所以她在贺云策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买通了他手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官,才能如此轻易的毁掉了宋熹之的寿礼。 可无论是谁都没有跟她说过,宋熹之在送寿礼之前,一改惯例,甚至是如此自信,直接在那么多人面前打开,向礼部的官员展示。 她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这样展示不怕旁人发笑吗? 宋若安心虚,可景悦公主却根本不吃宋熹之这一套,她梗着脖子冷笑: “先不说你这东西是怎么碎掉的,可你言之凿凿,说你的花瓶珍贵无比,便令人想笑。” 语罢,她对着身边的宫女招了招手,待宫女走近,景悦公主便不顾阻拦,取了其中的一块花瓶碎片。 “此花瓶用料简单,品相低劣,不过是花上了些银子就能买到,根本就是不入流的玩意,就连本公主都看不上,更别说皇祖母了!” 宋熹之面对景悦公主的质疑,只是将视线淡淡上挪,望向了她手中的花瓶碎片: “花瓶有价情谊无价,花瓶底部所书写的墨宝,却是圆慧法师对于太后的一番心意,也是臣妇排除万难亲自求得。” “可如今,圆慧法师亲自提字的墨宝,却在太后娘娘寿宴当日被莫名其妙的毁坏,确实是犯了忌讳。” 宋熹之的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宋若安心猛地一颤。 而景悦公主更是脸色一僵,她攥着花瓶碎片的手心不小心一收拢,鲜血便汩汩的从她的手心里流了出来。 原本闹哄哄的现场在此刻鸦雀无声的起来,所有人都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宋熹之的脸,就连梁咏书也不例外。 她送的竟然是圆慧法师的墨宝!她居然能请动圆慧法师送出墨宝?! 要知道,普天之下,圆慧法师的墨宝早已经有十余年没有流出,自然是珍贵无比,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景悦公主早就要骂对方恬不知耻,可说这话的人是宋熹之,那还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在那日的鹤延山上,便是闭关已久的圆慧法师亲自出门,宣称宋熹之是龙脉的守护神。 向来咄咄逼人的景悦公主,此刻的气势便突然软了下来,整个人也突然没了动静。 端坐在位置上的良妃脸色也是猛地一变,她迅速的站起身,取下一块花瓶底部的碎片仔细查看。 果不其然,还真在上面看见了题字,而良妃从前见过圆慧法师的书法,一下子变能认出来这是他的墨宝无误。 普天之下,任谁都知晓圆慧法师百姓、对于太后、甚至对于整个朝堂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良妃咬紧了牙关,向来不动声色的她,脑子也在顷刻间变得空白了。 座下的宋若安和赵千兰也关注到了良妃的眼神,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心,才此刻彻底沉了下去。 两人内心浑浑噩噩,眼神闪闪烁烁的对视了一眼,却听见宋熹之微凉的声音才耳畔响起: “方才景悦公主说这份寿礼轻如鸿毛,可圆慧法师在我心中却重如泰山,不知道各位贵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站在中间的宁王看了宋熹之一眼,如今所有人都处在无比震惊的情绪中,就只有宋熹之轻轻松松,他嘴唇也是抑制不住的疯狂向上扬起。 “此寿礼包含圆慧法师与你的心意,若是没有发生意外,母后定是爱不释手,其价值无法估量,本王定会从重处置犯罪之人!” 宁王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良妃反应迅速的开口:“处理此事的礼部官员何在?本宫也必须亲自问罪其官员!” 在宋熹之送出寿礼后,接触过这份寿礼的人,就只有礼部负责此事的官员和景悦公主身边的宫女。 良妃此刻当机立断的反应,便是要为景悦公主脱罪了。 宋熹之的嘴角微微翘起,在良妃含着警告和乞求的眼神中,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多谢宁王殿下和良妃娘娘主持公道……” 她说着,又是将幽深的眼眸望向了赵千兰和宋若安的脸上: “也多谢妹妹和继母告诉我做人的道理,我宋家人堂堂正正、铁骨铮铮,自然不该因为怕事就想息事宁人。应该敢于直言,严惩犯上的真凶,才对得起祖上。” 宋熹之的声音温和,却传遍了亭内的每一个角落:“那么敢问,犯事的礼部官员是哪一位?” 只听宁王身边的随从匆匆查明,又是表情复杂的巡视了四周,宁王点了点头,他于是开口: “正是礼部的贺云策,贺大人,今日登记寿礼一事,是由他全权负责……” 第一卷 第274章 处置贺云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在场的所有夫人们听见这话,皆是震惊的抬起头,整个亭内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惊呼声。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若此事是由礼部的贺云策负责,那方才宋熹之被冤枉时,宋若安和赵千兰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倒显得很有深意了。 宁王听见这话,也有些意外,手中的折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扇得更欢快了,那声音是呼呼的。 “哦?居然会是安定侯府的人?本王可记得,这位贺大人,正是刚刚执意大义灭亲,言之凿凿的宋若安的丈夫,也正是赵千兰的女婿……” 他故意压低了眉骨,对着宋熹之询问,语气里满是玩味:“敢问宋大人,得知犯事的官员是自己的妹夫,可还是要执意处置了他?若是你不愿意,本王愿意帮你把事情摆平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六神无主的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希望,她咬紧了唇瓣,哀求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那样子就像是在恳求她,恳求她答应了宁王的宽恕。 毕竟贺云策也是安定侯府的儿子,是宋府的女婿,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宋熹之就算是再如何,也不应该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那她回去要怎么与老侯爷交代? 宋若安想到这里,捂着胸口,缓缓松了一口气,可还未等她大气喘上来,却听宋熹之是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宁王给下的台阶: “殿下说笑,法理之下人人平等,方才臣妇在各位面前言之凿凿,大公无私,可若是因为如今得知犯罪的官员是自己的妹夫,便乞求殿下网开一面,这岂不是自打嘴巴?” 霎时厅堂一静,赵千兰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宋若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上涌了起来。 若是贺云策被严加处置,那她瞒着夫君收买下头的人,打碎了圆慧法师墨宝的真相,便早晚要水落石出。 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安定侯府,乃至赵氏一族,甚至是太后,都不会放过她的! 宋若安想到这里的时候,浑身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阴寒刺骨,牙关都在发抖: 她噌得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尾泛着猩红: “宋熹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法不外乎人情,更何况那是你的亲妹夫!同样是你的小叔子,你却执意要至他于死地,你你不是想要闹得安定侯府家宅不宁,声名尽毁,闹得我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宋若安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吼出声了。 可宋熹之只是神情淡淡的望着她:“首先,并不是我害得小叔如何,他身为礼部官员,却办事不力,于法于礼,他就是该罚,我并没有做什么手段。” “第二,你作为妻子,却不好好规劝你的丈夫,令他几次三番触犯天颜,这是你的过失,我不过是贺云策的大嫂,你更加不该怪到我的身上了来。” “第三,安定侯也就是我的公爹,是我最为敬仰的人,他一辈子战战兢兢,忠君爱国,无论贺云策所犯何时,想必太后陛下都会秉公处置,绝不会牵连其他。” 宋熹之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她眼眶红红,声音甚至是微微在发抖: “妹妹,不是姐姐我不想帮,而是真的帮不上。我原本也是存了息事宁人的心思,可你与继母的那番教诲犹在耳畔,若是我方才义正言辞,如今发现做错了事情的人是贺云策,便请求息事宁人……” “那你把公爹安定侯的面子往哪里搁?把父亲的面子往哪里搁?又是把整个宋氏一族列祖列宗的面子往哪里搁?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宋熹之说的正义凛然,就差直接说是宋若安是自作字说,活该了! 若不是她方才和赵千兰说的义正言辞,现在贺云策又怎么会被架在火烧烤呢? 这话把宋若安和赵千兰听的一震又一震。 等宋熹之用悲切的嗓音说完了全部之后,微微低头,一颗晶莹的泪珠就恰到好处从眼眶里滚落。 众人清晰可见。 全场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宁王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表情夸张的就开始鼓掌: “说得好!说得好!实在是太好了!” 全场的人听见这话,停顿了片刻后,也看在宁王的面子上,爆发了雷鸣的掌声。 “宋大人大义与小义已然两全!方才也是本王给宋大人的一场测试,看她是要如何抉择。” 他的眼神就像是利箭一样的射向了宋若安的方向:“本王公平公正,自然是不可能因为一句话改变惩罚,为的不过是试探出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宁王的话,让宋若安方才的道德绑架根本不复存在,也是让宋若安更加难堪。 宋若安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她将哀求的目光望向了良妃的方向。 良妃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本来就是景悦公主犯了事情,她生怕祸临己身,此刻正忙着把景悦公主摘出去呢。 于是她直接大手一挥: “来人,不必多言,有宁王殿下在此,便直接把犯事的官员带上来吧!” 宁王点头后,下头的侍卫便领命去办。 可怜的贺云策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勤勤恳恳的在仓库里负责清点送来的寿礼。 外头登记的官员也是听她指挥。 他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稳稳当当的办完这件事情,然后等誉王的寿礼送出去后,好来论功行赏。 这或许是他在礼部的最后一日了……马上就要升迁了。 贺云策想着,又是小心谨慎的带着下属视察了一圈,一处都不敢轻易错失了。 外头很快传来了声音,下头的人说是有人来找他了。 贺云策一愣,随即又是掀了衣袍迈出了库房,看见的便是几个宫中的侍卫,眼眸里带着几分急切。 他心中千回百转,反复思量过后,才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做,除了誉王的那个寿礼…… 于是贺云策的心中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又是上前谨慎的询问清楚了士兵的来意:“敢问是因为太后娘娘那边的事情吗?” 第一卷 第275章 蒙在鼓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那侍卫一愣,没想到贺云策的消息这么快,他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了?就是太后那边的事情。” 贺云策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居然这么快?太后娘娘已经知晓了此事?”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想晚上该如何感谢宋若安了。 毕竟今日的一切,都是赵千兰和宋若安出钱出力,对他是全盘的信任。 侍卫听见这话,微微蹙眉,不过还是回答:“太后不知道这件事情,此刻是宁王殿下的命令,我们都是殿下的人。” 贺云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居然是宁王?消息传得这样快吗?就连宁王殿下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想必是宁王知晓了那大漆螺钿寿礼的妙处,此刻也是派人来急急询问。 不过宁王也行,宁王也行……得了宁王殿下的赏识,也算是多了一条路。 贺云策有礼的对着两个侍卫微微欠身,想要走在他们的身后,由他们带路。 可没想到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又是不约而同的对着贺云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在了贺云策的身后。 谨慎使然,让贺云策微微思索了一下两个侍卫的动作,可他想破了脑袋却是实在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便放心的跟在侍卫身后走了。 无妨,反正前头有若安和赵氏一族的人,出不了岔子。 贺云策气定神闲的跟着侍卫的步伐来到花园,撩开帘子往里头跨了一步,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他便看见了凉亭内落座的众人。 他微微看了一眼座上的宁王,看着座上的几人都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心里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贺云策又是急急挪了眼神,去望了座下的宋若安。 此刻的宋若安还是一副眼眶红红、失魂落魄的模样,感受着贺云策的疑惑的眼神,只是委屈巴巴的摇了摇头。 贺云策心中暗道不好,抬头便听面前的宁王嗓音威严,直接对着他发难了: “贺云策,你可知罪!” 贺云策浑身一凛,急急跪在了宁王的面前,可是他思来想去,却还是十分茫然的抬起头:“微臣不知所犯何罪……” 良妃冷笑,抢着回答:“你身为礼部官员,却办事不力,将太后的寿礼毁坏,你到底该当何罪?” 贺云策心都凉了半截,不可置信的抬头:“微臣一直在库房内小心谨慎的做事,却从不知太后的寿礼被毁坏……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毁坏的是一盏描金青花瓷瓶,瓶内刻有圆慧法师从未示人的真迹,你说你小心谨慎?” 贺云策浑身一震,整个人的身子都软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什么都没做,人还一直在库房里巡视,圆慧法师的墨宝是怎么可能会碎掉。 可贺云策没有看见的是,他身后的两个下属,听见良妃的话,慌乱的对视了一眼,脸色骤变。 宁王明显注意到了贺云策身后两个下属的脸色,他眼眸一凛,刚想要开口询问,可却在此刻,外头却响起了一阵丝竹管弦的声音。 伴随着丝竹管弦的声音的,是清晰可闻的锣声。 宋若安听见这声音,率先满怀期待的站了起来,又是用恳求的眼光望向了良妃的方向。 良妃知晓这声音是说明太后寿辰的吉时到了,示意众位宾客陆续入场的。 她接收到宋若安的眼神,又是在脑海中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决定站起来对着众人开口: “母后的吉时刻不容缓,我们晚辈还是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去殿内为母后祝寿吧。” 良妃刚一站起来,还没等宁王说话,丽妃就直接拦住了她: “慢着!” “若是我们现在就走了,那罪臣贺云策又是该如何处置?还不知道这份寿礼是如何弄坏的!” 良妃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处置?难道你要在吉时的时候,处置他人吗?” “还是想要错过了吉时,犯了忌讳?” “反正贺云策不会跑,母后的态度暂且不明,便与本宫方才说的一样,押到厢房,派专人看管,等寿宴结束,再禀告母后与陛下,求他们来定夺。” 良妃说着,声音也逐渐得低沉:“难道丽妃,你想要越过了陛下,现在就处理了前朝的臣子?” 宁王听见这话,没有回答。 太后的寿宴大过天,丽妃听见这话,翻了一个白眼,她见宁王没有说话,倒是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良妃淡淡的看着她,眼眸里满是不平,还隐隐夹杂着几分得意。 十几年了,丽妃与她已经斗了十几年了。 一个粗鲁的莽妇能与她平起平坐,这样的日子,片刻之后,便会一去不复返了。 太后喜佛,其实全天下的百姓也同样是崇尚佛教,只要誉王献出寿礼,像是佛祖亲临祝寿,那么誉王本人也会成为天命所归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她刚刚不介意帮贺云策说一句好话。 良妃想着,视线缓缓扫过眼前的所有人,又是对着宁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与他一同离开了凉亭。 在场的臣妇跟在良妃的身后离开。 只有宋熹之看着良妃志在必得的表情,笑而不语。 而贺云策则是被宁王身边的押了起来,又是推搡着送到了一旁的厢房处,严加看管。 而宋若安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急急的走到了贺云策的身边,红肿的眼眸里带着焦急:“夫君……夫君……” 贺云策此刻心乱如麻,只有宋若安不离不弃的举动,让他凌乱的心安定了一点。 他隔着两个冷酷的侍卫,急急的握住了宋若安的手,心头涌现出一丝暖意,贺云策嘱咐: “若安,没事的,虽然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马上就要迎来太后的寿宴,只要有那份寿礼在,我一定会没事的……”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我会出去的,也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让事情真相大白,你一定要好好替夫盯着全局……就像是我在你身边那样……” 第一卷 第276章 寿宴开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的叮嘱,也是双眼含着热泪,步履不停的跟着他往前走。 她隔着两个侍从死死的拽住了贺云策的袖口,还对着贺云策的方向连连点头。 她一点头,泪水便从直接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那副模样就像是在演苦情戏一样: “夫君……夫君,你放心,不过是委屈你半个时辰,若安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会保全这次机会……” 宋若安想到方才自己犯下的祸事,哭腔越发真情实意,眼眸里越发的深情款款起来:“一定会万无一失的,一定会万无一失的。” 等会儿献上的寿礼,不仅是夫君逆风翻盘的唯一机会,更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她一定要牢牢的把我住这次的机会…… 贺云策感受着宋若安的真心,心下是是越发的动容了起来。 他松开了宋若安的手,又是十分郑重的说了一句:“若安,谢谢你。谢谢你无论我遭遇了怎样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你都这样不离不弃的跟我在一起。” 贺云策盯着宋若安脸上的泪,心中十分感动,甚至还有几分自豪。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患难见真情,前世的选择果然正确的。 这一世就算是遇见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也让他和若安的感情生出了许多的间隙,贺云策自己更是生出了许多的怀疑,怀疑自己前世深爱的人十分不堪。 可是贺云策在此刻,心中,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无论如何,若安此刻的表情做不得假。 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从每一个人毛孔溢散出来,仿佛即将遭遇灾难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她在这样紧要的关头都从未想过放弃自己。 贺云策的胸膛震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了滚,又是对着宋若安道:“回去吧,回去吧若安,去参加宴会。” 他耐心安慰:“没事的,我很快就能得到奖赏了,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贺云策说着,宋若安也捂着胸口,逐步往回走,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是啊,她此刻与母亲、父亲,与夫君都一样,生死都压在誉王殿下送的这份寿礼上了。 …… 不只是贺云策,就连誉王本人,此刻也是又忐忑不安又激动异常,他虽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但此刻仍旧是感到一丝紧张。 距离太后寿宴的吉时,是越发的近了,原本急促的锣鼓声,突然被一段浑厚的鼓点声所取代。 而原本欢快的丝竹管弦的奏乐,也在顷刻间转换成了更加庄重的曲调。 在这样的曲调中,皇帝、丽妃良妃等人率领着文武百官依次在寿宴上落座。 寿宴上处处悬挂着大红色的彩绸,张贴着巨大的寿字,席上的玉盘珍羞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四周坐着朝中的得道高僧,皆是双眸紧闭,低声念着佛法。 高僧的声音低哑,与殿内奏乐声混杂在一起,让场面变得越发的恢弘起来。 而等到最后一声鼓点落下,众人在寿宴上成功落座,太后便身穿奢华庄重的礼服,缓缓从宫殿正门进入。 所有人都注视着太后的方向,丽妃和良妃的眼神中带着恭敬,却也有无法掩饰的羡慕,只有珍妃在此刻突然看了宋熹之一眼,她眼中的神色是晦暗不明的。 等太后走到了殿中,便由皇帝率领所有人起身,迎驾,朝着太后行礼。 光启帝自幼孝顺,登基后他的孝心更是扬名九洲,被传为了一道佳话。 他带领后宫妃嫔、文武百官对着太后行得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太后坐在上座寿礼,待她宣布平身后,光启帝又是献上了贺词与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 他的寿礼是一尊用纯金雕刻而成的佛塔,佛塔外侧由得道高僧雕刻出了密密麻麻的梵文,而佛塔内部,则是珍藏了太后年轻时的一缕秀发。 意味着祝愿太后长生不老,万寿无疆。 太后很是高兴,瞧见那佛塔便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光启帝之后,便是众位皇子献礼。 首先轮到的便是肃王。 誉王和丽妃嘴角含笑,静静的坐在原位上,等待着肃王献出的寿礼。 而肃王梗着脖子,挺直了脊背,看上去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模样。 他先是给太后磕了个头,说了祝寿词,又是拍了拍手,扭头望向了宫殿门口的位置。 “儿臣的这份寿礼或许有些大,需要拆了宫殿的门,从殿外请进来,还请皇祖母莫怪。” 朝臣内响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声,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好奇的模样。 誉王和丽妃蹙了蹙眉,宋熹之微微挑眉,眼眸里也带上了几分玩味。 光启帝嘴唇蠕动了一下,他刚想要说话,可太后却直接摆了摆手。 她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好奇:“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拆掉宫门口请进来的?” 肃王是一副讨巧卖乖的模样,做出了滑稽的表情:“自然是皇祖母喜欢的东西!” 太后直笑,大手一挥:“那好,哀家准了,哀家倒是要瞧瞧,到底是多大的!” 她的话音刚落,肃王带来的人早有准备,三下五除二,便拆掉宫门。 很快,宫殿里的众人便看见数十个穿着红衣裳的壮汉,肩上扛着一座惊天巨石,缓慢的从宫门口挪动了进来。 所有人都微微张大了嘴巴,仰头望着壮汉肩膀上的巨石。 第一卷 第277章 誉王的自信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壮汉踩出一个步子,整个人大殿便要微微的震动一下。 等他们唱着悠扬的祝寿词完全走进了宫殿,众人才看清了巨石上到底雕刻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尊小山似的佛像,几乎是占了整个宫殿的方位,也达到了宫殿三分之二的高度。 所有人都必须高高仰着头,才能看见这块巨石的原貌。 整个佛像都是用一块是大玉石雕刻而成的,玉石的遍体温润通透,看上去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 羊脂玉本就难得,而这么一大块的羊脂玉,更是闻所未闻。 而佛像的身上,还用青金石点缀而成了佛像的眼珠,看上去庄严又温和,严肃而慈悲,简直就是就是雕刻的栩栩如生。 太后也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小小的惊骇了一下,此刻才算是回过神来。 饶是她活在世上几十余载,见过的奇珍异宝无数,却也是从未见过眼前的佛像。 阳光从被破坏的宫门口照进来,融入了这尊佛像身体内,更显得神圣无比。 瞧着太后的反应,肃王的心里很是开心。 他计算好了好了时辰,此刻有阳光的作用,便能人玉体变得更加通透,看着自然就不像是一块笨拙的石头了。 他又是对着太后行礼,于是才道:“君子比德于玉,皇祖母就是这位君子,才惹得这样珍贵的羊脂玉现身人间。” “而青金石在西域,在佛祖的故乡,则是被广泛的运用在佛像的塑造上,被认为具有神秘的力量,更是一种慈悲和庄严的象征。” “孙儿今日请来这尊佛祖,并以此相贺,便是希望祖母万寿无疆,永沐佛光。” 所有人都被这尊佛像的巨大震惊了,可誉王和丽妃对视了一眼,还是十分淡定的坐在原位上。 因为他们知道,这把是稳了。 从前心中揣测是八九不离十,如今看了肃王送出的寿礼,便知道胜算十成十都在自己身上了。 毕竟肃王的礼虽然巨大,却还是落入俗套,不过是花了些银子,找到了一块玉罢了。 用玉雕刻而成的佛像,谁没有见过啊? 而除了肃王之外,便只有秀王一个人最近勉强有些成了气候。 而秀王穷酸,珍嫔母家不仅没有人脉,更是没有银子,秀王民急乱投医,接触的人也都是寒酸之流。 甚至是连宋熹之那种人从前都要讨好、利用,根本不可能送出什么得体的寿礼。 太后明显的笑了笑,她连连点头:“你还真是有心了,想必为了此物,也是花废了一番功夫。” 丽妃瞧见太后的反应,心里很开心,她眼珠子一转便直接开口:“民间的故事传说还真是灵,臣妾前几日还听闻,有佛祖来给母后贺寿。” “这尊佛像从西域远道而来,千里迢迢为母后祝寿,绝不是凡力就可以完成的,一定是上天感念肃王的孝心,存心帮着肃王呢!可这小子竟还瞒着本宫!” 太后听见这话,很是惊讶,望向肃王的眼神变得更加慈爱:“原来民间说的佛像是肃王的手笔。” 良妃听见这话,猛地一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牙齿都咬酸了! 这个贱人! 居然故意冒领了她儿子的功劳,还说肃王是受命于天,有天的帮助! 要知道最近民间的传言,可都是赵庆舒为誉王的寿礼在造势! 于是良妃咬碎了牙龈,忍不住就要开始嘲讽,她还是笑着开口的:“这是绝非凡力可以完成,想必此力更多是来自于肃王的孝心!” “所以才能找来工匠,从西域千里迢迢搬来了这尊佛像,这可是要花费上一大番的功夫呀!更是全国上下的百姓,齐心协力,才做成了这样的大事!” 良妃说的是这佛像劳民伤财,将这样的庞然大物搬来这里,背后不知道是死了多少人,百姓流了多少血。 又说全国上上下下,齐心协力,这么大的事情,瞒得是这样好,也不知道肃王有多少银子,又是有多少人脉。 皇帝闻言,没有说话,却是又打量了一下这尊佛像。 而太后听见这话就突然不笑了,她摇了摇头:“何必这样兴师动众呢?”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丽妃和肃王也都突然不笑了。 丽妃拢在袖管里的手微微捏成了拳头,又是盯着身边的良妃开口: “孩子的孝心总是该成全。不过本宫听闻,誉王的寿礼更是别出心裁,甚至京中沸沸扬扬的都传遍了,把肃王的孝心都衬成了俗物。” “也不知道良妃养出了怎么样的好孩子,誉王送出来的东西又是怎样的。方才宴会前所有夫人们都在津津乐道,本宫也真是好想见啊!” 丽妃大夸特夸,说话就像是在捧杀,而无论是誉王还是良妃,都没有丝毫的谦虚。 只见誉王施施然站起身,欣然接受了丽妃的说辞:“娘娘说的没错,孙儿第一眼见到此物时,也觉得此物是该天上有,只有祖母能享受着世间至高无上的东西!” 众人听见他这形容,纷纷是沸腾了,席间更是在议论纷纷,好奇誉王到底送来了什么东西。 等壮汉又是将巨佛搬到了殿外,天色渐暗,一抹血红色的彩霞挂在了天边,让人间的一切都显得晦暗不明。 而誉王说完了祝寿词,又是自信的扬了扬手,便有一人举着一个妆匣进来了。 瞧见那小小的妆匣,肃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誉王浑然未闻,只是恳求太后熄灭殿中重重的烛火,只留下一半。 太后不仅有着一颗慈悲的心肠,对自己的所有孙辈更是好说话,皇帝因为安全问题,想要阻止,而太后没搭理,而是欣然允诺。 于是烛火逐渐被宫女熄灭,而妆匣也被人一步步打开。 在一片烛火晦暗、朦胧不清中,众人只看见一个神圣的光环缓慢出现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那个光环不像是烛火,没有火焰,而是散发着莹莹的幽光。 没有人能看得真切,所以等太后用帕子揉了揉眼睛,又是探出身子仔细看,居然在一片漆黑中俨然看见了一张慈悲的佛脸。 她猛地一惊,就连眼眸都缩了起来。 而随着殿中人的动作,那佛像逐渐真切了起来,只见佛像凌空,头顶顶着光圈,背上有着金灿灿的光影。 随着人一步步的往前走,看上去就像是活过来的佛像在走路一样。 太后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此刻大殿中鸦雀无声。 而此刻良妃便用一个眼神,猛地看向了早就安排好的小宫女。 两个宫女心领神会,噗通一声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她们热泪盈眶,对着佛像虔诚的跪拜着,又是大喊:“佛祖……佛祖显灵了……” “佛祖显灵来给太后娘娘祝寿了……佛祖出现了……” 第一卷 第278章 欺君之罪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耳畔高僧的诵经声从未停歇,而此刻宫女们狂热又虔诚的声音,又掩盖了庄严又凝肃的诵经声。 尖锐的女声挑拨人的心弦,使那尊昏暗中莹莹发光的佛像,变得尤为神圣了起来。 良妃和誉王便趁着这个时机,直直的朝着太后的方向跪了下去。 誉王喜悦的声音是打心底里出来的:“恭喜皇祖母!贺喜皇祖母!一切都是佛祖的安排,是佛祖来为您贺寿!” 誉王此话一出,太后在顷刻间笑了起来:“真的是佛祖来为哀家贺寿吗?” 太后此话一出,誉王又是暗中做了手势,朝堂中便有是许多大臣跪了下去:“恭喜太后,佛祖亲自贺寿,祝太后福寿延绵……” 朝中其余的大臣夫人们见状,也只好跪了下去。 紧接着,宫中妃嫔们也急急的跪了下去:“佛祖贺寿,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珍嫔和秀王跪的很快,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等丽妃和肃王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发现殿中的所有人,除了光启帝和太后还端坐在位置上之外,其余的人便全都已经乌泱泱的跪了下去。 丽妃几乎是要咬碎了牙龈,她心中暗骂了一声,此刻却也不得不跟着众人一同跪了下去。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吩咐宫女点起殿内的烛火,又是叫众人平身。 她笑着对身边的光启帝开口:“好东西,这真是好东西,让哀家的眼前一亮又是一亮,简直是目不暇接。” “原本以为肃王送来的寿礼栩栩如生,可那毕竟是刻在了手头上,而誉王的佛像会发光,还凌空于妆匣之上,才是真正的佛祖显灵了一般,哀家真是开眼了。” 坐在她身边的光启帝,清晰的感受到了太后的情绪,此刻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多出了几抹欣慰的笑容: “难得见到母后这样开心的模样,誉王,你献出来的这个寿礼好极了。” 事情正按照贺云策的预想一步步的发展,几乎是分毫不差。 当宋若安听到皇帝终于金口玉言,开始夸赞誉王时,她整个人激动地双手都在发抖,那模样甚至是比誉王还要开心。 成功了。 不出所料,终于是成功了。 宋若安咬紧了牙关,几乎是洒下热泪:她终于可以不用忍了,从前的忍辱负重,如履薄冰,从此刻开始,都要彻底改变了! 她含恨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发现她正低眉顺目的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原地,看样子十分的虔诚。 宋若安不由得冷笑。 风水轮流转,宋熹之嚣张了那么久,此刻讨巧卖乖有什么用?夫君是赵氏一族的大功臣,日后这家里家外的便是她说了算了! 丽妃忍了许久,心中千回百转的,是实在没忍住,于是又是开口:“此物甚妙,甚妙!” “肃王也该学学誉王的巧思,寻得些震撼人心的寿礼,此物虽小,却令人惊为天人,对于母后来说也是小得新鲜,小得有趣,总比那些笨拙的大块头要好上许多。” 丽妃话里的意思拐来拐去,就是在说誉王这东西虽好,可实在是太小了! 小得离奇,小得可爱,小得充当太后的寿礼,根本拿不出去手! 话里话外还是说,誉王终究是小门小户出身,所以才买了这么个小玩意,若是肃王遇见此物,定是要买上最大最好的。 可丽妃这话,誉王也是早有准备,他淡淡一笑,开口:“皇兄孝顺,可此物举世无双,乃是绝无仅有的孤品,普天之下只得一件,不似玉石一般。” “就连制作大漆螺钿这种工艺的师父,都已经找不到踪迹,就连孙儿买下此物,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誉王此话一出,现场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丽妃还是肃王,都再也说不了什么。 誉王心中畅快无比,就连皇帝此刻心中都多了几分好奇:“举世无双的孤品?誉王,你能为祖母寻得此物,也真真是辛苦你了。” 太后听见此物的贵重,也感叹了一下:“此物得来竟是如此不易,不仅是誉王的孝心,更是上天的垂怜。” 她突然道:“既然哀家沐浴佛恩,看便由哀家出资,以誉王的名义在民间建立十间佛寺,收留无家可归的幼儿,教他们德行教化,让天下共沐佛恩。” 太后今日瞧见了这寿礼,是真的开心,竟连以誉王名义修建佛寺、收留孤儿,教化百姓的事情都提出来了。 要知道,这可是功在千秋的事情啊! 而这也不只是几间寺庙那么简单,更是象征着太后的宠爱。 一是民心,二是圣心,三是孝心,因为太后的这么一句话,誉王全有了。 誉王全族上下,内心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赵庆舒更是微微上翘着嘴角,发自内心的开心和优越,简直是溢于言表。 誉王满心欢喜的下跪谢恩:“孙儿愚钝,多谢皇祖母慈爱,孙儿也愿出资与皇祖母一同捐赠寺庙,让天下的鳏寡孤独皆有家可归。” 誉王的话音刚落,却听一声突兀又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的就是秀王脸色有些不妙的模样。 他咬着牙关,又是微微蹙着眉,对于掉落在地上的杯盏,是一副想拿而不敢拿的模样。 是个人都知道他的心里装着事情。 大喜的时候被秀王抢走了风头,良妃心里很是不满,当她看见秀王一副冥思苦想的忧愁模样,良妃的心里是越发的不快了。 太后此刻也是和颜悦色的对着秀王耐心开口,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秀王,你是怎么了?” “此刻也是轮到你进献寿礼了,哀家可真是好奇呀!” 秀王犹犹豫豫的从座位前起身:“启禀皇祖母……孙儿的寿礼……孙儿的寿礼有些……” 丽妃也实在是看不惯他的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于是直接开口:“怎么了?你怕你的寿礼见不得人?还是根本没有准备?” 丽妃这话分量可不轻,秀王听见这话,就急忙跪了下去,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孙儿是有用心准备皇祖母的寿礼,可这寿礼与……皇兄方才献出的有些相似……孙儿便不好再展示……” 秀王说着,又是望向了誉王的方向,说出来的惊天重磅,让丽妃缓缓支起了起身子。 现场在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眸。 丽妃连耳朵都竖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准备的东西与誉王有些相似?他在陛下和母后面前,可是说那大漆螺钿绝无仅有,绝世无双,怎么可能相似呢?” 若秀王说的是实话,那誉王就犯了欺君之罪,而若秀王说的是假话,那犯欺君之罪的就是秀王自己。 这一下,有好戏看了! 第一卷 第279章 惊艳四座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寿宴上的众人也是因为秀王的这么一句话,突然哗然了起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探出了脑袋,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皇帝也是看了誉王一眼,又是望向了秀王:“秀王,你说的是真的?你送的寿礼与誉王无异?” 秀王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十分纯良的道:“有皇兄在前,儿臣再献出此物便显得有些无礼,还是请父皇宽限儿臣一次,让儿臣稍后补上寿礼……” 皇帝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太后也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 而良妃和誉王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他们对视了一眼,誉王便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在场的众人解释: “皇祖母、父皇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儿臣绝不可能说出诓骗皇祖母的话,方才那妆匣的工匠乃是前朝人士,早就已经作古,皇弟定是看错了什么。” 誉王肯定不能容许秀王一番若有若无的话,就让自己的行为蒙上了污点。 若是真的让秀王改日再送上寿礼,那么欺君之罪就像是钉在了他的身上一样,不仅他永远会被人怀疑,更是让秀王平白无故的得了好名声。 秀王平时并不是这样纯良无害的人,方才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定是装出来的。 誉王想着,又是转头询问:“敢问皇弟,你是如何获得了此物,可是与我的寿礼,出自同一工匠?” 秀王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并非同一人,制成此物的人,还未作古……” 他说着,又是认真的望向了誉王:“皇兄,还是让旁人献礼吧……” 可誉王听见这话,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他可不相信秀王有这么的好心,会因为与自己东西相同,便不愿展示。 若是他有比自己更好的东西,定是紧赶慢赶想要献出去了,更何况他有自信,那大漆螺钿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吗? 根本不可能! 于是誉王又是询问:“你是如何遇到了此物?” 秀王老老实实回答:“是宋熹之……宋大人……她身边之人制作的。” 秀王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良妃用帕子捂了捂嘴:“秀王你莫不是被人骗了?那大漆螺钿的工艺,是随便一人都能制作出来的吗?” 她说着又是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她倒是什么事情都喜欢掺和,这大漆螺钿也会做?” “是用是熏香制成的?还是用药材制成的呢?” 丽妃满心期待了半天,听见秀王这话,也忍不住翻了白眼:“你的几位皇兄都是请能工巧匠打造,可秀王你却是这样偷懒,还真是珍嫔管教不严!” “算了,若是你毫无准备找了一个借口,便暂时别送了,免得在大喜的日子拿出拙劣的东西,惹得母后不快!” 宋若安微微垂了垂眸,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心底吃定了宋熹之要完蛋:宋熹之最大的能力,也就是请来圆慧法师写个墨宝了。 若是她连大漆螺钿都能做,那可真是没人相信…… 她若是能做,那日还去酒楼,花了那么多银子,抢着与她的夫君拍卖做什么? 那夜她败在了夫君之下,被强硬的带回了宋府的时候,落魄又狼狈的模样,就像是一条落水狗,她磕到现在还记得呢! 小门小户出身的人,不愧是小门小户出身! 那是一身的铜臭味,不仅是要做生意,现在连坑蒙拐骗的行当都做起来了! 皇帝和太后也皱着眉望向了宋熹之,眼眸里有些疑惑。 而良妃则是急急开口,知晓是秀王从宋熹之手上拿来的寿礼,她便巴不得秀王来展示了。 若是秀王丢人,宋熹之必定也声名狼藉,而誉王送出去的东西,便会被衬得更加好。 想必方才是秀王看见了珠玉在前,自惭形秽,知晓宋熹之欺骗了自己,便随意扯出了一个谎言,不想当着众人的面,送出那拙劣的寿礼,丢了大脸! “秀王既然准备了,那便是你自己的心意,无论如何都是要给你皇祖母展示一下的。” “若是因为你的皇兄,你便连东西都不好拿出来,那岂不是显得你皇兄欺负了你?” 良妃说着,又是微微的笑了笑:“就算真的如你所言,你手上的大漆螺钿与你皇兄的相同,那也是你的皇兄夸下海口,他该罚,本宫可绝不偏私!” 良妃轻蔑的说着,把话说的是公允无比,她都已经这样讲了,秀王便再也不好推辞。 于是他看了宋熹之一眼,细长的眼眸深处,突然多了几分笑意:“那好吧……” 他说着,又是望向了前面的太后:“因为是一样的大漆螺钿的工艺,还请皇祖母准许孙儿,像是皇兄那样,将大殿内的烛火熄灭一半。” 秀王这兴致勃勃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以为意,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见到的东西是新鲜,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况且秀王向宋熹之买的寿礼……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宋若安也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已经开始想象秀王丢脸后,对着宋熹之大发雷霆的模样了。 随着太后大手一挥,整个宫殿重新回到了方才昏暗的模样。 而后便有一排宫女抬着长长的东西鱼贯而入。 东西被盖着红布,看上去像是一个屏风,屏风被十余人抬了进来,又是围成了一个圈,那规格看着还真是不小,能把整个人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屏风的内部点燃了许多红烛,而等着红布缓缓掀开,众人的眼前便看见了一尊巨大的佛像,佛像慈眉善目,背后散发着一轮巨大的光环。 而那大漆螺钿的特殊工艺,简直就像是让佛像悬浮在了屏风上。 幕后有人抬动屏风,众人的眼前便略过了各个形态不同的佛像。 而在烛火在屏风的迅速变换中,形成了光影,影子投射在宫殿藻井上,形成了一个佛像的模样。 众人吃力的抬头往上望,甚至是久久回不过神,就连高僧们诵经的声音,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住了。 第一卷 第280章 寿礼渊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屏风内的侍女抬着烛火移动,使火光摇晃,而投射在宫殿藻井处的光影更是摇晃闪烁,将佛像的形态勾勒的越发神秘莫测。 在场的所有人都抬着头,久久凝望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可这还没完。 秀王微微做了一个手势,屏风内的人便重新变换起来,她们撤掉了屏风后的木板。 在顷刻间,侍女手上的珠光从屏风内透了出去。 七个神态各异的佛像身边,出现了佛门八宝的各式图案,有莲花、金鱼、宝伞等等。 佛像庄严慈悲,而佛门八宝却随着烛光的摇晃而微微变换着,光影投射到了大殿的各处,投射到了每一个人的身边。 此刻眼前的场景单单用一个震撼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而是近乎神迹,又好像是使人置身于在天上人间。 所有人都静静凝望着变换的光影,感受着心脏如雷的跳动声,竟然没有人说出一句话。 太后缓缓从宝座上起身,又是微微将手伸向了身边的光影,那莲花形状的光影便直接投射在了她的手上。 太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她静默了片刻,又是暗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几乎是要热泪盈眶。 只见太后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面前的屏风,又是在屏风正中间刻有释迦牟尼佛的佛像前跪了下来。 “佛祖在上,在哀家寿辰当日降下神迹,实乃哀家之幸,愿佛祖保佑大乾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她双手合十的说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皇帝瞧见了太后的举动,也终于从端坐的龙椅前起身,跪在了太后的身边: “今日此景,真是上天赐福于我大乾,愿我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光启帝说完这话,殿内的所有人便也纷纷跪了下去,不仅是朝中百官、皇亲国戚,更是有外国的各位使臣。 林丞相率先出口:“天降祥瑞于此,保佑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祝太后身体康健,福寿永绵。” 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低沉的声音几乎是响彻了整个大殿:“保佑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祝太后身体康健,福寿永绵。” 太后微微低头,双手合十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等众人说完这话,屏风内的烛光逐渐熄灭,宫殿四角的灯火又是重新亮起。 一切都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却显得方才的场景更像是一场幻梦。 太后搀扶着皇帝的手缓缓起身,又是捂着胸口坐回了刚刚的位置上,那副神情依旧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震撼的余韵里。 屏风也被侍女侍女抬着,由环形依次排列成了长条形。 烛火重新点上,视线恢复了明亮,太后便微微俯身,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屏风样式。 今日也是宋熹之第一次见到这屏风的成品,她微微眯起眼眸,心中不由得发出赞叹。 无论是论工艺,还是论精细,或是论审美,此副屏风绝对是绝佳的上品,更是远超方才那妆匣的存在。 这是阿莲的姐姐白檀,所制作出来的七面屏风。 这也就是当日她前往外祖家的原因。 其实宋熹之是在前世,那大漆螺钿的妆匣出世之后,才知道阿莲的姐姐白檀,会这一门手艺。 阿莲和白檀出生自沿海地区,当地渔民捕鱼采珠,更是在漫长的时光里,取用各类海螺,打磨出了大漆螺钿的工艺。 原本只是用一些常见的小螺,在常见的妆匣、木艺上做装饰,随后这项工艺在当地逐渐风靡,大漆螺钿的身价水涨船高,为了满足贵人的需求,匠人们便也在其中加入了各色难得的海螺,如月光螺等等。 发展到后来,甚至改良加进去了金银等宝物。 前朝时期倭寇入侵,发生过一场巨大的海战,在那场海战中,沿海的男儿几乎都战死,会制作大漆螺钿的工匠们几乎死亡,这项工艺遍莫名其妙的没落了下来。 不仅由大漆螺钿制成的许多工艺品都毁灭在那场战火中。 而残存的工匠们由于经济窘迫,传承也断了代,所做的东西都没有从前来的美观,人们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使用,于是大漆螺钿工艺就变得无人问津,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其实誉王所得的大漆螺钿的妆匣,便是出自白檀祖上的手笔,白檀的祖宗在那次海战中存活了下来,又是将大漆螺钿的制作工艺暗中教给了白檀。 可是大漆螺钿的工艺无人问津,凭着这个本事,也根本赚不到银子。 于是当地发生饥荒,白檀便只能带着阿莲一路逃荒到了京城。 也就是那日,宋熹之偶然碰见了她们。 宋熹之想着,又是微微摸了摸下巴。 前世的时候,那京中小官向太后进献大漆螺钿的妆匣,也是让大漆螺钿的工艺名声大噪。 而那个时候,阿莲被宋若安救了,她的姐姐白檀也被带到了府中。 白檀病重已久,宋若安为了稳住阿莲,只是下了些猛药拖住了白檀了性命,到后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药石无灵了。 白檀发病时痛苦异常,宋熹之学了医术后,偶然间撞见了她发病的场景,虽不知晓白檀的身份,便也还是医治了她。 于是她便获得了白檀赠送的一件大漆螺钿的屏风。 当时宋熹之见到此物,大为震撼,还很好奇的询问白檀,此物在京城中如此风靡,更是有假冒伪劣的物件时常出现,也被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奉为奇珍异宝。 她制作的工艺如此精美,为何不对外出售呢? 其实赚得的银子也是次要,更重要的是这门手艺,不能就这样失传了。 白檀只是笑笑,说自己会考虑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宋熹之与白檀推心置腹,知晓了她与阿莲的关系。 只是宋熹之再也没有机会再见白檀,她被贺云策和宋若安囚禁在院子里,与世隔绝了,再也听不见外面的消息了。 宋熹之想着前世发生的一切,望向眼前的屏风时,神情还有些恍惚。 可就在此刻,她却突然感到了一阵炽热的视线,正在紧紧的盯着她。 那道视线黏腻而阴冷,带着真切的恨意,就像是针一样,似乎想要直直的刺入她的皮肤里。 第一卷 第281章 问责誉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有些不适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后便皱着眉顺着那道视线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转眼,她看见的便是曾雅娴那双含恨的眸子。 曾雅娴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脸上不过是为了礼仪略施粉黛,头上也并无任何华贵的装饰。 分明距离上次相见也没有过了多久,可今日的曾雅娴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她的鬓发间冒出了斑驳的银丝,眼角更是多出了许多的细纹,无论是神态还是样貌,仿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其实今日她的打扮并不符合她的身份,可她的这副模样,就像是在给谁守孝一样。 而赵庆舒却也由得她如此。 宋熹之想起了赵府门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她感受着曾雅娴的恨意,并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只是用平静又温和的眼神与她对视,像是在述说着对黑隐的惋惜。 而感受着宋熹之的眼神,曾雅娴只是淡淡的移开了眸子,再也不去看她。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只是在心中期盼: 希望曾雅娴不要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什么错事来才好。 而一旁侍女打扮的司琴,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曾雅娴不善的目光。 她心里生出了许多的防备,更是凑近宋熹之的耳畔,小声道: “主子,您要小心为上。宫里的任何吃食都不要入口,无论谁用什么理由,引诱您独自一人其他地方,您也不能去。您必须时刻与属下待在一起。” “等宫宴结束,公子派来的人就会来接咱们。” 宫中戒备森严,除了御林军之外,无论是谁的侍卫都不能带刀,虽然司琴没有携带武器,却也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行刺的事情,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宫里要防范的只是一些腌臜的手段。 而只要两人出了宫门,便有贺景砚派来的人进行接应,那么安全便大概不成问题。 无论曾雅娴想要做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够防范。 宋熹之闻言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并不感到恐惧。 若是比起恐惧,她心中更多的实则是惆怅,惆怅这是一场由谎言和蒙蔽引起的自相残杀。 她想着,又是忍不住让视线挪到了远处的曾雅娴身上。 曾雅娴此刻早已经没有在看她了。 旁人都在盯着那个屏风,欣赏上面的工艺,只有曾雅娴抿紧了苍白的唇瓣,百无聊赖的看着她面前的杯盏。 宋熹之微微蹙眉,便看见她的右手上压着一只筷子,趁着众人不备,将筷子一丁点往前挪。 筷子触碰到琉璃制成的杯盏,她却也没有停手,反倒是将手伸得越发前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清脆的响。 琉璃的杯盏落地,顷刻间四分五裂,碎片满地。 而曾雅娴瞧见满地的碎片,嘴角竟微微的扬起了一个几不可闻的弧度。 宋熹之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是越发的古怪了起来。 御前失仪可是重罪,曾雅娴到底是在干什么? 只不过这声突兀的声响,在一瞬间将众人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 众人纷纷从那屏风身上回过了神,又是清了清嗓子,神态各异的端坐在了原位上。 高僧的诵经声在此刻重新响起,太后原本虔诚的表情,也在此刻变得平静了下来。 “赵夫人,可是发生什么?” 太后掀了掀眼皮,往曾雅娴的方向望去。 赵庆舒听见这话,终于回过神来,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发僵,便率先起身告罪:“没怎么没怎么……” “启禀太后娘娘,不过是因为贱内近日心神恍惚,有些魂不守舍,方才被佛光普照,一时间心旷神怡,所以有些失神。” 赵庆舒说的也是真话,自从黑隐死了,曾雅娴原本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半疯不疯的。 不怀疑他了,也不管着他了,只是口口声声求着他要报仇。 只要他答应为黑隐报仇,她便什么都愿意给,什么都愿意做。 从前她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不愿意与他玩那些床上的情趣,可现在无论是多么卑微、多么下贱的事情都愿意做了。 那些事情可是连赵千兰都不愿意做的。 而从前她念着父母的遗愿,也不愿将那些抚恤金给他做生意,而是拿去收养女婴,办什么浪费钱的女婴所。 现在的曾雅娴,女婴所也不管了,只要他开口,便能把银子双手奉上。 她便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他为黑隐报仇,而她也便只有一个依靠,那就是他自己! 赵庆舒想着,又是不动声色的看了宋熹之一眼,眼眸里满是浓重的墨色。 太后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可座上的丽妃,此刻却是冷笑了一声: “心旷神怡?” “怕是誉王做错了事情,诓骗了自己的皇祖母和父皇,更是险些得到了皇祖母的奖赏,此刻真相大白,赵夫人身为誉王的舅母,一想到誉王在皇祖母的寿宴上,犯下了滔天的欺君之罪,所以神情恍惚吧?” 丽妃的语调拖得老长,眼眸里还带着几分玩味。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丽妃说的没错,方才他们被秀王的寿礼震撼,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秀王也送出了一份大漆螺钿,那方才誉王言之凿凿的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便成了欺君之罪。 这寿礼也幸亏是秀王送了来,若是被他国之人获得,又或是流落民间,那太后对那小小妆匣的喜爱,不就是成了一场笑话? 誉王心中一紧,头皮发麻,立刻就从座位前出列,又是直直的跪了下去,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嗓音都有些发抖:“皇祖母原谅,孙儿冤枉,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啊!” 誉王说着,良妃更是收紧了手,眼睛就像是利箭一样的射向了赵庆舒的方向。 赵庆舒此刻也是失去了以往从容淡定,木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宋若安和赵千兰的方向,似乎要将她们拆骨入腹。 第一卷 第282章 把贺云策带过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感受着宫殿内的刀光剑影,赵庆舒的眼神几乎像是要将她们立刻杀死。 赵千兰彷徨的抓住了宋若安的手,六神无主的眼眸近乎哀求的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 她握住宋若安手腕的手逐渐收紧,又是轻轻的摇晃了两下,声音细若蚊呐:“若安……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此刻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发出了嗡嗡的耳鸣声,甚至连赵千兰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誉王出列说了那一句话后,大殿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誉王仍旧是在原地跪着,虽然脊背挺得笔直,看上去还是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 可是太后一直沉默不语,便让他喉咙干涩,背后也冒出了大片大片的冷汗,就像是跪在刀尖上一样。 良妃忧心忡忡的望着太后和皇帝的方向,几乎是如坐针毡。 太后许久都没有开口,还是光启帝微微偏头,看了身侧的太后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誉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誉王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便声音低沉的开口: “皇祖母恕罪!父皇恕罪!儿臣孝顺心切,想要让皇祖母开心,便一时受了奸人的蒙蔽,轻信了小人……” 誉王说着,声音也逐渐变得悲切了起来。 他望向了身边秀王的方向,心中含着滔天的恨意,却还是不得不对他扬起了一抹兄友弟恭的温和笑容: “幸亏是皇弟及时送来同样的大漆螺钿工艺,让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以免儿臣酿成大祸……一切都是儿臣的错!” 秀王今日最大的赢家,他虽耍尽了心机,却没有犯任何的口舌之争,更是没有丝毫可以指摘的地方。 特别是他的那招以退为进,说什么与誉王的寿礼相同,所以不便奉上,不仅向皇帝表明了他贤良的品行,更是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几乎是把誉王架在了火上烤。 最后的结果,更是把誉王衬得像是傻子一样,要被皇帝问罪! 而誉王此刻有苦难言,只能咬碎牙龈,对着秀王表达感激,然后将一切的罪责都承担了下来。 不过他的话说的极妙,虽然一力承认了罪行,却也是把自己说成了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果然,听见了誉王不仅没有推脱,还对秀王表达了感激,维护了皇室的体面。 太后和皇帝的听见这话,脸色勉强好转了一些,于是太后开口询问: “奸人的蒙蔽?誉王,这是怎么回事?” 誉王咬紧了牙关,深深垂着头,收敛了自己眼底深切的恨意,作出了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 “孙儿不才,蒙蔽孙儿之人,正是大乾的官员贺云策!” 誉王此话一出,满堂震惊,宋若安的眼眸猛地一缩,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时,手心几乎都是要被指甲扣出了鲜血。 宋熹之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而梁咏书却是有些意外的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件事情也和贺大人有关系……?” 梁咏书的声音不大,可正好被耳尖的太后听见了,太后微微蹙眉,向梁咏书询问: “辛夫人此话是何意?难道从前也有事情与贺大人有关?” 梁咏书抿了抿唇,忽然多了几分犹豫,而丽妃却又是微微挑眉,抢在她面前开口: “此事倒是巧合,方才是景悦公主毁坏了宋熹之进献的寿礼,景悦公主便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了贺云策的身上,而此刻誉王办事不利,他也说与这位贺大人有关?” “难道这位贺大人手腕能伸得这样长,还有什么通天的神力,让公主和皇子,都听了他的话不成?” 丽妃原也不是想要帮着贺云策说话,只是想要搅动风云,让良妃落不到好处。 果然,她说出这事情,太后的眉头拧得是更深了:“景悦毁坏了宋大人的寿礼?这又是什么回事?” 景悦公主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一脸不满的对着丽妃怒目而视,良妃心烦意乱的就想要开口,可丽妃便直接捶胸顿足的开始解释: “此事真真是可惜……宋大人送出的寿礼乃是圆慧法师的墨宝花瓶,上面满是法师对太后的祝福,可当景悦公主身边的人强硬从礼部拿到寿礼的时候,花瓶便已经毁了,墨宝也分辨不清了。” “不过良妃顾念着吉时,便将此事压了下来,又将礼部的官员押到了厢房等候问罪,谁知道在寿宴上,誉王又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丽妃移花接木的说了一通,忽略了宁王的存在,让事情一瞬间变味了起来。 皇帝和太后同时大惊: “私自扣押礼部的官员?” “毁坏了圆慧法师的墨宝?” 良妃的心脏在瞬间提了起来,她急急的扯着景悦公主上前,扑通一下跪在了誉王的身边: “陛下,事情不是这样的,当时宁王殿下也在场,您要听臣妾解释啊……” 景悦公主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过这样大的脸,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呜呜的哭泣着。 光启帝和太后向来对她宠爱有加,瞧见景悦公主的这副模样,便也不忍心多说些什么,而是直接招了招手。 “来人,去厢房里把贺云策带过来,朕要好好问问,问个清楚。” 贺云策此刻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在厢房里静静的等待着寿宴的结束。 外头热热闹闹的吹啦弹唱,四处都是张灯结彩,而他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却一个人被扣押在了厢房里,贺云策的心中没有几分寂寥那是假的。 不过因为有誉王的那份寿礼,贺云策此刻的心里还是能有几分气定神闲。 他一面整理着着方才寿礼花瓶破碎的事件,一面饮茶,压下心中那略微的不安。 贺云策已经想明白了,方才是寿礼破碎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便是为了陷害于他。 若不是他借着前世的记忆,为誉王殿下得到了一份大漆螺钿当做寿礼,让事情还有能够转圜的余地。 怕是单凭他办事不力,损坏了圆慧法师墨宝一事,便要被那奸人害得永世不能翻身了。 不过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呢? 到底是谁这样的阴险下贱,连这种阴招都能使得出来!? 无论是谁,等他出去之后都不会放过此人! 第一卷 第283章 问罪贺云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心想着,眼眸伸出也是翻涌着无尽的墨色,手中的茶盏不慎散落在了衣衫上,将他身下的衣裳打湿了一片。 感受着大腿间的冰凉,贺云策拧了拧眉心,心中感到几分烦躁和不快。 太不留神了! 如今瞧着外头的天色,想必誉王已经献上了寿礼,也是已经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既然如此,那再过不了多少时辰,他就要把自己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了。 贺云策想着,便觉得自己这浑身水渍的落魄模样实在是狼狈不堪,若是就这样出去,那他的办事能力也无法让人全盘信服。 而若安……方才她与自己分别时如此焦急,如此担忧,若是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恐怕她心里会难受。 贺云策想起宋若安那张忧心忡忡的脸,心中的柔软微微触动,他不免叹了一口气,便站起身去推开了厢房的木门,想要给若安一个体面的模样。 两个侍卫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望着他。 贺云策彬彬有礼的朝着两人颔首示意,随即又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两位大哥看守辛苦,不过方才的事情全然是一场误会,过些时辰便会真相大白。” “所以能否劳烦两位大哥,给本官准备一件干净的衣裳,这衣裳总是有些不得体。” 侍卫闻言,垂眸瞧着他身上的那摊水渍,半分都不愿信他的话: “贺大人,不是我们故意刁难您,只是方才您说口渴,便已经给您倒了一壶热茶,此刻您又是要衣裳,宫里更深露重的,哪里能去给你找衣裳?” 而另一位侍卫更是语重心长,脚下也不肯挪动半分: “贺大人,别怪小的多嘴,你身为礼部官员,却办事不力,损坏了圆慧法师的墨宝,这本来就是重罪!你还是别考虑换不换衣裳了,还是去想想应该如何脱罪吧?” 贺云策此刻本就疲惫不堪,听见两人的话顿时觉得难堪,觉得他们是拜高踩低,故意为难。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名怒火,更是在瞬间冷笑了起来。 “你们是觉得本官在找借口,想要逃?还是觉得本官已经穷途末路,便想要拜高踩低?” 他双手负后,声音阴沉的可怕:“本官今日教会你们两个词语,第一个是风水轮流转,第二个是莫欺少年穷,若是对着谁都是一副拜高踩低的嘴脸,只怕一辈子也只能做个侍卫!” 两个侍卫听到这话,瞬间气得脸色通红,甚至是眼睛都瞪圆了起来:“贺大人!我们以礼相待,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是宁王的人!” 若是放在平时,贺云策定是对他们好言好语,只是如今他被贱人所害,又忧心若安,内心焦躁不安,身后又有一张誉王作为底牌,所以一言一行也分外焦躁了些。 只是他说完这话,便听见远处传来了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站在厢房外头的三人同时是一愣。 贺云策胸膛一震,随即又是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看见的便是宫中整齐划一的御林军。 他猛地松了一口气,胸膛更是畅快无比:“你们瞧,此刻请本官的人来了。” “本官说过,本官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两个侍卫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眼前交接的士兵。 只见士兵朝着两人亮了手中的宫牌:“你们是何人?” 两个侍卫干巴巴的回答:“我们是宁王的人,奉宁王殿下的意思暂时看管这位贺大人。” 贺云策看着两个侍卫心虚无比的模样,得意的冷哼了一声。 可下一秒,御林军点了点头:“我们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缉拿贺云策。” 缉拿? 贺云策一愣,他忘记了呼吸,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缉拿?各位将军是不是说错了?” 御林军冷笑了一声:“誉王殿下控告,你欺上瞒下,犯了欺君之罪,而丽妃娘娘又是有言,说你知法犯法,损坏圆慧法师的墨宝,吾等便是来缉拿你的!” 贺云策错愕的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似乎旋转了起来,让他的身体在瞬间卸掉了力气。 他疑惑又茫然的站在原地,便感受到御林军野蛮的钳制着他的手腕,将他近乎狼狈的带去了喜气洋洋的宫殿里。 贺云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视线从漆黑转向了明亮。 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的眼神都打在他的脊背上,衣袍上的那片污渍,似乎在逐渐扩大,就像是狂暴的潮水,把整个人都被淹没了。 等贺云策跪在了皇帝的面前,才猛地回过神来。 面前是光启帝沉沉的质问:“贺云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誉王说他的寿礼是从你这里来的,你可承认?” 贺云策麻木的点头,心中还尚且存了几分希冀:“这份寿礼是微臣准备的,可这份寿礼绝无问题!” 太后沉默着没说话,皇帝简直是气笑了:“东西是没问题,可你以次充好,滥竽充数。分明比比皆是的大漆螺钿,却被你说的举世无双独一无二,拿了一个破旧的妆匣便来糊弄。” “若是秀王没有献出那七扇屏风,大乾上下将那破旧的妆匣奉为珍宝,你让皇室的颜面望哪里放?” “你骗了誉王,骗了太后,骗了朕,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贺云策脑子艰难的转动着,将光启帝的话听了个颠三倒四,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甚至连脸色都惨白下来了: “什么?陛下?您在说什么?” “什么叫大漆螺钿比比皆是?什么叫欺君之罪?” 他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迷茫:“世间还有其他的大漆螺钿?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啊!!” 誉王也是咬牙切齿的跪在了他的身边,忍住了想要去打他的欲望:“不可能?秀王赠送的大漆螺钿便是世间珍品,还是宋熹之所做。” “你与宋熹之乃是亲眷,若是此物有人能制作,你岂会不知?你就是故意在蒙骗本王!” 宋熹之? 宋熹之? 贺云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将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会制作大漆螺钿? 这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啊! 而光启帝的声音继续从前面传来:“还有你身为礼部官员,损坏了圆慧法师的墨宝,这又是该当何罪?” 圆慧法师的墨宝? 贺云策的喉咙都变得干涩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是宋熹之的计谋!是宋熹之害了他! 第一卷 第284章 贺云策押上官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这个想法一从贺云策的脑子里冒出来,就忍不住滋生蔓延开。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当值时,损坏的花瓶是宋熹之的贺礼,而他送费尽心机才得到的大漆螺钿,宋熹之竟然也汲汲营营的送了过来? 贺云策想着,内心突然多出了一份撕裂的疼痛。 他微微抬头,动作有些迟缓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心中带着一丝悲怆。 贺云策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自己已经打算既往不咎,已经打算和宋熹之何解,再也不针对她了,可她还是那样恶毒的针对自己。 甚至是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撇开视线不去看她。 他觉得自己从前心中好不容易生出来的那一丝愧疚之情变得可笑至极,他想着,于是便对着面前的光启帝开口: “陛下明鉴……微臣……实在是冤枉……” 贺云策的眼眸晦暗不明的,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喑哑:“今日之事,为何桩桩件件的都与微臣相关,为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微臣?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刻意陷害。” 光启帝思索着贺云策的话,微微蹙眉:“如你所言,你觉得是谁在刻意陷害你?” 贺云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语调沉沉的吐出了几个字:“宋熹之,今日之事全是宋熹之的刻意陷害!” 贺云策这话一出,令现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始料未及。 小叔子状告嫂子,妹夫状告大姐,这事情可是前所未有的! 丽妃眨了眨眼睛,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而良妃原本狂躁的内心,才此刻在终于平和了下来。 宋若安听见这话,猛地回过神,眼睛都在瞬间亮了起来,她急急起身,走到大殿的中间,跪在了贺云策的身边。 她一开口,就是把一切罪责都不管不顾的往宋熹之的身上推:“陛下恕罪,姐姐嫉妒心起,酿成了这样大的错误,是我宋家家门不幸,更是让父亲愧对列祖列宗……” 宋若安一边摇头一边落泪,哭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顿一顿的:“姐姐的心也太狠了,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是铁了心要把宋熹之拖下水,只要把宋熹之的罪名按得死死的,那她不仅平安无事,反倒是能狠狠把宋熹之踩下去。 梨花带雨的女人皇帝见多了,心下也没什么动容,他表情淡漠的瞧着殿中乌泱泱跪着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他们说是你做的,宋熹之,你要如何解释?” 宋熹之听见皇帝的询问,倒是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她不卑不亢的从座位上站起身,随即又是淡淡开口: “臣妇虽不知道为何臣妇的妹妹和妹夫,要将事情推到臣妇的身上,既然他们说是我做的,自然是要向太后和陛下提供证据。” “不过臣妇有一个问题……” 宋熹之说着,望向了贺云策的背影,远远的与他对视,两人的眼神触及时,就像是穿越了时光,有一辈子那么长: “是我求你去拍卖了那件妆匣?还是我告诉你这大漆螺钿的工艺举世无双,独一无二?亦或是我将此物进献给了誉王殿下?” 贺云策听着宋熹之的话,胸膛莫名的大震了一下,却被她的话说的是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反驳。 宋熹之是没说过,因为这件事情是他依靠前世的记忆,所以志在必得,斩钉截铁去做的。 他处处谨慎,没有听信任何人的话,更没有将事情告诉其他无关的人。 可前世的寿宴上,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也没有像今日这样,秀王还进献了如此震撼人心的屏风……前世那个献礼的小官更没有犯欺君之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云策咬紧了唇瓣,听着犹如擂鼓的心跳,他只觉得自己的牙关都在发抖。 难道……难道宋熹之真的重生了? 只有她拥有前世的记忆,才能够在那个时候去了拍卖大漆螺钿的酒楼,但是由于他和赵千兰的阻挠,宋熹之并没有得到大漆螺钿。 便绞尽脑汁自己去做了一个…… 目的就是想要刻意报复自己,报复自己前世所做的一切……? 贺云策想到这里的时候,浑身都毛骨悚然了起来,一股冷意几乎蹿上了他的全身。 还有那个寿礼也是这样,她故意毁坏圆慧法师的墨宝,便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贺云策想着,浑身发抖,他更加确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宋熹之做的,宋熹之就要毁掉的不止是那个花瓶。 他想要毁掉的是她! 贺云策咬紧了牙关,冷冷的与她对视:“你真的好狠毒的心!” “大漆螺钿的事情我提供不了证据,可那个圆慧法师的花瓶呢?你又应该要作何解释?” “为什么景悦公主无缘无故就要拿你的花瓶,为什么那么多人里好端端挑中了你?” “为什么花瓶一拿出来就是碎的?一定是你故意的,你知道我在礼部当值,你又是恨毒了我,才故意做出了这么多歹毒的事情!” 贺云策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 他重活一世,却发生了这么多与前世不一样的事情,并不是意外,并不是阴差阳错,也不是他不够谨慎,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贱人的故意陷害! 贺云策眼眶涨得通红,拳头都被他握的吱呀作响。 可笑他还想要和这个贱人和平相处! 宋熹之这才明白了贺云策对自己的怀疑是因为什么。 原来他因为圆慧法师被损坏的那个墨宝,便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阴谋啊? 宋熹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想笑: “你说的事情我没有做过,若是你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又或是想要指控我,那便请陛下去查吧。你用你的官职起誓,说你是清白的,请陛下将事情的真相查出来,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贺云策一听宋熹之还在狡辩,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着皇帝砰砰砰的磕头: “陛下!微臣清清白白!勤勤恳恳!从未做过损害寿礼的事情,微臣可以用安定侯府的所有列祖列宗起誓,求情陛下调查此事!” 第一卷 第285章 指控宋若安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愤怒至极之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那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敲在宋若安的心尖上,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急急的拦在了贺云策的身前,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夫君……你先冷静下来,你先冷静下来!怎么能用列祖列宗起誓呢……” 贺云策蒙受了冤屈,心中委屈,整个胸腔都在起伏:“你根本不懂,若安,你根本不懂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此刻紧张的双手都在发抖,声音也逐渐尖细了起来: “其实可能也不是姐姐做的,都是一家人,请求陛下原谅便好,若是在寿宴上闹开了,陛下怪罪,安定侯府名声尽毁,没有好处啊!” 贺云策冷笑:“我确定,我确定是宋熹之做的,她恨我,才会做了这些。” “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只要查出真相就能还我清白,还誉王殿下的清白!只有查清楚事情真相,安定侯府才有清白可言。” 贺云策越说越生气,又是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磕得整个人都是眼花缭乱的: “陛下,微臣知道今日事关紧要,可事已至此,微臣用自己的性命和官职担保,只愿陛下彻查,还微臣清白!” 他虽然不知道大漆螺钿的事情,宋熹之是怎么又找到了一个能工巧匠,可那个花瓶的事情,宋熹之不可能跑得掉! 眼前的情况错综复杂,看得所有人都有些晕头转向。 众人听了这么良久,感受着贺云策这斩钉截铁的态度,部分人倒是相信了他的说辞,将怀疑的视线转移到了宋熹之的身上。 不过毕竟是在太后的寿宴,若是依了他的意思立即调查,恐怕也是耗费一番功夫。 于是光启帝不语,只是默默的望向了太后的方向。 只见太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查吧,哀家也不愿在哀家的寿宴上,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 贺云策听见这话,顿时心潮澎湃,急急拱手向太后告谢:“多谢太后娘娘开恩,以免微臣蒙受不白之冤。” 坐在一旁的宁王听见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他饮了一口茶水,含笑开口: “母后,儿臣倒是有点看法。方才发现寿礼破碎时,儿臣便已经叫来了礼部的贺大人和他下头的两个主事询问情况。” “而当儿臣问起此事的时候,贺大人看上去茫然不知,而那两个主事却突然对视了一下,看起来眼神有些不对。” 贺云策一听这话,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他在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两个!” 宋若安同样是浑身一抖,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贺云策可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动静,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想必就是微臣的两个主簿被人收买,才做出了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难怪他这样小心谨慎却还是出了岔子,原来是宋熹之这个贱人用银子收买了他们! 宋若安浑身发抖的抓住了他,牙关似乎都在发颤,她在贺云策的身边近乎哀求的开口: “夫君,我不舒服,我好难受……能不能不查了?能不能先救救我……” 贺云策腰杆挺得笔直,此刻的眼神正的发邪:“若安,我也难受。蒙受不白之冤自然难受……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还我们清白,就不难受了。” 言语间,宫中的士兵已经将贺云策手下的两个主簿都带到了大殿上。 两人毫无防备的就被带到了皇帝与太后的面前,吓得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了起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是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贺云策。 贺云策感受到他们的视线,狠狠的瞪了回去,眼睛几乎是要冒出火来。 两个主簿感受着贺云策的态度,很明显的都是一愣,又是急忙将视线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 宋若安不敢抬头,此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只听皇帝的询问声从几人的面前传来:“圆慧法师的墨宝被损,这是礼部上下的责任,而你们这是寿礼直接的经手人,可否是受人指使,故意损坏寿礼?” 皇帝话音刚落,宁王凉凉的嗓音便在此刻传来:“今日是母后寿辰,又得佛祖亲临,若是你们坦白从宽,不过是革职查办。” “可若是在皇兄面前包庇真凶,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谁心存善念现行招供,而另一个人便是要诛九族了。” 两个主簿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绿,想都没想就争着抢着开了口: “是……贺大人……是贺大人嘱咐我做的……” “上司的吩咐哪里敢不听?微臣不知道那是圆慧法师的墨宝,微臣不知道会酿成这样的塌天大祸,求陛下原谅,求太后娘娘原谅啊!” 两人争先恐后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叫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就连太后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意外。 贺云策的瞳孔猛地一震,眼眸中布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他飞快的转过头瞪着两个主簿,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胸膛中的怒火早已经滔天: “诬告!你们这是诬告!若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不可能会用我的性命起誓!我就不可能会求陛下查清事情的真相!” 两个主簿一听这话,表情也是讶异非常,其中一人冷笑了一声:“贺大人这是想要过河拆桥?有胆子让我们做,就没胆子承认吗?” 贺云策将后槽牙咬的吱呀作响,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做?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做过?” 两人同时指向了宋若安的方向,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 “是她,是贺夫人!你派了贺夫人来寻我们,让我们打碎宋熹之送来的贺礼,我们并不知道那个花瓶有那么重要,便只能照做!” 两个主簿说着,又是连滚带爬的向太后求情:“求太后娘娘开恩,我们一切都是按照贺夫人的吩咐办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贺云策的呼吸在瞬间一窒,当他近乎机械的扭头,望向宋若安惨白如纸的脸色时,就连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大脑几乎在此刻变得一片空白了。 第一卷 第286章 罢黜官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了下来,贺云策安静了片刻,又是猛地回过神来。 若安? 这件事情是宋若安做的? 不可能!他不愿意相信! “你不仅冤枉我,还冤枉我的妻子,诬告!绝对的诬告,到底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贺云策一边声嘶力竭的说着,又是猛地奋起,往宋若安的身边膝行了几步。 他用双手死死掐着宋若安的双臂,通红着眼眶,近乎歇斯底里的摇晃着宋若安的身子:“若安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是不是宋熹之!是不是宋熹之恨极了我们夫妻两人,所以用了恶毒的诡计,想要让我们两个去死?” 他见宋若安不说话,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就连双手都逐渐开始发起了抖,他咆哮,一字一句的像是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你说话,宋若安!你为什么不说话!” 宋若安一言不发的咬紧了唇瓣,几乎是要把唇瓣都咬出了鲜血。 她想要说话,却因为恐惧,莫名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冷汗淋漓,瘫倒在贺云策的怀里,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眶里滚落,她任凭贺云策的动作。 眼前人的反应,让贺云策的心逐渐变凉,说到最后的时候,嘴唇都变得青紫了起来,最后还是几个士兵上前,将疯狂的他暂时的按在了地上。 贺云策被强硬的按在了地上,却还是奋力的挣扎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宋若安的方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几乎是要流出血泪: “为什么?这不可能!若安为什么要陷害她的夫君呢?我与她是一体的,她不可能要这样的陷害我!” 宋若安带着哭腔摇头:“夫君,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光启帝端坐在高位上,看着贺云策那张近乎疯狂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揉了揉太阳穴。 随后他才朝着下头的人挥了挥手: “来人,把他们两人带下去,分别拷问事情真相,看看两人说的是否一致。” 皇帝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将两个主簿带了下去。 贺云策听见这话,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的头仍旧是被按在地上,不过他在静静的等待着,咬紧了牙关等待着,近乎癫狂的等待着。 等待着皇帝能还给他和若安一个公道。 前世的一幕幕在他的面前流转:郎情妾意,欢声笑语,孩子们小小的身子绕在他的身边跑来跑去,拽着他的衣袍叫他爹…… 贺云策一点点的回忆着,泪水逐渐盈满了他的眼眶,回忆着的场景逐渐模糊。 而那张女人的脸,却从笑颜如花的宋若安,逐渐变成了宋熹之。 贺云策猛地一惊,突然条件反射的扬起了头,却又猛地被身边钳制住他的士兵一下子按了下去。 眼前一黑,额间一痛,方才那张宋熹之的脸才被猛地抛之脑后。 贺云策不知道为什么,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不可能的,他不相信若安会害他的。 就算是从前若安在小事情上出了意外,但是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乱来,她都已经答应过他了! 恍神之间,出去拷问主簿的士兵已经重新回到了大殿上,只听皇帝低沉的声音询问: “查的怎么样?” 两个士兵看了贺云策一眼,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启禀陛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两个士兵见状,才缓缓放开了贺云策,贺云策从地上支起身子,又是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分开审问两个主簿后,属下对比了证词,从证词上看,两人将当天的细节、贺夫人的衣着、贺夫人的说过的话,都说的分毫不差,没有任何伪造串通的可能。” “也就是说,属下基本能确定,是贺夫人带着贺大人的官印,吩咐两人毁坏了宋大人送出的寿礼。” “而两个主簿并不知道宋大人所赠出之物,乃是圆慧法师的墨宝,于是铸成大错。”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所有人将惊讶的视线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对宋若安的背影议论纷纷。 而贺云策猛地一顿,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宋熹之的方向,觉得浑身逐渐失去了力道,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 嗓子里的那口气不上不下的,让他的眼前都开始发黑,此刻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狂风骤雨般撕扯着他的心脏。 宁王摇了摇扇子,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那就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毁坏寿礼一事,针对的并不是旁人,而是宋熹之宋大人。” “所以贺夫人才刻意令人弄坏她的寿礼,景悦公主也是莫名其妙的便要打开查看她说赠的花瓶。若不是宋大人一反常态在礼部官员面前展示了寿礼,那所有的错处就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而若不是宋大人与圆慧法师关系甚好,送出了圆慧法师的墨宝,此事就算是贺夫人和景悦公主有错,也能被轻轻的揭过,还真是……好恶毒的计谋呀!” 宁王慢悠悠的说着,说到最后还对着自己的刘海吹了一口气。 可他话音刚落,大殿上边听见“咚”的一声,清脆的响。 贺云策听完了宁王说的所有的话,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直直的仰面倒在地上,就连露出来的那截后颈,都泛着惨白的颜色。 了无生气,他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皇帝瞧见他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急忙招了招手,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随后便脸色阴沉的开了口:“既然事情调查清楚了,那这场闹剧也应该结束了。” “誉王殿前失仪,轻信他人,还耽误了你皇祖母的好寿辰,实在是让朕太过失望,从今日开始贬为郡王,三月不许上朝。” 若不是誉王,这后面一连串的事情本不会发生,更不会耽误了寿宴的时辰。 誉王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不知道到底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他压下了心中波涛汹涌的怒火,只是悲怆的垂下眼眸,给皇帝磕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头: “儿臣有罪,儿臣谢主隆恩……” 赵氏一族的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脸,坐在了原位上,一副乌云密布,愁云惨淡的模样。 赵庆舒更是憋着一口气,将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而罪臣贺云策……”皇帝看着他了无生气的被人抬走的模样,思忖了片刻,才重新开口: “罪臣贺云策,玩忽职守,御前失仪,于是罢黜官职,贬为庶人,终生不许承袭爵位。” 第一卷 第287章 杖毙宋若安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声如洪钟,响彻在偌大的宫殿内,一字一句的砸下来时,就像是宣判了贺云策的死刑一样。 贺云策浑浑噩噩的被人抬了出去,他听着光启帝的字字句句,意识混沌无比,内心更是平静无比,身体甚至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只有在路过宋熹之的面前时,他也不知道忽然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起头,便猛地望向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只是平静的坐在席上,平静的望着他,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 可贺云策却截然不同,不知为何,当他的视线与宋熹之交叠时,原本麻木的心脏,却在一瞬间猛地空了下来。 空落落的。 他的头又是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 贺云策被抬出去后,皇帝的声音仍旧是在大殿里响起: “而安定侯管教无方,但是念及他尚且年迈,又与宋熹之功过相抵,于是便罚俸五月,停职二月,在家里好好管教管教孩子。” 皇帝的声音冷漠,又不带一丝怜悯,这样冷酷的帝王威严,宋若安的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 她从来生活在后宅之内,哪里有见过这样的世面? 宋若安的内心恐惧无比,却也只能连连磕头,对着皇帝求饶。 她每一下都磕得重极了,没两下就已经头破血流,鲜血淋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我不敢了,求您放过我……” 皇帝没有理会,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看在安定侯和贺景砚的面子上,他才对贺云策的行为格外容忍,甚至是处置了自己的儿子,都没忍心从重处置贺云策。 可宋若安就不一样了,她买通官员,陷害宋熹之,又是损害了圆慧法师的墨宝,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可以让她死个几百回了。 皇帝心里想着,面上也没有犹豫:“罪妇宋若安……胆大妄为,欺上瞒下,心机之深沉,手段之恶毒,朕难以忍受,便处以杖……” 他的话还没说完,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突然被太后抓住了。 太后眼眸慈悲的望向了皇帝,又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皇帝,哀家寿辰,佛祖亲临,不可杀生。” 皇帝一愣,随后道:“那就延期,秋后问……” 太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罪妇宋若安,禁足于安定侯府的佛堂内,带发修行,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三千卷,三年内不得出,就当做为你的罪孽赎罪了。” 太后此话一出,皇帝也说不得什么。 说是带发修行三年,只怕无论是贺云策还是安定侯都不会容得下这种翻云覆雨的女人。 只怕不出三年,宋若安便会莫名其妙的在小佛堂里“病逝”,也算是保全了安定侯府的颜面。 这也算是后宫的常用手段。 于是皇帝点了点头,觉得还是自己的母后思虑周全: “母后慈悲,便按照母后的意思去办吧。” 宋若安喜出望外,盯着那张又青又肿的脸,对着太后连连磕头:“多谢太后,多谢太后!太后就是佛菩萨,太后就是佛祖真身,臣妇愿意做牛做马还清罪孽,太后就是佛菩萨……” 皇帝不耐烦的招了招手,叫人把宋若安也抬了出去。 大殿顿时清净了不少,只有丽妃、景悦公主还在跪着。 景悦公主这辈子就没有跪过这么久的时间,此刻小脸惨白,浑身还哭得一抽一抽的。 皇帝想起宁王说过的话,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 “丽妃和景悦都下去吧,不要耽误了你皇祖母的寿辰。” 景悦公主还没听懂皇帝话里的意思,翘着嘴巴抬起头就打算讲话,丽妃便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急急忙忙把她带了下去。 大殿终于恢复了平静,丝竹管弦的声音重新响起,舞女也重新上场,在奏乐声中翩翩起舞。 今夜这一场寿宴,丽妃和景悦公主看似平安无事,只有誉王被变成了誉郡王,可这也象征着他彻底失去了圣心,若是没有意外,便再也难成气候。 而秀王和珍嫔看似什么都没捞着,却得了皇帝的看重和太后的喜爱。 甚至于今日的他为太后请来佛祖真身的消息一传出去,只怕在民间,他也能越发的得到百姓的爱戴。 眼波流转间,珍嫔与宋熹之遥遥相望。 最终珍嫔扬起了一个笑容,又是举起了手中的杯盏,对宋熹之敬了一杯。 宋熹之也含笑举了举杯子,将酒杯靠近唇瓣,她顾念着司琴的提醒,只是将酒杯在唇瓣前微微停顿了片刻,于是又放了下去。 一整场宴席下来,宋熹之滴酒未沾,席面上的菜肴更是没有动过。 曾雅娴诡异的视线简直是如影相随,简直是让司琴难受的抓耳挠腮。 于是宴席结束之后,司琴就行色匆匆的护着宋熹之往外走,眼眸带着警惕: “主子您放心,公子亲自带人来接您,只怕现在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不会有事的。” 宋熹之想起贺景砚,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笑容: “这么晚了还来接我,不怕累呀?” 只是还没有等宋熹之把话说完,后头便有公公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诶!宋大人留步!宋大人请留步!” 宋熹之先是一顿,然后才回过了身,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公公:“这位公公……” 李公公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谄媚的笑:“奴才小李子,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太后娘娘今日特别喜欢那大漆螺钿,心中又是惦记着您送的那花瓶,于是特地叫来奴才,想要请您去宫里一叙呢!” 宋熹之闻言,思考了片刻,有些弄不清太后的来意,却见宁王正巧路过。 他看见宋熹之面露难色的模样,又是扇了扇扇子,朝着宋熹之一笑: “你放心,这位真是母后宫里的李公公,你今日送出的东西可真是好,本王就知道母后会念叨着你,那日鹤延山之后,她就时常念着想要见你,只怕她深夜叫你过去,是要给你赏赐呢!” “她人好,吃斋念佛惯了,从来都是笑吟吟的模样,也从未对人红过脸,比起皇兄那是和蔼多了,你可别怕。” 宁王说着,又是大手一挥,便不拘小节的拽住了宋熹之的袖子:“走,本王与你一同去见母后,瞧瞧她要给你送什么好东西。” 第一卷 第288章 遭遇刺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宁王突然的动作,让宋熹之瞳孔猛地一震,惊得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她抿着唇后退了一步,又是小心翼翼的想要扯掉宁王手心里的衣袖。 可宁王却是抓着不放:“这更深露重的,若不让本王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陪宋大人一同前往,若是你半途上遇见了什么危险,那应该如何是好?” 宋熹之一听他这话,便是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皇宫境内,重兵把守,能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殿下说笑了。” 不过她说完这话,却是猛地回过神来,想起了曾雅娴。 说起危险,恐怕她最大的危险就是曾雅娴了。 方才在席上的时候,曾雅娴那炙热的视线如影随形,阴魂不散,让宋熹之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身的冷汗。 不过这些事情……宁王是怎么知道的? 宋熹之有些意外的抬头,望向了宁王的方向:“殿下您也知晓那日的事情?” 宁王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话,先是一愣,但是他盯着宋熹之煞有其事的脸,还是眨了眨眼睛,掩下了眼底的茫然: “对啊,本王就是知晓当日的事情,所以担心你,想要跟你一起走呀!” 宋熹之瞧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便知晓他是想要跟自己一起去太后宫里,才随便扯了一句。 不过从前也没看出宁王是这样的人。 宋熹之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加快脚步就跟着那位李公公往前走。 宁王看着宋熹之的背影,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就迈着长腿跟了过去:“宋院判!你这是什么眼神!” “本王不诓人,自然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他赶到宋熹之的身边,音量便逐渐放小了下来,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里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其实就是赵家的事情吧?” “你今日做了这么多事情,又是送上了圆慧法师的墨宝,又是为秀王献上了大漆螺钿的寿礼,秀王得意了,而誉王……誉郡王,乃至赵氏全族,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良妃原本就对你怀恨在心,赵家更是不会放过你的。” 黑夜幽深,宁王故意压低了嗓音,语调幽幽的说着,就像是在讲鬼故事一样。 语罢,他又是对着宋熹之微微挑了挑眉:“怎么样?宋院判,怕了吗?需不需要本王陪着呀?” 宋熹之听着宁王的话,心里觉得宁王说的也没错。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誉郡王会发疯,良妃会发疯,赵庆舒也会发疯。 若是赵庆舒想要对她做些什么,那曾雅娴便是他最趁手的刀。 宋熹之想着,脚步猛地一顿,对宁王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客气了起来。 她向宁王伸出手,又是微微躬身,指向了自己前头的方向:“殿下能相伴,微臣自然求之不得,殿下您先请。” 宁王摆了摆手,站在宋熹之的身边没动:“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 “本王又不介意这些礼数。” 宋熹之喉头一哽,对着他那张笑颜如花的帅脸无法发火,只能硬邦邦的说了一句:“微臣介意,微臣是有家室的人。” 宁王猛地一顿,感受着宋熹之身边那劲装侍从的眼神,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还是嘟囔着顺着宋熹之的意思,往前走。 “哎呀,你夫君自从与你成亲开始,便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也不怪本王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话说一半,又是转过头,意味深长的道:“想必你平日里定是很辛苦吧,本王还真是同情。” 宋熹之闻言,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宁王殿下记性这么不好,恐怕太后娘娘操心您的婚事,平日里也定是很辛苦。” 宁王一本正经的点头:“怎么不是呢?母后操心的头发都白了。” 几人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进了一个小花园。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花园,在夜里却是人迹罕至,显得分外安静寂寥。 只见宁王的话音刚落,御花园中原本茂密的树枝就猛地晃动了起来。 还未等几人回过神,便看见无数黑影从树梢上从天而降,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几人的方向。 小太监尖叫了一声,惶恐的挡在了宁王的身前:“殿下……殿下……有刺客!真的有刺客啊!” 宁王现在也笑不出来了,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就这么一语成谶了。 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惶恐的护在了宋熹之的面前,冷笑着开口:“别怕,本王有护卫,在这深宫之中,他们定是没有武器,他们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宁王的话音刚落,宋熹之便看见刺客手中的长剑闪着阴森森的寒光,劈头盖脸就朝着小太监的门面劈了下来。 李公公尖叫了一声,受惊过度,直直的就往宁王的怀里倒了下去。 霎时,宋熹之只觉得自己的耳畔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鸣叫:“我%#*!他娘的,这宫里刺客哪来的刀剑啊!” 宁王的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侍卫便眼疾手快的拽过了那可怜的李公公,又是猛地夺过他手中的灯笼,用灯笼的木柄抵挡住了刺客的刀剑。 木柄在顷刻间被劈成了两断,红烛就像是鲜血一样的洒落。 宋熹之浑身一凛,背后冷汗森森,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顷刻之间凉透了。 她知道曾雅娴对她怀恨在心,原本以为再如何,她也不过耍些什么阴险手段,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派人在宫中刺杀。 宋熹之飞快的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又是递给了身边司琴。 司琴便猛地冲上前,与宁王的侍从一起,和这些刺客殊死搏斗了起来。 第一卷 第289章 救兵竟然是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太后宴会,宫中戒备森严,饶是宁王身边不过也是带了两个侍卫,而宋熹之虽然时刻警惕,也按照礼法,最多也只是带了三个侍卫。 而此刻他们的侍卫全都没有携带开刃的武器。 于是所有侍从,便一人从宋熹之的头上拔了一根簪子,便猛地冲了出去。 刀剑无眼,双拳难敌,饶是武功高强的司琴等人,却也像是中了迷药一样,步伐越来越凌乱,身子也是越发的绵软无力。 宁王素日里走南闯北,其实也是会一些拳脚功夫,他和宋熹之一样,显然发现了侍卫表现出来的异样,脸色也是越发的凝肃起来了。 他扭头看了宋熹之一眼,又是猛地拔下了宋熹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里,便要往外头冲出去。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本王出去叫士兵。” 在漆黑的夜色中,宁王面上早已经因为焦急而出现了薄薄的汗,可他的眼神亮却的出奇。 宋熹之急急的抓住了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别去。” 此刻这御花园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打斗声,却没有任何人听见动静赶来,这就证明士兵定是被人支走了。 宋熹之想着,咬紧了牙关,双手猛地一用力,便想要把他拉回来。 可就在此刻,宁王却闷哼了一声,又是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两个侍卫爆发出了一阵吼叫:“殿下!” 宋熹之慌乱的望去,便看见他一身华贵的衣袍上,已经洇出了猩红的血迹。 宁王的侍卫想要猛地扑向宁王,却一下子被刺客抓住了漏洞,长剑直直的刺了过去,侍卫便应声倒了下来。 宋熹之猛地扑到了宁王的身上,把他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余光瞧见无数闪着寒光的长剑从天而降,就像是要直直的朝着她的心口刺去。 耳畔爆发出司琴绝望的哀鸣:“主子……” 宋熹之恍惚之间,觉得那些刺客的动作都变慢了,而自己浑身都滚烫了起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可谁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又是数个黑影从天而降。 她们持着长棍,长棍的顶部固定着尖锐的利刃,敏捷的一闪,便挑过了悬在宋熹之脖颈上的长剑,又是纵身一踹,便将那带剑的刺客踹到到了地上。 宋熹之的呼吸在此刻停了下来。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又一波人马,来人有数十位,身材娇小,动作敏捷,招式凌厉,看着就像是女子。 等她们把宋熹之、宁王还有负伤的侍卫团团护在身后时,宋熹之才发现她们手上拿着的,都是些长棍,而长棍的顶端,是用簪子制成利刃。 簪子用红布捆绑在长棍上,那武器的模样就像是红缨枪一样。 女子们手法凌厉,杀伐果断,用四两拨千斤的力气,便轻易的将那些刺客沉重的长剑都挑拨在了地上。 一番复杂而激烈的打斗后,原本来势汹汹的刺客已经死伤了大半。 局势在瞬间扭转,宋熹之这才猛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她抬头望着护在自己身边,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女人,声音在黑夜里有些发颤。 “敢问恩人的尊姓大名。” 站在宋熹之身边的黑衣女人闻言,缓缓放下了自己手上带血的红缨枪,随即转头,与宋熹之久久的对视着。 簪子上的鲜血顺着红布流到了木棍上,又流到了女人白皙的手上。 宋熹之看着面前眼熟的双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一片。 而眼前黑衣女人缓缓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在一片兵戎相接的声音中,宋熹之看见的竟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居然是她…… 居然是曾雅娴! 宋熹之瞳孔猛地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的脸:“曾雅娴?怎么会是你?” 曾雅娴久久的站在原地,喉咙梗了很久,才终于是回了一句:“是我,是我。” 她的声音也在发抖。 耳畔仍旧是在厮杀着,可那些敏捷的女子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意,将曾雅娴和宋熹之所在的地方隔出了一个真空的地带。 现在是有人要来刺杀她,而曾雅娴带着救兵来,救了她的性命? 宋熹之久久的站立着,将簪子紧紧的握在手心,警惕的没有说一句话。 曾雅娴看出了宋熹之眼中的怀疑和警惕,她咽了咽口水,又垂头看了一眼早已经昏死过去的宁王,于是才嗓音喑哑的开口: “我知道,宋熹之,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宋熹之抿紧了嘴唇:“你说什么?” 曾雅娴闭了闭眼眸,一颗泪珠便从她的眼眶里砸了下来,她蠕动着嘴唇,笑了笑:“黑隐,她是枉死的。” “赵庆舒和赵千兰这一对奸夫淫妇,拿着我爹我娘的银子,无耻的苟且,黑隐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在黑隐握着你店铺里的熏香,身首异处的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真相……” 一滴,两滴,大颗大颗的泪珠随着曾雅娴的话,砸到了地上,与鲜血混合在了一起。 宋熹之听着曾雅娴的话,胸膛猛地一震,她看着面前的曾雅娴,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月光洒在她沧桑的脸上,她脸上沾染的鲜血在此刻,就像是她的功勋一般。 她简直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可宋熹之并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她,若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曾雅娴和赵庆舒联合起来的一场苦肉计,那么在她答应入局的一瞬间,便会身首异处。 于是宋熹之只是站在原地,十分敏锐的询问:“你知道了黑隐死亡的真相,所以就带着人来救我?” “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夜有事情?你又是想要什么?” 曾雅娴垂了垂眸:“我并不知道你会有事情,只是赵庆舒知道,我今晚会来‘刺杀’你。只有这样,他才能信任我。” “而我……我想要与你合作。” 宋熹之皱眉追问,眼眸紧紧盯着曾雅娴眼睛:“你拿什么与我合作?” 曾雅娴突然笑了一下,她向宋熹之伸出了染血的手:“这就是我的诚意。” “事情办成后,我身边的所有暗卫队伍,我的所有一切,都属于你。” 宋熹之垂眸看着她染血的手:“那你呢?” 月光如水,曾雅娴缓缓抬起头,就像是让月光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我会去边疆,像我的父母一样。而我唯一的要求,便是要让赵千兰和赵庆舒这一对奸夫淫妇,去死。” “死无葬身之地……就像是我的黑隐一样。” 仿佛脸颊感受到灵魂虚无的抚摸,她突然笑了起来。 第一卷 第290章 太后赶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曾雅娴突然的笑让宋熹之地胸膛又是一震,她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与从前相比,真的是有所不同了。 她不再像是从前那个沉溺于后宅谎言的可怜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手持红缨枪的时候,那英姿勃发的模样,反倒真像是驰骋疆场的女将军。 曾雅娴此刻的模样,让宋熹之下意识的就想要答应她的请求。 可宋熹之的理智却在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轻信他人。 赵庆舒背后的勾当事关紧要,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落了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此刻的她肩负的并不只有她一人的性命,在宋熹之还没弄清楚今日这一场刺杀到底是因何而起的时候,她暂时无法相信曾雅娴。 宋熹之想着,便是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 她的双手垂在身侧,眉目依旧温和: “今日的救命之恩我来日定会百搭,可关于赵千兰和赵庆舒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所以暂时不便答应什么。” 曾雅娴听见这话,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她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又重新捏紧了手中的红缨枪: “今日的事情,就权当是我报答你从前救我于苦海的恩情吧。” “那时候的我,是不是很蠢?” 她说完这话,还没等宋熹之回答,便拉起了脸上的黑色面罩,重新加入了这场战斗。 她矫健又敏捷的身姿在刀光剑影中翻滚,手腕凌厉的一挑,手中的红缨枪便插进了刺客的眼睛里。 宋熹之来不及看她太久,便急急的蹲下身,开始处理宁王身上的伤口。 方才还铁骨铮铮的宁王,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谁知他竟是第一个倒下去的,还没等宋熹之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中了剑。 宋熹之的嘴角又是抽搐了两下。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多想,地上的宁王已经被疼醒了,此刻正拉着她的脚嗷嗷的叫。 宋熹之先是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又是蹲下身子,查看宁王的伤口。 宁王的伤势不重,是在后腰的位置被划了一道,没有伤及内脏。 宋熹之一面耐心的轻声安慰,一面按住宁王的伤口,撒上随身携带的止血粉末,随后又是撕下宁王的袖口,为他缠绕住伤口。 她全神贯注的包扎着,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便听见身后的打斗声逐渐小了下来,又像是有慌乱的脚步声在此刻响起。 宋熹之警惕的抬起头,第一眼便看见曾雅娴站在她的身边,手上红缨枪仍旧在流淌着鲜血,刚刚经历过的一番打斗,让她的呼吸还有些未稳。 “马上就来人了,我要走了。” 曾雅娴将视线投向了远处,声音隔着黑色的面罩,显得有些嘶哑:“我没有把全部的刺客杀死,这些人我留给你。” 宋熹之骤然抬头,与她对视,便看见月光下她如水的眼眸。 “留给你拷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刺杀你,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但绝对不是我。” 曾雅娴最终又是笑了:“我这一生,虽蠢钝如猪,但是清清白白。” 宋熹之听着她的话,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她。 看着她一声令下,便率领着数名隐卫驾着轻功离开了。 宋熹之的心中莫名泛起了汹涌的波涛。 在曾雅娴走后,无数御林军便举着火把立即赶到。 他们一踏进御花园,看见的就是满地鲜血以及打斗的痕迹。 所有的刺客都倒在了地上,宋熹之身边的司琴和几个侍卫,此刻也气喘吁吁的躺在原地,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看着连气息都没有稳。 而宋熹之也正蹲在地上,安顿好手上的宁王后,又是急匆匆的去查看司琴的伤势。 眼前的场景让匆匆赶来的所有御林军眼皮都猛地一跳,为首的头领急急赶到宋熹之的身边,看着宁王身上的血,双腿都开始发起了软。 他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能气喘吁吁、喉咙干哑的惶恐询问:“宋院判?宋院判!” “宁王殿下……和您,是否有事啊?” 宋熹之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想起曾雅娴说过的话,也不愿多说些什么,只是吩咐他们去查看那些刺客的伤势: “宁王这边没事,你们先去看看那些刺客,是否还留有活口,问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宋熹之的声音清冷,语气似乎带着天然的威慑力,让人根本无法质疑。 御林军首领急急点头,便带着士兵去一个个检查刺客的情况了。 刺客一共有十三名,死亡十名,还留有三名活口。 他们长得是一副中原人的模样,与从前在鹤延山上遇见西戎刺客有所不同,面孔很陌生,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们此刻皆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不仅丧失了行动能力,下巴也被人掰得脱了臼,从而避免他们服毒刺杀。 这些刺客不仅带着武器潜入了皇帝守卫深严的行宫,更是胆大包天的刺杀了宁王。 御林军头头想着这事,头皮都有些发麻。 宋熹之和宁王身边的侍卫也全部手脚发软,看着就像是中了药,若不是曾雅娴的出现,恐怕这一次还真就是生死难料。 想起曾雅娴方才说过的话,宋熹之又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等御林军将所有的刺客都捆绑了起来,远处便又是有了动静。 随着太监一声尖锐的:“太后娘娘驾到。” 便又是有乌泱泱的一群人提着灯笼,声势浩大的赶来了御花园。 “我儿,我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把寿宴上穿的礼服换成了一身常服,头上复杂的装饰刚刚卸了一半,便听见了宫中侍卫的禀报,于是也来不及顾得上其他,匆匆忙忙的就出了宫。 此刻她再无寿宴上的端庄,甚至于头上的珠钗都有些摇摇欲坠。 等她瞧见了满地的血迹,以及宁王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的模样,她吓得眼眸猛地一缩,一个踉跄,便差点是要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哀家的孩儿怎么样了?” 太后搀扶着身边嬷嬷的手,近乎失态的扑倒在了宁王的身边。 太后的眼眸里写满了惊慌和恐惧,她猩红着眼眸,颤抖着手抚摸着宁王的脸,想要触碰却又有些不敢触碰。 第一卷 第291章 太后的看重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是第一次见到太后的这副模样。 她的模样看起来很恐慌,眼眸里又带了很多的愧疚。 其实也不怪,宁王是她最小的儿子,也是自小养在身边的儿子,因为有了光启帝可以继承大统,太后对这个小儿子便格外的溺爱些。 此刻看见自己的小儿子生死不明的躺在了地上,自然惊慌失措以至于忘记了所有。 宋熹之急忙对着身边的太后道:“娘娘莫急,宁王殿下没有性命之忧,方才虽被刺客刺伤了,却没有伤及重要部位,微臣也临时为其止住了血。” 宁王之所以失血后就陷入了昏迷,大概是因为中了刺客的迷药。 其实不仅是他,就连宋熹之此刻说话也觉得有些腿软,而司琴等人方才咬牙打斗,强忍着迷药的效力。 此刻冷静下来后,便也瘫倒在了地上,再难爬起来了。 宋熹之思来想去,都不知道那些刺客到底是如何洒下的迷药,几乎是让他们所有人都中招了。 太后听见这话,终于勉强能冷静了下来。 她微微颤抖着手去试探了一下宁王的鼻息,见宁王十分费劲的睁开了眼眸,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太后拍了拍宁王的脸,脸上又是欣喜又是后怕,悬而未滴的眼泪才在此刻滚滚而下:“你真是吓死哀家了,你真是吓死哀家了……” 宁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眸,紧紧的盯着太后。 而太后则是将不满的视线望向了身边的御林军统领:“这些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脸色阴沉无比,声音也陡然尖细了起来,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郭立明,你身为御林军的统领,给哀家解释一下,这些刺客是如何带着刀剑深夜闯入宫闱?” 郭统领眼皮一跳,急忙就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娘娘恕罪!臣一定会彻查此事!给您和陛下一个交代!” 太后听见这话,简直是要气笑了:“你不知道?” “那好,他们如何进来的你不知道,那在宁王遇刺时,你又是去哪里了?” “为何任由他们刺伤了宁王?” 郭统领的头变得更低了,几乎是磕到了地上:“娘娘恕罪!事发时白露宫的东门着起了火,臣察觉情况有异,便紧急带着人前往灭火。” 宋熹之心下了然,果然是有人用了调虎离山的计谋,把御林军往外调了。 只是这白露宫,到底是有谁在住呢? 宋熹之思忖了片刻,还是询问出声:“白露宫,那是哪里?” 郭立明浑身一抖,把头死死的埋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只有太后缓缓站起身,脸色阴沉的回答了宋熹之的问题:“那是良妃所住的地方。” 宋熹之眼皮一跳。 是因为良妃的宫殿失火,所以引走了宫中御林军,才叫刺客有机可乘? 所以是良妃和赵庆舒配合起来,一人引火,一人派出曾雅娴想要刺杀她? 自从黑隐的事情之后,曾雅娴就活在了赵庆舒严密的监视下,甚至于她身边的所有暗卫,也基本上等于明牌,所以今日曾雅娴前来,一定是赵庆舒授意的。 只是赵庆舒不知道,曾雅娴在黑隐的死中,早就发现了他和赵千兰的端倪,所以不仅没有前来刺杀她,更是阴差阳错的保护了她? 那另一波真正的刺客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道是赵庆舒又派出了一群刺客,想要将她和曾雅娴一网打尽? 可是无论是她和宁王,还是司琴等人在,遇见曾雅娴之前,便中了迷药,浑身失力,那迷药又是在什么时候下的呢? 宋熹之只觉得事情是越发的错综复杂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不过曾雅娴救了她,又是留下了活口的行为,确实是让她方才的那番话,变得可信了很多。 宋熹之思索着没有说话,而郭立明感受着冷冰冰的气氛,于是急忙对着太后拱了拱手,道: “太后娘娘息怒!” “十三个刺客目前还有三人存活,他们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要严刑拷打,必定能拷打出其幕后主使。” 太后听见这话,猛地一愣,随即眼神像是利刃一样,刺向了那些仍旧活着的刺客。 “好啊!他们竟然还活着!” “来人!把这些刺客拖下去!必定要严刑拷打,逼问出到底是谁是刺杀宋院判的幕后主使!” 郭立民也急急点头,对着太后许下承诺:“是,臣定当严刑拷打,逼问出刺杀宁王殿下的幕后真凶。” 他大手一挥,便有几个士兵上前,将苟活的刺客以及刺客的尸首全部拖了下去。 事情在此刻才算告一段落,宋熹之看着宁王惨白的脸色,最后还是道: “太后娘娘,宁王殿下是因为微臣才不慎受伤,此刻夜深霜重,还是快些将殿下带回寝宫更进一步的治疗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司琴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想必夫君已经在宫门口等的心焦了。 宋熹之此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 太后闻言,又是怜惜的望向了宁王的方向,随即点了点头:“是,阿瑜怕冷,恐怕是不能耽搁了,要先行带回哀家的寝宫。” 宋熹之点了点头,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不适合继续医治宁王,正打算请辞。 可谁知太后却十分信任她的医术:“宋院判,哀家只放心你来医治他,你还是一同前往哀家的寝宫吧。” 太后说着,又是牵起了宋熹之的手腕,对着她微微一笑:“好孩子,今日多亏是你在阿瑜的身边,才救了他的性命,哀家有话来同你说。” 太后目光带着几分慈爱,就像是母亲一般的温和。 第一卷 第292章 快叫爹啊!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太后派人把宁王重新抬回了宫里的时候,宁王又是昏了过去。 太后瞧着宁王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急急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心里也觉得奇怪,伸手为宁王把脉后,又是犹豫着开口:“脉象显示殿下是失血过多又是受惊过度,想必又是因为吸入了未知的迷药,刺客的刀上或许有什么东西,和迷药产生了反应,所以殿下才这样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若是今夜没有意外,殿下大概明日便能恢复了。” 宁王此刻的情况看着还好,宋熹之倒不是很担忧,她始终担忧的还是迷药的由来。 到底那无色无味的迷药,到底是何时被他们接触到了的呢? 她心有余悸的想着,心里其实还是很感激宁王的。 若是没有宁王带来的那些侍卫,又或者曾雅娴没有来,缺少其中的任何一环,今日她都要殒命于此了。 宋熹之想着,感觉还是要把希望放在曾雅娴留下的两个活口身上。 太后听了宋熹之的话,彷徨的内心终于是安定了些许。 她叫人收拾了宁王的身子,又是看着宋熹之忙前忙后的为宁王和受伤的几个侍卫开药、包扎伤口。 等一切事情都处置妥当后,她才缓缓握住了宋熹之的手,眼眸亮晶晶的。 两人在软榻上落座,殿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闻着像是檀香,让宋熹之原本疲惫的身体,都在此刻好了许多。 “好孩子,圆慧法师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好孩子,总是能带给哀家这样多的惊喜。” 宋熹之一愣,便听太后继续道:“你不仅是救了宁王的性命,还为哀家献上了圆慧法师的墨宝作为寿礼,哀家想问,圆慧法师在写下墨宝的时候,可有说些什么?” 宋熹之听到这里,才终于是回过神来。 原来太后几次三番的邀请她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情。 她作为圆慧法师的狂热粉丝,是想要将关于那墨宝背后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了解清楚。 宋熹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心中其实还有些遗憾:“法师说愿您六时吉祥,福寿康宁。您贵为天下之母,更是希望您能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心如明镜。” 其实这份寿礼并不是宋熹之向圆慧法师求来的,而是圆慧法师特地嘱托了贺景砚,让他带来的。 宋熹之知晓圆慧法师的心意珍贵,于是十分谨慎,妥善保管着。 以至于她在礼部官员面前特意展示,都是为了这份寿礼能被看见,能呈现在太后的面前。 可谁知宋若安竟生出了这样歹毒的计谋,故意毁坏了她所献出的寿礼,也让圆慧法师的心意,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她的护身符。 宋熹之不知道料事如神的圆慧法师,送出寿礼的时候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他是否料到了这一幕。 太后听见宋熹之的话,开心极了,双手合十,眼眸里也亮出了小星星。 “法师真这样说?” 宋熹之认真的点了点头:“果真。” 圆慧法师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有他的用意,既然他千里迢迢嘱托贺景砚为太后送来了祝福,那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太后连连点头,望向宋熹之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的慈爱了起来:“好孩子!好孩子!” “你果然是与佛法投缘,因为你,哀家才得以收到了法师送来地箴言,哀家从第一眼看见你便觉得投缘,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太后望着宋熹之上看下看,还是满意的不得了,实在是没忍住,再次提出了从前的那个要求:“从前哀家便想要认你做哀家的义女,可皇帝和宁王都在反对。” “哀家思来想去,觉得他们或许是因为年岁而感到不妥,想来也是,皇帝膝下子嗣诸多,有的年岁比你还大,若是你成了哀家的女儿,便是他们的姑姑,想来实在是不通。” 宋熹之听着太后的话,眼眸在一下瞪了个老大,她急急推脱:“娘娘说的是,微臣实在是担当不起,若是此刻做个副院判,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也觉得是,只是宁王没有婚配,膝下子嗣全无,若是让你当了宁王的义女,也这倒是拉近了我们的关系。更何况你又是救了宁王的性命。” 宋熹之喉头一哽,被太后的话雷的外焦里嫩,头皮都发麻了起来:“您是让我给宁王殿下当女儿?”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耳畔便听见砰得一声巨响,接着是宫中嬷嬷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殿下!殿下!” “您什么掉到床榻下去了?” “天哪!您什么还吐血了?” “太医!太医!快叫太医来啊!” 宋熹之听见里头的喊叫声,火急火燎的便跑了进去,太后急急的跟着宋熹之跑了进去。 宁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了,此刻委屈巴巴的睁着眼睛,嘴角还有鲜血。 太后哎呀了一声:“熹之,你来看看,是不是他冥冥中知晓自己要有女儿,太过开心,所以才吐出了一口鲜血,把自己身体里的余毒清掉了?” 宋熹之闻言,握着宁王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恢复了正常。 她也惊讶的点了点头:“殿下的身体是好转了不少!” 太后更加兴奋了,她将双手捂在胸口,做了西子捧心状:“还叫什么殿下?快叫爹呀!” 第一卷 第293章 斗篷下的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宁王没忍住,又是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太后心脏猛地一缩,又是瞪大眼睛望向了宋熹之,犹豫的看着她开口:“你的父王是不是开心过头了?” 宁王捂住了后腰的伤口,脖颈处的青筋在此刻也忍不住爆了起来:“母后,您这是在说什么话?” “儿臣并无婚配,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女儿?” 太后皱着眉头瞧他:“女儿来了之后,母妃自然就来了,到时候你也不用为你的王妃发愁了。” 宁王深吸了一口气,搀扶着嬷嬷的手重新坐回了床榻上,表情没有了往日的懒散,反倒是多了几分郑重和严肃。 他郑重的望向了太后的脸,一字一句道:“宋院判是救了儿臣的性命,您若是与她投缘,想要封郡主,想要封乡君,儿臣也乐意之至。” “不过您再不要擅作主张的为儿臣做事,做些儿臣并不情愿,也并不想的事情。” 宁王的这番话,让两人陡然剑拔弩张了起来,之间的气场也越发的暗潮涌动,波涛汹涌。 宋熹之哪里还敢再听什么,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闭起来,脑袋几乎都埋在了自己的胸上。 她急急的下跪告罪:“微臣人微言轻,实在是配不上殿下和娘娘的厚爱,殿下是为我而伤,救人也是微臣分内之事,至于墨宝是圆慧法师对于娘娘的心意,微臣不过是借花献佛了……” 宋熹之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和宁王又是不约而同的吼了一声: “你配得上!” “你配得上!” 宋熹之猛地哆嗦了一下。 太后见不得她跪在地上,又是亲自把她搀扶了起来: “罢了罢了,哀家想要与你亲近,可宁王却不愿,分明是你救了他,可他却是这样小气……” 宁王又是深吸了一口气,无言的看着太后。 太后没理会他:“哀家会将今日的救命之恩告知皇帝,至少赐你一个乡君的名号,让你时常入宫陪着哀家。” 宋熹之意外的抬起眼眸,被太后的话砸的晕晕乎乎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但是这一切都是微臣分内中的事情啊……” 宁王此刻终于是松了口:“母后愿意给你,你便是受得起,你便接受吧。” “母后仰慕圆慧法师数十年,是你的出现才得以让圆慧法师出关,也是你送来了圆慧法师的墨宝,想必她要欣喜的睡不着觉,要昭告天下去了。” 宋熹之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一切都是沾了圆慧法师的光。 太后是想要借她的名义,向全天下宣布她得了这样好的一件寿礼。 可见太后对于圆慧法师的崇拜和敬仰,已经是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 宋熹之又是在太后的寝宫里留了片刻,她心中惦记着许久没见的贺景砚,最后不顾太后的挽留,便和司琴几人离开了。 一出寝宫的大门,夜间微凉的清风带着潮湿,扑向了宋熹之的脸颊。 一时间离开了暖烘烘的寝宫,宋熹之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带着司琴便急忙往外走。 而就在此刻,宋熹之却感觉眼前一黑。 一道厚重的斗篷从天而降,把她全身都裹了起来,随后溢入鼻尖的便是一阵熟悉的香气。 宋熹之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是猛地狂跳了起来。 她感受着男子带着温度的视线,缓缓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一双熟悉的眼眸。 是贺景砚。 他虽然带着一张陌生人皮面具,穿戴成了宫中太监的模样,可人皮面具下的那双眼眸,她却一下就认了出来。 “院判,更深露重,您要保重身子。”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无边的夜色中响起,让宋熹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前头引路的嬷嬷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看见是一个太监打扮的男人在说话,便又不疑有他的转了回去。 尚且是在宫中,宋熹之压下了嘴角的笑容,继续往前走。 而贺景砚则是跟在了她稍后的位置,两人走起路来,衣角偶有摩擦,若即若离的。 宋熹之没忍住伸出手,又是在斗篷下暗中握住了他的手,她小声询问:“你怎么进来了?” 隔着沉重的斗篷,男人的正一寸寸的检查着她的手,随即又是从手腕缓缓往上搜寻。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宋熹之的皮肤上游走,带起了一阵阵痒意。 宋熹之浑身一个哆嗦,急急的甩掉了他的手,压低了嗓音瞪他:“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表情依然无辜:“奴才在检查院判是否受伤。” 宋熹之冷哼:“本院判是否受伤还需要你小小太监的检查?” “是不是司琴跟你说了什么?” “不关司琴的事情,是我实在担心你。” 男人感受着她逐渐变好的情绪,也终于莞尔了一下,他斗篷下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又是微微晃了晃。 宋熹之感受着他的小动作,终于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她抬头正色的看了贺景砚一眼,随后又是压低了声音问:“你今夜是怎么了?” 男人握着她的手突然一重,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他过了许久,才低低的开口:“家里出事情了。” 宋熹之浑身一凛,瞪大了眼眸望着他:“你说什么?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贺景砚斗篷下的大手始终握紧了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给予力量:“你先不用担心,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有事,只是我怕你难过。”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她皱着眉望着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你外祖家出事了,在夜里燃起了大火。不过在曾雅娴那件事情后,我正巧派了人去你外祖家护着了,所以不过是虚惊一场,他们都好好的。” 宋熹之咬紧了牙关,“怎么外祖那边是出事了?” “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可抓住了纵火的凶徒,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贺景砚只是摇了摇头:“事情还在调查。” 宋熹之沉默的点了点头,贺景砚也没说话。 两人又是沉默的走了一段,宋熹之才终于抬起头,明亮的眼眸认真的望着他:“谢谢你,保护了我的外祖。” “不过为什么,没有人受伤,你看起来却是这样难过?” 贺景砚听见这话,弯了弯嘴角:“你从哪里看出来我难过了?” 宋熹之只是看着他:“我用心感受出来的。” 两人说着,正好是到了宫门口,领路的嬷嬷对着她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又是嘱咐了几句。 宋熹之点了点头,谢过了太后,而贺景砚则是被留在了宫里。 宫门没有关上,宋熹之站在原地,看着贺景砚往宫里走的背影,过了许久才转过了头。 她和司琴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才听贺景砚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其实我是不开心。” 第一卷 第294章 宫中急召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便是那一张熟悉的脸。 贺景砚已经换掉了太监的装束,脱掉了那张人皮面具,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悄无声息上了马车,此刻颀长的身子便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男人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使原本宽敞的马车都在此刻显得狭小逼仄了许多。 