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能隐身的男孩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此时在山顶上站着,她看起来大概十三十四岁,表情严肃、眼神无物。她叫月一,从小在玄念山长大,从她记事以来,像今天这样眺望远方发呆就是她的生活。 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即使景色绝美,看一万遍也烦了。 这座色彩斑斓的山叫做玄念山,它遗世独立于泛一大陆西南角茂密的丛林之中。山脚是深绿色的密密麻麻,一棵棵参天大树紧紧依靠,树叶把树干遮得严严实实。偶尔飞过一些麻雀惊扰宁静,树木便潇洒晃动起绿叶翅膀。 再往上看,接替的是嫩绿色的矮地药材。之后高耸的粉色的花木,它的树枝四仰八叉戳向天空,随时展示自己的美丽。玄念山是一个老妖怪,全年不谢不败,叶常绿常新,果实摘了即刻重生,神奇至极。 山的最上面有什么? 那浓浓云雾背后是灰瓦白墙和一个大黑“烟囱”——密封黑塔,它森严得跟周围烟火气的院子格格不入,两者奇异组合起来就是玄念山庄。 月一在这里习武和生活,和她一样的孤儿玄念山还有几百个。即使每年下山人数众多,山上的总数还像没少一样。 月一两手捧着自己的圆脸,坐在岩石上自言自语,“大师兄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以后该怎么办?” 年复一年的重复,如眼前这万朵粉花中不起眼的一朵,她就只是活着而已。 “你又在这里发呆了?还真是闲,偷懒不练武,亏大师兄还如此关心你,我看一点也不值得!” 出声的是商蕊,她一如既往对月一横眉冷对、呵斥有加。 月一抬头看她,商蕊今天还是很美,一种高高在上、谁都高攀不起的天之骄女的贵气萦绕。即使穿着与弟子们一致,身世也同为可怜的孤儿,可她就是能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月一懒洋洋地回答:“嗯。”不知道是回答的哪一句。 “你!” 商蕊看月一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起来,打一架,打得过我就放你清净,不然••••” 月一直接躺倒,“打不过,认输。” 废话,商蕊是女弟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月一只是个不爱翻身的咸鱼,认输保平安才是她最佳的选择。于是月一说:“商蕊,你去跟别人比,赢了我也没意思。” “不,就跟你比。你不起来,我把你打起来。”说着就动起手来。 月一消极还手,一直被商蕊压制住打,边说:“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你今天必须赢我,不然不让你睡觉。” 月一叹气,看来今天是甩不掉这个比武狂了,但她灵机一动,说:“商蕊,大师兄临走之前说到,他下山后会娶妻生子,到时候直接带我见嫂子和小侄女儿。” “什么!”商蕊走神失招,月一趁机一招险胜,“你输了。” “你耍赖!”商蕊愤愤跺脚。 “好了,我回院子了,别来找我”练武“了。” “等一下•••”商蕊扭捏握紧衣袖,终于吐出一句整话,“大师兄说的是真还是假?” “这个嘛,不告诉你。”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诶?你给我站住。”可是左右都找不到人。 月一倒是有一手不错的隐匿功夫,商蕊不服气“哼”一声,回去继续精进武艺了。 她们常常这样打打闹闹,但彼此不是朋友。 商蕊是山上的红人,继大师兄后第一个能跨阶级挑战师兄师姐并且还成功的人。她走在路上,随时都会有师弟们簇拥和奉承。 “商蕊师姐,我帮你拿包裹,这么重哪能让你来?” “师姐,我有个动作一直不标准,可以麻烦你给我指教一下吗?” 与此相反的是,月一可以达到人在心不在的境界,不止众人忽略她,连她自己也沉浸在白日梦境中出不来。管事的呼叫她,“月一,这次考核又是最后一名,而且你来武馆的日子也不够,罚你打扫•••••月一,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月一懵逼,发生什么了,怎么大家都在看她。 管事的提高声音,“罚你打扫练武广场半年、每日最晚吃饭、入寝,服务师兄师姐们的练武日常。” 凭什么!月一虽然不服,但还是唯唯诺诺答应了。咸鱼第一要义,不反抗不辩驳,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我也不想跟人群凑在一起,吃饭睡觉正好清净。而这练武广场嘛,每日弟子们的掌风、脚风以及内力早就把灰尘清扫干净了,如今又不是秋日叶落满地的季节,这些惩罚都还可以接受嘛。 说服自己后,月一就高高兴兴、屁颠屁颠去领罚了,管事长老皱眉,“嗯?罚得太轻了?她怎么这么高兴。” 随后摇摇头,这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月一最大的梦想便是能有一块小菜地,一间小房子,每日躺着,简单吃食,养个小猫小狗,慢慢变老。 她一边幻想着,一边摸鱼打扫,就这样过去了一周。某日她又在偷懒的时候,管事长老来督查,眼看她又要被罚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出口,“有人来了。” “谁?”月一踉跄起身,就看到远处管事长老的身影,赶紧装模作样地打扫。等长老瞥了她一眼,眼不见心不烦快速离开时,月一左右张望,“仁兄,感谢啊。” “不谢。” 对方回答得很快速,月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兄台,你人藏哪了?” 她全面覆盖式寻找,愣是没发现人影,“不会是鬼吧?”月一摸摸后脖颈,真的有点凉飕飕。 “你才是鬼呢!”一个小人从虚空中跳出来,月一被吓倒在地,“鬼啊!” 边喊边手脚并用往反方向爬,还时不时往后望,看他追上来没有。她这一看不要紧,“鬼”看他这动作后便贴着她一刻不停,把她追得满后山跑,直到月一躲进自己屋。 她反关上门,哭诉,“你为什么要追我?我没有做坏事吧,你为什么要敲我门?” 正打算敲门的“鬼”收回手,疑惑:她怎么知道我要敲门?这人好特别哦,必须要跟她在一起。 月一死撑,“鬼”也锲而不舍,直到月一承受不住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首先投降。“要杀要剐随便你吧,下辈子我再实现我的咸鱼梦想!” “鬼”疑惑,“我没打算杀你,还有我不是鬼,我是人。” 这下轮到月一惊掉。 直到一刻钟后,两人坐在木桌前,终于沟通明了彼此的意思。月一回忆刚才的话,”所以说你是人!但是能隐身的人?“ 小男孩点头,补充:”不是我会隐身,而是别人看不见我,但是你能!只有你,山上。“说完指着月一。 月一嘴角一歪,我倒了八辈子霉吧。”那你怎么会在这?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今年几岁?“ 小男孩听了一股脑的话只摇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了,不知道这是哪,年龄名字家乡全都不知道。“ ”那•••••“ ”咕噜••••“肚子饿的声响打破月一的结巴,小男孩也因这意外十分不好意思。他说:”我醒来五天了,只喝了水,和偷吃了点剩菜,现在好饿。“ 经过月一的观察,小男孩除了会隐身,其他的跟正常孩子没什么不同,她不由产生怜悯和同情,”好吧,我先给你做饭,你有没有不吃的东西••••“ ”吃,我什么都吃!“小男孩抢答,亮晶晶的眼睛像天上闪亮的星星。 “那••••”月一看着自己简陋的厨房内部,只剩下一些瓜果蔬菜残余,没有肉类,他会不会吃不饱吧。但是她撸起袖子,开始就简单食材展开做大餐的气势。 作为一个咸鱼的修养,一定要会做饭,这是月一的理念。因为谁也不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胃,它喜欢什么样的食物,它喜欢什么和什么的意外结合,这些是长时间相处下来的默契。 只要做出让自己胃满意的食物,整整一天都会元气满满!所以咸鱼生活少不了菜园子和厨房,月一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着,一点点为以后的自由生活做着规划。 小男孩等了一会就看见桌上变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这是月一一贯的搭配,有菜有汤,还得有红有绿。 小男孩的反应不是第一时间拿筷子,而是捂住了小脸蛋,“呜呜”地哭起来。 “你怎么了?” “哇唔!”小男孩哭得越来越大声,“我觉得我太幸福了。” 只是一点吃的就?月一抚摸他的薄背,“以后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小男孩抹抹眼泪,狠狠点头,甜甜地说:“谢谢姐姐。”然后投入胡吃海塞中,月一看简单的饭菜被如此对待,也沉浸在满足中。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小男孩埋向碗口的嘴角,微微拉扯。 这一抹笑,有超乎成熟的邪魅。 第二章 被迫下山?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的生活因为有了小男孩的加入充实起来,每日比起练武,更重要的是张罗吃什么。 今天小男孩说想吃鱼,月一便去溪边摸鱼。玄念山的水质干净,河流清澈,鱼虽不大,但好吃又营养,最最重要的是很好抓。空手伸进水里便会有小鱼仔来亲吻手指,手掌合拢顺势一抓就能逮到活物。 “为什么我不能抓到?”小男孩问, “或许是••••”鱼身能穿过你的手,因为你隐身•••• 还没回应他,远处跑来了师弟小小。他因为年龄小、体型小、声音小等等,被弟子们取名小小,然后常常被召唤去各处带话。 小小这次来也是给月一带话,他小跑过来直接穿过小男孩的身体,说:“月一师姐,管事长老让你去练武广场,你•••有麻烦了。” 小男孩被冲撞,身型不散,重新站稳换个位置注视她们。月一被小小的话惊到,“什么麻烦?”我打扫不干净被查到了? 赶到广场才知,商蕊的佩剑不见了,就在练武广场。所以管事长老让她负责找出或者直接交出东西。 这是被诬陷了? 月一环顾四周,众人冷漠不已,甚至由她这一看站到了商蕊身后表示自己的立场。而商蕊站在正中央,没有丢物的失落,反而用一种“终于抓住你的把柄”的眼神看着月一。 月一挺直腰背,这时候可不能软弱。她问长老,“有什么证据证明佩剑在此丢失?又怎么证明在我那里。” 人群中一个女弟子说:“广场由你打扫,丢了东西理应找你咯。况且·••况且谁人不知你与商蕊师姐不和,你就是嫉妒她!” 是商蕊总找自己麻烦好不好?我还不愿意和她多牵扯呢,可笑! 月一正对商蕊,“你也觉得东西在我那里?你的东西应该自己最清楚。” 这一出闹剧月一预感一定是商蕊默许、旁人陪演的戏码,要她承认偷盗,然后被众人唾弃。 商蕊看月一孤立无援,对长老和众弟子微微一笑说:“我相信佩剑不是月一师妹偷的,许是我头昏眼花忘在哪儿了,我再仔细找找,大家先别为难月一师妹。” 一个商蕊的狂热师弟说:“怎么能轻易饶过她呢?她可是小偷。” 商蕊正对这名激动的师弟,说:“她是不是小偷现在还不能定夺哦,我们这么为难她是不好的。”转而对其他聚集的弟子们说:“大家先散了吧,佩剑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跟月一师妹自己解决就好,也麻烦长老跑这一趟了。” “哪里哪里,不麻烦,这事还是•••” “不了,长老我自己来解决。” 管事长老对山上的优等学子一向纵容,何况商蕊这个面具戴得极好的人。等周围人都走完了后,月一恶狠狠地说:“商蕊,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月一在一起时的商蕊会自动卸下全部伪装,稍微少几分讨厌,当然只是稍微。她说:“我就想要你和我公平竞争一次,完全的公平。” 月一回答:“你和我从一开始便注定不公平,你要是真的为了比武,大可不必使用这些手段,说吧,你真正的目的。” 商蕊这才正视这个一直被小看的姑娘,说:“我要大师兄的联络方式,你们独有的。” “可笑,既然是独有的,怎么可以给你?” 商蕊说:“你若不给,我还有很多办法治你,在我走前的最后一年,让你天天都有麻烦。”说完还露出标准假笑。 “可恶!你这样子是永远不可能会得到大师兄的喜欢的。” 月一气急败坏,却正中商蕊下怀,“那你说,我下山后易容成你的样子跟大师兄表白,他会答应吗?”商蕊似乎很满意这个想法,看好戏般盯着月一。 月一不慌,摇摇头,“你自己知道,你不是我。” 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得到心爱之人的喜欢,这也不是高傲的商蕊愿意做的事,月一成功捏住她的命脉。 而且月一补充,“我永远不会对大师兄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了解的。” 商蕊凑近,问“为什么?你就真的不爱他?” “他只是我重要的亲人。” 商蕊狡黠,“联络方式真的不给?” 月一坚定,“死都不给。” 这话早就被商蕊料到,她说:“那你不怕一辈子被我赖上?下山后我就在山脚蹲守、跟踪你,我不信你不跟他联系!只要我一步不离,最终一定会被我逮到,哈哈哈。” 诶?月一反应不过来,商蕊突然变性? 商蕊大拍她的肩膀,说:“我一定要成为你未来的嫂子!” 她这副流氓样子,好像随时会对大师兄的清白做出点什么。月一说:“你真不知羞!” 商蕊吐吐舌头做鬼脸,但没一会便叹气说:“今日佩剑是我的错,我会解决。还有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 月一咧嘴笑,摇头表示事情都过去了。直到商蕊离去,给她留下一个姿态优美的背影,她由此回忆起一些以前的事。 商蕊如今十七岁,已经是女武者高手,她的全部修炼热情源于一场暗恋。 那时她崇拜大师兄的武功,常向他讨教。虽总被照顾、喂招,但剑术不错数次得到了师兄的赞叹。 他说:“商蕊,你的剑初见剑意,不出几年便可成自己的剑功,潜力巨大,望继续努力。” 夸奖使商蕊的内心甜成蜜,她问:“真的吗?真的吗?”恨不得原地转圈。 在别人面前总是端着的商蕊这时露出的可爱嘴脸使大师兄一时失了分寸,不由像对待月一一样自然地为她扶正了簪子,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当然是真的,你很厉害。” 然后商蕊的脸就红透了,再不敢抬起,害怕泄露自己初萌的心意。 “大师兄好温柔。” 从那天起她加倍努力,想成为和他并肩、陪伴一生走天涯的人。 可是两年前大师兄下山后便失踪了,商蕊只好频频来找月一的麻烦,作为为情所困的另一种疏解。 玄念山上不允许爱情,时间和距离都在慢慢扼杀相爱之人。 据说,下山的弟子临走之前会被打下秘法烙印,之后不许再提起有关玄念山的一切。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弟子之间也不许私自会面,更提倡以新身份和新面孔重新生活。 山上这群年纪不一的孩子都是被遗弃、无父无母的,被收留后大部分人也不愿再被祖上外籍寻回,幸好自身修习了武艺不愁生活,谨遵师傅的教诲不难。 大师兄就这样,不知道以何种新面貌生存着。 “下山后人海茫茫,连脸面都可能变化,你怎再认得出他?” 那时听到问题的商蕊,重现讥讽表情,她说:“你认不出可我却认得出。”她拍着胸脯保证,“因为这里不一样,如果是他的话,它会跳动。” 月一不懂爱情,她看着商蕊好看的脸庞,觉得人挺美,就是有点蠢。 之后,山里的日子就是三百六十五个同样的一天无限重复,转眼之间四季便过去了。咸鱼月一也很久没有偷懒了,这天她难得再次靠着山顶那块大石头前发呆,眼前的风景挡不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她如今十五岁,与参加完这次比拼赛便会下山的商蕊已经成为朋友。而且后山上,还有个白白胖胖、自由撒野的小男孩作伴,日子不咸不淡、十分有盼头。 去年的比拼赛中自己得了中等成绩,而商蕊却连续蝉联榜首两年,成为继大师兄之后、第二个厉害的人。她常常来月一面前刺激她,可今日,商蕊却不是来找优越感的。她一来便席地而坐,露出愁思。 月一问:“怎么了?” 商蕊冷不丁地说:“我走了你应该是最开心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来烦你,你就清净许多呗!” 月一和她并排而坐,“我没有讨厌你。” 听闻这话的商蕊转头看着她,露出喜悦的表情。但稍后便克制下来,恢复高傲,“你别骗我。” 月一摇摇头,真诚极了。 这终于破碎了商蕊的坚强面具,她头靠着月一,难过地说:“我盼了好久的下山,如今却有点舍不得和•••害怕。” “或许是害怕自己想要的不是那个东西吧。” 商蕊打趣,“你真老气。” 月一笑笑、耸耸肩,咸鱼也会思考好不好! 之后二人打闹,忘记离别的伤感情绪。临走前,商蕊说:“明天的比拼赛是我们最后一次对决,你给我使全力,让我好好走。” “好!” 可是••••第二日突如其来的变化却不让她们提前做准备。。 “什么!我也要下山?可是我才十五岁,未满十八••••”月一望着高台上的范师提出质疑。 范师坚持着,“是的,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和商蕊一起下山,彼此照应。”不仅提前下山,还能和商蕊一起? “好耶!月一,我们不分开。”商蕊才不管什么意外,只满意这结果。 月一望着元亭上面晕眩,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这是什么情况? 第三章 范师的好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事情从比拼赛一早说起。 清早,整个山上的弟子都聚集到了黑塔里面,十五岁以上可以参加比赛的弟子着黑衫,而观看赛事的人着白衫,彼此在黑塔里分散。 月一刚进来就发现很多白衫弟子在窃窃私语,还边说边往上方偷看。她侧耳一听,那人说:“据说范师也来看比拼赛了,就坐在元亭里,往常他只是过问一下胜负而已,今日怎么••••” “难道今年的榜首会有意外收获?” 听到有人说这个,身边偷听的弟子们便都围了过去,“真的吗?可有内部消息?” 范师功力深不可测,即使没见过他出手,但连管事长老喝醉了都说:即使到了长老级别还是对范师的功力不敢推断,仿佛那是一个无底洞,无穷无尽··· 所以要是被范师记住名字或是收为随从,便是荣誉至极的事情。范师便是山上孩子们的最终梦想,至尊强劲的体现。 但不包括月一,她无奈地摇摇头。练功太累,还是吃饱喝足、躺着不动好。 今日还很特别的是:范师亲自主持赛程开展。此时他身着黑底金边的松散衣物只懒懒散散坐在座椅内,不起身、用内力呼出“赛事开始”。下面全场的百名弟子只得看见他的一处衣角,没力气多看便被充满力量的话震撼识海,心弦颤抖。 好强的内功!不愧是范师! 下面得到指令的管事们指导各赛场的准备活动,于一声令下十场比赛同时进行。赛事由同岁之间弟子比拼,赢的一方又与别处赢者比试,最终决出十强。少部分弟子可以跳级比试,只要双方同意便可加试一场,最终成绩也算作十强以内。 但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这些年里大师兄算作一个,如今商蕊也算作一个。 比起他们,月一只是匹黑马,于一年内功力突飞猛进。她和商蕊的这一场比试也有很多人期待着,只不过他们都不相信月一会赢。 月一也不信。 “商蕊学姐和月一两人不是敌人嘛,这一战一定会打得头破血流吧,我有点怕怕。”一个小师妹看大家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号称知情人的弟子十分不屑,他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好几次见她们相处甚好,一定是商蕊师姐的魅力让月一改邪归正了,不然她的武功怎么提升这么快?一定也是师姐的功劳嘛。” 所以这一个知情人也是假的知情人,月一和商蕊的关系外人难懂。如果他们知道一个叫“损友”的词,或许会理解她们吵架、打闹、看不惯却不真正讨厌对方的奇怪关系吧。 这边十五岁擂台上,月一简单解决了对手们,轻松拿到了榜首。她往外站、认真观察着十八岁擂台上商蕊的比试。商蕊会赢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她要怎么赢才是月一关注的。 而在所有人的最高处,一直默默观察的范师一边用手捻着浓密的白胡须,一边脑袋里想着事情。刚才月一的几场表现,虽不能说多惊艳,但她的灵机一动和小聪明确实是漂亮。这样想着他又站起来,走到了看台边缘,此时台下正在进行商蕊和月一的比试。 商蕊人高傲,像一只随时仰着脖颈的白天鹅,好像所有人都不配她低头说话。这一副高姿态模样莫名深受弟子们的喜爱,所谓人人都有受虐的心吧,月一这样认为着。 商蕊此时只是静静地站着,周围就传来不小的加油声。 “商蕊学姐加油!” “学姐肯定能赢的!” 旁边还有一人紧跟,“学姐当然能赢,你不是在说废话嘛。”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月一对商蕊露出罕有的嘲笑目光,商蕊脸一黑,还没来得及喝止周围,月一被另一个声音突袭。 “月一加油!月一最棒!月一能赢!” 仅一人,不歇气似地说一串,显得倔强又滑稽。月一找动静之处,耳边传来商蕊的嘲笑,“那你没有人加油不正说明••••” 果然!小男孩一个人咋咋呼呼又孤零零地站着,对她露出大白牙齿,嘴里说:“赢了我给你摸鱼吃,输了•••你给我摸鱼吃。” 合着就是又想吃鱼了呗,这个小馋猫。但是内心却有一股暖流经过,湿润了心田。 月一不自觉催促起商蕊来,“咳咳,我们开始吧,早打早结束。”回去还要做饭,这天也不早了••• “好。” 商蕊的剑法是玄念山剑法正统,除此之外还修炼出自己果敢的剑意,直面击破很难。所以月一只打着迂回,从不与她正面对上,商蕊想出各种办法逼她出来,可是无奈这只老鼠很是油滑,难以抓到。 “你别躲!” “头脑也是致胜秘诀,硬碰硬我可打不过你!”月一笑着回答。 于是她就像水里的鱼一般,你击她右边她就往左边避,周围无处不是她的躲避之处,没办法商蕊只好从上面攻。 她左脚轻轻点地一个掠飞,从上到下剑指月一,势如破竹。无奈之下月一逃跑不了,只好迎面立剑。终于正对上的两人把剑打得剑花四溢,身形龙飞凤舞。弟子们看得直鼓掌,赞叹“好!” 而像范师这样的内行人却知道,月一的功力差了许多,商蕊会赢。 两人全程没有比出一点血气,不需要多言便点到为止。结束时她们恢复起始距离、相对而站,月一拱手说:“我输了。” 商蕊收了剑鞘,似导师一般训话,“你倒是不错,只是还需要点开悟,记住剑是用来杀人的,你剑里没杀气。” 月一歪歪头,也不解释。杀气这个东西太危险,不仅容易误伤好人,更重要的是会伤着咸鱼本鱼,也就是月一自己,而她惜命、怕死。她只愿用武器保护自己,却不愿意杀人。 看着月一要死不活的样子,商蕊说:“你得活,死是懦夫做的事,我们要当强者。” 月一看着商蕊,好像每一个关心她的人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两颊微皱,欲言又止,眼里还有微怒,整个拼凑起来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因为月一这条咸鱼,翻身都得别人给她翻,做事还得一件件求着她做,或是逼得她不得不做。 擂台上分出胜负后她们就离场了,正准备回自己院子时,管事的过来跟她们说:“范师有请。” 然后就发生了范师让月一和商蕊下山的事情。 他们是在元亭见的范师,只记得那里是黑塔至高处,里面气氛凝固、空气仿佛都不敢造作。她和商蕊都不敢东张西望周围的摆设,只敢规矩行礼,“拜见师傅,商蕊、月一有礼。” 坐在高位的范师只是“嗯”了一下,然后屏退管事,扬手用内力把门窗关上。他夸商蕊,对她说:“我有观察你,实力不错。” 然后商蕊受宠若惊拜恩,感谢玄念山的收留和栽培。 之后便严肃地看向自己,她低头不敢与之对视,在玄念山上生活了十一年,只努力了一年的月一很怕被范师批评。 范师当时说:“一年时间到如今水平倒是潜力不错,若是再多一点机遇可能会有惊喜。” 前半句话好似在暗戳她不够努力,后半句又是对她充满期许,这是想说什么? 之后范师站起来走了几步后又坐会原位,她们的压迫感随着动作时增时减,然后月一听见了范师让她下山的决定。 •••••• 回忆这一天让月一很是疲惫,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后半夜,她越来越焦躁,这时小男孩正好撞上枪口。 他今天没吃上鱼,还被月一遗忘,现在半夜来她屋里申诉。可是他刚从窗台外面冒个脑袋,便被月一双眼瞪着。 “啊!”他直接吓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儿。 “干嘛?”月一把不耐烦写在脸上。 本来活蹦乱跳的小男孩扣扣手指,支支吾吾地说:“听说你要下山••••带我一起呗。” 月一擦擦眼角的泪珠,忍住最后一丝困意,走到前门让他进来说话。 不一会两人就坐在桌前,月一狂喝茶,一边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拒绝道,“恐怕不行,弟子们得到允许才可下山,还得轻装上阵。小郭在后院养的一窝兔子想带走都不行,还有大森自己用灵竹做的木剑也被留下了,我怕带不走你。”更别说玄念山的禁制有多厉害了。 月一的为难是真的,可是小男孩却摆摆手说:“我哪里都可以去,只是跟着你能对话•••我需要朋友。” 小男孩人不大,但是脑袋精明着。月一看他根本就不是需要朋友,而是想吃白食。 月一稍一沉默,他急了,拉着她的手恳求道:“求求你,你走了我就会饿死、孤独死的。” 算了··月一答应,“你给我听话一些。” 他兴奋点头,双手发誓。 也因为半夜谈话,天亮得格外快。月一和商蕊相约宣门,此时彼此身上都只带了一个小包裹。因在山庄里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给她们送行,所以她们打算吊儿郎当听完长老的例行嘱咐就上路的,结果范师二次出现亲自来送行! 二人惊呆,“范师•••” 范师没有走近就停下了步伐,他看着月一说:“此次是特例,所以我特别前来叮嘱几句。”并且示意月一单独说话。 月一看了看商蕊,商蕊没说什么自觉后退还背过身去。月一向前迈一步,微微前倾身子。 范师说:“我许你特例你不要多想,昨日我观你头顶乌云密布,叫到跟前一看果然有劫。此劫两年之内变化未知,可大可小全凭造化。此番放你下山,是愿你去寻求自己的生机,结果如何我拭目以待。最后临行之前,我想嘱咐你几句话:知你一生无欲无求、潇洒自在,但命里有时终须有,主动才能掌握先机,我不想看到一个悲剧。” 两年之内要经历生死之劫? 月一忍不住捂住心脏,所以范师的意思是不好好努力就得死了?天要亡咸鱼啊! 第四章 灵剑和神兽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范师将生死之劫透露给月一后,念着好歹师徒情分一场,还用手指于虚空中轻轻一点,将一把细剑变出。 这是一把浑身闪着银色微光的剑,剑鞘之身光滑没有装饰,唯手柄处有一颗红色的宝石点缀,这一点红与银白的交相辉映给剑增加了不少美感。 范师说:“此灵剑叫无名,给你了。听闻剑里蕴含着无穷潜力,能发挥出多大威力全靠主人的功力和主仆之间的默契。它在我这儿无用,留给你做护身符吧。 若你以后解开生死局,大概率会是非富即贵、好命之人,这把剑跟着你倒不错。可要到时候你渡劫失败,它有灵气可选择随你而去还是另寻新主,对它来说左右只是一段经历而已,试试也无妨。”说完便将剑收成灵囊佩戴于月一腰间。 月一感叹,这可是一把有灵的剑,世间都难寻。她不敢相信,“范师,我何德何能如此••••” 范师不答,言其他说:“月一,你可知道泛一大陆还有神、仙、鬼、魔的存在?” “啊?” 所以下山会碰见鬼和魔?自己还要肩负找生机的重任,月一想哭。 范师微仰头,陷入回忆中,“这把无名剑的前主人是一名叫负华的仙子,她陨落之后无名剑偶然被我所得、蒙尘至今,相传当年负华仙子仗剑民间英姿飒爽,救了无数贫苦百姓,却一朝葬身然后从人们口中消失。 我把无名剑给你其实有一个私欲,月一,我希望剑能重新在人间扬名,让负华安然沉睡。” 我去扬名?月一心里打着退堂鼓。但不求生便会死,这把剑不仅精致好看,还能保命,于是月一应承了下来。左右于自己而言,也只是一条命而已嘛,咸鱼的命不值钱! 等她谢过范师回去和商蕊汇合之时,无意间看见范师一直往她身后方瞧,别是看出点什么了?心底一咯噔,那位置上的小男孩仗着隐身为所欲为。 对方可是范师,摸不清底的范师! 月一忐忑,甚至准备认错保平安,却发现范师淡淡瞟了一眼后没说话。一瞬之间,人影便消失在宣门。 月一徒步下山,边摸着心脏说:“呼,好险。”商蕊刚才虽没偷听,但也是感受到了无名剑出的灵气,所以默默打量起月一的灵囊,嘴里欲言又止,范师好像对月一很不一般。 月一行路间不吭声,其实内心快烦死了,因为只有她承受着小男孩高昂的热情。 “哇,花海也,之前只远远看着,现在居然可以摸到了,只是•••咳咳。”花粉呛到他,他狼狈得几乎快把肺咳出来。 月一这才转头回应商蕊的奇怪眼神,她拿出剑给商蕊看,还解释说:“它的主人去世了,范师希望我能拿去重现人间、扬名立万。” “为什么给你?”这是常人的第一反应,月一可不是奋发图强之人。 月一只好从头到尾给她解释,“范师说我两年之内有生死之劫,下山自寻生机,要是我还留在山上,两年一过你们就只能给我烧香联系了•••”说着脑袋还一歪,把舌头吐出来,装吊死鬼。 “哎呀,都这样了你还搞怪!”商蕊为她发愁,“那是不是说你只有两年时间了?” “运气不好会是这样••••所以下山我一定要好好玩一玩,不然多惨啊,人生只有玄念山和修炼。” 商蕊点头表示同意,小男孩却哭丧了脸,“不能让月一死,你死了我和谁说话去?” 这个小妖怪我就不信只能作妖我一人,之前范师那一瞥眼到底有没有发现他呢?“或许除了我真的有人能听到你说的话。”月一以为自己只是在心底里嘀咕,没想到直接说了出来。 小男孩高兴地拉着月一的手,“真的吗?真的吗?要是真的我就太高兴了!” 商蕊却疑惑至极,像是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月一,“刚才你跟谁说话呢?”她不由想到在玄念山时,月一就常常一个人发呆,甚至自言自语,不交朋友,不会是••• “呃···”被左右两人同时夹击,月一被逼疯了,不得已跟商蕊坦白小男孩的存在。 商蕊听完不震惊,反而更加担心起来,“月一,你是不是生病了?”说完还摸她额头,“到下一个地方我就给你找大夫好不好?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月一无奈,“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也没证据。” 商蕊就这样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月一不再反驳。一行三人,下了玄念山,度过了辽阔无人的青草原,甚至轻功飞掠三日紧赶慢赶还没有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这西部离东部也太远了吧,而且路一点也不好走。” “当然了,不然我们怎么落得清净,这么些年一点儿没人来打扰。” 月一手里拿着简陋的地图,边看边说:“快了,再行两日便会有一个小镇,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脚,好好整理一下•••”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兽吼,在寂静的夜空,空旷的沙地,十分骇人。 “这是什么声音?” 商蕊作为三人中武力最高者,发言:“快去那边的树上躲起来,静观其变。” 照做后成功躲起来的众人中,月一和商蕊一人一个树丫,小男孩殿后正准备上树。月一想到什么,说:“你会隐身,你去前方打探一下情况。” “啊?”小男孩疑惑,我还只是个小孩子也? 这期间兽吼声持续不断,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甚至距离她们越来越近,小男孩也害怕,但还是听了月一的话。兽也应该看不见自己吧,于是他蹑手蹑脚拨开前方的杂草丛,往前方探情况去。 商蕊看着月一,说:“你还让一个小孩独自前去,这不是送死吗?” 月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他这隐身的功能不用白不用嘛。” 商蕊只好露出“反正孩子不是我家的”表情,直到远处传来“啊啊啊啊啊”的声音惊到月一,来自小男孩的惊天惨叫! 月一纵身跳下树,忘了商蕊听不到,解释说:“他被发现了。”然后先出发去救人。商蕊见她瞬间没入杂草丛便看不见影儿,只从树梢上方看到一些微微摇晃的痕迹,也快步加入救人行列。 远处小男孩左右狂跑以避开后方猎物,正好与前来寻他的月一相撞。月一一把捞起小男孩轻功飞到就近的树上,不一会空气中便有动静,商蕊汇合成功。 月一问小男孩:“是什么野兽?” 他惊恐地说:“蛇,蛇,大蛇,还可以飞!” “什么!”月一叫出声来,自然吸引了在附近徘徊、正在找猎物的野兽,它速度很快便把三人的行踪捕获到了。此时月光下一照,方便了三人看清楚野兽的真面目。 真的是蛇! 但它还是被小男孩夸张了。这个蛇虽长着三对脚,像龙一样奇特,但也只是比一般的蛇体型大一点,偶尔跳高能离地三尺,算不上真正的飞。 三人屏气凝神,不敢动弹发出任何声响。不一会它好像找不到人就换了方向嗅,而他们更是在原地蹲了几个时辰,一动不动,最后怪蛇终于拖沓着身子往别的地方滑了。 终于松了口气,三人心中五味杂陈。 商蕊内心最是复杂,她叹到,“原来不仅小男孩是真的,连传说中的神物也是真的。” “什么神物?” 商蕊边揉自己僵硬的腿脚,边说:“我曾在黑塔的藏书阁里发现过一本杂记,里面写了在人界、神界、鬼界的一些见识,我当时只当是说书先生编的话本子,还疑惑它怎么会出现在玄念山上,现在看来那是本意外被我看见的禁书吧。” 藏书阁里大多是修习武艺的相关书籍,连一本记载泛一大陆和东部事迹的书都没有,怎么会有记载其他几界的书?但它又跟范师所说的神、仙、鬼、魔同处一世的事情吻合了。 月一陷入思考,商蕊继续说到,“传说中神界有一种妖怪,叫做肥虫遗,它有六足四翼,出现则说明当地会有大旱。” “可是它没有翅膀啊,而且飞很低,那只算是在跳吧。”月一想着那个高度,暗叹神兽会是这样? 商蕊也开始怀疑,“会不会因为是幼体才体型不大和不会飞?” 月一望向她,不禁怀疑,这些全是你的猜测? 彼此相对无言,莫名发笑,商蕊说:“哈哈哈,才下山就有这种奇事,我很期待之后的旅程哦。” 月一摇摇头,“这已经不是旅程了,而是我的改命之路,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个靠山,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商蕊无奈,“范师给你无名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得改变这个想法,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江湖谁都不可信,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武器才不会背叛自己。” 月一暗自翻白眼,这一个修炼狂。旁边小男孩摇晃她的手臂良久,这才终于得到一个眼神关注,他委屈巴巴地说:“它能看见我。” 月一开玩笑说:“这是好事嘛,说明你以后也能和别人说话。而且•••说不定你大有来头呢。” 本是调侃他的话,谁知商蕊接话过去,她倒显得真诚,“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我预感,你的身世一定大有来头!” 他再现星星眼,又不好意思地挠挠胖嘟嘟的肚子,说:“有可能吗?” 第五章 神兽附身逸城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微微一笑,过去搂着他,又拥住商蕊,三人从现在开始便要自食其力、靠自己了。 经过一年相处,小男孩早已经把月一当姐姐一样对待,此刻正抱着她撒娇。而边上的商蕊只感觉到手臂处略有微风,一定是小男孩在靠近,于是她一边抚摸空气,一边豪爽地说:“你这个小弟我也认下了,以后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男孩点点头,如今又多了个对他好的姐姐,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月一是这场“戏”的唯一观众,她看着二人中间隔了老远还努力互动着,悠悠地说:“我饿了,想吃肉,你们说神兽的肉好吃吗?” 小男孩虽然也是小吃货,但是一想到神兽的样子,便咽下喉咙里的口水,不敢亵渎。而商蕊直接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她,嘴里阿谀:“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把两年缩短成两天过活是吧?” 月一抿嘴。 之后众人简单休息了一晚,一大早重新出发,赶往最近的人烟聚集地。一路上不停歇,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时,小男孩出声喊住月一,“我感觉附近有什么不对。” 商蕊说:“什么不对?”边说边到处扒拉着。 月一拦下往前冲的她,示意都跟着小男孩走。于是三人弓着身子兜了好几个圈儿,最终回到原地。商蕊没忍住,嘲讽的嘴很快,“弟弟,你带我们遛弯呢!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就指着到地儿好好睡一觉。” 他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弯腰边挖边道歉,“马上马上。” 结果真让他挖出一个蓝色的圆珠子,他摇晃着放到耳朵边听音,“实心的。” 月一直接翻白眼,“这是干什么的?” 小男孩摇头表示不知道,先把它放到鼻子前闻,突然脑袋一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却不敢确认继续闻着。他边抠着头皮边嘀咕,“是什么呢?是什么?我好像记得它···” “想到了!” 他拿过珠子给月一和商蕊看,商蕊看着空气中直接飘过来的蓝色珠子也没有表现出害怕,她说:“怎么了?”。 月一光用眼睛看,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学着闻还是无果,递还给他,“还是你来。”。 小男孩第一次嘚瑟地说:“这是那条蛇啊,我闻出味道了,就是它!” “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月一没有否认他的话,转述给商蕊听。然后商蕊也难以置信,“昨天还是个活的,今天怎么就•••”只剩个珠子了,难道遇到比它还厉害的东西了? 没人注意到这边,小男孩直接一秒把珠子嚼碎吞了,像吃嘎嘣脆的果子一样,吃完还咂摸着,“没啥味。” 月一、商蕊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你吃它做什么?饿成这样?” 小男孩说:“昨天你不是问神兽好吃吗?我就尝尝,它应该是个好东西,而且••••” 话没说完,商蕊就看到他一闪一闪地“出现”成为一个实体,几秒后又消失了。商蕊瞪着,“这是现真身了?” 而就在小男孩一闪一闪消失的短暂时间里,只有月一一个人看见。她亲眼目睹小男孩的舌头变成了蛇的信子,不仅能分叉,还一吐一吐地伸出来,吓得月一第一反应拉着商蕊往后跑,边跑边喊:“快走,他变身了!” 商蕊不知具体情况,任由月一拉着她拼命跑。 看着她们跑了,小男孩还疑惑,“欸?”然后在后面追,“别跑啊别跑,还有我。” 她们谁也没发现,就这样你追我赶路线离歇脚的小镇越来越远,跑到最后她们已经离小镇好几十公里了。 直到月一和商蕊再也跑不动了,小男孩也定形、不再“闪”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两个姐姐面前,“对不起,我贪嘴。” 商蕊此时远远站着,终于看清楚了小男孩的真面目。他白白净净,已经被月一养得有点奶膘了,现在低眉认错的样子既可爱又乖巧,不由地起了怜悯之心。她对月一说:“他还只是个孩子,要求不要太高了。” 刚才小男孩变蛇的怪异现象她没看见,所以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可是月一心里却怕极了,试想一个像“鬼”一样会隐身的、吃了蛇珠会吐信子的东西还能被称作人吗? 这样一个“怪物”要留在身边吗?思考再三,月一摇摇头把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都搅碎,“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 于是她严肃地对小男孩说:“你保证,永远不会伤害我跟商蕊,如果有一天你要害我们,我会果断地把你杀死。” 小男孩呆呆地点头。 之后商蕊私下跟月一谈话,她说:“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呢?”她清楚月一,比拼赛时候她的剑法完全没有杀气,如今这也只是言语上警告一番,要真让她动手可能也是下不了手的。 可是商蕊不知道月一真实的想法,小男孩若成为霍乱人间的怪物,伤害无辜百姓的话,她们都脱不了干系。 突发的珠子事情又使得三人今日到不了小镇歇脚,他们只好原地生火烤了只野兔来解决饥饿问题,这还是小男孩为了给月一赔礼努力了好久才猎来的小兔子。分成三份就更少了,商蕊专门把兔腿部分给长身体的小男孩,他推脱后还是没忍住诱惑,对那只兔腿大快朵颐,他说:“谢谢商蕊姐姐,以后我有钱了天天给你买肉吃。” 商蕊甜甜地笑,伸手给他擦拭嘴角油污。只有月一在悄悄注意小男孩张开的嘴,直到清晰看见里面伸出的是一个普通人舌后才默默放下心来,现在的他还没什么危害。 大大咧咧的商蕊这番终于和隐身的弟弟相见,充分发挥了自己话唠的水平。她勾肩搭背跟小男孩说话,“弟弟,你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你怎么就突然出现在玄念山了?” 他摇摇头,正张嘴想说当时和月一初见的场景,而商蕊却翻篇问了其他,“弟弟,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人好歹得有个名字。” “真的没有。”他一脸凝重,而跟他相处一年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的月一,默默低下头。 商蕊调侃道:“你要是等着月一给你取就晚了,她得是事到临头才会弯腰的人!就让我来给你取个好名字吧。嗯•••就叫•••” 月一被嘲笑也不生气,嘴角微微上扬着,他们闹腾他们的,自己独自享受静谧的星空。 “叫富贵怎么样?” “噗!”月一赏星星的心情被破坏,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好,换一个。” “那平安怎么样?” 这名字虽然普通了些,但是寓意极好,只是•••下山后行走江湖,还是需要一个敞亮的名字。月一提议道:“不如叫义诚•••逸城,也是希望你一辈子平安喜乐、不受约束的意思。” 商蕊竖起大拇指,“挺好。” “我喜欢。”小男孩•••逸城也回答到。 可是商蕊遗憾地摇摇头,“要是知道姓氏就好了,就是一个全名了。” 都是孤儿的几人对这个话题很是敏感,逸城更是眼神飘忽向下。月一解围说:“姓氏没那么重要,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无需想太多。”边说边拍拍逸城的肩膀,商蕊反应过来也安慰逸城。 三人都是孤苦伶仃行走于人世间,但彼此依靠,不至于少了温暖的肩膀。 此时已经深夜,夜空中一轮圆月独挂着。今夜好像不需要睡眠,月一这样想着,便越来越清醒,却不料另两个已经紧紧依偎,脑袋一点一点得睡得香甜。 黑夜是隐藏杀机和阴谋的最佳地点,睡得四仰八叉只会坟头长草。本来是咸鱼的月一,下山后自动变化得做事十分谨慎。可能也是因为身边的所有事都关乎自己的命运了吧,生死之劫,如何度过? 她也想无忧无虑,但现实就是不允许。遥望了许久的天空,再次回过神来想看看身边的二人,只见商蕊一如既往沉睡,而逸城••• 逸城怎么变成一条小蓝蛇了? 它睡得十分不老实,脑袋还主动去磨蹭树干,绳索一般的身体缠绕着细细的树枝,尾巴则吊在外面,偶尔晃荡一下。 按捺住想叫醒商蕊的心,月一悄悄靠近逸城。一般而言,动物的警觉性很好,可是逸城却睡得酣畅淋漓。月一甚至大胆地出手轻轻敲了一下蛇头,可它只是清醒了一点,缓缓抬起蛇头,张嘴吐了一口信子,舔了她手一下。 月一检查手掌,有些微湿意,却没发现伤口。此时蛇头已经再次陷入沉睡,继续耷拉在枝头上,闭上了双眼。 呃··该说这兽太蠢了,还是这人太怪了?他到底是人是兽呀! 月一在无声暴躁,回到原位后她还盯着逸城,百思不得其解眼前所见之景。 “小心,他身体里的东西。” 不知何处一个陌生声音出现,语音轻柔、没有杀伤力,甚至没有惊醒睡着的二人。月一到处查找声音的来源,许是为了让她看见,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他对月一说:“那个男孩不简单,要想活命,离他远点。” “为什么?” 他不回答月一,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重复,“要想活命,离他远点。” 像是突然出现一般,又悄然消失不见。月一想追,却发现自己软弱无力,“被下药了?” 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屁股了,商蕊和逸城正坐在下面开开心心啃野果,察觉到这边,逸城招呼月一,“今早我去摘了一堆野果,居然解渴又甜,你吃吃看!” 他投递得很准,月一伸手便接住了。昨晚的事蹊跷连连,月一回忆着,机械地咬着野果,甜腻的果汁儿瞬间侵入口腔,味道果然不错。而下面相处得很是融洽的逸城和商蕊又开始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吵闹声传来。 月一一跃而下,决定先隐瞒昨晚的事。她对二人说:“立刻出发!” 第六章 小镇迷烟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这次他们是真的离小镇不远了,越走也越发现沿途的荒芜和杂草少了,不出半日一定可到达,而且极好的是这个有人烟的小镇离耶施不远。 耶施可是东西交界的贸易之城,要到那里他们才算是摸到了东部的门槛,而从那里远眺玄念山,已经是踮着脚尖也望不到山边了。 日落之后,三人拖拖拉拉,于进入小镇前的草地再次遇到状况,只是这次是别人的麻烦。 他们只远远望见草地上一片火光,那边传来声音。 “可辨别是在什么方向吗?” “没有!” “那就给我继续找,今天谁要是找不到,我们全完蛋。” 片刻人声远离,月一主动说:“我上前面去看一看。” 商蕊在后面,“诶,我去••••”却没拦住凑热闹的月一。 月一有个特殊技能——隐匿,在玄念山生活这么多年,她一直如一个边缘人物一般,没有引起别人过多关注,从而使自己生活得宁静惬意。所以对于自己的隐匿功夫,她自豪骄傲。 她如今已十分擅长在人群中不打眼,借机可以悄悄观察别人的生活,虽不参与进去,但可以享受全知的乐趣。 此时正值傍晚月朗星稀、微风拂动的时候,连虫鸣都听得十分清晰。月一悄悄和空气融为一体,树叶甚至可以通过她和大地传情。天也是个好天,只是缺少人驻足欣赏。月一也没心思看天,她悄悄跟上了那群人,见他们刀柄上都留有“南樟镖行”的字样,还听他们说在找寻什么东西。 许是送镖途中遇了刺客,运送的东西丢了吧? “真是倒霉。”月一感叹,打算悄悄返回。“嘎吱”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即使是很微小的动静也使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可是听了好一会又没有后续了,月一摇摇头,难道是有小动物路过? 直到远处火光越来越弱,镖客也渐渐离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话语声不再响起。 “想什么呢?” “谁!”月一着实被吓着了,这人躲起来连自己也发现不了? 出声之人此时正在她歇的树枝更上方,不知他什么时候藏在那儿的,月一转过头,把无名横在腹前,“来者何人?” “小丫头大晚上的不睡觉,野外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儿,一不小心就会没命。”那人黑衣蒙面还戴斗笠,整个人既黑又包裹得严严实实。只依稀判断是个强壮的男子,除此之外看不出别的了。而且他轻飘飘地说着话,面纱却一点没浮起来,不会是传说中的腹语吧? 只是他再严实,月一还是从“没命”二字想到了昨晚下药的男子,她不确定,“你不会是昨晚那人吧?” “嗯?”他也上下打量她,也认出她来了,“真是孽缘。” “喂,把话说清楚?”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希望再也不见。”他说完准备轻松一跃就离开,月一送神走、内心也难得准备松口气,这人的功力小小的她可看不透。 只是谁知手里的无名突然发出银光,在黑夜中把周围照得通亮,犹如一颗巨大夜明珠罩在他们头顶上。 月一疑惑,“无名你怎么了?” 而此时此刻,远处的玄念山,范师正坐在软塌上修炼。他突然睁开双眼,手指一捏说:“月一,接下来的事就看你的了。” 无名的表现使月一惊讶的同时,黑衣人也看见了这把剑。剑虽不凡,但不至于让他生出其他想法,可是剑却有自己的主意。它主动脱离月一的手腕,直直飞向黑衣人。因为剑通身没有附着杀气,反而有一种激动兴奋之情,黑衣人只略微后退,一掌紧紧挡住还想前行的无名。 “小丫头,管管你的剑。” 月一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拉住无名,“不好意思,这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名,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可是无论怎么好言相劝也无济于事,而且月一使出吃奶的劲也拉不回来无名。它径直挣脱住月一的禁锢、直直飞向黑衣人的手臂,然后紧紧靠着不愿动弹。 月一挠挠头,“这···我跟它还没怎么熟,它不听我的。”脑海里想到范师的话,这不会是嫌弃自己不够强,想换个新的主人吧? 黑衣人又气又无语,反而被逗笑。但突然似是察觉了什么,手一翻把一个白色锦囊拿了出来,正好无名配合发出更激动的抖动。黑衣人知道了,笑着说:“想要这个?” 无名剧烈颤抖,好似在点头说:对对对,求求你。 可是黑衣人手一收,说:“不给。”他还转头对月一说:“管好你的剑,下次我就废了它。”然后“嗖”一下消失了。 这人好凶哦,月一委屈巴巴。她拿回剑继续呼唤它:“无名?无名?” 可是剑却弱下了淡光,再次沉睡,丝毫不理月一。 月一这个主人当得有够卑微,有灵气的剑还真是有脾气。继续翻看它的时候,想到它的前主人是大名鼎鼎的负华仙子,而它沉睡至今也有不少年份,这唯一次苏醒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黑衣人手里拿的东西很重要! 既然继承了负华仙子的剑,为无名努力一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往回走的过程中,咸鱼月一又打起了退堂鼓,“可黑衣人明显不是一般人,我硬碰硬只有死的份。啊啊啊,该怎么办呢?” 商蕊问焦躁发狂的月一,“发生什么事了?” 月一有点懵,黑衣人已经让她忘记前去打探的事,“哦•••镖局好像•••••”边解释边回忆,好不容易说清楚,他们也走路进城了。结果一进城,小镇的人也在谈论南樟镖行的事。 这城镇虽小,但因为位置的原因,江湖人士颇多。月一见擦肩而过的各位能人异士,几乎人人随身携带武器,而且他们善用不知道品种的兽皮严实包裹着,整个人也板着脸显得杀气十足。 三人行走在街巷中,都不敢大声说话,害怕天上飞斧头,砸死他们还伸不了冤。其实他们不必如此介怀,因为路中间还穿梭着很多卖货的村民,连瘦弱的妇人、书生也不少,他们散漫、自由闲逛着,即使跟周围习武之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也对此景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的小二还敢和肌肉魁梧的大哥混不吝。 集市一日可比玄念山三年有意思多了。 人声很杂,但因为他们都在谈论镖行的事,月一正好把前因后果打听明白。他们席地而坐,掏出屯的果子,靠梯侧耳倾听,也算作休息一下劳累的脚。 小镇百姓在说:“对啊,这次可摊上大麻烦了,听说东西是要送到严府去的。严老给孙女当嫁妆的物什儿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下却丢了!估计整个镖队的人都得提着脑袋去给严大人赔罪。” 另一个人发表意见,“谁偷的找谁去啊,镖队着实冤,就在城门口遭了窃。贼人要是晚半天,他们就交了差事,还能得到丰厚的油水,你说这贼人是不是故意的!还有我看,南樟老镖局就应该去寺庙里求求神、拜拜佛,自打去年雁门西丢镖后,这好不容易讨回来的声誉又没咯!” “声誉没了还可以再挣,我猜这次是性命难保哦,严老可不是那么好摆弄的,而且他惯疼爱那个梅孙女,这下不出点气儿不会罢休,可怜哦,可怜。” •••••• 窃贼?可想而知就是那个黑衣人,他出现的时机太巧,而且武艺高强,一身匪气,绝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官府抓捕难,自己要赢他也难。 之后三人在集市简单补充了点吃食和装备,准备找地方暂歇一宿。因手头都紧,也不敢享受,只住一晚,次日再坐牛车去往耶施。 “小二,两间客房。”三人走进一家普通驿站,为节省开支,月一和商蕊同住一间房。 “好勒,两间客房,一两银子。” 月一惊呼,“这么贵,打劫呀!” 三人才下山,确实不懂外面的行价,而且他们全身上下总共就三两银子,一晚去一两,他们能有几个一晚? 逸城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我们住一间房,我睡地上好了。” 商蕊也接茬,“反正逸城还是个小孩,我们住一起也没事。”本就是习武之人,女子也不计较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月一无奈,“好吧,来一间房就好了,麻烦小哥给我们上点热饭菜和洗澡水。” 小二看着三个不大的人,也不嫌弃他们抠搜,热情地说:“好勒,几位客官跟我上楼。” 驿站房间不大,但对于她们来说却是人间天堂。商蕊直接奔向床铺,脱鞋、一跃而上、盖上被子,一套流畅动作下来只花费一秒。月一笑她,“不吃了来?” 商蕊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说:“要,你喂我。” “好!让我来伺候一下商大小姐。”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商蕊表面上小姐性子,但外人面前爱端着,本质的童真只有少部分流露。 简单的饭菜被一扫而光,之后三人还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逸城最近十分爱眠,直到下午还在呼呼大睡,商蕊和月一两人悄悄说着话,退出房间。 月一问出一个自己很纠结的问题,“你说,我们要不要女扮男装,这样更方便行走江湖呀?” 商蕊一脸拒绝,“不要,我不喜欢。女子就女子,这又如何,谁还能光天化日掳走我了不成?”她坦荡直白,也有自己的资本在,但月一犹犹豫豫,害怕女子身份妨碍。 单独出门的目的是,她们要为次日去耶施找一个走货的牛车师傅,月一光速看眼缘,选择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直接一锤子定音。 月一给定金的时候,商蕊拉她衣袖,悄悄嘀咕说:“大爷年纪这么大了,会不会•••” 月一赶忙制止,但一旁的大爷还是听见了,他调侃说:“那不会,大爷我赶了这么多年牛车,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命硬着呢!” 商蕊吐吐舌头,月一和大爷都笑了起来。不服老,也不怕言老,大爷心态挺好的。可是常年走货的大爷突然警觉起来,他看着天说:“今天可不是会起雾的天呀,这怎么回事?” 月一她们此刻正钻在牛棚里和小牛崽玩耍,听闻出来看天。商蕊更是直接嗅了嗅空气,正色道:“不是雾,是浓烟,小心有毒,都捂住鼻子!” 小镇居然有人在放毒烟,难道是有大事发生? 第七章 逸城的武功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不仅照商蕊所说地做,还把大爷也拉进农舍屋子内躲避。小镇此时情况危急,她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于是月一对大爷说:“大爷你在里面待着,先别出来哦,外面恐怕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商蕊捂着鼻子点头,附和月一。 可是大爷硬拉着要往外赶的月一和商蕊,说:“你们两个小姑娘就别出去凑热闹了,咱一起躲躲,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月一安慰到,“大爷没事,我们是跑江湖的,还是有点小能耐的。而且就去瞧瞧,有什么不对付的掉头就跑,不会惹祸上身的。”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的腿,自豪极了,“这小腿儿啊倒腾得快,别担心,惜命着呢!。” 商蕊也补充,“大爷您别担心她,她真的惜命、不会让自己死掉。” 月一假装生气给了她一拳。大爷看着她们这样儿,也放心不少,妥协说:“早去早回!” 她们俩点点头便跑着来到了正街上,此时空气中烟雾已经很浓了,人为运作迹象很足。她们有内力加持还好,可街上的人和车马早已乱成一锅粥,人群到处逃窜,堵住了正道。 月一商蕊也不敢轻功飞跃,若是此时周围有高手埋伏的话,她们会成为活靶子,从而被射成塞子。 人们变得焦躁、不懂谦让,直接怒骂连连,“谁啊,别乱挤。” “快跑啊,出事啦!” “你走开点,这路就这么大,让我先走!” 月一左右开弓,不仅要往两边拨着人,还要好言劝劝这些急坏了的人,“注意捂紧口鼻,行路也别急,一个个来!”然后左右疏通着人群,身后的商蕊紧跟月一脚步。 行至严府时,她们发现浓烟的来源是这里,由这里发散波及全城!此时严府的大门紧闭,门口没有一个仆人,与街上的喧闹形成对比,看起来安静极了。 察觉到不正常,商蕊犹豫,“要去看看吗?” 月一点头,先把门微开一个小缝儿,不料新的浓烟一股脑儿从下面窜上来。 不好!烟还是迷烟! 月一一边示意商蕊保持着蹲下的姿势、捂鼻,一边还用左手试图拨开烟雾看清楚一点。之后浓烈的血腥气味挤走了烟,取而代之全部窜进入她的鼻腔,月一“咳咳”被呛出眼泪,只能任它糊眼不管,因为远处不知名方向居然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嗒,嗒。” 商蕊也听到了,问:“这是什么声音?”月一摇头,不再敢前进,这里一定是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她转头说:“往回撤。” 身后的商蕊立刻行动,掉了个头儿。从第一变最后的月一紧随其后,她正踉跄着准备回身,还细心打算关上门。 可是门突然被一阵风吹闭,月一没撤得出去,单独被留在了府内。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显示,又是那个黑衣人!这次月一也不得不感叹,孽缘!而且好死不死,又遇见他做坏事了,三番两次戳穿他,自己应该会被灭口了吧? 月一手不自觉有点颤抖,嗯?不至于吓成这样!原来是手里的无名又有苏醒之势,月一害怕它在打斗中帮倒忙,所以赶忙收进灵袋中。 “我无意参与此事。”月一摆摆手澄清自己,“让我离开吧。” 此时严府内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不需要多久时间便会飘出门外被小镇百姓闻到。黑衣人思索后,“我们换个地儿算算账。” “啊?”我们之间有什么账可算? 黑衣人不管月一怎么动弹,生生捞起就飞走,月一边飞一边叫唤,“哎呀,干什么?”可是却像小鸡崽一样被悬在空中,手脚使不上劲,她看着下面变成小点儿的商蕊,生出一种羞愧之情。 自己居然如此无助、弱小,任人摆布。 下面的商蕊看见月一被带走了,也随着她消失的方向追去,“月一!” 之后黑衣人一路向北,往郊外飞去,商蕊中途路过驿站,把床上的逸城也捞了过来,“来帮忙,月一有麻烦了。” 逸城揉揉困倦的眼睛,马上精神,“什么!” 等她们紧赶慢赶追到竹林小屋时,黑衣人已经和月一面面相对。他坐在院子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留月一一人内心忐忑,到底要算什么账?更乱上加乱的是,无名还在灵袋里躁动不安,月一捂住都无法安定它。 商蕊和逸城赶来后就径直站在月一身后,默默给她力量。她们都没见过黑衣人,仅凭着直觉把他当成敌人。商蕊更是剑柄直指黑衣人面门,向他宣战,可是黑衣人自顾自悠闲喝茶、不以为意。 月一把商蕊剑柄挡下,说:“对他没用,他厉害。” 商蕊问:“他谁呀?” “我也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好像认识?” “不认识,我够倒霉!” 两人说着悄悄话,但一点也不悄悄,全程被黑衣人听到,逸城在旁边拉拉两个姐姐的手臂,指着黑衣人说:“别说了,他在笑话你们。” 黑衣人真的在笑,皮笑肉不笑。他顺势脱掉斗笠和面纱,露出一张普通细长脸。他对月一说:“咱俩好像真挺有缘分,而且•••你这把剑好像也有些故事。” 他细长白净的脸面上,引人注目的是一双浓密的剑眉,以及细窄的上挑眼。他的表情看起来戏谑和不屑,像看一只小狗一样看着月一,眼里有很多逗趣,好似他根本不在乎这三人的任何举动。 他甚至站起来走动,步伐随意又像武招似的暗藏玄机,晃眼能一步十里,下一秒剑就能刺穿月一的咽喉。但他其实只是凑近点跟月一说话而已,月一就害怕得往后退,知道打不过他,所以很绝望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成功逗到小孩子,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很怕我杀你?”随即他用手抓了一下空气,好像转了转透明的扇子,嘴里说着:“要杀你我可是有很多机会,比如那天,比如昨晚,比如刚刚在严府。” 他从空中终于唤出那个白色锦囊,故技重施让无名瞬间飞到他的手里,拿着它端详说:“这把剑的主人可是一位女子?” 月一点头,这点没必要瞒着,“而且我觉得你那个锦囊里的东西也是她的。”有点恬不知耻,变相要东西。 “所以我把你的剑抢了,两个东西就都是我的了?”他又挑眉,平凡的长相上现出光彩,手里摸索着无名,好似它已经投敌、为黑衣人所用。 “你不能这样!”月一气鼓鼓,脑袋一转准备跟他讲道理,“这个东西对无名很重要,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让给我,我可以跟你换,用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我看你穷得叮当响。” 仿佛被看出,空手套白狼不得,月一理亏,但胜在脸皮厚仍旧不依不饶,“我现在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可是不代表我以后没有啊,我现在欠你一个人情,之后拥有荣华富贵了也不会忘了你的。” “笑话!”黑衣人哈哈大笑,瞬间惊起竹林里栖息的鸟儿,他说:“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商蕊和逸城在谈话期间一直打量着黑衣人,他虽穿着低调,但浑身气质看得出是上位者姿态,绝不会是差钱的人!月一踢到铁板,对方不仅实力雄厚,而且还有钱有权。 但黑衣人眼睛一转,可怜月一说:“东西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得跟着我。” 月一再三确认,指着自己说:“我?” 黑衣人点头,月一问:“为什么?” 从刚才就觉得月一被牵着走的商蕊,这时眼见着月一要把自己卖了,立刻站出来制止,说:“不行,不能,不可以!” 月一也被坚定信念,“对,不行!” 逸城也悄悄表明立场,“不能跟坏人混,我们会没命的。” 看着他们这样直白、幼稚,黑衣人甚至生发出兴致,三个小人明显是刚出江湖,畏畏缩缩却还保持着真、善、勇,其实都是不错的好苗子,或许···加入自己的刺客联盟挺好。 而且,有了那把剑说不定能解开尘封的秘密。 商蕊最为生猛,不管局面,“直接打一架就知道了,我们人多不一定会输的。” 诶? 逸城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对,我们三打一,会赢。” 真是天真,黑衣人的身份都不明了就敢上?只是商蕊的动作比月一嘴快,什么花样都不使,直接劈剑往黑衣人脑门上招呼。真是太猛了吧,还是玄念山上的端庄大气的商蕊师姐吗?下一趟山变匪了? 面对商蕊的挑衅,黑衣人甚至没有拿起武器应对,只赤手空拳左右闪躲,好像逗猫一般,气得商蕊更加不按套路来。她的剑法越发混乱无章,心里只默念着:坏蛋,给我去死! 可是不管商蕊怎么发力,还是一点好处没讨到。黑衣人更是没使出自己丝毫实力,最终逸城急得跳脚,突然间就冲了上去。月一旁观,喊着:“逸城别胡闹!” 可是逸城非但没胡闹,还生生逼得黑衣人舞起了剑。诶,逸城什么时候会武功了?还有点厉害。 月一一边和黑衣人交锋,一边在打斗中保护年纪最小的逸城,害怕他受伤。 乱斗中最难以真正使出杀招,最终逸城和商蕊商量着左右配合,共同夹击黑衣人。 月一得空观赏战局,本身不怎么会武功的逸城此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眼睛也变成了红色,手立成刀斧劈砍过去便是一股厉害的凶残杀气,远远就割破了黑衣人的衣服,使得他手臂见血。 黑衣人用衣角擦拭血迹,嘴角一弯说:“有点意思。” 看样子要动真格的了?月一急得团团转。 此时战局上,商蕊在气头上乱打乱斗,黑衣人最危险,清冷的脸庞居然生发出邪魅一笑,不知道下一招要使出什么阴狠,而逸城•••逸城吐出了蛇的信子! 逸城怎么又犯病了?蛇精病! 第八章 黑衣人的身份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都住手!”月一直接跑到对决的正中心制止,甚至在最初好几下被误伤,但她不还手,如手无缚鸡之力被欺负的小傻子,这才逼退了商蕊和逸城。 商蕊说:“月一,你这是干什么?走开,别挡。” 月一没管商蕊的抱怨,而是直接抱住逸城。逸城感受到熟悉的气味,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整个身子颓了下来,她摸摸他的身子,不烧不热,应该没什么大样。而逸城安详闭眼,累睡着了。 商蕊回过神来,问:“他这是怎么了?” 不好在这里解释,月一只是对她摇摇头,“回去再说。” 黑衣人走了过来,“你们都挺有意思的,要是没有去处,我可以勉强把你们收了。” 商蕊回嘴,“什么叫没有去处!江湖悠远,哪里不能安家?” 黑衣人不理商蕊,看着月一说:“你觉得呢?” 月一把逸城交给商蕊,让她先看管着,自己跟黑衣人谈判。月一说:“我们不当你的下属,要当就当你的朋友,并且可以自由来去,不受约束。” 黑衣人扑哧一笑,觉得月一真是天真,“朋友?这个词好久没听到了。” 商蕊幽幽地说:“月一,我不想他成为我们的朋友。” 月一退而求其次,说:“那当利益伙伴,我要锦囊,也答应帮你做一件事。” 黑衣人向上挑眉,“这个•••可以。” 双方达成协议后,月一也得到黑衣人允许,成功把逸城扶进竹屋内室休息。进屋后,黑衣人又是用两根手指挑起衣衫,优雅坐下煮茶品茗。 月一职业假笑,他要不是个杀手,倒完全可以伪装成一个衣冠楚楚的世家公子瞒天过海。 “多大了?”黑衣人打破沉默。 月一回答:“十八。” “开笑话,最多十三。” 十六岁的月一无奈闭嘴,下山后就没遇到一个实诚人。商蕊把逸城安置在床榻上后,也加入了他们话不投机的闲聊之中,但她只是偶尔发言,主要是月一和黑衣人舌战。 黑衣人的嘴又开又合,吐出一句“你隐匿功夫勉勉强强,轻功一般,武技不行,心态极差”给月一定性。 月一的暴脾气直接想掀翻屋顶,但是强忍下来,不理会他。但终究还是被求生意志打败,即使不喜也得糊在友好面具之后,她满脸微笑地回答说,“多谢高手指导,小的这就回炉重造,最好换个全身。” 黑衣人眉眼微跳,知道这丫头是不乐意了。要谈到正事便不再开玩笑,十分正经,“锦囊暂时还不能给你,倒是可以再打开给你的剑看一看,此物我另有他用。而且你的剑身藏秘密,正好与我所求之事不谋而合,以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月一洗耳恭听,但黑衣人说了跟没说一样,自己一点有用消息都没得到,“那•••锦囊看看?” 黑衣人把锦囊打开,直接与月一放在桌面的剑同置。 剑反应很快,立刻便散出炙热的亮光,而锦囊里的碎片也像萤火虫一般飞出、围绕在剑柄四周。无名身上那颗镶嵌的红宝石像是在感应一般,一闪一闪互动着。 此时月一的心也莫名随着红宝石跳动,一下一下,频率一致。 黑衣人看着不自知、其实已经入定的月一,知晓她这是遇到不凡的机遇了,一切得等她睁眼才知道。此刻起,剑与地下城的联系,或许要变成了她和地下城的联系了,所以把她留在身边是当务之急,今后一定大有用处。 入定的月一此时听到有人跟她说话,那人温柔至极,嗓音如小溪潺潺,慢慢地输送内力给她,使她的心田暖暖的。 那人说:“无名之剑第二任传人,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 她静静听着,心已经飘到了一个静谧夜空,四周无处不是黑暗。奇怪的是她没有害怕、恐惧之心,内心十分平静和安定。 “无名是把好剑,它自己认主选择主人,既然它选择了你,它与你之间就形成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作为前辈我告诫你,要寻求武艺上的突破需要自创剑法和剑道,无名认可你自会发挥最强的能量助你,修行之路无需担心。 但负华我与无名相处甚久,却仍旧不是很懂它,与其说跟它成为了朋友,不如说它只是与我共同游戏这短暂人生。它爱玩、机智、灵活,不是很好被掌握,但不可否认它实在是一把好剑,惩恶扬善,对待恶人时即使十倍的功力也能负担。 它是个孩子,懒惰又顽皮,只要能用其他办法解决的事情绝不愿意使劲。还记得有一次,我拿出剑却被它拒绝,以至于根本无法打开剑鞘。因为这滑稽场面被比试的同窗嘲笑数年,那时真是又气又想笑••••” 负华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继承者,忍不住陷入回忆中,讲述了许多琐事,而忽略正经事,咳咳。 月一如今也一身轻松,当做长辈在讲故事,还时不时评论到:“这剑简直是个祖宗,应该供起来!”但剑选主人这事好像没有发生在月一身上,她的剑是被范师赐予的,无名之前可不认识她。 直到唠叨了许久的陈年往事,负华仙子终于讲到关键地方。 “我负华活了百年,经历了无数奇事,见证了许多定局,也意外参与了不少事件。此碎片感应便是当年无意犯下的过错,想挽回的时候我已经命丧黄泉、无力回天。 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无名和它遇见,和你遇见。说明假以时日,你们一定会重游故土,若你能挽回残局,为我之前犯下的罪孽赎回一点罪,我将不胜感激。 但这事不简单,只要无名剑出世,地下城牵扯的势力也一定会为祸于你,是福是祸难说,惟愿你平安无恙。万事我已无法左右,现赐你一点福泽,于修仙路上少一些障碍。” 负华的声音消失,影音化为一点霜华点入月一眉心,在月一无知无觉时便完成全部赐福过程。月一只看到无名化为一个透明小人和自己打招呼,然后自顾自走了。 “怎么走了?喂!”但无名不理他。 但经此,她居然感觉到和无名产生了莫名的联系,这种很亲切、合二为一、同体同感之意,是真正认主了? 月一那时还不知道,无名认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因为从这天起,无名真正成为了月一的本命武器,它们彼此成就、共同进步,形影不离叱咤整个江湖。 完成赐福过程后,月一睁开眼,碎片便自动回归锦囊,无名也失去银光,在自己左右一直陪伴的黑衣人和商蕊目不转睛看着她。 月一莫名紧张,被自己口水呛到,“我来解释一下。”二人点头,表示洗耳恭听。于是她讲述了负华仙子与无名的事,还提了一句地下城,“就是不知道地下城是什么事?在哪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商蕊点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黑衣人的猜想被完全验证,他觉得自己必须拿出点诚意让月一信任他。 黑衣人站起来,对月一说:“我有办法可以救那个男孩。”他自然指的是逸城,这让本就对逸城的事手足无措的月一点点头,说:“怎么救?” “他的状况古籍中早有记载,打斗之中他舌似蛇,眼如猛兽,与之前温顺的样子大有差别,我怀疑他与兽之神志合二为一了。 传说中有一种人族,可以精通兽语,与兽成为战斗伙伴,这种情形与他不甚相同,但他比兽语者更为厉害。所以我猜测他合体的神志不是一般的野兽,很有可能是神兽一类。可是问题就在,古往今来神兽的踪迹几乎没有,你们碰见的可能性本来就小,成功合体融合更难,但对他来说这是件好事,很大的福泽。” “神兽?”商蕊想着肥虫遗,抢答:“我们遇到了,它长••••”然后跟他讲述狼狈逃命以及逸城吃蓝珠子的事。 黑衣人思考着,郑重其事地说:“刚才我忘了说一点,就算是你们真的遇见神兽,能神合的几率也少。因为人界只有一种情况下,人能和神兽心神合一。” 月一问:“什么情况?” “这也是我从前辈那里听来的,目前无法解释。据说有一族百姓自人、神、仙、鬼混乱于一界时便脱离世俗,自寻一处安静之地,掘地千尺造了一座地下城生活,自此百年未出。 据说地下城里的人还留有神、仙、鬼的特征和某些技能,其中的仙人后辈便拥有驭兽能力,可收兽为家禽甚至坐骑,兽死后的神灵也可以超度和为自己所用,他们称呼自己为非仙,不是人也不是仙。” “非仙?没听说过。” 黑衣人补充,像是怀疑自己,“但这种说法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那小孩是不是我不敢确定。” 他的话相当于给月一和商蕊打开了新世界,除了人间曾经有神、仙、鬼、魔存在外,逸城的身世也如此神奇。月一问黑衣人,“你可知道地下城的位置?如今还有人住在里面吗?” 终于来到了黑衣人最关心的地方。 黑衣人说:“地下城的位置我知道,在北晏和东逾交战的地方可划分出一个三角之地,那里便是地下城的唯一入口,那个地方本也是我的目的地,也是你的剑和我的锦囊共同指示的地方,所以那个地方我们早晚要去。” 商蕊十分激动,“去!当然要去,不仅有剑的秘密,还能帮逸城找到变成这样的原因,甚至知道他的身世问题,一举好几得的事情怎么不做?” 月一也点点头同意,“但事情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咸鱼之魂又在发力,月一的退堂鼓已经响起细微的鼓点声。 黑衣人说:“地下城之事还有我出力,此事我必须成功,所以你们不用过于担心。” 这样感觉还好,月一稍微把心放在肚子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又无意识想要依靠别人,找靠山了。商蕊还没看出端倪,只关心逸城的事能否得到解决。 但黑衣人接着说:“只是我近日还有其他事情,不能和你们一路,现在也不是马上解决地下城之事的时机,还有好多准备没弄好。如果你们没有目的地,或许可以先去列分等我,那里有我的地盘,拿着这个令牌便会有人接应你们。” 給罢令牌的他本打算告别,但又转回身来,他跟月一商蕊说:“我的名字叫云盏,既然我们已经是同盟了,理应让你们知道。”随后他一抚脸颊,一张假面掉下来,露出他本来面目。 好美! 不,好帅! 第九章 大爷?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黑衣人叫云盏,他脱去假面,下面长着一张无与伦比、精妙绝伦的脸庞。世上怎么会有人长这个样子,英俊、迷人又•••十分危险。月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越退越远,这人很美但一定很毒,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还是离远点好。 而商蕊看到云盏的脸也有点惊讶,明白了他要弄张平凡的脸来挡住原貌的原因,这长相如此记忆深刻,还怎么作恶多端? 在商蕊眼中,云盏始终是一个坏人。 月一距离退远了,但视线却还停留在他身上。那张冰山脸庞深深吸引着她,平凡到惊艳,像是一张清秀的脸庞突然增添了细节一般,让人忍不住去看看那些细枝末节的勾勒和刻画,鼻梁、眉骨、睫毛、唇珠•••最后沉溺在他的眼眸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在他脸上最特别的是,鼻尖上一颗圆痣,这是令人叹绝的点睛之笔,它使得整张脸不同于任何人的美,他的“不完美”正是他的独一无二。这一颗不小心粘惹上的白砂糖,让整个白玉糕点显得更加软嫩可口。月一没忍住吞了好几下口水,“咕咚”声还有点大。 云盏听见了,嗤笑,“秀色可餐?” 月一瞬间红透了脸,却不承认,“正巧饿了而已。” 云盏不跟她计较,一个小丫头的喜欢根本到达不了他心里。他转身给出坚毅背影和随意的摆手,示意月一,“走了,下次见。” 月一乖巧点点头,这朵毒花有点酷。 之后她背着逸城,和商蕊漫步大街,此刻全城已经十分安静、没音儿了。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只在急匆匆回家,偶尔跟她们擦肩而过,他们嘴里念叨着“见鬼了”,然后快步到家、砰地一下把门关上。路上百姓越来越少,官兵渐多,他们围守在严府门口,眯着眼睛盯着每一个人,质疑所见的一切。但所幸月一商蕊逸城只是两个姑娘和一个小孩子,便没被怀疑。 回到客栈时,大堂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后院的小二和伙夫在嘀嘀咕咕说着闲话。她们径直入自己房间,没打听任何,相继沉沉睡去。 次日,逸城破例早早醒来,完全忘却昨日之事,恢复那个蹦蹦跳跳、不知人间烦恼事的他,月一和商蕊便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们退房后和约好的大爷赶车去耶施,大爷边赶着车边念叨着昨日的邪门,作为在城里讨生活三十年、没见过风风雨雨也感受着空气冷暖的人,他对时事有着自己一番见解。 而从他的嘴里月一三人也知晓了严府以前的故事。 “几年前严府还不是城里最大的权势,当年城里一分为三,何、严、孙三家各自管着御外敌、百姓生活起居和临城连商等事宜。 彼时何家老将军带领的何家军百战百胜,在城里威望颇胜,屡屡有人提议何老任城主之位。可是何老无心高位,以身体年迈、健康一年不如一年提议另寻合适之人出任城主。无奈百姓不依,最终形成三足鼎立、各司其职的局面。虽是一罕见之势,但给城里带来了和平安生的十年乐哉生活。 直到七年前何老高龄平和去世,稳固的三角关系出现破裂。 何老之孙少将军何旭主动担起责任,意行何老遗风以震军心,却三战三败,从此何家一落千丈。何家军分配为各小队,领城民军的俸禄,从此不受何家单独差遣。 早前孙家女本和严家男育有一子,可是婚后便成为严家软禁傀儡,唯严家之言马首是瞻。故以不出几年,严家渐渐成为城中最有话语权之人。” 短短几句便道尽冷暖人生,但卷在风雨之中的人才知道每一个细节造成的伤痛有多大。而时至今日,其中发生的很多事,早已不能被小辈们知晓,因为真相早被抹掉、重塑。 如今,严家全门被灭,城主之位会花落谁家呢?是孙家,还是何家,又或是卧薪尝胆多年的无名氏家族拿下所有利益,从而控制整个城镇呢?一切都是难说,难猜。 牛车不紧不慢走着,牛按着它的节奏扭动着屁股,尾巴时不时一扫,就将日头扫了下来。天黑了,此时离耶施不足一里地了。 “大爷,喝水吗?一路赶车辛苦了。”月一拿出水袋欲分享。 “不用了,是牛行路,我也就吆喝两句,不费什么力气。”大爷摆摆手,“话说回来,我看你们虽身材瘦弱,不是姑娘就是小孩儿,但就是隐隐觉得不凡、至少是从小武学浸泡之人,敢问你们师承的是何方门派,此次历练又是执行了什么任务?” 商蕊、逸城不言,月一接话,“大爷,我们没什么身份,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出来历练,就是路上碰见搭伙一起讨生活的人,平时学点防身之术而已,毕竟以我们三人,力量实在不强。” 大爷哈哈大笑,也没拆穿她的谎言,彼此心底有数。 月一好奇,“大爷为什么这么问?”大爷之前对他们并没有如此大的好奇,怎么突然关心起来? 此时周围都是荒郊野岭之地,远处只有一家小院子亮着微光,要是在这里遇到擅长伪装的杀手,她们得拼命好好应付一番才行,故此月一不由地警惕起来。 “你们不要紧张,我呀就是见你脚下干了的血印子,想着你会不会是杀严家之人。” 月一抬脚确实是看到了一处发黑的血迹,颜色已经跟泥土混成一坨,可还是被细心的大爷注意到了。月一跳下车在旁边草丛里蹭了蹭,再反复观看。“这下没了。”月一故作轻松,“大爷,杀手怎么是我呢,我就是去看了看,不小心踩到了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立马就滚了回来。” “真的都死了?”大爷皱着眉头问,“严府的人?” “估计是都死了,我去的时候雾大看不清路,但是闻着特别大一股血腥味,估计是血流成河的场面,而且血水滴到地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气氛可怖。”月一边说边想象画面,身体发抖,表示害怕。 大爷吸着草梗,“唉”叹了一口气,梗子随烦恼掉下了牛车。“冤冤相报何时了,严家栋。死了也好,我的手懒得杀你,你做的孽自有大把的人收。” 三人听此话都愣了,商蕊捂住嘴巴,“大爷你•••” “哈哈哈,事情都过去了,不说了。” 月一也惊讶不已,他们随便找个赶牛车的师傅,就找到当事人,这运气属实有点好。 他们呆呆的样子逗乐大爷,大爷说:“你们这胆子可不行,以后怎么行走江湖?江湖啊,多的是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终其一生缠绕在里面痛苦不堪,也会有一天不想计较了。自己走出来一看,这大千世界呀还是那么美丽,只是人老了,图什么呢!” 大爷许是了了多年心愿,此刻满面笑容,皱纹都少了些。他建议三人,“我看你们就在那家农舍歇个脚吧,明日天亮走半个时辰就到耶施了,我呀,歇会儿。”大爷爽朗地笑着,指着前方。 未到终点,大爷就把他们吆喝下去。 他说:“江湖悠远,不知你我还会不会见面,旭爷我今天高兴,愿你们一路顺风、平安,得心中所想,永远有爱。” 三人拱手拜谢大爷,往前走去找住宿。 商蕊问月一,“大爷这是怎么了?” 月一摇头,“可能想一个人待会?”她们都不懂,只挠着头前进。 这是个宁静的乡野夜晚,周围的环境能让人联想到白天鸡鸣声和炊烟同起的生动画面。月亮照着青草地,清清楚楚能夜视到上空偶尔接近的飞虫,此时月光就罩在他们身上,宛如星辉披盖。脚踩在柔软的土地上,她们沉浸在真切的万物之中,脑海中有一瞬间黑暗,那是被美失了神。 直到她们来到了这家农舍面前。 农舍透过窗户的一盏黄灯,形成一片渐大的火光,一下子盖了过来。他们的到来引起狗吠,将人从梦中仙境拉回现实。 一个小女孩最先发现他们,她吼着:“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男孩。”她跑过来,圈着黄狗的脖子,狗便停止了吠叫。她天真极了,问:“你们是坏人吗?”她还盯着和她差不多高的逸城看,逸城面对小女孩有点害羞,想躲到月一身后,却被阻止。月一说:“去跟小姑娘交个朋友。” 逸城这才扭扭捏捏上前,“你好。” 这小姑娘可爱得紧,不像玄念山上刚来的师弟师妹一样沉默、怕羞。月一故意逗她,“我说我不是坏人你就信吗?” 她一口回答,“其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觉得你们不是坏人,坏人不跟小孩玩,他们只会把小孩卖掉,不会带在身边。”她指着逸城说这句话。 小女孩很自来熟,她一上来就去拉逸城的手,介绍说:“这是小黄,我现在让它认识你,以后就不会咬你了。我娘在做饭,可能没听见,我带你去见她。你吃饭了吗?” “没有。”逸城只回答了吃饭这个问题,他们三人行路一天还没吃口热乎的,逸城为姐姐们计划着。 “我带你吃饭,吃完饭你可要陪我玩,好不好?”小女孩不等逸城回答就拉着他跑进屋,月一商蕊跟着。 这是一个简单、淳朴的三口之家,父亲是木匠,母亲做做针线活。他们的生活清贫且节俭,晚上吃的只是简单的馒头和小菜,但女孩的母亲厨艺很好,简单的饭菜也做得很可口。可是他们都不是健谈的人,只腼腆地笑着,谁说话就注视着谁。 小丫头跟自己的父母不同,她吵吵闹闹问他们一些其他地方发生的事,可惜月一一行刚下山不久,对诸事不了解,很是尴尬。 “姐姐,你们是女三侠客吗?” 第十章 月一的记忆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他们正好是三人,于是被小女孩等同于江湖上的三侠客。 “我不知道什么是三侠客。”月一摇摇头,回答女孩的问题。 小丫头解释,“之前我们这边河流上游突然水漫出来了,淹了好多良田,三侠客路过这里,帮了我们很多。听其他人说三侠客行走江湖,遇到坏人打坏人,遇到困难就帮忙,是大好人。我看姐姐你们穿的也是方便打架的衣服,我还以为你也是他们呢。” 月一说:“我们刚从不问世事的地方出来,对很多事情都知之甚少,这个三侠客看来是行侠仗义的大善之人。” 商蕊接话,“对,有空我们去会会他们。” “而且他们三个都是俊俏的公子,要是能嫁给其中一个就好了,以后就都不怕坏人了。”小丫害羞地把脸埋在碗口。 大叔用筷子打了一下她的碗。 小丫头辩驳,“我是看有两位姐姐才这样说的•••” 大叔转头跟月一和商蕊道歉,“不好意思,小女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商蕊摆摆手,“没事,小孩子随便说。” 大叔点点头,给她们说起三剑客的事,“据说三侠客现在还在耶施城里处理事情没离开,而且他们一向秉着“缘宜,行善”的准则,结交好友、帮助弱民。所以如果你们有困难,大可向他们求助,他们一定会帮忙的,而且跟他们结伴对两位姑娘的安全也有益。” “谢谢大叔。”月一回答,内心感叹,女子身份行走江湖到底是会被小看啊。 当晚,月一商蕊和小丫头同床而睡,小姑娘正处于对外面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缠着她们讲故事。商蕊结合话本和胡编乱造,明里暗里地说着江湖的险恶和行走江湖的无奈,希望小丫头能简单平安地长大,直至小姑娘陷入沉睡。 商蕊小声跟月一说话,“要是我们也有家,哪还需要行走江湖啊?” 这无疑是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过得拮据,但是家人之间心和心是靠在一起的。今天月一深刻感受到了寂寞,她开始想象,自己的生父生母为什么会抛弃她,他们是有苦衷的还是··不喜欢她?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吗? 月一思考着,商蕊却说完话就睡着了。 此时太阳从东面还没露出球体,光先照耀了出来。缓缓地,光圈慢慢实了起来,然后太阳就出来了。一早,天还没完全亮,她们就告辞上路了,没有叫醒任何人。 直到太阳快到正午,小丫头在床边发现一个布包,大声呼唤母亲来看,“娘,那个姐姐忘了拿这个走,我们去追追她吧。” 布包里面是一两银子,女人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大叔说:“收着吧,这是她们的好意。”内心祝愿这三个小孩别遇到什么坏人。 ··· 耶施是一个繁华、贸易往来密切的东西枢纽之城,商人繁多,街上新鲜的物件也多。她们抵达目的地,早晨的天还是一片白,周围没有什么风,空气时刻预感着即将到达的闷热。 “来三碗清粥。”月一对店家说。 “包子还是馒头?” “来一屉包子吧。”逸城跟着她们饱一顿饥一顿,着实可怜。所以包子上了后,商蕊和月一默契地吃几口就说饱了,把大部分留给了长身体的逸城。 逸城“呼噜噜”地喝着粥,就着肉包,吃得香甜。月一和商蕊借机观察周围,粥铺和面店的生意都很不错,除了布衣,也有一些穿着不凡的人在此就餐。 此时隔壁桌有人在打听消息,月一悄悄竖起耳朵。 “请问店家,最近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情发生?我们初来乍到,想知道点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人言毕从袖口里掏出什么塞到小二手里了。 这一伙人,五个男子两个女子,服饰料子都是浅纹细绣,通身紫灰色,手里拿着佩剑,是一个门派出来的。 小二见钱眼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客官都是不凡的气质,可是刚从哪个仙山所出?你们肯定是不知我们这个耶施,一直以来因为行商便利,所以各色人士都爱聚集在此,所以闲谈确实多。 最近发生的最为人们所乐道的事,就是三剑客在耶施追踪传闻中的江湖大盗-误这件事了。据说就在昨日,误与三剑客碰上,一阵激烈打斗,三剑客使出繁花大阵,把误控制得不得动弹。 眼看就要成功活捉之时,谁知天空突然出现黑羽,洋洋洒洒遮挡所有人的视线。等剑客们反应过来之时,误早就不知所踪了。” 小二充分发挥说书的潜能,把当时紧张的情形通过语言再现。然后他继续说:“关于这个突发状况,三剑客中的大公子商年说是误的帮手出现将之就走,而那人武功远远在误和他们之上,可是二公子岁寒和三公子芽延却认为这般武艺之人存在可能性极低,黑羽只不过是误的最后保命一招,只是功法诡异了一些。 没有一个说法确定,所以今日城中各路人马都有点心绪不宁、害怕牵扯进去,但也有不少人兴奋至极,想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帮手,甚至想要与他一较高下。” 小二的话在讲述最初便吸引了不止月一这一桌人的兴趣,好几桌人都像她一样悄悄偷听着。而且月一还注意到,屏风挡住的角落有一神秘人在小二说到黑羽时,明显激动了一下,将茶水似乎洒到桌上了。打翻东西发出的“噗嗤嗤”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耳力极好的月一听到了。 那人有点奇怪。 “多谢店家的生动讲述,我们这就告辞了。”紫衣人们谢过小二,就离开了粥铺。带头的人先起身,动作连带着衣袂飘飘,倒真有点小二说的仙人之气。 可是仙人哪有那么容易遇见,小二马屁拍得有点过了。月一的眼神不由得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收到了一记警示。 那人是一直在紫仙人旁边,像是护法之类的侍卫。他用眼神瞪着月一,杀气很重,甚至手微微有一个提剑的动作,但又像是暂时放她一马似松了下去。 “呵。”那人所谓的杀气在月一看来有一丝傻气,像是一条龇牙的小黑奶狗,没啥危险,所以她一笑而过,甚至回敬他一个微笑。这反应着实把他吓到了,两目圆睁,不知所措。 她••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任你杀气腾腾,我自如沐春风?他陷入幻想中,被旁边的紫仙人呼唤,“小厉,走了。”这才撒腿儿跟上脚步。 紫仙人看着他的样子,问:“可有异常?” 小厉挠挠头,“有一点,但是好像又没有。” 紫仙人转头看了一眼小厉,这是什么意思?小厉嘻嘻笑,摇头,然后他们继续行路。 月一估计他们是去找三剑客了,小二刚提过的桑居客栈就在那个方向。她对商蕊说:“我们也去。” 下山后的月一,咸鱼虽咸鱼,但是爱看热闹也是真,她内心跟无名很像,想游戏人生,看花、看草然后逍遥自在。但这次跟过去,却不纯是为了看热闹,而是有别的原因。 误可是她的“老熟人”。 曾经,在她对善恶没有明显的辨认时,范师曾提到误。他以误为例,说他就是恶,人称江湖大盗,行偷窃事宜。普天之下,凡是他看上的东西,他不管所属之人是良民,还是皇家,作何镇塔还是利水之用。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会去偷来。因他而家破人亡的人数不胜数,造成的天灾也不止一例。范师的观点是,误如此自私,百姓厌恶他才是正常的。 范师在百人朝会上这样说着,下面的人频频点头、认可,于是范师的“主观”想法便成为了这百人的想法。 可是月一天生逆骨,评判标准只在自己心中。 她怎么也讨厌不了误,没有眼见为实以外,她更是对这个名字亲切有加,仿佛在哪听过。直到她把这个传闻中的恶人与她破碎记忆中的恩人神奇地融合在一起,她才明白这种无端悸动来自哪里。 月一是孤儿没错,但是在玄念山的记忆只从五岁开始,五岁之前的事她都很模糊。玄念山上最快乐的追山雀日子无论如何也无法代替回忆中的黑暗阴潮。她觉得自己还有一点儿救,努努力或许能想起来,所以她常常陷入沉思。 直到沉思成为和众弟子们疏远的最重要原因,别人问:“月一你在想什么?” 月一搜刮记忆,只摇摇头,“什么也没有。” 问的人觉得月一古怪,有所隐瞒、不诚恳,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她的“恶名”远扬,最后没人喜欢她的“城府深”。月一无辜,她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的这些絮絮是什么,要是真能想起就谢天谢地了。 玄念山上四季温暖,一年都没有下雪的时候,满山粉色的花和亮堂堂的学堂和武馆,她早就看厌了。可是下山之后,月一非但没有学会把玄念山忘记,反而常常想起那些远去的日子,那些小时候和师兄弟们一起学武,一起打闹逃习,被管事的抓回来的事。然后记忆越飘越远,就在近日,她慢慢想起一点五岁之前的记忆。 因此,她大胆推论,自己好像和江湖大盗误认识,并且关系不凡。 第十一章 言君现身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关于恩人,月一想起黑黑的隧道,当时风刮得脸疼,可是身体却很温暖,然后她慢慢睡着。 迷迷糊糊中,听到周围全是人的声音,他们喊打喊杀着,场面一片混乱。而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吵闹中格外清晰且突兀,那人以最大声音说着,“郭五,所有人都要你死,你必须死!” 然后就又是冲啊、杀啊的噪音,吵得她睡不着觉。幸好还有那个一同躲在隧道里的人给的温暖,他把她紧紧包裹在衣襟里,用手托着屁股,说“睡了好,看不见就不痛”。 这么温暖的人一定不是个坏人。 如果他就是江湖大盗误,那误就不是坏人。可是无凭无据,只有•••再见到他才能知道真相。 如今,机会来了。 紫仙人和三剑客追误,那跟着他们就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月一让商蕊和逸城先藏身于桑居客栈外面的马棚,提前安顿好一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等他们有所行动后悄悄跟随,一探究竟。 直到夜色渐晚之时,马棚附近没了光源,一片黑暗。商蕊终于问出,“我们不是来和三剑客交好的吗?怎么鬼鬼祟祟的。” 月一支支吾吾,逸城解围,“难道是要先暗中观察一下三剑客的为人,再决定是否交好?” “对!就是这个道理。”月一摸摸逸城的脑袋,感慨他的善解人意。 商蕊点头,有点道理。 可是月一预感这次行动估计危险重重,不如表面那般简单,心生愧疚说:“可以会惹祸上身哦,要不商蕊你也跟逸城一样,在这等我就好。” “那怎么能行?”商蕊大度地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况且我也想凑凑热闹,咱俩这关系说这些就见外了。”她象征性给月一一拳,月一笑笑,郑重地说:“谢谢你。”时机一到,我一定把所有事都告知你,我的好朋友。 突然机警的商蕊一秒变脸,“人来了,躲起来。” 丑时,月光不大明亮,远处一群白灰人影正聚集在树荫下。从她们占据的马棚位置观察,正好可以看到是三个白衣和五个紫衣。他们不仅成功汇合,还搭上同一搜船。紫衣那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习武之人,很大可能是江湖上的大宗门派下弟子,特别是那领头之人的高傲气质,不是久居高位就是得意门生出身。 而且她们还看到身穿白衣、江湖有名的三剑客行走在这位紫衣人之后,动作之间是不假的敬畏,如此看来紫衣人来头真的不小。此时她们对江湖上的门派还一窍不通,所以并不知道紫色所代表的意义。 紫色代表什么? 如今江湖第一门派是寻英派,它不仅在东逾势力范围广,连在北晏和璃南也能撑起一片天。而寻英如此盛名,除了有多年来霍掌门的经营外,还得归功于荛葵殿下领导的紫殿。它从属寻英,但行善积德已久,实力也日渐强盛,已经有与寻英日月争辉的势头。紫殿全体人皆身着紫衣,但紫却各有不同。像此刻行走在最前面的紫仙人穿的紫衣,便是紫色中最高一级的服饰。它的华丽程度和功法抗压能力都是一绝,如今紫殿只有三人能穿这款特制服装,他们便是紫殿三君——言、易、惠君。 月一等人运气很好,她们所见的紫仙人便是三君中的首脑——言君,也是江湖上和女子闺院中公认的天下第一君。当然,关注点不同,一个看功力,一个看长相。 言君武功上乘,已经是荛葵殿下暂定的接班人,他背靠具有圣武尊实力的师傅荛葵,享受着寻英最好的习武资源,还拥有得天独厚的优秀天赋,所以受到紫殿全体弟子的尊敬、嫉妒。 嫉妒他的原因,除了在武学方面外,还在他生得极好的面貌上,这点让他们最不喜。天下第一君的名头多大,自己爱慕上的姑娘都以他为最佳夫婿人选,即使同为紫殿的一员,女子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天差地别,每次追求都变得可笑、无助和自取其辱。 可是言君又让人恨不起来,他为人极好,与女子相处也十分有分寸,绅士但不落人话柄,从来都是礼貌拒绝每一份喜欢。而且与男子相处也耿直、谦让,让一些本来想说他空有其表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言君是个好人,从男子角度来看也是一样。 言君一绝,出入神秘,以往见上一面很难,可是她们运气很好,正好碰见在耶施查案的言君一行。但此刻月一只关心误,没在意其他。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着,充分发挥自己不错的隐匿功夫,一路被带着向城西走,穿进古树林,入了化雾丛,最后到达一片空地才停止。因为商蕊藏身功力不如月一,所以只远远在最后面跟着,不打草惊蛇。 他们止步于这片空地,这地盘月一远远望去一点也不大,但奇怪的是杂草不生,以一个圆形化圈和附近茂密生长的野草形成鲜明对比。是情况棘手吗?紫衣人和白衣人身形紧紧凑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距离她挺远,她内心焦急、迫不得已趴地慢慢往前挪,一心关心他们的谈话内容,却没注意到他们默默设了结界。 月一“哐当”一下,不小心撞上了隔离网,麻感从一小点迅速便覆盖了全身。 倒霉! 她下意识翻身后跃,准备使一个轻功悄悄再次藏身树枝密集处,不要被发现了。可是为时已晚,他们的反应也很快,月一很快便被一紫一白两剑控制住,身体完全不能动弹。 白衣人呵斥,“何人?” 他们一剑抵在月一胸口,一剑放在肩颈处,分分钟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月一一马当先早早领先于商蕊,所以在后面龟速靠近的商蕊见到月一被控制住,“噌”一下便窜出来,说:“谁敢动她!” 月一汗颜,商蕊你怎么不多躲一会,看清形势再出来?如今这样两个人都暴露了,到时候还怎么逃命? 旁边的几名紫衣人也立马对商蕊采取了措施,根本没让她靠近月一这边的争斗中心,并且他们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商蕊也制服了。无论商蕊怎么动弹挣脱,也无济于事。 商蕊真是一根筋,还是得靠自己了。月一嘴上对他们讨饶,说:“大哥大哥,有话好说。” 声音一出,女子身份在黑暗中昭显,白衣人疑惑说:“女刺客?” 旁边叫小厉的人走近,他认出月一,说:“你不是白天那人嘛,跟着我们来的?”嘴里客套着,但话一落脖颈的剑又挪进几分,月一直接渗出血珠,她这次是真急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她说:“不是的,小李,啊,小厉,我们就是好奇来看看,真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小厉转头望向身后的紫衣老大,向他示意。 月一越说越添乱,解释到,“我就是天生耳朵好了一点,然后又好奇心大了一点,就来了。我再澄清一次,我们真是不坏人,只是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江湖大盗长什么样而已。” 然后还捏捏自己的胳膊,说:“你看我,武功不行,根本打不过你们嘛,要是当刺客早就见阎王去了嘛。”自损自己一万,才能获得对方信任一十,月一坚信。 “好像有点道理。”小厉跟身边拿剑的白衣人说,这个白衣人转头望向另一个白衣人。最后紫衣老大放话,说:“小厉先密切关注着,再发现多一丝嫌疑就杀了,两个一起。” 那边商蕊只听见一个“杀了”,大喊,“喂!你们在说什么呢!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她情绪激动,月一肩上的两剑已经被放下,她用袖子往脖子一擦,发现血倒是没流多少,“还好还好”庆幸着。然后快步跑去跟押着商蕊的两名白衣人说:“你们老大让把人放了,我们不是坏人。”边把那些剑转移方向,几位白衣人看看紫仙人,然后才收剑、不再围着商蕊。 商蕊无大碍,她站过来关切月一的伤势,月一摆摆手说:“没事,小伤,两天就好了。” 她们彼此做着这套熟练动作,小厉却一直皱着眉头打量,他应紫仙人的要求,一直要关注月一,但总没把皱起的眉头落下。他吐槽说:“你们两个姑娘大半夜的,就为了看热闹,真不怕没命?奇怪。” 小厉是个重要人物,月一不敢马虎,她佯作天真,实则探听,“那你们是真的来和误决斗的吗?今天还能见到吗?” “什么决斗?误早就消失了,找不到了。”他直言不讳。 “那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你一边待着别影响到我们。”小厉烦了她,把她扒拉到怪圈外,然后就不管她们了,重新回到紫衣老大身边。 月一自觉,也顺便站到小厉旁边,自己给人监视着。而商蕊更是有样学样,最后他们便变成了四个高矮不一的木桩,画面滑稽。小厉看着她们的行为,觉得幼稚可笑,越来越不屑为伍,也渐渐对她们失去芥蒂之心,两个小女孩能翻起什么浪? 那边白衣领头人,据说是传说中三剑客的大公子商年,他示意自己有话要说,紫衣老大没因月一等人在而有所保留,直接点头让他直说。 商年说:“言君,黑羽确是在这一带出现,昨日离开时还铺满一地,今日来却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了,此事三剑客发誓并未隐瞒一丝一毫。” 紫衣老大,也就是言君开口说:“嗯,了解。” 他左走几步,蹲下扒拉着泥土,捏起几粒闻了闻。然后又向前去到了野草覆盖之地做了同样的动作,最后回到原地,中途没说一句话。 小厉和商年追问:“可是有新发现?” 而一旁,月一在言君有所动作时就开始效仿他,做了同样的事情。小厉对她的表现简直没眼看,“你就这么喜欢学人做事?” 月一不答。 此时,言君例外没有回答商年和小厉二人的问题,而是反问月一,“你有什么发现?” 第十二章 黑羽是重点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因为月一照做言君的动作,言君看这个小姑娘怪有趣的,随意询问了一句。 “啊?”月一刚在皱着眉头思考,没反应过来言君的问话,她指着自己确认,说:“你在问我?” 言君点头。小姑娘呆呆的,但转得灵活的眼珠子透露出她的古灵精怪。 月一回答:“是有点奇怪,但是没发现什么。” 小厉听完,直接翻白眼,“说了跟没说一样,而且以你的智商,怎么可能发现线索!” “小厉,多言。” 小厉很听言君的话,果然闭嘴了。而月一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他们跟误不是一派的,她可不能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就先帮助了他们。 至于有没有发现?月一可确实是有大发现呢! 之后言君便出声,“此地没什么新鲜的了,回吧。”于是几人便打道回府,回客栈商事。 言君说是绅士,不如说是对月一还有疑虑。他说:“两位姑娘也一起吧,桑居客栈的甜水不错。” 月一和商蕊对视,月一悄悄问:“逸城还在马棚?” 商蕊点头,“我们去,把住宿和吃食都解决,看他们不像是缺钱的人。” 月一对言君点点头,“嗯,我们去。”然后趁他们人在前,跟商蕊在后面闲聊:“我发现你变了,你之前不是不让我找大腿抱吗?” 商蕊被戳中,脸色微变,“我•••不是看咱们没钱嘛,他们钱那么多,吃一顿也不打紧,而且我们才不是抱大腿,只是偶尔需要别人救济一下。” 她好不容易搜刮出来一个理由,月一也不为难她,“我也知道咱们穷,而且我看言君挺靠谱的,不像是坏人。” 商蕊点头,至少面相上比云盏看起来亲切、温和。 月一在短暂的接触之下,便觉得紫衣门派不像是黑心不可交的门徒,而白衣人也真如传言一般、全身带着侠义之气,是名副其实的好男儿。 时辰已经过去挺久,天空逐渐明朗,大街上已经有一些摊贩开始出工了。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客栈,奔波许久大家都显得疲惫不已。 月一让商蕊去把逸城接过来,然后自然而然和言君同坐一桌,他们困倦,但月一想吃饭。 月一问:“你们饿不饿?这都该吃早饭了,不吃饱没法儿思考啊。” 这话堵住他们,特别是领头人言君,好似不给饭吃就先让集思广益是件不道德的事。众人微哂不敢言,而言君直接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小厉,“那就先把早饭吃了吧。” 月一喜笑颜开,小厉去跟小二吩咐,“麻烦店家上点吃食到客房来。” 月一大声呼唤往楼下去安排的小厉,说:“多来点儿!这儿这么多人呢。”三剑客和几位紫衣人对月一这个姑娘不由地多看几眼,市井女孩都这样,不拘小节,吃得多? 他们一向在宗门内不缺吃不缺喝的,哪懂得月一商蕊带个孩子还身无分文的艰难。 小厉听见月一的话,内心没好气,嘀咕说:“人再多,可谁敢像你这样跟言君没大没小要吃要喝啊,大家不都是打算自己悄悄解决嘛。”和言君坐一桌吃饭,作为侍卫的他敢都不敢想! 饭菜上齐时,逸城也到了。他见着陌生人还有点害羞,眼神依赖月一,希望她给自己介绍介绍,可是月一只说了个“逸城吃。”然后悄悄在他耳边说:“下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今天可劲儿吃!” 逸城也常常饱一顿饥一顿,现下有白食吃,狠狠地点头,“嗯!”然后便好吃得忘了形,脸没抬起来过。紫衣白衣几人就见着三个哼哧哼哧吃得卖力的“饿死鬼”现身,把周围一切都隔绝在外,听不进去谈话。 小厉这次是真好奇,说:“你们是几日没进食了?” 月一腾出嘴说:“吃是吃了,只是没吃这么好、吃这么饱。” 桌上因为是早饭,也没什么大鱼大肉,但看他们吃得这么香,倒显得确实可怜。一个小孩加两个姑娘,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行走江湖、骗吃骗喝呀,紫衣白衣人不自主心底里同情他们,更加降低对她们的怀疑。 月一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无辜,我可不是扮猪吃老虎,只是吃饱了比较凶而已。 言君也默默降下戒心,若他们真是杀手,不至于吃不饱饭饿死,烧杀抢夺哪一样不来钱快? 所以这就是两个普通小姑娘对江湖好奇太多而已,久在江湖的言君也被月一的表象蒙骗。 月一其实边吃东西边在思考,以往她有条件,可以独自在树上辟出空间想事,可如今在外面行走却不得不学着一心二用,内心多一点计划和考量。她在回想刚才的发现,那地儿真的有漏掉的线索,只是她没说。 某个角落的野草上残留了一根羽毛,深黄色的。之所以认为那是根羽毛,是因为上面还残留着鸟禽的味道,可是月一细细去闻,又发现它变化了,不完全是鸟禽的气味。 黑羽变黄羽,说明它原来是黑色,后来变化成了黄色,以至于和一地的枯叶在一起而没有被发现。这也应了三剑客的陈词,黑羽降临误被救走。可是羽毛的数量只有一根?那些漫天飞舞的羽毛去了哪里? 而且月一能发现实物,这说明黑羽也不是一种障眼法,而是真实存在的羽毛。或许··有某种使它变色的特制药水存在,那药水要是再拥有致幻的功效,这事就成了八层了。而且能随着时间消失,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销毁证据,这样一次完美的声东击西的营救活动便成功了。 不得不说想出黑羽的人真是太聪明了。 月一再大胆猜测,黑羽救援应该是一场即兴的机智应对,因为它作为致命一击少了些份量,那位帮手急着救人,甚至不愿用武耽误时间?混淆视听才是他的目的,他厉害在来得及时。聪明的人,加上对的时机,几乎完美! 只是那个帮手会是谁呢? 饭局到了最后,桌上只剩下一片狼藉,紫衣白衣人几乎没动筷子。小厉微微咳嗽一下,想了下措词才说:“你们好歹是姑娘家,还是注意一下仪容仪表。” 商蕊回过神来,赞同自己刚才的行为不淑女。下山后赶路,省吃俭用使得她早早忘记了自己的“架子”,这可真是不妙。所以她放筷后,便一言不吭,静静待着,挽回形象。 月一才不在乎,没吃的时候才知道那一套都是假的,什么都不比活命重要。她挑眉对小厉说:“不关你事,管好自己。” 真凶,小厉认怂闭嘴,但越凶他反而越欣赏她的“不管不顾”。这两个女子跟宗派里的女子也完全不同,初见觉得粗鄙,看久了才知道她们嘴里说的便是心里所想,沟通起来简单太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儿女的真性情? 懵懂小厉,以为自己读懂了月一和商蕊,却真是大错特错。女人心不只是海底针,还是水面下的冰山,让你看见的绝不是真相。 月一三人吃饭随便选择的座位,谈话期间才知道选得有多糟糕。他们坐在最远处,但一抬头便发现脸孔正对着言君,刚才月一没忍住心神跳了一下,仅仅只是因为··与言君对视了一眼。 现在帅哥这么烂大街了?云盏和言君,两个绝世美男,都让她遇见了。 不同夜晚,讨厌的白天将言君的面貌完全公开。他看起来实在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跟玄念山上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弟子私传画本里的漂亮书生一模一样。书里对情郎的描述,直接贴合言君。月一在此刻此刻才懂得女弟子为书中人物痴迷、疯狂的原因,试问如此人间儒仙典范就在眼前,谁不想喊沙嗓子,为他心碎? 咳咳,月一思绪已经飘远。 言君没过多关注月一的失神,而是对同处一室的所有人说话,“我怀疑误已经离开耶施了,接下来的行踪难以预估。这次误到达耶施所为何事,目前也没有线索和结论。早先我已联系城中的大世家调查情况,没发现任何被盗迹象和可疑人员,而且派出调查的弟子也回没有意外,所以··我们进入了僵局。 但我有一个猜测,我怀疑这次误来耶施的目的不是为了偷盗,而是其他。虽然没有线索,但异常就是潜伏的危机,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不久就会危害百姓、酿成大祸。眼前没有确切解决办法,我准备回宗派禀告荛葵殿下,稍后会再派遣更多的人继续调查下去。 此事只能暂时到这儿了,之前多有麻烦,言木在此感谢各位,之后的事请放心交给紫殿吧,我们一定给出好结果。还有一个嘱托,希望各位在事情水落石出前先守口如瓶,切勿给百姓造成莫须有的恐慌,这点最为重要。” 三剑客回答,“谨记言君之言,之后的事麻烦紫殿了。” 月一听了个懵,这是不让她们管了,那还怎么知道找人?于是月一插话,“关于黑羽,言君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言君挑眉,“你这么问说明你有所发现,是吗?” 明明昨晚才否认,这下露馅了…但月一直觉言君也能揭晓谜底,所以她大胆说:“我大的没发现什么,但我怀疑黑羽不是幻觉,是实物,只是先出现后消失了,或许世界上存在一种东西能让它凭空消失。我唯一发现的是,现场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我怀疑这味道背后是一种药剂。” 言君点点头,肯定月一的想法。 他接着补充到,“我比你多一点猜测,我认为使黑羽消失的是传说中的莩洋。这东西在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相传这种药剂由生长在南海的红叶野生杂草磨粉与绿矾固定比例配制而成,涂抹在物品上便可以腐蚀一切。我猜黑羽上沾染了这种药,既让黑羽消失,也让地上的杂草消失了。” 莩洋?月一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但比起它带来的惊讶,她还害怕于言君的腹黑,早就看出来端倪来了怎么不说呢? 奇怪。 小厉最为震惊,“世上还有这种东西,能毁灭一切也太可怕了。但好在是,谁有这个东西谁就是误的帮手,我马上让人去查,一定找到他!” “哪有那么容易?” 第十三章 无名丢失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听到小厉的话,言君拉开一点嘴角,他还是过于单纯。 言君说:“确实如此,就算知道了是莩洋,我们也没有一点头绪。因为这东西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而且是别物的可能性也有,只盯着莩洋也不行。” 他说完转而对着商年,“接下来我们要按计划往南参加季庄主的寿宴,耶施此地安抚民心的事还是麻烦三侠客了。后续有困难可飞鸽传书给我,寿宴结束我便有时间处理。” 商年回到,“这次遇到言君,得到紫殿的帮助,三剑客在此感激不尽。”说着就拱手鞠躬,言君也相应回礼。 谈话结束后,两队分开 。三剑客留守耶施,言君去寿宴,而月一准备去列分和云盏汇合。找误的事情,急也不是办法,看看厉害的云盏有没有高手可以借她查查,这是月一的打算。 她们也和言君告辞,小厉居然支支吾吾舍不得月一商蕊,他对商蕊说:“你们要是有事也可以给我来信,我有空就回你们,或者来找你们。” 商蕊直接回:“我能有什么事?” 小厉努努嘴,满满的不被需要的失落感。他转而对月一说:“你们好好的,下次见。” “好吧好吧。”月一很是敷衍,不给准确承诺,两人都是如此的态度,让小厉边走便回头,十分委屈,“你们怎么这样···” 她们才不理,但踏上列分的行程才得知,小厉悄悄塞了很多钱给逸城,足足有十两银子!商蕊说:“这人其实心挺好的。”月一同意。 因为他给得高超,逸城全程没有感觉,突然看到自己口袋里多出的银子,他急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害怕因为“收”了小厉的钱,就站在了月一商蕊对立面。 月一哈哈大笑,摸摸逸城的头,“不怪你!现在我们是有钱人了!” “我要吃大鱼大肉!”商蕊安排花销,月一撩衣服、肚子后挺,走出富甲一方的气势,“走!爷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好耶!”对于吃,逸城最激动。 商蕊和月一把逸城架在中间荡起来,她们大笑、逸城尖叫。 ··· 她们大吃一顿后,就准备离开耶施了,耶施是西部连通东部的唯一大城郭,从这儿分道,有北上的商路,可达北晏和东逾,向南有顺畅的水路,行至南海之上的璃南。幸亏她们早已有目的地——列分,不然真不知道天大地大,下一步该去哪儿。 商蕊闲聊,“听说言君是紫殿的暂定接班人,你说他武功有多高?” “不知道,应该很高。” “跟··云盏比,谁高?”商蕊想了些比较对象,大师兄肯定比言君厉害,剩下的人选就只剩云盏了。 月一晃着脑袋思考,“嗯··不相上下?”她回答不出,准备在商蕊这里蒙混过关。 商蕊抬高下颚,眼睛瞪圆。月一扣着手指,说:“云盏!”因为如沐春风的言君看起来比他善良一点。 商蕊想了一下,也是,云盏那样的人危险! 于她们而言,这次耶施之行遇见了紫衣卫和三侠客,才让她们第一次了解到了各宗各派的事情。原来每个地界都由当地的门派管辖着,言君所属的紫殿已经是近年来发展最壮大的剑派了,目前以荛葵殿下为首,带领言君、易君和惠君三君在江湖上声誉逐年上升,已成为善义门派代表。最新的消息是,荛葵十分得霍掌门青睐,已经预定接任掌门,而紫殿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宗派已经成为一个人的背景和靠山,而她们三个却是无依无靠、自力更生的闲散人。 月一三人这次决定走水路,商蕊的原话是,“一直在山上待着,还没怎么见过大江大河呢,得看一看。” 说得十分有道理,所以她们决定坐船去列分,不止逸城激动,月一也开心,偶尔不自觉唱起小调来。 这时候,商蕊充满玩味地问:“月一丫头好像是旱鸭子。” 逸城想起在后山捞鱼的时候,月一在岸上能一顿操作猛如虎,但一进水里便成软趴趴臭虫,不敢游动。 月一吃瘪没话应对,她对浮水是真的害怕,那种柔柔的水变得千斤重压在她心口喘不过气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只有“哼”转头不理商蕊。 逸城最喜欢看她们斗嘴,因为每当这时候,便是环境最安全的时候。附近就她们三个人,好像一辈子这样吵吵闹闹过去,也十分有意义。她们斗着嘴,就上了船的码头。赶巧了,正好有一艘开至列分的商船,中途会下几箱耶施运往的货物,其余都是一些普通船客。 那些木架钉封严实的箱子,着实在甲板上醒目。船老大说:“是运往璃南中部的耶施本地特产果薯,既可做主食也可当做水果打口,味儿甜水分多。” 耶施的特产,她们却没吃过,上船后跟船工打听,却被嘲笑一番。一个健谈的船工说:“果薯你们都没吃过?其实就是地里长了一片矮绿叶儿的便宜吃食,不知还有人喜欢吃这个,专门开大船来运?” 他们也不懂,只当做一门生意。 品种没吃过,但这装果薯的封条也包裹得过于严实了些吧!上岸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工人们抬的箱子还挺沉,走路的脚步都在微颤。 月一叹气,真是辛苦。 中途水程不近,为了打发时间,她们主动和一些去东部找短工的人闲聊。因为杂工们都挤在甲板处,她们一眼就能看到一群,但有的眯着眼困觉只想等船到达,无意闲聊,幸亏有一人愿意跟他们大聊特聊。 这人喜欢说书,无奈故事老套、可信度不高,周围人不喜他。但月一三人是一张白纸,所以热爱说话的他激动地猛拍大腿,好似终于找到画纸,想要立马泼墨一番。 他眉飞色舞地说:“你们还小,不知道这江湖是不好混的,光说这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那都是弯弯绕绕,到头来牺牲了好人,成全坏人啊。 咱们是从耶施上船的吧?耶施这个地方了不得,它是东西部的重轴线,将泛一大陆分为了左右两部分,西边人迹罕至,杂草不生,面积虽广,但不宜居住,被百姓称为魔鬼之地。因为人少,所以西部简单,但东部复杂至深。 从北往南分为三国,北晏、东逾、璃南,彼此不是规则的三等分,而是以实力变化影响着国土的面积。如今是东逾地界最广,北晏次之,璃南在一次战败,以及主君迟迟不突破武尊后,渐渐成为三国中面积小、话语权小的国城。东部世界表面看似各大宗门平和等分,但内部弱肉强食、利益争夺从来不少,就说之前那次震荡颇大的北晏东逾之争,便是死伤无数。 但要说东逾和北晏,我们得先从东逾与璃南说起。东逾和璃南的地界原以仙炎河为分,仙炎河由西部不知名地界流出,年年水域辽阔,河水平静,常年不冻,是一条完美的天然饮水河和船行河,由西至东,水平流灌。可近年来,河水下游不断流沙沉积,河床不断向下延伸,在不可挽救之时,与原途径相差几万亩。由此两派关于地界划分的问题常年争执不休,由小范围内武斗现象开始恶化到整个门派之间怨恨深远,最后是紫殿麾下的剑诀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将璃南的将士们打得落花流水,才使得战争结束,不再生起。 虽然东逾战胜璃南多得了一小部分地界,但在北部却被北晏以计谋内叛失去了西面一个二城,那地本与寻英派镇守的寻英城仅剩几百里距离,所以当时寻英派上下惶恐不已,又逢紫殿主力在南无法支援。所以霍长门亲自带领弟子们击退北晏兵三分,却不慎右肩中箭,无法继续战事。霍长门遗憾回宗,失去致胜时机的东逾由此在西北位置留下耻辱的三角地一战,据说当时东逾几乎损失一万名士兵,东逾战力重损。 过去多年,如今局势已然安稳,三派虽有暗地里猜疑和试探不止,但表面上还算维持了快十年的平和。现今璃南虽在三派中地盘最小,北晏最大,但北晏最北几处常年冰冻,不适合人员居住,实际上三国领土面积也相差无几,几位领导人也不再争夺。” “说书人”说完意犹未尽,眼神飘忽、湿润浑浊,月一三人也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一人看着“说书人”如此作秀,嘴里讥到,“老刘又在胡说八道了,仗着自己给寻英喂过几天马匹,就胡编一些内幕给小孩听,别误导了青少年才好!” 说书人老刘从悲痛中缓过来,笑得猥琐,“嘿嘿,这些年轻人我不是怕他们不沉稳嘛,给他们点历史教训听听。”说完对三人挤眉弄眼,“小子们,听完给点赏钱吧,一文也行。” 他伸着手在逸城面前讨要,逸城把手背在身后撤退,商蕊没想到老刘来这一出,“喂,你乐意说,我们才乐意听的,就这点道听途说还想要钱?没钱,穷人一个!” 老刘收回手,嘴角向下,“又是一堆穷鬼,没劲。”说完就蜷在角落准备续眠。 月一从腰间拿出可怜巴巴的三文,递到老刘手上,“我们确实没钱,但还是感谢你的消息。” 老刘见钱眼开、脸色顿时阳光灿烂起来,“嘿!这姑娘实在,以后有贵人运、大富大贵命!”满口胡邹就为了这三文钱,商蕊把白眼翻到天上。 月一也有点后悔,这三文还是她从玄念山上带下来的,自己的钱跟小厉给的可不一样,那三文她都揣得有感情了。 一直旁观的杂工见老刘真糊弄来了钱,对三个小孩生起另外打算之心,他咕噜咕噜转的眼珠子被老刘注意到,可他什么也没说。老刘知道,这三个小孩有麻烦了。 果不其然,一会月一便惊呼,“无名去哪了?” “诶?钱袋子也不见了!” 第十四章 吵架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事情是这样的。 老刘说书刚完,没过一会逸城就开始狂吐和腹泻,整个人苍白得像纸。月一和商蕊没得办法,一旁的苦力汉子了然,说:“这小子是晕船了呀!” 晕船? 三个在山里长大的人,第一次面对晕船的情况,只好听从别人的建议。幸亏有好心的船工帮忙让逸城躺平,甚至取来水给他擦脸。月一和商蕊一边感谢,一边忙碌着。周围时不时有陌生人相助,逸城的情况渐渐好转。 月一终于得以舒一口气,她往后瘫,想把包裹放置脑后垫一下,好好休息一番,结果就发现装无名的灵袋和钱袋都不见了。 她慌乱不已,商蕊问:“怎么了?” 月一悄悄耳语,说:“无名不见了?” “怎么会!”她小声说:“你们不是有感应嘛,找找它。” “我刚在识海里喊它了,没反应。它之前一直沉睡着,只在云盏在的时候出来过一次,其他时候没跟我交流过啊。” “那怎么办?丢了?” 月一哭丧个脸,“应该是,而且我的钱袋子也不见了。” 商蕊断定,“是被偷了!贼肯定还在船上,而且就在刚才关心逸城的人当中。”她和月一看着眼前百态的杂工们,眉头搅在一起,拿不准情况。 此时老刘站在她们身后,默默听闻一切,幽幽地说:“我知道是谁。” 月一激动,“是谁?” 商蕊捞过月一,“你真信他?他也在嫌疑人当中,万一就是他呢?” 月一沉默,老刘还是一脸猥琐的笑容,脸上写着不在乎,信不信他都无碍。月一思考良久,点头,“信!” 老刘笑开了花,脸成为一朵更加巅峰造极的猥琐之花,“哈哈哈,你居然信我?好啊。” “你看吧,我就说不要信他,你傻不傻!”商蕊在甲板上跺脚。 可是死马当活马医,除了信老刘,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月一诚恳,希望以此不要得来欺骗,“老刘,我信你,麻烦你帮我找回我的东西,它很重要!” 老刘伸出手来,“这次可不只三文。” “好!”月一满口答应,可是··自己身上所有钱都丢了。但早先吃饭时,她将小厉给的十两银子分为两份,其中一份让商蕊拿着了。此时月一身无分文,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商蕊。 商蕊捂紧荷包,表明自己的态度,“找东西我支持,但给钱给他,不行。” “可是•••要不你先借我一点。” “这不是借不借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你选择信他,就是不相信我。” “求你了。”月一快哭了出来,因为弄丢无名心情难过。 但在商蕊看来,月一就是因为自己不赞同而委屈了,于是商蕊掏出身上剩余的所有银两,扔到她身上,说:“还给你,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占着还显得我不厚道,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商蕊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装“大度”但还是在乎。 可是月一转身就对老刘说:“我们就这么多了,全部给你,麻烦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好不好?” “你真给他?真是疯了!”商蕊惊呼,简直不能理解和想象,月一就这么相信了一个贼眉鼠眼的陌生人。“疯了疯了,月一你真是疯了,我们全部家当,你就这样给一个陌生人!我看你就是把蠢当做善良,对云盏、言君姑且还好,人家不图你什么,但对这个老头你也莫须有的信任,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信任他人呢?你用脑袋想一想,他就是图你身上的钱啊! 咱们以后可是要行走江湖的,江湖上哪里不是猜忌、背叛、倒戈?你要是天天信任陌生人,我看你九条命都不够糟蹋!” 月一看着跳脚的商蕊,解释:“不是,我只是想找到无名而已,他有办法,我当然要试一试。” “他都明摆着伸手要钱!” “钱没了我们再想办法,可是无名的事大啊。” “我当然知道无名的事重要,但是你要找对方法呀,不能病急乱投医啊,你你你•••”商蕊叹了一口,算了。跟月一纠缠不下,只好转身对老刘发气,“你要是敢乱来,看我不一剑毙了你!” 老刘死死护住脖颈,但还是那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说怕也不怕,“嘿嘿,你们俩的矛盾关我什么事。” “你!” 跟他讲不通,商蕊又急又难过,“逸城,你说月一对还是我对?” 突然被三束目光注视着,逸城刚刚好起来的晕船症状又有严重倾向,他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要不还一半银子,再帮我们找东西?” 给他回应的是老刘连连摇头,“钱进嘴里了还能吐出来?”以及商蕊没消散的怒火继续旺盛,她看没人支持她,一个人走到最后面的船舱上生气,“那以后再也别问我的意见了。” 要是在陆地上,她倒可以一走了之,但因为是在船上,她只好找个地方清净。但她内心稍微有点庆幸,这是一艘船,船到之前他们还在一起,那就还有和好的机会,是吧? 商蕊离开,月一跟逸城面面相觑,逸城还小,他只说:“我听你的。” 月一点头,于是她继续拜托老刘给他找无名。 老刘开始卖关子,“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如此重要,得先让我知道特征,我才能找到呀。” “你•••”恼怒些许,月一冷静下来说:“就是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重要前辈的遗物。” 只这样一笔带过无名的背景,她以为这叫钱财不外漏,但其实老刘心中已有大概,遗物不就是昂贵、值钱的古董物件嘛,倒卖肯定能得不少钱呐。说帮月一找东西,他也不是没有眉目,之前说书过程中对三个少年不善眼光的人选就有一个! 于是他带着月一直达船舱下面的杂物间,说:“跟我来,我有一个怀疑人,我们先诈一诈他。” 真有线索? 月一跟着他一路穿过中间船舱,路过大部分船客。这些船客都有自己单独歇息的小房间,一路走来月一看到了不少之前抬货的船工,她问:“这里是船工的休息区?” 老刘摇摇头,“可能吧,反正我没见过如此好条件的招工活儿···看!就是那边那个灰麻布的两撮胡子男人,我怀疑他是小偷。” 这人刚才确实在甲板上逗留过,月一以为老刘有办法,“我们怎么诈?” “你去呀,你是失主。” “啊?”合着你收了钱就只引个路?月一怒了,觉得自己怎么信了他的鬼话。她气愤恼心,直接大步上前,先去看那人是不是有鬼,再回来跟老刘掰扯。 那人见来者是月一脸色有点慌乱,“怎么,有事?” “东西交出来。”月一直接果断,一会打起来也无妨,拿回无名是大。 那人也是个嬉皮笑脸的货色,小瞧月一一个女孩儿,“什么东西?你丢东西了?那你怎么来我这儿找呢?” “东西就是你拿的,不交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你真觉得我没有两把刷子?”月一假装威胁他。 这人好像信了,慌乱更加,“我我我可真没拿你东西。”见月一左右手准备运功了,他哆哆嗦嗦干脆闭眼,一狠下心来说:“东西已经不在我这儿了,在船老大身上。” “怎么跑他那儿去了?”老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那人一见老刘,恨从心来,“好啊,你个老刘头,是不是又得好处了?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刘边听边抠耳朵,不等他说完不耐烦地说:“你殷勤给船老大了?”说完眼神也变得狠厉。 察觉此时的老刘跟平时不大一样了,小偷不敢正面挤兑,“嗯•••他说什么中途会有祸事,要想保命就得给他点甜头,所以我就•••” 月一插话,“什么祸事?”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下一个码头的事,我想着买个心安,就把东西给他了。” 老刘讥讽,“你那哪是买个心安,明明是偷个心安。” “欸,是是是,偷个心安。”那人看出老刘已经和月一达成某种联盟,连带对老刘的态度也诚恳起来。 期间月一收回部分内力,虽然她不是什么厉害之人,但对普通百姓稍微一使劲还是能起到震慑作用。得到无名的线索后,月一对老刘态度微软,“你知道船老大在哪吗?” “知道倒是知道,只是我看眼下不是立马去找他的时机,我们还是等码头到,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老刘此时看起来靠谱多了,脸上少了一些嬉皮。 他们好好“叮嘱”小偷之后,当做没事人回到了甲板上。逸城还是那样,晕船症状时好时坏,小小的脸庞上满满是与劲敌战斗的坚毅。月一不拿事再烦他,去跟商蕊说了最新情况。现在两人虽没红脸相对,但彼此对视还是有些尴尬,商蕊拉不下脸面,月一也不知道维系友情需要暂时服软,只把一切交给时间。 船行需一日,才到达下一个码头。因为逸城晕船,这个码头本来是她们决定下船改行商道的地点,中途因无名失窃节奏打乱,所以一行人只好一船到底,行至列分。 列分是一个特殊的城镇,据说是由江湖散客自发聚集而成的小集市。在那里,高就不问出身,男女老少都可以凭本事养活自己。有人花钱办事,就有人铤而走险。不同等级的任务,报酬也不一,可解决闲者手头紧的窘迫,有时候接个小任务就把燃眉之急解决了,有劳有得十分公平。 但任务也有大有小,还有一些没放到明面上说的事,比如杀人越货或者更严重的也存在着,所谓只有你不敢想,没有列分做不到。 列分十分残酷,但对月一来说,也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误是盗贼,多年来只闻偷到手却从没听说过出手,一定是私下有固定的出口和买家,列分这样的城镇一定有他的消息。 知道列分这个地方时,月一就在想为了误一定要去。这本就在她们的计划之中的地点,更因为云盏约她们见面而使得列分必去不可,还刻不容缓。月一此时望着平静水面发呆,随思绪乱飞,想天想地。 此时老刘出声,“码头到了!” 第十五章 走散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船总算到了码头,下面一批人马吵吵闹闹又匆匆忙忙上了船,人和货把甲板上的出口全堵住了。 月一和老刘对望,默默提起警惕。 当夜,月一商蕊逸城和老刘都没熟睡,轻轻眯眼假寐。果然,有杂工迷糊起来小解的时候,周围隐约传来响动,船工脑袋还似觉在梦中,结果双眼先被强烈的亮光刺痛。 “啊!” 他仅仅发出尖叫的首音便被灭了口,对方一刀砍脖,果断狠辣。 默默看清这一切的她们,合上微咧的嘴。老刘压低声音说:“都小心点。” 陆陆续续地外面所有杂工都被控制住了,有反应激烈叫喊、哭诉的直接被一刀解决了,稍微安生点的被押在甲板上抱头蹲下,不敢看和说。 这是一群蒙面人,他们往工人们口中塞住抹布,反手绑着。三两蒙面人往货舱里去,然后抬出那些密封严实的木箱。此时船上短暂的骚动已经过去,周围十分安静,大船也在河上缓缓航行着,没了之前的火光和叫喊声,外表上看上去不过就是一艘普通的商船。 货仓里出来的几个人,隔着面罩瓮声瓮气说着:“东西没错,是那批。” 蒙面人的头儿微微打开一个箱子查看,月一趁机看到了一部分,那是一批金灿灿的首饰和昂贵的瓷器,仿佛每一个拿出来都价值连城。月一不识大多数,但有一个她知道——绿漆金钗。那是曾经在耶施闲话听来,一直被百姓津津乐道严府多么豪华的嫁妆中最厉害的一个,此时也无奈成为众多“人质”中的一个! 既然是严府的嫁妆,他们的目的地也在列分,不会是云盏的人吧?月一默默翻出云盏给的玉佩,紧紧捏在手里,希望能保全性命。 商蕊逸城在一旁问:“怎么办?” 这个情况出去也不行,对方人多,发出响动不宜,可是不出去躲也不是长久办法,迟早会被找到的。老刘滑溜,见势不好第一个猫着腰躲进了货仓一个木桶内,还贴心给自己盖上盖子。 商蕊怎么都看不惯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刘说:“一会肯定要搜查,你们也找个地方躲起来。” 逸城天真,“对啊!” 对个屁!商蕊说:“躲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只看运气,得想个对策。” 月一问老刘,“还有多久到列分?” “估计就一夜,正午前会到。” 时间太长,她们被发现的几率很大,月一只好说出一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办法,“我们下水吧。” “你不是旱鸭子嘛?” “没办法了,为了活命。”月一苦恼,生活中总是有些技能,即使你再不喜欢,关键时候还是觉得要是当初吃苦啃下来就好了,如今就不会如此难堪、走投无路了。 老刘第一个同意,“这是个好办法!”说着就从木桶里出来。于是她们一个接一个,慢慢靠近向上的楼梯,然后悄悄探出身子,紧接着灵活地一跃而上,先躲在一个能透过雕花窗户观察外面的地方。 “走着•••等一下!” 谁知,外面一下子就吵闹了起来,“都给我找,找到人立马灭口。” 找人? 月一没敢抬头望,只透过旧木头的细缝,发现原来是那个被她们锁在地下船舱的小偷被抓了。他颤颤巍巍地站都站不稳,被这突发情况吓得哆嗦,嘴里说着,“大哥大哥饶命,我交过保命费了不是?怎么还•••” “谁跟你是大哥!”蒙面人提溜着他,示意旁边的人了结了他。看清楚这些人的意图,小偷手止不住地抖动,但是嘴快,“等等一下,我知道!” 他环视一周,有的只剩下尸体,有的还蹲在角落,但独独不见绑他的二女一男和老刘。他对黑衣人说:“有漏网之鱼!有两个姑娘、一个男孩还有一个老头子跑了,他们知道你们的计划,肯定会告密!” “什么!”蒙面人头子往小偷这边看,小偷畏畏缩缩,但肯定地点头,表示没说谎。另外一个蒙面人走过甲板,随便拉扯一个船工老头,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月一商蕊和逸城,本就是年龄不大的三个少年,在众多年长的人中醒目很正常,再加上逸城晕船一事,她们给船上的人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杂工们都知道这三人确实不在已经被抓捕的人中。 可是老头子不愿牵扯年轻人,闭口不谈,蒙面人见此情况直接一刀咔嚓,把老人粘稠的血飙溅到身后的一个妇人脸上,妇人吓坏了,惊声尖叫,“啊啊啊,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蒙面人用弯刀挑起她的下颌骨,“说!不然这刀就戳穿你的喉咙,一•••二···”他数着数一寸寸推进,眼看就要压破喉咙。 妇女边哭边说:“有有有,二女一男,还有个老头。” 再次听到肯定回答,说明他们确实有疏漏,蒙面人气愤不已,刀直接捅进妇人颈中央。于是妇人倒地,脖子上还插着被黑衣人嫌弃的废刀。 周围的人开始小声啜泣,场面哭哭啼啼、喧闹起来。 蒙面人的头儿扣扣耳朵不耐烦,“吵。”他伸出一根手指,手下们得令,然后这些甲板上的暂时幸存者便被全部杀死,一个不留。这些蒙面人再将他们随意丢下河,任这些尸体飘着沉着。 “找人!不能放过一个活口。” 船上除了月一等人,就只剩下小偷一人了。他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能活下来的人,脸嘴对着周围的蒙面人谄媚。他们还需要自己,因为他能指认月一和老刘,但他的希望也被一直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砍刀瞬间切断了。 对方轻轻松松,就像切块豆腐一样,小偷的头和身子就被拍到了地上,杀完后蒙面人边擦刀边说:“没用的废物。” 船上闹腾的这一小会,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只有连续不断的“噗通”声,那是蒙面人在抛尸。 月一一行四个趁机随着声响悄悄从后面潜下了水,憋着气在水里泡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水面上荡起的血越来越淡。月一不会浮水,愣是把肺都憋痛了才敢从水下起来。 “咳咳”,缓了挺久才恢复正常,幸好船快,已经走远。她环顾四周,小声呼唤,“商蕊,逸城,你们在哪?” 血在水里,在月光下,显得黑漆漆的,那些一个个废弃的身体像一坨坨垃圾,在水里沉沉浮浮。刚才有一瞬间血水不小心灌进月一鼻子里,很腥,此时鼻腔、咽喉,甚至眼睛都还十分不舒服,她难受地揉搓着。 听见她的呼唤,老刘也从水下冒起,“快把老头子我淹死了,呸呸,真臭。” “你看见商蕊、逸城了吗?我们不都是一起下水的嘛,难道顺着水流被冲走了?”月一看到老刘稍微放下心来,边说着边像个傻鸭子一样往前拍打游动,“商蕊!逸城!你们在哪?你们快出来呀,别玩了!你们去哪里了?” 喊了好久也没有回应,月一有点慌了,老刘看不下去也帮忙喊,“喂,没礼貌的丫头和胆小鬼小子,你们在哪儿?” 可是呼唤持续了一刻钟,附近都只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一阵可怕的宁静。 “怎么会没有人呢?” 月一甚至去翻那一具具尸体,撩开他们的帽巾,查看脸孔。尸体有的沉下去了,有的就那样飘着。她看了这具去看那具,又恐记错了一般回过来继续看这具,结果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老刘说:“丫头,别找了。” 月一找不到尸体,忍不住失望的同时又说:“找不到人说明他们还活着。”对,活着!商蕊和逸城都会活得好好的。 “是的,你就这么想吧。” 终于月一拖着湿透、无比沉重的身体,倒进了河边的玉米地里,“哇”一下呕吐起来。之后她沉默着躺在地上,感受着眼泪静悄悄流进泥土里,她望着天,此时天上的月亮好亮好亮,可是怎么传下来的是冷冰冰的月色呢?她忍不住眼皮打架,想要睡着。 几乎睡了一刻钟,她惊坐起,看着四周,老刘在她身旁瘫着,拧搓衣物。一切的一切告诉她,今晚经历的都不是梦境,河水里静悄悄的、飘着的尸体也提醒她,现实的残酷。 不仅她的好朋友不见了,无名也没有找到,自己还是个穷光蛋。 月一整个人都颓了下来,她默默起身把那些还没有飘走的尸体都抬出来,在路边挖了简单坟冢,立了无字碑。 老刘在旁边安慰她,“那俩人我看都不是福薄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的东西•••有缘一定能拿回来的。” 他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月一不想理他,心里也怪罪着他。都是老刘,才让她失去了这么多,可是月一气到一半便累倒沉沉睡去了。 ••••• 屋顶上的黑瓦好似就要承担不起野草的重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继而砸到月一的脸上,鲜血淋漓。 这是月一醒来后看到的第一眼,脑海中下意识想到的画面。她惊坐起,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你醒了?”此时一个衣服破旧、全身都是补丁的中年人说话,“想喝水吗?我这里只有这个。” 他递过来一只破碗,月一摸摸自己的衣服,之前沾了泥还没换,全身闻着挺臭,她礼貌接过水,“谢谢”。 中年人看着是个憨厚老实的农民,不像是坏人。他说:“你的朋友去镇上了,说是天黑前回来。” 我的朋友?说的是老刘吧。 月一喝完水,答:“他不是我的朋友。”表情严肃,中年人没追问。 观察良久,实在没什么看的,屋内简陋,这里就是个勉强撑起的土屋,她问:“镇上很远吗?” “不算太远,来回三个时辰。” 月一点头,老刘去镇上干什么了? 第十六章 关于老刘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中年男人看着月一年纪不大,他问:“河里的死人,是你们杀的?你和那个老头。” 月一摇头,“不是,我们也差点成为尸体,只是侥幸躲过了。”然后想起了失踪的商蕊和逸城,她问:“这是河边的村子吗?叫什么名字?” “不是村子,周围只有我这一家。” 还想问些什么,突然想到还没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月一起身鞠躬,“多谢这位大叔相救,月一不甚感激!” 他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不知大叔如何相称?” “我只是一个孤寡之人,平时做点农活养活自己,周围的几片农田都是我的,镇上的人喊我老高,你可以叫我高大叔。” 他浑身上下肌肉结实,为了生计倒是锻炼得不错,而且脸圆面色红润,看着就不像是杀伐很重的人。高大叔继续刚才的话题,“这里往北翻过三座山,有一个叫卧龙的城池,商运还算是发达;走水路的话最近是列分,大名鼎鼎的散客之城,过往人群数量一向很大,但船行需一天。” 商蕊跟逸城,我该去卧龙还是列分找? 月一焦虑的表情引发高大叔的询问,月一回答:“我有两个伙伴在贼船上分散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并言明商蕊和逸城的特征,但高大叔摇头,表示没见过,而且他还眉头紧皱,说:“凶多吉少。” 月一激动跃起,高大叔让她缓缓,冷静下来才开始介绍情况,“你的伙伴是一名少女和男童,即使她们有一定武功可以自保,但仍是容易寡不敌众,保不齐会被抓到什么地方去。第一种情况,她们没有下船,一直随着船行到了列分;第二种情况是她们下了船,掳走她们的人很有可能会去最近的人群聚集地-卧龙。” 他的想法跟月一想的一样,但她只有一个人的力量,面对两个方向···还是找云盏帮忙吧,月一决定。 她告别高大叔,高大叔奇怪地问:“你不等你那个朋友了?” “他可不是我的朋友。”月一早就后悔听信他的话而跟商蕊吵架了,如今商蕊人不知道在哪里,再跟老刘混在一起就更对不起商蕊的苦口规劝了,月一说:“我准备去列分找找人,而且那里有我另外的朋友,或许他可以帮我。” 估计是没料到她不需要自己领路,高大叔有点错愕,“真的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月一初感谢他救她,可是他表情略微奇怪,月一问:“呃•••高大叔你怎么了?”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羡慕会武功的人,丫头你年纪不大,只身行走江湖,看起来很是厉害。我呢,不瞒你说,也是有一些故事的人,但是想割离以前重新开始,一时不知前路在哪,想跟你走一段时间。” 月一犹豫,“我目前有事在身,说是自由行走也有点勉强••••” 高大叔说:“相逢是缘,但是缘也有尽的时候,如果到了那一时,我一定不纠缠,自行离去。”他态度诚恳,为人谦虚,虽然不是会武之人,但是人品不错,于是她对老高说:“好吧,你跟我一起去列分吧。” 他们定下计划,另一边先告辞的老刘也有自己的打算。月一不想知道的是,她自己“抛下”老刘,趁他没回来之前先行离开这里,但其实老刘把月一送至高大叔那里后,便早早告别了她。 老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当时水下隔绝了一些气味,但他还是灵敏地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那是来自魔的巫力残留。商蕊和逸城的消失不是没有原因,是有魔把他们抓走了。对了,老刘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魔。 他奇怪的是,魔带走了商蕊和逸城却独独放过了自己,这是为什么? 原来魔界的强大除了修炼魔功以外,还可以通过吞噬比它实力更弱的魔兵魔卫来实现。弱等级的魔兵身上会被地域首领打下所属烙印,证明这一个小魔是他的资源,别地儿的头儿逮人就要看看他的面子,不会随意吞噬小兵,小兵的性命得以保留。但并不是每一个小魔都会成为首领的附属,像老刘这样的自由魔卫也存在,他们随处飘荡,是魔吞噬的主要对象。抓走商蕊和逸城的魔,从巫力上看比老刘强大,可是他却放弃了吞噬老刘来强化自己功力,而仅仅只是抓走了两个人类。 这是为什么? 人类对于魔来说价值并不如自由魔卫的价值高,因为吸收一个人类的内力远不如直接吸收另一个已经修炼了几十年、早将功力内化成巫力的魔卫来得直接和快速。所以那魔不吞噬老刘的最可能的原因便是,商蕊和逸城的价值比他更高,可是两个普通人有什么能耐? 老刘不得其解,便想一探究竟。所幸魔卫之间能凭借闻到的气味找寻到对方,气味可以在脑海中存储和记忆至少半月之久,他能从茫茫人海中寻到那魔,于是他径直赶往卧龙——那魔消失的方向。 他边走边忍不住自言自语,“月一啊月一,这可不怪我,怪就怪你太单纯了,人生的教训就是这么来的。”他怀里静静躺着的灵袋,便是装着月一丢失的无名剑的那只。 灵袋经过三手,先被小偷,后被船老大,最后入了他手。老刘掂量掂量灵袋,觉得有意思,“这个不凡物件倒是不错的转仙神器。”符合他想逆天从魔修仙的妄想,其实老刘对钱财没那么多执念,他给人的印象只是他的伪装,为了降低别人对他身份的怀疑。 他是魔,行走人间、不正统想成仙的魔,他这样一个例外,是注定不会被任何一类种族接受的,所以一切需要自己去争取和谋划。 老刘继续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卧龙的味道很淡啊。”贼魔应该只是短暂停留了一下便离开了,已经南下去往不知名的地点了。半月的有效时间,追赶着他必须加快速度,他撸起袖子,“还得我使出点真功夫是吧?你给我等着。”便运功起来。 另一边,月一和高大叔一大一小上了艘小船,这是高大叔捡的旧木紧急拼凑而成,坐上去还摇摇晃晃十分悬。但好在他力气大,划船很稳,愣是没出啥问题。直到离他家越来越远,月一问:“你就不会舍不得?”毕竟是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地方。 高大叔说:“独身就是人在家在,房子早就不是庇荫的倚靠了,自身实力才是。” “这是你要学武的原因?” 他点点头。 一个中年人,自立门户,一定是遭受了什么吧,仇恨?月一不知道,也不问了。小船肯定是比不过大船速度的,但悠悠中月一倒是体会到了一番乐趣,舒缓了一日的疲劳和紧张。但她没有忘记那艘大船,踮着脚眺望前方,心里预计着赶到列分之时蒙面人早已不知踪迹了,又是错过。 可是远远可望列分码头时,他们却见冲天的烟雾翻滚弥漫一片,如一坨乌云密布眼前。河边码头的木桩、板子还有停靠的三两船只已经被火烧得只剩下残样儿。 高大叔紧张不已,问月一,“这样还上去吗?感觉上去会没命。” 月一犹豫不决,此时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上来吧。”来人是云盏!又是他!这次他仍着黑衣黑纱,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我又碰见你做事了?”月一揣度。 “是缘分,不能否认的缘分。”云盏透过面纱,有一个明显打量高大叔的姿势,高大叔莫名发颤。月一才反应过来云盏的震慑力其实一直很强,只是常常对她不显。她拍拍高大叔的肩,帮他卸去一部分压力,给云盏介绍,“这是高大叔,路上遇到的朋友。” 云盏不理,说:“走吧,到了再说。” 他将月一和老高引进列分中巷大道,此时沿路还可以看见房子、铺子保留着火烧之前的大概的模样,等越走越远,毁坏痕迹越发严重。到达打斗中心场地时,已经是无法想象原来样子的混乱,月一走过只能在狼籍之中蹑手蹑脚,她吐槽说:“这里是发生了爆炸吗?”也毁坏得太碎了吧。 云盏云淡风轻,“一些小喽啰哪里用得上这样的招数?” 中心阵地破坏得更加稀碎,但旁边的高楼却保存得完好,可见功者之游刃有余,月一暗自点头,是个狠人。 云盏吩咐手下先把高大叔带去歇脚地方,高大叔有些许紧张,看着进来的严肃汉子,感觉对方要绑他。月一安抚,“我一会就去找你,一定。” “好吧。”他依依不舍,跟陌生男子走了。 云盏和月一进入高楼二层,此地几间内室颇有雅风,随处镶缀着玛瑙和串珠,门帘和刺绣屏风也十分秀美。云盏自然地坐下,如往常沏茶,月一看见,忍不住笑,“你还是一样,到哪都来一壶茶,装得优雅极了。” 云盏也笑,继续斟茶。他说:“但上次一别,你却换了伙伴。” 唉,说到这儿,月一就难过了,她落座说了商蕊、逸城走散之事,“有一个请求,想让你帮我找找她们。”月一边说边不好意思。 “这事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仔细留意。但你不必过于担心,上次我与她们交手,她们虽不是什么武艺大成之人,但一般的人还是很难伤到她们,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他继续说:“那搜商船已经被我处理,上面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也没有打斗痕迹,死者应该都是些平民,她们活着的几率很大。” 既然云盏都这么说了,月一也放下心来,商蕊和逸城应该真的没事。 列分不知道在短短一天经历了什么,到处是废墟。但好在,地盘已经成为云盏的势力范围,月一在此可以好好休整,以及打听误的消息。云盏安排了月一和高大叔在列分的住宿后,去处理自己事情,临走前他告诫月一,“那人来历突兀,你还是对他有所保留一些。” 月一点点头,既然云盏这么说,她还是对高大叔警惕一些为好。 另一边,一直追踪巫力气息的老刘来到了璃南界内一处繁华小镇,气味最终指引他来到一处烟花之地门口。 他歪着脑袋,笑道:“诶?这魔还挺会享受。” 第十七章 魔争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此地名叫翠红楼,老刘看起来便不像是有钱人,门口招揽客人的女子们不拿正眼看他,甚至年纪稍大点的直接吆喝,“哪来的乞丐,跑到这里乞讨,也不看看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呸!” 口水直接吐到老刘脚边,老刘灵活闪躲开来,“唉,唉,唉,都是姑娘,怎么做出如此粗鲁的动作来呢,我看客人也不喜欢你这样儿的。” 那女子叉腰踮起脚尖准备开骂,老刘却遁了,“走咯,这地儿真不是我该来的。” 绕了一个圈,老刘来到翠红楼后院,“这里倒是墙体不高,溜进去也不难,只是这登高望远也同样把自己暴露在上,容易被翠红楼高处发现,魔与魔之间本就特有的磁场恐怕会添乱,不妥不妥。” 他背着手思索,“咦,这里居然有个狗洞!”正打算撩衣服时再次放弃,“这••有毁我的身份,还是算了。” 放下的衣物正好打下几片野草,黑绿色的草跟他破旧单薄的长衫相配。老刘拍拍脑袋,“忘了忘了,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于是他哧溜一下就灵活钻了进去,起身时又顺势拍了拍自己屁股,抖落上面的泥土。老刘被自己的动作逗笑,“挺有意思的嘛,不尝试一次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就这?” 他笑意满眼,边从后院侍仆们的院子进到前厅,“要是剑诀兄在就好了,看见我钻狗洞他一定会瞠目结舌,可惜啊,可惜。” 翠红楼前半部分热闹非凡,越走人流越多,房间也狭小数量大,像是蜂巢里的一个个小洞,每一个欢声笑语都像是在酿造甜蜜。 老刘略施小计,躲过人群,直接从屋顶上追踪那魔的气息。红楼之下,每一片瓦砾都在忙碌,老刘没眼看,叹到“啧啧啧,人类啊,可悲的人类。”幸好只需片刻,他便来到了魔所在的房间,里面正乒乒乓乓作响。 老刘用月一的灵袋暂时挡一下自己的魔息,透过朦胧的窗户纸往里看,一个红衣、瘦小精练的八字胡男人正在宽衣解带。 他对着被飘纱挡住的人说着,“哈哈,今天就让你痛快痛快。” 床上女子激动回应,“唔唔唔•••” 老刘挠挠后勃颈,要不等这位同类办完事再跟他商讨?打扰人家正经事不大好吧,而且翠红楼也是在做正经门生,你情我愿的事儿他一个第三人掺和?这样不好不好。 他直接退出去,准备在屋顶上赏会月亮。 红衣魔在屋内,他看着被用了药点了穴不能正常言语的女子,犹豫着,“这•••哑巴有什么意思?”于是他解开了女子的穴道,女子被用了药还是不能起身。 这女子一被解开穴位便破口大骂,“你是哪来的瘪三,敢欺负姑奶奶我?小心你的宝贝,它可没多少时间了。” “哈哈哈,辣,带劲儿!我喜欢。”红衣魔越被骂越兴奋,连脱衣服都嫌麻烦,直接欺身而上,女子在身下挣扎,“混蛋!你给我起开,我••••” 屋顶上的老刘后辈一激灵,“这是商蕊那个坏丫头!” 他重新回到窗户外,飘纱正好被红衣魔撩起,老刘看到商蕊在床上哭得脸通红,边哭边说:“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哎呀呀,老刘搓手踌躇,怎么办,见死不救?月一那丫头肯定要难过了,商蕊这个坏丫头也只是嘴坏一些,不是心眼儿坏,小姑娘家家的遭这罪••• 可是,可是那红衣魔虽然看起来瘦弱实力不强,但他却实打实的在老刘功力之上啊。老刘耳边听着商蕊的谩骂,然后听到她挣扎半天无用后的放弃,变成小声嘤嘤哭泣。 老刘最后实在是下不了狠心,一巴掌把门劈开了。 “谁!”红衣魔反应迅速,但是也只是扭过头来,没起身。 老刘悠悠说到,“哪个域主手下的?”输人不能输势。 一出口便是行家,红衣魔起身,但也不慌,老刘外放的巫力不如他的强盛,他并不怕他有什么威胁,“呵,散魔敢在合魔面前蹦跶?你是哪个疙瘩冒出来的葱?” “我?你问我呀,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知道凶灵塔吗?” “哦?”红衣魔退后一步,面前这魔虽然实力不强,但若是真从凶灵塔出来的,那就不能小觑了。 凶灵塔在魔界中是很特殊的存在,它不属于任何一方域主,甚至域主合力也无法收服它。那里是一切魔的地狱,魔修的巫力会被塔极腐蚀,皮肉萎缩最后化烟。相传只有极少数人能从凶灵塔里活着出来,出来便是拥有逼至域主至尊的力量,而传说中真的有二魔从那出来。 但是红衣魔镇定下来说:“你不可能是他们?”他边说边上下打量老刘。 老刘也承认,“对,我确实不是。” “那你在这里废话!”红衣魔一个暗障术打过来,黑色的雾布将老刘包裹,眼看就要一吸一合把他吞噬掉。老刘信手一甩,“去。” 一个三转鬼封将雾布凝固,然后老刘一个响指打响,凝固的雾布便破碎一地。 红衣魔震惊,“你!” 因为老刘的实力不如红衣魔,所以不管他使出什么招式都不会比他的更强,何况红衣魔直接使出的是魔之间的最强吞噬法。他退后一步,“你到底是谁!” 老刘还是镇定,一点也不慌乱,“刚才还没说完,你看你,急这有什么用?我提凶灵塔,不是说我从那出来的,而是•••我是从凶灵塔出来的剑诀收的秘徒。” “这就更不可能了!” 剑诀确实是从凶灵塔中出来的二魔之一,他功力深厚不言,特别之处在于他是人入仙修又转魔修,所以身上有三种功法,一身融会贯通、互相成就,实力几乎可以和神力抗衡。但奇怪的是,剑诀神出鬼没,十年间几乎销声匿迹,许多魔都在传他已经去神界位列仙班了,更没人听说他有什么徒弟。 红衣魔不依不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他的徒弟?” 老刘咧嘴笑,在身上到处摸索,“那当然有咯,还有好多呢,我找找•••”摸了半天,都摸不出来个实物,红衣魔的耐心又耗费殆尽。 此时床上的商蕊已经从晕眩中醒来,默默偷听了一会。不说她看到老刘惊讶,听到他们的对话更是直接蒙圈,老刘是魔,而且这红衣服丑八怪也是魔••••而且! 老刘摸索了许久,终于从胸口处掏出月一的灵袋,明明刚才全身都摸遍了,最后却从最显眼胸口处掏出正主,红衣魔没来得及咒骂先被灵袋吸引,他支支吾吾说:“这这这•••” 老刘点一个大大的头,“对!就是它,这是我师傅给我的锦囊,我只要一打开他便会影出,本来我不想拿出这最高贵的一件来,结果其他的都不知道被我玩去哪儿•••” 商蕊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月一丢的灵袋在老刘身上!所以他一直在溜她们玩,但••眼下要是把他气走了,自己身上的软骨散还没药效过,目前只是暂时留住清白••••老刘,账先留着之后再算! 红衣魔信了老刘大半,眼下手脚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搁,“你•••您出现在这儿所为何事?”他礼貌得别扭,老刘受用。 他扬起下巴指着商蕊说:“这丫头我要了。” “你••您要了?”红衣魔不能理解,“这翠红楼姑娘那么多,您怎么想要我床上这个呢?我去找管事妈妈,重新给您找一个比她更美更柔的,好不好?” “不好。”老刘摇头,指着商蕊的手没放下,“就她,其他人不要。” “可是••可是••”这红衣魔也真是看上商蕊了,即使剑诀徒弟面前他也不愿放弃。他眼睛一转,老刘虽然是剑诀之徒,手拿灵物,但是自己也有一搏的机会,到时候••不只是姑娘是他的,连灵物也是他的,这就嘿嘿了。 红衣魔内心里打算,哪能瞒得过同样活得精的老刘。 红衣魔嘴上答应着,“好的,我这就给您挪窝。”背过身时却拿出自己的致命武器,“吃我一枪。” 那是一杆小巧的银色雀舌枪,适合身型不大舒展的他,红衣魔也确实使得游刃有余,几乎发挥出七分功力。老刘应对得艰难,毕竟实力在那。 但红衣魔的目标不仅在制服老刘上,还想夺他手中的灵袋。老刘自然不愿被他得去,躲来躲去都把灵袋护得很好。两魔打斗中把室内的桌椅屏风全部砸得稀碎,但因为红衣魔早就跟管事妈妈打了招呼,当时他贼眉鼠眼地说着:不管这屋子里发出什么样的动静,都不准给我进来,要是坏了我的好事••••不仅一分钱不给,大爷我还要砸了你们这小楼! 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屋子里动静巨大,外界却得到指令不准插手,于是红衣魔只有靠自己的拳脚。但他觉得自己应付得过来,嘴里一改刚才的尊敬,“哈,剑诀之徒也不过如此,我看你说的影出也只是个噱头!”说完便一枪挑起灵袋的开口,把两端的绳线挑破,“让我看看里面有何端倪!” 灵袋破,但无名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所以以银剑姿势平平显出,银光也未闪烁,宛如死剑。 老刘看剑出,更不能让红衣魔得到,所以不管不顾上前握住剑柄,“哈呀!”大喝一声使出剑术。老刘是魔修,与灵气本应不和,但他跟剑诀相识后,对仙修感兴趣,一直致力于魔修转仙修,所以对于仙术皮毛略懂一二。 他大开大合,一剑划空,休眠的无名剑本身的魄力也将墙壁劈开一半,恰好对面直立拿枪的红衣魔遭殃。床架衣柜还好,红衣魔的状况最惨,他被生生拦腰砍断,身子变成两半。此时腿还站立,上身翻转倒地,两段横截面处正咕咚咕咚冒着热黑血。 商蕊惊讶的嘴是真的合不上了,她想开口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不等他们缓神,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吼,“是谁杀了我的老幺!” 老刘和商蕊面面相觑••• 第十八章 新翰老魔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商蕊最先反应过来,“快跑!” “来不及了。”老刘握紧手中的无名。 果然,一个红胡子老头身影凭空出现,他下巴红色的胡须几乎拖地,头周围一圈帽衫的白毛衬托出浮肿巨大的脸庞,再加上他还穿着红得发蓝黑的厚袄裹住自己水桶腰,看起来油腻又猥琐。 甚至比老刘猥琐多了。 红毛老魔见老刘一个散魔在这里蹦跶,而自己的溺爱养大的老幺已经死翘翘、僵硬成石,顿时气绝,全身的红色都变成火焰燃烧起来,“你居然敢!看我不把你吞噬化为干尸投入风火谷喂秃鹰。” 老刘虽然杀了红衣魔,暂时解救了商蕊,但逸城人影却不知道在哪。如今红毛老魔又对他穷追不舍,他只好带着商蕊四处逃窜。 “他追上来了,怎么办?”商蕊边跑边往后看,红毛老魔就算虚影现身需要点缓冲时间,但所拥有的实力还是远远在他们之上,这样只是逃之后也必有大祸。 老刘也在想办法,可是他实在脑壳痛,这这这•••杀了个小的,来了个老的,也是他没遇到过的情况。他边跑,手里还攥着月一的灵袋,商蕊一把抢过,老刘转过脑袋说:“诶?怎么还顺手牵羊?”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你个小偷。” “咱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的,信不信我把你丢回去,让魔跟你对对招。” “你!”哼,商蕊扭头不理他,但两人吵归吵,手却牵得紧紧的没松。灵袋一进商蕊手里便感觉像是回家了,月一跟商蕊朝夕相处,连带着无名也对商蕊的气息十分熟悉,察觉外界的不安分,无名也懂事的微微闪动一瞬光。 “诶?无名你醒了?”商蕊看着灵袋闪烁,欣喜不已,但回应她只有单调的光亮,“无名,你醒醒啊,关键时候求求你救我们一命好吗?” 无名不回答,老刘取而代之,“没想到,这个袋子还能说话,不对,还能理人?意外,新奇,有意思。” 因为无名不救他们,他们只有自救。老刘叹一口气,“看来只有硬碰硬了。” “你有办法?那你不早说。”商蕊吐槽,老刘看起来不靠谱,但绝对是有后路的人。 他们一路逃,早从房间天窗位置逃到了无普通百姓驻足的郊外,此时老刘一个刹车,转身正对红毛老魔。 红毛老魔追得气喘吁吁,像一个真实的古稀老人,身子骨并不硬朗,他说:“嘿,看你们往哪儿跑,我新翰老魔一定收拾你们两个渣渣。” 红毛老魔,也就是他自述的新翰老魔,抬起手来就是一记风火谷的名招——天风之。做一名散魔到处行走,对各处的名技有一定了解。这天风之是一种带火气的风术,火烈招快,速度可达风的程度。 老刘心里有数,这一击绝对不轻松,旁边商蕊急促,“快使出你的绝招啊。” 绝招,我的绝招?老刘全身上下恐怕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东西了,他掏出剑诀兄留给他的唯一信物。这是一只玛瑙锤,外表是小巧精致的装饰物品样子,看似平常不起眼,但它其实内里蕴含了亡灵塔的数千亡灵之戾气,耗费了剑诀兄长达一年时间才提炼出几滴精魂藏进了这一小小的观赏物件内,为的是缓解亡灵塔灵漫的危机。玛瑙锤辗转最后到了老刘手里,他本不想拿出这个东西来应急,虽然它的能量巨大,但剑诀兄莫名失踪后,就只有这一个东西上还沾有他的气味,于他不仅是个念想,还是找寻他踪迹的重要导航。 没了可就没了···不行,不能用这个! 老刘还是决定要把剑诀兄找回来,不管天涯海角。于是他又重新把玛瑙锤揣回去,商蕊急得跳脚,怎么不用了?要不要自己上去夺来用,可是怎么个用法也不知道。 此时他们犹豫着,而新翰老魔的天风之已经带着热气猛烈攻击了过来,商蕊体内的软骨散还剩点药劲儿,但她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赤手空拳击打着空中翻腾过来的炎浪,“嗨呀!”却被热浪直接打翻摔倒在地,除了摔个狗吃屎,还把头发烧得焦黄、衣服燃出黑边。 用巫力老刘比不过,他只好使出半吊子仙术,妄图以仙制魔。他反手两掌合,使出千斤力由后向前,像是在抵挡最强劲的力量,脑门上渗出热汗,功夫不负有心人,掌心渐渐生出灵巫力来,可借机辅佐他的天目昭辉,使之迸发出更强的力量。 新翰老魔见多识广,知道能让巫力与仙术结合的魔,如今魔界只有一个,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剑诀。他看到老刘的举动,惊讶不已,“你是剑诀•••的谁?”他直接否认老刘是剑诀的可能性,还左右分神应对着这一招。 新翰老魔毕竟是作为四大域主中飞飙魔尊旗下名声响亮的百魔之一,即使位列百名末尾,也有着他独到的功法。冥魔六道炮接力天风之,风云炎卷中六道黑烟裹挟的冥弹悄悄击来,每一颗弹药都可媲美几十魔兵合力的威力,其力非凡不可小觑,力量之大可以将山川夷为平地。 不行了,老刘应对不过来,他眼一闭,不想看,也像是关闭自己想要倾泻的泪腺,于识海黑暗中他对剑诀说:“兄弟,一定等我来找你。” 然后将玛瑙锤扔至空中,一瞬睁眼,“捶出百万亡灵现!” 商蕊张嘴,惊讶得喊不出来,这一锤也过于厉害了。 锤出顿时天空白转黑,他们耳边开始呼啸着冤魂厉诉,整整百万人的呐喊响彻四周,响彻他们的脑海,人影憧憧来往不绝,却是生生把他们仨牢牢圈在中心一角。 老刘搂住商蕊,护住她的耳朵和脑袋,自己也咬牙挤眼不闻不听。 亡灵塔死去的魔们可不是盖的,当初一个个实力都不差的魔信心满满地踏上去亡灵塔探险的求强之路,却都被各种各样的障碍绊住了脚,最后丢了魔志。在那里失败一次便是永恒,那里的死法也比风火谷喂秃鹰可怕多了,可怕的寂静,给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物只是空气中似有似无的腥气儿,短暂的一小会。老刘见过那场面,此后一年不能见血腥,每晚每晚做噩梦,失魂落魄耗尽心神。 所以能从亡灵塔出来的魔,其实力可至魔界第一,剑诀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谁并没有确切答案。魔界在传,那个魔便是神秘莫测的魔主,因为据说魔主不只是上届魔主亲传而已,更是因为他的实力上乘早已达到媲神程度,所以才位居魔主之位,从理论上看亡灵塔不在话下。 短暂的时间,仿佛过去了一辈子。直至声音散,老刘才敢睁开眼,才敢松一口气。剑诀兄的能力自己绝对相信,这次新韩老魔铁定没命。他松开商蕊的肩膀,想在浓雾中找回视线。 “吃我一炮!” 可是新翰老魔却还没死,百万亡灵居然还给他留了最后一丝魔志。他死性不改,拼了老命也要给杀了自己爱子的老刘一击,即使是同归于尽。 老刘睁眼才片刻,便被新翰老魔正正击中,他“噗通”倒地,嘴里鲜血喷洒一地。 商蕊上前扶住他慢慢瘫软的身体,“怎么样?”老刘没力回答,新翰老魔哈哈大笑,“你个小儿,不管是剑诀的谁,今天我要让你给我儿子陪葬。” 老刘右手微抬,去够商蕊的手,张不开嘴只细细发声,“接下来靠你了。” “我?”商蕊活动筋骨,软骨散几乎殆尽,但手刃一个魔,她还是有点怕。见她这样,老刘挣扎匍匐,“想想逸城。” “对!”商蕊醒悟,眼前两魔各躺一边,她向新翰老魔的位置走去,边走边说:“说,你那丑陋儿子把逸城弄去哪儿?” “哈哈,可怜的人类女人,你以为我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便杀不了你?你错了,魔的身体可不是人能比的,我轻松一根手指便••••”新翰老魔还想故技重施,“一炮··炮··” “那这样呢?”商蕊打断他,掏出无名,拔出剑鞘,此时银色微光在昏暗环境中熠熠生辉。 “什么!灵剑!你怎么会有灵剑?” 商蕊身离他坐地位置一尺,但剑抵他喉咙,“说吧,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笑,黄毛丫头也敢骑在我头上,就算你有灵剑也伤不了我,你可小心一些,我•••“ 商蕊没动,但无名自行,仿佛它也十分看不惯这魔头的作态开始恼怒,剑柄没有进退一毫,但剑发出的魄力却直接腐蚀到了老魔的颈部上。 “刺啦啦”老魔的脖颈便流出黑血,他捂住伤口处,“你••不可能,这是什么剑,你是什么人?”叫嚣的新翰老魔喃喃自语,“不可能,普通的灵剑怎么可以抗衡百魔,除非••除非它早生千年,混沌一世,早于新魔界起始之初,你你•••有灵脉?” 他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商蕊剑推一步,老魔脖颈更是快要断裂开来,只剩点皮肉粘住骨头表面。 他终于开始说实话,“我••我不知道啊,我那宝贝儿子••哦哦,就是那死去的魔,他召唤我赶来这地儿,说是有好消息,还说什么我不再需要担忧被剔除在百名之外了,有了这个宝贝一定可以晋升中上层魔员,我这才屁颠屁颠儿赶过来,谁知半路中预感到他的不测,这才直接影出与你们碰上,我也是倒霉••••”生死面前,他也顾不得自己儿子的性命,只唉声叹气自己遭了殃。 不远处倒地缓神的老刘比商蕊知晓魔界事情多,所以他听到新翰老魔说这些便明白了大概。老刘伸长脖子,远望着说:“他之前可有跟你透露过宝贝具体是什么吗?” 老魔摇摇头,“没说啊,咦?”又皱着眉思索一番,嘴巴大张像是要开口的样子,商蕊不自觉凑近,老刘也慢慢爬了过来,结果新翰老魔露出一个邪魅之笑。 中计了!老刘暗道不好,而新翰老魔竭尽全力使出了他的最后一搏,“流沙漩涡,去!” 随着一声令下,空气中可有可无隐藏着的黑雾仿佛突然沙化,一粒粒尘埃变成一个个实体,彼此再堆积聚拢、旋转下陷。商蕊和老刘视线被挡,脚步虚晃,腿更是无法抽离出把他们往下拽的黑沙。 “啊啊啊!”最终商蕊被黑沙卷走,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最后的惊声尖叫。 新翰老魔看到自己得逞,蹒跚几步站立起来,满意地拍拍手,说:“就剩你了,你•••我另有他用。” 于是他使唤剩余的流沙漩涡牢牢裹住老刘,这沙绳比捆仙锁还灵动,不给老刘一点松懈、可逃的机会。老刘摆脱不下,新翰老魔惨白的脸色又随时间稍稍恢复了不少,他拍拍身上的沙土,也不打算给自己的儿子收尸了。 他说:“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那丫头不是找人吗?我这就带你去,我的同类。” 第十九章 下落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列分城内,月一和高大叔暂住下来,仅仅通过半月便熟悉了城里的各个大街小巷,而这看似不大的地界,却内里大有乾坤。 列分遗留下来一个忠义堂,如今已被云盏接替过来。 这个忠义堂,由一位神秘的过路之人创立。当初他来到这里时,列分远不如现在的名气大,只是一个由众多闲散不成气候的武学人或坑蒙拐骗、或游手好闲勉强维持生计的一个经营场所,也就是各个小黑市的聚集地。 而他来到这里后,凭借不可比拟的强势之力一举创立了忠义堂,将这些散客收服、训练、严加管教,形成如今江湖散客也独当一面的现状。可以说列分的成功,一切要归功于忠义堂铜墙铁壁式的保护和防御,让浮躁的人也慢慢沉淀下来。 如今忠义堂还是由三名堂主镇守,背后却换成了云盏的直系属下——石华坐镇。目前列分的任务发布、散客管理以及解决外城对列分人的打压等事全由他处理,由他向下每一位职位可视情况调整。也就是说堂主之位也是可替换、竞争上岗的,一切将就公、靠实力说话,只要你实力足够,便可挑战旧堂主然后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一方堂主。 这种机制使得忠义堂内人人勤奋练功、钻研武学,不搞些偷奸耍滑之事,整体氛围十分融洽。 月一在此借住期间还正好碰上每月一次的大乱斗会,她兴致勃勃,说:“这热闹必须得去凑一凑啊。”便拉着高大叔让石华带路出发前往。 大乱斗在忠义堂算是小有规模的一次比试,人人可参与,无阶级、正邪之分,打斗之中你甚至可以用暗器、毒药等,只要你能赢,之后便可拥有和堂主单独比试的机会。成,新堂主;败,堂士中的英雄,怎么都不亏。这样一个能重新在江湖上拥有姓名的机会摆在面前,每一个人都不会拒绝,所以每次大乱斗都有上千人参加,场面热闹非凡。 在外堂主的身份几乎可比拟大宗门派里的首席弟子,甚至是长老身份,可是列分人积极参与进来,不仅是因为这个“有利可图”的原因,更是因为他们这些被驱逐出来、早已习惯单打独斗的人对列分感情深厚,列分收留了他们,重新给了他们家的温暖,只要成为忠义堂之士,便更是多了内部团结、一致对外的兄弟,这才是愿意为它赴汤蹈火的最重要的原因。 也因为此,云盏接手过来,几乎未动下面的所有人,只秘密接触了忠义堂上层,“大清洗”也只是把忠义堂越洗越干净、强悍了,毕竟背后有云盏支持着。 月一听完原委,更加跃跃欲试,她问石华,“我能去试一试吗?大乱斗感觉很好玩。” 好歹是一次见血封喉的正式比赛,被月一当成了游戏,石华无语,眼前这位事儿主是主君特意派给他的任务,他不敢马虎。于是石华对眼前的小姑娘说:“月一姑娘,你还是先旁观一下战事,再决定要不要加入混战为好。” “那好吧。”月一听劝。 于是月一和石华,还有高大叔在忠义堂擂台之上落座,观赏下面的战局。月一坐下后便嫌弃,这座椅安置得太后面了吧,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一个劲儿地抻成脖子向前望,高大叔也同样动作。 月一问:“高大叔你也好奇?” 他诚实点头,“没见过这场面,好激动。”还两手握拳在腹前舞动,对于自己乡巴佬的样子不以为意。 看起来蛮单纯的嘛,月一不知道为什么云盏让她小心高大叔的为人,摇摇头继续看下面的人乱斗。此时下面闹得风风火火,月一看得实在手痒,这时石华提醒月一往后看,“月一姑娘,我给你引荐一人,这位是堂主之一的影。” 月一转头便见一个瘦长的细高个静静杵着,他不说话,只微微颔首。月一默默打量他,他实在沉默寡言,但身上却散发着沉稳的睿智,令人莫名肯定他不是实力弱的人。 月一挑眉,“切磋一下?” 影抬眼看向石华,石华点头,“那就让影跟月一姑娘比试比试吧。” 另外两位堂主也来了,但没得石华指示,只在一边等候。他们见平时不常见到踪影的华老大只是恭恭敬敬在月一身边伺候着,一时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其他猜测。林悄声说:“这丫头什么来头?” 扬摇头,示意他住口。 不怪他们这样想,连影也是同感,所以他根本不敢对这个小姑娘下狠手,只一味躲着。因为他擅长快,修速度之学,所以可以令月一根本无法靠近他身。 月一几番切磋之下发现了他在躲,生气地说:“你要是不认真和我打,我就让石华收拾你。” 她直呼华老大的名字,还可随意安排处置华老大!影害怕又无语,这场所谓“讨教”打得他十分憋屈,旁边站立的两人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平时可难见影受此委屈,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他们窃窃私语,对影品头论足。 影跟月一对招之下,疑惑:她使的这是什么门派的功夫?但又多了一些思考,看得出来月一在武艺上是有天赋的,也受过良好的武学教育。虽对招来回之间少一分果敢,但难得的是很善于思考,巧用奇思。若是好好教导一番,再与其他的技巧配合,武艺将会添砖加瓦,达化腐朽为神奇之效。打打闹闹中影找到了和她比试的乐趣,手上不改行拳之间的灵活性,但减少了一些力量的传递,在三两拳中“敲打”月一。 “这是?”影在教她东西! 月一看出来了影的好意,这人居然在实战中教授她招式,她意外至极又被带着一点点学起来,石华慢慢抚平了皱起的眉头,两位堂主也站到身后,为月一叫起好来。 一番下来,月一拱手,“多谢堂主指教之恩。” 影本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但破例赞扬了她几句,“你挺不错,继续努力,可以更好。” 堂主中更为活跃的林也看出了月一的优秀,开口说:“姑娘要是想精进一下,我们忠义堂有一位一直不出世的老前辈最近回堂了,他看眼缘收徒的,眼光很高。我们几个有时会被他指点几句,短短一言便可解长久之惑,实乃有益,有机会你可以去碰碰运气,有益无害。“ “有这样的人?什么长辈?”月一转头看着石华。 石华跟在月一身边,谨记主君的提醒,不仅是保护月一的安全,更是随时提防着老高。这时经由月一询问,他只回:“此事得看老前辈的情况。” 月一了然,这哪是看老前辈的情况,明明是看真正处于幕后主使云盏的指示。但她也不为难当属下的石华了,只点点头,“我拭目以待。” 他们消磨时光,下面的大乱斗也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但堂士们的热情还在场馆里飞扬,有掀翻屋顶的阵仗,最近半月他们都是这个状态,声音高亢能震碎耳膜。 因为前线传来的好消息让他们明目张胆有理由庆贺和撒欢,起初是云盏清理了一些烂虫臭虾使得忠义堂的精兵更强,正好城外来了几拨打列分的坏主意的门派,他们多番来犯,可都是兴冲冲地来,灰溜溜地离开,被忠义堂打退了回去。这事无形中给了下面战斗的忠义人一颗定心丸,每一个忠义堂之人心中都有一股气,这股积少成多的信念告诉他们:我们很强,我们很安全。所以每一个人都信心百倍,更加团结一心。好似无论外面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他们心中自有百战百胜的士气,锐不可当。 月一和高大叔这两个外来汉,亲历这一情形只有震惊和佩服的份,月一对石华竖起大拇指赞扬,“厉害厉害。” 石华谦虚,“都是主君的功劳。”堂主们是不知道云盏的存在的,他们只听命于石华,所以石华只有和月一在一起时会自然提及云盏。 这日石华来找月一说:“之前提到的那位老前辈今日有空,你可随我去拜访他。” 石华说着话时,月一正和三位堂主在一起,因为近来熟悉了许多,所以常在一起会面,更因为高大叔也交了自己的朋友,月一落得一身清闲,常常清闲没事干。她直接从椅子上站起,“那走吧。” 石华点头,三位堂主也想跟去,但石华说:“今日不妥,前辈只见月一姑娘一人。” 月一疑惑,三位堂主一贯听令,林对月一说:“等你回来,让我们看看你的新能耐!” “好嘞,约定!” 月一跟堂主们虽然有一定的年龄差,但她大大咧咧惯了,几位堂主也对她亲切有加,彼此之间倒形成一种莫逆之交的感觉。 石华一边给月一带路,一边闲聊说:“你带来那位朋友交了新的朋友?” “对啊!我常在忠义堂闲逛,他也就跟几个忠义之士混了个脸熟,别看他只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身体里没有一点内力,但交朋友能力一绝,再加上憨厚老实、耿直爽快的心性,很快交到新朋友也正常啊!”月一大大咧咧地说,石华在心里暗语,回去一定要给云盏汇报。 他们走着却接到消息,“云盏回来了?” 本不应该在列分的云盏不按计划提前回来了,而且一回来便约月一见面。月一正跟石华同行,立马掉头方向往云盏那儿去,这··一定是有商蕊和逸城的消息了! 云盏不拐弯抹角,一来就给月一看手下发来的信件。 月一一字一句念着,生怕错过,“璃南境内翠红楼有魔息出现,延伸至当地郊外•••一名外来女子,形貌类似,男子信息无··”看完全部,月一说:“魔息?上面也没说是不是商蕊和逸城呀。” 云盏解释,“我派出去的人没见过商蕊和逸城,所以只是猜测那个女子可能是商蕊,而关于摩息的事•••其实跟我们有关,有一事我未与你说,你看看这个。”说完还是掏出那个碎片锦囊。 “这有什么•••不对!” 碎片锦囊即使未打开来,也能看出纯白色的布匹外部隐隐泛黑,云盏皱眉问:“你能看见吗?” 黑色似有似无,月一只感觉灰扑扑,但云盏却有最敏锐的觉察,他说:“这上面便是魔息,我很确定锦囊近来没有遇魔,所以猜测是你的无名出了问题···它遇上魔了,在给我传递消息。” 无名,和商蕊逸城并不是同一时间不见的啊,怎么会?月一苦恼,想不通。 云盏握住月一不安分的手,也挡住她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即使不为商蕊和逸城,为了你的无名,我们也得走这一趟。” 见月一还没有被安定下来,云盏脸色增一分温柔,“不是还有我吗?我能解决。” 听到这话,月一抬头定定看住云盏。 第二十章 云盏的心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信上所说之地在璃南境内,所以他们要从列分出发南下赶往那里。月一催促即刻出发,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于是云盏只带石华一个手下,三人便上了车马。 一路颠簸,中间甚至没有歇息,到了这个小城也没有落脚客栈,她们径直来到名叫翠红楼的烟花之地。 翠红楼还是那般热闹和姹紫嫣红,人员流动也巨大。 月一看着楼牌,“我不信商蕊被带到这里却没有反抗,这绝不是普通的青楼,背后肯定有玄妙。”这里丝毫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似乎坏人没有出现过。 此时他们初初靠近翠花楼,一股劣质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月一捂鼻,“好臭。” 云盏细心地递过来一张手帕,动作示意她堵住口鼻。他鼻头微动,仔细辨别着,“不对,香粉味中有魔气。” “真的?”月一说着话,不自觉把手帕落下,云盏帮她重新戴上,说:“小心为好。” 云盏很确信魔息存在过,他回头望向石华,石华点头先行去刺探一番。这次出得匆忙,只有石华一人跟随,对于月一的安危问题,他只有自己多承担一些。 但云盏有信心,即使遇上更大的阵仗,他也不输。 石华去打探一趟后回来禀告,“翠红楼内各屋都没有商蕊姑娘的身影,恐怕已经离开。”他的言外之意是此地已无线索,云盏没有必要再多费力气搜索了。石华的武功不错,也当云盏的左膀右臂时间挺久,因此他的话很有分量。 月一不愿放弃,她不自觉拉云盏衣袖求他,“我们掳一个人问问,可好?” 云盏在石华和月一两人的脸上动摇,最后还是屈服于小姑娘,“好,我们亲自去看看。” 听到这话,月一快跳起来,“好!” 凑巧,他们也走的是当初老刘混进翠红楼走的那一条路,中间正好会穿过伙房,可惜他们进入的时辰不对,没看到厨娘一类的闲人。 “这不是就餐时间,可能在外面伺候去了。”月一对云盏说,眼里的意思是:对吧,我们继续找,不能在这里打道回府。 云盏看月一这一问三回头的架势,知道她心里强烈不安需要找点依靠,所以依她性子来,展现出出奇的柔和,他甚至抚摸月一的小脑袋瓜,说:“对,我们再往里走走。” 就算月一只是胡闹,这一趟是无用功,只要月一高兴,瞎折腾一番也挺好。云盏不知道,他在无形中渐渐失去原则,一个领导人无时无刻讲求效率、付出和收获的原则。 更有,他们俩不自觉中彼此言语配合着,连身体都神奇地靠在一起。石华在后面跟随,看到这一对连体背影,默默沉思。月一对主君来说•••很不一样,不像是妹子,倒像是•••哎呀,他把快要脱口而出的惊讶生生咽下去,但晃动的眼神透露出他的激动。 前面两人默默行走,但走呀走也没见到仆人,倒是找到了一位独自在房间内梳妆的年轻粉衣女子,就是她了! 云盏分配石华去翠花楼前台查找记录,看是否有可疑之人住宿,他和月一单独行动,轻飘飘潜入了这间房间。云盏一进屋直接提刀扣住了粉衣姑娘,而月一更是趁机将刚才用过的白手帕堵住她的嘴,然后云盏得机给她点穴。两人配合默契,只消消花了一点时间。 粉衣女子一瞬间动弹不得,脸色大惊,双眼瞪着他们。月一反应过来,凑到云盏面前耳语:“怎么办?忘了伪装,她看见我们了。” 云盏不以为然,揉揉有点痒的耳朵,对月一说:“没事。”又转而对女子说:“杀了。”一前一后两句话的情绪千差万别,一个温柔,一个凶狠。 女子脸色已经发青,月一有了云盏在浑身放松,她甚至跟女子闲聊,“你也听到了,他可凶了,千万别惹他哦。” 粉衣女子迟疑,不知道月一是什么意思。月一继续说:“乖乖地回话,才不会有性命之忧。”说完还看向女子,女子迟疑愣是不懂。 月一抿嘴,“苯!”女子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于是月一说:“乖,我问你哈···” 月一装作老道的样子让云盏忍俊不禁,但在这样一个严肃场合,他还是专心于正事。 月一问到,“近来翠红楼有没有新来的姑娘,大概十八岁,比我高一点,长相漂亮,会武功,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为等女子回答,云盏手指一翻暂时给她解穴,却见粉衣女子刚被解穴便跳起来后撤,嘴巴张大呼叫。月一暗叹不好,幸好粉衣女子根本没喊出声来,云盏便直接劈刀砍下了她一只手。她还是发不了声,呼救无望,绝望地在室内无处遁形。月一上前拉她另一只干净的手臂,把她带回落座。 云盏说:“再耍小伎俩,你就没命,我说到做到。” 可怕的云盏再次出现,屋内好像都冷了几分,月一也被吓得发抖,粉衣女子更是直接默默流泪,婆娑着泪眼狂点头。云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扳开她的嘴,“说!” 这次是真的解开了她的哑穴,刚才只是试探。粉衣女子说:“那位姑娘和男童我都没见过。” 云盏的手又抬起,刀上的鲜血还在滴。 眼看着他又要发飙,女子连忙补充,“但是!几天前,翠红楼内有一个逃单客人,来历未知、要求奇怪,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找他。” “继续说说。”云盏微微拿开刀柄。 这事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女子激动地为事情增加细节,“那位客人来的时候说自己不差钱,只要妈妈给他个空房间,不去打扰他,次日便可得一粒金豆子。妈妈觉得这样一桩便宜事情一定不能错过,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去东区厢房附近。她还说什么现在的人就是有一些奇怪的喜好,都懂得起···” 云盏严肃,“说正事。” “哦哦哦,好的。我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床上卧病,住的院子正好在东南区域,没有被妈妈赶离屋子,所以应该只有我一人听到了那晚的奇特。忘了是几更的时候,我睡得正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声巨响。那声音不像人发出的,像是野兽的声音,嗯•••有点像龙啸,我其实不知道龙叫的声音是什么样,就是觉得能发出这么大声的肯定是庞大厉害的动物,所以猜测是龙。 除此之外,还有细微女子的声音,惨烈渗人,吓得我用被子捂头不敢钻出来,担心受怕了一晚上。天亮时,听到姐妹们行走的声音我才出来,我问她们可有听到什么动静吗,她们也摇头。我还怀疑我听错了•••后来就是妈妈骂了好几天那个大人物,据说他逃单了,根本没付钱。” 月一提问,“有给你说来的人是谁吗?” “这个!这个我不好说,妈妈支支吾吾,说来的不是人,是••••”她用手指了指天。 云盏一直默默思考没再说话,月一不解,手指天,问:“这是什么?” 粉衣女子沉浸在回忆里,手舞足蹈说:“是神,天上的神!”说完又觉得自己鲁莽、直言不讳冲撞了神灵,悄悄闭上嘴,眼珠子转溜看着房顶。 什么神?古怪!月一转而看向云盏,想听听他的意见。云盏得空问女子:“翠红楼里有没有密室、刑罚之地,或者是地窖之内的?” 粉衣女子想了想,“刑罚之地倒是有一个,但是早就被废弃了,据说那里死过人,早就用泥土密封起来不让出入了。”她还给他们指明了地方,就被云盏重新点穴禁言了,眼看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抬刀,月一挡住刀柄,不忍地说:“要不留她一命吧?“ 云盏默默看了月一一眼,然后劈晕了粉衣女子,没杀她。 按她指示,刑罚之地在废弃的西苑,因为如今楼里的人已经不往这条路走,所以他们来去都比较方便。石华也从前院回来复命,他说:“主君,翠红楼有怪。” “哦?”云盏止住脚步。 月一在西苑里到处找刑罚之地的入口,苦恼、急躁正想让云盏帮忙时,一转身看见他们俩严肃地站在一起,月一问:“怎么了?” 云盏示意她走近,然后拿出一封信,说:“有人留了一封信给你。” 月一打开一看,居然是老刘写给他的信,上面说:“月一,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希望还来得及。我追踪掳走商蕊和逸城的魔来到此地,本打算救人但无奈技不如人反落入他手,商蕊已丢,逸城在新翰老魔身上,你注意安全。” 月一呆住,石华解释说:“这封信藏得很好,我也差点错过了,信上所言我断定为真,目前担心你这位朋友•••情况如何。”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老刘!”月一没忍住哇哇大哭,心中恶骂老刘不厚道,有他们的消息怎么不告诉她一起救呢,非要单枪匹马,这下好了•••她不知,当初是谁厌恶了这个狡猾的老头,誓要与他分道扬镳来着。 月一边骂边哭,脸皱成一团丑陋不堪,云盏帮她拭泪,嘴上又给她一个刺激,“信上的魔息新鲜浓烈,你这位朋友的身份八九不离十也是魔。” “啊?”哭唧唧月一挤成一条线的眼睛猛地张开,嘴里不自觉打了一个嗝,“你说什么?” 她明明听到了,但是不敢相信。云盏说:“我说你的朋友是•••” 突然,他怀里的锦囊剧烈震动,蒙着云盏的外衣还能看清楚跳动的形状,月一被它吸引,直接上手抓住它不让它动。 这个位置离云盏的心脏很近,月一几乎擦着他的心口抚摸,云盏没来由地心脏暂停几下。他“咳咳”两声,说:“锦囊有感,无名就在这附近。” 月一破涕而笑,“真的?”鼻涕都吹成一个泡泡。 诚然如此,沉睡在刑罚之地的商蕊静静,无名在她旁边默默陪伴,用尽可能的暖光照亮她的梦境。 第二十一章 梦显预兆?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不只是用锦囊指路,云盏还从怀里摸出一个古老铜罗盘,他说:“这是万里长虹盘,可追踪魔息。”然后手捏一个秘诀,嘴里再默念神秘语言。一束金黄的光便从万里长虹盘里射出,初只是模模糊糊的状态,后来越来越清晰,只片刻后便形成一束很实的光线。 月一指着东南角一个窗户下面,“在哪里?” 云盏睁眼,看到具体位置点头。 不疑有他,月一飞跑过去刨土,直接乱发泄一通,倒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上下被石板密封严实的地窖。云盏内力打开后,一大群蝙蝠飞出,差点撞上月一的脸面。 “噗!” 云盏用手帮她掩面,“小心一点,魔息可侵蚀。” 这个地窖入口很小,周围都是沙土积起硬成土块的硬墙壁,月一问:“可不可以点火?” 云盏本就搀扶着月一的手臂,此时离她特别近,几乎是贴身靠着,月一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很是感动,此时没想起自己是女子的事实,她对云盏的靠近甚至有一种亲切感。 得到云盏肯定回答后,月一点起烛火,一些蝙蝠遇光一哄而散,而有的莽撞也在靠近月一时被云盏一一击灭,云盏安排,“石华去前面看看。” “遵命。” 月一和云盏在后慢慢观察周围,一点微弱的火光照路。这里很是狭窄,路径也弯弯曲曲,走几步便见一副白骨,月一数了数,至少有三十具。仔细观察甚至会发现,这些白骨都是骨架娇小的女子,月一感叹青楼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不比江湖好混。想到刚才的粉衣女子,是否也有自己的一腔悲情? 商蕊,商蕊也是•••希望不好的事情没有发生。 这一段时间月一深刻反思自己,也恼怒自己不擅长表达情感的性格不好,她总是被动交朋友,等着别人主动跟她交涉,与其说是信奉缘分,不如说是害怕得不到。就像被父母抛弃一样,友情会不会?她不敢想,只想当个逃兵,所以她总是等到十分确信后才敢喜欢上别人。 和商蕊、逸城的相识曾经以为是意外,或是水到渠成,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商蕊和逸城的陪伴是她内心渴求的,不可缺少的,她需要她们。她孤独、单调的生活,幸亏商蕊和逸城出现了才如此多彩、丰富。 所以,一定要找回她们,然后更好的对待她们! 大师兄临下山之前让她在玄念山上多交一些朋友,她当时还很鄙夷,觉得世上不会有人真正懂得自己,所以宁愿不要也不要将就。可是“懂得”是双向的,她不付出真心,便不会收获真心,商蕊和逸城一味的对她示好,她也必须把自己交付出去,才对她们是公平的。可是商蕊和逸城还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月一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眼泪一直没停,她不知觉,但是云盏却借着火光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觉得喉咙很干,心湿漉漉的也缓解不了这种不适,只有不断吞咽口水来试图让自己好一点。 石华这时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说:“主君,前方发现一名受伤女子,周围没有危险。” “在哪!”月一大步往前走,左右观望,一直没放开她胳膊的云盏便被带着成了身后之人。云盏不能让小姑娘自己面对未知,所以一路护着她,怕她再次哭鼻子,然后拉胳膊的手又顺势变成搭着她肩膀,几乎搂着她一路前进。 月一拿着火光的手颤颤巍巍,凑近那团未知的物体一照,“是商蕊!”声音和哭腔一起发出,手正准备去扶。火光之时,云盏看得清楚,他制止月一的手,“石华去。”边搂住越哭越大声的月一,对她说:“没事,我一定救她回来,眼下你别触碰她,她身上有魔毒。” 中毒了? 只见商蕊白嫩的肌肤上已经起了黑色的皮质薄膜,这是长久待在魔息浓郁的密闭空间里,身体由外至内被侵染的结果,而且她一直沉睡不醒,许也是魔气入口鼻,内脏在起变化。 所幸无名找回来了,云盏拿起静静放置在一旁角落的灵袋递给月一,“你看,无名回来了。” 他支撑起伤心过度的月一,语气里满是安慰,“我们先回去,你放心商蕊我保证给你救回来,还你一个好好的人,逸城我也给你原封不动,不少一根寒毛地送回来,好不好?” 月一手指摩挲着灵袋外纱,无名在内感应到想发光却也发不出了,这段时间它过于透支自己未恢复好的灵力,之后恐怕还要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月一回应云盏的问句,只无奈点头,她也是在安慰关心她的云盏。可是在她心里,却是十分悲观的,还能回去吗?伤痛永远存在,她没办法把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她认为,一切的祸端起始于她。 月一胡思乱想,云盏只好狠下心力来给她点穴,让她暂时沉睡,然后四人一同悄然消失于翠花楼。 月一一直睡着,云盏细心照看着。商蕊也被秘密运回,云盏找了江湖久负盛名的玄医在列分等她,她身上除了皮肤的魔皮现象不能小看外,石华还说有魔弄的不轻的伤口,已经流出黑色脓血,见骨之处也微微黑化,一切都显示不能耽搁。 趁月一安静之时,云盏多多布下安排,遣人来小镇继续调查逸城失踪一事。因为之前吃了带人少的亏,这次他足足派了自己五十名武功高强的死士,势必在月一醒之前得到新的线索。而且他只给了手下一夜时间,要他们在天亮之前回来汇报进展。 一众黑衣紧裹的死士弯腰领命,随后一一消失在夜空中,去到不同的方位。云盏的心没有因为布下安排而轻松,他回头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月一,觉得心里莫名其妙沉甸甸。 因为是借地儿暂住,石华随意找来的一处农家条件并不好,此刻他端来好不容易鼓捣出的清粥给月一。但还没靠近小屋,先察觉脚步声的云盏出门来迎他,径直端过粥转身关上了门。门在石华眼前关闭,他本还想问几句近况也没有时机,全被堵在嗓门。 “主君这是护食儿?还是吃味?”不懂,石华摇摇头离开。 天还只是透过一丝丝光、没有全亮的时候,月一醒了。她反应了一下,看到坐在床边因她醒而睁开眼的云盏,问:“商蕊人呢?” 云盏过来拍拍她的背,像是哄小朋友一般,说:“我找了名医给她治,但这里条件不如列分,我差人送回去了。”月一挣扎着要下床,云盏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送她回去比较好。” 月一还想说什么但云盏的样子十分肯定,她便合上嘴巴。左右翻找,在枕头下看见了无名,月一轻抚,“无名,这一路辛苦了。” 室内就她们两个,云盏又热切地看着月一,月一莫名有点紧张,她没话找话,不敢看云盏的眼睛。心里嘀咕,云盏好像变得不这么冷冰冰了? “天要亮了,今天我们要出发去找逸城吗?商蕊这样我好担心她呀••••” 云盏看不出月一在害羞,还上前摸摸月一的头,说:“嗯,今天我们就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到。” 月一被云盏摸得缩回被子里,此时如一颗蚕蛹一般。 她圆圆的、没脱稚气的脸蛋埋在软被褥上,软得云盏的心成为一潭春水。云盏以为月一还没睡醒,说:“你再睡一会,等你醒来,我们就出发。” 月一在被子里随意回答,也不管云盏听没听见。 云盏刚退出房间,身后一名暗探便突然显身,他对云盏行礼,然后说:“主君,回列分的人马已经掉头,车上的商蕊姑娘苏醒,一定要见月一姑娘。” “胡闹!”商蕊的伤怎么能路程来回颠簸耽误,真是任性。云盏气恼,但转身对着月一的房门便冷静了下来,随后对身后的手下安排,“分一部分人去列分把玄医请过来,然后护送商蕊的人加快教程,天亮之前给我送到。” “是!”暗探对主君的命令一向听从。 云盏摸摸青筋凸起的前额,透过木窗看见被点了安神香睡得香甜的人儿,心情不大好,事情一桩桩堆积起来、越来越复杂了。 商蕊在护送途中,一醒来便是陌生的天地,她还记着昏迷之前下陷的泥沙,此刻虽是平躺着,但还是觉得晕眩。此时周围只有脚步匆匆的声音,之外便是黑夜、月一和虫子叫声。 她活动干涸的喉咙,发出涩涩的“咳咳”,最近的一名黑衣男子捕捉到,撩开轿子的门帘,说:“商蕊姑娘,你醒了?”这人穿得低调,声音又沉静宽厚。 商蕊问:“你们是?”她扶着脑袋,正视眼前看到的一切。自己是在他们抬着走的轿子中,身上盖着薄盖,疼痛处的伤势外表也被细心处理过了,这群人···好像不是魔。 男子自报家门,“姑娘不要担心,我们是主君的手下,得主子和月一姑娘嘱托,将您送到列分医救,再一日左右就会•••” “月一在哪?” 男子看商蕊很急,说:“月一姑娘和主君还在小镇,明日会去找另一位失踪的男孩。” “快回去!掉头,我要见月一!” “姑娘不行,主君的安排我们不能•••” “我说回去就回去,你们要是不送我,我就自己下来走路•••”商蕊态度坚决,抬轿子的人也不自觉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听她的。 说话的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儿,他下决定说:“听姑娘的,掉头。王一你快脚回去禀告主君这边的情况,我们这还不远,应该很快能赶回去。” “好!” 商蕊刚刚高声说了几句话,这时便咳嗽个不停,男子为她递上水壶,商蕊喝了水后终于缓了过来,坐在软塌上回想昏迷时做的梦。那不是一个好梦,也不是什么好预兆! 梦里月一死了,胸口插着黑气沉沉的无名,而云盏旁观冷笑,上前拔出了无名收到自己腰间。 两年期限的生死之劫,认真的?商蕊把自己的头发揉乱,思绪也如凌乱的发丝一般。 第二十二章 破庙开战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再次醒来,“奇怪,我明明不困,怎么又睡着了?” 她睡着的这两个时辰,云盏拿着昨天使用的铜罗盘思考着。月一不知道这罗盘的来历,她以为只是指明方向用的,可是云盏却明确知道,这是一个百年神器——指魔罗盘。它来得偶然,辗转反侧流落到云盏手中时,让他真切知道了世上有魔的存在。无数传说和前人之言曾经的他仅是过了一遍耳朵,可是慢慢的他了解这个真实的世界。 你不得不相信,人间还有其他物种的存在,既然仙可以,魔可以,那神、鬼一定也存在了。 月一出门来,看到半支起身子思考的云盏,与最初见面相比,他已经不那么遥不可及了,但仍旧有些时候让她觉得云盏高不可攀,明明就在眼前,却还是觉得摸不着,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月一站着,云盏唤她,“醒了?”此时他嘴角是笑着的,距离便一下子被击碎。他唤月一过去坐,然后说:“两个好消息,听不听?” 月一边接过石华端上来的吃食,边回答:“当然!” 一刻钟前,云盏已经得到新的消息,死士们不负众望带回了逸城的下落,虽不是很确定,但值得一试。他看着休息好已经恢复红润的月一说:“第一是,逸城可能在城郊破庙•••” 月一扔掉手里的勺子,站起来说:“那走啊!立刻。” “先坐下,还有一个。”云盏把月一按回座位,“第二个是,商蕊醒了,一会就到。” “嗯?回这儿?” 云盏点头,月一说:“伤好了?” 云盏无奈,“小姑娘非要回来见你,手下们拦都拦不住,所以••••” 也是,商蕊拧起来谁也拦不住,也不能怪罪无辜的侍卫们,月一说:“那•••” “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把大夫请过来了,就在这也把商蕊治好。” “真的!”云盏真是无所不能又细心体贴,月一高兴极了,狼吞虎咽把吃食刨入嘴里,心心念念等着商蕊。 果然,不愧是云盏的得力侍卫们,商蕊已经抵达了农家小院。月一先行跑去,“商蕊!” 商蕊撩开布帘,看到是真的月一,也高兴地仿佛没有伤痛,不等黑衣人扶她便先跳下轿子,迎面给月一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先是笑着,片刻后就是嚎啕大哭。月一把头埋在商蕊怀里,不敢抬头,自我检讨说:“商蕊,我对不起你们,我把你们弄丢了,我不该跟你吵架的,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却那样对你们,我真是太坏了,我没资格做你的好朋友。” 商蕊也哭哭啼啼,“对啊,你就是坏,你怎么能把我和逸城弄丢呢,你不知道我差点就真的见不到你了,我差点•••”想到恶心的红衣魔,当时她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女子对清白多么看重,那是一定要给最心爱的男子的最宝贵的东西,商蕊她•••只想给大师兄。如果悲剧发生,她无颜活下去。 幸好,幸好,老刘及时赶到。 想到这,商蕊想起正事,对月一说:“我有事要告诉你。” 两人坐下来,云盏自然起身让位,但也只是隔开一个凳子,可是商蕊却说:“麻烦云盏能给我们姐妹说点体己话的空间吗?实在抱歉。” 她都这样说了,云盏摇头一笑起身离开了,月一不懂,问商蕊,“怎么了?” 商蕊拉住月一的手说:“离开这段时间,好似你跟他的关系更近一步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对陌生人过多信任。” “可是他不是陌生人。” 这样的分歧又恰似在船上因老刘的事而吵嘴一样,商蕊主动承认错误,“关于老刘,我要给你道歉,他是好人,这次我能活着出来多亏有他,而且他被新翰老魔带走后可能还在追踪逸城的事,他•••真的默默帮了我们很多,关于新翰老魔,我没给你说••••” 月一听了连连点头,原来老刘默默做了这么多事,她掏出老刘留的信,说:“我之前在翠红楼得到他的信了,所以知道一点大概,要是下次碰见他,真得好好感谢他一番。” 关于老刘是魔的事情,二人未纠结过多,魔也分好坏,只要是善的,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重要呢? 月一突然又想到其他,说:“你怎么又任性了,身上还有伤却不医治?” “这个••”她撩开衣袖展示伤口,因为时间的耽搁,黑化和流脓更为严重了,月一惊呼,上前擦拭,商蕊摇头说:“没用的,我也试图处理一下,可是源头不解,黑血便会源源不断流出来。” 她苦涩一笑,月一安慰她,“没事的,云盏已经把好大夫叫到这里来了,下午我跟他去找逸城,你就给我乖乖待在农院休息,切不要再严重了。” “逸城那我要•••” “不行!”月一坚持,商蕊在她脸上看不到松动的迹象,只好无奈接受,但她重新以很严肃的口吻说:“月一,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一点这次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月一点头,“你说。” “关于云盏,不可全部信任。” “为什•••好的,听你的。” 两人终于说完,云盏也回座,下午的行程就安排好了。本来追踪逸城的事很急,稍微晚一点可能就错过了,但是商蕊的事也不能放手,两手都想抓便必定有一方失手,但幸好还有云盏。 “我早让我的人在城郊破庙候着了,庙里确定有魔,因为不能靠近,并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逸城。” “谢谢你。” 云盏自然想拉住她的胳膊,说无需客套,但手上动作无意被月一躲掉。月一根本没意识,云盏却收回手暗自神伤了一会。 去破庙途中,月一沉默,二人也一路无话,云盏害怕月一心里有事,左右踌躇中对石华使眼色。一直充当透明人的石华终于能有姓名了,但主君给他活跃气氛的任务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个性。 他“咳咳”两声活动嗓子,上前跟月一大剌剌聊天说:“月一,我担心死你了,你没事吧?” 云盏无语,让他说点机灵点的话,怎么一上去就直奔主题? 月一神色正常地回答:“我没事。” 对嘛,有事怎么会在周围众多人的情况跟你说呢,真是笨!云盏在心中对石华摇头,也在思考自己这个得力助手是不是该换人了? 石华脖子一凉却什么也没察觉,继续说:“那就好,我就怕你想不开,你要是••••” 云盏迫不得已出声阻止,“咳,石华去后面看看有什么异常。” 石华在马上支起身子后望,“后面?后面没什么异常呀。” “让你去就去!” 云盏话一出,石华必然遵守。 在云盏心中,一直觉得比起月一哭闹,更怕的是她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所以石华刚才根本没起到一点作用,甚至还有越添越乱的趋势。自己好好哄着的人,怎么就让他给···  云盏越想越气不过,悄悄往石华腿脚上施加重力。 石华哪有主子武功高,所以不知道自家主子如今嫌弃死他了,只纳闷,“为什么今日如此疲惫,步子迈得好累,口也好渴?” 幸好不远,一行人终于到了城郊破庙外圈,也与云盏的先行部队汇合了。云盏还是掏出那个指魔罗盘说:“之前曾经查到另一个地方,但我去那看过了,时日已久,痕迹也早消失得所剩无几,所幸如今这个罗盘指向的新地点魔气残留还很浓烈和新鲜,咱们九成几率找到了那魔。” 新翰老魔!手上有老刘和逸城的新翰老魔。 罗盘因为此时是白天,显示不出亮光,但剧烈的抖动能被肉眼看见,月一抬头看了一眼云盏,说:“一切听你吩咐。” 云盏点点头,一根手指向下示意,周围的大部队便从各个方位出发,将破庙围守严实,然后以小队人马出发,从正门、偏窗、屋顶等进入破庙。这次带足了好手,不愁人手不够了。他们先去速战速决,即使不能解决也至少能摸清楚底细,月一恨外墙挡住视线,无法看清楚内部情况,踮着脚尖左右游走。 这时旁边有一人靠近,“里面在干什么?” 月一专注于前面,没有留意。她猛地转身,看清楚来人,“高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他还是憨厚老实的样子,挠着后脑勺说:“我随便走走,来看看热闹。” 随便走走?看热闹?看到这来了,月一这时候也不得不把怀疑的眼光扫射在他身上,“高大叔,你•••你是什么身份!” 云盏一直在月一身边站立,对突然出现的高大叔也有一丝惊讶,但他淡淡然说:“还是说出真实身份来吧,不然我可不客气。” 高大叔粲然一笑,“我?我有什么身份,我就是一个普通百姓,我来这只是因为忠义堂的兄弟们突然被派遣走了,我看月一你也不知道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就稍微在他们那套套话,便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来找你了。”他说的时候手指环环绕圈,指的是周围云盏的手下们。 因为云盏刺客联盟的手下都在位置较远的地方,无法立刻派遣大量的人过来,所以他便让五十刺客联盟的人加几百忠义堂的堂士一起出这次任务。忠义堂的人不认识云盏,只认石华,接任务本也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也就没太把这次任务当什么秘不可宣的事情,所以•••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云盏把犀利的眼光扫在石华身上,石华知道这次遭殃了,心甘情愿认罪。他诚恳地请罪,“主君,此事是我没安排好,回去我一定罚去•••” 云盏心中有忿,但表面不显,说:“抬起头来,身边几百忠义堂士看着呢,你才是他们的头儿,给我装像了!” 言语微微,但语气严厉,石华不由地心抖了两下,再欲哭无泪也得先把烂摊子收拾了。先不管高大叔到底有何隐瞒,石华安排说:“麻烦老高先撤后于安全之处,一会恐怕动静大会吓着你。” “不,我就想在这看。” 石华在云盏和月一面前卑微至极,也就只能拿这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出气,“那我就直接动武把你“请”走了。” 石华要动真格的了,高大叔这才磨皮擦痒地说:“好吧好吧,我走。”却走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前方的热闹。 月一不得不承认云盏的前瞻性,“你说得没错,高大叔一定有古怪,他怎么这样?” “先不管,看前面。” 月一转头,一看才知道,前面战事已经告急。破庙内传出的剧烈打斗之声已经渐渐弱了下来,屋顶的几个破洞之间居然升起了红色烟雾。 第二十三章 高大叔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看着破庙屋顶升起的红烟,说:“情况不容乐观,庙内确定是一魔,而武力可对抗近百名好手还显游刃有余,所以我们的人在紧急报信,剩余人再进去也没什么必要了。你在这等着,我亲自去看看。” “里面有人吗?老刘或者逸城。” 云盏摇头说:“只有一个魔,没有其他人质的存在。” “我跟你一起去吧。” 云盏严肃极了,“你刚刚说听我的。” 月一咬咬嘴唇,二人正在僵持之下时,云盏只身轻功先飞到了破庙之外并且布下屏障,不让里面打斗的威力散发到外面来。而月一速度慢、功力不如云盏,破不了这层云盏同样用来挡住她进去的罩子,只好在外急得团团转。 月一在外,只见屏障内黑色的烟雾层层缭绕,肉眼可见的泛蓝色内功将黑雾震荡漫开,两股完全不同源的真气互相穿梭在招式之中不相上下、彼此不依不饶。其中零星有一些颜色发灰白色的剑术之威融合在内,给黑雾造成轻微、但胜在次数多的伤害。 魔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云盏的加入,黑雾大败已然是大势所趋,月一渐渐放下心来,但此时空中一声“啊啊啊啊啊!”送到了月一耳朵里。 如此惨痛的叫声,这魔是得多惨啊,但是•••诶? “这声音有点像是老刘啊。” 惨叫声仍然在不绝于耳,是他!老刘,原来里面并不是什么没见过的新翰老魔,而是老刘。 月一对着屏障惊呼,“云盏!别杀他,他不是新翰老魔,他是老刘,救他,救他!” 屏障里面的云盏手微一顿,肩上便中了一记魔击,他“呃”一声,舔下嘴角的鲜血继续战斗。 不一会第一波进去的石华扶着一名受伤的死士出来了,在月一藏匿之处和大部队汇合。月一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石华开口,“虽然庙内只有一个魔,但身型十分庞大,武功可比拟圣武尊甚至以上,我们百人合力也不能控制他,兄弟们死伤无数,要不是主君来得及时,可能我也会被拖死。如今魔已经气焰缺失,估计很快就要被灭了。主君让我出来给你报信,顺便保护你。” 月一急,“那魔不能杀啊,他是我的朋友。” “什么?”石华不理解,“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里面那个魔,你不是一直在外面站着吗?” 石华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死士腹部中了不小的魔毒,此时石华尽力救治着,边跟月一闲聊。 月一懒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解释。 这个死士躺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他说:“属下没做好主子的吩咐,还害了其他的兄弟,刚才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死在魔的手下•••••”这人是刺客联盟的一员,跟石华和云盏都挺熟悉。 石华安慰到,“一切等主君回来再做安排,你先静躺着,切莫无端挣裂伤口。” 死士打算放弃,甚至直接以死谢罪,却被速度更快的石华拦下,石华怒了,“你这是干什么!” 死士被拦下后头歪到另一个方向,不再看石华,石华叹气,“唉,活着才更重要。”这些虽说是死士,但跟石华等人朝夕相处训练、执行任务出生入死,早就不是因为金钱在卖命了。 正在互相闹脾气的二位以及一旁站立的月一突然又被一声嘶吼打断,这次声响比刚才的还剧烈,空气也变得炙热起来。 石华嗅嗅说:“异变了?魔息的味道跟刚才不大一样了。” 真的吗?月一没近距离闻过,不知道空气中有点酸酸的感觉是发生了什么。 随着这声大震动,“轰隆”一声破庙就要被震塌,然后云盏飞出了屏障,月一缓过神来双手张开作接住云盏的手势,等他落地后就紧紧抱住,像是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月一没说话,热切的眼神示意着云盏。 云盏无奈说:“我不知•••好吧,你跟紧我,时刻靠在我身后。” 只要云盏让她进去,此时不管他说什么,月一都会答应的。 因为震动而造成的坍塌使得破庙内部的墙体全部暴露,正中正好露出魔的真面目,它被云盏定住,还在强力破除障碍。它很高,很大,不像老刘。魔气已经围绕严密遮住了头部,巨魔的周身也被魔气孵化出了硬硬的铠甲,此时它站立着就像个无坚不摧的巨型怪物。 但其实只是空有其表了,巨人早已被云盏击碎命脉,只剩一部躯壳,全身呈现出一派颓废之态。四肢破破烂烂,魔气中还混合着腐肉,发出一股难闻的丧尸味儿。 如果他是老刘,他几乎离死不远了。 怎么办?月一迫切地想找个人依靠一下,她看看周围,废墟中只有云盏一人视线追随着她。于是月一像个走丢的小孩子,哭着就跑向云盏的怀中。 云盏接纳了她,轻拍薄背,“对不起,我该早点收手。” 怎么能怪云盏呢?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魔异变后攻击力增强,云盏想要不伤害它又制止这场战斗该多难。月一还是想要确认这魔到底是不是老刘,所以她靠近巨魔。因为自己身型太小,走近一比才发现还没到巨魔的膝盖处,月一只好仰头大喊,“老刘,是你吗?我是月一啊,我找到商蕊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声音传递到巨魔耳中几乎花费了两个呼吸,巨魔有一瞬间迟疑,就在月一已经要得到回应之时,魔朝着声音处——也就是脚下露出了深渊巨口,然后喷出烈焰,“吼!” 云盏见机带着月一转换了地方,没让她伤到一丝一毫,而原地被烈焰侵蚀瞬间变得坑洼不平。月一还想坚持不懈,叫喊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但云盏搂回她说:“算了,月一,他听不见的。” 无用功。如云盏所料,巨魔发出烈焰后便再没了动静,周围只有五名刺客联盟之人围着它,只待云盏一声令下便采取行动。具体采取什么行动,众人皆知。因为巨魔只差一根手指,便可覆灭。 云盏稍作等候,月一难受至极,还在自说自话,“老刘,你不是追什么新翰老魔去了吗?怎么落得如此地步,你看见逸城了吗?他还好吗?还•••活着吗?” 魔仍旧没有动静,周围人也没有动作,场面一阵寂静之时,巨魔却重新活动起来! 它居然还有力气将剩余魔气幻化成众多魔兵,散布到各处,不止把围绕着它的死士缠住,连远处把守和被就出来的伤兵也没被放过。而它自己还分出力气来专心对峙最厉害的云盏。 这一变化来得飞快,云盏厉声,“什么情况!石华!” “是!”石华匆忙来支援,但其他人却被魔兵挡住进不到破庙中心。 巨魔重新开口,“哈哈哈哈,让我们同归于尽吧!”它膨胀自己腹部,四肢急速萎缩。 月一想到那个被魔气腐蚀腹部的死士,预感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也如此,她呆在原地。云盏把她薅走撤退,独身一人迎难而上。 幸好命运还是怜惜他们的,因为魔早先分散了魔兵自身力量已经大幅度降低,几招被云盏躲过后便落入下风,等云盏找到空机一中魔的正额头后,它喷出了黑色的魔血,踉跄几步后颓然倒地,死了。 云盏没多加思考,双手抚胸捏一个诀,单手凭空向魔一甩,然后魔浑身出现蓝色微光。这一招不简单,向内仔细一看,魔气已经逐渐被净化,巨型的身体盔甲也悉数退散,露出它的本来的面目。 “哎呀,不是你那个朋友。”高大叔不知从哪钻出来说。 月一看到地上躺着的一只沾染了魔气狂化的犀牛,手拍胸脯说:“幸好不是。” 只有石华关注到重点,“老高?你怎么又回来了?” 破庙凌乱打斗现场,高大叔信手闲游,独他一人身上干干净净,脸上笑嘻嘻。他说:“我呀,我来自投罗网。” 云盏默默用一个青瓷瓶收集了魔最后的神灵后,也站到月一身边,眼神犀利对着老高,“说吧,什么目的。” 周围手下们在自觉打扫战地,之前的大声响即使被屏障挡住,还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要快点离开。高大叔一边张罗着他们,“随便打扫一下就可以了,不会有人来的。”又跟月一等人对视,他一改往常淳朴的样子,面对云盏石华等人的质问也不慌不忙。他说:“我知道逸城在哪,我也知道老刘在哪。” 月一最急,“那你倒是快说呀。” “逸城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而老刘在一个你以后一定会去的地方,他们都不需要你去找,等时机到了,自会相见。” 哎呀,月一跺脚,这高大叔变得这样圆滑、不诚恳了。可云盏还是关注他最在意的,他说:“你到底是谁?” 高大叔终于把手指向自己,“我呀,我是。”然后将手指抬起示天。 又来这一招,月一想到翠红楼粉衣女子的鬼话,“神?” 高大叔两手一拍,“对,你怎么知道!” 月一懒得跟他废话,云盏问话,“你接近月一的目的是什么?” “哪有什么接近,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什么也没做好不好,你这个小子这么紧张作甚。”话头被带向这里,云盏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大叔接着说:“我来呀,其实是想见你那位老朋友。”他手指向云盏,说:“是你,你的老朋友。” 云盏脑海中一闪,老高应该指的是江湖大盗——误。 此时误正在列分隐秘之处养伤,即使被江湖众多人士追捕,仍被他藏得好好的、外人根本不知道踪迹。可是云盏身边除了他一位在世老前辈,也没人称得上是“老朋友”了。 老高什么都知道,他不会真的是神吧? 第二十四章 商蕊苏醒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带着这样的疑虑,他们回到了农院。 此时玄医已经在商蕊身边候着了,云盏先前用驱魔诀给商蕊处理过流脓,再经由名医慢慢调理身体,应该不出半月商蕊就会好起来了。而且这样的身子也经得起路途奔波了,云盏本就需要回列分处理别的事,于是一行人正好顺道回列分。 中间商蕊昏昏沉沉,常常不清醒,月一也多日沉闷无言,只偶尔在商蕊面前露出笑容。 云盏找月一说话,她也不搭理他。恹恹的云盏为了给月一转换心情,想起之前石华提过她和影比试之事,知晓她对老前辈感兴趣,说:“你不是想见老前辈吗?我引你去见。” 而在小镇最大疑云的高大叔也一路自觉跟随他们回来,对其他不再多谈,只让云盏带他见误。这时听到云盏说着话,他立马接茬,“也顺便带我去见见。” 高大叔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可云盏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头而去,表示我不搭理你看你怎么办! 高大叔笑笑,左右捻捻自己不存在的两撮胡须,默默说了一句“还是这样的你可爱”。 回到列分的日子,云盏抽空总去看月一。这日,他同样找上门来让月一出门,可是月一拒绝,“我还要在房里照顾商蕊呢,没时间出去。” 云盏说:“之前说带你去瞧老前辈并不是骗你的,近来他才腾出时间。你天天陪商蕊待在房间里也闷,出去透透气也好,而且我要带你去一个隐蔽又风景好的地方,不去会后悔。” “真的吗?那商蕊病好后我跟她一起去,好风景的地方更加有利于恢复病情。” 云盏看着不是因为他带她去玩而高兴,而是想到商蕊才会兴高采烈的月一,心里嫉妒也不是,吃味也不对,气急打骂也不行,生生憋回去自己五味杂陈的小心思。云盏还是诱惑,“老前辈的武功可真是上乘呢,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月一还是拒绝,“不了,商蕊要是醒来我却不在身边,我会更加难过愧疚的。” 句句话都在商蕊,云盏直接拉起月一的手就跑,边跑边说:“我已经让小红在旁边伺候着了,更让石华随时守着,既不让她出一点事,醒来也可第一时间让你知晓。这老前辈已经在等你了,你可不能让老人家白等。” “这••••”月一跑着,也没挣脱云盏的手。平日里小红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打下手,倒是个机灵、勤快的小姑娘,交给她也能放下心来,那就•••去吧。 云盏看月一应允了,高兴地对空气说:“石华,仔细照看。” 石华不知在哪躲着,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他微低着头向二人颔首,“明白。”然后又莫名其妙消失于视线中。对于云盏身边的人总爱神出鬼没的陋习,月一早就见惯不怪了。之后跟着云盏穿梭在繁华的集市之中,走马观花一会便被带至了一处偏僻院子,进屋后又由一处机关继而被带进一间狭窄密室。 机关又将他们传送至挑高拱门,这才将一路的黑漆漆转换成天光照亮,月一紧闭刺痛的双眼,云盏笑,“可以睁开了。” 月一便看到了这个亮堂堂的地方,不由张开了嘴呼出声,“这里真美。”谁能想到小小密室通往的是这样一个大大天地! 而且这里不仅空间很大还很美,简直是现存的世外桃源。 月一边看边说:“云盏,你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的?” 嫩绿的草地一望,到头便是翠绿的山峰,竹林随风吹拂发出悦声,下面独一座孤零零的小院静静停靠,山脚之下除它以外便是浅浅的小溪潺潺流过,一派宁静致远之象。 云盏也心情不错,“这里是列分的北边,由一堵天然峭壁形成的石墙而隔绝,除非轻功顶尖的人再借助神器飞掠顶空,不然不会轻易被发现。至于我是怎么发现的,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在这里你可以放心一切,这个地盘是绝对安全的,除了石华外不会有人进来。 现在我要带你见的是郭老前辈,他刚因一次意外受了不小的伤,目前在这院子里静养,如今已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可以下床中气十足地吼你了。”许是景色太美,内心也一下子平和起来,云盏跟月一开起玩笑来,而月一也觉得当下十分美好。 跳过小溪流,进到院子的小屋内,云盏先给郭老把脉,郭老先生躺在床上微睁开眼,习惯云盏的直接切入主题。 云盏收回手,点点头,“这段时间确有好好静养,没乱运功,现只差养好精神就可以了。” 月一没进去,在门外等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屋内云盏喊话月一,“月一进来吧。” 月一见一向高傲的云盏对郭老都算尊敬,更不敢对这个陌生老头不合礼教,于是恭恭敬敬行动。 郭老打量月一,对云盏说:“就这个小姑娘?” 云盏点头。 “太小了。” 云盏不懂郭老的意思,“什么?” 郭老边抚白花花的胡子边说:“我说太小了,不适合你。” 云盏几乎要将嘴里的凉茶喷出来,慌忙解释,“不是,老前辈你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具体是解释给谁听的。 月一如今也十六有了,自然听得懂老头子的话,她点头说:“是的,我年纪确实不大,但不是盏哥的相好,我就是一个混江湖的小丫头而已。” 对自己颇有了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郭老正视月一,心底里倒是赞许了一些。而只有云盏一人苦涩至极,自己是不是平时过于严肃了,所以显得老呀? 郭老问话,“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出口的声音听得出点沙哑,却不比外表相似的年迈,不看脸还以为出声的是个中年人,听起来甚至挺悦耳。 “我是月一,见过郭老。” “你为何学武?” 月一微微弯腰,“初入武门之时,我懒散不好学,万事只求保命就好。真正入了江湖后,才明白精进武学可以保护珍视之人,可以不畏强权,享受真正的自由。郭老,我虽不是个顶好的苗子,若能得前辈指导一言,便定不负先生栽培,时时铭记在心。” 下山短短数月,月一早已变化不少。咸鱼的内心不知不觉变了,做一条任烤任炸的鱼太过可悲,她要游进宽广的海洋里自由翻滚。人生若只缩短为两年时间,庸常的细碎也能堆积成大坡大坎,顺势而为自然妥帖,但非要把它抻开,就得锻造自己的盔甲。 偌大江湖,人早已不能独善其身,而她急需强大自己,保护好商蕊和逸城。 郭老点点头,认可月一的诚恳,但他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我一句箴言的,初知云盏带一个小姑娘来时,我并不喜他随意引荐,但见你之后,我知你心存善意,是个不以武做坏之人,倒也愿教你几招,只是你得通过我的考验。” 云盏在旁边以喝茶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月一却根本没明白郭老的言外之意,问:“什么考验?” “你心性未定,以后仍有诸多变化,但你命归你手,只需谨记你对我说的话——以武护人便可。明日起,太阳升来找我,为时一月,造化看你自己。”这是要看月一耐不耐得住寂寞了。 月一点头,并跪地磕三个响头,郭老居然愿意以整月为期教授她更多,月一自然感激不尽。 之后的时间,月一半夜照顾好商蕊后,就一大早来竹院找郭老,那时候郭老刚结束晨功。他每天会给月一安排了好多任务,除了练功外,甚至还需读书。 月一问:“读武书不好吗?” 郭老说:“武学固然重要,可是你要知道,武不是一切,可是一切却都可为武。你人生阅历太少,宜多了解外界,也多思考自身。” 确实,月一近日对泛一大陆多了很多了解,也看到了理应被放入玄念山藏书阁、甚至被禁看的书。而在那些书的熏陶之下,月一知道了魔、鬼、神、仙其实跟人差不多。人可死而不化俗念成鬼,被魔魂蛊惑成魔,也可以突破武学极限成为仙人,破人之所念自修成神。人可达万物,那世间的善恶之分就远不在于身份了,魔、鬼也可是无奈的人,神、仙也可是高傲的人。 既然好坏可以转换,那善念、恶意可以同处一身,所以谁都可以成为意外,谁都可以披着人皮非人,这才是江湖人和江湖的险恶之处。 月一念得云里雾里,某天还在和瞌睡虫打架时,石华突然来到竹屋,说:“月一,不好,商蕊病情有变!” 月一一个激灵,“什么!”赶紧和石华出了密室,赶往商蕊静养的内室。 回列分之后,商蕊也有过迷迷糊糊突然清醒的时候,但大多在夜深人静之时,那时月一会陪着她浅聊几分,然后她又陷入沉睡。 所以月一每日除了照顾商蕊、习武念书外,见得最多的就是玄医了。现在玄医只要一见她就躲,让自己的药膳童子帮他挡一会,边说着“哎呀,月一又来了”边落荒而逃。 月一来时大老远便会念叨,“玄医,你到底能不能救人呀,你的医术是不是都是花钱请人谣传出来的?为什么商蕊还没恢复好呢?” 小小药童跟月一大眼瞪小眼,落败后把玄医供出来。玄医被药童出卖,无奈第一百次解释,“商蕊姑娘身体已经无恙了,昏沉不醒是有自我意识的影响,或是被困在梦中了,或是她不愿醒来。” “这怎么可能?你就是找不到具体病因在这里给我扯什么精神自导,骗子!” 玄医说不过月一,只好向云盏求助,云盏夹在两人中间,多番试图最后也只是跟玄医道歉,说:“麻烦玄医再多多费心费力,报酬我一定不少,担待了。” 玄医一把年纪、大腹便便,左右踌躇拍着大腿和腰腹,“这哪是钱财的原因啊,这是•••这是医者需要良好的医治环境和患者家属等的信任问题呀,你这我•••” “劳烦玄医!” 云盏的身份摆在那儿,他愿意低下头来求自己这个远离权势无名无分的老头子实属不易,而且态度真诚又虚心,不像那些•••玄医想起以前也有被请过去为某个皇亲国戚救场的时候,但那番体验只能说幸亏没丢命,最后也勉强救活了那人,没有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所以,云盏都这样了,他便再愿意使出多一点力气,他叹口气说:“那我再试一试!” 今天,月一急冲冲从密室出来一踏进商蕊的房间,看到玄医坐在病床前诊脉,便想出口,“玄医,你这又是••••”云盏轻拍月一,示意她不要说话。 “怎么了?”月一一看周围,石华、药童都在,但都紧闭双唇,场面很是肃穆,月一越说越低声,“不会吧?” 之前虽然醒得不多,但好歹呼吸正常,生命无忧,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月一简直想破口大骂,“玄医,你是不是把商蕊当做小白鼠,实验你那道听途说的偏方了?你!” “月一,不怪玄医,我没事。” 是商蕊的声音!月一薅开挡道的玄医,商蕊也从病床上坐直身子。 玄医被扒拉开,摇摇晃晃站起来,“哎呀哎呀”,药童把他扶到一旁去。 月一走右手去摸商蕊的手臂、肩膀、下肢,都好好的,随后视线回到商蕊的脸蛋,病痛更加增加清冷美艳之感,还是那么好看。月一疑惑,“那大家怎么这么安静不说话。” 商蕊手向前摸,握紧月一的手,说:“月一,你坐近一点,靠我近一点,听我说。” 月一照做,“嗯嗯,怎么了?” “月一,我眼睛看不见了。” 第二十五章 江湖大盗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不可能!商蕊的脸除了苍白一些,眼睛所在之处的瞳孔、眼白也正常,为什么会看不见了? 月一用手平平挡在她眼前,左右摇晃。 商蕊微微一笑,“我能感觉到风,你的手在我眼前晃吧,这样好像也不算完全看不见。” 玄医这时候出来说话,“商蕊姑娘的眼睛如今惧光,只在昏暗之中对眼前的事物感觉清楚一些。魔气入体虽驱除了大半,但最脆弱的眼睛还是被雾障蒙住了,形成了短暂时期的失明状态,但月一你放心,我玄医就算拼尽半辈子精力,也一定会找到让商蕊姑娘复明的药材和方法,只是目前··商蕊姑娘要失明一段时间了。” 云盏也说:“失明是意外,别担心,我也会着手找帮商蕊恢复视力的办法。” 商蕊还是握紧月一的手,她反过来安慰月一,“没事,死里逃生只是少一双眼睛而已,已经很赚了,况且我还能依稀看得见一点光,不算完全失明,玄医也说这种情况是最容易恢复的,我还有机会啊。”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上扬,看起来商蕊心情很不错。 “好吧,商蕊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看不见的,我一定一定找回让你重新看见的方法。在这之前,我当你的眼睛。”月一被握住的手挣脱出来反包住商蕊的手。 玄医看到局面控制住了,再怕月一分出精力来刁难他,主动说:“好了,你们姐妹继续腻歪吧,我回我的小屋研究草药去。” 石华也自动退出房间,临走之前安排小红加倍仔细照顾,自己就不在这女子闺房久待了。他们都十分有眼力见儿,独独云盏一人还留在屋里不想离开。 这商蕊醒了,自己是不是更加无法跟月一待在一起了,云盏表示自己很愁。 月一看着杵在这儿的云盏,说:“还有事吗?” “没•••”云盏期待月一还对他说些什么,但月一又转头去跟商蕊耳语,云盏只好怏怏说:“那我走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我不在就跟石华说,我尽力去做。” “好,好。”月一十分敷衍,云盏再没有理由留下了。 之后的时间月一每日训练都带着商蕊,让她出来透透气。商蕊由着月一扶着,左手摸摸自己眼睛上的黑纱带,这个特制的纱由黑蚕丝织成,白日避光、黑夜聚光,是竹园里的郭老赠的。没见过面的老先生听闻她的遭遇,将自己藏的宝贝都拿了出来,赠与这个命运坎坷的小姑娘。商蕊答应月一陪她练武,也是为了见见这位老先生,亲自表达一下感谢。 可是不巧老先生闭关了,云盏出来说:“郭老身体刚恢复不久,便悟出一点武学新思路,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接下来由我带你练习,月一。” 月一呆呆的,“啊?哦,好的。”因为被要求学以致用,她常常要和郭老、石华对打,由云盏代劳也没什么不一样。 但她还是错了,她错误估计了云盏的手段,即使自己已经在郭老的教导下,一天天进步非凡,但跟云盏比试中还是要让云盏多次对她手下留情。 “你!”月一有点气,云盏不比郭老和石华,他们二人对月一都是直拿直給,只沟通“武”,很少用到“谋略”,是的,云盏却将技巧融会贯通武术之中,虚实相辅,招招都需要她深思熟虑,这哪够时间呀,当然是剑比脑袋快啊。所以月一打得头昏眼花、脑袋沉沉。 月一输了,自我安慰:谁让云盏厉害呢。 “没伤到你吧。”云盏落了剑就来看月一伤势。这次比武,月一撤得迟了一些,手臂上划破点皮,但没流血。 “没事,这点小伤,行走江湖的人,这算什么!”月一拍拍身板,“只要我还没死,我就是这个。”她比了个大拇指暗示自己厉害,相应扬起灿烂的笑容。 云盏不由得头大,走江湖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别吗?还是她跟忠义堂的人混久了变男人了?他弹月一一个脑崩儿,“你好歹是女孩子,别学男人拍胸脯,还有以后小心点别留伤疤,男子汉身上有伤没事,可是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云盏想说有疤就不漂亮了,但是又怕月一追问漂亮的事,只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月一嘟嘴,“那你好霸道哦。”好不讲理哦。 云盏看着刚结束打斗的月一小脸红扑扑的,脑里一想就随口说了出来,“你没想过扮男装走江湖?” 月一走到竹林的大石头边,和默默观战的商蕊同坐,“那当然想过,可是商蕊说没必要,后来我也觉得挺麻烦的,就算了。” 月一即使女子打扮也像个孩子,圆圆的脸蛋扯不上艳美,被掳去青楼的事估计只会发生在商蕊身上,因为商蕊的长相和打扮更符合美女的标准。 但云盏思考着,诚然月一不是漂亮姑娘,但她洋溢笑脸的时候倒显得活力四射,旁人轻轻松松便会被她感染得觉得什么事都可以过去,跟她相处的时候也很舒服、心安。像她这样的存在,云盏内心里盘算一番,是独一份的。 或者不止在他心中,也可能在别人心中,也是独一份的。云盏默默捏紧拳头,所以他要手里再握紧一些才不会丢。 云盏对月一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萌芽的他并不清楚,但等到他清楚意识到时,月一的地位已经很重要了,默默地,他便已经把她的喜怒同样映照在自己心上,她欢喜,他便也雀跃;她因商蕊逸城的事难过,他也不是滋味。 云盏不知是对着月一说话,还是在对自己说:“月一你要是出事就麻烦了。” 月一以为他还在说扮男装走江湖的事,回:“放心,不会的。”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是放心,二来突然想到一直默默坐在旁边不言的商蕊,怕再次触到她的伤心事,于是马上转换话题就那么随口一提,“云盏,你认识江湖大盗——误吗?” 谁知随口一提便找到了谜底。 云盏还在想如何让月一喜欢上自己的问题,因为月一现在明显只是把他当朋友或者哥们儿,丝毫没往男女之情上想,要让她主动心悦自己怕是需要好好努力一番的。突然被月一这么一问,他差点脱口而出:当然认识。幸亏忍住了,他打量月一,“你问他做什么?” 月一诚实回答,“我想见他一面,因为•••唉,其实这也跟我不愿扮男装的原因切合,因为我想找到亲生父母,我怕我变成男孩他们就认不出我了。而误•••我怀疑他知道我的身世,直白一点说我觉得他是我的父亲。” 云盏惊讶,“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月一疑惑。 商蕊一直没说话,这时听到月一首次提起自己的身世,她问:“月一,你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月一点头,“虽然只有一点,但我觉得跟误有关。”家人本就是她最深处的伤疤,只是口中说起便会隐隐作痛。 云盏见月一强忍住不落泪的样子,知道她这是真情流露了,可是•••“江湖大盗——误你已经见过了,他并不是你的父亲,月一。” “嗯?” “郭老就是江湖大盗——误。”他根本没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月一想多了。 “那•••不对,我要见郭老。”月一坚持,凄惨又倔强。 可是郭老闭关,没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出来的,月一只好竹林练剑后于闭关室外苦苦等候。等待的时间过得太慢,月一便又发泄般狂练剑术,总是激进、不顾身体,每次看到她练得咬牙、汗水渗进眼睛云盏都心疼不已。 他对空中挥汗如雨的月一喊,“今日量已经够了,我们去吃午饭可好?” 月一不理他,继续练习。 “我武功厉害,以后都保护你好不好?谁欺负你,我就杀了他。”云盏将真心放在随意中,假装自己不是在郑重承诺。 月一终于停下来,然后走了过来。她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啊?” 当然,说是一辈子便绝不半途而废,但云盏只是心里想着,还不敢说出口。 月一已经不纠结于这儿了,她兄弟式地拍了云盏肩膀一下,“朋友,你挺会安慰人的,我好多了,现在要去吃饭了。”然后对陪她练习的商蕊说:“饿了吧?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去吃饭,听说石华最近找了一个新的厨子,手艺不错•••” 月一扶着商蕊越走越远,把云盏忘在原地,云盏叹气,这次又失败了,一定是···石华的锅,突然找什么厨子?不行,我也得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餐桌上,不请自来的云盏也把这个月一和商蕊住的小院当成自己的地盘,他自然而然攀谈起来,“月一,我看你根骨适合练剑,但跟无名的配合还需要提高技巧,在郭老出关前我再教你点真功夫怎么样?你现在使的这些,在更加危急的时刻还是不够用。” “好呀!”白给的怎么不要?月一夹菜给商蕊嘴里回答着,夹完菜后终于给了云盏一个正脸,说:“云盏,你有什么除了剑别的武功吗?商蕊她丢了剑,大脑中关于剑法剑术的传承也没了,最近我们商量着,重新恢复手上的功力需要完全清楚身体的不适,那样时间太久了,有什么可以让商蕊现在修习着走的功夫吗?” “这•••商蕊姑娘有什么想法吗?” 这是一个月以来,商蕊和云盏的第一次对话,商蕊心里还忌惮着他,忘不了自己那个可怕的梦境,她也多次提醒月一与云盏保持距离,但没的说的是,云盏对月一确实很好、很真诚、很照顾,一度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臆想成患?可是,梦境里的真切感宛如亲身经历,她真的做不到不管不顾。所以她保险起见不愿跟云盏牵扯太多,让他帮忙恢复武功?不行! 商蕊婉拒,“我没什么想法,也不急这一时,云盏兄无需为我过分费力周折,一切等时机自现的时候吧。” 商蕊微弱的敌意被云盏捕捉到,第一次见面打斗那次到现在,还没消气?难道女人都这样记仇?云盏无助揉捏一下鼻子,希望很在意商蕊感受的月一不要因此也不喜欢自己。 云盏说着活话儿,“那等郭老出关后问问他吧,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武功,而且身上珍贵的宝贝也多,他一定有办法。” 商蕊默默吃饭,微微点头算是一种回答。 云盏又跟月一聊起天,“既然你知道郭老便是江湖大盗——误了,那你也应该听说他受伤了,那伤本来不是什么大碍,但最近总爱反反复复,腿上沾着的腐蚀之物要是有一点儿没剔除干净便会使得周围腐肉复生,着实恼人。而且剔除之处短日内也难原地生长新肉,所以伤口多次拉扯周而复始,郭老很是费心。” “你说的是莩洋?” “对,一种叫莩洋的罕见药物,你听说过?” 月一震惊问道:“你之前去过耶施?不会你就是制造黑羽之人吧?” 云盏神色一变。 “难道你真是黑羽?” 云盏沉默,好一会才承认,“对,是我,当时太过匆忙,虽救了郭老,但还是让他受了伤。”当时他听属下汇报说误本就受伤又被三剑客追击,恐在耶施会遇到麻烦,便快速赶过去救援。 “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难道是你为自己做坏事想出的逃跑办法?” 云盏无奈,他还需要灰溜溜跑掉?他解释说:“我常年混迹各处,皆未以真面目示众,所以需要局限住自己的功力,只好选取一些其他的巧妙办法撤退,这个办法还是我一个璃南的亲属想出来的…” 璃南亲属?云盏是璃南境内人士?商蕊默默扒拉饭菜,谨记于心。 手下有刺客联盟、忠义堂,还能请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江湖名医玄医,以及认识神秘踪迹的江湖大盗,这云盏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二十六章 秘密开启前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问:“那你用莩洋,却不知道它的解药?” “莩洋哪里有解药?除非有肌理再生术,那估计得涉及到仙神的范围了。” 也是,月一想,虽然见识过魔了,但是神仙还没有亲眼见过呢,嗯? 月一想起,“高大叔不是说他是神吗?他会有办法吗?” 云盏沉思,更为慎重,“他自称是神,我们也没有验证办法,万一他也是魔呢?能隐藏魔息、等级更高的魔。” “他这段时间去哪了?回列分后就没见踪迹了。” 云盏倒是一回列分便派人监督着,但高大叔也确实有本事能逃过这么多双眼睛。云盏回答月一,“我的人跟丢了。” “他说想见郭老,也一直没来哦,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郭老是误?”月一惊讶不已。 “八九不离十。” “那他•••挺厉害的。”说不定真是神!月一这样想,但没真说出口,云盏以沉默回答。 这日天晚,郭老出关的消息便被石华传来,月一虽想急这一会,但决定还是等次日白天再说。明天,一定要问问关于自己记忆里那一段的缘由。 次日到,此时已经不是平常的时间了,月一忙完一看已经正午了。今日好巧不巧,玄医非要赶这会来给商蕊做日常的检查,而商蕊之前说过想跟她一起去找郭老感谢一下,所以月一就在旁边等玄医给她检查完。 月一心里急,只好在玄医检查的时候再三催促,并且口吐牢骚,“玄医,你也是真能赶巧,平时不来,非要今天来。” 玄医自觉最近跟月一相处得不错,这次来本喜气洋洋的,路上还跟药童打趣,说:“这月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懂得尊师重道嘛,上次居然还差石华给我送来参鸡汤,那味道确实很不错。”边说边舔着嘴唇,又用手指挑起不小心吸入嘴里的胡须继续咂摸着嘴里的味道。药童看他那吃货的嘴脸,默默转过身去想装作不认识。 只是眼前月一又恢复了以往的顽劣形象,玄医顿时“呃呃”说不出话来,想生气也被噎在喉咙里回不了话,只手上熟练地进行着动作。等终于检查完后,玄医说:“没什么恶化现象,一切正常,甚至有好转的迹象···” “好,知道了!”月一抓起商蕊就走,不跟玄医告别。 玄医在后,跟药童说:“你看看,她那粗鲁的动作,哪有姑娘家的样子,以后肯定嫁不出去,谁敢娶她呀?” 药童不说话,他才不牵扯到这两个幼稚争吵的人儿中去,他要独自清秀美丽。药童也是个有趣的人儿,年龄不大,甚至比逸城还小几岁,但跟玄医走南闯北练就得成熟又油滑,不比成人思虑深,自有自个儿的机灵劲儿。 看玄医还在唠叨,他说:“师傅,小屋内还熬着您的药膳呢,错过了时辰就过烂不筋道了。” “对哈。”玄医一拍脑袋,忘记月一、抓起自己的药箱子走得跟月一一样匆忙和所谓的“粗鲁”。药童在后摇摇头,“这一老一小一个样儿,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然后背着手信手徒步,像是真正德高望重的大家。 月一和商蕊急促赶来竹园时,郭老正好在用饭,她们申请加入。 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月一没有在这时候相问,却不料郭老吃完饭放下碗筷后就说:“你们慢慢吃,我去午睡了。”边起身边说:“闭关出来身体倦怠了,总是懒懒散散的。” 月一好不容易等到郭老出关才有了对话的机会,这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了。她想了好久明白,与其想多倒不如直接一点。可不等她问,郭老先说:“决定了?我看你吃饭也心不在焉,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月一知道郭老刚才是逗她的了,心里稍微放松一点,她笑着从别地儿问起,“不知郭老原名是什么?或者是不是郭误?” 郭老坐回原位,回答:“哦?是的话怎么样呢?” “我已经从云盏那得知您是江湖大盗——误了。” 郭老笑笑,云盏那小子,私自透露自己的身份,好在只是给这个他心仪的小姑娘而已。郭老说:“是,所以呢?” “那•••不知郭老十几年前有没有救过一个小姑娘,还对她说过“别怕,有我在”之类的话?” 月一一言出,郭老直接站起身来,甚至扯动了腿部伤口处也不改急色,“你你你…” 月一一个劲儿点头,“是吗?”此时热泪满面。 郭老恍如自问,“你是那个姑娘?” 月一还是点头。 “不可能!我亲眼见她死了,就死在我面前。”郭老嗓音拉大,商蕊都抖擞了一下。 “我还活着,我还记得你,我听见有人喊郭误这个名字,还要杀你。”月一的眼泪滴落下来,溅到了檀木桌面,她泣不成声,无措于自己的真情展露。 “可是我亲眼看见她在我眼前被剁成了肉馅,满地的血和肉,我还记得!”怎么可能?郭老坚持,“说你是谁?你是来报仇的?”起身立剑于旁,刀刃就竖在月一眼前。 月一摇头,还是只说:“我是她,我真的是她。” 竹院的动静早在初次剑拔弩张的时候就上报给了云盏,此时他飞速赶来就看到这个画面,郭老剑指着月一,月一泪流满面。他挡在月一身前,对郭老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手抻回去剑柄,把郭老劝回座位,嘴里说着“有话好好说,月一绝不会是坏人。” 这时高大叔出现,“哇,这里好热闹啊。” 云盏抬头一见,“你是怎么进来的?”他这个主人都没发现自家大门被打开了? 高大叔跨进来便找位子坐,看到云盏的眼神,直言:“对,就是跟着你进来的。不过,这地儿早在你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不是什么秘密!”手掌轻拂,拨去众人的猜测。 郭老看见高大叔来,一脸雾水,这人是谁? 云盏只好简单地做一番解释,然后五人安静同坐一桌。还是先一致对外,云盏质问,“老高,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眼下也见到你想见的人了,说吧。” 高大叔哈哈一笑,对郭老摆手招呼,“老兄弟,你不认识我了?” “你谁呀,我可不记得认识你。” 老高的模样还是月一初见的老实巴交,但最近脸部常常色彩飞扬,有一种违和感,让人似是而非不知道曾经有没有“认识”他。 “我们十五年前见过,你不记得了?还是我救的你呢。” “你是!” “嘘”高大叔两指一闭,示意郭老莫言。郭老疑惑,看着周围的人,说:“此事不能言?” 高大叔摇摇头,“还不是时候,再等等,等有一天被人想起的时候。” 云盏、月一和商蕊听得云里雾里,高大叔和郭老在打什么哑谜。 “为什么不说?”月一问,云盏也跟郭老对视,视线询问:高大叔这人可不可信任? 郭老轻拍云盏,说:“放心,他绝不是坏人,只是身份不能透露。” 终于能证明自己了,高大叔爽朗一笑,“对,我是大大的好人,是会帮助你们得心中所想之人,绝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之前在农田上救我的也是你?那时候你可跟现在大不一样了。” 高大叔站起来,双手微微张开,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获得所有人的视线后摇身一变,莽撞的汉子便变成了一个翩翩青年。 郭老激动,“对!就是这个样子,十几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没变?” “高大叔”跟郭老朋友相见似地热情地说:“谁让我们的一辈子那么长呢。” 月一捂嘴,左右瞧刚才的变戏法儿,说:“高大叔去哪了?” “他呀,忠义堂柴房里睡着呢。”他随意一说,“不过你别担心,他本性纯良,我赐予了他一场造化,醒来的时候便可以正常习武了。他命也是苦,内部筋脉阻塞,想靠自己习武几乎不可能,但谁让他遇到我了呢!” 他还洋洋得意,云盏问:“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怎么称呼?”越说越高兴,他咧开大嘴,“嗯••你们都是小辈,那就叫我白桥尊上好了。” “尊上,这是什么称呼?”月一喃喃自语。 云盏看着跟他玩味对视的白桥尊上,感觉他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也说不清楚自己的直觉为什么如此···别扭。他试着,“白桥••尊•••尊上。” “诶!”白桥高声应答,心情美丽极了。 云盏叫了第一声后,后面就顺嘴多了。等这茬过去的时候,事情又回到了郭老和月一之间。郭老还是十分怀疑,“我真的记得亲眼看见那个丫头死了,怎么会还活着?” 云盏问,“那••那个丫头是什么来历?” 郭老犹豫不决,云盏说情,“郭老,虽然我认识月一不久,但她的为人我清楚,绝不是什么伺机接近的奸细,这事恐怕确有蹊跷。” 郭老白眼云盏,“你是早被她蒙骗失了神智,我亲眼所见还有假?” 云盏安抚气急的郭老,“我当然信你是亲眼所见不然不会这么笃定,但是万一当年对方使用了小伎俩、用了什么迷魂阵之类的假象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当年您的敌人众多,功力也不如今日深厚,难免遭人暗算……” “你是说我实力差中计咯,哼!”虽是气话,但郭老还是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年真的有鬼吗?或是自己记忆错乱?月一既然能知道当年他对小女孩说的话,那她是小女孩的几率挺大,而且••• 郭老想通一些后冷静了下来,因为释然甚至内心喜悦,他说:“大哥若是知道自己的骨肉还活着一定很高兴••••月一,若你真是那个丫头,你得叫我一声叔父。” 所以,郭老并不是月一的父亲,而是她父亲的弟弟。云盏陷入沉思,月一的生父是那位前辈,这说明她将与寻英有摆脱不了的渊源,甚至是仇恨。 这样,她还会快乐吗? 月一跟着郭老念,“叔父?您是••我父亲的••” 郭老说:“我与你父亲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拜一个师傅的师兄弟,但私下关系甚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你叫我一声叔父不为过。” 