许久未见了,宋熹之以为他是埋怨自己太久未回府,于是抬起头看见那张俊朗的脸,便没忍住对着他笑:“怎么了?贺公公?” “怎么当了一会儿太监,就突然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起来?” 贺景砚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又是用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他垂了眼眸微微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因为今日之后,我才突然发觉,我似乎无法护你周全。甚至是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的身边,与你并肩而行。” 宋熹之竟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苦涩,她瞪大了眼眸:“可你是我光明正大的夫君,此刻的隐姓埋名,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你说你无法呼我周全,但是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很心安啊。” “也是多亏了你的保护,我外祖一家才能毫发无伤的逃脱这场阴谋,他们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命。” 贺景砚垂着眸点了点头,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他牵着宋熹之的手,又是轻轻的在指尖落下了一吻,动作还带着几分虔诚。 温热的触感犹如蜻蜓点水一样,宋熹之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也很担心你的安危,遗憾的是事发的时候,我并不在你的身边。” “让你受累了。”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贺景砚的话有些不对。 于是她问:“如今京城中暗潮涌动,最近这么多的事情,定是有西戎的势力在其中搅动风波,不仅是我们,想必是边疆的太子殿下也不会好过。” “既然我们已经查出了赵庆舒的事情,所以你是觉得已经到了时机,想要对外公布你已经苏醒的消息?” 贺景砚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脸,他微微张了张嘴。 可还未等他开始说话,两人便同时听见了马车外传来急促的禀报声。 “宋院判,请问马车里的是否是宋院判?” 紧接着马车外边传来了司琴的声音:“请问您找我家大人是有什么事情?” 外面明显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是急急开口:“情况紧急,还请宋院判速速入宫!” 宋熹之诧异的闻言,又是扭头与贺景砚对视了一眼。 她用眼神示意贺景砚坐在车上不要动,随即自己便掀开了帘子往外望去,看见的便是一位嬷嬷打扮的妇人,此刻正焦急的望着他。 那副模样叫宋熹之感到有些眼熟。 马车前的嬷嬷见到宋熹之,再次压低了声音,急急的开口:“珍嫔娘娘有请,请院判速速入宫。” 语罢,她又是火急火燎的补充了一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听见嬷嬷的话,宋熹之才明白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是觉得这样眼熟。 不过珍嫔深夜相邀,还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让宋熹之心底有些诧异。 不过她也来不及思考太多。 隔着帘子,宋熹之伸手捏了捏身边的贺景砚,随即又是匆匆下了马车,带着司琴一起入了宫。 “嬷嬷,您别着急,您先请。” 夜凉如水,贺景砚独自一人坐在了完全黑暗的马车上,他垂头望着空荡荡的掌心,仿佛上面还留有女子手心温度。 他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掩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宋熹之跟着引路的嬷嬷,脚步走的很快。 不一会儿就入了宫门。 宋熹之步履匆匆,正在思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叫珍嫔是这样的着急。 可还未等几人继续往前走,便听见前头传来了一声年轻女子的娇呵声: “是谁!深夜闯入宫门,还不给本公主跪下!” 景悦公主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珠翠满头,此刻便是一副神装打扮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许多太监,太监的手上还拿着棍棒,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她看见宋熹之那张神色慌张的模样,正如自己预想的一样,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发的得意了。 她早就在这里等着宋熹之了! 自从那寿礼一事发生后,誉王被将为郡王,良妃也再不得圣心,她虽然因为皇帝的宠爱,没有被怪罪,但是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她便叫人故意在宋熹之停在宫外的马车上做了手脚,马车可以行驶,但是行驶片刻便会散架。 可宋熹之便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便是在荒郊野岭里喂狼,而第二个选项则是偷偷回宫,夜闯宫门,乞求一个庇护的场所。 若是前者,宋熹之便是死无全尸,而若是后者,宋熹之便要落在自己的手上。 自己定是要抓住这个借口,亲自将她治罪! 为母妃和皇兄报仇! 景悦公主想着,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得意了起来,她再次高声呵斥:“宋熹之!本公主问你该当何罪?”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了心中的不耐,对着景悦公主行了一个礼:“公主误会,微臣不过是为太后娘娘医治玉体,延误了时辰,此刻又是赶着为珍嫔娘娘治病,所以才行色匆匆。” 景悦公主冷哼一声,她身份尊贵,又是被皇帝太后宠爱着长大,对小小一个珍嫔可是一点都看不上眼:“珍嫔算什么东西?” “本公主问你是否已经出了宫,然后又返回?你出入宫门没有禀报,也没有父皇的口谕,出入宫门如入无人之境,本公主可觉得你可疑的很!” 第一卷 第295章 你叫孤如何忍?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那引路嬷嬷拿着灯笼的手微微一颤,脸上是越发的着急了,她只是恭敬的对景悦公主开口: “公主恕罪,宋大人所言句句属实。是珍嫔娘娘老奴来请的宋大人,娘娘如今病体未愈,情况紧急,还请公主放行。” 景悦公主听见嬷嬷低声下气的乞求,下巴更是翘到了天上:“宫中这样多的太医,为何珍嫔要特意出宫去请个太医?” “方才母妃宫殿莫名着火,本公主又是听闻宫中还发生了一场刺杀,而本公主一出门,便看见有人夜闯宫门,鬼鬼祟祟,想来不仅是宋熹之有问题,就连珍嫔也是有问题!” 景悦公主说着,将腰杆挺得笔直。 只要带着人把宋熹之抓了,今夜好好折磨一番,明日送去父皇面前,众目睽睽的看着,她夜闯宫门的罪名根本跑不掉。 更何况父皇对她最是宠爱,她自小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允许做的。 如今她不过是抓贼拿脏,处理了一个小小的太医,这样不值一提的事情,父皇根本不会在意! 一想到自己一出手,就直接能为皇兄和母妃报仇,景悦公主浑身的气焰是越发的嚣张了。 她大手一挥:“罪臣宋熹之,夜闯宫门,欲行不轨之事,被本公主抓了个正着,来人把她拿下!” “本公主要亲自扒了她的衣裳,检查她的身上是否携带了凶器,然后再扭送她去见父皇,罢了她的官职!” 景悦公主的话音一落,司琴压了压眉骨,挡在了宋熹之的面前,浑身散发着戾气。 可无论是景悦公主,还是她身边的侍卫太监,都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他们在景悦公主的身边当差了数十年。 什么都做过,什么人都抓过,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后,都对景悦公主包容无比,他们根本不需要感到畏惧。 两边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只有那引路的嬷嬷大汗淋漓,想起了珍嫔宫里那等待治疗的人,吓得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她犹犹豫豫,想要说些什么,可没有珍嫔的命令,又是什么都不敢说。 除此之外,高高的宫墙里,还有人正隐匿在阴暗处,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当景悦公主僭越的说出了那最后的一番话时,贺景砚的脸色已经是阴沉如水了。 青铜小心翼翼的扭头,用余光瞥见贺景砚紧锁的眉头,感受着他浑身波涛汹涌的戾气,心中咯噔了一声。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属下知道您想要干什么,可您千万要三思啊……” 贺景砚听见这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是突然笑了,眼眸里还带着几分讽刺: “景悦失德,以下犯上,这宫中人人都目无纲纪,人人都要将她踩上几分,你叫孤如何忍?” 贺景砚话音刚落,却听见远处景悦公主嚣张至极的声线继续传来: “来人啊,你们到底在等什么?” “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小太医,就算是本公主即刻格杀,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更何况本公主不过是检查了她是否携带凶器,再扭送到父皇跟前罢了!” 四下的太监和侍卫一听这话,终于咬紧了牙关,又是对着宋熹之的方向一拥而上。 而一袭黑衣的贺景砚也在此刻动了动身子,他墨黑的眼眸翻涌着惊涛骇浪,电光火石之间,他的长臂拔出了青铜身边的长剑。 “住手!景悦,你给本宫住手!” 而就在此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顿。 青铜听见那道突然的女声,便顺势握住了贺景砚手中的长剑,语调近乎哀求:“主子,再等等,您再等等。” 只见珍嫔步履匆匆,眼眸凝重,身后是起伏的一片火光。 她带着宫里的人,走到了景悦公主的面前,又是拦住了她:“景悦,是本宫唤宋院判来的,你这是何意?” 景悦公主一愣,看着珍嫔此刻大声说话的模样,心中很是新奇。 她上下打量着珍嫔苍白的脸,又是冷笑了一声:“你?你算什么东西?” “在本公主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宋熹之此刻也很是意外,方才嬷嬷说的十万火急的模样,她还是以为是珍嫔发生了什么意外。 可此刻看着,珍嫔却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甚至还一改从前的内敛。 那珍嫔宫中那位十万火急的病患,到底是…… 还未等宋熹之想好,便听见清脆的一声响。 “啪”得一声响。 宋熹之猛地抬头,便看见景悦公主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脸,嘴角甚至是渗出了猩红的血丝。 珍嫔给了景悦公主一个耳光!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只听景悦公主尖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了珍嫔的方向:“贱婢!你竟然敢打我!?” “我要告诉父皇和母妃!我要治好的罪!” 珍嫔只是冷笑了一声,原本谨小慎微的眼眸里,有的是难得的狠辣,她高高扬起手,又是猛地给了景悦公主一个耳光。 “口出狂言,本宫真希望你的母妃有好好管教你!” 她说完这话,便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眼神,直接拽着宋熹之的手,带着她离开了景悦公主的面前。 此刻的景悦公主不可置信的望着珍嫔离去的背影,已经完全出离愤怒了。 珍嫔没有收着力道,让她的两个脸颊都是高高肿胀了起来。 她几乎是咬碎了牙龈,用手捂住了胀痛的脸颊,泪水便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本公主要去告诉母妃!本公主要让这两个贱人都去死!” 景悦公主说着,眼眸里满是狠毒,她气势汹汹的便回了宫,去找良妃撑腰了。 暗处的青铜瞧着眼前突发的场景,小心翼翼的拿掉了贺景砚手中的长剑,又是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属下去处置一下景悦公主?” 贺景砚神情淡漠的摇了摇头,似乎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已经是在自取灭亡。” 青铜又问:“那今日珍嫔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景砚回忆着珍嫔方才的模样,原本淡漠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肃了起来,他垂了垂眼眸:“跟着之之一同去吧。” 青铜点头,驾起了轻功,跟着贺景砚一路去了珍嫔的宫内。 而宋熹之此刻已经跟着珍嫔到了殿中。 当宋熹之看见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时,脸色在瞬间变了变。 第一卷 第296章 皇帝危在旦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急切的走到了床榻边上,等她看清了床榻上的那张脸时,心脏又是猛地一顿,胸膛大震。 眼前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居然是光启帝! 宋熹之的瞳孔猛地一缩,十分意外的扭头,望向了珍嫔的方向,就连声音都在瞬间得警惕了起来:“陛下受伤了?” “是有人行刺了陛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屏气凝神,压制住了自己狂跳的心脏,又是一手捏住了光启帝的脉搏,另一只手去扒开光启帝的眼皮,仔细观察。 珍嫔叹了一口气,她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满头的细汗,脸色也是惨白的:“寿宴结束后,陛下表面上虽来了我的宫中,但是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走了。” “而当他强撑着回来的时候,身上便已经有了血迹和伤口。而当本宫急急去搀扶他的时候,他便直接倒在了我的身前,成了这副模样。” 珍嫔此刻的眼眸都变得墨黑了起来:“陛下提醒本宫,不要叫宫中的任何太医,在他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他让本宫来寻你。” 宋熹之这话,心中更是意外。 皇帝居然不信任宫中的任何太医,反倒是寻了她这么一个半路出家的副院判? 可还没等宋熹之来得及细想,光启帝的情况让宋熹之耳畔嗡的一声响,大脑都是空白了起来。 光启帝的情况很差很差,不仅是气息微弱,面色惨白,脉象更是逐渐弱了下去,看上去就像是快要不行了。 宋熹之敛了敛神情,屏住了呼吸,再次探了他的脉搏。 却还是和方才相同的情况。 她咬紧了牙关,急急的除去了光启帝身上的被褥和衣衫,去寻他的伤口。 他的伤口是在左肩,此刻已经被人包扎好了,也止住了血,看着伤口并不是很大,也没有伤及命脉。 不可能是因为流血过多而导致的。 宋熹之心中思索着,又是飞快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珍嫔:“这个伤口是谁包扎的?” 珍嫔看着宋熹之那副凝重的样子,便知道陛下的情况很不好,于是她急急回答:“是本宫宫中的嬷嬷包扎的,陛下不让人去请太医,嬷嬷是本宫的心腹,略通药理,绝无问题。” 宋熹之闻言,随即叫人拿来了匕首,又是将光启帝左胸处包扎起来的布带拆开了。 拆开布带后,宋熹之便看见他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皮肉外翻着。 伤口不长,看上去是用尖锐的圆弧状凶器刺伤的,刺入的也并不深,虽然显得有些狰狞可怖,但是绝不至于置人于死地。 宋熹之想着,又是凑近了伤口,便在伤口处看见了些许红色的粉末。 她的眼皮一跳:“怕是凶器上有毒,所以导致陛下昏迷不醒。” 而那嬷嬷只是包扎了伤口,并未发现伤口的异常,所以时间越往后推移,皇帝的情况便是越发不对。 不过这话宋熹之没说。 她只是唤人拿来了白酒和蜡烛,又是将手上的匕首消毒,随即便开始剜掉皇帝胸口上的死肉。 此刻的宫殿中已经屏退了所有人,珍嫔亲自举着托盘和烛火站在宋熹之的身边。 她便看见光启帝虽毫无知觉的躺在床榻上,但是匕首剜掉死肉时,还能看见光启帝身上的肌肉正一点点的痉挛着,不一会儿细密的冷汗就从皇帝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珍嫔觉得自己的背后也都是冷汗森森了。 可宋熹之却是镇定无比的将剜下来的死肉往托盘里一丢,接着为伤口清创,止血、包扎。 最后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塞到了光启帝的舌下。 这药丸是并不是解毒的药丸,而是关键的时候吊着人的性命的,所以宋熹之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着。 等她做完了这一切,又是开始观察死肉上面的红色粉末。 宋熹之将鲜血淋漓的死肉放在鼻尖扇闻了一下,神情微动,随后又是站起身,看着宫殿四周的陈设,随后才开口。 “陛下到底是在那里遇刺的?”宋熹之问。 珍嫔眉头紧锁,望着宋熹之手上的那块人肉,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于是宋熹之重新换了一个问法:“陛下的衣袍、靴子上都带着泥土,泥土未干,还很新鲜,看上去是今晚踩到的。” “那个地方种植着植物,甚至于陛下的伤口还有着淡淡的香味。” 珍嫔一听这话,脸色在瞬间大变。 她也上前了一步,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与又是低头仔细的闻着宋熹之手上的那块死肉,神情都在一瞬间了起来。 她猛地抬头望向了宋熹之,声音低哑的道:“这个行宫叫华清宫,就是因为宫内有一块温泉,叫做华清池。” “而温泉后有一块禁地,说是禁地,实则上是一块茂密的山林,没有人去过那里,因为前朝的宠妃在那个地方自缢,死状惨烈,相传有厉鬼出没能摄人心魄,而且……” 珍嫔一边说着,神情变得很凝重,语调也有些犹疑。 她的那副模样,让宋熹之忍不住再次催促:“而且什么?” 珍嫔的声音突然变低了:“而且陛下身上的香气,与从前先皇后驾崩时,我闻见的奇异怪香,简直是……” 宋熹之的呼吸一窒,听见这事情与先皇后的死有关系,甚至连嘴巴都无意识的张大了。 “珍嫔……” 珍嫔的话还没说完,床榻上边传出了一道气若游丝的男声。 宋熹之和珍嫔同时转过头,便看见光启帝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正直直的望着她们两人。 第一卷 第297章 同样的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珍嫔将皇帝醒了,一眨眼,眼泪便滚滚的从眼眶里落下。 她飞快的扑到了床榻边上,跪在皇帝的身边:“陛下……” 宋熹之也在此刻急急的上前,握住了光启帝的脉搏,重新判断他的身体情况。 可她反复的试探,心却是越来越沉了下去。 皇帝此刻突然醒来,并不是因为他好了,而是因为他回光返照。 他身上的余毒根本没有清理,呼吸和脉搏反倒是越发的差了,此刻能醒来,完全是因为那个药丸在吊着他的性命。 而宋熹之又是闭着眼眸感受,却觉得这个脉象十分的奇怪。 死脉……却又有点不像是死脉的样子。 皇帝听见珍嫔的声音,艰难的抬眸盯着宋熹之的脸,一字一句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说给宋熹之听的: “朕没事……朕只是……昏迷一段时日之后会醒来……”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让宋熹之心中的那份古怪是越发的清晰了:“陛下,您的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您是不是自己清楚?” 光启帝喘着气,艰难的点了点头:“朕有一个药方,你听听朕到底能不能饮用……” 宋熹之咬着牙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耳朵凑到了皇帝的身边,便听见皇帝微弱的声音报出了几个草药的名字: “断肠草……甘草……芦根、防风……乌头、马钱子……” 宋熹之断断续续的听着,一开始还紧锁的眉头,到最后却缓缓松开了:“能饮,您的这个药方毒性极大,药性相冲,但是能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 “若是您此刻中的毒能令您昏迷,此药相生相克,便是能让您苏醒,不过风险极大。” 宋熹之隐约觉得自己前世在师父那里学医的时候,好像有听闻过这个药方,不过她当时想学的都是一些救人的药方。 像这种剑走偏锋的致命药方,她当时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珍嫔听见两人的对话,她虽然不懂药理,但是也知道那“断肠草”、“乌头”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可都是些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她紧张的望向了皇帝的脸:“陛下,可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若一日不醒,天下都会大乱,更何况若是出现了万分之一的风险,那恐怕……” 宋熹之抿着唇沉默了。 她不知道皇帝到底中了什么毒,她也怕。 珍嫔说着,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帝的身边,声音里带着哭腔:“陛下,陛下,您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您与宋大人说啊……” 她眼眸里含着泪:“妾身给您试药,若是妾身无碍,您再服用……” 光启帝听着珍嫔的话,目光缓缓上移,望向了自己头顶上的床帐,似乎想起了什么前程往事,他的眼眶里也逐渐开始盈满了泪水: “不必,朕不需要……任何人试药……这药……朕自己饮用。” 他将视线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虚弱的声音却还是带着威严的命令:“宋熹之,你去煎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朕许你……许你无罪……” 宋熹之却是站着没动,她也道:“陛下,您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那毒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您让微臣尽量的分析一下。” 皇帝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看上去很执拗。 宋熹之承受着他目光的压力,但是还是没有挪动脚步:“您的性命不是您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天下的。” “您九五之尊,一点危险都不能冒,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天下都是要大乱了。” 光启帝听见宋熹之的劝告,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甚至是微微笑了笑。 他温和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不过很快就掩盖下来了,他突然对着宋熹之发问: “你是一个人吗?” 宋熹之一愣,并不明白光启帝突然的意思。 于是听光启帝又是道:“你的夫君呢?他……没来接你吗?” 宋熹之的心中突然冒出了很多的疑问,却听光启帝一字一句,说的慢吞吞的: “他……在太子身边……多年……若是朕有什么意外……朕想要在临死之前……问一问太子的事情……” 宋熹之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动了动。 紧接着,她便是闻见了那一抹熟悉的气息,就像是从前落入那个男人熟悉的怀抱一样。 贺景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从何处来的,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宫殿内,出现在了床榻前。 他没有什么表情,可宋熹之却能感受到他行踪那丝莫名的哀伤。 珍嫔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脸色在一瞬间微微一僵,心中仿佛是生出了千万的疑惑,不过很快的就被她掩盖住了。 宋熹之望着两个男人隔着床榻,遥遥相望的模样,思绪微微一顿,随即伸手拉住了珍嫔的手,随即牵引着她出了内殿。 宋熹之敛下了心中万千的思绪,斟酌了皇帝口中那方子的用量,随即吩咐下人去熬药了。 等她再次回到外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珍嫔独自一人坐在了榻子上,眼眶虽还有些红,但是整个人很镇定,也没有表现出在皇帝面前的忧伤。 她看见宋熹之回来了,思忖了一下,还是对着宋熹之开口: “本宫其实跟随陛下来过华清宫很多次,陛下时常借口到本宫的宫里,但是都是一个人出去了。” 宋熹之有些出神,却又感受到珍嫔突然的眼神,她终于收敛了思绪,便是又听珍嫔继续道: “方才本宫要说,可陛下却是突然醒了,不让本宫说。可本宫觉得,你会像知道,就当是为了你的母亲。” 珍嫔话里的暗示溢于言表,先是说了今日皇帝遇刺的种种,以及那处禁地,都是与先皇后有关,而先皇后的死,又是与她母亲有关。 宋熹之心底其实也很疑惑,既然宫中戒备如此森严,皇帝甚至能感知到贺景砚就在自己的身边,那到底宫中的这些刺客,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已经是第二次了,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可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宋熹之感受着珍嫔手掌的暖意,心底很感激珍嫔,她认真的反握住了珍嫔的手:“今日很感激您,您所说的一切,我都会记得。” 珍嫔只是笑笑:“是本宫要谢谢你,宋大人,合作愉快。” 宋熹之觉得她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人,于是她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你不会好奇陛下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到底是叫了谁进去说话吗?” 第一卷 第298章 良妃闯入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珍嫔听见这话,视线始终平静的望着宋熹之,随后回答道:“陛下此刻见的,定是至关重要的人;而他此刻交代的话,也定是至关重要的话。” 她微微敛眸,掩下了眼底的任何情绪:“陛下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东西。” 珍嫔说着,又是笑着拍了拍宋熹之的手:“我们不是夫妻,而是君臣,我不过是陛下后宫三千佳丽其中的一个,本宫此刻能坐在这里,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宋熹之听着珍嫔的话,点了点头。 她心底知道珍嫔说的是正确的,也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很清楚,可不知为何宋熹之的却突然泛起了酸涩。 是啊,当光启帝报出了那一张药方的时候,没有人确定这副解药是万无一失的。 此药又是如此凶险,若是出了一点点的意外,那陛下此刻要交代的东西,便是最后的遗言了。 而他在此刻却选择把贺景砚叫进去了。 宋熹之沉默的思索着,珍嫔此刻对着她说了些什么,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珍嫔似乎看出了宋熹之的心不在焉,所以后来也就没又说话了。 很快,宋熹之吩咐下去煎煮的药已经送到了,是珍嫔宫里的心腹嬷嬷,十万火急去亲自煎的。 宋熹之隔着接过了嬷嬷手上滚烫的药罐子,放在鼻尖仔细的闻了闻,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将汤药放在了白瓷碗里,又是端到了内殿里去。 她站在门槛前沉默了片刻,随后还是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木门边框。 “叩叩”两声清脆的响,还未等第三声落下,宋熹之便听见了一道凌乱的脚步声。 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贺景砚伸手软榻上的方桌,一步步往外走,似乎每一步都迈的极为艰难。 等他一手扶着门框,微微抬眸与宋熹之对视的时候,宋熹之便看见了他颓唐无比的模样。 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猩红的眼眸里带着些隐隐的水光。 宋熹之抿紧了嘴唇,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感重新涌现,便听见贺景砚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呼吸和脉搏……全无,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你去看看,你快些去看看。” 宋熹之缓缓抬起手,握了握贺景砚肌肉紧绷的手腕,随即又是将另一只手上的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去喂药吧,喝了一定能好的。” 贺景砚一顿,没有焦距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茫然。 宋熹之只是将受伤的药又往前递了递,这回倒是没有再说话了。 贺景砚的大手端过了汤药,又是重新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宋熹之站在门槛前望着他步履沉沉的背影,只觉得他每往前迈一步,似乎都是在心如刀绞。 珍嫔站在宋熹之的身边,心中担忧,急匆匆的也想要跟了进去。 但是还没有等她走到床榻边上,便听见了宫外传来了一阵的喧哗声。 紧接着便有小宫女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禀报:“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珍嫔听见这动静,一路小跑的跑出了内殿,便身子把宫女的视线完全的挡住了。 “本宫不是叫你们所有人都在宫门口守着吗?你怎么擅自就进了这里?” 和颜悦色的珍嫔难得是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可小宫女那边已经是急得不行了: “良妃娘娘来了,此刻还带着人直接往里面闯了。” 珍嫔听见这话,声音在瞬间戛然而止,她与宋熹之对视了一眼,随后急匆匆的就要往外头小跑了出去。 “宋院判,外头有本宫拦着,你在就床榻边守着,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闯入。” 珍嫔搀扶着小宫女的手出了寝宫门口,看见的就是漫天的火光,感受到的便是剑拔弩张的低压氛围。 良妃此刻穿着一身简单的宫装,身上披着斗篷,头上的发髻简单的挽了起来,相比平日里的模样显得没有那么有攻击性。 可她身后的阵仗可不得了,带着乌泱泱的太监和侍卫,太监的手里还拿着火把。 她带着脸颊高高肿起、双眼哭得通红的景悦公主,作势想要闯入宫中,却直接被珍嫔宫里的太监侍卫拦下来了。 珍嫔看见这阵仗,呵斥了自己宫中的侍卫一声,又是急匆匆的走到了良妃的面前,还没等她软下声调讲几句话,便看见良妃的手高高的扬了起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珍嫔只能感受到自己脸颊的麻木和肿胀,整个人几乎都是要被打的偏过身去。 珍嫔无论如何也是一宫主位,更是秀王的生母,却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直接被打了一个耳光。 这让现场的气氛在瞬间凝结到了冰点。 可良妃只是冷笑:“你不是病的快死了吗?本宫看你现在是好得很!” 珍嫔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脸颊,声音仍旧是镇定无比:“不知良妃娘娘深夜前来妾身宫中,又是给了妾身一个耳光,寓意何为?” 良妃见今日的珍嫔一反常态,甚至是学会了顶嘴,她的心里是更生气了: “不要心里觉得不服气,这一巴掌是本宫赏你的。本宫告诉你,不是说你今日在太后的寿宴上春风得意,就能肆意妄为了,贱婢终究就是贱婢。” 她说完这话,仍旧是高高的举起手,想要再给珍嫔一个耳光,可珍嫔这回却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珍嫔力气不小,让良妃的巴掌迟迟无法落下来。 两人僵持了片刻,良妃便是猛地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死死的盯着珍嫔,又是对着自己身后的太监侍卫开口: “景悦公主发现贼人夜闯宫门,想要阻拦,却被珍嫔联合贼人所伤,此刻本宫带着你们来,便是为了缉拿贼人。” “来人,给本宫搜宫,只要有可疑的东西,通通都不要放过!” 第一卷 第299章 生擒奸夫!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珍嫔听见这话,一瞬间如临大敌了起来。 她直接拦在了两人的面前,一字一句的开口:“良妃,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良妃气极反笑:“本宫有协理六宫之权,搜你一个小小宫嫔的宫,不是分内的事情吗?” “协理六宫之权?” 珍嫔重复了一遍良妃的话,声音轻轻的,她微微蹙眉,分明是什么都没有说,可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良妃感受着她轻蔑的态度,一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嘲讽,气得连胸膛都是起伏了起来:“你!你这个贱婢!” 景悦公主见状,咬紧了牙关,眼眸也变得阴狠了起来,她突然开口: “宋熹之呢?” “为什么你说生病,所以请来宋院判看身体,却根本没病?” “为什么你一个人出来了,宋熹之却不知所踪?若是你清清白白,又怎么不敢让我们搜宫?” 景悦公主说着,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连神情都变得倨傲了起来:“要么是你窝藏了刺客,要么就是你与人私通,珍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珍嫔听见这话,突然在两人面前跪了下来,她的声音放的软了,像是在示弱: “娘娘公主恕罪,今日陛下在妾身宫中休息,所以不便让二位进去,而宋院判,妾身不过是想要让她来请平安脉罢了。” 珍嫔突然改变的态度,和话语中前后矛盾的地方,让两人是越发的觉得可疑。 方才还因为师出无名而感到心虚的两人,此刻是真的感觉自己抓住了珍嫔的把柄,就连声音都变得有底气了起来。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先把宋熹之交出来,本公主便是怀疑她与贼人有关系,才来的这里!” 珍嫔又是摇头:“请公主恕罪……” 景悦公主胸膛起伏了一下,心中顿时涌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自从她出生以来,被父皇母妃和皇祖母捧在心尖尖宠着,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系,就算是她要了天上的月亮,他们也会给。 她今日是第一次受了这么多的气,一连串的,全都是珍嫔和宋熹之这两个贱人害的! 景悦公主心里想着,又觉得珍嫔今夜绝对是有问题,于是毫不犹豫的伸出脚,往她的胸口上猛地一踹。 珍嫔直接被踹到了地上,景悦公主表情讥讽的冷哼了一声:“有些人品行不端,来人给我闯进去!” 景悦公主都这样说了,良妃也是纵容的点了点头:“珍嫔有异,来人给本宫搜!” 于是他们身后有备而来的太监和侍卫,便直接闯入珍嫔的宫殿里。 珍嫔猝不及防的被踹到了胸口,猛地便吐出了一股鲜血。 珍嫔身边的嬷嬷瞧见这幕,心疼的都是要碎掉了,她急急上前,想要搀扶住珍嫔,语气里还带着哭腔: “她们母女二人,向来是飞扬跋扈,您从来都是忍着,什么都不与陛下说。可娘娘,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珍嫔趴在地上缓了许久,才勉强从地上支起了腰身。 她的发髻凌乱,脸色苍白,不仅一边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素净的胸口处还多了一个大大的鞋印。 看着像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却还带着凄美的柔弱。 她艰难的转身,看着良妃和景悦公主气势汹汹的背影,嘴角却向上,微微扬起了一抹微笑: “就是因为从前忍了太久,所以今日……终于可以不用忍了。” 嬷嬷一惊,不明所以的望着珍嫔的方向。 可珍嫔已经是咬紧了牙关,一瘸一拐的就往宫殿里走。 等她走到外殿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都乌泱泱的挤在了外殿里。 只见宋熹之通往内殿的门槛前,将良妃和景悦公主都拦在了门口。 良妃瞧见这幕,心中越发是觉得这宫里有鬼。 今日不仅是珍嫔要死,就连宋熹之这个贱人都脱不了干系,还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买卖。 “宋熹之,本宫怀疑珍嫔与人私通,窝藏贼人,正打算搜宫,你是拦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景悦公主急急的接了话:“难道是你与珍嫔一同窝藏贼人?那你们两个都该死!” 还未等宋熹之说话,珍嫔便拨开了人群,踉跄的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她藏在袖口里的双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惶恐又急切的望向了宋熹之的眸子,就像是在向她求证着什么。 宋熹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珍嫔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良妃娘娘,景悦公主,如今宋院判已经在这里了,内殿更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景悦公主打断了: “笑话,你这个贱人做了见不得脸的事情,现在就不要害怕!” 景悦公主得逞的眼神在宋熹之和珍嫔的脸上扫来扫去,她自然是看见了两人之间细微的互动,自然也明白珍嫔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本公主正奇怪呢,为何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看来你们俩是一样的龌龊,一样的淫贱!” “比起民间青楼的妓女还要不如,这帐子后面的,是你们两人共同的奸夫吧?” “你们两个玩的还真是恶心!” 景悦公主说完这话,又是望向了良妃:“母妃,女儿说的没错,她们两个人一定有问题,拦着不让我们进内殿,一定是在内殿里藏了男人!” 她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恶心,根本不像是一国的公主,就连宋熹之都微微皱了皱眉,打断了景悦公主的话: “公主慎言!内殿只有陛下一人,不过陛下此刻正在休息,请您和良妃娘娘先行出去,不要打扰了陛下的清净。” 宋熹之的话根本没有人相信,毕竟外头声势浩大,若皇帝真是在里面休息,恐怕此刻早就已经出面了。 而若是皇帝真的病重需要治疗,甚至到了无法出面的程度,那就根本不可能在珍嫔的宫里请来宋熹之,这么一个师出无名的赤脚大夫。 良妃只是冷笑了一声:“陛下?拿陛下做幌子,你们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陛下可是与能那奸夫相比的?” 景悦公主听见自己的母妃都这样说,心中更是心潮澎湃,觉得自己发现了大秘密。 她生怕那奸夫逃了,于是直接一声令下:“来人!把宋熹之和珍嫔通通绑起来,侮辱陛下,两人捆掌四十!” “其他人闯入内殿,把那奸夫和刺客都一同擒拿!” 第一卷 第300章 皇帝动怒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眼见着气势汹汹的侍卫和太监长驱直入,旁若无人的就要将宋熹之和珍嫔两人都扣押起来。 司琴瞧见眼前紧张的局势,下颌紧绷,迅速挡在了宋熹之和珍嫔的面前,浑身呈现出了防御的姿态。 可珍嫔却缓缓拨开了司琴的手,走到了良妃和景悦公主的面前。 她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刻意压低了音量,看上去还有几分脆弱和卑微: “良妃娘娘此刻前来,定是因为方才妾身为了请来宋院判,一时情急之下,对景悦公主有所不敬,所以才心生不满,深夜前来。” “既然如此,如今太医都已经请来了,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还请良妃娘娘不要牵连他人,也不要打扰陛下,我们出去说,您想要干什么都可以。” 良妃听见这话,微微抬着尖尖的下巴,冷哼了一声。 其实珍嫔说的是对的,她们今夜前来,就是为了景悦受的两个耳光。 景悦长得这么大了,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这耳光还是一个小小的珍嫔大的。 不过此刻的良妃已经改变了主意,也不单单是为了讨回两个耳光才来的。 如今珍嫔与人私通,她现在做的事情师出有名,不仅是这个淫妇连同宋熹之得死,就连今日踩着誉王爬上去,如今春风得意的秀王也绝无继承大统的可能。 良妃一想到这件事情,心中简直觉得畅快极了。 不过听见珍嫔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是打算玩一玩珍嫔。 只见她微微低头,表情玩味的望着珍嫔:“你说做什么都可以?” 珍嫔沉默的垂着头,没有回答。 于是良妃笑得更开心了,她扭头看着身边景悦公主肿胀的脸,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墨黑了起来:“既然如此,你就跪下来,打自己的耳光。” “一边打,一边说对不起,直到本宫的景悦说停位置。” 若是从前,良妃就算是再嚣张跋扈,也不可能做这样愚蠢的事情,不过现在她抓住了珍嫔的把柄。 在她的眼里,珍嫔和宋熹之早就已经是死人了,那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吗? 良妃笑得得意,随后便听见珍嫔的语调里带着哀求:“那就出去吧,娘娘,陛下此刻需要休息,我们的事情不要打扰到陛下。” 良妃听见这话,就知道珍嫔是想要找借口引开他们,好叫那奸夫先逃走。 她冷笑一声,觉得珍嫔把自己当成了傻子:“你还想在哪?就在这里打!” 景悦公主也作势将双手插在了腰肢上,无比期待的等着接下来的场景:“你还在等什么?母妃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还要本公主帮你吗?” 她说完这话又是把眼珠子一转,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还有宋熹之,你这个贱人,你也跪下来说扇自己的嘴巴!” “你把自己打的越惨,本公主看着越是开心,便可能会饶过你私通奸夫的事情,否则你就等着浸猪笼吧!” 宋熹之的表情很平静:“请公主的嘴巴放尊重一点。珍嫔娘娘没有丝毫错处,两位也不必这样咄咄逼人。” 景悦公主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现在还不打?那就是要本公主来帮你咯?” 见她没有动作,自己便直接上前一步,她使出了浑身的力道,一个耳光便要打在珍嫔的脸上。 司琴见状想要去阻拦,可宋熹之却看着珍嫔那副狼狈又脆弱的样子,沉默的拉住了司琴的手。 于是景悦公主的手掌又是顺利的落到了珍嫔的身上。 又是“啪”的一声,声音十分清脆。 珍嫔整个人都被打到了地上,整个人地猛地咳嗽了几声,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司琴十分意外的看着宋熹之,下一刻珍嫔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还是出去吧,就当是妾身求您了……” 景悦公主对于她的求饶恍若未闻,看着珍嫔这样凄惨的模样,心中畅快无比,抬起头便又是打算给出一个耳光。 “住手!景悦,你背地里就是这样飞扬跋扈,目无尊上?” 可还没有等她的手掌落下,一道雄浑的男人声音从内殿里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景悦公主听见那道男声响起,心中先是一喜,觉得终于抓住了证据,可当她听完了男人接下来的话,浑身几乎都是要僵住了。 良妃也是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内殿里的帘子缓缓被拉开,而里面缓缓走出原来的身影,她浑身的血液几乎都是要倒流了。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此刻怎么会……在这里?” 良妃迅速的就跪了下去,脸上的肌肉都在发僵。 景悦公主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光启帝正在在珍嫔的身边,又是缓缓把珍嫔从地上扶了起来。 珍嫔不敢去搀扶光启帝的手,而是自己从地上费劲的站了起来。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动作,她却是踉跄了好几次。 等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时,光启帝便清晰的看见她高高肿胀的脸颊,脸上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甚至连嘴角都破了,流出了鲜血。 而她的胸口处,更是有一个硕大的黑脚印。 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就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让光启帝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了,浑身更是散发着阴霾的戾气。 景悦公主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父皇这样的脸色,她吓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呆呆的站在原地,声音也是干巴巴的:“父皇……父皇……” 任谁都没有想到,珍嫔说的居然是真的! 她内殿里藏着的人,居然真的是光启帝本人! 光启帝捂着胸口微微咳嗽了几声,惹得宋熹之和珍嫔又是急急的搀扶住了他的胳膊。 光启帝闭了闭眼眸,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别叫朕父皇,朕根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出言犯上,搬弄是非,口吐污言秽语,甚至是骂到了你父皇的头上。景悦啊景悦,你根本不配为人!” 第一卷 第301章 处罚公主和良妃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的话实在是太重了,让良妃的眼里猛地一跳,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了起来。 景悦公主也是浑身哆嗦了一下,急急的就跪了下去:“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儿臣根本不知道是您在她的宫中!儿臣根本不知道您在这里!” 光启帝皱眉看着她:“所以朕不在这里,你就可以肆意妄为?甚至是欺辱宫嫔,欺辱你的庶母?” 他说完这话,又是疾声厉色的望向了良妃的方向:“良妃,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 景悦公主咽了咽口水,急急摇头:“不,不是这样!父皇!是珍嫔先打了儿臣,儿臣觉得她行色匆匆,似乎有问题,于是便来了这里。” “结果她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是太过可疑,儿臣才会这样做!” 珍嫔垂着头点了点头:“陛下,臣妾是在情急之下给了公主两个耳光。” 宋熹之凉凉的补充:“若不是珍嫔娘娘出手相救,只怕微臣已经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扒光衣服搜查,又是要扭送到天牢里,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光启帝一听这话,胸膛都震了一下,甚至比方才看见珍嫔惨状时的反应更大:“被扒光衣裳搜查?扭送到天牢?” “景悦!你的手居然这样长,你可知道她是……前朝有品级的院判!” 光启帝此刻是真的动怒了,他目光直直射向了景悦公主的方向,胸膛都在起伏着,脸色白了几分: “来人,褫夺景悦封号,禁足宫中,没有朕的允许,永世都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所有人都被皇帝的话惊呆了,就连珍嫔都不可思议的抬起眼眸,望向了皇帝的脸。 没想到向来被皇帝捧在手心的景悦公主,居然这样轻易的就被皇帝褫夺了封号,甚至幽禁在了宫中,永世都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那她留着这个公主的名头还有什么用? 不过是相当于幽禁在冷宫里的妃子,就等于是活死人罢了! 所有人都感到不可置信,只有宋熹之知道这是皇帝最轻的处罚了,他的心底对景悦公主还是存了几分怜惜的。 毕竟皇帝虽因为她飞扬跋扈的行为感到生气,可更是因为景悦公主所做之事,若没有珍嫔的阻止,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若是她被景悦公主带走了,不单单是她一人受辱,恐怕皇帝立刻就要驾鹤西去了。 景悦公主此刻是真的慌乱了,她砰得一下就跪倒到了地上,又是急急膝行了几步,扯住了光启帝的衣袍,脸上满是泪痕: “父皇!父皇!儿臣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儿臣……” 景悦公主的动作,让光启帝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珍嫔急忙搀扶着皇帝,劝说景悦公主放开他的衣角。 良妃此刻的脸上也已经是惨白一片,她看着珍嫔的动作,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珍嫔故意设计的: “珍嫔!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是急忙上前,也抓住了光启帝的衣角:“陛下!珍嫔绝对没有您想的那样纯良,珍嫔她是故意的!” “是她故意给了景悦耳光,让臣妾带着她找上门来,又是她故意装作内殿里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逼迫臣妾闯入内殿!” 良妃越说,心底越觉得可恨,自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落入了珍嫔的圈套:“而她偏偏什么都不说,故意让臣妾和景悦在您的面前欺辱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光启帝只是闭了闭眼眸,再睁开眼睛时,望向良妃的眼眸里满是失望。 他面前稳住了身子,又是后退了一步:“良妃,朕赐你良妃的封号,可惜你并不纯良。” “你说你一切都是被逼的,可朕却清清楚楚的听见,她说内殿里有朕,你不相信。” “她说怕打扰了朕的休息,要出去解决这件事,你却要在内殿里给她耳光。” “她苦苦哀求,不要祸及他人,可你连为朕治病的宋院判,都不肯放过,你的心还真是狠啊。” 皇帝每说一段话,就要微微一顿,还要喘息一下。 可良妃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她的眼泪滚滚而下:“陛下!陛下!您真的在她殿中,臣妾不知道啊!” “为何您在里面,听见声音却不出现呢?” 若光启帝及时出现,良妃根本不会误以为珍嫔窝藏了奸夫,更不可能这样咄咄逼人,手段狠毒。 良妃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恰到好处,可皇帝一听这话,脸色直接变了。 他再也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开口: “良妃,飞扬跋扈,心思狠毒,教女无方,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禁足宫中。” 他说着,又是望向了身边的珍嫔,他回忆起自己在床榻上生死一线的时候,珍嫔说的那些话,眼眸里也多出了从未有过的柔情。 “珍嫔,晋封为珍妃,赐协理六宫之权。” 他拍了拍珍嫔的手:“今日的事情,是你受委屈了,今后朕不会让你再收任何的委屈。” 珍嫔一听这话,浑身一颤,眼泪滚滚的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她急忙的跪在了地上:“臣妾多谢陛下恩典,臣妾受之有愧。” 宋熹之站在原地,看着珍嫔的头颅微微低垂,露出了细白的脖颈,此刻浑身都是一抖一抖的。 不,此刻要叫珍妃了。 其实良妃说的并没错,这一切都是珍嫔一手策划的计谋,从她给了景悦公主两个耳光开始,一切便都落入了她的算计之中。 可惜,这是完全的阳谋,景悦公主和良妃,一旦踏足了这宫殿,便不可能会翻身。 她是一个聪明十足的女人,身份低微,却掌握着这世间最为正确的生存之道。 宋熹之想着,心中却是莫名的回忆起珍嫔方才的话。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东西。” “我们不是夫妻,而是君臣,我不过是陛下后宫三千佳丽其中的一个……” 宋熹之垂着头,微微闭了闭眼眸。 皇帝说完这话,便已经感觉到身心俱疲,他想要重新回到床榻上。 可景悦公主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父皇……父皇……” “求您不要这样对待儿臣,儿臣已经知错了……” “儿臣愿意到皇祖母的身边,吃斋念佛,伺候皇祖母,终身不嫁,求您不要褫夺儿臣的封号,把儿臣幽禁在冷宫里……” 她说着,原本娇嫩美丽的眼眸里早就落满了泪痕:“皇祖母一定舍不得儿臣的,皇祖母一定愿意教导儿臣的,求您让儿臣见皇祖母一面!好吗?” 景悦是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软话,那张漂亮的小脸颤颤巍巍的落下泪来,简直是我见犹怜。 皇帝也微微叹了一口气,望着自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儿,心中也多了一丝柔软:“若是你皇祖母愿意,你能跟在她的身边吃斋念佛,变一变心性,倒也是好的。” 景悦公主听见这话,终于觉得自己有救了! 皇祖母第一喜欢的是佛经,第二喜欢的就是她了! 若是自己到了皇祖母的身边,那事情还就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什么珍嫔的委屈,什么宋熹之的委屈,皇祖母才不会管这些卑贱的屁民! 第一卷 第302章 搬来救兵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皇帝的神情却不似从前一样慈爱,他的面容冷峻,站在原地摇头: “若是你皇祖母知晓,定是要骄纵你,景悦,你是不会知道错的。” 皇帝此刻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来人,把她带下去。” 伴君如伴虎,景悦公主呆呆的听着光启帝冷若冰霜的话,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让她根本无法呼吸。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光启帝,余光看见身边的侍卫要过来将自己拿住。 景悦公主一瞬间头皮发麻,惶恐之间,她猛地拔出了自己头上的发簪,又是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父皇……父皇……若是你把我幽禁在深宫里,只留给我一个公主的虚名,我宁愿去死!” 皇帝的神情微微一动,紧紧的蹙了眉:“景悦!” 景悦公主摇着头,手中捏紧的簪子是越发的往脖颈上戳:“父皇,您就当儿臣想要见皇祖母一面,父皇您就当这是儿臣见皇祖母的最后一面吧!” 猩红的鲜血从她的脖颈处滚滚而下,显得尤为刺眼,光启帝冷眼看着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女儿,最终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松了口: “罢了,那就把你皇祖母叫来吧,如果她愿意的话。” 他说完这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幽幽的。 景悦公主听见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发簪掉在了地上,发出了闷闷的声响。 她的眼泪滚滚而下,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 皇祖母第一喜欢的是佛经,第二喜欢的就是她了! 若是自己到了皇祖母的身边,那事情还就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什么珍嫔的委屈,什么宋熹之的委屈,皇祖母才不会管这些卑贱的屁民! 祖母若是知晓自己被她们打了两个耳光,又是被父皇惩罚要一辈子幽禁在深宫里,想必把她们杀死的心都有了! 眼见着景悦公主身边的嬷嬷急急的起身,就要去太后的宫中禀报此事,景悦公主还急忙哀求道: “嬷嬷,您要跟皇祖母说,孙儿快要死了,求求皇祖母来救救孙儿的性命!” 嬷嬷紧忙点头,在皇帝冷峻的面色中,她连滚带爬的就爬了出去。 事实证明太后还是十分宠爱景悦公主的,一听那嬷嬷的话,也不顾更深露重,外头只披了一件斗篷,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她一见殿外那声势浩大的阵仗,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头,心中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等太后赶到殿内,看见景悦公主涕泗横流的跪在了殿内,她的心肝都是微微一颤。 “景悦!你这是怎么回事?地上这样凉,你怎么就跪在了地上?” 景悦公主公主听见声音,猛地太后,看见太后那张关切的脸,就知道事情已经十拿九稳。 有太后的庇护,她不仅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只怕太后会狠狠的处置珍嫔和宋熹之这两个贱人! 也就是父皇不分好坏,被鬼迷了心窍,才这样的对待她! 景悦公主咬紧了牙关,掩下了眼底的阴狠,又是扑到了太后的怀里呜呜的哭着。 “皇祖母,景悦知错了……呜呜呜,景悦愿意一辈子吃斋念佛,陪在皇祖母身边,再也不嫁人,求您不要让父皇景悦幽禁在深宫里变成疯子,不要褫夺景悦和母妃的封号啊……” 不得不说,景悦公主不仅是生的好看,平日里更是嘴甜的很。 其余的公主要么就是身份地位,要么就是恭谨守礼,只有她会扑到太后的身上撒娇,还会日日陪在太后的身边,为太后诵读佛经,摘抄佛经。 这也就是她平时飞扬跋扈,肆意妄为的资本。 果然,太后听见这话,猛地低头,看见了景悦公主高高肿起的脸颊,眼眸一缩,心都是要碎了。 太后直接抬起头来,皱着眉望向了皇帝:“皇帝,景悦说的是怎么回事?” “今日是哀家的寿辰,有佛祖亲临,圆慧法师更是送来了寿礼。你甚至连安定侯府的人都放过了,最后却是要处置了你的女儿?”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还有这耳光,到底是谁打的?宫中有谁敢这样肆意妄为?” 听见太后疾声厉色的话,珍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预感有太后撑腰,今日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了。 她咬紧了唇瓣,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恕罪,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皇帝此刻也真的动了怒,硬生生要把珍嫔搀扶起来:“别跪,你没错!” “母后,景悦受的两个耳光可不是白受的,珍嫔此刻的脸上也是肿着呢!”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直摇头:“景悦不是让她打回来了吗?” “你看她脖颈上还流血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副模样连佛祖看着都不忍心。皇帝,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让景悦跟在哀家的身边,哀家会好好管教。” 景悦公主听见这话,心中得意,虽是跪在地上,却用挑衅的目光向宋熹之还有珍嫔望去。 她故意放软了语气,声音也变得讨巧卖乖了起来:“皇祖母,您别怪父皇,……”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宋熹之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是,太后娘娘,您别与陛下起了争执,一切都是微臣的错!” “珍嫔娘娘是为了让微臣免于受到天牢搜查和拷打的屈辱,她是为了救微臣的性命,情急之下为了阻拦公主,才给了公主耳光。” “却没想到事情闹得这样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还请娘娘将微臣重新关到天牢里,让事情回到一切的原点吧!” 宋熹之说着,身体微微颤抖,忍不住潸然泪下了起来。 景悦公主忍不住被宋熹之这副不自量力的模样逗笑了。 原来东施效颦就是这么回事,她以为她在皇祖母面前模仿她说了几句软话,皇祖母也会这样偏心她,可怜她,为她撑腰吗? 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身份! 只怕她话音刚落,皇祖母就直接顺了她的意思,把她送进天牢里了。 第一卷 第303章 身份调转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太后听见宋熹之的话,猛地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宋熹之也是在这里。 只怪她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景悦公主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宋熹之也在这里。 她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什么叫把你送进天牢,搜身拷打?谁敢这么做?” 景悦公主急忙道:“皇祖母,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您就该撤掉她的院判之位,把她关进天牢!” “儿臣就是看见她深夜强闯宫门!鬼鬼祟祟,儿臣才想要将她拦下审问,却被珍嫔打了两个耳光!” “若不是她心里有什么鬼,与贼人在宫中接头,为何寿宴都已经结束了这么久,所有的夫人都走了,她却在宫中逗留许久,不是做了亏心事是为什么?” “景悦求皇祖母详细调查一下宋熹之在宫中逗留了这么久,到底是见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太后的胸口一震,甚至里怀里的景悦公主都是一个不小心,被她的动作弄得跌倒到了地上。 景悦公主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即心脏又是猛地狂跳了起来。 太好了! 皇祖母一来,情况在瞬间扭转,不仅她不用受到任何的处罚,恐怕宋熹之要倒大霉了! 她看着宋熹之那副不安于室的样子,就知道她私底下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皇祖母肯答应去查宋熹之今夜都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恐怕最后还真就要如她所愿,直接罢黜了官职,关入天牢了。 良妃沉默的听到这里,也觉得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她满怀希望的将视线投向太后的方向。 可看见的,却是太后乌云密布的脸。 良妃一愣,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是漏了一拍。 景悦公主方才的话还在太后的耳畔回响,太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喘息了片刻,才再次发问:“景悦,你说这事情的全部,都是因为你要把宋熹之抓去天牢?” 景悦公主点头:“谁知道她那么晚在宫里闲逛,到底都是和什么歹人,做了什么不好事情?” 太后几乎都是要被气笑了,内殿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只能听见太后轻轻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歹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听太后的生冷的声音就此传来:“你可知她是为了你的小皇叔才这么晚出了宫,她是你小皇叔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她,你的小皇叔就要没命了!” “不仅如此,她还是大乾龙脉的守护者,为哀家送来了圆慧法师的寿礼,也是她请来了神佛为哀家祝寿!” “你却要扒光了她的衣裳,把她送进天牢?你……你……!” “你说她与歹人私会,那哀家留她到那个时候,你说哀家该当何罪?” 太后说到最后,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把大乾龙脉的守护者、医术精湛的神医、圆慧法师的忘年交关进天牢里,这样的事情谁能想得出来啊? 内殿猛地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太后的态度竟突然转变,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宋熹之的那边。 就连皇帝都有些意外,原本想要说出口的长篇大论,此刻也是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甚至连气都没了。 景悦公主听着太后疾声厉色的话,连脸都吓白了。 “皇祖母……皇祖母?您怎么为她说话啊!” 什么龙脉的守护者,什么小皇叔的救命恩人,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啊! 太后见她死不悔改,脸上的表情是越发的淡了:“哀家还忘记跟皇帝说了,哀家打算让宁王认宋熹之当义女。” 大殿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了,内殿的窗户似乎被风吹开,木制的窗框碰撞宫墙,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光启帝始料未及的听着这话,连嘴皮子都哆嗦了起来: “母后,您……” 太后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可惜宁王死活不愿意,哀家也没办法,便决定封她为乡君了。” 景悦公主的眼眸猛地一缩,没想到最疼爱自己的皇祖母,居然对宋熹之一个贱婢这样的厚爱。 她带着哭腔摇头,眼眶红红的看,看起来很可怜: “皇祖母,皇祖母!我才是您的孙儿!我才是您的孙儿!” “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她打得我好痛,好痛啊!” 太后看着景悦公主不知悔改的模样,摇了摇头,眼睛里带着几分不忍: “景悦实在是太骄纵了些,若是你一味如此,简直就是害人害己,甚至会害了整个大乾!你这样的性子已经不适合留在宫中了!” 景悦公主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祖母?皇祖母?” “您在说什么?您要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不要您的亲孙女?您要为了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贱人,把景悦逐出宫去?那您还不如要了我的性命!” 景悦公主简直是不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良妃觉得看着景悦公主的情况,也是泪流满面,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上前,想要去捂住景悦公主的嘴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景悦公主颠三倒四的,已经说出了很多难听的话。 听得太后表情是越发的失望,面容也同样冷峻了起来: “既然景悦你觉得她的身份不够,是一个贱人,导致她在宫中任人欺凌,那那哀家觉得乡君的位份也不够,就封宋熹之做县主好了。” 她说完这话莫名停顿了一下,再次望向景悦公主的脸上已经满是悲悯: “景悦公主言行无状,实在是令哀家失望。传哀家的懿旨,褫夺景悦的封号,降为乡君,逐出宫中,去佛寺里带发修行,常伴青灯古佛吧。” 太后的话说完,让所有人的胸膛都是猛地一震。 说降为乡君已经是保留了景悦公主的最后一丝体面,谁都知道,一个不受宠的女子,到了偏远的佛寺里,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已经跟活死人没有区别了。 皇帝微微蹙了蹙眉,想要劝阻,但是太后的主意已经定下来了。 若是此刻不狠心,再纵容景悦这样胡作非为,损害的就是大乾的朝廷! 不仅宋熹之连升两级,而且她此刻成了乡君,宋熹之成了县主,她成了比宋熹之还要卑贱的人! 景悦公主脸色苍白的听完这话,一瞬间就像是被抽走了魂,直直的就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304章 最无情便是帝王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良妃看见这幕,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了景悦公主的身边,双手颤抖着搂住了景悦公主的身子,一边对着光启帝磕头求饶。 “陛下,陛下,求您看在这么多年,臣妾为您生儿育女,辛苦照顾的份上,您放过景悦吧!” 她哭得涕泗横流,往日里的骄纵和跋扈,都在此刻消失了: “您宠爱了景悦那么多年,现在要贬黜她将她送到寺庙里,这跟要她的性命有什么区别啊?” 良妃的说着,又是砰砰砰的给皇帝磕头,渴望得到皇帝的一点怜悯。 她甚至是把头都磕出了血。 “您废了臣妾也罢,把她贬为庶人也罢,就让她待在臣妾的身边,就当是在宫里多养一条小猫小狗一样,真是求求您了……” 可光启帝威严的脸上却不带有一丝感情,他微微抬手,便叫人把哭泣的良妃和晕厥的景悦公主拖走了。 简直是不留一点情面。 而良妃在被几人粗暴的拖走的时候,仍旧是在求情:“景悦生的这样好看,若是到了外头的佛寺,您说到底会发生什么……?” “陛下……陛下,臣妾愿意用臣妾的性命,换景悦的性命啊陛下!” 直到良妃的人消失不见,还能听见她声嘶力竭的乞求声。 珍嫔听见这幕,微微垂了垂眼眸,脸上似乎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而皇帝则是安抚了一下太后:“母后,您安排的佛寺,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赵贵人这是多虑了。” 他说完这话,又是望向宋熹之的方向,对着宋熹之微微扬起了一个笑容:“母后既然许了宋熹之恩典,那朕便赐封号为睦仁,睦仁县主,此刻下跪谢恩吧。” 宋熹之乖顺的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动作有些机械的对着太后磕头谢恩。 景悦和良妃沦落至此,实乃自作自受,可宋熹之此刻的心中却没有得意,也没有欣喜,更是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哀愁。 最无情便是帝王家。 景悦公主和良妃皆是飞扬跋扈,为非作歹,肆意凌辱他人,甚至想要罔顾法纪,草芥人命,实在是无情。 可太后和皇帝,又何尝不无情呢? 从前骄纵景悦公主,让她学会蛮横无理、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人是帝王家。 她所有骄纵的资本,都是他们赐予的,甚至是放纵景悦公主的一切作为。 可如今微微抬手,剥夺了她一切荣耀和希望,让她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的,也是陛下和太后。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想必珍嫔在宫中步步为营了十余年,早已经看透了宫中生存的真谛,才说出了方才的那番话吧? 想到这里,宋熹之又是突然转了念头。 宫闱之间,也是该无情。 若是有情,恐怕已经被那刀光剑影害得,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宋熹之想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觉外殿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散了。 她已经跟随皇帝走到了内殿,而她微微抬头,看见的便是那张熟悉的脸。 贺景砚此刻微微垂着头,抵在了窗台的边上。 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了开,身边的人没有心思固定,此刻便在吱呀吱呀的作响。 想必方才几人在殿外听见的声音,就是这扇窗户发出来的。 宋熹之思绪纷繁的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抬头时对上男人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墨黑眼眸。 两人的眼神相接触的时候,男人突然掩盖下了眼眸里的一切,此刻正眉目温和的朝着她笑。 皇帝有些疲倦了,径直走到了床榻边上坐下。 看着珍嫔低眉顺目,什么都不敢看,又什么都不好问的模样,于是疲乏的解释了几句。 “此人可信,你吩咐下人安排他们今夜在你的偏殿住一晚,明日秘密的将他们送出宫去。” 珍嫔点了点头,没有多看,更是不敢多问贺景砚的身份。 直接吩咐外头的下人秘密安排了偏殿里的两间屋子,便把宋熹之和贺景砚送了出去。 她自己一身的狼狈还没来得及整理,便又是跪在床榻边上伺候皇帝脱靴了。 眼见着珍嫔安排了两间屋子,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 不过宋熹之并没有做多余的解释,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今日遇见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她的脑子开始发胀。 贺景砚看着宋熹之摇摇晃晃的背影,眼眸微微一暗。 等宋熹之简单的沐浴了一下,又是躺到了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脑袋里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总归都是关于贺景砚的事情。 而等宋熹之感受到了细微的动静睁开眼眸,便赫然看见了床榻边上有一道男人的身影。 她脑子突然的空白了一下,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 借着月光定睛一瞧,看见的便是脑子里方才想着的那张脸。 贺景砚。 贺景砚伸出宽大的手,微微顺了顺她鬓边的碎发,他回忆着今日的事情,眼底似乎翻涌着情绪:“今日委屈你了。” 男人的声音低哑。 宋熹之微微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情:“今日委屈的是珍嫔,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不过她也得偿所愿了。” 贺景砚垂了垂眸,随即反问:“你觉得你今日受到的一切都不算委屈吗?” 宋熹之其实心里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前世受过的苦难是这一世的百倍千倍,不过她盯着男人的眸子,故意反问: “那你叫我还能怎么办吗?” 只见男人的眼眸一缩,放在她鬓边的手,都是微微一顿。 “抱歉。” 宋熹之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心底有些酸涩,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她直截了当的发问:“方才陛下在昏死过去的间隙,把你叫了进去,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第一卷 第305章 假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人被宋熹之的问题弄得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她提问的居然是这件事情。 不过他还是回答,声音似乎冷静又理智:“陛下怀念太子,他想到了逝去的先皇后,所以愧对太子。” 提到先皇后,宋熹之身上的疲惫也逐渐消了,她一字一句的道: “珍嫔跟我说了,陛下时常会去行宫中的一处禁地,缅怀先皇后。而今日也大概是去了那个禁地,所以才遇到的刺杀。” 她眼眸灼灼的盯着他,剩下没说完的话,似乎都在她的眼眸里了。 贺景砚自然知道她接着想要说些什么。 他长臂一伸,就弯腰搂住了宋熹之的腰肢,随机便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胸前突然被他坚硬而炽热的胸膛抵住了。 宋熹之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惊,心跳漏了一拍,又是猛地垂着他的胸口。 “我还没换衣裳,也还没穿鞋呢!” 男人只是扯了一件斗篷,又是披在了宋熹之的身上,随即驾着轻功,就直接从偏殿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没穿鞋袜,便踩在我的手上。” 宋熹之此刻整个人都笼罩在他沉重的斗篷下,恨得牙根有些发痒。 不过是去禁地调查真相,此刻被他弄得活像是去偷情了一样。 贺景砚的轻功是没话说的,此刻已经躲过了宫中所有的士兵,到了珍嫔口中的那一处禁地。 耳畔温泉汩汩流淌的声音,甚至是还能感受到一阵潮湿和热气。 两人就像是回到了鹤延山的那个夜晚。 不过贺景砚今晚并没有搜寻太久,便直接发现了方才光启帝与刺客的打斗所在。 因为进入禁地不远处,便横亘着两个刺客的尸体,刺客鲜血如注,手上的兵器散落。 贺景砚在此处缓缓降落,又是垂眸对着宋熹之笑: “此处没有想鞋袜多有不便,不如你踩在我的脚上,以免沾到地上的血污、” 若是要踩在他的鞋子上,那双手就必定要搂住了他的腰肢,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宋熹之才不愿意干这种事情,她盯着两具刺客的尸体,毫不犹豫的便打算扑过去对他们进行尸检。 男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先将自己的斗篷铺到了满地的落叶上,随即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准备好的鞋袜,单膝跪地,捧起了宋熹之脚。 然后仔细又认真的为她穿起了鞋袜。 宋熹之看着男人突然的动作,有些愣神,随即又是感受着脚掌上属于男人滚烫的温度。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动作也有些笨拙,可低着头时,却是无比的认真,也是那么的好看。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 等他穿好了鞋子,宋熹之便转身去检查了身后两具刺客的尸体。 尸体有很明显的外伤,一看就能看出来两人是在打斗的过程中,被光启帝击毙的。 不过宋熹之也在他们的部分伤口中,发现了些许的红色粉末,红色粉末的含量甚至是比方才陛下伤口处的还要多上些许。 她微微一愣,就听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们两人的武器与陛下所受的伤口一致,不过刀上并无毒。”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回忆起了皇帝当时在生死一线时的反应。 “并不是刺客将毒药抹在了自己的武器上,而所有人的伤口处却沾染了毒药。” “那只能是在皇帝受伤之后,有毒药洒到了他的伤口上而导致。” “皇帝知道毒药是什么,却不愿意说,他也知道毒药的解药是什么,但是又有些不确定,所以这个毒药是皇帝知晓的,与刺客无关,可能是皇帝自己带过来的。” 宋熹之说着,却又是听见了男人低低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也可能就是在这禁地周遭的。” “在两方人马打斗时,随着剑风,飘散到了所有人的伤口上。” 贺景砚说着,又是猛地搂住了宋熹之的纤腰,随即驾起轻功,就飞到了尸体附近的一棵树上。 这棵大树长得很高很高,树冠茂密葱茏,若是不抬起头来看,还真无法注意到它。 等两人到了树梢上,宋熹之吸了吸鼻子,便真的闻见了那抹似有若无的香气。 就是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 宋熹之的眼眸一亮,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以免将粉末吸入体内。 紧接着,又是急急的放眼望去,并没有注意到男人闻见这香气时,呼吸微微一顿,眼眸已经是幽深一片了。 这树上的鲜花是紫色的,在寒冷的冬日却开得异常的妖艳,密密匝匝的藏在了绿叶里。 鲜花的花瓣呈现出长条状,形状有点类似于曼陀罗花。 而那粉末大概就是从鲜花的花蕊上来的,宋熹之不敢凑近闻粉末的气味,只能摘下几片叶子仔细辨别。 “我判断不出来这棵大树到底是什么植物,不过一定就是它造成了陛下脉搏暂停、气息全无的状态。而且这气味与先皇后身上的一样。” 宋熹之说着,屏住呼吸摘下一朵花,又是用帕子包裹起来。 随即她才拍了拍身后男人的大手:“你去林子里抓两只野物过来。” 男人一愣,又是驾着轻功带着宋熹之回到了地上。 野物很快就抓来,是两只倒霉的山鸡,此刻正在奋力的扑腾着翅膀,苦苦挣扎着,还撕扯着嗓子,发出了咯咯咯的警告叫声。 宋熹之心道了一声对不起,便是让贺景砚划伤山鸡的鸡翅膀。 山鸡发出了一声哀鸣,宋熹之便将手帕里的粉末洒到了山鸡的伤口上。 只见一息过后,山鸡无力挣扎,声音逐渐变低,直接倒在了地上。 两人瞬间打起了精神,只见贺景砚检查了一番山鸡的鼻息:“气息全无,鸡已经死了。” 这就和光启帝的症状相同。 宋熹之点了点头,又是掏出了准备好的药粉。 这药粉就是根据光启帝的那副方子配好的,她觉得事情实在可疑,便将药渣保留了下来,随身带着,原本打算出宫之后再研究。 只见宋熹之将药粉喂到了山鸡的嘴巴里。 片刻过后,原本了无气息的山鸡,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又是扑腾着翅膀,从地上站了起来。 贺景砚看着死而复生的山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本死去的山鸡,吃了解药之后,又活了过来。” “它这是……假死?” 宋熹之咽了咽口水,抬头望着贺景砚,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假死。” 第一卷 第306章 发现事情真相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药粉的作用是导致人假死没错,只是若不服用解药,便可能会真的死去。” 宋熹之语气沉沉的说着。 这样的推测与今日光启帝的中药的症状相符合。 宋熹之心里想着,又是让贺景砚抓来了第二只山鸡。 不过这一回,她并没有将粉末直接洒在山鸡的伤口上,而是直接将花粉从山鸡的嘴里喂了下去。 山鸡吃了毒粉,死的很快。 但是当宋熹之将解药再次喂到山鸡的嘴里的时候,这只山鸡却不像是第一只那样恢复的那么快。 两人蹲在树下等了一阵子,才看见山鸡重新有了气息,才是扑腾着翅膀,可却怎么都站不起来,看起来也是蔫蔫的。 宋熹之的眼眸晦暗了一下,便听见贺景砚询问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答:“这证明了那毒粉的药性很大,所以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且这个伤害不可逆,所以山鸡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状况也无法恢复如初。” 宋熹之是因为看见皇帝的状况,才有了这样的怀疑。 “因为陛下只是伤口上不慎沾染了一些粉末,却能直接导致他假死过去,性命垂危,那就证明此物不能直接入口。” 如今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贺景砚只觉得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将幽深的眼眸望向了宋熹之方向,薄唇轻启:“若是不能直接入口,那制作成熏香呢?” “对人体的危害是否小了许多?” 他的话音刚落,宋熹之便觉得世界都在霎时安静了下来。 她抬眸与男人对视,两人皆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连心跳都共振了起来。 “若是经过多道工艺制作成熏香,药粉对人体的危害大概能逐步减小。” 宋熹之喉咙干哑的说出这话,终于将所得的一切线索都串联到了一起。 贺景砚伸手握住了宋熹之微微发颤的手,大掌将她的手完全的包裹在掌心里,随后才道: “所以你的母亲,很可能就是因为制作假死熏香的事情,被牵扯到了宫廷的斗争里,这也能解释为何……皇后死时,面容温和,身上却有着浓重的异香。” 大概是毒粉经过了数道工序,以至于香味被完全的激发了出来。 宋熹之点了点头:“所以皇后是使用了我母亲研制的熏香,所以假死了。” 贺景砚垂了垂眼眸,抑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既然是假死,那她人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几十年都不曾再次出现?” 宋熹之没有回答。 她回忆起光启帝中毒后的反应:“陛下似乎有些不确定这个解药是否正确,甚至于他时常到禁地怀念先皇后,这也就证明……或许皇后假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不同意珍嫔去试药,因为在他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已经发生过变故了。” 宋熹之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就像是给了人一个巨大的希望,又在顷刻间把他的希望击碎了。 贺景砚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随即才道:“那就去查当年那件事情所有的知情人。” “既然是准备假死,那肯定已经做好了假的身份,准备好了所有的退路。” “沿着那条退路查下去,或许就可以逐渐查清当年的真相。” 假身份? 所有的退路? 宋熹之听着贺景砚的话,心脏还是无可避免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的手微微一颤,想要缩回来,却又是被男人强硬的拉住了。 男人皱着眉头看她:“怎么了?” 宋熹之垂了垂眸子,重复了他的话,她的语调里似乎带着一股哀愁:“假身份?” 这股哀愁似乎今日一直都有,只是因为她的若无其事,贺景砚下意识的将其忽略了。 “皇帝和皇后用这个假身份,欺瞒了天下所有的人,贺景砚,你说这天底下最受伤的人会是谁?” 贺景砚沉默了良久,时间似乎是久到亘古,久到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暴起。 宋熹之没有催促,也没有再试着缩回自己的手,只是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听贺景砚在良久之后,才道:“自然是最亲近的人。” 宋熹之就说:“太子殿下。” 贺景砚的胸膛猛地一震,呼吸在此刻停滞。 却又听见宋熹之的声音人就是在继续:“我觉得太子殿下会是最受伤的人。” “果然,欺骗的都是最亲近的人,最受伤的也都是那个最亲近的人。” 分明是朗如日月的一国太子,生来却背负着母族灭门的仇恨,而自己的母亲也被自己父皇的残酷害死了。 冷酷的父皇将他送去庙宇,死生不得相见。 宋熹之想着,缓缓抬起头,映着月色,贺景砚便在她的眼眸里看见了隐隐的水光。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此刻的月光:“贺景砚,你会伤心吗?” 贺景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在此刻被撕扯的粉碎,浑身的血液几乎都翻涌沸腾了起来。 他的脊背僵直,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他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哑着嗓音,说了一句:“伤心。” 宋熹之微微笑了笑,眼泪却在此刻从眼角滚滚而下:“我也很伤心。” 她不喜欢欺骗,不喜欢隐瞒,更恐惧像珍嫔和良妃一样,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才得到一份虚无缥缈的怜惜和爱。 于是她对男人开口道:“那我们查完这件事情之后,就和离吧?” 查完各自母亲死亡的真相。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便感觉男人握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在一瞬间变得冰凉冰凉的。 第一卷 第307章 出了什么事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想要去抽回男人掌间的手,可男人却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几乎是纹丝不动。 于是宋熹之闭上了眼眸,又是继续道:“其实我觉得侯府根本不适合我,贺云策和宋若安如今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很累了。” 她不愿去想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多少假的身份,又是为他自己准备了多少的后路。 她只知道事到如今,他却连一句真话都不愿意说。 宋熹之将自己的手缓缓抽了回来,被焐热的手缓缓冷却,耳畔是一片的寂静,她似乎能听见山林历间或响起的虫鸣声。 在断断续续的虫鸣声中,她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好。” …… 华清池后的山林间是一片寂静,可良妃和景悦公主被数个太监拖出去的时候,却是闹得歇斯底里。 良妃纵使是被脱了出去,怀里却还是紧紧抱着景悦公主没有撒手。 可那宗正寺的掌事太监,却是冷笑了一声,强硬的将两人分了开。 “赵贵人,如今更深露重,您也别忙活了,还是让这乡君,去她该去的地方吧。” 良妃看着眼前一个个拜高踩低的人,气得牙关都在发抖:“如今陛下的圣旨都还没有下,如今还是在行宫而不是宫中,还没到时候……” “公公您就让景悦留在本宫身边,就最后几天,等到时候回宫了,你们宗正寺再行处置……就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好吗?” 良妃朝着眼前的掌事太监面前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此刻的她发髻凌乱,妆容都花了,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可那太监可不顾及往日的情面,只是甩了甩手上的浮尘:“赵贵人,您还以为您从前执掌六宫的娘娘呐?” “如今誉王倒了,成了郡王,公主被罢黜,成了乡君,比那没有血缘的人还不如看,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他说完这话,大手一挥,便直接吩咐人把景悦公主拖走了。 良妃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几人拖着昏迷的景悦公主越走越远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良妃艳丽的脸突然变得悲怆了起来,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几乎是陷入肉里,流出了鲜血。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她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的提醒,良妃才头也不回的走回了自己的宫中。 等她回了宫,便看见已经有很多太监在搬她的东西了,毕竟一个小小的贵人根本不配住在主殿里,虽然这只是一个行宫。 可此刻的良妃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是默默的等待拜高踩低的下人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走,随后屏退了身边的所有下人。 她拿起纸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的誉王,一封是给赵庆舒。 她写信时眼眸里似乎含着狠戾。 等她写完了信,便暗中叫人送了出去。 良妃在宫中生存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此刻落魄了,可人脉还是有的。 这两封信,最终还是不动声色的送到了誉王和赵庆舒的手上。 赵庆舒今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坐在书桌前几乎是一夜未眠,而等他收到良妃的信时,外头几乎已经是天亮了。 等他读完了这封信,握着信纸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几乎将手上的信纸都捏成一团,气得甚至连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赵庆舒坐在书桌前眼眸阴沉的思索了良久,随后又是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就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立刻便吩咐了下人,连夜叫来曾雅娴。 曾雅娴刺杀失败,此刻刚刚换了夜行衣,回到了府邸内,脸上是一副极为内疚又胆怯的模样。 而赵庆舒却是从书桌前起身,又是重重的握住了曾雅娴的手,随即细声细语的道:“你杀掉那个贱人,也不必为我而感到内疚。雅娴,你是为了你自己报仇呀!” 他说完,语气变得更加轻柔了,就像是在循循善诱:“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法子,不仅能为了你的黑隐报仇,更能让你去衣食无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去做你最喜欢的事情。” 曾雅娴的手微微一颤,却还是很乖顺的抬起头来,“夫君,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就想要在你身边。” 赵庆舒满意的笑了笑,随即俯身在曾雅娴的耳边轻声道。 等曾雅娴听完赵庆舒的话,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夫君……?你……” 赵庆舒不再言语,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听懂了,就可以着手去办了。” 曾雅娴僵硬的点了点头,打开了书房的大门,她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宋熹之和贺景砚也是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就乘着马车出了行宫。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等宋熹之坐上了马车,贺景砚便直接翻身上了马背。 而等宋熹之回到安定侯府的时候,马车前的男人已经是不知所踪了。 下人们瞧着两人之间的僵硬的气氛,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宋熹之照常的回了侯府,便直接埋头睡了一觉。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才听见了外头的禀报声,说是安定侯亲自往他们的院子里来了一趟。 安定侯日日在军营里忙着,其实很少会亲自来他们的院子。 宋熹之闻言,想起贺云策昨日在寿宴上的遭遇,内心其实有些愧疚。 贺云策与她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可安定侯却是无辜。 昨日的事情谁没有连累到侯府,可难免会让安定侯难受。 想到这里,宋熹之便急急换了衣裳起身,把安定侯请来了内屋。 安定侯在软榻上落座,脸上却是难得一见的欣喜,那副笑盈盈的样子,看得宋熹之微微一愣。 她实在是没忍住开口:“……父亲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只见安定侯喜上眉梢的拍了拍大腿,又是点了点头:“确实是许多喜事,老夫……实在是开心啊!” 宋熹之的喉头一哽。 似乎看见了宋熹之疑惑的表情,于是安定侯解释:“景砚今日派人来给本侯送了口信,说可以对外公布他已然苏醒的消息。” “你们夫妻终于可以像是寻常夫妻一样的相处了,这怎么能叫本侯不开心?” 宋熹之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对安定侯点了点头。 安定侯于是在屋里东张西望了起来:“那景砚人呢?他是去哪里了?本侯今日还是有事情要询问他。” 宋熹之不知道,所以她又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若是等他回来,我便叫人去书房给您送个信?” 安定侯一听这话,缓缓皱了眉头。 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古怪,神情犹疑的望向了宋熹之:“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关于他的事情,你看起来都不知情?” 第一卷 第308章 心里有委屈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感受着安定侯担忧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没想到她表现出来的竟这样明显,连安定侯都看了出来。 宋熹之只能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出什么事情。” “他有他的事情要忙,儿媳向来是不会管的。” 安定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讪讪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爹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这样能干,还以为许多事情你们会商量着来,留你在家里倒是可惜。” “从前景砚小时,本侯有什么事情也都与他娘商量,到不曾想这孩子是个闷葫芦,本侯从前没好好教,日后定是要好好教教。” 安定侯说的宋熹之心脏又是一缩,她的手指微微一僵,等她感受着安定侯温和的眼神,心中却又是浮现出了几分暖意。 长者的温和,这是她从来未感受过的。 宋熹之正想着,却又听安定侯清了清嗓子,提起了正事:“今日本侯来是为了贺云策的事情。” “既然景砚不在,长嫂如母,你也是个有主意的,本侯便是问你也一样。” 宋熹之一听他提起了贺云策的事情,便知晓了安定侯此次的来意。 这也是她一直记挂着的事情,总觉得今日不说或许日后是没机会了,于是真挚的向安定侯道歉: “父亲,贺云策的事情,我是真的感到抱歉,败坏了安定侯府的名声,让京里的人看了笑话。” “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您与祖母身上有什么不适,儿媳都愿意尽心竭力的伺候着,您和祖母就把儿媳当成女儿看待。” 安定侯不过二子,贺景砚的身份如今被太子代替,他在哪里宋熹之也不知道。 而贺云策又是一个这样的人。 宋熹之叹了一口气:“若是祖母觉得侯府的运转缺些银子,儿媳也愿意帮衬。不过贺云策的事情,儿媳帮不了,管不了,没能力管,也实在是不想管。” 宋熹之把干脆直接,话说的明明白白,可眼前的安定侯却突然拍着大腿笑了:“你以为本侯是为了那兔崽子求情的?” “如今本侯可是高兴的很,那贺云策终于不去做官了,本侯别在裤腰带上的脑袋,终于能重新按回头上了!” 安定侯笑着摇了摇头,眼眸里还带着几分感叹:“好不容易盼到今日,陛下还网开一面,因为你和景砚饶了老夫,你说这不是大喜事?” “让他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也好,他莫名其妙的从自卑变成了自信,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若是再不收敛着,安定侯府迟早要满门抄斩。” 宋熹之被安定侯一连串的话弄得懵懵的,倒是没想到他心里原来是这样想。 安定侯说着,又是搓了搓手:“本侯此刻来,昨日太后的态度如何?” “因为宋若安闹出的那档子事情,贺云策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本侯叫大夫来看了,说是他打击太大。” “可本侯没去昨日的宫宴,也不知道到底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想要摸明白太后那懿旨的意思,也是先想知晓这宋若安,应该如何处理?” 宋熹之听见这话,思索了片刻。 觉得安定侯不仅是想要问太后的意思,也是想要问自己的意思,毕竟宋若安是自己的亲妹妹。 想必安定侯实在是忍耐了许久,却也不敢擅作主张,所以今日赶来询问。 宋熹之莫名想起了前世的一切,突然笑了笑:“小叔只是昏迷了,便早晚有醒来的一天,既然若安是小叔的妻子,那她应当如何,自然是要叫小叔来算。” 前世她什么都没有对宋若安做,可不明真相的贺云策总是要说她恶心,说她狠毒。 那她倒是想要看看,知道了全部真相的贺云策,到底要如何对他用情至深的结发妻子? 她才不想要擅自主张处理了宋若安,不仅能让贺云策逃脱开他需要面对的一切,反倒又是让贺云策有借口记恨上了她。 安定侯听见这话,最终也是点了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又是对着宋熹之道:“不管他们如何,事已至此,景砚苏醒的消息即刻会传了出去,你们也终于能做一对正常的夫妻了。” 贺景砚不在,安定侯与宋熹之也不便在屋子里待上太久,说完这话,便出了门。 等安定侯走了,原本不动声色的吴嬷嬷,此刻便是忍不住开口:“您与姑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怎么嬷嬷也这样问?” 吴嬷嬷的眼睛瞪得比宋熹之还大:“侯爷都看出来了,老奴能看不出来吗?” “姑爷什么都不您说,您什么都不知道,老奴看着您那副模样,便觉得有不对!” 吴嬷嬷说的忧心忡忡:“你们本是夫妻,若不好好说开,只怕是这日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宋熹之平静的声音缓缓传来,在吴嬷嬷的耳朵里就像是炸雷一般:“我们是要和离了。” 吴嬷嬷吓了一跳:“和离?” “姑爷醒了之后就嫌弃您,要与您和离?您可是这样的照顾他!” 吴嬷嬷的脑袋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觉得姑爷的举动可不是这回事。 若举动亲昵,心里却嫌弃,一醒来便想要抛弃发妻,这人就是玩弄女人的贱男人吗? 宋熹之道:“您也别误会,是我自己提的。” 吴嬷模问:“那姑爷答应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 吴嬷嬷整个人都被惊骇了一下,声音都尖锐了起来:“您为何提出和离啊?” “姑爷就这样答应了?什么都没问?” 宋熹之沉默了片刻,才道:“我都提出了和离,你还想让他问什么?” 吴嬷嬷着急的满头的大汗都要在此刻要出来了:“正常人哪有不问的呢?除非是心里也是这样想,才是问都不问就答应了下来。” “那么多日的相处,什么就一点感情也无?” 她火急火燎的说完,等了半晌,却也没有人回答。 吴嬷嬷扭头看着宋熹之沉默不语的模样,眼眶都开始泛酸,她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软下了声音。 “姑娘您也是,为何好端端的就提出和离了呢?到底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夫妻俩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呢?” 宋熹之听见吴嬷嬷的话,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涩,原本努力平静下来的内心,也终于是多了几分恼怒。 旁的事情还能解决,可她与那人的事情,还真就解决不了。 或者说,他似乎根本不愿去解决,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再三的试探,可那人就想要永远把她蒙在鼓里。 宋熹之其实也很想要他的一句反问,为什么和离? 她倒是情愿他问了。 若是他问出了这句话,宋熹之便能名正言顺的撕开那层窗户纸,反问他到底是想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等他恢复了身份,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叫她应该置自己于何地? 或者说,他根本没曾想去考虑过她的事情,只觉得他身份尊贵,而自己卑微如草芥,所以到时候办成了事情,吃饱喝足、露水情缘后便拍拍屁股便一走了之。 第一卷 第309章 扩建收容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让她继续尴尴尬尬的坐着这个侯夫人的位置,没有脸去面对安定侯府的任何人! 可他听到了那句话,却是什么都没问,男人那不紧不慢的态度,更是让她波涛汹涌的情绪像是一下子打在了棉花上。 或许他根本不想知道,又或许他心里根本什么都清楚。 宋熹之想着,又是觉得吴嬷嬷的话说的很对,或许他心里也是想要和离,又不好意思提出,所以才答应的这样干脆。 若是叫他左右为难着不知道应该把她的感情如何舍弃,那便叫她来说好了! 宋熹之心里越想,越是有一团无名的怒火。 宋熹之不愿再想,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嬷嬷你别想了,是我提的。昨夜外祖家莫名其妙的着了火,如今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 吴嬷嬷唉了一声,叹了一口气,抓着宋熹之的手不愿意松开:“姑娘,老奴看出您心底的委屈,可为什么您为什么要提出和离呢?” 宋熹之沉默的站在了原地,认真的想了想。 她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合适,也难过于男人的再三隐瞒,但是昨夜那样草率的提出这句话,最重要的大抵还是想要得到男人的坦白。 可他心知肚明,却什么都没说。 宋熹之怕了,她经历过前世的一切,此刻是真的怕了。 所以她心头分明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句:“我们的身份不合适。” “嬷嬷,你以后就知道了。” 她说完这话,便直直的出了屋子,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吴嬷嬷看着宋熹之急匆匆的背影,她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自家姑娘的这副模样。 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急忙的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正好碰见三七兴高采烈的回了来,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大喜事。 “嬷嬷,您这是要去哪里?” “公子醒来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您和夫人这是要去哪里报喜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连三七都知道的事情,若不是方才侯爷来说了,恐怕自家姑娘还是被蒙在了鼓里。 吴嬷嬷听见这话,心中更是冒出了火,她冷眉竖眼的看着三七,一咬牙一跺脚:“去去去!你就自己留着开心吧!” 吴嬷嬷紧赶慢赶,才跟宋熹之一起上了轿子,出了外头的街。 宋熹之坐在轿子里,听着马车辚辚压过青石板的声音,两侧都是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她的心情才勉强平静了许多。 想着等会儿去外祖家中,可不能被他们看出任何的情绪,宋熹之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耳畔却忽然听见轿子外头传来百姓的议论声。 百姓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惊叹: “前一阵这京中的收容所都已经闭门了,昨日我家老婆子在河边洗衣服,捡到一个女婴,都没有地方送过去,若是放在我们家,根本养不活,还正在发愁呢。” “可我今日来一瞧,这收容所怎么又是开了,还有这么多人往里面搬东西啊!这店不会是要盘了吧?” 那老汉的声音还有些紧张。 旁边的妇人笑:“老爷子,你这就想太多了吧,那曾夫人从前遇见了难事看,今日开了这收容所,便是为了扩大这京中的几间收容所,不仅要把原来的面积扩大,还是要新建呢!” “你赶紧还是叫你家婆子把女婴抱来吧,进了这收容所,可终于不会像一块破抹布一样,死了被人随手一丢了!” 那老汉听见这话,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哎呀!这样说起来,这曾夫人可真就是活菩萨!这得救了多少女孩的性命!” “快快快,我要赶紧叫我家老婆子把那女婴抱过来!” 宋熹之听完这话,突然叫停了马车。 她缓缓掀开了帘子,往外望去,看见的便是一件装饰简单的独栋屋子,占地辽阔,前面用牌匾写着收容所几个字。 而此刻,正是不断用壮汉往里面抬进了一箩筐一箩筐的东西,粗粗一看,箩筐里面有泥沙也有木块。 宋熹之询问外头的马车夫:“这收容所是怎么回事?是谁开的?我方才听旁边的路人说,是曾夫人?” 马车夫点了点头,脸上也是待着几分敬佩:“就是赵侍郎家的那位赵夫人呀!” “原本这收容所,一共有三处,地方宽敞,里面也是干净整洁,因为百姓们时常在京郊或者河下头捡到女婴,所以收容所都是建在京城边缘的位置。” “只要家里有捡到了女孩,便能直接送来这里,所里提供吃食,也教她们女工,会把女婴养到及笄。” “大概是为了防止百姓分明有银子,为了省下银子,所以把自己的女儿送来,所以一旦女孩进了这收容所,便要不能再出去寻爹娘了,除非到了十五。” 马车夫说着,眼睛是亮晶晶的:“从前只知道这收容所背后的夫人姓曾,是一位活菩萨,却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直到前些日子发生了那件事情,赵夫人疯魔了一般几乎晕死,而这收容所便也断了善款,说无法再接受……” 马车夫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来那事情自己主子有关,于是支支吾吾看了宋熹之一眼,便也不敢再说下去。 不过宋熹之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所以因为黑隐死亡的事情,大家才知道这收容所是曾雅娴从前暗中办的。” “而今日开始,曾雅娴突然重新开了收容所,甚至还要开始扩建收容所,往里面开始搬一些泥沙石块了?” 宋熹之说着,又是望向了收容所门口鱼贯而入的壮汉,他们的背上皆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东西,看着沉甸甸的。 第一卷 第310章 发现异样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盯着那些壮汉背后沉甸甸的箩筐,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便直接撩了帘子,起身下了轿子。 许多百姓都围在收容所的外头议论纷纷,宋熹之便也是挤进了人群,又是往里头张望。 如今整个收容所都在修缮,里头是尘土飞扬,角落里放着一筐筐的石块还有泥沙,大汉背上也扛着锄头,进进出出的。 里面没有女婴,却有许多十余岁的年轻姑娘,打扮朴素,但是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也撸起了袖管,正在帮着搬些杂物。 看着便是在这些收容所里长大的姑娘,得知修容所要扩建,心里乐着呢,脸上也是藏不住的高兴,就怕浑身的力气都没有地方使。 宋熹之感受着里头喜气洋洋的氛围,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她上前一步,便朝一旁搬东西的壮汉打听:“请问这位大哥,这收容所的女婴都去哪里了?” “方才我听闻门口的街坊说,还要把女婴送来这所里呢。” 那大汉古怪的看了宋熹之一眼,很敷衍的回答:“如今建屋子,怎么可能会有女婴待在这里?” “等建完了屋子,地方又大又宽敞,女婴自然会被送回来了。” 宋熹之压下心头的疑虑,脸上仍旧是带着笑容,她继续问:“那这收容所是谁办得?如今扩建,可是经过了官府的批准?” 那大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经过了官府的批准,举办收容所,那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京城的百姓都盼望着,已经办了十余年了!” “月前官府就已经批下来了!不过原本只是一间,今日我们家主子打算将每间收容所都扩建起来,这可是好事一桩,官府自然忙不迭同意了!” 他嗓门嘹亮的说完这话,周边围观的百姓,心里是越发的感激,也纷纷的感叹。 不过那大汉却是话锋一转,狐疑的望着宋熹之的方向:“你……是谁?是不是闹事的?为何一直在这里问东问西?耽误伙计们的活计!” 宋熹之心下思忖着这大汉的话,面上仍旧是带着笑:“既然你说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那我自然也是想要捐钱。”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那大汉还没说话,外头围观的百姓便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他们口中大喊着什么:“活菩萨!是活菩萨来了!” 宋熹之闻言缓缓转头,看见的便是曾雅娴那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分明她昨夜是刚刚见过,可此刻看来,却是更加的憔悴,眼袋垂了下来,脸色有些蜡黄,嘴唇像是都起了皮,整个人疲惫又沧桑。 虽然她略微的化了妆,却根本无法掩饰她的疲态,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魂一样。 她似乎变成了宋熹之都不认识的模样。 宋熹之瞧着她的容颜是心下一紧,便见曾雅娴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曾雅娴看见了宋熹之,原本平静便突然扭曲了起来,睁大的眼眸里也含着几分恨意:“我有钱,不需要捐助,收容所也不需要来路不明的肮脏的钱!” “我更不想要见到你这种沽名钓誉的虚伪之徒,请你离开我的地盘!” 她的话音刚落,现场的群众便是一片哗然。 他们从曾雅娴的话里,才听明白原来眼前这位便是传闻中害死了黑隐的宋熹之。 众人的脸上也逐渐出现了愤怒的神情,开始对宋熹之指指点点了起来。 司琴听见这话,心中气恼,持着剑护在了宋熹之的身前,正打算对着曾雅娴说些什么。 可谁知曾雅娴压根没打算理会,带着自己身后的人,转头便是进收容所。 宋熹之这才发现,跟在曾雅娴身后的几个女侍卫,手上皆是拿着数十支铁锹。 而等她们进了收容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每一个收容所里的女孩都发了一支铁锹。 铁锹不大,杆子也是长长细细的,并不像是一般的铁锹那样沉重,看起来十分轻盈,也正好方便给她们这些年岁的女孩使用。 宋熹之微微凝了凝神,也不顾旁人奚落的视线,直直的进了收容所里。 一进去,便能够听见曾雅娴强撑着提高了音调,对着收容所里的壮汉们的慰问了几句,随即又是对着那些半大的女孩安抚。 “如今扩建收容所,还缺少人手,日后人手会陆陆续续的来,不过你们虽为女子,却也得要帮忙。” “干得都是体力活,所以所有人都要吃饱饭,不能把自己饿着了。” 她一边说着,又是一边亲自把这些铁锹,分到了女孩的手上。 所有姑娘们听见了曾雅娴的话,都是如获至宝的接过了她手上的铁锹,说了些这收容所就是自己的家,自己一定会好好使劲的话。 宋熹之见曾雅娴停顿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眼眸里隐约像是泛着水光。 于是她直接快步上前,趁着那些姑娘们不备,直接从她们手里拿来了一把铁锹。 她突然的动作让现场的人都感到意外,有姑娘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感受着周围无数双眼睛,宋熹之握紧了手里的铁锹,小小的吸了一口气,于是便骂:“说你这是收容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养奴隶。” “这么年轻的姑娘,你却要让她们干这样的粗活,还与这些五大三粗的鲁莽大汉待在一起,你到底是何居心?” 曾雅娴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站在宋熹之的身边,一下子便把她推搡出去了。 她眼眸里滚滚的泪终于扑哧扑哧的掉了下来。 “你这个杀人犯!今日是故意想要来砸我的场子!” “我开我的收容所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宋熹之,你这个毒妇!贱婢!我告诉你,我早晚有一天要找到你杀人的证据,叫你血债血偿,就算是连安定侯府都保不住你!” 曾雅娴的力道大极了,宋熹之被她推搡了一下,便踉跄了一步,直接倒在了收容所的外头。 手肘擦到了地上,让宋熹之抽痛了一声。 周围的百姓听见这话,也义愤填膺的对着宋熹之指指点点。 司琴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事情突然就发展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正打算拔出长剑来反制,宋熹之却是沉默的拉住了她,随即握紧了手里的铁锹,便是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第一卷 第311章 看上她们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司琴还想要问些什么,可宋熹之回到马车上,却是叫外头的马车夫直接启程。 马车夫方才看着外头的变故,也是直接看呆了。 如今听见宋熹之说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干了什么坏事,拉起了缰绳,头也不回,灰溜溜的就走了。 宋熹之坐在车厢内,没有管身上的擦伤,而是反复的观察着手上的这一把铁锹。 不对劲,曾雅娴绝对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了。 若是方才她没有猜错,那些大汉身后背着的箩筐里,可不止是有石块和泥沙…… 宋熹之看着细长细长的铁锹柄,觉得这头重脚轻的模样,并不适合做铁锹,只怕是在土堆里一使劲,杆子便要折断了。 她眼眸晦暗的想着,又是试探的掰了掰铁锹的头。 没想到这铁锹的头用力一掰,就有松动的迹象,等宋熹之咬着牙完全的掰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尖锐的矛头。 尖锐的矛头被完全的固定在了铁锹原本的木柄上。 结合着这木柄的样子,此刻宋熹之手上的东西,就成了一把崭新的红缨枪。 宋熹之回想到昨夜遇刺时看见的红缨枪,她心头一震。 曾雅娴给收容所的所有女孩都送上了一只红缨枪,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等宋熹之回了一趟外祖家,仔细的问过昨夜火灾的情况后,原本是打算打道回府。 可她总是心神不宁的,便又是向司琴吩咐,叫她暗中拦住曾雅娴。 宋熹之坐在回程的马车里,方才对司琴说出吩咐的时候,心里又是莫名的有些酸涩。 她身边除了司琴之外,就没有会武功又值得信任的人了,可惜司琴也是贺景砚的人。 阿莲的师父还没有着落,可是她很快却又是要和贺景砚和离了。 宋熹之的心里正想着,便感受着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她掀开车窗帘子,看见的便是一个狭小的巷子。 还未等宋熹之看清,便听见马车外的司琴大喊了一声:“主子!人来了!” 外头立刻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宋熹之急急撩开马车的帘子,又是下了马车看,看见的就是混乱的打斗场面。 天色已经暗了,狭小的巷子里没有一个人。 宋熹之的马车和曾雅娴呈现出了相对的局面,而两边的人手便是在殊死搏斗,半点没有放水。 曾雅娴只是沉默的站在远处,看着眼前激烈的战况,没有说一句话。 那马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吓跑了,此刻曾雅娴身边的明显人多,司琴一看就是双拳难敌四手。 而宋熹之下了马车,曾雅娴却也丝毫没有叫身边下属停手的意思。 宋熹之看不透曾雅娴的眼神,却是目光冷冽的望着她,于是发问:“曾雅娴,你是不是想要放火烧掉所有收容所?” 宋熹之的声音不大,却很沉重。 她话里的意思让现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司琴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宋熹之,打斗的动作一顿,甚至曾雅娴的侍卫都停了下来,望向了曾雅娴的方向。 曾雅娴沉默着没有说话,于是宋熹之继续道。 “上午,我在那些背篓里,闻见了硫磺和硝石的味道。你的父母征战沙场,你肯定知道硫磺和硝石是火药的原料吧?” 宋熹之说着,又是拿出了那支铁锹,缓缓扭动铁锹头,展现出一只红缨枪的模样。 “你给那些姑娘红缨枪,又是想要干什么?” 现场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曾雅娴有些失神的双眼,此刻却死死的盯住了宋熹之手上的红缨枪。 眼泪一颗一颗的从她的眼眶里滚了下来,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实在不知道赵庆舒要做什么。” 曾雅娴眼眶通红的看着宋熹之,就像是被一只被逼到绝路上的母兽,几乎是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没办法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不能对不起我爹娘啊!我不能成为罪人……” 她越讲越是激动,越讲越是激动。 看得宋熹之心中酸涩,又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去平复她的心情。 可谁知她一握,曾雅娴却浑身一颤,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宋熹之撸起她的袖子一瞧,便是在她身上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伤痕青紫,有捆绑的伤痕,也有烟熏火燎的伤痕,整个胳膊几乎是没有一块好肉。 宋熹之眼眸猛地一缩,旁边的司琴心中也是一惊。 宋熹之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意:“怎么回事?赵庆舒对你动手了?” 曾雅娴听见这话,原本麻木的心脏终于是感受到一丝委屈,她突然崩溃了。 “我是自愿的,我是自愿的……” 她用伤痕累累的手去扒自己的衣襟,却突然是笑了起来:“你要看看吗?我的身上更多。” 她的话音一落,她身边的侍从便要忍不住了,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紧接着便听见她们隐约的哭声。 宋熹之只觉得眼眶都酸涩了起来,她看着曾雅娴这副似人非人的模样,有些艰难的发问: “所以你要自尽?” “你制作火药,铸成红缨枪,就是想要带着你收容所的姑娘自尽?” 宋熹之说着,眼眸里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曾雅娴,你救我的时候可看不出来你是个孬种。” 曾雅娴摇了摇头,涣散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悲怆:“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赵庆舒已经看上她们了。” 宋熹之眼皮一跳:“他看上了她们?” 看上收容所里的那些女孩? 那些女孩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长期过着简朴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好容颜,赵庆舒长期流连美色,密室里早有了无数绝色,怎么可能看得上收容所里的那些姑娘? 曾雅娴声音低低的:“他看上了我的收容所,因为我的收容所在一个月之前,向官府申请了扩建,所以他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安排他的人进来。” “我不知道他要安排多少士兵,多少兵器,可我知道,他的野心是无限的。若是他们进来了,我的姑娘们会……怎么样?” 曾雅娴根本无法想象。 她闭了闭眼睛:“进退维谷,已经没有活路了。” 宋熹之听到这里,心脏狂跳了起来。 赵庆舒是想要……谋朝篡位! 第一卷 第312章 曾雅娴的反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原来是这样。 在昨日太后寿宴后,誉王和景悦公主接连被罢黜,而良妃更是直接被降为贵人,于是他们才动了这样的心思,想要直接谋朝篡位。 而谋朝篡位,最需要的便是兵力。 如今赵庆舒开了那地下的销金窟,与朝廷中的许多官员有所往来,甚至直接用把柄和大烟把他们控制住了。 所以他才看上了曾雅娴从前办起来的收容所。 因为曾雅娴一月前边申请了扩建收容所的事宜,而官府在先前也已经下了批文,他便能趁着这个机会,运送大量的人手、兵器和火药,在京中蛰伏着。 等到东窗事发当日,朝廷的官员与所内的士兵里应外合,便能顺利造成一场宫变。 宋熹之此刻想着,背后都不免感到冷汗津津。 若不是她与贺景砚先前便去了那地下的销金窟,又怎么敢相信赵庆舒竟然胆大妄为到这样的地步! 更可怕的是,他还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宋熹之想着,又是抬头望向了曾雅娴的方向,心脏却在此刻狂跳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传言中那样愚蠢,那样善妒,被赵庆舒和赵千兰骗的团团转的曾雅娴。 一个自小长在京城里的闺阁小姐,却也有这样的手腕和气魄,想要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顾虑,若是赵庆舒安排好的士兵,一旦进入你的收容所,就如同狼群进了羊圈,你所收养的那些女孩,定是得不到好下场。” “而你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赵庆舒就这样覆灭大乾,所以你想要等人手都到了收容所,便引爆所有的收容所,把他的人手和计谋一同毁灭?” 宋熹之说到最后的时候,喉头有些哽咽。 “你怎么甘心自己就这样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无声无息,让那些妙龄的生命一同陪葬?让天下所有不明真相的百姓,唾骂你的一切,你可别忘记你姓曾!” 若是曾雅娴做了这样的事情,真相一旦淹没,那她父母原本在民间留下的清誉也会荡然无存。 曾雅娴听着宋熹之的话,她的话就像是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抚平了自己内心的一切忧虑和惶恐。 她虽咄咄逼人,却让曾雅娴紧绷的内心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曾雅娴对着宋熹之摇了摇头:“没有其他办法,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宋熹之摇头:“你以为他就单单只有这些人了吗?” “你以为生性警惕的他,会把所有的砝码都压在你的身上吗?” “你只是他的最后的一步棋,就算是你把豁出了性命,把你的收容所炸毁了,但他照样可以谋朝串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赵庆舒的心思不是突发奇想,大乾内部的无数官员,早就与他暗通款曲,大乾的根基早就被这些醉生梦死的蛀虫腐蚀了。” 曾雅娴呆呆的听着,蠕动着苍白的嘴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熹之没有解释,只是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她没有伤痕的手背:“其实一个都不用死,我们都可以好好活着。” 她附在了曾雅娴的耳畔,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若是你相信我,若是你不想让你父母豁出性命守候的大乾生灵涂炭,那你便帮我从他的身边,寻得一本账本。” “账本上或许没有记载着任何的金额和数目,又或者那看起来根本不是一本账本。可它一定会是赵庆舒最为珍贵的东西,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上面一定会有名字,会有朝中官员的名字。” 宋熹之说着,语气变得越发的郑重了起来:“只要找到了账本,那就一个都不用死。” 曾雅娴站在原地,呆呆的消化着宋熹之说的一切,努力的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她将视线努力的聚焦在了宋熹之的脸上,然后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她们……” 曾雅娴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 等宋熹之和曾雅娴从小巷里分头出来之后,天色就已经全黑了。 她回到侯府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院子里的灯已经点起来了,院子里欢声笑语,看着是热热闹闹的。 宋熹之微微愣神,然后才回想起来,原来是贺景砚回来了。 他不仅是回来了,更是再也不用瞒着苏醒的消息了,所以院子里才这样开心。 安定侯和贺老夫人,也是忙不迭的就来院子里瞧他。 宋熹之进了屋子,微笑着和众人聊了两句,看着安定侯眼眸亮晶晶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等人都走了。 两人并排的在软榻上坐着,中间隔着一个方桌,宋熹之沉吟了片刻,男人便是率先开了口。 “今夜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熹之突然转过身子,又是隔着方桌认真的望着他:“你今日又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还有昨日,前日去了哪里?” 第一卷 第313章 准备惊喜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人认真的瞧着宋熹之话里带刺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角竟然莫名的多了一丝笑意。 可还没等他说话,却又听见宋熹之突然说了一句,声音冷冷的:“算了,今日的事情确实是与你有关。” 男人收敛了嘴角的笑,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思忖了一下,于是从昨夜的刺杀开始讲起:“昨夜我在宫中遇见了一场刺杀,是曾雅娴救了我,她说她想要与我合作,想要赵庆舒死……” 宋熹之详细的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听着宋熹之的讲述,男人的神情很凝重,但是并不感到意外。 宋熹之看着他这副神色,就知道定是昨夜跟在她身边的随从,早就已经把事情跟他讲过了。 贺景砚是能面面俱到的考虑到一切,她在贺景砚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是单向的透明。 宋熹之想着,敛了敛眉,却还是只能继续讲出了今天的事情。 “……赵庆舒心怀不满,便想要谋朝篡位,而曾雅娴想到的便是同归于尽……” 她的声音平缓,没带着什么情绪,更不像是两人从前推理时,那样热火朝天的模样。 贺景砚听到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对宋熹之安抚着开口:“我知道了,你不用太过担心,一定不会有事。” “不过若是你要出门,定是要带上侍卫,切莫只带司琴一人出门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虽然那都是贺景砚的人,但是她也不会因为不满,就随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已经和曾雅娴说了,也确定她是可信的,不过若是真的能找到那本账本,为大乾肃清余孽……我也有一个请求。” “希望你能答应我。” 贺景砚听见她提出请求,微微抬了抬眉骨,掀起眼皮,就连身体都往前倾了倾:“你是想说昨天……” 他的声音还没落下,便听见宋熹之的话:“虽然司琴是你的人,但我还是希望我们在和离后,司琴能跟着我。” 男人微微僵了僵身子,过了片刻之后才道:“司琴本来就是你的人。”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下终于欣喜了不少,于是又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玉佩,放在两人中间的方桌上。 “从前你的玉佩放在我这,我帮你掌管着,也算是赚了不少银子,既然我们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便将这玉佩还给你。” 男人的眸子垂得更低了,过了片刻,才能听见他低低的声音:“这些东西并非是安定侯府的,既然是我之前给了你,那就是你的。” 宋熹之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缺,我也什么都不想要。” 从前她那么想要从贺景砚身上拿到这枚玉佩,并不是因为她贪图银子,只是因为她以为这是自己要相伴余生的夫君。 男人也不知道是沉默了多久,还是宋熹之继续身后,把玉佩往前推了推,他才终于是回过神来。 他缓缓伸出手,收回了那块玉佩,又是抬眸看着宋熹之,于是道:“今夜早点睡觉。” 宋熹之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你今晚是要出门?” 男人喉结上下滚了滚,又是点了点头:“不必等我。” 他说完这话,又像是在等着宋熹之接下来的话。 可宋熹之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的起身下了榻子,又是转身进了内卧。 贺景砚在原地站了片刻,握紧了手中冰冷的玉佩,随即又是转身离去了。 果然,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光启帝在朝堂上提出,要贬誉王为郡王的事情,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对。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反正后面闹的是乌烟瘴气,群臣下跪恳求皇帝三思。 甚至是连贬良妃为贵人,罢黜景悦公主为庶人的事情,也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拦。 光启帝气得冷笑,他捂住了胸口,甚至差点没有晕厥过去。 下朝之后,他便直接下了圣旨,把良妃和景悦公主都给贬了。 虽没有罢黜誉王,却是撤掉了他的所有职务,又是把他直接禁足在了誉王府内,要求大理寺连同京兆府去彻查宁王宫中遇刺的事情。 皇帝这意思,便是怀疑宁王遇刺的事情是誉王做出来的,明眼人看着便知道誉王不得人心,京中是要变天了。 等消息传出来之后,赵庆舒在府内发狂的砸碎了几套名贵茶盏。 曾雅娴站在一旁,瞧着他乌云密布的脸色,又是乖顺的端了一盏茶到他的手边,低声询问: “夫君,如今誉王彻底失去了陛下的心,反倒是让宋熹之支持的秀王得势,如今我们应该要如何是好啊?” 曾雅娴急得像是要哭了出来,那副模样不像是演的。 赵庆舒的胸膛又是起伏了两下,气不打一处来。 昨日原本是要去刺杀宋熹之,却好端端的碰上了宁王的人,还惹得誉王被人怀疑。 如今的一切计划,怕是都要加快进度了。 不过他想到自己的计划,缓缓坐到了床榻边上,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皇帝的喜爱?” “那狗皇帝马上要死到临头了,谁想要他的喜爱?” 赵庆舒眼眸暗了暗,微微呼出了一口气:“雅娴,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只要事成,你便能大仇得报,到时候就把宋熹之这个贱人送进青楼,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必太医院院判的滋味,京中还没人尝过呢,她那张小脸也是……保不齐多少人喜欢呢!” 他语调悠扬的说着,胸口也逐渐的燥热了起来。 最近忙着宫中寿宴的事情,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赵千兰了,心中怎么样都觉得没有劲。 只要把赵千兰的脸,换成宋熹之的脸,看她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的模样,赵庆舒便是浑身一阵轻松。 赵庆舒正志在必得的想着,便听耳畔传来了曾雅娴好奇的声音:“夫君,你是打算怎么做?” 赵庆舒突然玩味的笑了笑:“你想要知道吗?” 曾雅娴点了点头。 他便勾起了意味不明的嘴角,牵着曾雅娴的手,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又是冲着曾雅娴张开了腿: “跪下,你做了我便告诉你。” 曾雅娴脸色一白,望着满地的瓷器碎片,以及赵庆舒那意味深长的微笑,浑身都僵了僵。 可赵庆舒只是拍了拍她的屁股,脸上是一副惬意的模样:“嗯?你不想要报仇吗?” “宋熹之那个贱人,杀死了你的黑隐,叫我恨得夜不能寐,我们是夫妻,我也很想帮你报仇……” 曾雅娴闭了闭眼眸,跪了下去。 感受着膝盖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却不及心中屈辱感的万分之一。 可赵庆舒却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突然按住了曾雅娴的头,又是令她转过头去,看墙边的东西。 “把墙上那套盔甲取下来,穿上再服侍我。” 曾雅娴呆呆望着墙上的盔甲,唇色有些发白:“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赵庆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不是更有意思了吗?” 曾雅娴呆滞的站起身,只见她两个膝盖,都是被鲜血洇湿成了红色。 …… 等事情结束,外头传来小厮急匆匆的禀报,说是有要事。 赵庆舒才拍了拍她的头叫她起身,一边起身一边穿裤子,随后又是弯起了嘴角:“好了,夫君为你去报仇了。” “你今日这样听话,等几日,等几日后我便会给你一个惊喜。” 曾雅娴有些入神的望着他,她突然道:“夫君,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只要能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若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学……只是,我能听一听你的心跳吗?” 赵庆舒很大方的抱了抱她的头,心情很好,急匆匆的就走了。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背影匆匆离去,曾雅娴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看着满地的狼藉,她破碎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喃喃自语: “我也……会给你一个惊喜……” 第一卷 第314章 留有后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曾雅娴在拥抱赵庆舒的时候,从他的身上不着痕迹的取下了钥匙。 十余载的夫妻,让她最终还是找到了另一本册子的所藏之处。 曾雅娴把这本册子亲手交给了宋熹之。 宋熹之屏退众人,打开这本册子的时候,便发现这是一本志怪小说,上面记载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妖魔故事。 故事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就算是在大街上捡到了这本册子也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不过宋熹之还是将故事里出现的人名都一一标注了出来,接着与她从前抄录下来的另一本账本结合起来,抄录下了一本账目。 夜里贺景砚回来的时候,翻阅了那本志怪小说,直言这出现过的名字都是京中受贿的官员名字,甚至连家庭情况和性格弱点都能对得上。 其中涉及的朝廷官员,有将近百余人。 宋熹之心中感叹赵庆舒的谨慎,若不是他们这一点点的抽丝剥茧,压根无法获得丝毫的证据。 当天夜里,这三本账目都呈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内。 于是皇帝调派了御林军,保护宫中诸人,又是吩咐安定侯暗中调派出军营中的所有兵力,部分牵制住朝中有问题的官员,而另一部分的军队,则是分布在三个收容所的周围,伺机而动。 等赵庆舒的人手和武器,全部潜入收容所之后,便开始行动。 曾雅娴不知道具体的行动日期,她自从偷了那本账本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时有听见京中的流言甚嚣尘上,说皇帝因为行宫的那日刺杀,受了重伤,龙体日渐衰弱,时而昏迷,时而苏醒,每日上朝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而又是有传言说,皇帝这样动怒的罢黜良妃和景悦公主,是为了保护她们,而禁足誉王,更是为了保护他的性命。 民间闹得沸沸扬扬,而皇帝似乎一无所知,局势完全有利于赵庆舒,可赵庆舒却表现的很警惕。 他好像察觉到皇帝的想法和军营中的动静,整个人逐渐繁忙了起来,就连曾雅娴都无法寻到他的身影。 分明知悉了赵庆舒的计划,也是做好了所有的应对准备。 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不知道是否是处于了旋涡的中心,让曾雅娴的内心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直到这天,曾雅娴莫名的感觉府内的气氛严峻且凝重,所有的下人皆是脚步匆匆,就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她感到有些心神不宁,夜里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直到她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等曾雅娴披了衣裳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赵庆舒穿着一身铠甲,手提长剑,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 而他的身后火光重重,是无数装备精良的士兵,众人一同站在了庭院里。 曾雅娴一愣,又是茫然的望向了赵庆舒的方向:“夫君,你这是干什么?” 赵庆舒只是笑了笑,今晚的语气格外的温和:“傻瓜,为夫集结士兵,只是想要为你报仇啊。” “陛下如今危在旦夕,本官身为一国之臣,身为誉王的舅父,自然是要誓死守卫陛下的安全,守护陛下的大乾,清君侧,将秀王和宋熹之一击毙命。” 曾雅娴就算是有这样的猜测,却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样一天,她冷笑了一声,此刻几乎是头皮发麻:“为了我?你是图谋陛下的皇位吧?” “你可知你这样做,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你想要死,我可不想死!” “我们都有家人亲眷,曾氏的如今是我父母用血肉换来的,我的大伯如今还在边疆守着,你怎么能在京中谋反?” “收手吧,不可能成功的,你现在去向陛下认罪,陛下说不定会留下你我,留下全族的性命!” 她仰着头,望着火光里的赵庆舒,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里面包含了曾雅娴最后的警告。 可赵庆舒只是笑笑,他招了招手,便有几人从门后出现,身穿盔甲,面带春风。 染血的长剑似乎带着疆场的肃杀之气。 瞧见他们的模样,曾雅娴的眼眸猛地缩了一下,就连眼眶里的泪都忘记流下来了:“大伯?堂兄?” 看着那几张和自己父亲酷似的脸,曾雅娴只觉得双腿发软,眼前的世界是天旋地转的:“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不应该是守着边疆吗?” 赵庆舒只是笑笑:“为了帮你报仇,他们自然是要回来了。秘密的回京,没有人知道,如今八千精兵已经潜伏在了京郊,而五万大军的部队正风雨不停的往京城赶来。” “加上你收容所里收留的那些内应,怎么会输呢?” 曾雅娴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的肌肉都开始痉挛了起来。 以为赵庆舒做了两手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还留有后手,直接勾结了自己的母家,甚至是把所有士兵都秘密从边疆带了回来! 曾雅娴只觉得心脏在胸腔狂跳,几乎是要呕出来了,背后是一身的冷汗,眼前几乎是模糊一片了。 她急急上前,握住了大伯的手:“伯父,伯父,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我曾家世代忠良!父亲和母亲在天有灵,他们不会同意的!” 大伯只是微笑的望着她:“雅娴,你是赵大人的发妻,他一心为君,你脱不开干系,大伯又怎么忍心对你不管不顾,让你受委屈呢?” “你放心,你父母死了,我会像照顾亲女儿一样照顾你,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 曾雅娴喉咙干涩的摇头,眼泪涟涟的掉了下来:“不,不是这样的。” “我跟他没关系,我可以和离,我可以现在就和离。我们和赵家没有关系,你不要因为做了这样糊涂的事情!若是伯父您及时收手,陛下会原谅的……陛下会原谅的!” 第一卷 第315章 压倒性的兵力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曾自勇却是大笑了一声:“和离?” “怎么可能和离?” “你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我们曾氏便与赵氏一族深深的绑在了一起,半点都分离不得。你在赵家吃香喝辣,没有过过一天的苦日子,你到底能懂什么?天道不公,我曾氏一族已经在边疆呆了太久,风餐露宿,茹毛饮血。” “就算是你的父亲母亲为国捐躯,陛下却也没有丝毫的动容,对曾氏一族反倒是冷淡了下来,这叫我如何再现曾氏的辉煌啊?” 曾自勇义愤填膺的说着,又是安抚的拍了拍曾雅娴的肩膀:“没有关系,雅雅,等事情办成了,你便会是大乾的幕后的国母,继续过你的好日子。”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循循善诱:“雅雅,你别觉得害怕。伯父做的事情,是你父母一直想做的事情。” 曾雅娴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嗡得一声:“什么?” 曾自勇点了点头:“伯父也不想这样的,但是因为你的父母,因为你,伯父有什么办法?伯父要为你的父母报仇呀!你知道你父母是为什么死了的吗……?” “他们就是被皇帝害死的呀!韩氏一族之后,就是轮到了曾氏一族,皇帝这样多疑,永远都不可能会消了疑心。” “你看你父母死了之后,曾氏到底得到了什么?除了虚无缥缈的名声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就连你,都在京城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曾雅娴几乎是呆滞的愣在原地,大脑都快要停止了思考,耳畔是嗡嗡的响,整个人几乎是被汗水浸湿了。 原来……原来曾氏和赵氏早有合作,原来曾氏一族驻守边疆,却早已经有了谋反的心思! 如今城内士兵摩拳擦掌,城外的八千精兵也已经是兵临城下,源源不断的大部队几乎是毫无胜算…… 而赵庆舒不仅是有朝廷中半数大臣的支持,就连今日动手的借口都是那样的事出有因。 赵庆舒想要造反,几乎有着完全的胜算! 那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今日伯父堂兄所做的事情,真的是她的父母一直想做的事情吗? 今日真的是为了她的父母报仇吗? 曾雅娴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样,终日的信仰似乎在此刻崩塌了。 她努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又听见堂兄大笑了一声,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雅雅,这样害怕又犹豫,简直是就是妇人之仁了。” “为你报仇的士兵此刻就已经站在你的面前,无论是你面前的这些,还是城门外的八千精兵,更是陆陆续续赶来的大部队,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你父母的旧部。” 曾自勇摩拳擦掌,不知道为什么,一副极为开心的模样:“他们都等候着你的鼓励,你当着大家的面,来说几句吧!” 曾雅娴茫然的站在原地,感受着面前士兵们调笑又灼热的视线,心中就像是在打鼓一样。 她的拳头握了放下,放下了又是握紧,却支吾着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众人只能听见她细若蚊呐的声音:“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我父母说过,士兵征战前,都要饮一碗酒壮胆,践行……你们风尘仆仆的赶来,全都是为了曾氏满门,便让我为你们斟一碗好酒吧!” 曾雅娴的话音落地,原本安静的现场终于传出汉子们嘹亮的笑声。 曾雅娴于是便带着嬷嬷去小厨房里取酒。 赵庆舒微微一笑,又是招呼着人跟在了曾雅娴的身边:“酒重,夫人终究是生活在京城的妇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连两个人的酒都搬不动,更别说我们这么多人了!” 其他人也笑,说赵庆舒是这样的疼爱自己的夫人。 赵庆舒点了点头,又是在众人的面前说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 等曾雅娴带着酒回到了院子里,便听赵庆舒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几乎是把面前的士兵们如痴如醉。 曾雅娴将酒一杯杯的呈到了碗里,丫鬟嬷嬷又是将盛满了酒的碗一杯杯的递给了院子里的士兵。 直到最后,曾雅娴才将手边剩下的三碗酒递给了赵庆舒、曾自勇,还有自己的堂哥。 曾自勇接过曾雅娴递过来的酒,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事情,十分快意的大笑了两声,又是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碗: “兄弟们,看清楚了!这可是曾大将军的嫡女,曾雅娴小姐给我们亲自倒得酒!希望我们顺利凯旋!” “你说这酒,我们该不该喝!” 士兵们笑得也是很大声,那眼神和声音让曾雅娴莫名觉得有些扎人。 “哈哈哈哈!该喝!喝!一定要喝!” “战战战!胜利凯旋!” 说完这话,曾自勇要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下。 可赵庆舒却突然伸出手,拦下了众人的举动。 他转头,笑盈盈的望向了曾雅娴的满头大汗的脸,随即温柔开口:“雅娴,其实这第一口酒,要你先喝,你看他们多相信你的话。” 他说着,又是将手中的碗递到了曾雅娴的嘴边,微微垂了垂眸子,掩盖了眼底的神色。 曾雅娴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碗,又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这酒实在是太烈了,她伸长了脖子,努力去咽下去,众人便听见了咕噜咕噜的几声。 曾雅娴不过才喝了几口,就被呛了好几下,之后又是不停的咳嗽,就连眼眶都被辣红了,连眼泪都出来了。 曾雅娴这副模样,逗得现场的男人又是哈哈大笑。 曾雅娴擦了擦嘴,对着众位士兵开口:“我的夫君是个文人,不会喝酒,也不会指挥,今日这酒,我就代替他喝了!” “希望大家旗开得胜,为我父母……报仇……” 曾雅娴的声音似乎带着号令,让现场的男人们胸膛一震,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大碗。 而赵庆舒听见这话,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当着所有男人的面,为自己替酒,否则他在这些士兵面前,还有什么话语权? 于是他夺过了曾雅娴手里的大碗,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饮而尽,随即便是将瓷碗猛地一摔,就像是一声号令。 瓷碗清脆,发出啪的一声响。 “杀敌人,抢财宝,事成之后,女人金银应有尽有!” 现场的士兵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曾自勇也大口大口的喝完了碗里所有的酒,又是将酒杯猛地一摔。 “战!战!战!” 第一卷 第316章 你知道我的武功是谁教的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曾雅娴平静的站在台阶上,看着现场的所有人激情澎湃,斗志昂扬。 所有身穿铠甲的士兵,酣畅淋漓的饮下碗中的烈酒,又是将手中的碗彻底的摔到了地上。 当听见瓷碗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时,曾雅娴的双脚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她缓缓后退了一步,紧紧的依靠在嬷嬷的身上,又是垂着眼眸掩盖住了眼底的神情。 赵庆舒煽动人心的话还在继续,所有人都没有做注意到曾雅娴的情况。 直到曾自勇一声令下,正打算浩浩荡荡的领兵出门。 可他脚步一迈,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底下的士兵们看着他踉跄的动作,原本有些意外,可忽然一下,却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突然灼热了起来,就像是里面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烧似的。 所有人都有些茫然的捂住了肚子,曾自勇与自己的儿子对视了一眼,眼眸里还有些发愣。 可赵庆舒感受着腹部难忍的疼痛,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咬紧牙关,视线直直的往曾雅娴的脸上望去,就看见她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神情平静而温和。 不知为何,看见她这样的表情,赵庆舒的心却是缓缓沉了下来。 他快步往曾雅娴的身边走了几步,又是猛地拽住了她的手,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腹痛难忍?曾雅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曾雅娴被他拽的踉跄了一步,险些是要跌倒到了地上。 不过她感受着赵庆舒的愤怒,却还是缓慢的抬起头,朝着露出了一个微笑,森森的白牙里似乎含着淋漓的血。 赵庆舒眼眸猛地一缩,一股血便从喉咙里喷了出来:“曾雅娴?你在酒里下了东西?” “你在酒里下了东西?” 他扬起手掌便是要猛地给她一个耳光,可曾雅娴却是猛地握住了他的手,用力一甩,赵庆舒便重重的背摔倒了地上。 砰得一声闷响,曾自勇父子里也不堪重负的倒了下去,现场所有人都大汗淋漓,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哎呦哎呦的直叫。 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曾雅娴。 而她只是笑笑,鲜血便从嘴角里流了出来,她的语气异常的平和:“是下东西了啊,我在酒里下了毒,没有人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叫每个人都大惊失色,如临大敌。 赵庆舒惶恐极了,手脚并用的往后挪了几步,又是大叫出声:“隐卫!隐卫!快点把这个疯癫的女人拿下!” 赵庆舒一半的隐卫被他派出去盯着外头,身边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隐卫,他的话音刚落,隐卫便是唰唰的现出原形。 而曾雅娴的身边也是顷刻出现了数十道黑影。 曾雅娴在饮下毒酒的那一刻没哭,在忍受着腹部翻江倒海的疼痛时没哭,可当看见了赵庆舒身边的隐卫,她却在一瞬间眼眶通红。 “姑娘们,去吧。” “这一天,你们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所有的侍卫听见曾雅娴带着鼻音的话,也在一瞬间红了眼眶,她们的手腕处的青筋暴起,捏紧了手中的长剑,便朝着赵庆舒的方向冲了过去。 倒在一旁的曾自勇,看着眼前突变的局面,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想要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可饮入了满满一大碗毒酒,此刻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只能哆嗦着对曾雅娴大喊: “你是不是疯了?曾雅娴!我们都是你的父兄!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你给你伯父和堂兄下毒,是要让曾氏绝后吗?” 曾雅娴听见这话,又是轻轻的笑了笑。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又是拖拽着长剑往曾自勇的方向走,剑刃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虽然毒酒饮入不过微量,可那毒性发作,让曾雅娴的脚步都有了些许的踉跄。 她走到曾自勇的身边缓缓蹲下,垂头认真的与他对视:“父兄?” “绝后?” “大伯……我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曾自勇的眼眸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曾雅娴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我问你,我的父母到底是遭到了谁的暗害?” 曾自勇瞳孔发直,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起来,他痛苦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又是咬紧了牙关:“就是狗皇帝……他们想要谋反,狗皇帝就……啊啊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曾雅娴便直接站起身,持着手中的长剑,对着曾自勇的手腕和脚腕,轻轻一挑。 “不忠不义不孝。”她的声音很悲伤。 一瞬间,鲜血迸溅,手筋和脚筋瞬间就被曾雅娴挑了出来。 曾雅娴感受着鼻尖的腥咸,微微咳嗽了几声,那副模样犹如鬼魅。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堂兄,撑着长剑,便一步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堂兄吐了几口鲜血,饮用了一整碗的毒酒,他早也完全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原本已经是浑浑噩噩,可就是被曾雅娴的动作吓得一瞬间都清醒了起来。 他惶恐的大叫:“是我爹害死了他们,是我爹害的!雅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曾雅娴点了点头,缓缓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堂兄那张惊恐的脸,手起刀落,一刀毙命。 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鲜血淋漓的场景吓呆了。 而赵庆舒看着曾雅娴浑身是血的模样,正摇摇晃晃的向自己走来,余光瞧见身边满是隐卫的遗体,他整个人几乎是要被吓傻了。 他手脚并用的往后蹭着,却眼睁睁的看见曾雅娴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强撑着求饶。 “雅雅……雅雅……” “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们就是杀了你父母的真凶!我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没想到他们谋害了你的父母……” “若是我知道……我就不会去找他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 曾雅娴的神智已经是有些模糊不清了,她微微歪了歪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咯咯的笑了两声。 “你知道我的武功是谁教的吗?” 第一卷 第317章 手起刀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庆舒惶恐又茫然的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与自己记忆之中唯唯诺诺、愚蠢至极的模样,似乎没有一点重合的地方。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这样精密又周全的布置,却完全毁在了第一步,毁在了这个蠢女人的手上! 曾雅娴没有等到赵庆舒的回答,于是喃喃自语:“都是黑隐教的啊。” 她看着尸横遍野的院子,期间有赵庆舒的隐卫,也又她自己的下属,她跨过一具具尸体走到了赵庆舒的面前。 “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黑隐说,要用的是巧劲,还要挑的干净。” “不过她还说过,有她在我身边保护我,不需要我做这样的事情。” 她一步步走着,已经到了赵庆舒的身边,又是无力的跌倒在了他的面前。 赵庆舒恐惧的望着曾雅娴鲜血淋漓的脸,胸膛猛烈地起伏着,却还是面前扯出了一个微笑,他哆嗦着开口:“好吧,报仇……报仇!我们去报仇啊!” 曾雅娴垂下了眼眸,她因为中毒,此刻脸色惨白,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但是她还是在笑:“我被你骗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还想要骗我?” 赵庆舒死死的摇头:“不,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雅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曾雅娴不过是使了一个眼色,余下幸存的侍从便走到了赵庆舒的身边,钳制住了他的四肢,让他朝天呈现出了一个“大”字。 “你要干什么?雅雅……雅雅!你是我的妻!你到底要干什么?” 赵庆舒气若游丝,可看着曾雅娴的举动,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奋力的挣扎着。 可他身边的侍卫都已经被屠戮殆尽,他就像是一只砧板的鱼,无论如何反抗,都起不到丝毫的效果。 “不要挑断我的手筋脚筋!不要……!” 他嘶吼着,可曾雅娴的手却没停,她略过了赵庆舒的四肢,而是直接将手伸到了她的身下。 她猛地撕扯开赵庆舒的裤子,手起刀落—— 顷刻间,众人只能听见他尖锐又痛苦的大喊出声。 命根子便直接被曾雅娴鲜血淋漓的握在了手里。 赵庆舒感受着浑身的剧痛,咬着牙仰起头,望向了自己的身下,却看见自己的身下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鲜血一滴滴的从她的指缝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血花。 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为国除害,父亲,母亲,女儿和你们一样,为国除害,你们应当要安息了……” 曾雅娴将手中的东西猛地往天上一抛,粲然一笑,随即整个人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满地鲜血淋漓的都是尸体,那些谋反的士兵早已经是毒发身亡。 几个侍从紧紧的搂住了曾雅娴冰冷的身体,眼泪滚滚而下:“主子,主子,您撑住,您忍住!” “您毒喝的不多,再忍忍,叫宋院判来救您,一定能撑到宋院判来的主子!” 眼泪滚滚而下,滴在曾雅娴的脸上,让曾雅娴勉强的恢复了些许的神智。 她看着眼前的哭泣的女子,一瞬间像是看见了自己的黑隐。 曾雅娴突然笑了:“……不要哭……不要哭……” “黑隐,我来找你了……” 她说完这话,便将手掌间的长剑猛地望自己的心窝一刺。 “噗”的一声,长剑便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 侍卫几人眼眸皆是猛地一缩,发出了一声尖叫:“主子!” 她低头,便发现曾雅娴嘴唇一张一合的,像是要说些什么,等她侧耳凑近了曾雅娴的嘴边。 才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要和离……我要……和离……” 大门在顷刻间打开,贺景砚率领着士兵,破门而入,看见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却是满地的尸体。 装备精良的叛军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就像是流成了河,而尸体则是像一座座小山一样。 眼前的场景看得所有人都是一怔。 宋熹之心下一惊,眼皮直跳,她急急往前走了几步看见的就是曾雅娴满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里。 所有的下属都跪在了她的身边。 长剑从她的心窝处刺入,贯穿了她的后背,可她的表情却宁静又温和。 宋熹之浑身一凛,心跳都像是漏了一拍,她急切的跨过满地的尸体,跑到了曾雅娴的身边。 但是当她触及曾雅娴脉搏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冰凉的皮肤。 宋熹之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的一声,大脑几乎在此刻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耳畔是侍卫嘶哑的声音,干脆利落的禀报:“曾家联合赵庆舒叛变,如今已有八千精兵兵临城下,另外还有曾家军在风雨兼程赶来的路上。” 宋熹之呼吸一窒,贺景砚的眼眸在一瞬间都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立刻转身,吩咐了身边的副官。 女侍卫悲怆的声音接着道:“主子在酒里下毒,又是为了哄骗他们,率先喝下,最后她斩断了曾氏父子的首级,为黑隐复仇了。”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声音嘶哑的询问:“她最后有留下什么话吗?” 只听侍卫带着颤抖的声音:“她只想要和离。” 在场的所有士兵,胸膛都是一震。 …… 因为曾雅娴的选择,赵庆舒苦心筹谋的谋反毁于一旦,所有入城的士兵也完全的被控制住了。 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罢黜了官职,接受调查。 而赵庆舒因为只喝了一半的酒,所以中毒不深,在被割了命根子之后,又是被抢救了回来。 如今正在天牢里关押着。 宋熹之听闻了赵庆舒已经苏醒的消息,她的心底实在是有太多的东西要问,最后便决定和贺景砚一起去一趟天牢。 等他们到了天牢,看见的便是赵庆舒穿着囚服,脸色苍白,眼皮浮肿,还微微弓着身子,是一副无比憔悴的模样。 他再没有了从前的嚣张和得意,就连声音都变得细声细气了起来。 第一卷 第318章 拷问赵庆舒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吱呀的一声响,牢房的木门被狱卒缓缓打开。 赵庆舒虚弱的坐在稻草上,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缓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 他缓慢的掀开耷拉着的眼皮,看见的就是贺景砚和宋熹之两张严肃的脸。 两人虽是来了天牢,可依旧打扮的高雅贵气,仿佛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而他,赵庆舒,原本也带着这样与生俱来的贵气。 可不过是几日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憔悴衰老的模样,就像是宫中低贱的太监,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臭气。 他的计划是那么的万无一失,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沦为阶下囚! 赵庆舒想着,盯着宋熹之的脸,又是扯了扯嘴角。 “感谢你呀,过来看我……若不是曾雅娴那个毒妇,你现在不应该站在我的面前,而应该是躺在我的身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赵庆舒发狂的大笑着,不顾自己浑身的疼痛,可下一秒,却感受到一股血腥的寒意横亘在了他的脖颈间,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贺景颀长的身体护在宋熹之的身前,手中的长剑横亘在赵庆舒的脖颈间,侧身挡住了赵庆舒放肆的眼神。 可宋熹之却毫不畏惧这样的目光。 她走到赵庆舒的面前,嘴角弯起了一个轻蔑的弧度,根本没有理会他的眼神,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 “你是怎么和西戎有了关系?” 她冰冷的声音赵庆舒一愣,原本放肆的眼神也在一下变得茫然了起来。 可宋熹之却是斩钉截铁的继续道:“你私宅地下的销金窟、你的两册账本、你卧房内使用的工具,你和赵千兰的奸情,我早已全部知晓。” “你不必觉得可惜,也不必觉得愤恨,因为成王败寇,你在一开始就没有底牌。” 女人的话掷地有声,让赵庆舒的胸膛一震,又是一震,明显的是一副错愕自 所以宋熹之继续开口:“当年韩氏一族被陷害的事情,是不是你和曾家联合干的?” “先皇后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贺景砚站在原地不言一语,可听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心底却是倏忽一动,他的余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女人莹白的侧脸。 赵庆舒此刻也望着宋熹之的脸。 他望着此刻的宋熹之,脸上的轻蔑和愤恨已然消失,神情多了几分痛苦和些许的畏惧。 不过赵庆舒最终垂眸敛下了脸上的所有神情,咬紧牙关,是一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 宋熹之笑着点了点头,早就料到赵庆舒是这一副态度。 于是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贺景砚的手臂,随即又是甩给了他了一个眼神。 贺景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起宋熹之方才交代的话,有些僵硬的从胸膛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手帕。 宋熹之含笑揭过手帕,又是在赵庆舒的面前展示了一下:“给你带了礼物,想不想看?” 赵庆舒始终阴沉着脸,低着头:“无论你给我带什么东西,都无法从我的嘴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宋熹之笑着,一点点打开包裹好的手帕:“好哦,那我就把这根命根子拿去喂狗了。” 赵庆舒浑身一颤,感受着下身的空空荡荡,神情陡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虚弱的身子猛地往前磨蹭了几步,就要夺走宋熹之手上地东西。 可贺景砚拽着她的手腕,敏捷的将她往后一拽,赵庆舒便是整个人都扑了个空,面朝着地直直的倒了下去。 宋熹之的声音仍旧是很平静:“你的毒是我解的,我的医术也是有目共睹。” “若是我说,我能接上你的命根子,你愿不愿意说实话?” 赵庆舒的眼眸猛地一亮,眼睛里带着几分狂热的渴望。 任谁都知道,命根子对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那些走投无人入宫当太监的贫苦百姓,也会在净身后拼死留下自己的命根子,保证来世不坠入畜生道。 更别说宋熹之现在说,能接上他的命根子了! 赵庆舒感激涕零的连连点头,甚至连泪花都要出来了:“我说,我说,无论是什么我都说。”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回答我的问题。” 赵庆舒忍住疼痛,讨好的笑了笑:“我与西戎没关系,我与韩氏一案也没关系。” 宋熹之和贺景砚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你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宋熹之猛地捏紧了拳头,看得赵庆舒心脏骤停:“当年韩氏的案子,我不过是趁机而上,推波助澜,从中获利了而已!”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手中那些成瘾性的毒药,床榻上的那些西戎工具,到底是从何而来?” “又为何几次三番的派人来刺杀我和贺景砚?” 赵庆舒咽了咽口水,眼神仍旧是在宋熹之的手上流连:“不,我没有!” “我只是在太后寿宴当日,让曾雅娴去刺杀你,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宋熹之垂了垂眼眸,心都沉了下来:“没有在曾雅娴之后安排第二次刺杀?” 赵庆舒斩钉截铁的摇头:“没有!” 贺景砚与宋熹之对视了一眼,突然开口询问:“你在寿宴当夜,派人去苏绍元嘉做了什么?” 赵庆舒一愣,咬死了不承认:“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贺景砚从宋熹之的手中接过了那帕子:“若是你如实回答,回答正确,你的命根子便还能保住。” 他说完,又是将那命根子直直往空中一抛,随即便操起手中的长剑,猛地往命根子的方向劈了过去。 冷冽的剑风卷起了地上的稻草,眼看着便是要将那命根子劈成了两截。 时间似乎在此刻凝固。 第一卷 第319章 鱼儿要收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庆舒猛地抬头,望向了在空中翻滚旋转的命根子,脸色煞白,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几乎是撕扯出声,不顾一切的便想要去接住自己的直线下落的命根,阻拦贺景砚的动作:“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我派人刺杀苏绍元!我派人刺杀宋熹之!全都是我干的啊啊啊啊啊!” 贺景砚听见他的答案,神情一凛,将空中翻滚的命根重新接回了手里。 他与宋熹之对视了一眼,再次询问:“你没有说实话,你到底是如何刺杀的苏绍元?又是派了多少人?打算怎么杀了他?” 赵庆舒的大脑已经是完全空白了,他望着贺景砚手上完好的命根,心有余悸的喘息着,声音都尖锐了不少: “呃……呃……隐卫……我派出了一半的隐卫……因为我我……宋熹之,所以我想要苏绍元的性命!” 贺景砚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命根甩给身边的狱卒,带着宋熹之便出了天牢。 身后还能听见赵庆舒撕心裂肺的声音:“我的命根!” “宋熹之!你说了你要接上我的命根!我都承认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把命根还给我!” 贺景砚闭了闭眼眸,脸色很阴沉。 “事情不是赵庆舒做的,因为你的外祖那一夜根本没有遇到刺杀,而是遇到了火灾。” “家里的所有人都被迷晕了,甚至是各处都被泼上了油。” 宋熹之眼皮一跳,并没有想到当日的情况竟是这样严重。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顾及从前的事情了,因为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赵庆舒先前什么都没有承认,若是他说的是真的……” “那联络西戎,陷害韩氏,知道先皇后下落,刺杀你我,甚至是在封禅大典时炸破山石,策划异象的人,就是另有其人。” 贺景砚掩下心底的沉重,安抚的拍了拍宋熹之的手背: “别担心,赵庆舒仍旧会被严刑拷打,看看之后他的证词里,有没有什么突破口吧。” 宋熹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了点头,等之后的消息。 之后这几日,京中风声鹤唳。 赵庆舒的事情牵连甚广,京中有无数官员受到了牵连,接连下狱。 朝廷中皆是人心惶惶。 而宋熹之一直记挂着曾雅娴的遗言,也终于是办妥。 陛下最终下令,让曾雅娴和离成功,同时因为她大义灭亲、平叛有功,于是被追封为忠贞侯,以军礼安葬。 听闻曾自勇号令,从边疆赶来的曾家军,将会带着曾雅娴的遗体回到边疆,不入曾家祖坟,而是与她的父母葬在一起。 宋熹之听见这话的时候,眼眶都有些湿润。 曾雅娴的愿望就是前往边疆,看一看她从未踏足的故乡,没想到这个愿望只能在死后完成。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曾雅娴在最后,竟然是那样倔强的自尽了。 她本可以不用死,其实她根本就不想活。 宋熹之想着,又是闭了闭眼眸,随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方桌对面的人:“那黑隐呢?” 贺景砚盯着她眼下的湿润,垂眸从胸口里掏出了帕子。 直到看见宋熹之没接自己的帕子,而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眼底。 他的手才微微一僵,又是缓缓缩了回来:“我吩咐了下头的人,黑隐随她一起。” 宋熹之松了一口气,她真心实意的对着贺景砚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是要感谢你。” 若不是有贺景砚,想必陛下因为曾氏父子叛变的事情,根本不会宽恕曾家军,也不会同意曾雅娴和离,更不会对她进行死后的追封。 可宋熹之清楚,曾氏父子带进京城的士兵,是他的亲信,可随后赶来的那数万曾家军,恐怕只是被蒙在鼓里。 若不是如此,赵庆舒根本不会让曾雅娴在那么多士兵面前露脸。 贺景砚听着这话,眼底终于多了几分笑意:“无碍,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宋熹之抬起眸子看着他:“什么?” 贺景砚微微蹙了蹙眉:“昨夜,赵庆舒被拷打致死,就算是他目睹自己的命根子被竖着切成了数截,却也无法清晰的交代他与西戎的首尾。” 宋熹之只觉得自己的心是咯噔了一声:“那你是怎么想?” 贺景砚道:“所以我怀疑,他说的是实情。他与西戎没有直接关系。” 宋熹之叹了一口气,也是点了点头:“我心底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关于西戎的蛛丝马迹。” 贺景砚安抚着回答:“或许从你查出的那些官员中,能找到些许的线索。” 毕竟赵庆舒说,那些有关于西戎的床笫之物,都是底下的人送来的。 宋熹之一边思索着,一边点了点头,语气缓慢的道:“希望是这样。” 她说完这话,又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于是突然抬起头:“你说与赵庆舒有关的官员,都要株连问罪,那宋家呢?” “就是我爹,他有被牵连到吗?” 前些时日事情太多,让宋熹之都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若是说这世上还有谁与赵庆舒有密切关系,那人可不是就在宋家吗? 贺景砚感受着宋熹之原本失落的眼眸,在一瞬间射出了金光,他有些疑惑的回味了一下。 确定自己一切办得妥帖后,才斩钉截铁的摇头:“赵庆舒的事情,并无涉及宋家……岳父虽与赵氏一族有着姻亲的关系,但是赵千兰不过是外嫁女,而名册里也并无……” 贺景砚的话还没有讲完,便直接被宋熹之叫停了。 此刻的她显得是如此大公无私、铁面无情:“我们都要和离了,你也不必称他为岳父,叫赵千兰为岳母……办事情的时候自然不能牵挂着这一层关系!” “事情该怎么办,就要怎么办,要好好的办,认真的办!” 宋熹之这话说完,便直接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贺景砚错愕的望向了她:“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宋熹之认真开口:“我担心等人来抓赵千兰的时候,祖母的身子会受不了!我会医术,自然在要在旁边照料着。” 她说完这话,便直接带着人去了宋家。 贺景砚坐在软榻上回味了半晌,才明白了宋熹之话里的意思。 于是便站起身,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专门指派官员去宋家问罪了。 第一卷 第320章 发现赵千兰和赵庆舒的亲密关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刚到宋府门口的时候,便听见宋府里头正在吵架。 还没有等她一脚跨进门槛,便能听见宋老夫人噼里啪啦的叫骂声像是狂风暴雨一样的往她的耳朵里面钻。 宋熹之能听见赵千兰呜呜哭泣的声音。 也能听见宋老夫人鸟语花香的问候了赵氏的祖宗十八代,又是哭天喊地的在原地撒泼打滚。 她听见里头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紧接着宋老夫人的声音就在此刻传来: “赵千兰啊赵千兰!你这个丧门星!” “赵氏一族垮了,外头闹得这样天翻地覆!赵千兰不仅是姓赵!从前还跟赵庆舒走的那样说近!宋俊材你还不把这扫把星干净处置了!你是也想要寻死!拉上你老娘陪葬吗?” 赵千兰仍旧是呜呜的哭着,只听宋俊材焦头烂额的声音在此刻传来:“娘!您进去再说不行吗?” “非要在门口这样丢人现眼吗?” “赵庆舒所做的一切,我和千兰都不清楚!我们没有参与,不会有事的!” 可宋老夫人就是很怕,怕的要死,生怕自己这条老命什么时候就被交代了去: “你不清楚!陛下也不清楚!如今把她这么一个烧手的热罐子!烂摊子!留在宋府,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我的命!” 宋俊材这时候倒是没有犹豫:“她都已经嫁到宋府了!” “若是真的有印象,怎么不见士兵上门来把我们抓走呢!?!你这乡野村妇的模样,着实是可笑!” 宋俊材的话音刚一落地,宋熹之还没来得及进门,却又是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宋熹之扭头一看,看见的就是大理寺的官员带着一堆士兵,行色匆匆的往宋府的方向来,看上去神情很严肃。 她微微挑眉,便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若是贺景砚按照她留下的话,吩咐大理寺的人将宋府留下查办,定不会这样声势浩大的,带上了这么多人来。 因为宋俊材根本没有参与赵庆舒的任何计划。 瞧着这为首的官员和这些声势浩大的士兵,想必是他们因为贺景砚的提醒,顺藤摸瓜,还真的查到了赵千兰和赵庆舒之间不可告人关系的蛛丝马迹,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人上门,想要带赵千兰回去好好调查。 宋熹之正想着,却见那为首的大理寺官员,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客气的朝着自己问礼。 宋熹之客气的点了点头,便也微微回礼,带着他们进了去。 等门口的几人瞧见了这声势浩大的阵仗,表情都在一瞬间变得惊悚了起来,就连赵千兰的哭声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宋老夫人哭嚎的声音变得更加大了:“丧门星!丧门星!你还说什么不会有人来抓!现在士兵就已经上门了!” 宋老夫人急急上前,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各位大人辛苦!老身和那什么劳什子反贼根本没有关系!” “赵千兰!都是她!她跟反贼有联系!你们赶紧把她抓了去吧!” 宋俊材觉得宋老夫人的反应实在是丢脸极了,想想都知道,赵千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会引起大理寺的重视。 他们今日前来,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前为了太后寿礼一事,与赵庆舒有过些许的牵扯罢了。 想到这里,宋俊材的心下安定了些许,于是笑道:“众位大人不过是来了解情况,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说完这话,也往前了几步,又是挡在了宋老夫人的身边,对着眼前的官员拱了拱手。 “母亲忧虑,诸位大人莫要见怪。想必你们此番前来,是想询问本官一些问题,本官答应跟你们走。” 可那为首的官员只是冷着脸摇了摇头,不苟言笑的指向了赵千兰的方向:“宋大人,莫怪。本官此次带人前来,是为了令夫人。” 宋俊材的眼睛都在一下睁大了。 那官员继续道:“大理寺在调查赵氏谋反一案时,发现赵千兰与赵庆舒有过密切的接触,所以必须带走好好调查!” 他这话一出,宋俊材和宋老夫人的呼吸在瞬间都停滞住了。 赵千兰更是在瞬间魂飞魄散,脸色发白,目光闪烁,浑身是大汗淋漓的,看着慌张极了。 宋老夫人也很慌张,因为她方才不过是想要借题发挥,谁能知道赵千兰还真的和赵庆舒有关系? 她又是开始叽叽歪歪:“你一个成了亲的女人!居然能与外男有关系!” “说!你这个淫妇!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偷情了!你是不是外头找人了!” 宋俊材方才还因为大理寺官员的话先是一愣,此刻听见宋老夫人尖酸刻薄的话,才又猛地回过神来。 他觉得宋老夫人这个没见过面的老太婆真的是丢脸极了,整日就想着裤裆子里的那点事情,疑神疑鬼! 害得他在同僚的面前丢人! 宋俊材哎呦了一声,急急的阻止了宋老夫人的话:“娘!你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千兰和赵庆舒接触不过是为了我!她是为了太后的寿礼,向赵庆舒借了一点钱!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大理寺的官员点了点头,“好,宋大人的证词本官记着了。不过详细的案件细节,还需要把人带回大理寺好好审问,暂时不能盖棺定论。” 他说完这话,大手一挥,便是叫了几个士兵,强硬把赵千兰押走了。 赵千兰呼吸一窒,可在此刻慌了神! 若是进了大理寺,被人查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哪里还有命活着呢? 第一卷 第321章 赵千兰怀孕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撒泼似的挣扎着,猛地挣脱开士兵的束缚,又是冲上前去,死死的抓住了宋俊材的衣角,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老爷!老爷!我不能进去!我害怕……我不能去大理寺,我跟赵庆舒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俊材心里不忍心,跪在自己眼前求饶的发妻,是为了自己去向赵庆舒借银子,才要被大理寺的人抓到那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他的心疼的在抽搐,却只能低声安慰:“我都知道怎么回事,大理寺的大人们一下便能查清楚了,查清楚就能放你走了!” “千兰!你不要怕!我会尽量找人,让你早些出来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赵千兰只是哭喊着一味的摇头,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几乎就是要把喉咙哭哑了。 “夫君!我不去!若是你要……你要让我去那里,我宁愿去自尽!”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大理寺那官员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就已经上前,再次钳制住了打滚的赵千兰。 而就在此刻,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宋熹之,盯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便十分惊讶的开口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这地上怎么会一滩的血?” 众人都因为宋熹之的话,低下头去看,便看见赵千兰的身下沾染着血迹,血迹都流到了地上。 赵千兰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紧紧的捂住了肚子:“夫君……我的肚子好疼……” “我已经怀孕了……我怀了宋家的后!怀了你的儿子,大牢里湿冷,我不能去大牢里!我不能去大牢里!” 宋俊材眼眸猛地一缩,不可思议的愣在了原地,随即又是猛地回过神来,心情就像是从地狱飞到了天堂。 他死死的拽着了赵千兰的手:“千兰?你怀孕了?” “你怀了我的儿子?你怀了宋家子孙?我宋俊材终于不用绝后了!??” 宋老夫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幕,这下是再也没有对赵千兰有什么不满了。 大悲后的大喜,让宋俊材几乎都是要流下泪来:“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呢?” 赵千兰支支吾吾的:“夫君,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怀孕了……” 宋俊材激动极了:“快点叫大夫!快点叫大夫!孩子不会有事吧!” 而大理寺的人怕他是要做什么手脚,于是伸手阻止了他:“就算是怀了孕,也要去大理寺配合调查。” “大理寺里有专门的仵作,也有大夫,都会医术,一定会好好照顾夫人的……孩子的。” 赵千兰摇头:“夫君,不行的!” “我们宋府的府医最了解我的病,他说我身子不好,不能再挪动分毫了!” 宋俊材咬紧了牙关,看了看那不留情面的官员和士兵,又看了一眼赵千兰惨白的脸色,心中也是万分的犹豫。 “这……这……” 赵千兰看出了他表情的犹豫,于是捂着肚子:“好疼,夫君!我的肚子好疼!” “你也不能让你的孩子在大理寺出生,让仵作接生吧?” 宋熹之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赵千兰演戏。 只见赵千兰她眼睛一转,几乎是要落下泪来:“家里有丹书铁券,可以赦免一切死罪!也可以免除我的刑狱之灾……你就用那丹书铁券救救你的儿子!不能让老宋家绝后啊!” 铁卷丹书? 宋家居然还有铁卷丹书? 宋熹之对此毫不知情。 此话一出,宋熹之有些疑惑的微微皱眉,又是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 只见宋老夫人的眼眸猛地缩了一下,而宋俊材却还是一副十分犹豫的模样。 赵千兰见状,便直接哎呦了一声,捂着肚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宋俊材的心猛地一缩,直接不顾士兵的阻拦,将赵千兰打横抱起,又是对着那大理寺的官员道:“丹书铁券!” “本官有丹书铁券!用这个东西,总能救了我夫人和儿子一命!不用让她再去大理寺一趟吧!” “来人,去本官的书房拿铁卷丹书!” 大理寺的官员微微蹙眉:“宋大人,这恐怕是于礼不合!” 宋俊材却是冷笑了一声,誓死也要保住自己唯一的儿子:“本官又没有阻拦你们查案!你们仍旧是可以继续查,只是千兰不能去大理寺!” “并且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免除她的罪责,保下我的儿子!” 宋俊材斩钉截铁的说着:“她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做了什么事情本官一清二楚,不过是去找赵庆舒借了一次钱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的联系!” 宋老夫人看着底下的人真的是要去拿丹书铁券了,心疼的都在抽抽,急急的拦了下来: “这丹书铁券是能救宋氏满门性命的!你真要拿这个东西,去救这么一个丧门星?” 宋俊材心里其实也是非常非常的不舍,但是看着赵千兰怀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怀里痛苦的喘息着,他便直接嘶吼了一声: “她怀的是你的亲孙子!现在我就是要用这个丹书铁券去救宋氏子孙的性命!” “你真的是要看你的儿子绝后吗?啊??” 宋俊材的声声质问,让宋老夫人终于沉默了下来。 等下人拿来了铁卷丹书,那大理寺的官员仔细的检查了铁卷丹书的真实性,最终还是带着士兵打道回府了。 宋熹之站在一旁,沉默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能看得出来,宋老夫人、宋俊材甚至是赵千兰,都知道这个丹书铁券的存在。 那这个丹书铁券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过还没有等宋熹之思考明白,赵千兰就已经被宋俊材打横抱起,又是前呼后拥的就往屋子里走。 宋俊材火急火燎的,脸上满是大汗,有着急,却也满怀喜悦。 他急急的朝着宋熹之大喊:“宋熹之!你还愣着干什么?” “你爹有后了!你要有弟弟了!你还不赶紧过来看看你娘的身体?她为什么会流着这么多的血?我的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可赵千兰听见这话,眼眸却是猛地一缩,她不顾下身的疼痛,直接拽住宋俊材的衣领,气若游丝的对着宋俊材道: “夫君,宋熹之擅长的不是产科,她不会开安胎的药材,若是耽误了时辰,我们的儿子就会保不住了!” “你还是赶紧请来宋府的府医,就是那位李大夫!他熟悉我的身体情况,你还是赶紧把他请来吧!” 宋俊材听见这话,才猛地反应过来。 宋熹之生性恶毒,从来就恨毒了他们,难保不会在药材上动手脚,还是要去叫信任的府医才对。 “快快快!快去叫李大夫!一定要让他保住我的儿子!” 第一卷 第322章 赵千兰的算计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肚子里揣了一个崽,便成了整个宋府捧在手心的宝贝,所有奴仆乌泱泱的跟着宋俊材回了卧房,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只有宋熹之站在门口,等来了传说中的府医李大夫。 李大夫匆匆忙忙的,背了一个药箱,被下人告知后,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宋府,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明所以。 宋熹之瞧见了人,便主动迎了上去。 不仅是带着他急匆匆的往赵千兰所在的卧房方向走,更是详细的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大夫您终于来了,您快来!” “我娘终于是怀孕了,怀的是我爹的长子,是宋家的嫡亲孙子!” “我的父亲和祖母都是很重视这个儿子,甚至是用了铁卷丹书,若是出了一点意外,您和您的全家可都得要负责!” 宋熹之说着,那副三令五申、耳提面命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珍惜这个孩子。 李大夫忙忙碌碌的走着,听见这话,整个人的动作都是猛地一顿。 宋熹之笑着望着他:“怎么?李大夫您不用感到太多的压力,您了解我娘的身子,好好治疗就好了。” 李大夫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又是喉咙干哑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小姐。我定是会好好照顾的。” 李大夫说完这话,正好两人都已经到了卧房前,他对着宋熹之微微行了一个礼,又是急匆匆的进了赵千兰所在的卧房。 而宋熹之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仓促的背影,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如今,她已经完全看明白赵千兰的打算了。 宋熹之想着,又是慢悠悠的踏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李大夫正在急匆匆的把着脉,随后又是开了安胎药,急急叫人煎煮了给赵千兰服下。 宋俊材十分紧张的望着李大夫的反应:“大夫啊!这是本官老年得子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保住他!” 李大夫与赵千兰对视了一眼,又是点了点头,随即才道:“大人放心,这胎算是保住了!” “不过夫人身体不好,需要好好的在床榻上养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意外。这胎算起来是有三个月了,若是好好养几日,便能稳了。” 三个月。 宋俊材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他咽了咽口水,又是很期待的询问:“那……千兰这胎怀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大夫沉默了片刻,随机笑着拱手:“恭喜啊!恭喜!夫人这胎怀的是男孩!” 宋俊材听见这话,终于是乐了,他开心的直点头,嘴里还“男孩……男孩……”的念叨个不停。 只听李大夫又是叮嘱了几句:“如今夫人怀了孕,就是要格外谨慎一些,像是麝香啊,红花啊,都是孕妇不能碰的。” “若是屋子里有熏香,有花卉,也应该都撤了去。” 宋俊材连连点头,又是赶紧吩咐下人把卧房里的危险物品全都挪了出去。 而躺在床榻上的赵千兰,听见屋里的动静,也“悠悠转醒”,她十分虚弱的的从床榻上坐起来,宋俊材又是忙前忙后的掖她的被角。 “慢点!慢点!千兰,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有功之臣!” 赵千兰十分虚弱的望向了宋俊材,通红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夫君,我方才听见大夫的话了,但是我真的好害怕……” 宋俊材紧张的望着她:“你在害怕什么?我们的儿子没事!是一个大胖小子!” 赵千兰只是小声的道:“但是我身边没有人会医术,也没有人有这个经验,知道什么红花什么麝香……” 她说着,又是将通红的眼神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眼底满是深意:“之之是我的女儿,是我最信任的人,她虽然不会产科,但是会医术,也能帮忙看着。” “若是我把这个儿子交到她的手上,想必她一定能照顾好的。” 宋熹之的表情始终是冷漠,于是赵千兰又是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宋老夫人的方向: “娘,您说呢?儿媳不是想要为难之之,儿媳是害怕,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儿媳怕这个孩子最后还是保不住!” 宋老夫人听见这话,舔了舔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想到李大夫的那句“男孩”,想起自己的乖孙孙,她又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千兰说的也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用了一份丹书铁券的,若是再出了什么闪失,那可就不好了!” 宋俊材也一直帮腔,简直是把宋熹之高高的架了起来,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千兰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爹才能有后!她可是帮你那不争气的亲娘怀上了宋家的香火!你必须帮,必须要好好看着,否则你娘都是要死不瞑目!” “帮爹生一个儿子,一直是你娘的心愿啊!” 宋俊材好说歹说,所有人都以为宋熹之会拒绝,可谁知道宋熹之却是扬起了一个微笑,直接答应了下去。 “好啊,爹。帮你照顾宋家的香火,我很乐意。”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产科,也没有生养过,若是说需要我辨别些红花啊,麝香啊,我是能做到,可其他的,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赵千兰急忙道:“那是自然!哪里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你!旁的事情有嬷嬷伺候着,自然是不需要你的。” 宋熹之咧嘴,露出了森森白牙:“嘿!那好呀!” 第一卷 第323章 伺候赵千兰喝尿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赵千兰听见宋熹之答应了下来,心里满是快意,畅快的几乎是要忘记浑身的疼痛,是要笑出来了! 畅快!实在是太畅快了! 她原本还因为这个孩子的事情,心烦意乱,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孩子,帮了她大忙了! 不仅能逼迫宋俊材使出丹书铁券,赦免了她的一切,还不用让她去大理寺的牢房里! 还能让宋熹之这个贱婢,乖乖的在她的床榻前伺候她! 从前,宋熹之这个贱婢医治好了那个蛮不讲理的老不死,害得她在床榻前被那老不死的故意磋磨! 不仅是当牛做马,还要端屎端尿! 甚至是去寒冬腊月洗那个恭桶! 不过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如今宋熹之到了她的跟前,也要帮她端屎端尿,为她洗恭桶了! 赵千兰简直是想想都觉得痛快! 她想着,又是望向了宋俊材和宋老夫人的方向,脸上扬起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夫君,既然之之已经答应了下来,那就万事大吉了!” “此刻我也累了,说不出话了,你们就先走吧,我身边有之之一个人看着就好了。” 她说完这话,又是用余光去看宋熹之的脸色。 原本以为宋熹之会很为难的也想要离开,可谁知宋熹之却是忙不迭的点头,对着几人道: “对呀!对呀!祖母,父亲!你们就先走吧,这里有我!一切都能万事大吉了!” 赵千兰一愣了,没有想到宋熹之答应的这样干脆。 而宋俊材的心里也是有点感叹,没想到宋熹之有了这么个弟弟之后,突然就变得懂事了起来! 他放心和宋老夫人出了门。 既然宋熹之愿意留在这里,那么赵千兰也就不客气了。 等宋俊材走了之后,她就毫不犹豫的开始使唤上了宋熹之。 一会儿哎呦哎呦捂着肚子,说自己要喝水。 宋熹之亲自去为她煮了水,又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在水里放进去了早就准备好的丹药。 等水晾凉了,那丹药也完全化了开,看起来是无色无味的模样,她才端到了赵千兰的嘴边,亲自为她喝下。 赵千兰只喝了一口,便觉得那温度是刚刚好,甚至找不出为难的理由。 不过她还是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刚想要说话,却见宋熹之眼疾手快的掐住了她的下巴,又是掰开了她的嘴唇。 还没有等赵千兰说一句话,便直接把说灌进了赵千兰的嘴里。 赵千兰两颊疼痛,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随即便被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灌,猛地呛住了,又是咳嗽了几声。 两侧严阵以待的嬷嬷,看着眼前的情况,刚想要出去叫人,可谁知宋熹之突然开了口。 她贴心的解释,说话的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这盛水的瓷碗是太后赐下的,太后将碗供在佛前,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佛经,正好来保佑弟弟。” “方才怕您吐出来浪费了太后的心意,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于是便一口气让您喝了下去。怎么样……现在感觉不错吧?” 谁都知道宋熹之和太后相熟,太后还很喜欢她。 如今她搬出了太后,让赵千兰根本不能说什么,赵千兰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两侧的嬷嬷不要有动作。 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刚想要惨叫,叫人去叫大夫,可突然却觉得自己微微下坠的肚子,此刻好了不少。 甚至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呼吸轻盈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太后念经起了作用? 被宋熹之这么一捏,她的脸颊疼痛了许久,等赵千兰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是哎呦哎呦的找事情。 “不行,方才喝了药,又是喝了那水,我现在很想要如厕!” “之之!之之!你快帮我去拿尿盆,我下不了床,只能在屋里拉!” 赵千兰眯着眼睛说着,又是去看宋熹之的反应。 可宋熹之不仅没有拒绝,还很殷勤,跃跃欲试的拿来了尿盆,又是猛地扒下了赵千兰的裤子…… 她眉骨微抬看着赵千兰的表情,早就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警告出声:“尿!尿吧!” “我盆都给你拿着呢!你可不要学祖母尿了半天还要出去,你的肚子负担不起!” 赵千兰听见这话,才熄了心思,于是就畅快的在尿盆里尿了出来。 稀稀拉拉的几声响,赵千兰恶向胆边生,故意尿的不准,往宋熹之的手上滋。 看着宋熹之不声不响,甚至是不敢说什么的模样,赵千兰的心里满是快意,开心的简直是要飞起来了。 这个小贱婢,也终于有了伺候她的一天! 等着吧!现在才刚开始呢! 让她端尿只是一个起点,下一步,她就是要让这个小贱婢去河边洗恭桶! 赵千兰心里想着,脸上却还是一副很抱歉的样子:“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在屋里用这个尿盆……” “之之,看在弟弟的面子上,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脸上的笑容:“我自然不会介意。” 宋熹之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凉意,让赵千兰微微一愣,随即她便听见宋熹之冷冷的声音: “这孕妇的尿可是好东西。尿在我手上算什么?你还要全都喝下去才算好呢!”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直接把手上的装满了尿的尿盆,猛地往赵千兰的头上扣了下去。 感受着热腾腾还带着骚气的尿,劈头盖脸的从自己的头上淋了下来,钻进了衣襟和后颈,淋得她浑身都是湿透了! 赵千兰猛地尖叫了一声。 可宋熹之趁着她张大了嘴巴,便直接把盆里的尿往她的嘴里灌。 屋子里的所有人看见宋熹之的举动,脸上无不是惊恐。 赵千兰身边的两个嬷嬷也在此刻急急上前,就想要阻拦宋熹之的动作。 可宋熹之身边的司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了,轻而易举的阻挡了她们。 直到宋熹之的手举累了,才猛地放下了手里的尿盆。 赵千兰捂着肚子,惊恐的瘫坐在地上,望向宋熹之的眼神里满是仇恨:“来人啊!来人啊!宋熹之故意虐待我!” “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宋熹之上前一步,猛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是把她扔到了床榻上。 宋熹之掀了掀眼皮,只是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在那么难缠的宋老夫人都不敢叫我伺候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后果,可是你那么蠢,偏偏想要招惹上我。” 赵千兰听见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咚咚咚的跳了起来,她猛地捶着自己的肚子,又是对着外头大喊: “宋熹之这个毒妇!她害了我的孩子!来人!快去叫李大夫!快去叫李大夫!”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宋俊材和宋老夫人急匆匆的赶到,闻见的便是满屋子的尿骚味。 等他们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时候,宋俊材毫不犹豫的就要对宋熹之破口大骂。 “你你你!宋熹之!你到底是干了什么?” “你是不是要毁了这个家你才开心!” “你这样的虐待母亲!毒害弟弟!品行不正枉为人!更别说是做官!就算是告到陛下面前,我也要求陛下罢你的院判一职!” 宋熹之站在原地,望向赵千兰眼神里满是无辜,眼眶也是红彤彤的: “您不是说您就把我看作是您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我不管多么努力,做了什么事情,您都要这样误会我?” “我说了这孕妇尿对您安胎有好处,可您不仅不信,还泼了我满身……后娘就是后娘……我实在是太委屈了!” 第一卷 第324章 送子观音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急匆匆赶来的宋俊材,听着宋熹之骇人听闻的话,脚步猛地一顿,连眼睛都睁大了。 赵千兰也被宋熹之这恬不知耻的话惊呆了。 她为了逃避罪责,居然编出了如此下作的谎话! 什么孕妇尿能强身健体,她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赵千兰想着,感受着身上难闻的尿骚味,又是捂着肚子大叫:“夫君,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会不会受伤?” 宋俊材听见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赵千兰的身边,他想要伸手去触摸赵千兰的身体,可闻见那股难闻的味道,又是犹豫着缩回了手。 他急忙让嬷嬷把赵千兰扶回了床榻上,随即又是指着宋熹之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丧门星!” “叫你照顾好你的母亲,你却把尿泼在她的身上!你怎么配为人!怎么配行医!怎么配当官?” “你品德不正,我定是要启禀了陛下,让他撤掉了你的官职!” 宋熹之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眶,眼泪便滚滚而下:“你也知道我是行医的?” “爹,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照顾继母。甚至是一心为了你的儿子,才给她饮用了不为人知的秘方,坐稳这个胎儿。”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为了陷害我,装成了这副模样,你还这样对我恶语相向,实在是让我太伤心了!” 宋俊材可不相信宋熹之的话,还没等宋熹之把话说完,他便大骂了一声:“狗屁!” 比起宋熹之,他自然是更相信赵千兰,那可是他的温婉贤惠的妻子! 她无比期待为自己生下儿子,若是喝了孕妇尿身体好了,怎么可能会装病,拿孩子开玩笑? 宋俊材想着,心中的火是越烧越旺,甚至还想要动手去扇宋熹之的耳光。 宋熹之敏捷的一躲,眼眸里满是失望,甚至还差点撞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李大夫。 李大夫这才刚出了宋府的大门,还没回到自己的药铺里呢,可走到半路又是被急匆匆的叫了回来,连气都没有喘匀。 宋熹之的声音掷地有声:“既然大夫来了,那就让他看看,到底是我说谎,还是赵千兰在向爹您撒谎!” 于是宋俊材直接向李大夫询问了:“大夫,您可听说孕妇尿可以坐稳胎儿?” 李大夫睁大了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孕妇尿?” “我行医数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一定是你想要害了宋夫人!故意喂宋夫人喝尿!大人,这孕妇的身子可要好好照顾,千万不能让小人这样虐待孕妇啊!” 宋熹之毫不留情的冷笑:“那是你没见识,心术不正,品行不端。所以行医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府医!” 宋熹之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李大夫的内心,他听着赵千兰在内卧痛苦的喊叫声,只是留下了一句:“你听听!她都已经这样痛了!” 几人走进内卧,又看着李大夫怒气冲冲的为赵千兰把脉。 宋俊材作势正想要发作,可却见李大夫的表情微微一变,瞳孔都是猛地地震了一下。 宋熹之的声音凉凉的响起:“爹,您看见赵千兰红润的脸色了吗?甚至连喊叫的声音都这样中气十足。” “若是李大夫诊断不出来,您还是换一个府医继续询问吧。” 宋熹之说要换大夫的话,让赵千兰浑身一个哆嗦,原本凄厉的嚎叫声,也在此刻突然偃旗息鼓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仿佛真的感受到腹中的胎儿越来越牢固,身子也变得十分轻松了起来。 赵千兰脸色缓缓一白。 而那李大夫听见宋熹之说要换大夫,心底也是咚咚咚打着鼓,他对于赵千兰的脉象十分惊讶,此刻也只能如实的禀告: “是!老爷!夫人的脉象真的很健康!完全没了之前虚弱的模样,这是我开十副安胎药都无法达到的效果。” 宋俊材愣住了,赵千兰的计划落空,捧着自己的肚子,脑子也是嗡的一声响。 原本打算把宋熹之留在身边,好好磋磨她一顿,激怒她! 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自己便顺势流产,让她背负丧门星的骂名! 自己也成了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可现在……自己已经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甚至是喝了尿,怎么腹中的胎儿还越来越稳固了? 宋熹之眯了眯眼眸,随即声音便在此刻响起:“我不计前嫌,为赵千兰端屎端尿,是我良善。” “可她不仅磋磨我、不信任我,她的身体被我治好了,却要这样诬陷我!”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活我干不来,就算是告到陛下面前也是我有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宋俊材听见这话,终于明白自己是误会宋熹之了。 他十分不满的看了赵千兰一眼,又是急急去挽留:“之之!之之!这是爹第一个儿子!你就算是看在爹的面子上……” 宋熹之冷冷的望着他:“到底是多金贵的儿子?要我这样费劲?” “若是你实在是不放心,就直接去找那位大名鼎鼎的送子观音来照顾赵千兰好了。她的名声响彻天下,不仅真的能送子,还能保证产妇平安诞下孩子。” 宋熹之口中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底生出了几分柔软,脸上也多了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 她说完这话,又是板起脸色,直接甩手出门走了。 宋熹之的话让卧房里的人都是一愣,赵千兰有些疑惑的望向了李大夫的方向,询问道:“宋熹之口中说的送子观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夫学了一辈子医术,对于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号也是略有耳闻,以至于提起这个名号的时候,眼眸都是亮晶晶的。 “这位送子观音!可实乃在世神医!是名副其实的活神仙!她医术高超,擅长全科,特最擅长的,还是女子生育一事。” “那些在夫人肚中,无法存活的胎儿,到了她的手里,便能平安的诞生。” 宋俊材听见这话,喜形于色:“千兰!千兰!若是把这位神医请来,我们可就不用担忧了!” 第一卷 第325章 三跪九叩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赵千兰眼神却是闪烁了一下,表情带着几分心虚:“这世上真有医术这么高超的人吗?” “莫不是跟那岐黄神医一样,是一个骗子?我们可不能上当了。” 李大夫一听到赵千兰把这位大名鼎鼎的送子观音和那位岐黄神医相提并论,眉毛都打成了结: “您可不能这样说,这位送子观音在我们行当里,简直是有口皆碑!在我学医的时候,便已经听说了她的名号!” “甚至连从前宫中的妃子想要保胎,都要几次三番的去请求她。不过也是因为她不想要卷入宫中的斗争,从此便隐匿在日月山上了。” “若是想要她亲自出山诊治,必须就要产妇的亲属三跪九叩,走过九千个台阶,以表达自己的诚心。” “不过这九千个石阶高耸入云,料峭无比,就算是正常行走,也很难爬到山顶,更别说是三跪九叩了。” 李大夫忘乎所以的说着,又是真心实意的叹了一口气:“所以天下求医的人络绎不绝,可多数人走到一半就不行了,世间再难见到送子观音的真容,实在是可惜啊!” 听到这话,宋俊材便在瞬间打消了心思。 而赵千兰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小意温柔的捂着肚子,靠在了宋俊材的身上,随即又是细声细语的道:“夫君,若是李大夫这样说,那这位送子观音应该就是名副其实了。” “若是能有她陪着我,我也算是心安了。” 宋俊材想也不想就摇头:“连宫中的娘娘都请不来,我们宋府就更不可能了。更何况九千阶高耸入云的台阶,根本没有人能爬的上去。” 赵千兰笑,声音幽幽的:“不是你去,是让宋熹之去啊!” “之之和送子观音一样都是行医救人,她们还同样是难得的女医,之之是大乾唯一一个女院判,与那送子观音是难得的缘分。若是之之为了自己的母亲,三跪九叩,只怕爬了几百个台阶,送子观音就要露面见她了!” 让宋熹之为了赵千兰去三跪九叩? 宋俊材简直是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他拍了拍赵千兰的手,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责怪:“你跟她的关系你还不知道?你刚刚还冤枉了她!” “她不可能会为你这样磕头的。” 宋俊材说着,鼻尖闻见赵千兰身上的尿骚味,又是话锋一转:“更何况你喝了孕妇尿,咱们的儿子已经完全稳固了,健健康康的!根本不需要什么送子观音的照顾!”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真切:“千兰,为了我们的儿子,你定是要按照之之的吩咐,每日都喝孕妇尿,坐稳胎相!我现在就吩咐人办!” 赵千兰喉头一哽,气得连后槽牙都开始发痒。 不过她敛下了脸上的情绪,只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连着喝了几日孕妇尿,赵千兰是终于忍不住了,这天晚上便直接闹了起来。 说小腹疼痛,还真的见了红。 一晚上,整个宋府都是灯火通明。 那李大夫大汗淋漓的诊治了许久,又是开药又是针灸,到了最后终于是摇了摇头。 说自己治不了,连喝了孕妇尿都稳固不住的胎儿,恐怕世间只有那位送子观音能治疗了。 若是请不来送子观音,恐怕是不出三日,这孩子便是要保不住了! 李大夫已经在宋家诊治了十余年,他的话无论是宋老夫人还是宋俊材都很信任。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宋俊材可慌了神,连夜便带着宋老夫人,去安定侯府乞求宋熹之去请人。 这阵仗闹得声势浩大,无论是安定侯府的人,还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宋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宋老夫人声泪俱下,宋俊材也是脸色煞白,眼睛红红肿肿的,是一副没了主意的模样。 “我知道之之与千兰有误会,有偏见。但是这些都是小事,她的弟弟性命垂危,这可是我宋家唯一的香火……” “还是麻烦侯爷、老夫人去劝劝她,让她请出送子观音,保全千兰的孩子啊!她们都是女医,兴许就有眼缘呢?” “就求她行行好,求她出个面……” 宋俊材说的悲从中来,让贺老夫人和安定侯都是叹了一口气。 他们情况紧急,说的也是情有可原,宋俊材年过半百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也实在是要紧。 可宋熹之…… 她平日里虽是良善,却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前日刚在宋府受了委屈,还会出面去求情吗? 贺老夫人想着,又看着宋俊材声势浩大的模样,恐怕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这世间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个女院判,还是他们安定侯府的。 若是由着之之的性子,不去,只怕明日谈何她不忠不义不孝漠视继母、害死胞弟的折子,就已经要闹到朝廷上了。 如今安定侯府的名声已经被闹得这样差了,贺老夫人也无所谓再差一点。 她心底这样想着,又是硬着头皮扯出了一个微笑,开口就是要拒绝: “亲家还是太高看之之了,她不过是小小一个太医,连宫里贵人都请不动的送子观音,她哪里能请到?” “而且她已经是安定侯府的人了,是贺家人,若是还要为娘家这样出钱出力,老身只怕外头要说闲话了!” 这话就明摆着是要拒绝。 宋老夫人一听这话,眉毛一竖,眼神都在一瞬间凌厉了起来:“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熹之是我孙女,如今她娘遭了事情,你不想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老宋家断子绝孙?” “这样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你不怕你安定侯府断子绝孙啊?!” 贺老夫人心头一梗,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却听见宋熹之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祖母,您不用担心。我答应爹的话,可以努力试一试。” 所有人都顺着宋熹之的声音方向望去,宋老夫人和宋俊材脸上的愤怒在顷刻间转为喜色。 可贺老夫人却还是有些担忧,她急切的握住了宋熹之的手:“之之,你可知这要三跪……” 宋熹之心中感到十分的柔软,她给了贺老夫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是点了点头。 “不过,想要我出面,我要爹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一卷 第326章 大师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宋熹之这样干脆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意外。 只有宋熹之微微翘了翘嘴角,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 她自然知道赵千兰的心思。 从那李大夫的神情看来,赵千兰和李大夫也早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宋俊材的,也根本不止三个月,而是赵千兰和赵庆舒在封禅大典的时候怀上的。 赵千兰早就生了流产的心思,想要暗中把这个孩子除掉。 可没曾想到,她竟然被赵庆舒的事情牵扯了进去,甚至于官府上门来抓人,迫不得已之下,她便只能说自己怀孕了,利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逃过一劫。 但是这腹中的孩子始终是一个烫手山芋,宋俊材更是为了这个孩子,把丹书铁券都掏了出来。 若是无故流产,只怕宋老夫人会将她视为眼中钉,赵千兰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赵千兰心里盘算着,正好又听见宋熹之提起了送子观音的事情,得知请来送子观音要三跪九叩、爬山山顶,赵千兰便觉得宋熹之根本不可能会答应。 于是才特意在今晚演了这么一场戏,还将事情闹得声势浩大,人尽皆知。 若是宋熹之拒绝,赵千兰不仅可以用这个借口,顺利流产,还能倒打一耙,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身为医者,却医术不精,更是见死不救,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这简直是一箭双雕。 宋熹之想到这里,眼底的笑意就变得更加真切了。 可赵千兰不知道,她这样的高龄,却还能这样轻易的怀上孩子,全是因为自己在鹤延山的时候,就配置了助孕的草药。 又是拜托阿莲,放在了赵千兰的身边,让赵千兰日日佩戴,怀上了赵庆舒的孩子。 就连请来日月山上的送子观音,也是她特意提出来的。 她这样的努力,怎么能让赵千兰就这样轻易的把孩子流掉呢? 宋熹之想着,又是抬眸望向了自己面前的宋俊材,看着他眼眶红红的模样,再次重复: “父亲,我说的话您没听见吗?您不用伤心,女儿愿意尽力一试,不过还是需要父亲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就是——同我一起前往。” 宋俊材这才回过神来,他听见宋熹之的要求竟是这样轻易,终于是喜上眉梢,也是忙不迭的答应了这件事情。 “好好好,之之,只要你能答应救你弟弟一命!那就是要好的!我自然是愿意陪你一起去!” 宋熹之微微挑了挑眉,又是望了自己身后的司琴一眼,随即便直接出了安定侯府的大门。 宋俊材看着宋熹之急匆匆的脚步,又司琴身上早就背好的包袱,看起来像是十万火急的模样,他的心下又是一愣。 这个宋熹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宋熹之刚走出花厅,却看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于是又是转头催促:“爹?分明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您愣着干什么呢?” 宋俊材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背后是凉飕飕的。 他对着宋老夫人吩咐了几句,要她照顾好赵千兰,起码要等到他们回来,随即又是脚步匆匆的跟在宋熹之的身后走了。 安定侯府门口早就停好了宋熹之备下的马车。 宋熹之和司琴上了马车之后,又是猛地把宋俊材也拽上了马车,还没等宋俊材坐稳,马车就像是离弦之箭一样的冲了出去。 宋俊材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心口,又是很古怪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可宋熹之却是没有看他,而是不断的掀开了帘子,催促前头的马车夫。 甚至是在出城门的时候,连玉佩都已经准备好了,守城门的士兵一看玉佩,就直接放行了。 马车的速度很快,快的宋俊材只觉得眼前是天旋地转的,感觉天还是蒙蒙亮,就已经到了日月山的山脚下。 几人陆续下了马车。 宋俊材一下马车,便忍不住扶着车厢呕吐了起来。 而宋熹之却是缓缓抬头,仰望着高不可攀的山峰,看着那云雾缭绕的山顶,眼底升出了几分的湿润。 缥缈的云雾将山顶上的亭台半遮半掩,似乎将那古色古香的阁楼都虚幻的犹如海市蜃楼,宛如九天玄境。 可只有宋熹之知道,这半遮半掩的“梦境”,承载了她前世一切的美好回忆。 隔了一世,她终于重新回到了这里…… 司琴此刻也抬着头,望着险峻的山顶,上面有星星点点的人,咬着牙往上爬,她的心中也微微有些感叹。 不仅是宋熹之一群人,此刻虽然还未日出,可日月山的山脚下却是热闹异常。 人群熙熙攘攘,马车来来往往,也多是在下车后,对着这高耸入云的山峰感叹。 而旁边有一个药铺,此刻也都是灯火通明,许多人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进入了那间药铺。 出来后便是径直上了马车,并没有前往山顶求药。 司庆瞧着眼前的情况,心底微微有些疑惑,她扭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主子,不是说前往这日月山的人,都是要三跪九叩到山顶求药吗?为何他们去了一趟旁边的药铺,便折返回去呢?” 宋熹之回答:“这山脚下的药铺,便是山主开的,而在此轮班看病的,都是山主的徒弟。单数和双数看诊的人都不一样。” “只是这山脚下看病要银子。若是有人家庭贫苦,付不起银子,便能选择三跪九叩到半山腰的位置,那里也有一个药铺,山主的徒弟便会跟随苦主出山为其治疗,并且不收银子。” “若是要请山主,也就是民间所提的那位送子观音,便是要三跪九叩,到达山顶,山主的出诊也是不收银子的。” 司琴闻言,心下了然,便看见宋熹之的脖子一迈,便往缓缓往那个药铺走去。 “若是没有意外,今日山脚下看诊的人,应当是轮到了一位大师姐。” 等司琴跟着宋熹之进了药铺,才发现了一位身穿象牙白色衣裙的清冷女子,正坐在桌前,为病患一一诊治。 她眉如远山,眼眸疏离,如瀑的长发随意挽起,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整个人仿佛带着一层清冷的月华。 司琴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还真是一位大师姐!主子,您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熹之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走到她的桌边停下,瞧见她那张厌世的臭脸,眼眸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蜜。 大师姐,我们终于再见了。 第一卷 第327章 强迫宋俊材爬山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在一旁吐得稀里哗啦的宋俊材,好不容易扶着车厢直起腰,却看见眼前已经没人了。 宋熹之和司琴两人直接走进了山脚下的药铺里。 他眉头一皱,急忙擦了擦嘴,便踉踉跄跄的跑了进去。 “宋熹之!你答应好了要三跪九叩,请来送子观音,为你娘安胎,现在怎么就直接进了这药铺?” “你想要随便买点药就糊弄过去啊!?这可不行!” 宋熹之听见宋俊材的声音,收敛了脸上的复杂的情绪,转过身去对着宋俊材扯了扯嘴角: “在这药铺诊治的,是送子观音的大徒弟,若是你想要直接在这里拿药,也并能把赵千兰医治好……” 宋熹之的话还没说完,宋俊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娘的病只能由送子观音治疗!” 他觉得这是宋熹之想要找借口呢,他才不会相信宋熹之的话。 宋熹之微微抬了抬眉骨,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那好,您便去里头的柜子上取下一块红木佩,这木佩是上下相扣而成,您将其中一半交给桌前的师姐,便算是成了,就能去爬山了。” 宋俊材怕宋熹之反悔,便是忙不迭的走到了药铺最里边,把那块木佩取下,又是排队到了大师姐的面前,将一半的木佩交给了那位师姐。 师姐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在自己面前的宋俊材。 而第二眼,便看见了站在宋俊材身边的宋熹之。 望着宋熹之的那张脸,她微微一愣,冷淡的表情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直到宋俊材又是出声催促,她才回过神来,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玉佩,指了指门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可以出去爬山了。” 宋俊材一愣,原本挤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又是急急开口对着大师姐解释:“不不……您误会了,爬山求医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女儿……” “她也是一位女医,是大乾第一个女院判,如今为了救自己的母亲,便想要去三跪九叩,去见见那位送子观音。” 大师姐听见这话,又是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她停顿了片刻后,随即才挪走了视线:“你已经将此木佩递给了我,爬山求医的人只能是你。” 宋俊材听见这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觉得自己手里剩下的这半块木佩陡然变得烫手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心里的木佩,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眼神就像是利箭一样的刺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你——是你的算计!” 宋俊材终于明白宋熹之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这样的殷勤,此时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声音也猛地变大了起来: “你故意叫我拿来木牌,就是想要让我代替你的爬山!” “三跪九叩!三跪九叩啊宋熹之!你爹都多大的年纪了,你却还这样一门心思的算计你爹!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宋熹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难道不是您要来爬山,才叫女儿陪着您的吗?” 宋俊材咬紧了牙关:“我哪里是叫你陪!我是想要让送子观音看在你的面子上,早早的就出山为你娘医治!” “你是我的女儿,我让你三跪九叩怎么了?!” “你这样掏空心思的算计你的父母,等消息传出去了,我看你怎么做官!我看你还怎么去行医救人!你的心思根本不正!” 他的嗓门嘹亮,对着宋熹之劈头盖脸的一顿怒吼后,整个药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 宋俊材更气了,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端坐在桌前的大师姐,骤然站起了身。 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 师姐面无表情,可手下却是生着风,她猛地一锤桌子,那桌面便应声碎成了两半,发出了轰隆的一声响。 所有人的眼眸都是一缩,司琴张大了嘴巴,心中小小的惊骇了一下。 却听大师姐清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日月山的规矩,若是要请我师父出山,便只能是产妇的丈夫三跪九叩,亲自去爬,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行。” “在我面前,没有面子,更没有通融。” 宋俊材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规矩,他头皮一紧,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可是……” 大师姐冷笑:“可是什么?” “是谁怀了孩子?怀的是谁的孩子?” “女子十月怀胎,差点为了孩子保不住性命,男人却连磕个头都不想做,想要推脱到自己女儿的身上?” 大师姐说着,又是上下打量了宋俊材一下,那一张厌世的脸上写满了讥讽: “当初是睡在床榻上爽了,现在便要唯唯诺诺,当个缩头乌龟?” “难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贵人生病了,随意雇佣一个穷苦的人来日月山上三跪九叩,便请的我师父出山?” 宋熹之听着这套熟悉的话,忍不住偷偷笑了两下。 大师姐就是大师姐,就算是过了一世,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眼前的这位大师姐名叫杜曼,是师父的第一个徒弟,不仅是医术深得师父的真传,就连师父的思想她都是一等一的继承。 杜曼师姐不仅是恨男人,更是恨有钱的男人,她觉得世间根本没有好男人,才在师父打算隐世后,灵机一动,建议了这么一则规矩。 只有产妇的丈夫亲自到这日月山,三跪九叩爬到山顶,才能请出师父出山。 师父欣然应允,可这么多年下来,为子女求医爬到半山腰的人是有,可为了妻子能三跪九叩到达山顶的人,从未有过。 杜曼师姐瞧着这情况,心中冷笑,对男人更是嗤之以鼻。 所以宋熹之算着日子,想到今日山脚下是杜曼师姐在当值,便快马加鞭的赶到。 只要让她这个渣爹在师姐面前表现出他真实的品行,那么这个山,他不爬也得爬,这个头,他不磕也得磕! 宋熹之正想着,便听见杜曼师姐一声令下,叫了几个人高马大的药童,就直接抬着宋俊材的两条胳膊,把他押到了山脚下。 “来人,这位丈夫为妻子求医,把他送到山脚下——看着他磕头上山!” 第一卷 第328章 磕生磕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俊材死都没想到,要来日月山三跪九叩的人居然是自己,甚至宋熹之根本没有丝毫的错处! 他被两人钳制着往外走,看着巍峨险峻的山峰离自己越来越近,就算是抬着头都看不见山顶,他的牙齿都开始发酸了。 可两个医童却是遵循大师姐的吩咐,一板一眼的把宋俊材带到了石阶上,又是双手环胸盯着他。 宋俊材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此刻也是软了声音:“之之,爹不知道之前有这么一条规矩……” “你看爹这老胳膊老腿了,这日月山的山势还如此险峻,我是绝对不可能磕头到山顶,请出送子观音的……” 他说着,嘴皮子都有些哆嗦:“要不然……咱们就在那个女医药铺里买点药就回去,毕竟那女医是送子观音的亲传弟子……” 宋熹之心中有些想笑,可脸上还是一派严肃认真的模样:“爹!您在说什么胡话呢!您的亲儿子可在等着您的救命药呢!” “昨日您和祖母连夜来了安定侯府,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难道您是打算现在回去,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临阵脱逃,对着额您的亲儿子见死不救吗?这恐怕您在朝廷里的名声,都要毁掉了!” 宋俊材听见这话,简直是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昨天晚上他们故意闹得这样声势浩大,便是要让宋熹之骑虎难下。 可谁知道现在他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反倒是在此刻被架得下不来台了! 宋俊材晕头转向的看着眼前没有尽头的山路,脑海中幻想着自己的儿子口口声声叫爹的画面,最终还是跪了下去。 他硬着头皮,弯腰,磕头,抬腿,又是大喊一声:“求送子观音出山,为我夫人治病……” 紧接着又是抬起膝盖,往前迈了一步,弯腰,磕头,大喊一声:“求送子观音出山,救救我的儿子……” 宋俊材不过爬了几个台阶,便已经浑身酸软到气喘吁吁,不仅是膝盖上的布料已经被粗糙的山石磨破了洞,就连额头都已经破了皮,有些隐隐作痛。 他头晕眼花的看着眼前的石阶,对着宋熹之摇头:“之之,之之,你爹我不行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宋熹之语重心长的望着他:“不!爹!” “你还能坚持!” “您想想您的儿子!那可是个大胖小子!您有了这个儿子!老宋家就不会绝后了!” “若是您不能坚持下去!就是老宋家的千古罪人!要如何能面对列祖列宗?” “您可是赵千兰肚子那孩子的亲爹!嫡亲的爹爹!血脉相连的爹爹!若您都不救您的儿子,到底还有谁要救呢?” 宋俊材听着宋熹之的话,也甚觉有理。 他咬紧了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前爬。 越爬便越是觉得头痛,不过才是爬了百来个台阶,不仅是头上,就连膝盖上都出现了点点的血迹。 血迹染红了石阶,眼看他气喘吁吁,马上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不行,我实在是不行了。之之,你也会医术,你回去看看赵千兰还能不能治疗吧,或许多喝一点孕妇尿就好了!” 若是他知道来这日月山,是要自己三跪九叩的磕头,他真的不可能会过来的。 宋俊材现在后悔,真的很后悔! 眼下不知道赵千兰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可他的性命怕是要快保不住了! 瞧见宋俊材脸上痛苦的神色,司琴和那两个医童,心里不仅没有生出怜悯,反倒是觉得活该! 为了自己的儿子受苦,可面对自己的女儿却能随意磋磨!还是想方设法的祸害! 心冷成这个样子! 可宋熹之瞧着宋俊材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下巴,心中却是有些苦恼。 不行啊! 若是她这便宜爹,体力这么差,没磕多少个头就要晕了过去,那她如何才能到达山顶,去见见师父? 宋熹之想着,又是把视线放在了宋俊材身后的两个药童身上。 她一人给了他们一粒自己炼制的丹药,于是又是对着两人拱了拱手: “两位小兄台,你们也看见家父为了孩子的一片慈父之心。” “能否麻烦您跟在他的身后,他爬上一阶,你们就叫一句爹,让他心中充满了动力,继续往上爬?” 他们两人看着宋熹之皱眉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正在犹豫,可当他们接过宋熹之递过来的丹药时,眼眸双双一亮,毫无节操的答应了这件事情。 可地上的宋俊材却有些不乐意,他气喘吁吁的道:“诶……诶……” “他们俩怎么能和千兰肚子里的儿子比呢?他们根本不是我的亲儿子!” 宋熹之听见这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嘴角,于是哄着道: “爹,其实都一样!弟弟若是长到他们的岁数,也是这样人高马大的,幻想一下,就当做是你的亲儿子在叫你。” 宋俊材闻言,爬上了一个台阶,身后便响起了两个药童中气十足的喊声:“爹!” 宋俊材浑身一震,身体不知为何多了些力量。 他又是往上爬了一个台阶,两个药童又是大吼一声:“爹!” 宋俊材眼眶一热,动作都变得敏捷了起来。 两个药童都是大喊了一声:“爹!” 宋俊材老泪纵横,呜呜的哭出了声,简直是拼了老命在往上爬。 宋俊材的事迹感动了无数爬山的人,所有人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样子,也纷纷眼眶酸涩。 每等宋俊材往上爬了一步,医童们叫了一声“爹”,所有人都在双手握拳的大喊:“加油!” 宋俊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也完全的失去了知觉。 漆黑的石阶上像是莫名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衣服,一个穿着白衣服,正一蹦一跳的朝着自己跳了过来。 宋俊材定睛一瞧,发现跳过来的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是赵千兰生的大胖小子! 他忍不住痴痴的笑出了声。 如果自己能有两个大胖小子,继承老宋家的香火,就算是付出了这么多,也是值得了! 第一卷 第329章 宋俊材不孕不育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就在宋俊材要听两人张嘴叫爹爹的时候,便突然感觉嘴唇传来一阵湿润,脸颊又是一阵剧痛。 宋俊材觉得自己的呼吸逐渐轻盈,神智也变得逐渐清明,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宋熹之放大的脸。 宋熹之又是拍了拍他的脸颊,随即开心的点了点头:“爹,您醒了!” “女儿给您喂下了一颗药丸,让您的身体能好受点。” 宋俊材振奋的点了点头,激动的几乎是要落下泪来:“好!好!好闺女!” “爹刚才梦见爹的胖儿子了,爹一定要咬着牙坚持下来,让送子观音来救救他!” “等爹体力不支了,你就喂爹吃一颗!儿子,爹来救你们了!” 宋俊材说着,便咬紧了牙关,头也不回的往上爬。 一路上他累晕过去好几次,宋熹之又是喂了他好几颗丹药,只要他想起了自己的大胖小子,就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从天黑爬到天亮,再从天亮爬到天黑。 等宋俊材血肉模糊的三跪九叩、爬上山顶时,几乎整个日月山都沸腾了! 这是在杜曼师姐定下规矩后,唯一一个为了保住自己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成功爬上了山顶的男人! 等宋俊材昏倒在最后一阶石梯上的时候,早就有人在此等候,又是将血肉模糊的宋俊材抬到了厢房里。 不仅有人小心翼翼的为他诊治身体、更换衣物,等宋俊材醒来后,更是有无数人慕名前来看望宋俊材,并对他以礼相待。 就连杜曼师姐换班后,回到山顶,听闻了宋俊材的事迹,都有些意外了。 山上的所有人都说宋俊材是百年难得一见、感天动地的好男人! 宋俊材忍受着浑身的疼痛,缓缓苏醒。 一醒来看见的就是日月山上对他赞叹不已的所有神医弟子,他感受着所有人的照拂,心中也十分得意,感到十分的自豪,甚至是有些沾沾自喜。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样伟大,为自己的儿子付出这么多的牺牲。 不过也就是他,若是换成了宋熹之那个死丫头,只怕是爬到没几阶台阶,就已经是要临阵脱逃了。 宋俊材想着,又是忍不住瞪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宋熹之。 丫头就是丫头!根本没用! 没有他的宝贝儿子有用! 若是今日陪他来的是千兰生的大胖小子,只怕是要哭得上接不接下气,恨不得代替他三跪九叩了! 宋俊材想着,忍不住挪了挪被紧紧包扎起来的双腿,又是对着宋熹之趾高气昂的开口: “喂,宋熹之。我已经爬到山顶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位送子观音?” “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你弟弟和你娘还在京城苦苦等着呢?” 宋熹之听着他的恶语相向,反倒是极为有耐心。 她将山上熬制的药,端到了宋俊材的身边,看着宋俊材那张虚浮又肿胀、甚至额头还包裹着纱布的脸,无比温柔的对他开口: “爹,你爬上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爬上来就陷入了昏迷。” “此刻夜已经深了,大师姐说送子观音已经就寝了。不过你明日一早,就可以见到送子观音了。” “她擅长全科的医术,尤为擅长产科。将中医的望闻问切运用的炉火纯青,也就是说只要她看见来人,就能知道那人有什么病……” 宋熹之话说一半,微微一顿,又是诡异的弯了弯嘴角:“所以赵千兰肚子里的孩子,您可以完全不用担心了。” 宋俊材没有察觉到宋熹之突然停顿了一下,而是急切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怀期待。 “好好好,明日我便能见到送子观音了,便立即带她下山,救救千兰肚子里的大胖小子!” 宋俊材激动的熬了一整夜。 翌日,天不亮的便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又是嚷嚷着,让宋熹之叫人去给他更衣。 还没等宋熹之出门,送子观音便已经吩咐了两个男医童前来,为宋俊材洗漱更衣。 两个男医童不仅没有不情愿,心里还特别的乐意。 因为现在山上的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等候着,两人这次的会面。 宋俊材换好了衣裳,又是搀扶着两个药童的手,穿越过一栋栋古朴清幽的建筑,感受着鼻尖幽幽的药香,一瘸一拐的跟着他们走到了送子观音所在的亭台内。 亭台四面的白色帷幔随风飘扬,等宋俊材走到正门口的时候,两个药童撩开了帷幔,宋俊材才看清楚亭台里的陈设。 高高坐在主座上的送子观音看不清面容,只能闻见一阵好闻的药香。 如此大的排场,看让宋俊材紧紧屏住了呼吸。 他走到亭台的正中间,微微拱了拱手,正想要说话。 可送子观音却已经是观察着他的面色,先一步对着他开口了: “你此番前来,是为了看你的不孕不育之症?” 她的声音空灵,让人分不清楚年岁,可一刹那便能传遍整个亭台。 而她的话语,也让亭台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宋俊材飞快的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可送子观音却只是摇了摇头:“没用的,你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病。就算是大罗神仙前来,也不能医治。治不好的。” 所有人又都是一个激灵。 想到宋俊材今日的来意,亭台内的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 宋俊材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的,有些听不明白送子观音的意思: “你到底是在胡说什么?是在说我吗?我怎么可能会不孕不育?” “你说错了吧?” 宋俊材大吼了一声,又是将怀疑的眼神望向了身边的药童,皱着眉严肃的问:“刚刚说话的人是谁?” “这是什么庸医?是什么江湖骗子?” “你快点叫送子观音来见我!我要让她下山去医治我的夫人!” 宋俊材身边的药童咽了咽口水,又是对着坐上的送子观音拱了拱手: “师父……这位苦主的妻子怀孕了,他是来求您出山保胎的。昨日他一人三跪九叩,爬到山顶,很有诚意。” 送子观音听见这话,猛地沉默了一下,接着望向宋俊材的眼神,无言中还带着几分怜悯: “这……” 宋俊材确认了眼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又感受着她无言的目光,心脏突然一顿,又是猛地狂跳了起来。 第一卷 第330章 儿孙满堂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俊材仰头望着座上的人,一字一句的追问:“神医,你一定是看错了什么,所以误会了吧?” 亭台内的众弟子也十分疑惑的望向了送子观音的脸,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师父名号日华,与日月同华,便是因为她的天资卓越,师尊特意赐的名字。 她自从继承了这日月山,成为了山主以后,从医这么几十年来,从未出过错。 日华那张沉静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意外的神情,她微微蹙眉望着宋俊材的脸,思考了片刻,想要再次确认一下:“上前来让我把把脉吧。” 宋俊材感受着亭台内诡异的氛围,一时竟是有些口干舌燥,他压下了心头的彷徨和疑虑,急匆匆的上前去。 靠近座上的这位女人,便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她的五官十分张扬艳丽,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多么的绝色,可此刻她的神情却又是平和淡然。 眼尾的细纹就像是被岁月洗去了铅华,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她浑身的淡然气质,让她的话语平添了几分说服力。 还真的跟她流传在民间的名号“送子观音”,有些相似。 宋俊材匆匆瞥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又是想到方才她说的话,心下不免紧张,于是急匆匆将手递到了日华的面前,又是干巴巴的道: “送子观音,方才距离远,您一定是看错了!等您此刻把完脉,便赶紧随在下回京,在下的夫人胎像不稳,还等着您救命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宋俊材把脉的那只手上。 日华听着宋俊材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掀开了他的眼皮,又是观察了他的舌头,随后捏住了另一只手的脉搏。 偌大的亭台一瞬间寂静无比,宋俊材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声音。 此刻的每一呼每一吸都格外的难熬,宋俊材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才终于听见眼前的神医说话了。 “这位苦主,我刚才的话没说错,你的身体在生育方面是有些天生的缺陷,这辈子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至于您的夫人……我愿意出山随你前往京城,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日华微微蹙眉,虽然话语还带着几分委婉,但是谁都能明白这话中的深意,于是全场的弟子在瞬间哗然了起来。 昨夜为救自己怀孕的妻子,三跪九叩、没了半条命,几乎是用鲜血染红了日月山这九千级石阶的男人,居然不能生育! 那他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宋俊材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嗡的一声巨响,心中似乎有一根紧绷的弦在瞬间断了。 他在原地愣神了一息,又是猛地甩开了送子观音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歇斯底里的嘶吼:“不可能!这不可能!” 几个药童看着他如此疯狂的模样,生怕他干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急急站在了送子观音的身前拦着: “师父从医数十年,从来没有看错病的时候!” “她极为擅长生产之术,更是对你详细的问诊过,是绝不可能会说错的!” 宋俊材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上,眼眸深处的担忧早就化为了仇恨,他不愿相信眼前女人的话,就像是要把她撕碎了: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你这不知道从哪来的江湖骗子!妖言惑众!本官定是要回京,带着官兵把你的山抄了!” 他冷笑了两声,原本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就连太阳穴处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不仅是千兰的肚子里怀了我的儿子,我更是有两个年长的女儿!” “这两个女儿都甚至不是一个娘生的,此刻都已经嫁人了!你说我没有生育的能力?庸医!这怎么可能!” 可宋俊材的话音刚落,甚至是没有人与他争辩,送子观音依旧是坐在榻上,微微蹙着眉望着他,像是在思考。 而其余所有弟子此刻也沉默的看着宋俊材,眼神里满是怜悯。 两个女人、三个孩子……这都不是他亲生的? 宋俊材在这一片濒死的沉默中,几乎是要窒息了! 他捂着自己的疼痛的膝盖,又是咬着牙,望着一旁神情怜悯的众弟子,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紧了,宋俊材忍不住的大叫了几声: “你们!好啊!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我的女儿也会医术!我的女儿昨夜陪我来了日月山,此刻就在外头呢!你说我不能生?” 宋俊材怒吼着,又是咬牙忍住了疼痛四肢,怒气冲冲的走出了亭台。 一把拽住了宋熹之的手腕,把在外头候着的宋熹之猛地拽到了送子观音的面前。 “你们看!我女儿都已经成亲了!这里有一个,京城里还有一个!两个都是我的种!你说我不孕不育,那她是哪来的?!” 宋熹之站在外头的时候,早就听见了亭台里面宋俊材绝望的怒吼声。 不过她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因为宋俊材不孕不育的事情,她在前世就知道了。 那时候她已经在日月山上学会了医术,而师父在她要离开的那一夜,深深的望着她的脸,说要出山和自己一同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于是便是偶然的一个巧合,师父碰见了宋俊材,心中大为震撼,说他不能生。 只是前一世,赵千兰并没有怀上孩子,所以宋熹之惊骇之余,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便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压在了心底。 宋熹之想着,又是缓缓抬起头,与座前平静淡然的女人对视。 只见原本神色淡淡的女人,在看见宋熹之的脸后,瞳孔猛地一震,神情在瞬间凝滞。 她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当她的视线与宋熹之交汇时,却又是不可避免的僵在原地,双手下意识地抬起来,又无力地垂落,手指微微颤抖。 女人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向来云淡风轻的师父,脸上出现了这样失态的神色。 就连宋俊材都对送子观音这失态的反应弄得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缓缓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瞧见了我的女儿,神医你也就知道你方才的诊断,实在是大错特错了吧?” 第一卷 第331章 故意流产?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站在原地,将自己师父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下也是感到异常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 前世的时候,是她收到了师父的信件,邀请她来日月山上行医,而当她初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她并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这一世,她没有收到师父的信,便主动前来……而师父看到她的脸,似乎非常的意外。 宋熹之心中疑窦丛生,便听见师父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这是你的女儿……?” 宋俊材点头,脸上满是自豪的表情,双腿突然站的笔直,就连:“是我的女儿没错,还是大乾第一个女院判,有的是实打实的官职。” 他这话便是在暗指着这日月山的所有人都是野路子,不仅没有名号,还随意误诊,根本不值一提! 可日华神医听见这话,却是罕见的弯了弯嘴角,笑了。 在宋俊材错愕的时候,便看见日华神医缓缓坐回了方才的那张榻子上,望向宋俊材的脸,眼底满是深意。 “她到底是谁,你比什么人都要更加清楚。” 分明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可却是让宋俊材浑身一僵,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猛地松掉了拽着宋熹之的手。 宋熹之听着自己师父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心里更是疑惑了,她感受着宋俊材把自己的手猛地一松,便是皱着眉扭头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 却看见宋俊材呆呆地站在原地,彻底的沉默了下去。 宋熹之只觉得耳畔是嗡的一声响,她觉得师父那句隐晦的话语,像是藏着什么他们共同知晓的秘密。 可师父怎么会知晓? 宋熹之抿了抿嘴唇,抬眸望向了座上的那个女人,想起了前世师父语重心长的那句话。 看起来宋俊材像是早就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的,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不孕不育。 日华神医只是将神情淡淡的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墨色。 而宋俊材根本没有感受到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回味着日华神医说过的字字句句,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边黑暗的冰窖里,让他浑身的骨髓几乎凝固。 而年轻时发生过的一幕幕,便缓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年少时房中有三位通房丫鬟,还娶过一位小妾,他从不避孕,可后院之中却没有任何人怀孕…… 家族里有过风言风语,因为他祖上有数位宋家叔伯,便都是遗传了祖传不孕不育,甚至终生都没有娶妻生子。 而那几位叔伯,就算是才情惊艳绝伦,却因为不孕不育的事情,不仅得不到宋家宗族的支持,就算是在官场上也遭遇冷眼,含恨而终。 所以宋俊材他怕啊,他不仅不敢去询问大夫,更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 于是在宋家打算为他定亲的时候,他便和怀孕三月的苏明月达成了协议,把她先娶进了家门,平定了宋氏宗族里怀疑,在官场上成功的得到了宋家和苏家的支持。 在此成婚后不久,他便与赵千兰意外相识,两人情难自禁,两月之后,他便知道了赵千兰有孕的消息。 那时候的宋俊材简直是欣喜若狂啊,因为赵千兰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能证明他是有生子的能力! 只要赵千兰能怀上他的一个孩子,便也意味着有无数女人能怀上他的无数个孩子。 苏明月肚子里的孩子虽帮他平定了家族内部的怀疑,可那孩子毕竟不是他的,于是他便绞尽脑汁,在苏明月死后,把赵千兰娶进了门。 给了母女两人堂堂正正的名号和无尽的宠爱,也将宋若安捧成了自己的掌上明珠,将宋熹之弃如敝屣。 可接下来,除了宋若安这个女儿之外,无论是赵千兰,还是宋俊材后院的其他女人,更是无人受孕。 宋老夫人因为这件事,觉得赵千兰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于是把她往死里折腾,又是往宋俊材的房里塞了许多人。 宋俊材一是因为赵千兰的乞求,心有不忍;二便是因为心里这隐隐的惶恐,于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分家。 他为赵千兰空置后院直到今日,直到赵千兰再次怀上了孩子,还是一个大胖小子…… 宋俊材越想,整个人便越是惶恐,以至于他浑身发起了抖,脸上冒出了冷汗。 甚至连额头和膝盖处被包扎好的伤口,此刻都开始钝钝的泛着痛。 宋俊材此刻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只是一味的摇着头:“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千兰日日在跟我在一起……她不可能会去找男人!我日日派人盯着她,所以这根本不可能!” 日华神医垂了垂眸,此刻得知了宋俊材的身份,眼底已经是冷若冰霜,连半分耐心和关怀也无。 不过她还是再次从榻上站了起来,又是对着宋俊材淡淡开口说: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方才说过的话仍旧是有效,我会随你一同下山,去诊治你夫人……腹中的胎儿。” 宋俊材咬紧了牙关,含恨的看着她,眼眸里已经是猩红一片了:“不!我不需要你下山!你这个庸医!你根本治不了人!” 日华神医歪了歪头,她面无表情时那张扬的五官看上去有些冷峻:“好,毕竟等我到了你的府上,怕是也已经无济于事。” 宋俊材抬头,茫然的望着她,却见她继续道: “若我的诊断无误,你的夫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此刻趁你离开京城去请神医,你猜她会干什么?她自然不可能会保全这个孩子。” 宋俊材的嘴唇抖了两下。 “不可能!”宋俊材此刻就像是愤怒的野兽在嘶吼:“她那么重视我们两个的孩子!” “李大夫说若是在三日内请来神医,她必定会没事!” 宋俊材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又是马上将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的响:“若是我回到家,千兰并没有故意流产呢?” 日华神医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便是我看错了人心,你也可以觉得我是诊错了病,我便同样医治好你的妻子。” 宋俊材冷笑:“到那个时候,我便要你整个日月山名声尽毁!” 他说完这话,又像是迁怒的瞪了一眼宋熹之,于是便咬着牙,忍着全身的疼痛,一瘸一拐的下了山。 “千兰……千兰……你等我……” 第一卷 第332章 当场对峙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俊材坐在马车上,感受着浑身的疼痛时,心中还是无比笃定,他爱护了一辈子的女人不可能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还是两次! 而他捧了一辈子的掌上明珠宋若安,也一定不会和宋熹之一样,是一个野种! 宋俊材心中想着,将牙龈咬的是越发的紧了。 而等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他掀开帘子,看见熟悉的宋府时,门庭冷落,进出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愁云惨淡,他的呼吸已经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宋俊材不敢多想,浑身僵硬的下了马车,拉住了一个看门的小厮,便十分急切的询问:“夫人呢?少爷呢?” “我的孩子怎么样?是不是没事!?” 那看门小厮感受着宋俊材的举动,一时间只觉得悲从中来,他对着宋俊材凄风苦雨的摇了摇头,视线中满是同情: “老爷!老爷!” “您来晚了!夫人腹中剧痛难忍,少爷保不住,已经没了!如今老夫人和夫人都在卧房里,您快去看看吧!” 小厮悲怆的声音落下,宋俊材只觉得耳畔是隆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而他的浑身也在此刻开始发凉,凉意从足底蔓延至全身,几乎是要将他的血液凝固,血脉里似乎有成千上万的小刺,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一样。 宋俊材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嘴角还带着方才扬起的笑容,他一味僵硬的摇头,甚至是连步子都迈不出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李大夫不是我儿身体强健,虽然产妇年岁大了,但是还能撑三日吗?” “今日满打满算不过是第二日,怎么可能流产?!” 小厮听见宋俊材话里浓重的哭腔,也差点落下泪来,他眼见着宋熹之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眼神也在一瞬间充满了仇恨。 他将宋俊材往前推了推,随即又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老爷!夫人是被人害的!少爷也是被人害的!” “您等会儿就会明白了!现在还是先去看看夫人吧!她没了孩子,几乎都想要去寻死了!” 宋俊材听见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又是猛地一颤。 再加上他刚刚被小厮那么一推,整个人居然就这样踉跄的倒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块碎抹布一样。 宋俊材的耳畔隆隆回想着日华神医最后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而此刻小厮咬牙切齿的仇恨,似乎与那句话形成了闭环。 他突然呜咽了几声,又是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便朝着卧房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了。 宋熹之站在宋俊材的身后,虽没有完全听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看着宋府内的这副光景,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她跟在宋俊材的身后走向卧房。 原本站在门口的小厮,瞧见宋熹之的举动,想起那大夫的诊断,心中便生出了满腔的恨意: “夫人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你到现在居然毫无悔过之心!” “你知道老爷盼了这个儿子多久吗?你这样恶毒是一定会有报应啊!” 小厮怒气冲冲的说完这话,便义愤填膺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宋熹之的处罚。 可宋熹之听见这话,只是微微笑了笑:“是,赵千兰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宋俊材盼了这个儿子十余年,有人马上就要有报应了。” 她说完这话,便径直往赵千兰的卧房走去。 小厮听着宋熹之平静的声音,心下一愣,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鼻尖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药香。 宋熹之一脚踏入卧房,便听见两道撕心裂肺的哭声。 赵千兰刚刚失去了孩子,哭得凄厉又哀怨,整个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看得叫人心生怜悯。 可宋俊材只是呆呆的站在床榻边上,整个人不仅没有什么表情,更是没有什么反应。 宋老夫人还以为他是悲伤过度,整个人傻掉了,于是等她看见宋熹之的身影,便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来,对着宋熹之又打又骂: “贱人!小贱婢!你这个赔钱货!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得!” “千兰的孩子没了!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老身请了去全京城的大夫来看!都说孕妇尿没有稳固胎相的作用!” “所以孩子是你害死的!是你喂千兰喝尿,是你害得千兰流产!” 宋老夫人一上前,就被司琴拦住了,但是她还是拼了老命对着宋熹之又打又骂,眼眸里歹毒的仇恨几乎就像是要把宋熹之撕碎了: “难怪你这么干脆的就上山了!你这个小贱货,那么记仇,还肯伺候千兰,就是想要毁了我的孙儿!” “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宋家啊!你生来就是来赔钱的贱东西,我要让你一命换一命!” 宋熹之身体站的笔直,平静的目光望向了宋俊材的方向。 宋俊材一句话没说,仿佛眼眸都已经失去了焦距。 赵千兰趁着这个机会,于是也在床榻上蠕动了几下,急忙到床榻边拽住了宋俊材的衣袍,整个人哭得是无比凄惨: “我们的孩子!夫君,我们的儿子没了,你要为儿子报仇啊!” “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我只想要贱人偿命,换回我的孩子……夫君啊……儿子啊!” 宋俊材听见这话,任由着赵千兰扯着自己的衣摆,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此刻开始疼痛。 他缓缓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赵千兰,看着她悲怆的神情,只是漠然的问了一步: “我想要知道,谁是你的夫君?你又是生了谁的儿子?” 所有人都被宋俊材的这句话问住了! 就连宋老夫人,都是瞳孔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扭过了头:“俊材!你到底在说什么?” 而站在宋熹之身边的日华神医,也早就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场闹剧。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对宋熹之随意冤枉,非打即骂,这也能看出宋熹之在这宋府的十余年,到底是过得怎么样的日子。 于是她淡淡的开口:“孕妇的尿是没有稳固胎相的作用。” “可若是喝了孕妇的尿,大夫发现产妇的胎相稳固了,那定是因为产妇还吃了其他的灵丹妙药,稳固了她的胎相。” “若是胎相稳固,便不可能无端流产。所以自然流产和使用药物流产,医术高明一点的大夫都是能看出来的。” 第一卷 第333章 板上钉钉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的话让全场的人再度是一愣,就连宋老夫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了原地,表情复杂的看着宋老夫人的脸。 赵千兰凄厉的哭喊声在此刻戛然而止,她愣了好久之后,才回过了神,心中也生出了无尽的惶恐。 她看了日华神医一眼,又是急忙收回了视线,可怜兮兮的摇着宋俊材的衣角,询问道:“夫君,这个女人是谁啊?” 她的心十分的慌乱,眼皮也没由来的一直在跳,她没有等待宋俊材的回答,又是急忙道:“我们的孩子死的这样惨,夫君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大夫说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很健康!很像你!但是因为我被宋熹之虐待,抢灌了孕妇尿,所以母体受损,才保不住这个孩子!” 宋俊材听见这话,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他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已经是一片猩红了。 “你来验吧。验完了之后把那个孩子好好的安葬。” 他声音冷硬的说完这话,又是猛地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衣角从赵千兰的手里撤了出去。 赵千兰眼皮一跳,惶恐的抬头:“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你不相信,你可以找来李大夫询问啊!婆母也一直在这里看着,她什么都知道!” “这个女人是谁?你为什么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可这个卧房里没有人回答。 宋老夫人一怔,也终于发现了宋俊材的表情不对劲。 从他踏进卧房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 日华神医听见宋俊材的话,又是找到了那个胎儿验了,最后摇了摇头。 “不是自然的流产,是药流的。而且这个胎儿看起来很大了,不止是三个月,是有四五个月了。” 宋俊材听见这话,仍旧是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不声不响的模样。 而宋老夫人则是彻底被惊呆了,看上去就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样。 她急忙找来了其他的大夫来看,也证明了这个胎儿不止三月,起码有四个月了。 而四个月前,正是鹤延山上的封禅大典。 宋俊材和赵千兰都去了鹤延山,两人不仅是分居,男女更是禁欲,所以这根本就不是宋俊材的孩子。 宋俊材听着宋老夫人请来的数个大夫,反复确认那孩子的月份。 每说一句,就像是一句对他的嘲讽,又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到了他的心脏上。 耳畔环绕着赵千兰悲怆的哀嚎声,她在乞求宋俊材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自己什么都没干。 宋俊材想要冷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他的眼中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 宋熹之不是他的孩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一直的耿耿于怀,才这这样的虐待宋熹之,从来是对宋熹之冷言冷语。 知道她过得不好,知道她渴望自己的爱,于是加倍的对宋若安好,让宋若安把宋熹之踩在地上,就像是烂泥一样。 可他活了三十余载,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宋若安,这颗他的掌上明珠,也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他九死一生,去磕破了头,爬上了九千级石阶,豁出性命去保护的儿子,也不是他的孩子。 甚至是赵千兰在封禅大典上,与人媾和生出来的不论资! 他根本不孕不育,他根本不会生! 他就是一个残废!和宫里的公公根本没有区别!!! 宋俊材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头上的伤口突然剧痛了起来,头痛欲裂,可那伤口就像是一个笑话,在提醒他像是一个笑话! 闹哄哄的卧房里只能听见轰的一声,宋俊材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宋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宋俊材才在床榻上悠悠转醒。 整个宋府已经是被闹翻了天,知道了真相的宋老夫人,一个咬牙就把宋氏的所有族老都叫了过来,要对赵千兰进行处置。 而宋俊材不孕不育的事情,也因为这件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宋俊材一醒过来,感受到族中长老他们的复杂眼神,几乎是要窒息了。 他不顾所有人的劝告和挽留,执意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又是急匆匆的离开了宋府。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里,但是他再也无法忍受在宋府待下去的每时每刻。 宋俊材在京城的街道上踉踉跄跄的走着,头上和腿上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笑话,眼前的世界似乎在此刻变成了黑白色的。 宋俊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走到了大理寺的门前。 等他跌跌撞撞的走进大理寺,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官员。 当初就是他带着一群士兵,前往宋府,想要把赵千兰带走的。 “怎么回事?赵千兰……背地里的野男人……到底是谁?” 宋俊材蠕动着唇瓣,一字一句的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大人早就听见了京城中的传言,看向宋俊材的眼眸里也多了几分怜悯。 “赵氏一案已经调查了大半,本官也已经查到了你想要的真相。赵千兰和赵庆舒有私情,两人在鹤延山的后院,有一处爱巢。” 宋俊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钝钝的疼痛,耳畔的鼓膜也在此刻鼓鼓作响,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实了。 “他们……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官员摇头:“不,根据下人的口中,赵千兰与赵庆舒,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无媒苟合。” “事件和证据已经一并的写在了文书上,这份文书即将会呈给陛下。但是因为你的那份丹书铁券,所以赵千兰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你管教无方,任由妻子与反贼有所牵扯,所以你会被降职查办。” 丹书铁券…… 降职查办…… 他的字字句句扎进宋俊材的耳朵里,就像是用一把刀在宋俊材的胸口处搅啊搅啊,搅的是血肉模糊。 他用珍贵的丹书铁券救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宋俊材只觉得自己的喉痛涌出了一股腥咸,他有些抑制不住,鲜血便直直的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第一卷 第334章 宋熹之的生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俊材在大理寺吐血晕厥后,又是被大理寺的士兵直接抬回了宋府去。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知道赵千兰深夜胎相不稳,都知道宋俊材连夜前往日月山,上山求医,所有人也都知道宋俊材三跪九叩爬了九千级台阶。 可谁知道,他拼死救下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宋氏因为这件事情颜面尽失,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又是因为赵千兰的母家已经倒台了,原本从前眼巴巴想要讨好赵氏的人,如今也根本不愿意和赵氏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所以经过宗族里一致的表决,决定要把赵千兰浸猪笼,以儆效尤。 宋熹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榻子上沉默的坐着。 日华神医听见这话,讽刺的弯了弯嘴角,脸上没有丝毫的快意:“世间的男人都如此这般。” “他们身后也都是三妻四妾,姬妾成群。为了这个女人,想要那个女人死,为了那个女人,想要这个女人死。可最后,死的都是女人。” 宋熹之不知道师父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所以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过她的心情确实是有些不开心。 她和赵千兰斗了那么久,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如今听见这样的消息,她心中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甚至觉得可以自己亲手杀死赵千兰,却也不愿意让赵千兰被宋氏宗族的那些人浸猪笼。 所以当宋熹之听说赵千兰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柴房的时候,她决定亲自去看看她。 吱呀一声,一道厚重又简陋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和煦的阳光便在此刻照进了黑暗里,甚至连在空气中沉沉浮浮的灰尘,都能在此刻看得一清二楚。 赵千兰被人捆绑在角落里,有些麻木的抬起头,眯起眼睛,便看见了宋熹之的身影。 她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曾经她是这座府邸最尊贵的女主人,如今却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过当她看见了宋熹之,甚至是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啊,在我临死前,最后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会是你。” “我要被浸猪笼了,如你所愿,你开心了吗?” 宋熹之摇了摇头:“不是如我所愿,我也没有很开心。” “但是你也不必恨我,事情是你做的,甚至从一开始就哄骗宋俊材,把你接进宋府。而你是他们杀的,我们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从我出生开始,你害了我多少?所以我并不会愧疚。” “至于宋俊材,你觉得你做的事情他不知道吗?其实他的潜意识是知道的的,但是他不敢去揭开真相。就像是他早就怀疑自己不孕不育,却不敢去看大夫,任由宋老夫人辱骂你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样。” 赵千兰听见这话,终于不笑了。 “你觉得我很下贱,怀着宋若安进了宋府,挑拨害死了你的母亲。可你的母亲又好到哪里去?她也是怀着孕嫁进宋府啊,你连你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她现在来了这里,便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原本想要引导赵千兰说出些什么,如今她说的正合自己的意思。 于是宋熹之面上不显,不过是平静的问道:“我的母亲?你想说我的母亲也是跟你一样的人,是吗?” 赵千兰又是笑:“难道不是吗?” 宋熹之摇了摇头,“并不是。我猜,我的母亲一定是和宋俊材做了什么交易,所以宋俊材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他这样的虐待我。” 她说着,又是微微蹙眉:“交易的东西,是那一份丹书铁券,对吗?” 她记得宋氏的祖上并没有在做出什么功绩,更别说能得到一份丹书铁券。 所以那份丹书铁券,只能是别人给的。 而谁能给出这样一份东西? 只有她的母亲。 赵千兰此刻是真的很意外:“你真的很聪明。没错,那份丹书铁券便是你母亲的,如今被我用了,你是不是很不爽?” 宋熹之故意说:“你才不爽吧?分明做了同样的事情,但是你们是不一样的人。” 她上下扫视了赵千兰一眼:“就连做的事情,也都不一样。” 赵千兰一听这话,瞬间激动了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人微言轻!不想为人鱼肉,就只能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你以为你的母亲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你爹!你亲爹!是一个怪人!是一个疯子!哈哈哈哈哈哈!他是一个疯子!” “你娘也是被抛弃的!你爹随时随地就能离开你娘!” “宋熹之!你就是天生没人要啊!” 宋熹之听见赵千兰脱口而出的话,眼皮猛地一跳,心脏又是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她微微蹙眉,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不动声色的开口:“你知道我亲爹?你知道他是谁?” 赵千兰只是微笑着,十分倨傲的看着她:“你帮我解开绳子,帮我解开绳子我就告诉你。” 第一卷 第335章 贺云策梦见前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停顿了片刻,其实知道赵千兰想要去干什么。 但是她最终还是帮赵千兰解开了绳子。 赵千兰见宋熹之不声不响的就做了,浑身的防备突然消失了,整个人倒是安定了不少。 她缓缓抬起了眼眸,认真的看了宋熹之一眼,然后开口:“宋熹之,虽然我很不想说,但是我还是谢谢你。” “你想要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可惜我不知道。” 她说完这话,便是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方向,又是猛地冲了过去。 就在此刻,原本紧闭的木门在瞬间打开了。 一个强势而有力的手掌猛地握住了宋熹之的手,又是把她往自己的怀里猛地一拉。 宋熹之眼前的光明在瞬间被黑暗代替,随知而来的是男人坚硬的胸膛和熟悉的气息。 她突然听见了咚的一声闷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墙上去了。 可男人的声音却是从她的头顶传来,声音轻轻的:“别睁开眼,我带你出去。” 宋熹之点了点头。 她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可她知道,那是赵千兰撞墙自尽了。 