哦,原来是在这样,“郭叔父,我··因为五岁前的记忆丢失了,所以只记得之后十一年的玄念山生活,我跟商蕊还有很多孤儿是被师傅救助的,在山上有吃有穿还学功夫,其实挺快乐的。” 说着快乐,但是却又留下了眼泪,话也断断续续。商蕊最近,给她拥抱,还凭感觉给她擦拭着眼泪。 这里,只有商蕊一人有这个资格可以帮月一擦泪,除了她,其他人都少了一些名分和礼节,特别是最想关心月一的云盏。 郭老先生年纪不小了,看着小辈哭丧个脸,也上前揉了揉月一的脸,“哎呀,哭成小花猫了。”然后眼神凝聚在上,似乎在找十一年前记忆中那个孩子。 郭老有些沟壑的脸庞印在自己眼里,月一不由地猜想自己父母的年纪和长相,她说:“郭老,你能给讲讲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郭老听到与月一四目相对,他放下手,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要说此事便会牵扯甚多,你准备好了吗?” 云盏也说:“月一,背后或许比你想得复杂很多,你•••要多一些心理准备。” 更有白桥尊上来掺和,“对啊,月一,你要想想你能承担得起这些古老的故事吗?” 月一环顾他们三人,很是慎重地点头,“我能,而且必须。” 第二十七章 虚物阁与寻英派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主动和月一坐在一起,等候郭老开口。他怕月一过于紧张,说:“先喝点茶,可能时间会久。” 月一只是微微抿了一口,“我准备好了。” “多喝点,再准备一下。”云盏多番好意。 月一翻白眼说:“我真的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郭老看他们逗乐也不笑,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娓娓道来,“我本是虚物阁座下十弟子,与几个师兄结拜,排行第五,因为平时是个武痴,他们戏谑叫我郭武,也是郭五,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郭误。 你的亲生父亲是和我成功出逃的师兄燕西,我们藏了三年,其中无尽辛苦又心酸。幸运的是,师兄在最难的时候遇到了你的母亲,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那时候真是动荡中最安宁的时候,期间发生了许多可爱的故事,以至于多年后我做梦都仍在回忆。 可是再真心相爱也终是难逃命运,师兄与你母亲幸福之时曾一度放弃复仇,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特别是有了你之后。我担心自己单独复仇为你们母子惹来祸端,成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悄然离开,一人继续追查下去。 但仇人们却并不打算放过你们,他们找上门来杀了你的父母。常年的东躲西藏,我和师兄早有一种彼此才知道的独特联系方式,不管离得多远我都能看到信号得到消息。所以我看到紧急信号匆忙赶去的时候,敌人撤退地上只有师兄和你母亲的尸体了。 杀手下刀果断,造成的伤口可怖,明显的寻英一派所为。但地上没有你的踪影,我寻到师兄尸体旁的暗号才找到被下蒙汗药的你。你就这么小,睡得香甜,什么也不知道。我带着你就匆忙逃离,连师兄的尸身都没掩埋,因为•••你便是师兄全部的希望了,只要你还活着,他们就没白死。 蒙汗药作用于你,脑袋难免记忆不清。我记得狼狈逃亡了近一天一夜,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被人找到了。他们一早便知道你的存在,不仅不想要留活口,还想一网打尽我。我再一路抵抗,多次被抢走又危机之时把你夺回来。期间我也确实是一直盯着你、没见人掉包过的。最后也亲眼看到包围之中你被夺走,死于乱刀之下,黑裤红袄全部撕坏,剩下地上一摊碎肉的场面。” 云盏喃喃,“一滩碎肉••••”他看向月一,哪一个版本才是真实? 但月一却关心其他的,她问:“仇人?寻英派?” 云盏回答,“是的,寻英派是我们的仇人,这牵扯到更久以前的事了。” “还是由我来吧。”郭老想要亲自讲述以前的恩怨,“事情是这样的。 二十年前,东逾与北晏交战,战争造成的死伤者人数高达十万。东逾死去的人中,除普通战士以外,虚物阁损失近一万人。这几乎是阁内所有的一等弟子,造成了虚物阁的急速消亡。虚物阁本不至于在战斗中承受如此伤害的,因为这是一场早就预谋陷害虚物阁、给虚物阁埋的陷阱,是荛葵等人精心设计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让寻英一步登天,成为东逾最大宗派! 他们与北晏的人里应外合,先借他们的力量灭了虚物阁核心成员,又错误传递信息,把剩下的弟子生生送去给北晏当人肉靶子,残留阁内的家属奴仆等也一一毒死,那一场接二连三的浩劫将虚物阁逼到全军覆没的境地。” “咳咳咳咳。”说到这里,郭老开始剧烈咳嗽,近乎将肺给咳出来,面貌瞬间老了十岁。 他接着恨恨地说:“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荛葵!他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成为东逾的最强力量,他生生灭了虚物阁所有生命!我一个小弟子当年哪知道这么多,一切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这场战争的战利品是西北处的三角之地。 北晏争取三角之地,是因为那里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他们手上正好掌握着进入秘密之地的方式,所以他们欣然同意这场阴谋。三角之地虚物阁并不陌生,十五年前那里的异动就引起了我们的关注,阁主一直暗中派人仔细看守着,没让一个外人知晓。阁内努力良久,付出多番努力也没揭开三角之地背后的面纱。但光是三角之地掌握在我们手中这一点便让北晏人恐慌,所以他们要我们死!北晏之贪婪,不比寻英少。 我从云盏那知晓,打开三角之地便可得一个逆天之物,其拥有者将尽收权势、金钱等一切,只要他想,哪怕是成神、成仙也可。所以北晏人才疯狂了,一直伺机而动为了从我们手里夺走这地,这时愚蠢的寻英派直接将礼物递上,一石二鸟他们怎有不要的道理?” 郭老看着小辈们仔细听着,不由陷入旧时回忆,满满掺杂了个人情感,“我们虚物阁可跟他们不一样,我们追求强者之路一直靠的是稳扎稳打和勤奋努力,对于这种从天而降的好处一向是带着谨慎和怀疑的。 但阁主深知人类的贪婪如深渊望不见底,若有一天三角之地的秘密被人获得并作恶人间,那才是人间真正的末日,会给无数渴望平淡生活的百姓带来浩劫。所以虚物阁几位长老在战争伊始就全数赶去那里支援,因为情况特殊,比起东逾与璃南交界之地,三角这个地方更加不可丢失•••谁知却遇到了里应外合的埋伏,长老们全部葬送在那里,包括我们的阁主··· 等我和几位师兄结束璃南战役后想重新赶回虚物阁途中时,听闻三角之地发生了大爆炸,据说当时轰隆之声吓得附近村民将它以讹传讹传成了地域之魂前来索命的谣言,可见那场爆炸的厉害。我现在回想起这些还是震惊又悲伤的,数万虚物阁弟子的尸首尽失,只怕是唯留下一片黑色肮脏的破碎荒芜。 唉,我和燕西师兄做过努力,本打算去到三角地找人,可是还没等出发,又收到虚物阁仅存弟子的飞鸽,信上说:虚物阁雪上加霜又遭遇了外来攻击,生者全无,让我们务必不归,恐敌人仍在暗处盯守。” 郭老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可泪珠怎么打转也没有滴落下来,“勿归勿归···这是让我最难过的两个字,而且信上还带着鲜血。当时我和师兄二人悲痛欲绝,无奈遵守信上所言,改头换面、卧薪尝胆,躲在暗处再秘密调查事情原委。可是没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蛰伏好几年仍被找到。 恶人荛葵却只是身受重伤,回去便被寻英派找名医救治,直至痊愈都没露面,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更可恶的是,在外他们封锁消息,百姓只道战争死伤惨重,北晏之人占了气运,东逾战士无奈成为了冤下魂,也没有因三角战争的失败而苛责任何一方。虚物阁就这样悄悄消失了,十分迅速和诡异,而寻英派的崛起却显得“冠冕堂皇”,东逾第一宗的地位甚至屹立了十几年不倒,可恨可恨。 人上人的一句话便是天翻地覆,就可改变世间千万底层人的生存环境,彻底改变了我们。” 说到这儿,郭老便沉默不再说话了。 所以是寻英一直在使坏,不仅亡了虚物阁,还杀了我的父亲母亲。月一沉思,寻英•••她见到的言君不就是寻英的吗?原来•••她早与敌人面对面了。她狠狠捶桌一拳,好似把桌面当成了言君的脸。 可恶,长着正派嘴脸的丑恶分子,蒙骗了自己的好感! 郭老气喘吁吁不能平静,喘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久远的故事,很长的回忆,所有人像是听故事一样,有一点游离在外和不真实之感。独独月一内心带着恨意,杀父杀母之仇难道可轻视?这深仇大恨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仇恨也深深生在了她心中。她的父母如此相爱,如此爱护自己,却白白惨遭毒手! 月一心里,好像突然拿起了什么,某处气冲了出来,给身体注入了迅猛的能量。 云盏一直默不作声,但他好像对整件事都了如指掌,前面郭老说话时也提到了他,月一手指着云盏,问郭老,“他跟我们有关系?” 郭老抬头,看向云盏有些许为难,不知从何说起,“他••••”心里实在不知道应该说到哪才算合适。 云盏看屋里还有白桥尊上和商蕊在,不打算说全部,但也坦白了一些,他说:“我曾是璃南九王所弃的养子,一个刀剑下的幸存者而已,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月一你放心,我与你有一样的敌人、一样的目的,多年的谋划我一日没忘过肩上的重担和心里的仇恨,寻英派、北晏我不会放过,甚至背后的其他蛆虫我也会把它们揪出来一一杀死,绝不放过。” 月一没忍住打冷颤,云盏这个样子太吓人了,她只好一秒乖巧,“好。” 相同仇恨?商蕊也陷入思考,郭老信任云盏一定有他的原因,跟寻英的仇恨月一云盏又同一条船上了,自己那个梦境难道真是莫须有?早就懂得情愫、萌芽甚早的商蕊最近也看出来了,云盏喜欢月一,那情理之中应该不会有由情转恨而杀了月一的时候吧,梦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不得不说,相同的仇恨使得商蕊讨厌云盏的意味少了几分。 谈话结束,月一约郭老单独见面,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郭老••••” 郭老笑眯眯回:“你我本就不是特殊的关系,以后可以对我不客气一些,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也欣喜。”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月一对这个叔父还有点生疏,但对郭老倒是十分熟稔,“我想让您帮帮商蕊,她平时大大咧咧,但近来心思很多,这次意外夺去了她的武功,她一定十分难过。我恳求郭老能帮她一把,看她适合什么样的武器和功法···” 郭老摸摸白花花的胡子,点头,“当然,我自有办法。” 月一出来,商蕊先回屋了,云盏一人等候她。云盏说:“谈好了?” 月一点头。 云盏知道她是为商蕊的事求郭老帮忙了,失而复得使得月一对商蕊更是百般好、事事想着她,他都嫉妒不下十次了。但自己也不好假装“失”而让月一“复得”,万一她直接走掉不要他了,他就尴尬了。 此时室外正值黄昏,竹林在沙沙作响,一大片的深绿色成为美丽天空的背景,天边一片紫红,中间点缀着橘色的绸带,灵动拂乱整洁的画卷。 看着眼前的美景,月一叹气。曾经的她想走一条更为宽敞的路,目的地不需要多正确,但是过程要有很多鲜花和美景,就如现在眼前的美景一样,一定要有时间停留下来欣赏。可是··如今必须换成一条残手断肢铺满的血路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做梦也吓醒。月一是有点怂的,她自觉自己始终是个平凡的人,想要简单的快乐,骨子里成为不了真正的江湖人士。 而云盏跟她完全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她好奇地问:“云盏,你以后要搅乱这天下吗?这天其实挺美的。” 云盏点头,他身后的多重身份,复杂曲折,也有无奈的不得不,他凝视天空说:“这天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美?深紫中有血红调和。” “那我一定是你主导的这场风雨际会中的牺牲者了。” “不会,有我在,不会让你成为牺牲者的,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与天下为敌,就是拥有无穷尽的敌人。月一想到,即使是在云盏身边,自己也不能松懈、要时刻警惕危险,因为那些杀不了云盏的人却都可以轻松咔嚓一刀了结了她。 “算了!云盏,我要自己成长。”月一丢下这句话就灰溜溜地走了,不知道是在说眼下的分别还是长久道路的分道扬镳。 云盏望着月一的背影,小声说: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依靠我呢。 第二十八章 重新出发前的准备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在列分待了不短时间,天都快要入秋了,可密室竹园里的竹叶还是绿油油的,可爱得紧。 月一不爱四季不变的植物,认为做这样的植物一定很无聊,但换个角度来说,作为乘凉和睡觉的地方,她倒觉得竹林是个极佳的选择。 听到这样的话,商蕊说:“你可真是时刻想着睡觉,真是小懒猫。” 月一笑笑不说话,躺在树枝上想事。 商蕊如今凭着直觉就能自由行动了,不需要随时有人扶着,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她伸出双手,一下子就抱住了月一,头在月一肩膀上蹭来蹭去。她在月一临近的位置,但因为身子比月一高,需要微微弯腰才能凑到月一的高度。 商蕊难得小鸟依人地说:“你可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依靠,我一刻也离不开你了,真好!” 月一听到这话很是感动,怕泪湿透商蕊的肩颈,微微仰头,时隔两月才说出这句话,“我对不起你。” “事情都过去了,让我们忘记它,逸城一定会找到的,我有感觉,他过得不错。” 商蕊失明后对事物的第六感特别灵验,玄医对此特别欣喜,他说:“这就是是福不是祸,直觉灵验媲美灵婆,极好极好。” “好个屁!”月一给玄医圆不隆冬的矮肩一捶,不管他“嗷嗷”直呼,“这是商蕊自己的功劳,你别又居功。” “当然当然。”玄医被“恶霸”制服不敢造次,然后夹紧尾巴离开。 商蕊闭眼开怀感受秋风吹拂,“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月一点头,“我也觉得是时候了。”逸城的下落还没呢,不能守株待兔。 “温室会让花儿忘记绽放的不易,只有走到凛冽的寒风中,才能知晓盛开的意义。” 月一笑,“你也老气横秋了。” “岁数大了,经历多了,想得多了。”商蕊转念一想,“别说,跟你在玄念山上孤僻、自言自语时候有点像了,原来•••小小年纪的你,不是那么无忧无虑啊。” “别说这些了,郭老教你的琴法练得怎么样?” “挺好的。”商蕊能重新开始,内心的压力减少不少。 郭老出关后给了商蕊一把古琴,是一件仿灵器,虽比不上无名的珍贵,但已经比许多杰出匠人打造的武器好太多了。商蕊不能修仙,根骨不够,但性灵贴合,与这把琴出身朴素但后天勤奋的特点十分贴切,所以目前人琴相处甚好。 而云盏也在郭老的委托下,将虚物阁的功法倾囊相授,所以近月她跟商蕊都十分忙碌,两人加紧时间练功,为在走之前多学一点。月一的态度积极起来,云盏更是亲力亲为,手把手教学。 这日,云盏说:“听说你们要走了?” 因为他的教导,日子一天天过去月一相比之前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月一回说:“对,等再一两月,我和商蕊的武功都能稳固一些了来,我们就要离开了。” “逸城•••” “逸城的事还要麻烦你,但是我跟商蕊也要出去寻找,不能在这里死等。” 月一说完便提剑和云盏再次打起来,以往她爱惜无名,无名又在沉睡,使用无名的频率实在不多,总是像一个宝贝珍贵地护着,有时候甚至宁愿抄起顺手的东西开打,加上自己凌乱的章法,不中规中矩,但也不厉害。 云盏说:“我赞你乱中自有一套章法,但还是用上无名为好。” 月一的剑术常常重在招式、轻对抗,遇到猛打猛攻的对手便会吃亏。 云盏告诉月一,“你时刻需记住,剑出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击中目标。不要华丽地舞动,虽美,但上不了台面。” 说得在理,月一没法儿不接受,唉声叹气听从。 云盏得郭老授意,教授给月一的都是正宗的虚物阁招式,这些都是已经在外绝迹的招数了,一经习得便不可小觑,特别是现如今寻英派只习得虚物阁的皮毛,随着流传更加偏离正统,已经生出的新法新变更是不如原来的灵活和准确。而月一功力已至虚物正七层,与寻英内室弟子比试也可达不出则已、一出致命之效果,十分厉害。 但云盏还嫌不够,他总是冷着脸对月一吼,“再快,再活,再狠一点!” 月一便只好应这个“小师傅”的要求,更加努力。 虚物阁正派剑法再厉害,郭老也警示过,剑法出世恐会引来杀生之祸,所以云盏才会强烈要求月一再狠绝一点,势必要养成杀伐果敢、不拖泥带水的风格,不要给敌人留一点余地。因为余地,便是他日的把柄。 商蕊旁观他们练武,常常感叹:月一不如以前可爱了。以前的她掏鸟蛋爬树、躲管事的处罚,做一切跟勤奋相反的事,如今这个刻苦练习的人,倒一点儿也不像她了。可商蕊也知,这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有些事她们不得不做。就像她自己,此时手里拿着意萃,练习着郭老给的琴谱,如若不把这攻破,她也不能有保护自己的武器。 下山半年,几乎与云盏相识也有半年了,她们心智都成熟了不少,特别是月一,可以说咸鱼不再,如今斗志昂扬着。月一虽然身高没有蹿高很多,但她说话时不需要随时仰头看云盏了,娇小的她额头也快到云盏肩头了。 就因为大脑里想了点有的没的一瞬慌神,月一没注意到云盏的剑已经朝头顶劈了过来,等意识到她立马用无名抵挡却也于事无补了。急中生智中快速右跨一步,剑一挑,索性一个后翻她才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云盏邪魅一笑,“别走神哦。” 他追着月一轻功飞上枝头,月一逃命似的在几棵竹子间晃荡,云盏紧跟。她上一次落脚的地方,就是云盏下一秒的目的地,你追我赶,十分紧张。 月一被追得略显狼狈,“喂喂喂,破坏竹林,不行。”实则是轻功不如云盏的她,挑高一点也不占优势。 她拉着一根竹尖滑下去顺势落地,捡起被砍掉的一根竹竿,将剑移至左手,右手改用竹竿,两手迎战。她的各方面都比不过云盏,唯有靠巧思取胜。好在云盏招招致命却不敢真正伤她,而她的竹竿却可以结结实实地打在云盏的小腿、屁股、手臂和脑袋各处。 云盏哪有被这样“羞辱”过,气急却笑了,月一这个丫头,也只有她敢这样对自己了。 月一左右穿梭,将云盏全身上下都杵上了泥点子,于是云盏也合上剑鞘效仿她的竹竿还击,一场正常的比试逐渐变成了幼稚的野鸡互啄。 月一哭腔出,“你耍赖。”她只许自己这样玩,却不让云盏使同样的招数。 云盏恢复严肃,“那··我们继续正式的。”说完便使出大风卷残云和暴雨来袭,这是虚物阁代表性的中级招式,月一如今已经练得像模像样,可云盏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大风卷残云的特点是能使竹林里的落叶和竹叶都化作利器,让每一叶都是刀片,将目标紧紧包围其中,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让对象的心和身体都会产生严重伤害。而暴雨来袭则更为隐蔽一些,它是厮杀的前兆,招出空气中会流动着恐怖气息,乍一看是一片宁静,仔细一瞧才知道它厉害在一招致命。等你发现它的那一刻便注定你死了,十分恐怖。 云盏说:“不仅要学会这一招,必须要学会悄无声息。你要成为一个杀手、一个超强者,记住用虚物阁的招式杀了他们,才能保护你的身边人,才能成功报生父生母之仇。” 是的!月一被云盏带入情境,眼神骤变,第一次燃起浓浓的杀气。 云盏惊喜,就是这样!二人继续切磋。 月一的剑法得到精进,商蕊的琴艺也大有进展,她在郭老的建议之下,选择音攻作为武力的主攻方向。 郭老说:“女子中修习音攻的颇多,但世上最好的音者却是男子,原因有二,一是男子比女子耐力、力气等更好,在身体上更能忍受住损伤,一般音功只算做交战的辅助,就是因为起效慢、需要时常久,需要音者稳定地输出;二是男子更为血性,音攻作为一门武学,在应敌的时候必须狠得下心来,才能达到好的效果,女子多习音幻之术,音符内带杀气较少,但常常会遭受暗算和伏击之类,丧命的先例很多。” 当时在郭老的竹屋内,他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本破烂不堪的本子,说:“琴谱在我这里实在无用,所以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不容易不容易,你将就着看。关于音攻音幻之术,你先前习得的只算是琴艺入门,现在需要更加深入的修行。音攻主打的致幻和气流杀我要求你在顿悟和实践中日益精进,后面还有驱魔、净化等功法等你掌握,前路漫漫啊。 如今魔 、鬼出现的痕迹已经越来越直白,估计不出几年,它们便会出世公然横行霸道人间,你如今多修习一点,也可以为以后的百姓多谋一点生机。” 商蕊拿到手中的破旧本子,随意抚摸一下便知材质不凡,郭老真是···厉害!这样的东西拿来垫箱底儿。但她也知担子不小,前路会出现什么疑难阻碍,她都不能怕。商蕊说:“多谢郭老,您对我做的有如重塑新生命,真的•••” “无需这样,你跟月一丫头关系如亲生姐妹,那便也是我的侄女,我也希望你们多学一点,出去少遭一点罪。我知道,你们不久就要离开了,对吗?” 月一回答:“是的,大概等商蕊琴艺再精通一些的时候。” 郭老点点头,“年轻人一定要永远在路上的,我也不拦你们,你们的人生需要自己去闯荡出来,我期待你们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 月一和商蕊点头,对面前的郭老笑笑。 商蕊不比月一,她对郭老产生的一种亲切感源于他多番照顾自己,如今能名正言顺成为他的晚辈,心里别提多高兴,她主动上前去拥抱郭老,然后月一也来。两人围成一个圈,把郭老圈在中间,两个“小棉袄”暖住自己,郭老也久违地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望着天,希望在天上的师兄能看到这个画面。 玄念山时期,商蕊虽然性格直接、火爆,但仍旧比月一“女性”,她天生擅长做一些针线活,琴棋书画也能来一点。如今花费全部时间主攻琴艺,不出三月便初见成效,日子也在她时而婉约时而高昂的琴声中缓缓飘到了冬日。 冬日正午最暖的时候,竹院还满满铺着白雪,叶梢上积满了雪穗,默默酝酿一个个雪炸弹,待月一经过的时候故意砸向头顶,月一遭此埋伏也只好不跟它一般见识。“烦!”月一不怎么喜欢冬日,太冷了,她必须穿着很厚的棉衣御寒。商蕊内功也不深厚,跟她一样必须靠穿得厚才不冻着,两个人走着就像冬日的小鸭子。 商蕊看她那样儿笑了,问:“你怎么不用内功?陪我吗?” 月一说:“才不是,我就是内力驱寒还是觉得冷,只有穿得暖和才不觉得冷。” 商蕊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穿得多就像被子裹住容易打瞌睡?冬日瞌睡易生病••••” “你好啰嗦,商大姐!” “我打你哦!” 两个人吵着架变成打雪仗,不一会就喘着粗气,鼻子冻得通红。 云盏已经好久没见月一了,他不敢承认自己十分想她,以至于此时出现在密室入口,激动又担忧,这丫头会不会把他忘了•••一进门,云盏就被一个雪球直击面门。 月一惊呼,“诶?云盏?”商蕊听到来人是云盏,哈哈大笑。 月一补充,“云盏,你真倒霉!” 云盏抹掉雪渣,说:“多大了,还玩雪,真幼稚。”但是嘴角却悄悄下弯,喜欢快要冒泡出来。可是··月一就要走了,自己是不是该表明心意了? 云盏这阵子忙碌不出现是因为一直在找逸城,他想给月一惊喜,但无奈没有收获。 可是不能怪云盏手伸不长,实在是救逸城的好心人们有自己的厉害之处,谁能想到逸城能被人间隐居很久的人魔族收留了呢,他的奇遇也到处是惊喜。 第二十九章 无忧止境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神、仙、魔、鬼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人间的呢? 其实早在万年前,泛一大陆便有他们的踪迹了,只是因为常常躲避人群而居,外加自身有非凡之力加持,所以一向将自己一族的痕迹藏得好好的。 而如今这个世界,神仙、魔鬼彼此交战,战场在人间,却也独独将力量最“薄弱”的人隔绝在外,普通老百姓哪知道还有其他物种的存在?他们只是一代又一代安安稳稳地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种生活有如平静的海面,终有一天会被哪一片浪花激起而翻涌起来,可是等待那一片浪花的过程是漫长的,漫长到几乎花费几百万年,漫长到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人类社会。 救了逸城的人魔族在这个盛世藏身于璃南以南,一个十分炙热的地方。她们一族不同于云盏月一于城郊破庙遇到的那个魔一般,因为早在千年以前便与人族先辈达成了友好协商,与之共同维护人间的和平,也在经过几百年的共同生活中身上带有了不少人性。 几乎可以说,她们只是一些拥有魔族能力的人类。 可是无奈的是,她们在百年前那次神魔大战中被神界抛弃,如今孤零零留守人间,想求助于人类顶级的高手,又因人类短暂的寿命问题在复杂的传宗接代中交接失败,只好处于不明不暗的境地,在不尴不尬中生存至此。 逸城于船上失踪后,一路坎坷。当时红衣魔将他安置在翠红楼之外,又提前告知了新翰老魔位置,所以新翰老魔准备将他带回北晏,却中途遇到伪装行走的人魔族的蝶族长老,于是逸城才捡回一条命来。 逸城身受重伤只看了长老一眼,便昏睡了至少七个月,从夏末到春末。蝶族长老没有跟商蕊碰到过面,救逸城也只是因为他身上带有很浓的神魔族气味。 他思考再三,“还是秉着宁愿救错也不要错过的原则带回去吧。”将逸城带回了蝶族祖地——无忧止境。 一路上青蝶长老费了老大力,他看着逸城的脸,十分不解,“怎么就是不起作用?” 他对逸城进行的治疗全都穿过身体消失殆尽,没起效。他拍拍逸城的脸蛋,“难道你真的跟神魔有关?不然不至于我的魔力没用啊?”神魔才能高于他的灵级,使得他只能治疗一点皮外伤,不能完全让逸城醒过来。 “真是麻烦!看来还是要自家的归山老祖出面。” 逸城一路躺着逍遥自在,就被运往了璃南最南端的无忧止境,与此同时月一和商蕊还在列分密室里修行武艺。他睡的这半年多,云盏一行的各种努力全部白费,但好在彼此之间谁也没有放弃过努力,无形中为以后的江湖生活带来了更多奇遇。 这日逸城终于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围绕在身边的一群陌生男子。 逸城警惕道,“你们是谁?” 可是他忽略了自己大病初愈,质问的口气实乃不够凶狠,带头的中年人说:“年轻人,你不用慌张,我们不会伤害你。” 在他身后一个小姑娘站出来说话,她之前一直规矩着,所以才无意被忽略了,她十分不服气才跳出来说话,“祖父和父亲救了你,你还不识好歹!” 逸城这才回想起留在记忆中的黑魔巨人身影,与此时屋内站着的一群相比,谁是坏人,谁是好人,一眼明了。 自己鲁莽了,逸城坐起道谢,“各位前辈,逸城在这里向你们赔礼,也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如此向你们答谢。” 他准备磕头,却被为首的中年人阻止,“年轻人不必如此,你今日先休养一番,明日我想详细与你交谈一下。”中年人的心里话却是:若他真是神兽灵志的人类,在以先天灵级划分中,自己可不敢受此一拜。不够资格,也不敢想。 中年人走出室内后,吩咐给下人,“去通知先祖,年轻男子已醒,约谈定在明日。” 他们都走了,就剩那个小姑娘还杵在原地,她不管其他,坐在床边就向逸城发问,“你的名字叫逸城?我是粉欣儿,等你能下地了我带你去无忧止境逛逛,这里好玩好看的地方可多了,你去不去?” 逸城还很虚弱,中年男子把人都带走后,本想好好思考一下如何跟月一取得联系的事,却没想到被粉欣儿吵得脑瓜子疼。他只好敷衍回复,“好。” 粉欣儿看出他热情不高,“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说说做不到?我跟你说,我可是无忧止境的少主,我哪里都能去。” 她指了指站在周围的仆人,“他们可都要听我的,是不是?” 一众仆人应声附和,“是!少主说的是。”讨这个年少的小丫头开心。 粉欣儿露出“我就是这么厉害”的表情,逸城懒得跟她搭话。虽然骨龄跟她差不多,但是寄人篱下、小小年纪就走江湖,遇到不少事的逸城眼下比她成熟多了。 这日就在粉欣儿的吵闹之中过去了,夜晚才还他一个清净,让他能想想月一和自己的情况。 如今已经快春末了,万物复苏都结束了,花儿在抓紧最后时间绽放,一院子都是浓香。之前还纳闷这里的花儿生长得如此好,以为无忧止境土壤适宜种植鲜花,谁知却不是普通地方。 他们居然是魔。 下午时分,粉欣儿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话这么震惊和害怕,一个劲儿拉着他强调,“我们不做坏事,我们也没有伤害你呀。” 在她稀稀拉拉解释中,他才渐渐了解蝶魔一族,他们修习自然法术,擅长伪装、打听消息、治疗和信息传递,生性单纯、与人友好。 粉欣儿还给他科普说:“每一只蝶呢,生下来就会跟花草树木对话,能生能灭,主宰植系生命。我们人魔一族,又天生具有人形,还有着人类无法比拟的生命长度,平时会用粉灵彼此传信、沟通心灵,离得再远也知晓。” “可是虽然我们可以活很久,但是我们一族本就是无私奉献的一族,记载在我们本性里的舍己为人使得我们一族日益人丁稀少。这次救你也是花费了好多力气,如今我们只剩一位归山老族庇佑才得以在人间无忧无虑,为了救你还请了他出山,更是集齐五位隐世长老一同,费了不少蝶灵,你可不能当白眼狼,一走了之。” 逸城问:“你们为什么花费如此心力也要救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听说你很重要?” 逸城回忆着白日所闻,眉眼还是带着疑惑,天亮之前好不容易才入睡,没过多久便到了次日与真正的无忧止境当家人见面、解谜的时候。 不止昨日见过的那位中年人,此时还有其他人。中年人如今位居下位,坐在上位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年人,他眉毛也呈雪白,浓密遮住了眼眸,你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却总是觉得有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逸城跟随月一生活几个月,已经被她教育了不少,在外见正经之人时切不可随意,所以他端着手恭敬作揖,“逸城拜见各位长老,再次感谢救命之恩!” 老年人摆摆手,示意中年人开口。 中年人说话,“昨日没来得及做介绍,我是如今的蝶魔一族当家之主,你可称我灰伯,这位是族内先祖,旁边坐的是治你有功的五位长老。”逸城再次一一精准道谢。 灰伯继续说:“不瞒你说,惊鸿一瞥发现你身上的神魔之灵昭显,我是震惊又兴奋不已的。百年来人魔族走到今日,辉煌不再,后辈时时刻刻都在为重现当时之景而努力,你的出现便给了我们新的希望。” 这是救他的原因?逸城听得一脸懵,只好解释自己身上的神魔之灵来得偶然和不知所措,“逸城实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恐担不起蝶族如此的重任。” 一直没说话的先祖犹如一座雕像站立,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静静注视不再打扰,他走到逸城面前,伸出一双手,露出掌心。 灰伯出声不安道,“先祖确定要如此?我觉得事情没有到这一步,我们还是再•••••” 先祖悠悠一句,“无需多言。”灰伯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 逸城只是站起来,却不知道先祖此举动的意义。 他慢慢解释,“这是我们族内最神秘的一门技法,叫做蝶溯灵,你且把手放到我的掌心,我便可与你神志中的神魔对话。” 这么厉害!逸城赶忙出手照着他说的做。 他不知道蝶溯灵对蝶力的损害是巨大的,几乎需要回族地元脉休整调息一年,可身边的灰伯和五位长老却了解情况,他们内心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这背后的代价可是很大,如今整个无忧止境只有先祖一人得到蝶神传承,其他人有心也办不成此事,可先祖的身体··· 逸城只感觉脑袋出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先祖却在他无意识中默默与意识里沉睡的神魔搭上了联系,为了以防他偷听,甚至把他打发到了虚妄之地闲游,所以逸城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短短片刻,先祖就变得汗涔涔,在要软弱无力滑落地上之前被几位长老扶起,闭眼前的最后时刻喊住灰老,“送我回屋,你榻前听命。” “是!”灰伯照做,几位长老收尾。逸城回过神时已经被带回自己屋内,身边又变成了粉欣儿。 他问:“诶?他们人呢?” 粉欣儿说:“走了,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呀。” 粉欣儿不信,但是逸城一脸诚恳,他确实不知道就一会功夫走神怎么就跟不上周围人的速度了。 下午,灰伯代先祖重新召集先前的人马于老地方相见,对逸城说出蝶溯灵的结果。 跟着逸城悄悄来到会议厅的粉欣儿,本以为自己躲得好好的,结果还是被父亲发现了,他厉声呵斥,“回去!大人商讨要事,小孩子不能偷听。” 粉欣儿向一直偏袒自己的父亲撒娇,“不嘛,父亲大人,你看他也是小孩子,可是他却能在这里,那我也能,我保证不捣乱,安安静静坐着,好不好?” 她指的是逸城,可是灰伯没给她机会,“快把少主拉下去,看管在房间内,没有命令不许出来。” “父亲,不嘛!” 灰伯这是认真了,粉欣儿怎么哭闹也没用,被身边的仆人一左一右就架着拖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逸城一眼,“都是你!”所有的错都是他造成的,俨然化身为逸城的敌人。 逸城无辜,“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灰伯赔罪,“不好意思,小女在无忧止境任性惯了,我管教不严,让小公子你为难了。” 逸城摇摇头,“还好。”只是之后要加倍被粉欣儿唠叨了。 “回到正题,也在我开始之前,希望小公子你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所说之事可能有些神奇,但我句句属实,切不敢欺瞒。” 与灰伯两日的接触都显示,他对自己十分客气和尊敬,逸城此先只觉得他是因为良好的教养才如此,现在听他这话却预感不详,“灰伯··你不会要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吧?我有点害怕。” 灰伯摇头,不知是叹还是否定,他说:“是关于你身体里的梅英大人的!” 第三十章 逸城能驭兽?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逸城问:“梅英大人?” 灰伯激动极了,“对,梅英大人!我们几位长老都没想到,会遇到梅英大人,会遇到你,真是蝶族大幸!” 逸城一头雾水,灰伯侃侃而谈解释,“上午先祖跟小公子神志里的神魔溯灵得以对话,你身体里确实住着一位沉睡的昔日大神魔肥虫遗长老,它便是梅英大人。 那时它被神界以带来大旱打为不祥之物由此贬下人间。因为神物在人间有灵力限制,它又遇上神界的仇敌追杀,本该命丧于此,但幸好遇见了公子你才幸免于难。 我见你对自己身体拥有的异能不详,才如此淡然。其实不是所有人类都能和神魔合二为一的,你体内具有特殊的能力。先祖见多识广,他说曾经有一族人类比我们蝶魔一族隐居更早,他们生活在地下,远离人世。他们中的一些人生下来便随机拥有神、仙、魔、鬼的能力,除此之外更特别的是能拥有驭兽的能力,世间一切的兽,乃至神魔之兽,也因此是最稀少和最被大能暗中捉拿为自己所用的一类。 先祖已经跟肥虫遗大人确认,你就是这族人后代,拥有最神秘的此驭兽能力。大人如今沉睡,一是因为自身受伤,二是因为你的能力还很弱,终有一天它要成功恢复原身,还得借你的能力。 你是被大人选中的人,未来是同为伙伴还是你成长为它的主人,一切还未知。但眼下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也会传授你一些魔的灵法,来助于你功力更上一层,助梅英大人早日归来。” 逸城小声,“他不是不祥吗?你们还救他?” “都是误会,梅英大人是祥瑞,并非不祥之兆,一切说来话长•••” 这意思就是现在不是时候呗,好吧,逸城不多想。但是简单地听故事还能牵扯到了自己的来历,这•••他就要掰扯掰扯了,“我•••你们弄错了吧?我就是个普通孤儿。”什么地下人族?什么驭兽? “此事十拿九稳,老祖的溯灵功法深厚,不会弄错,所以接下来就请你好好住下来,我和几位长老安排会送你去秘境,希望你在那里会有好的机缘,这将有利于梅英大人的再次出世,让蝶族重新回到神界。” 灰伯一提到他口中的梅英大人和光复蝶族就脸部涨红、口水喷溅,逸城被他一个个内力震慑出的字词弄得云里雾里嘴上含糊,“好•••好的••••不好!”一不小心便随口答应了留宿无忧止境,差点忘记自己要早日和月一重逢的决定。 逸城说:“灰伯,很感谢蝶族为我做的一切,只是我还有我的朋友,我与她们已经分别很久了,我必须去找他们。” 算算时间,加上自己躺在床上悄悄流逝的时光,日子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时间越长便越难找到月一和商蕊她们。 逸城眼底的神色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很珍重自己的朋友。可是灰伯心想,要是留不住他先祖和大人一定会怪罪自己,于是他苦口婆心,“小公子,请你再考虑一下。去秘境一事其实对沉睡中的大人颇有益处,它会更快恢复真身,恢复实力••••或许是我们自私了一点,大人苏醒对我们人魔一族十分重要。如今人间各族分散又彼此窝藏真心,小范围也有不少争夺地盘、彼此伤害的事例发生,我是真想各家欢乐,和谐相处、不再促发矛盾啊!” “可是我在这里,我的朋友们也会担心••••” “这你放心!”灰伯拍拍胸脯保证,“我们蝶族有常年混迹人间的长老在,你可以传信给他们,像这样这样•••” “还可以这样!”逸城算是见世面了,世上居然还有能通信息的粉蝶灵,一种只在目标对象面前显现的隐身小兽。 当日,灰伯为了成功把逸城留在,给他展示了碟族各项绚烂技能,甚至直接上手教授他如何用粉灵传递信息。原来技法也不难,只需要将信件用蝶粉燃烧,粉末便会吸收信件上的内容然后随着燃烧消失殆尽融入空气中,在途中默默找出正确的地址和收信人,再由蝶粉重新汇集成蝶形,化成粉末信件,让收件人展阅。 逸城让灰伯代笔,可是末尾要留地址好让蝶灵往这个方向去找的时候逸城却停顿说不出话了,他自言自语,“行船去列分途中分开,如今过去这么久了,她们还在不在那里?” 灰伯拍他的肩膀,“地址只是个参考地标,如果没有也无妨,毕竟蝶灵的触角很是灵敏,一定会找到的。如果蝶找不到正确的收件人而一直在空中寻找,虽然三个月灵力会消失,但我同时给你发出五只蝶灵,让它们分别去北晏、东逾、璃南各地搜索,便一定会有一个精准找到。” “真棒!”逸城听完。 于是他们二人专心致志,一个教一个学,五个终于完毕时发现粉欣儿又成功钻了空子,她站在身旁对信件说到,“你上面还有两个姐姐?真厉害。” 逸城不理会她,她眼珠子一转,说:“父亲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 “是什么?”逸城果然看向了她。 她也不置气,说:“如果收件人成功找到,父亲也会有感应,就算蝶灵力散尽父亲也能感应到,我们蝶族可不是白白随便称呼的,我们呀天生跟蝶有心灵感应的。” 灰伯笑着点头,“是这样。”突然反应过来,”不是让你在房间内关禁闭吗?怎么出来了。“ 粉欣儿两根手指捏出一个猪鼻子,吐舌头戏谑灰伯,灰伯好不容易保持住的严肃脸蛋便被逗笑了,“好了,一边玩去。” 他给逸城道歉,说:“我一个大男人带着她,总是忍不住宠着她,每次想要她学点道理的时候,又下不去手。哎,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不让我操心。” 逸城跟粉欣儿差不多大,此时逸城看着一脸幸福的粉欣儿,不忍心地说:“若是幸福,谁会想要懂事呢?一辈子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才是最难得的吧。”不止他自己,例如月一,例如商蕊。 逸城惆怅,但灰伯有了自己的考虑,不如就让欣儿跟逸城多多接触,也能学到点什么。 这个时候的灰伯,没有想过男女之情会发生在他们俩身上,只道这两个小孩有个伴儿挺好的。也因有了他的默许,欣儿跟逸城的接触越来越多,牵扯也越来越大,以至于未来的几十年也纠缠在一起,理不清头绪。 逸城就这样答应了留在无忧止境,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蝶族如今救了他一命,又对他百般照顾还要教授他蝶族独门武学,这些都是逸城担待不起的,所以为他们做点什么也是应该。 所谓的梅英大人,就帮他恢复真身吧,逸城这样想着。 接下来的时间,灰伯给了他一周去深度熟悉书本上记载的人魔族蝶族内的密辛和术法。因为逸城不识字,粉欣儿自告奋勇为他念书上的字,一大一小两个便凑在书桌前鼓捣书本。欣儿也是个半吊子,逸城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她,“你到底会吗?” 欣儿便气恼,“当然会!只是这些字不常见,我得想一想。”她苦大仇深地盯着课本,好像盯久了便真的认识了。 灰伯在窗外悄悄打量许久,还是决定唤回吩咐上前帮忙的书童,“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对于欣儿来说也是个学习的好时机。”平时让她看会书费劲不少,如今让她当这个小先生,看她怎么解决自己也大字不识几个的问题。 灰伯笑眯眯地走了。 他如今是族内的当家人,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现在老一辈的病的病,死的死,只剩下了十个称得上辈分的长老。族内其他的年轻一辈又多是孤寡之人,青少年唯粉欣儿一个,这些年来不管她怎么吵怎么闹也只是为没有人声的无忧止境增添了一分的生机而已,整个蝶族便一直是死气沉沉的。如今她终于交到了一个朋友,作为父亲的灰伯为她高兴。 同时,他也把逸城找人的消息发出去,发给所有无忧止境在外流浪的族人们,甚至心神传念神魔大人之事,号召有志之士速回,等待逸城进秘境之时允以保护。 是的,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今回归神界的途径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必须一搏,为逐渐人力稀少的蝶族搏一搏! 粉欣儿是蝶族珍藏的一个秘密武器。 她是少主,不仅是因为他是灰伯的女儿,还因为她生下来便继承了蝶神的能力,只是未被激活开启。老祖的蝶溯灵再厉害,也只是继承了神秘的蝶神之力的其中一种,除此之外还有无尽的技法未被开采。 归山老祖表示,“我的悟性不够,也只是懂得了皮毛,蝶溯灵算是一个,其他无大的修益。可欣儿不一样,她的悟性土壤还未被开垦过,她还有很大的天地可以舞动。如果有一天我驾鹤西去,她便是是蝶族的全部希望,你要让她尽快成长起来。此次便是最好的时机,让她跟逸城去秘境历练,之后最好也让欣儿随逸城离开无忧止境去外面成长一番。你要忍痛割爱,为我族的未来着想。” 欣儿从小没有母亲,又没有朋友•••灰伯为难,“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逸城的实力还弱,把他留在无忧止境我再亲自辅导几年,等欣儿也大了再让她随行出去?” 先祖极力反对,他摇摇头,说:“逸城是族里的贵人,他带来了肥虫遗大人的消息,但是要说真正的贵人却有其他。人老了,知天命也知不了多少先机,但我看到了逸城周身有黄色圣光,他一定是大运之人,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身边之人,对欣儿来说都是好的际遇,要知道黄光是跟神有亲密接触和联系的证明,若真能联系上•••难道不是更能解决我们危机的吗?” 在全部族人命运面前,对女儿的呵护显得见识短浅了一些,灰伯忍泪跟老祖告别,接受了这个安排。 转眼间,逸城和粉欣儿成为了好朋友,彼此互相督促,共同学习进步中也把无忧止境玩了个遍,当然主要是贪玩的欣儿带着逸城上蹿下跳。 这日她又拉着逸城逃学,她说:“我带你去无忧止境的入口,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最有趣的地方。” 为了以防普通人误入无忧止境,入口处设置了很多陷阱,来彻底阻止外人进入。蝶族本就善草木术法,每一片看似没有危险的草坪,只需要一个呼吸间就幻化成绝命之火。 逸城看了,说:“是有趣。”明明是很危险。 欣儿说:“这里还有地下千万尺引过来的地火哦,烧起来就可以把一切化为灰烬,光这一层便无人能过。” 逸城竖起大拇指,指着另一处问:“这里怎么有一湾湖水,你们跟水也有感应?” 欣儿摇摇头,扬扬眉,“你猜?” 逸城左右看不出动静,就上前去舀了一掌水,水清澈无端,看不出什么奥秘。他又瞧周围,之前的草坪蔓延至湖水外圈就不长了。他把手捧着的水浇到草丛上,草地上顿时连连出现”哇哇“的叫喊声。 小草居然会移动,还会说话!它自动转移地点,离水沾湿的泥土远远的,甚至有几根被直直浇满头的草还自己弯腰摇晃,把水晃下来。 “这是为何?“逸城好奇极了。 ”哈哈哈哈。“看着一头雾水的逸城,欣儿笑弯了腰,顿时周围的树木也开始无风摇晃,好似也在嘲笑什么都不懂的逸城。 ”诶?诶?诶?“ 不打算逗他了,欣儿开口,“这入口是有守卫的,守护这里的就是这些草儿、树木。这湖水对人类和活着的人魔都没作用,可是对魔族、鬼族却有损伤心智的大作用。无忧止境的位置一直在变化,但也有被他们找到的时候,所以这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陷阱。” 一根小草亲昵地蹦到欣儿的脚下蹭她的裙摆,好像认识她一样 ,有了自己的神志一样。欣儿弯腰抚摸它,“我们魔族本不是人,都是动物和植物等修炼成人的。这些小草如今虽修出神志,但还需要下很大功夫才可以有人身。它们数量众多,自己成为一个阵点,团结起来抵御外敌,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 这是第一二层的入口考验,除此之外还有五六层逐步升高危险的试探,欣儿不建议他以肉身试探,说:“剩下的就别玩了,受伤了父亲该骂我了,而且你受伤了也不好,秘境我也要跟你去,到时候我才不想保护你。”她还补充说:“我不知道你的水平在人类中算什么等级,反正光是入口,武尊、圣武尊也进不来。“ 逸城的武功当然不可能比武尊、圣武尊还厉害,但是他不由地在想,人间最厉害只不过就是一个无忧止境入口的水平,那进入秘境该多艰险? 再换个角度,自己学了蝶族的武功,是不是可以打遍人间无敌手了?下次见面就可以保护月一和商蕊再也不受伤害了?这才是最棒的! 时光匆匆,他们的友谊升温,转眼间也到了逸城进秘境的这一天。 欣儿最激动,“逸城,你快点!” “来了来了。” 第三十一章 就这样死了?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终于到了逸城进秘境的这日,此时无忧止境各处都是紧张兮兮的氛围。那些被灰伯召集回来的精英们悉数到齐,此时才看出来灰伯曾说的人丁稀少是有多稀少了,所谓的青年精英队伍只有五人。 他们是外门年轻有为而被破格收入本族、精心培育的五个蝶系男子,灰伯介绍说:“这是黑一黑二黑三黑四黑五,通金木水火土五系,因秘境对进入之人有年龄限制,我和长老们都被规避在外,所以将是你们六人加欣儿共同前往,路上彼此有个照应。” 灰伯此次特批粉欣儿进去,源于老祖对他的一席话。在正式进入秘境之前,他还与欣儿破天荒进行了一番谈话,耐心传授了她一些新术法,以防在秘境内遇难。 此番真正送行,灰伯又没忍住为粉欣儿揪心。 他悄悄跟逸城说:“小女性情跳脱、天真浪漫,没有经历过大事,我实在怕她吃亏,麻烦小公子一路上多多担待一些。” 逸城宽慰灰伯,“不说已经接受了蝶族如此多的照顾,更有我和欣儿已经是很熟的朋友,这点小忙当然愿意。而且不只欣儿,就是这五位陌生的兄弟也一样,进入秘境我们便在一条船上,自然要互相支持的。” 灰伯欣然点头,“是这个道理,那祝你们在里面有好的收获。” 逸城欣儿跟灰伯告别,五黑兄弟也在长老们面前承诺,“弟子们一定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提升巫力,不负长老们的栽培!” 灰伯泪眼婆娑,为一行人开阵。他们来到蝶族的雾阵,一路跟随灰伯弯弯绕绕才顺利通过阵法,没落入任何一个隐秘的陷阱,直到一刻钟后终于来到一棵参天大树面前。 树木之大,恐有百人不可合抱,高也几乎穿过云霄。 逸城目瞪口呆,灰伯说:“这棵树就是秘境的入口,我们蝶族祖先本就是由虫形所化,对自然最为亲近,这棵树就是我们的灵源,有它在我们才可以源源不断拥有生机。一会我和五位长老会使用密法开源,你们位于中心位置不动,片刻后会被吸入树洞再传送至地的深处。关于地下的情况我并不知晓太多,因为千变万化都在一瞬之间,过往的经验都不能套在这次游历中,所以你们只有自己好生应付才能平安。切记生命为大,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时随时捏碎这枚令牌出境,我们就在入口处打坐等待你们归来,无论早晚,我们都在。” 灰伯说完,重重地拍逸城肩膀,好似把所有重担都交给他了,逸城回灰伯一个笑脸,“放心,一定完好无缺回来。” 欣儿一直不正经,也不慎重此行,临行前还撒娇,“父亲,你为什么不跟我告别?”然后亲昵地跟灰伯拥抱,“放心父亲,等我把蝶神之心拿回来给你玩。” “你呀!”灰伯哭笑不得,蝶族的珍宝——蝶神之心沦为她的玩具,真是可气!“你别受伤,别给逸城和五黑拖后腿就好,其他的我也不求了。” 欣儿皱皱鼻子,“你对我要求真低。” 告别结束,七人围绕大树,等待密法生效。短短一息之间,世间突然发生颠倒,恐怖的黑暗扑面袭来。 逸城也得凭借强大的定力才勉强稳住身形,而欣儿直接大喊大叫,“哇哇哇,好黑好可怕,好好玩!” 逸城准备伸出去扶她的手默默收回,额头一脑门冷汗,蝶族少主果然不同凡响。而五名精英定力稍微差了一些,在旋转摇晃中有些跌跌撞撞,有一人甚至吐出污物,旁边的说不清楚黑几的兄弟一边给他清洁,一边搀扶着他。 “黑五撑着点!” 原来是第五的个啊,逸城暗地记忆。只见黑五吐完想说话,可下一波颠簸又来,他没忍住继续大吐,“哇。” 欣儿捏着鼻子后退,“真脏。”为了远离五黑兄弟,身体都要贴到逸城后背了,逸城也勾住欣儿的肩膀不让她太晕,安慰黑五兄弟,“没事,应该不远了。” 因为他的不介意,五黑兄弟从少主的嫌弃中稍稍缓过神来,内心对逸城百般感激。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中最受宠的一位,二者地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们面对欣儿有本能的自卑感,幸好有逸城在。 五黑默默对这位陌生的公子产生好感和信任,从被吩咐以他为首到自愿尊他为手,其间差的心理变化也不是一星半点。 逸城话刚刚落下,结果树洞中更为剧烈的波动袭来,这次直接将一行人甩进了更深的黑暗涌洞。 “咳咳。” 好不容易四周恢复了些微光,潮湿阴暗的地脚也传来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世界安定了下来。逸城第一个醒来,身体需要适应的时间。等缓过神来,一看周围躺着的欣儿和精英们都无大碍,逸城放下心来。片刻他们便一一苏醒过来, “咦!”欣儿秒速坐起,“怎么跟你躺一起了?” 她在黑暗中不自觉地跟五黑兄弟头靠头,此时一起来便百般语言攻击,逸城拉起她,问:“没事吧?” 欣儿摇摇头,注意力马上转为左顾右看,“这是哪里?” 早早勘查了附近地形的逸城说:“这像是一个密封的山洞,我绕着走了一大圈也没发现出口,我估计需要凿开石壁才能出去。” 五黑的一人主动站出来跟逸城说:“这个我可以。”许是过于唐突,他开始彬彬有礼,“公子有礼,正好我是五人中善金土之人,这个交给我吧。” 欣儿施舍眼神,“好吧,你去。”然后把逸城拉开,不让他触碰“腌臜”的泥土。 逸城本想说不必如此,但看养尊处优的欣儿是真的嫌弃满地的泥,边走还边咂嘴,所以他便住口了。 五黑被召回之前常年在外历练,跟粉欣儿不熟,只知道她少主和独宠的身份,卑微、不想拖后腿的他们此时有一技之长可帮得上忙,黑五表示很开心,做起事来很卖力。但也有人内心里不乐意着,什么少主和不知名来路的公子,通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边欣儿看着鼓捣金器的黑五,对另外几人说:“你们除了擅长五系外,还会些什么说说吧。”欣儿自然端起的架子,从没在逸城面前展现过。 逸城不喜她这样,在欣儿没意识到的时候微微远离了她一些。 五人介绍完自己,说:“我们会的主要是五行元素相关的术法,此外•••合体能做一些阵点防御、主攻等。”越说越没底气,欣儿不让他们说关于五系的,别的他们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也就真的显得没有用处。 五黑中的那人更是眼神渗出黑幽,众人不察。 欣儿评价,“那还不如我的一根手指,临行前父亲可是教了我蝶族最高心法——灵闪,关键时候能请出老祖帮忙,甚至以最快速度平安返回灵源。虽然次数只有一次,父亲也告诫千万不可随便乱用,但比起你们什么五系的功法,真是天上和地上的区别。” 欣儿说得露骨,逸城看不下去,引导众人看向黑五,“好像能出去了。” 众人一瞧果然,“咚咚”作响后石壁硬生生被造出了一个巨口,七人可以不弯腰从中顺利走出。 出来大有天地!要不是灰伯早说过这里是地下,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眼前的一切,脚底踩着的松软泥土难道是地下的地下,抬头望见的蓝色天空是地下的盖顶? 五黑惊呼“哇”,欣儿也欢心雀跃,“真美!” 无奈小姑娘喜欢,这里就真的像是画卷里一般的鸟语花香、美不胜收。他们六人本就是蝶族,更是喜爱这样生机勃勃、五颜六色全是花花草草的地方,便一下子都奔入了花丛里嘻闹。 事出反常必有妖!“等一下!”逸城没来得及唤,六人直接变成蝶体飞舞在花丛间。 不可能!灰伯曾说过他们是人魔族,一生下来便有人体,不是由虫体直接进化而来的,所以一辈子都没有过蝶体的时候。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急也没有用,奇怪接踵而来,突然之间逸城像被器物重击后脑勺一般,腿脚无力一下子软啪啪地跌落到了土地里,沉沉睡过去。 意识不知道浮沉了多久,逸城听见有人叫他,“逸城,快醒醒。逸城,天亮了。” 他睁开粘住的上下眼皮,好似承担了千斤重一般,一番努力才终于看清眼前。 月一在叫他! 月一见逸城终于起床,走过来掀被子,说:“太阳晒屁股了,今天说好要去列分的,再晚一点赶不上船咯。” 上船,去列分!逸城下意识出口,“不能去。” 月一笑了笑,“为什么?你是不是在说胡话。” 逸城摸摸快要炸裂的脑袋,把头放在被子上强制冷静。月一见他这样不像是玩笑,也来关心,“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逸城找回舌头,他看着月一说:“这是真的吗?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月一还是那副疑惑的表情,逸城只好说:“没事,我好像做了一个很怪的梦。” “什么梦?” 逸城提气,然后松下,“算了,没什么。” 月一狐疑,但逸城再三不说她便嘱咐几句就出了门去。 明明刚才还在无忧止境的秘境中,然后欣儿他们遇到了危险,怎么自己又回到了去列分那日?逸城不解。 他更不知道的是,另一边月一也遭遇了同样情况,这个梦境把他们二人同时困在了里面。梦境里,逸城和月一再次以自己的视角重新经历了那一天,从遇敌到走散。 奇怪的是,月一面对满江的尸体找不到逸城和商蕊的绝望,逸城也同样感受到了;而逸城跟巨魔对战时受的疼痛也使月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煎熬。他们居然能看到、感觉未经历过的人生! 可以说,在这个时刻他们彼此心有灵犀了,对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被双份奉上,不巧的是这日痛苦格外剧烈。 熬过去就好了,月一辗转反侧,湿汗满身,醒不过来,破不出来。逸城也是。 梦里的夜晚来临也并不代表这一天就结束了,日子在无尽重复着。上船、走散、心酸、痛苦,每日都来一次,月一那一份,逸城那一份。 不等月一放弃,逸城先喊,“我受不了了!”失去月一和商蕊,真的是他最痛的失去! 喊完这句话,眼前的画面便破碎了。 原来是幻觉呀?逸城心想。 可是一口气没松完,他便心如刀割、口吐鲜血。 一个陌生的童声说:“你输了。”然后逸城便七窍流血、倒地不起,眼前最后的景象便是黑漆漆的周遭,以及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盯着他。 “你是谁?” 没人回答他。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人的一辈子那么长•••• “醒醒!醒醒!” “唔,什么声音?”逸城揉着惺忪的眼睛,不想起身,全身都软趴趴的。 “逸城,再不起来,你就死了,站起来!” “你还想见月一和商蕊吗?你再不起来就真的见不到了。” 逸城被这句话激得顿时清醒不少,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刚才是谁在说话?” 此时周围是一片蓝黑色的光幕,悠悠发着亮光。“奇怪!”逸城上前准备触摸这个鼓动的屏障,心底里却传来声音, “别碰!” 逸城果然拿回了手指,可是东张西望也没听见说话的人。 “我在你心里,我是梅英。” “谁?”逸城一头雾水,然后想起,梅英大人,“哦,是你啊。” 这个听起来有点沧桑的魔再次说话,“我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你要快点从这里出去,不然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逸城不解。 梅英恨铁不成钢,语气里带上了狠绝,“宝贵你自己的命!刚才你已经被食梦魔吞噬心智死过一次了,要不是我在你心里,你怕早已无力回天了。我如今灵力微弱,马上沉睡,从这里出去只能靠你自己的能力了,你要是••••我要是恢复不了真身,就算跑到阎王那里鞭尸也不会放过你,死小子!” 逸城跟梅英某种意义上一脉相承,此时逸城心神不由地抖了三抖,知道梅英此话不假。 我刚才已经死过一次了?逸城望着周围的奇怪屏障,下不去手。 第三十二章 逸城意外和水结缘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逸城脑袋里回忆梅英大人说的话,思考着。 他如今寄生在自己的身体里,暂时在泛一大陆现不了身,灵力又很虚弱,只有自己功力大涨才有机会让他离开身体出来。虽然他不会害了自己,但有个东西一直在自己身体里,怪吓人的。 这样想着,心肝儿就颤了一下。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情况,虽没想依靠他人,但在这空旷无声、方圆几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害怕已经伪装成了寂寞,还是早点出去得好。 “这里是一个水牢,也就是梅英大人所说的水罚之地,不提之前的食梦魔,这又是什么来头的鬼东西?” 逸城也越发觉得自己淡定了,如今不管什么神神鬼鬼站在他面前,他都能戏谑表示“就这?” 可水牢下一秒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鬼东西,鬼东西,鬼东西•••” 逸城双手抱臂,左顾右盼瘆得慌,“我•••我不怕你哦。” “你哦,你哦,你哦••••” 这里居然有回音,随着他话音再次落下,空中随处弹跳着他的末尾两字。还是闭嘴好了,这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嘛,摸也不能摸,说也不能说,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逸城只好原地坐下,先静止打坐一番。 梅英没出现,但一直默默观察着逸城,看他这样沉着暗自嘉许了一番,“死小子,挺有潜力,那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 逸城打坐打的本只是普通的武学沉心静神之功,因梅英暗自辅助,向内灌入了一股亲水灵力,逸城不自觉便跟着这股灵气运行,从丹田行走着特殊的线路,几息之下便觉得全身有力。他的体质只是普通的人类,命脉里有跟神魔合一的能力而已,对五行各系了解的并不多,因此梅英的好意他初修炼得很不适。 水很灵活、轻盈、弱软,但是力量却很大,滴水可穿石,可破坝,内在的力量十分强大。这是一个能跟水同处的绝好机会,此刻逸城闭着眼,脑海中一滴水滴浮现,他一边运行内力一边能跟它对话。 可是水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逸城不放弃,坚持重复动作。 水是很不好驾驭的,它们既千军万马,也独当一面。你想跟它们建立联系,可是你有它那么包容、无私、团结,甚至是凶狠吗? 逸城不懈怠,但努力的方向却有点失败。单单运行内功还算简单,可是对话很难。本就不擅长聊天的他,搜刮肠肚后再没有其他可聊,就后知后觉讲起了悬念山跟月一初遇、下山历练跟梅英大人合体、去列分船上遇敌、跟月一走丢等等一系列事情。 说到开心处,他不由地带上笑容,而到了难过之处便落下了眼泪。与其说他在跟水滴对话,不如说他在以口说心,诉说着内心感受。而先前食梦兽制造的幻境悲痛还停留在他心中,并没有随着破碎而消失不见,它深深印在了逸城心里,每次想到都是倍数的悲伤重新覆盖,给心蒙上了一层灰色。他沉浸在悲痛中,没注意到水滴逐渐变大的身影,直到水滴变成一个大水球一下浇到了他脑袋上。 “傻瓜!” 冰冷从头凉到脚、甚至去到了心上,逸城清醒过来,“谁?”没注意到心上的灰色也顺便被清扫干净了。 “傻瓜!这里有一个大傻瓜。” 一片透心凉后,逸城拥有了冷静,便再次被引力吸住强行继续运行内功。 “死小子,争气一点。”梅英一直窥视着,不能出来但还能干预一些。 逸城和内力继续奋战,闲聊也进行不下去,他不敢再碰难过的回忆,只是嘴巴动、讲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将回忆里为数不多有朋友陪伴的琐事诉说出来。水滴忽近忽远,好似在试探他,又好似在邀请他玩。而逸城安静、沉浸、不被打扰。 时间过去了很久,梅英觉着有几个月那么久了,但实际上只过去了一天一夜。可是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逸城就像坐定一般,身上都起了蜘蛛网。这段时间,水滴内部也在无形商讨着,它们由成千上万个细微的水粒子组成,彼此之间犹如一体。 一个说着:“我对这个人倒蛮喜欢的,他讲的故事不错,酸甜苦辣都有,但小小年纪便已经懂得放大快乐,铭记痛苦,永不言弃,珍惜朋友,懂得感恩••••” 它说个不停,另一个出来反驳,“但他过于重视感情,这点让他走不长。” “不是这个道理,他的体质虽不是完全的天才,但重情重义会让他在路上走得更坦荡,未来之路肯定能走得很好。” ••••• 一番讨论下,必须得见一个分晓。它们好不容易达成协商,一致表示“这人不错,可以接受。”至于你问接受什么?那就•••先卖个关子,水滴童趣地说。 逸城还在打坐,真是坚韧不拔。他刚运行一周准备进行下一周的时候,水滴等不及了,突然破脑穿心而进,逸城“噗嗤”吐出血来。 其中一枚水滴瞬间后悔,“他好弱呀,我们会不会选错了人?” 另一个表示,“来不及了。” 梅英把这滴水邀请进逸城识海的打算,本是想要培养他们之间的亲密感,让他用亲水灵力稍微能拉拢一下关系,能在破墙的时候可以顺利一点、成功率高一点,却没想到水滴直接认主了! “死小子,运气这么好?”梅英抠搜着蛇尾,百思不得其解。 逸城是捡了大便宜,水滴内部有不得不出世的原因,它们千等万等才等来一个稍微看得过去的人,所以••••从今日起,逸城便可以对任何有水的东西发号施令,让它们为自己所用,而眼前天牢一般的水罚也变成摆摆手就能解决的简单机关了。 逸城吐完血,“我不会又死了吧?”挣扎起身发现全身并无大碍,他欣喜不已,蹦蹦跳跳关注自己的身体,“真的没事,手脚、心都好好的。” 但一瞬之间,他咧开的嘴便收拢了回来,脸孔间多了丝清冷、睿智,心中变得清凉和冷静,浑身气质发生了大的改变。 逸城不察,梅英撇嘴烦躁,“我还是乖乖去睡觉吧,人间已经看不懂了。” 进心的小水滴此时在识海里鞠躬,“新的主人,你好,我是水,以后可以随时呼喊我,我可以出来帮你打架,你不要难过了哦。” 另一个声音说:“什么主人,喂你,一定要带我们去•••” “嘘!” “好好好,我不说。” 逸城一头雾水,“你们••你••是谁?” 梅英正准备盖紧小被子,“这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便随手一指将小水滴的来历捏成一个识点打到了逸城脑中。通读后,逸城才知道了,眼前小小的一滴水居然是万水之源,一向高高在上、可遇不可求的它们居然主动认他做主。 他震惊地快跪下来,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水粒说漏嘴的话,他对水说:“你好,我不是你们的主人,我们是朋友,以后一起生活,我会对你们好的。” 大部分水粒开始雀跃,纷纷表示“他还不赖嘛。” “我喜欢,我喜欢。” 一个水出言,“收”,将全部水粒收入囊中,然后重新站立在逸城面前,它便是最开始对逸城礼貌相向的一个。它说:“主人,为了不叨扰你,我们会内部融合,只留一体跟你对话,平时也不出来扰乱节奏,你有需要只需要意念便可使唤我们,我们尽心尽力。” “好。”秩序有加,不需要管理,方便有效,“那•••” 水会意,轻松用水灵一抚,牢固的水罚之牢便给逸城分开了一条干涸的道路。水没有肢体,若它有,此时一定是九十度鞠躬,因为它口中的尊敬真不是开玩笑的,“主人,请。” 逸城一瞬不适应,但水悄悄使劲,他便自然而然接受得理所应当了。逸城走得逍遥,出来得如此简单,完全超出梅英想象。梅英念念不忘心法,跟逸城对话,“死小子,结合水灵再试一次心法给老夫开开眼?” “咦?”逸城翻开手掌,随手向外一劈,先前展开的深蓝色的光幕便被击退一里,逸城不由感叹,“厉害!” 此心法正好是一套水系术法,天生可使功者与水沟通亲近,加上水灵认主,逸城便可支配水退水进。那光幕被击退后,又自行前进三里,直愣愣杵在逸城面前。 单单的一面墙,也不与左右临近,孤寡地站立着。墙化为一粒小水珠,哭诉“为什么打我?” 逸城挠挠头,“梅英大人让我打的。” “梅英大人是谁?”它懵懵懂懂,有如稚童。 水的本体发话,“过来。”小水珠便被它吸附消失了,水一直都是这么淡定,“我们可以出去了,主人。” 逸城点头,走到路的尽头时,一扇水门自动打开,外界刺眼的光便瞬间涌了进来。原地站立一会睁开眼,逸城发现这里居然还是花丛,欣儿等六人也在,她们安静躺在花丛地上,周围的鲜花围绕一圈,像是墓地。 水对空气中的湿度敏感,它藏身逸城身体后用意念告诉逸城,“有蝶灵在滋养他们,他们躺在地上无碍,反而会大大相助功力增长。”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危险只留给外族之人,他们作为能进来的本族弟子全部都会得到馈赠,蝶神倒真是不错。”逸城说完,倒出干净的水给他们灌口,不一会他们就清醒了。 真是短短一天,便昏过去两次,逸城也无语了。 欣儿说:“我们这是怎么了?”五黑也望过来,表示他们也好奇。 逸城解释,“这个花丛对你们是没害的,只是会令你们沉睡吸收花粉中的灵源,而对于我这个外族之人来说,就会被送到幻境中去,我破境出来了才弄醒了你们。” 欣儿站起来环顾逸城,“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就破境了?” 逸城笑了笑摇摇头,哪里厉害?都死过一次了。 那边黑二也不再任由自己躺在花丛里,他跑过来,临近后又有些迟疑,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觉得公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欣儿恍然大悟,“对,我刚才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又找不出来,但是真的不一样了。” 逸城无语,“欣儿你是在说绕口令吗?”他转转圈给他们展示全部自己,“我还是原来的我,什么也没变。” 逸城没有照镜子,也不是关注于自身皮相的人,让他自己发现几乎不可能。但外人便可一目了然,他真的变了,一下子长开了,变帅气了。 欣儿甚至不敢长时间直视,第一次产生了羞红脸的感觉,她看向前方,“继续走吧。” 于是一行人继续上路,不知道到达放置蝶神之心的灵堂还需要多少考验。等他们一离开,刚才还春风吹拂的彩色花丛便一下子单调起来,红的、粉的都消失了,视线内只剩下黄色了。 连远处都是金灿灿的黄色,单调寡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黑一“诶”一声,说:“前面的···会不会是金子呀?” 黑二给他一巴掌,“你个财迷。” 黑一正是金系的,他这样说虽有贪财的原因,但众人还是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而四黑兄弟最是清楚他,黑一在武功修行上可从来不马虎,此时他的话,不无道理。 这种感应越来越强烈,不等一步步慢走到达,黑一对身后的逸城留下一句话,便匆匆跑了过去。 “我先去看看,你们慢行。”黑二和黑五也附和说:“我们也去。” 三兄弟迫不及待就飞奔了过去,不一会传来黑一的呐喊,“真的是金子,快来。” 欣儿说:”金子?秘境了为什么会有金子?蝶神敛财?”说完捂嘴。 逸城犹豫,“难道又是蝶神对后辈的馈赠,她人也太好了吧。” 欣儿拉着逸城,说:“快,我们去看看。” 可是她们还没靠近,那边就传来,“别过来!” 第三十三章 伙伴黑化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不等欣儿磨蹭,逸城严肃起来,“快,出事了。” 还不等他们赶到,远处传来黑一的哀嚎,“假的,怎么会是假的!啊啊啊啊,救命。” 索性距离不远,逸城和欣儿赶到时还有救,只见他们二人全都陷入泥沼里,在缓缓下沉。黑三和黑四黑五在旁边想去拉人,遭到逸城阻止,“不要造成更多人员伤亡。” 他转而问三人,“刚才什么情况?” 几人絮絮叨叨说一通逸城才听明白,什么明明看见是硬邦邦的金子山,专心致志搬运的时候,地面下陷金山全部消失,变成了泥浆,把他们困住脱不了身。 逸城也好奇,刚才花丛中他们不入幻境不正是说明,蝶神对本族弟子十分仁厚吗?所以他第一眼看见金山时,也曾内心觉得情有可原的。 他在心里默默呼唤水,然后捏诀凭空扬出水柱,顿时填满整个沼泽区域,嘴上说着“千万不要挣扎抽动,尽量躺平,然后在我注水使泥土融合起来可以流动的时候快速游出来。” 黑三黑四在一旁使劲,“对,听公子的,你们千万别沉下去了,浮起来。” 欣儿见逸城凭空生出水来好奇极了,渐渐地从担心中转换为这事挺好玩的,她哈哈大笑,“黑一,你爬的样子好好笑,像狗!你不是金系的吗?怎么还遭殃了?对了,黑五,你是土系的!你居然都破不了?” 她越说越惊讶,逸城也被带着思考了起来,“秘境里到底有没有所谓的规则?” 黑五哭丧着脸说:“我开始还能使出一点,后来就完全不行了,如今连我的手都被困住。” 因为逸城思考,所以小水滴也能知道他的想法,在秘境里呆久了对附近都十分熟悉的水滴说:”他虽是土系,但功力太弱,而且他实则旁系分支,身世复杂,蝶性不足•••••” 原来如此呀,逸城看着黑五,无怪于他。成功救出三人后,逸城还用水给他们通身洁净了一番,毕竟水连去心之蒙尘都可以,更别说小小的泥沙。危险暂除后,此时黑三才找到机会和逸城说话,“公子,我察觉到你身上的水系能量十分纯净、有活力,之前都没有这个感觉,可是幻境中••••” 逸城点头,黑三了然,“真羡慕。”各人有各人的机缘,还是放下纠结回到兄弟队伍里去吧。因他同修习水系,从此开始对逸城产生强烈的“自己人”感觉,不自觉亲近逸城,将灵力上的亲近落实到了行动上的亲近,紧跟逸城步伐。 黑二手肘敲打黑三,私下打趣,“黑三,你不会好龙阳吧?”本来玩笑之语,说出后却成功说服自己,“一定是,你你你•••” 黑三翻白眼,“没事上别地儿玩去。”黑三自己清楚,逸城这个人年纪不大,但种种人格魅力让他钦佩,他甚至愿意永远追随这样一位公子。 金色沼泽的危险简单便解除了,实际上它根本没发挥出自己全部功力。落入陷阱的三人中,两人都是蝶族后辈,秘境的保护原则致使沼泽没有伤害他们。黑五的身上因为常年跟蝶族打交道,外表也有浓厚的蝶性作掩护,一时间又再次蒙蔽了它,所以它还在犹豫不决,“唔,要不要出手呢?” 逸城出手及时,注水时它本想大发雷霆、好好“招待”他们一番的,却没想水灵源直接发力,“畜生!”连带把它沼泽里的水都“收买”了。它只好把头低下来,让这位“大佬”带走它要保护的人。 逸城有了水的守护,几乎可以在秘境里横行霸道了,这一点意外于所有长老甚至是蝶神。后来某次,逸城跟云盏闲谈说起自己破解金色沼泽时,云盏反问:“沼泽乱葬岗、金石同化、沙风带刃等的具体解决方法是什么?” 逸城摇头,“有这些吗?不就是一个幻化为金山的泥沼泽吗?”他不懂。 云盏无奈极了,“你的运气一向很好。” 逸城看云盏正经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避开了陷阱,可是他却是通通体验了一番火厄峰的厉害。 火厄峰的火是无形的,可是它十分炙热,直接能把人变成黑炭。黑四修习火系,也只有他可以跟火厄峰较量一番。 逸城内心里跟水沟通,想要向它求助。 水却说:“我虽是水源力,但火厄峰内同样有火源力坐镇,我跟它不和,水火本就不相容,更是分不出高下,强行对抗只有两败俱伤的份,若是主人需要,我便••••” “算了。”怎么能让它去白白受伤呢,逸城得自己想办法。 黑四主动请缨,他进秘境最大的期盼便是会会火源力,然后收服火灵,像逸城一样让他认主。这事不简单,但他跃跃欲试,对自己颇有信心。 四黑兄弟们阻止不了,只跟他说:“小心一点。”逸城也给他罩上一层水源力作为屏障,以防他被烧伤。他朝所有人点点头,激动的眼神透露出自己等不及的焦灼。 这是一次真正的危险,只见黑四用手伸出屏障,作出抚摸无形之火的动作,眉却没忍住皱起来了,这火非比寻常的厉害。它既不认同修习火系的人,也不认蝶族弟子,甚至还看到给他罩子的水存在而越发厉害。 黑四伸出去的手眼见得浮起了黑色,手臂也变得油亮。逸城料想不好,出口:“黑四,快回来!” 欣儿见逸城这样急,情况一定很不好,她也跟着吼起来,“黑四,不要,回来!” 内部的黑四听到呼叫,可内心还是想征服这火,他热汗淋漓,“让我再试一次。” 每一个入秘境的人,都想着能在里面收获至宝,要么是功法,要么是灵物,这火灵力便是绝佳,他怎么能放过!要让它认主,只有比它更厉害、更坚韧。 可是直到他的手臂被烧伤化脓,火都表示对他不感兴趣,它甚至直接出现真身,不再用隐形术将自己藏起来,光明正大露出来。它看着黑四找死的行为,不屑一顾,“可怜的蝶族后代。”同时加大火力。 “啊啊啊啊啊。” 黑四的手几乎被烧没的时候,他终于收回来了,手臂已经见白骨。失魂落魄不足以形容他的模样,他像是刚刚从窒息中幸存下来,但还是对生的希望不强,“倒不如死了算了。” 四黑兄弟关心他,“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呀!” 可是人生不就是用命去赌去搏吗?赌成功了即便丢条手臂又有何惧,黑四转而看向收获了水源力的逸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蝶族虽然弟子不多,但是竞争十分大,像他们这种非直系弟子的本就心理压力颇大,如何才能争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幸好他们五人兼修五行,由此获益不少,比起一般弟子得到了更多资源,这次秘境也是因为如此才得到的机会,下次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这样想着,黑四还想掉头再次尝试,平庸不如不活。 逸城是此行的主导,他把黑四搂回安全之地,“你的手•••回去后好好治疗,或许还有救。” 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欣儿苛责不停,“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呀?命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不要蝶神之心…”话越说越小,因为她也意识到蝶神之心有多重要,所以她补充,“对不起,我不该…” 黑四眼也没抬,“没事。” 六人还没整理好心情,看好戏的火走到逸城面前,不屑地说:“水,出来。”话音一落,水便出来了,没跟所谓的主人——逸城知会。 六人一瞬间从刚才的烤肤之热中缓解出来,对水系元素亲近的黑三更是浑身上下神清气爽,一改疲劳。 水像个山老大一般,如果有腿的话一定大咧咧地翘着,它说:“叫爷爷出来干什么?” 逸城歪脑袋,水的性格好像有点多变,难道是因为它由千千万万个小水滴组成,所以有千千万万副面孔? 火说:“我们好久不见,不切磋一下吗?” “跟你切磋有什么意思?手下败将!” “哈哈哈,谁是手下败将可不一定!”它走到逸城面前,“这就是你新认的主?你能量不行,连眼光也不行。” “你放屁!” 然后一火一水便打了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水深火热,让六人无法承受。逸城作为水的主人有水保护并不怕火,于是他施了一个术法将所有人罩了起来。在凉意浸透皮肤的状态下,大家才能专心致志享受观赏的乐趣。 欣儿感叹说:“真厉害,人类还是太弱了啊。”说完捂嘴看向逸城,“我不是说你弱哦,我只是••••” “没事。” 得到逸城的回答,欣儿还是介意,内心也更加认定:逸城真的变了,变得冷冰冰、不活泼了,身上还带有一种压制别人的感觉。 本来难破的火厄峰因为有水的参与,变成了两灵物之间的对决,站在一旁观战的众人,时不时感叹灵物的厉害,也庆幸自己不用单独应对它的攻击。 只有黑三,一直沉默不言。他的手在水的滋养、治疗后不再化脓,但骨头旁边的腐肉剔除不掉,死死地贴着白骨不愿离去。同样的位置以后也不能生长出新肉,这便是灵物的霸道,伤害就致人死命,这次只是给了黑四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火与水再次没有分出胜负,彼此天生对抗,谁也不能消灭了谁,却又永远看不惯对方。今日一战,或许火可以杀了欣儿和五黑,但是却不能伤水的主人——逸城。 它顿时觉得没意思,卸下战火,说了一句:“走了!不会!” 水还没打够,它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喂,别走!没打够。” “从来都分不出胜负,我现在觉得没意思了。” 火突然变成这样,水也有点不安,想到火要是不跟它打架,跟其他人打也没什么意思。它居然也生出心心相惜的感觉,感叹既生瑜何生亮啊。 火瞬间变得透明,眼看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水喊住它,“你••••要不留下来?认我主为主,这样我们天天打,总有一天能分出胜负。” 火的火气一下子窜出来,天地一片躁动,它愤怒地说:“你开什么玩笑,让我认他做主,我疯了吗?” 水还是好言相劝,“因为我要跟他走了,这秘境就你一灵独大,没人是你的对手,这不是很无聊吗?认他为主就可以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可•••不一般。” 逸城听到它们在商量这事,觉得十分不可理喻,水火本就不相容,还要在他一个人身上? 而且最应该商量的人不是自己吗? 火指着逸城说:“他会死的?” 水思考了一下,古往今来倒真的没有人可以同时认主相克的灵物,它转头看向其余的人,资质好一点的可能就那个女子和刚才受伤那个男子了。 识别水的意思,火第一个出口,“手下败将不要。”它的意思是绝不会和黑三为伍,黑三从刚才受伤后一言不发,此时全身甚至开始“咕噜咕噜”冒黑气。 黑气微妙不为人察知,甚至两灵物也专注于争吵没注意到。逸城本好好地站着,心底的梅英大人再次例外苏醒,给他传音,“逸城小子,有人黑化入邪了。” “什么意思?” “火小子邪念入魔,怕是拿蝶神之心有难,你小心些。出了秘境,让人给他清心咒,若邪念入骨入心,他的命没救。”梅英大人还借予逸城灵眼,他才得以看清楚黑三浑身上下冒的丝丝黑气。 黑气正在围绕黑四一顿舔,像是遇到了可口的食物。逸城将灵力由眼聚手,装作若无其事靠近黑三拍肩,嘴里安慰他,“时机未到,你会有你的机缘。”有一些黑气成功被逸城拍散再无法聚拢,但还有更多黑气残留着,逸城治标不治本,阻挡不了人的心。 黑四不说话,嫉妒蒙蔽他的心神,看不到别人的真心。妒意催化黑气变得越发浓郁,黑四的七窍甚至开始淌出黑血,黑血又生成一个个黑舌,一头七舌肤黑发绿的怪物便出现了。 第三十四章 蝶神不依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火因在秘境里呆久了,就算不识蝶神,也对蝶神的魂神很熟悉。它隐隐感觉到欣儿身上有蝶神的命脉,觉得她该是个不错的主人。 它施舍一般地对欣儿说着,“就你吧,爷会好好待你的。” 欣儿却说:“不要,我不喜欢你。”世人谁不想契约灵物,唯独任性至极、做什么事情都随心意的欣儿不落入俗套。 火既气也十分好奇,“为什么?” 欣儿一脸嫌弃地说:“你脾气太暴躁,而且是男的,我不喜欢。” 火一脸懵掉,“我是火,当然暴躁,还有••••我不是男的!” 欣儿疑惑,“什么?” 一边看戏的水帮火解释,“准确来说,我们没有性别,也就不是男子也不是女子。” 欣儿说:“可是它说话的声音是男的?” 火的声音粗鲁嗓门大,水虽然温和一些,但也可以听得出来是少年声。它们颇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感觉,颤颤巍巍地说:“我们就是想当男的•••这样比较厉害。” “哼,我才不同意,我不喜欢它,不要和它契约。”欣儿指着火。 火气得一闪一闪,时而透明时而火红,它突然灵感乍现心生一计。取而代之委屈巴巴地说:“好吧,既然你不要我,这事就算了。我为了送水一程,我带你们去灵堂拿蝶神之心吧,我知道位置。” 水说:“我也知道啊,为什么••••”可是它刚一冒泡就被火燃烧沸腾成了烟气,火霸气十足。 蝶神灵堂位于秘境的最高处,云层阻挡住了眺望的延伸,蝶神还要求后人只能以脚力虔诚地步行到达峰顶。 水不乐意呆在逸城的身体里,和火小打小闹上山,边还跟逸城科普,“据说蝶神爱拷问,必须要心诚极致才能见到她的真身化影,从而得到蝶神之心。” 火也补充,“一会我们不能进去,只靠你们自己了,一切灵物都会被隔绝在外的。”水附和点头。 逸城因为有了灰伯的提醒,加上欣儿的传承在,觉得蝶神之心势在必得,内心没有多余的担心。他问欣儿,“得到蝶神之心会怎么样?” 火抢先出口,“蝶神之心是无忧止境秘境的立境根柱,没了它秘境的灵源就会枯竭,蝶族的发展也会一代不如一代。” 可是欣儿却说:“父亲和老祖的考虑是,蝶神之心入我识海,我能继承蝶神一半的功力,以后在修炼的过程中因为有前辈经验打通经脉和悟性修炼速度会更快,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对蝶族更重要的是,蝶神之心实体消失后会自动点燃神界往日蝶神所在的星系,星师会昭告天下蝶神继承人出现,这样我族回归神界指日可待。” 秘境之外的归山老祖此时默默注视着暗空星系的位置,这次蝶族便是要赌一把,没了蝶神之心或许几十年内蝶族都会辛苦不少,但若有蝶神之心助力梅英大人回归神界,又点亮蝶神星位,蝶族才算真的有希望回到神界,回到蝶神还在的辉煌时日。 昔日蝶神的陨落是光荣的,她剥离自己的心脏,以身制止了一场神仙与魔鬼的大战,这本该为蝶族经年的地位挣得依靠,不料中途被一些神界的污秽阻挡住了道路,蝶族全体都被算计了。 而人间关于神、鬼等的资料是自然消散,还是被神界强行抹去?是谁生生创造了一个只有人的大陆,而把他们的存在藏在阴暗里,蝶族不知,只有怀疑。 回到秘境,逸城对欣儿的话表示理解,蝶神之心的珍贵几乎要花费族内所有人对它做出努力。若不是这次灰伯钦定欣儿帮助逸城拿到蝶神之心,以及身体里有梅英大人暂住,他心里有数,仅凭自己根本没有实力拿到蝶神之心。 终于到达峰顶了,只见孤零零的一个灵堂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显得平凡又孤独,灵堂自身的建造也只是用一些普通的木头堆砌,像一个许久无人居住的废弃之屋。 欣儿裂开嘴“哇”然后声音自动变小,“和想象中不一样。” 另一边水与火对众人说:“你们自己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玩着等你们。” 逸城问:“是直接推门而进吗?” 欣儿挠头,“我也不知道。” 黑三说:“之前水大人说蝶神喜欢拷问诚心,我们还是先拜一拜再进去吧。” 黑一不赞成,“不是应该进去之后再拜••••”旁边黑五捣了一下他胳膊说:“保险起见,都拜一下!” “好吧。” 所有人排成一行,对着灵堂大门恭敬地鞠躬,逸城心里默念:蝶神大人,无意冒犯,今日所求,望大人成全。 欣儿见逸城鞠躬不起,嘴里嘀咕着,也学他跟蝶神说话,只是她说的就像是唠家常一样。她说:蝶女神,见到你很高兴,我和逸城一起来的,你一定要把蝶神之心给他呀,他会让我们整个族回归神界的,拜托了。 瞧见所有人都恭敬完毕后齐刷刷望着自己,逸城代表大家上前轻轻推开门。门一开,便有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众人捂着鼻子退后,黑一还说着:“什么味道这么臭•••” 结果他就被莫名气流抬起扔出了门去,气流还礼貌地为里面的人带上了门。一行人面面相觑,欣儿抖着声音重复那句水随意说的话,“据说蝶神喜欢心诚极致的人•••”内心思考着刚才没大没小的话希望没有被蝶神听见。 而逸城身体里的梅英则因为刚才那股气流激动不已,“就是蝶神!看来我梅某人要重出江湖,回到神界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只在逸城一人脑中回荡,震得他脑壳疼,他出声,“梅英大人,一会拿到蝶神之心我应该怎么做呢?” 梅英笑毕,“拿到蝶神之心后给那个女娃,让她把蝶神之心萃取形成一瓶白色液体,你喝了便是,我会在你身体里将它全部吸收,等待一月便可全部恢复真身出来。” 逸城点头表示明了,转眼一看,刚才被黑一赶出去吓着的人全部都跪拜不起。逸城上前走近,发现每个人状态不同。欣儿还是不规规矩矩一个头一个头地磕,而是时而扭动屁股,好似蒲团硬邦邦硌着她了;黑二、黑三和黑五老老实实地行礼,面部祥和,甚至像是入定一般陷入沉思;而黑四则因刚才受了不小的伤,腿脚微微颤抖,磕磕巴巴地跪拜着。 逸城在最右边的蒲团跪下,行礼过程中感受到了如沐春风般的温柔,他猜想这可能是契约了水的缘故。欣儿曾说过蝶族对土木元素亲近,而水又是万物之源,滋养了数千植物花朵。这可以解释蝶神对自己的优待,甚至黑二、黑三黑五也是如此。 只有悲惨的黑四,看来蝶神不喜火系! 欣儿问:“要开始吗?”父亲交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逸城示意可以开始了,于是她便站立,两手张开挥舞,手掌作鸟翅状,接着脚步微动,像是在地上细细勾画着古老的图腾,脚趾所经之处皆发出绿色光芒,直到绘制出了一幅圆形陌生的符号,这便是唤醒蝶神现身的术法。 接着她继续在图腾符号上跳舞,手臂仍旧伸向天空,挥动之间空气中出现丝丝光线,慢慢显现形成两扇绿色光翼。欣儿双眼紧闭,嘴里默念咒语,眉之间出现一滴红泪。泪珠一闪一闪,源源不断往周围输送灵力,短暂时间后便不止是一双翅膀出现,而是一个带着皇冠的蝶神原体现身。 黑二惊讶道:“蝶神!蝶神现身了。”逸城也很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的蝶神了? 欣儿继续发功,变换姿势改成席地坐于图腾之上,通过手指的不断变化借力给蝶神。她的眉毛也在使劲,紧紧皱着,不一会额头便开始出冷汗,脸色十分苍白。欣儿的这一番使劲,蝶神都还未真正现身。 后来欣儿告诉他们,“蝶神早已命丧,唯留下蝶神之心给后辈,里面隐藏着她最后一丝心魂,只有在蝶族最高心法的唤醒下才会短暂显示,而且还是在消耗后人的精力之下,因为蝶神陨落得···十分彻底。” 终于欣儿费了百般精力才使蝶神显现,只见一位带着巨大透明之翼的女神凌空,她的翅膀上还镶嵌着不少彩色的灵珠,衣着是素净的白色长纱,但更显得皮肤洁净、浑身带有神秘色彩。近乎透明白皙的脸孔上,小巧俏丽的鼻子静立,再上方一双大大的眼睛紧闭着,睫毛翘弯如羽扇,她还没醒。 欣儿独自支撑着这一切,心神耗费,身型开始轻微摇晃,可是她谨记着父亲的嘱咐,不敢轻易说累,咬牙拼命强撑着,嘴角渗出些粉色。 要抓紧时间,欣儿会坚持不住。逸城向前放出身体里梅英的神魂,与蝶神心意相通。 昔日神界之时,梅英不仅是地位还是战斗力都在蝶神之上,高等级对下级神物有天生的血脉压迫制约能力,只要蝶神感受到梅英的存在,便会如梅英所愿,这是梅英的原话。 蝶神终于缓缓睁开眼,向下看到众人,也注意到了梅英和欣儿,她开口,“是梅英大人?” 逸城身体里的梅英激动不已,用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丁点精力支撑自己破身,它一下子跳出来说:“是我,蝶灵,我如今需要你的蝶神之心助我回归神界。”梅英一向高高在上,求人的话也说得不低声下气。 蝶神慢悠悠地说:“回去?你还能回去吗?” 梅英立马接话,“那是当然,我还•••” 蝶神打断他,说:“昔日一战内鬼不就是你吗?你还想回去干嘛?” 确实,当日一战神与魔关系破裂,隔在中间最为尴尬的就是梅英。他站在神一边,冲在讨伐魔的第一前线,但是战争中死伤的神士仙师数不胜数,却单单把他留到了最后。不少人猜测他是神界的内鬼,帮助魔兵直捣神界腹地,演了一出卧底戏码。 蝶神在那一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最后甚至以身爆体将魔兵一网打尽,她的忠诚毋庸置疑。可是她也站在怀疑梅英的阵营里,和她的好友雀族一般不信任梅英,而朱雀一族更是直接把梅英重伤除去神灵赶下人间一帮中的代表神兽。 蝶神说:“蝶神之心不能给你。” 梅英生气,“为什么?”手里痒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幻影打散,但无奈他现在只有神志凝成的小人,光是体积上就打不过蝶神,更别说灵力。 一幻影,一寄生,半斤八两,两败俱伤。 梅英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两难的情况,逸城也心底害怕,不会拿不到了吧? 这话传到梅英那里,他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可能,我可是比她等级高的神兽,我只要放出血脉压制就可以,你••••借我点力量。” 逸城表示,“什么?”怎么借? 梅英虽寄居在逸城身上,但从没跟他合体过,之前是不屑,等自己有真身那一天还跟着一个实力很差的人类绑定在一起,他觉得丢面儿。但这次却不得不了,他闭眼凝神准备自愿和逸城契约。 契约之后,他便真的是逸城的神魔兽了,逸城便是他的主人,他说的话也必须听从。只短暂的几分钟之内,逸城闭目被动消化着梅英的举动。 蝶神默默注视,看出了梅英的目的,他这是要主动认主然后让这位少年对自己使出血脉压制,让我不得不交出蝶神之心?真是可恶! 不能等待下去了,正好这时,一直隐忍坚持的欣儿“噗嗤”吐出一口鲜血,她的灵力也不能再支撑蝶神继续显现了。 蝶神的内心疯狂思考着。 第三十五章 好运连连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场面一片混乱,两边都在做着什么,只剩下四黑在旁边目瞪口呆,先是对蝶神真身显现一顿叩拜遭无视,后又是梅英显现现场契约让人瞠目结舌,“传说中的神魔也,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像是做梦!” 再次没人理会他们。 就在逸城跟梅英契约马上结束的时候,因神魔本身能量过大,此时灵力瞬间充盈逸城身体,他再也抑制不住身体骨髓肿胀、发痛的感觉,大喊出来,“啊啊啊啊啊!” 灵堂外的水感应到主人身体的变化,一溜儿跑过来在门口着急,却进不了门,“怎么办?” 火跟着水也来到这儿,可是却暗自点头,时机就要到了! 逸城喊叫结束后跌落在地,眼见梅英就要···一旁的蝶神内心做出决定,她将蝶神之心投入蝶族继承人欣儿的身上,甚至为了不中途被梅英得手,还将之化为一粒白珠亲自为它保驾护航,直接往欣儿心上去。 而在旁悄悄关注的黑四此时出手了! 他快步上前截获了蝶神之心准备将之直接吞入口中,其余三黑没预料到变化,在外的火和水却第一时间察觉到蝶神对灵堂的禁制消失从而一冲而进。 早就伺机而动的火先一步进来,等看清楚是那个被自己嫌弃的火小子就要吞下蝶神之心时,更是心头冒火,这人才不要当他的主人! 对了,他一直打的算盘就是,要主动献身于那个得到蝶神之心的人。可现在,他不允许这个人是那个火小子。 他化身为火原体,顿时周围木质灵堂一下子被点燃,黑四再熟悉不过这种疼痛,手脚慌乱,火就把蝶神之心夺走了。拿到手时,里面还有蝶神最后一点的心念,“给蝶族少主•••” 于是火便将珠子递向了一旁耗神过多昏迷的欣儿,从她微微张开的喉咙倒进。 欣儿睡着也不安全,被珠子卡住喉咙眼,很难咽下,“咳咳”了好几下。珠子心愿得到圆满,主动稀释给欣儿消化了,自此蝶神之心便是欣儿的了。 她的幸运还没结束,火就着蝶神最后的灵力加持,也主动摄入欣儿眉心之处,与她未消散的红泪结合。 一时间发生太多变化,逸城契约梅英后好不容易有了精力站起来,却发现欣儿昏迷不醒,黑四身上再次出现灼伤,三黑一边扶一个,看着他尴尬不已,“那个刚才黑四做的不对,我们没拦住···” 但眼下更为紧急的是,灵堂已经烧了起来,浓烟滚滚之下,他们必须先逃生,“快出去,灵堂马上要塌了!” 水赶来救援也没用,火的怒火不是短时间可以被扑灭的,只有放弃这个地方出去再说。期间黑四一直昏迷,跟逸城亲近的黑三走来过,结结巴巴给他说了刚才的事,他十分愧疚,比较黑四是他的兄弟。 原来是因为黑四贪欲迷心,想夺蝶神之心,那他的黑气还在吗? 慢着!欣儿得了蝶神之心,不就意味着••••••逸城于灵识联系梅英,它契约后便知晓这情况,正怒气无处发泄,“哼!这女人果真不给我,算她狠!” 逃了出来,逸城坐在山峰难得的平坦之处,默默跟梅英对话,“那你还能有真身吗? “哎,有倒是有。”他说:“只是必须得跟你绑定在一起了,回神界也得把你捎上了,你也得给我成神!不过好在你有了我已经突破武者,成为修仙者,如今更是拥有了少数灵力,未来再努力修行一番,争取早点突破,我就也能实现我的事业,你可别枉费我一番苦心。” “什么!我怎么就成了修仙者,我就是一普通人。”逸城惊讶不已。 梅英白眼翻个不停,它以为逸城看不见,但事实却是逸城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梅英继续高傲,“我可是大名鼎鼎,天上、地下唯一的一个神魔也,我跟你契约,你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士,那我的实力不就是个玩笑嘛。” 是这样吗? 逸城翻翻手掌,用手指随意指着远处山峰,仿照使用灵力的样子,却没有动静,“那我这是•••” 梅英留下一句话,“我现在身体、心灵都收到了伤害,必须闭关一段时间,你别来烦我。”然后就大字仰天打着呼噜睡着了,说不上是逃之夭夭还是真困,完全不打算解决逸城的疑惑。 逸城唤出水,再次询问:“火呢?” 水扣扣手指,自觉没看住火是他的责任,支支吾吾片刻才狠下心指着远处昏迷的欣儿,说:“在她体内,跟她契约了。” 所以不止是蝶神之心,连火也被欣儿得到了,逸城想说什么,但紧接着注意力被黑四吸引。如今他也是一个契约了神魔兽,初步具有微弱灵力的人了 ,此时他可以亲眼看见围绕在黑四身边的黑雾,轮廓越来越浓、大了,刚才的贪念已经增加了更多,邪气快溢出体了,这可如何是好? 梅英让他不要打扰了他,所以逸城也不知道去哪找办法。他靠近欣儿,摸摸鼻息,好在欣儿只是暂时沉睡,身体状况尚好,如今蝶神之心有没有跟她好好结合还是疑问,先在秘境里静静等待地好,于是他对所有人安排说:“欣儿还未醒,出去的方法得等她醒了来,我们先暂时找个地方休息吧,这一路都辛苦了。” 四黑点头,利落地拿出行囊里的东西,不一会就搭出了一个临时帐篷。黑一把欣儿妥帖安置好,对逸城说:“公子你在帐篷内照顾少主吧,我们几个在外跑惯了,在帐篷外面守卫着。” 逸城看着尚且宽敞的帐篷,开口:“篷里空间还很足,黑四也还昏迷着,你们把他也抬进来。左右一个,我们各照顾一个,都将就歇一会。”把黑四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好,看看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四黑推脱不过,于是一行人便在这个简陋的帐篷里闭目养神。黑四醒得早,他看看周围,黑一就是睡得人仰马翻的性格,而其他几个醒着的兄弟只轻拍他的肩膀,“再休息一会,等少主醒了我们才出秘境。”并没有去责怪他任何。 他刚醒的时候逸城正好睁眼瞧了一下,碰巧两人一个对视。逸城现在性情凉薄、话少,什么也没表示。而黑四本就逐渐阴郁,更是不愿交谈,况且他总是从逸城那里映射出自己的挫败和无能,甚至他脸上寡淡的表情也能被黑四解析出轻蔑。黑四不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二人的摩擦悄然滋生,逸城不管他的心态,只要他不做出实际行为,剩下的就交给灰伯,而四黑等人根本没意识这边的眼神杀气。 后半夜,几人沉睡中被欣儿的声音吵醒,他们一睁眼便是锃光瓦亮的红光,光罩中欣儿一头散落一地的火红头发笼罩睡颜,她身体已经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嘴里嚷嚷着痛,“痛,我受不了了。” 水开口,“是火,火强行进入她的体内,在灼烧她的内脏。” 欣儿边哭边大喊大叫,“不要,你走开,我不要你。” 水无语,这是火认主被嫌弃了,那女娃死也不要它?太惨了,对比之下还是自己的主人好,默默凑近逸城,逸城问:“我们能怎么帮她?” “没办法,只能靠她自己•••别担心,她有蝶神之心,应该无恙。” 但欣儿的挣扎好似不结束一般,逸城还要用余光兼顾着黑四。此时他果然刺裸裸地看着欣儿,像是心爱之物被人夺走了一般,眼睛一瞬变红一瞬变黑,嘴角洋溢着奇怪的幅度,似笑非笑。 该来的就要来了? 几乎近一个时辰,天都出现微光,欣儿才渐渐平复下来,不再痛苦。直到苏醒,她睁开眼看着围坐身旁、对自己表示着关心的逸城和五黑,心情高兴不已。像是平凡的一天刚睡醒,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今天有什么不同。她往逸城那里靠,“逸城,我饿了,有吃的吗?” 欣儿现在大不一样,一头红发,加一对忘收回去的火翼,整个人笑起来洋溢着热情,还混杂着天真和童气,即使是身穿弄得脏兮兮的衣服也挡不住全身的流华,宛如新出世的女神。 严格意义上,她也确实如此,新一代的蝶神。 她的苏醒重新让神界星宿上蝶神的位置发光,原位出现了一颗新的红星,神界每日打扫的星师正巡查周围情况,对这一个灰暗了百年的位置没有兴趣,谁知今日此位却光耀四周,甚至将周围的星系都显得渺小。 “这是•••这是!” 星师激动不已,大喊着,“十三师兄,二七师弟,快过来看,这里居然•••”他提出自己大胆的猜测,“一定是新的蝶神出世了!人间怕是天门开的日子也不远了,我们快去禀告几位神主吧。” 十三师兄和三七师弟一看,“诶,好像真的是!” 接着彼此都是一顿慌乱、东倒西歪,把消息传出去,不久远处的几个神主宫内也开始议论纷纷。 人间蝶族的无忧止境秘境中,逸城跟欣儿说:“你现在变化很大,你好好感受一下。” 欣儿环顾自身,衣服又破又脏,然而散落的头发坠在自己前肩,她才看见,“颜色怎么变红了?”她惊讶抬头,逸城和五黑相应对她点头,不等她询问,他们的意思就很明显:你变了。欣儿很懵,她好像上一次睁眼还是黑发来着。 逸城决定点醒她,“蝶神之心现在在你身体里,而且火也和你契约了.” “啊,为什么?” 逸城两手一摊,不告诉她梅英和蝶神之间的纠葛,只说:“这是蝶神的选择。” 一边的水也学自己的主人,“这是火的选择。” 欣儿急了,“那我怎么和父亲交代,你没拿到却被我拿了?还有还有,我不想要火!” 说完身体里的火旺起来,却对欣儿产生不了一点伤害,欣儿厉声,“滚回去!” 火便夹着尾巴、哭唧唧藏起来了,水诧异不已,内部粒子叽叽喳喳,“人类中还有这样的?还是我们的主人好。” “对对对!” 逸城安慰欣儿,不让她哭鼻子发脾气,“没事,灰伯会理解的。然后火其实挺好的,能力很强,你以后就可以让它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欣儿邹起的鼻头略略伸展,给逸城一个面子,暂时允许你在我身体里好了,听见没?火! 火卑微点头,甚至不敢说话“打扰”她。 之后逸城安排大家,“既然欣儿醒了,我们也不要在秘境里多逗留,直接回去吧。” 五黑都同意,于是欣儿拿出父亲给的联络牌,用他教的方法捏诀现瞬移阵。但因欣儿刚契约火和合体蝶神之心,一时间灵力喷泵而出,几个人在时空隧道里遭受了强烈的飓风攻击,落地时身上都带着擦伤。逸城环顾,发现黑四不见了! 他是没从秘境里出来,还是在隧道里逃走了? 黑四自知如今没有实力在欣儿和逸城面前蹦跶,更不能被灰伯和老祖逮到,即使再有想要蝶神之心和火的想法,他也得先找到一个厉害靠山来,好在心里早有了盘算和目的地,而且欣儿已经被他留下特殊烙印,不怕天涯海角找不到人,所以···逸城和欣儿,你们就等着我来报秘境之仇吧! 几位长老一直守在灵脉面前,他们一出来便凑上来关心。灰伯更是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疼极了,此时就是个看着小辈吃苦的老人,拉着欣儿和逸城的胳膊说:“疼不疼?怎么弄成这样?”他还以为他们是在秘境里遭受了什么大灾难,然后紧急捏诀逃命出来的,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她的女儿力量使太大劲儿了! 欣儿摸摸脑袋,“呃••••父亲我饿了,给我准备吃的了没?” “当然,我每顿都让侍女给你备上了一桌爱吃的,不管什么时候出来都有得吃!” “父亲,你真好,那我们走吧。” “好好好。”灰伯就被欣儿拉走了,逸城在后面,“都不说说结果的吗?还有黑四···” 其他几位长老示意逸城,“昨天归山老祖刚出关,刚你们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那边说老祖在会议厅等着你。” “黑四不见了!” 长老一看果然,摸摸脑袋,“许是先回去休息了?”他们不知道黑四黑化了。 好吧,逸城去跟老祖见面说,谁曾想灰伯也在,逸城问:“灰伯,你不是陪欣儿•••” 灰伯说:“哪能被那丫头蒙混过去,正事要紧,而且这次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不是吧!”除了拜托过灰伯那一件事,其他就没了,逸城激动不已,“是我朋友那边有消息了?” 第三十六章 差一点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和月一取得联系了? 灰伯说:“对,那边一收到蝶灵传递的信件,我这边就感应到了,位置在璃南国界内的任河,时间就在前两天,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久待。” 任河任河!月一收到他的信件,一定会等着他的,他坚信!只不过,离开无忧止境的日子就要来了。 见到老祖后,逸城把秘境里的遭遇一一诉说,特别强调了黑四的事情。逸城说:“黑四消失了,这一定不是好预兆,我希望蝶族能够通缉他、处决他。” 逸城在灰伯和老祖看来只是个稍显成熟的少年,身上始终带着干净气息,不是什么喊打喊杀的人,这次他居然会强烈要求他们对黑四进行处治。 灰伯也是短暂见过那个少年的,他惊讶地说:“如此紧急和必要?” 逸城点头,丝毫没有所谓的心软,归山老祖难得开口,“逸城所说绝不会是玩笑之言,他的认定一定是有道理的,按着他说的办吧。” 灰伯回:“明白。” 黑四已经不在秘境,四黑们姗姗来迟,跟长老们和灰伯请罪:“四弟所做之事,我们有责,请处罚。” 灰伯沉默不语,预感事情比自己认知的严重多了,通缉黑四的事情必要,但希望途中不要真如逸城所言,黑四会伤害自己的女儿欣儿。 人生世事总难料,灰伯顿时觉得自己老了。 地点回到耶施,时间回到月一收到逸城消息之前,某一个普通的夜晚。 月一睡不着,来竹林看星星,可是天气不大好,没有星星,她又不愿意回去,于是呆呆地在树上静坐。没有刻意留神周围,但长久的相处已经让月一对云盏独特的气味有所记忆,她没转头,百无聊赖地说:“来了?” 云盏轻功了得,没发出一点声音,落脚于她旁边,他说:“在愁什么?想逸城了?” 月一说:“你说他会不会••••” “不可能,你别自己吓自己。” 月一把头低到膝盖上,“我好担心,我不敢在商蕊面前说这些,就是怕她更伤心。” 云盏安慰到:“这事情不是你们俩任何一方的过错,这就是遇上了危险,下次我一定不让你•••” “决定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你知道我的,我要靠自己的双手保护他们。” 云盏不说话了,月一转过头看他却和他的眼神对撞,云盏破天荒地露出伤心的表情,月一问:“你怎么了?” 懦弱不是云盏的戏码,他也是一瞬间就转换了过来,“没什么。” 月一再麻木也看得出来,他只是表面没事而已,月一说:“你可以跟我倾诉,如果把我当朋友的话。” 云盏无奈地笑,“当然!你以为谁都可以和我大呼小叫?” 月一这才放下心来,“确实,你平时那么凶神恶煞,对待别人才没有现在这么平和。”她拍拍云盏的肩,“兄弟,谢谢你,你真的•••帮了我很多。” 云盏苦笑“兄弟”二字,“其实•••你知道吗?我很喜欢•••” 而月一却想到别的去了,因为最近云盏总是早出晚归,以前经常能一起吃饭的,现在却很难见到人影,月一推测他一定在忙自己的事,什么家仇、冤屈也一定压得他很累。她说着“诶,你喜欢什么?”然后主动靠过来,“你别动,我给你捏捏。” “什么?” 云盏完全没反应过来,月一就把他扳向左边,后背对着自己,直接上手给他捏肩,“你放心,我可会了。” “不是,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月一不理,继续闲聊,“你刚才说喜欢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我•••你。”他太不习惯她在身后了,而且两只玉手还在自己脖颈处活动,这种身体的直接碰触让他僵直后背,反遭月一一巴掌拍到背上,“你放轻松,我不会恶作剧你的。” 云盏还发现,月一的双手一左一右活动在他两边,伸长的胳膊像是环抱着他一样,他不由地双耳通红,脑袋里浮想联翩。 他等不及,他“噌”的一下就飞走了。 月一没料到这突发情况,“诶?还没完呢?” 空气中静谧无声,留下月一的“诶?” 云盏逃走,莫名沮丧,如果今日没说出口的话,改日再提还需要重新鼓起勇气,不如•••于是他从远处传来声音,“我刚才说的是,我喜欢你!” “什么?” 为防止呆头呆脑的月一不能懂他的意思,云盏还特意一步到位,“噌”一下飞回来,正对月一,不管自己的脸有多红和紧张。 他郑重其事地说:“我说••月一你听好!我从来没把你当兄弟,即使曾经把你当做妹妹,但如今已经不是这种情感了,我现在对你的感情是明确的男女之情,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愫,我很喜欢你,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 “啊?”月一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嘴里“唔•••”说不出整句话来。 云盏见她懂了,便留下“希望你给我一个准确答复”然后就兵荒马乱地回到了住处,甚至一进屋就慌乱关上门窗,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副蠢笨样子。 月一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屋内,听不见商蕊对她说的话,脑海里一直重复云盏的“我很喜欢你,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话,被商蕊拍肩才得以看清楚,啊,已经到屋了。 商蕊关切,“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然后一溜烟钻进了被子里,连头也不露出来。 这夜云盏根本睡不着了,可是紧邻的就是月一的院子,他不敢在院子里练功混时间,只好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后,春心萌动的他居然做了个梦,早起后尴尬不已。于是天刚蒙蒙亮便出了密室,给石华留下莫名其妙的嘱咐。 石华嘀咕:“最近除了找逸城的事,还有其他事可忙吗?主君怎么走得如此匆忙。”他按指示把云盏的信件递给月一。 月一拿到,“这是云盏给我的?里面是什么?”一副不敢拆的样子。 石华说:“我并不知道,许是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然后一秒变颜色把信件捂在怀里,好像石华和商蕊会来抢她的一般。等到偏僻的位置展信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希望三日能给答复,期待是个好的结果,拜托。 云盏很急,而且破天荒用了“拜托”二字,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低,把做决定的权力交给了月一。月一既欣喜又惆怅,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 密室里练武日子枯燥且充实,商蕊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将琴艺和音攻练到了远远超越以前剑术的功力。除此之外,她还和月一练就了一套合作战斗法,一前一后,一个直打直攻,一个潜在暗处,危机时刻致命对方。二人练习很久,已经配合默契,可战人间武尊级别,为此月一和商蕊高兴不已。 商蕊失明后,整体安静很多,以前闹腾,刚刚失明时候阴郁,修琴后丧气又转换成文静的大家闺秀范儿。商蕊对现在的变化也挺喜欢的,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月一,我如今听觉异常灵敏,甚至可以听到你在隔壁屋打的呼噜声。” “真的吗?” “你猜!” 月一笑笑,其实商蕊的任何样子都美,她也都很喜欢。但她什么都好,却在一件事情上悲观十足。 月一愁要给云盏答复的事,便想起商蕊跟大师兄的事,于是装作闲聊,说“你说我给大师兄写一封信,让他来找她玩怎么样?”她准备撮合他们俩,还添油加醋地说:“以前大师兄跟我说过,他就喜欢那种画本子里面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商蕊,我觉得你现在简直就是真实的画本子主人翁,大师兄见了说不定喜欢得不得了。” 商蕊说:“别开玩笑了,我现在眼睛都看不见,难道要让大师兄一辈子跟一个瞎子在一起吗?” 月一反驳,“大师兄才不是那样肤浅的人,你内心那么善良,他会看见的。” “以前都没喜欢,现在怎么可能喜欢。月一,你别为我忙了,这事也•••别再说了。”商蕊转身拄着竹棍走了,月一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懂这些情情爱爱,是不是也不要瞎参合添乱了?” 云盏的事•••• 密室是一个与外界绝缘的地方,只有石华偶尔来,置办东西或是和郭老商事,很明显最近他来的次数多了。而云盏说好的三日,却没来。 他在干什么呢?月一支着脑袋思考着,以云盏的性格一定是没有闲着,充分发挥着他搅乱江湖的作用。外面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了呢?她还是挺好奇的,正好这次石华来了,她要悄悄听一耳朵。 因为郭老是严师,月一和商蕊没出师便不让出密室,自此她们与外界的联系已经失去了很多。但石华今天停留的时间格外短暂,她还没来得及偷听他就走了。月一只好腆着脸问:“郭老,云盏又咋了?” 郭老捻捻胡子,“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啥?啥意思?郭老你说清楚呗。” 郭老什么也没透露就走了,无奈的月一只好看看天,外面要变天了? 没过几日云盏来了,他看着月一沉默,好一番才开口,“或许这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我给不了你安稳。” 月一听完,慌乱“哈哈”笑,“没事,我本来就在想该怎么给你说,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也别那样了,是吧?” 然后二人沉默,对视中眼神颇有变化,好似下一秒就要开口。他们都在等对方先说话,可是谁也没说。郭老派石华来,石华传达说:“月一、商蕊姑娘,郭老让你们去一趟。” “哦•••好的。”月一最后一次示意云盏,但云盏还是只看着她没说话,她便转身赴郭老的约,内心说不上是什么味道。苦涩?还是不甘?亦或是难过? 云盏也深深叹了一口,唇缝微开,“对不起。”清风一吹,便吹散了。 郭老居然提前放她们出师,让她们跟云盏去外面真枪实战锻炼一下武艺。他临行前谆谆教诲,“商蕊,你要继续努力修习琴艺,还会有大大进展,我期待你的变化。而月一,我希望你仍旧快乐过活,潇洒自如,报仇的事交给我和云盏就好。此去一别,希望还能很快见面。” 月一和商蕊一一答应,月一更是灰霾的心被马上出笼的激动擦拭干净,快乐得像一只鸟儿等不及要看一看久违的天空。而脑海中想不通的事,让人不开心的事,都不要去想了。 郭老曾说,父亲不给她取名是因为,希望她游历世间,来去自由,不被姓名束缚,无忧无虑。即使她不能百分之百做到,但在某些事情上努力一下还是可以的,就比如说···这让人想不通的情爱问题。 第三十七章 词不达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带着两只快乐的小鸟从列分去见他的大部队,美其名曰让她们见见大场面,于是月一和商蕊摩拳擦掌准备见证历史,结果只是一群“自己人”,人数才二十几个。 云盏冷酷地说:“这是精英部队,剩下的没必要见。” 好吧,月一抿嘴。 这是云盏的部队,比忠义堂更直系的手下,都是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是江湖人称神龙见首不见尾、摸不着任何踪迹的刺客联盟。 其实组织原本并没有名字,只是因为执行任务常常在对方不觉擦之中轻松完成,中途既不留下特殊符号,也不开口说一个字,这样高效而神秘的作风让一众江湖人闻风丧胆才自赠其悍名,而联盟的人也乐意接受,将这个名字沿用至今。 精英队伍总共有二十人,每人再各有带领一个百人分队,全联盟加起来大概是两千人,也就是两千个杀人机器。一个个都做黑衣黑面打扮,让月一想起初见云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黑漆漆”,不说话的样子十分冷酷。 可是多相处一些月一便发现,除去云盏对他们执行任务时严格要求外,生活中这些人就是有血有肉的普通大老爷们,很是对月一的胃口。她和商蕊应云盏要求,暂时跟着福子训练。 福子人如其名,是一个笑起来很是有福气的胖子,又高又壮,像一个大黑熊。因为没见过他作战时候,平时总是笑嘻嘻,倒真有点像狗熊。 跟他截然相反的就是影子,一个沉默寡言的黑瘦子,他也是除石华外,潜伏在忠义堂里的另一名刺客。在这里,他是福子在哪他就在哪,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右后方,更加不说话。 福子是整个队伍的小头儿。 一开始月一是这样觉得的,因为每次都是福子充当发言者的身份,可是后来她发现福子眼光总是右瞟,时刻观察影子的反应,心中才了然:真正做决策的人是影子,他才是一声不吭的狠角色。从忠义堂到刺客联盟,他都在,还可以断定他是云盏的心腹,跟石华分量相似。 这日正常训练,福子带月一、商蕊去和另外十几人的小队长一起,他们分别是风、胜、隐、鸣、扬、恒等,皆是云盏以他们出色的能力赐予的名字。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三十岁,最小的今年才十五岁,因为跟了云盏近五年,彼此关系十分亲密,私下无一例外都称呼云盏为老大,月一在其中直呼其名显得十分狂妄。 年仅十五岁的扬问她,“你是老大的旧识吗?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他看出了云盏举手投足中对月一的照顾,真切发问。 月一只比她大两三岁,平时为了方便训练穿着颜色淡雅的男装,但联盟的人都知道她跟商蕊是女子,而且月一圆圆的脸蛋更把她显小,看起来几乎跟十五岁的扬一般大,扬便对她宛如同龄人,初见就生出亲切感。他一口决定要做她的带队队长,扬言什么都教给他,祈求福子说:“我可以带队吗?我跟她关系好。”直接定性两人的熟稔程度。 月一不忍心打击他:自己的武功已经不需要带队队长了,说不定连福子都打不过她呢,何况小小年纪的他!而且她跟商蕊联合起来更是所向披靡之势强烈,她委婉地说:“其实不用,我就是被云盏使唤来看看你们而已,带队队长不需要的。” “不!”扬一副“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表情,福子严肃板着脸,搬出老大,说:“这是老大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不止是扬的任性,还有月一的随便。 福子召集所有人、以代领袖姿态还说:“月一和商蕊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大家要把她们当自己人对待。商蕊跟着扬,月一跟着影子,我从旁督导。” 扬分到了沉默寡言的商蕊,有点不高兴。 商蕊从头到尾没发过话,但恬静的性格让一众老爷们儿都喜欢上这个姑娘,认为她虽然眼睛失明,但是气质不减。这当中独独除了年少无知的扬,他说:“呆呆的花瓶哪有古灵精怪的月一好玩。”抗议不服嘟着嘴。 商蕊看见了也当做没听见,对一个小孩不予以计较。她的眼睛看不见这一点,在扬那里是缺点,但在这群男子中却觉得很是“恰当”,因为他们顿时觉得自己希望满满、有机会,所以大胆主动地对这么一位美丽女子表达着自己拙劣的喜欢。 胜说:“扬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懂得怜香惜玉,还是我来带对商蕊姑娘吧。” 周围马上有人反对,“让我来,我细心,我可以•••” “让我来,上一次比试我赢了你,要是出了事,你没我行•••” 不等福子出言制止,月一先说话,“都不行,就让扬来,你们谁也别想,扬!给我盯紧点。”这一群如狼似虎的糙汉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商蕊即使眼睛看不见了,但还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商蕊微微一笑,月一的心意她明了,但不管遇到多优秀的男人她都不会心动了。她的这一淡然一笑,更是惊诧住众刺客联盟之人了,各个开始暗自较劲、互相比着给商蕊献殷勤,烦得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小小的源头就是从这个放松一笑开始的。 多年后,还有白花花的老人回忆起记忆中最美的女子形象,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笑,让他们沉沦半辈子。 福子才不管他们,说:“事情就这样定了,谁都得严格执行,不然···处罚伺候。” “好!”众人再不情不愿也得回答。 刺客联盟的规模即使商蕊没有眼见为实,但两千人的杀人机器还是令她也体内的热血沸腾起来,内心对云盏产生一番满意之情。云盏总是过于神秘,总是有很多秘密,如今更是亲眼见到他背后某一处的强劲实力,商蕊不禁在想,或许月一跟着他一起便再不会受欺负、有一个坚固的后台。 她不操心自己的情感问题,便愿月一收获幸福。但她忘了,初下山时月一咸鱼一般想找个靠山可是却遭到她强烈反对的事情,她当初对江湖还有妄想和抱负,可是如今叱咤江湖的女侠梦早已破碎,内心求稳的心在作祟、动摇。也是,跌跌撞撞一生,哪里比得上愿得一良人之心呢? 月一跟云盏可行! 而且云盏百般真心对待月一的感情不会假,一时间让她暗自羡慕不已,你说如果自己没有失明,当初也勇敢追求了,是不是大师兄也会这般对她?这样想着,她便走了神,扬在她眼前晃晃,反应过来她看不见,出声“不训练了?” “就来。”商蕊走了。 月一不依不饶要跟商蕊去,福子让她换个训练场,她不依。 影子难得开口,“麻烦月一姑娘听从安排,或者你亲自去跟主子提?” “提就提!”月一抬腿就走,两步停下,转身看一动不动的影子。本来在忠义堂对他还有好印象,此刻见他眼睛转一轱辘,就像没安好心的样儿,心中略有不喜。 这时周围人议论的声儿更是渐渐大了起来,“这人好像是个刺儿头。” “她跟老大好像不是一般的关系。” “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什么?什么?” “看她那样我不喜欢,老大不能跟这种人在一起,她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儿?这是我们的•••••” 月一生气,“喂!你们说些什么。”但内心打鼓,不敢露馅摊开跟云盏的尴尬关系,他们如今只是朋友、兄弟好吗!不准胡说。 有人又接茬,“我倒觉得她只是性格直了一点,说话没那么圈圈绕绕。” 叫鸣的人开口,“好了,都别说了。听说之后的黑森训练,是我们二十二人一起?到时候有个人战,都以拳头说话,就知道是不是刺头了。” 福子看不过去,出言:“你们什么时候跟女子这么计较了?大丈夫可不能这样•••••” 月一也不服气,正好有机会怎么能放过,“不行,计较可以,到时候就看谁厉害咯,我说,你们这群男人,不行!” “呵,不行?我就要让你看看我们行不行。” 她来了兴趣,这群老爷们也不落后一个小女子,一个个都出声表示自己不会手下留情,一旁的扬见到此景高兴极了,“打起来!打起来!有趣!” 月一微微一笑,问福子,“诶,你知道云盏去哪了吗?”难道去找白桥尊上了? “主子的事,我并不知晓。” “算了。”等见到云盏再问问,白桥怎么突然又不跟着他们了?云盏说去了解情况,一时半会没动静传来。 舍不得走的几位联盟人在商蕊身旁逗她说话,扬作为护花使者,尽职实行月一的受命。商蕊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说话,这下才嗤笑出来,“别闹了,我和月一就承蒙照顾了。”这些人也不是坏人,更何况还是云盏的人。 “哪里的事,小事小事。” 月一见他们还在逗留,赶鸭子似的说:“去去去。”他们才渐渐散去。 商蕊拉着月一的手说:“怎么跟他们闹起来了?” “太久没出来了,这样不很有意思吗?” “也是,许久没跟外人接触过了,我甚至都怀念起•••”耶施的集市和列分的商船,“没什么。”商蕊又恢复了文静。 月一内心沉浸在和刺客联盟约定对决的事,较劲到时候一定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才行,让你们小看自己和商蕊,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不好惹的女子什么样!不得不说,充满血性的一群人激起了月一不同于安生立命、想要随便人生的胜负欲,让她深深期待之后未知的生活。 云盏回来了,跟月一坐着说话,他也是一脸懵逼,“白桥尊上说话总是打马虎眼,没一句实话,我只套出来他说等我恢复身份,我还有什么身份?我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他是神也,你一定是有什么身份你没发现,还有···他去哪了?” “他说去那个山里等我,反正我也会去哪,他先去采这月份最嫩的什么草。”越说越不耐烦,“反正他说的名词我一个都听不懂,他又模模糊糊••••” “没事。”月一安慰云盏,帮他抚开挡视线的头发。本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但一对视便发现不对,往日的尴尬又回来了,月一猛地收手,“呃,商蕊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云盏唤,“月一。” 月一止步,没回头,没让云盏发现自己脸通红。