她在解开赵千兰的绳子时,就知道赵千兰存了这样的心思,她小产后身体虚弱,而司琴又在门外守着,她对自己造不成伤害。 可若是她这样虚弱,却还能撞墙而亡,想必是用了全部的力道。 她那声谢谢应该是真心的。 感谢自己给她留了最后的体面。 宋熹之心里胡思乱想,却又感觉到男人的怀抱是越发的紧了。 等她出了屋子,清晰的闻见了阳光的气息,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照的人暖烘烘的,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可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因为男人坚硬的胸膛仍旧是抱着她,没有松开她的身子,两个人甚至连呼吸都连在了一起。 他宽厚的大掌仍旧是覆盖在她的眼睛上,似乎在担忧这阳光刺眼。 宋熹之摇了摇头,拽着他的手掌缓缓放了下来。 看见的就是贺景砚那张俊朗的容颜。 身边还有司琴、师父,所有人都在十分担忧的看着她。 宋熹之突然舒了一口气:“你们放心,我没事的。” ………… 而在另一个地方,安定侯府。 贺云策在床榻上猛地睁开眼睛,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浑身的冷汗津津,就连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他自从那日在宫宴上昏迷后,便再也没有醒来,一直沉溺在梦魇中。 起初他还在梦境中挣扎着想要醒来,可到最后他却是完全的沉溺了下去。 因为他做的是一场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梦,在梦境中,他一开始都是和宋若安有着美好的回忆。 但是在美好回忆的最后,宋若安的脸就会变成宋熹之的脸。 她们穿着极为相似的衣裳,有着一样的喜好,还都会医术,会熏香,从前他一直以为是宋熹之为了博得自己的宠爱,故意模仿着她的妹妹。 但是这一场梦境却告诉他,一切都是宋若安在刻意的模仿着自己的姐姐的喜好! 她根本不会熏香!不会医术! 就连平日穿的艳丽衣裳,平日喜欢的糖葫芦、牛乳、话本册子,都不是她真正喜欢的! 甚至连前世他们一起养的小狸猫,都被宋若安故意的扔进了水里,然后那只小狸猫就被淹死了。 可宋若安却哭着对他说,这是姐姐扔的!姐姐真是好狠的心! 贺云策见证了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全过程。 但是在那个梦境里,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却是直接相信了宋若安的话,还说宋熹之蛇蝎心肠,把她关进了废弃的院子里。 贺云策看得抓耳挠腮,想要揪着梦境里的自己解释,可下一刻,就看见宋若安拿着一把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他就这样被吓醒了。 “云策!云策!你没事吧!” “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娘真的是要被你吓死了!” 贺云策回过神来,才发现在自己面前守着的,一直是黄氏,是自己的母亲。 自从宋若安嫁进了侯府,又是让岐黄神医给她开了一系列的药,黄氏身体受损,整个人完全垮了下去。 如今瞧着,更是比从前年老了十几岁。 “怎么东西有你的性命重要呢?就算是你被贬官,又有什么关系?你终究是安定侯府的二公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黄氏心疼极了,又是急忙劝道。 自从宋若安嫁进侯府,又是欺他瞒他,做了一系列的蠢事,他的身份地位就一落千丈,就算是他有着前世的记忆,也根本无济于事。 如今在京城中变成了一场笑话。 贺云策想着,胸膛又是猛地起伏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清楚。 “娘……” 他张开了干涸的嘴唇,用嘶哑的声音对着黄氏开口:“宋若安呢?” “宋若安去哪里了?” 黄氏一听这话,心彻底沉了下去,没想到这个儿子,睡了那么久,脑子还不灵光,一起来就要见那个丧门星。 “云策啊!她害的你这么惨,害的整个安定侯府都成了笑话!你干什么还要去见她?就让她在佛堂自生自灭好了!” 贺云策却是摇了摇头,仓促的下了床榻,他穿起鞋子就要往外走:“佛堂……佛堂……我要去佛堂见她!” 梦境里的画面一幅幅的浮现在他的眼前,贺云策强忍住浑身的酸痛,飞快的朝着佛堂跑去,让黄氏跟在身后,追都追不上去。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重生时的那个新婚夜。 吱呀的一声。 佛堂的木门缓缓打开,里面传出了一阵熟悉的檀香,还有诵经的低吟。 贺云策茫然的跨进门槛,又是急切的寻找着宋若安的身影。 此刻的宋若安已经是形销骨立了。 黄氏见自己的儿子不醒,便存心虐待宋若安,每日就给她送去一餐的素菜,素菜还时常已经发馊,里面还有许多的小石子,看上去跟泔水也没有区别。 不仅如此,宋若安还要每日早早起床诵经,抄经,日日跪在佛像面前忏悔,每日就只睡两个时辰。 此刻的她脸色蜡黄,骨头就像是木柴一样凸显,整个茫茫然然,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鲜活。 等她听见了木门吱呀的声音,浑身僵硬的转过身子,看见的就是贺云策那一张焦急的脸,在努力寻找着她。 诵经的声音在此刻戛然而止,宋若安停顿了一晌,又是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在一瞬间简直是欣喜若狂! “夫君!夫君!你终于来了,若安简直受了太多的苦,他们都在虐待若安,给若安吃馊饭,夫君……求求你,快来救救我!” 黄氏在此刻气喘吁吁的赶到,听见这话,也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一日一顿素斋,算什么虐待?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 前世宋若安也说自己被虐待,日日吃馊饭,不过她说都是宋熹之故意折磨她。 可现在……这事情并不是宋熹之干的。 贺云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痛苦,他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声音嘶哑:“宋若安,你都做了什么?” 宋若安还以为他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心中甜蜜了一下,又是含恨望向了黄氏的方向。 “若安一日只能睡两个时辰……腿都要被跪烂了……” 贺云策微微蹙眉:“我不是在说这个。” 宋若安一愣。 第一卷 第336章 假孕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缓缓抬头,看见的便是贺云策生冷的眼神,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停顿了一下,原本满心欢喜的笑容,此刻却是僵在了脸上。 原来贺云策并不是为了救她出来的,而是为了来向自己算账的。 宋若安的心中满是酸涩,可她只能一味地解释:“不,夫君,你相信我,我也不想的。” 她无助的后退了一步,话语里满是委屈:“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寿礼的事情……可谁能想到宋熹之居然能知道你想要什么,还做出了更好的东西,我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贺云策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情,他定定的看着宋若安,看着那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打断了宋若安的话: “事已至此,到底是谁泄密,让宋熹之知道了这件事情,根本不重要。” 宋若安又是一愣,感受着贺云策冷漠的视线,她的牙根都有些发酸:“你说的是景悦公主的事情吗?” “夫君,那件事情也不是我想的!是景悦公主逼我干的!原本事情就是天衣无缝、万无一失,可谁能想到宋熹之的寿礼竟然是圆慧法师的墨宝!?” “这到底谁能想到?” 贺云策听着宋若安的回答,缓缓垂下了眼眸,内心却感到无与伦比的绝望和痛苦,那种黑暗的痛苦,几乎是要将他的心脏撕碎了。 他想要问的并不是这些事情。 他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宋若安前世会的东西,这一世都不会了? 为什么宋若安前世喜欢穿的衣裳,这一世都不穿了? 为什么前世的宋若安,是一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女人,天真可爱,又是善良无比,可这一世却满是心机,蛇蝎心肠? 是她前世故意伪装?故意隐瞒?故意模仿自己的姐姐? 可贺云策却不能问出口。 因为他不可能从眼前的这个女人口中得到答案。 他也根本不敢听到真正的答案。 贺云策想着,又是掀了掀眼皮,又是看了宋若安一眼。 可这一此,他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爱了。 贺云策觉得自己的头很痛,浑身都很痛,身上虽然没有伤口,可却仿佛已经血肉模糊,根本无法呼吸。 宋若安有些惶恐的感受着贺云策意味不明的眼神,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事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便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下人着急忙慌的跑到了贺云策的身边,看着贺云策惨白发青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宋若安,眼神闪烁,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 “二公子,二公子!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贺云策十分不耐烦的抬起头,脸上的肌肉此刻都在痛苦的痉挛:“到底什么事情?” 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比现在更不妙了? 那下人咽了咽口水,又是瞥了宋若安一眼:“是宋家!是宋家!” “官府查出赵千兰和赵庆舒有私情,铁证如山!所以赵千兰畏罪自杀,宋俊材被贬三级!宋家现在乱成一团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瞪大了眼睛,表情都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了起来:“你说什么?” 宋若安听到了这个消息,瞳孔也是猛地一震。 她张开嘴唇,想要说话,可整个人却直接晕厥了过去。 贺云策看着宋若安直直的晕了过去,那双手伸出来又缩回去,最后任由她晕倒在原地。 ………… 等宋若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间明亮的卧房内,而她身下的是柔软的床铺,身边也摆放着一碗黑乎乎的安胎药,还有一碗鸡丝粥。 而她能有这么好待遇的原因,是因为在宋若安昏厥后,急匆匆来诊脉的大夫,察觉出了宋若安的喜脉。 大夫将这件事情禀报到了贺云策和安定侯的面前,现在所有人都在赶来的路上。 可实际上宋若安并没有怀孕。 她不过是服下了岐黄神医从前留下来的药丸,造成了假孕的脉象。 从前她将岐黄神医请来侯府时,便私下里讨要过助孕的药丸。 岐黄神医将这药丸说的神乎其神,宋若安也是如获至宝,还花了好大一笔银子。 可等岐黄神医的事情败露,宋若安派人去检查了这个药丸,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助孕的药丸,而是服用了之后,患者会有怀孕的症状和脉象,看起来像是真的怀孕了一样。 当时的宋若安很生气,因为她根本不可能用这样的东西。 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站在一旁的胡嬷嬷,看着宋若安有些呆滞又有些扭曲的脸,心下很是担忧:“姑娘,您怎么能用这样的法子?” 宋若安垂了垂眼眸,那张憔悴的脸上涌现出了无尽的恨意:“嬷嬷,宋家败落了,我娘死了,安定侯府处置我,已经不需要任何的顾忌,可以随时随地下手了。” “所以我只能这样,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胡嬷嬷摇了摇头,心下很是紧张:“那等到了最后,到底要怎么圆?” 宋若安的声音也是阴恻恻的:“夫君已经不爱我了,他今日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爱意。” “我必须要先让夫君重新爱上我,等到时候若是真的没有办法,宋家还有一张铁卷丹书。我爹最宠爱的就是我,只要我有丹书铁券傍身,没有人可以要我的性命!” 宋若安说着,声音骤然变得尖锐了起来,眼泪也是滚滚而下:“我要用这个不存在的孩子,给我娘报仇!” “宋熹之这个贱婢,害死了我娘!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好过!” 第一卷 第337章 孩子是无辜的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提起赵千兰的死,胡嬷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恨意,所以她也不再劝了。 两人正说话,侯府的其他人听见消息,此刻正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宋若安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便陡然换了一副面孔,声音也变得悲切了起来: “嬷嬷,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是我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我愿意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可孩子不能跟我一起去啊……” 她拽着胡嬷嬷的手,声音发着抖:“嬷嬷,你说他们会放过这个孩子吗?我真的很后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迁怒我的孩子。” “他是侯府的长孙,是夫君的第一个孩子啊,夫君那么喜欢小孩,我愿意豁出性命为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外头的人听见这话,都是沉默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贺云策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若他没有经历过前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如何的可爱、乖巧、聪明、懂事,那么或许他现在根本不愿意再来见宋若安了。 可前世的记忆那么真切,他和孩子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美好,他根本不可能忘掉。 也根本不可能就这样把宋若安送到什么尼姑庵里清修。 贺云策想着,随即抬头又是看了安定侯一眼,终于放软了声音:“爹。孩子是无辜的,我的第一个孩子一定会是一个男孩,您马上要有孙子了。” 他说完这话,也不顾安定侯的回答,就坚定的迈进了屋子,望向了床榻上的宋若安。 他虽然看见宋若安的那张脸,仍旧会想起前些日子他做的那个可怕的梦,可为了孩子,他还是尽量放缓了声音。 “若安,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了,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的把孩子生出来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们所有人都很欢迎他,也绝不会迁怒于他。” 听见这话,宋若安才终于停下了啜泣,她满怀希望的抬起了眼眸:“夫君,你是已经原谅我了吗?” 贺云策喉头一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眸不去看宋若安的眼睛:“先把孩子生出来再说,不要去想太多。” “我会把这世间最好的大夫请过来给你请脉,保证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贺云策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方才听父亲说,日月山那位送子观音最近下山了,整个京城都已经沸腾了起来,纷纷想把送子观音请去问诊。” “如今她来了京城,你便是怀上了孩子,可不就是有缘吗?你如今身体不好,脸色这么差,大夫说你的胎相有点不稳固,我也去求求看,看看送子观音能不能来安定侯府看诊。”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皮一跳,口腔都有些发干,她干巴巴的笑了两下:“让我现在这幅模样出去见人吗?” “若是让旁人看见我现在的模样,给你和孩子丢人,我宁愿死了算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又是打量着宋若安的脸。 想起前世宋若安不论是怀孕还是生产,两个孩子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十分顺利就出生了,于是他也点了点头。 “好,那就先这样养养看,毕竟送子观音难请,我现在人微言轻,请了她可能也不来。” 贺云策说完这话,一旁的安定侯和贺老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像是也同意了贺云策的看法。 贺云策留下了一句:“那你现在好好养着,我外面还有事情。” 他说完这话,就走了。 黄氏瞧见贺云策对待宋若安的态度,急急的追了出去。 等她追上了贺云策,两人在花园里停下了脚步,黄氏又是气喘吁吁的询问:“云策!她怀了孩子,我高兴是不假。但是你真的要原谅她了?” “你可别忘记了你现在还是个罪人,没有官职在身,这副模样都是谁害的?!” 贺云策想起前世孩子的脸,苦笑了一下:“孩子是孩子,她是她。母亲,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黄氏听见这话,终于放下了心:“那就好。等你生下安定侯府的第一个孩子,你父亲对你的态度也要好些。” “我可听你爹说了,现在宋熹之和贺景砚关系可差了,就像是一对陌生夫妻似的,你爹那叫一个着急啊。” 贺云策听见这话,先是一怔,随即内心莫名其妙的涌现出了些许的喜悦。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喜悦是来源于哪里。 “兄长和……之之,他们感情很不好?这是真的吗?” 黄氏摆了摆手:“那还能有假?两个人话都说不到一处。” 贺云策摇了摇头,又是喃喃自语了几声:“所以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新婚夜那一晚,一切就都弄错了。” 黄氏也感叹的点了点头:“对啊!若宋熹之是与你成亲,此刻你也不会被宋若安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现在可是有品级的官员,若一开始没有弄错,想必你爹连世子之位都已经给了你。” 贺云策听见这话,骤然的抬头,眼眸都有些发亮:“娘,您也是这样想的吗?” 黄氏有些古怪的看着他:“随口一说罢了。” 贺云策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没错,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娘,我还有事,我要先出门了。” 这一头的贺云策刚出了安定侯府的大门,而另外一边,宋熹之也办完了事情,正从宋府往安定侯府的方向走。 日华神医已经出山的事情,因为宋俊材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导致现在所有人百般请求,想要见日华神医一面,弄得她不堪其扰。 而日华神医又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宋熹之便邀请她来安定侯府小住几日,等外头的宅子归整好了,再让师父搬进去。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心中想要去看看宋熹之在安定侯府的日子过得怎么样,答应了宋熹之的提议。 于是几人便一同坐着马车,往安定侯府的方向走。 可还未等马车行至半途,刚刚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街道上,便有十余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宋熹之的马车前。 司琴感受着对方高深的内力,握紧了腰侧的长剑,神情凝重的对着宋熹之开口:“主子,对方实力雄厚,等属下拖住人,您便去找公子。” 日华神医也微微蹙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当宋熹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面前的那群黑衣人便纷纷向着宋熹之跪了下去,又是齐声开口—— 第一卷 第338章 改名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属下已将忠贞侯的遗体送往边关,此刻秉承着忠贞侯遗愿,前来复命,求主子收留。” 十余个黑衣人,声音嘹亮的齐齐开口,声音响遏行云。 忠贞侯,是曾雅娴的谥号,并不是因为她忠贞于丈夫,忠贞于家族,所以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名号。 恰恰是因为她亲手毁了赵庆舒的计划,无愧于大乾,忠贞于天下百姓,皇帝才赐给了她这样的名号。 宋熹之和司琴听见了她们的话,这才认出了眼前穿着黑衣的女子,原来她们从前都是曾雅娴的隐卫。 她们将曾雅娴的遗体送往边关,便又折返回京了。 宋熹之微微一愣,司琴也缓缓收了剑:“雅娴的遗愿?” 几人仍旧是不动如山的跪在宋熹之的面前,点了点头:“忠贞侯临死前的遗愿,便是让我们继续为您效力。” 宋熹之了然,微微翘了翘嘴角,眼眶却又多了几分酸涩。 原来曾雅娴在临死前,在那么痛,那么苦的时候,都想到了她啊。 挂念着她的身边缺少会武又忠心耿耿的可用之才,于是就算是自己将死,也要帮她把事情安排好。 宋熹之点了点头:“她的遗愿我知晓了,可这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若是你们只是因为她的遗愿,所以回到了京城,那我便替雅娴做个主,放你们回到你们想去的地方。” “或许是大漠边疆,或许是深山高谷,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便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吧。” 几人听见宋熹之的话,仍旧是跪在原地没动。 她们纷纷抬头,深深的望进了宋熹之的眼眸,几乎是异口同声:“这是她的意思,也是我们的意思。” “只有待在您的身边,我们才能完成我们想完成的事情。” 她们这话一出,坐在马车内的日华神医,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十分赞赏的看着宋熹之的脸。 她对着宋熹之点了点头,眼眸里还带着几分慈爱:“那就答应吧。她们需要你,你也需要她们。” 宋熹之也不是想要推脱,只是想要明白这到底是不是她们自己的意思。 如今听见她们这样说,于是便也答应了下来。 “很感谢你们的信任,那日后你们便跟在我的身边吧,让司琴来安排你们的职责。” 司琴听见这话,虎躯一震,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嘿嘿,不仅自己升官了,以后再也不用一打多了,阿莲也终于能有师父了! 几人眼眸一亮,点头称是,随即又是凌空一跃,消失在了苍茫的苍穹下,暗中跟在了宋熹之的马车后。 马车再次启程,可还没有走多久,才刚刚到了热闹的街道上,就又是停了下来。 司琴再次捏紧了随身的长剑,日华神医再次疑惑的蹙了蹙眉,宋熹之再次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此刻站在马车前的,不是旁人,而正是宋俊材本人。 宋俊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额头上的伤口被纱布厚厚的包裹着,膝盖的伤口还未恢复,走起路来看上去行动不是很方便。 整个人眼袋乌黑,皮肤浮肿,看上去虚弱又笨拙。 他看见了宋熹之的脸,眼神先是一亮,随即踌躇又讨好的对着宋熹之叫了一声:“之之……” 宋熹之手上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望他:“你有什么事情吗?” 宋俊材蠕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爹……是来跟你道歉的……” “从前爹对你不好,爹已经知道错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然后呢?” 宋俊材上前了一步,惶恐又不安的靠近了马车前的马,看见马的鼻孔朝着自己不满的喷气,他又是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口: “赵千兰已经死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娶了,我决定跟你娘好好过。” 宋熹之被宋俊材的话惊悚了一下,她有些艰难的理解着宋俊材话里的意思:“好好……过?” 宋俊材急忙点头,望向宋熹之的眼眸微微泛红,还含着些许的温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爱孩子的慈父一样: “赵千兰不会入宋家的祖坟,在我百年之后,也不会跟我合葬,我已经决定等我百年之后,让你娘的尸骨和我合葬。” 宋熹之瞧着他这副模样,直截了当的开口:“那你的条件呢?” 宋俊材好不容易经营好的父慈子孝的氛围,被宋熹之这么直接的打破了,他一时间有些尴尬。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之后,宋俊材挠了挠头,最后是才重新开口:“我想让你改一个名字。” 宋熹之挑了挑眉,随即松开了帘子,又是下了马车,走到了宋俊材的身边,与他对视:“你想让我改什么名字?” 宋俊材看着宋熹之温和的态度,便觉得这件事情有戏,于是他急忙开口:“就改一个字,改成宋羲之,伏羲的羲。” “我已经和几个族老商量好了,你改了名字之后,就能记入族谱。” “无论如何你现在也是一个副院判有官职在身,记入族谱,写在我的名下,百年之后便也没有人知道你是男是女。你的母亲面上也有光,灵位和棺椁就能从京郊的破佛堂里迁出来,送回祠堂里面去。族老们都答应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是明白了宋俊材的来意,她只觉得这宋俊材是可笑极了。 如今他知道自己不孕不育,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她变成一个男的,写到了族谱里面去,企图自欺欺人。 她娘的棺椁和牌位都在京郊的小佛堂里,那个小佛堂是宋氏宗族的小佛堂,年久失修,也根本没有什么人去了。 她在成亲后,就很多次提出要把她娘的灵位和棺椁全都带回来。 可无论是宋俊材还是佛堂里的人,都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做。 如今宋俊材想到了这件事情,就拿这件事情来要挟她改名字。 宋熹之的脸色都冷了下来:“若是你给我我娘的灵位和棺椁,我答应我名字可以写入宋家的族谱,可我不会改名。” 宋俊材不甘示弱的双手叉腰,皱眉看着她:“你不改名,那人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女子,还怎么写在族谱里?” “你就改个名字,你娘的灵位和棺椁就马上能回家,你就得偿所愿了,你不是说你孝顺吗?你连这个事情都做不到?” 宋熹之差点要气得笑出来了,她的语气也是越发的冷冽了:“你以为宋氏宗祠是什么香饽饽吗?我踏进去都怕脏了我的鞋,更别说我娘了。” 宋俊材一听这话,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脖子都涨红了起来:“只要你改名,你娘的牌位你想要拿到哪里去就拿到哪里去。” “可若是你不改,你可就不知道你娘的棺椁和灵位什么时候从小佛堂消失,变成孤魂野鬼也未可知了!” 第一卷 第339章 断绝关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俊材的语气里含着浓浓的威胁,还是用自己妻子的灵位和棺椁来威胁自己的女儿。 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天底下也是第一次见了。 她这话一出,气得司琴几人都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剑,长剑出鞘,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要直接冲上去叫宋俊材闭上聒噪的嘴。 但光天化日的,他们又是身处闹市,周围也都是驻足的百姓,正在探头探脑的观望。 司琴几人又是只能忍着将长剑按回了剑鞘里。 宋俊材自然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愤怒却又是无可奈何,于是他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在宋熹之耳畔,对着她小声的开口: “我都不介意你不是我的种,让你一个女子都能进我宋家的族谱,你还在犹豫什么?” “改名字,你娘的灵位就能保住。否则,我什么都不敢担保。话已经说到这里,做不做由着你。” 宋熹之墨黑的眼神定定的望着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情绪,她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几人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便是男人冷峻的面容。 他长发束起,穿着一身千岁绿色的圆领衣袍,身后还背着一个大红色的包裹,他手握缰绳,晦暗孤傲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方向。 等高大的马匹到了两人的身边,贺景砚才双腿一夹马腹,激得马儿嘶鸣一声,在原地踏了两步,又是缓缓的停了下来。 宋熹之意外的抬眸,望着贺景砚那张剑眉星目的脸,又看着他背后格格不入的红色包裹,里面像是装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东西,看着是沉甸甸的。 她正有些愣神,却看见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弯下了挺直的脊背,又是缓缓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先上来再说。” 宋熹之点了点头,握住了他伸出的手,便感受到他的长臂微微使劲,便将自己猛地拽到了马背上。 眼前突然是一片天旋地转,随即男人坚硬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 随即,贺景砚便将背后的包裹塞到了宋熹之的怀里,又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包裹落到她怀里的那一刹那,宋熹之便知道自己怀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心脏陡然漏了一拍,又是急忙搂紧了自己怀里的包裹。 有棱有角的牌位是沉甸甸的,抱起来让人觉得硌得慌,可宋熹之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 怀里的东西给足了她安全感,让她一直以来强忍着的委屈和苦楚,在此刻能够倾泻而下。 宋熹之强忍住了眼眶的酸涩,抬眸望向了马前的宋俊材,一字一句的缓慢开口:“可是我在意。” “分明是你答应了这场交易,也从中得到了好处,可你却还要因为你那可悲的自尊心,故意在我娘死后,漠视我,容许所有人欺辱我,虐待我。” “若不是我命大,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宋熹之说着,便能感觉到男人的怀抱是越发的紧了,像是无言的传达着什么力量。 于是宋熹之继续道:“这场交易里受伤的不是你,是我。我凭什么不在意?” 宋俊材听见这话,脸色一变,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惶恐,就像是什么向来笃定的东西,在此刻突然失去了掌控。 他死死的盯着宋熹之怀里的红色包裹,却见宋熹之搂紧了怀里的东西,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从今日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若是你再在我面前,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不介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场交易。” 宋俊材听见这话,眼眸猛地一缩。 宋熹之想要和他断绝关系?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他没有儿子!甚至宋若安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就只有宋熹之这么一个孩子了! 宋俊材心中惶恐的想着,急切的抬头往宋熹之的方向看,看见的就是两人扬长而去的身影。 贺景砚在宋熹之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毫不犹豫的拉紧了缰绳,带着宋熹之扬长而去了。 感受着凛冽的寒风直直的往自己的脸上刮,宋熹之搂紧了怀里的灵位,心中涌现出万千的酸涩和委屈,却又是咬紧了唇瓣倔强的忍住了。 她问身后的男人:“贺景砚,我娘的灵位你是怎么拿来的?” 她重生了后去要了很多次,无论是宋俊材,还是佛堂里的人,根本不愿意给她,就连她娘的棺椁,他们都不愿带她去看。 男人单手持着缰绳,另一只手搂住了宋熹之颤抖的肩膀,他将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又像是哄着她似的,低低的债她耳畔开口: “这是一个秘密。” “若是你再咬着你的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宋熹之一愣,感受着身后的温度,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倾泻而下,搂着怀里的硬邦邦的灵位,便呜咽出了声。 “娘……娘……” 在呼号的寒风中,原本女子隐约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贺景砚闭了闭眼眸,加快了身下马匹的速度,将怀里的人搂的是更紧了。 狂风将他低醇的声音带到了宋熹之的耳畔:“暂时把牌位放在白马寺,娘不会是孤魂野鬼,日后也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 宋熹之一愣,盯着红彤彤的眼眸就去转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会说把牌位放在安定侯府。” 贺景砚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了宋熹之的锁骨上,又是低低道:“白马寺很热闹,那里还有我娘的衣冠冢,圆慧法师会日日照拂,你不需要担心了。” 宋熹之听见他的话,眼皮一跳,又是扭过头去看他,嗓音有些嘶哑:“你娘的衣冠冢?” 他这话的意思,是终于承认了他的身份? 贺景砚对于她眼眸里的质疑并没有躲闪,而是含笑着回望她,用指腹拭去宋熹之眼底的泪。 宋熹之发现他含笑的眼眸中,也带着隐隐的湿润。 第一卷 第340章 宋若安作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仰头看着他眼底的水光,突然有些失神。 她很快转回了头,又是垂下了眼眸,低低的回答:“不用了,还是把我娘的牌位放在苏家吧。”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僵,隔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说了一句:“好。” 此刻马匹正在往京郊的方向奔去,贺景砚原本是想要让宋熹之去野外放松放松。 可谁知宋熹之的声音又是从身前传来,看起来她的兴致并不高昂:“你今日的恩情我记下来了,若是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宋熹之。” 他的声音听起来隐含着些怒火。 宋熹之一愣,随即才道:“那就先回去吧,回侯府,我有点累了。” 贺景砚抿着唇,看着身前女人微微低垂着头,露出了雪白的后颈,他,调转了马头便重新回了侯府。 司琴和日华神医几人此刻仍旧是停留在原地,她们看着贺景砚带着宋熹之狂奔而去,此刻又是狂奔而来,都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司琴看着两人同坐在同一匹马上,心里暗暗的有些开心,她望着自己身边的日华神医,又是急忙道: “神医,如今瞧着主子是往侯府的方向走了,咱们也先回侯府再与主子碰头?” 日华神医缓缓放下了马车的帘子,身体微微后仰,把脊背依靠在了车厢上,随即又是神情淡淡的开口:“我肯定是要去侯府的。” 去侯府看看宋熹之这嫁人后的日子,过得是怎么样。 司琴感受着日华神医幽幽的气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挠了挠头。 怎么感觉神医如今这气势,看上去就像是要去打架了呢? 她思索了一下,还是让马车夫先驾着马车回去了。 等一行人都回到了安定侯府,消息也就传到了宋若安的耳朵里。 宋若安一听宋熹之如今过得如鱼得水,甚至连宋俊材,都要在大街上乞求她,想要把她的名字写进族谱,甚至是要让苏明月与他合葬在祖坟里,宋若安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母亲死了,就像是一颗小石头投进了大海里,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而她如今也是自顾不暇,甚至碍于赵氏一族做过的事情,不能回去为她的母亲操办后事。 而宋熹之却又成了宋俊材的掌上明珠,甚至连她那早死的娘,都能顺带葬入祖坟。 这到底是凭什么? 她娘因为没有为她爹生下一儿半女的事情,受了大半辈子的苦,凭什么宋熹之现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却可以这样享福? 宋若安想到这里,就捂着自己的肚子,起身带着嬷嬷去了一趟黄氏的屋子里。 黄氏原本对宋若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如今瞧见她捂着肚子,最终还是松了口。 叫人给宋若安送上了燕窝,又是安排了许多补品。 要知道被宋若安祸害的,如今黄氏捉襟见肘,堂堂一个侯夫人,半月能吃上一次燕窝已是幸事。 宋若安捧着燕窝,小口小口的喝下,她想起自己的来意,表面上也是装的一副很感激的事情: “娘,如今我怀着孩子,可思来想去,最担忧最愧疚的,还是夫君的前途。” 一说到这个,黄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哼了一声:“拜你所赐,如今他被罢黜了官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好好生出个大胖小子来就好。” 宋若安黝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其实做官辛苦,若是爹看重夫君,让夫君承袭爵位,今日当个世子,日后当个闲散侯爷,那也是好的。京中这样的事情不也比比皆是?” 黄氏眼皮一跳,心里是有一瞬间被宋若安说服了,可是她很快又回过神来,声音越发的尖锐起来:“如何能当?” “他被你害成了这样不说,贺景砚如今已经醒了,就算是轮,也轮不到云策啊!” 宋若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语调也是慢条斯理的:“但是如今夫君快人一步,我怀上孩子了,而姐姐的肚子却迟迟都没有动静。” “贺景砚如今能够飞黄腾达,被爹喜欢,不就是因为宋熹之的医术,会笼络人心,又什么太后,又什么法师,所以爹才格外偏爱他们吗?” 黄氏听见这话,终于觉得有了几分道理。 看着黄氏面色稍虞,宋若安才试探性的继续道:“若是贺景砚没了宋熹之,后院鸡飞狗跳,平白无故的生出许多事端来,来得罪了许多贵人,那你说,爹还会喜欢他吗? 黄氏一听这话,心中一紧,自然就明白宋若安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皱着眉头感叹了两句:“宋熹之嫁进来都多久了,肚子里都一直没个货,现在云策有了后,你叫我怎么对得起景砚死去的娘亲?” 她一边说着,心中便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又是去吩咐身边的嬷嬷,把她在京郊庄子里的远方侄女叫来侯府小住上一阵子。 那侄女名叫黄苏宜,长得也是不俗,不过如今年岁见长,已经是个二十五六的老姑娘了,却一直没有说人家。 便是因为在十余年前,贺景砚从边疆回京,安定侯他们所有人一同去那庄子小住了不久。 于是这姑娘便对贺景砚一见钟情,说哪怕是要做一个丫鬟,也是非君不嫁。 可再之后,贺景砚便是长驻边疆,再没有回京,而等他回京之后,便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他不知道这件事情,黄氏在那个节骨眼上,自然也是不敢提。 不过现在贺景砚醒了,宋若安又是怀孕了,既然宋熹之的肚子没动静,那也是该添新人了。 黄氏想到这里,又是微微笑了笑,吩咐人去找宋熹之,让宋熹之明儿一早就来院子里给自己奉茶。 “无论她有什么官职,百善孝为先,我作为她娘,让她早上过来陪我一起用膳,总是没问题吧?” 宋若安笑了:“自然没问题。娘您不是都是为了他们好吗?” 等嬷嬷带着消息传到宋熹之院子里的时候,宋熹之刚把日华神医和几个隐卫的处所安顿好。 她一听嬷嬷的话,就知道又是宋若安在黄氏背后嚼舌头了。 第一卷 第341章 院子里塞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面上不显,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请那嬷嬷回去了。 只是她日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宫中事务繁忙,她每日一早便入宫去太医院当值了,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黄氏早起等了一场空,原本气的头晕目眩,可她知道宋熹之是每日要去太医院当值,办得是正事,满腔的怒火都无处发泄,简直是要吐出一口老血。 她又是一连等了好几日,却始终不见宋熹之的人影,直到宋熹之这日休沐,一早便要出门去看熏香的铺子,黄氏终于有机会把她拦住了。 宋熹之跟着黄氏派来的嬷嬷,到了黄氏的院子里,看见的便是宋若安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前,一手捧着肚子用早膳的模样。 黄氏坐在宋若安的身边,对着宋熹之招了招手,叫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宋熹之点了点头,看着宋若安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莫名觉得她的动作有些古怪,可到底是哪里古怪,宋熹之又是说不出来。 她刚想要说话,可还没等宋熹之说话,一旁的黄氏便不满意的开口了: “如今你妹妹怀了孩子,却还是日日来我院里用膳奉茶,就你难请,三推四推的不愿意过来。” 宋熹之笑了笑,缓缓从宋若安的身上挪了目光,去看黄氏的脸:“我在太医院当值,婆母您也知道。” “不过妹妹怀孕,日日到您院子里用膳的事情,您可要留意着别往外传了出去。否则若是传到了太后娘娘耳朵里,那抗旨的就不止是妹妹,而是您了。” 宋熹之绵里藏针,这话一出,不仅让黄氏喉头一哽,连在一旁用膳的宋若安都是猛地噎了一下,开始咳嗽起来。 黄氏表情讪讪的,急忙看了宋若安一眼,瞧她没事,才叹了一口气,又是对着宋熹之开口:“知道你事情忙,所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最近想起景砚的娘,我便是有些夜不能寐。” 宋熹之微微抬了抬眉骨:“她给您托梦了?还是您做了什么亏心事,连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黄氏又是一噎,她咬紧了牙关,开始发力:“只怕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人是你!” “你会医术,为什么自己不给自己调养一下?难道是真的不能生了?进了侯府那样久,你妹妹都已经怀孕了,你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黄氏大声嚷嚷着,院子内外是一片静寂,只听见她连哭腔都起来了:“我这个做娘的,可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对他们兄弟两人一视同仁,可你在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偏心,亏待了景砚!” 宋熹之看着她又哭又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直接不耐烦的询问:“那你是想要怎么办?” 黄氏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若是你肚子怀不上孩子,嫉妒心便不要那么强,让景砚为你空置后院,你是想要逼死整个侯府吗?” 哦,原来这场鸿门宴,是为了让她同意给贺景砚纳妾啊。 宋熹之听见这话,倒是也没生气,只是一笑,她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您进门后,不也是把爹的后院空置?不仅是把从前的那些女人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就连孩子都没影了,爹也没说什么。您自己日子过得爽了,便要来为难我?” 黄氏听见这话,连脸色都沉了下来,她猛地一拍桌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生,我为建柏生了儿子。我们怎么能相提并论?” “况且你如今有了官职,日日在外头奔波不着家,不仅是我这个婆母顾不了,想必景砚是更加顾不上了。那肯定是有人要伺候他的!” 黄氏说着,又是扭头对着嬷嬷招了招手。 嬷嬷心领神会,很快就带着一个人上来了。 那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衣裙上还用细密的针脚绣着海棠的花样,衣裳用料虽然不甚华贵,穿在她的身上却是大方得体,意外的好看。 女子生的是一张鹅蛋脸,不宽不窄,气质看着温婉韵致,眼角眉梢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虽不像是及笄的女子那样天真灵动,却带着稳重和端庄。 宋熹之瞧着眼前的人,微微蹙了蹙眉,只觉得她的模样有些眼熟:“这人是?” “这是我的远房侄女,名叫黄苏宜,从前在庄子上与景砚见过。” 宋熹之一听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问:“这姑娘的年岁是不是挺大了?” 黄苏宜一听这话,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宋熹之的脸。 黄氏也是很意外,昨日她才见到了人,心里还觉得这姑娘长得水灵,根本看不出年岁。 而且她表面看着端庄规矩,可那黑黝黝的眼睛一转,就就知道她心底是个不安于室的。 想来也是,若是一个规矩的姑娘,怎么可能年少时见了一眼就爱上了,还死活的不想嫁人,眼巴巴的等着。 若是放在贺景砚的院子里,宋熹之平日又忙,怕她是真的会把宋熹之的恩宠全都夺了去。 毕竟天下的男人,哪个不需要女人小意温柔的陪伴? 可她没有想到,宋熹之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的年岁。 黄氏拽住了黄苏宜的手,摇晃着微微安抚了一下,随即又是对着宋熹之解释:“年岁是比景砚大上了六岁,可这又有什么要紧?” “古人都说救命之恩,该要以身相许。十一年前景砚和侯爷在庄子上休整,偶有一日外出打猎,便把我这远房侄女给救了。” “这姑娘也是真心喜欢他,自此之后心里便也再装不下人了,便到现在都没有许亲。她说就算是嫁到侯府,能当个丫鬟也好,可我看着她的模样,就算是当个平妻都是值得的!” 宋熹之想起自己从前落入湖里的事情,算了算时间,想必贺景砚便是那时候去路见不平,也救了眼前这位黄姑娘。 她有些感叹:“那夫君在那个时候也不过九岁?” 黄氏就知道宋熹之要拿年龄的事情说事,也是她便立马是语重心长的道: “嫉妒心不要太强,心思也不要太重,若我是你,只怕不用婆母出口,我自己便要搜罗着为夫君纳妾了。” “年岁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延续安定侯府香火就好了!” 第一卷 第342章 抬为平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黄氏说着,又是想要再劝,可谁知道宋熹之却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黄姑娘倒是痴情,十余年前见上了一面,却念念不忘到至今。瞧着你模样好,又是婆母的远亲,当个通房丫鬟也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所有人都被宋熹之这干脆的态度震惊了,黄苏宜眼神微微闪了闪,茫然的望向了宋熹之的脸。 而黄氏也是非常的意外,心里觉得侯爷从前的话没说错,这宋熹之和贺景砚两人定是生出了什么嫌隙,如今看着感情都淡了下来。 原本她还打算从宋熹之这边下手,若是她不情愿,自己便再从侯爷还有贺景砚那边下手,先让侯爷答应了,再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是女人,哪里有不嫉妒的? 就算是两人感情没刚成亲了好,可看着一个漂亮的女子成了自己夫君的妾室,还怀孕生子,恐怕关系要更差,便再也修补不回来了。 他们夫妻两人的关系差了,宋熹之对贺景砚的助力便也小了。 可没想到宋熹之居然不吃醋,还答应的这样快,若是这样答应了,倒是让她省下许多的事端。 她生怕宋熹之反悔,于是就是急急的开口:“既然你答应了,那事情就定下来吧。” 黄氏的话语里存了些试探,宋熹之却是问:“婆母您答应了,我也答应了,祖母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您不需要去问问男人的意见?” 黄氏摇头:“天底下哪里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子的?既然你同意了,那也就不需要过问了。” “你说我这远房侄女,到底是要给一个什么身份?总不能是亏待了人家。” 宋熹之扯了扯嘴角,“那就给个平妻吧。既然您喜欢她。” 所有人听见宋熹之的话,又是猛地一震。 黄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熹之的脸,只觉得天上是掉下来一个馅饼,把她砸的晕头转向的,甚至连宋熹之的那张脸,都变得善良可人了起来。 那黄苏宜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宋熹之接二连三的话,让她意外极了,就连眼眸都幽深了些,望向宋熹之的眼神都是有些变味了。 宋若安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听着,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连这些疯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一想到那么优秀的贺景砚,也要三妻四妾,而宋熹之就算是外头的事业再得意,也只能变成黄脸婆,守着空空荡荡的床榻默默流泪,她的心里就升起了一阵快意。 夫君再好又有什么用?能守住才算的上本事! 宋熹之自然感受到了众人意外的神情,她点了点头,说的十分认真。 黄氏刚才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如今安定侯府人丁稀疏,安定侯不过就贺景砚和贺云策两个嫡子,其余的姬妾早就被黄氏不着痕迹的收拾了,也没有其余的什么孩子。 而贺云策不靠谱,宋若安生下的孩子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能有新人进来,为安定侯府再生下几个孩子,宋熹之内心的担忧和愧疚也会少了许多。 她想着,已经开始规划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算起身份,黄姑娘其实是不够格的,但是她是婆母的远房侄女,又是这样的年轻。若是纳个妾倒是简单,只是想要把她抬成平妻,恐怕是需要祖母的同意。” “我是不能为安定侯府生下几个孩子了,若是拿着这个由头去向祖母说,祖母或许会答应。” 黄氏此刻连眼睛都亮了起来,整个人是越发的来了精神:“你不能生?” 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办得是这样轻易:“老祖宗那边倒是不要紧。她最疼你啊!若是她知道你不能生,还亲自要把苏宜抬成平妻,她肯定会答应的。” 宋熹之还是道:“那也要看您到底同不同意。” 黄氏觉得这话有点奇怪:“我自然是要答应啊!我为什么不答应?” 她说着,生怕夜长梦多,便急忙想要领着人往贺老夫人的院子里走: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在,苏宜也在,那此刻我们便去老夫人的院子说上一说,只要她同意了,侯爷和景砚那里就没有问题。” 宋若安夜审视着望着宋熹之的脸,生怕她想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可宋熹之却欣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很友善的牵起了黄苏宜的手,便要跟着黄氏往外走。 黄苏宜感受着宋熹之的动作,步子先是一顿,心中也生出了许多的警惕,可她思索了片刻后,却又是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宋熹之的手心,与她紧紧握着。 宋熹之对她倒是少见的关怀,黄氏的院子和贺老夫人的院子距离隔着还挺远,宋熹之便是一路对着她殷勤的介绍着侯府内的布局。 甚至连她连她居住的屋子,都叫下人收拾好了,就直接住在贺景砚的院子里。 黄苏宜一开始心中还怀着警惕,可后来却是靠得宋熹之越发近了,宋熹之无论介绍什么,她都是甜甜的答应着。 两人的热络劲,看得连宋若安都有些眼热。 几人好不容易走到了贺老夫人的屋子,此刻的贺老夫人刚刚用过膳,正净了手,坐在了软榻上。 黄氏一进屋子,便忙不迭的提起了这件事情。 说是要给贺景砚的院子里塞人,还是平妻,这件事情还是宋熹之主动提议的。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怔,又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宋熹之。 “你说什么?” 可宋熹之却是握着黄苏宜的手,认真的点了点头:“祖母。婆母答应了这件事情,孙媳便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如今侯府内人丁稀疏,若是真的能有新人进来,让侯府热热闹闹的,自然是好。平妻的事情也确实是我提出来的,既然苏宜是婆母的亲戚,那给个平妻的位置也是应该的。” 贺老夫人定定的望着宋熹之,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第一卷 第343章 贺景砚动怒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点头,黄氏便是忙不迭开口:“我们都没意见,府里进了新人,对您来说也是好事情。若是您没有其余的要说的,便先把日子定下来了!” 贺老夫人坐在原地没动,她眼眸深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行,宋熹之才嫁进来不到一年,景砚醒来不过才多久,她没怀上孩子也是正常的。也不必操之过急,黄氏,你这主意可是太糟糕了,板子没有打在你的身上,你不知道痛!” “老身我作为你的婆母,我可有强迫你给建柏纳妾?你就生了一个贺云策,我可有强压着建柏,往建柏的床榻上塞人?” 黄氏满面春风,此刻也是在笑着:“老祖宗!其实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 “当初若是您多给建柏塞了几个女人,咱们侯府此刻也不至于这么人丁稀疏,我自然也不会这样着急,为难之之,叫景砚纳妾了!”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若是侯府还是这样冷清,我们百年之后,如何下去见贺家的列祖列宗?” 这话说的贺老夫人喉头一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黄氏于是继续道:“如今建柏年迈了,他儿子不多,一心便只能想着自己多几个孙子,您连这个都要阻拦吗?” “子嗣为重!子嗣为重!连之之都明白的道理,您不明白吗?”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倒是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看着黄氏这副满面红光的样子,心中倒是真的后悔没有在前些年往自己儿子的房里塞人,不仅让黄氏霍霍了院子里的女人,现在还说的这样轻巧! 她是经历过后院争风吃醋的人,年轻时也是深受其害。 所以在贺景砚的娘嫁进来的时候,便从没有这样打算做过这样的事情,她的儿子也老实,不在乎这些。 才叫黄氏如今把话说的这样轻巧。 她自然也想要侯府人丁兴旺,想要孙子、重孙子多多的,这样外头才不会有风言风语,她下去也算是能对得起贺家的列祖列宗。 可她这不是怕贺景砚和宋熹之两人离了心吗? 贺老夫人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眼眸里,却见宋熹之朝着她点了点头。 于是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犯堵,也不愿再说什么了:“好,你们愿意去怎么做,就怎么做!老身我没话说!” 贺老夫人这边愁云惨淡,可黄氏那边可就开心了。 她得到了贺老夫人的承诺,开心的简直是合不拢嘴:“好!那事情就速速安排下去,儿媳现在就去选一个良辰吉日!” 几人匆匆忙忙的来了,又是匆匆忙忙的走了。 贺老夫人看着宋熹之和黄苏宜紧紧交叠的手,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味。 于是她对着身边的老嬷嬷吩咐:“你去问问贺景砚那小子跑哪里去了。告诉他今日早点回来,侯府要添新人了!” “看他自己想要怎么办吧!” 宋熹之不知道贺老夫人是暗中去通知了贺景砚。 她想着贺景砚不会那么早回来,于是就把人先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黄苏宜听着宋熹之的建议,点了点头。 她抬眸看了一眼走在自己的身前的黄氏,眼神幽暗了一下,接着又是小声在宋熹之的耳畔道:“好,我有话要对你讲。” 宋熹之也点了点头:“我也有话对您讲。” …… 贺景砚行踪不定,等贺老夫人派出去的嬷嬷找到他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他一脚跨入侯府的门槛,便看见贺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急急的凑上前:“大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夫人吩咐老奴给您带一句话,说侯府要添新人了,怎么做要看您!” 贺景砚的脚步一顿,“弟妹刚怀孕,云策就要抬了新人进院子里?这弟妹也能同意?” “云策着实是有些不像话了。” 老嬷嬷听见这话,急得团团转:“哎呀!不是二公子的事情!是您!您的院里要抬进个新人,少夫人还说当妾是亏待了人家,至少是要当一个平妻。” “那姑娘是夫人远房侄女,不过是十余年前见了您一面,便对您爱慕不已,所以夫人见少夫人同意了,在询问了老夫人之后,就忙不迭的去选日子了!” 贺景砚一怔,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声音都低沉了几分:“你说宋熹之同意让夫人给我纳妾,还主动将那人抬为了平妻?” 嬷嬷点头,还未回答,却感受到贺景砚周遭的气场突然凛冽了起来,仿佛这头顶的天色都在此刻阴沉了几分。 她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贺景砚迈着长腿,便头也不回的往院子里的方向走去了。 老嬷嬷摸了摸心口,暗暗叹息了一句,又是回去复命了。 贺景砚刚回了院子,院子里头的丫鬟小厮,便看上去愁云惨淡的,像是等了他许久。 还没有等他们开口说话,贺景砚便是径直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院内是鸦雀无声的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默默垂下了头,什么都不敢看。 可还未等贺景砚踏入卧房,便能听见宋熹之和人聊天的声音,清晰可闻的从里头传来。 “没想到我们竟是这样投缘,我已经叫人把你的卧房收拾出来了,就在这院子里,以后行事也方便。” 贺景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 两人隔了一扇门,却像是隔绝处了一个世界。 只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宛若黄鹂:“日后我进了侯府,我们便能够天天相见,起初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是这样大度,叫我意外极了。” 宋熹之声音脆生生的,看起来很开心:“我不知晓他当下是否能满意,不过你若是能生下孩子,便能让我安心了。” “我这边还有助孕的药方,是我师父开的,只要你在事成后服下,便有大几率能怀上孩子。” 黄苏宜突然变得有些害羞:“我都没想到这一层,他如今的身体,是很难让我自然怀上孩子吗?可他分明看着是那样的英武不凡,与从前没有一点区别呀!” 宋熹之摇了摇头,对着黄苏宜一字一句的解释:“他的身体大约是不行了,就算是你年轻,也确实难以自然受孕,你还是备下些比较好。” 贺景砚听到这里,眼底满是墨黑翻涌。 第一卷 第344章 步步紧逼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不过除此之外,你是否还需要助兴的药物,若是他不情愿?” 黄苏宜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放心,我早就备下了。” 宋熹之闻言,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一切都准备妥帖了。” 贺景砚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仍旧是站在原地,他微微垂了垂头,眼神暗沉,就像是一阵暴风雨即将来临,让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忍不住缩瑟了一下,死死埋着头。 只听见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宋熹之的声音一顿,顺着门外的方向望去,看见的就是贺景砚那张隐匿在黑暗中而晦暗不明的脸。 分明没能看见他的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颀长的身子一半在黑暗里,便叫人的心脏忍不住大跳起来。 宋熹之眼皮一跳,没能想到贺景砚今日这样早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门口站了多久,又是听到了多少。 黄苏宜此刻瞧见了门外的人,也是不安的扭头看了宋熹之一眼。 宋熹之犹豫了一下,又是站起身,扯了扯嘴角,想要向他解释:“这位便是婆母的远房侄女,叫苏宜。” “贺景砚,她……” 宋熹之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男人抬着床腿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他的身量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宋熹之要抬起头来看他。 看他嘴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压根没有看宋熹之一眼,而是径直的转向了黄苏宜的方向。 贺景砚挥一挥手,声音沉沉: “更深露重,这位小姐在此久留不便。青铜,给这位陌生的小姐安排一处住所,安排在黄氏的院子里。明日送她离府。” 黄苏宜自从看见了贺景砚之后,脸色就不太好,如今又是听见贺景砚说这话,便着急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也是第一次看见贺景砚是这个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急忙对着贺景砚解释:“莫要麻烦,我已经吩咐人收拾好了屋子,就在咱们院子里……” 宋熹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贺景砚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她的话:“青铜,送客。” 青铜听着卧房里的动静,咬紧了牙关,犹豫了半晌才硬着头皮进了内卧,又是望向了黄苏宜的方向。 黄苏宜此刻也是有些头皮发麻,可她一想到自己的来意,那双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 她看了宋熹之一眼,又是犹豫着想要解释:“大公子,其实……” 贺景砚只是掀了眼皮,她的声音便在瞬间戛然而止。 宋熹之握住了黄苏宜的手,阻止了青铜的动作,一面又是解释:“贺景砚,你先听我说,她不能去黄氏的院子里,因为她……” 贺景砚如墨的眸子盯着她,声音倒是平缓了些:“不让她去黄氏的院子,难道要留下她跟我们一起吗?” 宋熹之一怔。 她握着黄苏宜的手僵在原地迟迟没动,黄苏宜眼瞧着他风雨欲来的气势,觉得情况不对,便轻轻拍了拍宋熹之的手。 “我们的计划改日再说。不过我明日不能走,你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了。” 她急匆匆的说完这话,便提着裙摆先跟青铜走了。 耳畔传来吱呀一声的关门声,宋熹之闭了闭眼眸,忍住胸膛的怒火,望着眼前的男人。 可她还没有说说话,便看见男人微微抬了抬眉骨,慢条斯理的向她走近: “你们的计划?宋熹之,你可真行。” “你的计划是给我下药,让把她送上我的床榻吗?” 宋熹之一听这话,胸膛又是涌现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她只想要质问,问他哪里来的脸。 于是她这真就这样问了:“你在气什么?” “我们马上要和离了,看着您贺大公子子嗣稀薄,我于心不安,便给安定侯府安排了一个传宗接代的女人,你年幼的时候救过她,两情相悦,我有什么问题吗?” 贺景砚听见这话,简直是要被气笑了,他微微敛眉,遮掩住了眼底情绪,又是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 又一步。 直到他走到了宋熹之的身前,坚硬的胸膛直直抵着宋熹之的胸脯。 宋熹之又是往后退了一步,可身下却猛地一软,直直的跌倒到了软榻上。 于是男人也趁机压了下来,让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隙。 宋熹之甚至能从他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还听见男人喑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低声质问: “两情相悦?所以你真的没有心吗?” 宋熹之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仍旧是硬着头皮讥讽:“你不喜欢我,又是答应了我的和离,我应该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思对待你?” “贺大公子年少的风流债,我又怎么能知晓?我不过是做好了一个妻子的本分。” 贺景砚的眼眸突然晦暗了一下,他看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又是忍不住垂头咬了下去。 几乎是狂风暴雨般的撕扯,大脑因为缺氧也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让宋熹之几乎都是要背过气去。 宋熹之猛地抵住了男人的胸膛,等男人终于松开了她,她才能气喘吁吁的呼吸时。 感受着男人粗粝的指腹在自己的嘴角摩挲,让她浑身开始发抖,耳畔便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哀伤: “你分明知道我的心思,你分明知道我不是他。” 他哪里知道贺景砚年少时到底救过多少少女的性命? 从前的是宋熹之,现在又来了一个黄苏宜…… 他又哪里知道有多少少女对贺景砚芳心暗许,一辈子非他不嫁? 黄苏宜是,那宋熹之呢……? 他只是害怕,嫉妒,又是有些癫狂。 第一卷 第345章 裴云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一怔。 过了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到底是说了什么。 “你终于是承认了?”宋熹之喘着气,敛下了眼眸,让人根本看不清她心底在想什么。 男人又是沉默。 宋熹之感受着他小山似的身子,恍惚中却突然想起来,她连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她心中陡然生出了些许的愤懑,咬紧了牙关,突然伸出手,想要推搡开男人的身子,可男人仍旧是不动。 于是宋熹之道:“所以你就是这样对你兄弟的女人?” 几个字脆生生的落地,男人几乎浑身都僵住了。 宋熹之便趁机用力一推,把他推到了身边的软榻上。 小山似的身子落到榻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哼。 宋熹之又是喘了一口气,缓缓支起了身子。 才看见男人仍旧是躺在软榻上喘息着,他微微垂着眼眸,眼里没有什么神采,颓唐的就像是山上险峻的黑石,仿佛在此刻缓缓坍塌。 那副模样让人根本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宋熹之也确实是从未摸清过。 只见男人伸出长臂,缓缓遮住了自己的眼眸,随即又是低低开口:“之之,我们和离吧。” 宋熹之抿着唇瓣看着他,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抽出的痛。 又听他继续道:“和离书已经准备好了,我也签了字,只要你签字就行了。” 话已至此,宋熹之什么也都不用再说了。 烛火幽幽,随意看了一眼和离书上的内容,又是干脆利落的签下了和离书。 等签完了字,男人却又是默默将和离书收了起来。 宋熹之不解的抬眸望他,语气中没有什么起伏:“一式两份,两个人都有,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向她扯了扯嘴角,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疲惫:“我们母亲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完,从前的约定还没有到达期限,所以还不是时候。” 宋熹之微微蹙了蹙眉,盯着他怀里的和离书,不知道为何感到有些古怪:“你是怕我跑了吗?” 男人只是将和离书捧在了怀里,搂的是越发紧了:“我是怕你现在跑了。” 宋熹之觉得他简直是有病:“我早晚得走。” 她留下这句话,心中惦记着黄苏宜那边的事情,便从柜子里拿出了几个白瓷瓶,想要急匆匆出去找人。 可还没等她出门,却见贺景砚一下子从床榻上起身,那两份和离书也不知道是被他放到了哪里去,此刻他的怀里已经空空荡荡。 他一下子拽住宋熹之的手,又是难以抑制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感受着男人骤然的动作,宋熹之奋力的挣扎着。 可男人却将她抱得是越发紧了:“之之。” 他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她的耳畔呢喃: “我叫云屹,裴云屹。” 宋熹之听见他的声音,又缓缓抬起头来看他。 两人视线交叠,可宋熹之最后什么都没说,推开了他的胸膛,便匆匆离去了。 裴云屹仍旧是站在原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在一片沉寂的烛光中,他望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微微垂着眸,脸色也是晦暗不明的。 宋熹之觉得自己和离的一声轻松,也不用顾忌裴云屹是有什么吩咐了。 亲自把黄苏宜从黄氏的院子里请了回来,回到了洗墨轩,又是偷偷把门关了起来,随即宋熹之才把说好的各种助孕的、助兴的药都给了她。 黄苏宜握着手里的白瓷瓶,咽了咽口水,宋熹之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又是鼓励了几句。 “你等了那么多年,便是要看今晚了。” “相信我,会成功的。” 黄苏宜第一次遇见这样支持自己的人,她伸手捂住嘴巴,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但是我爱他,就算是他比我大了那么多,我也依旧爱他……” “他那样高大威猛,身手不凡,自从十一年前,那样的出手救了我,搂着我的腰,带着我脱离了虎口,我便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我能理解,他身份高贵,人也和善,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就算是娶一个小自己十余年的平妻,也是常事。” “既然你姑姑都答应了,还是答应你嫁入侯府做了平妻,你应该开心才是。” 其实黄苏宜喜欢的根本就不是贺景砚,她喜欢的是安定侯,甚至在那么多年的等待里,她根本就不记得贺景砚这个人是谁。 因为当时贺景砚实在是太小了,不过九岁,黄苏宜都快要及笄了,有高大英武的安定侯在前,她怎么可能注意到贺景砚是谁? 只是后来家里人要为她说亲,她不想嫁,又是苦于那人是自己的表姑父,才什么都不敢说,才想起了贺景砚,说自己对贺景砚一见钟情。 黄氏闻言,自然是相信了,若是自己的表侄女能进入侯府,她便是把贺景砚的后院操控了。 所以黄氏也一口答应了下来,黄苏宜才能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成亲。 宋熹之在看到她的模样时,便已经想起了这件事情,也知道了黄苏宜的目的,才这样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可谁知他们两个的话都被那个男人听了过去,宋熹之想要解释,他却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宋熹之想着他一个身份未知的人,凭什么这样生气? 于是她把心一横,倒是也懒得解释了。 宋熹之记得自己前世,黄苏宜没有自己的帮助,还是得手了,最后还是进了侯府,给安定侯做了妾。 不过前世没有黄氏这么一搅合,黄苏宜进入侯府的事情,倒是比现在晚了许多。 宋熹之对于黄氏这么搅合的事情,自然是乐见其成。 如今贺景砚本人下落不明,贺云策又是个不中用的,原本侯府就是人丁凋零,黄氏还如此强势。 前世因为黄苏宜进府太晚,虽然她玩弄起手段来,是给黄氏些许的苦头吃,可最终还是没有怀上孩子。 这也就是贺云策前世仕途那样顺利的原因之一。 若是这一世黄苏宜能提早进府,再加上她师父如今在侯府小住,只要她开些助孕的方子,那黄苏宜趁着这个安定侯还算年轻,大约是能怀上子嗣的。 只要她能怀上孩子,也算是了却了她心里的担忧和遗憾。 宋熹之正想着,便看见黄苏宜咬着唇瓣点了点头,沐浴更衣后,便带着白瓷瓶偷偷出了院子。 第一卷 第346章 意想不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黄苏宜走了,宋熹之眼里的光才逐渐暗淡了下来。 她缓缓在床榻边上坐下,又是想起自己方才签下的和离书,微微闭上了眼眸。 宋熹之坐在床榻边上一夜未眠,便也能看见男人所在的主卧里一夜都点着灯。 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出他的身影,把他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半晌都没有动过。 宋熹之就这样一夜未眠,睁眼到了白天。 黄苏宜一夜未归,宋熹之就知道事情差不多是要成了。 她回到内卧沐浴更衣,便又是要去太医院当值了。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日,便看见黄氏已经算好了办喜事的日子,甚至开始亲力亲为的布置侯府,看起来是十分开心的模样。 而贺景砚抬脚进府就能看见这映入眼帘的红灯笼、红绸子和红喜字,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刺目的红,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腿便往贺老夫人的院子里走,还将黄氏和黄苏宜,还有安定侯,全都叫了过去。 宋熹之收到黄苏宜消息的时候,眼皮一跳,也急忙往贺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一进屋子,就看见里头做了乌泱泱的许多人。 黄氏眉头直竖,黄苏宜低眉顺目,宋若安春风得意,而贺老夫人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黄氏瞧见宋熹之进来了,便一拍桌子,便对着宋熹之疾声厉色的开口:“宋熹之,不是都已经是说好的事情了吗?” “我都请人看了日子,布置侯府,分明是大喜的事情,你又是开始闹什么变扭?” 还没有等宋熹之说话,坐在软榻上的贺景砚,便伸出食指叩了叩桌面,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说过,我不娶妾。” 他的声音带着无端的威压,让黄氏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她只是夹着嗓子哄道:“纳妾是人之常情,你看京中的王公贵族,哪里有不纳妾的呢?” 贺景砚闻言,突然抬起眼眸,直直的与宋熹之对视。 随即他低醇的声音就这样传到了宋熹之的耳朵里: “无论我是谁,无论我是贩夫走卒,还是天王贵胄,无论我生于草莽,还是生于富贵,我这辈子只有宋熹之一个妻子。” 男人一字一句说的慢极了,就像是一阵清风一样,却又是带着无比的笃定,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誓言。 “她救我于困顿,我已经将她视为此生的全部。” 宋熹之望着他墨黑的眼眸,便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 听见这话是黄氏和宋若安全都变了脸色。 她们没有想到宋熹之和贺老夫人都答应的事情,在贺景砚这里,阻力居然是这么大! 天下哪里有男人不喜欢新鲜?天下哪里有男人不喜欢纳妾?! 宋若安听见贺景砚的这段话,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握成了拳头,险些是要咬碎了牙龈。 宋熹之仍旧是怔怔的站在原地,耳畔隆隆回荡着男人方才的话,或许旁人不知道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宋熹之知道。 耳畔还是黄氏贺老夫人高声嚷嚷的声音:“这就不合适了!老祖宗,您得给我们家侄女做主啊!” “分明都已经答应了,平妻!礼都备下了,生辰八字都算好了,苏宜的父母我也是见了,侯府都开始装扮起来了!可现在景砚却要说这样的话!” 黄氏的话音刚落,贺老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黄苏宜却在此刻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她从角落里的椅子上起身,又是走到了贺老夫人面前,盈盈一拜,哭得浑身都在发抖: “老祖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根本配不上大公子,是我耽误里侯府的和睦,我实在是有罪!” 她一边呜咽着,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看样子便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黄氏看着黄苏宜的反应,心中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也急急的走到了黄苏宜的身边,继续试压: “这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苏宜必须嫁进侯府的!若是侯府出尔反尔,侯府的颜面要往哪里放?这姑娘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若是被侯府毁了名声,之后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老祖宗,景砚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可您知道子嗣和名声,对侯府来说到底是有多么重要吧?!” 黄苏宜摇头,哭得小脸都在发白:“姑母,姑母……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做错了事情,我根本不配嫁给大公子!” 黄氏看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便知道事情是已经十拿九稳了,原本她看着这姑娘表面规矩,背地里就是不安于室的,现在果然是这样! 黄氏的眼眸一亮,声音都高了几分:“你做了什么事情?” “难道贺景砚已经夺去了你的清白?还不打算负责?!” 贺老夫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的转过头,望向了自己身边的贺景砚。 男人端坐在软榻上,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黄苏宜梨花带雨的哭泣也都是无动于衷,他扯了扯嘴角:“你继续说。” 而黄苏宜只是哭,什么都不承认,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剪子,便直接拔掉自己头上的珠钗,开始剪自己的头发: “我错了,我错了!” “苏宜愿意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苏宜根本不配待在这个世上,苏宜宁愿现在就去死……” 她说着,头上的碎发不断落下,泪水涟涟的就像是石头一样,往下砸。 宋若安站在原地,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黄氏还在此刻尖酸刻薄的嚷嚷:“宋熹之!宋熹之!天底下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善妒的当家主母!” “你是要把景砚的后院闹得鸡犬不宁!把苏宜活活的逼死你才安心吗?” 只有贺老夫人和宋熹之急急忙忙的上前,想要去阻止黄苏宜的举动。 贺景砚等宋熹之一靠近自己的身边,便突然起身,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桎梏在了自己的怀里。 而贺老夫人年迈,动作也很慢。 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时候,一道玄色的身影突然闯入,又是敏捷的弯下身子,夺下了黄苏宜手上的剪子,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阻止了她的动作。 等看清了来人的脸,在场的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第一卷 第347章 我要娶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苏宜,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事情的人是本侯!你现在已经是本侯的女人了,本侯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安定侯的话音刚落,整个卧房都在此刻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黄苏宜啜泣的声音。 “不,侯爷。是我做错了事情,是苏宜不知检点……苏宜身份低微,命如草芥,贵人们嫌弃苏宜是应该的……” 黄氏话还没说完,此刻却是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连脸上的肌肉都僵了起来。 宋熹之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贺景砚,呼吸也在此刻变得沉重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变的局面,就连宋若安都是捂着肚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只有宋熹之敛了敛神情,垂下了眼眸。 贺老夫人的表情既惊骇又赫然,她近乎呆滞的望着安定侯的脸:“建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定侯缓缓把黄苏宜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又是搂住了她颤抖的肩膀,动作带着亏欠和怜惜。 “娘,我犯了错,做错了事情。如今木已成舟,也根本无力悔改,也幸亏景砚不愿娶妻,黄氏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就由我娶了她吧。” 他说完这话,又是垂眸望向了怀里的黄苏宜:“……只要她不嫌弃。” 黄苏宜低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苏宜身份低微,若是能做个丫鬟陪在侯爷身边,已经是很好了……” 黄氏此刻的嘴已经大的能塞下两个鸡蛋了。 眼前的情况是她从未设想过的,也根本无法接受,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 贺老夫人也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最后才道:“也罢,这误打误撞的,也算是……一桩美事?” 她的话音刚落,黄氏的耳畔便是嗡的一声响:“什么美事!?什么误打误撞!” “苏宜是我的远房侄女,原本要嫁给景砚的!如今这叫做什么事情?!!” 贺老夫人揉了揉眉心:“你都与她的父母见过面,也备下礼,甚至连日子都看好了,这不是正合你意吗?” 黄氏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怎么可能?什么叫正合我意!” “夫君一直洁身自好,房内已经十余年没进过新人了!” 贺景砚轻轻咳了两声,此刻也算是回过神来,他低低道:“既然母亲这样为侯府添丁的事情烦忧。如此也是为侯府添丁,谁都一样。” 宋熹之弯了弯嘴角,强忍住笑意,当着黄氏和宋若安的面,握住了贺景砚的手,装的两人是一副甜甜蜜蜜的模样: “正好景砚不愿意,爹愿意。婆母用心攥得日子不用浪费,满侯府的布置也都不用拆了。” “既然父亲说是他做错了事情,是我们侯府亏欠了姑娘,便按照原来的约定,抬她入侯府做平妻。” 黄氏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要背过气去。 身边的嬷嬷急急来扶,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不行!这事情我不同意!我不能接受!” 她的话音一落,还没等人说话,便听见黄苏宜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在整个人屋子里环绕。 宋熹之一脸无辜的看着黄氏:“婆母,那您从前说过的那些,都不算数了吗?” “从前说要懂事,要大度,要考虑侯府人丁兴旺,否则都不敢下去见列祖列宗。” “事情放在我身上,您说的头头是道,我也接受。可事情放在您的身上,您便开始善妒,开始小气,开始无理取闹了吗?” 安定侯也实在是很自责,他对着黄氏道:“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用争执了。” “如今木已成舟,谁都改变不了了,这门喜事便交给你办吧。” 黄氏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原来她苦心孤诣的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给自己的丈夫娶回来一个心机深沉的小妾! 不,还是平妻! 原来她辛辛苦苦的劝说,费尽心机的折腾,可全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小贱婢又年轻又能算计,若真是让她生下了一儿半女,那自己是要如何是好! 黄氏心里想着,两眼一黑,直直的就晕倒在了地上。 黄氏直直的晕了过去,让整个卧房兵荒马乱的闹成了一片。 宋熹之上前把脉,又说黄氏只是急火攻心,原本身体就不好,所以现在才晕过去了。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氏身体不好,如今年岁也这样大,根本不能生了。 而她从前又是说担忧侯府子嗣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让贺老夫人觉得这样其实也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吩咐人把黄氏抬走,又是望向了安定侯的方向:“黄氏她身体弱,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不过若是你要取平妻,只怕太过草率。” 安定侯感受着怀里的女人轻轻颤抖,思量了许久,最后还是道:“从前都是以平妻的礼去商量的事情,那也不好改了。” “苏宜是也姓黄,想必黄氏一族的人不会不满意。” 贺老夫人也是沉默了片刻才答应了下来:“这件事虽是误打误撞,可黄氏看着不好接受。你还要劝劝她。” 安定侯点头,声音也是沉沉的:“知道了,儿子明白。” 他说完这话,看着满地的碎发,又是拉着黄苏宜往外面走。 贺景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着宋熹之嘴角的笑,不知为何也突然有些想笑。 他也是扯着宋熹之的手,拉着她往外头走。 宋若安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两对人成双成对的就往外面走的背影,她咬紧了自己的唇瓣。 是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远远在她的意料之外,可看着宋熹之的表情,就好像她早就料到了一样。 分明是想要折腾宋熹之,却好端端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婆婆,甚至还叫贺景砚和宋熹之的感情是越发的好了。 她根本无法想象,黄氏醒来之后,会对出主意的自己做什么事情! 宋若安恨啊!心中的恨意几乎是要将她淹没了! 第一卷 第348章 若违此事,死无全尸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被贺景砚拉着手,又是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直到贺景砚带着宋熹之走到了没人的角落,才缓缓停下了步子,又是垂眸看着宋熹之的脸。 今日阳光明媚,照在两个人的脸上,照的人身上是暖烘烘的。 此刻的场景让贺景砚的声音里也忍不住带上了些许的笑意:“你是故意的?” 他想起那夜两个女人在卧房里的对话,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声音也是变得更加笃定,宋熹之甚至是从他的嗓音里听出了一丝诡异的甜蜜:“其实这都是你的算计?” 宋熹之想起他那夜盛怒模样,扬眉看他,眼眸里还带着几分挑衅: “怎么?大公子觉得面上无光?” “其实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你,她满心满意的爱上的就只有安定侯一人。我看婆母为了纳妾的事情这样积极,这样宽宏大度,便成全她。” 宋熹之说着,又是咬着牙往男人的胸膛上来了一拳,让男人发出了一声闷哼:“我向你解释,可你却一直不听不听,还冲我发疯,根本就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男人顺着宋熹之的力道,往后踉跄了几步,此刻又是在捂着自己的胸口笑: “其实就是你心里舍不得。” 宋熹之也是第一次见他没脸没皮的说这种话,她猛地推开了贺景砚,就要往前走:“我才不会做这样矫情的事情。我不过是想让黄氏有些事情做,不要一直缠着我。” “和离书都签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男人一听这话,长腿一迈,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宋熹之的脚步,又是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面前一带: “跟你和离的是贺景砚。” 宋熹之突然抬头看着他。 便听见男人继续道:“我那日承认了,之之,我不是贺景砚,我是裴云屹。” 宋熹之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从那以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裴云屹说的,包括方才在众人面前说的那些。” 宋熹之冷哼:“谁管你说过哪些话?” 男人听见这话,突然笑了笑,他缓缓靠近了宋熹之的脸,就连声音都变得轻了许多: “无论我是谁,无论我是贩夫走卒,还是天王贵胄,无论我生于草莽,还是生于富贵,我这辈子只有宋熹之一个妻子。” “我以为我无父无母,我以为我再也体会不到人间的温情。可你救我于困顿,我已经将你视为此生的全部。” 宋熹之的大脑在霎时变得有些空白,却看见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轻轻的在她耳畔呢喃: “若违此誓,死无全尸。” 宋熹之的心脏在此刻狂跳了起俩,她急急伸出手,捂住了男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可男人却是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肌肤,便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拿了下来。 “之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还是贺景砚。” 他的大手带着宋熹之的手,把宋熹之的手抵在自己的胸膛,让宋熹之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 “当我得知有另一个女子同样是被贺景砚所救,同样是非君不嫁,翘首以盼的时候,我开始嫉妒,我嫉妒的发狂。”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也变得幽深了许多:“不过我刚才看懂了,那根本没有想到往我的身边塞人。” “你喜欢我。” 宋熹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感受着他的心脏在自己的手下疯狂跳动,她瞪了男人一眼: “我根本没有。我讨厌死你了!” “你就像是一个锯嘴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就算是我查出来了,你也不承认,就算是我想要向你解释,你还让我说!” 男人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是做错了很多事情。” “那时我在鹤延山上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贺景砚的妻子。” “景砚已经离去了,我在他牺牲前曾答应他,要照顾好他的父母。” “我从未体会过亲情,在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打算代替阿砚,当一辈子的贺景砚,替他照顾父母,照顾你,与你相濡以沫。就当那日掉下悬崖的人不是他,是我,裴云屹。” 宋熹之的心在瞬间震了震。 她没有想到,她得到了会是他这样的回答。 宋熹之心中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都不知道,在那么一瞬,他竟然甘愿为了自己,放弃了自己原本至高无上的身份。 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替身,心甘情愿的做贺景砚的影子。 宋熹之不知道该要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只觉得喉咙堵堵的,眼眶略微泛起了酸涩。 男人用指腹擦去她眼底的湿润:“我只是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受到内心的任何挣扎和犹豫。”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京城风云诡谲,无论是你我,还是……父皇,根本都无力招架。我知道或许我的母亲不是被我的父亲害死的,想到找到我们母亲的死亡真相,我不得不回到我自己的身份。” 宋熹之垂了垂眼眸,眼下了眼底复杂又酸涩的情绪。 “我错的第二件事情,便是答应了你的和离。可我只能答应……” “我知道你的犹豫和挣扎是什么,可刚好黄苏宜入了侯府,等她生下几个孩子,让安定侯府重新热闹起来,我们再解决我们的事情也不迟。” 直到了真正贺景砚的死讯,宋熹之狂跳的心脏突然冷却了下去。 此刻只能把全部的期待放在了黄苏宜的身上。 前世她进府的时间晚,没有怀上孩子,只能期待着这一世她提前进府,能改变前世的一切。 而宋若安那边……就算是她恨极了宋若安,却也不会动她府中孩子和贺云策的性命。 就算是为了安定侯吧。 宋熹之点了点头,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解释,内心也是泛起了波澜:“我很开心你懂得我心中所想。” 男人对着她微微一笑,两个人近在咫尺,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随即男人声音喑哑的喊了她一声:“之之……” 眼见着男人的脸越来越靠近,他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宋熹之的眼睛。 第一卷 第349章 看错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缓缓闭上了眼眸,还没感受到唇间的温度,便感受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之之?” 宋熹之浑身一僵,急忙将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拉了开。 她四肢僵硬的转过头,看见的就是日华神医那双不满的眼睛。 宋熹之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了许多的心虚,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大人抓到了一样看,又是大脑空白的喊了一声:“师父……” 贺景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急急的反握住了宋熹之的手,也是跟她吼了一声:“师父!” 日华神医的表情从不满变成了茫然,她先是迷茫的看了宋熹之一眼:“……你叫我师父?” 宋熹之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可还未等她说话,便又看见日华神医缓缓挪动了视线,竖着眉毛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你……也叫我师父?” 宋熹之讪讪的一笑,“太紧张,叫错了,嘿嘿嘿……” 日华神医不置可否,只是把视线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又是慢条斯理的一扫。 宋熹之看见她的那个眼神,就知道她是要找自己说,从前自己拜托她的事情了。 宋熹之原本想说,这件事情是她和贺景砚一起查出来的,让贺景砚一起来听也是未尝不可。 可贺景砚却是对着日华神医点了点头,又是极为有礼貌的退了下去:“师父,我外头还有事情,此刻就先走了。” 日华神医抬着下巴点了点头,一副不太想要搭理他的样子:“还算是有点眼力见。” 等贺景砚走了,宋熹之和日华神医回到了卧房里。 下人直觉的退了下去,宋熹之才将方才的想法询问了出来:“神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的……夫君?” 日华神医忍不住点了点宋熹之的脑门,看着宋熹之这张有些熟悉的脸,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宋熹之微微蹙眉,却又听见日华神医继续道:“你这个夫君,绝非等闲之辈。” “方才我还瞧见他在外头和女子说话,此刻却见他在院子里和你在一起了。” 宋熹之一愣,随即询问:“您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了夫君?那女子又是长得什么模样?” 日华神医微微挑了挑眉:“就是方才,在侯府的附近。不过那女子穿着斗篷,把面目遮得严严实实,我便没有看清。” 宋熹之摇了摇头,无论是理智,还是两人经历过生死的直觉,都叫她相信贺景砚的为人: “可方才夫君在祖母的院子里,我们在院子里聊了有半个时辰,而在我去之前,夫君就已经在了,他不可能出现在府外啊。” 日华神医听见这话,也伸手微微叩了叩方桌。 她思忖了一阵,让宋熹之去问府里的人,贺景砚今日是否出过侯府。 直到下人都说没有,日华神医才是终于算是松了口: “那可能就是我看错了。” 宋熹之皱着眉,仍旧是在思索:“您确定是和夫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日华神医谨慎的摇了摇头,知道下人说贺景砚在侯府没出门,她虽讨厌男人,却也不想冤枉好人,于是道:“我对你的夫君不太熟悉,无法完全确定。” 宋熹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思仍旧是飘在了外头。 日华神医看着她这副模样,便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交代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眸才猛地一亮,瞬间来了精神:“此种粉末确实是能制作成假死的熏香,甚至连解药的药方在我的山中都留有记录。不过这东西并不是我研制的。” 她递给了宋熹之一张泛黄的药方,看着方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却保存的极为完整。 宋熹之接过方子一看,便发现自己前世记忆中的那一份。 而上面的配方,也与当日皇帝报给自己的各类药材相同。 宋熹之捏紧了手中的方子,感受着眼前的日华神医,这样慈祥的眼神,又是试探性的对着她开口:“您……是不是认识我的母亲?” 日华神医倒是没有想到宋熹之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沉默良久之后,才是点了点头:“是。” 宋熹之握紧了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又是谨慎的询问出声:“我的母亲……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死的?”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日华神医明显感觉出了宋熹之的急切,她垂眸望着方桌的边缘,只是道:“这个药方是我的师兄开的,或许我的师兄与你的母亲认识。” 宋熹之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在日月山下时,大师姐第一次看见她的脸,便露出了略微有些惊讶的表情。 大师姐不可能会认识她,那么便只能是从前见过她的娘亲。 可宋熹之明显看出日华神医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只能是继续问:“那您的师兄呢?他在哪里?” 日华神医声音淡淡的,就像是在回忆从前的王氏:“他如今下落不明。” 等宋熹之再继续追问的时候,日华神医却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宋熹之叹了一口气。 洗墨轩这边安安静静,可侯府的另一边,却已经是闹得天翻地覆了。 黄氏醒了,在床榻上躺了半晌,便又是怒气冲冲的要去找黄苏宜问个清楚。 如今黄苏宜已经从贺景砚的洗墨轩搬了出来,自己搬到了一个小院子里,她虽然没有入住安定侯的主院,却是住在安定侯的书房附近。 黄氏还没进到黄苏宜的院子,就直接被人拦了下来,她怒不可即的就想叫人把黄苏宜拖出来,可院子里的侍卫却说,这是安定侯的意思。 黄氏身为当家主母,在院子里耗了半个时辰,却连自己侄女的人都没见到,于是她咬牙切齿的在院门口缓了半天,便是扭头去了宋若安的院子。 若是论起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那便是宋若安了。 她见不得黄苏宜,难道还见不得宋若安吗? 第一卷 第350章 黄氏心里苦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黄氏怒气冲冲的闯到宋若安的院子时,却看见宋若安悠游自在的在软榻上挑衣裳料子,看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黄氏心里的那把火烧的就更旺了。 她想也不想的便上前了几步,指着宋若安的鼻子便骂: “宋若安,你真个丧门星!这衣裳你配穿吗?你就应该日日跪在祠堂,吃那些泔水馊饭!” “你这个下三滥的!嫁进来之后就没有好事!我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全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全都是你害得!” 宋若安听见黄氏尖锐的斥责声,浑身一个激灵,心中便生出了万千的恐慌。 可当她的余光看见屋子里的许多嬷嬷一下子冲上前来,慌里慌张的便是想要护住她的模样,她突然一下子就不怕了。 宋若安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缓缓从软榻上站起身,又是讥讽的和黄氏对视: “那是你的侄女!她姓黄,不姓宋!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去肃清家风,把那个下三滥的贱胚子扫地出门,反倒是来怪我?你就是挑软柿子在捏!” 黄氏死都没有想到,从前那样卑微的宋熹之,现在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便想要给宋若安一个耳光。 宋若安咽了咽口水,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便是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没动。 “你想要打我耳光还是想要我去跪祠堂?抄经书?还是要让我带着安定侯府的子嗣去浸猪笼?” 她冷笑了一声,想起今日安定侯对黄苏宜那样好的态度,想必是开了这个口子之后,安定侯的后院便是要热热闹闹的了。 黄氏年老色衰,身体也不行,如今还能有什么依仗的? 一想到这里,宋若安的心中便是越发的有恃无恐了起来。 “黄苏宜的肚子里还没有孩子呢!你现在便是这样的风声鹤唳,你就来把我的孩子打死算了!” 宋若安的话是越发的大声,吼得黄氏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宋若安,没有想到她突然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而门外的贺云策听见了卧房里的动静,也以为是黄氏要来找宋若安的麻烦,于是急匆匆的上前一步,拦在了宋若安的身前。 “娘!她怀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无论是出了什么事情,您也不能这样对她!” 贺云策皱着眉对黄氏说完,又是看着宋若安扶着肚子,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气的模样,又是急忙让她在软榻上坐下。 黄氏咬紧了牙关,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宋若安的身边忙前忙后,而宋若安却是一副得意至极的模样,她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脑子里隆隆回荡着宋若安刚才的话: “黄苏宜的肚子里还没有孩子呢,你就这样的害怕,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黄氏咬紧了唇瓣,又是神情复杂的看了贺云策一眼,又仿佛是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云策,你父亲新娶了平妻,你的祖母和兄长这样的高兴,便是想要看黄苏宜的肚子里生出侯府的血脉。” 虽然她恨宋若安,可她此刻却还是不得不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宋若安怀里的孩子,至于黄苏宜那边,娘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黄氏说完这话,还没有等贺云策反应过来,便慢吞吞的就从卧房里走出去了,整个人看着都是有些木木的。 贺云策听见黄氏的话,也是在原地愣了半晌,随即望向了宋若安平坦的小腹,表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娘说的对,若安。如今我没了官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在侯府里唯一的依仗,你必须好好的,好好的生出一个孩子来。” 还必须是一个男孩。 宋若安听见他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扯了扯嘴角,又是重新坐回了软榻上。 贺云策无微不至的把她再次搀扶到了软榻上,余光便看见边上方桌上摆放的精致的吃食和宋若安已经挑好的衣料。 这料子是他知道下头人心送来侯府的,便直接叫人拿来院子里了。 那时他忘记吩咐底下人,宋若安喜欢鹅黄色,便直接只送鹅黄的那一件料子就够了。 没想到下人所有料子都送来了,还要让宋若安再选一次。 自从宋若安怀孕之后,贺云策正好又是没了官职,整个人清闲了下来,能有更多的心思放在宋若安的身上,不用一天到晚在侯府外头忙活。 因为她肚子里珍贵的孩子,贺云策忍下了从前所有的不满,就像是前世一样的呵护她,照顾她,两个人的相处倒是突然又像是变成了前世那样。 除了忽略心中若有若无的那根刺之外。 贺云策一大早起床便为她去买她从前最爱吃的糖葫芦、山楂糕、农户家里最新鲜的牛乳,还有刚出炉的肉包子。 这是他的爱好,也是宋若安的爱好。 前世黄氏嫌弃这些东西太过低劣,都是草民的吃食时,只有若安陪在他的身边,说那也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他只有在宋若安的面前,才能真正的做自己。 一想到这些事情,贺云策对宋若安的感情,倒是又是缓和了下来。 不过此刻,贺云策看着眼前陌生的糕点,精致又奢华,上面还洒着金箔,奢靡无比,是京中最流行的糕点,只一块便价值不菲。 没看见自己一早买的东西,贺云策倒是微微一愣:“若安,我给你买的东西,你不喜欢吗?” 宋若安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给自己买那些贱民才会吃的东西,从前在鹤延山上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她怀孕了,也是这样。 难道她现在不是最值得照顾了吗? 不过宋若安还是讨好的笑了笑:“夫君,我很喜欢呀!” “不过我现在怀孕了,改变了口味,从前的东西倒是吃不下了。” 贺云策想起前世宋若安怀孕的时候,口味倒是没变,没想到这一世居然会有差别。 他勉强忽略了心中的那些许失落,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怀孕确实是会改变口味,不过你这第一胎应该是个儿子,我没想到你连糖葫芦都不喜欢吃了。” 贺云策说着,又是指了指软榻上的衣料:“这两件衣料,一件鹅黄一件粉红,你是挑了哪一件?” 宋若安想到这昂贵的料子,心里就开心,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是粉红啊。” 贺云策的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可思议的确定了一遍:“你喜欢的是粉红?” 宋若安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望着他:“对呀,粉红是我自小最喜欢的颜色。” 第一卷 第351章 露出破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脏停了一拍,他缓缓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宋若安茫然的目光。 宋若安看见贺云策突然改变的脸色,有些不解的询问了一句:“夫君,怎么了?” 贺云策只是摇了摇头,咬着牙关没说话:“没怎么……” 他话音刚落,正想要扶着方桌的边缘坐到软榻上,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猫咪的叫声。 贺云策转过头,便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狸猫翘着尾巴,缓缓走到了屋内。 贺云策这才想了起来。 这是他今日带回来的,因为前世两人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小猫,他便有心带回来给宋若安解闷。 方才看屋子里头起了争执,便先把猫放在了外面,自己进来了。 这狸猫不过满月,肚子圆滚滚的,圆圆的眼睛就像是葡萄一样,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可走起路来却敏捷极了。 贺云策盯着那狸猫看了许久,又是扭头看了身边的宋若安一眼,实在是没忍住,还是起身走到了狸猫的身边,把它抱到了软榻上。 猫咪乖极了,在贺云策的怀里又是喵喵的叫了几声。 贺云策听到这小奶音,心都要化掉了,浑身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 他抬头看了宋若安一眼,想起方才宋若安的反应,于是说了这样一番话:“你如今怀了孕,不方便出门,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府中无聊,偶然见到这只狸猫,便带回来了。” “……若是你不喜欢那就送走。” 贺云策说完这话,双眸便紧紧盯着宋若安的脸,想要观察她的表情。 只见宋若安微微笑了笑,眼眸里带着几分惊喜,她把狸猫抱到了自己这边的榻子上:“当然喜欢了,这样可爱的小猫,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贺云策听见这话,终于猛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只见宋若安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逗弄了一下小猫,小狸猫便抬起了毛茸茸的小脑袋,跟着她的手指转。 小狸猫这副呆萌的模样,把宋若安逗得咯咯直笑。 阳光从外头窗户里投射进来,照在了宋若安的侧脸上,贺云策看见眼前这幕,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前世。 仿佛自己已经忘记了两世的愁苦,成了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他也忍不住走到了宋若安那边的软榻上坐下,一手搂着宋若安,一手揉着小猫的头。 “她是你娘,我是你爹……等你娘亲肚子里的弟弟生出来,你可要记得保护他呀!” 宋若安笑得甜甜的。 两人刚在软榻上聊了片刻,也算是忘记了从前的隔阂,外头便突然有人来禀报。 贺云策听见下人的声音,揉了揉小狸猫的脑袋,又是笑着离开了屋子。 宋若安见贺云策走了,脸上的笑容也突然消失了。 她对着软榻上的小猫翻了一个白眼,又是拿着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只见那小狸猫竖起尾巴,虎头虎脑的就是要往宋若安的怀里扑。 宋若安猛地被它吓了一跳,又是一把从怀里抓起它,把它重重的往地上摔了下去。 狸猫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宋若安不耐烦的踹了它一脚,小狸猫嗷呜了一声,倒是病恹恹的不动了。 外头的胡嬷嬷听见里面的动静,急急进了屋子,看见的就是宋若安嫌恶的脸色。 “他就是这样,不求上进!从前有个一官半职也还好,如今什么都没了,便一门心思爱上了这种低贱的东西!” “不是给我送些低贱的小吃,便是要送来一只没有品种的贱猫!” “他究竟是玩物丧志,还是想要故意警告我?” 宋若安回忆起贺云策方才紧张的眼神,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是不是想要说,我就算是怀上了怀着,也只能配上那些低贱的东西!” 胡嬷嬷听见这话,又是垂头看了宋若安脚边奄奄一息的猫。 她知道宋若安最近是不开心,所以性子才这样的急躁,于是她摇了摇头。 “姑娘,恐怕是您想多了。” “或许公子就是路边随意的看见了一只猫,想要逗您开心,就带回来了。” “若是您不喜欢,看着不顺心,老奴就把它带去柴房关着,等公子回来再放出来也就是了。” “男人不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几日之后怕也就是忘记了。” 宋若安看着这只猫实在是不爽,可她心里有些忐忑:“贺云策不会问吗?” 胡嬷嬷笑了笑:“您怀着身子,养猫本就不合适,若是问起来便说是外头大夫说的。” 宋若安听见这话,点了点头,急急催促:“那就把他关在柴房里吧,顺便让外头的大夫说,我不适合吃街边低贱的吃食,料子也必须是用最软最昂贵的。” 胡嬷嬷点了点头,不过眼神还是有些忧虑:“这些东西倒都是小事,没人会在意,但是您要想好后路啊。” 宋若安已经离不开这样的生活了,她附在嬷嬷的耳畔偷偷说:“实在不行,我服药到生产那日,你去外面抱一个男孩回来,现在就可以开始物色了。” 胡嬷嬷眼眸猛地一缩,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等贺云策夜里回来的时候,宋若安已经睡下去了,他想要去找那只小花猫,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贺云策只觉得猫咪贪玩,躲在院子里了,倒是也没多想。 可当他一连几日都没有发现猫咪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天用早膳的时候,贺云策便对着宋若安询问:“若安,那只狸猫去哪里了?” 宋若安一怔,急急望向了胡嬷嬷,胡嬷嬷脸上露出了难色: “那狸花或是野性难改,直接从院子里逃了出去,夫人连忙去找,都没有找到,还是难过了好几日呢!” 第一卷 第352章 识人不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听见这话,眼皮一跳,只觉得心下一空。 如今他不仅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前世那零星的盼头也都消失了。 可看着宋若安眼眶红红的模样,他还是轻声安慰了几句:“就算是从院子里跑了出去,也定是在府里,我下去派人找一找就是了,不要难过。” 宋若安抿着唇点了点头,眼眸里带上了几分无助:“夫君,我好自责。” 贺云策安慰:“没人想这样的。” 等用过了早膳,贺云策便吩咐底下的小厮,到府里仔细的找一找。 他虽然表面上说的随意,可这只狸花猫并不是他随意从路上捡来的,是他根据前世两人豢养猫咪的颜色、花纹,派人千辛万苦去找来的。 等把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贺云策自己便也出去找。 正巧今日太阳好,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是暖烘烘的。 宋熹之和日华神医便在花园里摆上了些两人平日里喜欢的小吃糕点,在亭子里晒太阳。 日华神医在府内住了也有些时日了,却日日都是在屋子里窝着,宋熹之一是怕照顾不周,让日华神医觉得有些烦闷。 二来便是因为日华神医上次没说完的话,宋熹之想要多问出些关于她师兄的线索。 可日华神医又是不愿意出门,宋熹之便索性带她来后院的花园里晒太阳了。 宋熹之临走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带上了几本医术,那做作的模样看得日华神医翻了一个白眼。 她拿过了宋熹之放在床榻边上的话本册子,又是拍了拍宋熹之的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看的是什么!” 宋熹之毫不犹豫的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又是端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盒。 两人先前还是天南地北的聊着,宋熹之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往日华神医从前的经历上引。 可还没有聊两句,便瞧见府内是一阵闹腾的动静,像是有小厮在找些什么。 两人竖着耳朵还没弄明白,便是突然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叫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疑惑。 “是猫?” 宋熹之竖着耳朵,脑袋顺着声音的方向扫视了一圈,还真就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狸猫。 狸猫不大,如今瞧着瘦成了骨头,柔软的绒毛都被打湿,黏腻的黏在了头上,更是衬得它脑袋大的吓人。 宋熹之眼皮一跳,眉毛都皱了起来。 她从位置上站起身,想要将狸猫抱起来,却又发现它身上的骨头有些错位,看着就像是骨折了一样。 一旁的日华神医也凑了过来,蹲在了宋熹之的身边,“这猫看着骨折了,已经骨折好几日了。” 宋熹之一听,连心都疼了起来。 两人把猫挪到了草坪上,宋熹之掏出了随身的药材,涂抹在小猫的伤口上,又是复位了小猫的伤口,然后用木板和布料将伤口固定。 原本还在找猫的贺云策,听见一旁的动静,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忙碌的模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动,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将宋熹之的动作尽收眼底,甚至连急躁的内心,都在此刻平静了下去。 等宋熹之把狸花猫包扎好,又是将一旁的斗篷放在了草坪上,然后把猫放了上去,小口小口给猫喂着羊乳。 贺云策看着她细致的动作,温柔的侧颜,她莹白的脸蛋就像是白瓷瓶一样,温和的笑容发自内心,让他的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贺云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桌子上放着的吃食和话本子。 吃食无一例外都是些民间常见的小玩意,要么就是些糖葫芦、桂花糕,还能闻见牛乳的香味。 而桌上随意摊开的,便是几本话本子,也是街上常见的那种。 贺云策看见桌上的东西,电光火石之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几乎浑身几乎都要僵住了。 他急急的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宋熹之。 他如饥似渴的望着宋熹之的脸,甚至握成拳头的双手,都在此刻发起抖来。 日华神医听见动静,上下的打量了贺云策一下,原本面无表情的神情微微一变。 感受着两个女人疑惑的目光,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桌子上的吃食,是你们准备的吗?” 日华神医皱着眉,只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不是我们的那还是有鬼了?” 贺云策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心脏却是砰砰的跳了起来,他又是对着宋熹之开口:“这狸花……是我养的,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丢了,幸亏是被你捡到了……” 日华神医听见这话,冷笑了一声:“那我倒是劝你以后别养了,让这猫怪可怜的,不仅是骨瘦嶙峋,甚至连骨头都被你踹断了。” 贺云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了日华神医:“骨头踹断了?这根本不可能!” 日华神医不想搭理男人,仰着下巴便坐回了凳子上。 宋熹之没有正眼看他,也没有注意到贺云策波动的情绪,她只是声音冷硬的解释了一下:“猫咪自己摔断了腿,还是被人人为踢断了腿,从伤口的形式来看,还是很容易辨别的,这猫被人踹到骨折,起码有两三天了。” “你不信也没关系,不过这只猫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很艰难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他望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她蹙着眉说话的模样,实在是好看极了。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前世和今生的一幕幕。 原本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画面,此刻却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那画面的主人,也不再是宋若安。 他非常确定,那个人是宋熹之。 贺云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满是紧张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甚至还带着绝望和不甘:“你……你喜欢吃糖葫芦,喜欢看话本,喜欢喝牛乳……”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些贵族根本看不上的东西?” “你不怕被人看不起?不怕被人觉得你卑贱不堪,觉得你难登大雅之堂?” 宋熹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日华神医更是察觉了他话语中的有病,又是急忙站了起来,挡在了宋熹之的身前。 宋熹之抚摸着掌心的手软,对着贺云策轻轻道:“他们看不起的只有人,而不是东西。” “若是你身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银珠宝,吃的是山珍海味,可他们看不起你,也只会说一句,金玉其外的草包。” “冰糖葫芦和话本子是无辜的,它没有高低优劣,若是有,那也是被它的主人连累,就像是这只狸花一样,识人不清。” 宋熹之觉得前世的自己,其实是和贺云策一样的人。 他们都活在对比里,都识人不清,都努力的想要去获得别人的认可,想要得到别人的赞许,甚至不惜为此付出一切。 贺云策前世喜欢的话本子、小玩意,在黄氏看来上不得台面,可当他官至宰相时,就算是宋若安心中看不上,却也要装的是一副倍感兴趣的模样。 也没有人再敢说他。 贺云策因为官至宰相,自以为找到了灵魂的伴侣,却从来也没有想到,那只是宋若安虚伪的伪装。 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贺云策呆呆的望着宋熹之那张平静的脸,耳畔隆隆的回响着宋熹之的话。 她的话语就像是充满了暗示,只是稍微触及她话语的意味,贺云策的额头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冷汗,甚至连后背都要打湿了。 他感受着宋熹之的注视,又突然不敢去看宋熹之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心脏猛烈的狂跳这,可他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的,迈着沉甸甸的双腿往外走。 没有走几步路,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一旁的小厮急匆匆的上前,乌泱泱的把他团团围住。 宋熹之和日华神医仍旧是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 日华神医的看着宋熹之神情变幻莫测,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于是急急凑到了宋熹之的身边,小声询问: “诶,刚刚过来的那个男的是谁?” 宋熹之听见日华神医的声音,才勉强回过神来,她回答:“那是安定侯府的二公子,贺云策。也是我的小叔。”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听日华神医突然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你这小叔不孕不育啊!” 第一卷 第353章 意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这话,猛地转过了头,她张大了嘴巴,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方才在说什么?” 日华神医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笃定的,她再次道:“他与你爹一样,不孕不育。” 宋熹之忍不住道:“他不孕不育,可是他媳妇怀孕了。” 日华神医也被这个惊天的消息镇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她媳妇也……?” 宋熹之想起了前世的一切,突然觉得非常非常的讽刺。 前世的宋若安可不止是怀孕了,还剩下了许多的孩子,让贺云策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 若贺云策不能生,那前世的那些孩子是哪里来的? 宋熹之垂着头,眼眸晦暗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身边的日华神医,眼眸亮晶晶的。 “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不能生的?” 日华神医感受着宋熹之的疑惑,小表情瞬间变得骄傲了起来:“怎么了?你也想学啊?” 宋熹之当然想了,前世她学医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尚晚,虽然花费了许多的世间,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可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学到。 就比如说关于男女生育方面的医学知识,她就一窍不通,不然她也不会错过这么一个惊天重磅。 倒真真是可惜了。 宋熹之想着,又是急切的点了点头,眼眸里写满了对于知识的渴望。 日华神医笑着点了点头,宋熹之便从桌子上端来了一杯牛乳茶,又是郑重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朝着她跪了下去。 这一举动仿佛前世。 “师父,请您喝茶。” 日华神医笑着望着宋熹之的脸,眼眸里满是欣慰和慈爱,她接过宋熹之手里的茶,饮了一口。 随即又是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眸光里似乎含着湿润:“终于喝到了你的茶,我从第一眼看见你时,便觉得投缘。” 宋熹之心中忍不住嘿嘿一笑。 她何尝不是费尽心机琢磨了许久呢? ………… 日子过得很快,在贺老夫人亲自的主持之下,就算是黄氏再不情愿,黄苏宜还是顺利进了府。 自从那日偶然救治了小狸猫后,宋熹之就吩咐人耐心照顾着,只见那猫儿一日日的,身子逐渐恢复,长得也是越发圆滚滚了。 这日宋熹之正在院子里逗猫,却见安定侯身边的小厮,急匆匆的过来,想要请宋熹之和日华神医过去。 宋熹之请来日华神医在侯府小住的事情,有和安定侯私下里说过。 如今安定侯这样着急的叫人来找她,还是点名要请日华神医过去,大概只可能是黄苏宜那边出了问题。 等宋熹之把事情跟日华神医一说,两人便急匆匆的往黄苏宜的院子里去。 两人一脚刚踏入屋子里,就听见黄苏宜虚弱的呜咽声, 宋熹之和日华神医相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凝重。 这屋子里的味道不对,甚至宋熹之能隐隐闻出红花、麝香等药物的气味。 宋熹之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到了内卧,便看见安定侯面色阴沉的坐在床榻边上,紧紧的抱着黄苏宜的身子,似乎微微有些发抖。 等他看见了宋熹之,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急急道:“熹之!你快来!快来看看她!” 宋熹之一听这话,急忙上前握住了黄苏宜的脉搏。 而日华神医也是神色一变,连忙叫人把屋子里的窗户打开,也走上前握住了黄苏宜的另一只手。 “她怀孕了。” 日华神医有些意外的说。 安定侯浑身一颤,原本阴沉的脸色在瞬间变成了喜悦,可是看着黄苏宜惨白的脸色,喜悦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成了惶恐。 “虽然她怀孕了,但是她胎像不稳,屋内还有红花的气味,应该是已经见红了。” 躺在床榻上的黄苏宜听见这话,泪水一连串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又顺着眼角的方向滑了下去。 宋熹之看着自己的师父已经掏出了银针,她便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日华神医。 她仔细的在卧房内搜寻着,等看见角落里袅袅升起的白烟,眼神一凝,连忙叫人把那白烟灭了。 等下人打开了香炉的盖子,宋熹之放在鼻尖仔细的闻了闻,随即便是发现了端倪。 “快些把这个香炉抬出去,是屋内的熏香有问题。” 这个熏香想必是有心之人特意调出来的,虽然刻意用了很多厚重又名贵的香料,掩盖住了许多原料的味道。 但是结合黄苏宜的症状,便能明显的察觉到,这熏香恐怕是用了大量的红花、麝香等原料。 而那人的目的便是为了让人日积月累的闻见这伤身体的熏香,导致再也生不出孩子。 可谁知黄苏宜已经怀了孕,所以一闻见这熏香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师父又是正好在自己的府里,安定侯这样及时的把人叫了回来,黄苏宜才能免于落入了算计。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现场的丫鬟小厮便是纷纷变了脸色,急急将那香炉往外抬了出去。 安定侯的脸色一变,浑身的气场是越发的凌厉。 他搂住了黄苏宜的身体,一字一句的安慰:“没事的,不要怕。此刻为你医治的是大名鼎鼎的送子观音,我们的孩子是一定能保住的。” 黄苏宜被日华神医扎针后,又是被喂下了汤药,此刻勉强恢复了些许的力气。 她紧紧拽住了安定侯的袖子,小声的哭泣:“有人要害我……是有人要害我和我们的孩子……” 安定侯咬紧了牙关,心中波涛汹涌,他声音沉沉的对黄苏宜许诺:“我一定会查出肇事真凶。” 黄苏宜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很艰难的道:“熏香……这个熏香,我送了部分给宋若安,侯爷,您快些去看看她,熏香是早晨送来的,她应该已经开始用了……” 黄苏宜说完这话之后,就像是体力不支一样,缓缓闭上的眼睛,原本握住安定侯的手也缓缓垂落了下来。 安定侯浑身一凛,急急的望向了日华神医的方向,太阳穴处的青筋几乎都是要爆开了。 日华神医把着黄苏宜的脉搏,只是神情淡淡的摇了摇头:“她这边没事,不过是吸入了少量的熏香,孩子能保住。” 日华神医说完这话,又是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不过若是宋若安夜吸入了过量的熏香,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孩子难保,之之,你现在去看看吧。” 第一卷 第354章 怀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日华神医的话,宋熹之的动作微微一顿。 安定侯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是一僵,随即写满了凝重。 一个是他的孩子,一个是他的孙子。 怎么会都遇上事情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做出了最迅速的判断:“送子观音,苏宜的身子确定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吗?”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 于是安定侯便将黄苏宜的身子放在了床榻上,又是急急起身,带着宋熹之就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声音沉沉的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来人,快些把事情禀报给贺云策和黄氏,宋若安肚子里的孩子有碍。” 不得不说,安定侯虽然是上了年纪了,可常年在军营里锻炼的他,身体强健,步子也快。 等他一路小跑到宋若安的院子里时,宋熹之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迈进了屋子,还没等下人通报,安定侯便急急的进了屋子。 等他刚跨过门槛,便闻见了屋内传来的熏香气味。 熏香的香气和他在黄苏宜卧房里闻见的香气一模一样! 安定侯的脸色在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大喊了一句:“来人,开窗,快些把屋子内的熏香挪走。” 宋熹之瞧见安定侯的反应,也急急到了院子里,闻见了这熟悉的熏香。 等安定侯说话了,屋里的下人才算是猛地回过神来,他们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安定侯的方向,眼眸里还带着许多的疑惑。 此刻的安定侯和宋熹之也已经到达了内殿,看见的就是宋若安坐在床榻上的身影。 她看起来面色红润,行动自如,刚刚还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看着像是非常健康的模样。 安定侯愣了。 宋熹之也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安定侯喘了两口气,才终于问出了口:“你这屋子里的熏香是什么时候开始燃起来的?” 下人支吾了一声,倒是也不敢违背这侯府最大的主人,于是照常回答:“早晨拿来就已经燃起来了。” 宋若安被这样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一愣,她安定侯提起了熏香,便以为她是为了上午的事情而来。 于是急急的从软榻上站起身,又是捂着肚子,走到了安定侯的面前,有些艰难的行礼:“爹,您和……姐姐,怎么来了这里?” “这熏香……如今我肚子里的那个闹腾的厉害,早晨看见宜夫人领走了她院子里的熏香,又是正巧碰见了我,于是分了我一半。” “我可没有说是抢了您送给她的东西。” 宋若安说完这话,整个卧房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定侯看着她健康无比的模样,又是缓缓将视线放在了宋若安用手捂住的肚子那里。 他声音有些干涩的询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宋若安甜蜜的点了点头:“孩子方才还踢我了呢。” 宋若安的话音刚落,还没有等安定侯说些什么,远远的便听见贺云策和黄氏火急火燎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紧张。 “爹!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 贺云策自从那日寻猫一事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时常回院了,不过他也不能把宋若安怎么样,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只能强忍着。 所以如今听到了安定侯的消息,整个人十分的紧张。 黄氏也是一样,不过等她到了院子里,瞧见被抬到外头去的香炉,又是闻见了里面燃烧的熏香,脸色一变,几乎浑身都是软了下来。 等两人都到了卧房内,第一眼看见的是宋熹之,随即又是紧张兮兮的望向了安定侯的方向。 宋熹之看了贺云策一眼,想起自己师父的话,微微抬了抬眉骨。 安定侯看着宋若安这副健健康康的模样,心中又是茫然又是意外,一开始也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讲起。 直到贺云策这样急匆匆的跑过来,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才开始解释: “送进侯府的熏香有问题。”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凛,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 “苏宜闻了那熏香,身子便开始不舒服,等叫来了送子观音一瞧,才知道熏香里含有大量的红花、麝香,而苏宜早已经怀了身孕。” 所有人听见这话,都是意外极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开口: “送子观音现在在侯府?” 三道声音陡然响起,声音还有几分尖锐。 安定侯将在场几人各怀心思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道: “因为有送子观音,所以苏宜安然无恙。只是她说,今日一早将那熏香送了一半给宋若安,跟我说她担心宋若安的安危。” “于是我急急跟着宋熹之赶来,看见宋若安在屋子里燃着熏香,整个人却没有什么异样……” 安定侯说完这话,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宋若安的肚子上。 贺云策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不可思议了起来。 宋若安脸色一白,捂着自己肚子的双手一紧,随即扯着笑解释道:“居然有人要陷害我和宜夫人的孩子……” “幸好我今日在花园里散心,方才才回了屋子,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宋若安一边说着,又是一边捂着肚子往后退:“还要请爹彻查这件事情,还我和宜夫人一个真相……” 安定侯点了点头,视线仍旧是集中在宋若安的肚子上:“既然没事就好,不过关乎孩子的事情,没有小事。正好宋熹之在这里,就让她来帮你诊断一下脉象吧。” 安定侯的话音刚落,宋若安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的孩子一直是侯府的府医在照看。” 她的声音都在几不可闻的发着抖:“说句难听的话,我与宋熹之势如水火,她的医术也不见得多么的高明,我才不放心她来照看我的孩子。” 贺云策回味着安定侯的话,又是瞧着宋若安此刻斩钉截铁的拒绝,他沉默的思索着。 可此刻,众人身后便是有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 “若宋熹之是我的徒弟,那她是否能够资格来诊断你的脉象?” 第一卷 第355章 你根本不能生!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漂亮女人,走到了众人的身边。 贺云策刚要询问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身份,可谁知安定侯却是眼眸一亮,又是急急的上前了几步,对着女人开口询问: “送子观音,敢问苏宜的身体没事了吗?” 日华神医一进屋子,目光便不受控制的在贺云策的身上流连,等她听见了安定侯的询问,才算是回过神来。 她对着安定侯微笑的点了点头,“人已经没事了,屋子里的东西我都检查过,没有其他问题。” 安定侯听见这话,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他急急的转头望向了宋若安的方向,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担忧: “那便再劳烦送子观音,看看我这儿媳的身体,她吸入了与苏宜同样的熏香,可她肚子里同样是怀着孩子啊!” 