她对自己说,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觉得无法面对云盏呢,最近又总是觉得云盏那么厉害和帅气,皮相好、武功高、有忠义堂和刺客联盟,对自己也好,优点多多,自己要是•••不能想! “月一,我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我不是随便说说,但也确实有不得已的原因让我不能现在给你承诺,或许•••或许你再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一定•••” 又是两年的期限,范师说自己两年内有杀生之祸,云盏说两年后和自己在一起,两年或许不长,但却可能是自己的余生,所以到死才能体验爱情吗?她不要! 不知怎么地,月一突然怒起,她背着云盏,说:“我不要两年,我们•••就这样算了吧,此事再也不提了。”不是现在,那就不可能稳稳落定在千变万化的将来,月一不要口头承诺的美好。 她还疑惑,有什么困难和难处不能一起承担吗?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呀,有什么是不能跟自己说的?云盏什么都瞒着她,就是没把她当自己人! 月一跺脚疾走,边走边喷鼻息,留云盏一个人在后面,脑中被那句话伤到了,“算了,此事再也不提”。他双手搅在一起,“所以•••这是被拒绝了,月一她不喜欢自己,不想等我,我如今对她百般纠缠,于她也是一种麻烦吧。” 月一走到房屋门口,正好碰见前来的扬,她先开口,“没空,不聊,再见。” “诶•••”扬伸回不知所措的手,支支吾吾说:“我是来找商蕊的,之前有一招我们沟通得•••” 月一不说话,狠狠盯着他,扬落荒而逃,“我我我••下次再来。” 等跑到拐角处,拍着胸脯说:“看来鸣说的,女人还是温柔得好是真理,月一还是不如商蕊姐姐。商蕊姐姐人漂亮,性格好、文静温柔,武功还高,遭遇眼祸但破茧成蝶••••啧啧啧,这样想起来,好太多了。” 他手指都数不过来优点了,突然想起,“我可是姐姐的带队队长,这也是鸣所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要把握机会、抓紧时间。”一溜烟跑回了训练场地。 可是小小年纪的他,要抓紧什么时间? 第三十八章 黑森悍女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所谓的黑森,其实只是一个旬河附近有名的禁地,以大白天也如夜晚一样黑暗著名。 月光透不过茂密严实的树木,细长的树枝也直直插入云霄,火把在黑森里只能照亮一刻钟就会熄灭,火苗的一瞬间消失就像是这里永久的黑暗张了张巨口把它舔入了腹肚。 刺客联盟的人心想:挺有意思,黑暗他们可不怕,小姑娘肯定要被吓哭。 月一挑眉挑衅,我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据说还不只是黑,森林内也时不时有阴风穿过,伴随着不知名的动物叫声,诡异至极。附近的百姓是因这个才从不靠近这一危险地带,甚至在周围摆起阵法,妄图镇住这片不安详之地。但无奈黑森幅员辽阔,连绵了几座山峰,巨大的阵法会耗费过多的钱财,村民只好在东南角靠近村落的地方才花钱设立了一个攘祟幡。 幡布虽小,但给村民带来了不少宽慰。 月一她们来到这里,还听说了一个曾经发生的诡异事件。 据说,村里有一个六岁的女童贪玩误入了黑森,亲人们哭喊不已悲痛至极,几日下来已经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的时候,谁知村民就发现女童昏迷在攘祟幡下,被幡布包裹着。回来后虽然有些痴傻,但身体健康,捡回了一条命。至此村民开始很信任这一个阵幡,没它不行。 月一一群人行至村落时,村民听说她们要去黑森都纷纷劝阻,“姑娘家家的,不要去呀!你们这些男人也是自寻死路!”要求他们止步的原因是攘祟幡新近有异常。 月一套话,“什么异常?” “最近攘祟幡出问题了,不灵了。虽已经请了当时制幡的阵师重新出山修复这阵幡,但还没有完工。要是现在你们进黑森,遇险就必死无疑,没有幸运的攘祟幡庇佑了。” 习武之人,不讲求运气,只讲手段。 “没事,大娘,我们心里有数,感谢您的介绍。”月一跟她告别。常在刀口行走的刺客联盟,以及心中早就知晓魔、鬼存在的月一,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这点灵异都不是大问题。 月一只是象征性叮嘱大家一句,“遇事不可大惊小怪,世上无奇不有,举起手中的武器,杀他个片甲不留。” 扬眼睛熠熠生辉,大声应到:“好!” 胜却说:“嘴巴厉害,谁让你当领导了?” 月一没理,旁边商蕊出声,“只是关切的话,哪里算得上领导。” 众人很给商蕊面子,纷纷说:“商蕊姑娘的话,当然要听咯,都小心点,别出乱子!” 月一扭脸“哼”一声,不屑。 夜晚至,他们悄悄行动潜入深林口,便见到了传闻中的阵幡,只见这破破烂烂又五颜六色脏兮兮的攘祟幡看起来普通极了。 机灵话多的风说:“这布破损难道就是不灵验的原因?” 胜还一把抓起幡布,“你还真信这个?” 小小的扬是他们中最怕这个的人,他曾经亲耳听过鬼说话,所以此时畏畏缩缩,不敢碰幡,只拉扯胜的衣袖,“你快把它放下,不管是不是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鬼真是存在,但联盟的人都是普通的人修武士,所以神、仙、鬼、魔都没在他们面前现身过,“幸运儿”独独扬一个。 胜虽满脸不信,但确实放下了幡布,还对扬说:“你要是怕了就回去吧,回去直接领罚,一年的打扫战场就交给你们队了。” 旁边的胜补充说:“看你这么怕,肯定是保护不好商蕊姑娘了,让我带队吧,我一定把她保护得好好的。”这时候还在争风吃醋。 扬不服气,“我不!我也能保护好姐姐。”不再是谨记老大和月一的嘱咐,而是自己把商蕊当成了崇拜的人。他对商蕊说:“姐姐,别怕,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如果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替你排忧解难,不然就替你受伤。” 胜撇嘴,“小嘴叭叭,在哪学的油腔滑调。” 扬挺直腰板,“这是我的真心话,姐姐,你别信他的。” 另一边的隐说:“一口一个姐姐,快把我听吐了。” “你就是嫉妒,嫉妒只有我能叫商蕊姐姐,你们都只能是老大叔!”扬洋洋得意。 “好了,好了,都别耍小孩子脾气。”商蕊在大众面前说话,不卑不亢,“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的实力不是你们能小觑的,我们个人战见。”这是跟月一同步调了?完全是月一的口吻。 月一仰头示意,“对啊,我们就是这么厉害。” 扬也点头,“对,我们可厉害了,” 月一对被三人说得臊得慌、无脸面的老爷们再做鬼脸,气得他们敢怒不敢言。 行走江湖,无意识就将女子作为柔弱之人,需要自己保护的人,但也确实是把女江湖人士贬低了。她们中也不乏有十分厉害的人在,只是数量较少,常常被忽略而已。 眼前的月一和商蕊便是女子中的高高手,联合起来还需要主动放他们一马。胜、鸣等人对刚才不尊重的行为,一一向商蕊鞠躬道歉。 商蕊也只是淡淡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商蕊一直就是这样不咸不淡的,但隐隐有刺有棱角,几个老爷们再不敢随便对她说话了,可内心的仰慕之情越发浓厚,只是走默默呵护、保护那一挂追求方法了。 其中独树一帜、得天独厚的唯有扬,不仅能一口一个“姐姐”喊着,还能跟月一商蕊打成一团玩在一起,别提多高兴了。 福子不待他们一群更加吵闹,直接开口下令,“单打独斗,十二个时辰后结束,东北处燃放特制熏烟,闻到之时就表示战斗结束,一刻钟内必须撤出黑森,全体在入口处集合。 每人身上有十条命,代表队里的兄弟们,十个布条被扯掉一个就原地“阵亡”一刻钟,每个人布条颜色不同,最后清算留下布条最多的人胜利。 然后就是森林里面突发状况多,危险重重,记住命比胜利更重要。好了,出发!” 十几人异口同声的“听命”声势浩大,顿时将森林里的鸟儿都扰飞了,等再次恢复安宁的时候,每一处普通都显得危机四伏。 月一和商蕊被要求单独行动,眼下她摸着面前直直的树干,发现树枝光滑甚至没有分支,飞行不易,“上天”不可行只能遁地了。 幸亏地表矮矮的灌木倒是密密麻麻结了一片丛林,月一便选择在入口往前一百米的地方猫着,暗自计算着离结束的时间还早,先等他们厮杀完,自己再一锅端。她实在是懒得一个个去找人,只想被别人遇到。 遇神再杀神,遇佛再杀佛,那么大的森林跑断腿,月一实在是懒。 藏在某处的月一并不知道,云盏未吱声也跟来了,还在暗处默默观察着她。他们如今的关系是,云盏忍不住要关心她,却不再敢大大咧咧和她厮混,被拒绝实在是伤了他的尊严,他只有默默捡起自己的云淡风轻伪装起来。 月一看看周围,黑森很黑,很难看清楚前方的东西,但其实还是夸张了一些。虽然黑,但不如传闻那样全黑,因为在灌木根部,她发现有只萤火虫,尾部的光点一闪一闪着打光。 虽然很快就熄了,但月一相信有一只就有第二只,萤火虫在野外草地里常见,它们喜欢在有水的地方,常常多只一起出现。所以,这说明黑森有水源,还有小动物! 猫着无聊,于是一场训练变成了月一眼中的寻虫探险,她因为唯独自己细心发现的这个秘密,还十分兴奋。 可是飞虫身体太小了,只有仔细地扒着草根才会发现,好在光不管多微弱,在黑暗中仔细看还是会被发现的,月一就这样盯着脚下,不知不觉慢慢就离森林内部越来越近,不再猫在入口处。 云盏默默舒一口气,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至少参与进去黑森历练了,这样就好。 月一边走边想,真奇怪?为什么每只虫都危在旦夕呢,闪烁不了几下就死了?不等月一继续发散思维,后方就传来脚步声。月一把虫子的事情暂时放在身后,准备对付起联盟之人,“这就遇到了?” 黑暗中,听觉会变得意外的灵敏,踩在树叶上也会发出不小的响动。月一发现对方本着行踪反正已经暴露了,不如酣畅淋漓直接来一较高下地好,于是直接向她攻击。 月一也灵敏运剑应敌,过程中发现对方也是个很会用剑的人,是二十人之中的谁呢?她想不出。 彼此都知道是自己人,虽然招招狠,但都不是杀招,目标只是拿到对方腰间的布条。 月一作为女子,身材娇小,动作灵活,像个滑腻腻的泥鳅,怎么都不让对方得逞,不是钻腋下,就是下腰,把老爷们逼得像拿绣花针有劲儿使不出武技一般,内心只有气急败坏。 抓住机会的月一往右一掏,却发现腰间光秃秃的,一根布条都没有!这是为什么? 月一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找到对方腰间的布条,想着福子曾经特意嘱咐她不可耍小聪明把布条藏起来,违者将被严重惩戒。自己即使再嗤之以鼻,还是听话遵守了。既然如此,对于视命令为死命的联盟之人来说,更是不可能违反规定的。 所以最终解释只有一个! 月一改守为攻,靠灵活的身手就将剑把搁在了对方脖子上,她恶狠狠地说:“你是谁?” 对方眼看自己等于“阵亡”了就准备缄口不言,谁知月一直接把他当作敌人对待,眼看就要划破脖子。 黑衣人出口,“别杀我,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 月一本来的动作行径突然变化,开始不按套路出牌,她把之前准备的草藤绳子给他用上,将他绑在树上。 月一又问,可是他除了“自己人”再不说其他。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他明显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月一便蹲下直接开始扒他裤子,只留下了亵裤,并直言:“再不说可就当不了男人了。”月一当然只是威胁,她不可能真干出这事。 但是这一举动不止是惊着黑衣人了,还把远处观望的云盏给吓到了。月一不知道,云盏不仅来了,还带了五百名黑衣刺客融进黑夜,和他们一起战斗。他们将默默消耗布条,让刺客联盟的人满盘皆输。 云盏好一番打算,坑自己的兄弟,结果自己的属下如此快速叛敌,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又看月一不计较男女身份,把人裤子扒了!云盏整个人气得想把两人都狠狠揍一顿,自家的孩子,哪个都不安生!当然,其中月一要最狠狠地亲手打。 云盏身后的石华也没忍住出声,“这还是一个小姑娘吗?我怎么觉得像•••青楼里的老鸨。”那扒裤子的手势如此娴熟和粗鲁,就像是嫖客精通宽衣解带一般。 云盏回忆起对月一的初印象,一开始只觉得这小孩端着懵懂的样子,实则是个人精,越相处越还发现她散漫的性格下带着男子的爽快。浑身上下结合成一种特殊气质,就是敢时不时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比起别的姑娘呛了些,但就是•••有点莫名对云盏胃口。 唉,想不得这些。 黑衣人见月一手上动作不停,整个人开始颤抖,“我说我说,别真阉了我。”这人吓破了胆,完全把云盏的规定忘到了脑后。 云盏在一边拳头打树,气死了气死了,却不敢站出去教训这黑森悍女——放在自己心尖上的月一,他表示难受,想哭。 第三十九章 不止一个小动物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黑衣人看月一好像要来真的,急忙说:“我真是自己人啊,老大让我们来阴你们,多夺几条布,给你们增加难度。” 月一一想:黑心的云盏干得出来这事儿,而且这人也没动杀心。于是她接着问:“来了多少人?”边说还边用剑继续挑着裤边,知道了是自己人后,她只是逗他玩儿。 把黑衣人吓得快尿裤子,说好的怎么还反悔呀? 他欲哭无泪,“五百个兄弟都来了,从各个方向潜进来的。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彼此之间没有私仇啊。” “好吧,放你一马。“月一眼睛轱辘似地一转,“但是你就在这里等你兄弟来救你吧!放心,反正五百个人呐,等不了多久的。”月一就想膈应他。 得到了这一最新消息,月一准备主动去跟其他人通气,她并不想全体失败,而且她打着鬼主意,要是二十人伙同起来先把五百人灭了,云盏是不是就不这么盛气凌人了? 月一离开没一会,云盏就从暗处出来了。他亲自松了倒霉的刺客的绑,“穿上裤子回去吧,回去领罚。” 刺客委屈地哭出了声,但是没敢继续,一溜烟就跑了。 月一在郭老那里待了小一年,武功有了质的飞跃,提高了不少,所以这五百人也只是松松腿脚便被解决了。 云盏本来打算追上月一的步伐,看看她的情况。却没想一路跟来发现不少被绑在树桩上的自家手下,都被绳子捆绑着。树藤搓成的绳子挺结实,再加上月一都给点了穴,一个个不仅使不了劲儿,还被口中的树叶团堵住不让出声。 作为老大的云盏一边接受手下的幽怨眼神代表的无声控诉,一边被迫无奈地当起了松绑的苦力,苦不堪言。当然石华也是,只是看着自家主子这样受气、敢怒不敢言,莫名想笑,感叹爱情果然是个让人变性的东西!而且内心对月一刮目相看。 一个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不敢哭出声的刺客大老爷们被送走后,云盏都气笑了,如今估计只有月一能让他甘愿做这样的事了,可叹。 另一边,月一先后遇到了隐和鸣,隐的藏匿功夫不如月一,一早就被发现了躲避之处,继而被月一先发制人夺了布条。 隐本来暗暗不喜欢新来的月一,觉得她狂妄又不合群,需要好好敲打一番,这下战败后倒是看月一哪里都满意,说:“我承认你的能力可以做老大的女人!” 月一黑暗中白眼翻个不停,“我不是你老大的女人,你要是再说这话,我就让你“一直”阵亡,永不“活着”!” “喂,你脾气真差!”他年纪也才二十出头,一副没长大的孩子样儿,嘴巴一撇,尽是委屈。 隐“阵亡”后一刻钟不能移动,月一懒得跟他废话,居高临下看着他跟他说话,“跟你说,云盏派了五百人来暗夺布条,你自己小心一点,布条宁愿给我们训练的人,也不要给他们拿去了。” 隐还在情绪中有点不领情,没好气地说:“那些都是自家的队友,怎么可能赢过队长呢,我说你怎么还不走,故意等着看我笑话呢。” 月一改站着为蹲在地上跟他说话,不变态度。她戏谑地说:“你也不能保证人家群攻呀,万一有平时闷着不服气正准备这次暗中对你下狠劲儿的人存在呢?而且你死后一刻钟不动,人家可以一拨一拨出现,轻轻松松杀了你。杀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你一条命都不留下。”说罢玩弄手中的布条,旋转着形成风声。 隐哼出声,但也没话可说。直到月一终于要走了,隐才泄了一口气,左右观察动静,害怕危机四伏。 可是月一并没有走远,回过头接着跟隐说:“还有森林里我总觉得有什么十分危险的东西还没出现,我的感觉一向很准,你小心点。” 等她走很远,隐已经恢复正常活动了,他站起来,不服气说着反话,“要你说,我也感觉得到好不好?这森林是有点瘆得慌。” 后来月一就遇到鸣了,只是这个过程要戏剧化一些,因为鸣居然对她使歪招! 鸣先发现了森林里密布着旧式屠杀野兽的陷阱,所以猫在暗处等月一掉入陷阱后再出来说些嘲笑的话,本也只是小打小闹。可谁知月一的隐匿功夫比隐还好一些,自然一早就发现了他鬼鬼祟祟的踪迹。 月一试探性地左右移动了一下,就发现了鸣的计策。鸣想让她入陷阱?想得美! 她决定将计就计,假装掉入深坑。 鸣看见月一“惊恐不已”掉进去,马上就从洞下传来呼救的声音,便得意地从一旁跳出来,“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看你还蹦跶得狂妄吗?” 可是谁知月一根本没有落坑,而是跳到了旁边又躲进了茂密的草丛,以至于在黑夜中不被看清楚具体位置。 月一的声音反从前方传来,鸣还放心地往前走着,反而把他自己哄骗进了陷阱。 “啊啊啊啊啊!”鸣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声响之大,在空旷的森林里像一个怪兽的叫声。 月一凭着很好的感官,在洞口上和鸣对话着,“哟,原来是鸣大哥呀,怎么在这见着了?” 他气急败坏,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月一,你不安好心!太有心计了。” “我做什么了?”她扣扣耳朵,“你说这个陷阱呀,这不是你想让我承受,我就让你尝一尝中计的滋味而已?” “我就是想让你掉进坑里而已,这普通的捕兽器怎么可能难为到你,况且我还会救你的。可谁知你居然下黑手使暗器!” 随后他惊呼起来,“好痛,我感觉我要死了。” 他的声音确实不像是装的,月一扒着洞口解释到,“我发誓我没有使暗器,这不是我干的,一定是还有别人。我跟你说,我之前就碰到了好几十个刺客,是云盏暗中吩咐夺布条的人,所以很有可能是别人干的。” “不可能,就算是老大下的命令,他不会眼看着我们死的,这暗器可是致命的,兄弟之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说话都慢慢开始费力了,声音缩小许多。他埋怨到,“月一,你太坏了!” 月一心急,“我马上救你上来,我帮你看看伤。”虽然鸣还是拒绝着,但好在没有力气反抗。 月一点燃短暂的火石,尽量生起柴堆。即使火光以肉眼惊人的程度熄灭着,但她还是看到了鸣腹上的伤。 “真的有伤!而且还不小。” 鸣的腹部那里有黑乎乎的一团,像是快要烧糊的锅底,最神奇的是那一坨黑色还像是活着,仍在蔓延、吞噬周围健康的肌肤,速度虽不快,但把鸣疼得直打滚,疼痛在剧烈增加。 月一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火光一下子没了,鸣也看到了刚才的奇特。月一问,“是什么样的痛感,然后你细细想一下,刚刚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鸣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接近绝望,回答起来十分不积极,月一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他闷哼出来。 月一说:“你就这么想死吗?自己给自己判处死刑。”一拳好像也给了月一内心以坚定,她温和地说:“我也是你的队友,暂且相信我一次,我一定竭尽全力救你。” 鸣姑且信了,慢慢开口,“痛起来是一层层加深的,好像刚刚已经是不能承受的痛了,可是下一秒痛感就更甚了,渐渐地有点被麻痹了,没那么痛了,但是会突然又开始痛一下。” 听到这话月一完全没有思路,这是什么病?而且这种症状从未听说,她心里忐忑着却表面镇定。 鸣接着说:“刚才我就只是远远察觉到你过来了,一直躲在那棵树下,期间除了感觉有风和水汽之外,一切都很普通。” 走了几个时辰,时不时有风传来月一也有所感觉,可是水却一点没有找到,更何况因为寻找萤火虫,她也格外注意有水流的地方,想着那里说不定可以看到很多萤火虫聚集,而且能做个萤火虫火把照明,但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有水汽的地方一定有问题。 难道是下雨了? 她抬头望天,脑海中出现一望无际的树干。 对了!“或许有办法了,鸣哥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你放心,我绝不会抛弃你。”月一说完就行动起来。 鸣就在地上躺着,仰着头。月一爬树,越往上越看不见他的脸,但察觉到他的目光并没有转移。不知怎么地,月一居然从里面感觉到了一丝信任,她很高兴,信任是队友间最需要的特质,这说明她正在逐渐被接纳了。 树干真的够光,没有可垫脚的地方,她只有用匕首加轻功,一刀一刀往上缓慢地飞着。期间她向上看,试图看到树干尽头,或者是能看到月光也好,结果是失望。 她飞了好久,大概两刻钟,手被劈麻了,才看出一点奇特。 这时树干出现分枝了,在下面看起来相隔很远的两颗树,顶端的树枝却彼此交缠着。也因此距离一下子变短了,从这里可以轻松到旁边去。 而向外散发的颇多分支却汇集到了一处,那里便是最粗壮的一个节点。有一个洞窝在节点处,圆形的只留一个小口。 月一悄悄看着,“咦?”里面居然有一只小鼹鼠爬了出来,圆圆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它和月一对视了一下,彼此没有动静,随后它叽叽的叫了几声回自己洞里去了。 “这里居然有小动物!” 随后周围居然传来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树枝折断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以很快的速度奔跑过来,动静颇大,正当月一怀疑是一只大鼹鼠时,却没想对方是一只猴子。 “又一个动物!黑森居然悄悄藏着这么多小动物。” 猴子一上来就开始猛烈攻击月一,它能荡秋千似的灵活穿梭在树之间,还分身锲而不舍地向她吐口水。 口水?液体! 鸣伤势的来源可能就是这种液体,所以不能被沾上。她跑远一点躲开,但猴子的口水像箭一样精准地射过来。她改为扣住它的脖子不让它转头,却没想到它身体强壮得跟一头牛一样,好几下撞得月一眼泪汪汪,身体受了不小的内伤。 “好痛!”月一惊呼。她一边躲一边试图扰乱它的方位辨别,尽可能在树之间变化,但怎么都不如这个黑森“土著”灵活。月一只好无奈地跟猴子说着话,想试图沟通一下,“我真不是坏人,我不会对你和小鼹鼠造成伤害的,我就是一个朋友不小心沾到了你的口水,我想要救他,所以上来看看,你给我解药我就走。” 她尽量友好,祈求猴子能听懂话境况就会有所好转了,心里也默默在打的退堂鼓,但一想到鸣的伤又… 愧疚在心里转悠,他的伤月一是有责任的,如果这种厉害的毒要了他的命,她就•••• 月一最后难过地说:“我们来森林里面可能打扰了你们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不坏的,我们一会就走了。” 黑森的可怕她可能如今才了解三分,可是既然有那个去而复返的小女孩,她决定不能放弃,继续一博,“我知道你们不是害人的动物,我见到那个小女孩了,她说她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她回家了。” 此时月一不知道的是,小鼹鼠早已出现在洞口,露出大大的眼睛听了好一阵,它发出“叽叽叽叽叽叽”的声音,好似在发号施令继续攻击,又好似在求情。 猴子动作微顿,犹豫着下一步动作。 第四十章 兽神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最终猴子没有下去手,退了回去跟小鼹鼠站在一起。 这是不打我了?月一想,有机会! “请问可以给我解药吗?我的朋友还需要这个救命,拜托拜托!”月一祈求,语气温和,自认跟它们已经很熟了。 猴子用“哇哇哇”的声音跟小鼹鼠交谈着, 小鼹鼠上前咬了一个果子给她,月一问:“这是什么?”第一反应便是想要用火石照亮看一看。 却没想到小鼹鼠扔掉手中的果子被吓跑了,躲到了猴子身后去,猴子也开始嘟起嘴来准备喷射口水。 月一吓了一大跳,“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她熄灭火,然后在黑暗中无所适从。 好心的小动物们还是决定把解药给她,于是猴子荡过来往她怀里扔了与刚才一样的果子,瞬间内又借势荡了回去。月一拿着失而复得的果子,万分感谢,“真的很谢谢你们。”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解药。 月一准备告辞了,但是猴子“哇哇”叫了两声,她回头,“诶?” 猴子过来靠近月一,月一微微退,它声音委屈“哇”,好似在说:这次不吐你口水了。 月一不好意思地挠头,“习惯动作了,不好意思。” 猴子过来用手贴住月一的额头,月一感受着这似人类的手掌上茧子不少,然后便进入了冥想状态。黑漆漆的森林好像出现了光亮,一个老者声音出现,“你好,我是人行者。” “谁?” “我便是那只猴子,人类你好。” 原来猴子的手贴住月一的头部,彼此就能“对话”了,月一有点好奇,“你好!请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黑森生活呢?”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是被人神赶出来的,神界也不安宁,兽神几乎都死绝了,正道的光不对我们怜悯了,只有黑暗还能容纳我们。” 兽神!“你们是神兽?” “如你们人类修仙者一般,我们兽也有修习进阶,功成者也能上那天宫神界当中去,只是如今不止不能修行,连活着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人类,若你以后有机会上那华顶,能否为人类还未灭绝的兽修们争取一番,我们不胜感激!” “上神界···我可能没那么厉害。”月一在人间的事都没做完,成仙成神不是她的梦想。 “无事,我们只是看你有缘,想要跟你沟通一番,地炼很喜欢你,我也好久没有跟人对话过了,你无需压力,只是若真有那一天,麻烦人类你为我们兽族做一点事,我在所谓的九泉之下会为你余生祈福的。” 地炼应该就是小鼹鼠的名字了,但九泉之下?猴子的声音年迈,这是进入到兽族的老年时期,又不能修行进阶,白白等待老死的那一天,该多么绝望。月一伤心,“对不起,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为你们争取,一定!” “有人类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谢谢你,你走吧,别跟别人说我们的事。”猴子说完就回到洞口的位置,小鼹鼠“叽叽”叫着,这次月一听出了喜悦。她对两兽鞠躬,再次感谢,然后便下了树。 留在黑森只是为了简单的生存, 它们并未伤害附近的村民,还出手救了村落女童还有鸣,即使不被神界认可,但仍保持着善心不变,何尝不是一种修行上的“神兽”了呢。 月一拿回了解药,此时鸣还在地上躺着哀嚎。月一的到来让他很高兴,“幸好活着。” “给,解药,吃了就好。”月一只递过去一个红果子,鸣以为她在开玩笑,“哪里来的果子,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他嘎吱地咬着,也还说着话,“其实死了也没事,刺客都有这一天的。我一开始那样只是觉得羞耻,以这种死法不光荣,我应该死在执行任务中,或者是被敌人捉住怎么也撬不开我的嘴,成功保住了秘密后自杀,唉。” 黑暗中,月一悄悄扬起笑容,“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以后我督促你。还有别总想着死啊死,你应该想着有一天实现刺客最高荣耀,跟着云盏登顶享受辉煌。” 他反驳月一,“你是真的外行,刺客的一生不是这样的。刺客注定活在黑暗中,成为一个悄悄致命的武器,哪能暴露在光明之中被人敬仰呢。” “那我就祝愿,你的主子云盏有一天做出大事,而你也跟着腰缠万贯好了。” 两人互相逗趣,氛围变得嘻嘻哈哈,莫名其妙轻松起来。 “诶?我怎么感觉不痛了?”察觉到变化,鸣突然撩起衣服看伤口。月一点起火堆,也凑过去看,一看才知道肚子上的黑全消失了,现在根本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他抓住月一的肩膀表情十分激动,“月一,这是怎么回事?月一,你真的?” 月一拍掉他的手,故意阿谀到,“男女授受不亲。” 鸣说:“你才不是女子,你比男人还男人。” 月一拱手,“借您吉言!” “哈哈哈哈哈。”鸣此刻的心情很好。 解决了鸣的伤后,此时离训练结束不到两个时辰了。如今她已有十根布条,鸣却只剩五根了。鸣因觉得跟她一“战”中他输了,非要又给一根布条给她。月一推脱不了后只好接受,此时她与鸣分道扬镳重新上路,鸣原地等待。 走了不一会远远就听到打斗声,她远处观望,发现是影子和商蕊。想要看影子真正身手的她默默退至最佳观赏位置,一直关注他们的动态。 影子有着不错的实力,一直压制着商蕊打,可是手脚之间却不夺布条。月一评价,“像个男人,但是却是个迂腐的老夫子。” 他明显在教商蕊打,这场教授武艺的切磋商蕊应付得不算游刃有余,她眼睛看不到,虽然黑暗中耳朵灵敏,可是她作为女子不善近战。 商蕊吃力地呼吸着,月一看得眼急。又待商蕊再次落入下风时,月一出声,“商蕊,尽全力,打他!” 商蕊听闻,嘴角一弯,知道是月一在旁边,莫名心安起来,更加沉着冷静起来对付着。 影子的武器是两把弯刀,此时只上手了一把,弯刀对上商蕊拿来近战的剑,好几次都被弯刀缠上迫不得已退攻。 商蕊手臂的衣服已经被划破一些,却没有放弃。她拉开两人距离,认清体力悬殊不可破后不再让影子近身,重新拿出琴,采取远攻,一次次使用着绝招,便每次都能准确攻至他身。 影子说:“不错,但是还差点。”商蕊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谁知影子转头对一旁角落的月一说:“你们一起上,输了我给两条。” 月一不服说:“影子真不愧是你,反正时间快到了,玩点特别的,我也喜欢,但你可别输不起。” 影子笑了,“不会。”他也不是完全不善言谈的人,只是平时藏得深。 月一走到商蕊旁边侧拥了她一下,“我们俩一起,无敌。”商蕊得到安慰,内心的暖流再次流淌。 大战开始,商蕊侧攻,不遗余力使用耗费武力的第六级水花涣散,此功可使敌人越集中精力越失神,非一般定力的人可破。但是影子也有他厉害之处,就是他的心神十分坚定。 另一边,月一一次次使用着大风卷残云和暴雨将至,不管多么大开大合,左右逢源,靠自己灵话的身手都不能占到一点便宜,招式一一被影子击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月一开动脑筋,于是她注意到周围有萤火虫存在,好的,就这么办。 等下次大风卷残云时悄悄将萤火虫作为最后武器,打向了影子的双眼。影子料想不到,突然的光亮使得他闭紧双眼,手上的动作就稍显停滞。月一抓住机会,凭借这一招声东击西成功顺手牵羊一根布条。 等到周围恢复了黑暗的时候,影子意识到布条被夺。月一说:“我们不占便宜,一刻钟后再战,两条布条就战两次。”她耿直,影子也不扭捏。 正好影子“阵亡”时间,大家闲着无事便开始闲聊。却没想到短短一刻钟,彼此关系就近了一步,月一再次觉得影子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为什么主意总是变来变去?反正月一就是如此善变之人,随心随性。 影子是联盟里最早与云盏认识的人,月一趁机挖了好多云盏小时候的故事。 “云盏小时候是什么样儿?”说是小时候,但也应该有十几岁了。 影子回想曾经,慢慢诉说。至于为什么愿意跟月一说这些话呢?实在是他再迂腐,也看得出来自家主子这是难得地动了心。凭借着敏锐眼光的影子,初次见面默默观察了月一很久,甚至好好考察了一番。 从列分到刺客联盟,月一这个姑娘已经见过主子太多“真面目”,这一件事对神秘走江湖的主子来说算是奇迹,更何况自家老大对这个姑娘又如此上心,凡事亲力亲为、纵容有加。这些不就说明了什么吗?要是石华在这,听到影子的一番分析,一定会狂点头、强烈赞同,他可更为直接,心中认定未来月一说不定就是自家女主人,从现在开始便对她客客气气、殷勤有加。 可是对于周围所有人的拉郎配对,月一一概不知,她沉浸在当年的故事中。 原来影子是被云盏救的,他出生环境不好,和屠夫的父亲相依为命。从小为了生活储备了一手好刀工,随时准备接替父亲的班。可是不料父亲借钱看病还不了债,被债主上门剁掉了半个手掌。没机会继续工作后,开始整天郁郁寡欢酗酒成性,最后偶然醉酒摔死。 影子没了母亲后又没了父亲,小小年纪本也想靠宰肉养活自己,却因家境贫寒、瘦弱多病一路受邻人欺负,这种情况直到遇到云盏才变好。 云盏,一个年级比他还小,却成熟得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他,就此收获了最忠诚的朋友和左右手。影子先是成为云盏的护卫,后又帮助他管理着忠义堂和刺客队伍,一路上为云盏扫清无数障碍,是云盏绝佳的秘密武器。 月一问:“云盏到底是什么人?他师承何处、家住哪里?” “这个···”影子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从没问过他的真实身份,起初只觉得这是个很好说话的公子哥,跟着他能吃口饭就好。时间长了就算知道一些内幕,也足够信任他,不需要问了,估计刺客联盟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也是,他们如此忠心耿耿,也是源于云盏的魅力。可是云盏的秘密太多,虽然认可他的能力,但对于他所肩负的,还是想要力所能及分担。一想到他的童年,才知道云盏活得有多累,重担不管他的年岁,只管一股脑儿压上去,压得他不得不早早学会筹划谋略、步步为营,如今更是连月一要报的仇也一并承担了下来。 月一不知道云盏跟寻英和北晏的纠葛,但他一副“此事交给我,你无需担心”的样子,便知自己的轻松,一定是凌驾于有人替自己承担全部,这个人便是一直默默存在的云盏。月一心中有点感动,也产生一点酸涩,唉,还是自己太差了,什么都不敢,和不愿。 月一最后一问:“那你可知道他要做的事是什么?最后的目标?” 影子说:“这个··等情况到了他自然会说,我只跟随他,做他的影子,不问,不犹豫。” 好吧。自此闲聊中一刻钟也到了,三人之争又开始了,这次的胜负就有看头了! 影子手拿双刀准备迎战,知道了他的故事后,月一看他的武器开始看不顺眼了,这是把敌人当成老母猪开砍?现下自己和商蕊就是猪? 哼!月一提起愤怒,和商蕊左右开弓,打算逼得他顾及不了另一边。 你把我当猪,那我就要把你当臭虫!月一的小性子上来了。 第四十一章 黑森训练结束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想把影子逼得走投无路,可谁知他就是左右兼顾不落后两个女子的任意一招。 “还真是顽固啊。” 三人交战了一会,影子便看出了商蕊跟月一两人已经培养起十足的默契,但美中不足的是月一全程要靠对自己的攻击来指引商蕊方向,因此商蕊总是慢半拍,需要一些反应时间从而总是慢了步调。二人配合唯一胜在彼此信任,视力无差的月一出手又果断。 影子的观察确是事实,而且他还仔细地发现月一的轻功不好,于是直接将战场转移至了空中,一计成功惩治两人。 可恶! 月一无奈,攻击速度明显开始慢了下来,剑气也达不了准确,连带着商蕊也不能招招送至影子身上,她在空中飞跃失去固定的攻击目标后总是打偏。 月一暗自生气,看来轻功必须得好好练!不然是个人都会以她的短板来回敬她。月一撇嘴发声,“影子,你跟云盏一样狡猾。” “不敢不敢,主子的能力不是我们能达到的。” “他不在,你还要恭维他,真是得了一群好手下!”月一心底委屈,云盏!你这群手下欺负我,你得给我撑腰! 三人的战斗场所在空中,于是树干便变成了他们的落脚点,月一蹩脚的轻功只能一直以守敌攻,她对商蕊说:“合作,你拖我攻。” 商蕊一下懂了,她灵巧轻功带着月一飞跃,右手不忘鸣琴,弹不了复杂的强攻曲,只给影子增添点麻烦的能力还是有的。只见她听着月一的口头指示,“左上,右中”;一边弹单音“咚咚”催眠,力求促使影子心神涣散、行动迟缓。 月一有了与影子可比拟的轻功加持,只需要将注意力专注于招式上就好,于是每招都能准确打到他的手脚上了,不一会两方到达不分上下的地步,中间免不了月一和商蕊的一番努力。 影子秉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攻击处于下盘的商蕊,她是月一的速度担当,只要商蕊稍微一慢,他就能得逞。果然!月一就被影子的双刀压制住。 还好此时三人同在一棵树上围绕着打,月一脱离商蕊,近身痴缠影子,一脚踩在树干上斜着往上边跑,一边手里刀光剑影。 影子被逼到一个后翻,稳稳地越过两人落到下方树干位置,手里却不知什么时候拿到了商蕊腰间的一根布条。 “不好!” 月一救援来迟,从另一棵树赶来时只见影子淡然一扬布条,说着:“一根到手。” 商蕊后知后觉摸索自己腰间的布条数量,才知道自己“死亡”了,心有许多不甘。 月一来不及安慰商蕊,影子就直攻了过来。月一擅长逃跑,于是就在草丛里利用娇小身材钻来钻去。谁知影子不追,唯悠悠地说:“我不进去,你出来。” 气得月一悄悄绕道于他身后,一个身跃想要偷袭他。 结果影子的单刀更快,一甩差点刺到月一的脸。她相应往后一仰背,在就快要躺倒时顺势踢了影子屁股一脚。 “嘿嘿,这不怪我!”怪就怪在你太讨厌!月一吐舌头。 影子捂着屁股,说:“这招倒是无赖。” 月一还没起身,影子也脚一提踩在她胯下泥土上,幸亏月一两腿一分,正好躲过,可影子继而又将脚一移,眼看就要落在月一左腿上,月一迅速把腿往回拨,狼狈至极右腿踩地支撑起全身,终于站立,月一气急败坏,“我可是女子!” 影子淡淡说:“以其人之道。” 哼!看我回去不在云盏那里告你状我就不姓月!此刻月一忘了,她本就不姓月。 月一拿剑不言,准备继续,灵光一现,左手顺势捡起一根草藤当作鞭子,学影子双刀。她也双管齐下,先是右手的剑四两拨千斤般大力量地刺过去,左手只是轻松一甩,要往他右腿上缠。 影子的双刀交叉,只握住一只刀柄,像空中转磨盘一样,一刀架起另一刀,二者旋转起来形成凌厉的刀气。双刀和月一的剑交缠在一起,把她的剑缠得叮当响。 月一应接不暇,没注意影子右腿撤开,一个转身两手分开刀柄,右刀直接挑走月一身上的布条,“承认了。” 烦!但也不得不服,正面交战她跟商蕊合作都讨不了一点好处,于是只好气鼓鼓地把剑回鞘。月一和商蕊默契对视,彼此都从对方那里感受到了失望。是啊,本以为在密室内修炼了许久,她们的实力应该不容小觑了,哪曾想,就是刺客联盟的一个小高手,她们便战胜不了。 影子看到月一如此输不起便哈哈大笑,“你挺棒的,在二十人中都算上乘,商蕊吃亏在眼睛上,攻击性发不出来,但轻功卓越,也算是二十人中的佼佼者。” “可是离你还差太多了。”月一就是不服气。 “那是因为我是被主子一手调教出来的。” 月一努嘴,商蕊知道影子是好意安慰,不管月一有没有消气,反正她是不生气布条被夺的事情了。 此时两人停止一刻钟,时辰离出森林的期限也快到了。商蕊陪在月一身边,影子在远处默默等待,保护主子的“女人”?影子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觉得不能让月一受一点伤。 果不其然,不一会特制的熏烟便四处散开,他们闻到气味后正好一齐行动。 月一布条本有十二条,被影子拿走一条,还剩十一条,算是很多。商蕊吃亏在眼睛上,遭遇了几次伏击,此时还剩五条,影子还剩七条。 月一问:“影子你这么厉害,怎么才七条?” 影子说:“不想出头,就主动丢了几根。” 月一无言,心想:难道这就是高手的姿态?她不知道,影子在刺客联盟一向低调,在外是福子主事,他常常是如名字般躲在后面的,自然不能出风头,他性格也不爱这些名堂。 到了黑森入口,等待不一会,里面陆陆续续便出来了许多试炼者。一番较量之后,战况结果也出来了,布条数量鸣剩三条,隐有六条,福子九条,一众人中果不其然月一就是最多的人。 大多数人,包括隐和鸣等人都服月一了,只有一两个人还有点叽叽歪歪,接受不了输给一个女子,但被福子眼神示意,便再也不敢开腔。 月一知道自己胜之不武,全赢在藏得好,也不把这个结果放在心上,对大家说:“实战经验我不如大家,全靠一些小机灵而且,不敢当不敢当。”曾经或许还有点自大,看不起刺客联盟的水平,直到被影子打击后,她知道人外还大有人在,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而且,商蕊的功力也必须精进,现在的水平远远不够,只是她的眼睛还有救吗? 隐和鸣在人群中带动气氛,“哪有!结果说明一切,我们认可你的实力,月一。” 月一欣然一笑,这下终于被接受了? 结果一出,云盏便从一个不知名角落飞了出来。月一东张西望,以为会有五百个黑衣人跟着他出来,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云盏看月一这个样子,脑海中又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想起自己堂堂老大要一个个给手下松绑的画面,心中无奈。他主动对月一坦白,“我让他们回去了,不然他们伙同起来要找你算账。” “他们找我算什么账?”摸摸鼻子,越说越没有底气,“又不怪我,让他们来的是你吧,要怪也怪你呀,自家人欺负自家人,是你干得出来的事儿••••”最后眼睛眨巴眨巴,对云盏说:“如果他们真要找我麻烦,你一定要帮我,他们那么听你的话。” “好。”云盏宠溺地说,然后又冷不丁地出手打了一下月一的脑门,月一吸气,“痛!”一抬头看到生气的云盏,“怎么了?”便委屈巴巴边揉脑袋,被云盏看了两下又弱下火气低头不说话了。 云盏没在众人面前拆月一的台,没说她扒兄弟们裤子的事,转头准备安排回行的事情,却见自家的手下们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注释他们俩,将刚才他和月一的全部互动看在眼里。 云盏假装淡定,“有事?” 众人摇头,不敢发表看法,但内心都了然,嗯•••就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二人的猫腻黏糊糊的。 因为总的结果显示出每个人所剩的布条数量都不多,刺客们也才知道被老大坑了,不由得看向老大的眼神由刚才的八卦变成了幽怨。 云盏从月一身上转过一看,嗯?这情景有点眼熟。 想了一下才发现是松绑时弟兄们的同款表情,心塞不已,咳嗽了一下解释说:“我也是为了训练更好得进行而已•••好了!这事儿不提了,全体回营吧。” 稀稀拉拉终于回去,二十人分头行动,未免被人发现端倪,都选择绕道而行。离开之时,月一念及鼹鼠猴子的事情,想要重新回到那个村落再看看小女孩的状况,所以和商蕊单独原路返回村子。 云盏大大咧咧跟了过来,不说为什么,一路上也不跟月一搭话,“掩耳盗铃”式我不说你就休想问的架势。月一心里装着事儿,懒得跟他别扭,容他胡闹。 女童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关于那个森林所见说出来的事情村民都不信,家人们甚至还觉得她中邪了,专门还请人来驱邪。一来二去女童就变得越发沉默和敏感,不再说话和在人群中出现。 月一去到她家时看到那是一个贫穷的普通农家,父亲不在,屋内就母亲一人操持所有。月一说明了来意,妇人虽不完全信任,但还是不情不愿同意了他们进屋。 走进院子,小女孩一个人在菜地里抓蝴蝶,身边只跟着一条小黄幼狗。 妇人嫌弃极了,说:“她就那样,不跟别的小孩玩,整天和一条狗在一起。”边说边摇头。小狗见来了生人,汪汪个不停,不仅要咬月一他们,对妇人也很凶。 妇人“哎哟哎哟”地躲避,还边揣它,“死狗,走开!”又转身对月一说,“你们去吧,我先走了。”怕狗追过去,走得匆忙。 狗还是狂吠,女童轻轻说了一声“不”,狗吠消失了。 月一示意商蕊和云盏让她和小孩子单独说话,云盏同意且自行退后,商蕊却拉着月一的手,说:“或许我更懂她。” 月一看看商蕊,然后同意。 至于云盏,虽不能保证武艺高强的他用内力完全听不见谈话,但也想不到别的好办法。月一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微微一笑,不管小姑娘有没有在听,自讲自的,“我见到它们了,一只小鼹鼠和一个大猴子。” 话瞬间引起小女孩的兴趣,她睁开大眼睛看着月一,喉咙咕噜一转却没开口。 月一不急,她问:“你是不是也看见它们了?它们是不是很好?不伤人也不坏?”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 月一继续说:“它们帮了我,救了我队友一命,它们是很好的动物,不是害人的。它还帮助了你,对不对?而且它们还记着你呢,我跟它们说了你在心里有好好感谢它们,说你过得很好••••”话还没说完,小孩一下子跑过来抱住月一,往她衣服上抹眼泪。 月一顺势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 她哭了好一会,然后扬起湿漉漉的脸颊对月一灿烂一笑。她把小狗唤过来,说:“它的名字叫小黄,是我的朋友。” 月一摸摸小狗的脑袋,再摸摸小狗的下颌,它顺势一躺,对她露出圆鼓鼓的白白肚子。月一的手从脖子挠到肚子,舒服得小狗一直舔她。 女童还是话不多,但是开朗了许多,一张小脸变得生动起来。月一跟她说:“多笑笑,你这样很漂亮。虽然他们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你看小黄也相信你。” 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商蕊不清楚月一在讲什么事,但空气中流淌的悲伤感染着她,她过来和月一、小女孩抱在一起。 商蕊像是在开导小女孩,也像是在跟自己说,“姑娘,别怕。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别人的眼光和言语都是不重要的,真正爱你的人会永远相信你,不管你怎么样,她们都会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 “我知道,小黄爱我。”小姑娘摸摸毛茸茸的狗头。 月一也温柔地抚摸她额前的短发,说:“还会有很多很多很多人爱你的,只是你还没有遇到。” 小姑娘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会等到的。 告别了村落,回程月一和商蕊都不大想说话,仍被刚才的情绪裹挟着。这个宁静的下午,她们好似都遇到了小月一和小商蕊,谁说童年是美好又没有烦恼的呢。 云盏不是会安慰的人,看着月一难过,他变着法儿折腾,以求吸引月一的目光。 月一根本不想理他,全程无视,可是他还一个劲儿地在眼皮子底下恍。商蕊早就见势一边躲开,她知道月一快发火了,只有倒霉蛋云盏还不知接下来的暴风雨。 不等商蕊心中默数三个数,月一的怒火就燃烧了起来,此时云盏居然还在给火气添柴,“月一···”。 月一气得很,“你走开,别跟我说话,我烦你。” 第四十二章 不懂女人心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不开心,小女孩的情绪传递到了她身上,她又回忆起悬念山上没日没夜的山顶翘望,那种孤寂和无所事事,让她烦躁、不安。 这边云盏还在不依不饶询问,“月一,你怎么了?” “没事。”月一说不清楚,也不想多谈。 “你不可能是没事的样儿,你说出来,我帮你。” “帮不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月一大喊,“云盏,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好不好!” 云盏顿愕,旁边商蕊突然出现,给两人的处境支起一个平衡,她安抚月一,又悄悄给云盏使眼色,暗示他别再说话了。 云盏不再皮了,月一也冷静了下来,她开始自我检讨,“我就是心里不开心,不小心拿你发火了,对不起,云盏。” 云盏关切地问:“你是怎么了?我••••想帮你。” 商蕊搂着月一的肩,代替她或者是帮她糊弄过去,她说:“我们想到了逸城,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心里很担心。” 原来是这样!云盏明了,也愧疚自己帮忙找人却一直没有进展,“这事••••”想帮帮不上。 商蕊一说逸城,月一便真的开始担心起来,无奈地说:“我本来觉得武功厉害了之后,再天大地大自己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如今看来,武学无止境,人生无预料,我永远不可能最厉害,也永远不可能什么忙都帮的上,说白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月一颓废至极,说完便倒地而坐,像是撂挑子一样,商蕊和云盏都想安慰她。 云盏先开口说话,“人这一辈子怎么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人类,不是受限于能力,就是受限于情形、情感等等东西。我也常常失败的,所想而不可得。” 说到这里还神圣看了月一一眼,然后继续说:“月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点错都没有,所以千万不要怪罪自己。你要往好的地方想,逸城并不是普通人,他的命注定坎坷,但好在好人有好报,福泽也一定会庇佑他万事无碍,他肯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等他回来,不要让他看到你这副失意的样子。” 商蕊在旁边附和,“是的,我相信逸城还活着,并且好好的。” 月一点点头,拥抱商蕊,跟她说谢谢,然后小声地跟云盏也说谢谢。 云盏点头,不得到月一的讨厌已经实属不易了,更何况是感谢,他自当笑嘻嘻地接受。 黑森训练已经告一段落,月一经过这次行动后,已经跟云盏的刺客联盟手下们熟悉了起来,他们也接纳了月一和商蕊的加入,而且两个靓丽的少女在一群大男人中间格外受到照顾,成为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月一常常和影子、扬一起进行日常训练,因为最开始便跟他们接触得多。其中令她十分意外的是,从黑森回来后,鸣就天天在她身边转悠。 月一让他走,他还不要脸地说:“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看在你年纪比我小的份上,以后我就做你大哥,什么事儿我都给你担着。”说着就要用手来勾她的肩,月一眼疾手快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去你的吧!”月一说:“男女之间不要过于亲密,这样不好,而且我不喜欢身体接触。” 鸣说:“我又不把你当女的看,你这么彪悍,简直比男人还男人。“他还竖起大拇指,月一翻白眼。这也是一种夸奖了,毕竟鸣这种没读过书的人,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巾帼不让须眉的话了。 他还接着补充,“而且你话虽少,下手倒是狠,这随随便便一巴掌就快把我的手拍肿了。” 商蕊就在旁边,他搭不了月一的肩,本想试着去搭商蕊的肩,但是想到什么就中途放弃了。他手指指了一下商蕊,对月一说:“商蕊姑娘比你秀气,我就不造次了 月一提手一抡,几乎使出十分力气,一拳就打在他的背上,咬牙切齿地说:“给你三秒钟,消失在我面前,不然•••”她阴狠狠地笑,眼光从上到下打量鸣,最后停在他的下肢中间。 鸣一个激灵,嘴里喊着”你还是不是女人?”跑了。 月一看着他一溜烟儿就没了踪影,把话用内力呼到他的耳前,“你刚不是说我不是吗?” 这一系列互动落在商蕊眼里,她开心一笑,“刺客联盟的人倒是心思单纯,相处起来十分有趣。” 月一嘟嘴,跟商蕊撒娇,“他们就逗趣我,却不敢招惹你,你才是他们心目中的温柔女子,我就是一个粗旷的爷们。” 商蕊抚摸月一的脑袋以作安慰,但是内心却有一丝苦涩,她何尝不羡慕月一的坦坦荡荡、想做就做,只为了开心就好。 其实月一跟商蕊在刺客联盟的行动都会被石华回报给云盏,当然主要是月一的日常,比如今天做了什么、跟谁一起的这些事。石华没觉得这些平淡有奇怪,谁知云盏听后自动把重点放在了细节,男的搭她肩了?动作亲密、嬉戏打闹? 云盏十分不喜,那些小子还是太闲了,于是他说:“石华,马上安排这些人出去做任务,哪怕再小的任务,也得这些队长亲自去做!做不到我满意不准回来!” 石华为兄弟们找补,“可是人数过多,没有那么多的任务可做。” “没有任务就创造任务,明日起所有人都给我发配出去!” 救不了你们了,兄弟们自求多福吧。石华颤颤巍巍回答:“遵命。”主子又受了刺激,又是跟月一有关,以后还是提醒弟兄们,不要随便动老大的女人! 月一只是跟别人说了几句话,就被云盏过度解读成情投意合,他的表现就是吃醋了,因为自己也不能每天都陪着月一,还有公务要处理,已经从密室把月一引来了自己的地盘,却被手下们截胡,所有人都围堵簇拥着她,反而让自己不好意思插进去,云盏自然不高兴。 这天,他慢悠悠地晃到月一的住所。 月一跟商蕊还是住一个院、一个内屋,远离刺客联盟的大通铺,远离那帮毛头小子。 商蕊因为眼疾,不常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练琴,月一就在旁边看闲书、画闲画,有时候看到好笑的就讲给商蕊听,商蕊时不时微微一笑,又重新专注于琴艺之中,两人的相处十分舒服和自在。 但有时候月一会忘记月一看不见的事情,把画本子上的故事画到纸上,描绘得不过瘾便想让商蕊瞧瞧这个怪诞的形象,但商蕊只侧耳聆听,月一便僵住停止话语,屋内顿时变得冷冰冰。每当这时,商蕊不免心中苦涩,所有的自在都会被这一禁忌打破。 月一安慰式地跑过去拥抱商蕊,心中再次埋怨上天,她抱着商蕊默默流泪,即使没有发出声音,也很好地被商蕊感受到。 世间好像就是这样,好人被迫害,坏人正得意。想到隐藏在暗处、可能生活得有滋有味的魔,以及现在正风生水起、在江湖上拥有最高地位的第一宗派 ——寻英派,月一心里就恨,凭什么他们可以伤害了别人却无动于衷。 总有一天,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 月一搂着商蕊再次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的眼睛,为你报仇,也为我父母报仇,坏人我会一个个杀掉!如果不成功,我也不活了!” “别这么说!”商蕊去捂月一的嘴,她震惊月一的变化,悬念山上用剑都没有杀气的小姑娘,现在懂得以牙还牙,不再逃跑了,而且居然还能发出如此大的煞气来。 可是接着商蕊又忍不住心疼她,把所有责任都承担在自己身上多累啊。商蕊对月一说:“我跟你一起报仇,相信我,我能成为你最好的搭档。”然后还有一句话她没说,那便是:永远不要丢下我。 所幸这样的悲伤时刻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月一都会为商蕊制造快乐。 这日云盏到达小院的时候,她们便在日常打闹,一个安静,一个蹦来蹦去。商蕊耳朵灵,早就察觉到云盏来了,她主动退出去,留他们单独聊的空间。 月一不解:“商蕊你去哪儿?” “我去找石华买点东西,你们先聊着•••” “我跟你一起去呀。”话没说完,商蕊早走了,她对着刚进门的云盏说:“诶?你知道她要买什么吗??” 云盏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说完又怕月一想出商蕊的撮合之意,找补着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需要石华带,但是粗心的石华记错了,他哪知道女孩子家家用的东西,所以商蕊便亲自去瞧瞧了。” “诶?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商蕊要•••”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什么事?” 云盏是第一次进屋内,之前都太忙了。今日他才得空来好好逛逛,结果发现两个姑娘都没置办什么东西,房间里上上下下太简陋了,像是抓起包裹就可以今晚不回来一样。 这可不行! 云盏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太无聊了,怎么突然联盟里的人都去执行任务了,你是不是又背地里做什么大事了?” 哪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他们打发走,离开你的视线而且。云盏微微咳嗽一下,“最近确是有事,不过相信他们能完成。”眼下便有最好的借口,云盏说:“我看你屋里都没东西,我带你出去买点东西,给这屋子装扮一下吧,你女孩子家••••” 直接被月一打断,“不用,麻烦得很。” 云盏:好吧。 之后他又提议 ,“要不要去就近的湖区划船?听说荷花都开了,还有新鲜莲蓬可以吃。” “对啊!” 月一的话刚让云盏欣慰,终于有独处的机会了。谁知月一接着说:“夏天真是到了,蚊虫好多,烦死了。外面也晒,还不如在屋里睡觉凉快,你想吃莲蓬的话让石华给你买来,你也别出门了,好不容易闲下来不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吗?而且太累了也会生病,你本来就显老,还是••••” “多谢你关心哦。”云盏苦笑,我真的显老吗? 月一点点头,真的往心里求了。 云盏还不放弃,“你就没有想做的事?” “有啊!”月一重重点头,“我呀,最近好想杀人。” 月一拿起无名剑,跑到小院里,云盏也跟着出来,见月一对他说:“我现在就想把当年灭虚物阁的人全部都杀了,还要把那个伤了商蕊的魔一刀一刀活剐了。” 她边说边不自觉把复仇的欲念注入进了剑身里去,许久没出现的剑灵一下子感受到了蓬勃的杀意,火光骤起冲向天空。 与其说月一在舞剑,不如说剑在控制着月一将心中的怒气、杀念、苦恼一一发泄出来。云盏就见月一混身散发着银灰色,剑所及之处灰浓郁为黑,消散处才变回银灰,直至最后的白色。 云盏想:亦正亦邪?还是邪气入侵本体?但是月一混身上下整体是和谐的,怒是一时的怒,狠也是一时的狠,剑停止后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月一。 月一停下来,仔细端详无名,“这剑今日好像不同?” 云盏说:“你的状态也与往日不同,难道怒火可以驱动这剑?” “我再试试。” 月一深呼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起商蕊的眼睛,顿时怒火重燃,一团直冲大脑,“杀了你!”她边惊呼边使剑,这次剑没能凌驾于她之上,反而和她相辅相成,灵活配合,一番行云流水又剑锋嗖嗖。 云盏喜极而呼,“对,就是这样。” 等月一停下来,她又不悦起来,“所以无名是需要怒气、杀气滋养才能发挥出它的功力?那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坏蛋呀?” “所谓剑里有人,你要驾驭它,而不是让它驱使你,关于这把剑的秘密我们还没有真正解开,锦囊的事也没搞清楚,我们一步一步来,会有真相大白那天的。” “但是好慢呀!” “急也不能促使成功,我们要一步步来。” 好吧,月一点头。云盏今日还是没能约月一出去,慢悠悠不想走也还是走出了她们的小院,唉,今日又失败了!回去骂骂石华,一切都是他的错! 石华表示:? 云盏走后,月一继续思考无名。她想起下山时,师傅跟她说:无名剑,因人而异发出威力。然后又想起负华仙子说的无名是一把好剑。 会不会真的是因为自己不好,所以才使得无名变成这样? 第四十三章 终于联系上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但月一只稍稍烦恼了一会,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等商蕊回来时,月一已经在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本打算给她盖一层薄被,谁知月一“噌”一下惊醒了,她瞌睡着说:“你回来了?” 商蕊“嗯”一声,然后轻声像是哄睡婴儿一般,“去床上睡吧。” “不,你回来了我要跟你聊天。”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 月一被哄到床上盖着被子还拉着商蕊的手说:“你跟我说说话。”这时候的月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特别需要依赖。 商蕊就一边轻拍,一边给她聊着闲话,不一会就聊到了现在。她对眼睛已经眯起来的月一说:“云盏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你总觉得自己太小,从没有正经考虑过这些事情。其实呀,爱情需要一个好的时机和一点运气,你的运气不错,我希望你能幸福,比我幸福。” 悬念山的孤儿不止月一一个,但是像商蕊这样不愿意找寻亲生父母的人更多。月一曾有一次问过她,“你渴望一个家,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商蕊笑着摇摇头,“可能是••怕失望吧。”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好女儿,他们也不一定是我想象中的善父慈母。 商蕊渴望家,她对爱的渴望贯彻到所有,以至于曾经疯狂地爱慕着别人,渴望着有人爱她。商蕊一个人时常说:“自己就是自己的家。”但她内心却是希望有人陪伴、呵护她,就像在悬念山上时,大师兄对月一的爱,是非常浓厚、无私的,这爱便是她十分羡慕和想要拥有的。 如果大师兄也能像对月一好一样,对她好就好了,她就也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里。 新的一天,月一和商蕊被云盏找来,他说:“之前出去的一个刺客队伍在任河失联了,可能已经遇险。现在我有其他事走不开,郭老也说要给你们多的锻炼机会,所以我希望你们去查一查其中的牵扯。有能力就救出队友,不行就传信给我,这次我会让影子和隐与你们同去,路上有个照应。切记不要意气用事。” 月一跟商蕊相识一笑,没有执行任务的紧张,只觉终于又有新东西可以玩了! 云盏咳嗽以示提醒,“任务不轻,不可懈怠。” 月一吐舌头,“知道了。”然后拉着商蕊就跑回屋收拾东西。 云盏不悦,“这是早就想走了?厌烦我了?”说完摇摇头。 石华旁观者清,“月一还是孩子心性,圈养着她反而得不到她的关注,不如让她去外面的天空体验一番的好。”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只是•••“石华!谁让你站出来说话的,反了你!”云盏装怒,石华双手捂嘴,嘴里道歉,“我没···”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云盏把石华赶走,再多留他一刻,自己就忍不住想让他好好吃一壶的了,石华也有点眼力见儿,跑得飞快。 空下来的屋子,只剩云盏一个,他想着石华流露出的真心话,自言自语:“我何尝不想让她出去体验一下真正的人间?只是外面太残酷,而我想保护她一辈子不受伤害,也不知道是否拥有这个能力,唉。” 月一商蕊两个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而任河具体在哪儿,她们也并不清楚,但仍旧阻挡不住心中的热情。 其实仁河已经位于东逾境内了,她们必须要从这里长途跋涉过去。任河具体位置是在东逾国境东边,城包围着任湖,此时正值秋日,天朗气清,是个出游的好天气好地方。 她们花费十天时间赶来,两人还没进城,便先听闻紫殿旗下的言君正在此地巡查。距离上次月一与言君相见,已经过去一年之久了,可能他早就不记得萍水相逢的月一了吧。而且···他已经是月一的敌人了。 言君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在如此小城出现的,月一直觉他的出现还和刺客失踪的事情有关,一桩加上一桩,这次得会会言君了。 月一商量和影子、隐分头行动,基于跟言君短暂认识过,她们更好“伪装”,所以两人撇下其他人单独去会言君。如今虚物阁的独到剑法已经被寻英派学去七八分,月一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使用正统剑学,所以带着商蕊还可以在危机时刻帮她一把。 影子和隐身份特殊,若走失的刺客们真在言君手上,那他一定也能看得出来子和隐的身份。他们在外活动十分不便,月一想让他“灯下黑”,于是主动上门去言君落脚的府邸“自投罗网”。 刚让影子落脚刺客联盟的据点,谁知天空中就飞来一只金色蝴蝶,月一大喊:“小心有异!” 周围三人立刻机警,彼此拿出武器准备先下手为强,离金蝶最近的月一又感到它并无恶意,金蝶其中所蕴含的灵力就快要耗尽了,它已经奄奄一息。 月一手一抬,表示制止。金蝶便缓缓靠近,坐落到月一伸出的手掌上。 突然金蝶化为满天金粉,金粉渐渐汇集成一个个字体,空气中写字的”沙沙“声掩盖住了微弱的人声。 耳朵最灵的商蕊震惊,“月一听,逸城的声音!” 所有人竖起耳朵,随着周围安静下来,月一也听到了逸城微弱的人声,”我很好,很快就会和你们汇合。我很想你们•••••“ 金粉写的字早就结束,此时一个个字慢慢消失,人声也渐弱,直至没有。月一和商蕊的眼眶里都盈着泪,这是逸城!他还活着,他还会来找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她们太高兴了,月一紧紧把脑袋扣在商蕊怀里,呜咽着说:“太好了,你们都在,希望他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逸城和商蕊的失踪,给月一造成了太多打击,她只希望逸城好好地回来,不要有事。 金蝶悄悄地消失了,就像是最开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月一上空一样。月一望着白白的天思考,这又是世间一种神奇的密法吧,泛一大陆潜在的能人居然如此之多。 得到了逸城的消息,解了月一心底很久的疙瘩,商蕊擦干眼泪也开始笑脸盈盈。只有影子和隐没见过逸城,也不知道她们的事,看着两个小姑娘哭成泪人,不一会又展开笑颜,觉得十分神奇。 影子知道主君一直对月一十分关心,这事于他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汇报给主君一定很有必要,所以之后分开行动时,他悄悄给云盏写了一封信。 云盏很快就收到这封信了,他为月一高兴的同时,也很在意影子心里所写的细节,什么金蝶既能带信还能传递人声?逸城又有什么际遇? 另一边月一带着商蕊来到言君所住的地方,府邸门口戒备森严,好几个侍卫看守着。月一上前客气地跟一位大哥说:“麻烦大哥,我找一下小厉。”还怕侍卫不知道具体是哪位,补充道:“是紫殿言君的护卫小厉,麻烦大哥通报一声。” 侍卫看着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穿着也不富贵,不信她们真与言君身边的第一护卫相识,所以满脸不屑地说:“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 月一说:“真的,我们真和他认识,麻烦大哥去通报一声。” 那人还是不理,旁边的侍卫也开始赶人,“别在这里干扰公务,速速离去,不然动真功夫了。” 月一一撸袖子,哎哟,看来要让自己动武了? 商蕊拉月一的衣袖说:“先别,要不打点一下?给他们点碎银子?” “凭什么!而且咱们没钱,花这个闲钱我不乐意。” 吵闹之间,结果小厉自己从府里出来了,看着站在门口(实际上挡路)的月一和商蕊,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惊讶地说:“呀,是你们呀。我还以为月一你流浪去天涯海角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他酸溜溜地。 月一知道他是故意的,还假装生气,转过身去往府里走。月一跨门而入想要跟他解释一下,不料侍卫俩把她拦住,月一赶忙说:“大哥,这都跟我说话了,不可能不认识吧?怎么就拦上了?” 大哥眼睛都不抬一下,“虽认识,但是不待见你。” 幸好此时远处传来小厉得意的声音,“让她进来。” 月一赶忙扶着商蕊跨过台阶进来,小厉坐在石凳上嗑瓜子等她,表情不咸不淡地说:“来干嘛?” 月一肯定不能说出真实的目的,只好说:“游历至此,一进城就听说你们在这,来找你们玩。” “可没时间玩,有正事呢。对了,怎么大事一发生你就在?难道···”他不怀好意地打量月一和商蕊。而且还注意到商蕊跟上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他走到她面前,用手在眼睛前面晃了晃,问:“眼睛怎么弄成这样了?” 月一的心一下子又沉下去,商蕊代替月一回答说:“意外促成,天命如此。” 小厉说:“哪有什么天命,人定胜天。” 月一一拳打在他的背上,说:“我喜欢这句人定胜天,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种有哲理的话。” 小厉默默脑袋,嘿嘿地笑着,“都是耳濡目染,被熏陶的,你不知道我的主子有多厉害,他那天下第一君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月一想到上次见到的言君,天下第一君不能说言过其实,但是她总觉得他随时有深意,不知道脑袋里装着什么,反而怵得慌。她把话题往正事上面带,“你刚才说的事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事件?” 刚才小厉侃大山不知道侃到哪里去了,此时他已经把月一和商蕊当成了朋友,像是抱怨似的,嘴里说着:“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哪来的刺客居然给我们荛葵殿下下毒,得亏当时言君和惠君都在,毒初发时就发现了,惠君还特意找了从不出山的白山老儿来解毒,所以呀寻英最近忙得很。” 月一好奇地问:“紫殿主体在任河?” 小厉瞥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当然不是,紫殿在东逾映城内,我们在任河是因为一路南下追击刺客停留至此。你不知道,这一伙刺客有多厉害,一行整整两百人,组织严密、手法果断,言君追到仁河和当地的护城卫一起围绞才活抓住了十人。他们嘴巴太严实,好几个寻机自我了结了,如今只剩下三人。最近我们就在严加看管着,恐再生异端。” 只剩三人了,月一感叹,然后不知不觉想到了鸣,不知道他的刺客梦想还能实现吗? 月一好奇云盏用意,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杀荛葵殿下呢?” 一问到这,小厉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是为了殿下手中的虚无宝典了。” 看着月一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嫌弃地对着月一“啧啧啧,这你都不知道!”然后给她介绍,“虚无宝典是外人眼中的医典,本不该被武林人士所热衷哄抢的,实际上一些上层人士才知道,它也是一本武典,一本不可多得的无上尊贵的宝典。 其中记载的用内力疏通经脉的医术不仅对施行者有身体上的疏导作用,甚至还会在武艺上给予拔高。特别在当下的情况,传说中世上只有三位至尊位,一位是北晏的栖长老,一位是出生于璃南后出家的无求大师。我们东逾上一位虚物阁阁主战死于沙场后,许久没出现一位能顶起东逾最强的武者了,直到荛葵殿下的出现。 所以东逾的人振奋不已,也对荛葵殿下手中的虚无宝典兴趣盎然,民间也渐渐把虚无宝典传成了神话,很多人都想拿到它。 荛葵殿下常年遭到刺客伏击,因武功高强,无一次不胜。这次的刺客不知怎么居然下毒成功,就差一点就刺杀成功了,所以言君惠君决心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此事必须严惩。如今紫殿众多人已经在任河待了一个月了,但还没查明刺客来源,我真是太无聊了,你来了该多陪我玩玩。” 虚物宝典!云盏要虚物宝典做什么?这听名字明显是我们虚物阁的东西啊!得从紫殿那夺来。 所以···可恶的寻英派,不仅杀了整个虚物阁,还拿走本该属于父亲门派的所有宝贝!得到如今的所有荣耀,都是踩在虚物阁所有人的尸骨上得来的,臭不要脸! 第四十四章 温柔的背后是什么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心中再气,月一也故作轻松地说:“虚无宝典听名字好像跟虚物阁很像,难道是从那里出来的?” 小厉没什么心计,说:“对啊,你不知道,曾经寻英派的霍掌门跟虚物阁的阁主兄弟相称,彼此之间关系很好,现在寻英派的剑法也是当初虚物阁亲自从自家剑术中提炼出来的,后来阁主遭此大难,霍掌门还服丧三年,他们之间的忠义之情令人无限感动和向往啊。” 放屁!月一内心笑呵呵,看来寻英派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啊,痕迹都没了,还编出这种新故事蒙骗小辈们,真是可恶加无耻。月一内心腹诽着,牙齿紧紧咬住,但是外人只看到微微扯开的嘴角,她在微笑。 此时正好言君从房里出来了,他熟稔极了,对月一说:“月一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月一见到言君总是不大自在,如临大敌,还觉得言君居心叵测,看自己的眼神总让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她直愣愣地站起来回答,手不知道放哪里,“我路过此地,听闻你们在,就来找小厉叙叙旧。” 言君点头,“正好我也想休息休息,一起,可好?” “一起什么?”月一问。 言君忍俊不禁月一的呆愣,他说:“去街上逛逛,你说是路过,那说明你还没有游览过任河的街市,对吗?” “哦,是的,对。” 言君又温柔一笑,月一全身僵硬,她拉商蕊的手找安全感,也使得言君注意到商蕊和她的眼睛,可是他不像小厉那样没脑袋,什么也没问,这就是天下第一君的素养吧。 他对着商蕊说话,“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商蕊姑娘也同去游览呢?” 商蕊感觉到有目光放在她身上,她也体会到了月一的全身不自在,尽管她看不见,她轻声回答,“当然。”只是要陪月一,此后就沉默不再说话。 言君倒是对她刮目相看,这个清冷又洁净的女子,遭此···仍却不卑不亢,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点敬佩。 月一和商蕊硬着头皮答应的游览终于到了约定时间,任河的晚市名不虚传,商品多、活动也多,她们还正好碰到任河放秋花的习俗日子。放秋花是将一年中最后一批绽放的花朵摘下来,分成花瓣盛到纸船上。人把纸船放入河流中,如果船从上游成功行至下游并且花瓣没有散落的话,船主就能祈祷一个愿望,可以许一年远离病痛疾患,也可以祈求美好的爱情、圆满的婚嫁等等,仁河的百姓十分喜欢这个习俗,特别是年轻男女。 月一觉得跟言君和小厉去放花船很奇怪,提议只沿途逛逛夜市就好了,谁知小厉第一个反对,“不!我要去放秋花。”他对花船很感兴趣,吵着一定要去。 月一不想去,她说:“你一个男孩子也要像女孩子一样祈祷婚姻嫁娶吗?” 小厉红着脸,说:“我祈祷平安健康不行吗?” 月一不信,“撒谎!”当然她只是逗他,想达到不去放花船的目的。谁知却被她说中了,小厉一脸怀春、不好意思的模样让月一不想为难他了,“喂!不笑你,回来吧!” 小厉一溜烟儿自己跑了,可能还是坚持放花船去了。现在只剩言君一人站在月一和商蕊身后,他微笑地看着吃瘪的月一,说:“走吧,我们接着逛,他一会就会回来。” 月一问:“你的随身侍卫这么任性,你都不管一下吗?” “他不是我的侍卫,是我的朋友。” 从他嘴里听到朋友二字让月一很是惊讶,她还以为像他这种人既不需要朋友,也不屑于拥有朋友。因为···某种情况下,上位者说自己需要朋友好像在说自己是弱一般,毕竟他是天下第一君,应该无所不能、更不能“缺少”什么。 月一不喜寻英派,也就隐约不喜言君,不愿把他往好里想。 察觉到月一的惊讶,他补充道:“我很孤独,需要朋友,还需要很多,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 月一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又撑大几分,她说:“我?”言君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言君还对跟月一手牵手的商蕊说:“我也想与这位商蕊姑娘成为朋友。” 商蕊还是一笑,她想的是:一切听月一的。 言君看到商蕊很冷淡,却不以为意,转身对月一说:“我很是羡慕你跟小厉那样相处,可以舒服说话、随意打闹。” “羡慕这个••”你是不是有病?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而不是每次一见到我就端端正正,称呼我为言君。”接着他看见月一歪了歪头很是疑惑,几乎请求地说:“我的名字,言木,如果可以请叫我言木,商蕊姑娘也是。” 月一觉得他真的很奇怪,奇怪的亲近,奇怪的平等姿态,这可不像是“天下第一君”呀,他是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难道知道了自己跟刺客联盟有关,在拉关系找线索? 接下来月一就假装正常逛着街,看看附近沿街小摊铺摆放的东西。有好多商铺卖着一些面具、扇子、木梳和泥人等小物件,她跟商蕊每一家都跑去看,把那些小玩意一一放在商蕊手中,给她描述物品的样子和用处,两人因逛街心情变得喜悦起来。 她们遥遥领先,把言君忘在身后,言君却示这为她们接受了他,不介意不守规矩,反而也满脸笑容,把周围逛街的少女们迷得团团转。 姑娘们说着悄悄话,“这位俏公子是谁呀?” 有的说:“据说最近来了一位紫殿言君,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君,应该就是这位了吧。” “哇,难怪哦,真是名副其实哦,真的好帅!” 月一和商蕊听到这种话就悄悄掐对方的手,然后相视一笑,但是是嘲笑的笑,言君就靠这具皮囊不知道蒙骗了多少小姑娘。 言君跟了她们一路,看着她们逛了不少的店铺,但是还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便问:“难道没有喜欢的?怎么什么也不买?” 月一摇头道:“不买,喜欢不一定就要拥有。” 言君说:“又不是什么很难拥有的东西,为什么不尽数收入囊中。” 月一深思了一下,说:“可能是我觉得不想要抛弃它们,所以拒绝拥有吧。” 商蕊凑近月一的耳朵说:“难道不是因为没钱吗?” “哈哈哈。”月一用手肘顶了她一下,以示玩笑。 言君好似没明白月一的意思,一直看着她。 月一难得真心地说:“我要轻装上路,要去很多很远的地方,所以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只要不是必须的东西,我都不得不抛弃,如果我注定要抛弃它们,为什么要拥有呢?还是让它们被更好的主人拥有比较好。” 说完这话,言君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月一被他盯毛了,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言君终于察觉到这样盯着女子不大好,更不符合他在外界打造的天下第一君的称号所需要的礼仪,顿时脸微红。可是他本就长得像天上谪仙一般,再加上白衣飘飘的服饰,如今更是白里透红的英俊脸庞看着月一,月一的不自在就变成另外一种了,她强忍住不脸红,装作若无其事。 言君整理好心情,脸上破冰似的绽放笑容,“你的耳朵红了。”说着就要摸上去,月一惊呼着:“你别动。”然后拽着商蕊跑远了,跑了好远才开始停下来喘气。 她摸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心道都怪你不争气,可是脑海却更不争气地开始回忆刚才的情形,然后心脏传来“咚咚咚”的剧烈跳动,“或许这就是男人。” 商蕊打破月一的幻想,她说:“那人是寻英派的人。” 对啊,他是敌人,自己这样近乎于叛徒呀,不行,必须端正心态。 此时一直默默跟踪着她们的影子和隐出现,特别是隐一下子从墙上跳下来,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隐说:“在想什么?生病了?” 月一摇头,说:“没事。” 他们从月一出门前就开始跟踪了,没察觉到言君的危险,便一直隐身于闹市之中,因月一和商蕊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才跳出来。旁边的影子也慢慢悠悠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的样子什么也没说。 月一问:“可是有什么情况?” 影子说:“队友们的记号到郊外就消失了,只能初步判定是在这座城里。” 月一点点头,想到今天获取的消息,立刻跟他们沟通,“言君他们从映城一路追击下来到任河,如今只剩三个活口了。目前关的位置我还不知道,但我心里有感觉,马上言君他们就有大动作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在这之前调查出结果。” 影子深深看了她们一眼,说:“注意安全。”隐也重复,“注意安全。” 两人郑重答应。 走回大路后远远就看见小厉已经和言君汇合,小厉也看到了远处的她们,朝着她们招手。 走到跟前,小厉责怪说:“你们去哪了?就留主子一人在这孤零零待着。还有两个花船给你们留的,要不要放?” 月一心想:我才不放。结果拒绝的心一见着言君的眼神,就鬼使神差就接下了,直到走到了河边,月一才反应过来,恨不得砍了这只接下花船的手。 让你手快! 在河边踌躇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并无所求,想还给小厉,“还是还给你吧···”小厉一副严格嘴脸,拒收意味明显,“必须!” 那好吧,月一无奈,随便放放。而商蕊同样也拿到了一艘船,月一想:或许她会许跟大师兄有情人成眷属吧。但操心别人的事有趣,自己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月一看了一眼还对她笑嘻嘻的小厉和言君,苦涩地笑着,那我许报仇雪恨好了,杀了你们寻英一派。 用寻英派人给的花船,许让你们灭宗的愿望,哈哈哈哈,月一有点嘚瑟。 她假装无奈地把船搁在河水上,闭眼合掌,心中默念,“希望能为父母报仇雪恨,让坏人得到惩罚。”一边的商蕊许愿的时间更为长一些,月一结束了还看见她虔诚地闭着眼。 月一叹一口气,愿望该换一个的,仇可以自己报,但是商蕊的快乐却不是能人为的,或许只有找到大师兄才行了,要不然••••就找到他!月一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把找大师兄的事情提上日程。 回去的路上,小厉一如既往呱噪极了,一直询问月一是不是求的姻缘,月一开玩笑说:“你给我说我就给你说,公平起见。” 小厉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一眼,最终说出口,“我告诉了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总是做梦梦见同一个女孩,她扎两个辫子,跟在我身后叫我厉哥哥。我看见梦里我给她买糖、背着她去玩,只要她要的东西我都想给她。可是每次一醒来,我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我的愿望就是想要找到她。” 月一问:“你没想过她是你亲妹妹?” 月一的话一说出口,小厉就追着她打,把商蕊和月一牵着的手打散,边追月一边反驳:“我有没有亲妹妹,我自己不知道嘛,你就是皮痒找打。” 两人打闹,只剩下了单独的商蕊,失去了月一给的安全感,她在陌生的闹市里手足无措,“月一,月一•••” 那边的月一躲得狼狈,又笑得直不起腰,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跟小厉打打闹闹在前面,后面的言君自然肩负起照顾商蕊的责任,他对商蕊说:“商蕊姑娘别怕,我在旁边,我带你回去。” 商蕊害怕,但是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没事,谢谢你。” 言君注意到月一一直牵着她的手,于是向旁边的商铺借了一个半臂长的木棍,他递给商蕊说:“你抓住这跟棍子,我带你回去。” 商蕊碰到了棍子,知道他的好意,于是两人就这样前后隔着一根棍子慢慢前行。期间言君会跟商蕊提醒前方的障碍物,叮嘱她小心一点,每次商蕊就“嗯”一声视作回应。 其实中间就过了很短的时间,月一意识到把商蕊一个人丢在身后,就很快跑回来找她。甚至还因为只注意看商蕊而不小心撞到了走在前面的言君,“哎哟!”因为言君高高的身影完全把商蕊挡得严严实实。 月一道歉,“言君,对不起。”但是马上重新去挽商蕊的手,说:”对不起,商蕊,我不该抛下你,我错了•••••”对言君的抱歉只是随便应付,对商蕊的愧疚才是真的,可不能再次让商蕊受伤害了。 商蕊安慰月一说:”没事,就一小会,我好着呢。” 月一心酸,商蕊总是这么温柔,说自己没事,好像不管她怎么伤害她都没关系。月一苦涩,“商蕊,你骂我,下次我再这样你就狠狠地骂我、打我,我就记住了。” “我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回家吧。” 之后她们执意住客栈,但最终还是被言君挽留下来,住进了他的府邸。月一故意挑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西边院子,正好可以观察到言君院内的出入情况,还能悄悄溜出去找影子和隐。 但之后的三天,互不打扰的情况下,言君就在自己府中院子里走动,根本没有出府,月一甚至还去他院子里看过,外部面积和内部布置比较起来也没发现有暗室的存在。 他都不去审问刺客们吗?难道···有地道?或者是一个偌大的地下室? 月一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紫殿的言君如此清闲,都不做事的。 第四十五章 对峙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人到底被关在哪了? 月一见到小厉第一天起就知道,这孩子是个自来熟,再加上言君对她态度表面挺好,小厉便更对月一没什么遮着瞒着的事。月一悄悄问话,心纯的小厉也没被套出什么话来,其中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但也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可疑的。 月一和影子他们商量,该怎么找出关押地点。月一开玩笑似地提议,“他们根本不动,要不我们动起来?” 隐说:“你也不想想敌人的数量和我们的数量?” “我不是说直接去找,而是我们假装被抓,不就正好知道关押地点了吗?” 隐响应我,“这是个好办法。” 影子全力反对,“风险太大,这里能去的人只有我和隐,到时候你和商蕊都帮不上忙,我还是先写信给主子说明情况,找队友支援。在此之前,我们稍安勿躁。” 隐沉不住气,“这法子不错啊,我们为什么不做?” 影子直接拿出领导气度,“听我的,不准动。” “好吧。”隐再不服,也得听着。 之后几天,给云盏的信一直没收到回信,几个人再次聚首,月一说:“会不会是言君已经查到云盏那边去了,现在联盟也遇到麻烦了?” 影子说:“不可能,主子不会那么轻易就被算计的,只是我们找不到支援••••” 隐激动道:“实施那个计划!” 无奈之下影子答应,但他还是惶恐不安,“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还有隐你要小心•••” 月一补充说:“假自投罗网也要装得像,你要演成幸运逃脱但是刚愎自负,妄图救出自己兄弟的无脑小子,什么都没准备便鲁莽前来救援,却最终被抓住,所以你必须要演得像。” 隐认真考虑着,“演?” 月一摸摸下巴,思考后说:“到时候你就假装鸣,学他平时说话,然后行事。” 影子被月一的机智逗笑,商蕊凑近说:“道理是这个道理,隐万事小心。”隐点头。 到了计划那天,月一在府里看着只是在书房舞文弄墨的言君,他果然还是静止着,没有动静。 隐按原计划执行,然后被言君的人顺利抓住,逮捕途中全程动作都没避着月一,一切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审问,言君问:“何人指使?” 隐做哑巴状。 最后言君摆摆手让侍卫们拉下去关押,月一不经意问,“关去哪?” 小厉不在意地说:“城主府的地牢啊?” “就关在那?关得住吗?”月一她们最开始便否认在那里,就是因为紫殿言君亲自出马,城主府的人本就溜须拍马,成不了大气候,言君肯定要诸事亲力亲为。怎么如今就直接让关在那了?而且自己还不管不顾,不去审理? 月一还是问出了口,“怎么不见言君去审犯人呢?” 小厉回答:“什么都不说,问不出,言君就懒得去了,把差事交给城主了。” 啊?就这么简单,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将情况跟影子说明后,他皱眉,“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我们不会是中计了吧?” 月一惊讶,“啊?” “但好在之前给主子写的信得到了答复,已经发了一百个兄弟过来,我们有支援了!”原来云盏信上报告了他那边一切无碍,只是紫殿确实异常,目前他还在紧锣密鼓调查映城那边出了什么事。 正好当日夜晚一百个兄弟便聚首成功,多亏云盏的安排,影子害怕多耽误时间,隐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当机立断一百人即可出发营救。 商蕊一直惶恐不安,跟月一说自己的顾虑,月一摇摇头,想不出阻止的办法,俩人只好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影子提前弄清楚了城主府地牢的地形,还有城主的实力情况。虽然城主几年来积攒了一些武林散客,再加上自己本就有的几千护城卫,算是准备充分。但是刺客联盟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他们训练已久,还都是在真刀真枪下锻造而成的,这些散客和护城卫远远比不过他们。 于是他们目标明确、行动迅速,于瞬息之间,趁夜在城主府的人还在睡梦中就安全到达地牢。中途几个散客发现了刺客们的影子,但是功力不到家,全都被一剑穿喉杀死了。 一百人中的三十人还去言君那里拖住了脚步,故意与侍卫们展开一番械斗,弄得动静很大,为这边争取时间。 月一故意没睡,听到动静就跑出来浑水摸鱼。因为刺客们知道她是自己人,所以月一全身没挂一点彩,她每次都凑近跟刺客们说话,“喂!兄弟装得像一点!来,砍我一刀。” 可是刺客们谁敢对她动手啊,石华老大都打过招呼了,对这个女子态度尊敬和客气些,小道消息还说这是他们未来的女主人,所以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对上月一,所以月一全身更为干净、整洁了。 月一恨铁不成钢,这一群猪头刺客!她实在怕被怀疑和揭穿,于是开始一个劲儿往前送死,想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正好打斗之中,有一把剑向月一劈来,她灵活躲开脸部,却左臂动作故意放慢。就在要划伤手臂的时候,没曾想小厉冲出来把她踢向一旁,自己跟刺客对战起来。 本来一心等刺的月一反应不过来这一脚,一下子被踢飞了。她看着眼前的刺客自己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跟泥地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内心一阵难过。可是她没被摔到地上,因为言君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月一惯性回过身手搭上了他的背。言君在空中旋转一圈,不知不觉中月一的胸口就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了。 她下意识放手,可是没想到顺溜就滑了下去。言君再次重新抓起,一只手紧紧箍住她。月一此时的位置就变成了头部抵住他的腹部,尴尬地能近距离感受到男与女生理上明显的差别。 月一整个人都呆了,两只手不敢抓他,就这样任它垂着,直到言君把她放到平地上。 月一脑袋懵懵,刺客什么时候撤退的也不关心了,不在线的状态持续了很久,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在兵荒马乱什么,她实在是忘不掉言君的呼吸声和那个陌生的东西。 呼,呼,呼,月一整个抓狂,想大喊大叫,逃离这个闭塞的地方,可是没曾想还有大戏等着她呢。 府里上门的刺客悉数退场,可是小厉却跟言君禀告,“城主府按中埋伏的手下抓住了尽五十人刺客,都是去救人的。” 月一惊呆在原地,旁边的商蕊也暗叹不好,真的中了计!言君的调虎离山之计。她俩的惊愕被言君看在眼里,言君仍旧如沐春风般微笑着说:“先关着,明天我亲自审。” 他就这样走了,只在临走之前看了月一一眼,就让月一的腿脚忍不住打颤,具体害怕的是什么,却有点说不清楚。 商蕊耳语,“我们要跑路吗?” 月一说:“先联系影子,看看那边的情况。” 当夜,月一跟商蕊溜出去找影子,幸好看见他们还在客栈,平安无恙,但整体气氛很是凝固。 月一道歉认错:“对不起,是我太轻敌了。” 影子不说话,只摇摇头,不知是在否定月一,还是只是难过感叹。他和少部分兄弟见情况有变马上撤离了,但是大部队还是被言君埋伏的陷阱抓住了,这下··牢里关着的就不止几个了,再次想救出来就更加不容易了。 月一跟影子说言君的怪异,影子愁眉苦脸,“如今我们的处境也很危险,你们跟我们走说不定更会暴露目标,言木也并未说过要对你们怎么样,我看···”他实在说不出让月一和商蕊继续留在危险的言君身边,但眼下他们这里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商蕊懂影子的为难,帮着劝月一,“言君或许不知道,只是你误会了?” 误会?最后那一眼到底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只是亲密接触的尴尬躲避,月一现在也分不清了。那就回去看看吧! 第二日,言君照常邀请月一和商蕊同游,这次的目的地是城主府,两人事先做好跑路的准备怀着忐忑的心情奔赴。一进城主府,除了感觉到随处的装饰富丽堂皇外,并无感觉有什么隐藏的玄机,倒是普普通通、正常家居,结果走到地牢外部,月一看出来不同了。 这不是普通的地牢!虽然外部情况看起来跟其他牢笼没什么差别,但是仔细一看却不同,每一根柱子都带有蔚蓝色的灵力,进可加固,退可屏蔽,甚至一旦遭到破坏,立即就传递给施予灵力者以感应。 像影子这样的普通武士,即使武功再高强,也抵不过仙的法术。他们看不出也实属正常,月一也只是有无名剑的提醒摸到一点痕迹,所以··他们真是轻敌了。而且没想到,寻英派早就知晓了仙的存在,甚至已经拥有了部分灵力,那往后月一想要报仇便更难了。 进到地牢里面,近六十个刺客被分开关押到了五个房间,最先进来的三个刺客和隐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 月一走过去一看,地上血迹和水迹混合,干草都发着霉,四个人分别被捆绑在木架上,手上脚上拷着铁链,一个个低着头,手脚下垂,全身没有一点生气。与隐才分开没多久,他就变成了这样。月一心里恨意十足,寻英派私刑真是厉害,下手从不计后果? 很好,言君,我月一也记住你了。 城主府的手下给言君端来了座椅,他安然入座,旁边小厉等自然站立在他身侧,好似在说:该主子主持大局了。 唯独月一和商蕊站在他哪边都觉得碍眼,索性随意一点,当做自己不存在一般。 言君发话,“小厉,把其他人带出去,留月一和商蕊。” “好。”小厉按照他的指示,本以为自己也会被留下来,结果言君说:“小厉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诶?好。” 都走了,只剩下她们三个了,这是为何?不是审刺客而是审她们?月一问:“言君是什么意思?” 言君一人坐在椅子上,跟之前游街的时候又不一样,此时他像一个夜晚盯住猎物的猫头鹰,眼神牢牢锁住她们,说“不知道月一跟商蕊姑娘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月一看都到地牢里了,言君什么意思她是明白了,如今这处境这时候,倒不如直接鱼死网破,把事情敞开了说。月一说:“很简单呀,我不喜欢寻英咯?” 刺客们给荛葵下了毒,月一跟他们脱不了干系,那就直接已经跟言君处于利益争执的两端,不可协调了。 “幕后主使是你?你指使的下毒?” “下毒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认为干得漂亮。”月一一脸不怕死的样子,嘚瑟的脸上写着:不服来打我,她直觉言君不会对她怎么样。 言君思索了一番,说:“我不愿相信你们是一伙的,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还是那个答案,讨厌寻英派。” 言君第一次严肃起来,月一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他不由地心焦。 第四十六章 再次同一张桌子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但言君的严肃也只是绷住了一秒,随后便恢复往日的亲和,不知道是不是又戴上了面具。言君心平气和地说:“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何不喜寻英而跟它做对呢?” “那就要问你们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吧。”月一恶狠狠地说。 随着月一的自暴自弃,场面变得冰封,商蕊在旁边缓和气氛,“月一嫉恶如仇,也是真性情的表现,她一没主使下毒荛葵殿下,二没劫狱被抓,与这案件关系也不大,言君不妨放过••••” “可是荛葵殿下是我师傅,我不能坐视不管,不如你们告诉我幕后真凶是谁,我就放过你们。” 月一气得很,原来言君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要你放过,你有本事就把我们也抓起来!”说着就把无名剑拔出来,挡在言君面前,顺便把商蕊护在身后。只听闻天下第一君的剑法高绝,却并不知晓具体有多厉害,而且之前地牢还有灵力加持,万一也是言君弄出来的玩意儿,月一跟商蕊拼死一搏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月一心里也怵得很。 言君看着无名剑出,只是开鞘并未动念,还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把不凡的剑,应该如师傅所说是神界才有的物件。 本来以为月一只是个野丫头,却没想到每次都让他惊讶,不只跟组织严密的刺客团伙有联系,如今还可以随便掏出一把寻英也拿不出的灵剑,所以···她到底是谁?言君不由地正视她。 另一边的月一也在头脑狂转,她想:我不能使虚物剑法,一会真打起来了该怎么办?商蕊在旁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默默说:“我在,一会你抓紧时间就逃。” “不行,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言君没有一丝要应战的想法,他还想多问出一些话来,他指着无名,说:“这剑从何而来?” 这是?怕他要抢自己的宝贝,月一紧紧护住,不给他瞧,“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言君也无奈了,月一什么也不说,不然就动武,他既不愿意逮捕她用私刑,也不想轻易让她走,毕竟这是关乎师傅的重要事件,这可如何是好?他早就从座椅上站起来,左右徘徊,最后好不容易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卸下一口气,他说:“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因为我并不想抓你,但是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商蕊说:“请问言君想要什么理由?” 月一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是心底又不对味了,你说他把自己放了,可是自己终有一天要去寻英报仇,那时候该怎么办呢?月一越过界限,问了言君一句,“或许你了解寻英吗?你觉得它真的好吗?要是你被骗了、被蒙蔽了,你发现寻英根本不如你所想象的,其实到处都是看不见的肮脏和邪恶。” “寻英绝不可能是这样••••”言君很肯定。 月一丧气,“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我总会处在生死对立面,我不会放过寻英,你最好也··离我远一点。”话一出,月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口气就像把它呼出,于是先发制人开战起来,根本没有想起自己的担忧和商蕊的嘱咐,习惯成自然地使出了虚物阁的武功,一套大风卷残云行云流水。 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地被言君看出端倪,言君没有应战,一个迟疑,“你是谁?” 月一不回答,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而商蕊无条件支持月一,已经在旁用音攻迷倒他,虽然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但她们速战速决还是有一定的胜率的,说不定隐也能救回去。 拼一把! 商蕊使了大力,几乎手指磨出血,她心中默念:再快一点,再狠一点。月一也是不计余力,言君看在眼里,然后眼一闭,装作被音攻混淆心智的样子,半放水般让她们走了。 算了,相识一场,一个残废的人质,和两个年级还小的姑娘,也不能成什么关键,于是言君顺势一趟,让两个姑娘把隐带回去了。 她们艰难前行,把隐扶回了据点,一进客栈房间,影子便过来帮忙,他惊讶不已,“成了?” 月一来不及细说,只摇摇头,脸上的沮丧一目了然。 等暂歇片刻影子把隐安顿好了后,他眉头紧皱和月一、商蕊聚了首。 “怎么了?”商蕊于凳子坐下。 “他们把隐舌头拔了,手筋脚筋也挑了,他··再也不能做一名刺客了。” 屋内一阵沉默,救回了生命,却没救回他最宝贵的东西。月一手掌捏紧,手指泛青,“真是可恶!下次见他,一定要算这笔账。” 虽说是这样说,但月一心里很是痛苦,她真能做到吗?更不要谈商蕊,她想起那个在仁河夜市上与自己一杆之隔的谦谦君子,内心总是带着一种侥幸,万一他不坏···自己不想把他当做敌人。 希望他能是那个万一。月一和商蕊心中拥有同一种想法。 她们走后不久,言君便在地牢中苏醒过来,中间时间并没过去很久,她们只来得及救走一个人质,若是紧锣密鼓追赶还有可能抓回来,但是言君没有这么做。 走出地牢,荛葵殿下赐给他的锁灵绳已经被月一砍断了,地牢周围的禁制也被破了。五十名刺客因为没来得及处理私刑,有的已经恢复神智、有手有脚逃跑了,现今只剩下最初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三名刺客,一切情形又回到了原地,遇到月一之前的状况。 说到月一,言君还是想不通,她跟寻英派有什么仇恨呢?而且月一还使出了寻英派的剑法,虽不正宗,但有章法,难道她···曾经是寻英弟子?遭受寻英不公待遇所以对寻英有恨?回映城一定要好好查一下。 他还让地牢的事在小厉面前瞒了过去,暂时不能让紫殿那边也知晓。月一商蕊的不告而别,小厉最为疑惑,“主子,她们怎么走了?这又是去哪流浪了?还有地牢里的其他人呢?” “走了,他们···我用化尸散处理了,没什么用处。” “诶··好吧。”小厉一切听言君的,一点不怀疑。而言君也没透露任何给他,让他单纯地把月一当作普通人看待。 在据点,影子悉心照顾隐,又早早把情况汇报给了云盏,云盏回信让他们回联盟再议,但因为月一收到逸城的消息,害怕又与他错过,于是执意要在原地等逸城。 自此,与刺客联盟的一行人分别,月一和商蕊独自在据点里不露面,仅仅让周围的百姓帮忙添置生活用品,与言君仍旧同处一城,万事都小心谨慎了一些。之后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城里没有出现言君在找她们的消息,她们才渐渐放松下来。 而且有好消息!次日言君一行就要回映城交差了,那她们就不用东躲西藏了,真是太好了!傍晚,月一兴高采烈,几个时辰后,这仁河就没有任何危险了,她放松警惕,要不···就近溜达溜达,给商蕊买点药膏,涂涂她受伤的手指,对了!还要买点保护手的肤脂,她白嫩细滑的玉纤纤手要好好保护一下才可以。 自己一个人出门,她抖擞自己的衣着,散散久不出门的霉气,再吸入一些新鲜的空气,阴霾的心情居然渐渐好了起来。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再次被小厉碰到了,这是什么阴魂不散的烫手山芋和鬼敲门的缘分! 月一远远看见他,便一个人躲在小摊贩的顶棚之下,掩盖自己的面容。她在一个个生意人旁边百般道歉、辗转身体。小厉是出来买夜宵的,正好在一个卖红薯的摊儿面前,月一在的位置正好是他的视线盲区。 极好!就在月一觉得事情马上要成功的时候,一位大姐嗓门极大,“姑娘,要吃枣糕吗?新鲜出炉的,特别香甜!” 她可能是这条街上最家喻户晓的人物,所有做生意的摊贩都开始搭话起来,“樊大姐,今天的枣糕难道是桂花馅儿的?我闻着也是格外香呢。” “当然,我可是提前做了好多准备工作,一点不得马虎,所以今日的枣糕····啧啧啧,不是我说,不吃错过要后悔一年!” 小厉刚包完红薯,听到这边谈话,匆匆跑来枣糕摊子面前,“后悔一年···明天我就要走了,这可不能错过,特别是给主子尝一尝···诶,月一你怎么在这?” 月一站着,尴尬不已,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支支吾吾说:“我也是来买枣糕的。”然后跟樊大姐交谈,“来··来一份吧。” “好嘞!我就说嘛,姑娘你得尝一尝,真的····” 您可闭嘴吧,坑我坑得还不够吗?月一腹诽。 小厉对樊大姐说:“大姐,我要两份!”然后自然攀谈起来,“月一,主子说你有急事走了呀,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城里了。” 月一呵呵笑,幸亏只是小厉一人,应付起来还稍微容易一些,而且看情况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她扯起谎来,“之前有事离开任河了,然后办完事情又回来了。” “哦,你吃不吃红薯,热乎的。”手一递。 “不吃了,我回去了,拜拜。”月一逃跑式地接过枣糕,也忘了要给商蕊买的东西。 “别呀,好不容易看见,而且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见到处流浪的你了,你跟我回府里聚一聚呗,正好言君想吃的烧鸭我也买回来了。”小厉挽留她,还直接拉住她的衣袖。 这是走不掉了? “不不不,我不去。”月一拒绝得生硬,然后往回找补,“我现在有点事,必须回去了。”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不然••••”他做生气状,感觉要纠缠月一很久,月一被他磨得烦躁,被迫不得不答应。 直到坐在桌前,面对即将要到来的尴尬场景,月一恨不得转地缝。前段时间还刀剑相向的两个人,现在虚假地客套着。 这里还是言君之前住的院子,小厉已经在石凳上摆满了糕点和买来的吃食,还拿来了珍藏好酒。自然旁边言君也在,他自顾自倒着佳酿。 月一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拿糕点的时候看向糕点,余光瞟他的下半张脸,心想:这是翻篇儿了?她偷偷摸摸的举动,自以为言君不知道,等她吃第三块糕点的时候,言君嘴角拉开了,月一第一时间察觉,伸出去拿桂花糕的手也不香了,直接收回来。 言君说:“糕点不宜多吃,晚上睡不着。” 月一含糊不清“哦”一声,小厉也说:“吃烧鸭,这家特别好吃,主子也天天想着。” 言君纠正他,“是你天天想着。”然后小厉就腼腆一笑,继续狂吃。 之后,言君就没怎么和月一说话,宵夜变得严肃。月一有点烦躁,难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过不去?言君这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肚子里一定憋着大招! 小厉突然肚子疼,去如厕的时候,给他们制造了独处机会,言君才打破沉默,“现在可能是个不错的时间,要不要说说你的故事?那天的剑法,和恨寻英的理由。” 剑法? 对!那天情急之下,月一使用了虚物剑法,这个该如何解释? 第四十七章 天帝山谿边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言君问出这个话,是因为他从来没觉得这个小姑娘是危险的,内心只觉得她有着不凡机遇,本质上能看出来她是单纯和善良的。 可是月一却不愿直接给予信任,只想好歹作为朋友给他提个醒,让他早日脱离苦海。所以月一说:“寻英不像表面上那么乐善好施,你该了解一下寻英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言君笑,他站起来,在月一面前旋转一圈,他说:”看我,我的一切都是寻英给的,甚至生命也是它给的,没寻英就没我。” 为什么他身上有一种无奈,被月一感受到。 ”可是你还年轻,你可以重新开始,你可以选择自由,离开寻英你还可以活。” “可是恩情呢,这是会一辈子困住你的复杂情感。” 言君本就是被荛葵殿下从众多弟子中选出的,因此从小就比别人资源好、受到优待。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努力和付出似乎并不重要,一切本就是寻英赋予的,或许重要的并不是他,而是得到馈赠这件事。换句话说,若当初荛葵殿下选择另一个孩子,那个人也会变得同样出色,然后跟他一样得到天下盛名,或者···比他做得更好。 言君内心里也是自卑的吗? 月一不懂得那么深,她仍旧固执地说:”我只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人就应该选择对的。” 言君摇头,“还是个孩子呀,世上哪有绝对对和错的事情,只不过是看事情的角度发生了变化而已。” 月一反驳,“不,在这件事上寻英就是错了,它就是要为当年做的事付出代价。” “当年的事?”言君问,“你要因为当年的事把寻英当作仇人,也把我当作仇人?” 月一沉默片刻,点头。 “我不能成为你的朋友了?” 月一没说话。言君想表示自己的委屈,但小厉就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结束。言君只好说:“天晚了,小厉把月一姑娘送回去吧,我回书房处理点事情。”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小厉拿起糕点塞嘴里,说着话就喷洒出一些残渣出来,“月一,走吧•••我送你。” 月一很是嫌弃,“你怎么这么脏。” 小厉捂嘴,一路无言相送,给月一很久的独立思考时间,自己到底该拿言君当什么呢? 次日,言君和小厉他们就回映城了,据说是紫殿有事召回。 之后月一就在任河等着逸城来找她,她拖着脸蛋坐在小板凳上,数着日子快十天了,逸城还没有来,“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相同时间的另一边。 逸城在无忧止境准备告别灰伯之际,灰伯将欣儿嘱托给逸城,“麻烦公子一路上多担待一些,欣儿她使唤人惯了,没有自己单独生活过••••” 欣儿在一旁打断灰伯的唠叨,”父亲,我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再也没有谁能欺负我。” ”是是是。“ 欣儿是新的蝶神,虽然还没有成长起来,但是天赋和基础都不错,还有火和蝶神之心帮助,未来一定不可限量。可是她仍旧需要好好成长、磨练一番才行,所以老祖和灰伯才让她跟着逸城行走江湖、去经历一些挫折和磨难,不然成功来得如此容易,她会越长越废的。 对欣儿来说,这一趟离开无忧止境她根本不在乎前方的目的地,反正到哪都是玩,她觉着随处看看也挺好的。 “父亲,我会回来看你的,你不用太想我,毕竟我天天闯祸,你也烦我,我出去了你还清净一点••”欣儿边说边吐舌头,一边拉着逸城的手说:“走吧,走吧。”没有半点舍不得。 逸城跟灰伯还有后面的几位长老鞠躬,感谢他们的教导和收留。这一趟虽然没有使梅英大人真身恢复,但是契约了它也会承担起它的责任。欣儿又得到了蝶神之心,帮自己家族回归也是她的期望,做同一件事可以帮到不同自己亲近的朋友,这是何乐而不为的一件事呢,所以等见到月一时,不仅要跟她说自己的奇特遭遇,还要告诉她,如今自己身上也有使命了,有了必须要去做的事。 人生好像就是这样,如果每件事都是可做可不做,那便是无所事事又丧气满满的,可若是有了势必要做、要打败的目标时,生活才变得丰富多彩又充满挑战起来,折腾多了反而快乐。 逸城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而月一何尝又不是呢?下山之后,她们都拥有了自己的使命。 月一在任何久等不来,实在是因为欣儿贪玩到处逗留从而耽误了时间,路上又发生了一点小故事,但好在她们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不知是不是因为欣儿在身边,一路上居然吸引了不少的山精怪兽。逸城初见这些能说话的动物,还被吓了一跳,但幸好大多只是打个照面就插肩而过,彼此没有干扰。 但她们还是遇到了一条癞皮狗,一条怎么撵也撵不走的狗。 最开始它只是嗅了嗅欣儿,逸城没发现它的异样,只当作是普通的讨吃食的野狗,还对它说:“我们也没干粮了,只有水,给你喝点吧。” 说着就往地上倒,期间狗和欣儿对视。许久欣儿才开口,“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它应该是可以化为人身。” 逸城把水都浪费了,此时地上脏兮兮一滩,他疑惑看着狗,狗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说:“我确实可以变成人,但是你们是谁?为什么身上有神兽的味道?” 真是狗鼻子呀。 欣儿却说:“你先报上名来,还有你不要让我们低头看你,化身出来我们方便交流。” 谁知,这是一只喜欢当狗的狗,即使可以化身为人也不喜欢。他高傲地抬起狗头说:“我叫谿边,是住在天帝山的奇兽,你们也报上名来,让爷看看你们够不够格让我现真身。” 它欠揍的狗脸居然还能看出人脸的讥讽,欣儿准备给它一点颜色看看,她对逸城说:“逸城,你设一下屏障,我一会放出神力,吓死他。” “适当而为。”虽这样说着,但是逸城也想挫挫这条狗的锐气,不要以为天帝山名字听着高档,它也就厉害了,它左右不过是一条自大的狗罢了。 逸城把她们三人站立的地方围起来,欣儿就释放灵魂里的蝶神之心力量,果然一放出来狗就开始战栗,混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它激动地说;“你你你•••••是神?” 欣儿喜笑颜开,但是还是很谦虚地说:“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神族后代。” 谿边又惊恐地看着逸城,“那他不会也是什么大人物吧?” “我们只是普通的···修仙者,算不上什么大人物。”逸城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的身份,有点难以启齿。 但这也给狗了一些震慑,修仙者和神,肯定不一般!它思考了良久,最终化为人身,逸城和欣儿只见一个精壮的光胳膊小伙子凭空出现,他穿的只是简单的打猎装,所以为了方便活动胳膊都是露在外面的,肤色显得十分健康。 谿边本是从西向北走,正好在东逾境界与南下的逸城、欣儿相逢。他想起半月前的灵力汇集聚向北部,脑海里忍不住想象,自然也把疑惑问了出口,“泛一大陆半月前的灵力急速衰竭不会是你们造成的吧?我在天帝山上都能感受到猛烈的有人在吸收人间的灵气。” 是这样的吗?当时他们在秘境里面,倒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欣儿反问:“这就是你离开天帝山的原因?” “对啊,你不知道天帝山本来草木茂盛,到处都生长着杜衡,我在那住得好好的,结果就是那天,灵力溃散后杜衡都停滞生长了,我就说下来找找英招,看他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逸城问;“天帝山的位置在哪?英招又是谁?” “你们也太孤陋寡闻了,天帝山是自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名山,虽然天帝不住在这里,但是却是一座依靠着天帝神力滋养的神山,位置大概在璃南的西部,它会主动显现在拥有神力的人和兽面前。而英招是住在槐江山的马兽,他是天帝在人间的花园管理者,几千年来我就和他联系得比较密切,这次也是来碰运气,问问他灵气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又出门巡游去了。” 他絮絮叨叨,说到英招后就神游了,嘴里念着,“几百年来,天帝的灵力越来越少,不知道是神界关闭天门的原因还是什么,反正我们这些靠灵气存活的精兽都快活不下去了,只有英招一人还悠闲自在,什么都不在乎••••唉。” 终于谿边回过神来,逸城才能发问,“天帝真的存在?” “那是当然。”谿边恨不得翻白眼,“我还见过了呢,虽然已经是一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前,他来天帝山劈山划海,创造了神山美景,只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来了。” 逸城还记挂着赶路,他问:“那你接下来去哪?” “嗯••••不知道英招在不在槐江山,再往东走就到了昆仑山了,那里好多怪兽,不注意就会丧命,我还是不去了。”谿边问:“你们半人半兽的,光明正大在人间走动,也不怕遇到魔?” 逸城解释,“我们人性更多,不容易被人发现,倒是你小心一些,我听闻有些走投无路、穷困的江湖游士没吃的就打狗来吃。” “真的?” 当然逸城只是逗他,然后准备跟他告别上路赶向任河,可是这条癞皮狗一直跟着,起初说跟着他们吃肉,后来又说去东部找自己的朋友串门。有没有这个朋友逸城并不知道,反正每次他都找一个新的借口然后赖着不走,等三人朝夕相处了好几天后,逸城欣儿也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也不赶它了,和话唠的谿边赶路度日。 逸城很冷,欣儿在外好奇万般但会装作淑女模样,只有谿边像是个野小子,完全把好奇大胆放在明面上,好多次都说出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这些蝼蚁的吃食倒是不错。” “人类看起来都好弱••••” “这个女子倒是可爱,掳去天帝山给我种杜衡好了•••••” ···· 每次逸城和欣儿动作都要快,不能让他被百姓们追着扔臭鸡蛋。 之后他们住客栈,谿边还非要和逸城一个屋,夜晚时他说自己习惯睡地上,结果自己睡得天昏地暗,让整个客栈的人都没睡着,其中遭受最大危害的逸城更是棉花塞耳打坐了一夜。 谿边睡觉打呼噜,还不是一般的呼噜,杀伤力十足。伴着梦境突然飙出狗吠,把全客栈的人都吵醒、骂天骂地,也把客栈拴的马、驴,和养的鸡和鸭也呼唤了起来。一时间狗吠加马驴鸡鸭全叫,小二迫于客人们的压力急急出马将三人连夜赶了出去。 谿边半夜被摇醒,心情不爽,跟老板吵架,“凭什么我们走,大半夜的路都看不见,你必须赔偿我们损失,给我们十只鸡就放你一马••••五只也可以•••不然两只,不能再少了•••” 老板还是很坚决,谿边气得说;“那我就把你店砸了,看你还怎么做生意。” 第四十八章 下一个挑战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自知理亏的逸城和欣儿一边拉一个胳膊,把谿边架走。谿边边走还边抱怨说:“凭什么!他们就是欺负我们••••你们怎么不帮我说话?” 逸城苦笑,实在是谿边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威力又多强,看看他们俩的黑眼圈有多重就知道了。没办法,他们只好连夜赶路,正好深夜没人,三人就使用灵力助跑,比拼着谁快。 谿边人脚比不上逸城和欣儿,“你们别跑那么快。” 欣儿做鬼脸,“你自己实力不够,就在后面慢慢来吧,我们在终点仁河等你。”逸城也微微一笑。 谿边受到巨大打击,灵光一现,变回狗形,四脚奔跑,才跟逸城和欣儿差不多速度。 欣儿不服,“你作弊,不能这样,你太坏了。” 谿边说:“什么叫作弊,我本来就是一条狗。” ••••• 正好抵达任河城的时候是辰时,三人歇脚坐下来享受东逾的特色早餐,这是一种海鲜面条。路途奔波,每个人都吸面吸溜得面红耳赤,谿边还连吃了三碗,那碗比他的脸还大,吃完还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连连被欣儿阻止了下来。 “浪费粮食,不能再吃了。” “怎么能算浪费呢?吃进肚子里,长在身体里,下次出力使出去,很有用的。” 欣儿被噎得无话可说,逸城直接拿出钱袋给它打击,“钱不够了,吃不了。” 谿边舔舔舌头,“好吧。对了,你姐姐有钱吗?让她做一大桌好吃的慰劳我们呀••” 逸城回忆起,月一只会简单地填饱肚子,根本不精通厨艺,又更是囊中羞涩。他说:“那你就更是想多了。”但是已经到达任河,说明不久很快就要见面了,逸城还是很激动的。 他们在城里稍微打听了一下就近的大事,听闻前不久言君离开,逸城联想到在耶施曾经跟言君见过面,或许月一这次也跟他一路的。于是他们去言君停留过的府邸一问,结果人走楼空,月一不在这里。 在同一个城里,却就是遇不到。 月一每天都会去城门口等待很久,也正因为逸城他们清早就到了,而与姗姗来迟的月一错过。但月一因为之前言君的照顾,城门的守卫们对月一的态度很恭敬。她之前给守卫看过一张逸城的画像,出自她手,画风有点奇特,守卫只能大概看出月一在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天临近中午,月一跟城门小郑碰面,就见小郑说:“今天一大早就又一个年纪符合、颇有气质的少年进城,他身边有另外一男一女,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我本来就想去通知你,结果老黄却说那是某一家的公子出来游离,不是你要找的弟弟。” “所以呢?跟画像像不像?” 小郑尴尬地说:“月一姑娘,你那个画像我们只能看出是男是女,其他的就不懂了。但是我打听了,他们落脚在城南客栈,你可以去看看,万一是呢,别错过了。” 合着,当初给画像的时候,一个二个信心百倍地答应着,却只是敷衍? 月一拍拍小郑的肩膀,“我去看看,是的话,请你吃饭;若不是的话,你来找我喝茶。” 小郑一抖擞,不敢见识月一的可怕度。他们这些普通守卫进不了城主府和言君所在的府邸,但是因为有小厉这样一个广交朋友、又不高高在上的第一侍卫,他们也从小厉口中略懂一些月一的手段。 小郑因为年纪最小,月一跟他接触最多,等她去城南客栈后,其他守卫把小郑围住,端详他,“月一姑娘没脱你裤子?” 小郑猛地把裤腰带勒紧,却惶恐,“希望那三人是她要找的人,不然可能就没了清白了。” 一些年纪大的守卫安慰他,“虽然月一姑娘凶了点,但是活泼可爱,娶回家也是可以的,只是你可能要一辈子做牛做马了••” 小郑哭丧个脸。 月一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要知道了可能会白眼上天,我月一是那么随意就能娶的人吗?至少也得是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能跟自己浪迹天涯的人吧,小郑?你想太多了! 啊,可是为什么想着想着言君会出现在脑海里?而又为什么他和自己却正做着曾经和云盏做过的事?全都乱了套了。月一摇摇脑袋,把这些不切实际、混乱的想法甩出脑中,随着步伐到了小郑指路的城南客栈。 逸城他们所剩盘缠不多了,只能找一个便宜点的客栈歇着,三人还节省开支住同一个屋。就在逸城苦恼想不出找到月一的办法时,他居然生发出要不要在夜晚等谿边把全城的人都吵醒时,大喊一声月一的名字,不知道这个办法可靠不? 但是一会又给了自己一拳,觉得真是发傻,像谿边一样不靠谱。此时他还坐在屋内冥思苦想,下面的月一跟老板确认了少年的房间,正上来敲门。 “咚咚咚。” 谿边第一个跳起来,边说“谁呀”边打开门。 月一看见开门的是谿边还很难过,原来不是逸城呀。谁知后来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小二吗?” “逸城!”月一惊呼。 逸城也看见了被谿边挡住的来人,是月一!他眼泪没忍住,二人已经分别一年有余了,月一找不到他的时候还胡思乱想过许多次逸城已经丧命了,就在绝望又不甘中,得到他的消息,这才相遇。 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都哭成泪人,彼此没有说话。欣儿从内室出来看见这样场面,也被感染,默默看着他们重逢。 只有谿边一个人在旁边唠叨,“这就是你姐姐?” “你们长得也不像呀?” “你姐姐看起来也没钱,能请我们吃饭不?” “你们不会是一对吧?抱这么久!” 终于逸城抽出手来给他脑袋一锤,谿边惊呼“痛”。 最后一群人在室内坐下,逸城给月一介绍自己的朋友, “这是人魔族蝶族少主粉欣儿,也是未来的蝶神;这是天帝山的奇兽,叫谿边。” 月一光是这样听着,就知道逸城这一年经历了不少,而谿边也是第一次听到欣儿的头衔,他一拍大腿,“肯定是你!偷走人间灵气的人,蝶神陨落近千年,你新得了继承,可不就把这人间的灵气都吸走了,害得我们天帝山都长不了神草了•••”越说越委屈,谿边”呜呜“哭了起来。 欣儿觉得他根本不是心疼神草,只是觉得自己身份比不过自己,丢份了,一个劲儿对他翻白眼。 月一的身份听起来最简单,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是逸城认的姐姐。欣儿和谿边点头了然,二人都是孤儿,能聚在一起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也难怪他们感情那么深厚。 聚后他们直接退了房,转住月一的据点,欣儿难得地高兴,心中喜悦再不用担心夜晚被赶出去、以及不停地看老板的脸色。于是他们直接在月一小院里的空房里住下。 月一、逸城和商蕊三人重逢打算好好坐下来聊聊自己的近况,逸城得知商蕊也遇魔还被坑害失了明,内心跟月一一样气愤。 “绝不放过魔!” 从灰伯那里知道的,先有神魔大战,才有如今种种人间的难境,这一切是魔的所为,是魔的计划。逸城不服,同时内心决定,不光要帮梅英和蝶族回归神界,也要把魔赶尽杀绝,不再为祸人间。 月一也跟逸城说了说自己在离别的日子里探出的身世秘密,以及寻英和北晏一起把虚物阁废了的当年辛秘,他们是使得月一的父母双亡的罪魁祸首。月一还说:“我一定要还虚物阁一个真相,给父母报仇。” 逸城和商蕊点头,月一的愿望就是她们的愿望。 所以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不仅是三人的艰难聚首,而且还是重置生活目标的一天。从悬念山上下来懵懂不知道要做什么的三人,于今日起有了目标和动力,他们要开始对遭遇进行反击了,决定势必也要在江湖书写一些真理和传奇! 云盏你要搅乱这江湖,那就也看看我的吧!月一心想。 之后他们短暂休息了几日后,云盏那边来信,邀请逸城去联盟做客。月一从信件的一些小细节发现,云盏并不是客套一下,而是真的希望月一和逸城回去。所以云盏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月一皱起眉头,想到紫殿和言君之事,于是跟商蕊和逸城说:“我们稍微整顿一下即刻出发。” 谿边没有归属,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他没有道理地说:“灵气都被欣儿拿走了,回天帝山也没用,我跟着你们,说不定能吸收点你们的灵气。” 欣儿好奇,“怎么吸收?” 月一思索后说:“据我所知,只有爆体才会把灵气退回人间,所以你是••••••” 谿边露出害怕的表情,万万没有想到脾气很好的逸城居然有这么残暴的一个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是在她练功的时候旁边都可以吸两口呀。” 这么弱呀?两口灵气就可以存活。 逸城问:“你的身体靠什么运转呢?” “其实人间虽然灵气减少,但还是能够坚持个十年的,我原来住的天帝山没了天帝生源,其实也跟其他地方一样在天地之间共存活,所以我在哪里都一样。” 欣儿说:“你不找朋友了?英招?” “可遇不可求,到时候看情况。” 其实这也很符合谿边的性格,他一向随遇而安,灵气减少对他来说也没有特别的苦恼,好似自然发生的事情就理应顺应它一样,别去想太多。 于是快马加鞭赶去联盟,月一心中满是对云盏的担忧。 到了刺客联盟后,听闻之前的伤患已经救治完毕,而有些伤害也无法弥补、尘埃落定了。这次行动造成的惨烈代价让联盟其他弟兄们很是气愤,以至于很多人自发申请再次对寻英派的行动,不愿放过他们。 可是云盏暂停了一系列事情,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下面的人都不敢造次。他吩咐道:“所有人分两拨,一拨去北晏,一拨去东逾映城,给你们六个月时间,各自建立自己的势力和信息库,几个队长露脸在太阳底下行动,以后就不再藏头露尾了。” “这既是你们不可多得的锻炼机会,也是关乎我们成败的最重要的一举。好好发展,听队长的话,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即可出发!” 缩水的刺客联盟,里面少了隐和一些熟面孔,月一内心忍不住萧瑟,但好在他们少了数量,气势却加倍了,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满含势在必得之心,一定要为自己的弟兄们报仇! “遵命!”他们的声势浩大,响彻房间,久久盘旋在屋顶。 等遣散队友后,云盏叫上月一、商蕊和逸城商事,他们一进屋就看见等候多时的郭老。 月一跟逸城介绍说:“这就是虚物阁郭五前辈,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误,你随我们叫郭老就好。”然后逸尘就恭敬对待,内心也把他当作自己的叔舅辈。 郭老上下打量逸城,夸赞不停,“月一,你这个弟弟是认对了。气质不凡,功底不错,还谦虚知礼,人也不骄不躁,他日必有大发展。我很期待你们年轻人,一定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月一说:“逸城此次际遇不凡,被人魔族所救,又成功成为修仙者,确实是祸兮福所倚。” 郭老点点头,很是满意。 气氛缓和中云盏不得不打破,他说:“如今情况紧急,东逾里谜团遍布,我无从下手,而且还有不好的预感频发,害怕事情有变,所以事情必须开始了,我们得去地下城一趟。” 是了,那个锦囊,还有无名剑的感应,以及逸城的血脉问题,这些都指向云盏所说的地下城,仿佛去到那里才会有答案。 所以,去!不管多难都必须得去! 第四十九章 天帝?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去地下城? 云盏接着刚才的话,说:“目前地下城经由战争暂时被北晏掌管着,但地理位置上离东逾还是更近一些,可是困难是近年来东逾垄断了来路,我们要去地下城就必须得先得到寻英派的首肯和帮助,这一趟•••危险重重,不被发现才是最难的。” 要瞒过寻英的人,还要悄悄混进地下城,确实是难。 云盏早在提出计划时就各方面考虑清楚,他出谋划策说:“郭老的身份暂时不能跟我联系起来,所以我拜托他去虚物阁旧址,给寻英造个“噩梦”,为我们的计划提前预告一下。而另一边我们需要换个身份,直接上寻英派求过路权。” 可是月一、商蕊、逸城可是跟言君见过面的呢?要瞒天过海可难了。而且月一好奇,什么样的身份能使得寻英主动给他开门,“你的新身份是什么?” “北仙山焉祁,师承化虎仙,善武懂符阵。下山为师傅求雪莲贺寿。” 听到这话,月一下巴快掉到地上,震惊地问:“真的假的?”随口一说,听起来却像模像样的。 他笑而不语,“你觉得呢?” 月一转头一想,“云盏也是假名?” 云盏露出一个“你怎么会好奇这个”的表情,他回答:“名字只是一个叫法,很重要吗?”他淡定自如,月一嘴里“可是可是•••”说不明白。 “那我、逸城、商蕊还有欣儿、谿边是什么身份?” “我的随从,到时候你们打扮得仙气飘飘一点,保准没人发现。” 云盏过于自信,反而说服了月一。北仙山呀?地方确实存在,但世人可根本寻不到它的位置。它常年变换,百姓相信它的存在只是因为一次山上的仙人寻欢作乐,音乐声飘过来传到了临近的村子,和后来北晏闹旱百姓朝北祈祷雨水碰巧显灵的事。 这些传说并不能真的指向是北仙山所为,人们只是愿意相信想相信的事而已,云盏还敢拿这个来装腔作势? 和月一不一样,逸城这次归来后,整个人成熟许多,对云盏信任增多。之前还闹过不愉快的事,如今已经是稳稳跟随在云盏和月一身后默默做事的成熟青年了。 云盏的神秘当然被逸城看在眼里,只是如今他懂了,人都有秘密,都有隐瞒。别的他不管,只要云盏真的关心、呵护月一就好,只要他不做出伤害月一的事,他就不在乎他的秘密。 欣儿和谿边进了联盟后,见到不少的生人,可是他们还是最愿意跟在逸城后边跑,很快又要转场映城,欣儿有点旅途疲惫了,嘴里抱怨不停。 “这是什么烂路,到处都是坑,颠得我快吐了。” 谿边本不是矫情的人,但是他也附和着表示自己的不满,“对啊,咱们扮演的修仙者,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夜夜赶路,好累哦。” 云盏对各位抱歉,“事情比较紧急,幸苦各位了,今晚我一定找一个客栈让大家好好休息。” 欣儿嘟起的嘴好不容易下去,谿边也开心起来,话噼里啪啦洒豆子一般。其他的都是废话,但是有几句让月一听了遐想连篇。 “我觉得前面那个大兄弟身上有股气,让人害怕。”这是谿边在对逸城说云盏,逸城给云盏解围说:“云盏哥只是话少,经常管理手下,看起来凶了一些。” “不是哦,他••••哎呀,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能只是他作妖,逸城和月一也都没放心上,但是欣儿也插话说:“其实•••我跟谿边有一样的感觉,感觉他怪让人害怕的,我有点不敢靠近。”欣儿还配合动作,身体发出冷颤。 月一看着云盏的背影想:有这么可怕吗? 欣儿和谿边仿佛看出月一的表情和内心话,双双点头,把头点成鼓槌敲击鼓面。 好吧,月一无奈。 谿边还在嘟囔,“这种感觉可怕••••但是又有点熟悉,让我好好想想,是什么。”然后就把自己关闭起来,屏蔽周围一切的动静。多亏他这样,之后的行程一片祥和、安静。 跟着云盏行路,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到映城,而是转路去了霍掌门所在的寻英寨。霍掌门为什么不住在寻英派所在的映城呢? 因为近年来,霍长门退居后位,虽没有卸任,但早已放权给了荛葵殿下。寨子是寻英派最初起始的地方,发展好后弟子们把宗门迁至了东逾首都映城,而霍掌门还居住在这远离人烟的寻英寨。 寨子所在地方山清水秀,很适合养老和养伤,但月一进门后有注意到一侧的鸽舍布置,它建造在东边,占地面积不小,而且里面的人鸽忙碌不停,看来•••霍掌门虽表明退位了,但还是有很多放心不下的地方啊。 而且云盏化名为北仙山弟子也是有深层原因的,原来霍掌门年轻时曾见过化虎仙,受之调教了好一番,虽没有教授什么具体武林秘诀,但对于小小的山野贫儿来说,可是天大的造化,间接成就了他的后半生。从那时起他单方面把化虎仙当成了自己的良师和人生的榜样。 云盏一上门就对门徒报出了自家师尊的名字,不等门徒汇报,便远远看见霍掌门未呼自应,他由人搀扶着跌跌撞撞走过来,直接欣喜地握住云盏的手,问道:“你是?” 云盏知礼数地作揖颔首,风度翩翩、不卑不亢言道:“化虎仙座下焉祁。” 霍掌门再三确认,问:“真是化虎仙旗下弟子?”说完还环视了云盏身后的月一一行人,一看更加确信,因为果然都是些气质不凡的修仙者,态度上更为敬仰客气了些。 云盏这次仍旧微微点头,霍掌门得到肯定回答,脸上的皱纹像是突然开花一般绽放,“快快快,招待不周,速速进屋来。” 他将云盏迎进去,细细与云盏闲聊、盘说,看得出来是真的尊崇化虎仙。 月一一行就这样在寨中安闲歇脚几日,把旅途的疲劳一一洗净。期间云盏跟霍掌门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希望霍掌门可以引荐。 他惊讶不已,“阳山雪莲?你们是来寻阳山雪莲的?” 云盏是点了头了,可是他很为难地说:“雪莲珍贵,是东逾一大珍贵药材,得之可以凝神聚气,冲至尊位之上。世间虽无至尊位之上圣尊位出现,但雪莲也是紧俏的,更不要说东逾出了荛葵,离圣尊位也是不远可期盼的,我•••拿这个主意也••难。” 不想表现自己的无为,他还补充说:“主要我还担心的是,阳山虽名为阳山,但终年酷寒、风雪交加,于雪莲来说是绝佳的生长环境,于人却不是能久待的地方。虽然近年来气温上升,雪山有化的迹象,现在山脚高原也出现了一些野草,但终究是没有人上去过,根本不知道阳山雪莲是否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更有•••一些特殊原因,目前通阳山的路封了,不再许任何人通过了,寻英所有事都交给荛葵了,我也没权利放行。对于贤弟的这个要求,我真是诸多困难,实在是做不到啊。” 霍掌门看起来真情实感,听着也是感觉为难了他,可是云盏就是要为难他的样子。 云盏装作一副才下仙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故作思索,“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在下给掌门添了大麻烦了。我呢此番前来寻雪莲呢,是打算作为一味药引,敬孝献礼给师傅而已,若真是困难,我就另寻其他奇珍异宝做礼好了。”说得轻松随意,一点不强求霍掌门的意思。 “雪莲是给化虎仙的?” 云盏点头,但是不在乎地说:“霍掌门无需烦恼,我再另做打算。”说着就要起身寻求另外的法子。 “不不不,如果是给化虎仙的话,我怎么都没有理由不答应的。”霍掌门犹豫不决,但似乎是终于下了决心,一听闻是孝敬化虎仙的,霍掌门动了心思。 其实霍掌门表明上放权实则内心十分不愿,可无奈功力上不敌荛葵,现在东逾民心也偏向于他,所以他才做出圣贤的样子退位了。 可是如今他的心思有活了,若是•••再有机会得到化虎仙赐教一二,自己也突破为至尊位武者,再凭借一番谋划,怎么可不与荛葵一较高下,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所以霍掌门松口说:“等我周旋一二日,看是否有转机,再与贤弟商量,可好?” “甚好,只是若是真给掌门添麻烦了,就无需费心费力了。” “不费不费。” 把包袱丢给霍掌门后云盏就让他自己为此忙去了,同行的月一和逸城等就在寨子里闲着等消息,十分无所事事。而且寻英寨没有什么玩耍之地,月一、逸城和商蕊又对寻英还有恨,每次出门都需要花费好一番忍耐心才没有一把火把这脏寨子烧了。 逸城明事理,说:“先别给云盏哥添麻烦。” 两个女子,主要是月一才停止这可怕想法。 几日后,正如云盏所预料,霍掌门许诺亲自送他们去映城见荛葵殿下,然后打通去往阳山的通道。 于是一行人浩浩汤汤又前往映城,霍掌门手下只带了十几人,与云盏一前一后两个华丽木轿子。云盏端着身子悠闲地坐在轿子中,月一跟商蕊扮作的是两个女侍,骑马在后面跟着云盏轿子。 自由散漫的欣儿和谿边在最后面边玩边赶路。 一行越临近映城周遭便越是繁华,沿途的风土民情也与他们之前所识不同。月一五人都是没有到过映城的人,比不了云盏还端着架子,一个个眼珠子盯着到处看。他们还听说映城寸土寸金,街市晚上都灯火通明,而映城的人更为特殊,女子温柔娴淑,三步一笑摇曳生姿;男子则玉树临风、冰肌玉骨••• 月一再次不免想到了言君的样子,他本就是天下第一君,更是东逾男子的代表,确实在外表上挑不出毛病。就是内心有点难猜,不知是黑心还是好心。 上次言君在任河的时候是被紫殿紧急召回映城,可能如今还停留至此,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自己怎么解释什么时候又跟北仙山的人混在一起的问题? 幸亏第一日只是被霍掌门安排住在驿站,没到跟紫殿的人见面的时刻。月一在愁是易容易装还是编故事假造跟北仙山的人的偶遇。 一路上都没有冒泡的谿边突然发生惊喊,“啊。” 所有人都被他吓住,朝他看过去。此时谿边站起来满屋子踱步,嘴里小声念着,“是吧••••好像又不是•••不是的话为什么又那么熟悉•••••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欣儿直接出一丝灵力把他打落在地,制止他的无脑行为,生气地说:“你又在发什么疯?” 谿边不计较欣儿对他的野蛮,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拽紧欣儿的衣袖,“欣儿,不得了了,啊,你不知道,若真是的话我就真的疯了,我怎么可以•••” 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一会肯定自己,一会否定自己。 欣儿也不去打他了,转头和逸城相视,“怎么办?疯了?” 逸城释放出水的聚精会凝神功能,让谿边一下子冷静下来,此时他坐在床边还在喘气,缓慢地平复心情。 月一这时正好来逸城屋里找他,也就正好碰见这一场面。她问:“发生什么了?” 逸城先是对月一摇摇头,然后温声说:“谿边,你怎么了?” 他终于是缓过神来了,看了周围人一眼,对逸城说:“把屋子周围设下结界,此事严重。”逸城照他所言执行,静待后续发言,接下来谿边的话令所有人都震惊。 只见他说:“我怀疑,不,我肯定,云盏是天帝。” “他身上的气道我记得很清楚,是他。” 众人惊讶! 第五十章 云盏的童年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谿边发什么神经? 但他坚持说:“我很确定,但是还要万无一失的话···只有把他带去天帝山了。” 月一缓过神来,“这事要不要先跟云盏沟通一下?”你背后这样说他,他知道吗? 逸城点头,“要的,他知晓了情况后决定权应该在他。” 欣儿直呼,“不得了不得了,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厉害,我这个蝶神倒显得普普通通了。” 月一泪目,我还只是个普通人呢,我说什么了吗?还是有了无名剑后勉强算作修仙者,但是灵力也细微,连一个小魔都打不过,我不是一群人中最弱的吗? 谿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们不知道他是天帝这件事的重要性,神魔大战后天门关,神界去不了,魔、鬼和少数神族都被困在人间。人间灵力日渐衰减,魔鬼可以活下去,但是神族和灵物就难逃了。英招跟我说过,神界打不开天门,是因为天帝在神魔大战中形散,要不是命星还在,神界早就大乱了。如果云盏是天帝的转世,这辈子他就必须把天门打开,不然十年后灵力全无,人间所有神族和灵物都将衰败,魔鬼纵横人间。” 这么严重!月一回忆起云盏,难道这就是他的秘密? 谿边又摇摇头:“他应该是还没觉醒天帝意识,不然人间不可能没有灵力,他也不会不推进开天门的事情。” 几人中跟云盏关关系最亲近的月一提议,“这事明天我去告诉他,到时候谿边帮忙。” 谿边点点头。 次日,霍掌门带着荛葵还有三君在紫殿正厅等候云盏,云盏也不得不跟他们应酬。月一看着云盏倒是装得人模狗样,也确实唬得寻英派的人十分信任他。而且同辈之人都畏惧他仙徒身份,又对传说中的北仙山好奇至极,纷纷对他伸出友好的橄榄枝。 可云盏看着礼貌温和如春风拂面,可随时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寻英派的人认为那是仙徒的仙气熏陶而成,女弟子们则心生爱慕,钟意他的风度,内心默默和言君做着比较。 云盏环视了一圈,低头轻问逸城,“月一去哪儿了?” 逸城为月一掩护,所以撒谎说:“她三急,一会就回。” 月一实际上是为了躲避言君,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她也是事到临头,才想起刺客的事还没说清楚,北仙山的名气再大,怕是言君也会怀疑云盏身份的真实性。这就是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她就抱病在驿站不来了。 另一边云盏回到宴会中心,正逢荛葵殿下为他介绍紫殿的闻名天下的三君,言君、惠君、易君。 惠君着银色衣装,浑身散发着自信,接触一番便发现是位十分健谈之人;易君是三君中最为神秘的一位,江湖上传言甚少,此时他着黑装暗勾银线装扮,低调中见不凡气度,眉眼之中有狠伐之意,也正如消息所得是个不可招惹之人,他话极少,站在最远处只微微颔首便不再有动作。 三君只见其二,传闻中最是蔼然仁者的言君不在其位。 荛葵殿下对云盏说:“真是抱歉了,言木许是有事,马上便来。”他嘴上道着歉,但神态神气,不以为意,表现出似乎言君做什么都不过分的纵容。 看来最得殿下之心的正是这位言君。 云盏心中念着,转念一想,月一此刻也不在。他们相识,影子曾向他汇报过任河月一和言君的互动。所以云盏难免不怀疑,他们此刻在一起。云盏眉头一皱,内心烦躁,为何要跟别的男子走动得如此近? 但还未把言君当作情敌,因为月一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她就像个钢铁罩子把所有的示好当作友情,让她开窍都需要花好一番功夫,就这一点让云盏对月一很是放心。 另一边月一可完全不像云盏想象的这样,她明明是躲都来不及,谁料偏偏就是能正好!正正好好碰见言君! 见了鬼了,这奇了怪的运气。 大厅外,留给宾客换衣的小厢房,月一本在这想躲过宴会宾客见面,却没想言君也正好来这换衣服。此时,仆人在外候着,小厢房内言君与月一面对面站着,尴尬不已。 刚才言君唤住要进来给他服侍的随从,“我自己来,没我的吩咐不准进。”然后把目光灼热地放在月一身上,而仆人在外诧异不已,恭顺答应。 月一不知道他信不信她刚编的话,正准备结结巴巴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言君看着她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憋什么坏,主动开口说:“你是跟北仙山的人来的?” 月一想说的话被堵住,只呆呆点头。 “那帮刺客是北仙山的人?” 月一惊慌摇头,“当然不是!”这是给云盏惹祸了?她不想让言君把目标精准到云盏,让北仙山背这个锅也难。 言君继续问:“这次来寻英是报仇的?” 这次真不是,她怕他不信,“不是的,这次不报仇。” “所以上次是你们做的?跟焉祁。” 言君不信月一说的话,一步步把她绕进陷阱里,月一转不过弯来,气愤不已,“你要是想报信,我会先把你杀了的,杀不死我也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言君微微一笑,“这么狠,舍得自己的命?” “我赌你舍不得自己的命。” 言君一根手指在月一眼前晃了晃,“我可不是惜命的人,但是·····死在你手里感觉挺不错。” “什么?”这是一个变态? “要是你最后报仇成功了,我估计也是地下亡灵,人必有一死,若真死在你手里还挺干净的。” “什么意思?” 他摆摆手,“好了,今天还是放过你,你看我都放过你两次了,你也是算准了我不愿伤害你,那下次见面能不能别对我喊打喊杀了,我请求你把我当作朋友好吗?” 这句请求说得轻松,他甚至笑着说的。 月一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这么需要朋友?” “因为我没有呀,没有的东西就想要拥有,看看有什么好的。” “小厉不是你的朋友吗?” “他算一个吧,但严格意义上也不算。” 月一不懂,言君露出整蛊的表情,好似刚才都是在逗她,而她真的被逗到了。言君悠悠地说:“走吧,我就当不认识你,没见过你,好了吧?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言君身上总是有淡淡的忧伤,藏在好看的微笑之下,那张完美的面具会在月一面前裂开,透露出里面深藏的情绪。月一好几次都想去抚平它,但是又谨记他是寻英的人。 江湖险恶,他不一定是真心。所以她一次次拒绝做他的朋友,一次次说要杀了他。推远他,有可能不伤害到他吗?月一不知道,但是隐隐地她开始心疼他了。 他一定是遭受了什么,所以才如此渴望朋友陪伴,他一定很孤独吧,永远那么高高在上,永远被所有人追随、簇拥着,永远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身上的违和感来自于他好似被设定完美的工具,一个紫殿的招聘,一个荛亏需要的好帮手。 却永远不是他自己。 彼此都不能再在小厢房待久了,他们都要回到宴会上去。 月一鼓起了勇气,若是现在不做就不敢了,在这个莫名情绪充斥着整个胸腔的时候。她飞速拉起了言君的手捏了一下,然后说:“下次我就和你做朋友。”然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言君远远望着她娇小的背影,脑中记得她的浅笑和淡薄,视线随着她束发簪子下顺滑的长发一甩一甩,不由得眼神暗了暗,嘴角却上扬了一下。 计划成功了一步。 月一回到云盏身边,乖巧地站立在他侧身后。云盏看着回来的月一,没有任何特别的神色,心中一喜,言君可能也只是个普通朋友。 还是太单纯呀,云盏! 姗姗来迟的言君向云盏道歉,荛葵殿下又从中话语周旋着,好似中间没有缺失任何,一切自动就衔接上了刚才的片段,一番流畅自然。 可是云盏注意到言君时不时往自己右边看一下,他余光发现站在自己右边的月一,整个人朝窗外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只露出个小巧精致的耳朵,有点粉红。月一还沉浸在自己居然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心里有点慌乱和兴奋。 兴奋? 其实言君不只是在看月一,他还在看到了逸城和商蕊,都来了?最后才聚焦于云盏。他思索着,刺客的幕后使者会是他吗?北仙山是不是幌子?而他们要去阳山会不会是为了自己也一直在关注的三角之地? 云盏直觉他们之间的不对劲,问逸城,“月一跟言君很熟?” 逸城内心比较一下,说:“她最熟的是你。” 云盏得到意外的答案,忘了最初询问的目的,只剩下盲目的高兴,像个傻子一样,对着空气嘿嘿笑,“那是当然!” 周围默默关注的一些寻英派女弟子此时又内心评估着,这位仙徒好像有点淳朴?不如传说中那么望而却步?可是最初不就是欣赏他那一份高不可攀嘛,如今又平易近人?众人摇头,把他的名次排在了言君之下,但··这于是云盏来说却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他肯定不服。 什么名次?当然是女子心中最佳夫婿人选排行榜! 宴会结束后,他们也特批了云盏可以通过守卫区,去到阳山。通向阳山的道路本来不需要如此谨慎,它唯一只特殊在山脚下延伸过去就是三角地最南边的驻地,一个名叫母宿的地方,此地盛产铜矿。 寻英派封闭此处平常人只道是矿产开采保护地区而已,但云盏知道,寻英一直没有放弃那个秘密,一直在暗中寻找地下城。传说中地下城有一物,得之可得天下。 但它后面还有一句不为人知的话:此物有主命中注定。 云盏要去地下城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锦囊指示自己去地下城,他怀疑自己便是那物的主人;二是养父给他的使命,去救他心爱之人,她被关押在那里。 提到养父,云盏就回忆起自己的童年,那真是不快乐的、难以熬过的童年,因为在他三岁的时候便知,父亲只是养父,他并不爱他。 云盏必须要不断练武,提升实力,去历险,学会活命,不然养父是会亲手把他杀死的。他十分确信养父做得出这种事,他可是在幼小的他面前亲手一一杀了他心爱的宠物、侍从,甚至是朋友。 要保护好自己,就要把自己的软弱藏起来,随时警戒危险处处存在。除非真的足够强大,不然每一天会有腥风血雨。这是他从小便知的生存道理,沿用至今。 而他的养父身份也确实是璃南的九王爷,即使没有实际的兵权和官职,但在璃南也有享受不完的财富。可是···这些都不是他的,他既没有安稳的生活,也没有活着的证明。因为从小便被放逐野外、自由生长,璃南百姓皆不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他得到九王命丧的消息,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这种命运了,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人生了。可是他拿到了养父的遗书,却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信上讲述了他的一生,讲他怎么全身心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为她付出了所有,直到她被魔抓走,自己却时日不多、能力不足,不能够把她救回来。精心想要培养一个报仇的工具,却总是忍不住心疼和后悔。 对,他说他心疼云盏,后悔让他成为他梦想的执行者,把命运强加于他身上。 可是他也说,他爱得深,爱得奉献自己全部,以及自己的良心。他恳求云盏将那个女人救回来,同葬于一处,他愿意下辈子为云盏做牛做马感谢他。 呵,真是可笑的爱情,可笑的亲情! 第五十一章 内心深处的缺失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当时云盏看到养父的这封遗书时年纪也不大,才十岁,他没哭反而想笑。爱情这个东西真可笑,让人疯狂又没人道,还很悲哀,让死到临头的他竟然对云盏也低下头,恳求自己为他完成遗愿。 养父的执拗是不懂爱情的小小云盏对情的第一感受,盲目,失智。 而至于他的遗愿?云盏不打算为他做事,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十五岁,二十岁,直到近日。意外让他得到一个锦囊,让他知晓地下城的秘密,却也一步步把他推向养父给他安排的路。 因为那个女人也被魔关在了地下城,所以时机已经不待云盏再犹豫救不救了,更有暗探告诉云盏,寻英已经加紧了挖矿的速度,恐是已经发现了地下城的入口。如果他再等待,等到地下城完全被发现,那样东西被找到,以及那个女人被发现•••••一切就晚了。 不去地下城,或许就不用面对这一切。可是地下城不止一个人觊觎,它同样会被别人打开,以云盏不愿意的方式。所以,再难,云盏也要做能选择的那个人,绝不让自己被动。 宴会结束,双方彼此约定好之后,荛葵殿下更是派了言君和易君一路送焉祁去往阳山入口,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荛葵是因为不放心焉祁一行人,他要确保过母宿时别被焉祁发现他们暗自进行的隐晦。言君带的随行不算多,大概三十人,但个个都不是吃素的,能看得出来是好手。 荛葵殿下送行前还说:“如果雪莲有两朵希望能给寻英留一朵,我会感谢北仙山的恩情,愿意让全寻英派的人朝北敬拜,都成为北仙山的信徒。” 这话的深层意思是:只要有所得就得分寻英一半,不然可能走不出东逾地界。贪心的寻英!月一咬紧牙关。况且这一行人总有押送犯人的意味,离开时也要由他们护送离开地界,真是任何时候都滴水不漏。 云盏暗中观察护送的人,其中易君全程黑着脸,不言一句。言君倒是善言,只是号称不爱坐轿子的他此刻骑着马,跟作为随从的月一和逸城一前一后,颇为故意,不符往常作态。 月一此时跟言君装作不认识,她作为随从不宜大举动,一路上安静少言,难得地显得文静淑慧。 而言君也不直接与月一交谈,但彼此之间的熟悉感会从各种细节看出来,自此一路上云盏都在默默关注她俩的动态,看他们默默对视又若无其事的样子,各种不顺眼、不服气。他们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就说明其中是发生了什么! 云盏不对劲了,有一种孤寂突然从心底生发,他望着天上挂着的月亮,孤零零的,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这种感觉好久没体会了。 言君有什么好的?有他好吗? 过了一会,他又想:算了,自己也不好,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可能还会连累她,卷入硝烟战火之中。但一会又觉不行,寻英可是她的仇人,他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到时候月一会更受伤。所以为了保护她,要让她远离言君,或者也要让她爱上我。他想了好多,回忆起最初对她的感情还没有现在浓郁,还没有现在这么舍不得放弃,真是一天天就不一样了。曾经他觉得这种情绪只是在乎多了一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没了吧。 可是这种在乎,只有越来越多,却从来没消失过。 继而他又想到养父对那个女人的感情,难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般吗? 心底得不到答案,他也冷不丁再次主动一次。于是约了月一见面,带她去屋顶看星星。计划中本该是特别浪漫的一夜,结果突来的暴风雨将二人逼至了客栈狭窄的楼梯杂物间,这里有废弃的桌椅板凳,还有好多清扫用具。 月一说:“很急的事吗?改天再说可以吗?商蕊在房间里等着我呢。” 云盏不让她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他像个小孩子一般固执地争取自己的东西,他说:“不,今晚必须说。” 有什么必须说的?月一看着他认真的脸,却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他,只是被言君的事扰乱忘记了。她点点头,“说吧,你说了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什么重要的事?”云盏内心狂喜,“难道你也•••••••跟我是同一件事吧?” 月一想不可能,便摇头说:“不会,这件事你并不知晓。” 啊,不是。云盏难过了一秒钟,又自我救赎到,月一上次怕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就再也没想过这事了吧。都怪自己犹豫不决,如今有了情敌,才发现不愿放手。他支支吾吾,“你跟言君是···”什么关系?算了,先缓口气,“你先开口吧。” 月一嘴角微抿,慎重地点点头,此时云盏还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月一说:“谿边是一只天帝山的奇兽,他说你身上有天帝的气道,很有可能是天帝的转世。” “什么?”开什么玩笑,云盏听了只觉得可笑,自己只是被九王捡到的孤儿,怎么又跟所谓的天帝转世扯上了关系。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曾经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人,要是突然有一天别人告诉自己,你并不普通,反而还是什么天选之人,可能都会觉得无可理喻,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是疯了。 月一看云盏不相信,“谿边说你回天帝山一趟,可能会想起来。” 人间的灵气有多不利于修仙者,云盏是不知道的。月一也是听了谿边、欣儿和逸城的话才了解到,十年后人间修仙者都会消失,到时候民土将生灵涂炭。天帝是唯一的希望,也是蝶族回神界的倚靠,更是给逸城契约的神魔兽梅英恢复清白的掌权者。 此时没人说话,场面一度僵着。 两人都没回房间,黑漆漆的夜把感官都放大,微微的月光只露出来一点,月一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暧昧,但云盏只是愣住,明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他的内心在翻涌,有什么在惊涛骇浪中拍起,又随浪花退却。 云盏突然开口,在黑暗中惊起空气中的尘埃,也在月一的心中震起波涛,他说:“你冷吗?衣物上沾了点雨水。” 是有点冷的,但是月一想: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刚才说的话你有什么想法吗? 但是云盏自己略过刚才,只是等着月一回答冷不冷。 她有点气,说的话不被认真对待,冷也不承认,固执地回答:“不冷,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不娇气的。” 云盏罕见地笑了,说:“可是我还是怕你着凉了。”说着将自己的外衫脱了披在月一肩上。 什么情况?是夜的原因?还是自己胡思乱想了。月一只听见簌簌的摩擦衣服的声音,有点感动,觉得心满满的暖暖的。月一出声安慰云盏说:“不管有什么,作为朋友的我一定跟你一起面对。放心,这条路上,不止有我,逸城、商蕊、欣儿甚至谿边都支持你的。”她礼仪式地上前抱了抱云盏。 月一个子算是女人中也不高的类型,与八尺还高的云盏形成鲜明对比,因此这一抱就像小孩子依偎大人一样,少了些情愫,多了些关爱。 像是小奶狗撒娇。 从上方传来一声真挚,“谢谢你。” 哪怕你只是把我当朋友,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月一诧异地仰头看他的表情,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她好像看见了一双盈着笑的大眼睛。云盏不常像这般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他的笑都克制,印象中跟清风霁月的言君有一拼。而且他常穿一身黑,眉毛浓密高挑,多是被形容凶狠,像随时猎物的豹子。像这样露出甜甜的笑容真是少见,也真是可爱,像一只毛绒绒的大狗,想到这个比喻,月一顿时开心得像是得到糖的小孩子。 “对了,你还没说你刚才想说什么呢?” “我想问···”云盏提起的勇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身体的缝隙漏出去了,“你最近开心吗?” “开心啊,当然开心。”找回了逸城,怎么会不开心。 云盏却想,哦,跟言君重逢有那么喜悦吗?短暂分别后,云盏难眠好几日。 他似梦非梦,好像又浮浮沉沉回到了童年时候,期待养父去训练营里看他,期待他夸他优秀、努力,期待他如别的父亲那样抱抱他、给他家的港湾。可是他怎么等都没等到。 很多个夜晚他都就着眼泪入睡,在睡梦中依偎在父亲摇晃的臂弯里,然后越来越沉,坠入深渊。梦里他是爱他的,醒来却不是了。 如今他又陷入这种似梦非梦的时候,摇晃他的不是父亲温暖的手臂了,而是一根悬崖边随风飘荡的草藤,下面就是一片锋利的刀海,耳边传来凛冽的剑气飞刮他的皮肤。 微微睁开眼,就见崖下一把细刀直冲上来,片刻便会射穿他的身体。他大喊:“不要!不要!父亲救我。” “父亲救我!” 可是不管多大声也不会唤来他,剑直接刺穿他的腹部。 很痛,很痛,痛不欲生,却醒不过来。 小时候做梦不知道这是梦境,会在梦里死千百次;长大了知道了这就是个梦境后,会死千百次只求醒过来一次。 醒来就是救赎。 最后一次梦境,居然突然出现一双女人手臂,那真是温暖的给予,但就在他百次强忍最终沉沦的时候,细细嫩嫩的手却递上了一把匕首,云盏便被吓醒了,她是谁? 按计划行路,马上便临近母宿。云盏应言君招待要在母宿停留一日,次日出发阳山。待他们去阳山的时候,言、易君停留母宿处理矿产事宜,静待云盏归来。 这夜,云盏在房间挑灯计划阳山事宜,亦知夜既分,未忍舍之起。 易君暗中观察着,见他丑时熄灯入寝,周围一切无恙才离去。把情况回报给言君后,二人稍作放心,去阳山可能真是他们的目的。 第二日,言、易二君与云盏分别后,安排好琐事后,只带了几个人入了矿区。外部看不见矿区的任何,它被幽谧保护着,周围皆围着五尺高黑布,把整体盖得严严实实,不能钻一丝空子。 他们掀开一角后露出里面空旷的黄沙平地,也见到平坦、宽阔的地面上唯一留着的狭窄洞口。洞口很小,人几乎要弯腰近乎爬行才可进入,而进去后又要通过很长一段隧道,几乎一刻钟后才豁然开朗见到地下城真面目。 这是一片石墙垒砌的城池,说是城池一点也不过分,其宏伟壮丽堪比皇家建造的宫殿,但混身通体的黑色又自然为这一座宫殿笼罩庄重和阴暗的分文,看起来像个墓穴,工人都觉得慎得慌。 而且洞穴遥不可及的穴顶还飘荡着一尺宽的黑雾,似在活动,也似在增长,宛如活物在行动。 周围的紫殿军不敢妄动,因为他们清楚最初进洞穴的五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那五人初进洞穴时,脱离闭塞后突然看见这一壮丽的宫殿,几乎惊呆了眼,上前又呼又碰。结果没一会就传来叫喊,倒地之人叫嚷着全身剧痛,很快便倒地失去了呼吸。 于是后面的人一下不敢大动,甚至大喘气,好像能无声中夺人命的怪物就隐藏在暗中。你一呼叫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会被怪物找到夺命,于是剩余四人只好惊慌失措又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原路退回出去。 这次言易二君名义上是送焉祁去阳山,实际上却是来这看这一异象的。荛葵殿下说:“珍宝总是与危险同在,异象出可能也是宝物出的前兆,你们顺势而为。” 言君对珍宝不感兴趣,只为了完成荛葵的命令;但易君却对此事兴致勃勃,很想要会会地下城。 第五十二章 阳山一行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另一边,云盏和月一、逸城要与北晏的刺客联盟分队汇集,他们先行出发由北向西再东行,早已在阳山口等待多日,就等云盏等人的信号。月一见到队友们,便问云盏:“我们一行三十人都去阳山吗?取雪莲真的很难吗?” 阳山气候恶劣、天灾频发,人多些照应多些? 云盏这时候才告诉月一、逸城自己的计划,他说:“去阳山只是一个幌子,我会声东击西,安排人回母宿探一探地下城。” 月一不解又坚持,“那雪莲呢?难道是不存在的吗?” “雪莲曾经存在,但据我估计,气候使然,雪莲应该不再生长了,所以去也很有可能是白跑一趟。”云盏解释说,但看月一还是一脸放不下的表情,他问:“你可是对雪莲好奇?” “我们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就直接说没有雪莲,万一雪莲还在呢?而且直接跟寻英说空手而归会不会暴露呢?”月一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云盏不说话了,这是一个去矿区的好时机,他们既可以脱身又有很好的理由不被怀疑,更有霍掌门的信任在先,再三权衡利弊,云盏还是坚持要大批人马去地下城。 月一知道云盏的为难,自觉大气地说:“那你安排的人随你去,我自己去阳山历险一番好了。你放心我不是逞能的人,要是有危险立马返回,然后在这山口等你们就是了。” 云盏有点怒,训斥月一,“胡闹。”又好似缓和语气,好好疏导,“锦囊的秘密在地下城,你的无名剑也跟那里有关,逸城的身世跟那里有关,你们都最好一起去。” 月一顿悟,有丝苦恼,和逸城点点头。 在旁边看“神仙打架”、又对地下城本就不在意的欣儿表示,“我和谿边对那个黑窟窿没什么好奇的,不如我们去阳山探探雪莲?要是太冷了我就烧一把火,把整个山都化了···” 谿边拍掌,“这才有意思,到时候整个山的冰都化成水了••••”该多么好玩。 “那你们就淹死了。” 两个傻瓜面面相觑,却因为谿边的脸过于滑稽,欣儿笑得口水呛喉咙,“好了好了,走吧。”边还摆摆手,对云盏、月一、逸城分开。 云盏管不了这俩孩子,月一和逸城只纵容他们玩闹,他叹一口气,“唉。” 之后云盏换了一身与月一初见的刺客打扮,黑衣黑纱黑斗笠,他将手下分散到矿区四周,密切关注、打探情况还悄悄隐蔽着。 此时矿区密封严实,在外面把守的人众多,云盏观察了好一会正好碰到言、易二人从矿区出来。二君身旁仅跟着侍从两个人,随后他们去到了一间同样有人把守的屋子。 云盏悄悄转换藏身之地,紧靠墙边,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声音微小,但是隐约能听见。 那边门口把手的二人看见来人,恭敬地向言、易二人行礼,然后回话说:“尸体在屋内,从没让人靠近过,烦请二君进屋前用绢布捂鼻,切忌不要与尸体靠得过近。” 之后二人进屋后大约三刻钟才出来,房内的情况探测不到。但二人出来后都是一脸凝重的表情,云盏预测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随后二君加强了门外把守的人,并且严加声明除他们俩人之外不允许旁人再进入这间屋子,甚至唤来手边的总管,让他稳定军心,不可听信神鬼邪说,将一些谣言传出去。 这是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走远了,云盏才能实施行动,最终他还是决定亲自进去看看情况。他不能成功伪装混进去,只好趁着凌晨守卫松懈下来、容易中计时,快速爬上屋顶悄无声息落入屋内。中间确实了是费了好些功夫,还不能把月一等人带进来,他只能独自行动。 等好不容易进屋后,就是一阵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云盏忙用袖口捂住口鼻。此时屋内充斥着腐朽之味,除了真正的尸臭外还有一股不可分辨的霉味。 他上前掀开尸布,见尸身通体发黑,表面溃烂脓血遍布,却没出现蛆虫。看来尸身留有剧烈毒性,任何活物都活不成,即使是专爱腐物的虫子。尸体两侧稍扁,中间腹部的位置鼓鼓囊囊。 云盏拿来一根棍子轻轻使劲,尸体口鼻便渗出绿色的透明液体,此时屋内顷刻恶臭加倍。这种臭直窜大脑,云盏甚至站立不起,只好趁还坚持得住踉跄地原路返回,直到到达安全范围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在树下呕吐。 手下惶恐地跑过来询问:“老大,你怎么了?” 云盏此刻根本开不了口,只用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等完全恢复过来后,他找来影子谈话。云盏用从未有过的严肃面孔说到:“矿区下面有蹊跷,这么多人下去恐怕回来不了多少,你和福子、胜、恒说一声,我们后日夜晚下矿,凶多吉少,做好充分准备。” 影子点头,扭头忙碌起来。 另一边,单独行动的欣儿和谿边边吵边闹,到了山脚。 雪山山脚本该是严寒的地方,此时却出现了浅浅的绿植,云盏、逸城那样的人肯定会思考这背后带来的异常和危险,而欣儿和谿边却只看到眼前的美景,只顾着欣赏,咋呼着:“这里居然有桃树开花,居然还有小水潭。” 欣儿走近一看,“好多小鱼,而且水草茂盛。” 谿边却对比着阳山和天帝山,嘟着嘴不服,“曾经的天帝山可比这里美一百倍,一万倍,只是如今•••••但肯定会恢复的,到时候让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美景。” 欣儿不信,嘴里“哼”一声。 这确实不是一场春游,再往上走危险就悄悄潜伏在各个角落了,欣儿稍微收起玩心,和谿边开始正经的登山。 行至真正能见雪山全貌的位置时,他们已经登了两个时辰了。幸亏两人是修仙之人,可以内力维持身体温暖,欣儿也稍稍放出火灵暖和自己和谿边。因此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他们也不至于被冻死。 欣儿表示饿了,示意谿边把干粮拿出来。等欣儿递回干粮时,谿边说:“我不用了。” 他只是喝了口水,他从小在山上长大,虽然天帝山不是一座雪山,但是他还是知道一点常识。在雪山中,切忌不要大声呼喊,很有可能会招来雪崩。他带着欣儿缓缓前行,速度不快,但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倒也是走了挺远。每当欣儿抱怨累了的时候,谿边就鼓励她,“加油,快到了。”扶着她继续前行,不要半途而废。 他们也难得在困境中有了点相依为命的感觉,毕竟此刻两人的命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突然,欣儿看见了一只小狐狸,“啊,是狐狸!” 谿边捂欣儿嘴,“小声点!” 狐狸雪白的颜色差点就被他们忽略了,它眼珠子转来转去,十分害怕人类,只远远地望着,不前进,不后退。欣儿觉得它的样子甚是活泼可爱,想要跟它亲近。她忍不住上前逗一逗,刚往前踏一步,狐狸就往后面跑躲起来了,欣儿后悔不已。 她问谿边,“你说它要是知道我们不是人类,会不会跟我们亲?” 谿边思考了一下,说:“也不一定,动物之间的弱肉强食也很多。” 欣儿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就你厉害。” 似乎是狐狸发现这两个人类并没有去追它,反而站住在聊天,于是它又开始探出自己毛茸茸的好奇小脑袋,一脸懵态地看着欣儿。 此时不仅是欣儿,就连见惯了小动物的幼体的谿边也觉得这小物甚是可爱。 欣儿知道不能去追它,所以她假装继续走自己的路,二人很有默契地在沉默的行走中度过了很久,然后突然身后的谿边轻轻拍了拍欣儿,示意她往后看。 原来那只小狐狸真的一直默默跟着他们,跟了一路。 欣儿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对它说:“你好,小狐狸,我们不是猎人,不会伤害你。” 狐狸歪了歪头。 欣儿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继续说到:“我们上山来找雪莲的,你知道在哪吗?”说完自己笑了,对谿边说:“我好蠢哦,以为它听得懂话,难道会像你一样突然变身成人吗?可笑哦。” 谁料,谿边也学欣儿,蹲下身捏着嗓子说:“山上是不是只有你一只狐狸?你是不是想跟我们玩?” 他的“轻声细语”实在是不像话,像是鸭嗓或者破铜烂铁,在宁静的山谷格外刺耳,反而把狐狸吓跑了。 欣儿怒打谿边的背,“都怪你!把它吓跑了。” 之后不管欣儿怎么回头和呼唤都看不见这只小狐狸了,谿边不好意思、羞涩极了,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个,“对不起。”欣儿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搂住他的肩膀,安慰又调侃地说:“你虽然看起来是条凶狗,但对小动物还是很有爱心的嘛,让我刮目相看哦。” 谿边脸上的肌肉很紧致,下巴线条也明显,个子也窜得高,倒是越来越像个铁血铮铮的汉子。 谿边没不好意思,反而一脸自我崇拜地说:“那是当然了,我也是从一只弱小的奶狗长大的,中间少不了天帝山的前辈照顾。人长大了就是要把自己从别人身上得到的爱再传递给大家呀,这样才会有无数个谿边长大,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欣儿点点头,没打趣他说的话“假大空”,反而有听了这句话开始想家了。她摸摸脖子上临走时父亲给的项链,悄悄亲了一口,小声说:“父亲,我想你了。” 这个项链灰伯也有一条,自从欣儿走后他便戴在手上,时不时抚摸一番,短短时间就把宝石表面磨得光溜溜了。此时无忧止境内,灰伯手上的链条上一颗黑宝石居然发出白光,虽只显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但是灰伯还是看见了,“是欣儿!”但转瞬即逝后,他恢复往常,默默望天呢喃:亲爱的女儿,注意安全。 相爱的人之间会有感应,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民间说法。爱意积攒的时候会有瓶颈,等终于有一滴爱意成为突破瓶颈的最后一滴时,人间即使相隔再远的两个人心脏都会莫名揪一下,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彼此,在这同一个瞬间一起悸动。 只爱情如此吗?亲情可能比它更深刻! 阳山的雪莲到底长在哪里其实是没人知道的,毕竟阳山那么大,雪莲也不一定在山顶静悄悄等着他们,所以一路上他们四处都认真找了找,但找了许久也还是没有发现,只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谿边细心提醒道:“小心雪盲症。” 欣儿点点头,找不到雪莲还是让她有点泄气,只好安慰自己说:“本来云盏就说阳山已经没有雪莲了,我们来找不到也是正常的嘛。” 谿边回应她,“嗯。” 欣儿想打退堂鼓,试探性地说:“那我们回去吧。” 谿边环顾四周,想了想可能真的无缘,便同意了,“好,我们原路返回吧。” 欣儿变得开心起来,内心判定:谿边这个人还不错嘛。下山的路比起上山,因为没了任务又眼里只有目的地,所以行走的速度非常快,欣儿又不自主兴奋。她提议再次比赛,“来,我们看谁先跑到第一棵树那里。” 话没说完自己已经先跑了起来,谿边也没说她耍赖在后面跟着跑起来,两人只是腿脚跑着,没有灵力加持腿脚,而他又毕竟是男子,于是欣儿很快就要被追上。 她忍不住惊呼“天呐”,然后拼命加速。 他们专心追赶,没发现身后上坡的雪开始涌了下来,眼看就要盖住他们。欣儿边跑边回头准备嘲笑谿边,就在这时正好看见了雪突然的状况。 雪···雪崩了?! 第五十三章 船上神秘人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欣儿注意到雪崩,第一时间拼命把谿边扑住在下。 此时雪崩的声音轰隆隆,积雪大量滑下来积在地面,这一条路本就被左右山峰夹击着,这下直接被填平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谿边和欣儿已经被困在黑暗中了,眼睛也习惯了黑暗。时间不长不短,等到外面的声响逐渐缩小到最后听不到时,他先不是活动身体,而是哑着声音问:“欣儿,听得到我说话吗?”没第一时间得到回答,谿边自己先哭了起来。 他其实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幼兽呢。 “我还活着,你哭什么?”欣儿出声。 声音来源好似在右前方,谿边慢慢恢复僵硬的四肢开始轻微地活动,确认只是有一些酸痛而已,他开始往声音来源爬。欣儿也在往这边爬,直到二人终于碰到,她关切地问:“可有受伤?” 谿边回答:“没有,你呢?” 欣儿说:“我当然没事,有火在我还一点都不冷。” 谿边白眼,那感情自己的眼泪白流了。 欣儿还调侃他,“你还是男子汉,怎么跟小姑娘一样•••••” “别说了。”不然谿边就要生气了。 欣儿只好闭嘴。 二人距离本就相隔不远,所以靠近不难,可是雪覆盖得很深,要想爬出去就有点难了。欣儿让谿边躲在她身后,先用手把身上的雪扒开,然后调整内里让火帮忙,一下一下化开掩盖的雪。进程不能推动太快,不然会引发更大的雪崩。 直到内力和力气都有点吃不消的时候,她说:“我们一起,这样快。” 二人确实容易一些,可是手指破损后,血粘在雪上,化得到处都是,手指传达到身体各处,谿边瑟瑟发抖。彼此都算坚毅的人,默默忍受着,因为只有最快爬出去才行,在里面密封起来呼吸已经有点不畅了。 此时外面突然传出嗖嗖的声音,欣儿害怕地抱住谿边,“不会是魔兽吧?” 听了一会,发现声音相当有规律,然后越来越近,二人紧拥手拉手,期待又紧张。 小狐狸!看到是狐狸,欣儿一下子从紧张的情绪中释放出来,大哭,“呜呜呜,小狐狸来救我们了,狐狸你真好,你真好。” 欣儿被救出来了,雪狐也安抚似地上前舔她的泪水,但是却被泪水咸愣了。 雪狐呆滞,这是人类的另一个秘密武器? 欣儿看见雪狐吃瘪的样子又哭又笑,滑稽极了,她伸手抱雪狐,雪狐也乖乖地给她抱。一边谿边也上前把一人一狐抱住,重新感受着活在世上的快乐。 最终雪莲没有找到,但是阳山一行对于二人来说却是惊险刺激又感动的一次经历。 但很快欣儿的讨厌面孔就露出来了,她时不时就搂住雪狐把脸埋在蓬松的毛发里,跟雪狐说一些奇怪的话。 “小雪狐,你是不是狐仙啊?其实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就“哗”一下变成一个艳绝的素衣男子,你救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自己跟谿边就是如此,可以人兽转换,于是她幻想雪狐也是这样。 “雪狐雪狐,阳山上有你,会不会也有雪狼、雪豹?它们是你的朋友是不是?你这么机灵一定不会被猎人抓到吧,我听说他们想要你的皮想要疯了。” 一边说着还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雪狐的毛,珍视得就如同贪财的猎人一般。 “小雪狐,我们很谢谢你救了我们,真的真的特别谢谢你。” 最后突然的调侃变得郑重其事,欣儿认真地说:“你太好了,我怕有一天你会被人类骗,你要是看见他们,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他们会用你的善良埋葬你的。”说着也哭了起来。 期间小雪狐只一个劲儿地看着她,懵懵懂懂,天真极了。 回程的路上,欣儿感慨地对谿边说:“我感觉我一定是上天格外珍重的孩子,我遇到了那么多好的人、好的动物、好的礼物,我什么也没做,就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其实我做得一点也不好,我应该更好、更认真地对待他们的才是。” 谿边看着暗自下决心的欣儿,也渐渐接受了这一个看似娇气、任性的大小姐,其实只是羞于直接表达感谢的小女孩。他想:她得到这一切,一定是因为她值得。 之后谿边搭上欣儿的肩,欣儿也搂住他的肩膀,二人好哥俩般下山到达约定的入口等待伙伴。 让他俩想不到的是,雪狐一直默默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这阳山没有那么多动物,它很孤独。若是真能修成人身,或许真的可以如欣儿所说那样,去找她们? 雪狐在看不到欣儿和谿边的身影后,猛地往回奔跑,跃走的步伐中带着一种有了目标后的坚定,很多东西是要付出努力才能获得的,即使身为动物的它,也知道这个道理! 欣儿和谿边在阳山入口看到了福子留下的记号,按上面所说成功在往西十步的地方挖到信笺,信上说计划出现差池,不能按时与他们汇合,为以免露馅,让他们不要出现,独自再稍等几日。 谿边内心早已经把云盏当成天帝转世了,他惊讶于天帝这么厉害居然也有计划有误的时候,所以内心有点担忧。他说:“会不会有魔呀?” 而欣儿则是好奇极了现在矿区的情况,于是暗中联系了联盟的其他队友,想打探一番情况。 刺客联盟的人跟欣儿并不熟,都没敢说出特别具体情况,倒是被忽悠着描述了一番死尸的奇异。而说到死尸的他们一个二个表情十分怪异,欣儿顿时觉得游戏又来了。她跟谿边使眼色:我们下去看看。 谿边摇摇头,又犹豫不决。 刚才刺客队友还说了云盏吃瘪的事,他们的原话是:那天老大出来就吐了,然后缓了半天,我就觉得地下矿肯定有大问题,结果五个人下去,我们在外面等,结果三天都没出来了。 三天了,不会真出事了吧?逸城、月一、商蕊和云盏。 谿边才不信,他说:“云盏大人武功高强,足智多谋,不可能遭殃。” 看到他一次性说了两个成语,欣儿说:“你是不是把会说的成语全都说了,你再说一个形容我的成语?” 谿边满口答应,“这还不简单?”结果就卡了壳儿,“最毒妇人心?” “你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两人打闹中直接到了矿区近处,谿边直接被欣儿拉着就要往里走。一片黑黑的矿区,看不出个名堂,直到他们暗中观察到言君一人入了矿区。夜晚,还是一个人,为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不能直接跟言君碰面,因为云盏的计划在先,他们一行没有去阳山的事情不能让言君知道。欣儿敲击谿边的脑袋,“所以我们得悄悄行动嘛,跟着言君也不能被他发现了,你做得到吗?” “喂!我们好歹是灵兽也,怕一个普通的人?”谿边自信极了。 欣儿看谿边被忽悠住了,兴高采烈招呼着做准备,先是身上带着清新凝神的药品,然后用厚布遮住口鼻。直到进入洞口后见到城池的全貌,欣儿才挡住惊呼的嘴巴,这真是太奇异了。 言君在前的身影早已见不到了,二人自己摸索着准备踏进城池。 这是一座地下城,城门还可以看出曾经的威武,上面雕刻着上古神兽若干,它们一个个瞪大着双眼和张开尖利的兽齿,浑身透露着危险。 欣儿和谿边背靠背前进,越走越害怕。渐渐地走过了一排破败的房屋,默默躺在地上枯萎的草木偶然被欣儿踢到,然后发出“嗉”的声音,欣儿定睛一看、一找又发现什么也没有,东西消失不见了。 欣儿惊恐地说:“是活的。” 可是随着她发出声音,周围的“嗉”的声音接踵而至、此起彼伏,二人警觉地环视一周,却什么也没发现,周围只是光秃秃的一片。 欣儿内心里打着退堂鼓,但又想和月一和逸城汇合,于是强打起精神,和谿边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皆是惊吓和自己吓自己。之后他们遇到了一座石桥,左右打量后却没发现奇怪,便顺着桥方向去到了主路。 这一路的装神弄鬼月一和云盏也碰到了,因他们早于欣儿谿边进入地下城,但于石桥开始月一和云盏就分开了。 云盏说:“我有私事要先去处理一下,先走一步,月一、逸城和商蕊你们在主路慢行,我会速速回来汇合的。”他还留了一种神香给月一,方便之后联系。 这种神香附着在身上无色无味,只有涂香的两人距离在百米内才会散发出淡淡的橘香,在空气中不显眼又可以清心,月一摸索着十分喜欢。 月一让他先去做自己的事,“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云盏点头。他隔着衣物摩挲着怀里养父的遗物——半个血玉佩。这是线索,他要靠着这个在诺大的地下城找到九王所爱女子的位置,然后把她的尸体跟九王合葬。 失踪多年,他是认定这个女子已经死了,再幸运也只剩一副苟延残喘的身体。 所以这份爱•••••到底有什么可挽救的,内心再次忍不住气愤和疯狂,自己又算什么?算了,不要再想!云盏此番的单独行动,其实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害怕。 他不知道的是,踏上的这条救赎之路,救的是那个女人,还是童年的自己?最后合葬后,自己是否就可以解脱? 不清楚的前路,走上一走,或许会明白。 •••••••••• 月一一行走到了石桥的位置,他们先没有上桥,而是一致往桥下看了一眼。下面是有河水的,只是颜色却黑漆漆的一片,此时河面映照出月一好奇的表情。 她看了一会,结果正常的脸庞一瞬间扭曲。原来河流是流动的,只是静悄悄的、没有声音而已。 逸城手指远处示意月一看,原来河流远处靠房屋一侧的地方还停留着一艘船。它没有栓绳,也没有桨,只孤零零停在流动的河水之上。 他指着的手一直没有放下,见月一关注点错误,他细细出声说:“看船篷。” 船篷几乎挡住了大半面积,但是眯眼看,能从露出来的轮廓大概看出,那里有一个人静静坐着。 月一木讷地回答到:“真的。” 地下城很安静,安静得怪异和恐怖,到处没有声响,只靠自己的想象就能杀死自己。一路进来看到的事都诡异到月一大脑空白,她觉得在这样一个地方,自己真的能承受住秘密的掀开吗? 这边人群的喧闹没想到吸引了那人的注意,他动作缓慢站立起来,走到了船头。月一眯起双眼,只看见一片黑影轮廓看不清面相。 之后船便自己划了过来,即使没有桨,没有顺着水流的方向,斜着直接朝着月一的方向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月一拉起逸城和商蕊的手想要逃跑,害怕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嘴里抱怨:“这是什么事儿呀。” 可是那人居然发出了声音,好似凭空出现,又好像是对着月一后脑勺说话。他说:“姑娘别急。” 虽然吐字清晰,但是冷冰冰、没有感情,不像是人类。 这又是什么物种! 第五十四章 地下城的当年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是真的不敢往后看,可逸城胆子大,他直接就转过身去。在大多时候,逸城希望自己能肩负起男人的责任,保护月一和商蕊,让她们不被欺负,所以判断没有危险后,逸城让月一和商蕊都回头。 商蕊眼睛看不到,这一路只是跟着月一和逸城,她只从周围的感觉出发,也如逸城判断一般,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坏人。 月一定睛一看,这是一个被黑纱牢牢裹住的男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的脸被黑纱遮得严严实实,面部甚至没有鼻子嘴巴的起伏,只剩脑袋呈现一个光滑的球状。越想越害怕,月一抖着声音问:“你要做什么?” 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就在月一面前,她不得不承认真是眼前这骇人的“人”说出的话。他直愣愣地说:“姑娘是良人,东西应给姑娘。” 月一一头雾水,“什么?” 他不管月一,继续说:“姑娘记住一句话,保持真心,真心使然,一切自然会发生。”然后再不管月一任何提问,留下一句“有缘再会”便走了。 月一和逸城这次能较为平静地看待他了,即使船直接逆流斜上回到了原位,那人进船舱消失不见也不以为意了。 地下城真的很怪异!要是逸城的身世真相也在这里,该如何找? 月一叹气,人间早就不是普通人的天下了,暗地里魑魅魍魉多了去了,她不应该大惊小怪的。如今神仙、天帝都存在,再出现什么其他神奇,也只是在万花丛中再多一枝绿叶,增添副彩罢了。 三人先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上了石桥准备过桥去主路那边看看有什么情况,能不能发现一点跟逸城有关的迹象。 月一问:“逸城关于悬念山之前的事情,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逸城摇摇头,表示真的什么也想不起。看到月一为他忙碌,比起找不出线索,他更怕月一为他难过。他说:“如果找不到,可能就是时机未到,强求不了。” 月一没说什么,商蕊抱了抱逸城,这个当初活蹦乱跳的小子回来后就懂事许多,自己如今情况也显少跟他玩耍,两人的关系不知道是疏远了,还是彼此都长大成熟了。 一切都浅尝辄止就好,不像小时候要多到浓烈,两个人都变了。 三人行走在石桥上,站立在最拱处正好是可以看见船舱内的全况的视角。月一好奇瞧了一眼,发现船舱里什么也没有,那人就像根本从不存在一般。 来不及惊叹,月一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她越走越发现,像那个黑纱人一样的人并不止一个,还有好多。他们都着一样的服装,脸上也一样没有五官,不说话就根本不知道男女。 月一拨正乱跳动的心,故作正常地跟一个黑纱人对话,“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是对方直接无视了她,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月一不放弃,又说了一句,“你好,请问••••••”还边拉对方的胳膊做挽留状,谁知什么也没碰到,黑纱人在眼前消失。 逸城思索了一会,提出自己的猜想,“会不会他们都是幻觉?” 月一不懂,“可是船上那人是怎么跟我们对话的呢?” “假若那不算对话,只是他在自言自语,也有可能。” 那人确实没有理会月一,“可是他精准地看见了我,还知道我是姑娘!” 三人沉默,找不到答案。 月一继续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简直是一个沉默的集市,人们默默做着自己的事,不跟月一对话,或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彼此热烈交流沟通着。视线的尽头是一出沉默的集市,她跟逸城说:“我们可能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才能知道地下城的秘密。”而秘密才有助于找到逸城身世。 逸城点头,如今只有先按着这个思路来,才能拨开迷雾。 之后他们试验了无数次,除了船上那人,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会说话的人了。月一没有气馁,但不想放弃,冥冥之中觉得这个地方一定会有大收获。或许不止能知道逸城的秘密,还能解答船上黑纱人话的意思。 一切等着她去探秘,月一不由地加快了速度,向前跑着,边跑边跟遇到的每一个人交谈,但是她不敢大声,怕惊扰到危险。 “喂,你好,你能听见我吗?” 这样问了很多人,都没有人回应,月一在路上喘着粗气,这时一户人家的大门正好打开,月一不抱希望地问:“小子,你会说话吗?” 那个跟逸城差不多年身高的单薄男子,惊恐地关上门。 “这小子不对!他能听见!” 月一发觉他的异常,直接推门不请自来,身后逸城和商蕊跟上。少年在屋内躲在桌子底下,如临大敌,他问:“你们是人是鬼?” 确认了他能说、能看见月一后,月一没好气地说:“那你是人是鬼?” 他回答到:“我当然是人了。” 终于找到人了!月一让逸城关上门,扶着商蕊坐下,随后自己也找位置歇下来,“是人就好办了,出来说话。” 男子实际上比逸城大一点,已经十七八岁,但是个子没跟上年龄,显得像个少年。 逸城看他很胆小,主动靠近说:“我们是偶然来到这里,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遇见你难眠激动了些,但我们不会伤害你,可以麻烦你给我们说说这个城的情况吗?” 逸城的形象一看就是正派又个性坦荡的人,很给人信服感。渐渐地少年接受了这群外来人,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善意。他从桌底下出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诉说这个城的故事。 “突然之间城里的人就都生病了,最开始还很正常,只是渐渐地后来都变得不能开口、不能交谈了,像是丧失了心智,变得行尸走肉一般。” 这样的讲述过于简单,三人都没听懂。月一说:“麻烦可以讲清楚一点吗?他们怎么就生病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地下城故事。 “我的爷爷告诉我,从祖辈开始我们便是一群逃命的人,找了一个安全的地穴开始暗无天日的生活。后来经过世世代代努力奋斗,我们成功建造了城郭,产生了秩序下的法则,以及城主和百姓。 我们受庇佑是因为城里的一件阵地宝物——龙吟。传说是一枚玉质的扳指,被供奉在城主府邸。只要有它在,子子孙孙就永远不会被地上的人发现,而且外来的人会受此物的灵气辐射,直接丧命。我们生活在地底下已经久到不知道时日,身体早已经习惯了黑暗,也抛弃了很多陆面上的生活方式,总的来说有独有的自在、不受约束。 除了城主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对地下之民很重要,他就是大祭司。他常为我族和百姓验算运势,以此来躲避天灾人祸。暴病突发前一年,他算出地下城将有躲避不过的灾祸,很有可能会毁城死民。于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出谋划策躲避灾祸,可是天灾始终是天灾,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灾祸从扳指碎了开始,城民人心惶惶、各种祈求地神也挡不住地下城的踪迹曝光。然而没等到外来人大势举兵杀城,城里的人先暴病,一个个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变成了肉尸,终日到处游荡。害怕被病毒传染,有些人试图走出生活了一辈子的地下城,结果全都一见阳光就毙命、倒地而亡。 入口被他们由内而外打开后,外面的人也纷纷想进来,但幸好只要一踏进城便会被残留的扳指灵气护法所伤,活不过几天。我们才苟延残喘这样生活了近十年,直到爷爷去世,我一个人,也没见到任何解决办法产生。” 逸城发问:“扳指是阵地宝物,那复原是不是能使那些人恢复?” 少年说:“首先复原办法未知,二来扳指碎片、城主和大祭司都无踪消失了。” 月一想到第一个男人,问他:“我们进来见了一个人,他跟我说了奇怪的话就消失了,他会不会是城主或者大祭司?” 少年说:“除了我之外,确实还有一些人有意识。但我们彼此之间失去了联系,这些年都是东躲西藏,我并不知晓你所说的那人是谁,而且我也不认识城主和大祭司。” 商蕊出口,把话题带回当年,“之前大祭司可有算出办法但是还没实行过的?” 少年想了想爷爷说的话,说:“好像当时大祭司确实是算出一个办法,但是却实现不了。爷爷说他算出地下城需要一位贵人拯救,那人出生于城灭之时,他可以反败为胜、化腐朽为神奇,把地下城救过来。可是城主却不信这个办法,因为没有精准地点和名字,只是一个猜想,而且婴儿救世的说法对城中的百姓来说简直滑稽、可笑。” 月一想起黑纱人对自己说的话,急着问:“城灭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难道自己是那个婴儿? 少年回忆说:“我们平时用的是自己的年历,为了让你清楚我得换算一下,等一下•••••应该是十八年前。” 月一的年龄正好是十八岁,那就是她了? 月一问:“要怎么救?你可知道?” 她的这一反应,也令逸城和商蕊反应过来,黑纱人对她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姑娘是良人,东西得给姑娘•••••真心使然,一切自然会发生•••”意思是月一是那个婴儿,扳指应该被月一得到,地下城的危机才能解除? 可是逸城却更为理智,他把月一安抚回座,“事情还没定论。”自身的安全更为重要。商蕊也觉得逸城的想法很有道理,劝解月一说:“还是谨慎一些,盲目想要救城目前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扳指在哪都不知道,你•••” 她没说完,但是月一知道,地下城到处都是危险,她又怎么确定自己能成功呢?商蕊和逸城都担心自己被同化成为一具没有感情的“活尸”。 刚才由于月一情绪过于激动而去摇少年双臂,突然的触碰使得少年羞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又十分正经地回答月一问的问题,“不知道,当时婴儿救世的说法一出来没人相信,我确实不知道怎么救,而且也没人关心要怎么去救。” 一切得靠自己了,月一吸取教训,站起身来对少年说:“那麻烦你可以带我们去城主府看一看吗?” 一听到这个地方,少年惊恐地摇头,表示不想去。他解释说:“那里可不是普通地方,怪异得很,我根本不敢靠近。” “那我们怎么在茫茫地下城正确找到方位?”逸城说好话劝少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月一内心烦躁,地下城的秘密真是讨厌,又多又迷惑,她气喘吁吁地呼出胸口的闷气,这个样子让少年以为她生气了,他支支吾吾、退而求其次地说:“那我我我···送你们到城主府门口好了,别的真不行了,我害怕···” 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众人不跟他计较了,逸城道谢,“谢谢你。” 第五十五章 云盏的变化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这次还是月一扶着商蕊,少年带路,逸城打头,终于经过弯弯绕绕,好不容易到达了城主府。少年带他们走的是一条隐秘的路线,途中没有再见到那些黑纱不说话、会消失的人,走了很久直到走到一个破损尤为明显的房子面前,这儿占地很广。 月一仰头看天,感觉这城主府上面的天都要黑一点,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离她最近的商蕊却笑了,“只听声音有点像马。” ?月一狠狠瞪了她一眼,意识到她看不见,于是紧紧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朝她耳边说了句“讨厌”。 少年送到了就准备急忙忙要走,看到之前月一仰头看天,还是好心地凑到她面前说:“天上那些有毒的,时不时就要掉下来,你小心一点。” 逸城也心惊一下,看天。 月一点头感谢少年,“我们之后可能会去找你,在家等我们。” 他鬼鬼祟祟点头答应,然后瞬间就从小巷子里溜不见了。看他那胆小的样子,月一忍不住想象他独自一人在家也会躲在桌子下面不出来的画面,小模样真是可怜又好笑。 在城主府门口,他们还没推门而入,居然碰见了欣儿和谿边,这两人在地下城里乱晃居然都能晃到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月一内心只能感叹天赋异禀、天选之人! 欣儿第一个发现他们,开心地喊人,“逸城、月一、商蕊,终于找到你们了,这地下城太诡异了,我好害怕。” 商蕊忍不住歪头,她只从欣儿的语气中只听出来满满的兴奋,一点害怕和委屈都没有,这也是一种无知者无畏吧。但月一和他们汇合后也欣喜不已,“你们居然这么快就从阳山上下来了?找到雪莲了吗?” 谿边好不容易在两个女生中插话成功,“别提了,影儿都没瞧见一个,倒是碰见一只有意思的小雪狐,特别可爱。” 欣儿附和,“我说的可爱,你抄我的词儿!” 谿边不跟他计较,“特别••••好玩儿!” 欣儿和月一都露出鄙夷的眼神儿,但是眼睛也忍不住弯起来,好久不见这两个傻宝,一路上真是少了许多欢乐。自己身边的人都长大了、成熟了许多,也就不好玩了,月一默默打量了一下商蕊和逸城,无言无奈。 两队合为一行,一起进军城主府。谿边第一个迫不及待,上前推开石门往里走,想看看到底城主府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只能说真是“狗仗人势”,有了月一他们在身边,谿边感觉自己做什么都信心百倍。 可是打开门一看,院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余一张石桌空落落的,周围连一个凳子都没有。他们小心翼翼上庭廊,沿着小路边走边观察。 从周围的一切倒是可以想象出府邸以前宾客盈门、迎来送往的样子,府院很大,房间都是大开大合、方方正正的布局。走廊随处可见石刻和玉石摆设残件,看得出城主是个风雅、学识渊博的人,而且生活富足、乐于享受。 中间有一件屋子,月一推测城主的书房用地,便走进去看了看。先是看了剩余的物件都有些什么,然后又去推了推博古架,没发现异常。整个屋子简单明了,所看即是它的全部。书房应该会是藏着密卷等重要物品的房间,如此正常倒显得不正常了。 月一再仔细翻阅陈旧的书籍,倒是从中翻出一些城主的旧笔墨,其中一些诗作表达了他对百姓的关切和对未来发展的美好憧憬,而笔法流畅、潇洒也可以看出这位城主的胸襟宽广豁达。总的观察看来,这应该是一位不错的城主,只是他后来去了哪?真的抛城而逃了? 月一的感受是:不可能,他应该有理由的。 这样喜爱自己城民的城主应该宁愿与城同灭也不自己独逃的,所以他一定有在最后时间做某些挽救措施。 月一边走边思考,此时另一边巡视完全部房间角落的逸城急忙赶过来,“这里有刺客联盟留下的记号。” 月一细看,果真是!幸亏逸城细心,而且这还不是简单的信号,是联盟里胜留给云盏的信息。月一在内心翻译着,上面说:祭坛有异,速来。不需要说什么,二人转头汇合其余三人,准头向祭祀坛那边走去。 另一边,云盏在石桥处与月一分别后,手握血玉朝前走去,也不知不觉来到了祭祀坛所在地。这是地下城最北面的一个凹处,周围涌着淡淡的黑气。细一看,凹处在吸收整个地下城的黑气。 天空中最浓郁的黑向下压叠,像龙卷风式的往凹处倾倒。 云盏先是没有靠近祭坛,即警惕黑气,也害怕埋伏。祭坛这个凹地周围方圆百里的地方空无一物,人行走地面特别容易被发现,他先于最远处的高处建筑物上观察一番,再决定摸过去。 祭坛就在凹地的正中央,是一块白玉石垒砌成的长方体,中间有个洞。他之后走近才发现,远处以为的洞其实是一口井,但这时他不知道。比洞口显眼的是诺大的祭祀坛周围绕了一圈的黑旗子,它们随风抖擞,和下方的白玉石边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看了一会都没有动静,云盏终于靠近了。洞虽然是井,但里面没有井水,像一个黑色巨口。向下望的时候像是深渊在注视你,忍不住打颤。里面其实跟石桥下的河水一般,不动不流,黑不隆冬。 可是突然黑色的屏幕突然闪过一丝红色,仿佛有东西藏着。必须下去,万一那个女人就在下面。 云盏动身准备下井,他垂直身体直接坠入深渊,本以为是空气,结果水却漫进鼻腔。他条件反射立刻堵住口鼻,潜了下去。 此时耳边既有空气“呼呼”的声音,也有水“咕咚咕咚”的声音,潜了没一会,脚尖才终于触碰到一个平底。 无头苍蝇般到处走了一会,他浸泡在水中,感受着水流。周围的水准确来说是在畏惧某物,它们彼此在向反方向逃跑,从而造成了云盏身体感受到的流动。 云盏走了小一会,来到一处奇特水幕面前,他手试探着伸过去居然能在水幕前感觉到风,此时已经憋气了很久,他迫不及待要穿过去,于是猛地吸了一口空气。 终于活过来了。 没精力关注环境,云盏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胸腔猛烈起伏,脑袋有缺氧的短暂空白,刚恢复过来就有一个声音传来。 “我等你许久了,你终于来了。” 云盏翻身坐起,却看不见周围有任何活物。 “什么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 这个声音很尖锐,听起来“它”很激动,云盏仔细分辨,这有点像是女人的声音。她呼唤他过去,为了看她是不是那个女人,现在即使前方是火坑他也要往下跳了。 狭长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身体各处都能感觉到风。 最后走到一扇门面前,他本打算推开,结果石头做的门纹丝不动,即使内力也不起了任何作用。云盏在门的四周摸索,直到半天才在门的右侧摸到一个圆形的石刻盘。 按一下,机关···就真的打开了。 半明半暗的天光打下来,下面是一个设施简陋的墓穴,中间唯一口巨大的石棺,周围空空如也。 声音是从石棺里出来的? 云盏先出声对四周说:“你要我来,我便来了,但你也应该现身才对?” 本是保险起见的多此一举,没曾想说话人真的不在石棺内,她凭空出现,半立空中,身上绑着铁锁。 这是一个女人,她身上穿的红衣几乎脏成黑色了,上面的金色暗纹也掉色成灰白。头发披散挡住低下的头颅,唯有头上戴的冠摇摇晃晃,差几下便要落下来。 这红色的服饰好眼熟····居然是凤冠霞帔!难道她就是养父的心爱之人,成亲次日消失的女人。 云盏从没见过她,也自然不会把她当作养母。他稍稍平复一下完成父亲遗愿的心情,以做确认地问:“你可识得璃南九王?” “哈哈哈哈哈。”她又是这样笑,许久不停,“怎么不认识,他可是我的相公。” 云盏内心了然,看着她挣脱不出的铁锁,问:“怎么解开困住你的锁?” 她猛地抬起头,露出全脸,“你过来。” 这是一张瘦骨嶙峋又惨白的脸,妆容破败地浮在表面,口脂却色彩鲜艳,像血一般红。 她让云盏过去,云盏照做,但还是微微留了个安全距离。 她说:“让我看看你的脸。” 云盏就抬起头,直视她惨不忍睹的面庞。 “你是他的谁?他自己在哪?” 云盏不掩饰,直白地说:“我是他的养子,他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听到九王去世的消息,她手脚齐用,链子与石壁磨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你骗我,他就不是不想来才。” 云盏虽没目睹九王临死之容,但震惊举国上下的九王葬礼却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皇帝钟爱自己这个叔叔,以国丧资格举办,全国百姓自发服丧百日,怎么可能不是死了? 他试图理解相爱之人天隔一方的情感,笨拙地安慰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大笑话,他都不是人,怎么可能会死?你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哈哈哈哈哈。” 什么! 云盏不由得退后几步,不知是害怕了这话,还是说这话的女人,“他怎么不是人?他是实实在在的人。” 是他精神上伟岸、严厉的父亲,又怕又爱,让他习武、独立,逐渐成为如今的自己。 “真是笑话,你们都被骗了。新婚之夜我便吸光了他全部元气,他早就是鬼身不死不灭了。只要我一天活着,他就不会死,我现在还没死透,他怎么可能先死!” “你是谁!” 吸元气?云盏不知道这疯女人在说些什么,难道这是一个阴谋和陷阱,九王有其他的目的?云盏实在不愿这样想,但是眼眶却不自觉盈了泪。 “哈哈哈哈!”见云盏这个模样,女人再次疯狂起来,“你居然还··哭了?难道你还把他当父亲看,你真是可笑。今日不是他来而是你来,不就说明了一切吗?他要让你死在这里!他根本不爱你,就像他也不爱我一样!” 说完这就话她就直立飞了下来,锁链轻轻一挣脱如刀切豆腐就断了。 锁链锁不住她?那她刚刚···是假装的? 云盏对这一巨变,没想明白便条件反射地拿出剑来对立。 女人的武器是手部的利爪,云盏已经不小心挨了一爪了,轻轻一挠的感觉便是身体伤口处剧烈萎缩、疼痛,和很酸的毒气入体的感觉。 “啊,难受。” 云盏应付得艰难,女人不解气,边打边说:“你就是一个牺牲品,只要我吸光你的精气,就有力气出了这困我十年的牢笼。哈哈哈哈哈,九王也会因我功力回增而重新恢复魂力,他的算盘真是打得精,但幸好我也不吃亏!” 九王?父亲! 云盏一边打,一边又忍不住沉浸在苦涩中,这是他视若父亲和师傅的人吗?自己存在就是为了牺牲?为了他的自私自利? “哈哈哈哈。”云盏也笑了,但脸上两行热泪更是猖狂地流了下来。 女人一瞬间错愕,但又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也开始大笑起来。两人都在笑,但手上的力气却越用越大,不知道在发泄什么,不知道对面站着的是谁。 云盏在恨,都放弃吧!管他什么养育之恩,还是临行之愿,今日不是这个女人死就是自己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要为了自己的命搏一搏! “啊啊啊啊。” 第五十六章 鬼王还有孩子?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生死之即,云盏突然迸发出超越身体极限的力量,猛地将内心全部的情感和信仰释放。与其说在输出,不如说在放弃,放弃自己曾拥有的一切,把脑袋里、心里的全部都扔出去,扔向体外。 也就扔向了这个女人。 可是奇特的是,云盏的筋骨不仅在发热,还开始膨胀,身体也随之鼓起来,内部像是有风舞动一般把他的皮肤撑得几乎透明。这是怎么回事? “要坚持不住了•••” 不行,云盏咬紧牙关,像是面临活着以来的最大挑战,他如今眼睛充血,将内在的剧痛通过手上的一招招、一拳拳全部反击回去。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那个女人被云盏十分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也伤到了几招。 “这是什么力量?” 女人气愤不已,还在讥讽,“看来你还不是个服软的人!九王身边真是不缺元气足的人,我很满意,今日你的阳气我都要了,出去我一定功力大增。” 她高昂的士气不再只是为了出这个笼子,而是为了更高功力的增进。 这一短暂的时间里,云盏终于熬过了身体的剧痛期,体温开始回暖,身体也舒服了起来。此刻不知名地方居然有一股黄色的液体悄悄在他身体里流转,云盏看不到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它在默默修复云盏的伤痛。 这一股黄色液体像是给他内部尘封的神力干井加了一瓢助引的水,此时神力如泉水咕咚般流向四肢,不多但是给了云盏功力以质的变化。之后他只要像往常一般发招,招式中便会自带神力,一丢丢的力量便可达百斤重。 神秘的黄色液体使他不是从武者跳到了修仙者,而是直接苏醒了至上的神力,直接升为神界仙士。 但云盏对自己的变化一概不知,只是惊讶于压力之下自己好像武力突破了而已,可是作为他唯一的对手——女人却更加明白他发生了什么。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上一任鬼界之王! 鬼王惊讶不已,云盏身上的力量她绝不会判断错,“不会,不可能,你怎么拥有神力!” 神力与魂力两者天然对抗,神力能自然压制住魂力,更不要提云盏还是天帝转世,对上女人鬼王的身份也绰绰有余。 鬼王不服气,更加使出百倍魂力回击,但等待她的是一次次更重的伤害,直到最终她被击倒躺在地上,仍旧哀嚎:“不可能的,九王不会让你来的,他是爱我的!” 之前还恨着,还是不同利益的竞争者,现在又谈起了情爱,云盏不会再被她和九王骗了,这一对根本就不是什么夫妻。云盏没对她赶尽杀绝就算好了,只让她在那自言自语,女人一个劲儿地说着“他是爱我的,真的,他说过即使我不是人,他也不嫌弃我的,他还为了我甘愿变成鬼后,说要陪我千年,他说会来救我就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不信···” 直到她成功把自己说服,坐起来质问起云盏,“你一定不是他找来的人,他不会害我的,说!你是不是魔主派来的,他是终于要我死了是吗?十年过去了,他的计划最终还是舍弃我了?” 魔主?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人物? 云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肯定这是重要的线索,于是内心悄悄记忆着,企图激她,试探她的话,“魔主的计划是什么?” “哈哈哈,我不告诉你,我死可以,但是我要让他也杀了你们,绝不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从这里套不出话来,云盏只有转战其他,他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九王派来的,只能说他想让你死,根本没爱过你!” “哼,我也没爱过他!”刚刚还一脸深情,如今却马上改口,像是一个世仇站在她面前一样,女人此刻的仇恨也不假,怒火似乎顿时席卷了她浑身。她没头没脑说一句,“呵,最初开始我就不爱他,我就是为了他的元气,我要报仇,为我的孩子报仇!” “你的孩子怎么了?” “他••他被你们杀死了,就是你们,可恶的神界要统领三界,让我们魔鬼二族做牺牲,对你们俯首称臣,想得美!绝对不让你们如愿,总有一天,神界会被打开,万魔入侵,你们都会死光光。”鬼王激动不已,口不择言。 我们神界?云盏对能牵制住女人本就感到诧异,这下得到答案了,看来自己的身份确实不简单,神人?云盏摇头不懂,或许答案真要跟谿边好好沟通、探讨一下了,天帝转世?只是个人间普通弃婴的自己,配吗? “你说是魔主把你关在这的?为什么?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哈哈哈哈,可怜的你们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就等着灾难蔓延把你们都消灭吧。我不能活,但要让你们通通给我陪葬!” 现在还不能让她死,得让她说出更多 ,可是女人如今一心寻死,只要脱离云盏的神力压制,便会做出大动作来。 云盏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身份复杂的女人,却没知道老天不让他一人孤单抉择,外面月一一行通过记号的指示也到了这同样的祭祀坛旁,也就看到了这个很大的凹处以及奇怪的井。 逸城谨慎,不让月一和欣儿鲁莽,先是观察四周好一会,察觉到没危险后才示意他们可以下井看看。而且他还打头阵,让月一、欣儿和商蕊在中间,谿边殿后。五人过水幕,来到石门机关处,谿边只是摸索便不小心按到,直接将石门唤醒分开,运气真的很好。 这是个墓穴!云盏也在,还有那个奇怪被控制住的女人,五人一进来便看到这幅场景。 月一先走过来好奇这个场面的原因,云盏简单解释一番后,逸城和谿边就没了兴趣,开始四处磕磕碰碰,看看里面情况。只有作为女人的三个小姑娘被这个所谓的“爱情故事”吸引住目光,顿时八卦意味十足起来。她们在这边久久站立,欣儿和商蕊关心这个女人的爱恨情仇故事情节,月一却从故事背后看到了云盏的身世。 弃婴,养父把他当牺牲品····啧啧啧,真惨! 月一觉得作为朋友,必须要给他一点支持,她温柔靠过来,跟云盏说:“放心,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是你一辈子的朋友,这句话说在多次,也是我的真心话,我希望你好。” 欣儿和商蕊跟云盏的关系没那么好,但是也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商蕊更是破天荒“嗯”了一声。 “那现在要怎么做?”月一问云盏的打算。 “我想让她说出更多,但是她死意已决。” 他们思索不语,拿不出主意,这时商蕊却说:“或许我有办法···我可以催眠她,再现曾经场景。” 欣儿愁脸顿散、急忙点头,而且她真的对琴艺这门武功很是好奇,所以很好奇商蕊会怎么做。 众人经过充分协商后,他们决定,商蕊琴艺主攻,云盏神力不放,让鬼王不要有任何反抗之力,而月一更是拿出无名剑、欣儿释放蝶神之力,四者同时出力,让鬼王被困在自己意识里,重新经历一次当年,也通过她自己的语言讲述出这个人生十年,让云盏等人知道当年的内幕。 逸城和谿边看到那边开始运功,也跑过去围观,虽不出力,但是逸城把周围布下水笼屏障,致使里面的灵力动荡别辐射到了外面,也不让这个石壁空间坍塌。 云盏善意地朝逸城微笑,二人不需对话,皆懂。 之后商蕊就从意念中唤出意琴,这是她这一年中不断进化修改的成果,今天正好可以在除月一之外的人面前展示。商蕊的琴名字叫意琴,它不需要携带置物袋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把真琴收起来,只稍作心神默念唤醒琴意,意琴便可以凭空现身、功力不减,只是发力过程中对琴者的技艺要求颇高,商蕊也是练了好久才拥有了值得称赞的技术,悟出自己略微独到的琴道。 众人只见商蕊静坐,双手抬起,于空中弹奏,便真有琴声发出。“哐哐哐”几下声音便开始浑厚、磅礴起来。 欣儿感叹,“真厉害。” 还不止这些,琴声还可以随着弹奏高低起伏相应变化,剧烈时甚至能感受到风和浪,静谧时还能感觉到柔和顺。意琴如一把宝剑一样,还会发出琴气。气势如虹时可凌空折断大树,震断敌人全身筋骨,让人身体内部血液倒流从七窍中喷薄而出,所以在助攻中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进可杀退可抚,在原有基础上衍生的清心净神功力如今更是上了一层楼,还可以挡邪、惑心,让人从善、入魔等等,说也说不完,也是真的厉害,比原来练剑更能贴合商蕊的性格。 月一曾经问过商蕊,“意琴是否会让你误入歧途?” 自可为武器在什么人手中便具有什么秉性,商蕊的琴意可致人在入魔鬼之道,是否说明她心中也有魔鬼心? 商蕊对此看得很开,武器为人服务,终点是阻止坏事发生,劝人从善是一个方法,赶尽杀绝也是一种方法。入魔也要走三道关,大多数人不能魔成,在中间就会丧命,商蕊也不愿世间行走的魔鬼多如牛毛。 “我会小心,不要担心。” 月一只好半信半疑,对商蕊还是担心不已。 抚琴中商蕊的琴声已经从激昂中慢慢转小变成了小桥流水,在最初将女人慑住后,还将她带入了可视梦境。随着女人思绪飘散回到当年,琴气自动聚集,形成一幅幅画面,在他们之间上演木偶戏。 这是女人的视角。 时间在十几年前,那时她还是泛一大陆鬼族之王,因为地位是继承而来,她不善经营族内事务、也没有什么抱负,所以大多数只是做个甩手掌柜,对界里的事不管不问。直到有一年,她惊鸿一瞥爱上了一个修仙者,时间还是在一个人间各种物种共存的时期,那时她不落俗套、也特别不顾一切偏要和这个男子在一起,即使对方心中只有成仙,早就摒弃了世俗的情情爱爱。 她是鬼王,按理说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她只是微微使出了一点力气,便得到了他 ,还囚禁了他,甚至怀了他的孩子。她是真的爱他,在鱼水欢愉之间还记着切勿伤害了他。对于鬼族来说,想要得到男子的精气过程也十分简单,可是她不想吸食他的精气,她还想要他活,所以她不伤害他,也不让他像自己一样,永远见不得太阳。 可怜的男子一觉醒来发现所有都变了,他处于寄人篱下的状态,又被恶心的女人看上逃也逃不掉。于是醒来后他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鬼王还怕他生气,但幸好他也没有离开自己,甚至还在鬼族跟她开始生活起来,共同养育一子的充实生活。 还以为这样幸福的小日子会持续一辈子,她也困倦于外界的打打杀杀了,所以自然拒绝了魔君提出的合作意向。 魔主说:“讨伐神界的战争,你有相公和孩子就自然懈怠了,你要是最终选择对神界俯首称臣也好罢,我不该干涉你,你应该拥有自己安宁的小世界。”他的意思是不强求鬼王的大战出场。 可是战争爆发的这一天,她一个看管不严,便发现孩子和丈夫都不见了,“去哪儿了?” 神魔大战的中心场地,已经剑拔弩张,彼此局势都很紧张,魔君在围攻中自曝,“不光是天帝,就连蝶神等都将在计划之中,即使不能殃及丧命,但也要黄雀之利的相公在天帝消失天门无灵力支撑自动关闭之时,以爆体自己的孩子获得天门短暂的停滞,趁机飞升上天了。 而且他们的孩子可不一般,简直是逆天的矛盾无敌组合! 第五十七章 又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他们的孩子是逆天的结合,鬼族和修仙者相斥,魂力和灵力更是死对头,可是他们的孩子却能天生体内灵、混二力自由转换、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孩子本就可爱漂亮,鬼王相信,这个孩子长大后绝对会是三界中最厉害的存在。 她带着这样的期望却被命运狠狠地拍打在脸上。 可爱的结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手毁了,鬼王气不过,发誓要报仇。可是天门不开,那个负心汉也见不到,她只好跟魔君的徒弟魔主合作。魔主承诺她,说他有线索,让她静候佳音。 数十年间,鬼王到处吸食人类精元,为的就是助自己功力大涨,能有一天成功打上神界报仇,却独独没想到还是在九王身上栽了秧。 这是她爱的第二次,她以为这次是真的,这次是不一样的。 九王说他爱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最初不信,直到把他也变成鬼体后,他却还是挽留她,不让她走,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这是爱我的吧?”鬼王想。 九王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负心汉是不一样,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宛如正常夫妻般的相濡以沫和呵护珍惜。她···开始后悔了,后悔把他变成鬼。于是她跟他道歉,让他原谅自己把他变成了如此污恶之人。 可是九王却抚摸着鬼王的苍白肌肤,说:“没事,这样我就永远离不开你了,也求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是的,九王跟她在一起时,总是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他说:因为爱你呀,所以才愿意牺牲。 被吸食精元的人一般会成为孤魂野鬼、到处飘荡、没有神智,可是鬼王却每日给他渡魂力,教授他习魂术,想要他成为一个真正的鬼,和自己一样长生不老、不死。 无奈九王是一个天生阳气旺盛的人类(这也是当初鬼王看上他的原因),与魂力融合无望,就只能靠鬼王每日以体滋养他,不然他就会“死”。他们的结合是私定终身,外人并不知道这个鬼王妃的存在,那日九王也只是私下给她补办凡人的婚礼,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一个平凡但是幸福的夜晚,可是美景不长,次日鬼王便离奇失踪了。 她去哪了?走得悄无声息,只给九王留下一个血玉佩。他动用所有力量也找不到她,眼看自己就要魂飞魄散飞走了,幸好意外地发现血玉里还传来了微弱的魂力。 九王颤抖的手彰显着自己的激动和欣喜,“阿还,是你吗?”他跟它对话,却没得到回答,但血玉里的魂力就是自己十分熟悉的相好之人所出,所以九王确定鬼王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不知道身在何方。 鬼王的安然无恙也是在一定条件下的,她被魔主掳走、关在了地下城的墓穴,此时她质问面前站着的魔主:“你为何这么做?” 不仅是禁锢了她出去,还动用了锁魂索关押她。 魔主说:“让你静待时日,你居然敢在人间暴露,这么多年来我们卧薪尝胆、东躲西藏不就是为了在人间布局吗?你倒好,坏我的好事,还和人类苟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报仇了?你的孩子,和你那个在神界吃香的喝辣的的负心汉相公也不管了?” “当然要报,我永远忘不了他带给我的痛!只是•••九王他是真心爱我的,没我他会死的,我不能抛下他啊。” “蠢货!他本就是一个低级的人类,他的死活根本不应该被关心。鬼还,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如今眼看大事将成,你要给我打起精神来啊!”魔主异常地苦口婆心,显得没那么冷冰冰了。 但鬼王坚持,“不,九王他会死的,我不能这么做,你放我出去,或者你让他跟我们一起。” “没脑袋的蠢女人,疯婆子!”魔主看着鬼王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放你出去?不可能的,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反省反省,想想那个负心汉醒醒醉入痴傻爱情的心,顺便把每一个进来人的精元都给我吸了,吸个一干二净,我保证一定不出十年,我让你出来直接跟我上神界去报仇!” 魔和鬼的寿命十分长,短短的十年不足挂齿,只是九王只是个非人弱鬼啊,比不得鬼王和魔主的功力。 魔主走后,鬼王独自面对这空荡的墓穴,她寂寞又孤独,更是十分想念和九王的快乐朴素时光。每日全部的依靠就是靠烧自己的命魂给远处天边的九王渡力,希望他好好活着,等着她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再团聚。 可是久而久之,她越发虚弱,命神都快烧没了、枯竭了。 时间慢慢延伸到了地下城天灾犯的年份,落单的城主和一个个祭师们进入这里,本想寻求解决办法,却没想到被鬼王吸食精元当场丧命,枯竭的鬼王得此如人间甘霖般多续了更久的命,熬到了云盏他们来。 •••••••••• 这是她的视角,云盏他们看不到九王的结局,也不知道地下城与地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通过再现知道了这个可怜又可恶的女人的故事,在回忆里她确实被爱过,被伤害过,又被爱救赎过。 云盏转身一看,商蕊已经泪流满面,月一在给她擦泪,谿边难得清醒,说:“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同情的?她吸了多少人的精元啊!” 该同情她吗?对,她是坏人,杀了不少人,可是她做为女人,渴望爱情又爱而不得,也实在可怜。 商蕊经由月一擦泪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她说:“这是共情,眼泪是她的。”她看不见,但是手却准确指向了鬼王。 其实商蕊也有一点隐瞒,在幻境里,她好几次宛如附身鬼王,真情流露中有没有为自己流泪,她也说不清楚,因为•••••爱真的是个难题。 鬼王此时还一个人静静躺在冰冷的石地上,睡梦中可能还在重温成婚那日的幸福。 逸城问云盏:“怎么处置她?” 她跟云盏的养父关系密切,云盏又得养父邀请来救她,现下是把她杀了还是救出去,只能全凭云盏的意见。 云盏拿不了主意,只好掏出那半枚血玉,这时鬼王正好苏醒,她没第一时间震惊这群意外之人,而是先看到了这枚信物。 这是她自己的东西,“给我!”鬼王的声音沙哑,两手朝前,表情狠戾,但是跪坐在地上又像是乞讨。 云盏没有第一时间把血玉给她,而是运转体内的神力,将至附着在玉上。只见“刺啦啦”的声音出现,像是烧干的水壶重新蓄满水一样。做完这一步后他才把血玉递还给她,鬼王一把接过,先是拿在手中就被重重烫住,这可是神力!但她怎么也舍不得扔掉它。 “怎么只有一半?” 难道?云盏说:“我拿到手时就只有一半,另一半不在你身上?”两个不是彼此互通,一人一半? 鬼王疑惑地举起玉佩端详,没看出什么,反而被里面的神力伤害得精神恍惚。 云盏就是知道这枚血玉的重要性,知道鬼王不会轻易遗弃这枚玉佩,所以才让神力赋予在玉佩上一直压制住她的功力,最后配上坚固的手脚铐束缚她的行动,就万无一失了。做完这一切,云盏对身旁的人说:“谿边和逸城多注意着她的行动,我们一切等出去了再说。” “好。”他们点头。 这个墓穴从进来开始便只是跟鬼王纠缠,现下还没好好、仔细观察过四周。 月一像逸城刚才那样做一样,也对墙面敲敲打打,看是否有暗室,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谿边也说:“我们都找过了,什么也没有,就是普通的墓穴•••” 是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个普通墓穴。但是墓穴最重要的是棺材吧,这个他们还没查看。月一朝着棺材走去,欣儿想起什么说:“人都被鬼王变成鬼魂了,应该没有尸体了吧?”她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月一还是坚持去看看,她没有直接掀开棺盖,而是正对着三口棺材屈膝下跪叩拜,不为了拜谁,只为了逝者安息。 逸城见了,也来叩拜,因男子比女子动作大些,发出的声音稍响。还不等谿边和欣儿有样学样,棺盖却突然自动向前推移,自己打开了。 欣儿先喊:“有鬼呀!” 谿边好笑说:“你旁边站着的这个才是名副其实的鬼。”他指的是鬼王,可是欣儿看了鬼王一样,却一点不害怕,还很鄙夷,“但是我看得见她。”这里指的是看不见的鬼,弄虚作假的鬼。 月一拜完后离棺材的距离要近一些,此时棺盖突开,她却不敢往里看。女孩子倒真的是有点害怕这些,她觉得一定是欣儿那声尖叫影响了她。 于是逸城代替她,直接站起来向前方去,他看了一眼说:“有一个盒子,要拿出来吗?” 月一害怕,问:“死者怎么样?” 逸城说:“没有死者,只有一个盒子。” 居然没有死人,难道不是真被鬼王吸食完了?月一克服恐惧往里一看,果真如此。 打头阵的还是逸城,他率先打开盒子,月一心中默念:无意打扰,愿逝者安息,以求神明保护。结果盒子里面是一封蜡面信,众人感叹放这封信的人深谋远虑,这地下城确实有可能被水淹,要是被淹了信的内容就更无人知晓了。 信被拿起,碎成两半的翡翠扳指就露了出来,欣儿开心:“这就是龙鸣!” 传说中的宝物? 云盏接过信,在众人的点头下展开信件,也经由他的口得知这是一封城主写给后人的信。 信上写着他无力回天,无法拯救城民,只有与大祭司和司命一同以死祭天,希望上天可以原谅他们几百年来的东躲西藏的避日,给他们一条活路。 月一捂着心脏说:“他们居然是活埋,还是自愿,这是活生生地等死啊。” 欣儿最关心的问题是:“可是尸体呢?难道鬼王还喜欢尸体?” 没人回答。 逸城一直站在云盏身边,他听得很清楚,转头跟月一说:“为了让后人知道前因后果,信上写得很清楚,甚至救他们的方法也写了,可是这方法有反噬,我认为你不确定你是那个人,如今不试为好。” 月一想到那个胆小的少年,稍微犹豫一下又坚定地说:“就算不是,姑且一试,万一就成功 了呢?” 云盏不知道他们跟少年还有黑纱人的碰面,听闻反噬也很反对月一去做这件事,“月一,此事不妥···”但看她那坚定十足的眼神,云盏更多的话被困在嘴里,囫囵一圈后又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之后众人收好信件和扳指,更为恭敬地一一对死者敬拜,毕竟城主和大祭司们的所作所为是值得他们尊敬的。 之后他们两队人马便出了墓穴,月一坚持要试一试救人的方法,逸城和云盏只好依她,然后在旁边保护她。于是月一详读了信笺上的说明,开始试验起来。 逸城和云盏在月一十尺远近时刻待命,准备随时支援,而欣儿则是扶着商蕊和谿边站在最远处守卫,也是为了自己不给他们添麻烦。据欣儿所说,言君一人入了这地下城,可是他们却都没有看见他的踪迹,所以也为了不被他发展他们一行的举动,需要三人在最远处报信。 此时正好是夜晚的子时,月一按照指示站立于祭坛中央,双手持白布旗,头抬起做仰头状,对被黑幕遮蔽、并不存在的月亮念咒起誓。于是奇怪的语言渐渐汇成一首战鼓谣,将禁锢的天空缓缓流动起来。 第五十八章 月一反噬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始终闭着眼,唱起歌来却表情生动、绚丽多彩,跟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然后她突然拿出备好的匕首,没有怀疑地刺向自己的心脏以左三寸位置,血一下子漫开在她白色的衣襟,像一朵血红色的鲜花。 她像是看不到,也不痛不痒似地直接把剑从胸口拔出,带出的血流扬洒在白布之上,只见白布染上鲜血,不是缓缓变红而是慢慢变成黑色,等到差不多变成一把黑旗后月一把它插入地面。 之后她再用手握住这个破碎的扳指,继续歌唱。此时天空开始“轰隆隆”地响,像被惹怒一般。本来黑漆漆的穴顶上好像真来了白云,云在上空不断翻滚、酝酿着,像是暴雨来临之前。 突然四周由浅至深出现了兽吼,如在洞口中散发,回声一下一下重复,然后绵延不绝。云的响动也越来越大,最终生育出最震天的响声,直震得所有人的耳朵疼痛,耳鸣了片刻。 耳朵听不见,就像是眼睛也看不见了。 等到恢复听觉,五人才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往上一看天空也恢复正常了——熟悉的黑。 可是祭祀坛上却不见人影,踏步而上才发现月一孤零零地躺在中央。逸城跑过去轻轻拍打试图叫醒她,可是月一久久没有回应。他颤抖着手去摸月一的呼吸,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还好呼吸正常,人还在。 逸城做这些事时,云盏只在旁边看着,等到他确认没事后,云盏才准备背起月一,他说:“这个我来吧。”不能直接触碰她的脸颊,但是这种衣物隔着的苦力他还是能做。 卑微地守护者心爱的人。 于是二人和远处的三人汇合,再匆匆忙忙离开祭祀坛,按照逸尘的建议先往少年家赶去。刚走没几步便发现自家刺客联盟恒的身影,手下们对云盏说:“主君快走,刚刚的异响外面也能听见,怕是一会要进来查看。只有一个出口,现在去可能还来得及。” 云盏和逸城相视一望,决定了什么。云盏吩咐道:“让联盟的人快快撤出去,我们几个在城中一躲,到时候信号联系。”于是恒领命速速离开。 因为这个响动的发生,想要再次进入地下城就更不容易了,还是先暂留城中把谜题解决了再说,这是云盏和逸城短暂眼神交流得到的决定。于是云盏扛着月一领先大家速跑,众人在后面跟上。 联盟的人刚出洞口不到一刻,紫殿军就层层叠叠出现,言君、易君在外主持大局,纷纷安排人下穴查看。 远处再晚一步就会被发现的联盟大部队只好摸着路反向撤回阳山口,直到全部人到齐,听恒下云盏的命令,静候主子的消息。 “好险啊,差一点就被紫殿军发现了。”恒摸摸胸口,还没缓过来。 另一边,等云盏逸城终于赶到少年的家时,局面再次把少年吓到,他磕磕巴巴地说;“你们人怎么还变多了?” 逸城不好解释,说:“先留一个房间给伤员,我一会跟你解释。” 少年点点头,带人去了闲置的客房。云盏把逸城支开,自己单独照顾月一。逸城本就要跟少年沟通一番,眼睛在月一身上流连了一圈就走出房门了。 等到逸城把前前后后的所有事跟少年说清楚,还把信件和扳指给他看后,少年不得不惊讶,“居然还有魔和鬼族的参与,事情也太复杂了。”又因月一尝试救地下城而遭受反噬的事,他表示抱歉,更加百般善待他们、好好照顾月一。 “我去看看伤员。” 逸城却拦住了要进房间的少年,他眼睛朝里望了望遮得严严实实的屋子,还是让云盏一人照顾月一吧,他们就不要去打扰了。这次云盏的情感是一点也没隐藏,不光他,就连谿边都看出点不对劲了。 刚才在后边逃命追赶时,这人还八卦地问欣儿,“他们是一对儿?” 声音之大让逸城也听见了,但是感情的事逸城不想干涉,就让月一自己做决定吧。对逸城来说,最重要的只是月一的幸福问题,无关对象。 此时屋内,云盏细细地照顾着月一,悄悄借着擦手擦脸的时候微微触碰她,只稍微一点越界便停止了,再越过一点就得要女孩子的应允才行。 可是月一什么时候才能回应他的情感呢? 此时云盏看着月一只有昏迷时候才有的娴静,却还是没忍住弯了弯唇,反噬的事情也是,云盏心中有怒火,但又仿佛不管月一怎么胡闹乱来,自己内心还真是对她生不起气来,感情因这爱云盏地位反而卑微了。 哎。 这次地下城的事情太多,既诡异又复杂,光是处理鬼王的事就牵扯甚多,他还没来得及查清楚锦囊和无名剑的事,而月一也要知晓逸城身世的事,这些都还没来得及,所以她们都不能轻易离开这里。 而这小小的地下城,到底有多少秘密等待她们挖掘? 月一祭祀坛里一番救城动作失败了,黑纱人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是良人,而东西又指的是什么? 云盏心里想着事情,嘴里叹了好几口气,直到把月一都叹醒了。 月一微微颤抖眼睫毛,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正好看见坐在床头愁眉苦脸的云盏。 云盏还没有注意到月一已经醒了,仍旧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月一突然出声说到:“到底在愁些什么?都快叹气一百下了,叹气太多会把自己的气运叹霉的。”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月一摇头,“没大碍。” 云盏这才笑着回答月一最初的问题,“我的气运一开始就不好,再差一点好像也大差别。” “哪有,人定胜天,你会成功的。”月一这是在安慰,她并不知道云盏已定的计划是什么,继而又想到自己祭坛失败,内心诸多疑云和不解生根发芽。 云盏一开始就指明地下城这个地点,说无名剑和锦囊的秘密在这里,她问云盏,“你锦囊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关于锦囊就要说到云盏的前半生的经历了,可是这一路走来他实在是从没跟谁说过自己的生活,直到这次遇到鬼王,月一才从鬼王的一生中找寻到云盏存在的些微痕迹。孤独的路上云盏总是一个人承担着,即使身后站着再多支持他的手下们,但他下达命令从不解释和辩解,手下们也不会追问背后的目的和缘由。如今面对月一的询问,云盏好像终于有人愿意听自己讲话一般,内心有感动,但却固执着男人的面子强忍住眼泪。 云盏沉默了。 月一以为他不愿意分享,于是解释自己的越界行为,“我只是觉得冥冥之中我们俩紧紧联系在一起,我要解答自己的疑惑就要跟你同舟共济。这些危险至极的事也每次得到你的保驾护航,我很感激你,也想成为你的臂膀。所以想多了解一点你的情况,你在有限的范围内说一点就好,我绝对不探寻你的秘密。” 月一语气和缓,话里有纠结和关心,渐渐情绪也爬上了云盏的眉毛,眉默默弯曲了一些弧度。云盏也沉默了好一会了,直到终于好似找到了话头,他小心翼翼开始讲起。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想得到父亲的赞赏,他把我送到训练营,除了跟武学师傅写信问候我的进度以外,从来没有去看过我。我以为我努力学习,完成他定下的目标 他会突然想起我这个乖儿子,然后对我好。可是一切都是我的想象,见了鬼王后,我才知道我就是个工具,他养活我然后牺牲我,如果不是我体内的神力的话,今日我早就死在鬼王手下了。” 云盏坐在月一床头的姿势微微变动,他装作自然地背过身去,不想在回忆中显示自己的懦弱和无助,云盏接着说:“我小时候学会的第一句话是“能”,老师问我能不能做到这个动作,能不能达成这个目标,我全部回答“能”,然后拼了命地练和做,不睡觉、不吃饭、不休息、不说话。这种一个人的感觉太久了,它让我感到孤独、无力,就像被囚禁着,就像每一次仅仅只是看守来看我,我都想要爱上他一次。” 云盏对自己讲着讲着就带入了情感而羞涩不已,片刻眼前恢复清明后,他进入正题,“得到锦囊真的是一件意外的事,那时候九王死了,我跟影子他们也遇到了。他们在一次由北往南跨越小东海时,误入一片透明的海域,一条无形分界线将两个颜色分开。在透明海域上,人泅水像是空中行走一般,往下看就是百尺高的海底,有手下因害怕这个高度而狂吐不已。于是他们赶忙到水域上飘着的孤岛上缓缓。结果一上去就眼见周围消失了,岛像一个迷宫让他们怎么也走不进、走不出,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浅草滩,不管走多远都走不到。” “我得到消息去救他们,在浅草滩上偶入一处宫殿,看清楚了迷雾背后的大开阔。顺势推门而入后,眼前的一个柱子上就放着这个锦囊,来源神秘莫测的声音还对我进行了三次提问,我不知道正确答案,只按照自己的直觉一一回答后,上方的锦囊周围光圈便消失了,最后它就自动飞到了我的手上,此外还有一份地下城的位置光标见字便消失,过程转瞬即逝。 我还记得,它问我的三个问题分别是:魔鬼应不应该存在人间?种族有没有优劣?人要不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挨个回答:应该,没有,要。 当时年纪的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神有魔,只是把人间的坏人当作了魔鬼;而我本就是一个弃婴,被权势收养,见过太多底层,也认定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优劣、阶层之分,所以更加看不惯阶级和种族一说;而关于要不要实现梦想,我一向认为人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不然在这茫茫人生中庸庸碌碌其实挺无趣、无聊的。 我就这么一回答,便拿到了锦囊,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未知碎片,它在遇到无名之前可静悄悄的,从来没有过动静。” 原来碎片和无名剑的联系云盏也没有头绪,月一晃晃脑袋里咕咚咚的水花,问:“既然碎片和无名剑都跟负华仙子有关,而她又说曾经在地下城犯过错误,那地下城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又能从这里知道些什么?” “今日我是有私心先处理了养父的事,但明日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地下城周围再转转,事情一定会发生转机的。”云盏安排了满满的次日行程每月一只需要照做就好,贴心的云盏总是面面俱到,不需要她额外操心,也十分省心省力。 对这安排,月一点点头。 天也不早了,云盏继续给月一掖好被子让她安心睡觉,自己便独自离开。谁知,半夜起月一开始发烧,迷迷糊糊沉睡着,愣是不醒。 逸城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反噬后作用还有这个?” 此时月一脸色苍白,孤零零躺在床上脑门直冒冷汗。武艺不凡却一点不懂医术的云盏内心着急坏了,计划着要不要改变进度,先出地下城找言君帮忙医治一下? 逸城懂月一,跟云盏说:“月一要是清醒,一定不想你做这个决定。” 月一当然是知道进地下城的机会来之不易,更不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小病小伤耽误正事,所以····其实云盏也知道月一是这样的性格,只是···他内心十分纠结、犹豫着。 幸好少年傍晚安排下月一后就突然得到一个好消息,正打算次日跟云盏等汇报。 第五十九章 城主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少年本来是想前来查看月一的病情的,因为自己早些年间时跟爷爷学了一点医术皮毛,即使看不出月一的准确病因,但他还是想帮上点什么忙,而经由他的判断,月一的症状只是跟普通伤寒相似,理应无大的问题,所以把完脉后他便跟云盏、逸城说:“应该无大碍,是伤寒的几率很大。” 云盏满眼都是对他“应该”“几率”等字眼的不信任,觉得他是庸医。 少年心里也没有底气,转而趁这个机会把好消息分享给他们,顺便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少年说:“原来早些时候祭坛传来的莫大响动震惊了整个地下城,像他这样能听会说的黑纱人察觉到这种异常,有的也悄悄前去祭祀坛查看了一番。 正是因为这样,本来分散各处躲藏的人群,先由一两个碰到,再三五成群联系自己认识的同类,结果就有人联系到了当年在天地监任职的祭司,那人已经不知道年岁,头发和胡子花白,一个人独居甚久,别人唤他原老。原老久不管人事、喜静少言,但是也被响动惊扰,被找上门来又听闻月一出面救城的事,于是决定参与本次聚会,想见一见你们这些外来人。” 云盏不解,“什么聚会?” 少年欣喜一番,“对呀,原老来既可以听闻当年之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擅长医术,可以给月一看病,你不是不相信我嘛?” 对所谓的原老还不能信任,但给月一治病倒是可以,听到这云盏才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聚吧。” 少年更为喜悦,他拍拍胸脯,保证说:“你们一行人都是不凡的人,不由你们来解开尘封的秘密由谁解开?我爷爷曾说我是吃天这碗饭的人,直觉一向很准,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先有你们,再有原老,这些都是好预兆,你且再等一两个时辰,真相立马就来。” 这么简单?看着他黑纱蒙面,但是散发出来的喜悦,云盏没出言打击他。 果不其然,等至两个时辰,天亮了。一个个黑纱人陆续踏进了这间屋子,云盏默默数了一下,三十个,怕也是全城仅剩的清醒之人了。 云盏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观察云盏,比较着云盏、逸城等人的穿着打扮,他们孤寡地在一片黑中显得格格不入。可是差异中谁也没问,昨天的动静,加上一直以来对外界夸张的想象,黑纱人们其实内心深刻认同着,面前站着的这群人跟他们是不同的人,他们心中有明确的界限感,以及自卑感。 祭司原老也来了,他走路大步、每一步都果断决绝,但又好似信步闲庭般不在乎在座的各位,长相也没有如称呼的那般老,就像个三四十的昂首阔步的中年人。 原老进屋只看了一眼云盏,说了一句“不是他”就自然入座,脸部扭过去远眺门窗外的景色。 “不是?”黑纱人们交头接耳,对云盏和逸城指指点点。 逸城一群人更是面面相觑,特别是知道云盏是天帝转世,目前已经觉醒些微神力的谿边、欣儿等人。 云盏并没有生气原老的忽视,想到月一遇到的黑纱人,求教道:“不知原老对“良人”“东西”一言可有解?” 原老终于看着云盏,问:“她为何没来?” 原老知道的还不少? 云盏解释说:“她在祭坛被反噬,现在在病床上,不妨麻烦原老后院走一趟去瞧一瞧,我们这些人都不懂医术。”云盏还是想听亲口听原老说出那句话的意思。 原老却言:“无缘无解呀。” 病情没救了?少年说:“原老,你看都没看呢,别这么快下决断呀!” 原老瞥了少年一眼,“傻小子,运气倒是确实不坏。” 其他黑纱人纷纷好奇凑过来,追问“请原老明说”。 原老这才正言,给黑纱人们解释,“婴儿救世是大家都知道的,我相信大祭司算出来的命不假,但是无奈的是,那个婴儿是谁,谁也不知道。今日见到你们,我仍无法分辨。想当年我只是个天地监外门弟子,平时偶尔听几句正论,对真知灼见实在知之甚少。 只听说当年大祭司于月镜中窥视了天机,那个婴儿尚小,是男是女都没透露,但那小孩身上那股精神力却十分令人印象深刻。当时月镜把力扩散至全天地监,站在十分远处的我也感受到了那种异常,异常地迸发,想要飞舞的生之欲望,这全都是一个小小的只会哭啼的孩子带来的,令人意外。那种“感觉”我本该一辈子铭记的,可是随着时间越久,年纪越大,情绪也淡了,我怕的就是有一天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往事真就随风消散了。” 他抬头看着这一屋子十分关心自己命运的人,无奈地说:“去后院见到真人我也只能凭借“感觉”,无法确认她是不是那个婴儿,唉,我是真的不中用了。” 逸城提问:“那能麻烦原老告知我们,那日在船上的人是谁呢?” 他说罢这话,屋里的小声叽喳瞬间变成一片沉默,三十人黑纱人面面对视,谁也不开口,紧闭的双唇像是生长在一起一般。 原老打破沉默,“他是城主。” !城主不是已经殉命了吗? 原老继续说:“却也不是城主,他只是城主留下的魂神,昔日他爱城心切,誓愿与城同生共死,所以临死之前还甘愿献祭往生和下辈子幻化出一抹魂神,继续守护这日渐破碎的地下城。只是他一向出现的机会少,我也就见过一次,再就是那位叫月一的女子见过。我没见过城主开过口,这也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见她,宁愿相信她是那个婴儿的原因。” 欣儿脱口而出,“那就再找他问问,问清楚不就好了吗?” “城主若是不愿意出现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呼唤也唤不出来的,他不想说的话,谁也强迫不了,一切只看机缘。” 场面再次冷下来,每个人都僵着一张愁眉苦脸,无尽的沉默终于到头,眼下谁也无话可言,云盏便邀请原老去后院,“那就麻烦原老跟我走一趟吧。” 原老对云盏一向不客气,“前方带路。” 谿边在后面对“没礼貌”的原老做鬼脸,“要是他真的是天帝,今天你这老头子的行为就算是胆大包天了,哼!” 云盏一行和原老走后,在座的黑纱人还是原地不动,沉默良久。他们像一群孤单、又被禁锢于此的人,如今救世主找不到、也没头目,慢慢死亡的趋势在他们身上无形蔓延,每个人毒带着一种“将就”,沮丧是肯定有的,他们这算是所谓的求生无门、无望,谁能不绝望呢? 云盏也默默沾染了一些空气中的绝望,他现在宁愿自己真的是天帝转世,若是这样就能救命何乐而不为。而为什么说“宁愿”?因为内心里他不相信自己真的是那么遥远又具有神圣使命的人,他不就是个被人类和鬼族利用的孤儿嘛,哪能拥有这么强大的背景,天帝?他没想过! 可是要是真的能帮助到更多人,要求他承担如此巨大的责任···云盏沉思,扪心自问自己是愿意的,他愿意牺牲自我,成就大家。而且权力越大,越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越能做成功事,不是吗?或许他便可以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就在安静的带路过程中,云盏破天荒打破平静,“祭祀坛那里,我要去试一试。” 不是征求,而是定了计划,天帝万一就可以呢? 只是原老默默叹气,“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当反噬是闹着玩的把戏? 云盏没说话。 等原老终于见到躺在床上没醒的月一时,先前皱着的眉头一直未落,他没忘月一还生着病,把脉后诊断结果真是风寒,便写下简单药方,嘱咐病人家属好生照料病患,便打算离开。 云盏的眼睛一直跟随原老的步伐,无声询问。 原老笑了,说:“我早说了只是感觉,感觉不一定对。她身上确实有感觉,但就是不知道这感觉指向的是她本人,还是她身边亲近的人。”他上下打量云盏,暗自揣测他们的关系,“或许你真的可以去试试,反正线索现实与她有关的。” 云盏点点头,之前只是背景的逸城却悄悄拉了一下云盏的衣袖,问他,“要不要把无名剑和锦囊拿出来给原老看看?” 云盏点头,从身上取下锦囊打开,此时月一的无名剑自动苏醒启动,两物自然悬空与原老对视。云盏问:“不知道原老可认识这两物?” 