当宋若安听见眼前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送子观音的时候,她的大脑都在瞬间变得空白了起来。 而日华神医望着宋若安那张满是冷汗的脸,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你去看看吧,看看能看出什么。” 宋熹之听见这话,就知道宋若安的身体肯定有些问题。 正好这一阵子她跟在师父的身边,学了许多前世没有学到过的产科知识,此刻她也早就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 宋若安咬紧了唇瓣,余光看见那么多人矗立在自己的面前,把她团团的围住,似乎要将她围的密不透风,水泄不通,她就有些难以呼吸。 可一听是让宋熹之来把脉,她还是勉强稳定了心神,从前岐黄神医开出的药,骗了那么多擅长产科的大夫,她不相信宋熹之一个不擅长此科的大夫,能够发现什么端倪。 宋若安这样想着,伸出了自己的脉搏: “我说了我没事……” 宋熹之没有理会她的喋喋不休,而是沉下心来去感受她的脉搏。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宋若安的脉象圆滑,流畅轻快,是怀孕的脉象无异。 但是她的脉象并不是特别沉稳,倒是显得有些虚浮。 不仅如此,无论是从宋若安的身形还是走路的姿态来看,都是一般的孕妇有些不同。 若是从前,或者她此刻诊断的是旁人,宋熹之一定会认为是孕妇肝气不舒或者其他原因导致的。 可这阵子她跟在师父的身边学了那样久,而眼前这人是宋若安,她便是要越发的仔细了。 宋熹之沉默不语,只是抬头观察宋若安的神情和脸色,然后又是垂眸去看了她的肚子,于是淡淡道:“你的脉象有问题。” “而你的肚子,也比寻常四个月的孕妇更大些。” 宋若安眼皮一跳,猛地抽出了宋熹之握着的手,表情变的是越发的愤恨了。 “宋熹之,若是你嫉妒我能生,所以才这样说!” “你什么都不懂,却这样空口白话!是想要毁掉我和我的孩子吗……?” 听见宋若安声嘶力竭的话,在场的人皆是神情各异。 贺云策不可置信的站了出来,瞪圆了眼睛:“熹之……你在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熹之望向了日华神医的方向,见她赞许的点了点头,宋熹之才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我怀疑宋若安的脉象是因为她服用了某些药物导致的。”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全场震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以不可置信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宋若安的脸和肚子。 宋若安也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个劲的摇着头。 眼泪无助的从眼眶里滚落,她想要开口说话,可谁知一张开嘴唇,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日华神医看见这幕,于是上前了一步,握住了宋若安的脉搏。 她闭着眼眸感受了一下,又是一字一句的道:“红花、黄芪、桃仁、紫车河,你服用的这些东西是能伪造成假孕的脉象,但是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叹息:“你这到底是何必呢?” 所有人都艰难的消化着日华神医的话。 安定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黄氏更是用手捂住了嘴。 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在此刻低下了头,将脑袋死死埋在了胸前。 贺云策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是一片空白,耳畔是嗡嗡的声响,日华神医方才的话,就像是一道天雷,将他毫不留情的击中了。 安定侯此刻也是迷茫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天雷滚滚:“送子观音……您的意思是?”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怀孕。” 贺云策再次听见这话,眼神都变得涣散了起来。 美好的愿望成了泡影,日日期盼的儿子原来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贺云策想着,心中只觉得天崩地裂,他突然一个猛冲,就冲到了宋若安的面前。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对她质问出声: “真的吗?” “宋若安!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你为什么要骗我?!” 贺云策撕心裂肺的说着,是第一次感受到前世的一切美好都是这么的可望不可即,仿佛在顷刻之间就要离他而去了。 他的眼眸变得猩红,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冰窖里。 安定侯看着贺云策要死要活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亲自上前就要把他抓走。 “宋若安不安于室,为了脱罪才谎称自己有了孩子,她原本就是一个不规矩的。” “你这样失态,便让下人看了笑话……孩子还会有的……天底下的女人都能给你生,又不止宋若安一个。” 可安定侯的话还没说完,日华神医却又是紧接着开口: “不,贺云策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因为他根本生不了。” 第一卷 第356章 贺云策彻底崩溃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日华神医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样。 就连恢复的淡定的安定侯,此刻都变得不淡定了起来,他踉跄了两步,喉咙嘶哑的出声质问: “您说什么?送子观音您说什么?” 日华神医重复了一遍:“很抱歉,但是令郎先天生育有问题,终身无法生育。” 她认真的解释了几句:“天生无法生育的男性,不仅是身体上的功能缺陷,同时也会表现在性格上。” “性格上的表现为天生的焦虑与抑郁,自卑和敏感,没有魄力和担当,在生活中一般较为孤僻不合群。” “这些性格是先天导致的,但是如果患者得知自己的身体残缺,会加剧这样的个性,造成恶性循环。” 日华神医的话几乎是字字珠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回忆起贺云策从前的性格。 所有的症状几乎都是能对应起来,让安定侯的眼前都是一黑,几乎都是要跌倒到了地上。 贺云策茫然无措的抬起眼眸,眼睛的红血丝就像是要流下血泪来。 前世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闪过,他咬牙,摇头,几乎是在咆哮:“不!不可能!” “我不能不能生!” “我有孩子!我有三个孩子!子孙满堂,儿孙绕膝!四代同堂!” 贺云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浑身的肌肉都在此刻抽搐,他咬着牙支起腰身,视线一点点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感受着胃部的翻江倒海,他的眼角在抽搐,浑身都在痉挛,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咆哮:“这个神医有问题!这个神医一定是另有企图!” “我有光辉灿烂的一生!我有儿孙满堂!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我亲生的!到底是谁在说我不能生!” “我怎么可能不能生!!” 所有人看着贺云策这副走火入魔的模样,都是一言不发。 黄氏此刻已经站不住脚了,整个人几乎松软的瘫倒在了嬷嬷的怀里,安定侯也是急急的询问:“这其中……这其中到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宋若安看着贺云策此刻的模样,心中一股巨大的不甘和愤恨就在此刻涌出。 她趁着这个机会,跪在安定侯的面前,几乎是字字泣血: “爹……爹……不是我不能生,不是我故意怀孕,是夫君不能生,所以我根本生不出孩子,只能吃药啊……” 她涕泗横流的摇着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让您开心,让夫君开心……” “岐黄神医您还记得吗?我找他来,就是想要治疗夫君的身体,他一早就说过夫君不能生,可是我不信,我一点一点的尝试……” “我喂夫君吃药,我又喂自己吃药,我以为自己怀上了孩子,谁知道那是药石无灵……” 贺云策听见这话,几乎是目眦欲裂的抬起头,前世孩子们的音容笑貌在自己的眼前浮现,他忍无可忍的就是对着宋若安就是怒吼出声: “你胡说!你胡说!” “岐黄神医是假的,送子观音也是假的!我能生!我有我自己的孩子!” 宋若安哭得柔弱,鲜血粘在她的下巴,她对着贺云策摇头,想要努力撇清自己的所有关系:“不,夫君,我已经尽力了……” “我也想要我们两的孩子,我找了好多好多大夫,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是真的很爱你……” 贺云策听见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他咬牙切齿的望着宋若安的脸:“我不能生?” “你早就知道我不能生?” “怎么可能!” “若是我不能生,我们哪里来的三个孩子?若是我不能生,我们怎么怎么儿孙绕膝,承欢膝下?” 他咄咄逼人,他目眦欲裂,不仅是眼睛通红,浑身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二十多年,宋若安,二十多年了!那三个孩子像你又像我,他们叫我爹爹,叫你娘亲,一看就是亲兄弟!” “若是我不能生,那些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贺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宋若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无助的摇头:“夫君你在说什么?” “什么二十多年,什么三个孩子……我也想要有孩子啊……呜呜呜呜呜……夫君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若安的话更加佐证了贺云策不会生的事实,否则她也根本不需要去请来岐黄神医,还给自己开了那么多伤身体的药。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贺云策此刻的歇斯底里,是无法接受自己不能生的事实,所以莫名其妙的在发疯。 只有贺云策和宋熹之两个人知道。 贺云策并不是在莫名其妙的发疯,他是真的有些疯了。 疯的不是因为此刻宋若安没有怀孕的事情,而是因为宋若安前世生出来的三个孩子。 若是他不能怀孕,那前世他的三个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们长得那么像,他们都是那么的听话,都能拽着自己的衣摆叫爹爹! 贺云策想着,整个人是越发的疯魔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接扑到了宋若安的身上,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腕。 那个力道之大,就像是要把宋若安拆骨入腹了一样。 宋若安猝不及防的被他死死拽住,茫然无措的看着贺云策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知道了自己不能生之后的反应,甚至是比自己假孕的反应还要大。 而下一刻,贺云策便是眼眸死死的盯着她,拼死摇晃宋若安的身体,怒声质问: “你是不是偷人了?” “你是不是找了别的男人给我生下了野种?还让我白白养了别人的孩子养了足足二十年!” “是了,你娘这样,你便也和你娘一样,你们都去偷人,你们都去偷人!” “宋若安,你骗我骗的好苦啊!”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贺云策突然发狂,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所有人都急急上前,要把宋若安从他的身边拉开。 “贺云策!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疯了?” “你们成亲不过一年,哪里来的孩子?”就连安定侯都十分不解贺云策的反应。 贺云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做的一切都是全凭本能驱使。 等所有人气喘吁吁的将两人拉开的时候。 贺云策只是眼神空洞的倒在了地上。 他望着宋熹之那张平静的脸,声音微弱的喃喃自语:“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第一卷 第357章 一场幻梦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意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突然回到了前世。 或者说……是迎来的他的第二次重生? 这一次,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宋若安的参与,他在醒来的时候坚定的扯掉了宋若安的盖头,打碎了宋若安换亲的计划。 在一开始就去兄长的院子里,把宋熹之换了回来。 他娶了宋熹之为妻,做他堂堂正正的妻子,兄长也根本没有醒来。 宋熹之治好了他的不孕不育,扶着他官拜宰相,承袭了安定侯府的爵位。 宋若安想要模仿她的姐姐,伪装自己的兴趣爱好,穿上宋熹之最喜欢的粉色衣裙,一边饮用宋熹之最喜欢喝的牛乳。 宋若安装的就像是他的梦中情人,假装自己会医术,会熏香…… 可这些可笑的伪装全被贺云策识破了。 无论是谁,都无法动摇他对宋熹之的爱,所以宋熹之也变得更加爱他了。 两个人生了好多个孩子,不止三个。 男孩像宋熹之,女孩就像自己,长得跟他们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宋熹之穿着一身最美的粉色衣裙,坐在后花园的河边,晒太阳。 孩子们银铃般天真的笑声将两人环绕,一旁是狸猫奶声奶气的喵喵叫。 桌上摆放着糖葫芦、牛乳、桂花糕,肉包子等等,随处可见的小吃,还有话本子随意摆放。 这些不是低贱的玩意,也根本不会有人觉得上不了台面,这样的街头的玩意在侯府里,是再正常不过了。 贺云策将宋熹之抱在怀里,感受着环抱里的柔软,感受到的是女人真情实意的笑容,再也不是虚假和伪装,再也不是蒙骗和谎言。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烘烘的,贺云策简直是幸福的要落下泪来。 这才应该是他真正的人生。 前两世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幻梦,都是虚假的,不真实的! 他与宋熹之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喜欢一样的东西,不在意东西的高贵还是低贱。 从前他被宋若安蒙蔽,宋若安模仿了她姐姐所有的爱好,让他以为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宋若安。 可是他与宋熹之在灵魂中契合,他们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贺云策完全沉溺在这样的美好之中,等他缓缓睁开眼睛,在一片朦胧里,看见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惊喜的喊出声:“之之……” 眼前的女人听到床榻上的动静,很开心,急急的握住了他的手:“夫君……” 贺云策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来,可床榻边上的女子陡然变成了宋若安的模样。 他浑身一颤,急急把手甩了出去,那个表情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宋若安脸色仍旧是苍白着,眼里还含着泪:“夫君……就是我啊……我一直在床榻边上照顾你……” “在你昏迷之后,爹已经查出来熏香的真相,查清楚了娘做的……她想要害的宜夫人不孕不育,所以在熏香里下了大量的麝香和红花,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她没有想到,宜夫人居然那么快怀上了孩子,所以她闻了一下,就直接见红了,事情就这样暴露了……” 宋若安说到这里的时候,泪水滚滚而下。 她在此时伸出手,想要去握住贺云策的手:“如今爹他很生气,已经把娘禁足了,商量着休妻的事情……” “而你的身边实在是没人照顾,我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能来你身边照顾你……夫君,如今世上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宋若安的话让贺云策的浑身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急切的甩掉了宋若安的手,瞳孔猛地收缩着,脸色也是非常的惨白,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 “明明已经重生了!明明已经到了第三世,怎么又会是你?我的之之呢?我的孩子呢?怎么可能变成你了?!” 宋若安的眼神茫然了片刻,随即又是急急的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若不是因为安定侯查出了黄氏的事情,此刻焦头烂额、想要休妻,而贺云策又是不孕不育,声名尽毁,再也结识不到高门大户的小姐,从而打击太大直接晕过去了。 否则她根本不会还能有机会,到贺云策的床榻边上照顾他。 宋若安想着,又是眼含热泪的急急道:“夫君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一直是我在照顾你!” 她的话音刚落,屋子外头便传来了一道奶声奶气的猫叫。 奶猫声音喵喵的,叫的人心都化了。 宋若安听见这声音,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急急把小狸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随即又是乞求一样的,对着贺云策笑: “夫君,你瞧,这是你喜欢的小狸猫……从前它跑出去了,我亲力亲为,才把它找了回来……” “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了,好吗?” 贺云策看见那花纹和大小都与自己从前寻到的那只都极为相似的小狸猫,心中只想要冷笑。 他的声音嘶哑,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半分的情谊:“你以为你随便找了一个猫来,我便相信你了吗?” 宋若安浑身一僵,又是急急道:“不是的,这就是从前那只啊!” 贺云策冷笑,眼神冷冷的盯着宋若安看:“你把这只猫找回来,是为了什么?” “你喜欢它吗?你不觉得它卑贱不堪,是下等人才养的东西吗?宫中贵族可不会养这种猫,你不怕失去了你的身份吗?” 宋若安的笑容又是僵了僵,她无比真诚的望向了贺云策的脸,然后摇头:“夫君,我喜欢它啊。” “无论它到底是生病还是健康,无论它到底是卑贱还是高贵,这是我们的小猫,我自然是喜欢它。” “我不喜欢小孩,只喜欢猫咪,以后我们可以把这狸猫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养一个院子的狸猫……” 宋若安绞尽脑汁的说着安慰他的话。 可贺云策那个眼神,却是冷的没有任何感情,他突然扯了扯嘴角:“是吗?” “你真的喜欢这狸猫?” 他冷笑着说完,便直接从床榻上起身,拎着宋若安怀里的小狸猫,就直接往外走。 第一卷 第358章 贺云策发疯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身上还穿着寝衣,脚下甚至都没有穿鞋子,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拎着小猫走了出去。 宋若安先是一愣,然后看着他这副风雨欲来的模样,连心都沉了下去,急忙跟在了贺云策的身后,想要去拦住贺云策的动作。 “夫君……夫君……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宋若安大喊,但是贺云策根本不为所动,反之,他的脸色是更沉了。 小猫先是喵喵叫了几声,然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惶恐的蹬腿、挣扎,害怕的连圆滚滚的小肚子都开始一缩一缩。 但是它根本无法挣脱贺云策的束缚。 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也不敢说些什么,纷纷低垂着头,紧紧的跟在了贺云策的身后。 等贺云策走到了后院花园的湖边,才缓缓停了下来。 后院这花园的湖里,水很深,水下还有很厚的淤泥,从前可跌入了好多的人,前不久才修缮起来的。 所有人看着贺云策面无表情的走到这里,又是把拎着狸猫的手,举到了护栏外,他们的心全部都提了起来。 宋若安看着贺云策的模样,只觉得他像是疯了一样,让她的浑身都开始发软。 她几乎是要跪在了地上哀求:“夫君,夫君。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你不要吓我好吗?” 贺云策只是定定的盯着宋若安,他近乎悲悯的看着眼前的这只小狸猫,然后又是缓缓松手。 噗通一声。 奶乎乎的小猫,就这样落入了水里。 小猫在水里奋力的挣扎着,水花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贺云策笑着红了眼眶:“你不是最有爱心了吗?” “你不是不嫌弃它低贱吗?” “你不是要把这只小猫看成是我们的孩子吗?” “那你下去捞啊,下去把它救起来。” 贺云策笑着指了指水里挣扎的小狸猫。 如今天气虽然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刻,但是水里还有尚未消融的冰。 落入了这样的水里,自然还是寒冷刺骨,掉下去恐怕别说小奶猫,就算是一个习武的男人,浑身也要发僵。 宋若安的呼吸都要在此刻停滞了,看着贺云策这副疯狂的模样,浑身血液似乎在此刻倒流,她根本就不敢动弹。 可贺云策却不想要就这样放过她,他直接走到了宋若安的身边,又是捏住了她后颈,压着她的身子,强迫她去看这湖里挣扎的小猫。 “你不是喜欢装吗?说你天生善良,最喜欢就是粉红色,最喜欢吃的是糖葫芦,最喜欢喝的是牛乳!” “你既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现在就下去啊!” 宋若安看着那只可怜的小狸猫,就这样的在水里奋力挣扎着,动作越来越迟缓,浑身也越来越僵硬。 它越是挣扎,却距离湖边是越来越远,逐渐往湖中心的方向漂了过去,绒毛胡乱的黏在了它的头上,看上去马上就要不行了。 宋若安想要下水,可看着她深不见底的湖面,湖面上还有没有消散的冰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也是一颗颗从眼眶里滚落。 她最终浑身就像是失去了力道一样的跌落在了地上,浑身都因为恐惧而发抖: “我不敢……我不敢……” “夫君,我不会游泳……我根本不会游泳……” 宋若安的话音刚落,贺云策正想要冷嘲,却看见一道人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宋熹之听见外头下人的禀报,就跟着下人来到了花园里。 因为是贺云策的事情,所以她一开始也没什么情绪。 可当她看见这只落水的小狸花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奋力挣扎,一点点的推开凝结的冰面,圈起一层层涟漪的时候。 宋熹之的浑身却忍不住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天气是这样的冷,猫儿还是这样的小,这样的无辜。 它小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宋熹之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知道湖里的水很凉,冰块碰撞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湖面上站着很多人,湖面上的每个人都在说话,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讥笑,总之就是漠不关心。 可他们漠不关心的声音,落在湖里的人已经是听不清了。 这湖水可真凉啊,就像是贪婪的恶鬼,在疯狂的吸食人的体温,疯狂的吸食肌肤的温度,逐渐推着她往湖中心的方向去了。 她奋力的挣扎着,绝望的挣扎着,可是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四肢越来越僵硬。 变得好像是一块冰…… 无边的绝望就像是黑暗一样,会将所有的东西都吞噬。 宋熹之大脑似乎在此刻空白了起来。 她似乎看见了那个十余年前的小女孩,无比绝望的在冰冷的湖水中沉浮,那样渺小,又是那样无力。 宋熹之毫不犹豫的脱掉了自己的身上的斗篷。 又是毫不犹豫的从湖边跳了下去。 此时此刻,她并不是为了救一只落在水里的小狸猫,她只是为了救同样是活在梦魇里的自己。 宋熹之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日华神医急急赶到的时候,抓住的就只有宋熹之的一片衣角。 吴嬷嬷的浑身在此刻软了下去,她瘫软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只是声嘶力竭的大喊: “小姐小的时候被推入过湖里,她掉进湖里……” 吴嬷嬷的话音未落,贺云策浑身便在此刻僵硬了起来。 宋若安的哭声也是一僵。 可就在这个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漆黑的身影挤过人群,又是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甚至周围的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发出了噗通的一声。 第一卷 第359章 毫不犹豫的托举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看着那个逐渐没了动静的小黑点,奋力的往湖中心的方向游去。 自从年幼的时候被推进了湖里,她就对湖水有着天然的恐惧。 她害怕寒冷,害怕满湖的冰块,害怕波澜不惊又宁静无比的湖水。 可是她还是学会了游泳。 越是恐惧的东西,就是越是要学会去战胜它。 宋熹之努力的游着,只觉得这冬日的湖水是真的冷啊,冰面似乎随着她的动作,逐渐的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牙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努力挥舞的四肢在此刻沉重无比,宋熹之甚至是感觉自己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可此刻她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奋力的往前游着,直到触碰到了那个小小的东西。 当手指触及到那浮在水面上的毛茸茸时,宋熹之才惊觉那狸猫浑身都生冷发硬,就像是一块毫无知觉的冰块,在湖面的最中央沉沉浮浮。 当宋熹之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时,心脏猛然一空,脑袋紧接着突然一白。 她的章法在瞬间变得凌乱起来,宋熹之猛呛了一口水,浑身在瞬间失去了力道。 冷水争先恐后的从鼻尖灌了进去,耳畔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只能听见浪花在她耳畔翻涌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就像是鼓膜在作响。 宋熹之的浑身都开始变冷了起来,就像是重新回到了以往的那个梦魇之中,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个漆黑一片的时刻。 她不顾一切的将奄奄一息的狸猫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它,浑身颤抖的将她托举到了水面上,企图就像是在推举年幼的自己。 它不是没人要的。 直到一道力量向上,将她的全身托举。 宋熹之借着那道力量,努力的仰头,挣扎着冒出水面,下一刻,一个坚硬而滚烫的胸膛便将她环抱。 男人的力量和温度似乎能通过相贴的皮肤,灌入她的经脉血骨之间,一点点的驱散她眼前的黑暗和阴霾。 “之之,之之,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 裴云屹与她紧紧相拥,巨大的力道似乎带着能够摆平一切的安定,让她完全的脱离险境之中。 宋熹之全凭意识的循着热源,紧紧的抱住了身边的男人,听见男人坚定的心跳随着浪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宋熹之几乎本能的呢喃出声:“不要抛下我,不要扔下我……” 男人的声音低哑:“之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不会抛弃你。” 宋熹之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眸,便是深深的望进了男人的瞳孔之中。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身体,在冰冷的湖面中起起伏伏;她的心脏随着他的心脏,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 他们似乎在此刻融为一体,宋熹之茫然的沉浸其中,感受着男人遒劲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入怀中,她的眼角落出一滴热泪。 她到此时此刻,才算是彻底明白。 她与她怀里的这只狸猫一样。 虽然弱小,却坚韧;虽然遭遇苦厄,却永不放弃;虽然在生命的黑暗中沉沉浮浮,却有人坚定的将她托举,与她共生。 宋熹之只觉得什么都不值得畏惧了。 她倚靠在男人怀里,近乎呓语:“裴云屹,我爱你……” 男人浑身一僵,又是猛地呛了一口水,随即加快了身体的动作。 等两人好不容易上了案,早已经是浑身湿淋淋的一片了。 宋熹之的意识有些涣散,看得日华神医心惊肉跳,急急的将她放平在了地上,对她进行急救。 等宋熹之睁开眼眸时,看见的就是许多人关切的脸。 日华神医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就是呛了一口水,有些失温。” 宋熹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摸着自己身边的东西:“猫呢?那只猫呢?” 日华神医听见宋熹之的话,眼底的笑容逐渐变淡了,她摇了摇头:“你都要受不了的温度,它自然受不了。” 吴嬷嬷也几乎是要落下泪来:“小姐!您虽然是学了游泳,可您被宋若安推下去之后,就一直有了心魔,您怎么能就这样跳下去呢?” “您可知您也是往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宋熹之呼吸一窒,浑身在此刻变得冰冷了起来。 裴云屹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只是安抚着摇头:“我知道救那只猫,对于你来说,就是等于救了你自己。” “之之,我支持你的选择,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宋熹之茫然的摇着头,又是浑身湿淋淋的,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她看见那小狸猫僵硬的尸体,眼眸猛地一缩,又是望向了贺云策的脸。 贺云策方才的心已经是被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又是听见了吴嬷嬷的话,便是忍无可忍的对着宋若安咆哮。 “宋若安,你以前把宋熹之推下了湖泊?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宋熹之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斥责,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走到了贺云策的身边,又是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 贺云策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打,打的脸颊都偏了过去。 宋熹之的力道大极了,让他的嘴角都流出了血,贺云策的脸顿在原地没动,便听见宋熹之沙哑的声音,在一字一句的道: “贺云策,你跟宋若安没有两样。” 贺云策浑身一僵。 却听见宋熹之几乎是咄咄逼人的继续道:“你知道你和正常男人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你不仅不能生,你还没有良心。” “你和宋若安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你们俩简直是天生一对!” 第一卷 第360章 贺云策处置宋若安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听见宋熹之的话,浑身都在瞬间冷却了起来。 可因为宋熹之的那个耳光,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又是不可避免的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他感受着宋熹之的注视,急切的望着宋熹之的脸,连忙摇头: “不!不!我和宋若安不一样!” “我和宋若安是不一样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被她蒙蔽,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活在了她编织的谎言之中!” “我因为她,失去了原本属于我的妻子和孩子,失去了原本属于我的官位和爵位,失去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 贺云策说着,视线灼热的望着宋熹之的脸,眼泪几乎是要从眼角滚落。 裴云屹感受着贺云策灼热的视线,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宋熹之那张盛怒之下带着苍白的。 他明显的听出了贺云策的言外之意,于是声音沉沉的道: “贺云策,你与宋若安两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你的大嫂无关。她,是你的大嫂。” 裴云屹说完这话,便直接把宋熹之打横抱起,又是大步往洗墨轩迈去。 “你浑身都湿透了,不能站在湖边吹冷风,我实在是心疼……” 宋熹之听见他的话,原本还想要挣扎两下,但是看着他疼惜的神情,最终还是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她轻轻的摇了摇裴云屹的手腕,然后低低道:“叫人把狸猫的尸体带回来。” 裴云屹微微一顿,然后又是点了点头:“好。” 贺云策浑身僵硬的看着两人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兄长方才的话,还在他的耳畔隆隆回荡,让贺云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冷了下来。 他摇头,喃喃自语:“不……不……她根本不是我的大嫂!” “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妻子啊!” 贺云策的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让周边的人能听得清楚。 但是宋若安离他最近,听他话里的意思,瞳孔猛地一缩,又是急急的拽住了贺云策衣袍的一角。 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夫君你在说什么啊?” “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他们都是要害你!宋熹之是要害你啊!” 贺云策听见这话,突然变了脸色,原本还洋溢着不甘和幸福的表情,此刻在瞬间阴沉如水。 他抬起手,又是猛地给了宋若安一个耳光,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半点情谊: “你这个毒妇,骗的我这样辛苦!就是你害了我和她!” “此刻还要在这里污言秽语!我不允许你侮辱她!” 贺云策的耳光也没有留丝毫的力道,打得宋若安脸颊肿胀,耳膜都在一瞬间嗡嗡的响。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贺云策的脸:“你在说什么?” 贺云策却是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是一个面具人,无时无刻都不带着面具生活,你是虚假的,自私又恶毒,简直是恶心透顶!” 宋若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他的话撕扯开了,听着贺云策的恶语相向,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可贺云策还是在继续道:“你天生就不如你的姐姐,可你不甘心,想要把她踩在你的脚下!” “我最了解你了,因为你跟我一样,你都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你娘是继室,你就生来卑贱,你娘偷人!你就也学着她偷人!” 贺云策说中了宋若安的内心,让宋若安觉得贺云策的话,像是一把刀,在剜着自己的皮肤,剜着自己的心脏,要将她抽筋剥骨。 他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蔽体的衣物全都撕开,把她赤条条的展示在众人的勉强。 让她浑身都发起了抖:“你在说什么?我从没有偷人!我从没有过!” 贺云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前世的一切幸福、甜蜜的回忆,此刻都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前世孩子们的每一句爹爹,都像是在嘲讽他的软弱无能,嘲讽他蒙在鼓里。 想必他在被人蒙蔽,虐待了之之、抱着这个淫妇甜言蜜语的时候,这个淫妇正搂着她的情郎在笑话他呢! 贺云策恨啊,贺云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他恨得双眼猩红,青筋暴起,此刻也不想要解释任何的事情了。 他只是死死的瞪着宋若安的脸,看着自己昔日的挚爱,眼神就像是杀父仇人一样。 然后贺云策一字一句的对着她开口,愤恨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若安生性恶毒,残害长姐,蒙骗夫君,假孕争宠,毒害婆母,毁了我的前途,毁了安定侯府的名声,自私自利,罄竹难书。” “来人吧,把宋若安关到侯府的佛堂里,断绝一切饮水和吃食,让她日日念经,日日跪在佛前忏悔,直到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也不能起身!” 宋若安浑身一颤,胡嬷嬷也是不可置信的浑身一抖,急急的跪在了地上,向贺云策磕头求情。 宋若安只是冷笑,阻止了胡嬷嬷的动作,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贺云策的方向,痴痴的笑了两声,眼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情绪:“你以为你能杀我?” “我有丹书铁券,在我父亲的手里。我爹如今已经家破人亡了,他没有儿子,只有我,是他唯一的血脉,所以他不会看着我死的。” “他会拿着丹书铁券来救我的。” 两旁的小厮听见这话,一瞬间倒是不敢再上前了。 只是贺云策听见这话,就像是听见了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普天之下,最惨的人,就是他和宋俊材这两个男人了! 被那母女二人简直是骗的团团转。 他大笑着开口,眼眸里带着无穷的恨意:“你果然就是淫妇啊!可我居然被你蒙骗了那么久!!” “丹书铁券?哈哈哈哈宋家的丹书铁券早就被你娘用了!你娘她私通赵庆舒啊,私通自己的堂哥,还用肚子里的野种,哄骗你爹使用了丹书铁券!” “你也是赵庆舒的野种,你以为我杀了你,你爹会为你报仇吗?你爹养了别人的孩子十几年!养了你这个野种十几年啊!” “你爹和我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没有看出来呢?” 贺云策说着,就像是失去了力道一样,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望着无尽的苍穹,万千悔恨涌上了心头,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宋若安听见贺云策的话,一瞬间只觉得有千万的利箭要扎进她的心脏,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就连眼眸里的最后一丝神采也在此刻突然熄灭了。 “爹……这不可能!他是我亲爹,他最爱我,我是他唯一的孩子啊!不可能!他不管我……!” 宋若安不甘心的大喊,在这一瞬间,想要冲上前去和贺云策撕扯起来,可谁知还没有动作,就被小厮拦了下来。 宋若安猛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小厮的束缚,可小厮的力道太大,她身子还未好,根本不能反抗。 她被拖拽着越拉越远,心中也彻底的绝望了下来。 她感受着贺云策充满恨意的眼神,突然狂笑了起来:“贺云策,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绿毛龟!” “你说我自私自利,狠毒无比,可你呢?你也是这样的人啊!” “是你的贪心害了你娘,是你的愚蠢害了宋熹之,是你的可笑害了你自己的前途,害了安定侯府的名声!天底下最可笑的人就是你!” “姐姐啊姐姐……” 宋若安仰头看天,笑中带泪:“姐姐你说的对啊!我跟贺云策我们就是天生一对,我们做了那么多坏事,就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 第一卷 第361章 贺云策后悔了,他想赎罪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听见这话,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他对着那几个小厮惶恐的大吼:“来人!快捂住她的嘴!” 可宋若安却是用尽了力气挣扎着,几个小厮一起上都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贺云策!你真是个笑话啊!” “你看我失势,看宋熹之得势,现在又开始爱上她了?简直是太可笑了!”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她恨你,若是有机会她定是想要杀了你,到时候我们到了阴曹地府,再去做一对鬼夫妻!再去做一对鬼夫妻啊!” “贺云策,我会在下面等你,我一定会好好等着你!” 宋若安说完了全部的话,下人在慌里慌张的把她的嘴巴捂住了,又是拖拽着她,消失在了花园的角落。 贺云策听完了宋若安说的全部,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颊,感受着脸颊的抽疼,他轻轻的抽了一口气,脑海中却又是浮现出了宋熹之的脸。 贺云策的心中涌现了些许的酸涩。 宋若安其实有部分也说对了,如今宋熹之已经是他大嫂,就算两个有着相同的爱好,就算是他的记忆里有着两人不为人知的过去,就算是她曾经是他的妻子。 可真是太迟了…… 一切都像是阴差阳错,像是老天在玩弄他。 想必宋熹之因为从前的事情,心中与他也有了许多的误会,让他实在是有苦难言。 贺云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感觉的浑身都没了力气,就像是活着没什么盼头了一样。 一旁的双喜看见贺云策穿着一件寝衣站在湖边上,甚至连鞋袜都没穿,看着便是消沉又低落的样子。 他以为贺云策是被近日来一连串的事情打击到了,还在因为宋若安方才的话而难过。 于是双喜急急扶住了贺云策的手,又是担忧的提醒:“主子,您别难过了……来日方长,侯爷那边,他会原谅您的……也会原谅夫人……” “如今外面风大,您还是先回屋子里吧。” 贺云策茫然的听着双喜的话,麻木的跟着双喜回到了卧房里,又是坐到了软榻上。 双喜急急的叫人端来了热水和衣裳,为贺云策梳洗。 贺云策一直在沉默不语的思索着,此刻抬眸,感受着空空荡荡的卧房,心底也是生出了无尽的空虚。 他突然想到了双喜方才的话,心脏漏了一拍,又是满怀期待的开口: “双喜……你刚才说,她会原谅我?” 双喜一愣,又是点头:“对啊,您与他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哪里会有隔夜仇呢?” 贺云策原本黯淡的眼眸猛地一亮,几乎是狂喜的看着双喜的脸:“对啊!你说的对,我们哪里会有隔夜仇呢?” 他的心里原本很后悔,也很懊恼。 他觉得宋若安说得对,木已成舟,他和宋熹之阴差阳错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双喜此刻的话提醒了他,事情其实并不是这样。 关于前世的所有记忆……就只有他知道,只有他愧疚,宋熹之并不知道,也没有经历过。 她有的只是这一世的记忆,因为从前他对宋熹之存着诸多的偏见,所以宋熹之才这样不喜欢他,对他也有着误会。 贺云策想到这里,不知怎的,脑子突然闪过了从前的怀疑——宋熹之与他一样重生了?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前世他误会了她,抛弃了她,背叛了她,那样狠心的对待她,甚至于到最后把她关在了院子里等死。 若是宋熹之也和他一样重生,想必自从重生的一开始,就已经要恨毒了他,不仅要在他面前坦白一切,更是不会放过每次至他于死地的机会。 可宋熹之并没有,她什么都没说,不仅没有将他置于死地,两人还是这样相安无事的居住在同一个侯府里。 所以她不可能是重生了。 贺云策想着,原本高高悬起的心在此刻才算是落到了地上。 没有重生就好,没有重生就意味着前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意味着前世的一切都是他做过的一场关于警示的梦。 那他便有机会向之之赔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等他不顾一切的向之之赔罪后,之之便会因为两个相同的爱好,两人共振的灵魂,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就像是前世那样。 那是融入在血骨里的东西啊。 想到这里,贺云策缓缓抬起了头,望向双喜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双喜,之之怎么样了?” 双喜一愣,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照常回答:“她身上着凉,回了院子后大抵没事了,不过她还叫人把那只狸猫也带了回去。” 贺云策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懊悔,又是有些暖意。 其实他也不想要把那狸猫淹死,也不想要宋熹之去着了风寒,他只是想要去逼一逼宋若安,想要去试探出宋若安的真面目罢了。 不过真的假不了,他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真正善良,能不顾一切去救猫的人,只有宋熹之而已。 贺云策想着,又是道: “你往洗墨轩送去热牛乳吧,再送些京城绝版的话本子,事发突然,他们定是没有把牛乳放在火上时刻温着,那话本子也定是之之想要很久的。” 双喜听见这话,心中愕然,他想起了宋若安被拖走前说的那番话,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悚: “主子,她是您的大嫂,您送这些东西过去……恐怕是不合适吧?” 贺云策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和不甘:“她算是我哪门子的大嫂?” “原本定下的娃娃亲!就是让我与宋熹之成亲的!若不是宋若安自私自利,故意换了亲,她原本就是我的妻子!” 贺云策说完这话,又是咳嗽了两声。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更别说他在前世,和宋熹之就是实打实的夫妻了! 他知道宋熹之的所有喜好,知道宋熹之爱什么,怕什么,他和宋熹之是一样的人。 他早就听说之之和兄长的关系并不和睦,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而他又比他的兄长多了一世的记忆,兄长要拿什么来跟他争? 第一卷 第362章 赔礼收下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双喜最后还是拗不过贺云策,按照贺云策的说法,往洗墨轩送了滚烫的牛乳和绝版的话本子。 在吃喝玩乐这几件事情上,贺云策倒是没话说的,毕竟贺云策自从被革职查办之后,每日的时间就花在这上面,东西的质量是一等一的。 不过正巧等双喜送东西过来的时候,碰上了换好衣裳要出门的裴文屹。 裴云屹顿住了脚步,他微微抬了抬眉骨,喜怒不变的脸望向双喜时,还带着些意味深长。 双喜浑身都激灵了一下,还没有等眼前的大公子开始说话,他便是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这是我们主子给大嫂的赔罪……我们主子因为夫人和少夫人的事情彻底疯魔了,所以今日才干出了这么多的错事,他已经都知错了……牛乳此刻还是温热的呢。” 裴文屹听见那声大嫂,莞尔一笑。 他的眼眸先是一扫双喜手上的东西,等看清了上头的玩意,极为好说话的就接过了双喜手上的东西。 “他的心意我领了,日后规矩些,不要惹出这些是非来。” “东西我就带进去了,正巧夫人很喜欢。” 裴云屹说完这话,便又是迈着长腿进了屋子。 等他颀长的身影离开了,双喜便终于感受到压制自己的凛冽气场消失了。 他没想到这样轻易的就办成了任务,不会无功而返,于是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赶回去复命了。 贺云策此刻正坐在空空荡荡的软榻上,等着双喜的复命。 一看见双喜面露轻松的回来,手上的东西也没了,贺云策顿时大喜过望。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对着双喜询问:“怎么样了?东西送出去了?” 双喜扯出了一个笑容,又是点了点头。 “因为这是大少夫人喜欢的东西,所以才送进去了。” 贺云策看见他点头,就知道宋熹之是已经接受了自己赔罪,心中欢欣雀跃,至于其他的什么都听不清了。 原本他不确认宋熹之是否重生,只是想要努力的说服自己。 可现在宋熹之接受了他的赔罪,就证明他之前想的是真的,原来一切都是还可以挽回的! 他喃喃自语,眼眸也是亮晶晶的:“我知道!我就知道!之之一定会喜欢我送的东西,她一定会原谅我的。这世间除了我,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她的爱好了!” “那样善良,那样温柔,那样柔情似水的女人,自然是会心软了……” 贺云策此刻不仅是开心,更是狂喜,就连前世官拜宰相的时候,都没有此刻来的开心。 双喜后喉头一哽,一下子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了。 可贺云策沉浸在欢快的喜悦之中,却没有注意到双喜有些闪烁的神情,他只是自顾自的吩咐着。 “既然之之喜欢,能接受我的赔罪,那便日日给她送过去。” 他说着,又是急着下了榻子:“她今日刚落了水着了寒,想必没有胃口。我现在就要出去,寻顶好的民间小吃,让她有口味换着吃。” 双喜一听这话,终于是忍不住了。 十余年的感情,让他重重的跪在了贺云策的面前,又是眼眸含泪的开口: “主子!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夫人如今被老爷禁足,闹着要休妻,少夫人被您送到了佛堂,不给吃食,府中还多了一位怀孕的宜夫人。” “侯府此刻都要天翻地覆了,您却还是想着吃食,想着玩乐,甚至都不管自己的官职和前途了!您觉得您只是送了些小玩意赔罪,就有人看得起您?” “您不怕宜夫人肚子里生出了个男孩,侯府里就再没有您的地位了吗?” 双喜的话振聋发聩,让贺云策突然安静了下来,又是呆呆的坐回了软榻上。 耳畔重新响起宋熹之清亮的嗓音,对他来说就像是仙乐一样。 “他们看不起的只有人,而不是东西。” “若是你身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银珠宝,吃的是山珍海味,可他们看不起你,也只会说一句,金玉其外的草包。” “冰糖葫芦和话本子是无辜的,它没有高低优劣,若是有,那也是被它的主人连累,就像是这只狸花一样,识人不清。” 前世的宋熹之也时常在他的耳畔小意温柔: “夫君……我相信你……” “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能力,可我相信你。只要你努力了,踏踏实实、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路,就一定会有光明灿烂的未来的。” “到那个时候,你便是孩子们伟岸的父亲,能给孩子们提供荫蔽,遮风挡雨。到时候你便是我最可靠的夫君,不让任何人欺我辱我,与我长相厮守、举案齐眉……” 贺云策回忆起这些话的时候,眼眶都有些酸涩,声音也逐渐低哑了起来: “对啊……我现在不仅没有一官半职,还是一个戴罪之身,就算是给她送了她喜欢的小玩意,但是那有什么用?” “我不能为她遮风挡雨,所有人也会因为这个瞧不起我,耻笑她……” 双喜没想到自己的话有着那么大的用处,自己都小小的吃了一惊。 不过他急忙敛下了自己神情,循循善诱道:“对啊,那您应该做些什么?” 贺云策坐在软榻上,垂眸沉吟了片刻:“踏踏实实、脚踏实地……” “我既然依靠父亲,我便要自己踏踏实实的走,科举入仕,从头开始,直到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从容的比肩。” 贺云策想到这里,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前他那样顺利,是因为有宋熹之的帮助,而这一世一开始,他那样的倒霉,除了宋若安之外,便是因为他太急功近利,太急于求成了。 导致自己看不清形势,还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朝堂上会挥斥方遒的宰相大人,还是那个陛下面前不可一世的肱股之臣…… 若是依靠前世的记忆,按照之之说的那样,脚踏实地,想必他不比兄长差,一定能给之之更好的未来。 贺云策想着,原本躁动的心才重归于平静,他对着双喜道:“牛乳和话本子,还有什么冰糖葫芦的小吃食,便由你仔细去寻了,又是日日往之之那里送。” “你叫她等我。” 双喜瞪大了眼睛:“等您什么?” 贺云策回答,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眼眸里也是一片悲痛:“等我去科考。我从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蠢事,伤害了她那么多,很感激她能够原谅我。” “我的下半生就只是为了她而活了,我多么感谢老天,让事情还没有到绝境,让一切都还可以挽回,还能让我去忏悔,去赎罪。” 第一卷 第363章 你将战无不胜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双喜看着贺云策突然坚定的神情,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主子一辈子玩世不恭,不仅是偏听偏信,也是咋咋呼呼的。 他是第一次在自己主子脸上看见了这样坚定的神情,看着就像是一瞬间成熟了许多,也意味着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若真是他难得振作了起来,那也好。 以后他每日带着话本子和牛乳,送到大公子的手上,这样便不会犯了忌讳。 不仅洗墨轩那边会收下,主子这边也能松口气,至少还有一个念想。 双喜想着几乎是一掏热泪盈眶:“主子,您终于是想明白了!您尽管去考,多考几年也没事。只要您有这个心,老爷心里开心,说不定和夫人的关系都能和睦了!” 双喜说完这话,跪在原地,激动的对着贺云策磕了几个头,便是火急火燎的出去,为贺云策寻觅科考的数目了。 贺云策点了点头,看着双喜这样狂喜的内心,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暖意:“好,你去吧。” ………… 贺云策悲痛欲绝之下,终于收了心,打算发愤图强去科考的事情,传到侯府里的时候,宋熹之才刚刚醒来。 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卧房内幽幽的点着几盏烛火,并不是很亮,把人照的是影影绰绰的。 宋熹之揉了揉眼睛,才认出了床榻边上的人。 是裴云屹。 他听见了床榻上的动静,把手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男人的动作很快,还没等宋熹之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宋熹之双手撑着床榻,坐起身子,又是好奇的问他:“你这是在作什么?” 男人只是微微笑了笑,他有劲的长臂撑着床榻,往下身子与宋熹之近距离的对视,他眯了眯眼眸:“这是一个秘密。” 他的动作有些突然,让宋熹之猝不及防的抬眉望着他。 只是一瞬,便深深的撞进了他的眼眸里。 他的眼眸就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又像是旋涡,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宋熹之只是呆呆的瞧着他,半晌没有动作,视线有些迷离,更是忘记了他说了什么。 男人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才问,声音都比方才更低了些:“你在想什么?” 宋熹之眨了眨眼睛,才回过了神:“这也是秘密。” 其实她是在想,若是这个男人脱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原来那张高不可攀的脸,此刻又是什么样的一副光景? 裴云屹听见这话,挑了挑眉,又是重新坐回了床榻边。 他伸手接过床榻边上的温水,喂了宋熹之一口,等她润了润嗓子,才又是道: “身子好些了吗?” “炉子里还惹着牛乳,方桌上还放了几册话本子,都是……观云轩送来说要赔罪的。” 他一边垂着眼眸说着,将瓷杯的盖子盖回原处,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又是用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瓷杯的底部: “我看了你话本子是你最想要的几册,已经绝版,买不到了。所以我才暂代你收下了。” “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你也不必顾及我。” 宋熹之听见贺云策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倒是消散了不少。 “这次算了,下次就不要收了。我跟他院子里的人,不想扯上丝毫的关系。” 若是说恨,她自然是恨不得贺云策去死。 可如今这种情况,安定侯和贺老夫人对他不薄,贺景砚更是在幼时救过她,此刻为国捐躯,尸骨未寒。 她就算是再恨,也不能要了贺云策的性命,让安定侯府彻底绝后,让贺老夫人晚景凄凉。 裴云屹听见这话,原本紧绷的身子倒是放松了不少,他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眼底还带着几分笑意,话语还有几分半死不活的自嘲。 “从前我还可以斥责他觊觎长嫂,可现在,我倒是没有丝毫立场指责他了。” 宋熹之忍不住捧住了男人的两侧脸颊,认真的望着他:“你也是不得已。” 要一国太子,为了贺景砚死前的遗愿,放弃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的戴着他人的面具,一辈子当他人的替身。 宋熹之明白他内心的撕扯和挣扎,因为她也是这样。 “裴云屹。” 她讲完这句话,声音便突然变小了:“我爱你。” 男人浑身一僵,紧接着眼眸又是马上一亮:“你在说什么?” 宋熹之倒是没有逃避,而是又郑重的说了一遍:“我说我爱你。” “当我在寒冷刺骨的水里,感受到你的心跳时,我就发觉我已经爱上你了。” 裴云屹眼眸幽深了一下,他的大掌扶住宋熹之的后脑,便是朝着她欺压了上去,把她压到了床榻上。 女人柔软的身躯落到了被褥上,男人宽大身子顷刻间便覆盖住了她的全部。 宋熹之甚至能听见男人犹如擂鼓的心脏。 下一刻,便感受着男人粗粝的大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薄唇便深深的印了上去,他独特的气息充斥了她的全部。 脑子在瞬间空白一片。 等宋熹之气喘吁吁的时候,男人才缓缓抬起了身子,放她呼吸一会。 只听男人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当我看见你毫不犹豫的跳下湖水时,我就知道,我没有爱错人。” 宋熹之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他这样说:“你不觉得我为了救一只猫,而跳下湖水,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吗?” 几乎没有人能了解她,吴嬷嬷不理解,师父虽没说,却也不理解。 裴云屹轻笑了一下,笑声带着几分磁性:“我自然不会因为你救了一只猫,所以觉得你很善良,就值得去这样做。” 宋熹之盯着他。 男人却继续道,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 “但是你很勇敢,这里的勇敢并不是说你能跳下湖泊,而是说你能选择开战。” “救一只狸猫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可对你不一样,那是你的心魔。而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与过去的梦魇,与盘踞在你内心深处的心魔宣战。” “你幼时落入湖水,害怕游泳,却能学会游泳。你深知那是你的软肋,你却义无反顾。这是连战场上的士兵都很难去做到的事情……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能否直面我的心魔。” 宋熹之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红了眼眶,可男人低哑的声音还在继续,就像是在哄着她。 “其实并不是我救了你,之之,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你救了幼时的你,救了此刻的你。当然,还救了那只可怜的猫的灵魂。” “当我在冰冷的湖水中与你相遇的时候,我能判断,你的体力、水性和智慧,能够继续支撑着你,就算是没有我,你最后照样能游上岸。” “这场战,你打赢了。” “你将会战无不胜。” 第一卷 第364章 记仇的男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宋熹之听完男人全部的话时,已经抑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是,我必须去救她……无论是什么,如果是我遇到我一定会去救的……” “我尝过这种滋味,实在是太冷了,被人抛弃并不好受,我已经尝过这样的滋味,我运气好,被人施以援手,便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说完这话,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浑身都在发抖。 “我跳下去的时候很害怕,害怕同样的那个湖泊,害怕同样岸上的那些人,我感觉湖水是那样冷,我感觉我一辈子都在溺水,我永远站不起来了……” “但是当我真正下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我凫水原来学的是这样好,原来我在水中能呼吸,手脚原来都能听我的使唤……” “我能浮起来,我能去救别人,我再也不会被这样的梦魇困扰,我不会再数十年如一日的做同一个噩梦了……” 宋熹之此前从未想到,在这世间,能有一个人,这样了解她的想法,了解她真正恐惧的东西,了解她的内心。 “但是当我触及到那狸猫冰冷的尸体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裴云屹叹了一口气,大掌摩挲着她的手臂,给她一点安慰:“它没有你幸运,也没有你顽强。” “但是它永远都会记得,有一个人,在它落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去救它。就像是我永远都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个女子毫不犹豫、无微不至的选择了我一样。” 宋熹之听见这话,忍不住破涕为笑,她想到那只狸猫,心中深觉贺云策的心肠实在是歹毒,无意识的将唇瓣咬的是越发深了。 男人瞧见她的举动,倒是将双手撑在床榻上,对这宋熹之的方向俯下了身子,忍不住盯着她的唇瓣: “别咬你的嘴了。” 宋熹之一愣,茫然的抬头,便感受到了男人眼眸深处的情|欲:“我实在是心疼……若是你实在是想咬,那便咬我的吧。” 宋熹之听见这话,忍不住锤了他一下:“这还是在大白天!晚膳都还没用呢,你这个流氓!” 男人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把身子往后退了退,忍不住逗她:“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在我昏迷的时候,白日威逼良家夫男的事情,宋院判倒也不是没干过……这样想也正常。”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昏迷的时候,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 裴云屹煞有其事的点头:“听得倒是不清楚,不过你做的事情我倒是记忆犹新、义愤填膺。” 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桩一件我都记在这里了……若不是你用过就丢,令我恨得咬牙切齿,我倒也不会这样早的醒来。” 宋熹之感受着男人似有非有的眼神,浑身一凛,眼泪都断在了眼眶里,她急急的环抱住了自己身体: “那是我在医治你,你你你……医者本分……医者本分……” 裴云屹一点点靠近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慢条斯理的:“那娘子什么时候让为夫,报答这救命之恩呢?” 宋熹之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动,盯着男人英俊的脸一点点的朝着自己靠近,她眼珠差点都要斗鸡了,视线也逐渐涣散了起来。 若是自己从前做过的坏事,没有被这个男人记得一清二楚,那她倒是能够与他一搏…… 毕竟论起实战经验,这男人还不如她,肯定是要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宋熹之转念一想,这男人卧薪尝胆,只怕是心底怀着怨气,也积攒了无数的能量,这一战只怕自己的胜算不高。 可他方才还夸过自己战无不胜呢…… 这胜算也不算太低吧? 宋熹之此刻正想入非非,也不知道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可眼前的男人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伸手拂过宋熹之的鬓发,望着宋熹之眼眸里自己那清晰的倒影,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 随即又是若无其事的从床榻边上起了身。 “白日宣淫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宋熹之看着他的这副模样,眉毛都竖了起来:“你以为我想做啊?” 男人轻笑:“若是实在想,在下便也勉为其难。” 宋熹之气得把手边的话本子往他的身上扔过去:“我才没那么饥渴!”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然后轻声哄了几句: “别生气,等过几日,时机成熟,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宋熹之瞪圆了眼睛,前后两辈子,这算是她收到的第一份惊喜,她的心中有些期待。 ………… 自从那日之后,贺云策还是照例的让双喜往洗墨轩送赔礼,不过宋熹之知道了这件事情,就都没有再收。 贺云策看着自己悉心找来的赔礼全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原本喜悦的心情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书卷,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双喜的方向,指尖还微微带着些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收了?从前不是还满心欢喜的收了我赔礼吗?” 双喜想起了大公子的原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也是如实禀报: “大公子也是为了您好,大概是想要让您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他说莫须有的事情还是不用强求的好。” 贺云策听见这话,以为全是自己的兄长在从中作梗,宋熹之才会碍于颜面拒绝了他的赔礼。 想到这里,贺云策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以是兄长拒了我的寿礼?” 双喜急急道:“他第一次收了,您的心意也已经到了,还是正事要紧。” 贺云策冷笑了一声,牙关都有些发紧,他觉得双喜根本不懂宋熹之在他心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事?我此生就只有一件正事,那就是让之之原谅我,能让我保护她……” “兄长也真是可笑,自己不怜惜自己的妻子,两人同床异梦,不过是一对表面夫妻。却还要占有欲作祟,玩弄手段,从中作梗,这样哄骗自己的妻子!” 贺云策说着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书桌:“或许我的赔礼根本没有送到她的手上!这叫我如何甘心?” 第一卷 第365章 见到宋熹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他说完这话,便直接端起了双喜放在书桌上的东西,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其实也对,道歉就是应该亲自去的。只要她能够原谅我,只要她能既往不咎,无论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她知道兄长的真面目,前世她已经所托非人,阴差阳错的失去了幸福,这一世可不能让她在兄长的身上耽误了。” 双喜眼皮一跳,根本没有想到贺云策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他急急忙忙的就想要阻拦,可贺云策早就已经走了出去,根本没影了。 贺云策带着赔礼来到洗墨轩的时候,还没等他进门,就直接被底下人拦了下来。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沉了脸色,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下人:“是兄长叫人来提防我的,是吗?” 院子里的下人几个,听见贺云策这样的话,都是一脸疑惑。 哪来的什么禁足? 分明是他家少夫人落水,主子怜惜,便往太医院请了几日病假,少夫人前阵子忙的晕头转向,这阵子便能顺理成章的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几日了。 可贺云策还是在继续说。 “就因为我往院子里送了几次赔礼,兄长就生气了?兄长不爱她,又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见任何人,这合理吗?” 贺云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心尖都在发颤:“她渴望自由,她不能忍受始终被禁足在院子里的生活。” “若是你不放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等到兄长回来,等到她要出来见我。” 几个小厮看着贺云策这副坚决的模样,一时间都有些犯了难,让他进去也不是,不让他进也不是。 三七听见门口的动静,又是进屋把贺云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禀报了宋熹之。 宋熹之听见这话,想起了前世的事情,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眸:“既然他想要见我,那就让他进来吧。” 三七听见宋熹之的话,只是悄然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是猛地垂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夫人此刻没有什么表情,可浑身的气场却叫他浑身一颤,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赶忙称是,又是急急出门通报。 站在门口的贺云策,听见宋熹之松口愿意见自己,心中终于大喜过望,也是完全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就是因为兄长的阻挠,所以他的赔罪根本没有呈到她的面前。 所以等洗墨轩的下人为他让开了一个位置之后,他便急不可耐的挤进了院子。 贺云策迈着大步往前走着,觉得自己的每一步路都像是踩在了云端上,就连前世他摆脱了废物的名号,第一次去上朝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喜悦。 激动、急不可耐。 他似乎是含着满腔的热泪,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到那个女人。 那个为了一只猫咪,就毫不犹豫跳下冰冷的湖水中,那个为了夫君,殚精竭虑,那个喜欢糖葫芦、喜欢驴打滚、喜欢大肉包子的女人…… 贺云策心里想着,缓缓捏紧了手里的食盒,又是吱呀的一声,推开了那扇半关的门。 屋子里安静极了。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屋内熟悉又陌生的装饰,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前世,两人刚刚成婚的时候。 直到软榻上的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对着他缓缓抬起头的时候,贺云策几乎是要落下热泪。 不能太夸张,不能吓到她。 贺云策暗暗警告自己,又是小心翼翼的擦干了自己眼底湿润,快步走到了宋熹之的面前。 眼前女子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了他的心房,叫他欢欣雀跃,他都怕自己陡然的开口,惊碎了这个美好的幻梦。 贺云策踌躇又犹豫,才扯出了一个笑容,将手中的食盒递到宋熹之的面前。 “这……这是我搜罗来的吃食和话本。” 贺云策的喉咙有些发干:“冰糖葫芦是我请京城最地道的师傅做的,驴打滚是城东的那个师傅做的,龙须酥是城西的是师傅做的,通通都是你最喜欢的那家。” 他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满怀期待的等着宋熹之翻开那话本子,露出喜悦的表情: “这些话本子,都已经绝版,京城实在是寻不到了,所以我便请了一个说书人,他来讲,我来抄写,抄了几个晚上,又是抄了几本给你解闷……” 贺云策带着笑意说完,又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去看宋熹之的表情。 宋熹之只是神情淡淡的翻了翻那话本子,脸上也没有什么喜怒。 贺云策又是咽了咽口水,对着宋熹之继续道:“……这些都是我的赔罪,我没想到我的赔罪却让兄长不满,让你们吵架,兄长甚至不让你外出,让你待在院子里。” “我知道你向往自由,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抱负,这件事情我会跟爹说的,我会让兄长把你放出来。无论是谁,都不能这样约束你。” 贺云策说到这里的时候,胸口都在震动。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笑了出来,她点了点头,眼眸有些湿润的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 “是啊,我此生最怕的就只有两件事情。第一是冰冷的湖水,因为年幼时被宋若安刻意的推下湖,九死一生。” 贺云策心中生出了几分酸涩,于是急急道:“宋若安她已经被我处置了,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宋熹之平静的注视着贺云策的脸,声音幽幽的,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害怕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失去自由。嫁入侯府以来,我从未踏足过侯府最西边的那个冷院,因为我已经在那里,被关了三十年了。” 贺云策眼眸一缩,心头大震,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宋熹之的脸。 第一卷 第366章 以死赎罪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他多么希望自己听错,可当他与宋熹之那毫无温度的视线碰撞时,只觉得浑身像是坠入了冰窖,四周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贺云策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嘶哑:“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宋熹之缓缓垂了垂眸,对着他扯了扯嘴角:“我跟你有着同样的经历,我们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记忆。” 她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带着滔天的恨意,可一字一句,就像是在将贺云策抽筋剥骨: “把我囚禁在院子里的人,从来不是你的兄长,而是你,贺云策。我日日夜夜的梦魇是你,你的兄长比你好一万倍。” 贺云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逆流了。 他的身体僵硬,沉重,甚至无法操控,于是直直的就摔到了地上去。 宋熹之缓缓起身,一步步往贺云策逼近,她说出的话语让贺云策近乎窒息:“你自私、恶毒、愚昧,你没有良心。” “有时候我在想,你不孕不育,却儿孙绕膝,你重活一世,却一败涂地,是不是因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要惩罚你,让你认清自己啊?” 贺云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心碎绝望到无以复加,他急促的喘息着,望着宋熹之的那张脸,泪水不断的从眼眶里溢出来: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重生……你怎么可能重生?” 宋熹之抬了抬眉骨,嘲讽的笑出了声:“世间只有你一个人能重生吗?” “你该不会以为你是天之骄子,所以得天独厚,才有了这次机遇吧?” 贺云策仍旧是摇着头,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宋熹之说得对,他的重生并不是老天的恩赐,是老天的诅咒,是老天最恶毒的诅咒。 让他重活一世,让他悔不当初,让他日日活在从前,活在地狱里,让他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贺云策想到这里,整张脸变得惨白,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你重生……?你记得以前的一切?我从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怎么还能放过我?” 宋熹之淡淡的望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自然想你死,我日日夜夜都恨不得与你同归于尽。你可别以为我舍不得你。” “不过是因为你的兄长,因为你的父亲,因为你的祖母,因为我舍不得他们。因为我舍不得结束你的痛苦。” 贺云策听见这话,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似乎五脏六腑都在绞痛,疼的让他头晕目眩。 他以为宋熹之没有恨自己,没有想要杀了自己,是因为她没有重生。 可是他没有想到,却是因为他的兄长,他的父亲,他的祖母……她嫁进安定侯府,与安定侯府所有人关系都这样好,却唯独除了自己…… 看她眼中的恨意,她是这样恨毒了自己。 贺云策想到这里,恍然间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地狱里一样。 他忍着浑身的疼痛膝行了两步,像是爬一样的爬到了宋熹之的面前,扯着她的裙摆,一字一句说的撕心裂肺: “我错了,之之,我错了……” “是我不该,我蠢,我识人不清,我没有认出最爱我的人是谁,我就是太蠢了,才这样受人蒙蔽……” “你因为爱我,你想要不顾一切的扶我上青云路,才会让我读书,让我送礼,让我出门交际……我却嫌你物质,嫌你呆板,嫌你步步紧逼,觉得你满身铜臭味……” 贺云策撕扯着自己的鬓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真相就像是一只猛兽,像是要吞噬他的一切: “我目光短浅,还以为宋若安那样事事顺从,与我玩闹,才是真正的爱……她模仿你的喜好,模仿你的打扮,模仿你的言行举止,模仿你的一切……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夫妻一场啊,我居然到了现在,我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你,我到现在才真正的了解,了解那个世间最爱我女人……” 贺云策断断续续的说着,泪水从他的眼眶滚滚而下,他剧烈的喘息着,脸色似乎已经成了青色: “可这个世间最爱我的女人死了!她死在了落败的院子里!她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恨意死掉了!是我亲手杀死了她!” “是我亲手杀死了最爱我的女人啊!” 贺云策紧紧的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使劲的挠着,想要阻止这痛彻心扉的感觉。 他死死的抱住了宋熹之的脚,一字一句说的绝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之之,我知错了。” 他说完这话,抬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 她没有哭,没有失望,甚至连心底的最后那丝恨意都消亡了。 贺云策的心脏一缩,似乎在此刻彻底停止了跳动,他蠕动着自己的颤抖的嘴唇:“你杀了我吧……” “我欠你一条命,我欠你一条命……你杀了我,我向你赔罪,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他喘息着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手指头发颤,“痛,我真的好痛。之之,我真的好痛啊之之。” 宋熹之平静的望着他的脸,看着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颤抖又痉挛的面部肌肉: “活在忏悔和痛苦里,明白自己识人不清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吧?” 她猛地一推,把贺云策的身体从自己的身边推了开:“很可惜,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我过了三十年。” 贺云策就像是一节没有生命的木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宋熹之看着他面如死灰的模样,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在贺云策的身前展示了一下。 她打开白瓷瓶的盖子,便听见瓷瓶啵的一下,发出了一道闷声。 素手轻轻一倒,一颗药丸便落在了她的掌心。 “你很愧疚,你很心痛,所以想要我杀了你。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吞下这颗药丸,前世的一切恩怨便都了结,我与你再无任何纠葛。” 贺云策呆呆的听着宋熹之的话,颤抖的抬起头,盯着宋熹之手中的那颗药丸。 漆黑的药丸。 第一卷 第367章 最残忍的惩罚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目光呆滞的盯着宋熹之手里的药丸,浑身都在发僵,大脑都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了起来。 宋熹之看着他这副模样,轻声笑了笑:“怎么?不敢吃?” “方才还痛哭流涕,悔恨不已。贺云策,你的嘴里没有已经实话。”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合拢了掌心要把药丸收起来。 可贺云策近乎痴迷的盯着宋熹之的那张脸,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颤抖着接过宋熹之手中的药丸,因为手抖,药丸还掉到了地上去。 药丸掉到地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又是在地上滚了两圈,就变得灰扑扑了。 贺云策连滚带爬的往前了几步,又是小心翼翼的把药丸捡起来,放在了手心。 他颤着手望向宋熹之的方向,目光里还带着几分的流连。 下一刻,宋熹之便听见他声音哽咽的开口,浑身还是没有停止的颤抖:“之之……你知道我的,我窝囊了一辈子,愚蠢了两辈子……” “我是真的后悔,我真的后悔……” “如果能去死,如果我的死,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点,那我死的心甘情愿……我也算是解脱了……” 贺云策浑身发抖的说完这话,垂眸看着自己手心的药丸,紧紧闭上了眼眸,仰头就把药丸吞了进去。 宋熹之制作的药丸,入口即化。 药丸并不苦涩,唇齿间还留有药材的余香,甚至让贺云策的口腔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甜蜜。 贺云策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宋熹之的方向,宋熹之站在原地对着他勾了勾嘴角:“你怕苦,所以我在炼药的时候放了糖。” 贺云策听见这话,眼泪又是一颗颗的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他如释重负的瘫倒在了地上,也对着宋熹之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眷恋不舍的看着宋熹之的脸,又是缓缓闭上了眼眸,像是在等待即将来临的死亡。 可宋熹之却是缓缓回到了软榻上坐着,对着贺云策开口,声音里也没有什么情绪: “你可以离开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再也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贺云策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刚刚张开嘴,想要询问到底她到底是给自己吃了什么。 可他一张开嘴,便突然发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努力的想要讲话,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根本说不了话。 贺云策在一瞬间变得茫然,他激动的想要对宋熹之说些什么,甚至是挥舞着手脚想要表达一些什么,可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一瞬间就像是明白了什么,脑袋骤然一空,眼神变得茫然无措了起来,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 他猛地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悲怆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又是用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那副模样就像是想要让宋熹之杀了他! 不要毒哑他,杀了他吧! 直接杀了他吧! 宋熹之摇了摇头,对着他道:“我说过了,就算是为了安定侯,我也不会让你死的,他还需要你。” “我已经不恨你了,贺云策,我们一笔勾销。” 宋熹之前几日听闻了贺云策想要通过科举进入朝堂的消息,便知道他已经大彻大悟,放下了前世的高傲和矜贵,想要脚踏实地,从头再来。 可宋熹之不能让贺云策有什么机会往上爬。 她要斩断贺云策向上爬的路。 他生于平庸,既然享受了不该享受的荣耀,那么也应该死于平庸。 而在黄苏宜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之前,她不会让贺云策去死的。 前世的相处,让宋熹之最明白贺云策的性格,与其让贺云策放下所有悔恨,心安理得的去死,倒是不如毒哑了他,让他日日的活在忏悔里。 而等黄苏宜的孩子出生了,只要她对安定侯府没有什么坏心思,宋熹之便会用自己的势力扶持那个孩子长大,用自己的银子帮助安定侯府运转。 让安定侯和贺老夫人没有后顾之忧,能够安享晚年。 这是她想出来最好的结局了。 贺云策的心就像是撕裂一样的痛苦,他跪在地上,砰砰的给宋熹之磕着头,力道之大,就像是在自残。 他宁愿去死,他心甘情愿的死在宋熹之的手上,就当做是前世还给她那一条命。 但是他不愿这样苟活着,就像是一个残废一样的苟活着! 爹需要他? 可是他是一个废人,是别人眼中的笑话,还不能生! 他活着到底能有什么意义? 可宋熹之却是从软榻上起了身,阻止了他的动作,就连对他的语气都变得更加和善了起来: “好了,起来吧,回去吧。” 贺云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泪水中眼眶里滚落,口中咿咿呀呀的,但是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宁愿宋熹之对自己恶语相向!他宁愿宋熹之让自己去死,他宁愿宋熹之能给一个理由,让自己恨她! 也不远宋熹之就这样放过他,让他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像是老鼠一样苟活着。 贺云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身躯触碰地面,发出了一声闷响。 最终是宋熹之叫人把他抬回了观云轩,还在暗中叫了一个暗卫,严密的监视着贺云策的一举一动。 对外,宋熹之就宣称,贺云策因为自己不孕不育的情况,所以三顾茅庐前来找她。 等师父为他彻底做过检查后,确定无力回天的事实,所以贺云策在受了刺激后,就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侯府里的所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都十分的意外,安定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半晌都没有说话。 贺云策晕厥着被抬回了床榻上,他又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再一次的梦见了宋熹之,但是再也不是年轻的宋熹之了。 是在冷院里活了三十年的宋熹之,她满头白发,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他一只跪在地上,向宋熹之砰砰的磕着响头,可宋熹之只是默默的流泪。 贺云策也不断的流泪,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可他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支离破碎的说不出一句话。 贺云策第三次从梦里挣扎着醒来,浑身已经是精疲力尽,像是死过了一回。 他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叫来双喜,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声音。 他这才茫然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他在床榻呆呆坐了半天,默默的流泪,然后又缓缓披起了衣裳,走到了窗台前,呆呆的往外望。 他的眼睛,他的浑身,呆滞的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甚至是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直到窗外侯府的某处,突然冒出了一阵浓密的黑烟,远处像是有着铺天盖地的火光。 第一卷 第368章 宋若安死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浑身一凛,甚至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张开嘴,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出现了惶恐又哀伤的感觉,他拢紧了身上的衣裳,又是踉踉跄跄的就往门外跑去。 贺云策在卧房内闹得动静太大,才让守在门口的双喜听出来了声音。 他急急开门往屋里跑,看见的就是贺云策着急的神情。 贺云策手舞足蹈的对着双喜打了半天的手语,双喜心中难受,半天都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直到贺云策拉着他站在了窗台前,双喜才惊呼了出声: “走水了!走水了!” “安定侯府走水了,大家快去救火啊!” 双喜这么一顿大吼,侯府里的下人也才纷纷起身,往着火的地方望去。 等人陆陆续续的往着火的方向跑去,双喜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于是对着贺云策道: “主子……着火的地方,好像是二少夫人所在的佛堂……” 贺云策眼眸猛地一缩,紧紧的握住了双喜的胳膊。 等宋若安所在的小佛堂走水的消息传出来后,原本已经就寝的宋熹之,一下子都清醒了起来。 她与裴云屹对视了一眼:“怎么好端端的会走水呢?” 裴云屹微微拧了拧眉,从床榻上起身:“一同去看看吧。” 两人披了衣裳连夜往佛堂的方向走去,等两人到佛堂前边的时候,就发现大火已经把整个佛堂都烧的差不多了。 天上还滚滚冒着黑烟,地上是水淋淋的一片,几个尼姑跪倒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念着阿弥陀佛。 眼前的场景已经是乱成了一片,安定侯和贺老夫人两人披着斗篷站在佛堂的面前。 两人听闻了贺云策的消息,都是一夜未眠,此刻看见这一幕,脸色更加阴沉了。 佛堂里的老尼姑,看见他们这样的脸色,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忧,于是哭诉: “今夜的大火,都是因为宋若安送死啊!” “她跪着跪着就睡着了,打翻了油灯,所以才导致火这么大!” 宋熹之听见这话,缓缓走到了安定侯的身边,她看着安定侯眼下巨大的黑眼圈,安慰了他几句。 又是给他和贺老夫人都开了一副安神的药方,吩咐下人去煎煮。 安定侯撑着疲惫的身体,原本还不打算走,可听见宋熹之让他回去陪黄苏宜,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和贺老夫人一起回去了。 眼瞧着安定侯离开的背影,几个老尼姑感受着宋熹之和裴云屹的视线,哭得是越发大声了。 裴云屹蹙了蹙眉,打断了几人的哭声,只是干脆利落的询问:“宋若安人呢?只独独她一人没有逃出来?” 几个尼姑被裴云屹的声音震得浑身哆嗦了一下,随即那个为首的又是急急开口: “她……她犯了罪,二公子不让她吃喝。她已经饿了很多天了,就算是没有这场大火,也活不了多久……” “而且着了火之后,她根本没有力气跑,就跑不出来……” 尼姑的话音刚落,佛堂那边便是大声的喧哗。 大火已经熄灭了,几个小厮冲到佛堂里,发现了一具已经完全烧焦的尸体。 烧焦的尸体就这样被抬到了宋熹之的面前。 尸体已经完全呈现出炭黑的模样,尸体被烤焦形成了蜷缩的姿态,也完全是看不出这具尸体主人的本来面目。 宋熹之和裴云屹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发现了凝重。 日华法师此刻也匆匆赶到,看见眼前的情况,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又是吩咐人回去拿验尸的工具。 等宋熹之跟着日华神医大致验过了这具烧焦的尸体后,只能确定这具尸体是一具女尸。 从骨盆看,没有生育过,年龄也是在二十岁上下。 从尸体胃内所含的物质来看,是有很多日没有进食了,也确实是被大火烧死的。 可除此之外,倒是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了。 裴云屹沉默的听着日华神医的声音,又是抬起眸与宋熹之对视。 他读懂了宋熹之眼里的凝重和担忧。 “无碍,不过是为了谨慎些,我会派人外去搜查,看看有没有宋若安的蛛丝马迹。” “从常理分析,宋若安如今无亲无故,又没有靠山,想要策划一个这样的局,是不可能完成的。” 宋熹之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要自己宽心,不过听见他的话,终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安顿好了小佛堂这边的诸多事宜,才精疲力尽的回到了院子里。 之后的几日,裴云屹一直加派人手,去搜寻宋若安的下落,就连宋熹之都派出了自己身边的隐卫,看看能不能寻得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一连搜索了这么几天,关于宋若安的半分线索都没有传来,让宋熹之不仅怀疑,到底是宋若安藏得够深,还是自己多疑了? 这天,两人一同坐在软榻上看书,便聊起了这件事情。 裴云屹看着宋熹之表情里淡淡的担忧,伸出手揉散了宋熹之拧紧的眉心,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又是安抚着开口。 “找不到就证明没有,别说宋若安原本就奄奄一息,要冒着大火从佛堂里逃出去实属不易。” “就算是她逃出去了,孤身一人,如何能躲避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宋熹之顺着他的力道,缓缓靠在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可听见裴云屹说的这话,又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来。 “若是有人刻意庇护呢?” “最近我的眼皮一直跳,觉得宋若安不可能就这样死了,这场大火来的是太突然,太意外了。” “可若是有人刻意掩护,我们派出去的势力不过是暗中搜寻,却是像是大海捞针。” 男人听见这话,却是低低一笑,声音哑哑的,听着宋熹之心中也是痒痒的。 “若是有人刻意掩护,那岂不是更好了?” “赵庆舒临死前,身受酷刑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与西戎人有所勾结。此刻安定侯府身处旋涡,若是有人想要把宋若安救走,定是为了针对我们。” “而别说她掀不起波浪,就算是掀起来了,又有何惧?我倒是怕他们不来。” 宋熹之听着男人哑哑的声音,从他的胸膛里发出来的,给人十足的安心。 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平静了下来,有了倚靠,不再像是从前那样,是心弦紧绷的惊弓之鸟了。 宋熹之想着,翘了翘嘴角,又是抬头仰望着男人的下巴:“你从前说要给我一份惊喜,如今筹备了多少天了?” “惊喜呢?” 男人听见这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垂眸望着宋熹之的眼神也在瞬间变得幽深了起来。 他声音低醇的在宋熹之的耳边询问:“这惊喜……你确定是要在白天收吗?” 宋熹之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第一卷 第369章 阴谋算计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男人声音喑哑,语调缱绻,此刻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深意,让窗几明亮的卧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光线仿佛逐渐暗淡了下去。 她浑身一个激灵,就从男人的身上支起了身子,把两个人的距离隔开了些。 宋熹之皱眉看他,视线却是情不自禁的往男人的躯体上,一路扫了下去,语气犹疑: “有什么惊喜是白天不能看,只能是晚上看的?” 男人莞尔,缓缓从软榻上站起身,又是走到一个柜子前,取出了一卷卷起来的画。 “想要现在看还是夜里看,随你心意,不过收下礼物是有代价的,需要夫人后果自负。” 宋熹之从裴云屹的手上接过了画卷,一到手上,便能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 男人始终站在软榻边上,双手环胸,微笑的看着她,宋熹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画卷上被一丝不苟打好的结,心跳略微有些加速。 宋熹之刚要上手去拆这画卷,可外面却突然急匆匆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又是抬眸望向了身边的裴云屹,然后才开口:“谁?进来吧?” 男人听见这话,微微挑了挑眉。 可还未等两人开口说话,却见门外的三七急匆匆的在此刻闯入,又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对两人禀报。 “不好了!不好了!” “奴才听说有人敲响了京兆府的鸣冤鼓,是要控告公子与夫人,此刻京兆府的衙役正奉命往侯府的方向来呢!” 裴云屹和宋熹之听见这话,两人的眼中皆是闪过了意外。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裴云屹又是拧着眉询问:“苦者为谁?又是控告了什么事情?” 三七想起自己在外头听见的传言,舔了舔唇瓣,有些犹豫的开口: “外头都是流言蜚语,奴才只听了一个大概,就说是您安定侯府大公子,贺景砚的身份……是假的。” 宋熹之的眼眸猛地一缩,便又是听见三七在继续道:“他们还说什么,真正的大公子已经死了,是被您和夫人害的。” “两人狼狈为奸,是一丘之貉,潜入这安定侯府就是另有所图,还说什么与西戎的奸细脱不了关系……全都是一些无稽之谈。” 等听完了这全部,宋熹之和裴云屹两人的脸色便已经完全的阴沉了下去。 两人更了衣,出了院子,便正好在侯府的门口碰见了奉命前来的京兆府差役。 等宋熹之和裴云屹赶到京兆府的时候,才发现京兆府的公堂上已经做满了人。 宋若安跪在京兆尹的面前,呜呜的哭泣着,像是在说些什么。 而在公堂的一旁,便是坐着秀王、肃王、丽妃,甚至还有丽妃母家的亲眷。 众人瞧见了来人,秀王便微微蹙了蹙眉,想要说些什么,而丽妃便是轻轻一笑。 “没想到贺将军和宋院判竟是来的这样的快,想必是早有准备了?” 秀王的脸上不辨喜怒:“娘娘,若是您这样说,本王倒是要开始惶恐了,本王来的比当事人还要早,那岂不是做贼心虚?” 丽妃轻轻的笑了几声,看戏的表情简直是不加掩饰: “本宫倒是没有这个意思,今日也不是想要特意为难贺将军和宋院判,京兆尹叫你们前来,不过也是为了了解情况。” “今日原本是本宫出宫,回娘家探亲的日子,可谁知在半路上,竟直接冲出了一个女子,对着本宫喊冤,叫本宫明察。” “本宫身边的人一看,那竟然是安定侯府的二夫人,看着她如今骨瘦如柴的模样,便觉得事情的背后定是有什么隐情。” “谁知她竟说出了这惊天重磅,说安定侯府的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狼狈为奸、鸠占鹊巢,甚至是为了隐瞒真相,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丽妃口中的几个成语重重的落下,便听见公堂上出现了几道小小的呼声,几乎是所有人都感到始料未及。 安定侯和贺老夫人此刻也是迈步进了公堂,贺老夫人听完了丽妃说的话,整个人都是一个踉跄,险些是要跌到了地上,幸好是被安定侯扶住了。 看着人终于都到齐了,京兆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是站起身,对着裴云屹、宋熹之,还有后来的安定侯和贺老夫人拱了拱手。 “事情的原委方才都已经听丽妃娘娘说过了,丽妃娘娘又惊又惧,此事又是牵扯了一几条人命,两位朝中重臣,事关国本,下官把诸位都请了来,便是严查此事。” 京兆尹说完这话,才缓缓的坐回了座位上,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对着安定侯和贺老夫人询问: “敢问侯爷和贺老夫人,此刻跪在堂前的这位,是否是安定侯府的二少夫人,宋若安。” 安定侯和贺老夫人此刻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了,他们听着京兆尹的话,只是机械的辨认着宋若安的模样。 等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宋若安,两人都是浑身一抖,然后又是点了点头。 安定侯纵使是见多识广,可看见死人复生,此刻也是浑身僵硬。 他扶住了贺老夫人的身子,随即才重重点了点头:“是,眼前这位是本侯儿媳没错。” “不过她在五日之前,就已经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在了侯府的小佛堂里,验尸过后,也确定了她的死亡,本侯根本想不到……她竟然还是活在这世间……” 宋若安听见安定侯的话,此刻便是撕扯着嗓子,砰砰砰的在公堂上磕着响头,看上去是脆弱无比的模样: “大人!大人!草民没有说谎!这场大火就是宋熹之放的!是宋熹之想要毁尸灭迹,想要让我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肚子里!” “草民实在是九死一生,才能过来报案啊!” 第一卷 第370章 谁是奸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若安声嘶力竭的话语,简直是响彻云霄,让京兆府的大门外,是围观了越来越多的百姓。 他们不仅是议论纷纷,就连望向宋熹之和裴云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宋熹之站在原地,沉默的注视着宋若安那张涕泗横流的脸。 通过宋若安的一贯喜欢的茶言茶语,她能够确定这是宋若安本人没有错。 既然宋若安是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还引得秀王、肃王、丽妃等等的所有人都来对簿公堂。 那她背后定是有人主使,她所说的所有话,也定是有人察觉到了端倪,所以告诉她的。 只是那人……到底会是谁呢? 宋熹之想着,又看着志在必得的宋若安:是否连宋若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呢? 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宋若安哭得也是越发的凄厉。 京兆尹见状又是重重的拍了几下手中的惊堂木,让公堂完全的肃静了下来,紧接着才对着安定侯继续发问: “验尸?敢问侯爷,当日验尸确定宋若安死亡的人,是谁?” 安定侯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索性直接站了出来:“是我。” “本官本就是太医院的副院判,对人体骨骼颇为精通,而正巧本官的师父日华神医,也在府上。宋若安原本就是戴罪之身,深夜去请府邸请来仵作也不合适,便是由本官和本官的师父亲自验尸。” “而佛堂的大火莫名其妙,烧毁了一切,只留下了一具焦黑的女尸,根据那具女尸的年龄、性别,勉强判定与宋若安的情况相符合。” 宋熹之的这套流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也是宫中有品级的太医,能够去验尸。 不过若是扯上了人命官司,宋熹之验尸的结果没什么说服力了。 京兆尹这样想着,可宋熹之却是又开口道:“那具焦尸尚且在侯府中。” “其实本官有一事不解:若是按照宋若安说的,是我要刻意放火,毁尸灭迹,将她烧死。那佛堂里这句来路不明的女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我自己放的?那宋若安,她举目无亲,已经到了要豁出性命求丽妃主持公道的程度,她又是哪里来的手段,能够将一具女尸放在佛堂里?” 宋熹之说话时,裴云屹便已经将锐利的视线,一点点的扫过秀王、肃王、丽妃等人,想要从他们的表情里发现一点端倪。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宋若安就已经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谁知道你又是杀了什么人!谁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用意?一个人冒充了另一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潜伏在京城的安定侯府,这件事情已经够可怕了,谁知道你到底还会不择手段的做出什么事情?!” 京兆尹又是拍了拍惊堂木,皱眉对着宋若安开口:“你既然说贺将军和宋院判鸠占鹊巢,冒充身份,你到底有什么证据?” 宋若安冷冷一笑:“我自然是有证据!” “宋熹之是我的姐姐,从小就默默无闻,毫不起眼,在京城里的名声一点都不好听,可自从她嫁进侯府,就性情大变。医术、熏香,什么什么都会了,这怎么可能?” “她为了隐瞒真相,所以害死了我娘,又企图害死我,让整个宋府家破人亡。我有宋家的下人,在宋府伺候十几年了,他们能作为人证。” 宋若安说着,公堂上又是上来了两个小厮,两人慌慌张张的磕头,说宋熹之性情大变,这样淡定从容的模样,和小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宋熹之的脸。 宋若安又是道:“而贺景砚,他其实很早就已经醒来了,在醒来的时候,侯府发生过一场刺杀,混入了奸人。” “他在醒来之后,却一直隐瞒着不对外公布自己苏醒的消息。” “其实我的婆母黄氏,也曾私下里跟我说过,觉得贺景砚和年幼的时候不一样了,只是黄氏是后母,不是生母,所以她的话我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自从贺景砚醒来之后,他行踪不定,紧接着便到了封禅大典。封禅大典上有奸人布局,意图刺杀陛下,而此时此刻,贺景砚并没有在场证据。” 宋若安是宋熹之的亲妹妹,又是贺景砚的亲弟媳,其实她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能让很多人的心中,都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事情牵扯到了封禅大典,也让京兆尹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你说的这些,本官会派人搜查证据,不过办案需要讲究真凭实据,若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只怕没有任何用处。” 宋若安听见这话,却是阴恻恻的一笑,她想到那个神秘人交代的东西,斩钉截铁的道: “证据我有!” “大人,我有书信为证。这些书信都是我在姐夫的书房里偷来的,因为我是宋熹之的亲妹妹,平时表现的又很蠢,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我多加防备。” “当我看见这些私通西戎的书信时,我吓得魂都没有了,急忙把书信藏了起来。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最后宋熹之和贺景砚这两个奸人,终于对我下了杀意。” 宋若安说着眼睛又是一亮:“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他们要让我在这个世界消失,当我九死一生逃出生天之后,他们怕我说出真相,便安排了一个跟我一样的女子,说那是我。然后再在暗中追杀我,谁知道我找了丽妃娘娘的帮助。” 眼见宋若安自圆其说,京兆尹又是查看了宋若安呈递上来的证据。 等他看清了书信上面的字迹,眼眸猛地一缩,脸色都变得惊恐了起来。 这书信上的字字句句,都是讲的大乾内部的消息,除了大乾的高位官员,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就连京兆尹本人,都是只知道上面的部分内容。 于是京兆尹急急吩咐:“来人!来人!快搜出贺景砚平日里的字迹,给本官进行对比!然后将这件事情立刻禀告被陛下!” 京兆尹说着,又是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是阴沉如水了: “贺大将军,大乾内部绝对有奸细,知道大乾朝廷的内部信息!此事事关紧要,本官不得已,必须要得罪了!” 第一卷 第371章 孤不是贺景砚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裴云屹听着京兆尹沉沉的嗓音,将视线凝结在他手中的几封书信上,心也缓缓的沉了下来。 大乾的高位官员。 和从前光启帝说的大乾内部有奸细的情况吻合。 这样的情况证明了赵庆舒在临死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谎,勾结西戎的事情,并不是他做的。 而是另有其人。 不出所料,既然那幕后真凶都已经祭出了如此真实的信息,作为栽赃他的证据,那么那信纸上的笔迹,也一定会与他的笔迹相同。 果然,等京兆府的人从裴云屹的书房里搜查出信件后,京兆尹将两者的笔迹进行比较鉴定,最后得出了完全相同的结论。 就连证据里使用的纸张,都与裴云屹平日里使用的纸张相同。 而宋若安又是叫来了两个安定侯府的小厮,作为人证。 两人都是安定侯府的家生子,此刻脑子早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京兆尹问什么,他们便是回答了什么。 说确实是有看大公子身边的侍从青铜,手中拿着信,进行频繁的书信往来,至于里面是什么内容,自己就知道了。 京兆尹听到这里,心脏已经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在场坐着的人,也全部都是人精,更是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宋若安不过是深宅后院里的一介女流,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会伪造出这样真实的证据。 所以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书信也是真的。 大乾内部一定是有奸细,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宋熹之夫妇俩。 京兆尹瞪大了眼睛,胸膛起伏着,急忙让身边的亲信把消息递到宫里,随即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 “证据如此,贺景砚,宋熹之,通敌叛国,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话好说?” 宋熹之咬紧牙关,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 裴云屹只是平静的抬起眼眸,波澜不惊的眼眸望向了京兆尹的方向,视线似乎还带着几分威慑力。 “书信是假的,是有人刻意栽赃。大乾内部却是存在了西戎的奸细,但不是我,我戍守边疆十余年,没有任何叛国的理由和可能。” 安定侯此刻也抬起了头,他苍白着脸,看起来无比沧桑,却是一字一句十分坚定的道: “对,本侯之子,就算窝囊、自私、愚蠢,可无论是景砚还是云策,都绝不会有投敌叛国的可能!” 宋若安笑得快意极了,她觉得铁证如山,此刻的男人就是强扭之弩,在嘴硬罢了。 她伸出骨瘦如柴的胳膊,几乎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戍边十余年?” “真正的贺景砚自然没有任何叛国的理由和可能,可我说过了,你不是贺景砚,你是西戎的奸细,所以才投敌叛国!” 她说着,又是挑衅的望向了男人的方向,凸出的眼球像是挂在了空荡的眼眶里一样:“否则,你愿意滴血认亲,证明你是安定侯的儿子吗?” 宋若安话音刚落,偌大的公堂便在此刻沉默了下来,裴云屹并没有回答。 随着他的沉默,在场旁观的所有人都是握紧了双拳,议论纷纷的声音也是越发的大了。 “看他这样心虚的模样,那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坐在丽妃身后的女眷嘀咕了几句,眼神里满是唾弃:“若是自己嫁了一个投敌叛国的奸细,也真是够可怜了,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另一个人啧啧了两声,看向宋熹之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语气是越发的轻蔑: “原本以为自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嫁给了安定侯府的大公子,却没有想到是一个流氓匹夫,是冒充身份来占便宜的。” 丽妃听见这话,笑了,声音倒是没有遮掩,就像是故意说给秀王听的:“都说了不是一般的流氓,是西戎的奸细,就连宋熹之都是西戎派来的奸细。” “与这样的男人有了苟且,说不定肚子里还怀有西戎的野种,她是一定要去浸猪笼的!” 肃王听见这话,也是铁青着脸色:“无论是占便宜的流氓,还是敌国的奸细,都是身份卑劣的宵小之徒,就算是他没有投敌,这个女人被玷污了清白,也必须去浸猪笼!” 秀王是微微蹙了蹙眉,想要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耳畔是夫人和百姓们议论的声音,无论他们说些什么,可宋熹之被奸人污了清白,此刻在他们眼中就已经跟死人一样了。 宋若安听着耳畔的声音,心中简直是畅快极了。 天道好轮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恐怕宋熹之连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反败为胜,死死的把宋熹之踩在了脚底下! 让她再也翻不了身,要和她娘一样,去浸猪笼了! 宋若安想着,又是缓缓转头,十分悲悯了看了宋熹之一眼,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得意。 姐姐啊姐姐,在场随便拿一个人的身份出来,都要被这个身份卑劣的宵小要尊贵。 宋熹之汲汲营营,机关算尽,现在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成了一个淫妇、荡妇! 从前她宋熹之不是看不起贺云策吗?所有人都看不起贺云策! 但是现在贺云策是侯府唯一的血脉,而他贺景砚,却是要被送上断头台了! 实在是太好笑了,没想到宋熹之居然也有今天。 裴云屹听着周遭的议论纷纷,缓缓伸手,握住了宋熹之冰冷的手指。 他原本还在斟酌要不要亮明身份,可既然会影响到之之的体面,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裴云屹扭头看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宋熹之,眼底满是缱绻的爱意。 他缓缓上前了一步,对着众人声音沉沉的开口道:“孤,确实不是安定侯的大公子贺景砚。” 第一卷 第372章 全场臣服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裴云屹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猝不及防的皱了眉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在自称……孤? 宋熹之闻言,眼眸一缩,又是上前一步,急急拉住了裴云屹的手。 裴云屹只是对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眉目弯弯,眼眸和煦。 宋熹之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内心涌出了一股暖意,又是缓缓松开了裴云屹的手。 宋若安的心脏狂跳了起来,整个人被喜悦笼罩,她尖声惊叫道:“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他承认自己不是贺景砚,他自己承认不是贺景砚了!” 丽妃也在此刻猛地站起了身:“大胆奸细,你竟敢自称孤!” 裴云屹只是从袖口里掏出了白瓷瓶,将特制的药水涂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息过后,众人便看见他缓缓的撕扯开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了面具底下的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俊朗,深邃,华贵,肃杀,像是天生的上位者。 在场的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裴云屹的动作,仿佛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便听见男人用低醇的声音,再次开口:“孤乃大乾太子,裴云屹。景砚是孤的下属。” 他说着,又是掏出了随身携带、象征身份的太子玉佩,以及一封光启帝亲笔的密信。 公堂内外是静寂一片,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长大了嘴巴,鸦雀无声。 甚至是有些不可避免的想要跪在男人的身前,宽恕他们的冒犯。 宋若安的浑身已经完全僵硬了,她张大了嘴巴,脑子也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越来的越模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境,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只有丽妃,惊骇的盯着裴云屹手中的玉佩,浑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倒流。 她当机立断的站起来身:“大胆贼人!还不跪下!” “太子此刻正在白马寺修行,更是与陛下感情不睦,不可能得到陛下的密信,此人就是西戎的奸细无异!” “来人啊!将他立即押入天牢,即刻拷问,让他说请事情的真相!” 丽妃的话音刚落,裴云屹一句话都没说,可是他不过是淡淡的眼神扫过,却叫在场的所有人衙役、侍从,都不敢有动静。 京兆尹只觉得自己的大腿都开始打哆嗦了,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搀扶着的衙役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裴云屹的面前。 男人冷峻的容颜叫他都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可裴云屹只是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眼前的京兆尹。 还没有等京兆尹接过密信,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太监的禀报声。 “陛下驾到!太后驾到!闲人避让!” 听见这样的动静,所有各怀心思的人,浑身都在此刻僵了一下。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摆就急急的上前了几步。 等瞧见了光启帝的圣驾,便急急要跪下,开始解释眼前的一切。 可光启帝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步履不停的往前走,然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众人既见朕的太子,为何不跪?” 他说完这话,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脑袋是一片的空白,无法思考,只是依靠本能的,急急的跪了下去,牙关都在打颤。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秀王和肃王皆是动作飞快的从椅子上起身,又是跪在了裴云屹的面前,他们深深的俯身,掩盖住了脸上不受控制的表情。 甚至连身体都是踉跄的差点要跌倒下去。 宋熹之瞧着眼前男人这张陌生的脸,心中微微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微微一愣,然后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也想跟着众人向他行礼。 可还未等宋熹之有什么动作,男人的长臂便先行一步将她扶住了。 裴云屹紧紧握住了宋熹之的手,眼神里的带着微微的哀伤:“之之,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光启帝听见这话,又是呵呵一笑,然后走到了公堂之上,又是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原本呆若木鸡的众人,这才又是猛地回过神来,朝着皇帝和太后行礼。 涌动的人头一下子朝这边,一下子朝那边。 只有一个僵在原地的宋若安,显得非常的与众不同。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裴云屹的衣角,视线上移,又是看见了两人紧紧交叠的双手。 宋若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全部吞进肺里,呼气时又带着一种失控的急促。 她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眼眸变得猩红,而脸色却是苍白一片,感觉浑身的肌肉都要在此刻痉挛了起来。 太子? 大乾的太子? 宋熹之那个形迹可疑的冒名夫君,不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却是大乾最尊贵的太子?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宋熹之天天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凭什么世间所有的好事都被宋熹之这个贱婢一个人占了! 宋若安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迷茫,恍然,无助,世间一切痛苦的情绪将她包裹。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活在了地狱里! 宋若安想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不顾一切的嘶吼出声,整个人都歇斯底里的疯魔了起来:“无论那个人是谁!宋熹之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事情板上钉钉!” “她背叛了自己的夫君!她就应该要被浸猪笼!” “宋熹之是淫妇,她就是淫妇!她应该要被浸猪笼!” 听见宋若安这样的声音,裴云屹脸上的表情逐渐淡了。 他用力握住了宋熹之想要缩回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宋熹之的眼眸,然后一字一句的道: “夫人大义。” “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为了大乾,才继续待在安定侯府,为孤守候这个秘密。” “她本可以不必如此,因为她已经和安定侯大公子和离。这份和离书孤从边疆带来,便给她签字了。” “夫人虽然难过,却因为那是贺将军的遗愿,于是还是照做了。” “她在侯府赡养老人,管教幼弟,将侯府的一切操持的井井有条。” “她……是孤见过的,世间最坚韧、最聪慧、最果敢的女子。”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宋熹之呆呆的站在原地,深深的望进他的眼眸里,只觉得泪水将自己的眼眸逐渐模糊。 太子这话,便是要为宋熹之撑腰了。 无论宋熹之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如何选择,在绝对的权力前面,这世间,都没有人能用流言蜚语,动弹她一丝一毫了。 安定侯和贺老夫人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消化着眼前的所有真相,两人几乎都是要撑不住了。 安定侯踉踉跄跄的走到裴云屹的面前,几乎是老泪纵横的望着宋熹之和裴云屹,声音嘶哑的道: “既然……既然您是太子……那我的孩儿……我的景砚呢?” “我的景砚到底在哪里?” 宋熹之听见安定侯这话,眼底酸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样。 她微微张嘴,却无论如何不能将那个残酷的真相说出来。 可就在此刻,京兆府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像是有着很多人在喊着: “大公子……大公子……” 第一卷 第373章 真正的贺景砚回来了!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外面混乱的动静,公堂内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的方向扭头望去,便看见了京兆府外是有乌泱泱的人群正在往这边挤来,口中正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而人群中只是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此刻正脸色苍白,脚步踉跄,被人搀扶着送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百姓们几乎是接力的搀扶着他,把他往京兆府的门口带,而在京兆府里面的人,瞧见人群中央那熟悉的脸,所有人都是眼眸一缩。 公堂上的所有人都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浑身僵硬的盯着衣衫褴褛的来人,就连光启帝的脸色都在此刻变得惊骇异常。 浑身的脏污掩盖不了他出类拔萃的气质,乌泱泱的百姓隐藏不了他挺拔的身姿,从那凌乱又散落的鬓发中,能看见来人五官温润,鼻梁上还有一颗小痣。 他,长了一张与贺景砚一模一样的脸! 真正的贺景砚,回来了! 全场一片哗然! 安定侯定定的望着来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要惊呼出声: “阿砚?阿砚?” 他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跌跌撞撞的,瞪大了眼眸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整个人在艰难的喘息着。 虽然裴云屹从前也戴着属于贺景砚的人皮面具,可他们却是给人了不一样的感觉。 安定侯仔仔细细的望着贺景砚的脸,第一时间就能确认这才是自己的儿子! 他几乎是浑身颤抖的接过了贺景砚的身子,紧紧的将他环抱,力道大的就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血骨里。 “阿砚?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浑身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外头有百姓在解释:“大公子是有人在城门口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咱们听说京兆府现在开了公堂,便赶紧把人给送过来了……哎呦您看着浑身都是伤!” 安定侯一听这话,一时间浑身眼底酸涩、老泪纵横。 等身边急急赶来的衙役把浑身是伤的贺景砚从太阳底下接到了公堂里,安定侯便是突然的跪在了地上。 砰砰砰的就对着面前的百姓们磕了几个响头。 一辈子挥斥方遒的老将军,此刻是声泪俱下,他的胸膛好像都是在震动:“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救回我儿!” 百姓们也实在是不忍心看见这一幕,赶紧把安定侯扶了起来。 宋熹之看见衙役们把贺景砚搀扶进了公堂,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脑袋空白,喉咙发紧,浑身都在一瞬间僵了僵。 那是……真正的贺景砚? 她急急上前,握住了贺景砚的脉搏,指尖几乎都是在发抖。 男人努力的睁开眼皮,久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虚弱的开口:“之之……?” 宋熹之感受着他虚弱的脉搏,咬着唇瓣,瞧着遍体鳞伤的男人,忍住情绪点了点头。 裴云屹听见贺景砚开口说话之后,此刻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长长的袖管拢住了他略微颤抖的指尖,他迈着长腿,走到了贺景砚的面前。 贺景砚艰难的仰头,望着裴云屹冷峻的容颜,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眶:“殿下……” 裴云屹听见这话,眼睛一层一层的深了下去,他上前了两步,蹲在宋熹之的身边,仔细凝望着那张脸。 他的脸上有伤,不眠不休的奔波,让他脸上的肉感减少,整个人在温润中也多了几分冷峻的棱角感。 裴云屹冷静克制的声音里带着略微的轻颤:“你还活着?阿砚,这真是太好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眼睫向下,声音里含着几分悲怆:“是,殿下,我回来了,我也没有想到我还能回来……” 贺老夫人和安定侯在贺景砚的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公堂上的光启帝也是在此刻才反应了过来。 他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脑海中思绪纷繁。 光启帝猛地一拍惊堂木,肃静了公堂,眼见着宋熹之喂贺景砚服用下一颗药丸,随即才声音沉沉的开口: “安定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位可是安定侯府真正的大公子?” 贺景砚缓缓抬起头,不顾他人的阻拦,对着光启帝行了一个礼:“陛下,我就是贺景砚。” “西戎一战之后,我军被奸人算计,殿下与我得不到及时的接应,殿下胜负重伤,我为了掩护殿下,不慎落入悬崖……” 原本呆若木鸡的宋若安,在此刻回过神来。 她清楚的捕捉到方才宋熹之和裴云屹脸上意外的神情,于是又是声音幽幽的询问: “既然如此,大公子,事情的真相是否真的如太子殿下所说?” “是您与殿下在出事之前,商量好了,让殿下顶替您的身份,照顾您的妻儿老小,还特意嘱咐殿下,交给我姐姐一份和离书?” 宋若安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只想要抓住任何机会,不顾一切的抹黑宋熹之的名声,把宋熹之也拖下水。 果然,当她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贺景砚微微一僵的神情,他的眼眸里似乎写满了茫然,于是她的内心更加得意了。 她乘胜追击的询问,声音也越发的尖锐了起来:“大公子!是否您根本没有与殿下交代过这一切,也根本没有结束和我姐姐的婚姻关系?”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垂下了眼眸,握紧了自己的指尖。 而下一刻,便听见了贺景砚温润儒雅的声音—— 第一卷 第374章 多谢您照顾属下的妻子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是,这位夫人说的没错……” “微臣跳崖前,唯一的遗愿便是希望殿下能照顾好微臣的家人,又是念及我那尚未过门的未婚妻,不能因为我而守了望门寡,便求殿下给我妻子一份和离书……” 贺景砚说着,又是缓缓睁开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宋熹之的侧颜,里面似乎泛着隐隐的水光。 “可我没有想到,之之竟然如此爱我,为了我,一直留在用侯府里,照顾着所有人。” 贺景砚的声音就像是泠泠的清泉,就这样传入了宋熹之的耳朵里,让宋熹之的胸膛猛地一震,情不自禁的抬起眸来与他对视。 他……竟然撒了谎? 感受着贺景砚望向宋熹之的那个眼神几乎全场的人都是一寂。 裴云屹眼睫微垂,觉得自己胸膛内鼓鼓跳动的心脏,在此刻仿佛被人扯破了一个角,正在缓缓往外漏着气。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听着贺景砚维护的话语,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心嫉妒的都要碎了,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江倒海。 她完全没有想到,真正的贺景砚回来了,看见自己的妻子成了别人的妻子,居然还是这样毫不犹豫的维护! 宋熹之这个贱人到底是有哪里好! 让天下的男人样样为她倾倒! 宋若安的眼眸里迸射出了无尽的愤恨,又是冷笑着提高了音量:“呵呵,那贺将军您可真是太伟大了!” “自己差点为国捐躯、九死一生,结果是让别人顶替了你的身份,享用你的女人,到最后你是一无所得!” “贺将军啊贺将军!你是否能感觉到你的头上,暖暖的?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 宋若安近乎咆哮的说完这话,又是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几乎是要流下泪来。 贺景砚听见这话,又是捂着胸口,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着牙跪倒在了皇帝和太子的面前。 “微臣从未想过,自己九死一生在之后,还能得到佛祖的庇佑,能够活着回来。” “从边疆到京城,这么遥远的路,支撑着微臣的念头只有两个,第一是为国,第二便是为家。之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能再与她和离了。” 贺景砚说着,又是忍着浑身的疼痛,重重对着皇帝磕了一个头。 光启帝握住惊堂木的手,微微紧了紧,又是抬眸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 裴云屹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垂了垂眼眸,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但是从他紧绷的下颌线可以看出,他整个人的情绪,是带着狂风骤雨的克制。 光启帝半晌都没有讲话,情况再此刻变得异常的焦灼了起来。 原本坐在一旁的太后,此刻才从方才惊世骇俗的消息里回过神来,一下看着贺景砚的脸,一下又是看着自己亲孙子裴云屹的脸。 她的眼眸里有震惊,有茫然,有疑惑,又是为贺景砚的话而感动,眼眸里隐隐含着些泪光。 她见皇帝半晌都没有回答,便微微蹙了蹙眉,望向了皇帝的方向。 于是太后伸手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底的湿润,又是哽咽的开口:“哀家实在是没有想到,在戏文里的故事,有朝一日会在哀家面前上演。” “哀家更是没有想到,贺将军披肝沥胆,一切便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而之之也是,就算是签下了和离书,却也要在侯府里孝顺公婆。” 太后说着,又是摇了摇头,忍不住潸然泪下:“哀家从前就十分与之之投缘,先前还说要认她做哀家的义女。” “既如此,那么今日就由哀家做主,成全他们这段几经波折的姻缘,那份和离书就不作数了……” 太后说着,又是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眼眸里带着深深的眷恋和疼惜:“哀家自从屹儿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几面。” “却没有想到,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还受了这么多的苦,哀家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愧对先皇后啊!” 裴云屹听见太后的话,整个人才缓缓有了反应。 他微微抬头,又是朝着太后和皇帝的方向跪了下来,表情似乎带着几分颓唐:“抱歉皇祖母,从前的那份和离书,孤……已经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去了……” 裴云屹的话语一落,整个公堂又是安静了片刻。 可还没有等其他人说话,便听见贺景砚微微咳嗽了两声,随即虚弱的笑了笑,然后开口:“无碍的,殿下……” “有和离书,我与之之便算是复婚。若是没有和离书,就当做我们从和离过……” 他说话时,始终注视着宋熹之的方向:“一封和离书,不过是掌上丹青,如何能切断我们……自幼的情谊?” 宋熹之听闻这话,浑身都要僵住了。 裴云屹仍旧是跪着,深深的垂着头,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然后闭着眼眸开口,声音有些失了态:“阿砚,你这些时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那日跌下悬崖,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 贺景砚听见这话,于是回答:“那日我跌下悬崖后,刚好被悬崖边上的几颗大树拦了一下,减缓了速度,又是在悬崖底部,被边疆的一个猎户所救。” “他带着我回了他的部落,为我治好了身上的伤。因为我的后脑在落崖时磕到了石头,也短暂的失去了记忆。” “等我修养好了身上的伤势,猎户说我是中原人,要一直往东边走,才能回到我的家乡,于是我便一直往东边走着,一刻都不敢耽搁。” 裴云屹听见这话,微微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原本还打算再去询问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却见贺景砚突然捂住了胸膛,又是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现场传来了几声惊呼,裴云屹下意识的就起身,走到了贺景砚的身边。 宋熹之看着眼前满世界的猩红,赶紧就要上前救治,可却听见贺景砚仍旧是温润有礼的声音。 因为口中有鲜血,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含糊: “殿下,多谢您照顾属下的妻子,属下感激不尽……” 裴云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逐渐的干涩了起来,他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 “抱歉……” 第一卷 第375章 九死一生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刻的宋熹之大脑是一片的空白了,她面对眼前的场景,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当她感受着贺景砚的脉搏时,却是急忙开口:“他的身体很差,需要立即医治。” 原本在座上的光启帝,听见这话,最终还是缓缓走到了贺景砚的面前,又是开口道:“既如此,便先让贺爱卿回安定侯府,好好修养吧。” “等贺爱卿养好了身体,朕必须好好嘉奖他一番。” 光启帝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衙役上前,用担架抬着贺景砚,急匆匆的将他抬回了侯府。 而宋熹之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也紧急的跟在身边。 在众人急匆匆的踏出了京兆府的时候,宋熹之忽然转头,遥遥的就望见裴云屹那双哀伤的眼眸里。 光启帝眼眸幽深了片刻,他拍了拍裴云屹的肩膀,又是对着公堂上的所有人,声音沉沉开口:“太子随朕,一同摆驾回宫。” 裴云屹感受着肩膀处沉甸甸的力道,闭了闭眼眸,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已经是猩红一片了。 “京兆尹带着证据一同入宫,将宋若安打入天牢,等待审问。” 