东西一出来原老就激动不已,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嘴里“啊啊啊,这是,这是•••”好半天才终于说出来,“我想起来了,这东西我见过,这把剑和它的主人来过地下城,当时还受到了城主十分热心的接待过,我还记得当时天地监的人全体欢愉、好好享受了好一顿美味佳肴,对了剑的主人她叫什么来着••••叫••” 逸城提醒:“负华仙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当时我们好多外门弟子都在讨论她是真的天上的仙子还是只是自称,但是后来••••••••她在我们面前上演了真的仙术,听闻我们百年没出过洞穴后,她用天远镜给我们看了外界各地的生活场景,我记得有北边白雪皑皑的山峰,还有南边热浪来袭的沙滩渔场,以及不知名城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娱乐生活。当时所有人都看得羡慕不已,短暂时间内还有一些人跟城主申请出城现世活动,但是被城主以谨记老祖先安排为由拒绝了。之后她走,城里便恢复正常了。” 云盏思考:负华仙子说她做了错事,那会不会有可能私下带人离城了? 逸城也跟他一个想法,问:“会不会当时你不知道,但是负华仙子带人出去了?” “这怎么可能!城民没有城主以护城神物龙吟祈福,是不能在陆地上久待的,通通会烟消云散的。” 逸城道歉,“原来如此···” 云盏说:“可是负华仙子从天上来,她就没有办法可以避开这种代价吗?”他还是怀疑,坚持直觉。 这一个疑问确实令原老犹豫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仙子的本事有多大。 看他在思考,云盏也想替月一问问逸城的身世问题,他一只手放在逸城的肩上,才发现不知不觉这小子已经快跟他一样高了,他悄悄欣慰一笑。他对原老说:“我从传闻听说,地下城的人随机具有仙魔能力,这是真的吗?” “此事为真,当初负华仙子来这里也是为了调查这一现象。最后好像是得出结果,万物衍生于大地之母,而地下城的人与大地天生关系亲密,身上会生成一种灵源魂源的特殊能力。有的会明显显现,有的却一辈子隐藏,显现的人若是亲近灵源,便可成为天然的修仙者,直接修习仙术。 但情况是负华仙子查看了全城之人,都发现亲近灵源的人极少,当时只有城主一人是,大多数城民更倾向于与魂源亲近,这许是百年来久居地下带来的恶处。与魂源亲近易修习魔、鬼之术,非法术本坏,而是这些术法易使人走火入魔,对城的安全不妙,所以被城主一手遏制住了。” “那有没有有驭兽能力的城民出现?”因为逸城可天生与兽契约,血脉亲近,这一点的特别之处是寻求身世真相的最关键一点。 原老摸摸胡子,思考一番,“驭兽?这应该是仙术才对,那就只有城主能行,但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并不知道负华仙子私下跟城主沟通时说了什么?可有教授什么法术没有?” 事情兜兜转转又绕回城主这里了,谿边抓耳挠腮,难道真的要像欣儿所说那样,找到城主一问? 第六十章 大人还是小孩?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闲聊之后原老就告辞了,云盏和逸城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此时少年自告奋勇,说:“我懂一些医术,照顾病人很是娴熟,就由我来照顾月一吧。你们昨天那么幸苦,下去洗个热水澡、吃点食物吧,随意点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不要客气。” 云盏才没跟他客气,这位少年一直对月一殷勤至极,“不用了,我自己来。”他想都没想拒绝,但逸城把手轻轻放在少年手背上,说:“就麻烦你了。” 少年笑眯眯答应,“没问题!” 云盏只好被安排妥当,下去歇息了。可是半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还是去试一试吧。”看看自己这个天帝身份管不管用。 于是云盏一人踏上了求证之路,到了目的地,环视一周,这里还是跟之前一样,漆黑诡异。云盏效仿月一一步步操作起来,先是掏出扳指,然后拿出白旗和小刀,相似地把血洒上旗子,天空也同样回应出“轰隆隆”的乱响,但好似··没有昨日月一的动静大,只在某一小范围有作用。 “奇怪?” 云盏仰着头颅,此时天像是在脸上作祟。片刻后,无新事再生,风云却不止,云盏无准备呕出了一小汪血,这是也被反噬了,跟月一一个下场。 没用? 云盏佝偻着身子,强忍住腹腔内部拼命往上窜的血液流动,好不容易克制住,站起来踉跄回到了房间,脑海里是原老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下次再来地下城,可于月泉找我,若不遇,命也。” 命也?什么是命?云盏皱眉,说不清楚自己是信命还是不信。 最终云盏没睡着,睁眼看着新的一天开始。时光真是无情至极,才不会理会这天底下渺小的个人心情。 次日月一小病初愈,浑身又散发出了满满的活力,再经由少年和逸城的嘴,才知晓了昨日错过的谈话,她兴致勃勃,对来看望她的云盏说:“我们去找城主的魂神吧,说不定真能找得到!” 逸城已经跟她说过多次,无缘不要强求,但是月一就是觉得她可以。试一试而已,即使失败了也无妨,就跟她在祭祀坛的操作一般,她觉得尝试过后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血身体还多着呢,还能再吐几次!月一根本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但昨晚也品尝了反噬味道的云盏,却觉得月一只是一股蛮劲儿,不怕死的作天作地。他很严肃,“月一,不行···”但看着月一渴望的眼神,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好吧,这次不能胡闹,一切听安排。” 月一小狗式乖巧点头,“都听你的,听你的。”云盏满意,这才像话! 于是当天下午月一就拉着云盏、逸城一行人出了门,径直来到当初的石桥。地下城因为没有月亮,天空也被黑雾遮蔽,大白天还是很昏暗, 等到达当初与城主魂神相遇的地点时,月一动作示意云盏,拿出无名剑,云盏也掏出了碎片。两物再次相遇便是熟悉之物之间的“寒暄”,它们灵力环绕,彼此都十分激动。 月一无语至极,“无名,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每次都兴奋地跟个什么一样···”无名无嘴,无法回应月一的吐槽。 一来一回之间,河对岸一点动静都没有,月一开始急了,喊着:“城主,城主,出来一见!” 没有回应,众人也左右寻找,都没有看见河边那搜船的踪影。 月一脑袋一转,收回无名,双手抚摸剑身,触碰红宝石处。闭上眼,试图与无名沟通,此时神识里有一个小月一在到处寻找,她在这大海茫茫的识海里呼喊着,“无名,无名,你在哪?” 心神合一,同念同动。 只见识海里突然从雾海背后显出了无名的真身,小月一上前对它说:“无名,我见到地下城城主了,当年你的主人带你见过他的,你还记得吗?我需要你帮我,帮我唤出它,好吗?” 无名轻微抖动一番,好似扭捏不愿意,可月一眼睛睁开,再次摸摸可爱的无名,嘴里说着,“谢谢你。”原来无名的动作是亲昵回应“义不容辞”,关乎她的前主人和现主人的重要事,它怎么不帮忙! 在外显示的就是,月一右手一扬剑柄,将剑推出去,左手竖起两根手指,嘴里默念心法。 身旁众人只见天空中的无名突发银光,一下子将昏暗的天际照亮,此刻它浑身震动,好似将周身的银光微闪都相继飞了出去,在空气中洋洋洒洒好久,生生为众人酝酿了一番光雪之景。 “真美!” 这不是无名的花拳绣腿,而是它依照久远的记忆在尝试找寻当日所见之人,空中的每一颗小粒子都不是吃素的,它们不断游动,在空中行走侦查,试图寻找出城主的魂神。虽然在外天空之下的众人只能欣赏这美景,但无名内部可忙碌了,但结果肯定是不会辜负了众人对它的期待,好消息一定在路上了。 果然!一刻钟后,河边出现了那搜心心念念的小船,月一最为惊喜,“真的来了!”无名可真厉害,她收回剑声,热切的眼神盯着小船如往常一般轻飘飘地横游过来,不一会就到达他们站立的河边。 黑纱人从船篷里撩帘而出,对突然多出来的人无动于衷,眼中只有月一一个人。他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打招呼,“姑娘,好久不见。” 月一对他点点,“城主,你好。” 他稍微一愣,笑着说:“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久违了。” “那能麻烦城主解释一下那句话的意思吗?”当时他说的“姑娘是良人,东西应该给姑娘”这句话。 可是他沉默不说话,月一怕他又不告而别,祈求到,“麻烦城主•••••世上只有你能告诉我们真相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城主思绪的开关,他感叹到,“是啊,都死了,我也算死了。” 最终他由望天神游,转而对向月一,“这剑是她的,我还记得她,曾经她的确是好心,但却无意间给地下城的百姓们心中种下了贪婪之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地下城的灾难是人们自己一点点煽风点火生起来的,不怪她,真的的罪人是我们自己,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们谁也救不了。” “那你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地下城覆灭吗?” “这是天命,无法挽回,地下之民承诺永不出世,便要遵守承诺,背信不如毁灭。” 城主已经心灰意冷了,云盏在旁边一直没插话,他拿出的碎片此时也悬浮于空中,吸引了城主的注意。 他静静注视了一些,呢喃到,“又有什么用呢?都是无望之举。” 云盏问,“前辈可是知道这碎片的来历?” “碎了就碎了,拼起来也不是原来那一个了。” 城主每次话都只说一半,模棱两可,月一郑重其事,“前辈,过去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你想要这段历史被人遗忘吗?请告诉我们吧。”几乎是要哭出来的哀求。 “那就如你们所愿。” ···· 当年负华离开地下城之际,城中有个小姑娘给她送行,眼巴巴地望着心中的女神,真正的神仙-负华,对她羡慕不已。 负华念其可爱又有灵气,主动跟她搭话说:“小姑娘,跟着我干嘛?” 小姑娘用脆生生的奶音说:“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就再也看不见神仙了。” 负华哈哈一笑,“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走在路上总会经历离别的。” 小姑娘歪着头说:“这是城里的朋友都是天天能见的,我们永远也不散。” “那是因为你不像我,每日都要去不同的地方,你们不散的感情很珍贵哦。” “可是••••可是我也想看看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负华看着她闪闪发光的圆圆眼睛,却不得不拒绝她,“其实别的地方也跟这里差不多,哪里都没有家里好的,我是因为没有疼爱我的父亲、母亲才常年在外面奔波的。” 小家伙一辈子都不能出城,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整个城被赋予的限制条件。即使负华多么想带她出去,她也不会、不能。 小姑娘眼泪汪汪,一溜一溜地吸拉着,负华不会哄小孩,“诶,你别哭啊。”她面对这一情况手足无措,上前笨拙为她擦拭眼泪,谁知小女孩却越哭越大声,哭得负华头大。 她拍拍小姑娘的后背,说:“别哭了,别哭了,我不好,我错了。” 小孩子边哭边摇摆身体,负华抚摸她,她顺势就搂上了负华。一大一小这样拥抱着,还生出一种亲切感,小姑娘趁机撒娇,“带我走,好不好?” “不行的,你不能•••” “不,不,不。”小姑娘很强硬。 负华内心有一丝动摇,要不带她去洞口看看,等她不哭了再抱回来? 然后负华就真的这样做了,谁知小孩子一出洞口,看到真正的蓝天白云,以及望不到头的山那头,一时间兴奋不已到处乱跑,边跑边开心地呼喊,“啊啊啊啊,哇,哇,外面居然是这样的,真奇怪,真好玩。” 对眼前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叹不已,负华被她的小样子逗笑,过一会负华看她热情在退散,劝道:“回去了好不好?你的家人该想你了。” 事情突然出现改变,小朋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冷静地转头对视负华,说:“我没有家人,他们都叫我小乞丐,我没有家,你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这怎么能行?” 负华打量她全身,小姑娘可一点也不像乞丐,她不仅穿着干净得体,头发还有皂角清新的香味。她不可能是没有家的孩子,原来···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了? 负华生气了,两手叉腰,训斥小孩,“为什么撒谎?你才不是什么小乞丐,你骗我就为了带你出来?” 小孩子被拆穿也一点不畏惧,她左右游走,信手拿捏,说:“是啊,只要出来了,我就不怕你了。” “你忘了我是神仙?”负华伸出一只手,一个小小的孩子,自己对付起来不是绰绰有余吗? 谁知小孩子嘴角一弯,眼神顿时变得阴狠,“那就看谁的手腕会更硬一些吧。” 怎么突然像长大了?负华一惊,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先遭受了狠狠的一击。 原来女孩是一个天生魂力入体者,即使没学过魔鬼之术,但因自身心理阴暗、喜欢血腥,自学成才而早有不俗的杀伤力。平时以天真的孩童外表迷惑了不少人群,只在如今这般关键时候才脱下羊皮露出深藏已久的狼性。 “你你你···” 女孩跟负华对阵虽然有点悬,但借助了城主给负华的出城放行权,自己才能逃脱这几乎一辈子不能突破的地下城限制重见天日。就为了这小小的可能性,今日一战女孩拼死一搏也值得,就算只给自己留了条残命也不妄一番精心谋划。 “看我的!” 女孩招式不断,负华还是有点不敢真正发挥出全部实力。她借由仙眼看到小女孩确实骨龄不大,不是老妖怪假扮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小年纪已经入魔颇深,若是今日不狠下心来灭了她,日后也会给人间和仙界留下大患,所以···她不能再藏着掖着,开始使出了浑身力气。 “休怪我以大欺小了,今日不决断你,我心有隐患。” 两人对抗了好一番,就在小女孩实力不够马上要被杀得魂飞魄散的时候,她居然飘出最后一丝纯真,求绕着,“神仙姐姐,我好痛,痛死了,呜呜呜,我错了,她不是我,我被关起来了。” “关?” “对啊,有一个坏人在我身体里面,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做的,不是我啊,她还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来,呜呜呜呜,神仙姐姐救我···” 第六十一章 暗自较劲的两个男人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听到小女孩的话,负华一瞬间又心软了,她踌躇着不愿发力,可女孩的魔性再次出来,看仙子杀招不致敌后又出来嘲讽,“哈哈哈哈,你等着我废了你的仙根吧,让你再也回不了神界。” 小女孩忽明忽暗的表情,展现着内部两个意识的斗争,也让负华一会杀招一会收回,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魔性致深了,女孩也活不久,负华决定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对不起了,小姑娘,下辈子托生成普通丫头吧。”然后用无名剑直指女孩心脏,“刷”一下刺了过去,正中心脏位置。 小女孩踉跄几步,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也直挺挺往后仰,嘴里念着,“神仙姐姐•••我怕。” 此情此景,一滴晶莹的泪从负华眼角落下,她再难受还是起身坚决离开,只是默默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盏琉璃灯,轻轻放在小女孩的尸身旁,“愿你下辈子永远纯真、善良,被好运眷顾、被亲人善待,安息吧。” 说完话,负华不忍再见、决然离开。没回头再看一眼,这次的事情给她的心灵造成了猛烈的一击,再多一丁点她就承受不了了,她必须逃离这里。 负华走得很快、匆忙,所以她没看到琉璃灯居然亮起微光,周围的琉璃莲花座也散了开来,火光中现出花瓣的形状,独自旋转良久。然后四瓣花瓣向天空飘去,后又重新落在了小女孩心脏的伤口处。 花瓣本就是透明的,像是冰片融化似的渐渐消失,随之起变化的是小女孩的体温在渐渐回暖,直至苏醒。 她睁开眼睛,便被刺眼的阳光熏眯了眼,稍缓缓后坐起身来,“这是哪儿?” 她很迷茫,然后头痛欲炸裂,“啊啊啊,好痛。”她用手掌大力拍脑袋,妄图把疼痛减半,可痛感未减,她更加晕眩。“我怎么了?我为什么在这?”她也想不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她忍着剧痛站起来,四处看看走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寻寻觅觅最终把步伐迈向了北面边界。 那被遗忘在地上的最后一瓣琉璃,静悄悄地立在土壤上,然后缓缓飞向了天空,慢慢朝东方飞去。 它就是云盏从小东海孤岛上得到的碎片,是一片负华仙子的琉璃灯残余花瓣,所以与无名剑同属一位主人、天生亲近。 而负华从地下城离开后不久便失踪了,然后突然一天所契约的灵物自动解除了,各自散落人间,众人猜测,负华以逝,原因不详。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城主说:“当年那个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小女孩死而复生,如今可能还活在人间,她身上的四瓣琉璃灯与你的碎片是同一脉,这就是关于你碎片的故事。” “地下城是因为什么灾难覆灭呢?就是因为那个小女孩?” 城主摇头,“不单单是这样,城里闭塞,知道了负华仙子的存在后,他们不满于自己的平凡和普通,不知从哪里得知了灵源和魂源的事情,然后人心腐败,沾染了魔性。直接引发覆灭的是,他们要出世,悄悄逃出去,有的被结界绞杀,有的成功逃了出去,联合外部人,夸张了地下城惊人的财富和能力,引来外界人的贪婪。 护城扳指终身守卫城的安全,也在内外里应外合中破碎,再也无法保护城主的百姓了。奇怪的是,外部的空气流动进来侵蚀地下城的人的意识,把人变成不能说话思考的黑纱人,可是从城里出去的一些人却幸运地存活下来,更多的缘由我也不清楚。” 逸城提醒思考的各位,“前辈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城主说:“东西就是东西,此物过于神圣,我没有知道的资格,但是姑娘应该可以,以后的道路上一定能遇到。”再次跟没说一样。 城主说了很多,看出他打算收尾沉默了,月一打住,“前辈,最后一个问题,你能看出逸城是地下城遗民吗?”说着把逸城推至自己面前。 城主上下打量了一眼,“滴一滴血给我看看。” 逸城便拿出匕首,指尖上一刺,一滴血就要顺着手指落下。城主手一抬,血滴朝他飞过去,他用一股黑气包裹着它直至稳定下来,然后黑气顺着集聚在血滴底部,像是一粒燃烧的火苗,慢慢烤着血滴,直至血滴加热褪红变白。 城主说:“这位少年确实是跟地下城的血脉相似,但却并不是同一脉。” 他又思索着,头脑摇晃起来,补充道:“他体内的灵源更浓更纯净,倒像是地下城的族脉,但是很抱歉地下城第一批迁址于此的人早就把陆地上的关系抹灭了,所以我并不知道少年的家族来自哪里。” 逸城的身世是第一批地下城百姓的祖先一脉,难道还存在在陆地上?会不会是大家族?一般只有大家族才会产生这种利益冲突,而举家搬迁的。月一不由地幻想,本家和旁系之间的纠葛•••• 逸城本就不抱希望,对于这个结果他觉得不失望也不欣喜,如果自己是某一家遗留在外面的子嗣,他们真的还记得自己?又或者会对自己的认祖归宗产生怀疑? 算了吧。 云盏本以为遇到了城主就能解开疑惑 ,眼下···事情并不简单,秘密也一个接一个出现,浓雾加浓雾,他们这条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到头。 城主要走了,月一告别了他,约定下次还来地下城找他,城主摆摆手,“随缘,随缘。”仍是潇洒地片刻就消失了,云盏月一一行也打算出了这黑不溜秋的地下城了,他们还要伪装成刚从阳山上采雪莲失败的样子,演一出戏给寻英的人看才行。 经由月一祭天一出一闹,洞口的守卫变多了,她们也必须想个妥帖的办法出去才好。云盏的办法是直接跟洞外的联盟联系,他们彼此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信号传递办法,可将声音传递的方向位置模糊掉,而自己人却可以准确翻译出其声响的正确意思。 云盏在洞口吹哨,哨声在洞外天空中飘荡,把手的人看看天,说:“这么晚的怎么还有鸟叫?” 另一人回:“不清楚,但是声音很远,没往我们这边来,你别走神,打起精神来。” 这位兄弟没把哨声当回事,还指责伙伴轮岗不认真。 但是一直在阳山脚下待命的联盟之人听到这个哨声,欣喜不已,“老大来信号了,各就各位,执行任务。” 于是,他们在夜晚中悄悄行动了。云盏在哨声中让他们分头行动,把他们迷晕和引开,方便自己不露痕迹出洞。 彼此配合默契,不一会就成功把云盏等人迎回阳山山脚处汇集,一行人的紧张的心情这才重新放回肚子里。 云盏安排说:“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原地扎帐篷歇息,明日与寻英汇合回映城,今天先将就一下,明日好好养养。” 众人不惊动,点头遵命。 次日一早,全体都起得很早,月一居然有再次风寒犯的迹象,所以云盏和逸城悉心照顾。也只花费一个小时便和寻英的人碰面了,云盏以焉祈的身份去跟他们谈事,让月一再房间里好好休息,商蕊照顾着。 言君看出月一的状态不好,礼貌地问一句,“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云盏解释说;“阳山气候寒冷,不小心冻着了,应该休息一日便好,不劳言君费心。” 言君唤人,“立马安排随行大夫给这位姑娘看看,切勿耽误最佳时间,用药求佳,费用从我这儿出!” 大夫遵命,眼神一转不敢揣测主子的心思。 云盏难得酸溜溜地说:“小小的侍女,不劳言君如此大费周章,从这可看出言君真如传闻中那般善待周围人,被众多女子爱戴也真是有理由的呀!如此细心、贴心,难怪姑娘都把持不住。但我的侍女就不让日理万机的言君操心了,我自会想办法。” 言君知道云盏在调侃什么,“也不是对所有的女子都如此,只是与您这位侍女十分投缘,难免想要她不受病痛折磨。你的办法或许不差,但我还是像尽我一份力,算是焉祁公子圆我一个心愿好了。” “这···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给言君赔不是,那我的侍女就麻烦言君了。” “哪里,哪里。” 哼!云盏不喜,双方都假意地客套不下去了,谈话匆匆结束,云盏走得坚决。易君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了好一会他们的斗嘴,好奇焦点为什么会在一个侍女身上,内心不免对言君产生了一点误会,以为他真的喜欢上一个侍女,他问:“言君,你钟情于那个女子?” 言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那个态度却没有直接否认,之后言君不言、不理易君也走了。一左一右,和云盏离开的步调相似,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儿。 易君内心好些感慨,天下第一君啊,多少女子心中的最佳夫婿,他要什么样的世家淑女没有,居然会爱上一个普通的侍女。啧啧啧,言君居然也有为爱疯狂的一天!真是活久见。 但易君内心再震撼,却也十分不看好他俩。在紫殿,荛葵殿下偏爱言君的事情,虽然不被外人知晓,但是他和惠君二人却是很清楚地知道殿下对他们的差别,甚至他们内心都明了下一任紫殿掌权人一定是言君,内心的嫉妒和不服早就埋下。 如今,或许是一个能抓住言君的把柄的时机,易君心想。 次日,经由言君请的好大夫还有名贵药材的滋养,月一的病彻底好了,身上一点也不痛不痒了。她醒来后床边就是商蕊和欣儿两个女子候着,两人见月一脸色红润,开心极了。 欣儿传达云盏说的话,“云盏说跟寻英已经交涉完了,本来该分开,可是言君强烈要求他们再去映城做客,云盏说他听出言君话中之意是想单独请你去映城做客,说这事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还一脸暧昧地看着月一,想从她脸上看出爱情,可是月一反而愁眉苦脸地说:“我为什么要单独和他去映城呀?不去,我跟着你们。还有云盏有没有说他接下来的计划?” 商蕊说;“地下城鬼王一事让云盏觉醒了神力,他说他想随谿边去一趟天帝山看看。” 欣儿也叽里呱啦补充说:“我早就听谿边说天帝山有多好有多好,耳朵都听烦了,我也要去亲眼看一看到底有多好,但是!不管多好,肯定也是没有无忧止境好的,我还真想带你们去无忧止境做客,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有机会的。” 月一还在思考,商蕊接着说:“逸城说他听你的,你去哪他去哪,我跟他一样,所以看你心意。”说完把手附在月一手上。 可是欣儿不乐意了,她劝说月一说:“我们都去天帝山,月一你也去嘛,人多热闹些。” 她哪是舍不得月一,明明是舍不得逸城,从逸城见到月一后,就不在自己身边转悠了,她既羡慕又嫉妒,但是又没办法,谁让他们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 月一被欣儿拉着手撒娇,“去嘛,去嘛。”最终只好同意,跟他们一同去天帝山转转。 云盏得到月一答应去天帝山的消息,也是开心极了。他主动找到言君说:“我的侍女醒了,她很感谢你邀请她去映城游玩,但是很抱歉我们有其他的计划,所以只有抱歉拒绝你的邀请了。” 云盏的嘴里一点抱歉也没有,反而得意洋洋,好像在说:你看,她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哦。 第六十二章 转向天帝山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的暗自较劲,谁知言君根本没被激怒,反而很有礼貌地回答道:“是这样吗?没事的,等她结束后再来映城也可以,我随时恭候她。麻烦焉祁公子帮我向她转告一句话,我们一行明日就要启程映城,没有时间亲自跟她告别,言木表示很抱歉。” 直到他走了,云盏望着他随时随地工整、仙气的衣着打扮,愤愤地说:“道貌岸然的狼,死鸭子嘴硬,有我在,绝不让你得手!”此时此刻的云盏,不像是刺客联盟英俊潇洒的头儿,更像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白菜被猪拱的老大爷,气急败坏、恨得牙痒痒。 两队分道扬镳后(赶走言君后),云盏开开心心启程天帝山,谿边也在一旁兴奋带路,月一、逸城等在后面慢悠悠游玩、不正经赶路。 谿边从认出云盏后就没近距离接触过,一是因为云盏对除月一和逸城外的人都很冷漠、高高在上,二是谿边天生对他有一种敬畏感,胆小地不敢靠近他。这次为了给他带路,自己居然可以行走在他左手边,谿边觉得作为一只野狗精,人生真是圆满了,路上好几次想“汪汪”叫给自己助兴。 但幸亏是忍住了,不然他尊敬的云盏就要把他赶到队伍最后面,那个位置就是所谓的“冷宫”,宠爱程度为零。 这次他们也是轻便上路,刺客联盟的人再次被分配任务驱散了,云盏求证天帝身份的事也没知会他们。 云盏因为月一选择跟他一起开心了一阵,但是路上越接近天帝山,他内心越慌张。他不那么敢看身边的谿边,但没眼色的谿边总往他眼前凑。无奈之下,他回头看向跟商蕊、欣儿有说有笑的月一,想从她那里找到点宽慰,但月一根本没向他施舍一眼的关注,他只好回身继续赶路。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 天帝山位于璃南西部,云盏在璃南界内长大,一直把这里当作家一样,十几年来也是跑遍了各处,对于天帝山的存在却是一点听闻都没有。 谿边解释道:“那当然啦,天帝山位置虽然在那,但不是一般人能看见的,天帝你之前没觉醒神力,自然不会在你面前显现。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天帝山一定会对你热烈欢迎的。”他喜气洋洋的样子倒是让云盏稍微放心下来。 后边的欣儿听到谿边又在大夸特夸他心中神圣的天帝山了想怼他,刚吞到嘴里又放弃了,“算了,传说中的天帝就在旁边呢,我这样有点找死。”于是她找到另外的话题,她问:“谿边,你不是有个朋友吗?一匹马,要让云盏见一见吗?” “对了,天帝陛下。”谿边准备浓重给他介绍一下自己的朋友。 谁知云盏先打断他,“在一切未定之前,先不要这么称呼我,就叫云盏就好了。” “啊,这样不好吧••”但是见云盏十分认真的表情,谿边只好点点头,但是想说话的时候,始终开不了口,“云盏•••殿下•••••” 云盏还是皱眉。 谿边又说:“主君•••”这就跟刺客联盟的影子一般称呼了,云盏觉得稍微可以接受,他点点头。 谿边放松下来,继续说着,“主君,我有一个朋友叫英招,他是您的在人间的后花园——槐江山的管理者,是一只马精。但是他生性自由,不受约束,常常展翅高飞、寻游四海,我想跟他联系也只能靠运气。所以等路过槐江山位置的时候 ,我在山脚留下气味信,他若回来就让他来天帝山一趟,要是不在家就无望了。” 原来自己还有后花园管理者,云盏也是对自己这么会享受的习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嗯嗯”点头发音,管他呢,先应付着。 看着云盏现在还有记忆没恢复过来,谿边便不由地给他科普下自己知道的关于天帝的事情,但是说着说着就带有了个人情绪。 “说到后花园槐江山,天帝还有一个人间别都——昆仑山,但是山上住了太多可怕的精兽了,像什么被它撞上就会死的羊兽土蝼,还有十分小巧、但是被他蜇过的兽和植物都会死的毒鸟寝原,真的太可怕了,我每次路过昆仑山的时候都害怕极了。” 欣儿和月一听着谿边讲述,好几次都笑出了声,欣儿更是打趣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呀,想着你要是被撞死或者是被蜇死那真是太惨的死法了,哈哈哈哈。” 嘴上说着惨,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谿边气得嘟起嘴来,以此吸引众人的关注和关爱,但是根本没有在乎他。 “你你•••你们都不关心我。”小狗泪汪汪的样子。 欣儿更是笑得大声,“快变成狗的样子给姐姐瞧瞧,我要是看你可爱就赏你几根肉骨头吃吃。” “哼。”谿边狗有狗的志气,绝不为狗骨头折腰。 这样闹着吵着,谿边也给英招留了信,然后再走一两个时辰就差不多是天帝山了。 在槐江山山脚时,他们并没有上去,只是远远遥望了一眼。这座山除了绿树成荫、枝繁叶茂一点外,倒是看不出仙山、神山的样子。不劳众人怀疑,谿边说:“英招随性管理后花园,只负责种下种子,让它们自由生长,根本无需操心。往年花草都会自己生长很好,近年来倒是需要人仔细打理了,因为英招常年不在山上,所以它们才长得如此龇牙咧嘴。” 月一说:“难道是因为虽说是天帝后花园,但是天帝从来不来看望,所以管理者就懈怠了呀?”她说完还看了云盏一眼。 云盏表示自己十分无辜,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呀,年仅二十出头,这几千年的事情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月一也只是调侃他,看他这么正经、严肃对待,倒真看出来他的紧张了。月一安慰说:“云盏,没事,不管你是不是天帝,以前的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 一路以来,终于得到月一的几句窝心,云盏表示十分受用,疲惫和忐忑瞬间消散,心情自然放松下来,他对月一抱以微笑,仔细一看居然带点宠溺。 欣儿在两人距离正中间,感受到了一股他们彼此交流没把别人放在眼里的特殊感,内心开始给他们的关系编话本了。 这是郎有情,妾本无意,虽悲剧开头,但这渐渐的发展走向,最后说不定就是两情相悦呀。哎呀哎呀,可期可盼啊。欣儿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也引起了月一、云盏的注意。 云盏看了欣儿一眼,对她内心的小九九一目了然。爱是没办法忍住的事,也是必然会露出马脚的情绪,他没办法藏着掖着。他甚至内心还有点私心,希望这些朋友撮合他们俩,比如在他和言君之间比较时站在他这一边,这样的话,月一这个重视朋友又耳根子软的人,也一定会偏向自己。 这样想着,他也满意地点点头。 这两人好奇怪,一个大笑,一个微笑,月一看着欣儿和云盏感觉自己很懵,不懂他们在笑什么。想了一会,她恍然大悟,这不会就是看对了眼,一见着对方就开心,所谓的相爱吧?月一早就忘却云盏曾经的“透露心事”,她像是不敢触碰和不愿失望,把这茬埋藏心底、逐渐忘记,把云盏“推”向除了自己的任何人。 于是这三人心中各想各事,谁也不挨边,早就偏离了正确轨道,索性她们只在内心想想,没有说出来酿成大祸。 终于到了天帝山山脚,谿边开口:“终于到了,我好想家啊。” 可是众人抬头一瞧,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望不到头的空地荒草。 谿边哈哈大笑,“等着。”然后下马跑到前边去,大喊:“兄弟们,我回来了!快出来迎接我啊。”四周环绕,甚至每个角度都喊一遍。 逸城最为清醒,他说:“不是说散发神力山就会自现吗?为什么要靠喊的?” 被这样一提醒,谿边摸摸脑袋,“对哦,这••••这不是回家一激动就忘了嘛,那现在我就用•••”他马上想起:“主君,主君,用你的神力召唤天帝山,一准就能显现,而且山里的所有朋友应该都能感受到,到时候他们全部出来迎接,那是多么隆重的场面呀,想想就有面子。” 云盏很不想成为谿边炫耀的成本,但是他也想试一试自己的神力,于是走向前闭眼,手伸出去一点,体内运转那一股黄色的气力。只见远处的空气中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渐渐把他们围绕起来。 谿边激动,“要来了,要来了。” 白雾越来越浓,把他们的视线都掩盖,然后天地之间出现滚石响动,甚至还有轰隆隆的类似地震的声音。 欣儿说:“山有脚,走着来的?” 月一补充,“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山,行动十分不便,走起路来晃晃悠悠。” 谿边不好意思,“哪有哪有,就是灵气不足导致的一点点迟缓而以,不影响事儿的。” 声音停止,白雾很快散去,结果就是眼前一座大山立在他们面前,甚至就立在刚才那块大空地上。如果“它”再灵活一点的话,说不定出现方式可以更戏剧化一点,像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只是··可惜了。 一见到自己的老朋友,谿边兴奋不已,“嘿,老家伙,看看这是谁?” 一抹幽魂跳了出来,它仿佛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慢悠悠地说:“谿边,你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看我呀,看我旁边这位,这位是谁?” 山看了一会,不怎么确定地说:“感觉挺熟悉,但是我忘了。” “哎呀,你真是老糊涂了,你是天帝山,这是天帝啊,你都不认识了?” “天帝长这个样子?他没这么年幼吧?天帝的后代?” “哎呀,我们上山再说,跟你沟通起来太麻烦了,我先带他们去我那,你把人召集都来我家,一会我好好地慢慢地给你们解释,一准儿给你们说清楚。” 山慢悠悠地回答:“哦。” 那边谿边已经嫌弃起山的速度了,自行在前跑着带路,“快快快,往这边,有一条小路,很快就是我家了,让我好好地招待你们。” 云盏说:“你家•••••” 月一心有灵犀,“不会是狗洞吧?” “去你们•••不是,怎么可能是狗洞!是我修筑的房子,跟人类一模一样的房子。”他脱口而出反驳的话一遇上云盏的眼神又自觉吞了下去,换成相对礼貌的语言。 等到达他家时,众人心中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印证。 原来谿边说的跟人类房子一模一样是不值得信任的,这哪是人类好好规划、建筑的呀,明明就是手技拙劣的主人勉强砌的泥房子,墙倒是直立于地面,就是这个屋顶怎么歪歪斜斜的。中间一片特意留出的大大院子也满满当当地生长着自由的草叶,看来谿边也是跟英招一样许久没打理了。 谿边说:“这房檐你们就不懂了,我故意这样修是为了雨水不堆积,直接顺势而下流动起来,顺便还给草叶浇水了,你看多方便。” “这些野草就是你说的神草——杜衡?” “不不不,杜衡是专门开辟了一片山地种植,以前生长得好的时候需要好几人照看,但如今一人看管便搓搓有余了,因为天帝山灵气越来越稀疏,所以如今杜衡大多都藏在土壤里不冒尖了。一会我亲自带你们去看看实物,你们便知晓它了。以前我拿它做礼物送给过英招,因为这种神草可使灵兽步伐矫健、身法神速,而且你们修仙者也可以吃,吃了它便不生病。” 众人点头,月一最黑,“那走的时候送点给我们吧。”她眼珠子转,打量四周环境,暗叹:天帝山挺多宝贝的··· 第六十三章 觉醒仪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想连吃带拿,谿边挠挠后脑勺,“杜衡有的话,当然可以给你们,只是···没事,等你们走的时候,一定有!”到时候天帝苏醒,还愁天帝山没有灵气吗?谿边心想。 之后等安排他们住下,又热心打来泉水做饮后,天帝山的各个小伙伴已经前来报道了。它们听说了山怪老人事先的提醒,说是谿边把天帝带回来了,此时一个个都在打量月一一群人,看谁是天帝。 嚣最是急躁,“你们谁是天帝呀?” 葱聋用山羊角顶嚣,“就两个男的中的一个,但是看着也太年轻了。” 谿边制止各位,“咳咳,先别说话了,都进屋坐吧,我来详细解释。” 等一个个兽在房间里正襟危坐后,月一等才在边边角角落座,只因这些兽们一个个身型庞大,在山里野惯了,不爱化身,此时占地面积实在是大,月一等才不得不“见缝插针”般入座。 谿边站起来,颇有一番领导者风范,“事情是这样的•••••••” 他说完话,一个个兽才恍然大悟,颇为怜悯地看着云盏,把他当作一个小可怜。嚣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格直爽的雌猿猴,它十分母性,特别喜欢弱小的动物。它说:“没事的,小乖乖,我们一定会让你想起什么的。” 有一点谿边忘了声明,他接着说:“虽然主君现在失了记忆,但是他好歹是天帝转世,我们都要对他表示尊敬,所以大家跟我一样先称呼他为主君,不可以随意处之。” 嚣恍然大悟,眼神里虽然不带慈爱了,但还是有一番宠爱在里面,只是这宠爱跟崇拜有点类似,都有一双星星眼和甜甜的笑容,所以谿边也不好判断。 自此,山里的兽跟云盏都见过面、一一打过招呼了。山上有数量二十多种奇兽,除了山怪老人、嚣以外,以火翠鸟鴖、山羊葱聋、鹿婴如、牛兽敏鸾鸟、文鳐鱼等最为活跃。它们热情又单纯,在这山里住的一段时间月一一行都感觉回归到了大自然的怀抱,享受到了最纯粹的相处,心情舒畅。 谿边他们准备了三日,打算带云盏前去天帝山的山顶,那里是灵气最浓郁、最接近天空,也就是最接近神界的地方,希望能去那里汲取天地力量,重新与神界取得联系,让云盏先恢复多一些神力和记忆。 月一这次是能明显感觉到云盏的不轻松,正可谓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甚至肩负起了人间的全部重担。 欣儿一族能否回归神界?梅英能否拿回清白?甚至魔鬼一行能不能被剿灭?这些都是云盏要去实现的人间愿景,难啊。 月一安慰他,“大家都在你身边,相信你、爱你。” 云盏踏出去的步伐又撤回来,“你爱我吗?” 月一本想满口回答“当然”,但是看他十分认真的样子,诧异他的意思是什么,“啊,什么?” “你爱我吗?”云盏不敢看月一的眼睛,只是朝着前方。 月一迷迷糊糊,嘴里“嗯”了一句,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然后云盏便一个跃步,开心溢于言表,他对谿边说:“开始吧,我等不及了。” 月一反应过来自己无意回答了‘嗯“,然后看云盏开心的样子,内心的小纠结、小惆怅也散去了,跟着高兴起来,但是回头想想,我爱云盏?爱吗? 爱是个多么沉重的词啊,云盏爱我吗?他会一辈子爱我吗?我这么不好,他了解我后会真的会爱我吗?月一不知道答案,这样的问题她也羞于问出口,一直以来她都不善言辞,不会表达,迟缓着一切,顿感着所有,可是这些都不是因为她不在乎、不想要,而是因为她太渴望了,如果有一个人能很准确地告诉她,“月一,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会在你所有孤独寂寞的时候都陪在你身边,不管你怎样我都爱你。”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她一定奋不顾身,只为和他在一起。 云盏?他好像还不是那个人。 想明白了,也坚定了,跟上次不一样,这次心好像明了一些,虽然还是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给不起他自己的真心,就别叨扰他、空占着位置了,等云盏觉醒成功了再好好跟他解释一番吧。 这边月一想着解释,那边云盏想的是快点结束觉醒活动,跟月一亲亲爱爱。 谿边主持的觉醒活动一共需要三步,第一步以山为座,向天借力,运转云盏体内的神力,求得天人感应。第二步是所有山精奇兽共同俯首称臣,向云盏输送灵力成为他无坚不摧的后备力量。第三步是云盏打坐冥想,陷入神识里凭自己的力量寻找天帝记忆,那些被他深深尘封在心底的、不管是惨痛的还是美好的,全部把它们挖掘出来。 月一静不下心来,无法专注觉醒仪式,心想:成为天帝后,云盏还会快乐吗? 可是从小经由那样童年长大的云盏,他的快乐从不寄予在使命和责任上,他早就学会了承担,快乐对他来说是什么?他没想过,也觉得自己做不到。 那边云盏一步步按照谿边的指示,先是站立山头,手臂挥舞作势、捏诀、默念心法,体内云盏着比之前蓬勃的神力。这些神力一进天帝山便如同回家一般,开心起来、涌动起来。云盏在体内细心呵护它们、将它们追逐到心脏位置,不是下命令、而是温声细语请求它们帮助自己,在心脏上给予强烈一击,赐予心之神纯力。 金黄色的液体们十分听话又懂事,它们照做并且十分规范有序,在外部的云盏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在身体各部位苏醒。他抬头望天,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经发生变化,它变得金黄,看起来炙热又真挚。 云盏望天,将两手打开,随着甩出去的那一下,不只是天帝山在抖动,连天边也微微颤动了一下。好似在发抖,惊惧这恐怖的力量。 月一一行早就站不住了,两两搀扶着,企图稳稳地固定在地表面。 山越晃动越抖动大,山精老人本就颤巍巍的身体咳嗽连篇,但是他在强撑着。这一次关乎全天帝山的精兽命运,他一点也不能掉链子。 远处,很远处,被天门隔绝了的神界,灵敏的仙师也感觉到了异常,“这是什么?难道人间发生了大乱?” 可是他们的远望镜照不进人间,看不到真正面目,全神界只有一位打扫星宿室的外门不受宠弟子看见了星系上一闪一闪跳跃的天帝星,他微微张开震惊的嘴巴,念叨着:“不是吧,不是吧••••” 可是整个神界谁也不待见他,任他口水说干这一异常都没有信服。 “外门弟子一边玩儿去,天帝?都形殒几千年的神了,要回来得先打开那扇门!”天门即使是众神合理也无法撼动,这几乎被认定是天下不可为之事了。 神界自大又眼界狭窄。 那边人间的云盏继续进行第二步行动,只见天帝山所有奇兽现出本体,却如人一般跪坐于下,对云盏叩拜,嘴里念着,“恭迎天帝回山,恭迎天帝回山•••••”一声声在山谷里回响,而且它们不仅庄重,而且将灵气灌注于声音,每一声呼出去的力量都在山谷里碰撞,然后升空、反射到了天上。 云盏在它们的叩拜下神力逐渐增长,好似一种信仰力使得他的形象无限伟岸、力量直线飙升,眼看就要爆瓶炸开了。云盏咬牙使劲将这些力量在体内压缩、沉淀、累计,好似一个无形的黄金人在体内对这些小黄水滴说着,“加油,不要急,慢下来。” 一个个急躁的、迫不及待的力量小水珠被他安抚下来,一点点增加、一点点被捏紧重塑,直到他身体里的力量重塑了他的全部筋骨和肉肤。 从外部的月一等人来看,云盏全身都渡起了一层金黄色,他静静地站立着就像是一尊令人敬仰的佛像,令人油然而生想要信任他、追随他,愿意为他牺牲和奉献。 当年的云盏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他手下的能人异士都愿意为他做事,不然在神魔大战中舍己为人的蝶神等神也不会为了他所希望的三界和平而牺牲自己。 云盏重塑神身后,便不自主坐下好好缓缓、接受自己的新生,然后分出一部分力量去神识里遨游。意念云盏一进入黑暗无边的识海,便发现这里又冷又看不见。 “这是我的意识吗?怎么会这么阴暗、寡物?” 风呼啸而过,云盏在里面找了很久很久,什么也没发现。谿边安排的前两步都成功,这说明自己确实是天帝转世,那之前的记忆一定会存在,只是可能被人类云盏藏得很深,所以不要焦躁,继续寻找。 是的,这一步云盏在试图找回自己昔日的记忆。 他沉下心来,深呼吸一口,然后慢慢前进。随着心境的变化,这时候黑漆漆的周围开始透出微微的亮光,他按耐住欣喜,记住谿边的提示——“自己的识海也会伤人”。 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星辰,很美很美的星辰,抬头能看见无数的星系。信步前往,发现每一颗小星星上都是一片坚实的土地。可是落地三颗星星,他也没发现任何东西。所有都是一片荒芜,地表像是沙粒一般干燥,走上去沙沙作响,可是找遍了各处也发现不了又东西存在的痕迹。 直到他来到第八颗星星,他一踏上这片土地便遭到了攻击。四周会突然出现陨石自动向他砸来,不管他怎么左右闪躲,他都会被一击而中。 他转念一想,这是他的识海,石头当然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下一个躲避动作会偏向哪里。但是换角度而言,他在自己的识海,只要想躲开它们,也能一下子知道它攻击的方向和目的。 他索性闭上眼睛,按想法左右闪避,果然成功躲开。斗争变得没意义,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你能应对也能躲避,就显得幼稚和可笑。 陨石消失了,他成功往前迈进,这里一定有被守护的好东西,有可能就是他找的记忆。 有一间小屋子! 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童年时训练营的禁闭室,当年他被老师各种严格要求,也就有过很多次达不到标准被关禁闭室的经验。 他还小,很怕黑,知道一进禁闭室就必须到时间才会被放出来,于是只好向睡眠求救。小小的他觉得只要睡着了就不怕了。可是好几次梦里魔鬼也会来找他,追逐他,要吃掉他。他就全身冷汗惊醒过来,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魔鬼对他瞪着猩红的眼睛。于是他又不得不闭上眼睛,不睡不睁,出禁闭室便双眼红肿全身汗水湿透又干,干了又湿,伤寒半个月才恢复。 如今再次面临这一个小屋子,他却不怕了,直接一迈而进。 好黑,第一感觉便是这,云盏出声询问,“想让我看见什么?都拿出来吧。” 空旷的空间内,随着声音落下,黑色的幕布也被掀开,眼前出现一幕幕他曾经经历过的画面···云盏的眼睛默默湿润。 先苦后甜,总的来说,越长大事情越在自己掌控之中,这种能支配自己的自由令云盏开心。他感悟着说:“把爱放在朋友和恋人身上,比从养父那里寻求不纯粹的依靠更温暖和幸福啊。”此时云盏看着自己的一生,原来自己过得挺幸福的,只是以往没察觉。之前总想着出身、肩负的使命、被算计、背叛的愤怒与不安,他白白失去了对真正在自己手中的幸福的关注,他错了,错付了人生的意义。 人生应该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身边和心爱的人身上,幸好还来得及··· 眼前的画面像突然出现那般突然又消失,一个声音响起: “你真的要成为天帝吗?” 第六十四章 成为天帝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你真的要成为天帝吗?” 这问句像是他自己的声音,可又不是他真的在说话。 云盏点头,接受成为天帝的挑战,满心以为会有什么新的攻击出现,可左等右等却等不来任何。云盏问:“怎么不说话了?” 那人不知是细细思索了什么,开口:“你为什么要成为天帝,你真的想成为天帝吗?” 云盏两手一摊,“我有选择吗?”我的血液里留着天帝的魂,我就是他选中的人。 “这不是我的愿景,我不希望你成为天帝。” 你又是什么牛鬼蛇神,云盏疑惑,“你?为什么?” “因为••••神并不是人。” 这又是什么话,云盏表示不能理解。接着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之前的回忆:被老师训斥,小云盏低着头默默淌泪;他终于交了第一个朋友,可是却眼睁睁看着九王把他杀了;成年云盏与联盟的人一个个遇到,并得到了他们信任和追随;又有九王去世后留给他的感人信笺;以及···与月一的初见,因范府的事认识。 云盏懂他的意思了,“所以··我成为天帝后就不能拥有作为人的这段回忆了?我便再没有喜怒哀乐了?” “或许对你更重要的是:你便没有情了。” 情?月一!难道成为天帝我将失去对她的情感?“不可能的,我心我主,谁也不能阻拦我。” “阻拦你?不是的,没有人会阻拦你,你自己便会阻拦你自己,也就是说,“我”会阻拦你,因为你之所爱,非我之所爱。” 云盏吓一跳,退后一步,好似眼前站着的是洪水猛兽,“你!“我”会消失?你要夺走我的身体。” “你要相信,我会比你更好,比你更理智,更能将你所要做的事做得完美。” “不!不可能的,也不会的,我才是我,我会一直活下去,你杀不死我。” 云盏想往外跑,可是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凌空置身于众星系之中,所有的小星星都消失了,只剩深蓝色的天空海洋。 禁闭室也早就不见了,可是那人的声音还跟着他,“即使这是你的身体、你的识海,你也控制不了它,而我,可以很好的命令它。我可以现在就让你消失,也就是死掉,而没有任何人知道,出去后没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而我便成为了真正的天帝。” 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意识,他已经超越了自己,比自己更强大,比自己更能操控自己,怎么办? 云盏大喊大叫,“滚开!你走开!” 可是一切只是无意义的举动,最终他陷入崩溃之中。渐渐地,深蓝色的星系又化成了一团团浓浓的黑雾,才进识海的那一片黑暗又袭来了。 云盏两手抱头,蹲坐在地上,嘴里默念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而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一直在回应:你不行的,你没有办法,你失败了,认输吧•••••••• 成为天帝和不成为天帝,该如何选择。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钟头,还是一天,更或者是一年。最终云盏站了起来,他想明白了。 “即使我的一生前半段不快乐占大多数,未来的使命和责任也有可能使我不幸福,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成为“我”的权利,这是我活着的意义。 我活着,就是为了成为自己。” 于是云盏朝天大声喊出,“不,我选择成为我自己,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全部都必须是“我”。” “你确定吗?” 云盏点头,“我非常确定。” “那你永远不可能成为天帝了,你永远是一个普通人。” “我宁愿成为一个普通人。” “轰隆”一声天响震彻云霄,一直围绕在周围的黑渐渐退去,眼前恢复了一片清明。此时的云盏还是站在那间禁闭室外,“咦?怎么又回到这了?” 云盏还以为他不能成为天帝,就会被立马送出识海,回到天帝山上,怎么现在他还在这里。 “刚才是给你的一个考验,你成功通过。” “啊。”云盏惊讶,“考验?意思是我还有机会成为天帝?” “不,你已经没有了,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你刚刚放弃了什么。” 随之,云盏又被送进禁闭室内,还没接受黑,眼前又飘出了新的回忆。云盏“咦”一声,“这并不是我的回忆,我没经历过这些事,这是••••你的回忆!” 天帝回答,“是的,这是我的回忆,我要让你看看成为天帝是一件多么崇高又气派的事。” 正好一幕飞到了云盏眼前,里面被禁锢的画面开始流动。云盏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了所有,这场景发生在神界的天帝殿面前,众神和仙师正在跟天帝行礼。 “天帝在上,众仙敬拜。“他们两手交叉,微微低下高贵的头颅。 高高在上的天帝在远处的华贵的座椅上微微点头示意,什么话也没说。然后众仙士分两排,各自向汇报情况,多数情况下天帝都无视过去,很少时候才说个“准”和“否”字。 云盏呢喃,“是挺气派和威严的哈。” 但这并不是云盏所喜欢的,他虽比不上天帝,如今只是个小小联盟的头儿,也没体会过百姓对九王的跪拜,可他真不觉得高高在上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他是一个倡导人人有自己的权利的人,力量本就不由阶级来限定,规则也不如神界这般不可动摇。 见云盏对这个不感兴趣,天帝的回忆又自动转换,此时画面变成了一个在上俯瞰整个神界的视角。只见,神界本就如天般宽广,各个仙殿都轻飘飘凌空于云朵之上,所见之处都是虹桥、仙乐,更有一些喜庆的小鹿仙穿梭在云中。向远眺望,一座座山脉似的房檐更是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寝宫。仔细一看,房檐上修筑着的神兽装饰,因为屋顶足够巨大,连它们都是等身高的模样,别的地儿也几乎都是美轮美奂的。 “啧啧啧。”这得多贵啊。 云盏还没研究透彻这些,天帝又放出一些貌美仙子进行名曲舞步,一个个女娇娥腰段纤细、唇红齿白,眉眼盈盈处皆是情深似海。云盏不由得看呆了眼,随后意识到有点不矜持,顿时羞红了脸扭头不看,他还没开口求绕让天帝放过自己。 天帝便说:“她们个个都比月一美、温柔、善解人意,还很崇拜你,视你为救世主,你想要谁都行。” 云盏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们很美,可是她们都不是月一,我谁也不要,只要月一。” “月一有什么好···”天帝无言,云盏眼前的画面又消失,等再聚起来时又是另一番场景。 此时天空中正在重现当日的神魔大战,这也是云盏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神动怒。 只见一个个身冲在战斗最前端,发出一招招在人间便会灭国、毁大陆的招式,但是却能被敌方的魔一招招化解,原来魔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招式很狠戾,每一招都至少具有三种攻击。 除了直面的伤害,击中你的心脏以外,还有接踵而至的毒素和迷烟。这些本就不是普通的毒和迷药,既然要给神重击,就要从魔界最厉害的毒物取其滋养了千年的心脏熬制成药,迷烟也是威胁花谷谷主而得到的即闻即晕药丸研制的烟草。 每一个攻击都把神界打得够呛,直到天帝和他座下的五大天神下场,才力挽狂澜将这群为非作歹的魔制服住了,而且最终五大天神中一神陨落,四神重伤,天帝也身毁丧命。 真惨。 这一战看得云盏扭紧拳头,心中对魔的恨增加百倍,但最最多的是激动不已、兴奋至极,内心的好战心也在隐隐作祟。要是像天帝那般厉害就好了,不仅能成为拯救天地万物的救世主,还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不能!激愤的心又萎下来,再厉害,他也是天帝,而不是自己。云盏要的是自己战胜强大的敌人,而不是一个厉害的作弊武器帮助自己战胜最强大的敌人。所以,他必须要强,更要靠自己的能力变得强,成为厉害的人,保护心爱之人。 “你别试探问我了,不管成为天帝的诱惑多么大,我也要成为我自己,这个问题没有另一个答案。”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就这样说着话,自信又平和。 空气中是沉默和宁静,跟自己稳定的心跳一致。那个声音也很久很久没出现了,云盏睁开眼看周围,环境居然也变了,此时他回到了禁闭室之外,抬头便是好看的满天繁星。 这些星星一一从云层里跳了出来,以自己的节奏闪烁着,不停。真好啊,结束了,回去只好跟月一和谿边抱歉了,没能完成他们的期望。 天帝“老态龙钟”的声音缓缓升起,与之前的咄咄逼人不同,“我说过你成为天帝不是我的愿景,因为天帝不是人,没有比做人更快乐。可是我没有告诉你的是:我只是一些记忆,我什么也不是,我不是实体,也成为不了实体。” “你刚才一直在骗我?” 天帝出现,以一抹虚影呈现在云盏的面前,他身上还穿着神魔大战的金色盔甲战衣,行走如风,但说起话来仍然十分苍老,“是的,我骗了你,我想让你放弃成为天帝,如你刚才做出的决定。但事与愿违,我不仅无法替代你,还会片刻就消失殆尽。说起来,我只是一些记忆残留而已,我的使命只是附着予你,让你想起曾经。 你说你想成为你自己,可是悲惨的是:你是天帝的转世,你一定会成为天帝。我的记忆是完善你成为天帝的条件。我实在不想当这个恶人,不想成为你不快乐的原因。天帝这个担子太重,你终将会失去做人的快乐。 现在你要面临一个新的选择,重新决定,是让我消失,世上再无天帝;还是让我成为你的记忆,而你重返神界?” 短暂时间内云盏又要做另一个决定,他实在想不通,天帝为何如此纠结?与他在神魔大战见到英勇果断的神完全不同,这件事不就是做与不做的选择?有什么好纠结的,他当然要做天帝。 无数人和兽都想要打开天门回到神界,即使是帮助他们实现愿望他也要做这件事,更何况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也是他的追求,做更有责任感、更被人信任、更值得被爱的人。 于是云盏点点头,“我还是要成为天帝。” 天帝再次沉默,最后叹了一口气,说:“或许你不知道你现在做出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但是人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承担代价,你也应该如此。”语毕,他便彻底消失了,禁闭室也消失了,头顶上的漫天繁星也消失了,一切都没有了,而他回到了黑不隆咚的浓雾中。 “回去吧,我已经在你脑海里了。”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而且云盏发现此话是从自己脑子里以意念传达而得的,他只需要稍微动念一想,便能瞬间得到回答。这就是他自己了,他闭目慢慢将几千年的记忆消化,于几个时辰后弄清楚了天帝的一生。 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呀,但是••••现在是他自己了,夸赞自己好像不大好,呃,算了。 云盏慢慢起身从浓雾中出去,外面的谿边、月一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月一问:“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醒过来?” 谿边看到纷纷向他投来的质疑目光,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操作••没问题的,再等等吧。” 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人和兽们都窃窃私语、惶恐不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他们继续讨伐谿边,云盏就睁开了双眼。随着他视线展开,一道金光“刷”地就把眼前的山谷石壁射穿了一个大洞,两边直接从中间断裂,一座巍峨大山瞬间被削平。 第六十五章 云盏离开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山一下子被削平了,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对话声瞬间停止,甚至连树上的鸟儿也不敢吵闹了。 谿边最机灵,第一个反应过来,“天帝!天帝您醒了?太好了!” 云盏转头回过身,这才看见周围助他觉醒的山精奇兽,但他却只微微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表示,可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在兽群中产生了。 这下所有的奇兽才意识到事实,他真的是天帝!于是它们久久跪拜,说着“拜见天帝,拜见天帝•••••” 云盏瞥了一眼,淡淡说一句,“起来吧,助我觉醒你们有功,之后天帝山的灵气便不再担忧,我定会让你们都至少提升两个等级,助你们修炼成神兽。” “多谢天帝赐予!”一个个奇兽欣喜不已,还有这等好事? 而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这一幕的月一、逸城等人却有点低落,云盏浑身上下都变了,一点也不像他了。月一和逸城彼此对视,都选择沉默,说不出来任何话。 之后月一最先硬着头皮跟云盏对话,“云盏,恭喜你成为天帝。” “谢谢。” “今日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不累,你们去吧,我自己待一会。” 月一尴尬将手揣回身后,“那好,我们就先去休息了,你慢慢做你的事,我们明天见。” 几乎是慌不择路,几人就速速回了谿边给她们安排的落脚处。是夜,三个姑娘聚在一起,欣儿说:“天帝原来是这样的?我怎么觉得很可怕的样子。” 商蕊也同意地点点头,她现在内心最担心的是,云盏与月一的关系会怎么发展?是继续做朋友,还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她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月一,月一问;“怎么了?” “你怎么想?” 欣儿也怀着热切的目光看着月一,月一脑子还乱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怕的是,他已经不是云盏了。” 商蕊比较理智,她以她的看法解释说:“眼前来看,云盏还是云盏,只是他觉醒了本来就是天帝的那一部分,从而使得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云盏“了。” 欣儿说:“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能把他当云盏对待,得叫他天帝了。” “理论上是这样。” “那···”多没意思,欣儿腹诽。 月一想到其他,轻声询问,语气带着犹豫不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一个朋友?” 商蕊和欣儿犹犹豫豫,最终点头。云盏都是天帝了,还会跟她们这些普通人混在一起吗? 月一听到,突然有些气恼,猛地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从被窝里传来瓮声,“我不高兴。” 被窝外的两个人心情也不好,所以没有人安慰月一,今夜注定是失落的一晚,她们同时失去了一个朋友。 而在山顶没有回去的云盏,内心也是阴雨密布,因为他失去了所有。 再次见到月一,他心中没有半点激动和开心,明明仪式前还爱的人,还时刻把他的心搅动得天翻地覆的人,甚至宁愿放弃成为天帝也要得到的人。现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的心却不再跳动了,身体里几乎有一大半都在叫嚣着,“离开她,离开她,你不爱她”。 云盏不由想起天帝对他说的话——你要为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承担代价。 “代价就是如此吗?”云盏抚住心脏,那里有一丝丝微痛,好歹是失去至爱,可也只是揪住半颗心。我还是我吗?云盏想。 这一晚他没睡,成为天帝也不需要人类的睡眠了,他清醒至极,一个人坐在山顶,细细感受孤寂,好似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危害,也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他了,他无敌,却也无情。 次日月一等人起床后,便从谿边那里得知,云盏已经不告而别。 他是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再走的,清晨天帝山已经恢复成灵气充足的样子,还由中心一刻不断向四周散去新的灵力,继而充斥整个人间,到达各个犄角旮旯。甚至远至无忧止境里的归山老祖和灰伯等都察觉到了这种明显变化,他们欣喜不已,颤抖着双手,指着天,“这是···欣儿?”灰伯内心充满着自豪和欣慰。 而归山老祖只是笑颜微展,不说话,默默点头。看来蝶族这一次的豪赌似乎是赌对了呢,未来可期啊,神界···总有那一天的,就算自己等不到,蝶族的后代也能。 不止他们,连一只隐藏人间好好地的魔主也感受到了这般不同,空气中灵力的浓度已经完全压制住了魂力,人间各处恢复生机勃勃、繁荣昌盛,可他丝毫没有功力被制衡的害怕感,反而望着天,笑了,“呵呵,天门开的日子就快了,我等了多少年了。” 这边云盏离开天帝山,只给月一留下一句话,由谿边代为传递,他说:“有缘再见。” “这是什么意思!”月一不解,又气愤。这是在说无缘便诀别了吗?哼,真是白交他这个朋友了,之前也白对他好了,谁能想到他还是个白眼狼呢。 关于两人在一起是谁照顾谁,月一才不管不顾,内心只对云盏批判着,说不上情绪的真正缘由。 云盏离开是因为他确实需要一段安静时间,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即使如此强大的他,还是有不愿面对的事情,选择了逃避。 世间的悲欢好像是守恒的,有人忧愁,就有人欢喜。 天帝山上的奇兽们这段时间那是过得开心极了,撒欢儿似的。它们强烈挽留逸城和月一等在这里做客几天,可是月一却坚持离别的时刻到了,于是他们一行就启程回去了。 路上欣儿问:“我们去哪儿?” 月一歪歪头,表示自己其实没想好。逸城出主意,“去映城吧,寻英在那里。” “然后呢?”月一的意思是逸城打算做什么。 逸城说:“我记得之前云盏也在查紫殿,他们跟寻英和虚物阁都有关系,或许可以一探究竟。” 月一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欣儿说:“好耶,上次几乎没怎么玩,这次要好好看看映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这次谿边没有同行,他要留在天帝山忙他们兽族的大事,于是欣儿一路上越发感到月一、商蕊和逸城的话少和无趣。她百无聊赖,“谿边,谿边,谿边是个大坏蛋。”把气撒在看不见心更烦的那条野狗身上。 谿边留在天帝山,暂时代理山内一切正务,本来好好的,结果却连连喷嚏,嚣捏住猴鼻,瞬间移动到几尺之外,“谿边,你是不是生病了,风风寒?” “怎··怎么,阿嚏!怎么可能,我是一条狗也,怎么会像人这么弱,还感染风寒?” “你这肯定是啊。”周围的兽们一个个自动远离谿边,不敢靠近,怕所谓的“传染”。 “我这真不是···阿嚏!” 众兽无语,然后系上面纱,把谿边架走,谿边两条狗腿在地上刨土,“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 嚣发言,“鉴于谿边感染人类的风寒,山内事务全权交由我打理,直到谿边病好如初。” “好!”众兽呼应。 于是被欣儿念叨“讨伐”的谿边过得并不安生,他被强行隔离在“陋室”,嘴里嘟囔着,“还不如和欣儿、逸城去闯荡江湖呢,说不定还好玩一点,我这根本没病,哪来的病好?哼,它们就是嫉妒我跟天帝关系好,怕我在天帝面前穿它们小鞋,真是太阴险了。” 这一群兽的打打闹闹,没有一点勾心斗角,只是兽与兽之间的“恶作剧”,谿边只被关了一天便被放出来了,正常处理山中大事,没有被分权。可是这一件小事却在他的心里种下一颗小种子。 “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我就去找逸城,我要和他们一起过动荡、有意思的生活!”谿边兴致勃勃、眼神发光的样子,看起来没那么“狗”了,好像还有点仪表堂堂呢。 这边月一和逸城北上东逾,往映城的方向走,没曾想路上居然碰见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发现先机的是欣儿,她在“陌生人”身上闻到了兽的味道,于是她一个姑娘家双手张开生生拦住了一名高大凶猛的男子。 “你这是做什么?”月一无语,欣儿还是隐藏的悍妇? 陌生男子被拦住,却不轻易开口,只用眼神询问欣儿,何事?他的眼神里微微带着坚毅和隐忍,看起来像是那种不发脾气则已,一发惊人的类型,月一有点心虚,欣儿你可得给我说出个好借口来! 欣儿一点不怵,她问:“你可是牛兽?” 听到这男子狐疑,退后厉声,“你们是谁?”差一点点就要喷火地动怒。 “别生气嘛,大哥。”欣儿嬉皮笑脸地说:“你可认识谿边?” 陌生人点点头,还是带着警惕,“怎么?” 月一不解,“啊?” 欣儿看看周围,十分傲娇地说:“他是英招!喂,英招,我们几个刚从天帝山下来,你来得太晚了!你快上山去找谿边吧,我就怕他现在过于美滋滋的,完全忘记你这茬儿了,最近杜衡长势凶猛,他做梦都会笑醒。” 听了她的话,男子心领神会,对几个姑娘和少年放下心来,“难道你们跟这人间突然浓郁的灵气有关?” “哈哈哈哈,当然有关,但不是我们的功劳,你自己上山去听谿边解释吧,这次他的功力可大了。” “好吧。那姑娘们再会.。”他急不可耐,两手一供,十分熟练人类的方式。 月一、逸城等也给他回礼,于是两队人员分开,她们继续赶路,月一在欣儿的催促下甚至还有闲工夫给言君去了一封信。 欣儿的解释是:“我父亲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既然去映城了,就顺便去跟言君玩玩,而且这也是深入敌人腹地,说不定可以挖到秘密。” 有点道理,要是欣儿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更令人信服了。 欣儿本就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想法,觉得云盏跟月一成不了一对儿,那可以撮合她跟言君呀,言君对她的心思可不比云盏淡。这样一出三人戏码才足够有意思嘛,而且其中爱恨情仇几个因素都有了,哈哈哈,有趣,好玩! 一路颠簸许久,直到到映城之外,言君收信后便早已安排妥当,第一时间备好车马来接应月一,一切自然又周全。 月一说着,“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言君回答:“不麻烦,你能来,我很高兴。” 此时他俩同处一辆马车,其他人避开另乘一辆,月一与言君在同一个车厢内,彼此脸的距离也只有半个手臂远,月一作为女子,颇有些放不开,手脚无措,尴尬极了。 言君看了月一的穿着,说:“因为你们上次跟焉祁一起已经在紫殿露面脸,所以这次我准备了新的服饰,可能要麻烦你们先在城外先装扮好。” 听到这个,月一才想起来,瞧着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啊,还是你细心,不然我就穿帮了,谢谢你啊。” 她们几个姑娘为了在江湖行走,穿的都是简便的素色行路装。而且衣服购买不易,还是月一在裁缝铺让老板按着男装的款式,换了花色和尺寸给她们定做的,所以在标识女子身份的同时方便打斗。因为定做不易,不能常换洗,久而久之,颜色越来越寡淡、衣服也越来越旧。 此时言君贴心为三位姑娘准备的是女士裙装,还按照了姑娘的不同性格款式、花色皆有不同。欣儿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套粉嫩可爱、裙摆纹绣上羽毛、走起来飘飘仙仙的裙子,她高兴极了,说:“言君,你真是太好了,我在内心给你打满分。” 第六十六章 虚物阁遗址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什么满分?”月一不是很懂,但言君意会,对欣儿粲然一笑,他想到了没来的焉祁,有小小地扬眉吐气一回。 欣儿看着言君的俊俏长相,“对对对!就这么笑,这一笑实在是绝,以后多笑笑,千万别板着脸,一点也不好看。”云盏之前就爱冷漠不说话,成为天帝后更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言君你可要把握机会啊。我推测,月一一定喜欢像你一般的暖男,我看好你哦。 欣儿边想,边对言君挤眉弄眼。 言君被这个小孩逗得更加“风度翩翩、美不胜收”地笑起来,一时间周围所有人的氛围都变得轻松和愉悦起来。 欣儿对自己的衣服很是满意,可商蕊根本看不见面前衣服的花色,只上手触摸了一下,感觉出这是一匹底衬光滑、上面绣着微微的暗花、款式比较简单、裙摆也不大的裙子。 月一给她解释说:“裙子是白底青纹,整体干净素雅,没有多余的坠饰,很是清爽。” 商蕊点点头,“我喜欢它。”这条裙子确实是商蕊喜欢的样子,同时她也在内心感叹,言君倒真的很会讨人喜欢,短时间便摸清楚了每个人的个性和喜好。她甚至有点想知道属于月一那一份的裙子长什么样,她用手微微碰月一的胳膊,小口出声,“你的是什么样的?” “我的?”月一正眼瞧她面前的这一款裙子,十分不满意。她对言君说;“我不穿这个,给我换一个,好不好?”语气别扭和生硬,可是言君直接说:“就准备啦这一条,你不穿就会被认出来了。” “那也不能这么小家碧玉吧•••••”有点撒娇的样子了。 原来这是一条嫩黄色的、到处镶满橘色小野花,整体看起来活泼可爱,十分衬得出月一健康肤色的裙子。这也是言君精心挑选而出、十分适合月一的裙子,同时··是他最想看见的月一的样子。 在他心中,月一就是一个橙黄色的橘子。她适合夏日,适合阳光,笑起来很好看,还有两颗小巧的虎牙,偶尔伸出小舌头咬你一口,就像橘子也会时不时有一瓣酸掉你的牙齿,同时使你胃口大开、想继续吃下去“探险”下一瓣会是什么味道。 欣儿和商蕊看出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她们还带着私心,想看月一吃瘪,于是出声鼓励她穿上。最终受不了朋友的撺掇,月一真的穿了。 姑娘们在马车上换衣,言君和逸城在下面等待。给逸城挑选的衣服没花什么心思,随便一件湛蓝色的公子服就很衬逸城的气质,媲美言君的美貌,逸城也对自己的容貌不甚在意。他和言君渐渐变成一挂人,都温柔寡言、体贴细致,此时不慌不忙、不催不促等待着姑娘们的换装。 稍等一会后,三个姑娘就跟天仙下凡似的出来了,欣儿梦幻、商蕊典雅,月一俏丽。 月一同手同脚,颇为不自在,言君没忍住笑得如冰川内盛开桃花一般,直直盯着她,更是羞红了月一的耳朵和脖颈,黄花一下鲜嫩欲滴。言君按耐住自己狂跳的心,谦谦君子般上前扶着月一上了那辆单独为他们俩准备的马车,然后一行人往映城内驶去。 月一羞涩,言君克制,一路上没生纠葛。 进入映城后,言君把她们安排在别府,远离自己常住的正居,不让别人发现异常,而又自己经常花时间去郊外陪伴月一。月一一行这趟才是真的放轻松游玩,说好要调查的事一点儿没开始。 其实在任河时,月一说跟寻英派有深仇大恨之初,言君回到映城就派人开展了查询工作,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月一内心与他不亲近。 可寻英的手脚做得很干净,霍掌门退位之后将年鉴之类的规整得妥当,荛葵继任后也适当美化当年和兄弟门派虚物阁的关系,致使言君查询过程中没有任何进展。 言君跟荛葵殿下的关系是亦师亦友,言君很是敬重他,荛葵也不把他当作手下、徒弟,而是一个可以商事的合伙人。所以在实在找不出证据时,他差点直接向荛葵提问,却临开口之际顾及月一的藏身,怕给她遭惹来杀身之祸而闭口。 可易君不是省油的灯,上次他问言君是否爱慕月一时便不对劲,也应该是从那次起便对月一刮目相看、十分关注了起来,所以保险起见,言君还是自己动手查案,这一趟才诸多仔细。 这次跟月一在映城的相见,他也故意不提寻英的事,怕引起月一的反感,可是事与愿违。 这日,他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别院找月一,打点了心腹给月一一行安排了当地美食做早餐,还打算驱车带她们前往名胜古迹,可殿下那边突然传令,自己只好匆匆毁约。 “月一,荛葵殿下急招,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赶过去了,今天不能作陪了,下次一定补给你。” 月一赶忙推开门想说“没事”,结果早已不见言君人影了,事情一定很急,而且会是公事。 逸城预感,“一定是大动作,我预感跟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 “所以?” 逸城满眼的“我们应该同去”的示意,月一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可他都没邀请我们,主动请缨会不会动机明显?而且•••”停顿之间终于给自己找了新的借口,“而且荛葵和另两君可都见过我们,这一去就露馅儿了。”对对对,不能轻易露馅! 逸城没说话,月一的反应有点不对,好似不愿面对。 商蕊更为无情,脱口而出:“虚物阁死去的几千人不能白死,真相还需云开雾散。” 月一点点头,理是这个理,但内心忍不住“有事”起来。 这一夜,盈盈的月光像是不要钱似地倾倒,倒给悄悄坐在床头的月一,她一抬头便看见大大的圆月,今日是十五吗? 一滴泪突然从月一右眼眶滴落,她习惯性地用衣袖抹去,看着给衣袖湿透一个窟窿的泪珠,不大想承认那是她流的,可是水渍在冷黄色的纱上明晃晃地嘲笑着她。 你这个好似感情充沛又冷漠无情的笨蛋,不值得朋友为你出谋划策,你软弱犹豫,又走一步算一步,身边的人怎么追随你?哎。 叹气一声,夜暗一分,时间悄声流走,不回头。 言君一连两日无消息,他的府邸那边也没消息传来,这次肯定是遇到急事要事了,难道真让逸城说准了? 不去猜想,一到白天月一又恢复了冷静,能与逸城、欣儿进行着日常的生活活动,直到下午,终于得到言君回来的消息,可是他还是只急忙忙见了月一一面又打算离开。 言君仍是满眼愧疚,直道了十声对不起,表示自己没有做好东道主的身份。 月一安慰他,说自己理解,但是也刺探地问:“出什么事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吗?放心,我很乖,不闹事的。”逸城等三人跟随,目标过大,言君也不好庇护,自己一人好好伪装一番,或许还有成功的几率。 言君为难,“这···” 月一撒着娇,表现得很乖巧,让言君有些不忍拒绝,最终他居然破天荒突破原则答应了,要是荛葵、易君在此,那一定是跌破眼镜。等月一稍微伪装一下、收拾片刻,便打算出发。因为她认为最好的伪装还是改变性别为好,毕竟姑娘家都有几分相似,还是直接换个人不让他们看出来才好。 于是,一个干练的小侍卫便出现了,若是小厉在这里或许可以发现,月一就是照着他的样子装扮的,但因身高身材原因,她显得更为年幼、单纯和娇小。 言君看了直点头,“这身很好,衬得清秀。” 月一没羞涩,咧开嘴笑,好似才一穿上男装性格也不别扭了,羞涩都少了一大半,“我月一又是一条好汉了!” 言君纵容她的傻言傻语,笑着摇头。 逸城不放心她一个人前去,毕竟这是言君都需要彻夜处理的大案件。他问:“我可以去吗?月一你一个人怕是···” 逸城问的是言君,长到如今初为男人的年纪,他第一次露出祈求和拜托的神情,一切为了月一的安全,放下自己所谓的自尊。 言君有点为难,逸城的形象过于突出,不是那么好伪装的。 月一弯弯笑眼,出着馊主意,说:“要不你穿我的女装?这样就认不出你了。” “这怎么可以•••••”脱口而出的拒绝,但是又马上转换,“那就尝试一下吧。”短暂的牺牲,为了全盘的胜利,他拼了。 “你!”月一没想到逸城居然答应了,“真的?” 全场在一旁看好戏的欣儿最是期待了,直接跟着逸城在房间里打转,片刻后传出一声惊呼,“好一个气质清冷又硬朗的大美人儿!”话里全是调侃。 无怪逸城虽单薄,但在女子中就是魁梧和高大了,只全凭脸蛋挽尊,整体看来像是一个北部来的俊美姑娘,俊美倒是没夸张,应该会颇受东逾某些公子的喜爱呢!哈哈哈哈。 月一和言君都很满意逸城这个扮相,于是快速坐上马车,让马夫紧赶慢赶前行,不让扭捏、十分不习惯的逸城说出“我不干了”这句话。 可逸城才不是那样出尔反尔的人,即使再难受,他还是咬牙不被击退,直到马车走了好一会,对话才进入正轨。 “目的地是虚物阁遗址!”月一惊讶,逸城也没想到真被自己猜准了。 言君点头,确保二人没听错。 虚物阁遗址!月一没去过,只是听郭老描述过,然后在脑海里想象过那里的样子。那里有木质建造的圆塔,虽不高,但面积很大,足足有七层。大塔旁边还有两个小塔,除了小一点以外内部构造是一样的。三塔并列,给人气势恢宏的感觉。 即使只剩遗址,但也肯定能从残存的木制框架能出昔日的强盛的气势,曾经在这里习武读书的父亲和郭老当年应该都是天资聪颖、行事潇洒的人中龙凤,每日武文弄剑、肆意人生··· 可是,“为什么要来这里?” 言君回答中暗含试探,“据线报说,这里有虚物阁余孽。” “余孽?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月一哑口无言,言君接着说:“其中有没有对外公开的事实:虚物阁曾经破天境,妄图以毒法寻求功力上的前进,结果全阁走火入魔,变身为杀人不眨眼的人魔,伤害了附近很多无辜百姓。寻英实在找不到解救办法,又因虚物阁都是不凡的剑士,普通人很难跟他们抗衡,所以当年寻英派了精英围守在外,向内放毒毒晕阁内弟子,之后紫衣卫破门把这些走火入魔的人了结,还周围百姓一个清净。” 这番“曾经”明明是已经被幕后之后改动的呈现,月一恨不得拍案坐起,立刻说出封存的真相,真相根本不是这样的!凶手明明是寻英,是他们为了一己私利杀了全虚物阁的人,居然还敢编造故事、混淆真相,真是可耻至极! 可是···言君是无辜的,一切不能怪罪于他,事情发生时月一未出生,言君还年少,他也不可能在阴谋中出力。如今真相难寻,一切被掩盖,他也是被误导、蒙骗的受害者。月一没有怀疑言君,言君也确实如她所想,不知当年真相。 月一觉得还是先掌握现有情况再说,“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问到这里,他们正好来到遗址面前,言君的视线看向塔的入口,忧心忡忡地说:“当时事件再现,具体情况不详。” 惊了!有人走火入魔啦,现在就在里面,真有余孽?会是认识的人吗? 或者说,抓住他就能知道当年的所有事了? 第六十七章 郭老狂化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不管怎样,月一总得找出证据来劝服言君,好早一天让他知道寻英有多可恶,若是能远离最好,这样他也少受罪。 到达遗址,虚物阁的样子也正如月一心中所幻想的一样,但此刻她没心情去仔细端详,而是全身心放在了什么时候能真正进塔上。 月一忍不住小脚乱跺,但言君还有事要做。 他跟先来的惠君交际,正站在塔的正前方谈话。惠君转头回话,信步上前之际眼神在月一身上停留了一会,也疑惑了一会。对此,月一早有应对,不与他直视,“低眉顺眼”充当下人角色。时间过去一会,抬眼发现惠君早已没有关注她了,只在认真地跟言君说着话。 幸好,要是来的人是易君,她怕是心肝都会颤抖,紧张不停。 惠君的声音浑厚、中扬,他说:“大部队还在外围守侯,我先派了一小部分人悄悄摸了进去,但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没一人回来。” 言君沉默了片刻,“没办法了,看来还得亲自去瞧瞧,你叫自己的人小心行事,保命要紧。” 惠君点头,转身安排。 跟惠君说完话后,言君转身面对月一,看到她因惠君走了松了好大一口气,笑她可爱。两人正事在前,没有打趣太久,言君拿出一个瓷瓶,对月一说:“里面的药膏是特质的,据说可以减轻狂化毒素的侵入,你抹一点在耳后。” 说完有点不放心地拿回瓷瓶仔细观察和嗅了一番,“这是匠人根据多年前的情况调的,但是我怕这次与往日不同,药膏效果不佳。一会你紧贴我,我力所能及,但难免有顾不到你的地方,让逸城照顾点你。” 逸城听到自己的名字,点头,表示不在话下。 “我才没那么娇气呢!”哼。 但还是乖巧地如言君所示,将药膏照样抹于耳后,也主动伸手给言君也抹了抹,“你也别光顾着我却忘了自己,对手下都会嘱咐保命要紧,自己却不惜命。” 月一的手残留的温度适宜,在言君耳后的动作也轻柔,言君笑着,乖乖静静等着月一“关爱”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得十分近,脸和脸错位交叉,月一的鼻息打在言君的脖颈上,他不自主吞咽几下,全身有点热。 月一什么也没多想,言君虽是男子,但她一向对身边的朋友照顾、关爱、惦记着,这次也是没忘给逸城抹药,所以两个男人此时在她眼里都没差。 可言君的小九九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他是个正常男人好不好! “言君,一切准备好了,就开始咯。”惠君打断这边,言君恢复神色,郑重点头。 “轰隆。” 惠君安排冲前阵的人已经破塔门了,接着再随着一声令下,紫衣卫“嗬”声落下,塔门被击碎。后方的人一个接一个跟随进入,彼此贴合得很紧,直到排在后方的月一和逸城也进入了塔门内部。 月一左右观察塔内的装饰,尽量详细。只见眼前的祠堂十分宽大明亮,左右衔接的弧形走廊尽头连接着不知名小房间。 紫衣卫兵进塔后便兵分两路,月一和逸城跟随言君走向右边的一条走廊,沿途一片明亮。紫衣卫早早往前冲了,落后的他们寻得暂时安静,观赏周围的破败,就像是进入了一片荒凉废地一般,不自觉就沉下心来敬畏和沉默。月一还没偷偷望清楚一间间的屋内布置,远处就传来刀剑比划的声音。 有人大声呼喊,“发现余孽,目标已狂化。” 言君听闻立刻飞奔而去,声音来源于左边的某处屋室内,而后其余人全部跟上步伐。月一和逸城也跟去旁观,一进室内发现对方不止一人,但彼此都招式混乱、章法丢失。 领头人更是显而易见地提手就劈,不管不顾,衣衫不整,露出的肌肤发黑肿胀,头发散乱披下,黑黑的脸蛋上眼白变红、呆滞,嘴里说不出一句整话,只会“咿呀呀”。 狂化无疑了。 他们赶到时,惠君带领的人已经把对方都杀得差不多了,根本没让言君他们动手,可是没料到后面追赶而来的紫衣卫却被另外的人绊住脚步,他们的惊呼声传到了这边,“这边也有!” 比想象中多啊,余孽!言君在最外侧,第一个反应过来便往反方向跑,边跑还边吩咐,“全体注意警惕,余孽众多。” “是!” 月一和逸城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跟言君走散了,只在后面听到周围各处不断传来的声音,他们相继表示自己那边也遇到了狂化之人,月一和逸城对视,虚物阁残存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多?可是郭老不是说只剩他一人了吗?郭老这么多年一刻不停地在找寻真相,其中克服了诸多艰难也难寻到一个同伴,如今不可能还有这么多人吧,还扎堆儿出现? 可疑!有诈! 直到黑塔顶部传来最危险的呼救声,这才把月一从思考的边界拉了回来。远处发出声音的那人像是濒临死亡而奋发全力发出最后一次呐喊,“速速支援,这里有一只大魔怪。” 怎么还有魔? 一直没怎么参与战斗的月一此时离楼梯最近,她第一个跑上去,后面的言君和逸城也马上追了过来。言君边追边无奈地说:“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到我身后来。” 月一没搭理他,自顾自奔跑着。 等她第一个来到打斗之地,一推门入室才发现,这是一个好大的藏书阁,几乎占据了整个黑塔的全部。藏书阁一连有五层楼,手边的木架上还零星放着习武书籍,翻开看是一些兵法和礼教书籍,没剩什么稀缺资源了,估计早被寻英搬完了。 在前的紫殿卫对此颇为熟悉,平时一定是没少来这搜刮和当做自家的地儿,月一有点生气,有守护的东西被侵占的感觉。她左右推搡着侍卫,没好脸色地说:“都给我让开。”然后第一个走上楼梯。 打斗发生在藏书阁的最顶层,这些人还要继续往上面走才行。可言君一点儿也等不及了,直接通过轻功就飞了上去,逸城顾及自己女装打扮,没有上赶着冲,而月一只是习惯性不想飞起来,“诶,诶”看着言君的动作惊讶,“怎么说飞就飞?是看我太胖飞不起来?” 逸城无语吐槽,“你不是太胖,飞不起来不能怪吃得多。” “你!真是长大了太久没教训你了?嘴皮子只利索在我面前,在别人面前没见你这么··话多!” 逸城指着上面,转移月一的注意力,“咱们不快点,一会没渣了。” 对哈,即使狂化了,那也是虚物阁的人,她不能看着自己人被杀。他们俩紧随其上,就算不加入剿灭也要做个样子,还没等月一慢慢晃悠过去,眼尖的逸城先奔回到她身边,耳语说:“那人是郭老,大魔怪是他,寻英现在很多人围着他。”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怎么可能是郭老!月一惊讶,他不是跟云盏在一起吗?不对,他不是早就被云盏派到其他地方做事去了吗?难道是狗天帝不管不顾自己的刺客联盟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月一等不及再惊讶呆滞下去,直接让逸城带着她轻功加快速度赶去,来到了藏书阁顶层后,月一定睛一看果真是郭老。 而且郭老已经深度狂化了,月一站在他面前郭老还是杀招尽显,认不出自己的“熟人”。他现在面对围剿他的紫衣卫只是机械地出招,长久时间的消耗下已经显出败势来,不要啊。 还有更遭的,言君更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言君愤愤地质问:“想不到闻名江湖的大盗——误还使着虚物阁的剑法,看来是虚物阁幸存者无疑。只是可惜了,狂化后无法回话,其实我很好奇,难道虚物阁的人都爱好练邪功、走捷径?”说着就一剑向他心窝刺去。 不能让郭老一剑刺死,必须挡下言君的剑。可月一占据的位置根本拦不住他的速度,于是思考再三,月一选择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言君惊讶,“月一,你这是为何?” 原来月一以身挡在误的面前,两手张开用肉身抵挡来势凶猛的言君,月一的眼神里全是绝望,好像在说:言君,不要。 幸好剑术超群的言君在月一挡过来的时候便主动偏离目标,远离了心脏位置,最终赶在了最后一秒收了剑,左手一伸意图把月一撇掉,却还是擦在了月一手臂上,衣袖切开,皮肤也划了一个口子。言君恨铁不成钢,对月一说着:“你先离开他,他很危险。” 言君意在保护月一,但月一不可能对郭老见死不救,他是她的老师,也是他的亲人。月一一边把言君的剑转向指地,解释:“我与误有一面之缘,他救过我,我不能这样对他见死不救。” “可是••••” 言君还想说什么,但见月一坚定至极,便手一扬先给误下了迷药,对身后两个紫衣卫说:“先绑起来,迷药迷不了多久,先押回去。” 又对月一说:“这事我做不了主,一切要由殿下处置,我没有能救他的办法,况且他已经狂化,我的药一时半会估计也•••” 月一难过可不能怪言君,“先这样,之后看他造化吧。” 看郭老造化是假,私下示意逸城给云盏去信,让他速速来救人,她就不信堂堂天帝敌不过一个小小寻英?云盏虽然并未许诺过她什么,但她就是觉得他不是无情无义的过客。 即使已经是天帝的云盏,他也一定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等整个虚物阁的事都处理完毕后,言君与惠君聚在一起整理战场。此时他们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原来几十个狂化人之中除了误使用了虚物阁的剑法外,其他的人武功各一,既看不出师门,也不像是名门大宗的弟子,来历颇有奇疑。 “不可能!” “事实如此,看来其中还有渊源,或者阴谋。” “到底是谁?” “你我皆不知,还是让荛葵殿下定夺吧。” 他们商量不出结论,只好先把这群犯人押人回去问话。一路上原路返回,月一跟言君还是同处一个马车,但已经彼此相对无言、一路沉默。言君倒是一直心里存着事,在思考问题;而月一只是目前不愿与他闲谈,自己一个人不舒服着。 本以为一路就这样回到映城来,谁知半路还有风波。 路上途径一片密林之地时,惠君本来安排一行人在旁边的草坪上驻扎暂歇。因为此时月光大亮,跟明镜似的,夜视极好,一个个都放松下来,心里染上一点愉悦。却不想半夜遭了贼人,有人把昏迷的误劫持了,紫衣卫一路追赶盗贼到了密林之内。 最初发现误失踪时,言君下意识看了一眼月一,被她发现自己的眼神。月一坦荡地说:“不是我,你居然怀疑我?” 真的不是月一,她也是真的委屈,言君居然真的怀疑她。 言君为这自然的怀疑后悔,月一开始对他再次冷淡,直觉这时候道歉、解释都无用,便让身边人好好照顾月一,自己主动去追赶盗贼了。紫衣卫中没有比言君更好的身手,因此众人包括惠君都相信盗贼会被抓捕回来。 可是那盗贼却动了巧思。 虽然严密的计划被机警的言君发现,没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出逃,而且才走几步便不得不跟言君比试了一番,继而投机进入了密林。但他仿佛是天生的密林探子,在里面如鱼得水般自由应对,比一行紫衣卫轻松闲适,一会便把他们甩在身后,追踪计划无望。紫衣卫不得不眼睁睁跟丢,于是退而求其次全体分散开来,像是一张大网一样从西南角开始逐个搜寻,不信搜不到他。 盗贼只剩言君一个追捕者,轻松许多,但是他还身背误,不得不被耽误脚步。 第六十八章 老熟人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言君追盗贼去了,月一本不想参与追捕,怕又让言君误会自己跟盗贼一伙的。她可真没想过虎口拔牙,那多危险呀,她最多最多就那么一点点,想过让云盏去抢人,嘿嘿。 月一不怀好意地摸摸鼻子,不参与便是不知情,装傻混过去才是正道。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心不得不被这事儿牵动!不怪她不淡定了,实在是这情况太出乎意料了。 她刚刚就远远看了一眼言君与盗贼的对决,却莫名觉得那贼身形、执剑的手势和爱上蹿下跳不断挑逗敌人、引怒对方的方式跟大师兄一模一样。就是那个悬念山上8跟她离别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大师兄! 十分相似,但是却不敢相信,就那么匆匆一眼,足以月一在内心震撼好久。可是大师兄此刻被言君追杀着,不行!得去看一眼。你说大师兄下山后剑法有没有上涨?能不能打得过言君呢?别她只能从尸体上确定那人是不是大师兄了? 而且•••••而且商蕊还在映城呢,她跟大师兄得见一面才行。 快,动作要快! 于是月一也窜进了密林,她要先于言君找到盗贼确认一番才好,而逸城则是月一动他便动。跟着月一的速度一点不慢,于是两抹快速的影子瞬间飞进来密林。他们做的是言君的侍卫、女侍打扮,惠君只觉是他们护主去了,感叹:“这俩手下还可以,自家的比不上。” 月一和逸城在密林里飞跃,她不能大声呼喊大师兄的名字,继而想到了悬念山玩过的游戏,开始悄悄在树脚下写下他们二人才懂的记号。 逸城跟着她照做,而月一边做边陷入回忆,如今大师兄已经很久没有跟她厮混了。记得在玄念山习武时,他们一群人喜欢玩捉迷藏,小月一独爱跟着大师兄走,觉得大师兄是她的靠山,而且上天入地也十分有趣。 可是因为师兄的武功太厉害,她总是跟不上,所以想出了办法,以当时幼稚的画功画了个符号,对大师兄说:“师兄,你要是看到这个符号说明我遇到危险了,到时候你只需要沿路便可以寻到我、然后保护我,我等你来哦。” 那真是一段天真无邪的岁月,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师兄跟调皮捣蛋的小月一,彼此是一对有年龄差、但是玩得好的伙伴。只是···不知道现在大师兄过得怎么样,想必胆子还是那么大,就跟这个盗贼一般大。 居然敢只身上门抢人,好样的!月一在心里为他竖起大拇指,早就把他当成了厉害的大师兄。 月一留的记号说,让大师兄在月一搜寻位置的东边反向过来和她汇合,然后出密林逃走。画完后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直到时间越来越长,怎么也等不来。 “怎么回事?出事了?”月一焦急地站起来,跟逸城重新进了密林深处。 她任性又愤怒地想:好啊,下山后大师兄就不理她了,再也不是那人对她百般宠爱的人了。 月一和逸城越走越里面,中间几度碰到搜捕的紫衣卫,一问才知直到现在人还没被抓到。月一暗自松了口气,像大师兄的这个盗贼,你最好是厉害至极,已经成功出逃,不然不仅罔顾玄念山十几年逃避管家的挨打而修炼出来的身法,还浪费我这么费心地找你,哼! 月一之前只在外圈做了记号,这密林里面倒是没进来过,行走之间她随意看了看这些树干一眼,一棵棵光秃秃,泥土也很湿漉漉、软绵绵的。 嗯?这里!月一拨开脏兮兮的杂草,这里怎么会有大师兄的记号! 没错,二人独有的记号还可以交谈,利于他们一边换捉迷藏的位置一边躲人。此刻,师兄记号上说:已经看到记号了,只是不大方便,他约月一穿过密林东北角一条小溪,自己于临山不起眼一角的洞穴等她,速来匆匆一见,一刻钟后便会离开,过时无法相候。 一路上鬼鬼祟祟,随着记号上的路线,月一终于在这个洞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大师兄!师兄!好久不见。” 人是大师兄无疑,只是变黑变壮了一些,眉眼也少了一些嘻嘻哈哈和不正经了。 逸城独留洞穴内部路口,藏身在那观察外面,给月一和大师兄的团聚放哨。洞穴内部温情,外部是寒风刺骨,逸城微缩脖颈,捏紧袖口,为月一守护着童年。 月一见到大师兄,声音有点哽咽。大师兄下山已经五年了,跟她失去联系也五年了,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哗哗地,嘴里也小小声说着,“大师兄,你,我•••” 大师兄被眼泪烫伤了心,终于不再僵着身子,他走到月一面前,两人深深地拥抱着。 月一终于说出了那句深藏已久的话,“大师兄,我好想你啊。” 可是大师兄只抱了一下立马就松开了怀抱,月一恋恋不舍,大师兄决绝,他宠溺地说:“还是个小孩子啊,没长大。” 月一继续嘤嘤哭泣,可是大师兄却开始抱歉,“月一,时间不够,我得走了。” 只是为了见匆匆的一面吗? 许是要走了,大师兄终于放下了包袱,摸了摸月一的头,顺平几缕她跑凌乱的头发,“见到你真高兴,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月一“呸呸呸”几下,说:“怎么没有下次!我去找你,一定。” 大师兄笑得很勉强,他说:“月一,玄念山一下,不得见面,见面不识,这是规定。” 月一恨死这个规定,它剥夺了最纯粹的友情,“不是这样的,师傅让我提前下山啦,还是跟商蕊一起,也没说不让我以原来的名字和样貌生活。你看,这说明其实不用遵守的,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般生活,你别走了,跟我去见商蕊吧,你不知道她•••••••” 月一说了一大堆,可是却被大师兄打断,“月一对不起,或许你不用遵守,但是我必须。” “为什么?” 大师兄沉默,不知道怎么说。 “那换个问题,你劫持误做什么?” “上面人下的命令,我没办法。” 上面?月一不知道大师兄现在所属哪个组织,在做什么事情,但是又想到郭老现在情况不好,狂化得不到救治的话,万一•••••• 月一有点难过,思考再三,还是求情说:“大师兄,误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死,你带走他会医治他吗?” 大师兄想到自己的宗门,“可能不会。” “那···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这•••可能更不行。” 月一上前拉住大师兄的手,继续说:“我知道让师兄为难了,但实在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师兄,求求你。” 大师兄想到宗门,想到师傅,这要是回去复不了命,估计要遭受巨大的处罚,师傅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他的手段···想到这里,大师兄心里还是有点怕,可是•••月一是他亲妹子啊,要不算了? 月一眼泪汪汪,嘴里念着,“大师兄,若时间充足,我一定跟你说说我下山后的故事,你不知道,其实误是我的···” “好吧。”在月一开始叨叨自己的生活时,大师兄的心便软了。小月一早已不是那个山上孤独、没有归宿的小姑娘了,如今她有牵挂、有羁绊了,或许便不会担心突然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世界,像一片轻轻的羽毛一般飘走了。只要月一好好活着,哪怕她要的是天上的月亮,自己也会想办法的,何况只是今日的一个任务失败而已。 大师兄答应了,想明白后果后也开始放松了下来,“我只说言君看守严密,不得趁机就好,但你解决外面才需多加小心。” 月一欢快地点头,“真的谢谢师兄,月一以后一定•••”本想说常联系,但是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在哪,报答也不知道往哪里报。 “师兄,你现在住哪?” “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无需担心,倒是你自己,记得要多笑、多说话,你会发现,身边有很多人爱你的,他们在默默保护你,比如外面那个就是。” “嗯,我知道的,大师兄你就别操心我了,我在慢慢变好,你也要这样啊。今日我害你回去受罚,真的对不起。” “我们之间何须谈这些,你就好好处理你的事情吧。时间不多了,我要回营了,没时间了。”他直接走过月一,不与她再耽误时间,径直走向了洞穴入口,离别之际轻拍逸城的肩,“谢谢你。” 逸城有点懵,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大师兄已经消失不见。 月一只看见他的背影,牢牢挡住了洞口洒进的月光,洞里一片漆黑加深这独特的记忆。 前方大师兄最后说到:“月一,江湖悠远,还是不要再见了。”然后黑暗就和他一起消失,光明瞬现刺激了月一的泪腺,开始克制不住地流泪。 为什么不见?我就要见!况且两个人的事,怎么能一个人说了算,月一耍小脾气。 可是离别这件事很奇怪,往往是由一个人先做出决定,便独自定局了双方的最后结果。即使月一不要这个结果,不要自己的童年回忆再也不见,她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把大师兄找回来。 幸好人生是个圈,何处不相逢,有人为他们谋划着。 大师兄走后,只剩昏迷的郭老孤零零躺在洞穴的干草上,月一带不走他,只好把他留在洞穴内,然后封住外部洞口,伪装成乱杂草丛里的一处角落。希望黑夜中,这里更安全一些,云盏的人也能快快赶来。 和逸城往回走的时候,月一和他频频讲述自己跟大师兄的美好回忆,她想起太多曾经的点点滴滴美好,逸城也随着她的回忆回想到了自己的悬念山生活。 那时候他便见过大师兄人,只是大师兄看不见他而已,悬念山上逸城只有月一一个朋友。他恨不得天天跟月一在一起玩耍,但是无奈月一还有她的朋友。逸城不能自私地占有月一,要允许她拥有丰富多彩的人生,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小小年纪的他总是忍不住生闷气,又更气那个自私自利的自己。 从那时候起,他便真的羡慕和嫉妒月一口中的“大师兄”,但幸好自己已经成为月一心中重要的人了,现在陪在月一身边的人,是他。 他上前拉起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月一的手,彼此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全是亲情饱满的惺惺相惜。逸城从内心深处感谢月一,感谢她对自己好,感谢她让自己成为她的朋友。 可是朋友是相互陪伴的,逸城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的陪伴,月一才渐渐变得开朗起来,成为如今的她,成为言君眼中可爱的“橘子女孩”。 两人往密林入口方向回程,难免碰到还往里搜寻的紫衣卫。几百紫衣卫硬是没逮捕住贼人,他们一个二个脸上全是不服气,有的甚至直言:“贼人肯定还躲在密林之中,我们多花些时间总能找到。” 逸城冷笑,你们动作可以再慢点,说不定能赶上明日晚饭。而月一内心紧张,希望大师兄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还有秘密洞穴别被发现。逸城握住的手给她力量,她依靠这力量得以表面不露馅,淡定许多。 回去后,月一最怕眼神犀利的言君看出点什么了,于是回马车的时候刻意回避着。可言君的注意力没放在月一脸上,而是关注着她跟逸城牵着的手上,内心不平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好错过了月一不精湛的演技。 月一和逸城,外表上一个扮男装、一个扮女装,性别颠倒,但还是一男一女,落在其他紫衣卫眼里便生发出另一种意味,纷纷看好戏,难道做言君的手下婚事能内部包办? 第六十九章 纠结的言君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可惜惠君这边一个女侍卫都没有,手下们不由地看向了马匹上的主子,摇头表示,要让不近女色的惠君招女侍卫?还是小心自己的狗命吧,活着要紧。 言君稍整顿队伍,自己又回到了和月一同处马车上,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月一。月一被看毛了,装作若无其事,说:“怎么了?” 言君说:“你跟逸城虽然是姐弟,但好歹男女有别,都十七八岁了,别的人早就成亲了,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月一不懂,“你想说什么?” 言君嘟囔半天,才表示自己吃味了,“逸城牵你手了,我不开心。” “可是他是我弟弟。” 言君很快接话,“但他怎么都是个男的,是男的,就不能跟女的牵手,除非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哪种?” “就是•••”言君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跟懵懂的月一解释,可月一哪是不懂,她只是想看言君出丑,看看他在别扭些什么。 可言君的不自在只维持了一会,他向前探身,一只手搭在月一的脑袋右边,脸一寸寸靠近月一,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下移,到鼻子,最后落在了月一的朱唇上。 月一全身汗颤,被盯住的嘴一下收拢,话也说不利索,“你你你,看什么!” 他们的距离实在是近,言君在这种强势的强弱对比之间颇有一种掌控住的乐趣,他邪魅一笑,说:“就是这种关系,这种关系才能牵手。” 月一默默吞咽口水,感叹言君的男性意味过于明显,所以•••他这番动作只是为了跟我解释情侣关系的吗?还是有别的意味? “哦,我知道了,你你你··”言君好好一个君子,怎么也这么婆妈,我想做什么便做了,你要是不喜欢就···眼不见心不烦啊。 这是月一的气话,她不是个说绝交就绝交的人,但是心里那股气就是消不下去。 言君收回动作,悠悠说:“因为我在乎,忍不住介意,因为我希望你只和我是这种关系。” “唔,天色不早了,我正好有点困了。”月一打哈欠假寐,逃脱言君的真情告白。内心狂啸,言君怎么回事!不好好调查盗贼的事,给我来这么一出,不会是真的吧?真的喜欢我?我有什么好的,我什么都不行,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言君啊! 阴谋,骗子,哼! 月一不相信,言君怎么会喜欢她这样无拘无束、没有规则,实际上是到处流浪、随随便便的人呢? 言君不知道月一是怎么想的,自己如此直白表明心意,却被月一含糊过去,她是不喜欢自己?目前自己还只是个朋友身份,什么都不能越界。月一本就是个到处流浪、对朋友极好的人,自己不仅要求她远离好友(逸城),还束缚了她自由的心,是自己情感占据理智了。 言君跟月一说;“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 “啊?”这又是在说什么。 “我知道逸城对你来说是特别的人,只是羡慕,希望我有一天也成为那样的人。” “言君···你是认真的?你对我···你很想成为我的挚友?” 言君点头,接着摇头,“比挚友更深的关系,我希望我们在一起。” “这!”就是情侣关系了,言君是认真的,月一的脸立刻就又红又烫,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外面马车慢悠悠走着,车内一晃一晃,月一有点不真实的梦境感受,这世上真的有人想要爱自己,她有点想哭。 朋友顾且珍贵,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程度不是一般可比拟的,若那个和自己流浪、变得白发苍苍、依旧谈笑风生的人,是言君···月一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不得不说,即使言君变老变得步履蹒跚,她还是觉得他是帅的,不会因为时间过去,而减少一丝喜欢。 所以···言君是那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件事(爱情)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月一想明白了这些,微微转头用余光瞟言君在干嘛。言君头微微低垂,看起来有点愁眉不展,不会是伤心难过了吧? 月一说:“你怎么了?” 言君抬头,一笑,“没什么?”刚才的落寞已经恢复正常,他自动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复盘了刚才的追捕盗贼过程,又不经意看了一眼和他不同方向的月一,随意地说着:“你脚上有枯叶,我帮你拂掉。” 随着言君的动作,月一才注意到自己封洞口时不小心在脚上沾上了枯叶子,要是细心的言君回头去密林仔细查看一番,找到那个洞穴只是时间问题,她内心又开始慌了起来。 月一一点不擅长撒谎,可是言君此刻反而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出。 马车上一片沉默,月一委婉坦白,“其实•••”但还是不能说,“我只是想误逃走比去寻英好一点,万一寻英•••他没命了,你夹在我们之间也为难。”越说头越低。 言君说:“我知道了。”然后就不打算说些什么了。 二人一路沉默,月一内心狂乱爆炸,狗男人!刚才还说喜欢自己,现在怎么又开始侦查起来了。月一心急如焚,一回到映城,下马车就立马去信给云盏,并且询问郭老的毒是否有救。知晓郭老新情况的商蕊一直默不吭声,月一安慰说:”万能的天帝一定有办法的,别担心。“ “嗯。”商蕊其实从逸城那里知道了是大师兄出马救的人,内心一直泛着波澜。 她们三人每日等待云盏的回信,越等越觉得回信太慢。 月一还一边思考着当年虚物阁之事的蹊跷,觉得怎样开始一番调查才不引起注意为好。经历当年那事的人如今都是中年、且地位不凡,月一怎么接近呢? 查询无果中,月一最近的心情也烦躁,随时处于发脾气的边缘,因为所谓的爱情。她认真思考了与言君的关系,以及时不时阵营不同而造成的诸多不便,不由地想起云盏,那个总是和她不谋而合、殊途同归的人。 云盏还好吗?怎么一直不回信,不会是出事了吧? 回过神来,月一还是准备让言君帮忙,这个挡在自己和寻英中间的人,却有可能是自己愿意让他靠近最内心部分的人,他或许是值得信任的。 月一单独把言君约出来,在一个凉爽的早晨,两人坐在湖上的古亭之中,接着慢慢升起来的暖气、就着微风喝凉茶,倒是有了多日疏远中的难得亲近。 言君秉着月一说他才回答的原则,一直没开口,一口口喝着凉茶。 月一说:“言君是否觉得我是一个拥有很多秘密,不值得深交的朋友?” 他笑了笑,摇头,“相反,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但我还是想与你深交。”最深的交往。 “为了知晓秘密?” “为了和你共同守护秘密,成为站在一起的人。” 月一不由地抚了抚耳后的碎发,不自信地说:“言君的意思真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月一声音变得又小又快,“喜欢我。” 言君看她实在是羞,没放大自己的笑容,拿出最正经、最严肃的表情说:“是的,我喜欢你,不假。” “为什么?” “因为是你,你是月一,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月一双手捂脸,这···是说我特别好的意思吧?!“那什么,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好的。” “真的!”言君少有地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 “唔···是吧,对,是的。”月一说着说着,内心也在回应着出口的话,是的!你要找的便是一个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存在的人,他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他愿意为了你放弃别的使命,和你在一起便是世界上最幸福、最重要的事。 她想到了云盏,那个成为天帝前跟她说抱歉,成为天帝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他不行,他除了自己更爱其他的,可言君···是寻英的人。 月一思绪回到正轨,“我有很多秘密,然后默默做了很多事,每次即使你知道了也不问,难道你真不好奇?” “我怕我多管闲事,失去你这个朋友,更没有往前走的机会了。” “对不起,我道歉,我有时候对你的态度是有点恶劣。”主要是一想到他是寻英的人,便不由自主把气撒到他头上了,这是找了背锅的人?“其实我来映城麻烦你,早就把你当朋友了。只是••••你也知道,我不喜寻英,而你又代表寻英,我的内心在天人打架,有时候不知该如何和你相处。” 言君边喝茶边思考,眺望远处的风景,说:“我相信你,你有你的原因。” 月一点头,看着言君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关于寻英和虚物阁的事,也就是自己和他之间沟壑的事,她试探一下,说:“你知道多少虚物阁的事?” “不知,上次说的就是全部。” “其实••••我如此痛恨寻英的原因是···”这是她的一双人,应该可以告诉他吧,“我是虚物阁的后代,也就是你口中的虚物阁余孽。” 言君神色惊变,从没想过这种可能,“难道误是你的?” “他是我叔叔,所以对不起,那贼我也认识,我看见他了,然后放他走了。” 言君明了,既然是亲戚关系,哪有见死不救的,“只是他的伤?” “会的,会救回来的。”月一很坚持,言君却开始愧疚了,寻英围剿误,他也参与了。 月一懂这种纠结的情绪,“所以这就是我踌躇的原因,即使我年纪小、力量弱,目前撼动不了寻英这棵大树,可是我对寻英的恨、个人恩怨也阻隔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面对言君对她无数次的善待和包庇,她真的过意不去。 她很认真,言君也懂了,他说:“月一,我永远不愿与你为敌,如果真有那天,你和寻英我只能帮一个,我倒是宁愿你杀了我,替我做这个决定。” 杀了他?他宁愿这样也不愿站在月一身后,月一的眼眶又湿了。 “还有,虚物阁的事我帮你查,当年的事情真相我帮你还原,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可以吗?”希望你能把我当一个普通人,考虑考虑喜欢我的事。 “当然,你有什么错?我们又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而且···你那么好,你是个好人。” “可怎么也无法改变,言木是紫殿的言君这一事实,我早就不是个人能掌握和主宰的命运了,我得到了很多,便要以物易物,以我的忠、身体甚至是心来交换。月一,如果你以寻英为敌,那我便是不能让你幸福的人,我再不愿也不能站在你身边给你难过。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快乐,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你,我的存在可能也是一种恶吧,只愿你以后真的不要恨我,在我为紫殿做很多事之后。” 这是什么意思?“做了什么事?” 言君摇头,”无知酿成的罪恶,也是罪恶本身,受害者也应该远离他,月一,我对不起你。“ “不要为没有犯下的错误道歉,我永远相信你。”相信你是最善良的言木,是一个我该交的朋友,该爱的人。 言君的表情痛苦至极,他确信自己将永远失去月一了。 月一也是雨下一般流泪,想说出“再会”却犹豫了,她想要任性最大的一次,“言木,你···愿意离开寻英吗?我恨寻英,但我不恨你啊。” 言君琉璃珠子一般的瞳孔精致纯净,看着月一的脸庞,一动不动,近乎内心走了一辈子的时间,才说:“抱歉,可能不行。”他说出这句话,难道地一点也不轻松。 第七十章 鬼气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难过,所以•••他也有他的使命,跟云盏一样,没有人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优越的条件、天大的使命和任务,对吗?因为自己不值得,不配让他们这么做,自己多么渺小啊,什么事重要,什么事不重要,正常的人肯定有判断啊。 不会有人喜欢自己! 月一眼泪决堤,泄洪一般倾倒出来,她快速转身用轻功离开了这片湖泊,不愿再停留下去。 人终将长大啊,终将知道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被收到,所有事的出发都能是我乐意,人生还有更多更多,是做不到。 ···· 映城是个四通八达,人又十分多的地方,月一内心烦躁,此刻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却无奈总是等不到路人消失的时刻。 忍不住的眼泪,默默地在眼眶里流淌着,不停歇。 月一低着头,侧着身,躲过每一个可能无意识看到她的人,此刻要是消失在这世上就好了?就不用在意别人眼里的好奇、关心和看热闹。 月一从没有这么讨厌人的一天! 在映城很北的地方有一个寺庙,那里常年香火不旺,来礼佛参拜的人极少。翻过寺庙到达后院才发现这里有一片长势颇惨的菜地,简直跟庙里的香火境遇一样。 这寺庙里的和尚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呢? 月一来到这片菜地,发现虽然周围没有高大树木遮挡她的身影,但附近十分清净、而且渺无人烟,很是不错的疗伤之地。 自然真是无情啊,不管欣赏它的人如何,它自在绚丽着。与远处美丽的景色匹配的却是月一吸鼻涕的抽抽嗒嗒,两者十分不搭。这时候沉浸在悲伤情绪之中的月一只能看见自己灰扑扑的心,不自觉降低了警惕性,没注意到旁边早有人看了她良久。 那人终于出声制止她了,“为何哭?” 月一猛地被吓到,转过头看来人是谁,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眼泪黏在脸上,斑驳了她简单的伪装,作为言君的小侍卫所化的易容。 这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大,但气质稍显成熟,如年轻美妇,眉眼中透露着疏离和漠然,好似瞧不起她这孩童般流出鼻涕的哭法。她特别幼稚,而这个女子始终得体的样子。 越不想使小性子越做出幼稚的行为,月一没好气的转过头,故意哼出声,声音挺大,有一声还唤出了猪的“哼哼”声。 月一丢脸低下头,那女子走进端详她,不管月一怎么躲避她的视线,女子都不依不饶,那人最后得出结论,“你是女的?” 月一没好气地回答:“你不也是女的,很稀奇吗?” 女子只微微一笑,特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离月一不远的石头上,她很好奇,“你为什么哭?”眼神也像之前月一一样,远望着山峰,好像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只是随口一问。 “没什么。”月一不想说。 “如果是为感情哭泣,我劝你不要浪费眼泪,欺负你的人,大可以杀了,舍不得就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说得好听。”月一还仔细纠正,“不是感情,是友情。” 女子这才转头看月一,很正经地说:“那是你以为的友情,你这个样子早就是爱情了。” “不可能!” 女子自说自话,“你会明白的,男人不值得你哭泣,你哭泣也不是因为有多爱他,可能只是•••” “你乱说,不清楚情况就随便指挥一通,你根本不懂。”月一反驳到。 “我确是不懂,难道你懂?爱可比学武、经商难,是世上最难懂的事情。”她说得笃定,还头头是道,像是在说信仰般虔诚,每一句都像是肺腑之言,感觉人生一定是经历过些什么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月一暂时忘却她偏离友情的述说,也被她带入了情感。刚才的悲伤似乎也被说得苍白和无力,由哭泣转换为对这女人的好奇心。月一问:“你是谁?来这里拜佛?” 她摇摇头,“佛怎么能判红尘中的事?我只是来这随便看看,像你一样散散心。” “这有什么好看的!看风景?就是一些良田荒土。”要看最佳的城景应该挑高山,找个最高的眺望点。 “我来看看这里适不适合做我的埋骨之地。”她轻描淡写地、轻飘飘地说着沉甸甸的话题。 她是来寻死的! 佛门之地难道可以断前世,使人重新投胎做幸人? 月一不解,“为什么死?” 她微微一笑,正对月一,“那你说为什么活?” 月一想了想说:“活是一生下来就活了,可是死是你做的决定,活着容易,死难。” “死也不难,一闭眼就好了。而且人总有一死的,早一点晚一点差不多,我可能活够了,以后日子的苦痛不想承受了。” “你怎么了?”月一想要挽救一条生命,“或许我可以帮你。” “何必麻烦别人呢?一死就百了了。” “不!你跟我说,你一定得跟我说。”月一十分坚持。 “我•••”她本来轻松着,突然转变严肃,“你敢帮我杀人吗?” 月一沉默了一小会,“如果他是坏人,我帮你杀他。” 那人没想到月一如此认真,重新开始审视起月一来,“你会武?” 月一说:“不说最厉害,但是普通人伤不了我,如果那人我打不过,我弟弟武功比我厉害,他听我的,我让他帮你杀。” 女子笑了,然后跟月一一样哭了出来,一抽一抽落下来,一串串珍珠珠帘似的,衬得她的脸细腻润白。她本就生着一副小巧婉约的五官,再配着瘦长、尖尖的脸蛋,平时铺满额头的愁云压得人凄苦,此刻动容地哭泣,像是整个人打开了,美丽的脸蛋被注入灵魂,这才是一个真正动静皆宜的婉约气质美女。 她孩子气般地叙述着自己的故事,断断续续中连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杀千刀的歹人,平时就常在听曲儿的时候吃我豆腐,我道甩脸子要被妈妈骂,就一直忍着,可谁知他却敢给我下药,然后••••••玷污了我! 我虽在烟花之地谋生,可没把自己身子也卖了,那人在妈妈那要不到我就想出如此狠毒的办法,我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身边每个人都叫我息事宁人,他也做出承诺说把我收进宅院子里,可是谁稀罕那个!” 说到悲伤之处俨然还泣不成声、眼泪成河,到了气愤之处又咬着牙、身体颤抖,脑海中还原着当日的无助和紧张。 月一安抚着给她顺气,心里也为她如此悲惨的遭遇气个不停,“我一定给你报仇,相信我。” “要不是遇到你,我••••我之前的打算是这辈子躲不过、逃不走了,不如到这里上吊了结,祈祷下辈子有个好命。” 她脸色发灰,看得出绝望透顶,可是转眼间又突然扬起脸,脸上有了阳光,“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老天也不想我死,对吗?” 说是问老天,可是她期许地看着月一,仿佛她是她的天。 月一双手合拢,将她的手包在中央,看着她回应到,“是的,老天不让你死,恶有恶报,那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月一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回到别院,本打算即日启程离开映城,不再见言君的,可是突然遇到雅娘了,这次月一还必须借言君的阵仗和地盘好好造作一番。所以月一先把雅娘安排在自己房间隔壁,让她调养一番。自己跟逸城先说明一下情况,让他提前把对方底细摸清楚,方便行动。 逸城随即出发,月一、商蕊细心照顾雅娘的起居,就这样云盏的信件也正好慢悠悠地到了。 “怎么这么晚?”月一抱怨着,但是迫不及待地展开,可信上只有一句话:郭老已到,安排人医治,勿忧。 月一看完短短的几个字只需要一叹息的时间,云盏··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话也越来越省力气了。好吧,只要云盏承诺出马,郭老的病情一定有救,月一十分信任云盏的实力。 只是云盏也不说,为什么他安排好好的郭老跑去虚物阁了?还狂化被寻英抓个正着!这一个个谜团信上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跟云盏当面聊聊呢。 你别说,云盏不声不响地,怪让人想念的。月一不知道自己的心在默默想念云盏,这种感情又属于哪一种呢?友情还是爱情? ···· 时间悄悄过去,雅娘已经随月一住了几天了,她虽没有口头上催过月一,但神情总是欲言又止,想要提两句又不方便开口。就在这几天,逸城打探消息回来了,月一才得知对方的情况。 原来那人是一个小有声望的乡绅,表面上伪装得倒是不错,可是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月一听完捏紧拳头,哼!他的恶行必须暴露给世人知晓,还要让他的家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月一拉着逸城就打算兴兴冲冲跑去,身后商蕊问一句,“去哪儿?” 月一回答:“去杀人。” 商蕊不解,以为玩笑话。被月一拉着的逸城却不得不劝月一冷静,“等一下,我们要计划一下。” “有什么好计划的,就一个乡绅,他哪有我们俩厉害,分分钟灭了他。” “你•••••”现在的架势怎么这么勇猛,逸城百思不得其解。 女性之间总是能很好的共情伤痛和愤怒,发生在雅娘身上的伤痛,就好像跟月一与言君绝交的事情连接在一起,于是情绪使然,月一想要现在、立刻去解决问题,刻不容缓。 逸城也由着月一性子来,估算着对方的实力不会有多厉害。 之前逸城调查的结果显示,那乡绅喜爱烟花之地,通常每次都会于北五号房间留宿一晚。而算算时间,今天便是他再次去留宿的时间,于是月一和逸城准备以此为突破口,去堵他。 但考虑更为细致的逸城说:“杀了他不是难事,难的是我们必须找出他做坏事的证据,我们分头行动为好。我去杀人,你去他家。” 月一点点头,他人自负、假正经,在外或许伪装,在家一定是污垢连连,做了那么多恶臭之事,痕迹自然不少,一定要找到证据解决掉这只蛆虫。月一出发去乡绅的家里,找东西算是她的擅长,因为她喜欢乱翻一通,虽比不上逸城仔细,但好在机灵和懂得变通。而且乡绅家的家丁也不是什么武艺高强之人,基本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所以难度较小。 月一边走边想,你说逸城这样选择有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他去青楼杀人一事虽然简单,九流的武士根本入不了逸城的眼,但是••••• 逸城今年才多大,青楼这地儿肯定没去过,他应该是知道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吧?不然··· 人生十七八年,光长身体了,即使再身强力壮,也还是对男女之事懵懂的状态,要是只知道青楼是个寻欢作乐的娱乐场所,而对里面的人做的事情一概不知事情就好玩了。 月一算是无意中摆了逸城一道,心中喜悦又幸灾乐祸,希望他去“见见世面”也好,毕竟不久也是可成亲的大人了。 乡绅的家不算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外面只是一个土修的护院,唯独门口处有块石匾和两对儿石狮子,可能是什么族上留下来的房产吧。 月一在附近树上蹲了一会,院里里就两个假模假样的护院,看那胳膊和腿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根本引不起月一注意。但是在不远的距离待了一会,月一察觉到这处房子的异常了。 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的家,怎么会充满鬼气呢? 第七十一章 赵大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乡绅的家里怎么会有鬼气,而且还很熟悉。月一仔细嗅,唔···这味道? 很浓郁,对!就是鬼王身上的味道,在这个院子里萦绕,时不时窜出来一股尸味儿。怎么回事?事情突然变得不简单起来,不会这乡绅还大有来头吧,希望青楼那边逸城不要有危险。 在外面看再久也没用,月一还是潜进了院内。一走进来,这股味道更加明显,而那两个在远处闲逛的护院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长时间在这种场合生活,怕是身体内里已经腐朽不堪了,说不定不久就变成一具干尸了。 月一将无名的灵力沾染一点到鼻子上,使其更灵敏,然后一路顺着味道,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乡绅的寝室,因为这里是尸味儿最重的地方。 难道这狗男人杀人藏尸,还把尸体一直放在自己睡觉的地方?真变态! 月一走进室内,只见到处都挂着红色丝帐,尸气在月一眼里已经浓郁成烟雾缭绕,她微弯身体,再捂住口鼻,希望尸气不要入体。 周围到处都是诡异的气氛,月一也有点胆小,但还是硬着头皮前进。她手拿无名,拐来拐去到了内室,这里好像比较正常,没有外面那些烟雾弹,烟雾也少了一些。 不然! 微微剥开这些浓烟,前面居然有十几个女人歪七扭八躺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一个稍微能言的女子开口说:“姑娘手中的剑能否收一收?” 剑?原来是无名在保护自己,“我收了你们是不是打算层层围起来害我?”月一表示自己看起来这么笨? 她急急否认,“不是,我们不是厉鬼,只是残留在这个房间的游魂而已,姑娘把剑放下,不然我们就烟消云散了。” 月一想了一下,收鞘。见是还算和善的女鬼些,月一没那么怕了,她自己找了个木椅坐下,说:“你们是怎么回事?不去投胎?” 一个个女人这才从地上缓了过来,一一站在月一面前,她手指数了数,数量居然足足有十五个。 还是刚才开口的那个女子,她好像是这群人里面的老大,她看月一惊讶,解释说:“我们都是被赵大强暴而死的女子,有的是自杀,有的是被打死的。怨恨很大所以也一直投不了胎,还不知怎么地也出不了这屋子,像我最先来,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了,别的妹妹也至少一年了。” “啊,还真是杀人藏尸呢,那你们的尸体呢?” 几个女的面面相觑,一个瘦弱的姑娘开口,她好像才十二三岁,“有的被投湖里了,有的被••••被他砍了剁成馅儿卖给包子铺,和自己吃了。” “包子铺!吃了!这该挨千刀的狗男人还真是个变态,看我不把他活剐了我就不姓月!。”月一生气极了,但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那你们知道他可会什么邪功?背后有什么人给他撑着?不然他小小乡绅怎敢胆子这么大?” 其中的老大姐说话,“他平时也看不见我们,但隐约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好些时候还跟我们对话,说什么我们一辈子也离不开他,他会让我们心甘情愿跟着他。 我观察了他好几年,他从来没有练过功,日常除了过于淫和乱外,别的倒是正常。唯一奇怪的就是,每到月圆之夜他便会夜不归宿,第二天归来时便疲惫不堪、瘫倒就睡,很累的样子,也不知道半夜干什么去了。” “月圆之夜?看来他还有点资本,不只是个作死的小老百姓,只是•••••” 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再过三天就是月圆之夜了,我们出不去,你既然好奇,可以亲自去看看他在做些什么?” 月一两手一摊,“可是没告诉你们的是,刚才我朋友已经去杀他了,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死了。我来这里本只是想找他作恶多端的证据的,没意料到会碰见你们,说到这,你们知道证据藏在哪吗?” “抱歉,他一向仔细,从来都是销毁得干干净净,连我们这些人的碎骨都让野狗啃食得干净,一点渣儿都没剩,书面证据不可能还存在。” “那就麻烦了,我也不能亲自让你们给我作证吧,普通人也看不见你们•••”对话再次陷入僵局,月一惆怅。这些冤魂也需要处理吧,怎么处理鬼,月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要请和尚念经给她们超度? 今日看来无果了,月一打算打道回府,她说:“我先去跟我朋友汇合,看看他的情况,若他已经死了,我将他挫骨扬灰给你们报仇,若没死我留他三日再挫骨扬灰;你们的事••••我去咨询一下高手,再看能不能让你们投胎,好不好?” 小姑娘第一个回答:“谢谢姐姐。” 其余人也很感激,“谢谢姑娘。” 这些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姑娘,定格在她们最年轻的时候,虽然死前年少,但几年游魂生活也得算上年纪吧!叫月一姐姐感觉有点过分了?月一讪讪离开赵大的家。 忙到夜晚,二人分开后还没碰面,月一本来想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有没有做到万无一失之类的,结果天快亮了都不见逸城的人。房间里不在,院子里到处也没有,商蕊说他还没回来过。 这是去哪了? 欣儿每日自娱自乐,今天听商蕊说月一逸城出门杀人去了,还抱怨说这么好玩的事情不带她,所以看到月一焦急的样子,吵着说要跟她一起去找逸城。 月一本打算自个儿出发,但欣儿非要跟着,她实在是推脱不了,连带着商蕊也请求跟随,于是一行三个出门寻逸城。 路上欣儿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青楼?” 月一有点不好意思,欣儿才不到十五岁,就带她去这种地方属实不妥,正准备解释这事,结果欣儿却大声地说;“真刺激!我早就想去了。”她还在路上转圈圈,感觉美滋滋。月一无语,把要说的话吞回去。 欣儿转了一圈,看着自己美丽的粉色裙子随风扬起来,惋惜地说:“我们该换身男装的,把逸城的衣服穿着,不然怎么进得了青楼的大门呢?” 商蕊笑出声,“欣儿,你真可爱。” “可爱个屁!”月一恨不得给她脑袋一锤,“我们是去捣乱的,不是去听曲儿卧底的,就看看逸城是不是遇事而已。” “可是••••可是•••”欣儿可是不出来,商蕊为她挽尊,“欣儿的意思是我们穿得太引人注目了,特别是她这条羽毛裙子。” 月一手搭在脸边,思考,“好像是个问题,可是马上就到了,除非新买一套,不然哪来得穿。”眼看欣儿又星星眼,想要买新衣服的时候,月一紧赶慢赶在她开口前先说,“但是!但是我们囊中羞涩,没有钱买新衣服,所以我们还是就这样快走吧,不然逸城可能只剩渣儿了。”为什么只剩渣儿了,月一也没解释,拉着商蕊快走。 欣儿在后面吐槽月一扣,“还是言君好,大方、舍得花钱,堪称男人中的典范。”小小年纪的欣儿觉得男人为女子花钱天经地义,还体现了男人味,当然这歪理是她心目中的男子气概,不是所有人的。 这家青楼名叫翠儿红,三人到达门口时,只见一群群风姿绰约的姑娘扬起遮挡不住多少肌肤的肩纱招揽客人,动作十分妖娆,月一看了止不住打颤,像是被酸掉牙齿一样,而欣儿瞪大眼睛,还是很兴奋,满眼的跃跃欲试,“进吗?进吗?进吗?”双拳紧握,几乎要冲刺进门。 月一动作最快,拦住她的玩乐。三人的伫立也自然引起了招揽客人的姑娘们的注意,但她们却相视、讥笑了一番,“又是来找哪家的负心汉的?指不定就在咱家哪位妹妹的被窝里快活呢?我说这样的男人就不能要,还是留给我们翠儿红的姑娘们疼爱吧。” 月一快速,“我呸!” 商蕊年龄最大,也气愤不已想反驳,除了门口招揽生意的人,楼内其他姑娘也看向了声音这边,她们相继捂嘴偷笑。月一眼看要引起注意了,立马拉着欣儿和商蕊就跑到了青楼旁边的院子。 月一说:“我们不从正门入,商蕊跟欣儿你们先在这巷子等着,等看我信号再上,我先去打探一下逸城还在不在楼里面?” 商蕊想拉又没拉住,月一一纵飞了上去,她轻功不是特别好,但是一般场合都够用。在梁上当了好一会君子,也通过瓦片看了不少莺莺燕燕和不该入眼的混乱,月一嘴里不自主说起“阿弥陀佛”,然后继续找着人,结果找了二十间屋子,都没发现逸城的身影。 楼里一派未曾发生过任何异常的正常运营情况,使得月一几乎认定逸城任务失败了。直到走到最后一间房,这便是赵大常来的北五号房,月一一打开砖瓦从洞口瞧去时,便见房间内有一两个女子声音在逗趣。 “公子,别睡熟了,奴家还没伺候你呢。” 另一个说:“好不容易有一个相貌优秀的少年,还很有可能是雏儿,今儿我们也是赚到了。” 什么!床上不是赵大在嬉戏,而是昏昏沉沉的逸城倒在软卧上,任由两个烟花女子为他宽衣解带。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月一“噌”就下去了,根本没顾得上跟商蕊、欣儿信号。 这哪得了?再不快点,逸城清白都没了! 月一边下边给屋里撒上迷魂香,没第一时间被迷倒的姑娘也一一被月一手刀敲晕了,一时间几个姑娘只来得及小小惊呼一下,没太引起房外人的注意。等有时间好好环顾四周时,月一发现屋子不小,但所见之处只有几个弱女子,而真正的目标赵大却不翼而飞。 逸城还在床上软弱无力,看向月一的眼神无助又羞愧。月一搂起自家小男孩,从屋顶来时的路退回到商蕊和欣儿在的地方,几个人没多交流,先回别院再详谈。 月一一直背着逸城,欣儿本该牵着商蕊,但她跟愣神似的一直看着逸城,想瞧出点什么。年龄相似的二人,一个羞愧,想找地缝儿钻进去;另一个想看出花儿来,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一时间,彼此都诡异沉默。 小孩时期对男女之别不大清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突然成长了,突然之间便懂得了男女之间的分寸。身边的人中,欣儿尚无知,所以无畏、敢好奇;而逸城经过今晚怕是要被吓住,之后久久都不愿成长了。 一行人平安到家,逸城只单独见了月一,汇报了些赵大的情况,便推托自己想要休息让月一先出去。 月一看着浑身不自在的逸城,意识到他在逃避,欣慰地感叹到:过了今晚,逸城也是个大人了。 而听完逸城的讲诉,月一才明白他们都被赵大设了一个局,表面上搞笑的闹剧背后却有深谋。原来逸城去北五号房间刺杀的事就早被赵大知晓了,所以他一早便让女子接近逸城下了软禁散,准备摆他一道。而也因逸城对自己的行踪颇为自信,对目标外的人没太放心眼,所以一不小心就中计了。 惨!差点输掉自己的贞操,逸城委屈又害羞,所以躲起来没脸见人。 而且当晚本以为会命丧于此的逸城更没想到,赵大居然没要他命!只是让几个女子来羞辱他而已。虽然这对他来说比死更难受,但月一却觉得赵大绝不是如此软心肠之人,他可是敢在自己家杀人剖尸的大坏蛋,放过逸城?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赵大不敢动他?还是说赵大知道逸城的本事(身世)? 第七十二章 新鬼王?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其实月一根本不知道真相,一切只在乱猜,但就是光想到这一点她便欣喜不已,“看来必须把赵大抓来亲自问上一问才行,赵大,你可千万别给我死在路上了,我要你活着,只能死在我手里!” 青楼一事已经打草惊蛇,月一不敢妄动,只有等待两天后的月圆之夜,看他的背景到底有多厉害。 这两天月一并没有闲着,她悄悄做了许多事。她的举动令映城掀起了小小的狂风,使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谈论赵大。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做得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另一个村妇说:“我早就看出来他的人模狗样了,三十还没成亲,一天到晚往外面怕。我还几次半夜上厕所见他鬼鬼祟祟地在街上晃,指不定刚从哪个温柔乡出来呢!” “真的呀!那还真是灯下黑,没发现围在身边的臭虫••••••” 一个个村民的议论都要得益于月一在赵大家的二次光临,她带上纸笔,详细记录了每一个姑娘的出身、姓名、家庭地址,然后一个个上门询问。正好有几家的父母一辈子都在找寻丢失的女儿,没放弃过。月一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根据姑娘们的描述成功跟父母们认了亲,一个个老人哭得跟泪人似的,看得月一心酸。 她还让雅娘提供了信息,让商蕊把这些人的故事写成了一封告村民书,讨伐赵大的兽举,使人看了感同身受、黯然泪下、心如刀绞、悲恸欲绝。 赵大这个乡绅虽然不是什么高位之人,但一直以来给附近百姓、村民的印象不错,甚至好多妇人动过将女儿嫁入他家的念头。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显示他做坏事、多次强抢民女、甚至杀人剖尸、吃人肉的证据,一时间所有人心有余悸。也得幸当时种种无为救了自家人的命,只是白白可惜了十几个年轻姑娘的生命,唉。 赵大被月一赤裸裸地揭发,本就两日未归家门,如今更是再不敢出现。 到月圆之夜当晚,四人捏紧手掌,来到游魂姑娘们所说的那一片乱葬岗,预感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欣儿抱怨,“这里阴嗖嗖的,他喜欢这里?” 逸城正事面前,一改这几天的沉默,“他恐怕是练了邪功,这阴气反而会助长他的气焰。月圆是九阴最盛的日子,气灵会达到顶峰,我们的实力反而会弱,作战时要小心。” 欣儿和商蕊听闻也重视起来,一行人中不是神体就是仙物保护,阳能克阴,但还是容易沾染上被阴化,实力一时使不出。 不出片刻,赵大人未现,声先出,“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小鬼尽给我添麻烦,害我有家不能回,今晚就让你们都留在这里和万具无头尸作伴!”他从一个坟冢里破土而出,眼见地功力大涨,浑身上下吸附着无数具游魂,给他源源不断提供新能量助长士气。 逸城见到赵大最先不悦,就是这个狗让他吃闷亏,于是他最先拿出武器,调动身体里的梅英助力,想要一击溃败赵大。 赵大看到逸城最先上来,又一次哈哈大笑,“那天暂时放你一马,让你享受,你还不知好歹要杀我?当初动不了你,今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个小鸡崽儿。” 随之他便驱动身体上的游魂,让它们化作百十把小刀,密不透风式地向逸城发射过来,小刀是一个个游魂,它们看待逸城就像是看到一个新鲜、还热乎着的包子,上赶着要去吸他的阳气。 梅英使出的神力一波又一波把游魂打散,但是无奈小刀数量过多,直接把梅英耗尽,最后退回逸城身体里。奋不顾身的小刀们见阻碍破了,更加不要命往前冲,月一和欣儿上前帮忙支撑不住的逸城。 商蕊拿出意念琴,在不远处辅助。她的琴艺如今已是人间一绝,算上音攻第一人,每一次拂音可击退三百游魂,再配合上左手时不时弹奏轻松愉悦的小音,不被人注意,但可达到隔空打物,隔着被子揍人,不留外伤,也可致人七窍流血致命而死的好功夫。 “该死!”赵大甩甩手上的鲜血。 音攻确实给赵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转过头注意到一直在远处辅助的气质女子商蕊,“居然是个瞎子。”赵大上了兴头,本就一副花花肠子的他边打边开始语言调戏商蕊,兼顾手脚不干净月一和欣儿。 “美人儿,上这儿来,爷会好好疼你的。” 商蕊听到露骨的话,几次气急弹错了音,嘴角微微渗血,可是她没有停止指尖,反而激发出新的斗志来,势要把这个登徒子赶尽杀绝。 这边年纪尚小的欣儿被摸了一次腰后,大乱阵脚,直接不按章法开始乱打,每一招不是打赵大的脸、就是踢他屁股。 可这对赵大一点也不致命,他甚至还舔着脸说:“姑娘得劲儿,再来一下。”边把屁股朝欣儿的方向扭动。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欣儿气得跺脚,月一也被赵大调戏了,但她目前还稳得住。之所以赵大能以一敌四,就在于他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知道怎么激怒对方、让对方大乱阵脚,所以她不能乱。 逸城是唯一的男子,也被赵大调侃雏儿之类的话,他表面不在意,但是替欣儿教训他的时候连带把自己那份儿也带上了,每一手都尽了十一分力。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赵大渐渐落入下风,此时他猛地往后一撤,找出空余两手作出神秘动作。 事有新变!月一最先说:“撤退。” 欣儿没反应过来,被逸城提着衣领就往后跑。 赵大一点不慌,“哈哈哈哈,想跑?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全是神仙体质,主动上门给我融合,不要白不要的便宜。”他古怪的动作招引出一个大光圈,生生将四人围了起来。月一触碰障壁的手还被浓厚的尸气腐蚀了一下,这个圈···牢牢地把她们困在里面出不去了。 随后,赵大隔着光罩,和几个年轻人对视,“还有别的法子吗?小朋友们。若是没戏唱了,我再给你们个新的刺激怎么样?”他从身后揪出昏迷的雅娘。 “雅娘!”为什么她会在这? 赵大把人亮相后也同他们一起扔进了光罩中,光罩对月一等人有伤害,但对赵大来说就像是自家的大门一般,随时为他敞开。他继续说道:“这娘们虽算不上什么天生仙体,但好在后天福泽广益,与神佛有缘,勉强算作五人中的一个吧。等我做法把你们的气全收了,我就就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一个神魂鬼王了,哈哈哈。” 月一先是看到雅娘,想去扶身,但她此时离赵大太近了,遂放弃。之后又听到他说鬼王,死到临头得死明白的心促使月一问:“你说你是鬼王?据我所知鬼王是女的?” “她?她早就是先鬼王了,如今我得了传承,便是新一代鬼王了,比她更厉害、更无情。” 确实,女鬼王爱一个就生死不渝的性格肯定在鬼界不遭人喜欢,“她人都失踪了,你从哪门子歪门邪道中得到的传承?怕是被人骗了!” “哼!笑话。”但赵大不得不正色月一,“你个小姑娘还知道挺多,那你可知道鬼王有个相好吗?不知道吧,我细细给你说,那人据说还是璃南的一个王爷呢,但他命不好,我遇到他的时候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轻轻松松便从他那里得了这个。”赵大绘声绘色说到,时而幸灾乐祸,时而惋惜叹气,演给现场的人看,说到这个宝贝时,他举起来示众。那是一块红如鲜血的玉,在月光下光彩照人、闪闪发光。 哦,只有半块。 月一把整件事联系在了一起,云盏拿出的血玉只有一半,没想到另一半居然在赵大的身上,“是你抢的!”她气愤极了。 而且这半块玉佩还明显比云盏那块魂力更为显著,估计是碎掉前玉眼所在的部分,源源不断的魂力主要传输到了这半边上。 “他都要死了,死人的东西就是见者有份,谁让他只知道睹物思人,不吸收里面的魂力助涨功力,还把自己弄得弱不经风,真是痴傻。但也跟先鬼王天生一对吧,都是眼里只有蠢爱的人,所以亡界等着他们团聚呢。而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要好好活着,再怜惜个千儿百个姑娘再死。” 无耻的嘴脸,世间最该被杀的人便是他!而且哪像他所说的,九王痴傻,明明是不舍鬼王损己救他才不愿吸收玉里的魂力。而那边鬼王也并不知道玉眼所在的半块血玉已经不在九王身上了,所以在十年牢狱摧残下还坚持不懈地传递着魂力,直至将自己的命魂燃烧殆尽。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远处作恶多端的乡绅赵大。 真是人生无意,自带风波啊。 对赵大的恨深种在月一和逸城身上,他们下定决心必让他以死偿命。欣儿也拿出全身力气,启动蝶神之心,“让我来!” 这一波神的威力不是鬼能抗衡的,赵大身形都难以维持,差点便被打得收回屏障,可是他擦擦嘴角的湿润,邪恶一笑,“哼,一个个小妞儿都很辣嘛,看爷爷我不一一治服你们,让你们跪在我身下哭才行。” 欣儿不落口舌,“可这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看招!” 她火蝶现,将屏障里烧得火热,逸城也加入,和欣儿使得赵大在冰火两重天里挣脱不出。月一灵机一动,藏匿于水火之中,待赵大不察,用无名剑暗刺他心房。 三人配合默契,再加上商蕊一直使用音攻绞杀赵大身体的游魂传力,左手敲音内破,最终赵大一口黑血吐出,被音攻击得无力支配,又被月一刺中要害。 赵大额头青筋爆裂,不服气局势变化,“我不可能被你们这群小鬼消灭的,你们还是太嫩了。” 极其自负的赵大不愿承认自己已经行将末路,他不再做小的反击,而是要追求给对方的最大伤害,要让他们尝尝恶果。于是他··· 神魔有自爆,鬼也有类似的以死做最后的武器。赵大冷笑一声,方圆百里的所有游魂便以最快速度冲刺到他身体里,眼见着他变得十倍、百倍大,逸城主张所有人退后。 可是即使退到屏障最边缘,此时已经如一颗巨型球体的赵大瞪着猩红双眼看着她们,“你们怎么逃?你们杀不死我的,可我能把你们变成鬼哦。” “自爆?” 摸不清赵大的心思,水和火只能紧紧把包括雅娘在内的五人护住,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赵大的攻击。 只见赵大已经停止涨大,薄如细皮的肚子被内部的游魂撞击得一凸一缩,它们仿佛在滑稽地找乐中。赵大说:“小东西们,我们给这些天资聪颖的人一点颜色瞧瞧,看看他们有多弱。” 然后他张开巨口,把屏障里的花花草草全部吸进肚子里,当然也包括五个紧紧抓住地皮还是被无情卷进去的人。直到从赵大的大嘴飞进,然后穿过窄小的隧道后,他们便感到阴风瑟瑟、耳边全是鬼的哈哈大笑声和嬉笑呼唤。 游魂简直把这刚进来的五人当作了玩具,你来我往逗弄着。肚囊里没有光亮,耳膜被刺激着,身体也飘零不定,每个人都要应付好几十个爱玩的游魂,一时间彼此没有机会交谈下一步计划。 月一打斗中大吼,“逸城、商蕊可安好?” 第七十三章 再次选择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问话,逸城算是比较迅速地回答了,可商蕊和欣儿则回答得很艰难,欣儿咬着牙不给其他人添麻烦,“还还还行。”独自应付着。 这里黑不溜秋,唯一好在他们都身在赵大内部,只要找到弱点,或许有能出去的机会。但是游魂们又纷纷把她们哄骗得团团转,让他们根本弄不清此刻自己的位置。游魂们也变换着自己的位置,而且它们仿佛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神志,或是直接受命于赵大,还不让月一等知道赵大把他们吸到了哪个脏器。 欣儿总是一顿乱刺,但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给赵大造成伤害。即使肚子薄薄一层,但就是像铜墙铁壁一般牢固。 赵大也好似对身体里的动静一清二楚,他说话,声音从月一等人的上方、四周甚至是脚面传来。赵大说:“再过半个时辰,只需要半个时辰,你们可就是想出也出不了了,那些小东西可十分想你们留下来和它们作伴呢?你们可要圆它们的心愿哦。” 游魂们符合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回应赵大的话,它们确实是激动的不得了。 月一脑袋里突然意识到,这地儿不是其他,是炼游魂的肚炉! 他们若真是出不去,便真的得永久地留下来了,不行啊。 逸城和欣儿之前都试过水火了,一点没给肚炉造成伤害,反而让他们加速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轻盈,得不偿失,这是在加速赵大炼化他们的过程,真是可恶!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说不定就是下一秒,他们便都没命了。 赵大“哈哈哈哈”的声音犹如山谷里的回音,一直围绕在她们头顶,他说着“蠢货。” 欣儿开始绝望,月一也不由地想:要是云盏在这里就好了,好像世上真的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眼下的情况一定对他不是问题。 而这时一直昏迷的雅娘终于醒了,她睁大眼睛也实在是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愣愣地问:“这••••是哪里?” 她是唯一的普通人,月一怕她被循声而来的游魂欺负,率先根据声音而来,然后扶着她躲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她说:“雅娘,我是月一,现在的情况很难跟你解释,只能说我们都进了赵大的陷阱了,眼下情况十分危急。” “啊。”雅娘一把搂住月一,像是拉住救命稻草一般,“连你们也没有办法了吗?” 商蕊解释说:“现在的赵大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么简单了,他成了鬼士,还拥有了不少的本领,我们•••••难以突破。” 雅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一群天才少女少年,把她们推下了油锅。期间逸城一直在做斗争,即使对方数量一直不减,从没有放弃过,刀剑铿锵有力的声音总是从他周围传来。 雅娘恢复清醒,不行!我一定要救他们,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在这个混蛋手里。虽然雅娘不知道赵大真实的身份,但是作为人的特点她却是十分清楚的。 她拉着月一,跟她耳语一番,月一脸色微变,然后御剑带着她一路在肚炉里到处敲敲打打,一刻钟过去后,雅娘喜极而言,“就是这里!” 月一了然点头,两根手指并拢,从剑身走遍心神沟通,最后关头在心底里叹气,伙计,这次必须要拜托你了,一定要帮我们啊。 然后拼了十二分力气,聚气于一点,狠狠朝前刺了过去。 只见铜墙铁壁似的肚皮突然就像漏气一般瘪了下来,内部所有的游魂四处逃脱,嘴里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我没命了···” 逸城和欣儿趁机,一个收拾游魂,一个把洞口破开。商蕊也让意念琴大开杀戒,一次性就扑倒一片,歼灭大部队,四人配合默契,一鼓作气。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小鬼!” 赵大早在被刺中那一处后,便没了血色,浑身惨白,庞大的身体缩小到了正常人大小。身体四处早就破碎,变成薄薄的一片平铺在地上,叫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奄奄一息。 月一跟逸城和欣儿解释,“原来那一处是雅娘被侵犯时见到的一处伤疤,正好是最近新患不久的。赵大当时属于人鬼两通的时期,血液无法凝结伤疤,鬼气还会不断叠加促使白肉腐朽。于是一消一融中,跟赵大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份十分符合,便也成为了赵大的致命弱点,这才让我们找准了时机。” 欣儿恍然大悟,上下晃动脑袋点了一个大大的头,边对雅娘竖起了大拇指,“所以全靠雅娘的机智,不然我们就没命了。” 雅娘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居功,“哪里哪里,要不是你们这么厉害,我一个弱女子哪能逃脱他的魔抓。” “都别谦虚了,是我们大家团结一心的结果,我们都是好样的。” “对对对。”欣儿对逸城的话最是听话。 被忽略在一旁、默默躺在地上的赵大身体的薄皮已经开始变黑、变脆,之后碎成了一泡粉末,由一阵风扬起就都带走了。但他还不死心,临走之前仍在开口威胁,“你们以为这就是我的结局里?呵,天真的小孩儿,我告诉你们,鬼士是不会死的,只要有肥沃的精气土壤,我就会重生。你们等着,我一定让你们尝尝我今天受到的屈辱,还有•••••等着我送给你们的大礼,鬼市欢迎你们!” 鬼市? 当时四人只道赵大在满口胡言,不知道世界上还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他们以为鬼王都不成气候了,鬼士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可是他们不知道,鬼市还红火着呢,而且他们的相貌和消息被鬼士们默默传阅,这一笔重金悬赏,要他们的命的买卖,他们可关心得很。 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鬼市,自赵大变成灰烬的这一天起,四人的画像已经被贴到了榜单的最高价上,成为几十年难遇的最大一笔生意,不少人在搜查他们的不同,而一些愣头青便直接接下了任务,准备实施了。 这边几人在空地上解决掉赵大后,一行人都觉得不能就这样让赵大在百姓心中“消失”,于是他们在乱葬岗处随意找了一具丧命不久的无名尸,月一甚至细心地给他上了妆,伪装成赵大的模样,四人再连夜把假赵大送去了翠儿红北五号房间。 次日一切努力才见分晓! 早晨,打扫房间的佣人从北五号房间脚软跌跌撞撞跑出来,一边还惊叫连连,顿时引起了翠儿红楼里所有人的注意,也招来了妈妈和姑娘们的关注,之后便是消息满城、村镇飞,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新闻:赵大死了,还死得很惨。 仇杀者甚至直接在杀人现场留下“人间不收,地域自入”的字样。 但无人同情赵大,因为他做的事早就被月一等人曝光,众人只道他死有余辜。月一的所作所为基于对雅娘遭遇的悲痛,但却无形中给全城带来了一些好的影响,城里民风居然渐渐开始淳朴、公开起来,邻里关系也和睦了许多,那些想找好夫婿的人也都擦亮了眼睛,害怕再被别人光鲜和伪善的表面所蒙骗,这点倒是让月一一行没想到。 “真是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啊。”月一感叹,逸城也赞同,嫉恶如仇的月一虽然爱冲动,但好在所作之事皆有道理,最后的结果也大多数是好的,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努力促成,没有她跟雅娘的一见如故、感同身受,或许赵大还会作恶人家、害了更多的年轻姑娘,所以月一有月一的好。 至此赵大的事情落幕,人们虽不再谈论他的事,但是造成的影响却一直深深保持着,人们渐渐忘记伤痛,铭记教训,传播着和善。 之后月一和逸城等就准备离开映城了,当初来映城是投靠的言君,如今却闹得有点不愉快,要分别了,月一心里还有点疙瘩放不下。 “要不要跟言君道个别呢?”月一纠结不已。 没曾想言君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们要走的消息,主动上门来了月一的别院。在临行前日的夜晚,月一还在房里准备入睡之时,言君来敲了她的房门。 月一披起外套,打开门说话,“天色已晚,可是有什么事?”她强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举动非但不陌生,还总有一种熟悉人之间的置气,反而拉近两人的关系,让外人(欣儿和商蕊)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出来看月亮,一起吧。”言君唤月一去院里,月一不想去。 言君说:“可是在恼怒不该夜里来姑娘房间?” 这厮是故意的,月一就不是那样注重礼仪的人,她气的是别的。心里不乐意出去,可手下的动作却不自觉关上了房门,隔绝了里屋的欣儿和商蕊,她还是走了出来。直到和言君对坐于院中,稍等了片刻她才开口说:“有话快说。”月一心想:上次过后,二人便不是朋友了不是吗?现在又坐在一起说话,已经不妥了。 言君一如既往慢条斯理喝茶,喝了好几口才放下茶杯。他的眼睛暗下来,手指一直摩挲着空茶杯,“我舍不得,我试了好多次,还是不行。” 月一不解,难过她也有,但是他们之间的情感还没有到不可替代的地步吧,而且不是你自己做的决定选择寻英吗,那就自然要跟自己分道扬镳才对。 可是言君非但不先把话说清楚,反而开始回忆起最初,他说:“最开我是把你当小姑娘看待的,偶尔忍不住关注你、看你的表现,也羡慕你和小厉打打闹闹的关系,我以为只是自己孤独、内心渴望热闹才会对你和颜悦色、对你好。 但那天小厉说他有一个梦里喜欢的女孩时,我却不自主把眼神放在你身上,我发现你总是笑着,也能把我感染得笑着。我清楚的知道这种发自内心快乐的感觉有多罕见,而让我快乐的你是多么唯一,你那么可爱、活泼、潇洒、无畏,让我喜爱又让我想要追随。与其说追随感觉,不如说是追随你只要在你身边,我便觉得一切都是极好的。 这几日,我甚是难受,可是···直到我做下这个决定才终得一身轻松、恢复快乐。月一,接下来我要说一句可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话,希望你不要被吓到。这句话就是••••” “慢着!”你别语速这么快啊。 言君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到这儿被月一紧急打断。此时被言君热烈的眼神定住,月一居然全身生出热汗,眼神四处飘乎,不敢定焦在一点上。月一害怕,她还没准备好承受这一切,当然也有可能永远都准备不好。 言君看她这个样子,一鼓作气地说:“我决定离开紫殿,跟你云游江湖,成为你最忠诚的朋友,希望你有一天能喜欢我。”说完居然脸上浮起粉云。 啥! 月一像是被猛地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嘴里莫名多出很多口水,喉咙也开始发酸、有血腥味。月一迟钝着,不知道怎么反应。 言君突然害羞后,居然也习惯了,敢红着脸继续用直视的眼光看着月一,而刚才说出的赤裸裸的话语此刻还包裹着月一,她还处于手足无措的状况中,周围的一切,哪怕是清冷的月色都在烤制着她的心,蒸腾着她的脸、她的心神。 这该怎么办? 第七十四章 在一起了?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要是对情感再熟悉一点,或许她会知道这种热热的感觉叫“心动”,可是她还太稚嫩。但即使是这样的她,她扪心自问,还是知道自己是喜悦的。所以此时她掩耳盗铃的动作,以为捂住脸就能不看不听、内心不欢喜的动作是十分可笑的。一旦正视到这一点,她便有回答了。 月一一向是无欲无求的,她总是全身心奉献自己,不求对方对她怎么样。可是突然有一个人居然愿意为了她离开生活二十几年的家,为了成为她的朋友而从高高在上的言君变成无名言木,还为了她的梦想、抱负和使命,而愿意调整自己的人生。 他如此卑微,直接给了月一无限大的感动和震撼,好像不回应他点什么,自己就不是人。言君本来人就那么好,要是他一开始就不是寻英的人,自己肯定愿意和他做朋友,他那么孤独、需要人陪,自己愿意成为那个陪伴他的人。所以··· “要给我一个答案吗?还是我等你?”言君的问题,进可答爱情,退可答友情。 这个问题所处的暧昧气氛瞬间感染了月一,她结结巴巴地说:“下•••下次给你答案。”现在就答应,月一内心还差一点火候。 她慌乱回房,连连在床上躺了很久也睡不着,主要是静不下心来,不知怎么面对言君,要要···要答应吗? 月一的动静当然使一直默默关注她动态的欣儿和商蕊发现了,欣儿直接,“明天还离开映城吗?”你跟言君还闹别扭吗? 月一皱眉,商蕊说:“再待两天吧,雅娘的酒馆有事还需要人帮忙打点,我们不能就这样走。” 很好的借口,月一心安理得地说:“对对对,不能再让她受欺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之后三日,小酒馆忙忙碌碌的三个人就看着月一一个人念念有词、自言自语,半天不挪动一步。她一直不在状态,做什么都需要至少提醒三遍、记忆三遍,最后麻烦雅娘给她收尾。 眼看眼前的扫地任务又是被雅娘亲自收场后,月一被惊到回过神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 “你呀,是心里装着人了,心早就跑到对方那里去了。” “真的吗?”月一歪头。 逸城本来以为即日启程,但又临时被喊来主理酒馆的事情,可他什么也没问、没说。他们中所有人都无形地给月一留有了很多时间,让她好好思考、做决定。 也是这些时间里,月一想了好多,她回想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和过的日子,意识到那些其实是枯燥、索然无味的,只有虚无缥缈的探索爱的过程稍微有点意思。 关于爱情她也一直是旁观、娱乐的态度,那时山上的师姐师兄们彼此暗生情愫,夜晚幽会的事频频发生,她只念其无端生事、麻烦,这就是一人无聊、两人凑一块玩过家家嘛。后来看他们神经兮兮,为爱一会喜悦一会忧愁,又觉得他们真是不理智,为什么要投射出那么多的莫须有。但就在这种质疑中,她明白了“爱”的力量,它好强大,强大到单独僻开一处空间、一个世界,只存你和我。这种唯一使得每个人都百分百沉浸其中,甚至影响了她这个站在外面观看的局外人和边缘人,无形中默默为他们烦恼和守护秘密。 可那东西始终还是离她很远,中间像是隔着一层纱一般,没有接触过她,她自己也丝毫没有产生要主动跟它亲近的想法。 有一个人曾跟她说过一句话,“害人的不是爱情本身,而是爱情衍生的其他东西。月一,如果可以,永远不要爱,那样才拥有了自由。” 自由? 这是莫师姐说的话,她是个奇人,是历史以来唯一一个不愿下山、自愿选择留下在玄念山当武师的人。那时月一年纪小,不知道其他弟子背后在议论师姐什么,只是觉得莫师姐性情冷淡,对人疏远,但绝不是一个坏人。 而只要不是坏人,她就愿意接触。 渐渐地她成为了山上唯一见过莫师姐流泪样子的人,她记得很清楚。师姐哭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她自己,那是另一个伤心欲绝、哭得脸部畸形的女人附身在她身上。那个女人一定是遭受了很深的伤害吧,不然她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好像眼泪永远流不完的样子。可是脸上再多的眼泪也挡不住她充满柔情的眼神,真的很美,她在怀念曾经。这时候她才像一个女人,一个生来本身就是美的代名词的人。 月一下山前,还留在山上教书的莫师姐把她单独拉到一旁,说了这番话,她怕下山后的月一跟她一样,为爱所困。 她是好心,只是当时的月一能懂多少,听进去多少,都是未知。 可是突然一晃神,月一就发现,她转转圈,身上都是爱情的气息。她被爱包围了,心里痒痒的。爱情是洪水猛兽,让人失魂落魄了?可是自己却只感觉到浑身轻飘飘,马上要飞到天上去,没有哀的感觉。 自己一定是幸运者,爱情的幸运儿!月一确定了这件事,所以丢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后,她只剩下兴奋了,她也悄悄做出了决定,那就这样吧!成吧,接受另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吧,尝试着爱他,把他当做男人,不同于所有人的人。 接下来自然将会是另一种没体验过的人生了,会有很多起伏,也会有很多有意思的。可是月一很期待,她扫着地,突然开始舞起落叶,嘴角自然翘起。 女子的矜持没让她先行动,她打算等言君再次上门的时候,“礼貌性”给答复,这是她的小傲娇。 月一的变化很明显,逸城不方便插手,商蕊只是了然不言,欣儿却说些废话,“言君有钱的,人还风度飘飘,好多人会羡慕你的,而且他武功也厉害,还这么喜欢你,你很不错哦。”说完用手肘击打月一一下,眼神微闪,翘起一边嘴角,人显得贱贱的。 “哪有,他也就那样儿。”语气是对“自己人”的不客气,心里十分受用,对打趣的欣儿还嘴上不饶人,“欣儿你我可是看出来了,你跟逸城俩没进展?” 欣儿瞬间红脸,假装没有事,她搂住逸城的肩,“我们只是战斗兄弟,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好不好?而且我们都不把对方当异性看待的,上次我还说让他赶紧找一个嫂子回来呢!你说是不是逸城?”欣儿的眼神看向逸城。 “真的吗?”月一也问。 逸城微笑,“我年纪还小,没想过这些。” “逸城,你难道没有想象过心仪女子吗?梦中情人也算哦。”就像年纪不大的小厉,梦里都有几年的未婚妻了。 逸城不想理女子的八卦,但无奈她们不依不饶,更有欣儿一脸好奇直视着逸城,他转移火力加入调侃月一的阵营,说:“我们还要在映城待多久?跟言君还有事没交代吗?我看我们明天就走吧。” 月一支支吾吾,“嗯••现在时机好像还不成熟,再等等。” “什么时机?”欣儿问。 逸城问:“等多久?” 两人同时声出,月一快要招架不住,这俩还没啥眉目呢,默契就那么好,以后可怎么办呢?不妥不妥,姐姐的身份快压不住这俩快速成长的小兔崽子了。月一难堪,“就是雅娘的酒馆还完全办起来呀?现在都没什么客人。” “你不是已经找言君帮忙了嘛,就算我们走了,她在映城也不会有人欺负的。” 话虽这么说,言君的旧识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但是•••• 逸城最后一击直接将军,“可是跟言君的事还没定夺?” 月一棋局败,她气愤,“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少管!”气愤离开,边走边跺脚,火气连天。 欣儿和商蕊哈哈大笑,“她这是害羞了吧?” 逸城嘟囔,“问我钟意谁的时候把我当大人,现在又把我当小孩子。要是我以后真跟哪个姑娘在一起了,她却跟你似的心口不一,那真是•••”麻烦,麻烦死了,女生。 他还没说完一句整话,欣儿突然来了一句,“真有那个姑娘?认真?” “当然•••”逸城本是作弄她似的拉长语句慢慢说话,但见她当真,急忙否认,“没有,我开玩笑呢,逗你呢。” 欣儿这才笑颜绽放,“那就好!”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最后房间内只剩下商蕊一人了。 当你失明后,眼睛会连带着嘴巴和耳朵更灵敏。可是味觉和听觉并不能完全代替视觉,反而这种“超绝”会使得嘴巴、耳朵的欲望变小,眼盲了话也少了,话少了存在感就弱了。 月一等人不是故意要疏远商蕊的,只是常常会无意识“忘记”掉过于安静的她,可是他们不知道,这种忘记使得商蕊的心比眼睛更疼、流泪更多。上次月一都说见到大师兄了,可是后来又没其他动静,此刻要是大师兄也在这儿就好了,商蕊便愿意会多开些口,跟他聊聊他的这些年,和自己的这些年的事。 摸着心说,最近好像越来越孤独了,心在一处孤岛上,一艘艘船只只在码头短暂停留一会,不上来陪陪她,真的有点孤独啊。 无声的,一滴泪从凝固的眼睛流出,干涸的泥土遇到一滴渺小的甘霖,非但没有解渴,还加深沟壑之间的疼痛。 疼。 ••••••••••••• 这天,月一在整理逸城的身世背景线索,发现线索真是寥寥无几,除了他有可能是地下城遗民的族脉之外,其他就一概不知了。而且说到地下城的秘密,光是那个救世婴儿是谁?死而复生的女孩在哪?琉璃灯等等,全是未知。 摆在他们前面的,是好长一段路呢。 月一拍脑袋,被情绪叨扰的那些日子里居然把更为紧急的事情都忘记了,真是愚蠢啊!此时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啊,烦死了。” “在烦什么?”言君一如往常,如天仙下凡般飘过来。 月一立马背过身,不愿面对他,不愿面对事实。 言君调侃自己,“原来是烦我,那我还是走吧,不在这里碍眼。” 月一听闻再次转身挽留,“别走!” 言君淡笑,“什么别走?” 月一挠挠头,“就是不要动,就站那。”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廊桥,桥下是府里的人工河,此时正值炎炎夏日最热时辰,满塘的荷花也蔫谢、无精打采的样子。 言君说:“可是这里有点远,说话会听不清楚的,我还是走近一点吧。”说着就自己就走近,不待月一应允,一会便来到了月一面前。 月一暗自打量他,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言君风度翩翩之下其实脸皮一点也不薄呀,是不是自己还没真正认识到他呢?月一背起手,故意仰着头对他说到,“我们到了要走的时间了。”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任务繁重啊。 “所以“我们”里面包含我吗?” 月一低头,搅着手指。 言君笑笑,接着说:“我本来正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但是现在觉得还是不要说了,因为已经不需要了,毕竟你就要走了,还是不带我的那一种离开。” “什么好消息,你说,然后我带你走。”月一觉得脸皮厚一点,说话会自在一点,便也无赖起来。 “之前我不是说一直在暗地里查虚物阁的事吗?如今有了一点小进展,小突破。” 第七十五章 傅佳一见钟情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激动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是什么,是什么,你快说。”不知不觉手就挽上了言君的手,左右摇晃,动作自然,像是早就撒娇过百次一般。 远处的逸城咳嗽一声,似在提醒月一此刻的行为,也似在凸显自己的存在,只是弟弟的身份怎么也有一种吃味的感觉?嗯? 月一听话,悻悻放下胳膊,言君也不再打趣,恢复正经的模样。言君说:“虚物阁跟西部有关系,神秘的西部。” 月一不解,“西部?” 言君继续说:“事情是这样,虚物阁神阁里有一个房间,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是紫衣卫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却发现一件怪事。明明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这里是西部,来找我,我告诉你全部。字体是逐个逐个显现出来的,把当时那个侍卫吓个半死,直呼见鬼了。 后来他们呈给我的时候,我便看见了,本想转交给荛葵殿下,结果字就在眼前消失了,之后空白的白纸上重新显现:就你和她来。这次消失得很快,怎么也不再出字,最后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白纸。” 月一更惊讶:“他是谁?” 言君说:“是她。”手指在月一手心写下这个字。“这字条维持到我的眼前,然后也只给我看这句话,我猜想它是给我的。而关于那个“她”我也不敢确定,我只是猜那个人是你,毕竟我身边除了你是“她”,还有谁是“她”呢?” 月一害羞,但是肯定地说:“我去!”但是心里却不由想到,去西部?西部她只知道玄念山,难道这事跟玄念山有关吗? 神秘的西部,是外人眼里不可攀登的高峰。 虽然东部的北晏、东逾、璃南各国都有一个西部入口,但对于东部人来说,西部总是未知的、可怕的,几乎只有极少数的世外高人才可以踏入西部领土,普通人一辈子也不可到达。当然其中并不包括月一、商蕊和逸城这几个例外,他们可是在西部玩着长大的。 言君看着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的月一,说:“你可以放轻松,既然那人想见我们,那自然不需要我们去寻他,一定会有指引我们前来的线索自来。” 月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于是便既来之则安之了。 西部,月一决定要走一趟,逸城和商蕊都只觉得是“回家”而已,欣儿本就是去哪都行,更是对“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西部十分感兴趣,所以一行人就这样把目的地安排在了西部。 逸城对信件显字的事好奇又不放心,在单独和月一相处的时候提议:“这事要不要跟云盏大哥说一说?” 云盏无意识间已成为了月一和逸城的靠山,总让他们在困难、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想起。可云盏这个高傲的人,从来没主动说过想他们这种肉麻的话,好似一群人中只有他是大人,别的就都是小孩儿。 月一听到逸城的提议有些犹豫,“有言君在应该没问题吧?”言君也很厉害啊,只是···云盏是天帝,他更加厉害才对。其实月一也不知自己在恐惧什么,她好像有点不想同时夹在言君和云盏之间。 逸城说:“我是怕有意外,至少他能保障我们的安全?” 月一笑了,“你怎么能确定他会“千里迢迢”地来救我们,他这么冷酷。”说到强调之处还牙关紧咬字眼。 “我们就再留几日,你们正好也要计划周全,我去信追问一下郭老的情况也好,再“顺便”跟他说说这事。”逸城的顺便明明就是主要目的,月一不拆穿他,之后便没再管这事了,大大咧咧地跟着言君出入商谈活动,忘却去信一事。 她做着故意的表现,要跟言君成“朋友”关系。 言君看着月一这副模样,还觉得可爱,常常逗趣她,主动做出让人误解的动作,拉扯月一的神经,让她意识到两人的性别差异。虽然每次最后都点到为止、没落到实处,但月一的兵荒马乱还是给了言君一些安慰,至少她对自己不是“普通”,是把自己当作男人来看待的。 逸城给云盏写信,信上详细述说、丝毫没瞒云盏,把细节写得十分清楚,而那边收到信件的云盏第一反应也是不可思议。 因为近日,在北晏处理事情的他也同样收到了一封来自西部、展开消失的信,当时他正和傅佳在一起,这个“她”是谁,他自然理解为指的是傅佳。可是现在他也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月一? 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一会便知。 云盏来北晏的目的,最开始是查北晏与地下城的关系,在所求无果的情况下无心插柳的“美男计”认识了晏城里的民公主——傅佳。 傅佳不是爱美色外表的肤浅之人,深深打动她的是云盏不凡气度后的“算计”。她知道他有他的目的,接近自己也是有有所企图。可能是自己的“地位”,也可能是自己与皇帝的关系,她明明清楚,可是就是忍不住要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产生好奇,最后转化成浓浓的情愫。 心的方向是不能左右的。 傅佳明了自己的心意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来,她远不像内心里那样爱幻想、感情用事,表象的稳扎稳打才是真正的她。如今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辛苦努力的结果,更是她引以为傲生存的资本,她洋洋得意。她坚信,这个男人会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的,正如北晏其他的男人一样。 傅佳是谁?她是晏城里的传奇人物,如今最有名的才女佳人。虽出身低贱、无门无户,但却可以在激烈的皇子夺权争势中幸存下来。不靠美貌、不靠后宫妃子的身份,靠的是什么?是高尚的品格和傲世的智慧,才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谋士的身份独行北国,在一群男人面前也铿锵有力。 多年的耕耘使得她已经可以自行出入朝堂各大官府人员的庭院,为武臣、文臣都能出上一出巧思和妙招,这些男人们在她面前就是一个个争宠的小动物,恨不得独得傅佳恩宠,而在北晏官权扶摇直上。 但傅佳却又是北国评出的最讨人厌的女子首位,这边是大人们的夫人的手笔,她们出于嫉妒,却屡屡努力得不到超越,恨傅佳恨得牙痒痒。一边是火热的追捧,一边又是背地里的龌蹉诋毁,傅佳就这样以独一无二的身份活在北国老百姓们的口中,风头胜过所有。 她很厉害,但有点过于厉害,所以有人说无人敢娶她,可事实上是,皇上想把她纳入后宫、官员想让她辅佐左右的想法从未断绝,她都一一拒绝了,连她自己都好奇,未来余生要和什么样的人度过? 内心一片模糊,可当见到云盏时,傅佳觉得她找到这个人了,就是云盏,就要云盏。 云盏一看就不是出卖皮相之人,他背后一定有秘密。傅佳不抗拒以自身的能力帮助云盏,她自信自己的实力,也习惯于男人想要拥有她的欲望,可实在是没人像云盏这样“无心”他对“得到”傅佳不具任何欲望,赤裸裸地把她当做踏板,表明上也不装作有所爱恋。 因为他这样,傅佳决定直达目的地,直接对他表明心意,“云盏,我想你做我的夫,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云盏一愣,猛然想到月一,那个只在言君面前才小女子作态的白眼狼,他望着眼前说话含情脉脉的傅佳两相比较,傅佳很美,女人的妩媚、娇羞全有,浑身上下散发着果实熟透了的香味,甜腻的味道充斥着他,好像任他采摘,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作为男人的正常欲望。 “好呀。”云盏回答傅佳,手做出调戏状,挑起傅佳艳绝的脸庞,脸庞远没有别的男人的慌乱,他说得平淡,好像嘴里吐出的不是这句话,“这样的美人儿谁会拒绝呢。” 可是却转身坐下,右脚搭上左腿,手里像撵着东西,“那就多谢美人答应我的要求了,我想要知道北晏二皇子登基的原因。” 傅佳的心一会上一会落,云盏在说笑,他还是对自己没兴趣。但他确实不是个普通人,就凭他想要知道的东西的价值。傅佳是一个早就居黑暗而知黑暗的人,对她来说,云盏是一个坏人比他是一个好人更让她心安,因为坏人至少比好人活得长久,就像她自己一样,早就不单纯了,而她还是希望云盏有本事一点。 别的她没考虑过,云盏是否会害了北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天大地大,哪里都不是安生之地,弱肉强食、男强女弱早就是不争的事实,委身于一个不俗的人是傅佳一生的追求,谁也不知道,她再强,想过的却是轻松、有安全感的人生。 她和云盏走在晏城的街道上,百姓热情呼唤她“民公主”,她言笑晏晏,一派端庄,心里冷笑不已,世人都道她是北晏女子典范,年幼女子以她为荣,流行进学堂,如男子一般准备科考,相信北晏总有一天女官会越来越多。可是谁知,这只是一场交易呢,女子是永远不如男子的,这是女子一辈子的悲哀。 云盏看着傅佳,北晏这个地方有时间倒是可以多逛逛,人更是可以多见见,与东逾特别不一样。 傅佳对云盏说:“我只是二皇子登基的一枚棋子,除了我,还有很多棋子。你不妨话语清晰一点,直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表明了心意,自然诸事都想如你愿,讨你欢心。” 云盏与傅佳在一处茶室,进来的时候,店家直接引进上上间,上了最好的茶和点心,对傅佳点头哈腰,一副她来此喝茶是茶楼荣幸之感,其中傅佳礼貌点头,没说一句话,姿态很足,一切被云盏看在眼里。 云盏回答刚才傅佳的问,说:“可能怪我多虑吧,平白来的示好,总有点惶恐。还是请民公主为我解惑就好,讲讲当年二皇子是怎么在诸多推波助澜中超过大皇子和七皇子,得到太上皇的青睐,然后登上皇位又成功杀了大皇子的故事吧。” 傅佳浅浅一笑,嘴角翘起好看的幅度,加上两个小小梨涡,没了端庄的面具,少女了许多,她说:“云盏还是忌惮我呢,我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一见你就输了啊,根本没比试,就缴械投降了。” 云盏脸不红心不跳,“还是请民公主讲讲故事吧,比较适合你我二人的关系。” “切!”傅佳不喜。 但还是开始慢慢讲述,“世人唤我民公主,其实只是个噱头,一个我求活命的说法。当年几个皇子都想要我的命,连太上皇也想收我做奴婢,我没有家室背景,一个人飘着,谁也不敢得罪,也不想委屈自己,就打算一死了之。幸得解救,二皇子是唯一个对我不感兴趣的人,他说他可以帮我,但是我要为他做事,我便答应了,为了活着。 一路上我一点不懂其中缘由,只一味听从他的吩咐,我去了北晏与东逾西北交界地一个战地,顺从他的人为我造势。于是世人开始传闻我是地下城见光之人,是可通两界的人。而我的运气实在是好,好几次瞎蒙的祈福都灵验了,这让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从地底下出来的人。 但不是便不是,直到后来二皇子继位我才知道,见光之人真的存在,也并不是我,我只是跟她同月同日生辰,白白当了个台面上的靶子,危险来临第一个被牺牲掉的棋子。” 第七十六章 医者圣手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自认是做了权力场的棋子,而云盏接着问:“为什么是二皇子?” “二皇子是几个皇子中最温文尔雅、不争不抢的人,但是我是知道的,他夺嫡的事早已计划良久,民公主只是他一个契机,没有这场造势他也能考其他途径成功上位。大皇子就是被他这幅不争不抢的面具蒙骗了,表面上维持着坚定的盟友关系,二皇子和十一皇子为他出谋划策,但二皇子私下却利用清楚大皇子的每一步,而暗中撺掇七皇子争抢,等到多人斗得不可开交之时自己出场渔翁得利。 甚至•••连太上皇的死也是他计策中的一环,他睚眦必报,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能力对他毫无威胁。如果你能带我走,成功地走掉,我可以•••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云盏好似没听到这些话,问:“那个小女孩可见到长相了?” 傅佳失望了,淡淡回答:“脸蛋圆润,玲珑可爱,其他便没什么印象了。我只机缘巧合在后宫见过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蛛丝马迹显示出来,况且我见过这事儿皇上还不知晓。” 云盏思考了一会,“我可以带你走,之后你想去哪便去哪,我不干涉。但关于地下城的事情你要再调查一下,而且后宫那个姑娘我也要具体信息。” “这···”不容易啊,云盏真是绝情又冷冰冰。 初步达成协商后,云盏落脚了晏城郊外的一个竹屋,派遣出去自己刺客联盟的手下继续查地下城和民公主的事情,一边还让福子在列分帮他照顾郭老,这次的毒和意外出现在虚物阁的事情只有等郭老醒了才能下判断。月一说的十几年前的虚物阁曾经中过相似的毒,这一点信息在这事之前他是不知道的,要么被封锁消息了,要么就是根本不存在的假消息。 要如何判断呢? 云盏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人,他是一个世外高人,一直不闻世事,却是世上难得的圣手医者。他跟九王有过交集,但后来父亲去世后他也不知所踪。云盏一直暗自想查当年九王的事,所以有让暗探默默留意他的隐居之地,最近有消息称北晏最东的一个渔村有一名大夫,莫名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医术十分高明。 留在云盏为数不多和九王相处的记忆中,这位神秘的医者占据很重要的部分。九王每次都爱提前备好鱼鲜美食恭候他,说这位圣者是个大胖猫,平生就爱吃鱼,所以投其所好为他准备吃食。爱鱼鲜,所以隐居渔村倒真有点像他的行为,所以静心等候消息的云盏准备借道去碰一碰这位老者。 傅佳这几年在后宫暗自联系了阉人做眼线,无声揣测皇上的真实想法为自己保命,因此得云盏的拜托后,她便问阉人宫中是否有不认识的皇子和公主存在,可是那人回答到没有。 “线索断了,这该怎么办?”难道自己晃眼看错了? 近来政局稳定、内患减少,傅佳正事不多,本来还难得清闲,谁知阉人眼线祥公公给她提了个醒儿。 祥公公用宽袖包住傅佳的银两,尖嗓压低说:“最近皇上倒没怎么提到民公主,但是有点过于不提了,要么贵人是遇冷遇了,要么就是有大事在打算着,我没法确定准确的意图,一切就交给民公主自寻定夺了。” 傅佳又惊又险,忙再加银两,“谢谢公公今日的善意,改日我再重重答谢。” 回府的路上,傅佳坐在马车上惶惶不安。皇上一定在打自己什么主意了,他总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十分冷静地递给别人一把刀,看着对方在他面前苦苦求饶却一声不吭,直到对方痛苦挣扎、惋惜死掉。难道现在,自己也变成那案板上的鱼,被默默安排命运了吗?难道自己也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吗? 傅佳急冲冲地离开,心念必须加快离开的脚步了,云盏,现在只有云盏了。 宁静的竹林将竹屋盖得严严实实,要左右穿过许多小路才能走尽这片一望过去全是相同颜色相同形状的林子。这片竹林简直是天然的幻术,需要宁心神才可以走出来。而云盏的竹屋不起眼地静坐在里面,内部简单,只有小小的两间屋子,是一进门就能看见全部的懒惰装饰。 傅佳赶到,环视一圈,云盏人不在这里。 桌面预留字条:外出三日,必归。最初看到空空的房间时,傅佳还以为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但幸好还有希望。 云盏是她离开的希望。 她不由地开始忐忑,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的薄淡。如果今日他确实是不告而别了,那便是如茫茫大海中的一粒沙,消失得无声无息,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云盏自有他的自由,到头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而已,醒来发现全是幻觉,手里什么都没握住。傅佳抬起头看天,哪怕初升的朝阳也写满了伤感,让她悲伤。 云盏走的次日,傅佳在想念他。但此时一条消息居然跨越千里传到了晏城,据说最北边有个民风淳朴、信奉天时地利的小村子,村民自打当年民公主出世起便十分崇拜她,爱朝她跪拜。因自身独特的地理位置常年冬日严寒、结冰,在消遣娱乐时发明了在冰上刻物的游戏,而他们最爱刻的就是民公主的冰塑。 没见过真面目,只听闻她的美丽传言,于是便自作主张往仙女的方向雕刻。渐渐,每至冬日便雕,人人练习,时至今日已经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一个民公主的雕像了。 故事到这里平平,直到去年一件事为它画龙点睛。 谁能想到,阴寒、少阳光的小村突然之间变得日日有阳光起来,罕见的阳光便把他们的游戏成果——一个个屋舍前的民公主雕像融化了。气候变暖,冬日也可以耕种,庄稼长势良好,对农家来说也是好事,于是他们想要感谢上苍的恩赐。他们感谢的方式就是雕刻,可是拿起刻刀时却发现周围已经没冰了。头脑灵活的村民便第一次用土开始捏雕像,从太阳、农神、神鸟等开始,最后玩开了捡起了老活计,开始捏民公主。 这一捏就坏了,每个捏好的泥人一到最后的完成步骤便破碎,试验无数次,还是如此。于是他们明白了,上苍不让他们雕刻民公主。 不止泥土,还有冰塑,所以才赐予这个小地方不凡的阳光,为的就是不让民公主的雕像存在,虽然间接缓解了他们的严寒、刺骨,但上苍的本意不在此。 这可不得了!连天都在维护民公主,至此,村民们开始对民公主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一遇难事、急事便朝晏城方向跪拜,祈求她能赐予自己好运、驱走霉神。 就这个故事从偏远的山村传到北晏的主城晏城,全程花了半年时间。在这个炎炎夏日,像往平静的湖面丢了一颗石子一般,激起了不少的涟漪和波澜,北晏的百姓也开始闲言碎语、念念不已。 “放屁!” 仆人传回这个新闻的时候,傅佳正在吃葡萄,一口便啐了出来,连带嫩绿色的果皮“啪”一下死死地黏在地上。 这消息肯定是假的,傅佳比谁都知道自己的普通、平凡,自认除了脸蛋天生,几乎所有的都是后天竭尽全力获得的。天意?这玩意儿可从没有站在过她这边。一听这个消息,她就知道背后又有人在推泼助澜,借舆论打算计了。就如当初的她,小小年纪便被推为民公主的造势一模一样。 她猜测,今日也与几年前一样,那人是当今的圣上,当年的二皇子。 傅佳在家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却无法阻止外界疯狂的言论。 现在民间百姓都在议论这事,连说书的都摒弃了原书开始讲述她的故事,事情也越来越偏离轨道,被编纂得荒诞离谱。什么她是上天赐予的佳宝,命中注定不管这辈子降世在何种不良背景下,都改变不了的幸运、受到天神优待的人生。无论她如何,都会一飞成龙成凤。 傅佳的焦虑、惊心动魄,已经行走在路上的云盏并不知晓。 他千里迢迢向东来到了暗探说的这片海域,站立高处眺望。这一片海域边上零零散散的村落遍布不少,运气不好的话要多费些脚力。无从下手,他便随意点兵点将随便挑选了一个村子上门。他的由头便是自己一介普通武生,被仇人追杀逃命于此人生地不熟,想向淳朴单纯的渔民们打听打听好的治腿伤的大夫,让他们救自己一命。 “啊,小伙子太惨了,跟我来!” 听到演技优秀的云盏的瞎话,单纯的村民便带他去找大夫。可前前后后见了不少大夫,却都不是云盏要找的人,最后他只好随意糊弄过去,重新换个新的村子故技重施,希望早日成功找到圣手医者的住址。 他的伤在脚上,断定不大严重的村民们都会让他就近治疗,让他不再奔波、拖坏伤势,所以也就不是非神医不可。圣手医者在他们看来便是神医,可治世上任何一种病。所以还是云盏没有考虑清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找人到了第二日傍晚,云盏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了,却在一个最不抱希望的村子收获了最意外的消息。 “这儿?” 这个村子离岸边最远,拥有附近最繁华的集市,在云盏看来接近世俗,最不适合隐居。他本意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消息,结果还真让他打听到一个大夫,年龄和脾性与圣手都相似。 他询问的是一家肉铺的屠夫,这人跟他极力夸赞一位老夫子,说:“你不知道这位大夫那真是华佗在世,他居然能把害隐疾十年的老婆子治好了,这可比晏城里最厉害的大夫还厉害呢。而且人善心好,我说给他就诊费和答谢礼物还不要,我一直坚持才好不容易把钱财换成了每日一两猪肉,你说他好不好?” 云盏附和点头,没说话。这位大夫倒是十分精通世俗之道,他会是圣手医者吗?可是不是说是一只大肥猫吗?怎么不吃鱼吃猪肉了? 秉着好奇和试一试的心态,傍晚云盏和这位屠夫一起上门去送肉。路上,屠夫高声谈论,时常发出爽朗的笑声,让云盏都不自觉把他当成了朋友,这对于一直利益为上、天帝失情的云盏来说,是为数不多如普通青年的珍贵时光,然后路上的光阴就这样愉悦地浪费了。 他和屠夫迈进院子里的时候,双方还在谈笑风生。 老夫子先于看到云盏,眼里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只见一位长相不凡、昂首挺胸、自信迈步的年轻至高武者向他走来,高贵的气质超越他以往脑海中固存印象中的所有人,似笑非笑,时而有距离,时而又亲切不已,让人心里忽上忽下。 云盏也看见老夫子了,但是他没说话。屠夫先开口:“老夫子,今天又给您送肉来了。你让我每次晚上来,把卖不掉的肉给你,我怎么能这样对救妻之人呢!所以啊,我每次出摊前就把最好最佳的肉留了下来,用荷叶包裹井水浸泡防坏,然后一收摊便立马给你送来,害怕耽误了。毕竟您的大恩大德我要是怠慢,海神都会惩罚我的。”说完便笑出洪亮的声音。 对比起来,老夫子笑起来就很安静,只是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他说:“哎呀,老兄弟,难为你一直挂念馋嘴的老头子我了。”边说边自己把肉接过,提进厨房交给了一位年纪不大的仆人。 回过身来后,他直接看向云盏,嘴里问屠夫:“这是?” 第七十七章 又是地下城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老夫子在问云盏,屠夫直接接过去,爽朗回答:“哈哈哈,这是我刚认识的小兄弟,是个好人!他说他家有一位病重的老人,到处求医不成。我看他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我啊,所以带他来拜访拜访您,希望您有办法。接下来就你们自己聊,我要赶回家吃饭了,孩子还等着我买糖回去呢。” 老夫子笑眯眯说:“好,好,孩子估计都急坏了,你快点的吧。” “那是当然。”然后便不见人影儿了。 直到院子里只留下站立的二人,老夫子再次眼神带有深意地看着云盏,他没邀请他入座,而是直接询问:“当真,小兄弟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聪明人不弯弯绕绕。 云盏这下才坦白,直接恭敬向老者鞠躬,两手一扣,回答到:“晚辈失礼,前辈莫怪!此番前来为的是一个真相,不知···先生认识许荣吗?” “许荣?”一听到这个名字,老夫子愣了一下,呼出声来,“你是?” 云盏介绍自己,“晚辈云盏,许荣是我的养父。” “呀呀呀,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没想到,没想到···”如今已经这般大了,老者很是惊讶,但是随后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慢慢冷静了下来,自言自语:“原来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只是••••”时间流逝,不可说的便更不可说了。 “我今天来找先生,除了求先生告知养父去世的真相以外,其实还有一求,就是希望您能出山医治晚辈的一位老朋友,他中了传说中虚物阁的毒,世上除了您,怕是没人能解了。” 先是关于九王的那桩密事,接着又听到了虚物阁的名字,老夫子眉头紧锁,摇摇头说:“我躲到这个海角不就是为了一身轻松、再不卷入从前之事吗?你呀你。” 他狠狠拍大腿,“江湖太复杂了,我已经老得快入土了,想要安生一点的日子也不行。” 见此再不忍,但也必须,云盏从未乞求过别人,今日为了真相愿意一跪。可是意图屈膝下去的双腿却僵硬无比根本无法折叠,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静谧已久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堂堂天帝,怎么可以给人类老儿下跪!可笑。 云盏大骇,他还在?他什么时候走?没人回答。 在外一直保持半蹲的姿势十分不便,云盏只好站起来,表情无奈又委屈。老夫子默默注视着,对他微微一笑。 云盏虽不跪,但态度还是十分诚恳,“恳求先生帮我这一次,养父之死牵扯甚多,如今线索已与鬼界神界相关,再者与虚物阁灭阁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团迷雾总需要一个火苗点亮散去重重包围,这事只靠云盏一人•••••不行。” “而且中毒之人是老阁主的弟子,到今日只剩他一个了。” 老夫子叹气,“哎。你所求之伟业不应该压在你一人身上呀,它过于沉重,会耽误你的人生的。” “先生怕是有所不知,不是我选择了这样的命运,而是命运孕育了我,我无可奈何。”他两手一摊,莫名被伤感找上门来。 低着头的云盏安静沉着,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被长辈老夫子制止也一意孤行,好似他不同意便一整晚、一辈子这样耗着,直到夫子同意告诉他养父的事,和救治郭老。 云盏是九王的养子,九王跟老夫子的关系匪浅,这孩子就真的像是自己的子孙。老夫子轻柔地用手托起他的头,怜惜地说:“好吧,我为你保驾护航,一身老命都交给你,这样可以了吧?我比你活得久,也深深体会到,世事诚如你所说,人终是逃不过一些东西的,即使它不追赶你,便可深深生根于你心中永远不灭。该我的,躲也躲不过,事情就在那,总要去做啊。” “您答应了?”云盏不敢相信,老夫子亲昵地对他微笑,“不答应你怕你会哭!”独挡一面的云盏在老夫子眼中始终是个小孩儿。 初步谈妥后,夫子把云盏亲切唤进屋去,“来来来,别在外院站着了,外边儿多冷啊!”全然忘记当初是谁不让云盏这个陌生人进屋,非要给他吃个闭门羹。 进屋后仆人也贴心地端来了饭菜,正中间一道便是屠夫带来的新鲜猪肉所做的佳肴。 老夫子安排云盏在他左手边坐下,然后对仆人说:“多拿一副碗筷,再去树下挖出梅子酒,今夜高兴,我要好好喝一杯。” 仆人听话,起身照做。他去树下挖酒,后面老夫子给云盏介绍,“那个不说一句话、十足的闷葫芦是我的学生,捡的路上吃不起饭的小乞丐,幸亏本性不坏、踏实好学,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一辈子本没打算收徒弟拖自己后腿,只想逍遥山水、游历河川。可收了徒弟后才知道一生所学有人继承是多么幸福的事,所以我常常感恩命里赐予的一切,我们的遇见是互相成全,他学了医术,我看淡了生死,两全其美之事,也被我遇到了。教书育人的感觉宛如重生,死亡有什么可怕?知识永存!” 夫子说到激动处,连灌好几口酒。 云盏仔细听着他们的故事,认识了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白,这名字奇奇怪怪,据说是他自己取的名,他的原话是:“我怕黑,也见过了太多黑夜,所以我喜欢白,想要成为白。” 他的这一番话十分有深意,不像是小小孩童年纪说出的话。云盏看着他穿着朴素、却腰杆直挺,预想他的未来也一定是绚烂人间中最不可多得的纯净。 正如他的名字一般。 三言两语的客套说完后,夫子自顾自地吃起饭来,期间偶尔觥筹交错,主要是谈话,一直持续到天亮,白在席间呼呼大睡好几轮,最后一次抬头时,猛然发现天居然悄无声息地亮了。 白揉搓困倦的眼睛,耳朵里还留着老夫子和云盏的夜谈。他们的内容当然是关于当年旧事的,老夫子说:“虚物阁集体中毒事件是真的发生了,可是内部蹊跷过多,我一直不相信走火入魔这一理由。可无奈个人能力总是有限,我又半点武术不通,几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痴,只好做了一个逃兵、选择了更轻松的活法。 我与你父亲的相识本只是医者和患者的相识,彼此之间并不熟络,直到后来他来问我世上是否有一种针法可以封住人体各个穴位,伪装假死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当时你的养父——九王倍受璃南众百姓的爱戴和夸赞,他求死实在是让我十分惊讶,我问他缘由,他的回答是要放下一切追求爱情。具体情况他没多说,我为着他这份勇气答应了为他施针。 也就是在施针过程中,我发现了你父亲的一些怪异。人体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其中三十六个为致命穴,即为“死穴”。但是九王身上只有三十六个“活穴”,其余全是死穴,身体状况正好与正常人相反。 我趁他昏迷,为他上下检查一番,发现他筋脉、血肉等都正常,全身关节也活动如常,只道是人体的奥秘未被医者勘测完善,九王这种情况也是正常。于是按计划继续给他施行,之后他也如计划般屏息暂停生命迹象。 后来他出殡、入葬仪式结束后,我就离开璃南了,再无任何联系。关于他的事我只能判定,假死是真,后续未知,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 九王是假死。 云盏深思,脑海里关于九王个人的记忆实在是少,因此刚才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兴致都不高。他当初假死一定是为了离开璃南去找鬼王,而他的穴位跟人类不一样也可以解释,因为他早就非人,可是假死后呢?他又遇到什么了?如今是死是活? 云盏没什么表示,对故事没评价一句,也没惋惜一句。 老夫子笑了,接着说:“我记得你父亲是个严肃狠厉,不善言辞的人,可举手投足、为人处事等各处细节都能看出,他并不是坏人。” 九王是不是好人,云盏不去做这个评判的人,关于对九王的称赞他也早在璃南听过太多,所以老夫子这样说他也不意外。听话途中只是点点头,没往心里去。毕竟九王到底是个什么人,云盏也有自己的论断,他是不会轻易被说服和怂恿的。 看来父子之间还有未解的矛盾啊,老夫子捏捏松弛的下巴。 年轻人眼光总是太挑剔,老夫子看云盏这样暗自较劲也不生气,倒是不由得唤起了以前的许多旧事,脑海根本挡不住回忆的步伐。 老夫子说:“虚物阁的毒不是一种普通的毒,它是一种叫做梗草的绒丝,拿烈酒浸泡而成,中毒之人几步之间便会倒地身亡,毒性之烈。当年虚物阁的大部分人都没扛过这毒的药效,均死于此物之下。但谁也没想到,这毒更严重的是,毒本身的解药即使再难找也总会有努力的方向,不会令医者和患者如此绝望,绝望的是即使找到解药,患者也会死于它致命的解救方法。 中毒之人会身中业障之气全身经脉逆行,毒直攻心肺,使得人体暴涨式激发内在潜能,一一突破平时的武道。但也由此产生了狂躁之人,所谓的“走火入魔”之人,他们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力量,心神兼失,从而作出滥杀、疯狂行为。 业障之气要解,需用武尊之力排出,这一点再次让病症复杂难治。当时武者境界还不如今日之高,所以彼时我们几个师叔好友商量得出,比武尊略弱一点的武神或许也是可以一试的,就算只是排除体内的一些污气和不顽固的毒素也会为病症舒缓许多。” 云盏抢答,“那如今武尊之位有,就说明毒可破了?” “没那么简单。”老夫子摇摇头,“就怕人在升级,毒也厉害不少,一切得亲眼看了你那朋友的情况才知道。” “那就必须麻烦先生跟我走一趟了。” 夫子鼻子假哼一声,“你不就是打着这个算盘嘛。” 云盏赔笑,给老夫子斟酒一杯,伺候他喝下,给老夫子顺毛,把他哄得服服帖帖。 因此两人边喝酒边闲聊的气氛十分不错,老夫子便也随意开始打听起来,“你各地奔波,有没有听闻什么异常?这些年我远离江湖,在世俗里浮沉,耳朵便灵敏了一些,在别人那里听了一耳朵。听说当年北晏和东逾交战的地方近来有动静,你可知道什么内幕吗?” 云盏微微一笑,不仅知道,这还就是他的“杰作”。他思考一番,刨去月一和自己的遭遇,给老夫子讲了讲里面的环境和奇怪的人。 “哎呀呀。” 云盏好奇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老夫子,只见老夫子站了起来,边顺着白花花的胡子,边踱步不停,“小子,此时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你听了肯定吓一跳。” 云盏内心一沉,“先生请说。” “如果我的怀疑没错的话,不不不,我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业障之气一定就来自地下城,有人去过那里然后下毒害了虚物阁。” 虚物阁跟地下城的关系还有这? 那嫌疑人就放在东逾寻英派霍掌门、荛葵殿下和北晏皇帝三人身上咯,他们不仅参与了当年之事,还有着绝对实力武力行凶、隐藏。 如今他们是什么道行?外人无从知晓,只隐约猜测荛葵是武尊及以上(武圣)。云盏看着自己的双手,拳头一会张开,一会握紧,内心充满怀疑和迷茫。 自己觉醒的天帝威力能不能和武圣抗衡,目前还是未知数,别看天帝的名号响亮,身为身体的主导者的云盏,是半点没察觉自己有无人能及的手段,好似内心里的那个天帝还手握着最后筹码,不愿给他似的。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第七十八章 神隐宗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事在人为! 云盏问老夫子,“若是把我那朋友带去地下城,毒会有所缓解吗?万一还是没效果该如何?” “那就••••”老夫子深深看了云盏一眼,说:“那就要看你了,看你的实力。在那之前我可以尝试减缓你朋友体内毒素的生长速度,暂时把他运至极寒之地好生调养着,直到你找到更好的办法。” 云盏点点头,目前来说这算是个不错的办法了,毕竟要在如此艰难的困境内。话毕,云盏本想结束饭桌站起来离开,但又一秒倒回坐下,对夫子说:“先生在北晏时间比我久,关于民公主可有什么想法?” “漂亮好看,可娶。”老夫子根本没思考,直接顺口而出。 云盏差点咬到舌头,无奈道:“先生勿开玩笑,我在查二皇子继位和民公主的事情。” 老夫子这才哈哈大笑,“知道了,怎么这么不经逗。嗯•••••民公主我倒觉得是个可怜的好孩子。北晏皇帝继位以来也让百姓们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算是个贤明之君,而关于他如何继位的我倒不怎么关心,怎么了?你这么问。” 云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在我怀疑北晏皇子也参与了当年虚物阁中毒的事,而且傅佳还告诉我,民公主的传闻也是他一手制造的,真正的狸猫换太子,宫里藏着一个真正的“民公主”——地下城少女。”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真的?” “什么真的?”云盏不解老夫子的关注点。 老夫子说:“那个女子真的可以通两界,冥界和人界?” 云盏打起主意,“要是见到了一问便知?没见之前猜测也无法印证。” “那我看你就要死于宫里的暗卫手上,身体被射成筛子了。”老夫子不知道云盏的本事,也没想过坐在他面前的是未来的天帝。 云盏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竖着进去竖着回来,只转移话题说:“不说不说了,老年人要早睡早起,这都什么时辰,你早就该就寝了。”云盏从最初的陌生尊敬到现在满脸嫌弃只花了一席时间,二人的关系也在酒席间彼此拉近了不少。 一个冷面孙,一个顽童爷,都挺有趣。 次日一早,云盏告辞市镇,回晏城解决自己的事情。他安排了手下来接老夫子去跟郭老那汇合,暗中计划是否要带郭老再探地下城一趟。 所以这些日子里没有人闲着,不止傅佳,还有云盏,以及回到神隐宗的大师兄。 当日大师兄为了月一故意放掉了郭老,即使没完成宗门派发的任务,领罚也要回去复命。 大师兄当年下山后,阴差阳错又入了一个神隐宗。这是一个隐藏在迷雾后面,黑暗后面,所有的明了后面的宗派。所以这里的事全都秘不可宣,不能跟月一闲聊,即使他愿意对月一倾尽所有、无一隐瞒。但是当初发下血誓,违背者死,他不得不••••• 此时大师兄轻车熟路经由封闭五感的隧道,走了一刻钟到达了宗门口。初次来的时候他还不熟练,如今却只需花费五分之一的时间便到了目的地——神隐宗。 宗派门口是气派的白色大理石,抬头的门栏上没有一个字,长老们解释说:“没有字?那是因为你们还没到能看到字的道行。” 一踏进宗门后,无暇去关注周围的美景,大师兄直接去到师傅寝殿等候呼叫。直到通报的人去了又回来,中间过了一个时辰,回话的人耀武扬威地说:“大长老不见,让你去五长老那里。” “五行老?” 那可是个捉摸不透的人啊,看来师傅生气了,下了狠手。 对大师兄来说,师傅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特别想要得到师傅的赞许,想要跟他亲近,想要在大殿上离他近一点,想要师傅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多一点。其中的缘由是,他不仅是这个神隐宗的大长老,更还是自己当初在玄念山上受教十几年的师傅——范师。 来这儿后大师兄一直改不了口,心底里总是默默记挂着师傅对他的栽培和慈爱,所以在外人眼里常常没有规矩。 被师傅支配到五长老那,大师兄一路走着,一边脑袋里交织着悬念山和神隐宗的经历,他回忆起在神隐宗与大长老,也就是玄念山范师的初见。当时他只是神隐宗一名不受宠的内门边缘弟子,于礼拜的时候见到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长老,一不小心呼出了声,顿时引起了周围全部人的注意。 台上的大长老跟记忆中的师傅模样重叠了,连嘴角的黑痣,两眉之间的弧形皱纹,一把长到胸口的白胡子都一模一样,大长老就是师傅!大师兄惊讶不已。 他在下面认出了师傅,师傅也在几百人中看到了他,可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说了句“继续”,便再不吝啬眸光。 师傅变了,变凶变冷了。 因礼拜时大师兄这么一闹,负责带他的副教便恨不得罚死他,把他遣去了无望崖闭门思过,大师兄一脸逆来顺受、宛如待宰的羔羊模样忍受,而副教的鞭子更是直接一鞭抽打在他的后背上。 这时迟那时快,接受了自己命运的大师兄临时又被传话的弟子中途解救,那人对副教说:“传大长老话,此人去元殿候命,长老亲自惩罚。”元殿便是大长老的寝殿,也是长老们、弟子们绝不能私自靠近的地方。 所以这名义上的“惩罚”,其实有嘉奖的意味。 大师兄颤颤巍巍、又激动不已地跟着带路童子行走,一路上天人交战的内心狂舞不停。直到后来他来元殿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麻木了这种激动感,仔细想来,因为第一次还有期待。 期待大长老还是慈眉善目的范师。 可是事实便是,他不是了。当时的场面如今还历历在目,大长老坐在高高的金色座椅上,和大师兄中间隔了几丈远的距离,说话的声音得加上内力才能运送过来,这边的大师兄被每个字的力量震得心都要碎了。 看着他神色凝重,范师问:“怎么?见到为师不高兴?”他话语完全没有情感,每句都像是任务,也像是在酝酿一个语言陷阱。 大师兄不敢乱说话,他恭敬地低着头,以摇头回应。 范师命令,“抬头。” 还不等大师兄自己抬,头便被内力托了起来,这个力量使得极大,撑得他脖颈酸痛。 范师可惜地说:“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怕我,怎么胆量小了一半?” 大师兄小媳妇式地偷瞄几眼,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惑,“师傅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哈,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本就是我的地盘,我当然应该在这里。” “那玄念山呢?” “玄念山?”范师扬起一只嘴角,“那里啊,你记不记得,我对每一个下山的人都说,要忘记在玄念山的一切,因为那里只是一场梦,所有的梦都是会醒的,这中间只是时间问题。” 大师兄埋着头,快把嘴巴都咬出了血,看着范师的眼睛更是渗出了泪珠。范师终于不忍心说到:“好了,我准许你继续称呼我师傅,不随别人叫大长老,以后跟着我,听我的吩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 大师兄吸回眼泪,不等跪谢,便直接被一股气呼出了门外。 在外等候的内门核心弟子早已得到指示,立马把傻眼站着的大师兄接至了宝殿,把最佳的房间让给了他,说:“已为这位兄台安排了寝室,你可以使唤仆人将它装饰成任意模样,以及宝殿内的器材和天灵地宝都可以随意取之使用,无需过问他人。” 大师兄傻眼更加,对着面前一面面装满天灵地宝的墙体愣神,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消息灵通的外门弟子们也疯狂了,叽叽喳喳传着谣言,一时间大师兄平步青云的消息便在神隐宗传开,甚至长老们也在八卦。但他们爱护脸面,不会直接询问,只默默旁观着,不像一些平时一起训练的弟子背后传瞎话,他们有自己作为长老的身份。那些昔日同窗,除了诋毁外,有的也开始巴结他,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乌漆麻黑。 “真烦!” 对此变化,大师兄一点也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朋友,和平静的生活。 从那短时间开始,大师兄便一直为范师效力着,只听命于他一人。 像今日这般任务失败,理应他在范师面前认错的时候,范师怎么让他去五长老那里领罚?大师兄万万想不通,最后只好认命,好吧,这次确实是辜负了师傅的吩咐,他老人家不愿意自己在眼前碍眼也是情有可原。于是他垂头丧气地来到五长老那里。 五长老是十个长老中最赏罚分明、脾气又怪的人,他一向心狠话少,早就该来的无望崖思过终究是躲不过。谁知,五长老根本没提掠人之事,只让大师兄陪他下了一下午的棋。 棋局内大师兄屁股瘙痒,总是无法坐定。五长老说:“静心,下棋又不是打仗。” 一直在输、根本没心思下棋的大师兄扔掉手中马上要落下的黑棋,站起来、立身、屈膝、下跪,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发出“咚咚”的碰撞声。 五长老不关心没抬头,只盯着棋盘看,说了句“这是怎么?” “请五长老责罚,我没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不可原谅。”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我自会去无望崖思过,三个月再出来。”不等招呼,说着就往外走。 五长老呵斥,“站住。” 这才与大师兄对视,两眼看着大师兄,说:“到我这儿来就是我说了算,我不罚,你也别想被罚!” “不行!”大师兄急了,“五长老如此袒护我,师傅那边交代不了的。”而且他也不想被弟子们知道了又说闲话。 “大哥说由我做决定,我就可以做决定。”五长老稍微减弱了气势,说:“失败了我们也自有解决办法,后续之事你不用管。反正前段时间到处跑累坏了,如今正好好好歇息几个月,静下心来,钻研武艺。” 大师兄眼眶里热泪打转,感受到了师傅和五长老的呵护、善意。但是他们自有解决办法?那是不是带走误的月一有危险呀?何况,师傅也是知道月一身份和本事的,会不会放她一马? 当范师不再是玄念山的范师,而是神隐宗的大长老时,一切便都是未知数,谁也不知。 可事情关乎了月一的安危,大师兄不敢忽略,不愿当做不知情,毕竟他跟月一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拿她当亲妹子的人,所以这事儿他还要掺和。 说是静心休养,范师和五长老表面没有明说,但算是把大师兄软禁在了神隐宗,只允许在宗内活动。大师兄在宗内突然游手好闲起来,整天乱晃。他想找些乐子,故地重游去看自己曾经的好友们,却仍旧无法很好地适应那种尴尬的场合。 好好训练的群武,场地一片红火,他一来就瞬间安静了,一个个不展剑开拳,用警惕地眼神瞪着他,好似他会把他们的功法偷走一般。连最初不放弃他的三俩好友也劝他,“你还是以后别来外院了,弟子们见到你很”紧张“,我们几个也不好做,如今宗内资源下放越来越少,好多都要靠裙带关系争取,我们也是无背景无人脉的可怜人••••••对不起。” 第七十九章 商蕊放弃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朋友们的道歉似乎出于真心,又似乎在埋怨他。 大师兄辩解,“我没有•••我不是•••” “算了,你还是走吧,我们继续当你的朋友也很为难,以后你还是别来了。” 曾经的同窗之谊便变成了这样,大师兄再也无法待下去,于是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耽误你们训练了。”然后匆匆离去。 他一走,外院广场上又恢复正常,一派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这里没有他,更自在。 大师兄往后山偏远地方走去,去那里找他唯一的“朋友”九长老玩。其实他跟九长老的关系只能说稍微亲近,算不上多熟,但和他在一起不交谈、沉默也不会不自在,不会有那种和同辈之间的蚂蚁咬遍全身的酥麻不适之感。 九长老是神隐宗的传奇存在,因为他是个整天游手好闲、不管宗门正事、性格随和不拘小节、但不对味的人他会一拳顶远,觉得污染了眼睛的怪人,平时只爱炼丹和打铁,把自己弄得全身脏兮兮、破破烂烂。 但你别看他像一个纯技师,他的功力可深厚呢,精神世界也是非同一般常人而言的,不然如何担得上长老一职。而他对大师兄倒是看得过去,没招呼他离开,总是默许他在旁边观看炼丹打铁过程,大师兄也享受着他给的轻松氛围,舒缓宗内苦闷的日子。久而久之彼此成为一种无关师徒、无关年龄的车笠之交,大师兄的武艺也在一次次插科打诨中疏通、精进。 此刻后山上,九长老正在大热天室内打铁,火热的日光跟炉火争锋,试图一较高下。位居两者中间的九长老如不定松一般,即使火舌舔着他每一寸赤裸的皮肤,密密麻麻的汗珠也汇集成了多条弯曲的小溪,直到被干涸的地面吸收,九长老一人专心致志、无动于衷。 这一间小屋就是他的宝藏,四周的墙面、甚至地上全是他已打成的器具,细数一番,大师兄发现不全是武器,甚至更多的是生活中的小物件,如菜刀、剪子、锄头等,跟民间铁匠铺子有一拼。 大师兄进屋来,打铁乒乒乓乓的声音掩盖过他,他只好用吼的,“九长老,九长老。” “忙着呢,改天再来!”九长老没停动作,表示大师兄的事真没有眼前的打铁事业重要。 大师兄不依不饶,“那我在外面等着,事很重要,今日就想要一个解答。”说着走出室外,一会便响起“唰唰”的练剑声,屋内的九长老耳朵一动,继续打铁。 直至深夜,里面的打铁声才停止,院子里大师兄已经累倒在地。他仰面缓神,久久没听见九长老唤他的声音,自己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屋内走去。 此时九长老已经换上了包裹严实的薄衫,在悠闲喝茶。大师兄走进尊敬颔首,九长老示意他坐下说话。于是大师兄缓缓讲述了自己被师傅和五长老罚的事,想让九长老帮自己出出主意,理解理解长老们的意思。 “长老们该怎么行事,可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大师兄挠挠头,支支吾吾,“可是•••我•••” “神隐宗要做的事是一定会办成的,即使不折手段。你别管了,没罚你就算了,说不定就没指望你把人带回来。” 没指望吗?所以要么月一那边长老们会亲自出手,或者是这其中还更有深意,月一的麻烦就更大了•••••不行!要跟月一通气。 在宗门内的日子无疑是寂寞的,特别是他还被冷遇,而且他也没什么朋友,真是孤独极了,大师兄千方百计想要混出宗去寻寻月一,正好恰逢九长老要送铁具出宗。 于大师兄说:“九长老,我跟您一块儿出去,帮你送东西。” 九长老微微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大师兄自己悻悻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于自己蠢笨的谎言,他真的不会撒谎。于是他转移话题,问:“九长老,你这些铁具有人会买吗?” 九长老不答,言其他:“我什么时候回宗没人管,但是你要给我尽快回来,我给你时间不多。” “好嘞,多谢九长老!” 大师兄点点头,嘴上“嗯嗯”答应着九长老长长的唠叨,心已经飞到月一身边了。一到集市后便一溜烟儿、跑得比马还快,给身后的九长老扬起一脸的灰尘,他自个儿遁了,留九长老一人在后面咳嗽,“咳咳,这傻小子!” 随后他摸摸自己中年发福的肚子,想着掠误的事,暗思:大哥几个故意把这小子引进来做什么?有什么用? 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我卖我的铁具去,我赌今日有人光顾!”很快就把它抛向脑后,向人群密集的集市走去。 另一边大师兄边走边思考,上次一别念着不见为好,便没约定相约地点,如今这茫茫人海该如何寻找月一呢?她的身边除了那个小子,还有没有别的可靠武者保护她呢,要是遇到危险该怎么自救? 诶?上次她好像跟东逾言君同行,我要不先去映城碰碰运气吧,至于九长老的嘱咐就先别管了。 也怪他运气好,好巧不巧月一从映城出发一路向西,正好跟大师兄东行路上撞见了,所谓是何处不相逢! 路上也多亏大师兄细心,边走边做了记号,让月一偶然在路上摘小野花时看见了,立马会意到大师兄的信号,然后一路顺着他留下的印记,两人最终在一家客栈见了面。 月一见到思念中的人,直接跑过去,“大师兄!我真不敢相信。”上次的匆忙一见不算,二人根本没有好好坐下来联络感情! 随着月一这声招呼,远处商蕊的手不小心碰倒了茶杯,顿时溅了一桌。她眼盲,心也慌乱不已,思念多次的人儿如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想笑又想哭。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趁着月一叙旧,悄悄跟欣儿说了声,“我有点不舒服,可以扶我回房间休息吗?” 欣儿看热闹的眼回过来,“哎••••好吧。” 进房间时,商蕊还跟欣儿说:“如果一会月一来,就说我睡下了,有事改日再说。” 欣儿好奇地在她表情上找不同,但商蕊一向伪装得极好,直到欣儿离开,她才卸下面具,背靠木门,捂住眼睛,小声地啜泣着。 “我的眼睛这样,还是不见为好吧···大师兄,希望你一切都好!”然后呆滞的目光中居然有些微的灵光一闪,然后便被磅礴流淌的水雾挡住光亮,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楼下客栈大堂里二人相拥完,月一给大师兄热情介绍着众人,轮到商蕊时,欣儿说:“她让我告诉你,她不舒服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诶?哦,月一光顾着高兴,忘了最重要的,难道一直爱慕大师兄的商蕊是“近乡情怯”,害怕了?不行,自己要当红娘,撮合他们才是! 商蕊的悲伤是她必须要经历的心路历程,她得遭受、历练、克服它,才能最终收获美满的幸福。 大师兄眼里只有月一,根本没注意到缺少一人的微妙,跟言君等人微微点点头后,便拉着月一私聊,直接切入主题,谈他来的目的。 言君一直在木桌边不言不语,对着大师兄的背影沉思,这个人的身型轮廓有点像那天的劫匪•••••机智的他在心底确认了八层,剩下的准备看月一跟不跟他坦白。 好啊,劫匪主动上门来了?看着他跟月一勾肩搭背的样子,很熟啊? 言木捏着茶杯旋转,茶水都凉了好久,才一口闷进去。月一,看你怎么说! 隔绝众人的大师兄急冲冲地问:“月一,大盗误在你那里可安全?近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茬?” “大师兄,你急什么?”然后她想了想,郭老在云盏那里,逸城刚跟他通过信了解到,目前虽毒无确切解决办法,但郭老人在东逾据点安心休眠着呢。于是月一说:“没有,他身边有高手在,不会有事的。” “高手够高吗?”大师兄怀疑。 月一扬起手在他小臂上一巴掌,脸嘴做威胁状,大师兄这才放心说:“月一,有一个消息我不得不跟你透露,你听了一定意外••••••我现在的宗门可能不会放过误,我害怕他们一路追过来,殃及你的安危。而且•••••” “大师兄可是被罚了?” 他摇头,“这就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宗门没有罚我,几乎谁也没过问。但•••我刚才没说的是,我现在宗门的大长老是师傅?范师。” “什么!”月一直接惊吓到站立,两眼瞪大,“他认你了吗?“ 大师兄点头。 “师傅不是说下了玄念山,彼此不识吗?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会成为山下宗门的长老了?” “这就是最怪异的,而且他现在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话少,令人畏惧。本来我只是宗门被放弃的弟子中一个,但如今被师傅提携到了很高的位置,我每日都诚惶诚恐,觉得师傅有不可告人的安排,说不定有一天我的小命儿就悄悄地没了。” “应该不会吧,以前他待你很和善的呀,会不会是因为你忧思过头来。”月一歪头。 大师兄不说话,只是痛苦地看着月一,你要是真的见到如今的范师,才知道我所说的一切。 月一抿抿嘴,“难道你的宗门做的是坏事?” 大师兄摇摇头,“我不清楚,每个弟子之间独立,不知旁人任务和使命,只单独听受教长老们的吩咐,对我而言,我只听师傅的话。而且神隐宗过于神秘,如它的名字一样,连准确地址都不为人所知,我只猜测它离东逾不远,其他的更是不知道了。” 这就麻烦了,等见到云盏了一定要问问他,毕竟他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神••• “师兄你还要赶回去吗?不如留下了跟我···” “本来没想这么快回去的,但是见到你我就放心了,与其在你身边保驾护航,不如去为你拆解麻烦。” “大师兄,谢谢你。”月一很是感动,“但是查神隐宗抓误的原因肯定会有诸多危险,大师兄你还是要保重,不要搭进去性命了,我过几天要去西部,不能帮你什么,等回来后我们老地方见。” “好的,下次再见。” 两人约定好后就分开了,大师兄甚至没在客栈多待一会,没有见见商蕊,而月一也把这茬儿忘了。直到夜晚上楼的时候,才惊醒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这下怎么办?商蕊••••商蕊••••” 楼上的商蕊接着敏锐的听觉,察觉到大师兄离开的声响,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气。此时三个女子,一个在床上,一个站着伸展腿儿,一个坐着仔细听。 而商蕊面对月一的询问,在床上小声道来,“念想就只是念想了,我放弃了•••” 月一最先,“别呀。” “你要是为我好,以后就•••别再提我了,反正他也不记得,眼里、心里都没我。我再不自讨苦吃了,在后面追着他跑的日子也烦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清净、自由。”这话有六分气,两分真,两分无奈。 月一回想在山上的商蕊,那时候的她是所有弟子的榜样,人漂亮,性格洒脱、高傲,像一只永远仰着头的天鹅,眼里只看得见大师兄一个人。她以前经常跟月一作对,嘴里口是心非,好奇又嘴硬,心直口快。月一是过了挺久才看穿她那张骄傲的面具,知道她也有害怕、委屈和不自信,而这些时候居然全在大师兄的事上。 她是真的喜欢大师兄啊。美好的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可爱、灵动、活灵活现。失去它,也会变得死气沉沉。如今的商蕊,自己给自己画上了句号,关上了门。 第八十章 傅佳入后宫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商蕊的情只萦绕在自己身边,另一边大师兄匆忙离开了,这一趟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所有的都留给月一来解释、圆谎了。此时面对言木的眼神,月一揉搓衣角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迫不得已点了一下头,便跑回房间关上了门。 这该如何圆过去啊?不得举双手投降吗?就看言木怎么理解了。 言木也是一只老狐狸,月一逃走的意思明了,她便是间接承认了大师兄的身份,就是当日掠走误的盗贼,月一跟盗贼又是什么关系?不想这些,言君心中起初的顾虑余下的两层也被月一填满了,至少她没有隐瞒吧,对自己还算真诚,言木的心···有点甜蜜和信任的。 一切不都是从一小步开始的吗?他相信未来一定是条康庄大道。 回到房间内的月一心慌慌,这事过了吗?算是险过吧,可是马上又要和云盏汇合了,他以焉祁的身份早与言君见过面了,若是同行再被言木看出破绽该怎么办?是不是已经到了所有事都要告诉言君的时候了呢? 同日,在北晏国界的云盏从渔村回到晏城,他刚一靠近集市,关于傅佳的谈论就传入了耳朵。神女下凡,民间不得亵渎? 云盏加快脚步,直接来到傅佳的居所,心底不安的情绪泛滥,这事件背后绝不简单。 傅佳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提前跑出来迎接,娇嗔到:“你怎么才回来?” 她的怪罪,让云盏一瞬忘记了二人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熟稔。他提出疑虑,“可是外面传的事?我没回竹屋,就是来问这件事,又是皇帝的造势?” “我旁敲侧击问了,他否认是他的人为,甚至言语中还信任这番言论,想顺着让我晋升官职。我是什么身份,他清楚不过了,这时候翻脸不认人,把我架到火堆上拿我做事,实在可恶。还有后来民间有人传,若我在北晏做国母,将赐福北晏百年。这一看就是更不能信的谣言,但是官场上附和的人不少,我跟皇上交涉说协议内容不可变换,他却说全国都这么说,就算稳定民心他也得牺牲掉我,最多把我安进后宫,不碰我••••••” 说着就哭起来了,“我不想入宫,我早已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嫁。” 这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了,云盏头疼,桃花也不是每朵都浪漫呀,就像后面总有人追着你讨债。于是他“负心汉”式地说:“进了后宫不是可以见到那个女孩嘛,也不是全是坏处吧。” 傅佳声音高起来,“你说你要带我走的!你说话不算数。” “那等你见到那个女孩,事情明朗之后我就带你走,别急。” 云盏的“渣男”言语傅佳气得脸都鼓起来了,她说:“我怎么信你,万一你骗我呢?” 云盏对她本就无心,说起话来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他两手一摊,“这事估计不是你愿不愿意就可以解决,与其跟皇帝把关系闹僵,不如主动出击,至少可以先下手为强。” 傅佳哭哭啼啼,思索着自己一个人奋斗多年,独善其身的社交技法早已熟练,如今这样小女人式的哭诉只不过是想从云盏那里得到一些支持的、不“理智”的话而已,只是希望他暂时摒弃大业,为她着想一点,这小小的要求也不行吗? 傅佳梨花带雨,最终点头接受自己的命运。 不然呢?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久后,北晏皇帝将纳民公主傅佳为贵妃的消息从全国传开了,人们欢喜鼓舞的同时也有一些不合群的声音出现,直到皇帝发文以示天下。 “民公主贤良淑惠,为国之百姓考虑,愿以轻礼制入后宫,其言先皇后引领后宫多年,令后宫井井有条、彼此之间关系和睦,为国母之最佳人选,宜继续善其位。” 皇帝、皇后、贵妃三人至少面子上呈现了和睦相处的画面,这样一个其乐融融、不争不抢的皇宫内庭才值得百姓夸奖、交口称赞。但后宫内院的争夺在悄悄滋生,等待傅佳的还有很多未知。 既然下了诏书,即使不呈大规模的礼制,针对贵妃的加冕仪式也少不了。幸而皇帝念及顾佳的情绪,只小小的在赏赐她的护阳宫内行了简单的敬酒礼。 此时皇帝一一屏退內侍,让傅佳随意坐在凳子上,不要拘束。 “怎么?怕我?” 傅佳全程紧张不已,不清楚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说话会不会算不算数。毕竟一进了宫,全程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监视着,这里便是他的地盘,一切他说了算。哪怕他毁了承诺,也无人反驳。 察觉到傅佳的紧张,皇上笑了,整个人放松起来,不再像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了。他捏着酒杯似饮非饮,开口说:“别紧张,说了不碰就不碰,都当了皇帝了怎么也要一言九鼎。” 傅佳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恍然觉得微笑着的他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衣袂飘飘,举动轻盈,眉眼中都是不在乎和随意,好像天塌了他就顺势一躺,手里握着的酒杯不仅不会丢、不会撒,安安稳稳地被一次一次送到他唇上。 那时的他是傅佳心中的第一君子,只是内部感情还没发酵,他就从二皇子变成了当今的圣上,傅佳的心也就被这种距离和陌生停了。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锦衣玉食,只是简单的一日三餐素食便可。只是她的命运何曾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只有眼睁睁看着它被别人塑造。略微沉浸,唏嘘之间就在皇帝面前晃神了,她害怕被治罪,表情有点可怜,像做错事的小猫。 皇帝看着她愣愣的样子,啼笑一声,惊醒了小猫,“没想到还有人敢在我面前发呆?” 一瞬之间二皇子又变成了说一不二的样子,傅佳来不及想,习惯性地往地上一跪准备谢罪。皇帝直接用内力按住她,然后活动活动手腕,说:“好久没使劲儿了,怕是都忘了会武功这事。你不用跪,我们说会话,就当做我的老朋友一样。” 说着也给傅佳倒了一杯酒,傅佳不敢再放肆,听话极了一仰头就闷,不善酒量的她把自己呛出眼泪,“咳咳。” 逗得皇帝哈哈大笑,傅佳更加无所适从。 “说了别拘束,做不到就是抗旨了。” 傅佳一个抖擞。 二人来来回回,都找不到最舒服的状态。皇帝叹到,“唉,当了皇帝就是这样,都没人敢以真实的面貌示我,我还以为你不一样。” 边说边一杯杯灌着,“你说当皇帝有什么好,没有至交,没有千里之行,什么都不好,我如何潇洒之人,却被困在这宫墙之内。”说完抬起头看她一眼,用一根手指支起傅佳的脸蛋,“我跟你一样,要想活命,就不得不妥协做这个皇帝,我们多可怜啊,你为什么不来陪我,你应该来陪我啊!” 声音逐渐提高,情绪飙升至疯狂。傅佳表面淡定,内心却在颤抖,她想:是了,是躲不过这一晚了。 可是皇帝又一下子恢复了清明,以正常声量说到:“陪我一段时间吧,之后就放你自由,出了这北晏,你过你想要的日子。” 傅佳看着又变得一脸温柔的皇帝,突然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个火坑她是跑不了了,他不会说的放她自由是要她死吧。 之后皇帝继续说着话,“我记得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才几岁,面貌就出落得不错了,流落街头甚是可怜,我怜惜你才把你放进家府做普通的侍婢。却不曾想大皇子和五皇子都看上了你,要从我这里要你过去。我保不了你便问你的意愿,你说你不想离开我,当时你那可怜劲儿、鼻子哭得一吸一呼的,鼻涕都要流到嘴里去了,像一条小狗,对着要把它送人的主人。那时候我就是这感觉,我是你的庇荫,理应不让你受了欺负。 我弱冠那年,父皇立大皇子为储,势气正当道,那时你十二岁,被收为大哥后院通房,我没救你,即便当时大哥没得逞,但我还是觉得愧疚。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很多事情便是我不能控制得了的了。” 再回首••••已不再是平凡自在的日子了。 皇帝借酒消愁,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直到桌上零零散散的好几壶酒都空了。傅佳看着表露真情的皇上,忍不住关切道:“别喝了,喝多了第二天难受。” 皇帝嘲讽一笑,“不喝难受,喝了也难受。佳佳,你说为什么活着这么累?”他叫她佳佳,像小时候那样。 “佳佳,我们去摘桃子,新鲜刚熟的,别告诉母亲。” “佳佳,我不想背书,我想出去玩,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浪迹天涯呢,江湖需要我啊!” ••••••• 儿时的一幕幕划过傅佳的记忆,幼稚的哥哥和眼前的黑金锦衣男子重合,她也不免开始落泪,于是她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好,我陪着你,一定不离开你。” 皇帝终于开心地笑了,然后便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傅佳把仆人唤来给皇上更衣、就寝,安排妥当后天已经蒙蒙发亮了。因第二日早已下诏,全体休沐,他正好可以无所顾虑、好好睡一觉。傅佳做主,所以理所当然地二人分床而睡,她自觉睡在外室,皇帝在内殿呼呼大睡。今日,忐忑总是悬在傅佳心上,她睁着眼睛想事,谁知竟然慢慢也睡着了,梦里甚至做了个美梦。 傅佳想不通。 皇帝晚上喝了一宿,没想到也只是比平时晚起了一刻钟,等到傅佳起床时他早已处理好公务,在桌上等她一同吃早饭。 傅佳不好意思被等,脸红红地走过来,站在桌边说:“我还是让公公另外布置一份吧,皇上你•••••” “无事,坐。”他指了指自己的左侧,傅佳扭扭捏捏像蜗牛一样慢,终于挪动了位置。皇帝夹了一片青菜到她碗里,“以前你就不爱吃菜,对身体不好,以后我会监督你的。” 傅佳蚊子声音答到,“好。” 皇帝看了一眼她又专心吃起饭来,“我想有个家人,把我当哥哥也好。” 皇宫内何谈家? 这一句话不可思议,傅佳愣在那里,内心惊愕。但好似昨晚一席间已经为这一句话的到来奠定了“先天”基础,让她不至于不接受,于是点点头。 “我努力。”让她撒谎自己能做到实属不可能,愿意尽力就算不错了,皇帝理解,莫名欣慰。 接下来二人的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在外人面前维持着皇帝和贵妃的关系,私下却更像主子和仆人。但因为皇帝每日吃在护阳宫、睡在护阳宫,早就对傅佳不满的皇后等人开始不耐烦,主动上门来找茬了。 这日,傅佳把宫内小花园专门辟出一片地来准备种橘子,这算是她百无聊赖日子里的自我消遣。她一个人哼哧哼哧劳作如农夫,旁边一众內侍在那担心不已,“娘娘,这让小的来吧,怎么能让您这么金贵的手做如此粗鄙之事呢,要是皇上知道了,整个宫的丫环和公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旁边的金银珠宝四个丫环也在那里应声,“对啊,娘娘,你出来吧,我给您支个棚子,你吃着水果,让宝儿给你摇扇子,看着我们把这边橘子树栽得好好的,行吗?” “对呀对呀,娘娘。”宝儿说着。 第八十一章 宫斗从忌惮开始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他们卑微的姿态让傅佳十分不好意思,但她还是不管不顾手上的泥、身下的农具,坚持亲力亲为,说:“不,就要我来,不是自己种的,有什么意思?我不如让你们去外面买呀。” 这一幕被移步过来的皇后和三个嫔妃看见了,其中的兰妃对淑妃说:“你看看,这就是民间来的,气质跟煮饭婆子似的。”边说边被自己逗笑。她居高临下的气焰越燃越大,鄙夷之情露在表面上,而旁边的淑妃只是笑笑,微微点头。她主要的目光更多朝向着皇后,看她的脸色行事。 此时皇后的脸也黑得跟锅底似的,心中暗道:这就是日日得宠的佳贵人?难道皇上换口味喜欢这一款质朴的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得相应改变一下? 不过仅仅思考半分就猛地摇碎了脑中的不当想法,“我跟她学什么?自降身份。”心中也越想越窝火,直接上前对傅佳厉声说:“这些奴才都是这么伺候主子的?让主子去土里滚,我看把你们全部罚出宫门好了?挨板子都不够!” 一众奴婢和太监听到皇后的呵斥,直接跪倒在地,“求皇后娘娘宽恕,求皇后娘娘宽恕。” “奴婢知错了。” 呵斥虽是对着傅佳后面的仆人们说的,却直接打在了傅佳身上。她直起腰来对着皇后,对方好歹是皇后,自己作为贵人是要谦卑有序、向她行礼的。于是傅佳不管手上的泥和挽起的裤脚,对着皇后行了个正经恭敬的礼节,把泥蹭得沾在身上更多了,却不以为意。 皇后看到这,语气中微微哼出声,“哼。”声音虽不大,距离不远的傅佳听到了。 傅佳没起身,说:“皇后娘娘莫怪罪,傅佳不知娘娘前来,所以这副模样接待,是以傅佳知错,请娘娘入殿内暂等片刻,我去换身规矩衣服来,莫再脏了娘娘的眼,可好?”而又转身对依公公说:“赶紧准备茶点,恭候娘娘和嫔妃们。” 皇后高傲地点头,一众内侍恭敬引路,她一人如风如火走在前面,后面两位妃子紧跟着。那边傅佳赶忙入内殿换干净衣服,但步子却不敢迈大,怕再没淑女样儿。 也不敢让皇后久等,不一会就换了身素净整洁的衣服出来。傅佳长得一副艳丽的长相,却极爱穿素色,这二者中和形成一股特殊的气质,像是美人不自知一样,给美丽的模样上增添风采,显得随意、潇洒。 这就是皇后不喜傅佳的最大原因,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精,把皇帝、官员甚至百姓们迷得团团转。两名妃子中的一位——兰妃本就是心直口快的类型,她眼见心烦,不喜傅佳这副美人样子,嘴里讥讽到,“我看佳贵妃在民间学了不少技巧,布匹包玫瑰,像是知道男人尽吃这一套的样子,真是了不起呐。” 这是在说傅佳装清纯,内在不知多么搔首弄姿。傅佳懂了这层意思,却不予理会,要从言语上伤害到她,兰妃还要多用一些功夫才行。 傅佳微微一笑,应对兰妃。 这边皇后却不想自己的队友如此蠢笨,直言直语把话柄落在别人手里,如今傅佳正得宠,要是在皇上枕边稍微多嘴一句,兰妃就死翘翘了。 淑妃就十分聪明了,她为兰妃维护,“妹妹莫怪罪,兰儿性情一向直爽,不善虚与委蛇那一套,其实内心十分单纯,相处久了就了解了。” 傅佳很是疑惑,这是睁眼说瞎话吧。还有谁让她一上来就叫妹妹的?我有答应吗?但表明上还要装出大度的样子,“没事,不介意的,我也希望以后能和众位姐姐们好好相处。” 叫我妹妹,那我就把你们当老姐姐了。 可是傅佳不介意她们还不满了,一个二个没想到顾佳这么沉得住气,一点也不生气,淑妃也心想:这虎妞比我还能忍? 场面瞬间有点冷清,皇后好歹出来缓和气氛,“我看妹妹刚才在花园里忙碌,不知道是在种什么?” “种点橘子树,皇宫里到处都是花,却没有果树,我想种种来看看。” “妹妹,真是想法独到。”皇后讥笑,说是乡下来的,还不信! 兰妃好奇问:“怎么不买?让外面直接往宫里送,你想什么时候吃都有,而且保甜。” 傅佳回答:“只是想体会一下种植的乐趣而已。” 兰妃嘟嘟嘴,“奇怪。”上下打量傅佳,“你整个人都很奇怪也,说不上来。”语言配合动作,她连连摇头,一副可惜的样子。 这样的话才像是单纯的人说出来的,傅佳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兰妃。兰妃? 兰妃是个奇人,入宫得早,父亲是当朝宰相,背景深厚。傅佳做女官时见过她父亲,那是个说一不二、严肃迂腐的老头,好几次与他意见相左都头疼不已,很难说服顽固的他。却没想到养出了这样心思简单、说即是心里所想的单纯之人。 她入宫三年,今年才十八岁,皇上对她不偏不倚,不算宠也不算不喜。她身上瞩目的是,明明长着一张脸蛋圆润、可爱之相,却爱往端庄贤淑那样儿打扮,整得跟第二个淑妃一样。圆脸非但没撑得起来大气,反倒像个小孩儿偷偷描眉点唇,浑身滑稽可笑。 可···看久了居然觉得有点可爱、喜欢。 这样想着,傅佳就笑出了声,还是看着兰妃笑的。 兰妃急了,“你笑我什么?是不是心里骂我来着!”可恶的好看鬼! 傅佳两手一摇,否定到:“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可爱、单纯。” 来自傅佳的夸赞把兰妃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默默就红了脸颊,“没有没有,就只有一点点。”她两指一捏,留下个小缝儿,表示就可爱这么一点儿。 她的反应让傅佳开怀大笑,是入宫来的第一次真心喜悦,被意外得来的真实吻到了心间,有点甜。 皇后和淑妃看着这二人的互动,各有所思。皇后是不解傅佳这是为何,而淑妃却心里响起警报,暗叹不好。 喝了一会茶,皇后说:“佳贵妃之前也在朝堂听过政事,是当今天下第一个入朝为官的女子,着实了不起。” “不敢不敢,我也只是被百姓硬推上去的,在朝堂上以听为主,发表不了什么重要看法。” 这样的人才在后宫是稀缺的,按理来说应该会被皇后示好、拉拢。但以傅佳的受宠程度和自身实力来说,她几乎有可以和皇后分庭抗礼的资质,这一点是皇后不容她活的最重要一点。 可是后宫女人并不知道,这一处红墙黄瓦并不是人人都追求的,所谓围墙里的人争锋相对,无奈傅佳却想念外面的风。 傅佳进宫后才知道,站在宫墙面前是能感受到风的,最好的工匠修建的墙体既能透风,又能坚固着屹立不倒。这是对内而言,殊不知对于风来说,最好的游戏场所是山涧、草原和蓝天,那样的宽广超越有限,超越保守,超越一切。 现在的她在宫墙内,云盏这束风会来看她吗? 兰妃听到皇后和傅佳的客套,猛然想起说:“对对对,你当过官,有点厉害哦。” 傅佳微微一笑,淑妃问到:“既然妹妹如此博学,诗词歌赋肯定也不弱,可否吟诗作画赏我们一眼可好?” 傅佳却委婉拒绝,“我的身世全北晏的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所出的大家闺秀,自然比不上姐姐们的才艺。我从小习得的学问并不多,即时吟诗作对是不行的,但是倒可以随意一幅拙画给姐姐们逗乐。” 兰妃说:“好呀。”便立刻对內侍呼到:“笔墨纸砚伺候。”害怕她反悔,也不等皇后做主说好,先发号施令。 皇后知其性格,也忌惮他父亲的势力,对她很是纵容,没有不悦,于是四人移步换景到了傅佳的书房。 当初搬进来时,傅佳除了自己布置了书房便没对护阳宫做任何改动。她将书房拓宽成了两间屋子大小,又在屏风后面立了一张小床,想的是看书累了就可以直接在那歇息,方便省事。 只是最近每日皇上都来她殿里,她还没在书房睡过一次。 傅佳把皇后和两位妃嫔迎进书房,边走边给她们介绍到:“小时候读完女四书后,还被要求如男子般看四书五经,可是我对那些没天分、又不感兴趣,看一会就神志飘散,根本学不进去。而且我在民间待的时间很长,平时爱逛街角巷道,常常溜出去玩不读书,也渐渐收集了不少江湖上流传的话本子和游志。” 兰妃听到傅佳的介绍,一会“哇”一下,走一步说一步,眼睛在屋内各个角落流连,最终手指停留在一个薄薄的册子上,“这个借我看看行吗?”她看中一本公子佳人爱而不得的话本子,傅佳点点头,大方说:“送你了。” 于是兰妃喜笑颜开,像个大小孩,两颊的嫩肉都飞扬了起来。 不同于兰妃,皇后听到傅佳的介绍却想到了其他,比如:是谁逼着她看四书五经? 她知道傅佳小时候在二皇子府做过侍婢,当时的皇帝无视教统、不爱循规蹈矩,逼侍婢读书的事像是他做出的事儿。越这样想皇后越难过,紧接着就对傅佳越恨,恨皇上对她如此好,恨他们还有共同的童年回忆,以至于··这么多年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这两人还对彼此念念不忘。 淑妃见过傅佳后,内心连连感叹她的奇,独特的人生经历,还带有浓浓宛如天生的诗书气质,哪能不让自己嫉妒。这诗书气还不同自己家里一步不敢走错的细心培养那样,把自己拘束在一个框框里时刻要合乎规矩,傅佳多么自由啊,身上的浓厚烟火气更为她添砖加瓦,让她更真实,更吸引人。这样的人,谁会不爱呢? 可怜的自己,永远被装在一个贤惠的套子里,无趣。 这一天,有两个人开始要傅佳不得好死,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淑妃,皆是出于女人的嫉妒。 傅佳站在书桌前开始作画,她直立执笔,手臂移动,眼看沾饱了墨水的毛笔就要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成为一粒黑点时,她仍旧云淡风轻地转头和三人说话,“我画一下眼中的晏城好了,跟你们不一样的,期待一下吧。” 前两句可能是对着全体说的,最后一句明显对着兰妃说。 兰妃接受到了傅佳对她的眨眨眼,内心激动不已,好像面对一个新晋榜样一般,默默生起了没来由的崇拜。 吃饱的墨水还是落了下去了,在空旷的纸上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黑点,边边还有小点点彼此连接着。傅佳便从这入手,就着这黒点开始作画,只简单几笔便勾勒出了一片栩栩如生的荷叶,然后是荷叶连荷叶,再加上根部涟漪的湖水,于是片刻间一个炎炎夏日的小荷塘就画了出来。 