裴云屹说完这话,又是跟在了光启帝的身后,缓缓往外走。 身前、身后的所有人跪倒在了地上,跪倒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 只有裴云屹,听着耳畔虔诚的呼号声,迈出了京兆府的门匾之下,暖烘烘的阳光照在他宽大的脊背上,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等裴云屹回到宫中的时候,贺景砚早已经被人用担架抬回了侯府。 洗墨轩内灯火通明。 此刻的他正昏迷不醒的躺在洗墨轩主卧的那张床榻上。 宋熹之和日华法师正在床榻边上,为陷入昏迷的贺景砚把脉、针灸、喂药。 宋熹之为贺景砚把完脉,开了药之后,又是让日华神医确认了一遍。 两人可以肯定的是,贺景砚的身体非常非常的差,的确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 不仅后脑有一处伤痕,浑身上下更是布满了伤痕,新旧的伤疤纵横交错,根本没有一处好肉。 就连日华神医看见这样身体,都是有些不忍心了:“他如此还能活着,实属不易。” 宋熹之抿着唇,微微的低下了头,注视着床榻上那张沉睡的容颜。 虽然他和裴云屹戴上人皮面具的时候,长得是一模一样的脸。 可如今这样看着,却发觉他们是一点都不一样。 宋熹之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脑子实在是太乱了。 日华神医瞧着宋熹之疲惫的神情,也是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还没等日华神医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外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就是安定侯、贺老夫人还有贺云策的身影。 想来贺云策已经是从安定侯的嘴里听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此刻的表情异常的震惊。 他先是皱着眉抬头,看了宋熹之一眼。 等宋熹之微微侧过身,他又是低头望向了躺在床榻上的贺景砚。 大概是方才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贺景砚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又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等贺云策看见了贺景砚满是血丝的眼眸,心中酸涩,突然便是跪倒在了床榻边上,又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摇头,想要说话,却只能咿咿呀呀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贺云策用手,浑身颤抖的在贺景砚的手掌上写下了几个大字:“兄长,我对不住你。” 贺景砚只是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身,又是笑着摇了摇头:“兄长都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 贺云策听见贺景砚的话,泪水就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他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一直在哭,又是写下了几个字:“兄长,我做了很多错事。” 贺景砚摸了摸他的手,温润的眼眸似乎能在此刻将他融化:“小小的云策已经长得睁大了,每一个人都会犯错……” “兄长没有在侯府的这段时间里,都是云策和之之辛苦照顾侯府……” 他说完这话,又是抬眸,琥珀色的眼眸就像是琉璃一样,深情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兄弟俩还在床榻边上叙旧,安定侯便急急的把宋熹之叫到了屋子外头了解情况。 宋熹之就如实的说了贺景砚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是说了之前,她早就知道了太子的身份。 又解释了裴云屹是为了揪出军营和京城两处的大乾奸细,所以才使用了贺景砚的人皮面具,回到了京城。 他们先前顺藤摸瓜的揪出了赵庆舒,却没想到真凶另有其人,尤其是今日在京兆府被呈出的证据,证明真凶肆无忌惮,查明真相迫在眉睫。 安定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才瞪大了眼睛,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宋熹之说到最后的时候,向安定侯行了一个礼,她心中有些酸涩,又是真挚的道歉:“一切的隐瞒都并非我所愿,但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 “还请您宽恕我从前的欺瞒和谎言,儿媳……实在是抱歉……” 他老泪纵横的望着宋熹之的眼睛,急急的扶住了宋熹之将要跪下的身子,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悲切:“本侯现在才知道,原来熹之你为了侯府,为了整个大乾,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若是一个寻常的女子,知道自己满心满意喜爱的夫君,原来不是自己的夫君,她该有多绝望? 可宋熹之不但引而不发,甚至是和太子一起,揪出了那么多的奸细,这其中的心酸可想而知。 可如今…… 安定侯想着,脸上也带上了几分乞求:“……本侯知道你的辛苦,也知道你的不容易……可如今景砚刚刚才醒,又是不愿意与你和离……” “你就当本侯自私,本侯……” 安定侯说到最后的时候,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了。 宋熹之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半晌后,又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身体,直到他康复的。” 安定侯听见这话,大喜过望,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那边贺云策也和贺景砚说好了话,步履蹒跚的出了屋门。 宋熹之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屋里走,每一步都变得慢极了。 她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只是麻木的往屋里走,她没走到内卧,而是走到外头的软榻上,又是缓缓坐了下来。 裴云屹早上送的那份画卷,说是要给她的惊喜,此刻还未打开,正是静静的卷起,放在了方桌上。 宋熹之盯着那份画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解开了上面的布绳,缓缓打开了那幅画。 第一卷 第376章 拜访亲族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画卷缓缓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宋熹之自己的脸。 裴云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画出来的这幅画,画上的她眉目温和,微微垂着眼眸,正在看着话本。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弯弯的弧度,手边的方桌上还放着一杯牛乳茶。 皮毛油亮的小狸猫蜷缩在她的怀里打盹,阳光暖烘烘的照耀在宋熹之的身上。 而在画卷的另一角,则是有一张男人的脸。 那男人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冷厉,可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却完全的融化了他冷峻的气场。 他坐在软榻的另一边,手中握着书卷,眼眸却始终凝固在女人的身上,深邃的眼眸带着温度,似乎能融化一月的寒冰。 宋熹之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张脸是裴云屹本来的模样。 他们从未这样宁静的相处过,却又是无时无刻不在这样相处。 画面美好却又稀疏平常,一笔一划皆是无比的传神。 宋熹之伸手握着这张画卷的时候,却仿佛能感受到作画的画师那满心满眼的情绪。 她突然明白了那男人在她面前时常流露出的哀伤,便是因为他面上的这张人皮面具吧…… 她的心脏突然疲惫的跳动了起来。 麻木又压抑导致干瘪的心脏在此刻变得酸涩无比。 感受着眼底的湿润,就像是有波涛汹涌的情绪在此刻迸发。 宋熹之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哭,也根本没有理由哭,于是她急急的卷起了手上的那一幅画卷。 脸颊划过一道温热,宋熹之微微用手指擦了擦,才发现原来脸上的是泪。 她缓缓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又是将画卷收好放在了软榻边上。 宋熹之不过扭身放好了画卷,便听见内卧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急忙整理好了情绪,又是要往内卧走去。 可谁知还没等她站起身,贺景砚便穿着一袭白色的寝衣,手捂着胸口,缓缓从灯火阑珊处走了过来。 他抬眸望向宋熹之的脸,微微张了张嘴,又是什么都没说,安静的走到宋熹之的身边,坐下。 两个人坐在同一张软榻处,让宋熹之不适应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又是急忙抬起头来询问: “怎么突然下了床榻?也不叫人,身体是好些了吗?” 贺景砚对着宋熹之温润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着她温声道: “我理解你,之之。” 他的声音清润极了。 宋熹之此刻听到了,才发现他的声音其实与裴云屹的声音是迥然不同的。 贺景砚与她对视,幽幽的烛火摇晃,映照在他的眼底:“之之,很多事情是要用时间来淡忘的。” “……你能否给我时间?我会努力去做的更好。” 宋熹之盯着他湿润的眼眸,很快又是垂下眸子:“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她说完这话,便是扶着贺景砚的手,缓缓的将他扶到了床榻上休息:“地上凉,夜里冷,若是有什么需要,叫我便好了,不用自己再走一趟。” 贺景砚听见宋熹之的话,缓慢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躺到了床榻上,又是缓缓闭上了眼眸。 宋熹之坐在床榻边上,垂眸望着自己的手。 却发现贺景砚骨感十足的手指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没有松开。 ………… 宋熹之一连照顾了贺景砚半个月,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恢复。 因为贺景砚知道她会不自在,于是自愿搬到了主卧边上的厢房居住,不让她日日的睡在软榻上将就。 侯府里的所有人,都说这个公子温润如玉,为人善良,对谁都是轻声细语的,对谁都是一样的好。 就连侯府里的下人,都一视同仁的好。 和煦的暖阳照耀着大地,宋熹之一边回忆着偶然听见的底下人对于贺景砚的议论,一边盯着贺景砚的背影。 贺景砚的身子近日来恢复了不少,此刻正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衫,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那日从花园里救下来的小狸猫此刻已经长大了不少,吃的肚子鼓鼓,长相越发的虎头虎脑,宋熹之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圆圆。 贺景砚也很喜欢这只圆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就时不时的喜欢逗弄它,把它抱在怀里。 整个人看起来善良又儒雅,是说不出的端方。 只可惜圆圆好像不太喜欢他。 虽然他此刻的脸和昔日的裴云屹一模一样,可圆圆总是在他的身上呆不长,被抱到怀里之后,圆圆便又是喵喵喵的跑走了。 对于此,贺景砚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在宋熹之还在出神的时候,贺景砚便是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又是往宋熹之的方向走来。 他对着宋熹之微微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开口道: “我的身体已经渐好,没过几日便要回到朝中复职。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你的外祖和舅舅?还有你的祖母和大伯。” 贺景砚的话,倒是让宋熹之感到非常的意外,她没有想到贺景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怎么想到要去拜访他们了?” 贺景砚只是笑笑,笑容里还带着隐约的苍白:“从前我从未去看望过你的家人,心里便一直挂念着这件事情。” “我已经错过了太多,一直都想要竭尽全力去弥补,从现在开始,从当下开始,我什么都不想要错过了。” 宋熹之愣了愣没说话,便又听见贺景砚继续说:“之之,从前你这样辛苦的照顾我的家人,现在要轮到我去看望你的家人了,否则我真的是于心不安。” 她听见贺景砚这样的话,最后还是带着贺景砚去拜访自己的家人了。 毕竟她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让宋熹之再次感到意外的是,贺景砚竟然这样的用心,特地打听好了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的所有喜好。 甚至他听闻白檀和她合伙在永乐街开了铺子,于是连白檀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在外祖家的时候,他说话是轻声细语的,对家里老人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 外祖和外祖母早就听过了那日在京兆府的消息,从前心里担忧极了,如今见到了贺景砚本人,都是赞不绝口,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 说贺景砚这人是这样的周到,他们也终于能放心了。 所有人都在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只有宋熹之在和他出门的时候,一直在出神。 直到两人去了宋府的老宅,见到了宋老夫人和宋大伯。 宋老夫人拽着宋熹之的手腕,说出来了一句话,才让宋熹之猛地的回过神来了。 第一卷 第377章 休了黄氏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此刻贺景砚正坐在花厅里,陪着宋家的大伯喝茶。 而宋老夫人却是神神秘秘的把她拽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眼睛转的滴流圆,又是偷偷在宋熹之的耳边问道: “你和太子的感情怎么样?” “你都被他睡了,他就对你不管不顾了,没有一点感情了?” 宋老夫人的表情很着急,宋熹之知道她嫌贫爱富的脾气,原本也不打算搭理她。 可谁知她是紧紧的扒拉着宋熹之的手臂,不松开,又是对着宋熹之竖起了一只小拇指: “若是太子心里有你,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你也要紧紧的巴着他,那样才能前途无量啊!” 宋老夫人看着宋熹之这副模样,又是急急的小声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听宋家那小佛堂的人说了。” “那日太子他孤身一人,骑着一匹大马!就直接闯进了佛堂里,就他一个人!”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一愣,眼前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了裴云屹的那张脸。 “小佛堂里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啊,家丁小厮们全都冲了上去,他一个人打十几个人啊,怀里却紧紧抱着你娘的牌位没有松手。” 宋熹之突然想起了那日,他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背后背着她娘的牌位,微微弯腰,在马背上向她伸出了手。 宋老夫人见她不声不响,还以为她没听进去,又是啧了一口气,对着她继续道: “那宋府的家丁,手里拿着大粗的棍子,想要从背后偷袭他,可他呢?就是为了护住你娘的牌位,为了护住那块死木头,硬生生的挨了好几棍!” “从前宋家的人,不知道那是太子,所以没当回事。可前些日子知道了京兆府发生的事情,吓得魂都要没了,都赶紧来问我,事情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都赶紧护好了你娘的灵柩,一日顿香,都在巴着我呢!” 宋熹之听到这里,心中难过。 她倒是没有想到,裴云屹不仅是用这种方式夺回了她娘的牌位,就连他走了,都能好好的护住她娘的灵柩,一日五顿香。 宋熹之正想着,宋老夫人又是急急的摇了摇宋熹之的手臂:“喂!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你不是会用药吗?赶紧勾着他,怀上一个龙子龙孙,还怕他不要你吗?” 宋熹之微微蹙了蹙眉,刚想要说话,却听见门口有了动静。 原来是花厅里的贺景砚和宋大伯聊完了事情,此刻正往宋老夫人的屋里走来。 贺景砚带着备好的礼品,脸上还是带着温润的笑意,等看见了宋老夫人,便是眉眼弯弯的喊了一声:“祖母……” 宋老夫人刚刚才说完了坏事,现在听见这一声祖母,浑身都是一个激灵,等她回过神来,又是对着贺景砚毫不客气的撇了撇嘴。 “你是谁?好端端的吓我一跳!” 贺景砚把礼品放在下人手里,又是蹲在了宋老夫人的面前,仰着头对着她笑:“那是孙女婿的不对,求外祖母见谅!” 宋老夫人翻了一个白眼,根本不想看他:“什么孙女婿?我可不认识你!去去去,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院子里的人都觉得宋老夫人此刻有些过分了,宋熹之见状,刚要说上几句,可贺景砚仍旧是笑眯眯的哄了几句: “是,从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日后我会常来看老祖宗的。” 宋家的大伯和贺景砚聊的十分投缘,此刻见状,也是急急的打着圆场。 等一行人往外面走了,宋家大伯才急忙开口:“贺将军见谅啊!我家的老太太是有些老糊涂了,得理不饶人,是她一贯的脾气。” “你是个好的,宋家从前对不起之之,对之之闹成了那样,你先现在却还惦记着我们,愿意回来看我们。” “日久见人心,老太太之后会明白的。” 贺景砚仍旧是笑得很温和,他握着宋熹之的手,又是摇了摇头:“祖母可爱,她说的话我未曾放在心上。” 宋熹之听着他的话,又是望着他的笑脸,心里突然觉得: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好脾气,就像是所有人都说的那样,真真的是温润如玉。 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一样的,宽容了所有的人。 等两人告别了宋家的大伯,离开了宋家的老宅,便直接回了侯府。 等马车停在了侯府的门口,宋熹之才发现侯府的门口是乌泱泱的都是人,看起来热闹极了。 宋熹之先是一愣,还是身边的三七提醒了,宋熹之才意识到,原来今日是日子到了,黄氏宗族的人都来了,因为安定侯要休妻了。 他想要休了黄佳贤。 等宋熹之和贺景砚一脚踏入侯府的门槛,便已经有小厮正在候着,请两人都往侯府会客的花厅去走一趟。 宋熹之跟着小厮走到了花厅,还未踏入门口,便感受到了花厅里头剑拔弩张的气氛。 黄氏一族的人不同意,不同意安定侯要把黄佳贤休掉的事情。 黄氏一族的族长是鸿胪寺从四品的少卿,负责管理掌管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以及负责对外接待、丧葬仪式。 也负责管理天下寺庙、道观、僧侣等事务。 当年安定侯的原配夫人,也就是贺景砚的生母去世之后,安定侯便是娶了黄氏做续弦。 从前两人相处起来也算是相敬如宾,安定侯看重军营的事情,对于黄佳贤在自己后院里的行径,也是比较容忍,一直是相安无事。 更别说黄佳贤在嫁进来之后,还生下了贺云策这个儿子。 先前安定侯把黄苏宜这个旁支远房的表亲娶了做平妻,黄氏一族的人自然十分乐意,可若是安定侯为了黄苏宜要休了黄氏,那可就没人答应了。 花厅里此刻是闹哄哄的一片,许多中年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衣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然后是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一手持着拐杖缓缓从主座上站了起来。 她年迈的声音就像是一种警告,浑浊的眼眸里写着对安定侯的不满:“这件事,老身绝不会同意,若是你实在是想,那便请到御前相见!” 第一卷 第378章 师父撑腰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一听到闹到御前,安定侯倒是又缄默了下来。 只因为黄氏一族在祖上发达过,还有郡君一位嫁给了黄氏从前的长子,如今那长子死了,只留下这位郡君,辈分很高,论资排辈是族长的奶奶辈了,便一直在黄氏坐镇。 底下的人,都称呼这位郡君为老太君。 这位老太君不仅是在黄氏一族里能说的话,还十分的有威望。 她在听说安定侯要休妻的时候,便是十分的不满,今日终于亲自来了安定侯府,要与安定侯说个明白。 安定侯把黄氏在侯府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不仅从前嫉遣散了安定侯的后院,甚至是要把手伸到了贺景砚的后院里,闹得太子十分不愉快,害的安定侯娶了黄苏宜做平妻。 她管不好后院,却又是把后院搅得天翻地覆,用能堕胎的熏香混在了黄苏宜的院子里,又是牵扯出了宋若安假孕的事情。 如果不是宋熹之和日华神医在侯府里,只怕黄苏宜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如今安定侯府变成这样,贺云策口不能言,彻底的废了,这与黄氏管家不严,绝对是脱不了干系。 黄氏的老太君听见这话,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眸就望向了门口的宋熹之,她冷笑了一声:“黄氏没有规矩?那她就有规矩了?” 众人顺着老太君的视线,将目光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便又听见老太君的声音仍旧在继续: “老身我在宫里也是待过一段时间,宋熹之这种人,若是按照宫里的规矩,那就是要浸猪笼的!” “宋熹之做了这样的事情,还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了,让安定侯府面上无光,黄佳贤不过是让一个侧室不孕,又能有什么问题?” “再说了,那侧室不是还好端端的怀着孕吗?真是妖孽一样的狐媚子!” 黄老太君说着,又是重重的敲了敲自己手上的拐杖: “贺老夫人把侯府管城这样,她教不好人,宋熹之更是没了清白,当不好人,那狐媚子闹得侯府天翻地覆,保护不了自己的肚子,生不好人!” “如今却是要把所有的罪过怪在黄佳贤的身上,老身我不同意!” 黄老太君这话,简直是把侯府的所有人都骂了下去。 可她还年事已高,安定侯和贺老夫人平日里也是那种极为好说话的老实性格。 这话,让安定侯和贺老夫人的脸,都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半晌说不出来话。 偌大的花厅内是一片的寂静,黄氏一族鄙夷的视线在宋熹之的脸上流连着,仿佛她身上就像是有着什么污点一样。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还未等她说话,却见耳畔已经有声音率先开口: “是哪来的老棺材在这样胡诌?一张老嘴这样的不积德,也不怕遭到了天谴?” 宋熹之微微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便是日华神医的身影。 日华神医的脸此刻已经是阴沉无比了,宋熹之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生气的一面,气得好像她大红色的指甲,此刻都要变成了黑色。 跟她脸上的颜色一样。 日华神医走到宋熹之的面前,又是护住了宋熹之的身体,挡住了众人鄙夷的视线。 黄老太君被气的半晌都说不出来话,黄氏一族的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腾地一下便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是哪来的贱人,敢这样说话?冒犯我们的老太君?” “你可是她是我们的活祖宗!” 日华神医冷笑,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所以就你们黄氏有娘家人,本座的徒儿就没有娘家人?” “本座在此小住,便是为了看看我徒儿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可谁知你们一个个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看她人微言轻,挑着她便要辱骂!” “你们要处理你们的家务事,便关起门慢慢处理,可若是要拿本座的徒儿开刀,本座一个山的徒子徒孙都不同意。” 日华神医一字一句的落下,让宋熹之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她扭头望着自己的师父,眼眶都要湿润了起来。 可日华神医看着宋熹之的模样,却是瞪了她一眼,“憋着!要哭也是那老太婆哭!” 宋熹之吓得急忙收回了眼泪。 黄老太君活了这么这么多年,是整个京城的老寿星了,就算是陛下都要让她三分,如今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 她气的眼冒金星,又是扶着拐杖缓缓站起身:“说算账,老身我就是要算宋熹之的账!” “你们侯府不是要处置黄佳贤吗?说她善妒,说她狠毒,犯了七出之条。那宋熹之淫乱,也犯了七出之条,若是你安定侯府舍得,便一起休了,把她们都送去浸猪笼,老身也不说什么!” 黄老太君知道安定侯府不愿意休了宋熹之,就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口口声声拿着宋熹之的清白做文章,让日华神医看着那老不死的,是越发的来气了。 “凭什么?太子都说了,本座的徒儿是为国大义,你个老不死的,扯得是阴曹地府的历法,要将她浸猪笼?” “干你娘的!我看你最该被浸了!” 今日黄老太君听见的咒骂,比她一辈子听见的还要多。 她气的眼睛像是要喷出了火,摇摇晃晃的对着日华神医开口:“来人啊!” “此庶民目无尊卑,对本郡君不敬,犯了口舌的机会,把她拿下,掌嘴五十!” 黄老太君的话音刚落,便有黄氏一族带来的小厮,对着安定侯说了一句得罪,便蜂拥而上,要把日华神医拿下。 听着黄老太君得寸进尺的模样,甚至自持身份,想要对自己的师父不敬。 这对于宋熹之来说,把她辱骂自己更让人来的生气。 宋熹之面色阴沉,她微微抬了抬手,便让自己随身的隐卫全部出现,护在了师父的面前。 “本官是有品级的院判,我看谁敢在上前一步!” 黄老太君看见这幕,气得后退了几步,她从来没想到,就连安定侯和贺老夫人,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反驳些什么。 反倒是这个宋熹之,却如此的忤逆自己! 她顺风顺水的过了一辈子,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忤逆自己! 还是一个被玷污了清白,又是被太子抛弃的残花败柳,简直是比外室还要不如! 于是黄老太君冷笑了一声,重重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又是开口:“有品级的院判?” “老身是正二品的郡君,今日便就是要教教你宫中的规矩了!” “来人,把宋熹之压本郡君面前,让老身来教教她,什么叫清白,什么叫要脸!” 贺老夫人第一个站了起来,安定侯也在此刻皱眉,“都是一家人,宋熹之如今是大乾第一个女官,老郡君这样对她,怕是不好!” 他说完这话,挥了挥手,就是想要让那些下人都退下。 可黄老郡君第一次吃瘪,却是不依不饶,她对着安定侯微微一笑:“让她一个四品的副院判,来老身面前行一个礼,磕一个头,只怕不算是为难吧?” 她说完这话,又是大手一挥,吩咐人把宋熹之押到自己的面前:“来人!把她押到我的面前,必须跪!” 安定侯咽了咽口水,日华神医的脸色也已经是生冷发硬。 若是这老棺材倚老卖老,想要宋熹之磕个头,那却也是名正言顺。 日华神医面无表情的想着,红红的指甲从袖管里掏出来了一包粉末,便要代替宋熹之上前。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却传来了一声急匆匆的禀报声: “老爷!老爷!” “外面来了圣旨!外面来了圣旨!公公让全侯府的人都出去接旨呢!” 第一卷 第379章 同安郡主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听见外头来了圣旨,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安定侯先是往前走了几步,他观察着那黄老太君的脸色,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 他这阵子可是没有做出什么建树,也没立什么功勋,根本不可能会有圣旨亲临。 不会是这老太婆去宫中找来了太后的撑腰,所以圣旨才在这个时候赶到吧? 安定侯想着,只觉得自己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都走不出去了。 黄老太君不动声色的望着安定侯的模样,也是没有迈出步子。 可就在此刻,站在花厅门口的宋熹之,却是突然拉住了日华神医的手,就往外走。 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又是急急的跟在宋熹之的身后,就往外走了出去。 等众人乌泱泱的走出了侯府,便看见侯府的门口已经摆满了宫中的仪仗,为首的太监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手里握着圣旨,正喜气洋洋等候着侯府的众人。 等他瞧见从侯府出来的乌泱泱的一群人后,也先是一愣。 所有人盯着太监手里的那封圣旨,心中都是各怀心思,揣摩着宫中和这圣旨的意思。 太监眯了眯眼眸,微微一笑:“哎呦!侯爷出来了啦?” “今日侯府是有什么喜事,竟然是有这么多的人,那等读完了圣旨,怕是要喜上加喜了!” 安定侯脸上带着茫然:“难道陛下的圣旨,是为了犬子而来?可陛下并没有事先告知犬子呀!” 就连黄老太君都是一副又盼望又茫然的表情。 心想难道真的是太后,知道了她要来为黄氏一族的脸面讨回公道,所以特地让皇帝写了一封圣旨为她撑腰?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的辈分很大。 众人神情各异,太监便是眯了眯眼睛:“那就请各位跪下接旨吧!” 安定侯急忙点了点头,领着侯府的众人跪了下来,而属于黄氏一族的人,此刻也是稀里糊涂的就跪在了安定侯的身边。 宣旨的太监不动声色的看了宋熹之一眼,随即打开了自己手上的圣旨,又是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国之兴衰,系于众贤,然巾帼之英,亦能擎天之柱,为国立功,德耀朝堂。今有宋氏熹之,聪慧机敏,果敢坚毅,心怀家国,志在安邦。​朕深感其忠勇可嘉,特封宋氏为郡主,封号同安,赐食邑百户,黄金百两,良田百顷,享皇家尊荣。钦此。” 太监的声音落下,全场震惊。 安定侯瞪大了眼睛,那黄老太君更是浑身踉跄了一下,茫然的抬头,望向了那个宣旨的太监。 旁边有女眷急急扶住了黄老太君的身子,又是苍白着脸色,小声的对着黄老太君询问: “老太君……郡主……是不是比您这郡君的品级要大啊?” 郡主之下是县主,县主之下是郡君,郡君之后是乡君。 这郡主自然是比她的品级要大多了! 想到这里,黄老太君的脸色便是更加苍白了。 她满怀期待的抬起头,希望那太监是不慎颁错了旨意,毕竟要册封宋熹之为郡主,这么大的事情,从前怎么没有半点风声? 就连宋熹之本人都是有些意外。 在小厮传来消息说有圣旨的时候,宋熹之就隐约觉得这份圣旨是册封她为县主的旨意。 毕竟从前在宫中的时候,皇帝和太后便已经金口玉言,下了旨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不是册封她做县主吗? 现在怎么变成郡主了? 宋熹之正在思索,便听见前头的太监笑眯眯的望着她:“怎么了?同安郡主,现在高兴傻了,都忘记领旨谢恩了?” 众人也才猛地回过神来,宋熹之朝着圣旨的方向盈盈一拜:“臣叩谢圣恩。” 众人纷纷跟着宋熹之磕头谢恩。 日华神医此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知道了这一消息,自然是喜上眉梢,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塞到了宋熹之的手里。 宋熹之领会了师父的意思,心里是更加感动。 难为了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为了她,现在都知道给太监塞赏钱了。 宋熹之心中想着,将手中的荷包握的是更紧了,于是便缓缓起身,走到了宣旨太监的面前,结果了他手中的圣旨,又是将那荷包塞到了太监的手中。 “多谢公公的忙活了一趟,来的是这样的及时。” 及时到连宋熹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宣旨公公只是朝着宋熹之讨好一笑,接过了宋熹之手里的荷包,又是往宋熹之的手里塞了一样不知道什么东西。 “哎呦,那咱家就多谢郡主赏赐,也是让咱家接一接郡主的好运道!” 宋熹之听着宣旨太监谄媚的吉祥话,又是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这时她才发现这公公塞给自己的是一张纸条。 宋熹之缓缓打开了手中纸条,看见的便是上面笔走龙蛇的字迹。 上面没有对于的话,只是男人写下的四个字: “之之安好?” 原来这圣旨来的这样及时,是因为他啊…… 第一卷 第380章 之之安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看着那句“之之安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裴云屹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眼眶情不自禁的有些酸涩。 她抬头朝着面前的公公笑了笑,等接收到公公和善的目光时,她便将手中的纸条握的是更紧了。 “太后娘娘很想念您呢,说您从前给她送上的那份寿礼,她一直是念念不忘,让陛下封了您郡主的位份还不能够,必须让您去陪着她呢!” 宣旨太监这一解释,又是解释了册封宋熹之完全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也算是粉碎了所有可能出现的谣言。 宋熹之对着太监淡淡一笑:“太后娘娘的挂念,微臣心中感激不尽。” 太监欣慰的点了点头:“五日之后,太后娘娘便是要去京郊的华清行宫小住一阵,到时候郡主便去与太后相伴吧!” 宋熹之和太监的话落入了众人的耳畔,期间太后对宋熹之的宠爱和亲昵简直是无异于言表。 让跪在地上的半数人险些是要咬碎了牙龈。 等宣旨的公公带着宫里的仪仗走了,宋熹之缓缓转头,跪在她身后的一众人,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熹之望向了黄老太君的方向,微微抬了抬眉骨,于是道:“好了,现在圣旨也已经领好了,可以继续回去谈论方才没有完成的事情了。” 宋熹之这话一出,黄氏一族的人又都是浑身一哆嗦。 窝窝囊囊的安定侯此刻能够儿媳妇撑腰,心中也很是得意,他立刻走到了黄老太君的身边,顺着宋熹之的意思,就把人往侯府里面请。 “同安郡主说的没错啊,如今圣旨也领完了,还是继续讨论方才还未讨论完的事情吧!” 黄氏一族的人此刻也不敢嚷嚷了,黄老太君就像是鹌鹑一样,沉默不语的就跟着安定侯往侯府里走。 等一重新回到了那个原来的花厅。 黄老太君看了宋熹之一眼,又是捂着头急忙道:“哎呦,身子老了,不中用,方才在门口跪了那么一会儿,如今就头昏眼花的!” “老胳膊老腿,哪里都不中用了!” 黄老太君故意这么说,倚老卖老,就是为了不让宋熹之对她下手。 宋熹之张了张嘴,还没有说些什么,站在宋熹之身边的日华神医,此刻便是捏了捏宋熹之的手,又是往前走了几步。 宋熹之感受到了她幽幽的气场,便知道她又是有主意了。 只听日华神医淡淡的道:“哪里不舒服?遇上我算是你走了好运,本座可以给你治疗。” 黄老太君咽了咽口水,便听见安定侯极为上道的开口:“这位便是日月山大名鼎鼎的送子观音,她除了产科是天下一绝,其他各科也是样样精通。” “这还是宋俊材宋大人……呃,三跪九叩,爬了足足九千级台阶,才请下山来的人。” 众人现在才听说日华神医的名号,瞧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发憷,也是后悔的很。 会知道安定侯随便走出来的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名号啊! 黄老太君也没想到,自己装病居然直接就碰到绝世神医了,她看着日华神医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进,又是没有理由拒绝。 便只能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头疼……是老身头疼……还有些头晕眼花……” 日华神医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小毛病,挺好治的。” “不过我日月山倒是有一处神奇的地方。山中这套独门的医术,对积善成德的人来说,施针时会感受到一阵绵绵的舒适,而若是那人作恶多端,施针时便会痛彻心扉,难以忍受。” “本座还真的不知道,黄老太君,能否能承受呢!” 日月山一直是一个无比神秘的所在,里面的规矩多如牛毛,可山上神奇的医术又是叫人不得不遵守。 就比如说宋俊材,好好的一个京城官员,却也要为了那个医术,三跪九叩,这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更何况日华神医已经提前问了黄老太君,若是她现在退缩,不敢尝试,那岂不是说她恶贯满盈? 于是黄老太君捏紧了衣裳,就算是知道日华神医想要做些什么,可当着自己子子孙孙的面,却还只能点头。 “那自然是好,老身积善成德,还真想要感受着绵绵的温暖。” 旁边有黄氏的女眷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相劝:“老太君,您还是不要尝试?” 黄老太君看了日华神医一眼,还没开口说话,却见日华神医含笑点了点头:“是的,坏事做的越多,越是疼痛,若是怕疼,还是不要尝试了。” 她说完这话,便是要往回走,可黄老太君却是咬紧了牙关,她感受着族内老小试探的目光,知道若是此刻的事情传出去,只怕是京城都要有风言风语,于是急忙叫住了她: “族里哪个不懂事的,说让我别试?简直是好笑!” “老身我做了那么多善事,难不成还会感受到无尽的疼痛?” 日华神医莞尔,修长的手捏着银针,便是走到了黄老太君的身边。 “本座医术你尽可放心……” 她说完这话,便是将银针往黄老太君的太阳穴猛地一扎。 浑身是一阵滔天的疼痛,让黄老太君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她咬紧了牙关,身体却情不自禁的发抖。 “怎么样?若是你感到疼,可别憋着。” 黄老太君一听这话,急忙僵住了脸上的痛苦,又是努力的扯出了一个微笑,牙关都在打颤:“不疼,不疼……” “我一点都不疼……”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又是在黄老太君的穴位上落下了一针。 众人几乎能看见黄老太君脸上的肌肉都在痉挛。 第三针…… 黄老太君的屁股都疼的离开了椅子。 日华神医落下了五针,便不再继续往下施针,而是将针缓缓的拔了出来。 等黄老太君大汗淋漓的坐在椅子上,日华神医才微笑着对她询问:“你可有感受到疼痛?” 那痛彻心扉的滋味,还在她的肉上游走,可黄老太君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笑着道:“不疼不疼!” 她眼泪都在此刻滚滚而下,却只能给日华神医赔笑脸:“你看看,我现在神清气爽,那绵绵的暖意,让我幸福的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话音刚落,日华神医便在此刻抬了抬眉骨,眼神幽深了几分。 “说谎。” 她对着在场所有的黄氏子孙道:“本座的针灸,从没有那样神乎其神的说法,良药苦口,为了达到效果,一定是会疼痛的。” “可她却掩耳盗铃,意图粉饰太平,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连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都无法坦然面对的人,却汲汲营营,沽名钓誉。本座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被尊称为太君!” 日华声音的话掷地有声,让全场都惊骇了起来。 宋熹之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她知道师父从前的话是故意的,为让黄老太君打碎了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却没想到师父在最后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日华神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转头,对着宋熹之投去了一个笑容。 “而这样的人,如此出言不逊,诋毁本座的徒儿,你们觉得,她说出来的话,能相信吗?” 第一卷 第381章 双向奔赴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全场是一片寂静。 宋熹之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的跳动着。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师父方才的所有举动,都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给自己扫清了所有的污名。 就算是她们都知道,那污名是子虚乌有,宋熹之也根本不在乎,可师父还是这样做了。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了抬头,想要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 黄老太君被日华神医说的脸都红了。 她有些不受控制的从椅子上跌了下去,而一旁黄氏的子子孙孙,便急急的上前搀扶,又是咬紧了牙关,死死的盯着日华神医的脸。 “你大胆!” “你这个江湖骗子,不过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庶人!竟然故意愚弄我们郡君,想要危害郡君的身体,你到底该当何罪!” 日华神医只是敛了敛眼睫,声音里没有情绪,就像是看着渺小的蝼蚁一样: “本座就是在治病,若是你们有什么异议,便去请来大夫,为她好好诊治,看看她的身体是否好转。” 她这话带着十成十的笃定,让那些质疑她的人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黄氏宗族的几个族老,咬牙切齿的对视了一眼,便打算要走。 可宋熹之却在此刻站了出来,她拦在了日华神医的面前,又是神情淡淡的开口,那个模样,简直是和日华神医一个样。 “既然你们老太君的身体好转了,此刻神清气爽了,想必行一个礼,认一个错,也不是难事。” “方才,她口口声声说,她的品级要高于我,一个副院判并不算什么。那么现在本官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宋熹之直视着他们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笃定,却又是没有那种仗势欺人的感觉,她的语气十分的平静。 “既然如此,那便有请你们,向本官的师父行礼告罪吧!” “毕竟本官师父不计前嫌,诊治了她,对救命恩人行一个礼,想必不难吧?” 重生以来的这些时日,她已经受过了太多了冷眼,遭遇了太多的欺凌,宋熹之原本以为自己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忍。 可她现在发现并不是。 师父是因为她才下山的,她分明可以在山上享受着自己一呼百应的自由生活,此刻却要屈居在安定侯府一个小小的院子内。 宋熹之怎么还能忍受旁人肆意的欺辱她的师父? 她的话音刚落,全场又是震惊无比。 日华神医诧异的扭头,望着宋熹之那张白净的脸,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就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她神情满是意外。 她微微蹙眉,眼眸里仿佛多了一丝水光。 宋熹之感受到她的视线,只是缓缓扭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日华神医看着她的笑颜,自己突然也莫名是湿了眼眶。 黄氏众人听见这话,脸上皆是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连瘫坐在椅子上的老郡君,此刻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宋熹之。 她以为自己方才做了那些事情,日华神医心中不满,已经用那银针,发泄一顿便已经好了,却没想到宋熹之是如此蛮横无理。 要她向日华神医请罪? 怎么可能! 她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受得住她这样一跪吗? 可宋熹之仍旧是静静的盯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视线让黄老太君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黄老太君猛地一用力,手中的拐杖敲击了地板,笃笃笃的几声后,她便腾地一下从座位前站了起来。 她定定的盯着安定侯的方向,一字一句的开口,语气里似乎含着几分威胁: “你要老身行礼可以,可让我一个老的跪了小的,若是你要休妻就直接休了,今日我受了这样的屈辱,我黄氏与你再无瓜葛!日后也不必来往!” 安定侯微微蹙眉,其实对黄老太君嚣张跋扈的行为是有些不满。 从前他看在她的年纪,礼让三分,却不是想看她在自己的府邸装疯卖傻,侮辱了自己的母亲又侮辱自己的儿媳: “你从前错怪神医,行礼倒是不必,却也该是赔罪一声……” “而黄氏的事情,本侯要休了她,是她咎由自取。苏宜仍旧是本侯的平妻,仍旧是黄氏一族的人,您说再不来往,是想要威胁本侯什么呢?” 黄老太君猛地一噎,没想到安定侯也变得硬气了起来,她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又是竖起了眉毛: “好好好,你便是要这样不顾情面是吧?” 黄老太君的话还未说完,耳畔便是响起了一道清润的声音,那声音温润无比,就像是三月的春风: “罢了,那就看见我的面子上,就不用行礼赔罪了……毕竟老太君已经年迈,身体也不好……” 贺景砚说完这话,又是捂着胸口轻轻咳了咳。 他的话音刚落,宋熹之便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日华神医也微微蹙眉,转头望向了身后的贺景砚。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若不是他此刻突然开口,日华神医都快要忘记了他也一直在这里。 黄老太君和黄氏一族的人听见这话,脸色才面前变得好上了些。 “你这话倒是中听!” 贺景砚温和的一笑,就像是谦谦君子一样,又是开口打着圆场,声音轻轻柔柔的:“而且休妻的事情……其实黄氏已经做得很好,我已经将她视为我的母亲。” “如今她年岁渐长,怕若是被休,再无颜面活在世上……父亲,这事也就算了吧?” 贺景砚说完这话,就连安定侯也缓缓转头,表情带上了些意外。 “两府做了那么久的姻亲,又都是云策的亲人,原本是喜上加喜的好事情,如今为什么要生了嫌隙呢?” 贺景砚微微蹙眉,面上带着不解。 他这话刚落,黄氏宗族的各位族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纷纷鼓掌,又是叫了一声好! “若是你们早说了这话,倒是也不必大吵大闹了!” “还是景砚思虑周全,念及云策,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黄氏的族长鸿胪寺少卿,如今大约知天命之年,听见这话终于是从座上站起身,先是安抚了一下黄老太君,又是起身握了握贺景砚的手,眼眸里带着几分赞赏。 “老夫早就听闻,安定侯的大公子温和有礼,贤名远扬,是一等一的儒将,如今见了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他说着,又是走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安定侯,然后微微一笑:“大公子所言不无道理,那么安定侯所谓何意?” 第一卷 第382章 宋熹之发现端倪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安定侯看着鸿胪寺少卿这样热情的来到自己的身边,正微微弯着腰,等候着他的回答。 他这才缓缓从椅子前站了起来,又是扬起了一抹微笑,最后点了点头:“景砚所言……甚好。” “既然景砚都这样说了,那这件事情本侯就算了……黄氏本侯不会休,苏宜本侯也会好好照顾……” 黄氏一族听见这话,心中大喜过望。 黄老太君也站起身,赞善的望着贺景砚的脸:“真是云策的好兄长,云策有你这么一个兄长,也是真的三生有幸!” “黄佳贤也是,旁人都说做续弦不好,说继子是养不熟的儿子,可景砚却是如此有心,老身实在是太过欣慰!” 众人纷纷赞扬了几句,贺景砚也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安定侯笑着把黄氏一族的人送出了门。 等看着那乌泱泱的一群人,声音缓缓离去,他嘴角的笑容才逐渐变淡了。 几人站在门口,贺景砚才扭头望向了安定侯,又是苍白着脸开口:“父亲,我方才自作主张,替父亲做了决定,父亲会不会责怪我?” 安定侯听见这话,还没来得及叹一口气,又是急忙扬起了一个笑脸:“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侯府的名誉。” 贺景砚垂了垂眼眸,又是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语调有些哀伤:“之之,我很抱歉,方才当着黄氏一族的面,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向宋熹之很诚恳的解释:“方才说来是为了云策,可我更担忧的是之之的声誉。” “之之刚刚收了圣旨,当了郡主,若是得理不饶人,让黄老太君行礼……你嚣张跋扈的性子传出去,我怕实在是不好……” 他说着,又是深深的望向了宋熹之的眼眸:“之之,你会不开心吗?” 宋熹之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因为她在京城,现在的名声就已经很难听了。 可当她对上了贺景砚的眼神,只是笑了笑,然后道:“方才是我疏忽了,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全。” 贺景砚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他微微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站在一旁的日华神医突然出了声。 她身体摇晃了一下,又是握住了宋熹之的手腕,看上去脸色也是非常的苍白。 “之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眼前有些发晕……” 宋熹之连忙望向了日华神医的脸色,却听见日华神医眼睫颤抖,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脸上甚至能看见冷汗: “或许是有些受惊过度~~我是山上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或许是被京城里的贵人吓到了~~医者真真是不能自医~~你快些搀扶我回屋子里~~” 众人听见这话,可就慌了神。 贺景砚捂着胸口询问,神情里满是关切:“神医您可还好?” 宋熹之急忙走到日华神医的身边,搀扶住了她的身子。 日华神医便把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宋熹之的身上,伸手抚了抚额头:“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宋熹之抿了抿唇,对着安定侯道:“那我就先把师父送去休息了。” 安定侯急忙点了点头,脸上还有些许担忧。 等宋熹之护送着日华神医回了卧房,她才从宋熹之的身上缓缓支起了身子,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宋熹之挑着眉看她:“您不装了?” 烛火幽幽,日华神医盯着宋熹之的脸,倒是没有笑: “不是怕你眼泪憋不住,为师才出此下策,把你先带回来吗?” 宋熹之闻言,微微抿了抿唇,眼眸深了深:“我不是伤心,我只是觉得奇怪。” 日华神医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我也是这意思,你这新夫君,可真是怪。” “方才那安定侯都忍不住开口为你说话,可他先前却是一言不发,最后还为那老棺材说话,他是有什么把柄在黄氏宗族的手上吗?” 宋熹之摇了摇头:“他从来戍守边疆,大抵与黄氏宗族的人扯不上关系。” 她自己也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贺景砚为什么要出言帮助黄氏一族的人,甚至与他们刻意交好呢? 日华神医听见这话,微微眯了眯眼眸:“那他还真是好,对谁都是一样的好。” 宋熹之敛了敛眸,听见这话终于明白从前心中那是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了:“他对我很好,对贺云策很好,对侯府里的所有人都很好。” “他还对外祖很好,对宋老夫人很好,对黄氏很好,对黄氏一族的人都很好。” 日华神医听着宋熹之一连串的“很好”,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不要找对谁都很好的人,要找对你很好的人!” 她说完,又是忍不住道:“这样比起来,本座从前瞧不上眼的那个太子殿下,倒能算是矮个子里挑高个,勉勉强强能看得过去!” 宋熹之仍旧是眼眸晦暗的思索着,听见日华神医提起了裴云屹,她微微皱了皱眉,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师父,您从前不是说过,有一日在府外见到了贺景砚在与一个女子交谈吗?” 日华神医一愣,反应也是很快:“你的意思是说,那日的男人并不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太子殿下,而是真正的贺景砚?” 宋熹之眸光深了深,无言的点了点头。 日华神医眼皮一跳,说话的声音是越发的小了:“那贺景砚……他不是遍体鳞伤的从外头回来的吗?” “被百姓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城门口了,他怎么可能在先前已经到达京城内?” 宋熹之闭眸回忆着近日与他的所有相处,心脏也是狂跳了起来:“若他只是刚回来,如何能得知我在京城里都做了些什么?” “若他是刚回来,又为何正好在宋若安敲鼓告状的那日,遍体鳞伤的躺在了城门口?” “师父……这一切难道不是太巧了吗?” 第一卷 第383章 开始试探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越说,日华神医的脊背便逐渐泛凉了起来,也是越发的感到后怕。 宋熹之瞧见日华神医的表情,伸手握住了日华神医的手,声音倒是还维持着冷静。 “我实在是不愿这样想,把他想的太坏,一切都尚未下定论,又没有证据,还要请师父给我一样东西。” 日华神医问:“你要什么?” 宋熹之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日华神医闻言,眉头渐渐舒展,她眯着眼睛望着宋熹之:“死丫头,怎么师父有点宝贝就全被你发现了?” 宋熹之摇了摇她的衣角:“师父,您就说您这次下山,带来了没有嘛?” 日华神医无奈的点了点头,又是走到了随身的包裹边,将两个青色的瓷瓶交到了宋熹之的手里。 等日华神医交代了使用的方法,宋熹之才将两个瓷瓶放在袖子里,又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她到了内卧,才发现贺景砚坐在了软榻上。 烛火摇曳,他好像是在等她。 宋熹之瞧着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眉心微蹙,此刻正微微闭着眼眸,整个人带着淡淡的温和。 虽然这张脸与从前裴云屹的脸一模一样,可宋熹之却很清楚的认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宋熹之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贺景砚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眸,等他看见了宋熹之后,又是扬起了一个笑容。 “回来了?师父怎么样?” 他关切的问道。 宋熹之笑了笑,也坐在了软榻上,坐到了贺景砚的身边。 “师父没事,不过是因为她在山上说一不二惯了,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有点火大,被气到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有些内疚:“都是因为我,让师父受委屈了。” “……我不过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想要将大家的关系闹得太僵。” 他说着,又是急切的望向了宋熹之,想要得到她的肯定:“之之,那你理解我吗?” 宋熹之点了点头,又是主动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动作像是在安抚他:“我能明白你的苦心,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贺景砚感受着宋熹之动作的亲昵,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日后定会护着你的。”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贺景砚才离开屋子去了偏房休息。 等他走了,宋熹之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淡了。 她将日华神医拿给她的两个瓷瓶掏出来,摆在了方桌上,她盯着那两个瓷瓶,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略微的冷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太后口中的那场赏花宴。 其实这次太后举办赏花宴,说是为了去华清行宫散心,实际上是为了迎回太子,也是为了表彰贺景砚而举办的。 所以在这次宫宴上,不仅是太子殿下,就连贺景砚都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宋熹之能明显感觉到贺景砚心情的愉悦,不仅是人前人后,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更是在当日的一大早,就催促她换上了好看的衣裳。 衣裳是贺景砚叫人定制的,用料考究,针脚细密,就连上面的花纹都是宋熹之最喜欢的,颜色也是鹅黄色。 不得不说,宋熹之平日里风尘仆仆的去当值,没有怎么打扮,可如今这样打扮起来,是越发的光彩照人。 等两人到达宴会所在的后花园时,还没等宋熹之来得及欣赏那满花园的名贵花卉,两人便几乎是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所有官员、夫人们,见到了贺景砚,都是团团围了上来,对着贺景砚行礼作揖,嘘寒问暖。 “百闻不如一见,贺大将军声名远扬,端方有礼,是难得的儒将,今日见了才要感叹!” 另一个官员也在吹捧:“真是将江山代有才人出,看着贺将军和宋院判两人郎才女貌,实在是太登对了!” 这些官员原本见了宋熹之,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暗地里有些排斥,可现在知道宋熹之成了郡主,又是和贺景砚成双入对,连带着态度都好了不少。 众人又是一笑,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声:“如今也不能叫宋院判了,要叫同安郡主,郡主可真是千古第一奇女子……” 原本是吹捧的话,可那官员说到后面的时候,想起了宋熹之从前与太子的那段感情,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一下子都不笑了,空气瞬间有些凝固。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辛夫人挽着辛大人的手,也是刚刚到达了花园。 她抬头望着那边的动静,又是拍了拍辛大人的手,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辛大人的眼神有些闪烁:“真的……要我这么讲吗?” 他急得前仰后合的拍手顿足:“可我真的说不出口……呀!” 辛夫人瞪他:“不是在家里都说好了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辛大人咽了咽口水,迫于辛夫人的淫威之下,便忙忙碌碌的挤进了人群里。 人群中的气氛此刻还有些尴尬,许多官员看见了辛大人之后,就像是看见了救星,纷纷作揖行礼。 辛大人点了点头,又是对着贺景砚作揖:“贺大人青年才俊呀!” 贺景砚也急忙回礼,他握紧了宋熹之的手臂,笑着开口:“辛大人谬赞,晚辈不及辛大人的分毫!” 只见辛大人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语速极快,就像是在赶场子一样: “这样的青年才俊,若不多纳几房美妾,那可不是可惜了?” “从前本官就听说,安定侯娶了平妻,两人和和美美。正巧宋院判在身有官职,不能照顾好贺将军,做一个贤内助……” “本官身边正好有一个合适的妹子,她从前仰慕贺大人已久。不仅是出自书香门第,也会医术,能照顾好你的身子,日后还能随你前往边疆,也算是为宋院判分忧了。” 贺景砚一愣,他看了身边的宋熹之一眼,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多谢大人美意,可我心里就只有之之……” 辛大人打断了他的话,拢在袖子的手暗中捏成了拳头,撕扯着声音咆哮:“喜欢是一回事,绵延子嗣又是另外一回事。” “初来乍到,你就这样拒绝本官,拒绝本官最为疼爱的妹子,是不想要给本官面子吗?” “嗯?” 第一卷 第384章 男人的修罗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辛大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没有人能想到向来开明的辛大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可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官场里也是学生遍布,就算是贺景砚官位比他高,但是也算是他的晚辈。 而且他的夫人还与宋熹之的感情很好。 如今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若是贺景砚拒绝了他,只怕两人的关系就要迅速恶化了。 可贺景砚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对着辛大人开口:“请恕晚辈恕难从命,晚辈眼中只有之之一人,也视夫人为我的生命!” “我们生同裘死同穴,无论是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晚辈此生绝不会纳妾、更不会三妻四妾,若是辛大人执意如此,便莫要责怪晚辈无礼!” 贺景砚面上满是严肃,话中的语气也不是非常的礼貌,简直是就是对着辛大人出言不逊了。 他说完这话,便紧紧的握住了宋熹之的手,就像是要转头离开此处,看起来有些生气。 这是贺景砚归来以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动怒。 空气在此刻凝固,在场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比方才来的还要尴尬。 几个大人们扬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几乎没有人敢看辛大人的脸色。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辛大人突然松了一口气,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的好!说的好!” “贺大人对宋院判忠贞不渝,老夫我也算是放心了!” 贺景砚一愣,又是重新转头望向了辛大人的方向。 他喜笑颜开的解释,望向贺景砚的眼眸里,也多了十足十的赞叹: “各位大人莫怪,方才都是贱内出的馊主意,她在家中央了老夫,让老夫去做那毁人姻缘的坏人!” “目的就是为了测出贺将军对于宋院判的真心,贺将军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倒是让老夫十分赞同啊!” “三妻四妾其实并不是什么人间美事,情比金坚,坚如磐石,没有什么比夫妻两人相濡以沫,共度余生来得更好的事情了!” 辛夫人默默的站在人群外,听完了全过程,此刻也是扬起了一抹笑容,走入了人群中。 她嗔怪的看了一眼辛大人:“谁逼你去做坏人了?” 辛大人哈哈一笑,无奈的摇头:“好好好,老夫才是坏人!老夫才是坏人!”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这才笑了起来。 辛夫人在一片笑声中,握住了宋熹之的手,眼眸里有的是担忧和喜悦:“之之,你莫要怪我,我方才只是想让他试一试。” “如今知道你有一个好的归宿,我终于能放心了。” 宋熹之也笑着点了点头,望着贺景砚与众位大人相谈甚欢的侧脸,心中有无限的疑惑。 奇怪,真的好奇怪。 若是贺景砚从前开口为黄老太君说话,是为了笼络黄氏一族的人,博得一个好名声…… 可现在,他却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截了当的对辛大人出言不逊。 他为什么不笼络辛大人? 就算是他不能答应下来,也分明可以打着圆场过去,而不是那样的生气,让辛大人下不来台啊? 方才有了辛大人这么一打岔,众官员与贺景砚聊的是越发的热切了。 身边环绕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一开始是辛大人等人,后面又变成了礼部尚书孙大人,林丞相等等,都是从前宋熹之医治过的人。 而宋熹之也是一直站在贺景砚的身边,乐此不疲的听着他们的话。 直到一声丝竹管弦的声音脆响,宴会开始了,两人才与各位大人作别,一起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举办宴会的宫殿就是从前太后举办寿宴的地方。 席上也是分为男席和女席,夫妻两人是要分开来坐的。 宋熹之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日华神医交给自己的其中一瓶药水。 日华神医一共交给了宋熹之两瓶药水,分为甲号药水和乙号药水。 这甲号药水其实有着特殊的功效,若是将其沾染在可疑之人的身上,无论那人走到了哪里,药水便能在那人的所到之处,留下痕迹。 甲号药水是无色无味,无法被人察觉的。 但是当宋熹之用了乙号药水,涂抹了自己的眼睛后,便能看见甲号药水泛出的荧光。 通过荧光在什么人、什么地方留下的痕迹,就能知晓贺景砚这阵子都去过哪里,与哪些人接触过。 宋熹之在得到药水的当日,就在贺景砚的手上留下了甲号的药水,并且每日补上一次。 不过她并没有发现贺景砚与什么特殊的人接触了。 就算是今日她在贺景砚的身边站了那么久,却也没有在那些大人的身上发现贺景砚与他们接触过的痕迹。 宋熹之想着,又是紧紧的握住了贺景砚的手,将甲号药水沾染在了他的身上。 贺景砚被宋熹之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然后又是十分意外的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深情和喜悦:“之之,怎么了?” 宋熹之咽了咽口水,然后对着他扬起了一个微笑:“等一会你就要一个人坐了,我有些担忧……” 贺景砚听见这话,眼眸是更加深了:“傻姑娘,我虽然从前病了,可不是被你照顾的很好了吗?” “等宴会结束了,我就马上到你身边,陪着你,好吗?” 宋熹之点了点头没说话,又是弯下腰来,用手为贺景砚拍了拍衣袍上面的灰,将甲号药水沾在他的衣角和鞋面上,让药水沾染的面积尽可能的大。 贺景砚看着宋熹之的动作,眼神变得更加缱绻,他弯腰扶起宋熹之的手,又是用帕子为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声音轻柔就像是在哄她。 “怎么一刻也舍不得我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人的注视,又是缓缓扭头。 宋熹之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望去,看见的就是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了他们的不远处,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为首的裴云屹穿着一袭玄色锦袍,锦缎之上以金线绣就繁复龙纹,在日光下闪烁着冷冽而尊贵的光泽。 头戴一顶紫金冠,腰束白玉带,足蹬乌皮长靴,​他只是站在那里,脊背笔挺如松,犹如一座巍峨高山。 身后跟着太监侍卫数人,带着十足的皇家威严。 此刻的裴云屹,正深深的眼眸站在那里,薄唇微微抿起,下颌线处线条冷硬,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站在哪里多久,把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去多少了。 第一卷 第385章 之之,我们生个孩子吧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感受着裴云屹若有似无的视线,他的视线带着灼热的滚烫,仿佛能灼烧人的肌肤。 这让宋熹之的呼吸都开始放缓了下来。 而一旁的贺景砚却是握住了宋熹之的手,恭敬有礼的对着裴云屹拱了拱手,又是笑着道: “殿下恕罪,内子过多担忧,竟站在殿口不舍得与微臣分别,挡住了太子殿下的路,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贺景砚温润的话语一落,宋熹之便觉得裴云屹投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是越发的沉了。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天潢贵胄的矜贵和优雅。 “此殿路宽,不算打扰。” 裴云屹盯着两人交叠的手,黝黑的眼眸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可是嘴角的笑容是越发的深了:“不过即将开席,将军和夫人还打算继续在风口站着吗?” 贺景砚听完这话,又是微微的笑了笑,缓缓的才松掉了宋熹之的手。 “倒是臣疏忽了。” 裴云屹这才点了点头,又是迈着步子,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视线甚至是没有在宋熹之的身上有过多的停留。 宋熹之情不自禁的望着裴云屹的背影,然后又是将视线在贺景砚的身上定格。 她通过乙号药水,望着贺景砚身上满身的荧光,又是扯了扯嘴角:“殿下说得对,外头风大,你还是赶紧进去吧,千万别受了寒。” 贺景砚点了点头,于是转身往自己的席位上走了。 临近开席,所有来宾都缓缓在席上落座。 宋熹之没有把心思放在酒席上,而是一点点的扫过席间的所有人,想要在他们的身上捕捉到一点荧光的痕迹。 可是很可惜,除了贺景砚本人之外,其余的人身上几乎都没有荧光的痕迹,好像都没有与贺景砚私下里接触过一样。 宋熹之抿紧了唇瓣,心中正想着,却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在叫自己。 她茫然的抬起头,就看见秀王睁着那狭长的眼睛,正定定的望着她,然后又是笑着开口:“方才在说宋院判呢,院判怎么没说话?” 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宋熹之双手捏了捏拳头,并不知道方才他们提到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流连,宋熹之刚要开口,便听见贺景砚为她解围: “方才夫人们正提到了你的大漆螺钿,说你上次送给太后的贺礼,实在是太好了。” 贺景砚话音刚落,秀王又是忍不住一笑:“宋院判和贺将军的感情还真是好,伉俪情深,神仙眷侣,本王还没什么都没说呢,贺将军就开始护妻了!” 这还听得在场众人都是一笑,宋熹之却感觉到前方座上的那个男人,投向自己的视线是越发的深了。 宋熹之硬着头皮微微一笑,然后回答:“从前那寿礼,完全是秀王殿下的心意,微臣并不敢居功。” 秀王又是笑着摇头:“你看看你,现在笑得这样温婉,这样甜蜜,从前宋老板做生意的时候,可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现在完全不同了呀!” 就连座上的太后也在笑,于是秀王又是询问: “从前便觉得宋院判很喜欢小孩,又是听闻了方才在花园里贺将军与宋院判伉俪情深的小插曲,也不知道是宋院判打算要多少个小孩?” 他等候了一下,见宋熹之没有回答,便是眯着眼睛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 “贺大人的心意呢?” 贺景砚垂眸摇了摇头,笑容又是甜蜜,又是有些无奈:“全凭夫人做主……” 贺景砚的话音刚落,秀王还未开口,便听见上头传来小太监的惊呼声。 紧接着又是有人急急的跪在了地上,开口告罪: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不是故意的!” 在场的人都是一顿。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就是裴云屹倚靠座椅上的模样。 红色的葡萄酒沾染了他的衣襟,他此刻正仰着头,眼眸深深的望着宋熹之的方向。 他的眼尾略微的有些猩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可嘴角始终勾起了一丝弧度。 他的模样,看起来是有些失态了。 太后拧了拧眉头,十分的不满:“怎么回事?连这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裴云屹只是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掩盖了眼底的所有晦暗。 “皇祖母息怒,不用怪罪他。” “不过是更换一身衣裳的事情,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裴云屹都这样说了,太后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云屹仁慈,那你就先下去更衣吧。” 裴云屹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 众人便急忙也跟着站起身,对着裴云屹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裴云屹挥了挥手,动作带着散漫,好像始终勾着嘴角。 宋熹之与众人一同起身行礼,视线却久久的望着裴云屹离开的背影。 或许旁人只觉得散漫和威严,可宋熹之却在他的背影里看出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裴云屹的动作很快,更换完衣裳没用多久,又是回到了座上,挺直脊背望着席下的众人。 等旁人恭维的说了什么的时候,他便也笑着点点头。 宋熹之瞧着他这样的反应,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此刻的裴云屹变得有些古怪。 还没等她思考出些什么,便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宫女的惊呼,紧接着便是胸前一凉。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就是宫女恐惧的表情。 她跪在地上,惶恐的对着宋熹之告罪:“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宋熹之反应过来,是这小宫女也不小心把酒水洒在她的身上了。 众人听见动静,视线便往宋熹之这边转来。 宋熹之只是微微一笑,又是对着席上的太子开口:“殿下不计较,微臣自然也不会计较。” “不过是换一件衣裳的事情,你不必太过介怀。” 小宫女得到了宋熹之的宽恕,才浑身颤抖的点了点头,又是含着泪退了下去。 很快便有嬷嬷上前,指引宋熹之前往偏殿更衣。 司琴始终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两人进入偏殿,又是关上偏殿的大门后,宋熹之才低声对着她开口:“司琴,你就在外面候着吧。” 司琴点了点头,明白了宋熹之的意思,于是将自己隐匿了起来。 等司琴一消失。 宋熹之便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一个宽大的环抱,男人坚硬的胸膛在抵在她的脊背上,鼻尖涌入了果酒甘甜的气息,宋熹之的耳畔只能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 他的声音磁性低浑,一种微醺的倦怠和慵懒混在嗓子里,又像是有几分撩拨的意味,让人无端的便浑身一颤: “之之,我们生个孩子吧。” 第一卷 第386章 坦诚相见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见的就是男人微微泛红的眼尾。 视线相触,两人近在咫尺,近的能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宋熹之从这个视角看,他的鼻梁挺拔,眼窝深邃,脸上的骨骼给人一种冷峻的棱角感,看上去高不可攀,可他眼睫低垂时,又是显得落魄无辜。 他的大掌顺着她的后腰,一点点往上,又是攀上她被果酒打湿的衣襟处,用指腹微微摩挲着,让宋熹之感到了几分痒意。 还感受到了几分危险的暗号。 男人再次开口,温热的气息扑在宋熹之的耳畔:“我们生个孩子,好吗?” 宋熹之看着他的这副样子,心微微有些泛疼,情不自禁的踮起脚,深深的与他对视着,又是伸手抵住他的后脑,上下抚摸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 “裴云屹,你现在喝醉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让人戴着人皮面具坐在席上,并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快些回去比较好。” 宋熹之方才感到的一丝古怪,并没有出错。 想必就是裴云屹借酒湿了身子的借口,出了宫宴,又是让他底下的人,戴着他的人皮面具回去,然后再用借口把她引出来。 裴云屹对女人的话置若罔闻,他有些深深的望着宋熹之的眼眸,然后微微俯下身。 他想要去亲吻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红唇,却又是不知道为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既然你能记得安定侯府众人的身份,能记得宋熹之,那为什么不将情况禀告给军营,禀告给孤?” “你为什么要隐瞒所有人,孤身一人来了京城,难道不会更加危险吗?” 男人嘶哑的声音在静谧的大殿中响起,宋熹之微微一愣,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瞪圆了眼眸盯着眼前的男人。 可裴云屹的双手却是箍紧了她的腰肢没有松开,接着继续开口: “你的身体这样糟糕,是如何来的京城?为什么孤的探子天南海北的寻找你的尸骨,却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宋熹之听着他的声声质问,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男人望向她的目光湿淋淋的,仍旧是继续道: “阿砚在坠崖前恳求孤,求孤照顾好他的家人。但是言语之中,没有提到他的妻子。因为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成亲,他戍边十余年,甚至都没有与她的未婚妻见过一面。” “孤与他在军营中无话不谈,却从未提起他对于他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的情谊。” “为何你此刻回京,却这样看重她,对她这样好,仿佛爱她至深,像是可以放弃生命一样?” 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更加晦暗了:“这些是那日公堂之上,我想要询问他的话,可我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裴云屹缓缓将宋熹之往自己的身上压,像是要紧紧的抱着她,不留一丝一毫的间隙。 “我亲自审问了宋若安,宋若安说,是有一个蒙面人救了她,并且教会她在当日去丽妃的轿前鸣冤。” 裴云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喉头里发出来的,一字一句带着无比的认真,他望进宋熹之的眼里,却又是有些挣扎。 “我承认,从前为了抓住我唾手可得的幸福,我说了许多的谎,可这一次,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孤并无一句虚言。” 他的眉眼朦胧,声音有些艰难:“所以,我觉得,他……有一些问题。” “之之……你相信我吗?” 这是盘旋在裴云屹心底的疑团,叫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因为无论他向谁提起这些疑点,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因为他是因为嫉妒而说出的谎言,是他想要争夺宋熹之所以刻意为之的针对。 就连裴云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 这让裴云屹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就连他自己也不禁陷入了彷徨。 这到底是贺景砚行为可疑,还是他充满恶意的揣测? 毕竟贺景砚看着是那样无辜,是那样忠诚,是那样温润如玉,是那样谦谦有礼。 裴云屹想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嫉妒,真的嫉妒,嫉妒的要开始发狂了。 话音落地,室内是一片寂静。 裴云屹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宋熹之,像是等候着宋熹之的回答。 可宋熹之却是能感觉到,自己腰侧的那双大手,正微微有些发抖。 她莞尔,没有说一句话。 而是踮起脚尖,闭眸吻上了一张唇瓣。 …… 一吻结束,宋熹之气喘吁吁的抬起眼眸,望向了裴云屹那双湿漉漉的眼眸里。 “我相信你。” 宋熹之回答。 男人浑身的肌肉,仿佛都在此刻僵硬了起来,指尖滚烫。 宋熹之一字一句的解释: “虽然我实在不愿这样想,可我也觉得他有问题。所以用师父特质的药水,沾染了他的双手和衣摆,站在他的身边一刻也不离的监视着,企图发现证据。” “云屹,并不是你嫉妒成性,并不是你丧失理智,是你很敏锐,是你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就算是贺景砚是从前那个贺景砚,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因为你,我才明白,爱情和恩情并不是一回事。” 裴云屹听见这话,忍不住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宋熹之惊呼了一声,便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着他浑身滚烫的温度,下一刻,便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这一生经历的坎坷太多太多,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幸福,什么叫爱。” “在爱上你之前,我的世界仿佛是灰暗的,可当我的眼前出现了你,我的世界仿佛陡然明媚了起来。” “在宫中日日夜夜,我无数次以为要失去你,失去我世界的颜色。” “之之,之之……之之……” 第一卷 第387章 绕路?为什么要绕路?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有生以来,宋熹之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热烈又直白的话。 她也是第一次这样坚定的被人选择。 她瞧着仰头瞧着男人紧绷的下巴,上面似有湿润的泪痕。 宋熹之嘴角的笑意逐渐淡了,眼眶逐渐湿润,她也伸出了手,将面前这个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听着耳畔属于男人的鼓鼓心跳声,她缓缓开口,声音闷闷的:“我也一样。” 宋熹之的话说完还没多久,外面便是传来一道男子温润的催促声: “之之?之之?你在这里吗?” 宋熹之一愣,立刻便听出了那道声音是属于贺景砚的。 她微微蹙眉,急忙松开了裴云屹的怀抱,用手背擦了擦眼底的湿润,才对着外面开口道:“是,是我在里面,怎么了?” 殿外的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是解释:“我看你离得久,怕你出了什么事情,便出了宴席来找你了。” “你衣裳换好了吗?我能否进来?”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中一凛,她看着眼前的裴云屹,一瞬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了起来。 “……稍微等一下,我的衣裳还没换好……” 宋熹之说着,又是抬头向四周张望着。 等她发现内卧里头有一张床榻,便急忙催促着裴云屹躲到那床榻底下。 裴云屹顺着宋熹之的意思,盯着那床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瞳孔微微震了震。 “你是让我躲到床榻底下?” 纵使男人压低了声音,却还能听出几分委屈。 宋熹之也没时间去哄他:“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裴云屹的眼眸里带着几分茫然:“……你是说太子?” 宋熹之翻了一个白眼:“我是说奸夫!” 裴云屹喉头一哽,他被宋熹之推搡了几步,又是赶紧他赶紧往床榻里钻进去。 可怜的裴云屹,分明是堂堂大乾太子,此刻却是要慌慌张张的往床底下钻。 他再麻溜的一滚,整个人便已经蹑手蹑脚的躲在了床榻下面。 宋熹之瞧他露在外头的衣摆,急忙将他的衣摆也往床榻底下踹。 那衣摆处绣着的华贵龙纹,留下了一个鞋印子,看着也变得灰扑扑的。 等宋熹之做完了这一切,又是急忙回到软榻上换衣裳。 司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来的,帮着宋熹之一起更换衣裳。 宋熹之感受着背后帮她系衣带的手,缓缓转头,看见的便是司琴的脸。 她眼眸一亮,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询问:“司琴,你方才是躲在哪里了?” 让裴云屹躲在司琴藏身的地方,总好过让他躲在床底下。 司琴听见这话,表情有些不自在:“殿下藏身的那个床底下,就是属下之前藏着的地方。”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也猛地抽搐了一下:“原来那床底下是这样热闹。” 两人衣裳还未换好,便听见紧闭的殿门传来吱呀一声。 司琴急忙护在了宋熹之身前,两人又是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看见的便是贺景砚有些担忧的眼神。 他瞧见眼前这一幕,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是往后退了几步:“抱歉,我想到……” 宋熹之翘了翘嘴角,又是一边系着自己的外衫,一边往外走:“没事,已经差不多穿好了。” “宫中提供的服饰繁琐,我这侍女平时又是练功夫的,不懂伺候,所以穿衣裳的时间久了些。” “让你担忧了。” 贺景砚跟着宋熹之一起出了殿,他垂眸望着宋熹之身上的衣裳,脸上情不自禁的扬起了一个笑容,仿佛满心满意都是她。 “你身上的衣裳……很美……” “方才我是因为宴会快要结束了,太后娘娘会在宴后相邀,于是便着急着来寻你,不曾想这样冒犯到了你。” 宋熹之只是笑笑:“倒是我让夫君担心了。” 因为这场宴会是在行宫里,光启帝并没有来,在场的也是小部分的官员,因此气氛显得格外轻松些。 所以等两人携手回了席上,在场的所有人看着两人形影不离的模样,又是开始说笑。 “贺大人的深情,本官今日才算是见识了。” “宋院判不过是出门更衣,他坐立不安了一息,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出去。” “两人的感情,情比金坚,实乃一段假话,就算是本官看了都要开始嫉妒了!” 一旁也有官员笑着搭腔: “方才贺大人在小花园里深情款款的告白,本官没瞧见,还煞是觉得可惜,如今总算是亲眼见了……来来来,这杯算是把下官敬给贺大人和贺夫人的。” 贺景砚闻言,于是便站起身来,饮尽了杯中之酒。 宋熹之也只得跟着贺景砚一起站起来,把酒杯里的果酒喝完了。 她没有开口说话,却听见贺景砚对着众位大人笑道:“多谢大人们的祝福。” “不过众位大人与我玩笑便好,夫人脸皮薄,只怕听不得这些调笑的话。” 众位大人听见这话,简直是觉得酸掉牙了,又是在笑着摇头:“好好好,贺大人都开始心疼的护妻了,那下官以后不说了!不说了!” 宋熹之沉默的听着,抬头望向贺景砚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心中有万千疑窦浮上心头。 贺景砚……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等宴会结束之后,便有指引的太监在殿前等候着两人。 说是太后娘娘相邀,要请贺大人和宋院判,前往太后的宫中叙叙旧。 太监脸生,不是从前的那一个,宋熹之也不认识,不过她早就知道太后要邀请,如今自己的身后又是有着众多的隐卫,于是她也是欣然前往。 天色有些暗了,引路的太监打着灯笼,贺景砚和宋熹之两人跟在太监的身后,并肩而行。 两人走着走着,宋熹之望着周遭的景致,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对。 先前太后寿宴,也是在华清行宫的正殿,也就是华清殿举办的,可当时那个太监前来指引,带她走的却不是这条路。 此刻眼前的路很是陌生,宋熹之敢确信,自己从前没有走过。 她含笑着询问身前的太监,那副模样就像是在闲聊:“公公,前往太后寝宫的路,是不经过小花园的吗?” “方才我与夫君在小花园呆了片刻,不过那时只顾着和大人们聊天,本官都没时间好好看看赏花宴上的花,此刻想起来,是觉得可惜极了。” 那小太监听闻这话,脸上也是笑眯眯的:“这宫中的花可与侯府里的花不同,这赏花宴上的花啊,每一株都是请能工巧匠特意栽培的,听说不仅是有绿菊,还有白牡丹呢!” “不过从殿中到太后的宫中,无论怎么走,都是不经过小花园的,除非绕路……可如今太后正在宫中等着,绕路前往小花园赏花,怕是时间不够啊!” 绕路? 为什么要绕路? 宋熹之听闻这话,瞳孔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浑身都发凉了起来。 贺景砚也握住了宋熹之的手,感受着宋熹之冰冷的指尖,他微微蹙眉: “是为夫方才与太多大人聊天,耽误夫人看花了。若是夫人喜欢,我也让侯府种上名贵的花卉,让夫人日日观赏。” 宋熹之的耳畔是嗡嗡的,她只能看见贺景砚的嘴巴一张一合,眉目温柔。 而他说了什么,宋熹之只觉得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了。 第一卷 第388章 再认义女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没说话,贺景砚便以为她是因为没有看到花而难过。 于是他牵着宋熹之的手,又是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上面,反复揉搓,像是要将她的手焐热: “如今入了夜里,夜里风冷,让你双手都是这样的凉。” “我从前听府里的人说太后娘娘宠爱你,甚至几次三番要收你做义女,若是你实在喜欢,等会儿便去央了太后,让她赏些小花园里的花卉,给我们带回侯府。” “想必太后娘娘慈爱,是一定会答应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也抬头看他,对着他扯出了一个笑容: “太后娘娘宽和慈爱,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好,虽然最终我不够幸运,没能成为她的义女,可我心中也是将她视为我的母亲,想要侍奉在侧。” 贺景砚笑着点了点头:“她也定是在心中把你当成了女儿看,所以召你入宫,在她身边陪着。” 他说着,又是深情的望着她,像是忍不住的开口:“之之,你这样好,世间会有谁不喜欢你呢?” “在这世间,我连死都不怕,可我最怕的,便是失去你。” 男人的情话在耳畔清晰的响起,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缓缓抬头,看见的就是贺景砚漆黑的眸子。 他眸中的柔情,有那么一瞬间,让宋熹之都要恍惚的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他带有目的性的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耳畔传来小太监低低的笑声:“将军和夫人伉俪情深,将军对夫人的爱意,简直让奴才一个阉人都羡慕呢!” 他说完这话,又是对着两人行了一个礼:“贺将军、宋院判,已经到了,外头天冷,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宋熹之抬起头,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宫殿,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太后的寝宫前。 她微微凝了凝神,又是与贺景砚相视一笑,一同进了太后的寝宫。 宋熹之并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在上次吩咐小太监带着她绕路,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这样的喜欢自己,几次三番的想要召见。 直到宋熹之走入了内殿。 太后此刻正坐在软榻上,头戴一顶黑色绸缎的抹额,抹额上勾勒着莲花的图案,身上穿着宝蓝色的素缎长裙,裙摆上绣着银色的八宝图案,端庄而素雅。 手上还拿着檀木制成的佛珠,整个寝宫之中都点燃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 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微微含着笑意,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吃斋念佛,她的眼神柔和又慈祥,仿佛世间万物都能融化在她慈悲的眼眸中。 她一见到宋熹之,原本黯淡的眼神便在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可就是这样一位吃斋念佛的贵妇人,却叫宋熹之在浑身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目光正死死的锁定在了太后身边的那张软榻上。 而明黄色软榻的上方,则是沾染大片大片的荧光。 荧光不仅沾染在了软榻上,更是沾染在软榻中间的那张方桌上。 软榻上的幽幽荧光,几乎是铺满了宋熹之的双眼,让宋熹之瞳孔猛地一震。 宋熹之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又是扭头望向了自己身边的贺景砚。 贺景砚的手上、身上,也同样是沾染着幽幽的荧光,这荧光还是宋熹之特意沾染上去的。 现在同样的荧光,出现在了太后的寝宫里? 所以贺景砚和太后私下里见过面? 宋熹之直视着眼前太后这张慈悲的脸,只觉得耳畔是嗡嗡的,牙关都有些发紧。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宋熹之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俯身对着太后行礼。 太后随即微笑着站起身,又是上前急忙搀扶住了宋熹之的双手:“之之,你终于是来了。” “哀家从前便叫你常常来哀家身边坐坐,可你在太医院这样繁忙,总是不得空,今日终于算是见了。” 宋熹之感受着太后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她也是微笑着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 “正是微臣挂念着太后,所以才带夫君一同来拜见娘娘呢!” 宋熹之说着,又是反握住了太后的手,向她介绍:“微臣的夫君贺景砚,前些日子刚刚回到京城,您是从前应该从未见过吧?” 她说完这话,便是扭头,静静的等待着太后的回答。 只见太后点了点头,又是赞赏的望着贺景砚的脸,然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贺景砚的手: “贺将军一表人才,与之之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哀家今日见了你,才放心的把之之交给你。” “之之就是哀家的女儿,哀家今日叫你们前来,便是想要认之之做哀家的义女,贺将军,你可要好好对待哀家的之之啊!” 听见太后的话,宋熹之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分明他们之前见过面,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从未见过? 宋熹之此刻心乱如麻,实在是摸不清楚太后几次三番的想要认自己当义女,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还是微微俯身行礼,不卑不亢的拒绝了太后的话:“微臣人微言轻,才疏学浅,于江山社稷无功,却是三番四次的获得了破格的荣誉。” “无论是女院判还是越级的郡主,原本就是于理不合,更别说成为您的义女,微臣只怕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叫微臣夜不能寐。” 宋熹之与他们两人共处一室,无端的连脊背都有些发僵,可她声音缓缓,坚定有力,让人完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贺景砚听见这话,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宋熹之直接跪了下去。 “微臣拂了娘娘美意,还请娘娘恕罪,不过夫君自从回京,微臣便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微臣内心实在是惶恐不安。” 太后闻言,才就此作罢,她亲手把宋熹之扶到了一侧的软榻上坐下。 第一卷 第389章 夜探皇宫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话已至此,太后终于是松了口:“你说的也有道理,是哀家思虑不周。” 她话说一半,还未等宋熹之赞同的点了点头,便听见她话锋一转:“那这事便等你与贺大人生下孩子之后,再办,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太后说着,原本慈悲的眼眸此刻也多出了些许的笑意:“宫中已经许久都没有出过喜事了,哀家此刻正等着呢。” “等到时候,哀家定是要给这孩子起名字。” 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她生孩子…… 妈啊,这可太吓人了! 宋熹之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内,宋熹之感受到了一股荒诞和诡异的感觉。 座下的软榻、手边的方桌散发着幽幽的荧光,在宋熹之还没有弄清这两人的目的之前,他们带有目的的热络只让她觉得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自在。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道太监的禀报声。 “太子殿下驾到——” 在沉重宫门缓缓晃动、吱呀开启的刹那,烛光被宫门的移动拉扯出一道狭长的亮芒。 宋熹之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见是裴云屹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袍,裹挟着满室暖黄的烛光,阔步走进了宫殿里。 衣角随着他大步流星的步伐反复翻扬,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那针脚细密的衣袍上,有一个灰扑扑的鞋印。 分明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可宋熹之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原本悬着的心脏却突然变得安定了下来。 她一直僵硬的脊背,也终于才此刻放松了不少。 “孙儿参见皇祖母。” 裴云屹脊背挺直的向太后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贺景砚也起身向裴云屹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后紧忙叫他起身,又是有些意外的询问:“太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裴云屹干脆利落的站起身,于是笑了笑:“想念皇祖母,便随时过来了,却不想宋院判和贺将军也在这里。” 贺景砚听见这话,立即握住了身边宋熹之的手:“太后想念之之,所以我们便来了,方才还在谈论说夫人的孩子,要让太后取名字呢。” 裴云屹盯着两人交叠的双手,不仅没生气,反倒是轻轻一笑。 “孤倒是也期待宋院判的孩子,想必能与宋院判一样,机敏过人。” 裴云屹不怒反笑,那神清气爽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发自内心,这样稀奇的态度倒是叫贺景砚微微一愣。 就像是有什么喜事让他爽到了一样。 只见裴云屹自顾自的就招了招手,叫太后宫中的太监给自己搬来了一张圆凳,便坐在了几人的身边,仰头望着座上的人。 “皇祖母和宋院判要讲什么开心的事情?让孙儿也来听听,也向宋院判好好学学,知道要怎么样哄皇祖母开心。” 太后面上仍旧是带着慈爱的笑容,可那太阳穴处的青筋,却是忍不住的跳了跳。 有裴云屹坐着,几人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了聊了几下,贺景砚便缓缓站起身,提出了告辞。 裴云屹脸上仍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也跟着站起身,说要送上自己的好兄弟出宫。 贺景砚扯了扯嘴角,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让裴云屹寸步不离的把他们送出宫去。 宋熹之站在宫门口,听着两人虚情假意的对话,抬眸望向了裴云屹的脸。 她想要说出自己方才的发现,可当着贺景砚的面,无论说些什么都不太合适。 她怕他起疑。 最终宋熹之什么都没说,便扭头出了宫。 等两人回到安定侯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索性她与贺景砚不是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所以宋熹之等到院子里熄了灯,便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又是召唤出了随身的隐卫,想要暗中回华清行宫一趟。 宋熹之心中对于隐卫们能否带着自己潜入行宫的事情还有些担忧,可谁知她刚到了行宫附近,就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光在竹林的间隙中散落,微风吹起婆娑的竹叶,男人颀长的身子依靠在竹竿上,他单手拿剑,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 眼前的场景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鹤延山的那个夜晚。 分明现在什么都与从前不同了,可人还是那个人。 宋熹之急急让隐卫把她放到了地上 长时间悬空的双足骤然接触了实心的地面,宋熹之踉跄了一步。 还没有等司琴来得及将她搀扶住,竹林下的男人速度却是更快,他驾起轻功,转眼间就来到了宋熹之的面前,搀扶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灼热的掌心接触指尖,宋熹之抬起头,看见裴云屹那张脸,便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裴云屹,你怎么来了这里?” “难道你也发现问题了?” 裴云屹眉骨微抬,他注视着宋熹之的笑脸,也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什么问题?我只是在这里等你。” 宋熹之此刻还是有些疑惑:“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男人脸上的笑容是更深了,话语里还有几分故弄玄虚的意味:“因为你离别时的那个眼神。” 宋熹之抬了抬眉毛:“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若是我没来呢?你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一夜了?” 裴云屹声音低哑,又是含着隐隐的骄傲,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暧昧不明的:“可夫人还是来了,来与我私会……” 宋熹之有些受不了裴云屹的这副样子。 感觉自从贺景砚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让人感觉……有些茶茶的? 宋熹之想着,又是忍不住往男人的胸膛来了一拳:“说话就说话,别装!” “我今夜可是为了正经事才来的。” 还没有等裴云屹说话,宋熹之便声音凝重的继续道: “和贺景砚私下里有接触的人是太后,可他们却在我面前装的从未见过似的。” “还有……我在宫中遭受刺杀那日,是太后宫中的小太监带着我绕路了,若不是曾雅娴及时赶到,我便真的没命了。” 第一卷 第390章 幕后真凶浮出水面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这话一出,裴云屹的心中便是咯噔了一下。 他望向宋熹之的脸色也在此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太后?你是说太后有问题?” 宋熹之点了点头:“我不敢保证那场刺杀是否与太后有关,可太后宫中的太监确实是带着我绕路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很想与我扯上关系。贺景砚很想要在所有人面前与我装的伉俪情深,而太后则是几次三番的想要认我做义女。” “我实在是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裴云屹听见这话,眸色也逐渐的深了起来:“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目的一定是你,你不能再以身犯险了。” 宋熹之也明白是这个道理。 可现在若是要离开贺景砚的身边,一则是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二则是会让贺景砚开始怀疑。 第三再也不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 于是宋熹之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吗?” 裴云屹听见宋熹之的话,眉头拧得是更紧了,不过他还是很耐心的顺着宋熹之的意思询问: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 “就是太后引导我去的那个后花园,有问题。” “我在花园里不仅是遭遇了莫名其妙的两拨刺杀,甚至连宁王的人和我的身边的护卫,都莫名其妙的中了迷药。” “分明四周是空旷无比,是没有机会下迷药的,可我不知道那迷药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那迷药是怎么下的。” 裴云屹听见这话,一下子就明白了宋熹之想要做什么。 他一手搭上宋熹之的腰肢,架着轻功便带着她飞走了:“那便让我们重演一下当日的事发经过。” 裴云屹带着她熟门熟路的潜入行宫,两人又是在花园中落下。 夜色笼罩的后花园,寂静一片,没有光源,也没有声音,简直是与那日遭遇刺杀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裴云屹点燃了一根火折子,对着宋熹之率先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受到头晕?” 宋熹之思索了一下,走到了事发的地点:“其实从出了华清宫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了,不过在那个时候,我没有在意。” “而等到了这花园,刺客进攻开始,我便能感受到头晕目眩,也发现无论司琴,还是宁王身边的人,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裴云屹想着,拧紧了眉心:“也就是说,从出殿开始,便有人施下迷药,而在刺客出现之后,有人逐渐加大了迷药的剂量。” “那人一直在你的身边,不是宁王的人就是太后的人。” 宋熹之仔细思索:“我觉得不会是宁王的人,因为宁王在那次刺杀的时候,也差点命丧黄泉。” “若是如此,那就只有太后的人,便是那个带我绕路的太监。” 便听见裴云屹继续道:“刺客出现前后,他可有出现什么异样?” 宋熹之闭紧了双眸,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所有细节。 “就是在这里,我们看见了刺客。” “前面的太监首先发出尖叫,又是挡在了宁王的面前,而宁王便也当机立断的挡在了我的面前。” 裴云屹听见这话,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打断宋熹之的话,让她继续说下去。 “宁王说不要怕,尚在宫中,我们没有武器,他们也没有,而下一刻,我便眼睁睁看着刺客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朝为首的小太监劈了下去。” 裴云屹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宋熹之一点一点的回忆着,仿佛真的回到了当日:“那个小太监尖叫了一声,因为他挡在宁王的正前面,所以宁王的侍卫眼疾手快的夺过了他手上的灯笼,用灯笼的木柄挡住了刺客的刀剑。” “就是在这一刹那,木柄被劈成了两端,红烛就像是鲜血一样的洒落。” 宋熹之说完这话,微微一愣。 裴云屹也在此刻正色了起来:“红烛?” “你说这迷药是否是藏在红烛里,随着红烛的燃烧,逐渐把身边的人迷晕,而宁王侍卫的动作,导致红烛倾倒,加速了迷药的作用。” 宋熹之眸色沉沉的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是双方人马的搏斗,宁王要出去叫救兵,但是腿已经完全软了。所以一切只能出在那红烛上。” 宋熹之说完,又是接过了裴云屹手中的火折子,在地上仔细的搜寻着。 “这御花园,是用青石砖铺成的路面,由于华清行宫修建已久,又地处郊外,植被丰茂,或许红烛会渗到地下。” 只见裴云屹骨感又修长的手指,在深绿色的石砖上一点点的摩挲着,等他触碰到一颗略微松动的瓷砖时,微微一顿。 “有了。” 他用内力取出石砖,宋熹之便在砖块的边缘发现了红烛凝固后的液体。 她取下头上的簪子,又是轻轻挖了些许的蜡烛,放在鼻尖轻轻扇闻,随即浑身一凛。 “蜡烛有问题,是蜡烛有问题!” “就是这蜡烛里混合了大量的迷香,会导致人吸入后浑身松软,侍卫失去作战的能力……” 宋熹之一边说着,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泛起了冷。 而裴云屹的脸正是在此刻阴沉的可怕:“所以要刺杀你的人,实际上是太后。” “她先是叫太监绕路,然后又是在红烛里掺杂了迷药,在白露宫纵火,引走宫中巡逻的士兵,多么精密的布局啊!” “或许不止是这场刺杀,就连从前的多次刺杀都与太后有关系。” 宋熹之此刻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越想,便越觉得可怕。 “我在开品香楼的时候,就遇见过几场刺杀;而你苏醒那日,也是有贼人暗探侯府;同时太后寿宴当日,陛下也遭遇了刺杀……” “熏香,太子,陛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与先皇后的死有关系。” 宋熹之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前世的宋熹之并没有开品香楼,没有深究自己母亲的死因,与裴云屹也根本没有产生丝毫的关系,所以前世的她安然无恙,从来没有碰到任何的刺杀。 从前她还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先皇后。 先皇后一族是因为西戎的事情而死,而太后与西戎的事情息息相关,那就意味着太后不止是与贺景砚有秘密那么简单,他们是与西戎有关啊! 她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了贺景砚那张时刻温柔的脸:“既然太后有问题,那么贺景砚也一定有问题。” “无论是鹤延山的山崩,还是京兆府公堂上被呈上去的证据,都证明大乾内部是有西戎的奸细,且那奸细身居高位,只手遮天……” 她说着,又是面色凝重的抬起头,与裴云屹对视,在这么一瞬间,几乎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所以西戎的奸细,是太后?是大乾一国的国母,是大乾最至高无上的女人?就连贺景砚的回归,都是她主使的?” “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第一卷 第391章 真正的贺景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说着,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圆慧法师在太后生日当日,向太后送出的祝福。 【愿您六时吉祥,福寿康宁。您贵为天下之母,更是希望您能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心如明镜。】 宋熹之当时以为这不过是圆慧法师对于笃信佛法的太后的一种祝福,可如今想来,这更像是一场告诫吧? 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心如明镜…… 他是在告诫太后不要做出危害众生,蒙蔽内心的事情啊! 不仅是宋熹之震惊无比,就连裴云屹都是沉默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宋熹之无言的注视着他,知晓裴云屹心中的痛苦与挣扎。 从前隐隐约约的怀疑和此刻面对证据的肯定是不同的。 确认自己的皇祖母是西戎的奸细,害死了自己的母后一族,刺杀了自己的父皇,害得他家破人亡,甚至差点死在边疆,尸骨无存。 确认了自己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兄弟是西戎的奸细,是在边疆中联合绞杀他的真凶。 周遭很安静,安静的宋熹之都只能听见裴云屹沉重的呼吸声。 她踌躇着伸出手,要去安慰眼前的男人,可下一刻,便看见他突然抬起头来,深深的眼眸里含着的是无比的清明: “既然太后是西戎的奸细,那么我们眼前的这个贺景砚,就绝不是真正的贺景砚,他一定是太后安排的内应。” “真正的贺景砚无论遭遇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永远都不会叛国。” 裴云屹自从知道眼前的这个贺景砚有问题之后,心里便已经产生过这样的怀疑。 如今确定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太后,而眼前的贺景砚与西戎有关系后,他便更加确定了一切。 他麾下的无数士兵,都是为了抵抗西戎而死。 是那种朝夕相处的战友,前一日还在与你吃饭练武,后一日就变成了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 是那种前一日的说要建功立业的新兵蛋子,后一日被西戎人剥皮拆骨,头颅挂在城门暴晒。 更多更多的士兵,是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边疆的所有战士,与西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相信贺景砚能因为任何理由,与他反目成仇,在他面前玩弄心机,可他绝不相信,贺景砚在一开始就是西戎潜伏在大乾的探子。 除非那个人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宋熹之听见他的话,缓缓抬起头,眼前便浮现出了幼时的记忆。 她还记得少年瘦削的胸膛,青涩的嗓音,坚定的话语。 宋熹之也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出生于安定侯府,为了大乾付出了前半生的男人,会是西戎的奸细。 宋熹之想着,又是伸手握住了裴景砚的手,感受着男人冰冷的体温,甚至手心都出现了细密的冷汗,她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可能。” “你从前伪装了那么久的贺景砚,普天之下都没有人发现。那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伪装的呢?” 裴云屹听见这话,缓缓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宋熹之:“无论他是谁,你都不能以身犯险,去试探他是否带着人皮面具。” 宋熹之讪讪的看着他:“我的心思这样明显吗?” 裴云屹一本正经的点头:“就差写在脸上了,这事情你做的出来,我也吃过亏了。” 就像是从前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热情似火,最终是为了揭掉他的面具一样。 宋熹之尴尬的呵呵一笑,在裴云屹死亡的注视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从地上站起身,宋熹之便听见耳畔传来男人一生轻轻的叹息: “无论他在哪里,孤都要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宋熹之回了安定侯府,怀揣着这么大的秘密,忧心忡忡的睡了一觉。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不过她房门紧闭,往日里都是一大早就是去太医院当值了,所以今日起得晚夜没有人找。 不过今日的安定侯府,倒是有些热闹。 宋熹之问吴嬷嬷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听见了外头的传言,于是回答:“是黄氏一族的那个老太君来了,此刻正在花厅里与黄佳贤喝茶呢。” 宋熹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自从那日黄氏一族大闹安定侯府,事情被贺景砚摆平之后,安定侯府和黄氏一族的隔阂消散了许多。 黄老太君也是经常来看望黄氏,想要保住黄氏的地位。 就连那族长鸿胪寺少卿黄思齐,顾忌贺云策得了哑疾,都几次三番的来宽慰贺云策,让他不要日日待在府里,也好出去走走。 贺云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好不容易有外祖日日找自己谈心,又是宽慰他,鼓励他。 能得到自己外祖这样的爱和关怀,缺爱的贺云策这些时日来心情也勉强好上了些许。 偶尔也能跟着自己的外祖出门逛逛了。 安定侯瞧见这幕,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自己劝不出去的人被的旁人劝出去了,安定侯甚至开始觉得贺景砚那日在花厅里说的话挺有道理。 一切都是为了云策好啊! 此刻,贺云策和外祖黄思齐正坐在外头的茶楼品茶。 黄思齐打听了贺云策的许多爱好,于是专门派人分别去城东、城西各个地方,买来了贺云策最爱吃的冰糖葫芦和各种糕点。 就连贺云策想要饮茶,黄思齐都说不必拘束,饮他最喜欢的牛乳就好了。 贺云策说不出话来,可感动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他真挚的用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谢谢你,外祖。】 黄思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眼里还带着几分关切:“看你逐渐走了出来,我就安心了。我是你外祖,你谈何感谢呢?” 贺云策听见这话,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悲怆。 【我,废人,很少有人关心。】 黄思齐眼眸微微变了变,然后伸手按了按贺云策的肩膀:“你不是废人!” “从前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为陛下相处了那么好的主意,如今不过是时运不济。” “云策,你这样整日蜗居在侯府里,真的甘心吗?” 第一卷 第392章 你想要我做什么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一听这话,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自然是不甘心,别说这一世做了五六品的文官,前世他可是官拜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享受过烈火烹油、花团锦簇的辉煌,此刻又如何能忍受这样寂寂无名,可怜又落魄的生活呢? 可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是他做错了,是他主动去承受的。 黄思齐看着裴云策神情里的悲痛和挣扎,眼神微微闪了闪,然后又是俯下身子,一字一句的说: “云策,你不要难过。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外祖,外祖会不顾一切的扶持你东山再起。” 贺云策一愣,没有想到前世自己官拜宰相时,都没有什么交集的外祖,在自己这样落魄的时候,会提出帮助自己。 这也是贺云策这些时日,愿意和外祖敞开心扉,一起品香茗茶的原因。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外祖如此患难见真情,他只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于是贺云策平静的在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字: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此刻已经不能说话,世子的位置是属于兄长的。】 兄长和……她,都已经原谅了自己,原谅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却叫他更加的痛苦。 【我只想要了此残生,好好孝顺父母,报答兄长和大嫂。】 黄思齐一听这话,倒是呵呵的笑起来了:“傻孩子!你以为外祖是叫你去争抢世子的位置啊?” “其实不是这样的!还有更好更大的前途在等着你!而外祖今日的意思,就是你兄长的意思!” “是你兄长想要你青云直上,想要你一点点变好啊!” 贺云策的瞳孔猛地震了震,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是兄长想要看他青云直上?一点点的变好? 还未等贺云策反应过来,便听见后面传来了吱呀一声响,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 贺云策急切的转身,看见的就是贺景砚高挑的身姿,缓缓的从厢房的门内走入。 他清亮的声音犹如春风,吹拂着贺云策死气沉沉的心脏。 “云策,无论你从前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你始终是我的弟弟,身上流着安定侯府的血脉,兄长怎么忍心看着你日渐消沉,惶惶不可终日?” 贺云策一愣,缓缓抬起头,望着贺景砚那张满是悲悯的脸: 【兄长,你真是这样想?】 贺景砚看着贺云策写在桌子上的话,从前他留下的水痕还未干,甚至能看见他从前都写了什么。 于是贺景砚微微一笑:“这不仅是我的意思,还是你大嫂的意思,只有你重新振作起来,获得一官半职,才能报答兄长,报答你的大嫂。” 贺云策还在发愣。 他没有想到属于自己的救赎,来的是这样的快。 耳畔只听见贺景砚的声音还在继续:“之之那么善良,就是想要看你能重新振作起来。” 贺云策听见宋熹之的名字,几乎心尖都是一颤,他缓缓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贺景砚眼眸里的温和还是没有变:“我会找大夫为你治疗的。” “云策,如今我已经是二品的武将了。安定侯府的世子之位,本就适合你。如今安定侯府因为你从前干过的蠢事,声名狼藉,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一文一武,挽救侯府的名声。” 贺云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是用手指沾了茶水,在茶桌上写下几个字: 【那我应该要怎么做?】 贺景砚红唇轻启,说出了几个字:“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贺云策一听这话,脸上都多了几分的茫然。 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原本就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根本做不到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可贺景砚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能,你能做到。” 贺景砚说完这话,又是拍了拍贺云策的肩膀,然后抬头望向了黄思齐的方向。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切了:“那边请伯父和云策继续品茶,景砚不再打扰了。” 黄思齐冲着他赞许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贤侄慢走。” 等贺景砚走了,黄思齐才对着沉思的贺云策笑着询问:“孩子,你兄长都这么说了,你现在愿意为了安定侯府振作起来吗?” 贺云策的心里其实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自己前世做了这么彻底的错事,之之真的会这样不计前嫌,甚至希望自己东山再起吗? 可无论如何,都是兄长的一番心意。 于是贺云策点了点头: 【为了安定侯府,我也要振作起来。】 听见贺云策这话,黄思齐终于满意的笑了笑。 果然贺景砚说的没错,金钱和权力是治愈世间男人最灵的妙方,只要许诺了这些东西,世间没有一个男子不为之动容。 贺景砚一开始在花厅内说出那番话,便是为了向他们抛出橄榄枝,让他们与安定侯府达成合作,一起站队。 黄氏一族和安定侯府做了十余年的姻亲,原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是安定侯为人老实,从来都是不偏不倚,也不参与党派斗争。 所以他们黄氏一族之人,也从未站队。 如今太子回朝,誉王衰落,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贺景砚提出了合作,还许诺了贺云策的世子之位,让两个家族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那么他们黄氏一族自然应该良禽择木而栖。 黄思齐正想着,又听见边上的贺云策在这次有了动静。 他再次用食指沾染茶水,又是在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外祖,那我应该开始做些什么?】 黄思齐想到贺景砚对自己说过的话,笑容逐渐变得微妙了起来:“你等一阵子,就知道了。” 第一卷 第393章 拜访曾将军的陵墓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在床榻上躺了许久,下午才打算换了衣裳去看铺子。 如今她永乐街那几间闲置的店铺都已经开起来了。 一除了与白檀合开了大漆螺钿的妆匣铺子,和与辛夫人合作开了香料的铺子,还有一家则是与那酒楼林掌柜开得药铺。 最后一家则是一间武行,里面由阿莲负责管理。 自从宋若安被抓进天牢之后,阿莲便摆了她的隐卫为师,开始学习高深的武艺。 谁知她还不闲着,闲暇时便与她姐姐白檀商量开铺子的方法,于是宋熹之也弄了一家铺子,给她当老板。 其余的铺子宋熹之都出租了出去,赚来的租金也有很大一部分捐赠给了曾雅娴生前办下的女婴收容所。 宋熹之心里正想着曾雅娴,也不知怎的,贺景砚突然推门进了来,竟对她提起了曾雅娴的事情。 “之之,我归京已久,却还未去祭拜曾将军和曾夫人,心中愧疚难当。一想到你与忠贞侯生前感情笃深,便想要与你一同去拜访他们,你作何想法?” 宋熹之一愣,没想到贺景砚提到了这件事情。 她有些诧异的抬眸,对上贺云策那双始终温和的眼眸,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微微缩紧了一下。 “你想去拜访曾雅娴的父母?” “可曾雅娴的父母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只有一个衣冠冢和百姓自愿建立的庙宇。” “如今曾雅娴也已经故去,尸首到了边疆。你是想要去哪里拜访?” 贺景砚缓缓坐到了宋熹之对面的软榻便上,眉目依旧,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的: “就是去他们祖坟边上的庙宇和衣冠冢祭拜一下,曾将军和曾夫人为国捐躯,我戎马十余年,他们是我心中的偶像,我便想带着士兵的心愿,去感谢他们的付出。” 宋熹之没说话,心想曾将军夫妻的付出? 那可是对抗西戎啊! 他们都是为了对抗西戎而以身殉国,贺景砚喜欢这样的付出啊? 宋熹之没说话,于是便听见贺景砚的声音继续道: “一来,是代替我麾下的士兵。从前我带领士兵,祭拜过曾将军边疆的的衣冠冢,那里荒凉无比,香火冷落,士兵的心中大为失落。我在那时,便已经答应了他们。等他日班师回朝之后,要去替他们看看曾将军京城处庙宇是否香火鼎盛。” “二来,曾雅娴是你的闺中好友,身为你的夫君,我已经回来的太迟太迟了,此刻便想要去祭拜她和她的家人,融入你的生活。” 宋熹之听他有理有据的说了这么多,字字句句为国为家,也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她抬起头来看他,又是扬起了一个笑容:“夫君,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想必雅娴在九泉之下也会很感激。” “不过我今日已经约了铺子里的伙计,要去铺子里算账,只怕没有时间……不如我们三日后,三日后再一同前往,好吗?” 贺景砚见宋熹之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于是也点了点头,表情中有隐隐的喜悦:“好,那就定在三日之后。”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 等他转身走了,宋熹之脸上的笑容才突然消失了。 她立马就把身边的隐卫都叫了出来。 这些隐卫从前跟在曾雅娴的身边,全都是曾将军夫妻在临死前为曾雅娴安排的。 她们听闻了贺景砚的话,心中也实在是动容。 为首的隐卫跪在地上,话语里有着由衷的赞叹:“主子,贺将军如此心细如发,实在是让属下没有想到。” “小姐一辈子没有出过京城,前往祖地在曾将军陵墓前主持祭祀一事,是她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 宋熹之摇了摇头:“有时候不能看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她说着,又是回味着隐卫的话,微微蹙了蹙眉:“陵墓?曾将军不止是有衣冠冢还有陵墓?” 为首的隐卫眼神茫然了一下,听见宋熹之的提问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庙宇之后就是陵墓。虽然没有尸体,但是陛下感念曾将军和曾夫人的功德,于是在他们的祖居的后山修建了陵墓。” “还有专门的守陵人,守护着一方的陵墓。百姓便是体恤守陵人辛苦,民间才自发集资,建了庙宇,于是守陵人生活在庙宇里,百姓也到庙宇中祭拜。后面的陵墓没有人踏足。” 宋熹之听见这话,才明白了。 从前她以为民间不过是在京城附近为曾将军修建了一个衣冠冢,却没想到是陛下下旨修建了规模庞大的陵墓。 而陵墓里面还有守陵人。 宋熹之想到这里,便直接从让司琴叫车,又是给裴云屹送去了消息。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曾将军的陵墓,看看贺景砚到底是想要什么。” 贺景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有可能为了表面功夫去拜访她的亲族,却不可能为了表面功夫去祭拜几个死人。 一定是为了其他东西。 曾将军的陵墓里有什么,让他感到有利可图? 贺景砚为什么又是一定要带着自己去呢? 宋熹之想不明白。 她直接带着人,和裴云屹两个人暗中在京城城门口汇合,然后就直接出京了。 曾将军的陵墓修建在他的祖居附近,并不在京城,也算是叶落归根的意思。 他的祖居位于一个名叫封宁的小县城,距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需要若是乘坐马车,需要一日时间才能到达。 来自各地的百姓,在前往京城时,都会途径封宁,去祭拜一下这两位为国捐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所以宋熹之以为封宁这个小县,受到皇家的恩泽,又有曾将军的庇佑,应该是香火旺盛,游人如织,民风淳朴。 可当几人骑着快马,一路向东,等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觉得地方越来越是偏僻,映入眼帘的场景也是越发的萧条。 路上时有老人小孩沿路乞讨,路上的行人也是衣衫破败,眼神闪烁。 等几人下马在路边的茶摊休息的时候,就连司琴都忍不住开口:“主子,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京城附近,曾将军的祖地,居然会有这样凋敝零落的场景?” 宋熹之望着眼前的场景,微微皱眉,心中也是有些许的疑惑:“这里是郊外,或许到了县城中心,会好许多。” 第一卷 第394章 封宁县的古怪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虽然嘴上这么安慰,可心中也是感受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于是她吩咐司琴去问问这茶摊的老板,看看能否问出什么端倪来。 司琴顺着宋熹之的视线望去,便看见了那个在摊子前忙忙碌碌的老人家。 这里处于进城的必经之路,游客旅人来来往往,都会选择在这里歇脚停留,他这里摊子整洁,茶水也好喝,有时还能收到许多赏钱。 按理说,这茶摊的生意不错,这老板日子过得也该红火。 可瞧着眼前的老板不到六十,面容苦涩,神情哀愁,眉心时时常皱起,旁人叫他的时候反应也慢。 他穿着浆洗到发硬的粗布,布上还打着补丁。 分明是寒冷的冬日,说话都冒着气呢,可这老板衣裳穿的单薄,浑身瘦的像是竹竿一样。 被宋熹之这么一说,司琴也注意到了这个老板,她在座上观察了片刻,就知道这老板一定是有问题。 可当司琴走到老板的身边,开口询问了两句封宁县的古怪,那老人家却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急急朝着司琴摆手,什么都不愿意说。 见他自顾自的转身要走,司琴又是急急的上前,拦在了那老板的面前。 司琴还要再问,那老家人却是步履蹒跚的直接朝着宋熹之几人的方向走来。 他双手合十对着几人作揖,态度卑微,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谨小慎微,开口便是催促着宋熹之一行人离开: “几位贵人,喝也喝过了,休息也休息够了,请您们就此离去,成吗?” “小的这里是小本生意,后面还有一大堆人要等着歇脚呢!” 众人因为老人家的话缓缓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被旁人下了面子,裴云屹也没有动怒,他只是拧了拧眉,然后将手搭在了那老者的手臂上: “老人家,您的生意,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那老者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缩回了手,然后又是急急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原本就是小本生意,得到曾将军的庇佑,能够安安稳稳的度日,已经感激涕零了。” 宋熹之听到这里,抬头和裴云屹对视了一眼。 几人便拿起随身的包袱,往外走了出去。 几人的马拴在茶摊对面的树林里,中间隔了一条乡间的土路,路上有人和马车川流不息。 几人刚走到对面,司琴却突然察觉到了足下土地的一阵震动,就像是有飞驰的马匹朝此处奔来。 司琴一愣,便看见几个穿着华服的男子,在马背上嬉笑驰骋。 而就在这样飞驰的骏马前,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跌倒到了地上。 原本几人的速度不算是快,可当他们看见路中间的小孩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加快了速度,又是直直的往小孩的方向冲出。 几人大笑玩闹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今日瞧瞧谁能见红,本公子赌上五十两黄金!” “那本公子就赌上院里新得的美婢!” 马蹄扬起的尘埃似的黄沙漫天,速度快的甚至人眼无法捕捉他们的影子。 与此同时听见的便是一阵嘶哑的尖叫声: “二牛!二牛!” “有马来了,快躲开!快去躲开!” 听到这话,那小孩才猛地哭了出来,又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 眼见着无情的铁蹄毫不犹豫的要踏碎那小孩的头颅,煮茶的老者大叫了一声,滚烫的茶水洒满了他的全身,他却似乎毫无所察,只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的条件反射让她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护住了身后的宋熹之。 而下一刻,司琴便能感受到身边的裴云屹凌空而起,足尖在树梢上轻轻一点,又是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了道路正中间的小孩。 紧接着青铜也即刻驾起了轻功,去阻拦冲向路中间的老者。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急,等宋熹之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只看见马背上的人缓缓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又是拉紧了缰绳。 缓缓把马匹停了下来。 马儿的蹄子在原地踏了两步,马背上的几人又是缓缓调转了马头,脸上是一副索然无味的败兴模样。 其中一个男子一脸不屑的望着眼前的几人,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可惜和嘲讽。 “躲什么躲?败了老子的性子!” “这次算你好运,若有下次,老子纵马踏平你的茶摊!” 青铜听见这话,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双手都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官道纵马撞上百姓,原本就是犯罪,而眼前的这几人骑马时嬉笑玩闹,故意加快速度往前冲,这根本就是故意用百姓的性命取乐! 他急切的望向了身边的裴云屹。 耳畔传来幼童的啼哭声,可还未等裴云屹说话,那老者便是急急的跪了下来,朝着的马背上的男子磕头:“公子见谅!公子见谅!” “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马背上的狂徒听见这话,才冷哼了一声,“知道错就好,实在是扫兴!” 他说完这话,又是扬起马鞭,猛地抽了下去,几个公子哥三五成群的策马而去,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了。 宋熹之沉默的见证了一切,又是走到了那茶摊前,喂小孩吃了一粒定惊的药丸,随即将那老者缓缓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老者已经是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浑身都在颤抖了。 宋熹之也给了他一粒定惊的药丸。 她将药丸放在了老者的手中,双眸与他对视,然后一字一句的开口询问:“世道如此,您的孙子都深受其害,您此刻……应该要回答我们方才的问题了吧?” “到底是谁?曾将军的陵墓在此,又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第一卷 第395章 贺景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老者一听这话,脸色一白。 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宋熹之的面前,摇了半天的头,半晌说不出来话。 宋熹之顿了一息,感受着他双手的颤抖,急忙想要把他搀扶起来:“罢了,您害怕,便不说了。” 那老者只是蠕动着嘴唇,喉咙干哑的道: “别坐马车,别穿丝绸……” “别露出你的真容,不要前往神庙……” “在天黑前回家,回家啊……” 几人听见老者的话,皆是一愣,看着这老者眼含热泪的模样,无端的便感觉到一股凉意瞬间从足底传遍了全身。 这个封宁县,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几人谢过了老者之后,便重新上路。 其实到了封宁县县城里面,便不能发现什么异样。 封宁县的街道也是一尘不染,街上也没有非法闹事之徒,百姓们安居乐业,道路上游人如织,看起来便是一副平静的景象。 封宁县的繁华程度,甚至是比起京城,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宋熹之几人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们因为老者的话,特地买了一辆马车,换上了丝绸做的衣裳,车厢四角的挂饰叮铃哐啷的,甚至连车帘子都是用锦缎做成的。 宋熹之如今珠翠满头,而裴云屹原本空空荡荡的手,也带上了珠光宝气的戒指。 几人都用人皮面具易容了,裴云屹和青铜的脸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而宋熹之与司琴,便是换上了两张美丽的人脸。 几人佯装了身份,就说是从江南而来,前往京城做生意的富商,途径封宁县前来祭拜曾将军。 他们专门赶在天黑后,前往了那老者口中的神庙。 马车在寺庙的门口停下。 一掀开马车的帘子,便能闻见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寺庙里面的香火很旺盛,重重叠叠的点燃着万千的烛火,到了晚上,也有许多游客前来祭拜。 裴云屹先下了马车,脚在地上站稳,随即便伸手摸了摸自己人皮面具上的假胡子,随即把宋熹之搀扶了下来。 随着两人的动作,两人身上珠宝闪着华贵的金光。 裴云屹捏紧了宋熹之的手,又是声音不大不小的感叹:“这封宁,比起江南实在是太过逊色,都找不到一家华贵的酒楼。” “如今也只有这曾将军的庙宇,值得一来。” 宋熹之顶着一张妖艳的人皮面具,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不过这庙宇比起江南的灵隐寺,还是差上了些,不能凸显曾将军的功勋。” “等我们从京城谈完生意回来,还是添些香火钱,让这里的主持修建一下庙宇吧。” 宋熹之此话刚落,裴云屹握住宋熹之的手,就微微紧了紧,那是他在暗示身后有人跟踪。 接收到裴云屹的暗示,宋熹之脸上的笑容上是更深了。 她扶了扶鬓边的发髻,又是随意找了一个庙宇里扫地的帮佣,想要去寻这个庙宇的主理人。 那人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当他看见两人身上珠光宝气的打扮,身后还跟着两个侍从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神情也逐渐变得谄媚起来:“曾将军庙宇里的主理人,便是曾将军的守陵人,是家族里特地指派的呢。” “您们二位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一番心意……我这就叫主理人来陪同。” 他说完没有多久,宋熹之便是见到这位主理人。 主理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粗衣,身材五短,一张圆脸如同发面馒头,泛着不健康的油光,嘴角总是习惯性地上扬,挂着一抹看似亲和的笑容。 笑起来时,两颊的肉高高鼓起,几乎将眼睛都挤成了两条细缝。 “二位好啊,二位好,在下陈达。” 他一边说这话,视线无意识的在宋熹之的身上扫视着。 裴云屹扯了扯嘴角,又是笑着道:“陈理事辛苦,我们从江南而来,不熟悉北方的礼仪,还要请陈理事带着我们走一走了。” 陈达笑嘻嘻的,连连点头:“不辛苦不辛苦。” “两人风尘仆仆,若是没有落脚的客栈,今日便在庙宇里住一宿,院里的陈设不差,别有一番风味。还有曾将军、曾夫人的福泽庇佑,难得才空了一间屋子。” 裴云屹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还请陈理事帮我的两位随从也安排一间屋子。” 陈达听闻,扭头上下打量了青铜和司琴一眼,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的真切了:“好好好,我也给他们也安排上一间厢房。” 等陈达吩咐吩咐好了下人,便又是亲自带着两人进入庙宇祭拜将军和夫人。 宋熹之直到走入庙宇,原本警惕的心才缓缓归于平静。 她仰头望着主殿上的两尊人像,栩栩如生的刻画着将军和夫人征战沙场时,威风凛凛的模样。 想必他们造福一方,不仅抵抗西戎、为国捐躯,还用光了自己全部的家当,抚慰士兵遗属。 这些就是封宁县有这么多人的原因,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烈士的家人得到丰厚的抚恤金,得知两人战死沙场后,最终迁移到了封宁县定居。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由烈士遗属组成的县城,却还有这样为非作歹的事情? 还有就是……贺景砚的目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一卷 第396章 惹谁不好,为什么要惹她?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正正经经的给两位将军上了一炷香,又是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才又是跟着陈达的指引,到了庙宇的厢房内。 厢房装潢的倒是雅致清幽,里面不仅有香炉燃着香料,甚至还添置了许多古色古香的家具,看上去造价不菲,跟安定侯府一般的规格都没有区别了。 宋熹之闻着卧房里浓重的熏香,微微眯了眯眼眸。 裴云屹见状,便极为有默契的走到了香炉前,把燃着的熏香浇灭了。 为了不让外头的人听见,他压低了嗓音,在宋熹之的耳畔耳语:“难道是这熏香有什么问题?” 宋熹之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鼻息,刚想往后退一退,可猛地抬起头,就一不小心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她的身子有些猝不及防的往后仰,腰肢又是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紧紧的揽到了他的怀里。 许久都没有这样亲近了。 宋熹之咽了咽口水,又是皱着眉回答:“不是熏香有什么问题,是他们想要用浓重的熏香掩盖什么痕迹。” 宋熹之说着,又是吸了吸鼻子,在昏黄的屋内寻觅:“他们想要掩盖的,是鲜血的气味。” 在场的人听见这话,浑身都是一凛。 裴云屹走到宋熹之的身边,掀开那软榻上的方枕,又是沉沉出口:“这榻子上残存着大量的血迹,虽被清洗过了,却还能留下痕迹和气味。” 宋熹之盯着那榻子:“这样大量的血迹,就证明是有人死在了这里。” 她的话音刚落,司琴和青铜那边也有了动静,陆陆续续的发现了四五处血迹。 所以起码这间屋子里死过五个以上的人。 几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突然青铜的耳朵动了动,自小习武的人,内里深厚,轻易的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是那个陈达在说话:“今日夜里来的这一对,可是两头肥猪,那女的是从江南来的,长得水灵,比他们上供来的童女还要好。” 另一个人有些害怕:“可是能行吗?那江南商户虽然相貌丑陋,但是气场不凡,他们是要去京城的,我们能下手吗?” 陈达痴痴的笑了几声:“那就从那个侍卫开始好了,他虽然看着像是一个练家子,但是呆呆傻傻,脑子一根筋,看着就好欺负。” 青铜的眼角猛地抽了抽,突然一脸愤恨的抬起头。 宋熹之说话的声音一顿,茫然的望着他:“青铜,你怎么了?” 青铜此刻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我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他话音刚落,耳朵又是动了动,听见外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另一个男的对着陈达开口:“既然是要挑好欺负的,那自然是要挑最好欺负的,我们几个男人,还对付不了几个女的吗?” 陈达听见这话还有些得意:“我开了三间厢房,两头肥猪一间,两个侍卫两间,就从那个女侍卫下手好了!” “女人当什么侍卫啊,老子我一拳两个!” 司琴的嘴角也抽搐了两下,皮笑肉不笑的:“我也听见了。” 她说完,眼神凉凉的望向了青铜的方向:“什么时候来比一比,看看谁强。” 青铜感受着司琴凉飕飕的视线,挑眉就想要答应。 可谁知满屋子的隐卫也在此刻开口,声音就像是四面八方的传来:“一起比比,看看女侍卫差在哪里了?” 青铜浑身哆嗦了一下。 宋熹之茫然的瞪大了眼睛,望向了司琴的方向:“你们听见了什么?” 司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们在商量着分赃,说公子丑陋,青铜呆呆傻傻,您最好欺负。” 裴云屹一听这话,微微莞尔,轻轻抬着眼眸,冲着宋熹之笑。 宋熹之感受着裴云屹的眼神,心中的胜负欲在瞬间起来了,她磨了磨牙:“觉得我好欺负?” 她将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挥,茶水倾泻而出,刺啦刺啦的冒着黑气。 所有人都不知道宋熹之是在什么时候下了毒。 都被宋熹之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青铜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忍不住感叹:“怕的不是一群莽夫,怕的是一群莽夫里最聪明的人,在扮猪吃老虎呢。” 裴云屹听见这话,缓缓支起腰身,不动声色的望着青铜:“你说谁是莽夫?” 青铜哎呀了一声,后背有些凉凉:“不是您,是司琴!” 他的话音刚落,只觉得突然浑身上下都凉了起来。 ………… 几人正常的活动了一个时辰,便熄了灯各自回到了卧房里。 而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个厢房的窗户纸,便被人用沾湿了水的手指捅破了,随后又是伸进来一根竹筒。 滚滚的迷烟便被人通过竹筒放进了屋内。 陈达几人叫了底下的打手,首次闯入的就是司琴所在的厢房。 每个打手幻想着闯入厢房后,软玉卧床的模样,都是忍不住发出几声邪笑,心中冒出了一阵邪火。 跟在陈老大身边,也尝过了不少女人的滋味,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侍卫。 只怕那花拳绣腿还遭不住他们兄弟几个的几轮攻击呢! 几个人想的正香,猛地推开了厢房的门,谁知迎面而来的不是横斜的玉体,而是料峭的冷剑。 司琴心情正差,手下也没收住,扭转手腕,便手起刀落,几乎是刀刀致命。 为首的几个打手猝不及防的就被司琴捅了几道,淋漓的鲜血往外迸溅,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疯了!疯了!” “女魔头!这就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啊!” 几个打手惊人的惨叫声,吓得陈达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他焦头烂额的叫回来了剩下的打手,又是急忙让他们望宋熹之所在的主卧冲去: “不好!这侍卫的武力高强,打不过!” “快些去把他们的两个主子绑了,用来威胁这个女魔头!” 随着陈达的一声令下,剩余的打手又是急急的从司琴的厢房退了出来,望宋熹之和裴云屹的屋子里冲去。 就在这个时候,厢房屋子的大门在顷刻间打开了,裴云屹手持长剑,便直直的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手起刀落时,漫天的树叶都被他的剑意惊得飞舞了起来,一招一式几乎是成了幻影。 而更可怕的是,虽然围在他身边的打手惨死,可裴云屹的衣角,甚至连一丝的血污都没有沾染上。 还没等陈达和自己的两个兄弟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裴云屹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凛冽的剑风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陈达猛地把身边的兄弟往裴云屹的剑上一推,撒腿就往宋熹之的房间里冲进去了。 妈的!这些家伙不好对付。 可那娘们还在屋子里,只要抓了娘们来用作威胁,肯定所有人都要跪在他面前求饶了。 陈达心里想着,可还没等他冲进屋子,便看见宋熹之主动走了出来,就站在了门口。 他猛地一下就抓过了宋熹之,将手中的匕首死死的抵在了宋熹之的脖颈。 “别过来!别过来!” 裴云屹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司琴此刻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看见的就是眼前这幕。 司琴尖叫了一声:“别碰她!” 陈达看着满院子的鲜血,眼眸都猩红了,他冷冷的道:“别碰?老子我就碰就碰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你若是想救你的主子,你就用你手中的剑,往自己的心脏捅下去!” 司琴摇了摇头,又像是叹息了一声:“叫你不要招惹她,你怎么都不听呢?” “惹了她,你现在想要求个好死,只怕是都难!” 陈达听见这话,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在顷刻间变得疲软无比。 手中的匕首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一卷 第397章 背后有人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紧接着匕首声音响起的,紧接着就是陈达的一声闷哼,他的身体重重的便摔到了地上去。 比起浑身松软无力更可怕的是,陈达突然感觉他的身体木莫名其妙的开始泛起了一层痒意,浑身的温度似乎在此刻滚烫了起来。 他内心蓬勃的欲望,似乎在此刻汹涌而出了。 陈达感受着身体诡异的变化,整个人在一瞬间都惶恐了起来。 身上痒,痒的就像身上有虫子在爬,心里也痒,痒的就像是虫子在用触须撩拨他的血管。 他想要在地上磨蹭磨蹭,蹭掉身上的痒意,可他的浑身又是全无力气,甚至是一点脚步都不能挪动。 痒变成了疼,体内似乎百虫挠心,整个人又像是在烈火上烤。 陈达只觉得眼前是天旋地转的,无尽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嘶吼,忍不住求饶,浑身大汗淋漓的开始翻起白眼。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觉得眼前宋熹之的那张脸逐渐扭曲起来,就像是恶魔一样,简直是比杀人如麻的司琴还要可怕! 裴云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陈达此刻的模样,心下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送松了一口气,又去看宋熹之那因计谋得逞而笑得明媚的脸,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嘴角。 司琴瞧见这幕,冷冷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长剑收入剑鞘,又是踏过满地的尸体,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她看着陈达那张绝望而扭曲的脸,扬起了眉毛:“跟你说了,别招惹我家主子,可你偏偏不听。” “明明有好受的死法,你却偏偏要选择最难受的一种!” 陈达难受的瞳孔都开始涣散了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地上扭来扭曲,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你们到底是谁?” 司琴自豪一笑:“我家主子,绝命小毒师是也!”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等几人将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搞定,又是将陈达兄弟三人团团捆住,吊在了房梁顶上。 等看清了陈达两个兄弟的容貌,宋熹之他们才认出,原来这两位就是今日在管道上纵马,刻意行凶的其中之一。 可谁知他们三人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房梁顶上的时候,陈达已经彻底晕厥了过去,身体不间断的抽搐。 而他的两个兄弟,此刻还在嘴硬的大喊:“你们这群土匪!闯入曾将军的庙宇!你们是想要干什么!?” “明日之后何大人便要来了,若是你们现在放了我,再留下女子和金银珠宝给我们享用,我便饶你无罪,否则到了明日,你们根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他说完这话,满怀着仇恨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垂涎,仍旧是在几人的身上游走。 仿佛已经猜到裴云屹他们听见这话,会开始害怕了。 裴云屹单手负后,听见这话不怒反笑:“何大人?” “原来你们这样嚣张,是因为背后有人?想必整个封宁县的百姓,都因为这位何大人,惶惶不可终日。” 陈二听见这话,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眼眸里满是倨傲:“你知道就好,现在就把我们放下来,再把解药给我的兄长!” 裴云屹只是摇了摇头:“可我们为什么要怕呢?” “我们马上就要去京城了,无论是你还是所谓的何大人,都根本找不到我,又谈何报仇呢?” 陈二表情一变,随即咬紧了牙关:“你以为到了京城就没事吗?何大人就是京城的人!他背后有的是京城的大官!” 听见这话,裴云屹眼眸晦暗了一下,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宋熹之也咯噔了一下。 没想到这封宁县的乱象,居然能和京城的人扯上关系。 谁会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 这十几年以来他们打家劫舍的金银财宝,又是到底供奉了谁? 等裴云屹亲自书信寄往京城,吩咐暗中连夜从京城调派来人手之后,天已经差不多泛起了鱼肚白。 外头陆陆续续的要有香客来上香了,几人也没有时间再做其他事情,便打算先等到陈家兄弟口中的那位何大人来。 果然,陈家的兄弟没有撒谎。 翌日的一大早,在一群虔诚的香客中,便是兴师动众的来了一个队伍。 何大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又是亲自下了轿子走进了殿中,他身穿一身常服,可身后。 裴云屹和青铜此刻都换了一身小厮的打扮,亲自在门口迎接着他。 何大人看着他们两人,不怒自威的眉毛拧了拧。 只是他没有说些什么,缓步走到两尊人像前上香。 一路上有许多百姓都认出了何大人的身份,又是恭敬又是爱戴的对着他行礼,叫他“何大人”又或者是“何县令”。 裴云屹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封宁县的县令,是百姓的父母官。 何大人也是微笑着回应,白面无须的脸上写满了儒雅,看起来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他一一回答了百姓们的问题,看得远道而来的游客也是赞叹连连,说这位县令还真是百姓的父母官,还真是一位好官! 随即何大人才认认真真的走到了两位将军的面前,上了两炷香。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青铜才出面,对着他微笑道:“何大人,理事已经在厢房等待您了。” 青铜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暗示:“今日,可是收获了几条大鱼……” 何大人一听这话,微微颔首,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便是不动声色的跟着青铜的方向走去了。 第一卷 第398章 开始收网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到了厢房的门口,青铜正想要说些什么引导何大人打开那扇屋子的门。 可何大人的脸色却是在瞬间变了一变。 他猛地后退了几步,又是迅速一抬手,身边的几个侍从便猛地踹开了屋子紧闭的木门。 他一声令下:“来人,有异样!快去把这些贼人拿下!” 何大人突然的变脸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猝不及防,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的看出了端倪,甚至是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一定是这个陈达和何大人交易之前,是有什么隐藏的暗号,是他们不知道的! 只见侍从踹开房门,看见的便是悬挂在屋顶的三个人影。 他们看见何大人的身影,整个人惊喜又激动,人影在房梁上晃来晃去,又是高声大叫: “何大人,快救救我们!何大人,快来救救我们!” “快点把这群贱民处置了!老子要将他们杀了,碎尸万段!” 何大人的脸色一变,声音也是越发的阴沉了起来:“来人,快些将这些江洋大盗缉拿归案,赶紧把三位受害者放下来!” 裴云屹和青铜见状不对,一下便驾起轻功,挡在了宋熹之的身前。 裴云屹声音沉沉:“江洋大盗?笑话!” “眼前这三人尸位素餐、打家劫舍,正是因为他意图谋财害命,我们才将他们绑了起来。” “可这三人,却说他们背后有一个大官,能够保住他们,降罪于我们。我们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了你。此刻他们还向你求救,敢问何大人,这位大官是否就是你?” 何大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又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大胆!你这盗贼信口雌黄!” “这三位可是镇守将军陵墓的守陵人!曾氏一族忠心耿耿,不仅两位将军为国捐躯,他们的孩子还被封作安定侯!” “你说本官是应该相信曾将军的守陵人,还是该相信你们这群身份可疑的外乡人?就算是事情传到了全天下,所有人也会与本官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们这一群身份不明的外乡人,一群江南来的庶人!是贱民!说话根本就不可信,还抓了曾将军的守陵人,就是意图要侮辱曾将军!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本官要将这群侮辱将军的人从重处罚!严惩不贷!” 何大人口口声声说着,根本不留一点破绽,知晓自己天衣无缝,也是越发的理直气壮了起来。 他一声令下,就是要招呼底下的人把宋熹之和裴云屹全都捆起来。 可何大人的话音刚落,下一刻,便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浑身突然开始发软。 他眼神在瞬间瞪得老大,又是惶恐的大喊:“来人啊!快点把他们都抓起来啊!” 可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人响应。 何大人只觉得浑身的肢体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砰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在此刻回头望去,看见的便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已经通通躺在了地上,开始痛苦的挣扎着。 而三个陈氏兄弟,又是早已经被放了下来,口中被人塞了帕子,头上也套上了黑布,直接被人抬了出去。 何大人一瞬间变得恐惧了起来,他感受着浑身奇异的痒意,面部都痛苦的痉挛了起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朝廷命官?” 裴云屹只是缓缓的蹲在了何大人的面前,然后身后拍了拍何大人的脸颊,眼眸里满是冷酷无情: “京城的大人,很不满意你与陈家兄弟中饱私囊,私下吞了不少好处,所以……收你来了。” 何大人一听这话,眼眸猛地一缩:“他来收我了?他来收我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裴云屹只是笑笑:“他们三个人比你好运,把你的一切都交代了,又有守陵人的身份傍身,勉勉强强还能活下去,你就倒霉了……” 何大人听见这话,这才明白,原来陈家兄弟三人,早已经把自己出卖了!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不甘,于是大吼:“他们三个也不是好人!他们也做了粗多忤逆主子的意思!!” “他们三个才是罪魁祸首啊!” 裴云屹终于听见了自己想要听见的话,于是突然笑了:“真的吗?我不相信。” 他说完这话,又是抬了抬手,一个黑布便从天而降,把何大人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他们又是连夜便送往了京城裴云屹私人的刑房里。 等何大人被抬走,裴云屹才对着青铜淡淡吩咐:“陈家兄弟那边,也按照我方才的话说,说何大人什么都招供了,死的是他们了。” “他们兄弟几个本就色厉内敛,又是觉得我们无所畏惧,亲眼见证了我们抓了何大人,想必什么都要说了。” 这就是他们刻意安排的离间计,目的便是为了从他们口中打探出京城的那个人,对比两方证词真伪后,再了解那人在此布局的意图。 除了金银财宝,或许他们还想要其他的东西,否则贺景砚也不会专门想要约宋熹之一同前往此地了。 青铜听见这话,点了点头,望向自家主子的时候,眼眸里满是崇拜:“是,主子!” “不过……若是把这何大人带走了,那官府那边……?” 裴云屹思索了一下:“按下不提,制作一副属于何大人的人皮面具,让他暂时在官府当值,逐步肃清官场。” 青铜闻言,着手就吩咐人去做了。 裴云屹点了点头,他看着外头的天色,又是望向了身边的宋熹之。 “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什么时候回去?” 宋熹之昨日先是前往了铺子,又是让辛夫人往安定侯府送去了消息,就说辛夫人突发疾病,宋熹之必须前往医治。 这个借口已经拖了一夜,想必不能再拖下去了。 宋熹之眯了眯眼眸,又是对着裴云屹摇了摇头:“不,此刻还有一件事情。” “他们杀死了那么多人,甚至厢房内处处都是血迹,那么这些人的尸体都是去哪里了?” 宋熹之的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了片刻,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的道: “陵墓!曾将军的衣冠冢!” 第一卷 第399章 人间炼狱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为了加快速度,裴云屹让京城赶来的部下在此刻料理残局,他们便是片刻不停的往两位将军衣冠冢的方向赶去。 衣冠冢就在庙宇之后,不过是隔着一片树林,一路上还能看见有享堂、祭台等用于祭祀墓主人的东西。 衣冠冢不是一整座山丘那样的陵墓,因为没有尸骨,两位将军又是两袖清风,没有什么陪葬的器皿,所以它的范围并不是很大。 等两人随着石像生的指引的方向摸索到了封土堆的所在。 封土堆的下面便是墓穴的入口,也叫墓道。 等裴云屹看见封土堆处明显的新土时,眼神微微一凛。 他与宋熹之对视了一眼,又是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微微碾了碾上面的土壤,随即沉声道:“封土堆处有新土,就证明有人曾经挖过这个封土堆。” “新土的还有分新旧,也就是说不只是一拨人挖过这个坟,起码是有很多人在不同的时间里,都来挖过……” 他说着,原本是琥珀色的眼眸中逐渐变得幽深了起来:“之之,或许你说的没错。” 远处的隐卫听见裴云屹的判断,也纷纷咬紧了牙关。 原本以为两位将军受到陛下的赞誉和百姓的爱戴,百姓甚至是为其供奉庙宇,他们在九泉之下便能得到安息! 可谁知那群守陵人不仅尸位素餐,为祸整个封宁县,甚至是连他们的坟墓都不放过! 简直是丧心病狂! 宋熹之点了点头,此刻的心情也是很凝重。 她把自己的隐卫全都召唤了出来,又是对着他们吩咐:“如今迫不得已,必须下陵墓查看真相。要大家要一同把这封土堆挖出来了。” 隐卫们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便按照宋熹之的吩咐开始挖起了眼前的封土堆。 片刻过后,一条呈现阶梯状的墓道就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裴云屹点燃了火折子,又是将火折子放在墓道的入口停留了一会儿。 火折子燃起的火焰没有熄灭,确认墓道内部含着氧气,几人才对视了一眼,顺着阶梯的通道缓缓向下。 眼前的光明逐渐被黑暗取代,透过火折子幽暗的光芒,可以看见墓道两侧可刻着的壁画。 完全的黑暗里让人完全失去了对时空的掌控感,几人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了一堵巨大的石门面前。 石门厚重无比,就像是一堵大墙,表面刻有精美的石雕图案,在石雕图案的正中间,有一只凸起的神兽。 神兽长相怪异,头和四爪像狮子,脖子有一圈狮鬃一样的白毛,额生独角,尾巴形似狐尾,此刻正冲着闯入陵墓的人张着深渊巨口。 只听见耳畔传来裴云屹的声音:“此神兽名叫白泽,代表了忠诚和守护。” 宋熹之闻言,又是透过火折子的光线,用指尖仔细分辨眼前的白泽神兽:“这道石墙上面有很多的划痕,像是被人人为破坏过的痕迹。” “可是石墙严实,想必除非用上特殊的机关,否则无法轻易打开。” 宋熹之说的这里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味:既然这道石墙上面有着这样多的破坏痕迹,却还好好的立在这里。 那就证明陈氏兄弟也没有打开过这道石墙,他们怀疑的尸体也不可能在里面。 既然如此,那他们也无法轻易打开。 宋熹之想着,有些犯难,又是扭头看了裴云屹一眼。 可谁知,身边的隐卫却在此刻突然跪了下去。 她叫黑阎,在黑隐死后,便继承了她的位置,成了隐卫的首领。 此刻她深深的俯首,双手上拿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黑色石头。 宋熹之听见她的声音庄重而严肃:“主子,或许用这块石头可以打开石墙。” 宋熹之一愣,眼眸都瞪大了些许:“你说什么?” 黑阎解释:“这块石头,是曾将军在临死前交给黑隐的,他说要将这块石头交给忠君爱国、最效忠于大乾的人,若没有这样的人,那就毁掉它。” 黑隐带着这个秘密十余年,甚至是连小姐都不知道,她也从未动过交给小姐的心思。 “在黑隐接受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她将此物交给属下。属下猜测,或许此刻就是用它的时候?” 宋熹之听见这话,内心惊骇无比,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她缓缓接过黑阎手中的石头。 又是一字一句试探性的开口:“你说,贺景砚想要带着我一同祭拜曾将军,是否就是为了这颗石头?” 宋熹之说着,将这石头放在了神兽的嘴里,便感觉脚下的地面猛地抖动了一下。 一瞬间,这堵石墙轰得一下打开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骇无比的看着眼前漫天扬起的尘土。 过了良久,裴云屹才点了点头:“或许他就是为了前往此处的墓穴。” 宋熹之点头,试探性的往里面走:“所以……这墓穴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几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此刻正快步往墓穴里面走,又是一言不发的搜寻着所有蛛丝马迹。 可再次令他们意外的是,整个人墓穴都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间或只能看见几个角落摆放着木箱子,或许是因为木箱在此处存放了太久,几乎已经面目全非,完全腐朽了。 而当裴云屹憋着气打开了掀开了木箱的盖子,却发现里面也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几人在墓穴里搜索了很长时间,最后却什么线索都没有获得。 因为长时间的处在黑暗和缺氧的环境,所有人几乎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他们在主墓穴的门前停留的片刻,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期待。 因为这里是衣冠冢,并没有尸骨的存在,而两位将军又是没有留下什么遗产,甚至连墓穴内部都是这么的干净。 可当几人推开了主墓穴的那堵石墙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恶心的腥臭气。 几人猛地后退了一步,那腥臭的气味却辣得几人眼睛泛疼,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滚、 宋熹之的心中警铃大作,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这腥臭的气味,便是尸体腐烂的臭气! 几人赶紧用帕子捂住口鼻,等这腥臭的气体散去之后,才又是大着胆子往前面走了几步。 可当他们看见主墓室里面的东西时。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住了! 不大的主墓室,停放了两副空棺材,可在这空棺材外面,却是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无数具尸体! 时间过得太久,里面的所有尸体都已经完全的腐烂,肉粘连在骨头上,早已看不出那尸体本来的面目。 可是从他们的面部腐烂的肌肉上看,却仿佛能看出他们惊恐的表情,每一个人都大大张着嘴巴,就像是在临时之前,遭遇过什么极为恐惧的事情。 周边的墙壁全都是鲜血迸射上去的痕迹,那些血液已经失去原本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个墓穴一定是遭遇过一场可怖的屠杀,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间地狱! 几人静默了良久,很久之后青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些尸体,会不是陈家兄弟谋财害命杀死的那些人?” “不会!” “不可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宋熹之和裴云屹异口同声。 第一卷 第400章 属于日月山的玉佩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青铜听着两人的话,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为什么不可能?” 宋熹之和裴云屹听见这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宋熹之接收到了他信号,于是先行开口:“因为在从这些人尸体的腐烂程度看,他们是在同一个时间点死亡的,距离此刻,起码有十几年了。” “陈氏兄弟,打家劫舍,数十年如一日,若这些是受害者的尸体,绝不可能在同一时间死亡。” 众人又是将茫然的眼神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于是裴云屹也对着他们解释道:“此室内有打斗过的痕迹,所以这些尸体大约而已分成两部分的人。” “看着他们死亡的位置和肌肉的走向,大约可以判断出这两拨人是自相残杀导致的死亡。” 裴云屹说着,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现场的一切,随后又是微微一顿,然后拧眉开口:“不。”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和一群人,殊死搏斗,而导致的眼前惨剧。” 所有人都顺着裴云屹目光所及之处望去,然后又是紧紧的拧起了眉心。 此刻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当时在这个墓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干等着,真相永远不会主动送上门。 几人只能分工合作,服用了宋熹之提供的防止中毒的药丸之后,又是开始检查满地的尸体。 正如裴云屹所说,眼前的场景是一个人与一群人平时搏斗而留下的。 一群人对战一个人,最后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 其中大部分的骨骼都是颧骨突出,眼窝深邃,眉骨凸出,鼻骨通常较高且窄,鼻腔较长,四肢骨骼较为粗重。 宋熹之皱眉瞧着眼前的骨架,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尸体全部都为男性,全都不是中原人,看着像是外邦人的骨骼,生长在较为寒冷的北方,牙齿磨损程度重,习惯吃肉食。” 其余人听见宋熹之的话,呼吸也都是一轻。 裴云屹拧眉,心中马上有了猜想:“你是说,这些人都是西戎人?” 宋熹之抿了抿唇瓣:“我不敢确定,但是很有可能。” 裴云屹眼眸幽深了一下,随即指向了自己面前的尸首:“那你来验一下这具尸体,我怀疑他是中原人。” “就是他一人,杀死了墓穴中的其他所有人。” 宋熹之点了点头,蹲下去粗略的检查了一下: “这具尸体同样为男性,虽然同样身量较长,骨骼粗壮,牙齿磨损的程度也较为严重,但是颅顶较为圆润,颧骨相对较高、较宽,面部较为扁平,鼻骨相对低平,眼眶下缘较为钝厚,他大概是中原人,但是是常年习武,吃肉的中原人。” 宋熹之说着,又是猛地抬起头看裴云屹:“我怀疑,他长期生活在边疆或军营里。” 出自军营的中原人?那岂不很有可能是大乾的将领? 裴云屹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是问:“你能大约判断出这个人的年龄吗?” 宋熹之拧了拧眉:“目前只能粗略估计,在二十到五十之间。” 裴云屹点了点头,与宋熹之一同蹲下身子,去检查眼前的尸体的随身物品和所穿的衣物。 时间过得已经太久,这具尸体都腐烂到干肉粘连骨头了,更别说他身上的衣裳了,几乎是完全腐败,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不过他的手上受害还紧紧的捏着一把佩剑。 裴云屹把佩剑从那人的手上取了下来,又是用火折子一点点的检查着,却也发现不出什么痕迹。 裴云屹并不认识这一把剑,所以又是只能从其他的线索下手。 时间不停的流逝,谁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墓穴里原本就缺少空气,此处又堆满了尸体,满是尸体的腐臭味。 纵使是吞下了宋熹之准备的药丸,饶是裴云屹本人,此刻都是有些撑不住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宋熹之,只见她眉头紧锁,脸色微白,却还在一点点细致的验尸。 裴云屹拉着她站了起来,就算是第一现场的细节最为重要,可他们现在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来人,把墓穴里所有的尸首都暗中运回京城,所有的一切都到孤的私狱里再行验尸。” 所有人听见这话,都是猛地松了一口气。 宋熹之也知道大家的身体差不多到了极限,于是也没有反对。 她看着底下的暗卫把自己面前的尸体搬走,于是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想要让路。 可就在此刻,那副属于中原人的尸骨,却随着外力的动作,背后突然掉落下了一样东西。 宋熹之微微皱眉,又是捡起了那块藏在尸首身后,导致她在一开始忽略不见的东西。 她伸手抹去上面粘连的碎肉之后,便能发现这是一块手掌大的玉佩。 而等火把的光线靠近这块玉佩时,宋熹之才看见了上面的字和花纹。 只是看见了一眼,宋熹之的眼眸便忍不住一缩,身体又是不受控制的往后跌了几步。 裴云屹见状,眼疾手快的将宋熹之拦腰抱住,然后又是担忧的询问:“怎么了?” 宋熹之缓缓抬起头看他,喉咙有些干哑:“我认识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出自日月山,山上等级低的人拥有木佩,而等级高的人拥有玉佩。” 这块玉佩的形制是与当日宋俊材取下的那块玉佩差不多的,不过它的材质是玉,极为高级的玉,所以这玉佩的主人,身份并不低。 ……甚至是能比肩她的师父。 宋熹之想着,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是越发的混乱了。 裴云屹垂眸思索了片刻,他急忙叫住了搬运尸体的隐卫:“这句尸体不必送到私狱里,送往孤闲置的院落里。” 宋熹之听着裴云屹的话,也在此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叫……师父过来验尸?” 第一卷 第401章 套路师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裴云屹点了点头。 他们将主墓室打扫干净,又是将取下那四四方方的黑色石章,复原了那扇石门,最终又是堆填了墓穴的封土层。 不过在清洁墓室的时候,还发现了些许的端倪: 主墓室的两副空棺椁,里面都有些许的痕迹,甚至有食物腐烂的残渣,从那些痕迹上看,就像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日一样。 知道了这个消息,众人的心中是越发的疑惑了,不过还是先行离开了墓穴。 等几人离开墓穴之后,才发现天色渐暗。 他们快速的沐浴更衣过后,又是饮下了预防疫病的汤药,最后才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辛府。 宋熹之在夜里回了侯府。 由于辛夫人看宋熹之在约定的时间还未回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她病的真实一点,甚至让辛大人都请假了一日,没有去上早朝。 多亏了辛夫人的计谋,让宋熹之在满身疲惫的回到侯府的时候,并没有人起了疑心。 于是翌日宋熹之又是照常的去太医院当值,下班之后,就直接用喝茶作为借口,把日华神医叫到了放置尸体的院子里。 日华神医收到了宋熹之的消息时,就知道事情不会像是她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等到了宋熹之交代的地点,便看见院子的大门轻轻掩着,日华神医敲了三声,随即又是推开了木门。 宋熹之在屋子里听见了动静,于是便急急上前,把日华神医迎了进来。 日华神医单刀直入的询问:“你前些日子做什么去了?” “今日把我叫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发现了贺景砚的什么问题?”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道不是发现了贺景砚的什么问题,而是发现了师父您的什么问题。 她将墓穴里的那块玉佩从袖口取了出来,又是放到日华神医的面前展示了一下:“师父,我今日叫您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宋熹之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日华神医的神情。 果然,当日华神医看见这块玉佩的时候,她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随即浑身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宋熹之敢肯定,她认识这块玉佩。 “你是哪里找来的这块玉佩?” 日华神医一下子握住了宋熹之的手腕,紧张的询问道。 宋熹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样的玉佩,您是不是也有一块?” 日华神医失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从胸口处掏出了另一块玉佩,她将玉佩紧紧的捏在手心,手腕处的青筋似乎暴起。 宋熹之将自己的手上的玉佩与日华神医手上的玉佩比对了一下,发现玉佩竟然是一模一样。 于是宋熹之就直接说了:“我不只是发现了这块玉佩,还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亡在十几年前,是日月山人,大约是二十岁以上的成年男性。” “师父,这样的玉佩您有。而另一个拥有的人,是不是就是日月山的上一任山主?” 日华神医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带有试探的眼神。 她微微张了张嘴巴,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你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宋熹之听见这话,先是一愣,因为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看着日华神医这样的反应,宋熹之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是的,师父。” “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把你叫了出来,想要亲口听你说出来。” 日华神医只是摇头,表情带着几分悲恸:“之之……”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宋熹之就直接打断了她,她双手捂住了胸口,加重了语气,眼眸里也泛出了微微的水光:“师父!” “既然事情这样重要,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隐瞒了这么久,你令我好伤心!” 日华神医深吸了一口气:“不!从前隐瞒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生父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我以为他抛弃了你娘,和在你娘肚子里的你,我以为他是一个负心汉!害死了你娘!” “而现在,若不是你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你又让我如何开口,说出你找到的这句尸体,是你生父的事实?!” 日华声音此话一出,全场惊骇。 宋熹之的眼眸猛地一缩,此刻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耳畔嗡嗡的响。 原本躲在屋子里的几人,也是探头探脑的将头挤出了门缝,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大,嘴巴能塞进去鸡蛋了。 “我们在墓室发现的中原人尸体,是宋院判的亲生父亲?” 一瞬间没有人能动弹。 日华神医瞧见宋熹之的反应,猛地回过神来:“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宋熹之咽了咽口水,极为艰难的点了点头。 日华神医的胸膛起伏了一下,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牙切齿的捏紧了拳头,猛地就给宋熹之来了一拳:“你出门一趟就学坏了,连你师父都开始骗了?” 宋熹之被她一拳揍得踉跄了几步,又是急急捧住了她的拳头:“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前的京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日华神医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对着宋熹之讲了从前的往事。 第一卷 第402章 尸体是宋熹之生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她的眼神渺远,像是回忆起了从前的往事。 “你的生父是我的师兄。他才华横溢,却千奇百怪,不仅桀骜不驯,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游走于山川之间,能创造出无数奇妙的医法和起死回生之术,令人捉摸不透。” “他使用的方法说来奇怪,却着实能救回人的性命,我们虽然经常见不到他的面,可我们所有人都很崇拜他。” “他是我们心中最伟大的师兄,我们师姐妹的许多绝门医术都是他教的。” “我其实并不知道你爹和你娘是怎么认识的,我只知道师兄爱她至深,书房里摆满了属于你娘的画像,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佳偶天成。” “师父在临终前,吊着最后一口气,千里迢迢的召唤回了师兄。他要师兄保证,接下山主之位后,就不能做一个不羁之民、浪迹天涯,必须承担起山主的重任。否则师父会将山主之位交给我。” “最终师兄答应了,从师父手中接替了山主的位置。” “师父离去不过半月,师兄突然消失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他甚至都没有留下一句话。” 日华神医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里含着隐隐的水光:“师父刚死,山主就消失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整个日月山都乱了,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山主的位置,盯着日月山背后的灵丹妙药。” “我恨极了你的父亲,他分明答应了师父,却玩忽职守、不告而别,甚至害了整座山。甚至玩弄了你娘,让你娘与你的外祖绝交,让你娘在山上苦等,等到她发现肚子里有了你。” “最后是我,是我用送子观音的名号,下山招摇撞骗,前往宫中医治妃嫔,得了皇室的支持,才重新夺回了山主的位置,保住了整个日月山。” “所以从此以后,我再不允许山上提起师兄的名号。” 宋熹之听到这里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 她没有想到,师父这样执着的隐瞒这个秘密,竟然是有这么一段往事。 于是她询问:“然后呢?然后还有发生了什么吗?” “等我回山上的时候,你娘已经下山嫁人了。我从师姐妹那里,知道在我下山的这些时日,是你娘独自一人,以她的谋算挡住了各方人马虎视眈眈的觊觎。” “可最后,你娘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以身入局,与那宵小之徒达成协议,嫁入宋府,获得一笔银子,不仅是雇来了武行的打手,甚至以官夫人的身份打入京城名流内部,使她们相信了我的医术,最终守住日月山。” “你娘在临死前,对我说,让我不要怪我的师兄,他并非不辞而别,而是为了治疗贵人,为了拯救大乾,才不见踪影。” 日华神医说着,嘴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微笑:“你娘因此郁郁而终,可到死之前还相信这个事实。可我知道,这不过是她临时之前才在为师兄着想。” 她扯了扯嘴角,仍旧是在继续:“我也没想到,你爹居然在十几年前真的死了。可这如何能证明你娘说过的话?” “或许他就是风流不羁,花心滥情,答应了师父后又是浪迹天涯。最终遭到了报应,所以死了。所以我说,世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听见日华神医咬牙切齿的说完这话,在场的裴云屹和青铜便是忍不住的抖了三抖。 宋熹之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日华神医是因为从前的事情,因为她娘凄惨的下场,所以恨极了她的师兄。 不过她握住了日华法师冰冷的手:“不,师父。我娘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日华神医抬眸望她:“你知道什么?” 宋熹之一顿,有些犹豫的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 裴云屹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上前了几步,对着日华神医解释道:“苏夫人或许不是郁郁而终,她是为了……先皇后,做了能够假死熏香,所以被人害死了。” “甚至于她与苏家人决裂,也并不是因为您的师兄,而是因为她研制的熏香。涉及了大乾朝廷最深处的秘密,所以苏老先生并不情愿她去以身犯险。” 日华神医一愣,嘴巴张成了一个圆。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也点了点头,她有些艰难的说道: “而……我爹,或许真如我娘所说,是为了研制假死的解药,在护送先皇后的途中,被人追杀,以一敌百,最终潦草的死在了不见天日的墓穴里,甚至是连死亡的消息都没有人知道。” 分明宋熹之与她生理意义上的爹,并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是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可当她说起这话的时候,也突然是有些红了眼眶。 宋熹之从未想到,自己活了两世,到此刻才明白。 原来她并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她六亲缘浅。 而是因为她的父母,都被太后害死了! 日华神医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她抬眸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目光带着些许的锐利: “所以,你的意思是,先皇后是假死?师兄为了保护先皇后,所以遭人追杀,死于非命?” “那先皇后人呢?” “她为什么要假死?” “旁人又是如何得知了她假死的真相,又是为何要追杀她?” 不得不说,日华神医的思维还是非常敏锐的,她一下子便是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又是缕清了关系,能够反问裴云屹。 裴云屹摇了摇头,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苦涩:“我也不知道我的母后到底身处何处,到底是死是活。” “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皇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眼下的所有线索,都是我与之之一点点推测出来的。” “我与之之怀疑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太后,而眼前的这个贺景砚,便是太后派来的傀儡,他们的目的是大乾,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锲而不舍的追杀我的母后数十年。” 日华神医又是被裴云屹说出来的话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她消化了片刻之后,又是拍了拍裴云屹的肩膀:“若你说的是实情。那杀害明月、害死师兄的凶手,便是我日月山之敌。我日月山便是为你所用。” “如今,便先去看望一下……我的师兄。” 她说完这话,便是从袖口取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即大步流星的往院子的里头走去。 裴云屹盯着她手上的动作,脚底就像是扎在地上生了根。 “之之,你的师父在干什么?” 宋熹之扭头,看见的就是裴云屹无辜的眼睛:“她在嫌弃你。” “师父觉得世间男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于是从不让男子进身,不得已碰过男子后都要沐浴更衣,自从她当上山主后,就连山上男子的数量都大大减少了……” 宋熹之眼眸真挚的鼓励他:“其实此刻她只是擦了擦手,就说明你在师父眼中,已经是男子的佼佼者!从前她碰了宋俊材,足足沐浴更衣了三次。” “从前,她还偷偷夸你,是矮子里拔高个了!” 裴云屹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声音也是委屈巴巴的:“那我要多谢师父了……” 宋熹之还没回答,日华神医的声音便从前前方传来:“之之,尸体在哪里?你验过尸了吗?” 宋熹之来不及理会裴云屹,便急急的赶到日华神医的身边,一五一十的回答:“墓穴里空气稀薄,我只是粗略的验尸了。”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跟着宋熹之的指引迈过了门槛,走进了屋子,便看见了眼前的那具尸体。 她站在尸体前停顿了片刻。 青铜瞧见了日华神医,突然有些瑟瑟发抖。 他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又是捅了捅身边的司琴,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长剑交给了她,又是指了指师父的方向。 司琴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长剑,又是走到了日华神医的面前:“师父,这长剑是在尸体手上找到的。” “请问此物,是否是您师兄的随身佩剑呢?” 日华神医听见这话,仔细端详着的司琴手中的佩剑,良久之后才摇头:“不,这并不是我师兄随身携带的佩剑。” 她说着,便是上前一步,掀开了尸体上盖着的麻布。 等日华神医看清了眼前的这具尸体,突然抬头对着宋熹之,声音沉沉的道:“眼前这具尸体,并非我的师兄。” 第一卷 第403章 弄清死者的真正身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在场的众人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又是瞪大了眼睛。 宋熹之急速的抬起头,盯着日华神医那张凝重的脸,又是上前了几步,此刻她的声音都有些尖锐:“师父?您在说什么?” “您的意思是说眼前这具尸体,并不是出自日月山,并不是您的师兄,我的……父亲?” 日华神医抿着唇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尸首的身边,俯身观察着尸首:“之前听了你的描述,所有信息都能对上,便以为是。” “但是他随身的佩剑,与我的师兄并不相同。” 宋熹之的脑瓜子嗡嗡的:“可若只凭佩剑,并无法辨认出眼前的尸体确切的身份。”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便是伸手取过验尸的工具,一点点在那具尸首上检查着:“不止是佩剑。” 她拿验尸的小刀,一点点剖开尸首左腿处粘连的腐肉,露出了尸体大腿处的骨骼:“你看这里。” “左腿的腿骨有骨质增生,这说明此人在身前左腿曾经骨折。” 日华神医说着,将尸首大腿处的腐肉全部剥离后,于是是更沉了:“不止是一次骨折,此人经历了多次骨折。” 宋熹之俯身,顺着日华神医的视线往下望,确实是看见了骨质增生的痕迹:“所以,我亲爹左腿没有骨折过吗?”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继续对尸体做着解剖: “我验尸的技巧就是师兄教的,所以我很确定,他曾经说过自己从没有骨折过。” 宋熹之点了点头,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起起落落的心情,让她的心脏也是砰砰砰的跳动着。 随着日华神医不断的验尸操作,尸体更加准确的特征也被她准确的描述了出来: “死者约为四十余岁的中年男性,因为长期吃肉,导致牙齿磨损严重。死者骨骼粗重,身高约八尺。无论哪里都对不上。” “与此同时,他的胃内含还有没有消化的糗和风干的腊肉,不过死前应该长期处于饥饿的状态。” 糗是行军打仗时士兵常吃的小米、高粱等一类谷物,而风干的腊肉也能证明他是逃亡了些许时日。 宋熹之听见这话,突然想起曾将军的墓穴里,有些许的生活痕迹。 裴云屹闻言,也在此刻上前了一步,看着尸体的骨质增生,声音沉沉: “听着此人的体貌特征,他有没有可能是大乾的武将?” 日华神医点头:“从他身上的骨质增生和牙齿的磨损程度上看,是有可能为武将。” 宋熹之听见这话,终于是猛地松了一口气,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汹涌澎湃了起来:“若此人不是我爹,而我爹的玉佩遗留在了此人的背后,那是不是能够借此推测——” “我爹曾经与此武将逃亡了一段时日,躲进曾将军的墓穴中姑且度日。” “可没想到追兵进入墓穴行刺,此武将以一人之力,以一当百,杀死了所有的追兵,而我爹却不见了踪影,暂时下落不明。” 宋熹之说的有道理,众人都极为认可。 再结合日华神医所讲述的事情,几人推测。 这名武将可能是护送先皇后的武将,几人为了躲避追杀,在墓穴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最后杀手追来,这武将便拦下了所有人,以一敌百,让先皇后逃出生天。 正巧神医白离子,是先皇后假死后解毒的医者,此刻也在先皇后的身边,匆忙之中他不慎丢下玉佩,带着先皇后走了。 最终,这个武将成功的拦下了所有杀手,在墓穴里殊死搏斗,敌人屠戮殆尽,可他自己最终也死了。 众人都觉得这个推测十分的有道理。 曾将军是武将,先皇后出自韩氏一族,也是武将世家,自从韩氏一族惨遭灭门之后,京城中的许多官员其实一直为其叫屈。 所以曾将军吩咐黑隐要把黑方石章交给忠君爱国之人,那黑方石章可以打开墓穴的石门。 事情的始末缘由大部分明晰,所以眼前的这位武将很有可能是曾将军,也有可能是韩氏一族的知情人。 裴云屹马上就吩咐人赶紧去查,死在十余年前,约莫四十多岁的武将。 等青铜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最后锁定在了几个人身上。 在十余年前死亡的武将有八人,但是官位较高,皇帝最为信任,且最后可能的只有一个人。 那人竟与宋熹之也很有关系。 因为安定侯的同胞兄长,贺建章,便是在十余年前突然死亡的。 宋熹之听闻这个消息还非常的意外。 从前她听闻过安定侯的兄长十余年前已经死亡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贺老夫人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儿媳,才助纣为虐的放任那群蛀虫。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能与先皇后扯上关系。 自此,当年所有的真相都已经明晰,不过先皇后和白离子到底去了哪里,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事情兜兜转转的查了那么久,却仍旧是不知道先皇后假死的动机,不知道先皇后的踪迹,不知道贺景砚的意图。 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白工。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没有说话,屋子里能听见有人隐隐在叹息。 每个人的神情中带着无力和疲惫,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因为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牵扯进来的人也太多太多。 全都是他们的骨肉至亲,牵动着所有人的恨意和不甘。 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裴云屹、宋熹之、日华神医,乃至眼前的这具尸体,全部都是这个谜团的受害者,也为此付出的无尽的血泪。 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裴云屹站在原地思忖了许久,随即又是缓缓抬起头,对着宋熹之道:“其实还差最后一个人,就能拼凑出事情完全的真相。” 宋熹之顿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望向他:“你是想说……陛下?” 她没等裴云屹的回答,实际上已经完全猜到了他的意思:“可陛下他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查吗?” 若是他会说,那就不可能那么绝情,让一无所知的裴云屹承受了家破人亡的痛苦,最后将他赶到了白马寺。 其实在华清行宫中,皇帝遇刺,命悬一线的当夜,宋熹之听见两人在殿内的争吵,也听见了皇帝对于裴云屹的警告。 命悬一线的天子,带着雷霆之怒,叫他不要再查关于自己母亲的一切。 若是此刻将一切真相赤裸裸的揭露,那皇帝他…… 这可是裴云屹在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宋熹之心里有些担忧,可裴云屹却是握着她的手,嘴角扬起一个淡笑:“没有什么可是的。此事事关大乾,我一定要知道。” 裴云屹说完这话,便一人一马直接前往了皇宫。 第一卷 第404章 当面对质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太监通传的时候,皇帝正在养心殿里批阅奏折。 养心殿宽大,宁静,又是静谧无人。 宫殿里灯火通明,皇帝则是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孤身一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 上一次的命悬一线带走了他的太多精力,裴云屹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发间的银丝。 高处不胜寒。 裴云屹迈过养心殿的门槛,又是躬身向皇帝请安。 皇帝瞧见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他停下手中的笔,又是抬眸来看他:“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朕这里?” 光启帝的音色没有什么起伏,可若是熟悉他的人,便能读懂他此刻些许的愉悦:“主动来找朕,只怕还是头一次。” 裴云屹扯了扯嘴角,望向他的时候,黝黑的眼底满是深意:“儿臣一辈子活在白马寺,练武读经,不知皇室的礼数、不懂皇室的规矩,若是有行差踏错的地方,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听见这话,先是一顿,他面色如常,可那双如鹰的眼眸,却是逐渐变得锐利了起来:“你这是在怪朕?” “怪朕自幼把你送到白马寺去。” 裴云屹没有躲闪的对上皇帝的眼神,仍旧是定定的站在原地:“儿臣不敢。” 光启帝闻言,下颌线微微紧了紧,他将手中的毛笔随意的扔到了案前,又是往后仰了仰身子,这时的语气里已经暗含了些许的愠怒: “是不敢还是不恨?” 裴云屹神色幽幽的,像是在回忆从前的往事:“幼时是恨的,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恨了,因为世间人人有父母,可我却连父母的容颜都逐渐淡忘了。” “苟活一世,茕茕独立,我已经忘记该怎么去恨了。” “父皇……您说‘孤’这个称号,是专门留给儿臣的吗?那儿臣宁愿不要它。” 光启帝听见这话,始终盯着裴云屹的眼眸,浑身都逐渐僵硬了起来:“你这是来朕这里发什么疯?” 裴云屹缓缓敛下眼眸,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其实也不止儿臣,卷进此事的所有人,都是孤家寡人。” “就比如之之,她如今不过活了十余载,却连自己父母都从未见过。您说,当您看见她的时候,会感到愧疚吗?” 裴云屹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抽搐着有些疼痛。 他在她面前一直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他从来都不知道,害得宋熹之父母双亡、家破人亡的真凶,一直都是自己。 若苏明月和白离子都未死,她便是世间最受珍爱的掌上明珠,何苦要寄人篱下、众叛亲离,去受这么些委屈。 皇帝听见裴云屹的话,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龙椅边上的扶手,不言一语。 于是裴云屹继续道,他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苏明月、白离子、苏家、母后、舅父、外祖、韩家、贺建章、安定侯府……” 光启帝听见这话,一点点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眼眸写满了不可置信:“你到底查了多少?” “朕不是说过,叫你别查,叫你别去查!” 裴云屹只是反问:“那您到底还要牵扯进多少人?” “原来大业就是可以不顾一切的牺牲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妻儿。” 光启帝一听这话,对上他略微讽刺的眼神,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样。 他猛地举起了手边的茶盏,又是直直的往裴云屹的方向扔了过去:“逆子!逆子!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裴云屹没躲,坚硬的茶盏直接往他的胸膛猛地一砸,让裴云屹发出了一声闷哼。 紧接着又是摔到了养心殿的地砖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 这声音惊得外面的太监浑身一哆嗦,又是隔着门急急询问:“陛下?陛下?是出了什么事情?” 光启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别进来。” 外头这才没了动静。 裴云屹咽下了喉头的腥咸,又是闭了闭眼眸,于是才道:“儿臣查的,远比父皇想象的要多。” “想必父皇还不知道身处大乾的西戎奸细,到底是谁吧?” 光启帝浑身一凛,眼眸警惕的盯着他:“是谁?” 裴云屹笑了笑,因为他觉得很讽刺:“是皇祖母,是当今的太后,是您血肉之亲的额娘。” 光启帝一愣,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的一声响,耳畔就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表情从僵硬,变成了惊骇,又是从惊骇变成了痛苦,然后是悔恨,复杂,不可置信。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整个人又像是失力一样的跌到了龙椅上。 他没有说一句话,裴云屹又是问:“父皇不想要质疑儿臣说谎吗?” “不仅是皇祖母,就连贺景砚,也是皇祖母手下的奸细,儿臣觉得他是假的。” 令裴云屹感到诧异的是,光启帝并没有怀疑,只是整个人像是崩塌了似的,苍白的嘴唇蠕动着,口中喃喃自语:“十几年了……竟然是她……” “竟然会是她……?” “是朕无能,是朕无能,害死了卫宜,是朕无能,识人不清啊……” 裴云屹是第一次见到强势的光启帝,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似的。 他抬头望着远处明晃晃的烛火,眼眸里似乎含着微微的水光。 裴云屹心中猜测皇帝这么多年的追查,或许对于太后心中已经有些生疑。 只是他一直不相信罢了。 也不知道养心殿内是沉默了多久,裴云屹才再次开口:“所以父皇……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卷 第405章 前尘往事,真相大白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太后和贺景砚几次三番的想要对我和之之下手,甚至是想要哄骗之之前往曾将军的陵墓。” “我们就是在陵墓内发现了贺建章将军与一众杀手拼死搏斗而牺牲的遗体,陵墓中还有人日常活动过的痕迹,我们怀疑是神医白离子,带着母后再次逃亡,下落不明。” “父皇,事已至此,若是您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不知道母后的下落,也不知道贺景砚的目的……” “大敌当前,您要如何打赢这场战呢?” 光启帝听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 他将含泪的眼眸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眼眸里带着几分赞赏和疲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启帝嘶哑的声音才再次在养心殿里响起:“来人,进来。” 裴云屹看着殿外的太监推门入内,等候着光启帝的吩咐,皇帝顿了很久很久,才低低的开口: “让安定侯连夜入宫,暗中包围皇宫,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再去请来母后……朕想要跟她聊一聊。” 太监闻言,整个人惊骇了一下,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急忙按照光启帝的话去办事。 等大殿从归于静,光启帝才再次对着裴云屹开口:“太子长大,比朕好,朕很欣慰……” 他抬眸瞧见裴云屹的眼神,就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于是道:“你是奇怪朕,为什么只因你一句话,就这样的信任你?” 裴云屹点头:“是的。” 光启帝自嘲的笑了笑,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好像是很累很累:“朕也希望朕能从小看着你长大,朕也希望能够无条件的信任你……” “不过是因为你的话,才让朕彻底明白了,西戎的人想要干什么?” 裴云屹见他松口,浑身的肌肉都在此刻紧绷了起来:“父皇,所以他们到底要什么?” 光启帝揉了揉眉心,眼眸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渺远了:“他们想要玉玺,想要密诏,想要朕的皇位,想要大乾的江山?” 裴云屹浑身一僵:“玉玺?密诏?” 光启帝慢慢对着他点了点头,眼眸里带着红血丝:“玉玺丢了,并不在朕的手上,连同你的母亲,一起消失了。” 裴云屹定定的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只听光启帝嘶哑的声音仍旧是在继续道:“西戎垂涎大乾已久,简直就是无孔不入。大乾内部就像是蛀虫一样被啃食殆尽,甚至于朕边陲作战的将士,都被冤枉通敌叛国。群臣被鼓动的要处置皇后。” “韩氏的将士一个个的被诬陷通敌叛国,一个个的失踪,一个个的死亡。韩氏几乎在那时灭门。” 这些事情裴云屹知道,所以他没有答话,而是静静的听皇帝继续说: “而就是在那个时候,卫宜怀孕了。朕看着她怀着孩子,却日日哀伤,朕实在是没有办法,为了保全那个孩子,保全大乾的江山,打算釜底抽薪。” “朕让苏明月研制假死的熏香,造成皇后假死,带着腹中的孩子离开,把你发配到白马寺,跟着圆慧法师,而朕自己坐镇京城。” “兵分三路,三者都是名正言顺。他们想要皇后下位,可当朕真的假意处死了皇后,发配了你,天下的所有人又要说朕狠心。但这恰恰就是朕的计谋。” 光启帝说到这里,又是缓缓抬起眼眸,望向裴云屹的眼底有着浓重的深意: “若是朕无法肃清朝廷,死了。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有圆慧法师的支持,百姓的惋惜,群臣的爱戴,就能够继承皇位。” 裴云屹听见这话,胸中也涌现出了一股无名的火:“我名正言顺,那母后呢?母后假死,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即将背负往前的骂名,你想要她干什么?” 光启帝听见这话,神情也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之中: “朕其实想要保护她,朕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被人怀疑,于是把玉玺交到了她的身上,还有一份密诏。” “若是你成了,她带着密诏和玉玺回来,稳定江山。若是你不成,她以玉玺和腹中的孩子,带着韩氏的旧部重新登基为帝,保证大乾的江山,还在裴氏的手里。” “三管齐下,大乾不会亡。可恰恰就是因此害了她……” 裴云屹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嘶哑了起来:“之后呢?” “朕特地派了朕的心腹保护她,又是假意处置了韩氏一族的所有人,打算引蛇出洞,与西戎之人决一死战。”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假死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原本气势如虹的西戎人,却突然销声匿迹,隐藏了起来。” “直到皇后的踪迹完全的消失,贺建章和白离子音信全无,朕就彻底失去了皇后的下落。假死就像是变成了真死,朕隐晦的派出了无数亲信去寻找,没有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朕无时无刻不在懊悔,直到苏明月的死,朕才明白,原来那群人一直想要知道皇后的下落,想要皇后手中的玉玺和密诏。” “朕实在是不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有了密诏和玉玺,可西戎之人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杀死了朕,也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宝。” “直到你说幕后之人是太后,朕才忽然明白,原来那幕后主使,就是真真正正名正言顺的,因为是大乾的国母,是朕的母亲啊!” 光启帝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颓唐无比,眼泪犹如溃堤般滚滚而下,他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雄浑而苍凉: “她若是有了朕的密信和玉玺,再杀了朕,西戎便能不费吹灰之力,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掌控整个大乾。” “到那个时候,大乾甚至不用打仗,朕的全盘布局根本无用,整个大乾就直接被西戎人亡国灭种了。” 光启帝说着,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跌落下去:“额娘,额娘……”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我是你的亲儿子啊……额娘……” 裴云屹是第一次见到光启帝这样失态的模样,他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因为他被爱的最深的人背叛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光启帝不允许他插手这件案子,更是对从前的过往避而不谈。 想来高傲犹如一国天子,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儿子查清,是因为他的错误决策,害得他的皇后带着腹中孩子,生死未卜,流落民间。 他又是如何能承受,天下人深恶痛绝的西戎奸细,是自己血脉相连的生身母亲? 裴云屹缓缓垂了垂眼眸,又是迈着长腿上前,将失态的光启帝重新搀扶到了龙椅上。 而就在此刻,外头的太监急急进殿禀报,眼眸里闪烁着几分慌乱的胆怯:“陛下!太后娘娘并不在宫中!” “她今日前往了行宫,说是要在行宫修行……” 明显是他,也知道已经是大事不妙了。 第一卷 第406章 引蛇出洞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听见这话,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裴云屹眼眸担忧的望向了光启帝的方向。 沉默,长久的沉默。 光启帝也没有说话,他重重的闭了闭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裴云屹就看见他猩红的眼眸里长满了血丝。 养心殿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杨公公的脊背低得不能再低,过了须臾才又听见光启帝的嗓音含着几分嘶哑:“马上就派人去暗探,看她是否在行宫内,不要惊动任何人。” 杨公公急急点头,连滚带爬的就是出了殿。 养心殿的大门重新阖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裴云屹仍旧是站在原地,此刻的心脏也是沉到了谷底,他仰头,望着座上皇帝疲惫的眼神,又是声音沉沉的道: “父皇,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光启帝没有说话,心里却也知道是这么回事。 他思索了许久,随后才道:“既然他们拿到玉玺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朕。既如此,朕便不能坐以待毙。” 裴云屹看见了他眼眸中的决绝和果断,一下子就明白了光启帝是想要干什么:“您是想要引蛇出洞?” 光启帝点了点头:“吩咐下去,朕突发恶疾,让各个皇子入宫侍疾,让幕后速速回宫。” 裴云屹思索了片刻之后才询问:“那太医呢?” 光启帝闻言,看了裴云屹一眼,然后才道:“去把宋熹之叫来。” 裴云屹行了一个礼,即刻去办。 等宋熹之急急赶进养心殿的时候,裴云屹才向她解释清楚了事情的一切。 原来不仅是她的父母,外祖一家前世的悲剧,全都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外祖在一开始就知道母亲研制熏香,是为了皇后,所以才不允许她去碰熏香。 母亲死后,小舅舅因病离世,外祖的自杀或许因为陛下表面上贬黜了他,让他远离政治中心去调查事情的真相,所以被贱人害死了,跟他母亲一样。 而大舅舅在继承了外祖的一切之后,偶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于是又继续代替外祖寻找皇后和玉玺的踪迹,最后被人陷害,家破人亡。 自己则是在寻找皇后的路上被人害死了。 原来一切的真相都是因此,原来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完全就是西戎之人。 目的便是为了找寻线索,得到先皇后手上的传国玉玺和密信。 宋熹之想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闭了闭眼眸,勉强冷静了下来。 “那现在要怎么办?” 光启帝的眼眸晦暗了一下:“你的手中是否有药,能造成朕的脉象暂时紊乱?” “朕要引蛇出洞。” 药倒是有,不过是是要三分毒,想要让光启帝的脉象紊乱,以至于其他的太医都看不出来,那势必会伤及龙体。 宋熹之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又是照常给光启帝把了一个脉。 光启帝照常伸出手,想要说自己没事,他近日觉得身体强健,用药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他的身体是能承受的。 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宋熹之捏着光启帝的脉搏,便是微微变了变脸色。 “陛下,您这脉象不对。” 光启帝的神情在瞬间凝重了起来:“怎么?” 宋熹之皱了皱眉头:“您的脉象强劲,甚至产生一种身体不错的自我感觉,可这像是提前透支身体的假象。” “您的饮食有问题,每日都在摄入微量的毒药,如今估量着是有三四日了。等七日之后,若是您遇到了什么事情,便会气急攻心,毒发身亡!” 宋熹之能在皇帝面前说的这样笃定,完全就是因为光启帝此刻中的毒药,与宋若安从前请来的那位岐黄神医下的猛药差不多。 宋熹之此话一出,养心殿内的两个男人都在一瞬间阴沉了脸色。 光启帝浑身都僵硬了起来,手臂处的肌肉紧绷,甚至是在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母后真的是太狠心了,朕想要引蛇出洞,可谁知她早就已经痛下杀手。” 光启帝悲凉的语气里含着几分嘲讽,他说完这话,便是捂住了胸口,艰难的说话,一看就是被刺激的受不了了。 宋熹之急忙按住了他的虎口,又是掏出了银针。 若是裴云屹再过几日,才向皇帝告知了事情真相,那不仅皇帝的性命保不住,就连裴云屹都要成了大乾的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就连宋熹之都感到了几分心有余悸。 “不过若是如此,想必太后已经布好了局,您这几日不仅不会突发恶疾,还会觉得自己的身体更胜从前。” “所以方才你们的计划是用不了了。” 皇帝此刻还没有缓过神来,正闭眸喘息着,宋熹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于是又是道:“不过您别担心,还有其他方法能够引蛇出洞。” 光启帝听见这话,才缓缓睁开了眼眸,他锐利的眼神与宋熹之对视了片刻,随即才道:“你说。” “贺景砚一直要求我与他同去曾将军的陵墓,不日微臣便会与他同去,看看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事情。” “而您的身边,微臣的师父可以一直照顾您的龙体,保证你安全无虞。” 裴云屹听见这话,抬眸望着她的方向,又是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之之。” 可宋熹之摇了摇头,心中其实也是含着几分无奈:“其实早就说定了,他执意如此,我根本无法拒绝,我也不能打草惊蛇。” “只要他在我身边一日,我便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他想要下手便可以随时下手,根本无法逃离。” “我不想一直这样为人鱼肉,任人宰割,一直活在梦魇之中。” 第一卷 第407章 和夫君一起住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说这话的时候,光启帝一直在注视着她。 等她说完了全部,光启帝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宋熹之其实不在乎光启帝怎么看她,她只是转头,望向了裴云屹,看懂了他眼眸里的担忧。 “既然你担心,你就多派点人跟着我好了。” 其实她自己也担心,毕竟贺景砚居心叵测,可他又是为达目的决不罢休,她早就没有退路了,若是裴云屹能一直跟着她,那么事情也能更保险一点。 裴云屹听见这话,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几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在翌日上朝的时候,由光启帝下旨,说近日便是曾雅娴的百日,皇帝心中挂念,但是又不得随意离京。 便想要由太子带领部分官员前往曾将军祖地所在的封宁县,不仅是祭拜曾雅娴,更是为其重塑金身,让她的灵位与她的父母一起摆放,享人间香火。 光启帝说完这话,群臣便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因为这是太子回京之后,皇帝吩咐他做的第一件任务。 其中一定是隐含着皇帝的用意和试探。 光启帝看着窃窃私语的群臣,也是微微翘了翘嘴角,于是道:“朕今日跟你们说了此事,便是想要问问你们中有谁,愿意与抬起一同前往?” 朝堂上的贺景砚听见这话,喉头微微一动。 他要前往封宁县的事情迫在眉睫,若是此刻不站出来与太子一同前往,后续又是与宋熹之私下前往,那么他的举动便是会令人生疑。 贺景砚这样想着,眸色微微深了深,于是便从队伍前出列,对着皇帝行礼后,又是开口:“微臣愿意携妻子一同前往。” 光启帝似乎一无所察,对着贺景砚露出了一个笑容:“宋爱卿与忠贞侯情同姐妹,是该前往。” “不过贺爱卿,你也想要一同前往啊?” 贺景砚也是笑着点了点,和煦的脸上多了几分眷恋:“是,原本臣便说好了要去夫人一同前往,没曾想陛下也顾念着此事。” 光启帝的眼眸深了深。 在贺景砚之后,又是有陆续的官员出列,说要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往。 他们有的人是为了追思两位曾将军以及曾雅娴,有的人则是为了追随太子、追随太子自愿前往的。 剩余的人也是各怀心思,比如苏家舅舅,则是因为自家侄女要去了,所以自愿前往,辛大人和辛夫人也是这个打算。 光启帝望着朝堂下乱糟糟的一幕,微微将身体往后仰,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在想什么。 ………… 等宋熹之从太医院出来了,才听同僚提起了这个消息。 这同僚年纪轻,为人热络,简单来说就是话多。 太医院有很多消息,宋熹之都是通过他的嘴知道的。 她听闻那同僚说很多人都是因为她去,所以想去,而他和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愿意一同前往,就当做踏青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猛地抽搐拉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还没想着怎么回答,却听见耳畔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哎呀!贺大人来了!” 宋熹之闻言,有些意外的抬头,就看见贺景砚穿着一身官服,站在宫门口,大概是已经等了许久。 还未等他讲话,就听见身边的同僚笑嘻嘻的道:“贺大人护妻心切,下官早就听说了,如今才算是见到了!” “丈夫在宫门口等妻子下班,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了,果真就是一段神仙眷侣呢!” 那太医说着,眼眸中露出了羡慕和向往的表情。 宋熹之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却是不动声色的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夫君,你怎么来了?” 贺景砚笑了笑:“想着今日你当值,我正巧在外头,便来接你回家。” 旁边的年轻太医忍不住浑身一抖:“哎呀!真的甜死了!” 贺景砚对着他笑了笑,随即向宋熹之伸出手:“之之,我们回家吧。” 宋熹之看着他朝着自己伸出的手,微微抬了抬手,然后又是把手放了下去。 “不好意思,方才在太医院收拾了药材,还未洗过手。” 贺景砚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很自然的放下了手,又是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事。” “那我们就先上车吧。” 他说完,一边指引着宋熹之上了马车,一边又是对宋熹之身边的那位同僚拱了拱手: “这位大人,我们就先回去了。” 年轻太医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看着宋熹之弯腰进了马车:“明日便要去封宁县祭拜曾将军,今日早些回府是正常的。” “贺大人请……” 贺景砚也点了点头,微笑着转身,随即上了马车。 皇宫距离安定侯府不算是太远,不一会儿马车便是停在了门口。 贺景砚先是下了车,又是在原地,往车厢的方向伸出了手。 又是有一只手从车厢里伸了出来,握住了贺景砚的手。 她就这样握着贺景砚的手,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 两人双手交叠的回到了洗墨轩,正好碰见日华神医要出了院子。 日华神医盯着两人交叠的双手,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又是叫住了宋熹之:“之之——” 宋熹之向着日华神医扬起了一个笑容:“师父,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看着两人没有松开的手:“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宋熹之便是甜蜜的笑了笑:“我正从太医院回来,夫君在宫门口等我,我们便一起回家了。” 贺景砚也是笑着,对着日华神医点了点头:“师父,您明日要一同前往封宁县吗?” 日华神医摇了摇头:“不,明日我就不去了。” 她说完了这话,又是看了宋熹之一眼,想到自己的事情,才又是转身离去了。 宋熹之到了卧房的软榻上坐下,贺景砚便也十分亲昵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宋熹之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身边的吴嬷嬷开口:“嬷嬷,帮我收拾一下被褥吧。” “今晚以后,夫君便是要从隔壁厢房搬回来了,我与一起住。” 第一卷 第408章 你不是宋熹之,她在哪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吴嬷嬷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是一愣。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姑娘?您……?” 贺景砚听见这话,表情也是变得极为意外,他几乎是欣喜若狂的站了起来,又是紧紧的握住了宋熹之的手: “之之……你在终于……终于准备好接受我了?!是吗?” 宋熹之点了点头,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从我从太医院出来,看到你在宫门口等我的那一刹那,我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的含义。” 吴嬷嬷眼眸都在此刻紧缩了一下,她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却是紧紧的在宋熹之的脸上搜寻。 宋熹之感受着吴嬷嬷的灼热的视线,目光里倒是有些茫然:“嬷嬷,您这样看我做什么?” “不过明日就要出门了,您记得在收拾包裹的时候,帮我带上第二个柜子上方放着的第五册话本子,我想要带到路上看。” 吴嬷嬷听见这话,终于才点了点头,她想要讲些什么,又是看着面前的贺景砚,着手就去收拾宋熹之的被褥了。 贺景砚的被褥从侧厢房搬到主卧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传了出去,侯府众人几乎人人都在为贺大公子而开心。 他们觉得不容易,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自家公子终于是熬出头了!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也都是喜气洋洋的,像是重新成亲一次一样。 司琴抱着长剑,看着所有人喜上眉梢的样子,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后槽牙都开始发紧了。 她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到了宋熹之的身边站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熹之原本坐在软榻上看话本子,瞧见司琴这幕,又是对着她招了招手:“司琴。” 司琴这才凑了过去。 “主子,您这是……?” 宋熹之附在司琴的耳畔轻声道:“别担心,我这是在用计……” 司琴微微一顿,随即转头与宋熹之对视。 她看着宋熹之那张熟悉的脸,眼睛微微瞪圆了:“用计?” 宋熹之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回答:“我已经与太子说好了,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明日便要前往封宁县。” 司琴听见这话,才微微点了点头:“好……” 她抱着剑走了出去。 司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关上了房门。 然后才翻出了前阵子前往封宁县时,用剩下的人皮面具的解药药水。 她将药水沾染到了自己的手上,等底下丫鬟往宋熹之的屋子里送水洗脸的手,她才自然的将脸盆端了过来。 “让我来送吧,你去忙就好。” 院子里的小丫鬟与司琴也是熟悉,看见司琴的动作,便放心的把脸盆交给司琴。 “好啊,琴姐姐,那就劳烦您了。” 司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着她走了,便站在门口,用沾了药水的手放在脸盆里搅拌了一下,随即又是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宋熹之的声音,司琴才端着脸盆进了屋子。 此刻的宋熹之已经散了鬓发,坐在软榻上喝牛乳。 “主子,明日舟车劳顿,您今夜还是早些洗了休息吧。” 宋熹之闻言,点了点头,便从软榻上直起腰来,自己拧干了帕子擦了脸。 司琴站在原地,看着宋熹之熟悉的东西,脸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于是她终于放下了心,带着脸盆关上了门。 翌日一早,京城里的队伍便要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封宁县了。 车马浩浩荡荡,到达封宁县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裴云屹在庙前翻身下马,视线便是下意识的往四周的方向张望。 在一片挤挤攘攘的人群中,找到宋熹之的身影,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当裴云屹轻而易举的找到宋熹之的时候,眼眸却是猛地一缩。 此刻的宋熹之正握着贺景砚的手下了马车,随即便与边上的人言笑晏晏的聊起天来。 谈天的时候两人照样是十指紧扣,宋熹之将头微微往贺景砚的身边靠,就像是十足的恋爱中的女人,甜蜜无比。 周遭的夫人也同样对着他们又是夸赞又是羡慕的。 裴云屹拧了拧眉,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下不知为何便是有些心神不宁。 他正要抬脚往前走去,耳畔便是传来了理事的声音:“殿下,厢房已经安排妥当了。” “此刻各位大人是要先在院内用膳呢?还是说要先去给两位将军上香呢?” 裴云屹的脚步一顿,然后又是转头,对着理事开口:“为表敬意,还是先上香吧。” 裴景砚说着,又是一顿:“对了,还要劳烦理事改动一下厢房布置。” “近日是忠贞侯百日的祭奠,此来的官员有携带妻子儿女的,并不方便两人一间屋子,以免犯了忌讳。” “……不知庙宇内是否有足够的空厢房?” 理事原本就是裴云屹的人,听见这话,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殿下考虑周全,草民此刻就去办。” 裴云屹这才眸色深深的看了宋熹之一眼,随即又是跟着理事的步子往殿内走去。 在太子的带领下,抵达的官员陆陆续续为两位将军和忠贞侯上香。 随即又是在寺庙内用完了素斋。 等用完晚膳后,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 裴云屹肚子独自一人坐在厢房内,瞧着外头晦暗的天色,便驾起轻功,潜伏去了宋熹之所在的那间厢房。 食指弯曲,在门框上轻轻扣了两下。 裴云屹面前的大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眼前出现的就是一张明媚的脸。 宋熹之瞧见眼前的来人,没有意外,脸上也是扬起了一丝笑容:“你来了?” “我原本还想要去找你。” 裴云屹微微拧眉,站在门槛处没有进去,然后开口:“你来找孤作什么?” 宋熹之便急急扯着裴云屹的袖子,将他扯进了厢房里。 裴云屹踉跄了一下,又看她急忙关上了木门。 女子的脸色在摇晃的火光中还微微有些发红,她脸色凝重的看了裴云屹一眼,然后开口: “我感觉有点不对。” 裴云屹浑身一凛,紧接着便问她:“你觉得哪里不对?” 宋熹之伸手扶了扶额头,突然又是有些站不稳脚步:“不知道,一路上我都很小心,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裴云屹见她这副模样,还是软了气场,将她搀扶到了软榻上坐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卧房里幽幽的,他便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疲软了不少。 而就在此刻,女人柔若无骨的身体就这样的倚靠到了他的胸膛上,滚烫的手腕抵在他的胸膛处,然后开口: “别闻,别闻……” “我怀疑这蜡烛有问题……” “昨日贺景砚便向我示爱,我没有答应……想必就是因为这个,他就想要在我的卧房里下药……” 女人说着,又像是很难受似的,瘫在他的身上,浑身松软:“我不行了……” “我不行了……” “他竟这样对我……可我是你的女人啊……” 裴云屹感受着逐渐滚烫的身体,一瞬间也似乎变得情迷意乱了起来。 他灼热的大手在女人的背后游走,然后又是来到了她的后颈。 而下一刻。 女人便觉得一道失重的力道,眼前是天旋地转的一片。 裴云屹的动作干脆极了,大手毫不留情的将她压在了软榻上,下一秒,冰凉的刀柄便抵在了女人白皙泛红的脖颈处激得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他眼眸猩红的开口,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不是宋熹之!” “她在哪里?” 第一卷 第409章 陷害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感受着脖颈处坚硬的寒意,女子起初明显是愣住了,浑身都在此刻僵了僵。 可紧接着,她又是紧紧的捏住了裴云屹手中的长剑,哀伤的眼眸闪烁着水光:“阿屹,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发着颤,眉头紧皱,看着茫然又是意外:“我们昨日在陛下面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我们此行就是为了找到贺景砚的目的,抓住贺景砚的把柄啊……” 她说着,泪水一滴滴的从眼角里滚落,“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到底是被谁哄骗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裴景砚看着眼前与宋熹之完全相同的脸,嗓音甜腻腻的说着这话,便让他的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可他此刻的心中又是涌起巨大的惶恐。 她连这个消息都知道,那之之呢? 裴云屹手背处的青筋暴起,手腕微微使劲,手中的刀刃便嵌进了女子雪白的脖颈处,一瞬间鲜血涌现了出来。 他的声音是更沉了,他咬牙切齿,大手箍着女子的下巴,又是一点点的收紧,裴云屹的一字一句都含着巨大的杀意:“宋熹之人呢?” 女子感受着脖颈的疼痛,她感受着男人满是阴霾的眼神,暗含着死亡的威胁,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学习了这么久,模仿了这么久,甚至连每一个举动都是惟妙惟肖,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出端倪。 可没有想到,却在顷刻之间就被裴云屹识破了。 女子直直的望着裴云屹的眼神,呜咽着摇头,大声叫嚷:“太子殿下不要啊……” “求求您放过我,求求您放过我……” 裴云屹的下颌线都绷紧了,她眼眸猩红,手中的长剑一点点往她的脖颈处推:“说她在哪里啊!” 可谁知那女子抬手就开始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裳。 随着布料哗啦的一声,便露出了她白乎乎的肉和大红色的肚兜。 裴云屹暗骂一声,下意识的移开目光,手中的长剑便也在此刻松动了一下。 当他猛地回过神来,想要伸手按住眼前的女子时。 可她却是猛地往后一推,又是疯了一样的上前,将她细白的脖颈往裴云屹的剑上撞去。 裴云屹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的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淋漓的鲜血在此刻喷涌而出。 那个女子捂着断掉半截的脖颈艰难的喘息着,随即又是抬起头来,朝着裴云屹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媚眼如丝的笑容。 她分明是顶着宋熹之的脸,可此刻的眼神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耳畔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声,紧接着原本上锁的厢房门,便在此刻猛地被人撞开了。 贺景砚踉跄的撞开了眼前的门,等他看见的厢房内满目的血污,眼眸都在此刻猛地缩了一下。 “之之!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景砚失声尖叫了一声,又是冲到了软榻边上,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的捂住了宋熹之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贺景砚身后跟着许多大臣夫人、甚至是还有许多百姓。 他们与贺景砚在外头偶然听见了宋熹之的喊声,便急忙顺着声音的方向往里面望,看见的居然就是眼前这幕! 辛夫人失声尖叫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就冲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眼泪还来不及滚落,她就头脑空白的大喊:“之之!之之!快去叫太医啊!” 宋熹之躺在贺景砚的怀里,只是摇着头,整个人气若游丝,嗓音也是破破碎碎的: “贺郎……贺郎……” “太子殿下……他欺负我……他想要侮辱我……” “我不能对不起你,我不能对不起曾将军……所以……” 贺景砚听见这话,好像整个人都惊骇了。 现场的所有人才在一片惊慌中回过神来,发现宋熹之鬓发凌乱,身上的衣裳也完全是被人粗暴的扯开了,一看就像是被人强暴过的样子! 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裴云屹的方向,贺景砚也在此刻失去理智的大喊: “太子!你不仅强暴之之!你还杀了之之!” “裴云屹!我为你九死一生,我为大乾披肝沥胆!你却是抢占了我的妻子,享受了我的人生!” “之之好不容易接纳了我,你却要强暴她!” 他整个人撕心裂肺的咆哮着,那份悲怆而伤感的目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悲从中来,也不仅对裴云屹是越发的愤恨了。 宋熹之满身鲜血的躺在原地,脸色也是越来越白,她的声音轻轻的,几乎是要在此刻落下泪了来: “夫君……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但是你要记住,我最……爱你……” 宋熹之说完这话,原本抬起的手在此刻完全的落了下去。 她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而贺景砚也是撕心裂肺的哭出了声。 裴云屹站在原地,冰冷的眼神始终注视着这场闹剧,不带有一丝感情。 他已经彻底明白贺景砚的意图了。 贺景砚就是想要收买人心,所以在所有人面前,对宋熹之深情款款,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爱情。 而他原本大约是计划,带着宋熹之来到封宁县后,得到贺将军的遗体,找到先皇后的下落,便将宋熹之替换。 最后让假的宋熹之勾引自己,若是自己上钩了,贺景砚便找人来捉奸。 假的宋熹之随即倒戈,说是自己强暴了她。 从此以后,他身败名裂,不得人心,再也没有可能继承皇位。 而假的宋熹之便能和眼前的这个贺景砚,继承宋熹之以及安定侯府结交的所有的人脉。 宋熹之可是用医术救了不少人,甚至得到了圆慧法师的喜爱。 而之之提前发现了贺景砚的问题,找到了贺将军的尸体,快了他们一步。 他们便只能改变计划,昨日在安定侯府就已经下手,把之之替换。 而假的宋熹之发现自己识破了她的诡计,便是一头往自己的剑上撞了上来。 好得很,真的好得很啊! 第一卷 第410章 之之活着,你才算是够格来抢,懂吗?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太医急急赶到,却见识贺景砚怀里的宋熹之,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骇了。 所有人望向裴云屹的眼神里都带着愤恨和怒火。 辛夫人扭头,满眼泪水的对着裴云屹高声质问:“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嗓音都在此刻变得嘶哑无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没等裴云屹说话,贺景砚便一个箭步往裴云屹的方向冲了过去。 护妻心切的他,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尊卑,忘记了礼数,他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便是揪着裴云屹的衣领,对着他厉声质问: “你强奸之之,见他反抗又杀害了她!” “你是人吗?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是人吗?” 裴云屹是十分冷静,他墨黑的眼眸与贺景砚注视,然后又是声音嘶哑的开口:“真正的宋熹之在哪里?” 贺景砚一愣,眼眸下意识的缩了缩,在裴云屹强大气场的震慑之下,他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裴云屹突然的一句话,也是让原本兵荒马乱的现场在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听裴云屹嘶哑的声音继续开口:“你要知道,宋熹之的命在孤眼里,比孤自己的命都要重要。” 裴云屹说着,又是垂眸,望向了脸色煞白的辛夫人,望向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苏明仁,望向了所有眼含泪花的人。 “除了孤,在许多人眼里,之之一样是他们命。” 贺景砚浑身的悲情却在此刻被裴云屹打乱了节奏,他的眼眸在一瞬间浓重了起来:“你想要说什么?” 裴云屹说:“所以,你一定要确保她活着。” “你用活着的她来威胁孤,或许才有胜算……”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轻飘飘的,可又像是有千钧的力量:“你不是想要孤的性命,想要大乾的皇位吗?之之活着,你算是够格来抢,懂吗?” 贺景砚听见这话,浑身先是一凛。 他不知道为什么,选择松掉裴云屹衣领,又是跌倒在了地上,抱着宋熹之的遗体,哭得悲怆: “太子殿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们夫妻已经被您害的够苦了,之之是我的命啊……您天潢贵胄,我们命如草芥……” “我九死一生,从边疆回到大乾,便是为了之之一人,殿下……臣为大乾肝脑涂地,您如何能这样对待微臣的夫人啊……!” 裴云屹微微垂眸,此刻猩红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玩味:“你还没有辛夫人爱她呢。” “辛夫人看见现场这幕,第一反应是叫太医。而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装可怜吗?” 裴云屹这话一出,贺景砚又是浑身一僵。 辛夫人茫然的抬起头,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此刻甚至是顾不上哭泣和愤怒了。 而下一秒,贺景砚猩红着眼眸,饱含愤怒的抬起头,又是狠狠的冲向了一旁的墙上,他悲壮的吼了一声:“之之,我来陪你了!” 现场的众人看见这幕,又是兵荒马乱的一阵闹腾,急急的拦在了贺景砚的身前。 可贺景砚已经头染鲜血,全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 裴云屹这下才缓缓抬眸,望向了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解释,就径直从人群中走了过去。 还未等他走出门,原本抱住宋熹之遗体的苏明仁,就一言不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鲜血沾染了他的衣襟,他整个人像是在浸泡在血污里似的。 他猩红的眼眸此刻像是流干了泪,苏明仁坚定的拦在裴云屹的身前,声音带着浓重的悲怆:“殿下,我侄女衣衫不整的死在了你的刀下,此事您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否是您想要对之之意图不轨?!” 苏明仁此话一出,宋家大伯、太医院的太医,还有辛夫人一众人也急急的拦在了裴云屹的身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你是你杀死了之之,老夫我就算是一头撞死在御前,我也要让陛下罢黜了你的太子之位!” 裴云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眼前这个不是真正的宋熹之。” 他深切的眼眸望向了苏明仁的方向:“舅舅,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我现在就要去找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苏明仁此刻也是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红肿着眼眸询问:“我要如何信任你?” 裴云屹闭了闭眼眸,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五日之内,若是孤寻不到之之,孤以死谢罪。” 苏明仁听见这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最终还是决定让出了身体。 “好,五日,我就等你五日。” 裴云屹刚一出屋子,便是看见了满院子的火光,青铜和司琴两人正无比紧张的望着他的方向。 裴云屹不容置疑的对着两人开口:“备马,带兵前往安定侯府。” 可青铜却是一脸苦涩的站在原地没动,他的神情凝重:“不,不,殿下。” “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传的太快,外头的所有百姓,都听说您奸……杀……了……” 这几句话实在是太过残忍,残忍到青铜根本无法说出口。 “所以如今整个封宁县的百姓都义愤填膺的堵在了外头,将整个庙宇围的是水泄不通,要您给出一个交代。” “若是强行出门,只怕是会伤到百姓,所以出不去了,根本出不去了!” 裴云屹听见这话,眸子又是晦暗了一下。 第一卷 第411章 贺云策要见宋熹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司琴自然是知道此刻的事情是有多严峻。 她想起了自己昨日发现的异样,自然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裴云屹的话,同时也明白自家主子目前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司琴的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懊恼,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宋熹之。 “昨日主子回来的时候,就表现的与贺景砚十分亲昵,两人双手紧握,主子甚至让吴嬷嬷去收拾床铺,让贺景砚搬回来和她一起住。” 裴云屹听见这话,神情就微微变了变:“那个时候之之久已经失踪了。” 司琴点了点头,“那时候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可谁知主子竟主动找我,说这是她与您的计谋……” “我心有怀疑,还将人皮面具的解药混在了水里,让她洗脸……” 裴云屹闻言,紧接着询问:“结果呢?” 司琴喉咙干哑的摇了摇头:“结果没有一点变化,所以我才放下了戒心,可可谁知……” 裴云屹重重的闭了闭眼眸。 “既然她脸上戴着的不是人皮面具,那就一定是使用了与假贺景砚相同的东西。” “之之在马车上就已经被人替换了,青铜,立即派人去追查昨日他们乘坐的那辆马车。” 青铜犹豫的看着他:“主子,那您怎么办呢?只要您离开了这里,那么随时就是畏罪潜逃了……想必从此之后,您在民间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 司琴咬紧了牙关:“我是主子身边的侍卫,我去跟门口的那群讲清楚。” 裴云屹抬眸,望着天边闪亮的星子,黝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疲惫,甚至隐隐有些水光:“我的清誉,莫须有的东西。” ………… 消息发酵的特别快,不出半日的时间,就已经闹得是人尽皆知了。 百姓们将整个寺庙围的水泄不通,要求裴云屹给出一个说法。 可谁知裴云屹竟是什么人都没带,凭空消失在了庙宇内。 这不仅叫天下的百姓都在此刻愤怒不已,说裴云屹是畏罪潜逃了,更是让原本选择相信他的官员,都在此刻彻底的失望了。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海量的折子往光启帝的桌子上送去,都是要求光启帝废太子,并将裴云屹捉拿归案,还宋熹之和贺景砚夫妻一个公道。 甚至是有人在朝堂上直言猜测,裴云屹根本就不是太子,而是西戎的奸细,混入京城的目的便是为了杀了大乾的官员,动摇大乾的动机。 光启帝听见这些言论,气得在龙椅上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所有人都说他是被的裴云屹这个奸人气病的。 而远在行宫的太后,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紧急的赶回了皇宫。 她当着群臣的面,保证皇帝将会罢黜太子,又是抚慰了所有愤怒的官员,又是将皇宫中御林军的指挥权交给了贺景砚。 命令贺景砚去将畏罪潜逃的太子殿下“请”回来。 而将贺景砚拿着太后的懿旨去指挥御林军的时候,那御林军的首领却说没有陛下亲赐的虎符,他们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 从前御林军就是听皇帝指挥,根本没有什么虎符。 如今倒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了一个虎符了。 贺景砚打道回府之后,又是只能到了安定侯的书房,见了安定侯一面。 此刻的安定侯正端坐在书桌前,整个人很是凝重,眼皮看着有些红肿,就像是偷偷落泪过似的。 此刻的他沧桑又疲惫,一瞬间就像是老了十岁。 不过等安定侯看见了贺景砚,还是努力的扬起了一个笑容:“景砚,你来了?” “你……” 安定侯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见面前的贺景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安定侯浑身一震,又是从椅子前站了起来。 便听见贺景砚浓重的声音带着沙哑,似乎字字泣血:“父亲!” “太子殿下欺我辱我!夺走了我的身份,睡了我的女人……” “如今之之都已经准备接受我了,甚至是吩咐人把我的被褥重新搬回了主屋……” “可太子……可太子却贼心不死,想要强暴之之,又是在儿子赶来之前,杀人灭口!诬陷儿臣!这个淫虫,这个淫棍!” 贺景砚的声音掷地有声,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儿子……儿子若是不为之之报仇,简直是天理难容!” 安定侯听见这话,脸色缓缓一变:“你……你是想……” 贺景砚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我想要借父亲的兵一用,若是抓不到逃窜的太子,杀人偿命,难消我心头之恨!” 安定侯听见这话,脸色变得悲痛了起来,他摇头,内心就像是有着巨大的挣扎:“本侯不能让你这么做!” 贺景砚听见这话,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可身后却是传来了砰得一声。 书房的大门急速的被人踹开了。 两人转头,看见的就是眼眸猩红的贺云策,此刻的他大概是刚刚听见消息,整个人衣衫不整,鬓发散乱,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他看见了贺景砚,突然就是红了眼眶,整个人噗通一下的就跪倒在了贺景砚的身边,又是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贺景砚瞧着贺云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晦暗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膝行到了贺云策的身边,伸手抱住了他颤抖的头,然后声音颤抖的开口:“乖云策,乖云策……” “兄长没事,兄长没哭……你都已经是要当世子的人了,怎么还在兄长面前哭鼻子呢?” 贺云策的胸口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因为情绪剧烈的波动,导致他的整个人像是呼吸不过来了。 “之之……之之……” 他嘶哑的嗓音就像是破布一样,让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贺云策只是执拗的,一字一句的重复:“之之……之之……” 他通红的眼眸望向了安定侯的方向,发不出声音的喉咙艰难的开口,说话的声音是含糊不清的,只能模糊的听出几个音:“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若是您不派兵……儿子我便要随着之之一同去了!” 贺景砚听见这话,浑身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也是扭头对着安定侯磕头:“父亲!” “不过是派兵缉拿太子罢了!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就连太后都对之之如此厚爱,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呢?” 他说着,又是举起了身侧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若是您不答应,我与弟弟便要一同去了!” 安定侯咬紧了牙关,握成了拳头的双手几乎都在发抖:“只是去把太子带回来……只是这样而已……” 他终于妥协了。 贺景砚浑身的鲜血在此刻沸腾了起来。 而下一刻,他便听见了贺云策十分艰难的开口,眼泪滚滚而下:“兄长……在我们去之前,我要你陪我去看看……大嫂的遗体……” 他知道之之恨他,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去,只怕她会不想要见他。 贺景砚的嘴角猛地一僵。 第一卷 第412章 为什么兄长不给之之一个体面?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微微抬了抬下巴,借着抱住贺云策的动作,掩盖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眸。 他用力的抱了抱贺云策,悲怆的声音带着万千的恨意,看上去十分的无能为力: “之之已经死了!死在了太子的身下!她的尸首不在京城,此刻还在封宁县!”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为之之抓回这个淫虫!” “如今我别无他法,只能求父亲借我兵力!只要我抓回了太子,便将士兵归还父亲,这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可贺云策听见这话,整个人倒是一愣。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摆脱了贺景砚的怀抱,又是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兄长?” 他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必须让人无比仔细的听才能大致猜出他的意思: “兄长……你怎么忍心抛下……大嫂?把她的尸首孤零零的放在封宁县,自己回了京城?” 贺云策说着,想象着那个画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咆哮了起来:“那是她被残忍伤害的地方,那是她被强暴的地方!” “你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 贺景砚听着他口口声声的质问,浑身僵了僵。 可贺云策情到深处,内心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了:“之之……之之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强暴她呢……他们从前分明……” 分明感情很好…… 贺云策声泪俱下的询问,想要等待贺景砚的一个回答。 他看见贺景砚半天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说不清楚,于是便是直接咬破了自己手指。 他用鲜血在面前的地砖上写字,一边写又是一边抬头等待着贺景砚的回答,整个人又是局促又是惶恐的。 【她怎么死的?】 【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冷?】 贺云策写着,眼泪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了地砖上,与地上的血字融为一体。 贺景砚根本没有心情回答贺云策这些儿女情长的问题,他按住了贺云策的肩膀,强迫他冷静下来。 然后直接转头望向了安定侯的方向:“父亲!请让我派兵!” 贺云策听见贺景砚这样的话,一瞬间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贺景砚十分激动的大喊,眼眸的都猩红了起来,声音就像是阴森的鬼魅一样: “她都死了,你还要让她的遗体在外漂泊?不管不顾?!” “你不怕外面的人伤到她?你不怕太子走投无路拿她做威胁?你不怕别人对她的遗体指指点点?” 若是太子用之之的遗体作威胁,强迫兄长投降,那兄长带了兵力又如何? 这简直就是巨大的漏洞和软肋! 贺景砚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没有回他,而是再次对着安定侯开口催促:“求父亲给儿子派出全部兵力!” 贺云策见贺景砚没有理自己,他觉得奇怪极了,就连脑袋都是嗡嗡的空白。 他不依不饶的拦在了贺景砚的身前,甚至是哭泣都忘记了,只是身体一味呈抽搐。 他用双手比划着,奋力的争取:“兄长?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死后的体面呢?” “你要让她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死不瞑目吗?” 若是上天有眼,之之能够再次重生,想必她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责怪自己的。 想到这里,贺云策心里是更加的坚定了,他对着贺景砚开口:“兄长,若是你不把她带回来,那这个世子我就不当了。” “我要去封宁县,我要去保护之之的尸首。” 贺景砚见安定侯半天不能答应下来,而贺云策还一直针对着尸首的事情不依不饶,他整个人都不耐烦了起来:“云策!” “你这么这样妇人之仁!你与从前一样!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成不了气候!” “现在是要干大事的时候!是要为之之复仇的时候!你为什么这么任性?!” 贺云策听见贺景砚的话,眼眸猛地一缩,整个人在下意识的也变得局促了起来。 兄长是他最敬重、最崇拜的人,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让贺云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家子气了。 可贺景砚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言辞哀痛的对着安定侯说些什么。 安定侯在此刻终于不忍心了。 他向来是亏欠自己的大儿子,这个大儿子向来忠君爱国,此刻却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更何况他也是按照太后的吩咐去办事…… 更何况他这个大儿媳,对安定侯府这样的好,他也实在是不忍心啊! 一想到这里,安定侯也是起身,打算把兵符交到贺景砚的手上。 可就在此刻,贺云策却是猛地一个激灵,他瞪大了红肿的眼睛,又是一字一句的开口: “兄长,之之的尸体放在外边,若是太子以此要挟,一定会成为你的软肋。” “如果你不先把她的尸体带回来,那我就去告发你。我就把你找父亲借兵的事情告诉陛下!” 安定侯听见这话,捏着兵符的手猛地一顿,随即又是收了回来。 贺景砚盯着他手上的兵符,深吸了一口气。 可安定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慰:“云策说的有道理。” “景砚,你不要太过心急,给太子留下了漏洞。现在儿媳的尸首在外面、没人保护,若是他用尸体相要挟,当着众将士的面侮辱尸体,让你退兵,你就有了软肋啊!” “这也是一条罪证,苏宜每夜都在哭,只有把儿媳的尸体带回来,才能安抚所有人的心,要求陛下彻查真相。” “我不想让你和儿媳再受伤了,你先去把儿媳的尸体带回来,给她最后的体面,为父再给你派兵,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贺景砚听到这里,忍不住闭了闭眼眸,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从前那副哀伤的模样:“好,那我现在就去把之之的尸首带回来。” “……并非是我对之之的尸首不管不顾,而是她的死状太过惨烈,等你们看见了时候,就会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抓回太子了。” 贺云策听到这里,心脏又是猛地抽搐着疼痛,他发白的嘴唇颤抖着。 他忍不住呜咽着,胃痛的几乎都是直不起腰来。 第一卷 第413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听见他的哭声,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模样,就连鼻涕都流出来了。 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死了老婆。 想到这里,贺景砚的太阳穴的青筋又是忍不住跳了跳,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抬起步子就往外面走。 贺景砚策马离开,不是直接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而是穿上的斗篷,在一个酒楼前下马,最后默不作声的上了酒楼。 厢房的大门紧锁着,窗户紧闭,四周还有几个暗卫正在潜伏着。 贺景砚敲了敲大门,然后缓缓推开,便看见紧闭的厢房内站着一个身穿斗篷的女人,斗篷的边缘用细密的针线绣着朵朵盛开的莲花。 等贺景砚将大门紧紧关上,那个站在窗户边的女人才缓缓转身,又是伸手缓缓取下了自己的斗篷。 一张清瘦的脸庞就在此刻出现,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含着仁慈和悲悯。 贺景砚瞧见眼前的女人,又是下跪对她行礼:“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微微垂眸,掩盖眼底的神色:“这件事情,你办得不好。” 贺景砚听见这话,浑身在霎时就紧绷了起来。 他将原本单膝下跪的姿势换成了双膝下跪,然后紧张的对着太后解释:“太子和宋熹之实在是太过聪明,导致出现了意外。” “而贺云策又是愚蠢至极,属下才未能得手,拿到兵符。” 太后纤细的手指上仍旧是转着佛祖,她念了两句佛法,然后才询问:“贺云策那边,不会坏事吧?” 贺景砚听见这话,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他就是一个蠢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坏事。” “他从前闹出了那么多的笑话,又是对着自己的大嫂见色起意,产生了不臣之心,如今才一定要求我要取回傀儡的尸体。” “只要我取回了尸体,让他看了一眼,再多加怂恿,他一定就义愤填膺的冲在第一个了。到了那个时候,黄氏和安定侯便都只能与我们俯首称臣。” 其实太后和贺景砚,一开始也根本看不上与这个蠢货合作。 但是因为黄氏一族对他们计划的重要性,只有黄氏一族的人归顺了自己,事情才能成功。 只要获得了安定侯的全部兵力,再加上他们原本的计划,太子的兵力尚在边疆,远水救不了近火,一切就像是瓮中捉鳖一样简单。 太后沉默的听着贺景砚的话,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才道:“若是贺云策见色起意,深爱宋熹之,倒是也好事情。” “安定侯向来忠心耿耿,又是子嗣单薄。若是只有一个儿子想要起兵造反,他根本不会同意。可若是他的两个儿子合起来造反,安定侯也只要同意。” “如今就要等着看贺云策对宋熹之的爱,到底是有多深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表情带着十分的肯定:“太后娘娘您放心,等贺云策和安定侯看见了尸首,就是他们交出兵力的时候。” “而太子那边,便如他所言,用真正的宋熹之的性命做威胁,将他乖乖的逼上断头台,自刎谢罪。” 贺景砚清楚,太子虽然说五日之后,找不到宋熹之就会自刎谢罪,可是他这么要强的人,根本不会死。 只会与他们背水一战。 可若是真正的宋熹之出现了,用此威胁,那太子就不得不退让。 这是太子唯一的软肋。 太后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宋熹之在这个棋局里,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无论是到了怎么样的境地,只要是拿出她,即刻就能反败为胜。 她才舍不得宋熹之去死呢。 太后想着,又是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然后抬头对着贺景砚询问:“如今太子下落不明,就是去寻找宋熹之了,我们才能给他按上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 “那日时间仓促,宋熹之被你藏在了哪里?你不会让太子找到,或者是让宋熹之逃脱了吧?” 贺景砚听见这话,就十分自信的笑了起来:“属下把宋熹之藏在了一个太子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个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 “等太子死了,大乾成了我们的。宋熹之便可以真的去死了。” 太后看着他笃定的神情,于是终于放下了心:“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把傀儡的尸首带回来,声势浩大的带回来。让京城的官员和百姓都看见这幕,让哀家再好好的发酵一波。” “还有就是,尽快的将兵符拿到手。只要兵符拿到手,安定侯的士兵心甘情愿的听你的差遣,我们就胜利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一双眼眸神采奕奕:“不出七日,拿下大乾!” ………… 等太后离开后,贺景砚便换了一声白衣,快马加鞭的赶去了封宁县。 他看着自己煽动起来的百姓,日夜不停的围在曾将军的庙宇内,心里便是忍不住一阵暗喜。 他将马匹停在庙宇前,又是重重的跌下了马背,一字一句说的凄厉,声音雄浑悲壮: “之之……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说着,披麻戴孝的白衣沾上了许多的泥土,可他却是踉跄着,不管不顾的往前挪。 “之之……我来接你回家了……” “是我无用,抓不到畏罪潜逃的太子殿下,之之……你不要怪我啊……” 贺景砚的声音雄浑悲壮,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瞧着这幕,原本围在庙宇前的百姓,皆是安静了下来。 而原本守在宋熹之尸体边上的夫人还有苏家的人,此刻都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心中对太子也是越发的愤恨了。 贺景砚说要把宋熹之的尸首带回去,所有人都不舍得阻拦,也是欣然答应了。 于是贺景砚便是披麻戴孝,亲自扛着宋熹之的尸体,下马在路上走着,一路走回了京城。 后面有许多的百姓跟着,自发送葬,与宋熹之相熟的夫人们也是忍不住哭泣,声音哀哀切切的。 漫天的纸钱散落,似乎将整个人世界漂染成了白色。 所有人望向贺景砚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同情,他们从未见过身世这样凄惨,命途如此坎坷,人生这样多舛的人。 百姓们一路从封宁县跟到了京城,一开始是没有声音的,后来只是哭。 再到后来,便是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边送葬,一边喊着:“罢黜太子,将太子缉拿归案!” “还宋大人一个公道!还贺大人一个公道!还天下女子一个公道!还天下士兵一个公道!” 名声鼎沸,根本压抑不住。 而等宋熹之的尸首被送回到安定侯府的时候,秀王、肃王甚至是连太后都亲临了安定侯府。 太后声音悲切,眼眸通红,她亲自为宋熹之上香,又是守在灵前念了半个时辰的往生咒。 甚至是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 “贺将军!是朝廷对不住你!是大乾对不住了!是哀家对不住你!” 她说着又是紧紧的握住了贺景砚的手:“哀家把之之看作是哀家的亲女儿,哀家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她说着,又是扭头望向了安定侯的脸,然后说:“如今陛下昏迷,朝廷一片混乱。” “景砚的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哀家实在是愧疚,原本打算将御林军暂时指派给他,只是没想到御林军需要虎符,不听哀家的话。” 太后说着,忍不住用手腕擦了擦泪:“哀家一定会想办法指派兵力给你去缉拿太子的,否则天下这样动荡,无法给百姓一个交代。” 安定侯站在一旁,听着太后的话,手指微微动了动。 而就在此刻,却又一道模糊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又是倒在了宋熹之的遗体边上。 就是连太后都吓了一跳。 第一卷 第414章 贺云策发现端倪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听见了消息,急忙的就赶了过来。 这些日子他根本没有合眼睡上过一觉,整个浑浑噩噩,像是死过了一回。 方才他跌跌撞撞一路朝着灵堂扑过来,一路上是摔了一跤又一跤,两个膝盖都渗出了鲜血,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他一路上都在努力的劝说自己,警告自己要保持体面,不能在之之的遗体面前哭得太过悲恸。 他的身份,已经没有资格在之之面前哭得太过悲伤了,他怕这样会伤了之之的清誉,会让之之被人流言蜚语的嚼舌头。 可当贺云策看见那冷白色的布,静静的摆放在灵堂中间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瞬间软了下去。 就像是浑身被人抽去了筋骨,再也站不起身体来了。 原本的以为一切都是一场幻梦,可当他看见了白布下隆起的尸体时,仿佛一切都变得真切了。 贺云策宁愿死的那个人是他! 他想着,满腔的悲伤无法抑制,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天不公!老天实在是不公啊!该死的人明明不是她!” 明明老天爷给了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明明前世的他做错了那么多事情,明明该死的人是他自己! 贺云策急促的呼吸着,只觉得大脑是一片空白,眼前是天旋地转的。 他嚎啕大哭,紧紧的抱住了宋熹之尸体上的白布,几乎是哭出了血与泪。 他的失态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太后用帕子捂了捂鼻子,又是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却是有些意味不明的。 而安定侯看着眼前这幕,耳畔也是嗡嗡的响,他急急的上前,就要抱住贺云策的身体,将他拉开。 可贺云策却是挣扎着,不愿意离开宋熹之尸体附近。 他还没见过她的最后一面呢,他怎么能离开呢? 贺云策想着,又是不顾一切的挣扎了起来。 双方就在遮掩的争执之中,不小心扯到了宋熹之遗体上的白布。 冷色调的白布十分刺目,它掉了之后,宋熹之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就漏了出来。 她浑身都是血污,脖子上还有一道重重的刀口,皮肉往外翻,脸上写满了挣扎和痛苦。 灵堂里的所有人都瞧见这幕,呜呜的哭声是越发的响亮了。 而贺云策也在此刻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抱住了宋熹之的尸体。 安定侯悲怆的声音传来:“云策!她是你大嫂!不要太过失态了!” 贺云策滚烫的体温与冰冷的尸体相接触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一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耳畔就像是嗡的一声响,不仅是止住了哭泣,就连浑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逆流了。 安定侯看见贺云策终于安分了下来,才猛地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贺云策并不是因为安定侯的话,他只是觉得…… 觉得这具尸体很不一样…… 之之,之之的身上,没有她一直以来有的药草香味…… 眼前的这个尸体好奇怪,好陌生,跟想象中的之之一点都不一样…… 他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可就是不一样。 之之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贺云策想到这里,浑身都开始发抖了。 他咬牙止住了自己的哭泣,浑身踌躇着擦了擦自己眼底的泪水,又是睁大了眼睛,继续望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尸体没有被清理过,浑身就像是躺在血泊里一样的。 此刻她的血已经流干了,伤口处的皮肉往外泛着,看上去狰狞可怖。 贺云策屏住了呼吸,又是缓缓伸出手,颤抖着去触碰宋熹之脖颈处的伤口。 虽然细节非常非常非常的不起眼,但是贺云策还是在她的脖颈处发现了两条伤口。 除了一条致命伤之外,还有一条十分细的伤口。 他回忆着贺景砚描述的宋熹之的死状,耳畔又是嗡的一声响。 眼前的人不是之之! 眼前的人不是之之! 若宋熹之是在被太子强暴的时候,一头撞死在了太子的刀口上,那另外一道伤是哪里来的? 难道太子是用刀抵在之之的脖颈上,强迫她与自己行事? 贺云策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一软,眼前是天旋地转的,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就跌倒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搀扶他,可贺云策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嗡的。 什么声音都不见了。 贺景砚急急的来到他的身边,一边落泪一边搀扶起贺云策的身体。 可贺云策却是咬着唇瓣,死死的盯着贺景砚的脸,只觉得自己兄长俊朗的容颜,在此刻突然扭曲了起来。 不对……太不对了…… 他都能发现之之的问题,他都能在第一眼,发现眼前的人不是之之。 可为什么兄长爱之之至深,甚至是能够为之之付出性命。 可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为什么?! 贺云策任由贺景砚把自己从地上搀扶起来,又是死死的拽住了贺景砚的衣袖。 贺景砚有些意外,轻声安抚:“云策?你怎么了?” 贺云策直勾勾的盯着他:“兄长……大嫂死的实在是太冤枉了……” “要不要派仵作给大嫂验尸啊……” 第一卷 第415章 贺云策前世的死因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听见这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斩钉截铁的就拒绝了贺云策的话: “案发现场不仅是有我,还有数位朝中的大臣、与之之交好的夫人、甚至是许多百姓,也亲眼目击了凶案现场。” “我们亲耳听见之之的求救,目睹太子行凶,事情板上钉钉,根本不需要验尸!” 而且他说完这话,又是突然抬眸,眼眸审视的与贺云策对视:“更何况我也不想看见之之被人开膛破肚,死无全尸的模样……” 他说着,又是忍不住洒下热泪,让在场的人看着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贺云策听见自己兄长的说辞,感受着贺景砚审视的视线,他立即垂下了眼眸,甚至有些站不稳脚跟。 而贺景砚看着气氛到了,在场的人也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于是他为了煽动人心,尽快拿到虎符,于是咬牙切齿的继续道: “他贵为太子,却对着之之做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在曾将军的庙宇中做的,他如何对得起之之?如何对得起曾将军?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啊?” 贺云策一听贺景砚提起了“曾将军”,一瞬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是对着贺景砚试探性的询问: “兄长,为什么你们会突然去了曾将军的庙宇?甚至是太子殿下、还有朝中的许多大臣都去了?” 他因为说话含糊不清,还有一半是用手脚比划的。 贺景砚微微垂了垂眸:“是陛下的吩咐。陛下信任太子,又思念曾将军,想到近日是忠贞侯的百日,便之之便一同去了……可谁知……” 贺景砚悲从中来的话语,让众人更加觉得太子是厚颜无耻、面目可憎、死不足惜了! 天底下到底是多么恶毒的人,才能在忠贞侯的忌日,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行径? 灵堂上的众人都是对贺景砚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纷纷指责太子,而贺景砚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是将意味深长的眼神望向了安定侯的方向。 贺云策没有注意到贺景砚的眼神,他只是一味地回忆着贺景砚的话,心却是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曾将军的庙宇…… 封宁县…… 陛下的吩咐……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从前他因为之之的死,实在是太过伤心,根本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对,没有发现之之是在封宁县死掉的。 因为……他前世,也是在封宁县死掉的啊! 贺云策细思极恐,整个人后背都是发出了冷汗。 前世他官拜宰相、成了陛下眼前的红人,也成了陛下最信任的人。 在他生命中的最后几年,皇帝暗示过让他去查自己大伯的死因,说他大伯带走了他最为宝贵的东西。 贺云策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大伯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陛下口中那个“最为宝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搜寻了大伯的所有遗物,在大伯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枚四方黑章。 于是他便只能依靠着那个四方黑章,按图索骥,调查了许多武将内部的秘辛。 原来不仅是大伯,陛下身边一些亲近的、值得信任的武将,都有这一枚四方黑章。 更奇怪的是,拥有四方黑章的武将,都是与那位“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韩将军有关系,他们都是并肩作战过的师兄弟。 最终,他终于在一个修墓人的口中查到了些许的线索,于是前往封宁县祭拜曾将军,并且通过皇帝交给他的四方黑章,在衣冠冢里找到了自己大伯的骸骨。 他将大伯的尸体带回了京城,可惜还没有把事情彻底的查明白,于是想要再回到封宁县,却在途中遇见了劫匪,发生了马车掉下悬崖的意外。 从前他以为这不过是因为他倒霉,如今想来其实并不是意外。 他的死绝对是与陛下交代给他的事情有关系。 而这一世,陛下让太子去封宁县,太子和之之一起去了。 而假的之之“暴毙而亡”,太子殿下成了奸杀妇人的真凶,被天下万人唾弃,两人都是下落不明。 这一定是和他前世一样啊! 一定是之之和太子发现了什么事情,于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杀人灭口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的这具尸体又不是之之的…… 所以……之之还活着? 贺云策想到这里,心中突然生出了万千的希望。 他的心脏咚咚咚的跳的更大声了,他心如死灰的灰暗人生,也是在此刻突然变得光芒璀璨了起来。 不过只一瞬,贺云策又是想到了什么,心脏又是突然的猛地一沉。 他不明白,若之之没有死,眼前的这具尸体是假的,那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出现呢? ……除非,太子殿下也发现了这点,在寻找真正的之之。 之之,是在坏人的手里,是在前世杀死了自己的坏人的手里! 此时此刻的贺云策,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未这样清明过。 他想到这里,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即将痉挛的表情,又是缓缓抬起头,望向了眼前的贺景砚。 兄长此刻还在哭,眼皮红肿,眼尾泛红。 他的所有悲惨遭遇,让天下的所有人都十分的同情,如今的他几乎是得了朝中所有官员的支持,得了天下所有百姓的支持。 甚至是得了自己外祖的支持…… 贺云策想到这里,浑身竟然升起了万千的恐惧。 眼前的这个兄长很哀痛,他用自己的哀恸等到了天下所有人的支持,但是他却根本没有认出来之之。 没有认出来这是假的之之,甚至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将太子缉拿归案。 他不仅是不重视之之的尸首,更是不愿意验尸,还之之一个公道。 所以眼前的这个兄长……眼前的这个兄长…… 他是另有目的?! 贺云策想着,心中止不住的惶恐,手脚更是在一瞬间变得冰凉。 他呼吸着,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保持清醒。 可下一刻,他便听见太后的话,对着安定侯开口:“事已至此,安定侯,你还是将你的虎符借给景砚一用吧。” “陛下此刻正昏迷不醒,若是不去找来太子,恐怕天下要不得安宁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又是急速的转头,便看见安定侯闭了闭通红的眼眸,然后抹了一把泪,最终还是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了虎符。 他紧紧捏着虎符,犹豫片刻之后,又是打算将虎符递给贺景砚。 贺云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猛地将腿往前迈了几步,又是飞快的从安定侯的手里夺过了虎符。 感受着众人惊讶的视线,贺云策抑制住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脏,随即对着贺景砚道: “兄长,我想要与你一起带兵,找到太子殿下的下落,让太子殿下给大嫂一个交代!” 贺景砚先是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看了太后一眼,随即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对着贺云策点了点头:“好,你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就出发? 贺云策呼吸一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此刻停住了。 第一卷 第416章 侯府着火,安定侯下落不明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可是兄长,大嫂这边灵堂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还是等处理好了再出发吧?” 贺云策强撑着扬起了一个笑容,他用手脚比划着,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看上去就是一副十分怯懦,成不了大事的模样。 贺景砚看着他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模样,想起他平日里他的模样,还以为他是突然怕了,想要找借口。 他心中有些不屑,可为了到手的人脉,却还是拽住了贺云策的手腕,就带着他往外面走: “云策,不要退缩好吗?你的大嫂受了委屈,一刻都等不及了!” 贺云策被他的动作拽的,一连往外走了好几步。 可他随即又是急忙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抬起双眸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 “兄长,我先换一身衣裳,还一身衣裳,就跟你一起去。” 贺景砚听见这话,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可他此刻对贺云策的容忍度极高。 他只是上下打量了贺云策一眼,然后一双黝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兄长等你去换衣服。” “不过你先把那个虎符给兄长,否则兄长怕你不慎遗失了虎符。” 贺景砚说完这话,又是攥紧了他的手,那强大的力道,把贺云策的手攥得生疼。 安定侯看着贺云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是担忧的点了点头,生怕自己的虎符会出什么意外: “云策,你还是将虎符交给你的兄长吧,他从前带兵打仗,虎符是应该给他保管。” 贺云策此刻都能感受到自己手上冷汗津津,黏腻又潮湿,仿佛这块虎符都要握不住了。 可贺景砚却仍旧是十分审视的盯着他,然后有力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贺云策捏在手里的虎符掰走了。 贺云策喉咙干哑的笑了笑,“好的,兄长,我去换衣服……” 他说完这话,便是一步步的往回走,脚步僵硬,浑身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等他走回了自己的观云轩,还没有伸腿迈进屋子里,浑身便是抑制不住的跌倒在了门外。 双喜瞧见这幕,又是瞧着贺云策面如死灰的样子,整个人都是吓了一跳。 他急急上前把贺云策搀扶起来:“主子!逝者已逝,天下难道还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了吗?”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您也应该要休养好自己的身子,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贺云策摇了摇头,又是扯了扯嘴角,对着双喜声音嘶哑的道:“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了。” 之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兄长有问题;父亲将虎符交给了有问题的兄长。 并且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天下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了。 双喜听见这话,有些茫然的望向了贺云策的方向,正想要询问什么。 可贺云策的眼神却在此刻变得坚毅了起来。 他紧紧的抓住了双喜的袖子,又是十分郑重的对着双喜开口:“双喜,我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你一定要把事情办好。” 双喜咬了咬唇瓣:“主子,有什么事情,您说!” 贺云策在双喜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双喜越听,眼睛瞪得便是越大,等贺云策讲到最后的时候,双喜已经是被惊讶的完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行,主子,绝对不能这么做!” 贺云策只是紧紧盯着他,一双满是疲惫的眼睛里含着几分狠戾:“于国于家,都得这么做。” “双喜,你叫过命的兄弟跟你一起去做,就说是我的吩咐,以后你就是大乾的功臣。” 双喜是第一次见到贺云策这样的眼神。 他脑袋茫然了一瞬,随即才缓缓点了点头。 贺云策蠕动着唇瓣,唇瓣早已经渗出了血:“一定要去做,知道吗?” 双喜咽了咽口水,说话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哆嗦:“知道了……” 贺云策点了点头,又是强撑着换了一身衣裳,随即才缓缓走出了观云轩。 双喜仍旧是站在原地,注视着贺云策的背影,只觉得他此刻的每一步路,都走的无比坚定。 贺景砚等了片刻,便看见贺云策换了一身衣裳回来了,于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带着贺云策出了安定侯府,一旁便早有马夫牵着马候着了。 两人翻身上马,又是朝着京城外的军营飞奔过去了。 只要是到达了军营,那么安定侯麾下的所有士兵,都能够听贺景砚的指挥,所以无论能不能找到太子,根本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的最终目标根本不是这个。 贺景砚想着,便是紧紧夹住了马匹,策马的速度是越发的快了。 可还未等两人出了京城的城门。 便发现道路两侧的百姓好像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又像是对着两人的身后指指点点。 贺景砚心中有些生疑,却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东西,只是一味的策着马往外奔去。 贺云策自然是紧紧的跟在后头。 只是两人策马到达了城门口,却看见城门口的士兵正在团团的站在角落,又是抬起头,对着两人身后的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所有人都露出了相同的担忧的表情。 贺景砚皱了皱眉,又是下马交出令牌,想要通过城门口。 可那守城的士兵却是有些犹豫的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贺将军……” “京城正中央的地方起了大火,此刻火光冲天,那看着就像是……安定侯府!” 贺景砚的瞳孔猛地一缩,又是飞快的转身往后望去。 看见的便是滚滚的浓烟往天空上翻涌,远处的某一个角落燃起了一团大火,大火翻滚着,就像是一个火球,不仅是染红了半边天,更像是要灼伤每个人的眼球。 “起火的位置是安定侯府?你确定?” 贺景砚青筋暴起,厉声质问。 守城的士兵顿了顿,倒是没有想到贺景砚会这样反问自己。 他咽了咽口水:“不确定……” 贺景砚随即抽回了士兵手中的令牌,又是翻身上马:“本将军刚刚从安定侯府出来,起火的绝不可能是安定侯府,一定是你看错了。” “本将军此刻要去请回太子殿下,还妻子一个公道,你看过了令牌便放人!” 他说完这话,便想要策马出城。 而身后又是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士兵策马,飞快的拦到了贺景砚的身前,随即又是连滚带爬的翻下马背,跪在了地上: “将军!不好了!” “安定侯府突发大火!大火熊熊燃烧,根本灭不到,人也进不去,如今安定侯没有从火场里逃出来,此刻是生死未卜!” 第一卷 第417章 天啊!瞧他看见了什么?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一听这话,浑身都在这一瞬间僵住了。 而贺云策便也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机会,用他那破锣嗓子,仰天长啸的嘶吼着:“起火的是安定侯府?” “父亲生死未卜?!” 他涕泗横流,装的是一副胆怯至极,又是难当大任的样子:“兄长!兄长,我们快些回去啊,快些回去救回祖母和父亲,还有那么多人在灵堂里啊!” “情况那么危险,你必须回去主持大局,你已经是失去大嫂了,不能再失去父亲和祖母了!” 贺景砚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他猛地闭了闭眼眸,原本整个人已经处于盛怒的边缘。 可是当他的耳畔听见贺景砚提到宋熹之的名字的时候,眼眸却又是突然变得幽深了起来。 他没有开口反对贺云策的话,而是直接紧绷着下颌线,然后调转就直接往安定侯府的方向策马而去了。 贺云策看着贺景砚当机立断的背影,像是写满了着急和担忧。 他的心里倒是微微一愣。 没有想到兄长居然没有反驳,而是直接放弃了调令士兵,回到了安定侯府。 难道他之前的猜测错了吗? 贺云策咬紧了牙关,也急忙对着身下的马匹挥舞鞭子,急急的赶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越是靠近安定侯府,越是能感受到一阵呛人的浓烟,还有灼热的温度。 整个人安定侯府就像是被火球吞噬了一样。 等两人到了安定侯府的门口,看见的就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现场。 现场是闹哄哄的一片,所有人都在往里面泼水,可面对着这样巨大的火势,一切就像是杯水车薪一样。 两人火急火燎的下了马,又是仓促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来到了安定侯府的门口。 安定侯府的门口此刻站了许多的人,不仅是有原本前来祭拜的客人,还有黄氏、贺老夫人、黄苏宜等等的人。 她们此刻都是灰头土脸的,被一群丫鬟小厮搀扶着,脸上写满了惶恐和着急。 黄苏宜捂着肚子,整个人已经是哭得不能自已了:“侯爷……侯爷吃了安神药,一个人在书房里睡下了,还在里面……” 贺老夫人此刻也是脸色苍白,她原本听见了宋熹之的死讯,直接晕倒了。 然后又是在床榻上修养了好几日,一直是爬不起来,可谁知道却突然遇见了这样大的火! 等贺老夫人看见了贺景砚,也是踉踉跄跄的上前,浑身颤抖的握住了贺景砚的手:“你爹在里面!” “阿砚!你爹在里面!!这到底是要怎么办才好啊?” 贺景砚听见这话,又是看了一眼眼前正滚滚燃烧的大火。 烈火的温度炙烤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如今的情况已经很难让人闯进去了,甚至是站在侯府前被烈火炙烤的时候,都让人的身体忍不住的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直接夺来了小厮的水桶,又是往自己的身上猛地一浇。 然后他又是头也不回的往火场里闯了进去。 耳畔是贺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阿砚!阿砚!” 贺云策瞪大了眼睛看着贺景砚的动作,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了。 原本他指使双喜放火,便是为了用父亲被困的理由,拦住贺景砚。 如今他已经对兄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只要大火不扑灭,父亲不找到,兄长是绝对没有理由离开这里。 可是他没有想到,兄长面对着这样熊熊的烈火,竟然没有犹豫,不顾一切的直接就冲了进去,想要寻找父亲。 所以他的怀疑是错的? 所以兄长根本没有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这个窝囊废的异想天开?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贺云策想着,紧紧咬紧牙关,又是夺过了一旁小厮手上的水桶,他将水桶往身上一淋,又是猛地往大火里冲了进去。 身边都是熊熊的烈火在灼烧,身后传来贺老夫人和黄氏着急不已的声音。 贺云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跑着,等他到了灵堂的门口,正好就看见了贺景砚的身影。 贺景砚也在此刻看见了他,他的神情明显惊讶了一下,然后又是急忙开口:“云策,你去灵堂把你大嫂的尸体抱出去!” “我去找爹!” 贺云策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火苗跳跃,温度炙烤着两人,几乎是将一切都扭曲了起来:“兄长,我不合适抱大嫂出去。” “你抱大嫂,我去找父亲!” 可贺景砚听见这话,却是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把贺云策整个人的脑袋打得都发蒙了,他十分意外的瞪着贺景砚,感到喉咙里是一股腥咸,耳朵也是嗡嗡的。 贺景砚的声音由此传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生死关头还跟我犟?快带上你大嫂然后出去!如果你去找爹,你们两个人都要死在里面了!” 贺景砚说完这话,便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跑了。 贺云策心里想说,他早就已经吩咐双喜,把父亲迷晕了提前放在安全的地方,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可没想到兄长直接往火场里闯,想要找一个根本就找不到的人! 贺云策想着,又是急忙的跟在了贺景砚的身后。 因为被打了一个耳光,又是因为火场的温度过高,贺云策的身体没有贺景砚好,脚步比较慢,就远远的拉在后面。 可谁知,他跟着跟着。 却看见贺景砚的身影并非是往父亲所在的主院去了! 贺景砚脚步一拐,目的明确,是直接往他的院子洗墨轩去了! 贺云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贺景砚的背影。 洗墨轩如今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兄长连自己的爹都不救,无缘无故的闯进火场,直接往洗墨轩去了,是为什么? 此刻洗墨轩已经烧起来了,所有的东西都在着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贺云策忍受着滚烫的温度,忍受着火苗炙烤他的皮肤,他此刻已经有些头晕眼花,分不清自己是闯进了安定侯府,还是已经到了地狱里。 他守在了院门口,就看见贺景砚飞奔的闯进了自己平常住的那间偏房。 贺云策警戒的等着里面的动静,却看见贺景砚半天都没有出来。 他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了重重的疑窦。 贺云策心中天人交战了片刻,最终还是屏住了呼吸走进了院子。 感受着空空荡荡的院子,他又是硬着头皮躲在偏房门口,在偏房敞开的大门往里看。 熊熊的火光将偏房里的一切东西都照的清晰。 贺云策看见床榻被人粗暴的挪开了,而床榻底下,则是有一个地窖的入口,此刻正是大喇喇的敞开着。 天啊! 第一卷 第418章 找到宋熹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云策看着那黑洞洞的地窖,整个人浑身的汗毛都在此刻竖起来了。 他分明身处火场之中,浑身都在被灼热的火苗炙烤着,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万丈冰窖中,浑身冰冷刺骨。 前世他成了安定侯府的主人,管理了安定侯府几十年,安定侯府从未有过地窖。 这个地窖看着就像是新挖的。 所以兄长……所以他从边疆回到京城,从入住侯府的第一日起,就与之之分房睡。 为的就是瞒过所有人,在自己的床榻底下,挖一个地窖? 贺云策想着,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在此刻越发的白了。 他竭尽全力的抑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下一刻,贺云策的眼睛又是瞪大老大。 因为他看见贺景砚的身影缓缓从地窖里爬了上来,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等他浑身都出了地窖,贺云策才看清了他怀中之人的脸。 他……他怀里抱着的,竟然是宋熹之!!! 宋熹之在他的怀里双眸紧闭,双手和双脚都被捆绑着,看上去是一丝意识也没有了。 贺云策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捂嘴的双手在此刻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贺景砚一步步往外走,马上就要和自己打上照面。 贺云策浑身一个激灵,急急的捡起了角落里的一块大石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的贺景砚没有出门。 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一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在一瞬间做了决定,又是抱着宋熹之,快速的往地窖里走。 贺云策瞧见这幕,也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连忙放下了怀里的石头,毫不犹豫的就往院子外面跑了。 他的速度快极了,贺云策两辈子读书当官,从未跑的这么快过。 他的小腿肚子都在颤抖,此刻大脑却变得无比清明。 贺云策知道贺景砚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一开始为了支开自己,于是叫自己把灵堂里“宋熹之”的遗体搬出去。 若是自己已经把“宋熹之”的遗体搬出去了,众目睽睽之下,那兄长就不可能把真正的之之带出去。 于是他只能折返回去,暂时把之之放在地窖里。 贺云策气喘吁吁的想到这里,又是当机立断的拐进了灵堂。 此刻房梁已经断了,“宋熹之”的遗体上也燃着不少火,像是快要把这个人烧尽了。 可贺云策也顾不上什么大火了,他任由火苗在自己的身上燃烧,却还是咬紧牙关把“宋熹之”的遗体扛在了肩膀上。 此刻的贺云策像是感受不到痛觉,只是一味的往前冲着。 他知道,只要这个假的“宋熹之”能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之之就暂时不能被他带走。 等贺云策扛着尸体跑到安定侯府门口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已经脱力了。 他气喘吁吁的倒在地上,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泪花,整个人被烟熏火燎的,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而“宋熹之”也是整个人被烧了大半,横七竖八的躺在他的身边。 贺云策一出来,所有人便都是急急的围了过来。 贺老夫人看着贺云策满身的水泡,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她声音在发抖:“云策,云策……” 贺云策吞了吞口水,然后对着众人解释道:“兄长让我先把大嫂的遗体搬出来,他去找爹了,不知道找到没有。”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浑身抖得是更厉害了:“侯府的房梁都已经塌了两次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今夜的贺老夫人实在是太可怜,所有人都围在他的身边安慰她。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贺景砚也是灰头土脸、满身火苗的从侯府里跑了出来。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望着他的身后。 贺老夫人、黄氏和黄苏宜也急忙搀扶着下人,走到贺景砚的身边,急忙询问:“人呢?” “阿砚!你爹呢?我儿建柏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啊?” 原本一直守在侯府门口的太后,也在此刻急急冲上前询问:“事情怎么样了?” 贺景砚看了太后一眼,然后又是声音悲切的落下泪来:“哪里都找过了,并没有找到爹的身影!” “根本不知道爹躲到哪里去了!” 他悲怆的话音刚落,女人们的哭声是越发的悲切,贺老夫人直接眼前一黑,身体一软,直直的躺到了地上去。 贺景砚急忙搀扶住了他,表情自责极了:“孙儿无用,祖母,是孙儿无用!” 贺云策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贺景砚悲恸的表情,一双红肿的眼眸里满是讥讽。 贺景砚哭了一会儿,才叫人把安定侯府的女人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而自己则是开始指挥下人灭火。 他让下人不要在侯府的门口灭火了,因为现在吹得是西北风,站在迎风口灭火根本灭不掉。 他让下人都去西北方向灭火。 只有贺云策知道,那是因为侯府的西北方向,正好是洗墨轩所处的位置。 等人都急着去灭火了,贺景砚才终于有机会找到了太后。 两人在一间安静的茶楼里见面。 太后坐在椅子上喝茶,面色有些不好,听见贺景砚进来的声响,甚至连眼皮都没掀,没有说一句话。 贺景砚一进入厢房,就对着太后跪了下去。 “属下办事不力,请太后责罚。” 太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掀了掀眼皮:“若是你当时没有选择折返,那如今这大乾的天下,已经是哀家的了。” “而现在,若是大火不灭,安定侯府尸首没有找到,你就根本没有理由再出去了。” 贺景砚一听这话浑身一僵,赶紧将头埋得是更深了。 “娘娘恕罪!属下有必须回来的理由。” 太后缓缓放下了茶杯,正色看着他:“哦?” 贺景砚回答:“因为这场大火来的太过突然,我以为是宋熹之放的。” 太后一听这话,眼皮一跳,神情才微微变了变:“宋熹之?!” “你把宋熹之藏在安定侯府里?!” 贺景砚点了点头:“属下将她藏在院内的地窖中。当时以为是她逃出地窖,所以立即折返了回去。” 太后的手指猛地收紧,将茶杯捏的是牢牢的:“那结果呢?宋熹之现在怎么样了?” 贺景砚露出了一个笑容:“不是宋熹之做的。属下到地窖的时候,宋熹之还是昏厥着,不过当时人多眼杂,无法把她转移出来。” 太后也听见这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把宋熹之藏在安定侯府,简直是太妙了。就算是裴云屹翻遍了整个京城,却也不能进入安定侯府。” 贺景砚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十分得意了起来。 他在那辆马车上迷晕了宋熹之后,一路在京城的很多家铺子和茶楼下面停下了马车。 他在某间茶楼让宋熹之和傀儡互换了身份,让昏迷的宋熹之在茶楼里待了一夜。 然后又是吩咐人,在第二日把真正的宋熹之跟着侯府采买的小厮,暗中运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凡是他踏足过的铺子,之后都会有很多他安排好的空马车往京城不同的方向去。 而那辆出事的马车,在他回到侯府之后,就即刻出了城门,往北方的方向去了。 过了半柱香时间,他又是吩咐另一辆马车,暗中带上了一个女子,往南方的方向去。 第二辆马车一路在南方的很多县城停靠,然后为那女子办了一个假的户籍和假的身份,最后将那女子卖掉了。 太后看着贺景砚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侯府失火的事情还无法肯定是谁做的,找个机会要把她转移出来。” 贺景砚点头:“等火扑灭后,属下即刻就去做。” ………… 另一侧,宋熹之是被一阵浓烟呛醒的。 她缓缓张开了沉重的眼皮,看见的就是一个昏暗的地窖。 地窖里面温度很高,入口处似乎是用玄铁制成的机关,虽然入口被人用水浸湿了棉布,填补了缝隙,但是还是不断用浓烟从缝隙中溢散出来。 第一卷 第419章 有人来了地窖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隐约记得自己从太医院出来之后,上了贺景砚的马车,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然后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很虚幻的世界,意识总是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耳畔偶尔会有滴答滴答的声音,然后像是有人轻柔的在指引你,将你引入了一个场景里。 在那个场景里,你碰见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熟悉的人,他们会跟你说各种话。 宋熹之一开始还以为那个是真实的世界,她以为里面的裴云屹、司琴等等所有人都是真实的,于是她也与他们讲话,与他们一起追查事情的真相。 可到了后来,宋熹之就隐隐发现有些不对。 他们总是时常的想要窥探自己内心的世界,甚至是想要追忆她从前的过往。 宋熹之是重活过一世的人了,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她从未宣之于口,也对此特别敏感。 所以当那个世界的裴云屹和司琴总是变着方法追问她的过去时,她突然发现了异样和端倪。 她一开始是不想说话,却发现根本起不了什么效果。 到后来,她就开始故意说出一些错误的信息,想要去试探他们,而那个世界的“裴云屹”和“司琴”等人,却还是面色如常的与她相处,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 从那以后,宋熹之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宋熹之盯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地窖,回忆着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她终于发现西戎的人到底是如何冒充贺景砚的了。 他们一定是对贺景砚使用了同样的方法,通过他在“梦境”里说出的话与做出的反应,从而窥探出贺景砚的记忆,从而去蒙骗其他的人。 这就证明贺景砚此刻一定是还活着,就像是她现在这样。 宋熹之恍惚了片刻才恢复了神智,宋熹之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 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脚上也是缠绕了一圈圈的麻绳,她猛地从床榻翻滚到了地上。 手边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只有床榻的另一边,有一个铁制成的项圈,项圈没有被关上,而是打开的,露出了凹凹凸凸的接口。 那个项圈大概平时是锁住她脖子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并没有把她锁起来,反倒是直接把她放在床榻上,很仓促的离开了。 她就只能尽力的弯下身子,用项圈接口处那个粗糙的地方,开始摩擦自己背后的麻绳。 没想到平时锁住她的东西,此刻却是成了救她的唯一工具。 宋熹之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磨了多久,黑暗模糊了她的时间,鼻尖甚至都闻见了腥咸。 可是她不敢停下来,她只能拼命的磨。 不仅是用铁质的项圈摩擦着自己背后的麻绳,更是蜷缩起身子,将自己的胸前紧紧的贴着大腿,直接用牙齿撕扯双腿上的麻绳。 等双手的束缚逐渐松动,宋熹之才急忙坐起身子,开始解开自己双脚上的麻绳。 等脚上的麻绳也解开了,宋熹之便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往地窖的出口走去。 浓烟侵占她呼吸,地窖的出口是一阶一阶用土堆成的石阶。 等宋熹之越往上走,便越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她忍受着头顶那个玄铁制成的门传来的滚烫温度,想要摸索着看是应该如何打开这扇四方形的出口。 可还没等宋熹之摸清楚,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声响。 她仰着头,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却看见玄铁制成的开口被人打开了一个缝隙,吱呀吱呀的几声,那个缝隙越来越大。 一抹光亮便从打开的门缝里被投射了进来。 地窖的门被人打开了。 她看着逐渐被打开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漆黑斗篷的一角。 黑色的斗篷沾了泥土,此刻正随着男人的动作在上下起伏的摆动着。 宋熹之盯着陌生的斗篷,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的血液也在此刻逆流了起来。 她想要往后退,双脚却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似的,叫她动弹不得。 宋熹之的心在此刻彻底凉了下去。 第一卷 第420章 贺云策的选择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而下一刻,男人的脸便是从地窖的入口处钻了进来。 他看见宋熹之站在门口,先是一惊,在原地僵了须臾,然后又是一喜。 泪水几乎是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对着宋熹之手舞足蹈的比划: “之之,快出来,快出来!” 眼前的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贺云策! 宋熹之听见他破锣一样嘶哑的声音,撕扯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乌鸦一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可宋熹之的第一反应不是相信他,而是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还闪着防备。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云策听见这话,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在此刻瞬间黯淡了下来,眼眸里的光芒熄灭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才很紧张的开口道:“我是贺云策啊,我是来救你的。” “之之,已经来不及说了,你快些上来。” 他朝着宋熹之招手,可宋熹之仍旧是浑身发僵的盯着她,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她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 “你怎么叫我相信你?”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脏又是忍不住一痛,他赶紧开口:“我……” “我是重生的,跟你一样,我们前世是夫妻,你还记得吗?” “我前一世做错了很多事情,我要救你,为我自己赎罪……之之,你相信我好吗?” 宋熹之仰头,看着他那张着急又卑微的脸,光线从他的身后照进来,勾勒他整个人的轮廓。 他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此刻看着可怜又沧桑,面部浮肿着,像是几百年没睡过好觉一样了。 宋熹之盯着他的眼眸,最后手脚动了动,选择跟着贺云策走上了地窖。 她听见贺云策那一句“重生”,才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又一个梦境。 贺云策拽住了宋熹之的手。 在指尖触及她衣料的一瞬间,贺云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此刻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就像是原本已经死亡的心脏,在此刻重新苏醒了。 他将自己带来的另一件斗篷披在了宋熹之的身上,帮她绑好了斗篷的,为她戴上了宽大的斗篷帽檐,就带着她片刻不停的往外跑。 夜很深很深了,京城里的百姓都睡觉了,街上没有任何人。 她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安静的夜晚,安静到似乎自己咚咚乱跳的心脏,都在此刻无比大声。 宋熹之一路跌跌撞撞的跟着贺云策跑,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在侯府里。 她心中十分不解,于是等两人跑到了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宋熹之便是停下了脚步,又是气喘吁吁的对贺云策开口询问: “贺云策,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要把我带到哪里?” 贺云策知道宋熹之无法完全的信任自己,于是喘了几口气,只能盯着宋熹之的双眸,如实开口: “火是我放的,兄长有问题,他想要拿到爹的虎符,得到所有的士兵。” 宋熹之努力的消化着贺云策的话,等她明白了贺云策的意思,眼眸猛地一缩,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于是又听贺云策继续开口: “我为了拖延时间,把爹藏起来。现在大火灭掉了,我就让人通知兄长,说爹在京城西北角的一个客栈里,兄长现在正在往西北方向赶去。” “所以我们要往东南方向跑,才能躲开兄长。” 贺云策说到这里,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乞求:“兄长不是好人,是他害了你!” “之之,你相信我,我求求你,相信我。” 宋熹之看着他的眼神,最终还是相信了贺云策说的话。 巷子里有接应贺云策的马,两人上了马,又是一刻不停的往东南方向狂奔。 猎猎的寒风扑在两人的身上,两人的精神无比紧绷,宋熹之在马背上询问:“我的师父呢?” 贺云策回答:“不知道,她从没有出现过。” 宋熹之这才想起来,师父现在在皇宫,于是她又问: “辛夫人和外祖呢?” 贺云策回答,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方向:“他们带着你的尸首回家了。” 宋熹之的眼神茫然了一下:“那太子呢?太子和司琴都去哪里了?” 贺云策听见这话,浑身一僵:“太子被冤枉奸杀了你,现在逃了,下落不明。他一定是不知道你在安定侯府,所以到处去找你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浑身也是猛地一僵,她在脑海中串联起了所有的线索,隐约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夜色漆黑,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马背上玩命一样奔驰着。 宋熹之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又是对着贺云策开口:“我外祖家就是在京城东南方向,我们直接去外祖家。” 她说着,又是接过了贺云策手上的缰绳,便直接调转了马头,往外祖家的方向去了。 宋熹之握紧手中的缰绳,却发现缰绳湿湿润润的,还带着温热。 等她趁着天边的月色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缰绳上已经全部都是血了。 是贺云策的血,他两辈子从来是个书生,此刻因为太紧张,把缰绳拉的太紧,手都被粗糙的缰绳磨出血来。 宋熹之眼神微微动了动,她没有说什么,可身后的贺云策却又是十分紧张的的开口: “坏了,追兵来了!” 宋熹之闻言往后一看,发现远远的就看见许多士兵举着火把,又是挨家挨户的搜寻着什么。 她的耳畔嗡的一声,结果又听贺云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兄长肯定是发现了我的计谋,知道我跟你一起跑了,借口发现放火真凶,派追兵追来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猛地勒住了缰绳,又是调转了方向。 她精神始终紧绷着,此刻却感到了些许的无助。 贺景砚既然知道她逃了,那就一定会私下派人,去所有她亲近的人的路上埋伏着。 天地之大,她已经根本没有地方去了。 宋熹之正想着,却见贺云策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手上的缰绳。 风声凛冽,她听见贺云策在她耳边说:“我们出城,你去找圆慧法师,去和太子会合。” 宋熹之扭过头来看他:“不,我们现在不能出城。若是我们出城了,贺景砚一定会知道的。” 可贺云策的眼神在月光下闪着坚定,他乌鸦一样的声音却说出了最安定人心的话:“我有办法。” “现在我们在京城中,无异于瓮中捉鳖,我们必须出城,太子绝对在城找你。” 他说完,又是一个劲的往城门口狂奔而去。 等两人到了城门口,贺云策拉下斗篷,露出了自己的脸,然后又是把偷来的安定侯的令牌交给了守城的士兵。 宋熹之看贺云策的方法就是直接表明身份,把令牌交给士兵,她眼眸猛地一缩,整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她刚想要阻拦,却已经听见贺云策对士兵说话了。 “我爹醒来了,说纵火的人已经出城,我必须去把那人拿下。” 守城的士兵见到令牌,又是知道今日的安定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听贺云策那么一说,于是直接放行。 两人出了城门,便一路拼死狂奔。 也不知道两人在山林里跑了多久,直到身下的马累的嘶鸣了一声,双蹄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贺云策才咬着牙爬了起来。 他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对宋熹之开口:“从现在开始,我们兵分两路,各管各的。” 宋熹之也是浑身一个失重,听见贺云策的话,又是忍着浑身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实在是不明白贺云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只是一头雾水的望着他:“你给守城的士兵展示了安定侯的令牌,贺景砚一定会知道消息。” “他绝对会追杀过来,我们现在没了马,很快就会被他找到。” 宋熹之觉得贺云策每一步、每一个举动都像是很有计划,很有目的性一样,而她现在也是猝不及防,以为他另有后手,所以选择了相信他。 可是她没想到他们表明身份,出了城,又是跑死了一匹马,到了荒郊野岭,行踪明显的引来了追兵,贺云策现在却对她说,各管各的。 “我选择相信你,所以就算是最后我们逃跑失败了,真的被你兄长抓走了,我也不后悔。” “但是贺云策,你带着我一路跑到城外,现在又是说各管各的,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贺云策听着宋熹之的话,只是将随身的匕首交到了宋熹之的手上,然后对着她抱歉的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我懦弱,又自私。” “兄长让我当世子了,外祖现在也看重我。你毁了我光芒璀璨的前程,现在我走了狗屎运。” “刚刚我把你从地窖里救出来,是为了还给你前世的恩情,是为了赎罪。” “而现在我不选择帮助你,是因为我不能再为了你付出生命危险了。” “你如果被兄长抓到了,那就是你的命。我现在安安分分的回去,兄长看在爹的面子上,不会杀了我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沉默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贺云策递给她的匕首,黏黏腻腻的,上面全都是贺云策的血。 她点了点头,借着月色,又是对着贺云策露出了一个笑容:“好,谢谢你,贺云策。” 夜间的深山老林,哪里都是昆虫的鸣叫,她说完这话,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便头也不回的往齐人高的野草里面跑了过去。 贺云策站在原地,看着宋熹之逐渐跑远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 他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眸又逐渐湿润了起来。 他双手微微动了动,又是忍不住喊了宋熹之一声:“之之……” 宋熹之顿了一下,才缓缓回过头,远远的看着贺云策。 马匹倒在他的身边,此刻的他单薄的身子站在如水的月光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哀伤。 紧接着,她就听见贺云策的声音:“我的外祖,我的外祖和兄长合作了。” 宋熹之眉头一皱,又听见贺云策继续说:“神像。我觉得神像有问题。” 第一卷 第421章 坠落的蝴蝶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听见他的话,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凝重了一下,她很奇怪的盯着贺云策的脸。 两个人距离太远,中间又都是齐人高的野草,宋熹之此刻其实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了。 她防备的想要问贺云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贺云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刚刚和你在马上狂奔的那段时间,是我两辈子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我感觉我坐在马背上,才当了一回真正的男人。” 宋熹之听见这话,又是往前走了一步,“贺云策……” 她话还没说完,贺云策却又是笑了笑,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我叫住你只是觉得,我现在又是有点后悔。感觉自己抛弃了你,有点不是男人。” “不过你还是别过来了,追兵很快就要来了。我不想要被兄长视作眼中钉,好不容易重生了,我不想活了没多久就死了。” 宋熹之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也理解他,不打算继续连累他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往后退了两步,又是转身奋力的往齐人高的野草丛里跑去了。 贺云策还在对她喊:“南边有一处悬崖,很危险,你往北边跑。” 宋熹之思忖着他的话,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草丛里。 贺云策站在原地,看着宋熹之的身影消失不见,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又是突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滚滚落下,似乎反映着月色莹莹的光芒。 然后他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扯出了一个笑容,双手缓缓的解开了自己拢在身上的黑色斗篷。 黑色的斗篷落在地上,露出了贺云策里面的衣裳。 他在斗篷里面,穿的居然是一件鹅黄色的袄裙,袄裙做工精致,针脚细密,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 一个男子穿着鹅黄色的女装,让画面看起来带着几分诡异。 贺云策缓缓低头,有些眷恋的望着身上的鹅黄色袄裙,鹅黄的颜色在幽幽的月色下,很好看。 他吸了吸鼻子,又是拔掉了自己头上束起的发髻,任由自己的鬓发散落。 黑色的青丝遮挡住他的脸,再配上他这一身鹅黄色的袄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女子一样。 贺云策将黑色的斗篷藏在了草丛里,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他任由手掌出的鲜血流到地上,然后又是头也不回的就往南边的悬崖走去了。 南边的山势其实很高,爬起来也费劲。 身后的追兵听见城门口的消息,也是借口捉拿纵火之徒,就直接通过了城门,往郊外去了。 这群经验老道的杀手,顺着马蹄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击,看见的就是累死在半路上的马。 为首的杀手坐在马背上,仰头哈哈一笑:“马死在这里了,这小娘们害怕,把缰绳勒得这么紧,马不累死,也要被勒死了。” 他说完,笑容又是缓缓消失,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给我下马搜!” 结果眼尖的还没下马,就看见地上有血,眼睛都亮了起来:“老大,这里有血,她恐怕是往南边跑了!” 几个杀手往立即就策马往南边的草丛跑去了。 跑了片刻的功夫,就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人,正披头散发,手脚并用的就往山上的方向爬。 几个杀手瞧见这幕,终于是大笑出声。 他们拉直了缰绳,又是放慢了马匹,优哉游哉的跟在了那女子的身后。 那女子惊得浑身发抖,跌跌撞撞跑的是越发快了。 一路向上,坡度越来越陡,远远的便能看见身后是万丈的悬崖了,那女子的动作也明显变得慌乱起来。 几个杀手下了马匹,又是提着手中的弓箭,随意的往前方射了过去。 弓箭乱飞,射到了女子身后几寸的地方,其中有一道长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女子的脚踝,叫那人浑身一个踉跄,又是重重的跌倒到了地上, 杀手偷偷看着她忍着剧痛还拼命是似的往前爬,几个人相视一笑,又是发出了猫玩老鼠似的调笑声:“小娘们,继续往前跑啊。” “这么能跑,让老子连夜追你,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啊!” 可那女子没回头,她浑身颤抖的拔掉了脚踝的长箭,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又是猛地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她的前方就是万丈的悬崖,悬崖一览无余,没有再能藏身的地方。 几个杀手看着她决绝的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一声不好,便想要上前抓人。 可谁知那女子却像是一只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 宋熹之裹紧了身上的黑色斗篷,正艰难的往树林的深处前行。 贺云策在离开的时候提醒她,南边有悬崖,要往北边走。 可宋熹之却是留了一个心眼,怕贺云策回去之后,被贺景砚拷问出真相,于是改变了方向,一路往西边走。 一路向西的位置,正要能看见南边凸起的悬崖。 宋熹之听见了山上的动静,又是抬头往上看,便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踉踉跄跄往悬崖的边上跑着,身上像是中了好几箭。 她身后几丈远的地方,有追兵不紧不慢的追着。 远远的看着,悬崖上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蚂蚁一样小。 宋熹之瞧着那熟悉的颜色,就像是她平常穿的衣裳,她神情微微一变,她拧紧了眉毛,觉得有些古怪。 若不是自己在这里站着,恐怕就连她,都会觉得被逼到悬崖边上的那人是自己。 而下一秒,便看见那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子被逼到了悬崖边,随即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鹅黄色的袄裙,在静谧的夜色中飞舞,就像是一只翩翩的蝴蝶。 然后又是急速的坠落。 宋熹之的眼眸猛地一缩,呆呆的凝视着地无边黑夜中的那一抹迅速下坠的亮色,耳畔隆隆回响起贺云策方才的话: 【南边有一处悬崖,很危险,你往北边跑。】 她浑身一震。 所以刚刚跳下悬崖的那人,是……贺云策? 第一卷 第422章 太后的阴谋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悬崖上那黄衣女子这样决绝的举动,叫所有人的眼眸都是猛地一震。 等杀手急匆匆的赶到悬崖边上的时候,便是什么都够不着了,看见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黑的令人心惊,黑的叫人惶恐。 站在崖边的杀手回想起那抹壮烈的鹅黄色,此刻整个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他浑身僵硬的抬起头,望向了自己的同伙,喉咙都有些干哑: “万丈悬崖,跳下去粉身碎骨,一块好肉都找不到,这小娘们气性是这样大啊?” 下面的下手看着满地蜿蜒的鲜血,此刻看着也是有些触目惊心:“人都死了,现在要怎么办?” 杀手头头咬紧牙关,气急败坏:“还能怎么?回去复命啊!” “咱们总不可能跟着她一起跳下去吧!” 几人重新翻身上马,又是连夜回到了贺景砚的面前,去禀告了这个消息。 贺景砚听见这话,眼眸一缩,坐在原地静默了许久,然后才开口: “人真的死了?” 杀手头头点头:“死了,死的透透的。她脚踝中了一箭,本来就失血过多,最后又是在我们面前跳下悬崖了。” “悬崖两侧没有藤蔓,山下更没有湖水,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除非是跟话本子一样,遇到神仙了。” 贺景砚听见这话,下颌线微微绷紧:“死了也要把尸首带回来。” 杀手头头听见这话,又是有些感叹:“悬崖那么高,大概是摔成肉沫了,东一块西一块的,黏在地上铲都铲不回来。” 贺景砚放在桌边的手微微一颤,不慎打翻了一旁的茶杯,茶水浸湿了他的袖口。 触及到冰冷的液体,倒是让贺景砚冷静下来了:“就算是变成了肉沫,也要带回来,证明她是死了。” 他说着,又是闭了闭眼眸,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继续问道:“贺云策这个孽障在哪里?” 那杀手头头如实回答:“在郊外就没看见他的身影,不过听守城的士兵说,不久过后有人用安定侯的令牌返回了京城,大概就是二公子了。” “大概是他对宋熹之见色起意,想要帮她,但是帮到一半又知道害怕了。所以丢下宋熹之回了京城,不知道现在人躲到哪里去了。” 贺景砚听见这话,幽幽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嘲讽。 “这个蠢货,大概是躲到黄氏一族那里去了。” “若是他能有几分骨气,我倒是高看他一眼。没想到蠢货就是蠢货,若不是还需要黄氏一族的人,成了大计,我早把他解决了。” 贺景砚说着,最终对下手下了命令:“第一,去悬崖底下看看有没有尸体,有的话尽量拼凑,然后带回来。” “第二,在京城找到贺云策的踪影。” 等侍卫领命去办,贺景砚也缓缓掏出了自己袖口里放着的虎符,然后紧紧的捏在手心里。 他有些疲惫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笑意,然后笑声又是忍不住从喉咙里溢散出来。 算了,宋熹之死了就死了吧。 原本太后吩咐留住她的性命,是有三层至关重要的用处。 第一,就是想要催眠她,让她研制长生之药。 第二,便是让她制造玄机,做出一番奇异的景象。 第三,则是想要把她当做最后的底牌,从而在最后用她来胁迫太子就范。 不过现在她死了,自己又是拿到了安定侯的兵符,就算是太子不就范,也完全奈何不了他了。 明日便是五日之期的最后一日,只要等太后下一个废太子的诏书,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贺景砚想着,又是捏着虎符走出了茶楼,策马径直往军营的方向去了。 ………… 自从宋熹之死了之后,大乾各地就陆续发生了瘟疫、洪灾、山崩,等等的自然灾害。 民间隐隐的有所传言,是因为太子奸杀了大乾龙脉的守护神,才引得上天震怒,要降罪于大乾。 由此,京城中的民怨是更加的沸腾了。 许多跟着宋熹之的灵柩入城的百姓,就直接留在京城里不走了。 他们日日跪在皇门口,说太子杀害了大乾龙脉的守护神,欺辱了大乾的官员,令大乾危在旦夕,各地发生灾害,要求皇室给一个交代。 朝廷的文官,听见民间这样的传言,也日日惶恐不安,上书皇帝。 可皇帝已经是被太子气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昏迷不醒,所有人又是将希望的目光转向了太后,乞求太后能天下一个交代。 太后放出懿旨,说太子逃亡前,提到了五日之期。 所以她选择相信太子,等候那五日之期,可若是五日之期后,太子没有带着证据,出现在午门,那么皇室会给受害者家属、还有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五日之期已到,天还没亮,就陆续有百姓到达了祭坛前,在那里苦苦守候,直到午时。 祭台是一个高大的方台,方台的后方挂着一张巨大的白色锦缎,而方台的正中心,则是摆放着各类祭祀的用品,方台的前方由长长的台阶连接,绵延至地上。 午时即刻,所有的官员都到达了午门的祭坛上,而所有百姓,也早已经站在祭坛下,把整个祭坛围的是水泄不通。 天色昏暗,黑云压顶,整个天色都是晦暗不明的。 直到太后的出现。 太后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头带凤冠,薄唇微微抿着,整个人看上去威严无比。 她的身后有一轿撵,轿撵上坐着昏迷不醒的皇帝。 皇帝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完全消瘦了下去,整个人看着像是完全没有了意识。 圣洁的佛经响起,太后带领着光启帝的仪仗,缓缓从午门口出现,又是走到了祭台上。 民怨沸腾的百姓,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威严又尊贵的太后,原本彷徨不定的内心在此刻略微有些安定了下来。 乌泱泱的人群跪了下去,又是朝着皇帝、太后行礼。 “微臣草民,拜见陛下太后……” 太后站在祭坛的至高处,让众人免礼起身。 群臣和百姓纷纷起身,是乌泱泱的一片。 可就在此刻,站在群臣最前方的贺景砚,却是执拗的跪在原地,不愿站起身。 他对着太后开口:“五日之期已到,太子殿下畏罪潜逃,还未现身。” “臣妻宋熹之,乃是大乾官员,又是大乾郡主,更是大乾龙脉的守护者,却惨遭殿下如此毒手,请太后娘娘罢黜太子,还臣妻一个交代!” 祭台外围着的百姓听见这话,也是纷纷跪倒在了地上,他们望向太后的眼眸里带着乞求和仇恨: “宋大人乃是大乾龙脉,一朝惨死,求太后罢黜太子,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第一卷 第423章 佛祖显灵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百姓说完这话,群臣也是议论纷纷。 他们倒是没有跟着百姓们一起跪下去,反倒是微微蹙眉,望着昏迷不醒的皇帝。 太后一听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她先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群臣,又是装作一副十分不忍心的样子。 “宋熹之是龙脉的守护者,是大乾稳定的根基。她是同安郡主,是太医院副院判,不仅是救了无数人,哀家更是视她为义女。” “你们人人都说太子见色起意,不仅抢夺人妻,更是奸淫掳掠,动摇了整个大乾的根基,你们说他是西戎的奸细,哀家其实根本不愿意相信。” 听太后说到这里,在场的百姓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有些人更是直接开口:“裴云屹奸杀朝廷命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太后您必须给交代!” “对啊!对啊!太后您必须给出交代!” 太后听见这话神情微微动了动,她盯着面前群臣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于是继续开口: “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不过是一个女子,其实不应该与陛下上这个祭坛,只是五日之期已到。” “哀家昨日就寝时,突然有佛祖入梦,佛祖交代了太子的罪行,说太子所为人神共愤,要求哀家为了大乾的根基,罢黜太子,垂怜听政,暂代皇帝的职务,等待皇帝苏醒,要给天下所有人一个交代。” 罢黜太子,垂帘听政? 听见这话,所有人的大臣都是瞪大了眼睛,纷纷的跪了下去: “暂代陛下职务?太后娘娘三思啊!” 也有大臣急忙开口:“若是陛下昏迷不醒,便将朝中要事交给秀王来担任,陛下从前便看重秀王,让他来也并无不可!” 另一个大人也急忙争执:“肃王自幼养在陛下身边,深得陛下之心,让肃王来暂代朝中事物,比秀王来的更好!” 可贺景砚却在此刻开口:“佛祖入太后梦中,太后垂帘听政,罢黜太子,为臣妻主持公道,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部分官员听见贺景砚的话,也是纷纷附和。 而天下的所有百姓,也都是振奋不已。 他们议论纷纷。 “佛祖入梦?果然,太子所做的事情人神共愤,就连佛祖都坐不住了!” “太后自幼熟读佛经,更是几次得到了圆慧法师的赞美。从前在她的寿宴上,更是有佛祖亲临。佛祖这样执意让太后暂代朝中事物,难道太后娘娘就是佛祖在人间的真身?!” 太后说着,声音洪亮,她看着群臣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又是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哀家在梦中也说,秀王和肃王比哀家更适合主持朝中之事,可佛祖却在梦中说,只有哀家暂代朝中之事,才是顺应天命而为,近日屡屡出现的灾祸,才会重新消退下去。” “哀家将信将疑,可那佛祖却说,今日午时,祂会降下祥瑞,授命哀家主持朝中大事。若真如佛祖所言,祂能在午时降下祥瑞,哀家便顺其天命,垂帘听政。若是不能,哀家便引而不发,不再管理朝中之事。”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太后便是一转身,又是在点燃了三根香,郑重的跪在了祭台上,又是对着上天盈盈一拜。 “佛祖在上,如今大乾朝中不稳,根基动荡,太子作恶多端,皇帝昏迷不醒。” “您昨夜入梦,授意哀家垂帘听政。若是这是天意,请您降下祥瑞,请您授意哀家,处置太子!保佑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太后话音刚落,祭台的四周便是霎时蹿出了火焰。 众人惊呼了一声,又是有些胆怯的抬起头,便看见巨大的幕布后,出现了一个巨型的佛像。 佛像出现了须臾,又是在一瞬间消失了。 全场在此刻哗然了起来。 全天下的百姓在此刻变得激动无比,他们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眼眸里闪烁着几分狂热:“佛祖显灵了!” “佛祖显灵了!” “太后真的是佛祖真身,是佛祖授意太后垂帘听政!佛祖真的显灵了!” 全场就在此刻沸腾了起来,百姓们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神迹,几乎是面红耳赤:“佛祖授意太后处置太子!只要处置了,天下就能太平了,就能风调雨顺,再也不会有灾祸了!” 群臣紧紧盯着眼前的神迹,所有人也在此刻瞪圆了眼睛。 而太后又是道:“佛祖在上,信女已经得到了您的授意。您让信女垂帘听政,便能保佑大乾风调雨顺,再无灾祸。” “那么太子呢?太子是否是杀害大乾龙脉守护神的真凶?” “您是否要信女罢黜太子,让贺将军领兵,全国缉拿太子,格杀勿论?” 太后说着,又是手持三炷香,跪在地上,盈盈一拜。 而就在此刻,一团大火又是从祭台上蹿了出来,佛祖的真身随着火光,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次的佛祖真身持续了很久,忽明忽暗,似乎还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所有人都惊骇了。 整个京城几乎都沸腾了,人人从家中走了出来,见证着佛祖降下祥瑞,授意太后掌管朝政。 京城所有的百姓全都跪了下去,所有人几乎是以头抢地,泪流满面:“恭迎佛祖真身!” “求佛祖真身为我们主持公道!” 部分大臣也在此刻跪了下去,急切的臣服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乾有救了!大乾有救了!” 一部分的大臣有些彷徨的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秀王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佛祖显灵,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此景太过震撼人心,让所有人心潮澎湃,全天下的百姓都沸腾了,民意难为。 他若是在此刻站出来说什么,只怕会被所有人怀疑自己是心怀鬼胎,有不臣之心。 可是就在此刻,一道声音从天而降,声音雄浑而有力:“父皇尚且在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东西?” 男人威严的声音落地,他颀长的身影便缓缓的落到了祭台上。 听见这话,全场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盯着裴云屹那张晦暗不明的脸,只觉得他此刻犹如神祇一般降临。 “太子!是太子出现了!” “他这个罪人!是佛祖显灵让他来受死的吗?” 百姓们义愤填膺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裴云屹站在太后的身后,幕布之前。 此刻他的身影出现,便不偏不倚的遮住了幕布上一半的佛祖。 全场的百姓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幕: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佛祖怎么就只剩下一半了?” 太后听见这话,浑身一僵,又是猛地一转过头,当她看见裴云屹时,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哀家是一国之母,是大乾的太后,是降世的佛祖!是上天授予哀家的权力!” “来人,传哀家的旨意,把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逆贼,就地处决,以平息民愤!” 太后话音刚落,贺景砚一抬手,便有无数的士兵冲上了祭台,将裴云屹团团围住。 第一卷 第424章 反转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孤看谁敢?!” 裴云屹淡淡一笑,他握着长剑的手腕猛地一扭,便挑破了身后巨大的屏障,将原本映有佛祖心想的幕布猛地劈成了两半。 随即他又是升起内功,将所有的破碎的木块混合着布匹猛地往身前一推,乌泱泱士兵便被他强大的内力震得往后推了好几步。 紧接着,众人便看见裴云屹驾起轻功,足尖轻点,就站在了祭坛圆柱的最顶端,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祭台上的火焰投射在他的身上,勾勒着他的轮廓映照出了淡淡的黄光。 霎时,万籁俱寂,所有人都仰着头,望着高高伫立于祭坛圆柱上的人物。 裴云屹的脸上多了几分圣洁和威严的感觉,仿佛刚刚的消失的佛祖,此刻正与他合二为一了。 只听裴云屹雄浑的声音注入了内力,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畔:“太后娘娘,昨夜佛祖入梦,都对您说了些什么?” 太后也仰着头,望着裴云屹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场,感受着众人眼神的转变,她的内心逐渐沉了下去。 于是太后也是咬牙切齿的开口,声音尖锐无比:“佛祖说你奸杀了大乾的守护神,说你气死了你的父皇,说你身上人命累累,人神共愤!” “佛祖忍无可忍,入哀家梦中,说大乾近几日的洪涝、瘟疫、天摇地动,完全是因你而起!” “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所有人亲眼目睹你杀死了宋熹之,无论你如何狡辩,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听见太后细数了裴云屹犯下的罪过,群臣和百姓们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他们不去看裴云屹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而是义愤填膺的窃窃私语:“是,我亲眼看见了宋大人死在他的刀下,衣衫不整!” “宋大人可是好人啊,她不仅帮忙治病,还开药铺,办义诊,接手了忠贞侯的收容所,可她却是死在了忠贞侯的白日,死在了那淫贼的屠刀之下!” 其他百姓一听这话,也是猛地呸了一声,心里后悔刚刚被裴云屹表现出来的气势迷惑了:“太子该死!还厚颜无耻的在这里说些什么!” “宋大人这样好的人,却被他害死了!他没有悔过之心,现在还这样嚣张!” 此话一出,所有百姓纷纷义愤填膺的朝着太后的方向磕头,要求严惩太子:“既然佛祖交代了这一切,授命太后娘娘处理朝政,那就请太后娘娘处置真凶!” “太子该死!请太后娘娘处置真凶!” 贺景砚此刻也是声泪俱下的单膝跪地:“请太后娘娘出处置真凶!还我娘子一个公道啊!” 百姓们请命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太后这才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弓箭手,准备!” 可还未等弓箭手准备好,裴云屹却只是意味深长的抬了抬眉骨:“如果宋熹之没死呢?” “那是否能证明您所谓的佛祖入梦是假的?” “是否能证明佛祖授予你的权力,不过是你的狼子野心,信口雌黄?是否能证明你图谋大乾的皇位,从未招摇撞骗,居心叵测?” 裴云屹站得高,声音也比太后的嘹亮许多,此刻他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畔,也传入太后的耳朵里,让太后眼皮一跳。 她听着裴云屹笃定的话,微微吞了吞口水,又是有些不肯定的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 贺景砚此刻就跪在太后的正前方,清晰的感受到了太后的眼神。 回想着杀手们到了悬崖底部,看见那四分五裂的骸骨,虽然那骸骨已经看不清面目,甚至是无法拼凑出具体的模样,可她身上穿着的衣裳,确实是能证明是宋熹之的无疑。 想到这里,贺景砚十分肯定的对着太后的方向,点了点头。 太后感受到贺景砚的肯定,才终于心安了不少,于是她也是冷笑一声,对着裴云屹斩钉截铁的开口: “宋熹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奸杀了。天下的百姓、朝中的官员都能作为见证。她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她的死怎么可能还有假?” 太后的话音刚落。 随即在祭台的下方就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大,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可让您失望了,我确实是死里逃生。” 女子说着,又是缓缓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众人这才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女子近日清瘦了不少,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多了几分苍白。 她缓缓转头,朝着身边的所有百姓鞠躬:“各位不辞辛苦为我伸冤,为我主持公道,宋熹之在这里谢过了。” “不过我们所有人都被利用了,这是太后的一个局。” 宋熹之说着,又是一步步走上了台阶,她的动作不算是快,可每一步路都走的坚定无比,像是踏足在了所有人的心尖。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他们浑身僵硬的盯着宋熹之的背影,甚至是连呼吸都忘却了。 而原本在跪在大臣中的苏家人,看见这幕,也是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在痉挛。 苏明仁和苏明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冲了出来,而苏绍元则是两眼一翻,差点就要跌倒到了地上。 “之之,之之,是你吗?” “你是我的之之?你是我的之之吗?” 苏明礼浑身颤抖,眼眶通红,整个人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此刻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茫然。 而苏明仁比他还要夸张,他冲上前,却又是不敢触碰宋熹之的身体,只怕这是自己的一个幻梦。 他浑身颤抖着,呼吸急促,目光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脸,几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之之啊!” 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宋熹之这才发现短短几日,大舅舅的头发已经变得斑白: “之之,是舅舅没用!是舅舅没有保护好你!舅舅饱读圣贤书,弱而无用啊!” 宋熹之闭了闭眼眸,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她转身直直的望向了太后的方向: “太后,请你给出一个交代。给所有蒙在鼓里的人,一个交代!” 太后看着眼前这一幕,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惊诧的看着宋熹之的脸,双脚就像是在地上扎了根,脑子在此刻变得空白一片了。 第一卷 第425章 再反转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也呆呆的望着宋熹之的方向,一瞬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宋熹之冷冷的盯着他们:“你们三番五次对我赶尽杀绝,但是我没死,你们觉得很惊讶,是吗?” 太后听见这话,终于是回过神来:“不可能!眼前的这个宋熹之一定就是假货!一定是太子弄出来的假货!” “太子从前用人皮面具冒充贺景砚,原本就是居心叵测,现在又是用人皮面具,冒充宋熹之,想要以假乱真!” 太后声嘶力竭的大喊,手指斩钉截铁的指着宋熹之的方向:“太子,你居心叵测!奸杀宋熹之,气死你父皇,此刻又是找人冒充宋熹之,想要陷害哀家!” “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消失了五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方法吗?” 宋熹之缓缓将大舅舅扶了起来,又是拍了拍他颤抖而冰凉的手: “太后娘娘,您说您将我视作义女,贺大人,您说您爱我。可此刻我的舅舅,他们方才的表现,才是爱我的真正反应。” “一个人看见亲人死而复生,第一反应是惊喜,是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却又不敢靠近,怕这是一场幻梦。” “只有真正的杀人凶手,才会在死者死而复生的时候,感到震惊无比。” 宋熹之说着,又是将视线转向了天下的百姓:“你们说呢?” 她的话振聋发聩,让天下的百姓都在此刻感到毛骨悚然,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太后的脸,心中确实是感到了几分犹疑。 太后想要在所有的百姓面前演一场戏,让天下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臣服,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握大乾的朝廷。 那么今日,她和裴云屹便是要顺水推舟,在天下百姓的面前,揭露太后的狼子野心! 宋熹之想着,于是又继续道:“太子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圆慧法师身边修身养性,怎么可能杀了我?” 太后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开始发酸:“既然你活着,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天下都在动荡?你就看着所有百姓为你跪皇门,你却无动于衷?”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眸晦暗了一下,转而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因为我被贺景砚囚禁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而宋熹之仍旧是继续道:“我被他囚禁在安定侯府的地窖里,他找了一个人冒充我,然后诬陷太子。只是我因为安定侯府的那场大火,被贺云策所救,在贺云策的帮助下,逃出生天。” 太后听到这里,双手都捏紧了。 这是最差的情况了! 他们用宋熹之的身份做筏子,虽然这是最快能够引起民愤,处置太子,获得皇位的手段,可这个手段却一个软肋。 那就是宋熹之出现了…… 太后想着,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可不愿自己十几年的蛰伏在此刻化为灰烬,于是她继续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你是真正的宋熹之!” “哀家和之之的关系那么好,甚至是把她封为郡主,视为义女!而你却冤枉哀家,陷害忠良!” “贺景砚是你的夫君,他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怎么可能会囚禁你!?” 百姓和群臣,听见这话,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有点道理。 太后和贺景砚对宋熹之的好,他们所有人都是看在眼底的,就连太子对宋熹之的觊觎,他们在一开始也可以感受到。 毕竟是做了那么久的夫妻,若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这怎么可能? 所以这也是他们在一开始就轻易相信,朗如日月的太子殿下会想要“接近”宋大人,又是不慎将她杀害的事实,因为那是宋熹之呀! 若是换成了别的女人,那他们或许还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轻易的相信! 宋熹之听见太后的巧舌如簧,眼眸是越发的冷冽起来了:“因为眼前的这个贺景砚也是假的!和从前的那个宋熹之一样,都是假的!” “我与这个贺景砚朝夕相处,发现端倪,才被他残忍灭口!而贺云策同样是发现他大哥与大嫂的古怪,所以才被贺景砚残忍的害死!” 宋熹之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嘶哑。 安定侯脸色苍白,身体猛地摇晃了两下,又是无力的倒了下去,被群臣急急的搀扶了起来。 裴云屹也在此刻开口,他回想着这些时日自己调查到的事情真相,声音掷地有声: “天摇地动,水灾瘟疫,这五日以来的各种异象也都是你弄得。太后,你假借信佛的事情为借口,联合鸿胪寺少卿黄思齐,意图利用天下佛寺做你招兵买马的据点,行图谋江山之事!” 所有百姓听见这话,都是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太后的方向。 太后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面色惨白一片,她猛地指向了昏迷不醒的皇帝的方向,指尖都在颤抖: “你设计气死了你的父皇,害得你的父皇昏迷不醒,这可是斩钉截铁的证据!” “因为你的事情,你的父皇在朝堂上被气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没有意识,不能说话,所以现在随你怎么说了!” “人在做天在看,哀家只知道你的父皇被你的气的危在旦夕,铁证如山!如果你说这是你的计谋,那你就是存心气死你的父皇?!让你的父皇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太后说完这话之后,祭台上是寂静一片了。 不仅是百姓没说话,就连宋熹之和裴云屹都没有说话了。 太后看着他们无法反驳的模样,微微抬了抬下巴,她心中正有些得意,却看见所有人都盯着她身后的方向,还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紧接着,太后就听见熟悉的嗓音含着悲怆,从她的身后传来,让她浑身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母后,您亲手给儿子喂得毒药,喝得儿子心中好苦!好苦啊!” 第一卷 第426章 反转不停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太后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只觉得自己的耳畔是嗡嗡的响,脑袋已经是空白一片了。 她浑身僵硬的挪动脚步,又是缓缓转过身,看见的就是光启帝那张悲怆的脸。 原本神志不清、昏迷不醒的他,此刻却是缓缓睁开了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 他十分轻松的从轿撵上站起身,又是一步,两步,走到了太后的面前 所有人的惊呆了。 今日的一切简直是一波三折,让所有人的眼睛瞪得浑圆,嘴巴都关不上了。 光启帝眼眸微红的看着她,然后闭了闭眼睛:“母后,您就是西戎的奸细,您就是想要儿子的皇位,对吗?” 所有人听见光启帝这话,心中更是惊骇,群臣掏了掏耳朵,伸长了脖子,嘴巴也在此刻张得是更大了。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太后给陛下下毒? 太后是西戎的奸细!! 太后听见这话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几乎是在此刻沸腾了,她涨红了脸,对着皇帝怒目而视,再也没有方才的胸有成竹和端庄: “胡说!你胡说!” “哀家是你的生母,哀家吃斋念佛,引得佛祖现身,哀家怎么可能会害了你!” 太后此刻眼眸通红,目光在宋熹之、太子和皇帝的面前扫视来,扫视去,终于明白了一切!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们的一场局! 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才要在今天!在所有人的面前!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真不容易啊!装到了现在!装成了一个死人废人!把她的都骗了过去! 太后想到这里的时候,胸膛猛地起伏着,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指着皇帝身边的日华神医,随即开口: “是你!” “是你!” “一定是下毒操控了皇帝,皇帝现在已经神志不清醒了!” “来人,把日华神医给哀家绑了,连同太子和这个假的宋熹之,一起带走!” 太后声嘶力竭的说完这话,可祭台上的士兵,望着皇帝的方向,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光启帝此刻的表情多了几分哀伤:“母后,朕最后叫你一声母后。” “宋熹之出现了,证明太子没有奸杀大臣,你却说宋熹之是假的。朕是被你亲自从皇宫里带出来的,朕清醒了,你却说朕被人操控。” “若没有朕,没有宋熹之,你是否想要当着群臣的面,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图谋朕的江山?” 群臣在此刻彻底明白了太后今日的用意,天下的百姓也在此刻彻底说不出话来。 太后胸口起伏,指尖颤抖,脸色惨白,她对着皇帝摇头:“你是哀家的孩子,亲生的孩子!哀家已经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哀家为什么要害你啊?” “皇帝,你到底是被谁蒙蔽了啊!?” 光启帝此刻也是眼眸深深的望着她,里面微微盈着水光:“对啊,母后为什么要害我?我是你的亲儿子啊。” 他皱着眉,语气轻轻的,似乎非常的疑惑不解。 “你到底为什么要是西戎的奸细呢?” 他说完,闭了闭眼眸,一条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声音便在此刻变得沉重无比: “来人,把太后就地处决!杀无赦!” 皇帝此话一出,无数蛰伏好的御林军便在此刻倾泄而出,一部分跳到祭台上,将所有人团团包围,而另一部分则是开始疏散群众。 太后听见这话,眼眸在此刻猛地一缩,身体也摇晃了两下,她没有想到皇帝,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皇帝,竟然是这样的绝情! “皇帝,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太后眼眸锐利的看着他。 而光启帝却没有看她,而是微微张嘴:“动手。” 他此话一出,太后便是猛地一抬手,而在此刻,祭台上又是有无数人影猛地在此刻出现。 此刻出现的人,都是武僧打扮,身上穿着僧衣,头上剔成了光头,一招一式之间,有内力在涌动。 他们全都是练家子。 而为首的人喊了一句:“太后娘娘是佛祖真身,陛下被奸人蛊惑,来人,护住太后!” 此话一出,所有的武僧又是将太后团团围住,与公众的御林军呈现出了对峙的局面。 所有跪在祭台上的大臣,都在此刻抱成一团,缩紧了脖子,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光启帝看见这一幕,才哈哈的大笑出声:“母后,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吃斋念佛,笃信佛法了十余载,都是为了此刻!” “你痴迷圆慧法师,笼络鸿胪寺的官员,就是要在京城乃至整个大乾的寺庙里,练兵,积攒武器!” 光启帝摇了摇头,心情才此刻沉重无比:“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你为了夺走朕这座下的位置,到底是筹谋了多少人?” “一千?两千?” 太后冷冷一笑,此刻她与皇帝撕破了脸皮,便也再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了:“哀家不过是清君侧。哀家的势力布满了整个大乾,而京城武僧的数量,便与你的御林军一样多。” 太后的眼神也是冷漠无比:“原本念在亲情的份上,哀家不打算这样对你,可现在,你实在是被太子蛊惑的太严重了,哀家是替佛祖,在清君侧!” 太后此话一出,又是猛地望向了贺景砚的方向:“贺将军,虎符在你的手上,你的士兵呢?” 贺景砚便在此刻缓缓从地上起身,又是走到了太后的身边,他高高举起自己手上的虎符,又是振臂高呼: “来人!” 他此话一出,便是有无数装备精良的士兵从城门口涌入,不出一会儿就包围了整个祭台。 武僧加上士兵的数量,此刻是远远超过御林军的数量。 而领兵的侍卫头头,便在此刻高声大喊:“帮助陛下平叛,处置奸人!” 皇帝听见这话,眸子一沉,于是开口:“好啊,来人啊!把太后拿下!” 可他说完这话,那些穿着铠甲的士兵却是没动,而是直接把刀剑对准了皇帝的方向。 太后眼眸晦暗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皇帝浑身的肌肉也在瞬间紧绷了起来。 第一卷 第427章 掌握全局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光启帝看着身边黑压压的士兵,将自己团团围住,便是扭头望向了瘫坐在一旁的安定侯,厉声质问: “安定侯,这难道是你的意思吗?” 方才安定侯听见贺云策的死讯,整个人几乎是要昏厥了过去,如今又是被皇帝这么一吼,几个大臣急忙把安定侯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安定侯这才回过了神。 他茫茫然然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双目无神,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颤抖,声音气若游丝:“云策呢?” 宋熹之听见这话,想起了那夜发生的一切,闭了闭眼眸,眼泪便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贺云策死了,被太后害死了。他为了大乾的江山,为了我,独自一人引开了追兵,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 安定侯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踉跄了一步,眼神哀恸的就像是整个人在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他仰天长啸着,泪水滚滚而下,胸膛都在发抖:“从前我以为我死了大儿子,现在我的小儿子也死了……我的侯府被烧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贺景砚听见这话,于是急忙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跪在了安定侯的面前,用全身的力量搀扶着他:“弟弟已经死了,被太子害死的!” “父亲,我是您唯一的儿子了!” “如今陛下被奸人蛊惑了,太子殿下杀了儿子的妻儿还想要谋朝篡位,爹!您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您帮帮我!求您帮帮我!” 所有人的心都在砰砰的跳着,皇帝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安定侯的眼睛,眼眸里含着几分审视。 所有士兵也都没有动作,几方僵持着,是要等待安定侯的回答。 宫变的成败似乎在此一举。 宋熹之看着光启帝晦暗不明的眸子,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急急的便要朝着安定侯开口:“侯爷,真正的贺景砚没死,真正的贺景砚一定没死!” 贺景砚听见这话,只是眼眸通红的望着安定侯的方向:“爹,您信她的话吗?” “儿子为国戍边十余年,从未在您膝前尽孝,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屈辱……” 贺景砚的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安定侯猛地抽出了随身的佩剑,又是仰天大吼了一声,随即猛地将手中的长剑往贺景砚的心口刺去。 “我的……儿子,绝不会叛变,安定侯府永远效忠的只有陛下!” 安定侯吼出这话后,又是加重了力道,猛地往贺景砚的心窝捅了下去,长剑贯穿了贺景砚的心脏,鲜血几乎是迸射了出来,喷溅到了安定侯的脸上。 他的眼泪滚滚而下,此刻就像是流出了血泪。 所有人都被安定侯突然的举动震惊了。 没有想到安定侯竟然这样干脆利落的选择杀死了眼前的贺景砚。 要知道,宋熹之说的话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也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危言耸听,并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的是与贺景砚一模一样的脸,他有着与贺景砚一模一样的记忆。 他跪在安定侯的面前口口声声叫他父亲…… 安定侯也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儿子。 显然,贺景砚本人也十分的震惊,他额角处的青筋暴起,眼眸通红,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可他还没说话,鲜血便是一汩一汩的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安定侯继而转身,根本不敢去看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他只是双手颤抖的拔出剑,继而转身望向了光启帝的方向,一字一句的力量似乎有万钧重: “所有士兵保护陛下!拿下太后!” 安定侯此话一出,原本浑身紧绷的光启帝才在此刻闭了闭眼眸。 场景在瞬间变得凌乱了起来,士兵与御林军协同合作,将大片大片的武僧一同绞杀。 整个祭台就像是被鲜血染就了一样。 太后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想到安定侯在得知贺云策死讯之后,还这样决绝的杀死了贺景砚,让局势在瞬间扭转。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幕,她一直以为这集这么多年的蛰伏够好,够深,可今日的一切就像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眼见着她秘密培养的精兵就要在此刻被绞杀殆尽,几十年的蓄力在此刻毁于一旦,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来人!先带哀家走!” 听见这话,武僧们正欲动作,可谁知裴云屹却是从天而降,他手持长剑,剑锋直指太后的方向。 在顷刻间,太后就被拿下了。 剩余的武僧见状不对,便想要冲出重围,闯入百姓家中夺得人质。 可谁知早有无数娇小的身影在百姓宅院的瓦墙、树梢上埋伏好了,她们看准时机,便是即刻出现,将那群武僧联合绞杀。 百姓们没有受到一点威胁,甚至是那群叛贼都还没有闯入他们的院子。 宋熹之站在祭台上,抬眸往远处的方向往,看着她们敏捷的动作十分训练有素,她微微扬起嘴角,终于感到了些许的欣慰。 带队的人是阿莲。 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光启帝和裴云屹早就计划好的。 无论是保护百姓的阿莲,守株待兔的御林军,甚至是安定侯手下的士兵,他们也都有些百分百的胜算。 太后布局了十余年的阴谋在此刻落下帷幕,鲜血染就的祭台在此刻看来无比讽刺。 皇帝最后将太后关进了天牢里,太后就日日在天牢里吃斋念佛,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太后虽然落网,可大乾的天下却仍旧是动荡不安。 西戎余孽在各地兴风作浪,以寺庙为据点,煽动各类信徒,同时人为的制造处无数异象,使天下起义不断发生。 光启帝手握大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取缔各地的寺庙,展开灭佛运动,但是全天下的信徒都在反对。 他心中震怒,却也只能暂缓计划,便是派出了无数暗卫暗中绞杀根植在天下寺庙中的西戎势力,阿莲也正在其列。 而这一日,光启帝则是亲自去了天牢里,与太后见了一面。 第一卷 第428章 西戎的血脉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不过短短几日,太后其实在天牢里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严苛的酷刑。 甚至她的稻草是新换的,被褥和床榻也是干干净净,太后也能在里面吃斋念佛。 可当光启帝第一次踏足她的牢房时,却发现原本慈爱、端庄的太后,没有了权力的滋养,竟然在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此刻看起来不仅浑身清减了许多,嘴角和眼尾的皱纹更加深刻,甚至是生出了许多的白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垂垂老妪。 光启帝一脚迈入牢房,看见她的模样,眼眸微微一缩。 可太后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仍旧是跪在原地,望着那堵密不透风的墙,口中默默念着什么,脊背也是挺得笔直。 声声佛音入耳,仿佛让整个狭小逼仄的天牢,都变得空灵神圣起来了。 光启帝静静的站在原地,听了片刻之后,才对着太后那瘦削的背影开口: “你真的信佛吗?” “还是从信佛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现在准备的?” “喜欢圆慧法师,吃斋念佛博得慈悲的美名,让天下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佛祖真身,可谁知你佛口蛇心,一边念佛,一边害死了你自己的儿媳和孙子。” “一边吃斋,一边草芥人命,害死了韩氏满门,害死了苏明月,就是为了得到朕的玉玺,想要颠覆整个大乾的江山?” “亏我找了十几年啊,我找了十几年蛰伏在大乾的西戎奸细,可谁知这西戎奸细,就在朕的眼前啊!” 光启帝的声音沉沉,黝黑的眼眸里似乎没有带着什么情绪:“你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本了,你还在反抗什么呢?” 太后听见他的话,始终没有理会,只是口中念念有词的念诵着经文,甚至是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光启帝在她的身后站了片刻,也等上了片刻,看她一句话都没说,光启帝才冷冷的一笑,笑容里满是讽刺。 “你既然不想说,那就让朕来帮你说吧。” “是因为宁王,是吗?” 他微微挑眉,脸上的肌肉都有些痉挛:“因为宁王,所以你想要颠覆大乾的江山,让西戎的血脉坐稳皇位。” “从前您西戎的奸细,但是生下我之后,有那么一刹那想过归顺大乾,可当二十五年前,西戎王子入大乾朝贺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二十四年前,宁王出生。” “从那以后,你的心就变了,是吗?” 光启帝无比平静的说完这话,继而发出了雷霆之怒,猛地把太后的床榻和吃食全都踹翻了。 清脆的几声,天牢里便是混乱一片了。 原本不动如山的太后,听见这话之后,才在瞬间紧张了起来。 她泪流满面的转过身,几乎是哀求的抓住了光启帝的腿,然后又是惊慌失措的开口:“与宁王无关!一切与宁王无关!” “你的弟弟什么都没有做!他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简直是涕泗横流:“你是他的兄长,你就像是一尊大山,压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什么都不敢做,什么抱负都不敢有,甚至是连自己的血脉都不敢留下!” “二十四岁了!他只能醉心诗书,闲云野鹤,孑然一身,就是为了逃避斗争……” 皇帝听见这话,只是笑笑,声音越发的沙哑了起来:“那朕多少岁,你还记得吗?” 太后一顿,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于是皇帝的笑容更加深切了,眼眸里闪烁着狠戾:“他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在你宫变的当天,他自尽在宁王府里了。” 太后的眼眸猛地一缩,脸色似乎在此刻苍白到透明,她看见光启帝脸上残忍的笑容,几乎是歇斯底里了起来: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光启帝摇了摇头,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往下压,然后又是安抚着开口:“不是的,母后。是您杀了他。” “如今他被救下来了,命悬一线。他有没有药,用什么样的药,能不能活下来,一切都是您说了算了。” 光启帝说完这话,又是微微站直了身子,就打算要转身离去:“如今天下起义纷纷扰扰,朕实在是太忙了,连弟弟都顾不得了……朕要回去批折子了。” 太后听见这话,又是猛地起身,死死的拦在了皇帝的跟前,她的眼眸里是显而易见的紧张:“我用一个人,跟你换宁王的命,一命换一命。” 光启帝听见这话,眼眸晦暗了一下:“谁?” 太后于是连忙开口:“贺景砚。” “我拿贺景砚的命换你弟弟的命,行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是把他贬成庶民,也好歹留住他的一条命。” 皇帝眼眸深深的望着她:“什么样才算是留他一条命。” 太后微微敛眸,又是开口:“把哀家带上城楼,看着宁王策马而去,离开京城,哀家就会说出贺景砚的下落。” 皇帝听见这话,不置可否。 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 太后拼命的想要拽住他的衣角,却又是抓不住,悲伤的跌倒到了地上。 “安定侯一家为你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哀家把他抓了,严刑拷打,他却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甚至是设计让假的贺景砚暴露,毁了哀家的大计!” “皇帝,就连这样,你都不愿意去救他吗?” 第一卷 第429章 怒怼光启帝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等皇帝离开了天牢,回到养心殿的时候,正好碰上安定侯求见。 而刚好,宋熹之与裴云屹也在此刻求见,两拨人正好是碰到了一起。 光启帝听见安定侯求见的消息,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是面色如常的叫他们跟自己一起进入养心殿。 还没等皇帝在龙椅上落座,便看见安定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佝偻着背,看上去再没有从前的老当益壮、意气风发,反倒是整个人十分的沧桑。 光启帝还未开口,便听见安定侯已经开口了:“陛下请恕老臣无礼,老臣不过是有一事不明。” 光启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说。” 于是便听见安定侯的声音:“老臣只想要知道,老臣手上的虎符,是不是假的?” 听见这话,光启帝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没有说话,宋熹之的眼眸也是微微深了深。 其实那日皇帝在祭台上的反应有点奇怪,宋熹之在那个时候,也猜测出来,这是皇帝故意在试探安定侯。 或许皇帝手中早就有了能够指挥军队的信物,但是他需要安定侯的态度来对他表忠心。 而安定侯咬牙杀死了“贺景砚”,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完全相信那个“贺景砚”就是假的。 毕竟他有着与贺景砚一模一样的脸,完全跟真的没区别,至亲之人,就算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舍不得直接杀了他,就跟当日的裴云屹一样。 因为心里总是会有那么一丝的彷徨……如果这个人是真的呢? 但是安定侯还是杀了,在所有士兵的面前大义灭亲,除了他心中确实是忠心耿耿之外,其实也是为了保全安定侯府吧。 果然,皇帝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朕对那个贺景砚有怀疑,便暗中把你的虎符换走了。如今真正的虎符是在朕这里。” 光启帝说完这话,又是紧紧的盯着安定侯的脸,想要去看安定侯的反应。 安定侯只是声音哽咽的开口:“老臣的身体大不如前,不能看出孰是孰非,实在是老臣的过失,虎符放在陛下那里是最好的决定,老臣只想要告老还乡。” “……陛下,老臣今日前来,只是想要在告老还乡之前,带回儿子的尸首……” “云策已经是被人挫骨扬灰,根本找不到他的骨肉,可景砚,景砚……” 安定侯没有把话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宋熹之站在一旁听着,心里十分的酸涩,她急急对着安定侯解释:“侯爷,贺景砚一定没有死,他一定还在京城里。” “因为假的贺景砚把我关在安定侯府的目的,除了是灯下黑之外,也是为了能够随时迷惑我,在梦中拷问我心中的秘密,从而让那傀儡更加恰当的冒充我。” “而在傀儡冒充贺景砚时,却被我们发现了问题,一定是他在拷问中宁死不屈,扰乱了奸细的想法。” 安定侯听到这里,原本黯淡的眼神才重新燃起了希望:“真的吗?阿砚真的还没死?” 宋熹之点了点头,不过也是如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不过既然假的贺景砚死了,太后又被抓了,那真正的贺景砚一定是有危险!” 安定侯的脸上又是升起了些许的担忧,他朝着龙椅的方向膝行了两步,又是急急开口,他担忧询问道: “陛下,太后那边是否说出了什么关于阿砚的下落?太后那边是否有提到阿砚的安危?” 他这副卑微的父亲形象,让宋熹之的心里很不好受。 光启帝眼眸晦暗了一下,然后又是摇了摇头:“朕问了,但是她什么都不愿意说。” 皇帝说着,又像是极为心疼的样子,吩咐身边的太监把安定侯扶起来:“不过贺爱卿你放心,朕会派人全京城搜查,找出小贺将军的下落。” 裴云屹看着安定侯现在这副样子,心中也是不好受,于是他对皇帝提议: “父皇,安定侯府已经被烧毁了,如今安定侯一家人都无处落脚,西戎余孽仍未根除,儿臣担心他们还会有危险,所以提议让他们去太子府暂住,直到安定侯府修缮完毕。” 光启帝听见这话,却是扭头看了宋熹之一眼,然后说:“安定侯一家入住太子府,实在是不成样子。朕会给安定侯指派新的府邸暂住,太子你不用担心。” 裴云屹听见这话,又是道:“那宋熹之呢?宋大人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还是让宋大人先入住太子府,由儿臣亲自保护!” 光启帝听见这话,缓缓阴沉了脸色:“宋大人现在还是贺将军的妻子,还是要跟安定侯一起住。” 皇帝这样的态度,让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就连安定侯都十分茫然,有些不理解皇帝的意思。 安定侯欲言又止,裴云屹便直接出口争论了:“儿臣有些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您分明知道之之和贺景砚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真正的夫君是儿臣,就连儿臣的性命,连这大乾的天下,都是之之救的。” 皇帝听见这话,眼眸是晦暗不明的,他没有回答裴云屹的话,而是反问:“然后呢?” 裴云屹闭了闭眼眸,“现在事情还很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儿臣一定会把宋大人娶为儿臣的妻子。” 光启帝直接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声音加重,给了几分压力:“所以,宋熹之,你已经是二品官员的夫人,你还想要再当上太子妃吗?” 此话一出,裴云屹霎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他拢在衣袖里的双手微微收紧,随即下颌线紧绷的喊了一声:“父皇!” 宋熹之站在原地。 她清楚的明白皇帝此刻的意思,便是想要过河拆桥。 他认可自己的能力,甚至很多时候需要用到自己,可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他又要开始嫌弃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太子妃这个位置。 可宋熹之原本要的也不是这个东西。 她微笑的望向了裴云屹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云淡风轻:“启禀陛下。微臣从未想过要去当太子妃,微臣只是想当裴云屹这个人的妻子。” 裴云屹听见这话,原本浑身紧绷的肌肉才在瞬间放松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 宋熹之看着他的眼眶都微微有些泛红,跟流浪的小狗狗一样,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见宋熹之这样的回答,心里却不是很满意,他不以为然:“裴云屹的妻子,难道不就是太子妃吗?” 他抬起手,又像是嗔怪一样的指了指宋熹之:“哈哈哈,原来你宋熹之,也是这样追名逐利的人啊?” 他说完,又是将身体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继而开口:“不过朕只是开个玩笑,朕会让太子纳你做侧妃,但是正妃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爱他,你应该知道,太子根基未稳,你们两人互相喜爱的话,懂得对方的心,便也不应该在乎这些虚名。而是应该互相扶持,帮助太子做好这个位置。” 裴云屹听到这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也是晦暗不明的。 他朝着光启帝一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十几年,都找不到我的母后了。” “你总觉得是西戎的人在兴风作浪,但是现在想来,是否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回来?” 裴云屹斩钉截铁的说完这话,便毫不犹豫的拉着宋熹之的手,转身走了: “儿臣从前失去过太多东西,最知道的就是如何把握幸福,而不是等追悔莫及之后,午夜梦回时,在被褥里默默流泪。” 他说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里又是含上了几分笑意:“只有宋熹之是太子妃,那大乾的太子才有可能是裴云屹。” “当然,也随便父皇想把太子之位给任何一个人了!” 第一卷 第430章 纳裴小子做侧夫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裴云屹掷地有声的说完这话,整个养心殿内是鸦雀无声。 光启帝被他气的头脑发晕,眼前是天旋地转的一片,甚至是喉咙都涌现出了一股腥咸。 他猛地站起身,举起案边的茶盏就想要扔过去,可裴云屹给他留下的,就只有两个背影。 光启帝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脸色涨的通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气得只能仰天长啸:“逆子!这个逆子!” 养心殿内的所有人都是死死埋着头,屏气凝神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熹之被裴云屹踉踉跄跄的拉出了养心殿。 感受着男人指尖的温度和力量,她心里感觉甜丝丝的,但是又有点心有余悸。 “你居然敢对皇帝这样说话。” 裴云屹这才缓缓停下脚步,又是转头看她,眼眸里含着几分笑意:“难道那个时候,我与他在竹林初见,我表现出来的生气,是骗他的?” 他说着,又是放慢了步子,宽大的肩膀走在了宋熹之的身边。 自从那五日后,现在的裴云屹,只觉得两人平静的牵着手,一同都在路上,都是一种无比的幸福。 “讨人厌的人不管是过了多久,都是那样讨人厌。他说的话不是我的意思,也从来不代表我心中所想,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熹之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又是转过头,认真的盯着他看。 倒是没想到,经过了几遭,他那张冷酷无情的嘴,现在是什么甜言蜜语都会讲了,还是一套一套的。 裴云屹感受着她的视线,也盯着她看。 那灼热的目光,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让宋熹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随意的编了一个话题:“没事,我爹也很讨人厌。” 裴云屹听见这话,倒是一愣,然后宋熹之才对着他解释道:“宋俊材啊,他不很讨厌?” 宋熹之看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笑:“有的时候会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亲爹。原本以为自己六亲缘浅,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如今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念想,那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的虚幻。” 裴云屹眸光微微动了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我娘也有可能没死。只要人没死,那总是有希望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顿了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没说话。 等两人在宫门口的时候,正好又是碰见了安定侯。 看着他这副沧桑了模样,宋熹之搀扶着他上了马车:“您也不要太过悲伤了,宜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您的好好照顾。” 宋熹之说着,一字一句就像是郑重的许诺:“贺将军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和太子滇西啊,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找到他的。就像是当初贺云策竭尽全力找到我一样。” 安定侯听着宋熹之的话,眼眶再次的湿润了,他紧紧的捏着宋熹之的手:“之之,如今我看你就像是我的亲女儿一样。” 宋熹之抿着唇点了点头,想到安定侯府近日来的遭遇,鼻腔又是多了几分酸涩:“您教子有方。” “从前您担心贺云策惹是生非,可他这一次……是为国牺牲,也是为了救我。您的两个儿子,都在大是大非上做的很好,史书一定会记住的。” 裴云屹也是伸手握住了安定侯的手,贺云策那毅然决然的死,让他都感受到了几分意外和震撼:“天下百姓同样会记住的。” 等告别安定侯之后,裴云屹问宋熹之要住在哪里,宋熹之决定暂时先住在自己香楼铺子里。 裴云屹舍不得,但是有记挂着贺景砚,于是把宋熹之送到了品香楼,自己才又走了。 等裴云屹走了,日华神医听宋熹之说了今日在养心殿的事情,才忍不住对着皇帝骂道:“真是白瞎了我这么多日的药材,他嘴里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侧妃?我看你以后继承了我的日月山,成为了山主,纳那小子做侧夫才差不多!” 宋熹之坐在软榻上,虽然心中感到疲惫,但是还是忍不住被日华神医的话逗笑了: “我一开始就知道皇帝是那样的人,从他做出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宋熹之说着,又是缓缓抬起头,与日华神医对视:“难道师父当初在宫中打响名声,最后却那么迅速的回了日月山,不是厌倦了这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冷血无情吗?”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一想到明月也是因为牵扯进了这些东西,才没了性命,她心中就有些感叹:“你说的是。” “这样说起来,裴云屹能在皇帝老儿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与皇宫中人不同。” 宋熹之笑了:“你之前不是说他是矮个子里挑高个吗?” 日华神医挑眉,不置可否:“我现在也是这样认为。” “其实说起来,还是要皇帝那样冷酷无情的人,才能坐稳大乾的江山。” 宋熹之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若不是皇帝当机立断,兵分三路,将太子贬去白马寺,又是让怀孕的妻子带着玉玺假死,恐怕大乾的江山,还真能被太后夺了去。 而等太后伏诛,他对宁王的手段,便也没有留一点情面。 宋熹之原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但是等她经历了这次之后,她又是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既然皇宫险恶,权力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又是尔虞我诈,互相猜忌,那为什么还要待着呢? 难道要重复前世经历的一切吗? 宋熹之跟日华神医聊着,日华神医看着她这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又是为她抱来了被褥,默默离开了。 宋熹之在睡梦中,梦见了一个很久没有梦见的人。 贺云策。 月光如水,她从贺云策的眼眸里看见的悲切和伤感。 随即,他就像是一只折翼的蝴蝶,从悬崖上迅速的坠落,最后又是摔到了地上,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宋熹之捂着脸痛哭,耳畔却是响起他身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神像,我觉得神像有问题!】 宋熹之想着,又是猛地从黑暗中惊醒。 她捂着自己砰砰砰狂跳的心脏,又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余光却发现自己的床榻边上坐着一个人。 第一卷 第431章 神像下的暗道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猛地一惊,直到男子温热的手掌,已经抚上了她的脸颊,她才又是缓缓放松了下来。 是裴云屹。 “做噩梦了?” 宋熹之点了点头,又是突然抱住了他。 男人浑身微微一僵,随即又是伸出长臂,将面前的女子搂进了怀里。 他将下巴靠在宋熹之毛茸茸的头顶,紧紧的抱着她,力道很大,就像是要将她揉入血骨一样。 两个人眷恋的抱了很久很久。 宋熹之才算是回过神来,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挣脱开他的怀抱,然后对着他开口: “你怎么来了?” “白天忙了一天,夜里还要过来?” 裴云屹笑着看她:“心里担心,所以爬窗进来了。” 宋熹之看着厢房对面轻轻掩着的窗户,想象着尊贵的太子殿下偷偷摸摸飞檐走壁,爬上了三楼。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经过了上次假的宋熹之,你现在还敢爬窗来找我?” 裴云屹微微抬了抬眉骨,神情略微有几分得意,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邀功一样: “上次我可是一开始就感觉到了不对,所以找她时我走了大门,没有爬窗。” 宋熹之看他跟孔雀一样的开屏,就忍不住笑:“这样说来,那爬窗还是我的专属?” 裴云屹郑重的点了点头:“爬窗是你的专属。” 他说着,神情晦暗了些,声音也低哑了下去:“那爬床呢?是否是我的专属?” 宋熹之觉得他的目光湿淋淋的,像是要把自己烫化了。 她闭了闭眼眸,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就变得迷离了起来:“阿屹,你现在很有体力吗?” 裴云屹听见这话,呼吸一滞,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眸灼热,沙哑的声音含糊在喉头:“嗯……” 宋熹之猛地一拍手,对着他粲然一笑,立马就下了床榻:“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男人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恍惚了起来,他跟着宋熹之站起身,又是茫然的望着她:“出发?要去哪里?” “去封宁县。” 宋熹之解释:“贺云策……他在死前,曾经对我说过两句话,第一句是他的外祖,这一点已经被我们证实了;第二点他提到了神像。他说神像有问题。” 宋熹之觉得贺云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疑点,但是他自己有不能确定。 裴云屹听见这话,神情也是缓缓变得严肃起来了。 宋熹之说的没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陈氏兄弟既然在那个寺庙里杀害了那么多的人,同时横征暴敛,在封宁县收取重税,弄得民不聊生。 那么……人呢?钱又在哪里? 他们为了查这些消失的人都去了哪里,于是去了曾将军的陵墓,但是曾将军的陵墓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的尸体。 他们当时因为发现了贺建章的尸体,所以暂时忽略了这个线索,但是现在想来,却是非常的可疑。 假的贺景砚既然能那么快发现宋熹之不对,并且在前往封宁县之前,就将宋熹之囚禁在了侯府里。 那么他是如何发现的呢? 能走漏风声的地方,也只有封宁县,或许是他们在前往封宁县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逼得太后不得不有动作。 那既然如此,封宁县绝对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刻不容缓的就驾马,带着随身的侍从,往封宁县的方向去了。 等两人到了封宁县的时候,天还刚蒙蒙亮。 自从经历了从前的事情,曾将军的庙宇已经暂时被封起来了。 几人在庙前下马,又是径直走到了神像的面前。 宋熹之和裴云屹先是为两位将军上了三炷香,又是说了一声“得罪”,然后才爬到了神像边上,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两个神像边上并没有灰尘,而是被打扫的很干净,等裴云屹用指尖在神像附近微微摩挲后,便感受到了细小的砂砾和泥土。 宋熹之也趴在神像的地步,仔细观察着神像和案桌的边缘,神情微微变动了一下:“案桌上有划痕,像是眼前的这个神像……长期的被人挪动过。” 宋熹之话音刚落,裴云屹便是支起腰身,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彼此想要什么。 于是他们抱紧了两尊神像,又是使劲的挪动。 上下挪动不了,于是左右挪动。 随着两个神像同步的转动,狭小的标庙宇内竟然发生了惊天的变动。 原本严丝合缝的供桌,居然在此刻缓缓打开了。 青铜和司琴瞧见眼前这惊人的一幕,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就连宋熹之和裴云屹,也是被眼前骇人的场景惊讶到了。 缓慢打开的供桌下面空空荡荡,就像是存在着另一个空间,而在供桌的下方,有几条梯子正稳稳当当的搭在那里,可以供人下去。 裴云屹与宋熹之对视了一眼,便是率先沿着供桌的梯子,往下爬。 宋熹之紧张的盯着他的动作,等他足尖接触到地面,便急忙发问:“裴云屹,下面是什么情况?” 裴云屹瞳孔一震,双手僵硬的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等他点燃后,幽幽的火光散发出看见的就像是一副人间炼狱的场景。 第一卷 第432章 救回贺景砚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宋熹之看着裴云屹的反应,也知道下面的情况说不上好。 她急忙用双手扶着梯子,手脚并用的就往下面爬,越往下爬,便越是能闻见一股扑鼻的臭味。 等宋熹之在地上站稳了脚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瞳孔也一样是猛地一缩,脊背在此刻都有些发凉。 供桌之下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是被人暗中开凿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密室,而在密室里,则是树立着许多许多的十字架。 等青铜和司琴顺着梯子爬下来,也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 每一个十字架上都用铁链重重束缚着一个人,每个人都是衣衫褴褛、满身血污。 有些人的皮肉还尚存,皱巴巴的黏在肉上,而更多的人,则是直接变成了一具干尸。 而每一个十字架的正上方,都悬挂着一个手掌上的圆形物体,金属制成的圆形物体左右摆动,侧耳倾听还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 宋熹之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凛,她立即转身对着裴云屹开口: “假的贺景砚引诱我入梦境的时候,我耳畔也听见了这样滴答滴答的声音……” “贺景砚一定是被囚禁在这里了……他……” 宋熹之看着眼前一具具的干尸,又是有些欲言又止。 她正想着,却突然听见了一道破风声,宋熹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身边裴云屹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足尖一点,随即凌空而起,又是朝着宋熹之的方向猛地扑了过去。 裴云屹猛地将宋熹之往自己的怀里一扯,随即扭动手腕,手中的长剑便朝那支凌空的暗箭猛地劈了过去。 青铜和司琴在此刻飞速朝着宋熹之的方向冲过来,宋熹之也朝着他们大吼:“司琴,这里有埋伏!去上面喊人!” 话音刚落,便是又有无数利箭朝着几人的方向飞了过来。 索性两人的隐卫本来就在庙宇里,如今听见了动静,很快的就顺着梯子下了地窖,随即将宋熹之团团围住。 看着隐卫人数众多,原本如雨的弓箭也在此刻停止了攻势,裴云屹像是看懂了什么,于是微微一笑,又是镇定的开口: “敌弱我强。这个地窖只能从外面打开。所以如今暗处藏着的所有人,不过是被太后抛弃的西戎余孽。” “你们隐匿在暗处射箭,不过是因为胜算渺茫,知道没有胜算打赢我们。” “若是我们不来,这些人也不过是在地窖里等着饿死,因为我们的到来,你们才有活下来的希望,若是负隅顽抗,结果还是死。” 裴云屹的话音刚落,漆黑一片的地窖突然静默了一下,随即又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一片火光中,裴云屹才看清了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人。 大概是因为太后的人太久没来接应,他们所有人只能被困在地窖里,所有人已经是面黄肌瘦,皮肤呈现出了诡异的青色,头发和胡须浓密,颧骨高高的凸起。 而在那群人的正中间,站着一个中年大汉,看着像是这群人的头头。 他用那双浑浊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裴云屹的方向:“放我们走。” 他对裴云屹开口。 裴云屹站在原地,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凭什么?” 那中年大汉只是阴恻恻的笑了笑,他缓缓往旁边走了几步,他的身后便是露出了一个人。 那人已经瘦的形销骨立,颀长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此刻被人劫持着,骨折的两条双腿以诡异的形状弯曲,他勉强站在原地,意识完全的不清晰了。 宋熹之看见眼前的人,看见他鼻尖上那颗小痣,呼吸似乎都要在一瞬间停滞了。 他,是贺景砚! 为首的头头看见宋熹之的表情,便忍不住得意的哈哈一笑:“用我们几个小喽啰的性命,换这位大将军……” 他的话还没说完,可裴云屹却早已干脆利落的做出了反应。 只见一把长剑从裴云屹的手中被掷了出去,发出了凌厉的破风声。 还没有等现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那长剑便是正中首领头头的心口,剑柄此刻还在微微的颤抖,带着死亡的戾气。 所有人都在此刻惊慌失措了起来,可裴云屹却在与此同时凌空而起,穿越人群,紧紧的把贺景砚抱在了怀里。 所有隐卫也在此刻发动攻势。 穷途末路的伤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所有人都被制服了。 宋熹之急忙上前查看裴云屹怀里的贺景砚的情况。 而贺景砚此刻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十分费力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裴云屹的脸。 他猩红的眼眸在此刻落下泪来:“殿……殿下……” 裴云屹的声音也不可避免的颤抖了起来,他清楚的感受到,此时此刻在他怀里的这个男人,才是他从前并肩作战的兄弟:“阿砚!阿砚!” 贺景砚张了张嘴巴,可虚弱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又是沉沉的昏迷了下去。 宋熹之急急的握住了他的脉搏:“失血过多,呼吸不畅,要赶紧把他带出去。” 裴云屹听见这话,又是珍重的看了宋熹之一眼:“司琴,保护好你家主子。” 他说完这话,便是急忙抱着怀里的贺景砚,出了地窖。 而宋熹之则是在这个地窖里走了走,她发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除了十字架上被捆绑的各类人之外,这个地窖还有许多不同的密室,密室里面则是有着一张金属制成的大床,而床边三摆放着各类精密的刀具。 宋熹之将刀具拿到手中,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刀具与师父使用的解剖刀有些类似。 而除此之外,整洁的密室里还摆满了各类的瓶瓶罐罐,罐子里有莫名的液体,单单用肉眼分辨,宋熹之并不能分辨出这些液体的作用。 但是她发现那些体积稍大的缸和碰里,还有许多人体的残肢。 宋熹之在密室里研究了很久,直到隐卫已经将外面清理好了,宋熹之才叫她们把所有密室里的东西都带了回去。 第一卷 第433章 金属制成的人骨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贺景砚伤势很重,除了那次睁开眼睛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裴云屹先把他带出了地窖,让宋熹之对他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和治疗,然后又是马不停蹄的将他带回了京城。 专门叫来了日华神医和宋熹之一起为他治疗。 等两人为贺景砚的伤口清创,消毒,又是喂他喝下了药,看着他脉搏逐渐恢复了不少,宋熹之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宋熹之便想要对日华神医说自己在密室里看见的一切。 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日华神医就率先对她提出了这件事情。 “之之,昨夜,我觉得有些不对。于是要来了假的宋熹之和贺景砚的尸首,又是解剖了一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宋熹之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对啊,他们到底是如何创造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不是依靠人皮面具,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不可避免的联想到那间地窖里神秘的密室:“你解剖的那些人,他们……是人吗?” 日华神医没想到宋熹之竟然猜的这样准,她想到自己发现的东西,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释。 于是她哎呀了一声,又是牵着宋熹之的手往外走:“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你还是自己跟我来看看吧。话本子也不带这么演的。” 等宋熹之见了日华神医解剖的两具尸体,也完完全全是被眼前的场景惊骇到了。 他们的模样是真实的,并不是用了什么人皮面具,也并非是什么幻术,而是切切实实粘连在脸上的。 日华神医将他们的人脸剥离开,宋熹之便看见了他们的骨骼。 不是像常人一样的森森白骨,他们的骨骼是深色的。 宋熹之浑身僵了僵,又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着日华神医的方向:“他们的骨头……是用玄铁做成的……?” 日华神医咽了咽口水,也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不是玄铁,但也是一种金属物质。而且你看他们的脸……” 宋熹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们脸上的肌肉走向,发现上面是用一种软软的透明物质填充进去的。 “难道是有人挖开了他们的脸,然后又是往里面填充了特殊的物质,模仿成了贺景砚和我的模样?” 日华神医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虽然说着离奇,但是确实是这样不错。” 宋熹之又是一路往下检查,发现他们身上的所有骨骼都是用黑色的金属制成的,但是心脏等其他的脏器,却是与平常的人没有区别,所以也会流血,也会死亡。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宋熹之只会用银针,虽然也挺多过割股疗伤,却第一次知道人的骨骼可以用金属打造。 她不仅感叹:“太后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却这样轻而易举的败了,难怪她那样难受看,恐怕是气的要发狂了。” 日华神医却说:“我看这样的东西,恐怕也不是太后能完全掌握的。这样惊世骇俗的东西,倒是与你爹年轻时使用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有点像。” 宋熹之想起自己在密室里发现的一切,瞪大了眼睛:“我爹?” 日华神医点了点头:“从前遇到过一个病人,他腿断了。于是你爹给人家开膛破肚,往他的骨头里敲上了一颗钉子。” “患者所有的家属都沸腾了,说他这是杀人。可谁知那病患没死,醒来之后修养了几月,又是活蹦乱跳的,腿也好了。” 日华神医说着,神情又是凝重了起来:“你不觉得往骨头里敲钉子,跟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于是掏出了自己在地窖里找到的东西,圆形的,金属制成的东西,上面还有两个细长的指针。 “那这个呢?我……爹,是否有提起过这样的东西?它会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还会诱导人进入梦境,让我说出关于我的一切秘密。” 日华神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宋熹之手里的小玩意,眼眸里也满是好奇:“他倒是没给我看过这东西。” “不过我听他说过一种诱导人入梦的方法,他说叫催眠。师父有一阵子很难入眠,甚至是喝了药都不见好,是师兄用方法让他入梦了。” 宋熹之听到这里,神情是越发的凝重了:“师父……” “若这地窖里的一切,是与我父亲有关,那这个地窖是我父亲打造的?” 宋熹之不愿意相信,因为白离子带着皇后逃跑,说明他是光启帝这边的。 若眼前的这些东西是他制作的,那岂不是说明他是太后那边的?甚至是害死了自己的娘? 日华神医摇了摇头,冷哼了一声:“那我可说不准,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是什么好人能造出来的吗?” “不过他从前在山上,都是救人,不会这样罔顾人命。十几年没见,他越变越坏也是说不准的。”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顿了顿,然后郑重的抬起眼眸,一本正经的盯着日华神医的脸:“师父。您当上山主之后,把山改名为日月山,有什么寓意吗?” 若是她没有猜错,她娘叫苏明月,而她的师父又叫做日华神医…… 日华神医一顿,又是双手叉腰,不甘示弱的瞪着宋熹之:“这能有什么寓意!你这小子!怎么一板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是说了你爹的一句坏话,你就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了好了……为师也觉得这些东西不是他制作的,好吗?” “你爹说他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而在他消失之前,他曾经说过,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同乡,他很开心的说要与那同乡好好探讨一番。” “其实为师也十分好奇,到底是如何能用那些死物,制造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 宋熹之自己其实也是十分好奇,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尸体,殷红的血肉里露出来的一截漆黑的骨头。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涌动。 到底什么叫催眠? 怎么往骨头里打钉子? 又是如何能让一个圆形的金属盘,上面不断的有指针在行走呢? 宋熹之缓缓低头,望着手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的圆盘,上面指针行走的速度十分规律,就像是日晷一样。 “爹,你到底在哪里?” 两人正说着,却听见裴云屹脚步匆匆的就进了院子,宋熹之抬眸望向他,看见的就是他疲惫的双眼。 第一卷 第434章 【大结局】探索新世界 -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后,我当了他大嫂 - 秋仪 “阿砚那边怎么样了?” 宋熹之开口回答:“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他受了太多的严刑逼供,身体太虚弱了,就算是吃了药也暂时没醒来。” 裴云屹点了点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等他身体什么时候恢复了些,便跟我说。安定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 宋熹之自然也懂安定侯的心切:“他想来随时可以来,远远的站着看一下,人虽然还没醒,却也是心安。” 她说完这话,又是询问地窖那边的事情:“你那边办得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裴云屹可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严峻了起来:“很不好。” “等查清了那些十字架上干尸的身份,才发现他们全都是大乾至关重要的人。” 宋熹之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又听裴云屹继续道:“大乾京城的官员,大乾沿海的富商,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而那些假人,此刻却还冒名顶替了他们的身份,好好的活在了大乾,成为太后植根大乾的一根根钉子,就像是要贯穿了大乾的咽喉。” 宋熹之听到这里也不免觉得后怕。 太后蛰伏了十几年,不止是在寺庙根据,发展势力这样简单。 更是直接安排绑架大乾的官员,又是将他们催眠,最后替换上这些虚假的傀儡,润物细无声的,使他们变成了西戎的奸细。 难怪从前的他们是这样的危机四伏,原来是大乾已经漏洞百出了。 宋熹之想着,又是急忙将两具解剖开的尸体给裴云屹展示了一下: “太后或许就是创造了这样的人,他们有着皮肉,可骨头却是用金属制成的。有人通过这些软绵绵的东西,塑造了一模一样的脸,然后让这些带着记忆的傀儡,在大乾里招摇撞骗,蛰伏以待。” 裴云屹弯腰,顺着宋熹之手指的方向去看,眼皮也是一跳:“天下……竟有这样的东西?” 宋熹之抿着唇点了点头:“实在是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就连师父也没见过。” “不过师父说,白离子,也就是我的生父,曾经提到过这些东西……他在消失前还提到过自己认识了一个同乡人。” 裴云屹眼眸晦暗了一下,又是缓缓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说……” 宋熹之点了点头:“或许是我的私心吧,我不愿设想我母亲爱的男人,是那样坏的人。不过眼前的一切都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 裴云屹看着宋熹之的脸,又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视线带着几分灼热: “之之,你很想去探索这些未知?” 宋熹之眼眸一亮,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浑身都烫烫的:“是啊。” “有什么会比催眠,会比人体内黑色骨头,更加神秘的东西呢?” “还有我爹……他到底是如何能知道这么多神秘的东西呢?” 裴云屹点了点头,握住了宋熹之的手:“天地之广,无论是什么,都比皇宫那处冷冰冰的囚笼,来的更有意思。” 宋熹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又是抬眸望向了裴云屹:“你在皇宫又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裴云屹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父皇知道了地窖的消息,知道我们找到了贺景砚,很开心。说要给我们嘉奖。” 宋熹之看着他眼底阴沉沉的,于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奖励我侧妃的位置啊?” 裴云屹手心一紧:“你怎么知道?” 宋熹之笑眯眯的,也不生气:“没事,等他奖励我,我也奖励你。奖励你一个侧夫的位置当当。” 裴云屹喉头一哽,还是勉强的笑了笑:“那也好,我总算是有名分了。” 日华神医看着裴云屹吃瘪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笑。 几人谈话之间,却听见贺景砚所在的厢房有了动静,他们急急跑去看,就看见贺景砚已经缓缓苏醒了起来。 几人推开门,他在床榻上,第一眼就看见了裴云屹的脸。 贺景砚挣扎着想到要起身,急的裴云屹几个箭步上前,又是拦住了他:“阿砚,你身上的伤很重,别动。” 贺景砚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殿下,没想到还能看见你。我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裴云屹看着他眼眶通红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人好好的,这就够了。” 他马上派人去把安定侯叫了过来。 裴云屹向贺景砚交代了他被催眠的这些时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这位就是那位宋院判?” 宋熹之停下手里的针灸,对着他点头:“是我。”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宋熹之也很想哭。 虽然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宋熹之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位贺将军,才是幼时奋不顾身救了自己的那位。 他望向宋熹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愧疚:“从前是我耽误了你。” 贺景砚看着宋熹之和太子殿下两人若有若无的亲昵模样,于是对着他们说了一个谎话:“其实我……我在边疆……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 宋熹之信以为真,终于放下了心:“其实我在京城也有了喜欢的男人,马上要封他做侧夫了。” 贺景砚有些讶异的瞪圆了眼睛,裴云屹无奈的摇头。 他轻轻的抬起眼眸,又是不动声色的看了宋熹之一眼,看得宋熹之后颈痒痒的。 她缩了缩脑袋,又是狡黠的一笑。 ………… 等贺景砚的身体养好了,几人便又是去了陛下的跟前。 光启帝很激动的表彰了所有人,又是大刀阔斧的处理京城中隐藏的余孽,扫清了太后和宁王势力反扑的一切可能。 而贺景砚也是郑重的提出了与宋熹之的和离。 光启帝欣然答应,第二日册封侧妃的圣旨就送到了宋熹之的府邸。 颁旨的太监顶着太阳,在府门口等候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有人来接旨。 等他握着圣旨闯入宋府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桌上只放着宋熹之龙飞凤舞留下来的几行大字,说自己已经册封太子为自己的侧夫了。 等御前的皇帝看见了宋熹之留下的几行大字,气得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侧夫?侧夫?这是什么?”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裴云屹就这样甘心当了她的侧夫,毫不犹豫的就走了?” 杨公公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带走了挺多东西,我看太子殿下还挺开心的。” 光启帝头晕目眩的扶住了胀痛的脑袋:“惨绝人寰!朕的太子做了侧夫?这简直是惨绝人寰!” 而另一边,宋熹之和裴云屹早已经出了京城。 青铜、司琴骑马,而日华神医则是坐在另一辆马车上,除此之外还有大包小包的三辆马车。 他们此行便是为了出去寻找先皇后和白离子的下落。 罕见的是,这一回裴云屹并没有骑马,而是说自己身体累累的,骑不动马了,所以和宋熹之一起坐在了马车上。 车轮辚辚的压过泥泞,两人坐在昏暗的车厢里。 裴云屹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无比幸福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他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低低在宋熹之的耳畔耳语,灼热的气息溢散在宋熹之的耳畔。 “夫人,既然今日是侧夫的册封仪式,那什么时候带侧夫……入洞房呢?” 宋熹之嘿嘿一笑,饿虎扑食一样的就扑倒了男人的身上去:“侧夫要好好伺候我呀……” “伺候好了给你晋升位份!” 男人失笑,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