这边画得差不多了,傅佳转移阵地,在相隔甚远的地方横平竖直开辟了一栋房子出来,直到到了刻画细节之时,兰妃醒悟惊呼:“这是西城边上的听雨阁!” 傅佳没停笔,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听雨阁,你真聪明。” 兰妃害羞,手摆着第一次拒绝赞美,“没有,没有。”实在是傅佳的夸夸功精妙绝伦、厉害至极,让兰妃居然都有良心了。 第八十二章 她和他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夸着,手上也不闲着,笔随即在听雨阁旁边相继绘出了各不一样的房子,使它们并排成列,逐渐绕圈形成一个完整的小巷道。不一会这个巷道又与另一条街道连接,那条街道上人声鼎沸,有卖食货的、卖糖葫芦的、卖胭脂、圆扇的,和卖包子的等等,他们静止着,但姿势各不同,看得出来行人是走是停还是坐,几乎百貌百态,生动极了,好似耳边已经听到各不相同的叫卖声了。 这下连皇后都不免夸赞到:“画工了得,观察细微,确实是厉害。”是个厉害的敌人。 “哪里哪里。”傅佳客套,然后接着画。 于是周围街道纵横交接,渐渐把听雨阁围绕,延展出来的画面甚至和荷叶池塘靠近了。画风流畅、美景盛宴,不知不觉中傅佳再加上几笔勾勒再现出荷花上飞舞的蜻蜓,这副晏城一角就完成了。 兰妃看傅佳落了笔,凑到她的位置正看这幅画,边看边拍手,“傅佳,你好厉害啊,比宫里的画师厉害百倍,他们画的每个人都一模一样,不像你,每个人的特点都抓得这么好。” 淑妃也夸赞到:“妹妹的画工非凡,真是堪比画神。” “不敢当不敢当,淑妃的话谬赞了,我只是在民间时间长,见过民生百态,都刻在脑海中了,所以才稍微拿得出手,要是叫我画大山大河之类的秀美风光,我却是下不了笔了。” 皇后也夸赞傅佳几句,但是想到当今圣上年轻时,也是一手丹青扬名天下,靠的就是画好山好水,心里扬起嫉妒的火星,估计傅佳的画工也是皇上教的! 而且傅佳为什么要主动提起山水图,她是在炫耀吗? 皇后毕竟是过来人,而兰妃才什么都不管,内心话一股脑儿说出来,很快就接受了傅佳加入她们的小团体。但一山怎么能容二虎?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后宫更是重灾区。但好在各怀心事的来访已经结束了,临走前兰妃舔着脸让傅佳把画送给她,傅佳也答应了。 之后三人从护阳宫出来,最后上轿子要分开的几步,兰妃对淑妃说着,“我看这个傅佳不像坏人,我们可能是误会了她。” 淑妃看着这么快就被收买的兰妃,说:“在宫里处事的人呢,都会找一个好的壳子,你不要被表明所蒙骗住了。” 兰妃似懂非懂,人已经走到轿子面前了,跟着就上了轿,没发一言。 徒留皇后对侧身的淑妃说:“淑妃要是有空,明日来我宫里尝尝新做的冰红豆冰,夏日吃也可口。” 淑妃回礼应约,之后三人各自回了自己寝殿。 这边傅佳还坐在书房的靠椅上,直叹:“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后宫果然不好混。而且与后宫女子打交道,句句话都要在心中绕一圈才出口,真是十分费力,一趟下来累得要死。” 歇息了好一会,傅佳才恢复过来,发呆放松的神志转而想到了云盏那个负心汉男人。他在做什么?自己一时半会是出不了宫墙,这辈子不知道与他还有没有缘分。 赶巧不赶早,书桌上不起眼的游记就被翻开,风一吹就自动翻了页,停在了某处。傅佳拿起一看,初没见有什么异常,之后就发现游记上本该有的字突然消失了,然后又重新现了几个字。 上面写到:和云盏来西部,各得心中所想。 傅佳被这一异象吓掉了书,书被倒扣在地上。稍微冷静一下,傅佳重新拿起那本书,翻到印象中的那一页,只见那句话仍然存在。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傅佳觉得必须要先告诉云盏这件事。 “对了!” 入宫前,云盏说过她身边的点公公可放心传消息,于是她叫来点公公,将一封信和这本书让他转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送出宫去,傅佳只道云盏的人脉到处都是。这个点公公在一众人里其貌不扬,还因为年龄不到弱冠,饱受欺负,好几次见他受欺负都忍气吞声、默默忍受,殊不知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暗探,且让他去。 那本书的怪异,傅佳临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也在想。因为下午她撂下又拾起,翻看了好几次,居然每次都能发现那句话的身影。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是自己的幻想,也没有什么术法有如此能耐。 与傅佳同一餐桌的皇上察觉今日她的不专心,于御书房时听闻皇后去了她那儿,思索,这是被为难不开心了? 皇上说:“那我之后不日日来护阳宫,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应付她们了。” 傅佳回过神,“嗯?” 皇上又给她夹菜,“吃点这个。” 傅佳看着尖尖的米饭上一片绿叶子,狐疑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老父亲对待自己的女儿,于是盯着皇上的眼神开始怪异。 皇上被看得身上痒,问:“怎么了?” 傅佳问:“你•••真的不碰我?” 皇上有点难堪,“怎么又说这个,我说了不碰就是不碰,不信我?我好歹是看着你长大,内心早就把你当亲妹妹了,又不是养什么童养媳?” 傅佳惊讶,“童养媳!” 皇上急切,“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把你当童养媳,拿你当妹妹。在这寂寞的皇宫,想让你给我家的感觉。” 可是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作为他名义上的妃子,以后就别提嫁娶了,她可是皇帝的女人,谁敢亵渎!高岭之花?自枯自竭?傅佳埋着头吃自己的饭,把叹出的气再吃进嘴里。 之后皇上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天天进出护阳宫了。北晏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好几百人,他每个人那里待一晚都要花费很久时间,甚至会有的人轮不上位子。可是御书房的尔公公悄悄来传过话,皇上会每半月歇一次护阳宫,这样的频率已然有所偏爱。 这日傅佳由点公公传来云盏的信,信上说字已看到,只是片刻便消失,以及他已经做决定独自前去西部查看,因傅佳在宫中不便出来,麻烦她顺便多留意那个姑娘的事情。 看完信件,傅佳气不打一处来,鼻子里深深呼出一口气,“自己是那个包袱?没有价值就会被抛弃?”莫名生出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即使在宫里当一辈子的怨妇也不想再见他,让他含恨而归,永远记恨自己,也比过现在···不在乎自己。 “云盏,我要让你好看,让你后悔···”说到最后又不忍心说完全,“还是算了吧,暂时饶你一命,等你回来道歉!” 傅佳的人生里,云盏的出现像是拨云见雾一样,使她的心镜一下子明亮了。她单方面觉得自己见他一面便能知晓他的一生。这一个孤独、勇敢的男人,是经历了足够的风霜才从一个小孩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男人才配她。 她甚至有信心有预感她不会是白白单相思,她自信喜欢一定会有所回应。这样一个好男人,一旦爱上便会衷心,结局一定甜蜜,只是中间过程···稍微会辛苦一点。 可是,幸福也是需要付出努力才能争取的,她最不怕的就是努力。 关于傅佳收到的怪异纸条,云盏没有告诉她月一也收到了,一张白纸黑字不足以引起特别注意,预谋让他们去西部汇集的这一幕后主使才真正值得关注。 云盏还诧异的是,为什么所有事都有月一,即使他避开和她见面,也会有事情促使他们不得不见面。有时候也像是背后有一条线在默默拉扯他们,想要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这一条“贼船”开向何方,他暂时还没头绪,但因为对方是月一,他觉得自己不能随波逐流,必须掌握这条船的全部信息。 所以,他得去! 他是单枪匹马地出发,但月一那边是跟逸城、言君一起上路的,具体汇集时间不确定。云盏因言君早前见过他的颜面,以焉祁得身份,所以这次他又要重操旧业,开始易容了,但好在如今他拥有天帝部分实力,伪装起来不费力气。 他略施小技,便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白发胡子的老头,手拄着拐杖、身体挺拔,步伐也非颤颤巍巍的,虽然走得不快,但是一步步扎实。他装扮得如此之像,绝不是谁都可以看出的“小技”,内在功力已然在人间不可勘破了,除非遇到非人——神仙和魔鬼。 云盏和言木想的一样,既然有人引他们前来,那他们也不愁找不到对方,所以没花太多心思想着去哪找幕后人。 去西部的路北晏、东逾、璃南各有一条,他随意踏上他最方便的、北晏到西部的一条草原之道,目的地确定在沙青——东逾人记载的最远西部小村,或许那里可以见到月一一行。 马上要见到月一了,他的心还有点跳动得厉害,不由地加快了赶路速度,本还打算边游历边行路的,结果还是决定早早等待比路上胡思乱想的好。可是他全然忘了,他现在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骑马如风令过路之人无不诧异。那不会是传说中的白发仙童下凡吧?真的在飞? 云盏不知,但一切不出他所料,不出半月就到达了目的地——沙青。 这里只有几间民屋,是附近东部百姓留给沿途之人落脚所用,大部分闲置已久,屋内早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和土。云盏大概收拾了一下,准备静待五日,如果不见人影,说明月一等早就经过此地,他就要自己继续单独前行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发?我这样白等着有点蠢。”云盏自言自语,嘴上说着蠢笨,还是做着。 此地周围一片荒芜,甚至没有一点绿植和水源。土质越往西越沙化,云盏往天上放了个白光信号,然后静静等待了五日,明日便是期限内最后一天。 或许不止是人为给他们的相遇制造偶然,连老天也随时随地在帮助他们。 这夜,只是浅度睡眠的云盏听到了马蹄声,他跃身起来,从窗缝儿边偷窥。此时周围一片黑,月光皆无,远处突然一个火光亮起,有人在说:“终于到了,还好有间屋子给我们落脚。” 是欣儿的声音,那个云盏见过面的蝶族少女。云盏谨记自己老人的扮相,慢慢从屋内开门走出去,步调缓慢,“几位可是要歇脚?” 突然的开门已经在黑夜中制造出不少响动,言君已经提前越过月一,立于她身前拔出剑护着他。 云盏把言君的行为看在眼里,讶异自己内心的干哕,嘴里说道:“我途径这里,也是借宿之人,这里没有主人,我可以分你们一间屋子,可好?” 外人眼里确实是一个和蔼的慈祥老头儿,但言君却不自觉神经紧张,警惕着。于是双方对峙不下,此时月一出声,“这位老人好像没有恶意,我们•••••” 月一的话有点分量,于是言君权衡后便放下剑,拱手,“先前多有得罪。” 云盏笑笑不说话,也不回说自己不在意,给他们引路进屋。 屋内点上烛火后便一片通明,今夜着实有点晚了,双方只简单交流了一下,确定老人和月一等都要去西部,便各自睡去了。沙青独特的地形,也使得去西部是一个不值得怀疑的借口。 逸城不被言君看得那么紧,夜晚两个男子被安排就寝的位置也不远,云盏顺便悄悄给他通了气。 逸城得知眼前仙气飘飘的老人是云盏时,惊讶不已,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盏哥,真认不出来,太厉害了。”内心准备明日找个机会告诉月一这个消息,吓吓她。 云盏知道逸城的打算,内心忐忑,月一知道是他会不会开心?看她现在跟言君出双入对的样子,他们的关系好像已经今非昔比了。 第八十三章 秀恩爱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第二日,逸城告知老人身份后,月一主导把四人暂时凑成了一队,共同前行。关于云盏的身份,她只是自然接受,没有好奇和惊讶,云盏奇怪,“诶,月一变性了?” 月一没怎么搭理他,好像还顾及着他天帝的身份,和上次不告而别。 路程中,言君与云盏的马匹靠近,言木自然提出疑问,“这位先生是为何去西部?” 云盏哈哈一笑,“我呀,老了想着东部走遍了也没意思,不如去西部瞧瞧,看看神秘的西部有什么可探寻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反正我这一把身子骨没了也没了,现在也不是惜命的时候。” 言君点点头,“前辈之心胸是晚辈们所需要学习的,古往今来,把西部传闻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来行路艰难就少有人去,还因为流言扯住了更多人的腿脚。像前辈这般的人,是少之又少。”真话还是客套话,就不知了。 云盏笑笑不以为意他的夸赞,把他的话又打回去,“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去西部的,才是真正的江山代有人才出。” 言君只是说着:“没有没有。”然后不接着说话了,也不透露自己一行去西部的目的。 而知道全部情况的月一和逸城则内心慌乱不已,逸城觉得言君这种有点耍赖的行为还挺童真,觉得他更“真心”了一点;但月一却觉得自己又骗了言君一次,这种不诚实的相处挺•••••坏的。 言君说是跟她一起浪迹天涯,但是紫殿那边跟他很好的交情,说随时等他回去,这像是一次长久的休假,而不是退宗。他跟月一的对立面问题还是没解决,所以他们的感情问题急需要一个“决裂”才能继续。要么言君彻底不是寻英的人,要么两人结束情感关系。就看言君对她有多爱了,要是真爱的话,是会愿意为对方放弃所有,哪怕生命的,不是吗? 何况月一要他表明的真心,还会促使他远离狼窝,活得更好不是吗?一旦陷入这种设定,月一就果断和强硬了起来。 言君听闻月一的想法,久久沉默。直到他掏出紫殿代表言君的金令,说:“上次我去找荛葵殿下的时候便说了我的决定,只是他挽留说永远给我留位置,我也就动心了。月一,我待了二十几年的地方,让我放弃真的不容易。 我也不知道什么最好的解决办法,认识你之后我才开始凭着感觉走,让人生多一点实感、多一点意外惊喜。寻英的未来会有人继承的,我不担心。但是你能保证你不会离开我?在我一无所有后。” 月一也握住这一块金令,许下承诺,“言木,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紫殿的言君,而只因为你是你,相信我,不是寻英的言君,你会更好。我也许诺,绝不会抛弃你、离开你,永远陪在你身边。” “真的?” “我心如月,天地可鉴。” 这其实像是一场“交易”,言君付出他的代价,便真的能从月一这里买到心安,买到真实,买到依靠。淬了金令,言君便只是言木了。寻英派各人岁认得他的样貌,可没有行驶权利的金令,他便只是个素人,担不起荣誉和敬仰了。 可月一实在是很开心,言君自由了,他那么有本事,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自由、潇洒做他一切想做的事情,说不定更能活出一番能耐来呢!她甚至拿上纸墨笔砚去敲他屋子,对在位子上沉思的言木说:“阿木,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把它写下来,十件、百件我都陪你去做。” 言木从沉默中破开,发自内心地笑了,他接过纸不说自己的殇,说:“那我要好好想一想,有什么是想做却没做的,你可不许赖账,说好要一起做的哦。”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以往的言君走遍东部,享受着极好的资源,怕是几乎没有所谓遗憾。言木答应要写,但月一还为他想了另一个办法,她另辟蹊径说:“不用是特别难的事,可以是以往很花时间没有好好欣赏的风景,也可以是错过的街头巷尾美食,要是都没有•••••我就带你去做我想做的事和想吃的东西,这可就不止百件咯。” “好呀,我先陪你做完你的梦,再好好绘制自己的梦。” 月一点点头,很是乖巧。 言木的情绪低沉是她能想象得到的,内心也纠葛了无数次,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苛刻、严厉,可是••••寻英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么好的言木不能在那里被带坏了。自己越是装作什么都没事的样子,言木才不会“贴心”地反过来安慰自己。 之前那次湖上木亭的第一次剖白,言木愧疚自己无意识做了坏事而陷入负面情绪中,月一就同情不已。这并不是他的错,他只是被谎言遮住了眼,月一知道真相,当然要做扯开寻英遮羞面纱的那个人,在最初的刺光中给他安慰,然后和他共同沐浴在温暖阳光下。 言木在月一的陪伴下,渐渐度过不适阶段,之后月一便把地下城、虚物阁等事情告知了言木。 “真有此事?” 言木很震惊,月一的身世是最直接与寻英息息相关的,换言之寻英使得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他绅士示意月一,然后给了她一个暖暖的拥抱。言木是一个高大、温暖、让她安全感的男人,这是被抱在怀里的月一的直观感受,真好啊,有人疼的感觉。 月一贪溺这种感觉,甚至在言木想要撤回双臂时挽回,怯怯地说:“还要••••” 于是,言木不仅把她抱得更紧,紧到月一整个人被揉进言木的身体,他还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月一的脑袋,说:“乖,亲爱的小乖乖。” 月一的脑袋在言木怀里钻成一个小陀螺,抽动它的鞭子便是自己激动得停不下来的心动。 与月一身世一同知道的还有逸城和欣儿的来历,言木从荛葵那里早知道一点人间之外还有天地的秘辛,但是从没想过人间居然还有神和魔的存在,就在当今武林盛世。如今三国人人称赞的圣武尊其实实力弱小,只能在人间称霸,远远达不到与神魔抗衡的实力。而只算做人间年轻一辈中较为出色的他,也更是比不上逸城和欣儿的实力。他不由地有点灰心,但是•••••眼前可爱娇羞的月一,要给她依靠,自己必须强大。 月一在告知言君地下城和虚物阁之事时,避开了云盏的来历,皆因他出口要求月一为他保守秘密。云盏看着主动来告知他、以及希望征求他的意见,日后寻求真相的队伍里增加言木的一席之地。月一一脸希望自己的心爱之人能一起探寻被隐藏的真相的渴求,完全一副陷入爱情、粉嫩诱人的样子,几乎令云盏闷出心火和内血。 他问:“你们,在一起了?” 月一娇羞准备点头,后不知想起什么,有点尴尬,“呃,对的,阿木人挺好的,而且他现在不在寻英了,他完全可以跟我们···” “好了,不用说了,我同意,此事无需再谈。”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诶,哦,好的。”月一也是溜着就跑了,现在跟云盏说话怎么这么尴尬和不自在呢,她几乎是一刻也待不下去那窒息的场合,云盏天帝的盛气太吓人了,平常百姓的月一有点受不住了。 这是月一的想法。 之后云盏让逸城给月一带话,他明确给了月一一个界限,关于言木不能触碰的自己利益的界限让他无比遵守,不然他就要••••杀了他! “吓!”月一不知道为什么云盏变得如此易怒,只慌乱点头,承诺下来。 知道姐姐谈情说爱的逸城,也难得八卦起来,“你们,你跟言君,真的···” “现在他不是言君,他叫言木,你可以叫他言哥或者木哥。” 逸城撇嘴,“不,我只承认一个盏哥,略!”然后对月一做鬼脸吐舌头跑了。 “你!”不听话,但是逸城好久没对她做出这么天真烂漫的动作了,月一忍不住“扑哧”笑,心情美丽起来。 之后一行六人继续踏上去西之行,言木和月一暗自甜蜜,逸城和云盏伪装一见如故、谈天说地,欣儿独自喧闹聒噪、商蕊安静沉浸在个人世界。 言木销毁金令后,突然想起包裹里还有荛葵殿下出发前给他的一份旧地图,说是他在一处古迹处捡得。这幅地图破损不全,人眼仅能看清楚绘制的一处河流和小镇的位置。荛葵拿到地图时便查遍了整个东部,结果都没发现能匹配得上的地点。在漫长的年份中才逐渐推测,这会不会是一份西部地图。年纪上涨,不易冒险的他把这个地图给了言木,让他随缘处理。 言木把这份地图在此行携带上了,此时月一正看着,她光明正大地摊开好让全部人看到,过程中一点没避开老人。 月一熟悉玄念山的地形,以及下山所见过的璃南一行路,所以她已知西南玄念山和靠南地界都不是地图所指,便推断上面是北边或者中部。月一提议说,“我们不如从沙青处直接往西或西北,先找地图所指地方看看。纸的幕后人一定会在过程中再次联系我们,我们不急,可边寻宝边等人。” 逸城点头,老人不语,言木听月一一切安排。 月一假装询问老人,“老人家,您有目的地吗?要是没有,跟我们寻宝玩玩?” 云盏简单回答,“妥。” 言木礼貌,“前辈若是有自己的行程,也无需跟我们小辈颠簸,我们耽误了您就大为过了。” 云盏突然朗声大笑,“无妨无妨,就按姑娘的安排,我陪你们去看个新鲜热闹也好,长长见识。” “你。”言木被堵住。 逸城活儿话,“彼此有个照应,甚好甚好。”别吵起来啊,里外都不是人,和和美美不好吗? 哪里好了?情敌还能好?特别是一个得手了,一个还在别扭着,谁看得惯对方啊。 西部当然也是住着百姓的,那里也根本不是什么魔鬼之地,月一自己就是十几年活动在这个地方,所以她想一路西行,遇见路人就能问问地图上这条河流在哪里了。 可是沙青一过后,他们赶路近一月,途中几乎不见一点绿色。每个人几乎都耗光了所带的干粮和水,幸亏马儿好生被照顾着,中间只跑坏了一匹,换做月一和言木同骑。 说是同骑,但是言木几乎全程在地上走着给月一牵马,他颇有绅士风度,默默力所能及地保护月一、对她好,成为有担当、让她依靠的男人。 月一心疼言木,“你停下来,别走了,上马吧。”也是知道言木根本不听劝,她索性行走中跳了马。 言木生气,“下次不许这样了。” 马匹不快,月一没摔着,她怯怯地眼神道歉,无视逸城和云盏的目光,牵过言木的手,说:“你上马,我来牵一会。我从来没想过只享受,我也愿意为你吃苦、对你好,而且我希望所有事我们一起承担。”她直接抢过言木手里的缰绳,催促言木上马。 她还说:“你不上去,我生气了!” 可是言木还是不动,他缺水严重干涸的嘴唇裂口也被血封住了,他说:“我是男人。” “男人又怎样!还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月一看着又气又急。 云盏看不下去他们的惺惺作态,说了话,“我听见前面有牛羊的声音,可能前面就是人家了,这个小伙子你就上来吧。” 他的话一下子给大家带来了希望,言木只当是一时忽悠的话,还是竭力坚持将月一劝上了马,结果没走一个时辰,真的见到了人家。 第八十四章 巴赫族部卢达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黄沙之路过于艰辛,欣儿早就没了热情,要是往常她一定会打趣月一的感情之事,如今饥肠辘辘又口渴难耐,她只是内心微动一下,羡慕月一有人对她好。 结果真如云盏所说,这座沙山翻过来居然有满眼的绿色,突然窜到眼前的清凉由外到内解渴能力十足。所见草坪上的小小冒尖的草叶虽不是很精神,但是极力证明了附近有水源的事实,这对于她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信息啊。 他们飞奔而下,发现越往下走草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跋涉很久的马儿自动低头吃起草来,几个人徒步也开心,这时候谁也不说浑身没力气了。逸城第一个发现远方有人,一个小黑点,周围有几个小白点,它们在绿油油的山水间移动,时不时又埋进绿色之中一时找寻不到。 欣儿最激动,第一个出声呼喊,“喂,你好。”边喊还边摇手,往上蹦跶,将一路压抑的性子全部释放出来。 一行人中每人都看见了那个小点,可是它钻进绿色后就再也没出来了。月一不由有点失望,唯一的希望必须抓住啊,她加入欣儿行列,开始大喊,大声中不由地尖了嗓子,把女子的尖嗓门充分发挥,“喂,你好。” 那边还是没反应,言君转过头对月一说:“我们过去吧,下山再上山,快一点一个时辰可以到达。如果确认黑点是人的话,当面交谈最好。” 只好这样了,“好吧。” 一直没停止呼叫的欣儿还在行动,月一本想拉下她的手臂,可是山那边突然传来一串声音,“乌兰系吼••••••你好••••••乌兰•••••” 欣儿跳起来,“真的是人!” 依稀听到“你好”二字,除此之外听不清楚,但是得到回应的一行人高兴坏了。他们加快速度骑马往那边赶,欣儿边跑边喊“你好”,一直没停,越来越兴致高涨,像个傻瓜,却没人嘲笑她。 终于只剩下短短的距离了,彼此双方都看到了脸面。月一他们惊讶于黑点真人的奇异装扮,只能是可以看出是男子,他全身裸露地方很多,只用点点布料遮住了下半部分重要的位置,全身黝黑、健壮,脸上还画着白色的几条道子,最为奇怪的是头上戴着鸟羽毛做的毡帽。 这又夏日又冬日的打扮跟月一等人全身包裹起来的服饰截然不同,特别是言木那一身昂贵手工缝制的暗底刺绣灰紫武者装和云盏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银装素裹,场面一度有些诙谐。 欣儿开口,还是那句“你好。”她不算是人间长大的普通姑娘,对于这“不合礼仪”的裸露不甚在意。 黝黑的怪人有样学样,回:“你好。” 欣儿打算说长一点,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明了,“我们是东部来的,想去这个地方。”月一上前帮忙把地图展开。 那人头一伸看了一眼图,指着自己说:“西五罗二••••” 他们这才知道,刚才不是距离远听不清楚,而是彼此语言不通、根本听不懂。 月一解决难境,上前用手比划,先是手指指了一下他们四人,然后再指了指东边的天空示意东部,两个手指还配合作行走状,又演了自己又累又渴的样子。 她诙谐的表演逗笑了云盏,也使那人大概懂了意思,示意他们跟上自己。他还往远处吹了一下口哨,直到几头羊聚集起来成团。他一个人在前后走,后面秩序井然跟着羊群,再后面是跟着羊屁股的月一等人。 这样慢慢悠悠走了不到一个时辰,随着一条小溪凭空出现,怪异男子说的村子就到了。月一看了看河断生生断流的地方,向下刨了刨土,发现泥土还很湿润。然后再往前走几步,溪水肉眼可见越来也宽,由手指粗到有腰宽。月一凑近瞧,还能看见溪水清澈的底,可是一条鱼也没有。 他们的村子也很有特色,外面都是树枝排成的墙面,然后简简单单的墙体放置呈现一个三角就算立起了一个屋子。那人先归置了羊群,才阿巴阿巴几句听不懂的话跑开。 欣儿问:“这就不管我们了?奇怪。” 云盏说:“可能是去喊人了。” “不会把我们吃了吧。”欣儿还做发抖状。 月一一笑,“难道你打不过吗?” “万一他们人多势众,一来来几千人呢?” 言木也笑,“可能整个西部都只有几千人,他们全部置我们于死地?仇恨过于大了。”说完许是想起了寻英灭了虚物阁几千人的事情,内心一“咯噔”看了一眼月一,却发现月一只是在笑欣儿的胡思乱想没有注意他的言辞。言木稍微庆幸一下,又与云盏的目光对视。云盏的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可就是这种宽泛、虚无,让言木觉得自己受到侵犯,好似被读心一般,内心十分不爽。但他也不会说出来,自己不爽一个老头儿的无意识眼神?说起来实在有点可笑。 云盏看着这个得到爱情的小子,认定他或许是一个幸运儿。因为选择爱情这个决定,既得到了心中所想又躲过人生的劫数,怪让人羡慕的,他这个天帝的头衔也不香了。 月一招呼着欣儿去之前的溪水里打了干净水,几个人简单洗漱后,直接就着草地和土垛横七竖八躺着歇息,舒缓疲倦的身心。 逸城开口,“他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之间交流是最难的问题。” 月一问所有人:“你们觉得他是坏人吗?” 欣儿说:“他当然不是,但是万一他的同伴是•••••” 商蕊很难开口,她说:“我能感觉到这个村子的祥和之气,跟那个男子身上的气味相似,应该都如他一般,是心善可信的一群人。” 月一连连点头附和,“连商蕊都为他们说话了,那我就放一百个心相信他们了。”商蕊听完温柔一笑。 欣儿拍拍躺在自己身旁的月一,用她安慰自己的话安慰月一,“没事,要是真的围攻,我们能逃命,他们还能打。”眼神自觉往云盏和言君那边送,逸城听言点头包庇欣儿的胡言。 他们中有了云盏,还需要担心这么简单的事吗?就怕对方人不够他们出手的。 可是逸城和月一不知道,云盏突然有意在减少自己于人间使用神力的机会,一是为了锻炼月一等人的实力,他们已经很强,只是实战不懂变通、容易需求舒适庇护而不奋死抗击;二是人间的平和他不想打破,武者的世界若以等级压迫便失去了意义,那个人人挥汗如雨、练习拳脚功夫的世界他也想守护,因为他也是那样过来的。 还有,他总觉得使起神力来有点违和和不适,想要细细看看其中缘由。 云盏飘过来,无视他们的谈话,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四处打量,现在仍旧端着老者包袱,他说:“甚是奇妙,要不是来西部还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一族人,真是不出门无际遇啊。” 言君也是同样的想法,虽没有搭话,但是也相继看起了四周环境。 不一会那个男子带了一个陌生人过来,这怪异的人带的是一个老头过来。年轻男子手牵着行走如风,后面的老头被拖着几乎在脚犁地,边走边喘息着说:“克鲁噶。” 直到来到众人面前,月一她们也做好正色迎接的准备。这看似年龄到位的老人会不会是一个大人物?六人这样想着,便颔首作揖,那个老人也回同礼。 月一直接亮了眼睛,这人懂礼节,难道••••• 老人先开口,“各位是从东边来的?” 听到是熟悉的东部语言,六人欣喜不已。 一般这个时候,言君会作为代表主动报出家门,拿出东部第一宗派寻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气势做社交。但是如今他不能再以此为名号了,他只说:“晚辈言木,前辈有礼了,这四位是我的好友和一位西行认识的路友。我们一路从东逾寻英而来,想要找寻地图上这个地方。” 他也把地图给老人看了,老人端详许久,“这个••••我看不出是哪里,也是因为我知之甚少、未步行千里的原因,之后我可以为你们引荐族长,向他估计知道。” 言君感谢,“多谢前辈,晚辈们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不足挂齿。” 刚刚言木介绍时,单独把云盏拎出来与他们一行分开,这代表了他始终无法把云盏当作自己人的天生警惕。云盏只无奈对老人一笑,什么也没说,但两个同样上了岁数的人,对视之间无意识比较起来,一比较才发现彼此之间的千差万别。 眼前的老人真的太老了,脸几乎像树皮一样沟壑纵横,一道道黑漆漆的缝隙里不知道藏有多少污泥,往下耷拉的眉毛和眼下皱纹正好绕成一个圈,中间包裹住一双浑浊、黄澄澄的眼睛,看起来随时一副空洞地笑咪咪脸。 聊完地图,老人摸着胡子聊起闲话,“寻英派?我没听过,老夫已经离开东部快七十年了,现在那边过着什么天都不知道了。” “七十年!”月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惊讶泄露出来,老人几岁就来西部了? 老头哈哈大笑,“对啊,都七十年了。”看中月一的心里话,他问:“你猜我多少岁了?” 不会有一百岁了吧,这世上有超过一百岁的人吗?人哦,不是像云盏那样的神仙。 月一没回答,老人自答,“我呀,都活了一百三十个年头了,六十岁的时候来到西部。那时候东西还没有断开联系,路途遥远艰难我挺过来了,但随行之人到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众人震惊,云盏问出各位都意外的话,“这位先生,难道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这种药若是存在,人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了吧。”老人指了指自己,“我活这么久没有吃过任何灵丹妙药,从七十岁开始,我每一天都在等待死亡的到来。在巴赫族——就是现在你们站立地盘所属的种族,有一种活葬祭祀法,就是把人丢到沙漠里,让人失水变成干尸,然后慢慢风干后成为风中扬起的颗颗砂砾,讲究的是一种尘归尘土归土的“归还”。 据说只有德善品行的人才有荣幸被活葬,普通人只配放到野外成为野兽的食物,这也是西部民族的残酷和独有的浪漫。这么多年以来,我每次望向一望无际的沙漠,就幻想自己在下陷,上方炽热的火光烤在我身上,我不一会便会化成一团水汽,直到消失殆尽,不复存在。但是一切只是想象,我还活着,不配拥有体面的死亡方式。” 一众年轻人中对死亡的固有印象是关于高下立见的打斗厮杀,自然死亡、老死等问题从没在心底走过过场,看着老人向往、畏惧、尊崇的表情,虽然体会不全他的心情,可大家心底都油然而生一种敬佩。 老人脸上的“老”也不是藏污纳垢了,里面装着他们不懂的生活智慧和豁达。 他们一会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一会又沉默不语,那个放羊的人一直疑惑地看着他们,被所有人忽视着。老人回过神来用巴赫族的语言跟他翻译了一通,随即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拉着离他最近的逸城手舞足蹈。 老人安抚他,又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这回换逸城等一脸疑惑。 老人说:“他叫部卢达,他说见到你们很高兴,希望远道而来的你们可以在这里多待几日,他想听东部的故事。” 原来是想听故事的小孩啊。 仔细一看,除去他的特殊装扮,他的脸蛋瘦小,看起来年龄确实跟逸城差不多,刚才估计是想和他交朋友吧。 第八十五章 掀开久远篇章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之后月一一行随着老人走到了族里深处,众族民居住的地方。路上放羊郎跟逸城用手比划倒聊得开心,老人用东部话跟他们一一介绍这个地方。 “这个叫巴赫族的部落,其实离西部人员密集活动的区域挺远的。部落长老在一次争夺地盘的内乱中拖家带口逃离至此,然后在这儿安生立命近一百年。 他们不爱迁徙,花了好久时间才落脚这个地方,便不愿更改。最开始族人们靠打猎为生,但随着附近野生动物减少,以及逐渐东部化。大部分族人已经开始在这水源充足的地方试验小部分的农耕种植。 像那个放羊的部卢达已经是族里少有的放羊郎了,只要他继续把羊群照顾好、能繁衍下去,才会分配更多的族人看管羊群,但可能也只是多个人给他做伴。” 边说边走,不一会就与部落长老碰面了,老人说在这里得称呼他为酋长。 席宽是为数不多对东部人没有偏见的酋长,连带着整个部落的族民们对东部人都没有恶意、善意十足。此刻席宽见到了人生除老人的以外的其他东部人,他心情很是激动。他叽里呱啦,跟老人说了一连串话儿,老人唯唯诺诺应和着。 作为中间翻译人的老人转头告知席宽的意思,他说:“酋长希望你们帮他一个忙,我们的种植技术怎么试验也长不出健康的菜苗,希望你们能救救它们,麻烦你们了。” 月一她们面面相觑,也不客套一下,上来就让他们帮忙,而且帮的还是这种谁也不懂技术活儿——种地,云盏开口:“一定要帮。” 言木也懂了云盏的话,也说:“想办法也得帮。” 所以一群公子小姐命的人撸袖子撩裤脚,准备去泥土里亲近大地母亲,为巴赫族找找菜苗的病症。 欣儿边跟着众人动作,边嘴里嫌弃着,“咦?好脏,啊!我的衣服沾上了泥。呜呜呜,我要洗澡,路上都没有好好沐浴,再好的法术也比不上干净的热水·····我想我爹了,哇呜呜···” 逸城安慰,“你在我后边吧,不用做什么,我帮你。还有你要是想灰伯了,等西部回去我就陪你去看他,说话算数。” 逸城一诺千金的人,细声细语中让欣儿把眼里打转的泪珠儿憋了回去,她娇羞地说:“好。”低下头不关心农作物,仔细观察着逸城熟练的身手。 这双手不止舞剑厉害,连做农活儿也好棒啊。 逸城去菜地看了看,马上就指出了问题,一一提出解决办法,还说出可以调配杀虫的药水方子。月一也惊讶逸城怎么懂这么多,“逸城你·····去哪学的这些?” 逸城脱口而出的话,现在才深思来源,“或许是水来到水源较为充足的地方苏醒,然后给了我一些指点,但最重要的是梅英大人看出了虫害问题的导致因素。” 梅英,神魔兽也懂这些?他不会是一条菜花蛇然后得道飞升的吧?月一不解。 于是对于逸城来说,拥有完美的作弊神器使得他轻松简单地把病原找出来,还提供了某种野草相配熬制的药水浇洒治疗法。但这一切对部落的人来说,却是天上掉下个神农救星,把他们族内的温饱问题解决了。 部卢达就这样看大王,把他当作神。逸城羞愧不已,欣儿看着大家这么夸赞逸城,也拿出自己的本事,毕竟她是蝶神人化,谁还能比她更亲近自然呢? 她张开双臂,微微煽动,仔细吸吮着空气中的微动,不一会张开眼对着老人,示意他自己即将说出十分重要的话给他翻译。 “这一片土壤里有不利于菜苗生长的毒素,会抑制植物的成活率。还有虽然这里水源充足、宜种植,但地势较高,水源下流至凹陷处、缺水处,生长区蓄水能力弱,应该周围建了一个小小的蓄水池,或者人为浇灌更加频繁一些。嗯···其他的好像没了。” 老人一一翻译,听到回答的族人们眼睛都亮了,这一个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子怎么这么厉害,顿时对待他们更如供奉一尊大佛一般。热情至极的部卢达更是亲切地把他们当作了自己的好朋友,随时跟屁虫似的、不管自己听不听得懂。 他们解决了酋长的焦虑已久的难题,云盏自然而然示意月一把地图拿出来询问。月一说:“请问席宽酋长知不知道这条河流在哪?” 酋长拿过地图一看,表情出现变化,他皱着眉头抬头看了月一他们一眼,然后又仔细观察地图的每一个细节,和内心的答案一一做着比较。 最后酋长示意老人翻译,月一得知。 “这条河流酋长说他知道,可是这个地方是全西部人的禁忌,谁也不能踏入,只有大部落的五个酋长可以一年进出一次。而就算席宽酋长本人去申请进入也是会被拒绝的,更何况是一群外来的东部人,所以酋长他劝你们放弃前行。”这是老人翻译的话。 预料到难,所以众人没有听听传闻便放弃。 言木好言好语麻烦老人再次翻译,说:“我们来西部就是要去这个地方,麻烦多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去或不去,我们几人再好好商量一下。” 他们没断绝念想,酋长急了,凶巴巴地说了好几句叽里呱啦,老人翻译。 “说了不能去,是为了你们好,可能你们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知道那里有多恐怖吗?那里是热和冷的极端,河流是一条冰河,常年不化,可是周围却是火山,空气中的火气就可以烤化皮肤。 能进入此地的五个酋长也是因为武功极佳,还有族上传下来的一件可以隔绝的金罩,你们是为了河流尽头的仙树而来吧,十年结一个可治一切疾病的神仙果,就算再厉害可如今只是第七年,果子还没完全成熟透,摘了就是剧毒,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 听到神仙果,几人对视,这算是意料之外的信息捕获,难道地图指的就是这个吗?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还是言君说话。月一发现云盏这一路话真的太少了,即使是为了伪装仙气飘飘的老人,也过于沉闷了一点。他···好似在弱化自己的存在,给言木多一点的存在空间。 月一思考着,没错过言木的话语。他说:“荛葵殿下给的地图,虽是过去的拜托,但我还是去看一下为好。如果真的指的是神仙果,我便空手而归就是。月一你就不要跟着我去了,留在族里等我回来,逸城等人都可以保护你的安危,我可以放心做事。” 言木虽然只提到逸城,却是看向了云盏。 云盏像老道士一样梳着假胡子,眼睛轱辘转,好像在打坏主意,但是却只是开口说:“言君万事小心。” 这等奇事云盏居然不行动? 云盏在言木没有注意的地方,伸手捏了捏月一的肩,月一错肩抖开,把它当作往常兄弟间的玩笑,没在意云盏的表情。 云盏默默收回手转而握住另一只的手腕,内心震撼,月一的肩胛骨可能就跟自己的手腕一样粗,若是遇袭会不会像瓷器一样···碎了。 月一小小声问话,“你不去?” “去,悄悄去,你在这儿等着。” 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添麻烦,她说:“小心点。” 云盏笑笑,目光很是温柔。 但紧接着月一补充,“帮我注意下言木,别让他受伤好吗?他武功没你厉害····” “好。”云盏内心滴血,还是点点头,之后悄悄离开。 分头行动的日子,月一商蕊几乎天天跟老人一起走遍部落,认识了不少人。欣儿和逸城,再加上部卢达成为新的探险小队,三人一起在部落周围打猎、讨教御敌之术,以及给部卢达灌输一些不真实的东部故事,听得他惊讶连连,嘴巴也合不上。 月一这几日才对部落有了新的了解,原来部落总人数才两百人,走上个几个时辰便见完了所有人,他们几乎都是和蔼善良之人,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但是保留着最真挚的情感、最纯粹的真心。 欣儿和逸城也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对巴赫族进行着救助,希望他们的生活越过越好,甚至还帮忙老人的东部话教学课程进展,希望他们有一天也能去东部看看。这些本就对东部好奇、但是觉得前去希望渺茫的人,亲眼见到一个个东部人的到来,也开始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去到这遥不可及的事情。他们不只是一昧接受月一等的馈赠,自己也想尽办法给出点什么,在次数接触频繁交往后,他们把自己部落的防身秘诀,一些奇特的功法和古老医术都倾囊相授。 月一初觉得不好,“酋长还是制止为好,我们把你们这么珍贵的东西带走,实在是····” 酋长却说:“你们已经被族人认定为部落的福星,他们自愿而为,愿意无条件奉献这些,我怎么能阻止他们奉献呢?我们靠天吃饭的民族,跟着心走是最重要的,谁对我们好,我们便搜刮一切祈求对方一世长安。” 月一听得热泪打转,号召着众人多学一点、多让巴赫族的人开心,虽然幸苦一点,但十八般武艺傍身总不会是一件坏事。 欣儿最不爱学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她只顾玩乐。 可谁也没想到武艺也有水土不服,逸城怎么练都觉得别捏,好几次险些经脉逆行走火入魔,于是月一赶紧制止他,逸城这才不敢冒进,一次次小小地推动着,两月之内虽只进步一点,但好像勘破点什么真理,自此他常常一个人沉思。 月一许是本就杂糅各方武艺,甚至早在玄念山就熟悉西部的武艺,内里二者结合融洽,虽不是正宗的族法,但在比试之中混合优势给对方造成的攻击也不小,让部落好多能人善士都败在了月一手下,月一高兴不已。 月一学了至少三种武功,对于学武早有自己一套看法,整理了一下又回馈给部落的年轻人们。那都是些飘逸的剑法,初觉得华丽,但后来发现行动间的杀机凛冽,年轻人们对这种新奇和刺激喜欢得不得了,一个个围着月一转。 族里打铁的壮士也按着月一的无名,摸索出了一套适合部落使的剑,发明出一种比剑宽、比刀窄,下宽上细,偏硬的一款武器,还为它取名为刀剑。年轻人们每日拿着刀剑练习,倒是练出一些小成绩,部落一幅欣欣向荣的样子。 某日,酋长将月一和逸城找来,旁边无疑有翻译老人的陪伴。 席宽沉默良久,开口说:“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求助。你们对族里做了很多好事,可以看出你们的人品,把此事交给你们,我比较放心。” 他微微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巴赫族··· 第八十六章 突发惊变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在很久很久以前,巴赫族曾经得罪过神界,我们迁徙到这里,也是因为受到神的旨意,它说让我们在这里等候一位命中之人,它将为部落带来新的太阳。关于这位命中所说之人,神没有透露过特征,我和我的先辈世世代代兢兢业业耕种牧羊,也只在部落见过你们几个外来人,所以···我想看看你们是不是所说的那个人。” “命中之人?”月一真的很烦这种没来由的预言,难道再次所有的结局早有预兆?又是云盏拯救人间,之前是天帝山,这次又是西部神秘村落? “但近来部落的光月之石显现出红色的光芒,上任年迈酋长说他于梦中得到天机显露,说那位命中之人会在他临终之人到达此地,而且还说···她是一位女性。” 翻译老头边翻边震惊,几乎是用自己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对着月一、商蕊和欣儿震动,翻译完席宽的话还加上自己的见解,“我看一定是在你们三位之中了,毕竟···前酋长年纪颇大了,他的临终怕是也不远了。” 欣儿讥道,“有你大?” 老人愕住,“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反正差不多,我不也随时恭候着临终嘛,别纠结这些小细节。” 欣儿嘟嘴,“呸。” 商蕊说话,“若是真在我们三人之中,我看就是欣儿吧。”命中之人一定身份不凡,她和月一都是实打实的人生肉体,不像欣儿——新任蝶神。 欣儿不相信,“我?”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说:“我可没接过这个命?我不愿意。” 她们的叽里呱啦也被老人一字不差翻译给酋长席宽,席宽间接了解了三位女生的背景,之后便用星星眼盯着欣儿,嘴里殷勤着,“这位姑娘,求求你帮帮我们部落吧,我们几十年就等一个可能,你千万被放弃我们啊。” “我们都帮你们弄好农业耕种了,还能怎么帮?” 月一也说:“对啊,酋长,你还没说命中之人具体要怎么帮呢?” “这···你们得随我去个地方,它就在····”酋长话没说完,天空平地生雷,轰隆一声炸响,零星天赐火星从天而降,正正好好打在部落村庄的西北角,底下一处不起眼的小房子便着火了。 “哎呀,不好!”席宽和老头朝那个方向奔去,老头转过头跟月一等人解释,“那正好是前酋长的休养之所,眼下得快点去救火才行。” “对!”逸城年轻,一手撑住龟速的老头,不一会就赶上了遥遥领先的酋长席宽。后面月一和商蕊赶到现场时,空气中黑烟缭绕,房子成为一片漆黑灰烬,而席宽和老头站在一旁沉默不言,场面庄重悲痛。 席宽喃喃自语,“临终之前···”他转而抓住欣儿的手不管她怎么惊吓也不放手,“就是你!就是你!上天说的就是你,太好了,我们终于等到了。” 欣儿不爽,微微使出一点灵力挣脱席宽,谁知席宽一点事没有,她自己反而百倍疼痛摔倒在地,月一赶忙扶起,“你怎么了?” “啊,难受。”欣儿直不起腰,半跪在地上手掌捂胸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席宽看着部落的救世主因为自己碰了一下就倒地不起,连连愧疚说:“对不起,我我···扶你起来。”他手再次挨到欣儿,欣儿像是被什么无形抽中一鞭生生抛至了三米远,脸朝地口中吐出鲜血。 月一反应不过来,逸城迅速将欣儿脊背撑住,给她内力输送缓解疼痛和查看病况,月一看欣儿有人照料了,全部精力用来正对酋长席宽。月一双手叉腰,质问:“我们对部落不算坏吧,也帮了你们挺多的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我不是,我没有。”席宽怎么解释都没有,正原地跺脚、无法为自己言说之时,一个声音出现,“不是他的错。” 是谁?月一朝远处看,只见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年迈仙人扮相的云盏归来了,“你回来了?”月一问。 云盏点头,“是的,这一趟···不简单。” “确实是不简单。”言木赶到。原来云盏身后还跟着言木,他们二人本是分头行动,怎么回来的时候碰头了? 月一指着他俩,“这···发生了什么?” “西部那边···”言木的话刚出口,云盏打断,“还是回去详谈吧,目前需要解决另一件事。” 言木被打断也不生气,同意云盏的说法,“是的,手上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要解决,那就是巴赫族的存亡问题。”他正对酋长席宽,说:“酋长,您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眼下再不说就晚了。” 云盏更为严厉,“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知道。” “啊,你们去了那条河流,都都知道了?”席宽颤抖,看着云盏和言木淡然瞧他,他才回答说:“没想到真被你们知道了,那我就说吧。 巴赫族没有什么所谓的传说,也没有得罪神界,全是我编造的。其实我们一族几十年前突然得到一个宝贝,得此庇佑全族发展越来越好,也就渐渐遭到其他部落的嫉妒,出现内奸后也被知晓说我们拥有一个能播种耕地的神器,它可帮助我们在植被茂盛的地方开垦出农田,让全族的人都能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安居乐业。别的部落对此宝贝虎视眈眈,我的前前前酋长前辈本想把此宝贝贡献出去,好使得西部的百姓全都拥有不用迁移的权利,在一个地方长长久久的待着。 可是,那个宝贝上交后,西部总首领说没收到,下面的其他部落酋长说巴赫族没交私藏了,或者干脆上交了一个假的,在半路就碎了。我们一族一下子成为整个西部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交出宝贝就全部杀掉,抄家、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宝贝,所以我的前前酋长前辈就带着我们逃了。” “宝贝现在不在你们身上了,它白白消失了?”西部还是没有发展成东部那样固定的城郭,百姓还是至少十年左右会改变一次居所。 “其实···当初巴赫族的长老真的把它上交了,但是后来我们逃出来后发现那宝贝还在我们身上,它好像很喜欢我们一族,不愿离开。” “有神志了?成精了?” 席宽摇头,“不是,而是一位神把它留在了我们身边,而且它在族内不仅庇佑族民,连它自己也越发熠熠生辉、越来越有光彩。那位神说他可以帮我们隐藏位置不让别的部落发现,但是要为他做一件事,那就是···”席宽的眼神放在月一身上,眉头皱了起来,眼神愧疚,“对不起!”然后向被逸城搂住的欣儿使出一记光珠。 光珠认准了欣儿的额头,直直撞进去,欣儿本就晕着头脑然后被撞的后坐力平躺于地,安静祥和、没有声音。 逸城抬起同样被震得没有力气的右手臂,往前匍匐着,“欣儿,你怎么样?” 与此同时,现场的月一、商蕊都发出吼声,“欣儿!” 云盏眼疾手快,一剑控制住席宽,“不说出个理由,你也没命数见到你的部落一个活口不留。” 言木分工合作,对欣儿进行简单的望闻问切,得出结论说:“生命垂危,只剩最后一口残气。” “你!”月一的眼泪飙出来,转身掏出剑直接刺向席宽的腹部,“你!为何要伤害欣儿,为何要这样对她,她之前明明还帮了巴赫族!” 席宽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反而笑出声,笑出了眼泪,“我也无可奈可啊,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我没有选择啊,谁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席宽腹部的伤口刺得不浅,但位置不是要害,月一还是有点手软,她软和了一下情绪,“酋长,巴赫族的酋长大人,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我!”席宽喘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喘出了血,最后血咕咚咕咚不停,他的眼珠也呆滞了。云盏和月一的剑反而成了支撑他站立的拐杖,一个鲜活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月一不甘,“死了?他就这样死了?什么也没说,我们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 云盏放下剑柄,席宽的尸体就软了下去,倒在地上,干干净净,除了嘴边的血迹。 一切发生的荒唐又迅速,翻译老头活了百多年,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有点慌乱。他对月一说:“东部娃娃,你们这是什么纠葛?” 谁也不知道,现下发生这事到底是怎么了。 商蕊问:“难道欣儿也没救了?我们就这样看着她死去。”欣儿躺在地上,脸色变得跟白纸一样,逸城的内力在她身上走一遭也根本引起不了什么活的迹象的回应,他也有点心死和悲伤,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眼角也泛泪光了。 再好的武功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不起作用,别说逸城,连天帝都在旁边,也赶不上这情况突变的意外,现在所有人都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悲痛欲绝的。呀!原来是死人了,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这小姑娘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唉,可惜了,年纪轻轻的,还是现任蝶神呢,啧啧啧。” 说话人是白桥尊上! “你怎么在这儿?快救人!”月一惊呼。 第八十七章 亲亲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白桥尊上突然出现在一众人的面前,着实是把大家吓坏了。 面对月一让他救人的急切请求,白桥尊上不慌不忙走动着,嘴里说着“不急不急”,然后走到了云盏的身旁。白桥对云盏粲然一笑,“好久不见,小壹儿。” 云盏不喜,自然脱口,“白桥,别闹。”出口的话给云盏按下暂停键,他疑惑:诶,我怎么自然而然就说出话了,这····随后,心底的天帝遗魂不言,给他传递了个心领神会。 云盏懂了,这神是天帝曾经的旧友,但是不大喜欢的那种。也不难想象,白桥尊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又臭得离谱,人也喜欢变着花样逗人,实在是让人喜欢不上,特别是随时绷着一张脸的天帝本神,他尤其不喜欢。 白桥尊上微微笑的脸顿时变得浪荡起来,在听了云盏亲昵的回绝后,反而伸手过来摸摸云盏的脑袋,“诶,这副身子着实有点年轻了,你别给我装成熟,明明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云盏不让他摸头,反应迅速,“滚,白萝卜。” “哟呵,还记得这个外号啊,看来你是真想起来了?” “不是,我送他回去,便殒了。” “别呀,没别的办法了?我还等着你回来陪我喝酒呢,这偌大天庭一个好玩儿的人都没有,还是你比较有意思,虽然板着长脸,但是···” “白萝卜,我时间不多,你多照顾他一点。” “是了是了,你的身体我当然要帮你好好看着了,不会让什么牛鬼蛇神···诶诶诶,怎么不说话了,喂,出来啊。” 云盏,肉身云盏说话,“他回去了。” 白桥挠挠太阳穴,“好吧,我就跟你们一群小萝卜头玩吧,唉。你别担心,我听从他的安排,会好好待你的。” “不需要。”云盏觉醒天帝之神后,知道白桥之前让他称呼自己为尊上是多么戏谑的捉弄,所以现在对他没好脸色对待。 “别这样嘛,小云儿。” “别这样叫我。”白桥太喜欢给人起外号了,叫天帝小壹儿,现在又叫自己小云儿,真是快呕出来了。 月一大吼,“你们还有闲心聊天!欣儿要死了!” 是了,云盏不跟白桥扯,跑过去看欣儿的状况。她实在是不好,脸色已经发灰发青,昭示人生最后的时刻。 “呀呀呀,就剩最后一点了。”白桥从把欣儿围得团团转的人群中挤出来,说出的话也是一点不好听。 “你不救人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我真是白敬仰你了。”月一不开心,嘴角咧开,露出难堪哭得滑稽的脸。 “呀,你居然还敬仰过我呢,不容易不容易。” 云盏不想看月一和白桥吵起来,对白桥说:“你就闭嘴吧,少说几句。还有,你真的没办法救人?我不信。” “那当然,我是谁,救她?动动小手指的功夫。” 商蕊也忍不住动气,“那你倒是救啊。” “我说你们这群小姑娘怎么脾气这么不好,我说不救了吗?我只是说得慢了一点而已。”他眼珠子一转,“办法不是没有,而且还很简单,就是····神仙果。” “神仙果!”月一暗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包治百病的神物,只要取下它欣儿不就有救了吗?逸城把欣儿的身体转交给商蕊,说:“我去,我去取神仙果。” 商蕊接过欣儿的身体,说出那句被众人忽略的话,“神仙果如今还不成气候,取下是剧毒。” 对了,席宽曾说过这话,她们怎么忘了。 但是白桥却说:“可以一取,虽是剧毒,但对欣儿也有益处,救不醒,但能救活。”白桥看月一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嘴一嘟,“能活过来就不错了,毕竟席宽使的可不是普通的功法,那可是殒神功。只要对方对他使上一点灵力,他便可将此灵力加工百倍奉还回去,欣儿遭受的痛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云盏抓住重点,“席宽到底是什么来路,殒神功?他怎么会。” “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巴赫族是神的后代,他们是世间比修仙者更靠近神的一类人,不需要普通炼精化气等,而是直接就可以超凡脱俗成仙成神,他们修的道是人道,参透了某一领域的真理便可以入天门修行上位。可惜天门关闭近百年,而人间的乱也是时时不断,如今的神之后代只是一些放羊务农的普通人了,他们违背了自己的命运,也放弃了追求更好的人生的选择。” 成为神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为什么要对欣儿出手?席宽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巴赫族早有预谋,月一实在是不理解这突发的状况是为何了。 “这是因为他把欣儿当成是另一个人了,一个让他们从大部落中被赶出来的神,就是他把那个宝贝又偷了出来,就因为他觉得好玩有意思,使得整个巴赫族走上了这样藏身的陌路。”白桥解释,“对了,巴赫族最正统的传人,也就是每任酋长是无颜症患者,上天给了他们最好的成神体魄,就拿走了他们最好的视力,所以你们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团活动的生命力而已,他认错人了也不为过了。” “这···感情是认错了,那他白死了,欣儿也白被伤?谁也不落好,这不是闹着玩嘛。”月一被玩笑式的解释弄得怒火全无,想发笑又笑不出来。 云盏看场面一度尴尬,便承担起安排接下来活动的人,他对翻译老头说:“你把酋长的尸体运回去,我们要给巴赫族的族人们一个交代。”特别是部卢达,他不知道会不会伤心难过,而对这一群新朋友由爱转恨。云盏对着月一和逸城,说:“欣儿的伤我再去取一次神仙果便是了,你们好生把她照顾着,以防耽误时间,我即刻出发,剩下的事让言木主持大局。” 言木点头,“焉祁兄吩咐得极好,我们兵分两路,节省时间。”然后帮逸城安顿欣儿于巴赫族的安静院落内。 月一想看言木又不敢看,好不容易说出口,“你···知道他是焉祁了?” “我若不是知道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这真是事出有因,而且也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他···” “好了,我不为难你,我一向知道你的秘密不少,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每一个都赤裸裸地昭示着你对我的不信任,我不怪你,只是伤心难过,怪自己不够厉害和能给你安全感。” 言木这去一趟那条神秘河流,不仅没有探寻到什么地图上的隐藏,反而要不是暗自跟在后面的焉祁救了他一命的话,他是没命回来见月一了。神仙果什么的,他没见到,只是一边惊叹于焉祁兄厉害的功底,和疑惑猜测他跟月一的关系。 回族途中,焉祁看言木欲言又止好几次,才主动说:“我知道你和月一如今的关系,你也不用揣摩我救你的心思,实在是月一让我护着你点儿,你要是掉了一块皮,回去她要不待见我了。我们都是男人,你不相信我跟月一只是普通的关系也正常,毕竟我确实是对她有好感,但兄弟你别忘了,你才是那个赢家,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人生太漫长,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分分钟就把她从你那里抢回来。” 言木听完这话,有震惊,有恼怒,最后都化为淡淡一笑,他说:“能抢走就不是我的,你只管来便是。” 他不怕焉祁明目张胆和他竞争,他就怕的是他表面上不喜欢不在乎,背地里因为自己和月一更多的纠葛而使小绊子让他诸事不顺。幸亏焉祁是大丈夫,他才不怕他的真情表露。情敌竞争?天下第一君的他,可不怕。 所以焉祁这个人,是个正直、可交、可信奈的人,也是不会伤害月一、可以把月一短暂托付给他而不会伤到一丝一毫的有担当的男人,他喜欢。自此他把焉祁当成了一个值得竞争的对象,纵观普天之下,好像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自己竞争了,有焉祁,挺好的。 言木从回忆中转过来,看着眼前的月一,说:“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不信我,我不是要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只是希望你把我当做最坚实的肩膀依靠,我是值得信任的。”不只是焉祁可以,我也可以。 “好··好吧。”月一支支吾吾,不知道一向温润的言君怎么变得突然亢奋、双目如炬起来,但好在他终于忘记了寻英带给他的阴暗,找到了其他的光芒。“那你跟云··焉祁在路上遇到什么了?神仙果呢。” “此事说来话长,那日我在冰川河上缓慢前行,上半身如火在烤,双脚却沉重如铁般冰冷无法开步,只见···”言木像说书先生一般给月一说着自己的亲生经历,连说带演逗月一,场面诙谐和睦。 “啊,这么惊险,幸好幸好。”月一捂着胸口庆幸,想给言木一个安慰,“没事没事,现在回家了,这里什么都不缺,连空气都是甜的。” “是的,你是甜的。” 月一羞红脸,“我哪是甜的,你又没尝过···”呸呸呸,怎么说起这个了,月一转身,“我该回屋去了,明天见。” “现在天还早呢,别走这么快,我才刚回来一会,你··不愿陪我?” “没有没有。” “那就再陪我待会,我给你变个戏法儿。” “你还会戏法?” 月一突然的凑近,言木低垂的眼目正好对上她的薄唇,一瓣湿润的粉唇紧紧贴在言木的眼皮上。二人都静止了一秒,月一由喉咙窜到脑门的热度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居然接吻了!虽然只是嘴和眼的无意识碰触,但她可是女生,而言木是个男人。 月一退后,支支吾吾“我真的该回去了,我们··” 言木手长,一把拉住月一转身后摆的右手,一个借势就把她顺了回来,嘴里说着:“我说了不想你回去。” 然后便一张浅笑弯唇盖在了月一的樱桃小嘴上,这次是嘴对嘴的严丝合缝。 月一呆滞,反应不过来,任由言木一系列活动。言木贴住唇后,微微吹气,月一只觉热气都往脸上蒸腾,身上各处的血都涌得快了些,她长时间憋气不敢当,终于一口气顺不下去没忍住吞咽了一下,言木撑着月一两耳后的双手抚上她的肩胛骨,发出细微的小声,“为什么?饿了?秀色可餐?” 这句话把月一带回了她与言君第一次在耶施的见面,那张实在不熟只能埋头苦吃的饭局,言木好像也说过这句话,秀色可餐?此时此刻的月一近距离看着言木的脸,很近很近,几乎连毛孔都能看见,嗯···确实是秀色可餐。 “咕咚。”这次月一的吞咽真是因为馋言木的美色了。 “哈哈哈。”言木笑出爽朗的声音,微微离开月一的唇让她好不容易卸下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可是言木再次袭来,来势汹汹,这次直接吻上月一的唇,两半唇微微撬开月一紧闭的羞红,鼻息呼出的热气和他往前探的灵活舌头,一切都彰显着言木这次是认真的了。 月一吓坏,玩儿大了?不行,我来不起! 第八十八章 老戏法儿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一把推开言木,捂嘴生气,“你坏!” 言木不气不恼,“这是正常的反应,面对自己心仪的姑娘,情难自禁。” 月一半边耳朵红透,微微侧开身子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窘迫,“反正你就是不对,你不许这样。”清冷俊绝的言君不是这样的,可是月一不想想,是谁把言君变成言木,还让他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了,以后一定争取你的同意,可以吗?”看月一难堪到真的无法接受,言木做出这种承诺。 “这还差不多。”月一嘴翘起,但接着言木就说:“现在可以吗?继续。”说完两手又打算勾搭上了。 “不行,言木!你怎么是这样的人?我不理你了。” 月一气冲冲就跑了,两人的暧昧一下子被冲刷掉,言木看着月一的背影,道歉说:“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说完被自己逗笑,连自己都不信自己在道歉。 第一次接吻的美好就这样破碎了,他们的粉色泡泡并没有沾染在别人身上。逸城朝夕相处,照顾着昏迷不醒的欣儿,而云盏还没从河流那里拿回神仙果。白桥尊上在部落上上下下打转,看着那一群因为翻译老头的高密而对白桥惶恐不安的人群不屑一笑。 他说:“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部卢达是跟月一逸城最熟的部落人,他沉默不言,站在自己的同族身边,心在对峙的两边荡漾,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而其他的青年,或恐惧来历不明、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或为酋长席宽之死而愤愤不平、报仇心切,眼神瞧着白桥宛如一头快饿晕的狼。 “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白桥走到这个叫飞雪的年轻人面前,对他告诫,“你们酋长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可不能怪在我们头上,特别是我的头上。” 听翻译老头所说,这个不着调的白衣人是天上的神,他们没见过神长什么样,所以对白桥的做派不了解,还道是正常。 飞雪牙擦着牙说:“那酋长是怎么死的?不是因为你们来了,他会死吗?” “你···”不可理喻。 部卢达说话,“飞雪,与他们朝夕相处也不短了,他们的为人我们因为心里有数,或许酋长的死,真的另有蹊跷。” “诶,这就对了。”白桥走到部卢达的身边,瞧他,“这小伙子倒是个不错的人,当你们下一任酋长绰绰有余了。” “屁,哪能这么随意一指。”部落的人常年穿梭在森林,和野兽打交道,彼此之间也不在乎礼仪,所以说话粗鲁了些。一位年龄较长的人,说:“我们部落选拔酋长,是听天的指示,近十年才出一位候选人,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缺位,我们连由上任酋长亲自执行仪式选出那位血缘中隐藏神意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对了。”白桥“噌”一下展开自己的折扇,说:“听天的指示、神的旨意,那不就是我说了算嘛,咳咳,好了,我现在说,下一任酋长就是这个叫什么达的青年。还有所有人要听我的话,对这群东部来的人友善一点,知道了吗?” 有的莫名其妙就回答着,“知道了。”而有的却还是质疑至极,“凭什么。” “或许凭酋长早就留下的遗书?”翻译老头说话了,“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封信,许是他在找月一谈话之前便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早早安排好了后事。新一任的酋长···是部卢达。” “哈哈哈哈,还是我有眼光。”白桥洋洋得意,他再次好好打量部卢达全身,动用了一点神之细微瞧瞧他有什么不同,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呀,你还真是个人才!神之后代各人修的道不一,道的传承本就断代,没想到你还自己生出一种新的道义来了。善道···不错不错,这是个不错的道义,令人期待以后的大汇交了,我在天上等着你哦。” 白桥说完给部卢达跑抛了一个媚眼,部卢达瑟瑟发抖,身体打了一个冷颤。 “好了,不逗你了,你新上任还有不少功课要做,你这个老头儿快辅导一下,若是做得好我,我就再赐你几年光阴。”白桥指着翻译老头说话。 “不敢不敢,我想尽早入土。” “美得你!”白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不把巴赫族给我好好规整规整,看我不···让你活到天荒地老!” “呀!”老头儿害怕地直接跪倒在地,这个惩罚对别人来说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对于他来说,那真是煎熬至极。 巴赫族在慢慢恢复正常秩序,虽然有一些细小的不和谐声音,但总的来说还是被部卢达和翻译老头控制下来了。就算他们的“柔和”政策不起作用,月一等人的强硬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的,所以两边夹击下,巴赫族的族人就都归顺了,一切表面上恢复正常。 而云盏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怎么样?盏哥!有收获吗?”逸城很急。 云盏直接拿出装着神仙果的袋子,说:“还有假?” 逸城上手去拿,被云盏制止,“神仙果有毒,具体怎么个毒法还未知,我们还是先找到白桥,问问这果子怎么用才行?” “嗯!”逸城点头。 谁知二人正经坐在木桌两旁,双目炯炯直视着白桥,想看他说出个什么花样来。“就吃了呀,果子不是拿来吃的,难道还能怎么用?”白桥边吃着酒菜边说。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逸城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白桥的话音刚落,逸城就冲出房门,一秒后回到木桌前,捡起布袋,“忘了重要的东西了。”然后再次冲出房间,轻功加持着连个人影都没留下。 “啧啧啧,我说说,你们在人间真是,别的不体会,光体会感情了。感情有什么好,品尝多了,伤身!”白桥喝一口酒,吐出自己的至理名言。 云盏加入喝酒的队伍,也拿起酒杯仰面倾倒,“你受过?” “呸!”白桥指着自己前襟,说:“我也,我是谁!大名鼎鼎,天上地上独一份的闲游尊,我能受伤?笑话。” “本来还是八九不离十的,现在可以断定,你就是受过伤。” “喂,你是听不懂话吗?我说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是谁?你不说,我就去问天帝咯,他肯定知道。” 白桥刚还一副“老子最厉害”的样子,听到云盏说要去问天帝便一秒怂了,“喂,小云儿,咱们俩的对话有啥要去跟那个老妖怪透露呢?没意思对吧?” 是负华仙子。 “嗯?”云盏心底的天帝冷不丁冒出一句,犹如在空旷的暗室突然说话,把云盏吓了一大跳,“负华仙子?!” “喂。”白桥跳起来,指着云盏心口骂,“我说你不好好沉睡、休养,时不时冒出来浪费积攒的神力,你亏不亏啊?”白桥被云盏的自言自语吓坏了,云盏也被如此紧张的白桥吓到。 “你真喜欢负华仙子?” “哪有?没有的事儿!” 负华仙子失踪已久,几乎被断定为殒身,这事儿云盏和月一都是知道的,所以云盏看向白桥的眼神,无缘无故粘上了怜悯和同情。 “别用那个眼神看着我?我好着呢,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事儿都没有。” “你是不是在找她?” “没有。” “你跟我们碰面,是不是也是因为月一的无名剑?” “不是,是因为你胸口那个撂挑子不干百年的纨绔天帝。”白桥手指直接点在云盏的心脏上,没用神力,物理力量也不轻,好似他在强烈证明自己的话。 “我们在查的真相,也是你要知道的真相?”无名剑指向地下城,指向虚物阁,指向北晏,也可能是负华生前最后的一趟路途。 “不是。” 白桥连连否定三次,越说越正经起来,也就是严肃起来,不再是平时的吊儿郎当。他走到内屋的窗边,抬头望向明亮的月亮,叹了一口气,“你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云盏把眼光从白桥身上拽回来,看看面前狼藉的桌面,视线集中于最近的酒杯,杯中盛满佳酿,倒映着云盏颜色寡淡的薄唇。只见薄唇微微开合,一句话吹到了酒面上,皱了影子,一切转移到了心里,有一抹黄色的影子。 “谁知道呢?” 这一晚每个人都在说谎,都在隐藏真心,但真相仍在,心照不宣。 欣儿吃了神仙果仍旧不醒,逸城扒拉着白桥问:“怎么还不醒?可是我喂的方法不对?” 折扇猛地一下敲到逸城脑袋上,“傻!吃果子有什么方法,人不醒,就只能说明还未到时间嘛。” “那还有多久?” “这我怎么知道,看她自己,也看她的命和造化。” 这就是听天由命了?逸城的眼又红了里面一圈。欣儿和自己的父亲心连心,彼此有特殊的心电感应,远在天边无忧止境的灰伯,近日也生病卧床不起了,连开山老祖出来看望他,灰伯也起不了身、睁不开眼、回应不了任何了。 他的蝶族当家人身份也在暗中物色新人了,灰伯···时日不多了。蝶族全体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躺在床上没有知觉但仍有自己思想的他,心心念念着唯一的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希望她一切都好。 月一等人在巴赫族已经落脚不少时间了,那封会消失的新——把他们招来西部的幕后指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他们都想错了?那人不会主动来找他们,得让他们自己找去? 可是茫茫、褐花花的一大片沙土疆域,他们该去哪里找起呢? 就在这时,幕后主使再次出现,给他们送上了一份大礼。只见一份庞然大物样式、用树皮包裹严实的巨大正方体物品,神不知鬼不觉悄悄放在了巴赫族半月前给部卢达举行上任仪式的大广场上,同样还有一行字,写在荒土之地上。 上面说:给你们的礼物,好好享用。孩子们,记住一句话:只有变强了,才有资格与我一战,我只在终点等你们。 “真是狂妄!”月一见此,气得用脚铲起地上松散的泥土想要掩盖这串臭屁的话,可是眼看的沟壑纵横一笔一划愣是盖不住、擦不掉、掩不上。诶,真是奇了怪了。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等到云盏、逸城和白桥等人都见到这奇特景象后,那行字才消失,跟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逸城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在背后安排的事,“没点新花样,老旧!” 白桥左右观摩,站起地下,捏着自己尖尖的下巴,说:“嗯?这个好像···” 第八十九章 云盏吃醋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这个好像···一点也不厉害,不就是把天上那套用在了人间吗?弄虚作假!”白桥嘟囔,不服气大家对这种小把戏看做大厉害。 “难道这是一个神仙的恶作剧?” “你们神仙真的很闲!”这是逸城和月一的吐槽,白桥捏住下巴仔细思索,说:“应该不会啊,天门关,在外的神仙应该就我了吧?难道还有人?” 云盏直觉不是这样的,他说:“我倒觉得对方不是神仙,而是熟悉神仙那一套做饭的魔或者鬼。”关于魔鬼,这一路来他们可见多了,而且云盏始终就觉得他们一直在作恶人间,从来没停止自己的手段。 他的直觉没错,幕后主使就是一直藏在背后的魔主,他把月一和逸城引到西部,自有他的阴谋。天帝现,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昔日天帝与自己的师傅一战,师傅身死,天帝陨落,本以为是同归于尽的结果,谁能想到天帝还能回来? 魔主在自己的主场,将手指关节都捏白,咬牙切齿地说:“天帝?你敢回来我便让你灰飞烟灭,让整个神界和你同葬!” 他一个响指,四周瞬影出现十名无脸魔,他们单手抚胸,“魔主,有何吩咐?” “去把他们引到死城。” “遵命,魔主。”话音毕,十名魔卫消失。 在巴赫族滞留已久的众人根据神秘人留下的所谓“礼物”,辗转去了另一个地方。部卢达——现任巴赫族酋长泪眼婆娑地瞧着月一和逸城,说:“你们就要走了?去那什么劳什子的西部阵眼——勋卫。” 这就是神秘人给他们指示的地点。东西两部分有大大小小的密集人群聚集区,相继组成了一个个城郭。这些城郭的地理位置被相应定位在一张地图上,用红色圆圈表示,东部人多城多标红多,西部人少城少标红少。用直线连接彼此临近的城,最后会形成一个奇特的图形,犹如神秘莫测的星系图。 “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摇头,包括白桥和云盏。可白桥围着地图绕了三圈后,提出一个猜想,“你们看这儿!”随着他手指和声音落下,众人注意到属于西部中北部的一个较为大的城郭,白桥继续说:“这看似杂乱无章的乱线图,若是将大圆小圆分开绘制成一图,我们会发现大圆所在图案包裹住小圆所在图案,所有的城郭不管东西不管大小都涵盖在内,可独独例外这一个。” 那是一个小圆,确实在白桥二次绘制的图形中显得孤零零,月一问:“这儿有蹊跷?” “若是将所有的点都当做一个阵眼,这一个单独所在的阵眼便是所谓的“生门”,也就是找到它便找到了生机。所以这个城市,我们要是能找到它,说不定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那一定要去啊!”月一欣喜,收起卷轴就要上路。 “等一下。”云盏声出,“直接就凭我们的猜想便大胆前往,是不是有点欠考虑?这本就是一个说不上是好是坏人提供的线路,我们还要跟着他给我们设定的套路一步步落入圈套?我觉得不妥。” “可是你之前不也说,既然他寻我们来,我们便不急。这眼下他都把路给我们说了,我们不去不就白来西部了嘛。”月一不知道为什么云盏在这时候打退堂鼓。 云盏也说不上自己在担心什么,可能···是从那一句话开始的,“孩子们,只有变强才能与我一战,我在终点等你们。”那个“孩子们”让他不喜,他为在语气里听出亲昵而焦躁,对方到底是谁?他有没有恶意。 最终云盏磨不过众人的意见,特别是月一和白桥,一个让他在意,一个让他讨厌,一个用不理他要挟,一个用天天在你眼前转悠烦死你,所以他不得不败下阵来。 “好,就出发去这个什么勋卫。” “我也想去!带我去吧。”部卢达委屈巴巴地说。 月一给他脑袋一个“轻抚”,“你不在部落里好好带领他们重新开始修道,跟着我们瞎混什么!” “可是我就是想跟你们走嘛,好不容易见识到外面的人,我也想走出去啊,不想一辈子当什么“井底之蛙”。” “哟,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成语?难得。”月一调侃部卢达,西部的游牧民族很少有读过书、上过学的人,也就很少会舞文弄墨、口吐珠玑。 部卢达羞涩一笑,低着头不好意思,“这是之前欣儿教我的,她常常说我是一只部卢蛙,生活在暗无天地的文化荒漠之井。” 欣儿嘴一向很毒,所以说部卢达的话也一点不留情面,但好心的他没往心里去,把嘲讽的话也当成是学习的材料了。可是逸城听到部卢达提到欣儿,前几日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又有点绷不住了。 他是小男子汉,不再哭哭啼啼,但悲伤仍旧容易从面具中钻出来被月一发现,月一说:“欣儿吃了神仙果,命没大碍了,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咱们不是找到解决办法了吗?别担心,蛹化过程再艰难,有我在,有天帝在,有白桥尊上在,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是了,白桥尊上和云盏心底的天帝本人为欣儿想出的办法就是蛹化,换句通俗的语言讲,那就是回炉重造。既然她是蝶神,真身是一只蝶,那她便可回归真身、自筑蛹巢为自己治疗。翅膀先蜕化为无,身体回归虫身,再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吐丝愈伤,她便在可以化茧成蝶,回归人身,以完好无缺的欣儿回到他们身边。 逸城悄悄戳破指尖,用带水灵力的神兽血一点点滋润脖子上这颗鹅蛋形状的小珠子,好让它每日都星光熠熠。这粒小珠子便是欣儿现如今的状态了,她藏在里面慢慢进化,如今逸城将它锲上紫玉珠再连上不会轻易断裂的若无丝,牢牢地戴在脖子上,日日与她不离不弃。 或许,在蛹内的欣儿此时此刻是最开心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逸城单独相处了,从无忧止境出来,时间快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在他们身边塞进来、刨出去了很多人,也渐渐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吹弹可破的洁白肌肤和光润圆滑的白珠紧紧贴合,这样的距离应该是世间独一份的了,欣儿喜欢的就是世间独一份,的喜欢。一只懵懵懂懂、天真烂漫没开智的小青虫,微微抖了一下触角,“咿呀”一声,不知在表达什么。 最终部卢达还是没能成功跟着月一等人上路,他现在有沉重的责任担在肩上,他要带领早已忘记自己使命的神之后代修道成仙,回归神界追随天帝。 如今巴赫族的年轻人们也渐渐开始思考,用脑袋探索自然和人性。这一迈开步伐,便用他们本就单纯浑然天成的个性在短短几月内收获良多,族内已有在花道、木道、兽道开悟的不少人了,随着思想的进步,外在的武力值和文明程度也在突飞猛进着,这着实是一大跳跃式的进步。 月一等人跟着地图要去勋卫,一路上还是没怎么见到当地人,从巴赫族过去勋卫中间全是山川沟壑,漫无边际的飞沙走石。要不是白桥尊上怕弄脏自己白净的服饰,月一等人也不会沾光了。 “别说,白桥尊上你这一招真灵!”月一为让白桥多使出点神力好让他们少遭罪,破天荒一路上嘴甜的不得了,逮住机会就夸白桥,把他夸得花枝乱颤,一招一式根本没留底,让众人一点没受罪就“飞”到了勋卫。 “我厉害吧。”白桥走出狂妄步伐。 月一附和,“那是,白桥尊上你太厉害了。” “我早就说过,我可是天上地上独一无二的闲游尊,省时省力的办法时间我说第二,无人说第二!” “那是当然,您是第一。”月一围着白桥转悠,给他捏肩捶腿。 云盏看着月一的“表演”,内心为白桥默哀,被当做苦力还不自知,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我看你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白痴!连瞎眼的商蕊都“看”得出来月一的目的,就你傻了吧唧不知道。 月一乐得直颠儿,云盏注释她的目光从对白桥的挑剔一下子变成宠溺。我该说你什么好?就为了偷懒儿,方的都能给你说成圆的了,也不嫌唾沫不值钱,说这么多话口舌不干。 于是一落地,云盏便掏出水囊递给月一,说:“喝点吧。” 月一手刚从白桥的肩上下来,看到递到手边的水囊,“哦,好···”手伸出去便被言木握住了,他说:“我看你手都捶酸了,我先给你按按。” “对哦,确实是有点酸。”月一左手横向捏捏后手掌,“真是有点僵硬。” “不是你这样按的,看我的。”言木接过月一的手,自然而然按起来。 “是这样吗?诶!真的耶,马上就不酸痛了,你好会哦,你跟谁学的?堂堂言君也会伺候人。” “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也是从无微不至伺候师傅做起的,那时候冬天天冷要先把手搓热才能搭上师傅的肩,然后年纪小劲儿却不能小,于是·····” 言木和月一讲得起劲儿,云盏手上拿着的水囊一下子烫手了,从言木和月一自然而然的手部接触,再到熟悉口吻的互道童年趣事,这一切都彰显着月一心底里对言木的接受、信任,那种程度已经很深,不知道是已经能和自己一样了,还是比自己深了。 云盏暗自神伤,他捏住水囊自灌一口,仰面之时看到白桥戏谑的眼神,差点没忍住将水喷出来,要是真的喷了出来,可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关注。 云盏像吞下一颗噎人的石头,说:“我真想挖了你的眼睛。” 白桥不以为意,“我看你是想挖了自己的眼睛,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 “哼!”云盏从鼻子里吹出一声,两人是损友,这样的彼此讥讽很常见。 可是一向少言的商蕊却说了话,“有时候心盲比眼盲更可怕,眼睛看见了心看见了吗?” 白桥嘴咧得贼大,“哎哟,看不出来端庄淑女的商蕊姑娘也会怼人呀!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来正式地认识一下怎么样?” 第九十章 勋卫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白桥逗商蕊,但商蕊根本不理会他,白桥收回想握手的手,“切,我可是闲游尊也,可不是普通人能有一交的。” “对,我是普通人,不能和你们深交。” 商蕊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段时间以来,除了人间魔鬼纵横以外,连身边的一个个都大有来头,不是天帝,就是神魔附身,还有蝶神在世,现在又来一个真的现任神仙。周围的人好像除了自己,都不是普通人了,她看看自己,不仅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平凡人,还不是一个健全的,眼睛还瞎了,哪什么跟他们比! 商蕊把气憋在心里,终于忍不住成为一个乱喷的出气口,逮住机会就喷,连天帝和神仙都敢怼和白眼。 白桥没生气商蕊的举动,女生在他面前,不管是怒是喜都是可爱的,他从不苛刻对待他们,甚至宠溺得不行。他说:“行!不交就不交,你埋汰自己作甚,商蕊姑娘你也是人间绝色,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啊。” “绝色?瞎眼的绝色?你见过这样的?” “对了,你的眼睛也不是没救了,怎么一直不治啊。” 起初商蕊的眼睛便是有微微一层透光笼罩着,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黑蚕食白,一点点占据白的位置,她谁也没告诉,此时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三分之一全是黑了。 变黑是不是就意味着再也没救了?商蕊很害怕,当初月一说一定要给她想办法,如今却被牵扯进一桩桩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里,实在脱不开身。反正治疗也只是有细微的转机,倒不如干脆不要了,安心当一个瞎子吧,商蕊现如今就是这自暴自弃的想法。 “治不了,被浪费时间。” “怎么是浪费时间呢?不说我的本事,这天帝不好站在这儿嘛,他的手段可比我多。” “天帝?”商蕊身子微微向云盏方向旋转,诶,对哈,自己怎么没让他帮忙想办法呢? 谁知云盏却说:“我没办法,我一个心盲之人,哪那么智慧。” 这是在生商蕊刚才那句话的气呢,商蕊心憋,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我···给你道歉。” 云盏手一抬,“别,不用,您还是找白桥吧,他比我厉害,我呀。”一只手无助额头,“我脑袋还没恢复好,以前的事儿都没想明白,本领更是没长进。”说完便离开三人交谈之地。 “喂!我给你道歉!”商蕊朝着云盏离开的方向吼着,云盏摆摆手说:“真不用,不劳烦您,大小姐。” “我我···我帮你追回月一,我能行!” 云盏的脚步一顿,迟疑三秒,还是说:“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商蕊还有很多话,却都没来得及出口。白桥在一边轻拍商蕊的肩膀,“妹妹,我可以试试,说不定能行。” 商蕊空洞的眼眶里泪涔涔,良久才说:“好。” “你放心吧,昔日我便是神界唯一能跟天帝争辉的人,今日也绝对不输他。他不帮你,你不用难过,说不定还趋利避害了呢。” 商蕊难过什么?她好像只是在难过自己的一时失言,怎么可以践踏别人的真心呢?真心有什么错,自己有什么资格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判他的不对。是自己错了,仗着跟月一关系好,便也随意掺和他们三人之间的事,以后···不会了。 商蕊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白桥望着她的背影,不正经的脸色一下变化。他上下瞧着商蕊,自言自语道:“终于有机会,查查你的身体里有什么了。” !白桥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也只是快速离开这里,没再多说其他。 离开的云盏并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商蕊是月一的好朋友、好姐妹,一路上朝夕相处多月,他也知道商蕊心热外冷的特点,所以她的气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治眼睛的办法还是要帮她找的,之前一直忙其他的事,把这事儿忘了,估计月一也是,现在忙着谈情说爱,忘记了曾经的承诺,商蕊也是有点心灰意冷吧,也不好去打扰热恋中的她。 商蕊说帮他追回月一的时候,说实话,云盏很心动。特别是看着他们俩卿卿我我,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样子的时候,他都在想,那个人本可以是自己的,可是现在却不是自己。追回?若是月一不喜欢他,他强硬通过武力争取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感情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真应了那句话,不能强求。 唉。 一行人到了勋卫,这里居然人声鼎沸!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怎么在西部也有这样只能在东部看见的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 众人都很疑惑,特别是严谨的男人们,言木说:“集市人多,我们千万不要走散了,至少两人一队,不要走远。”说完便自然牵起月一的手,很明显两人一队,便是他俩一队。 商蕊和逸城成为一队,留下云盏看着乐颠儿的白桥,他手舞足蹈地说:“看吧,关键时候还是我在你身边!你不要一副随时随地嫌弃我的样子,我知道,你心底里是喜欢我的。” “你放屁!”两个男人之间说喜欢?云盏是一个百分百妥妥的直男。 白桥说:“其实我早知道,以前的你也是这样,表明嫌弃我,背地里却帮我很多次,特别是我在外面利用闲游尊的名号胡作非为的时候,都是你帮我摆平那些败坏名声的事,我···”他拍拍胸脯,“都记着呢!所以你的记忆和功法,都包在我身上了,我准儿给你找回来。” 云盏想吐槽的,但看他激动那样,算了,这次就不跟他争口舌了。他这个样子,说不上是被说中了,还是真不想计较。 勋卫真的跟在东部随便拉出来一个城的情况没什么差别,只是他们说的是本土的西部语言,叽里呱啦的他们一个字儿也听不懂。 “哎呀,光记着拒绝部卢达的跟随了,忘了把翻译老头带走了,这下怎么办?语言不通不就是鸡同鸭讲嘛。”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挠挠耳朵扣扣手指,场面一度尴尬。 但因为他们六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穿着打扮,那些本土人士一眼就看出他们是来自东部了。一个魁梧的西部壮汉上前跟言木搭讪,“东部?” 他只说了一个东部词语,语气上扬带着不确定。月一狂点头,离她最近的言木回答:“是的,我们来自东部,请问你会说东部语吗?” 西部壮汉说完那句话,直视言木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点什么。言木说了一串话,他听不懂,但是好像从言木的眼神里看到了确认,于是他大嘴扯开,“哇哦”一笑,“东部!” 然后便打算上手拉言木的胳膊,言木反应快,一把挣开,眼神带有敌视了。壮汉双手一摆,表情无辜地垂下浓眉,他的意思是说:我是大大的良民! 月一轻轻抚了一下言木,用真挚的眼神看向壮汉,给出一个大大的友好的微笑。 壮汉破恐惧为喜悦,不再去拉言木的胳膊,用手指示意前方,让他们跟上。走了大概百米,他们才知道壮汉的意图。 原来他把他们带到了勋卫的翻译铺子,这里有一家从东部来在此地落脚十年,熟练使用西部语,而被当地人当做免费的翻译来用。 壮汉带到目的地,不走开,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月一等人和铺子当家对话,他们当然用的是正宗的东部语,简单说明了一下他们的来历和目的。壮汉全程没漏听一个字,但他又听不懂,只是想听他们说些叽里呱啦的天外语言,听一句就笑一下,听一句就笑一下,直到把月一跟当家的对话都打断。 当家的嗤笑说:“这汉子是个东部语痴狂,之前一直求着我教他东部语,我不答应,最后磨了好久答应了,可他实在是太笨,几年间都学不会整句,至今无法流畅交流,只会一句“东部”,特别擅长在集市上溜达打望,为的就是有一天,像你们一样的外来东部人被他发现,然后多说一些东部语给他听听,因为平时他求我我也说的不多,这里语言环境又不好。” “还是个勤奋好学的莽汉子呢!”月一喜悦,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她对汉子说:“我教你。”边说边比划,用手指表示对象的不同。 当家的一给汉子翻译,他便快乐地窜上了房梁,拉着月一要认她当亲妹子,还热情地邀请她到自己家做客,月一当然乐意,这来勋卫还没个落脚的地方呢。 可是当家的连忙阻止月一,“不能去,去不得!” “为何?” “可是有什么蹊跷?”云盏和言木对汉子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于是自然把他当做坏人对待他跟月一一来2就这么亲近、亲密,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月一也是!怎么能刚认识不到一刻钟,就把真心交出去,还要去陌生人家里过夜,这··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特别是她独自一人的时候。 男朋友的身份很多时候便不自主把自己当成了像父亲一样的角色,特别害怕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在别地儿受欺负了,所以担惊受怕着。言木有这个心不奇怪,但云盏也有这个心,那就···· 当家的说:“····” 第九十一章 负华的脸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当家的说:“他人倒不是坏人,只是他家却是吃人的地方!附近的人知根知底,也就只有你们外地人会被骗去了,进了那个门就再也出不来了。他人不坏,也常常帮我们这些村民做事,自己在外面晃悠成个野人,只在邀请别人去他家做客的时候想起自己有家。” “以前有过人进去了没出来的例子?” 当家的点头,“对,之前有一个不会说西部语的中年女人进了他家就再也没出来了,我们旁敲侧击问汉子,他说她死了,除此之外问什么都不回答了。” 真是吃人的家! “那你们不把汉子抓起来,把他家抄了,不然还会有人丧命啊。” “这个···”当家的为难得很,说:“实不相瞒,我在勋卫的处境很尴尬,十年来也不算是融入进去他们本地的圈子,文化差异很大,他们能让让我们一家在这儿安然落户已经实属宽容了,我··真不好插手什么。更何况西部人杀畜生、捕野兽,动作生猛、对血腥也一向见惯,更有某些时候彼此之间有纠纷便拳脚相加,打死一个也是常有的事,他们自己不以为意,我一个外人确实不好去说些什么。” 两者相向,只有一个活下来的事情,在江湖上也常见。但月一见他们不像自己,武器是什么剑、匕首、符咒之类的,用的就是杀畜生的砍刀,这···用来打架,砍的可就是血淋淋的人肉身了,确实有点猛,弄得月一突然有点怵壮汉憨厚老实的微笑了。 壮汉见当家的跟月一一行在叽里呱啦说东部语,便又用那种崇敬、热烈的眼神看着他们,好像在说:来吧,来我家吧,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月一嘴角微微抽动,让当家的翻译,说:“实在抱歉,我们人多,去你家打扰实在不妥,我们还是自己找住的地方吧。” 壮汉脸色一变,坚持到底。这时候东西部之间的文化差异就体现的很明显了,月一说不打扰了,意在委婉拒绝,可西部人哪懂得她的客套,以为她真是怕打扰自己,便一个劲儿地说:不打扰不打扰,来吧来吧。 最后是月一明确地说:“不去。”壮汉才面如死灰地点头,离开当家的店铺,独自失魂落魄去了。 唉,月一望着壮汉本来魁梧的肩膀突然萎了下去,像是整个人都娇小瘦弱了许多,心里还是不好受的。拒绝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要因人而异,但相同的是,被拒绝的人一定是伤心的。 月一等人落脚在了当家店铺的后院,因当家的庙实在是小,只腾出来了两间屋子,好在天帝和白桥尊上两位神仙也不需要什么睡眠,便把两间房让给了月一商蕊和逸城言木。 月一不想给大家惹麻烦,但心中正义之魂在雄雄燃烧,难道我们真的要由着他们继续作威作福,整个勋卫的人都治不了他。于是月一撺掇着云盏和白桥尊上去壮汉家里瞧一眼,要是真是个贼窝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端了就是。 白桥乐意之极,“好玩,天帝走一遭?” 云盏看着跃跃欲试的月一,和一点不靠谱的白桥,视线回到月一身上,“我们俩去,你不能跟着。” “我不跟,我害怕,怜惜着我的小命儿呢。” “最好是!”云盏给她一个不信任的眼神,然后跟白桥出发,临行之前给这个小院下了结界,若是有外来危险,他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好回来急救。 白桥说:“还是不放心呢,你担心什么呢,她自己有本事,身边的朋友也不弱,还有一个能为他放弃所有的男人,要是真有危险,为她舍命也是做得出来的。” “哼,你别管。” “好,好,好,我不管,那咱们走着。” 勋卫是个西部城市,但集市构造什么的都类似东部,更连房屋建筑也颇跟东部一样,他们落脚的小院便是这样。可是却没想到,壮汉的家是一个古堡,这里怎么会有个古堡呢?西部人会建这样的? 云盏提出猜想,“或许多年前,勋卫是个东部城市也不一定,也就是说多年前这里聚集了大部分的东部人。” “可是现在却只留下当家的一家了。” “这古堡有怪异,当家的也不能洗脱嫌疑,我们速速探一下这里,便还是早点赶回去为好。” “嗯。” 古堡外面是深紫色的墙衣,顶上是尖尖的房梁,整个高度像一座山一般。门窗紧闭,周围连鸟叫都没有,此时正是深夜,古堡里和外都是一片漆黑。 “轻功上侧窗,你探测一下古堡里的人数。” “我刚才便想说,这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的气息。”白桥正色道。 云盏迈出去的步伐一抖,回过身来,“你不早说,那里面要么没人,要么就不是人咯。”吃人的地儿,是魔鬼也不为过。 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于侧窗外隔墙偷听,没听出个什么动静,楼下的大门自动打开,壮汉从里面走了出来。 “娘啊,我出门去了,估计又好几天不回来了,别等我了,自己好好吃饭,放心吧,这次我有预感,一定能找到那样东西。” “好,我知道了,你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知道了,我走了。” 壮汉扛着大砍刀和一张兽皮做的包裹,便径直下山去,坚决地头也不回。挂在墙边的云盏和白桥面面相觑,此时白桥说:“现在有人气儿了。” 云盏白眼他,然后再提醒他一件事,“你没发现,壮汉其实会说东部语吗?”白桥微颤,云盏继续给他打击,“不止他,他母亲也是,也就是说···” “他今天在骗我们?” 云盏快不想理他了,就得出这么个显而易见的结论?他忍住自己的暴脾气,说:“也就是说,他其实不是西部人,而是跟我们一样,是从东部来的,是东部人的后代。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下去找那个女人一问?” “狠狠拷问一下。” “询问而已,别吓着人家。” 云盏跟白桥站在古堡大门口,云盏微微扣门,里面静谧无声,没有任何回响。云盏加重手上的力量,在敲第二下的时候敲空了,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年老的女人说:“什么东西忘带了?你看你那记性!” 可是打开门的她发现站在外面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一时愣住,然后猛然关上门,晃过去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庞。 “不行!”云盏一只手挡住门缝,手被夹住也不松,嘴里说着,“夫人,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您了解一点事情,不会伤害您的。” 白桥在后面补充,“而且我们认识您的儿子,在集市上的时候他就邀请我们来家里玩了,我们真不是坏人!” 一点微微的门缝,云盏没使用神力,里面的女人也使出吃奶的劲儿不松懈,她说:“你们是东部来的?” “是的,我们从北晏而来,一路向西,路过勋卫。”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得到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和我的孩子过安稳的日子,这么多年了还不放过我,真的想让我死吗?” “不不不,夫人,你认错了,我们不是来寻仇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勋卫而已。” 彼此坚持良久,女人终于内心动摇了一下,不确定的口吻说:“你们真不是寻仇的?你们也不认识我?” “对,夫人,今日真是第一次见。” “那···好吧。” 女人打开全部门,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暴露在两人面前,她头上戴着深绿色的头巾,身上穿着动物皮革和毛茸茸的护耳,看起来在炎炎的夏天也很怕冷的样子。她手朝里一伸,说:“我不能出这扇门,只能请你们进来了。里面寒气刺骨,还得麻烦你们用武力维持住元气,不要受到内部损伤。” 云盏一脚踏进屋子,确实感受到一股阴风瑟瑟,然后两手抱臂,运转内力的神力给自己保暖。 他一动,女人便惊愕地瞧着他,“你!不是普通人。” 云盏点头,然后女人眼神询问白桥,问他呢?是不是也不是普通人? 白桥的眼睛一直冻在女人脸上,快瞧出花儿来,女人正好问他问题,于是二人彼此眼神碰撞,在空气中环绕和确认着。 白桥一步踏近,“你!你!负华!” 女人疑惑,“什么?” “负华。”白桥眼泪决堤,“当日一别,你怎么···老了许多,还有孩子了,你当真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你好狠心啊。” 负华?云盏看着白桥破天荒真情流露的样子,想起自己调侃他喜欢负华仙子的事,还瞎猫碰上死耗子,真被他猜对了,白桥是真的喜欢负华仙子啊。可是眼前的衰老女人是负华仙子?她衰老的程度只能是人身,哪能是长生不老的神仙之命呢? 云盏拉回白桥,不让他把女人吓坏了,“白桥,你太激动了,认错人了。你用神力看看她,她确实只是一个人。” “可是···她虽然老了不少,但她就是负华,我不可能认错的。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和她白头偕老的画面,她就是这样儿的。” 云盏和白桥的这一番话,女人连蒙带猜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敢情这男人把她当成自己的相好了。于是她说:“这位年轻人,我确实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我平生也未见过你一面。但或许我们还是有渊源的,因为我这张脸,是被一位神秘人送的,她不仅送了我这张脸,还送了我这栋房子,让我在里面便不被追兵捕到,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把脸送给了你?那她自己呢。” 女人摇摇头,表情带有悲伤,“我从没见过她,但她应该是不在了。当年的那场大火,烧死了东部的几万人,她为了救人,进去那坨永不熄灭的天火后,便再也没出来了。” 当年···当年···· 曾经勋卫并不存在,是向西求奇的第一位东部人见此地气候宜人、物产丰富,作为给旅途疲劳的过路人一个救济站似的存在倒是不错。于是家底丰厚的他便开始画地为城,自命为站主,渐渐地把这个临时的站台扩到到了一个城。 然后他生命的最后又托付给了下一位接班人,一代一代传递了下去。继位者每次都被固定只能在东部人里选拔,所以这个城是带了浓厚的亲东色彩的,可是渐渐地人群数量更庞大的西部人不服了,出现了···· 第九十二章 谁是坏人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西部人伙同起来,将勋卫全部的东部人都用天火烧死了。天火遇精炼的人油越燃越烈,几乎要将整个城毁灭,那时候西部人也慌了,他们没想到引来的天火这般厉害,根本不听火石令的号召,没在该停的时候停下来。 这时候她便出现了,当时我在火圈比较外面的位置,听到人们的呼喊,以及她的说话声。 “所有人远离异火,跑到有水源的地方湿身等候,没有指令不得出来。” 那时候的西部人能说东部语的有少数,但大部分人因为长久的生活都能听得懂一二,更有好心人彼此翻译互通,一时间所有人都撤走了,只留下她。我是她救的第一个人,她把我从火中拖出来的时候,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温柔地抚着我的脸,说:“别怕,我让你重见光明。”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天火把我全身的皮肤都烫伤、烫皱,整张脸的五官都被强烈的火烧没了,眼皮的组织化下来遮住了眼睛,脸上所有的毛发也没了,光秃秃地像一个鸡蛋。可就是这样的我,她还能用那双细腻的肉怜惜又珍惜地对待我,我真是····宛如重生。 我被她快速安置在一个舒适温度的光罩下,她手指一点,我的双眼、鼻头和嘴唇,然后用一张黑布把我裹起来,说:“慢慢等待,一会它们就会重新长出来,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儿,所以先把我的脸借给你了,你不会嫌弃吧。” “你的脸借给我?”我怎么会嫌弃,只是人脸还可以借?那时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是个行侠仗义的女武士。 “好了,我去去就回,这点火可伤不了我。” 她走了,可是再也没回来。 我蒙着黑布,感受到五官都有凉丝丝的感觉后,用手指微微碰触,“啊,我有鼻子了,嘴也在!眼睛?眼睛也有,能看见了!”我欣喜不已,掀开黑布,便看见眼前的场面。炙热已经消失,火被灭了,现场连黑色的灰烬都没有,微风一吹只有光秃秃的地面被带起几粒沙土。 不可能!“去哪儿了?侠女,你在哪?” 她消失了,和那场火,和那些尸体,当时寂静的天地,好像从最初伊始,便只有我一个人。我奔跑,跑到河流处,西部人也不见了,我东张西望,上山眺望,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勋卫还存在,好似原地挪动了百里,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神色平常、没有大难后的哀伤和侥幸。他们说着西部语,对于我的出现大惊失色,我是一头怪兽,外来的怪兽,闯到了他们固有的领地。不一会,便出现驱赶我的人,和拿着砍刀面对我的人。 我知道这里不再是我的家了。 白桥在回忆里找寻她,他失魂落魄,“她真的死了?死在勋卫?”仰头看周围,“我不信,这里绝不是她的埋骨之地,我不相信。” “她有没有在火中活下来,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脸,本来应该短暂停留在我身上的,却永远留下了。我清楚地感觉到,它本来只是来我脸上滋养伤口、恢复创伤的,可是却突然某一刻,变得“死气沉沉”,一张皮面具掩盖了我曾经的长相,它不是被赠与我了,而是走不掉了。” 白桥近处瞧女人的脸,确实是的,这是一张还能看出负华年轻时候痕迹的脸,但五官的位置固定地十分“死”,没有一丝她说起话来神采飞扬的样子。白桥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手指触碰眼、鼻、口,最后落在耳垂下。 “那我便取回她的东西好了。” “别!”云盏阻止。 女人惊呼,两手捂脸,“不要!”揭下这张多年的皮肉,底下还有阻隔吗?还是只是一团血糊糊的肉了。“你们不是我儿子的朋友吗?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那你为何要那样对她!让她死,还霸占她的脸,任她衰老!你的儿子!你还顶着她的脸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生下一个蠢子!”白桥越说越激动,手上动作已经开始了。只见女人的右下颌角已经微微起了一点翘边,血渗出来,小肉碎屑也出现了。 “啊啊啊。”女人惨叫,两手挣脱白桥的控制,可是却怎么也挣不脱。 云盏看不下去他的残忍,说:“白桥,她只是个普通人,这样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我过分还是她过分,她居然敢····” “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出手了。”云盏很严肃。天帝和白桥之间的对决,谁胜谁负? 火花四溅之时,他们占据位置的屋顶上突然神光大显,白桥眉头一皱,“你来真的?” “不是我。” “那是谁?” 女人随着脸皮被越揭越开,吼叫声越来越大,震得两个男子耳朵生疼,而头顶上的神光也开始显现威力,使得他们手脚莫名发软。神光不是云盏发出的,它好似在保护这个女人,白桥手上的劲儿也慢慢弱了下来。 “你个女人,还有绝招?” “不是,不是我,是她!她一直在保护我。”女人的话减缓了白桥的动作,但他也是在神光的威力下动弹不得了,“她?” 女人说:“这个房子是她留给我的,我当初····你们听我细说,先别杀我。” 白桥脖子一梗,“你!”云盏劝退双方,三人暂时在屋内的圆桌面前坐下。 女人继续讲述,说:“当时我在勋卫已经格格不入了,便打算离开去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儿重新生活,可是谁知我这张脸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诶···不是麻烦,是幸运!”怕白桥再次生气,女人快速改口吻,“有从天而降的黑衣蒙面人追杀我,不管我怎么躲、藏都能被找到,我跟他们对话说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对我,十次里十次他们都不理会我,我后来才确认他们把我认成她了。 脸在我身上永远留下来的前一秒钟,它带我看了一个幻觉,里面就是这个古老的城堡,我摸爬滚打、就在勋卫附近绕来绕去走不出去的时候,古堡变成了现实就静静躺在我手边。我只要在古堡里待着,他们就不会出现,我送儿子去集市,刚一出门口便会被追杀,就是这么玄,之后我便再也不敢出去了,直到如今。”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负华仙子真是个心中有大爱之人,所到之处皆会竭尽全力帮助当地的百姓,还要为他们的后路想招,真是···不愧为仙啊。 白桥冷冰冰地,不通人情地说:“还没说你儿子是怎么回事呢。” 提到这个,女人衰老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少女的羞涩,她不好意思开口,“呃,就是和孩子他父亲相识····” 对着这么一张充满年龄感的脸,白桥还是忍不住关心、在乎,特别是她的娇羞和少女之色,这几乎在负华脸上也少有的表情。彼时,她跟他在一起,完全像个假小子,或许是不把白桥当做男人对待吧,吃喝拉撒都不介意被白桥知道,这种娇羞···若真是出现在她脸上,该多好呢。 “别说了。”白桥组织女人不知从何开口的和壮汉父亲相遇相知相爱的故事,罢了,罢了,听了也是烦,“云盏,我先走了,小院我也暂时不回,我想冷静一下。” “喂!” 谁知白桥走得十分快,云盏对着女人一脸尴尬,“呃,你们之间的事先放在一边,等他之后整理好了再说吧。现在,夫人可以给我说说勋卫集市的事,他们都是西部人了,那还赶尽杀绝东部人吗?” “儿子每天回来给我说些事情,我倒是了解一些。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放火的人都莫名其妙患病死了,年轻人中知道这事的也失忆了,不知道的就没人给他讲述了,所以现在勋卫倒是都是些对东部人青睐和无所谓的人。你们肯定见过那个的当家的了吧,他便是勋卫活在阳光下,还活得好好的一个代表了,只是我家的情况没跟他说过。” 云盏手指摸腮,“唔··他好像提到过有个女人去到你家就消失不见了,难道见过这个古堡,或者你不知道但是他从您儿子那知道了点事情?” “这是不可能的。”女人坚定,“我的儿子,绝不会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私下说这些事的,事关重大,他不会自作主张。” 那···当家的是怎么知道的呢? 云盏脑袋里一个灵光骤现,不好!当家的定是知道了点什么,不然不会“炸”壮汉,当时壮汉为了不惹事到自己母亲身上,说那个女人死了,但他就是间接性承认曾经有个女人的存在了,这对当家的来说,才是最佳的消息,他知道女人进了古堡! 不行,必须赶回去! “夫人,您在家里好好待着,除了您儿子,再有别的人来,您可千万别开门,记住了,千万别开门。” “嗯?为什么?好吧,我知道了。” 云盏匆匆赶回小院,自己设的那个护身屏障还在,一切完好无损。可是就是这点不好,谁能想到最坏的人就在身边,家里有“贼”,要是当家的伤害了月一,里面封得严严实实的,外面也就一点动静都听不见了,白桥也是,这个时候不在,自己分身乏术怎么能行,最好是再有人在古堡护着女人才是,不然声东击西?或者披着羊皮的狼会吃掉兔子。 “月一,没事吧!” 云盏一推开门,就喊出声来,只见屋内所有人都在,月一和商蕊一个方位,逸城和言木再加上被云盏当做坏人的当家,他们坐成四个方位,在推牌九!? 月一被云盏喊了一声,一见云盏便欣喜吆喝他,“云盏,你会推牌九吗?我真是好笨,怎么都学不会。商蕊聪明,可是又眼睛不好,我们俩拉大家后腿得很,你来救救我吧。” 言木温和一笑,“没人嘲笑你,你就慢慢打就好,熟能生巧,之后会越来越顺利的。” 逸城看着一脸呆滞的云盏,问:“盏哥,你刚才有话要说吗?怎么了?” “对啊,这位兄弟可是有急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只管说,我一定倾尽全力。” 云盏尴尬一笑,“呃,没什么事。” 第九十三章 争吵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看到众人只是在推牌九而已,并没有想象中的事情发生,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观局。他正好坐在月一身边,右边靠着言木。 月一手肘怼了一下云盏,说:“帮我看看,下一张打哪个?” “这···”云盏看着花花绿绿的牌面,尴尬地说:“其实我也不会。” “你也不会!那···白桥尊上肯定会,闲游尊的名号,要是天上地下玩乐的游戏他都不会,还叫什么闲散人士的最高位,对了,他人呢?” “哦,他有事处理去了,稍后会回来。” 言木一边打出去牌,一边看着月一和云盏的互动。他对云盏说:“焉祁兄,还不知道你跟地下城有什么纠葛呢?可否一说?” 月一关于下山以来的事十分概括性地给言木说了一遍,他对月一的使命没有异议,独独对她跟云盏是为何如此联系密切很是关注,暗中吃着飞醋。云盏看了一眼在纠结打哪张牌的月一,淡淡说:“倒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天下的琐事我都要操心一把,因为我被赋予身份和使命。” “北仙山一向隐藏在世人背后,为何会出现在人间?雪莲之事也落幕,你必定有其他的使命,若是以这样的借口瞒我就不必了。” “呵呵。”云盏一笑,“北仙山在人间有很多传说,世人信它则信世上有神仙,不信则当它为人中龙凤集结之地,你信哪种?” “你的意思是,师宗因仙之名守护人间?那人间毕是有大事发生了,何方面的?” “我也只是下山调查,目前没有线索得出结论。” 云盏的样子明显就是不告诉言木,他便不强求了。真要知道他下山的意图?这点倒不必,只是想要他和月一的结盟单纯、无害一点,私信上就是希望他和月一只停留在朋友的位置。 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就真是蠢了,焉祁对月一的心思不比他浅,更是默默一路以来对月一照顾有加,他做到的程度远远比自己好,自己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他这个劲敌还真是不让自己放心。 月一犹豫了好久,终于打出一张牌,“就它了,哈哈哈哈,云··焉祁,看看我是不是胡这一张?对了,我又忘了你不会打了,算了算了。” “是胡这一张。”云盏给出肯定回答,这短短时间内他便看清楚了局面规则,虽没实操过,倒也八九不离十了。 “你这就会了?真···”聪明,月一撇嘴,有点不服。 谁知月一打出去的这张牌还没等到自己钓的大鱼上钩,她便被别的人先行胡牌了。 当家的将面前的牌一推,“哈哈哈,胡了!给钱给钱!” “诶,你怎么就胡了,我看看···三饼五万···” “我这胡的是···” “有人吗?快来人啊,街上失火了!快救火!”外面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传到了内院打牌的众人耳中。 月一趁机将所有牌混合在一起,“我们快去看看,救人要紧。”便一溜烟先跑了。 “对对对,救人!”当家的也跑了出去,完全忘了他要收钱的事,中了月一的小计俩。 街上的火只是小范围的,并未造成什么大的人员伤亡。但是一群西部人围着吵吵闹闹,月一挤到前方去也搞不清局势,直到当家的给他们翻译,说:“好像是有人故意纵火,他们还抓到了犯人,但是让他跑了,他们还记住对方的样子了,他就长····” 一张白纸飘落到地上,在月光和灯火通明之下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画面上的衣服装饰完全跟西部当地人不一样,是一个东部中年男子,围成一圈叽叽喳喳的西部人这个时候也将目光全部扫射到了月一等人身上。 他们便是东部人,还是今日刚到的陌生人。月一等人很慌,不只是因为他们格格不入,还因为····那画上的人,他们太熟悉不过了,那是白桥尊上啊!他干什么要纵火啊,把他们逼近绝路。 当家的当那个中间斡旋的人,拼尽全力帮他们说话,可是他们还是依依不饶要他们把纵火之人交出来受刑,然后再赶出勋卫永远不能踏入。 月一很懵逼,白桥尊上现在在哪儿她也不知道,况且就算知道也不能交出去啊。 众目睽睽之下,云盏示意月一,此时最好不要使用灵力和神力,在这闭塞的西部地区,一丁点异常都会被当成怪物,更有···云盏还有古堡的事情没弄清楚,暂时不能离开勋卫。 云盏不想使用神力,但是一些小把戏他还是可以悄悄使出来的,他让大当家答应交出人,然后将一根木棍变成了白桥的样子,任西部人打、骂不还手,腹黑的云盏还让“白桥”做出哭哭啼啼的样子,为自己“不小心的玩火”道歉,这事儿才糊弄过去了。 但他们这群外来东部人还是得三天后离开勋卫,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小院,云盏联系了白桥,他赶来时身上果然黑漆漆的,有不少烟灰。 月一惊讶,“你为什么要放火?” 白桥还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样子,“哪是我放火啊,是这愣小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纵火,我为了救他才被当地人看见逮个正着。”他手一提,将昏迷的壮汉扔了出来。 逸城上前摸他的鼻息,“还好,没被你玩儿死。” “我!”白桥生气,“我要他的命作甚!怎么地这都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了。” 月一表示,“嗯?”众人也是这个反应,独独云盏给白桥本就很脏的衣服掩盖的扁屁股重重一脚,“别开玩笑。”现在可是说正事的时候,他上前给壮汉一记清醒油,壮汉一睁眼便看到围着他的好多人。 “啊!”他吓着了,然后再次叽里呱啦起来。 白桥将云盏给他的飞毛腿加重发泄到壮汉屁股上,“说东部语,我们可都知道了,别想瞒着我们,我们刚从你母亲那过来,你瞒着也没意义了。” “真的?”壮汉下意识询问。 月一惊讶,“你还真会说东部语!” 云盏说:“他不仅会说,身上还留有东部人的血,算是混血?” 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情况的众人恍然大悟。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壮汉纵火的原因才是重点。他支支吾吾欲说还休,然后才开口,“因为今天是她的忌日,我每年都要在勋卫各个地方放一把火,好让勋卫藏在暗处的当年人不要忘了,不能让他安生地过日子。” “她?负华?”白桥问。 壮汉摇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这其实也不是我母亲让我做的事,是我一个人悄悄的想这样做。不能让我母亲一个人受到禁锢,别的人却可以逍遥自在。” “你确定,当年还有人活着?” 壮汉点头,拿出一张纸条,“我今日收到一个纸条,上面说:你做的事无意义,停止吧。他让我停我非不停,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事我就要膈应他。” 真是牛脾气使劲,他这点伤害可能对于那藏在暗处的人只是挠痒痒吧,还是太弱小了。 纸条被月一夺过来仔细瞧,“字体十分周正,几乎缺乏个人特色,模仿地很是地道,看不出人来。” “给我看一下。”商蕊突然说给她看,看?但月一还是递给她了,只见商蕊接过纸条,仔细嗅了嗅,“这个墨汁很是特别,里面带有梅花香味,或许这能是一个线索。” “梅花?现在可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或许墨汁制作的时候在冬日,梅花不小心飘了进去。” 商蕊摇头,“这种梅花香味并未掩盖住墨汁本身的味道,它在外而不在内,这说明墨汁生产的地方有浓厚的梅花香味,那是个有很多梅花树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里!”壮汉居然自己站了起来,“勋卫有一课神奇的梅树,它每个月底都会盛开一次,而且不会散落,只在枝头腐朽,一点点白色化为黄棕色,最后变成枝干的棕褐色,然后长成树皮上的新肤,很是神奇。那里被一片死湖包围着,没有人能通过任何途径过去,只能远远看着梅树。” 月一心直口快,“别人不行,我们可不一定,我们一定能过湖,对吧焉祁、白桥尊上。” 白桥再次展开他那把扇子,说:“那是当然。” 月一并未把言木包含在内,他稍微有些伤心,自己好像越来越出不了力了。片刻后,在月一和白桥商量明日出发之事时,他找上云盏,说:“焉祁兄,你什么时候离开月一,是等一切事情结束之后吗?还是你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嗯?”云盏不解,言木这突然狂增的怒火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离开?”事情还有许多,哪能那么早都弄明白。 “我说清楚一点吧,我吃味了,我想成为月一唯一的依靠,你在她身边,我不喜欢,我希望你离开她。难道不能你打探清楚了情况,飞鸽传书告诉她,让她自己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不行吗?所有人你都有亲力亲为,都要和她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话!我并未在与你抢什么,更何况她的身边不止我一人,还有逸城和白桥,你为何非要我离开?” “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因为你有异心!” 第九十四章 真言令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异心?呵,你是怕了,怕我抢走。” “我怕什么!”言木死鸭子嘴硬。 云盏说:“我…”他不看言木,“我没你想象得能那么随心所欲,就算我再想我也不可能实践,你就放心吧。” “我怎么能放心,堂堂北仙山坐虎仙弟子,而我只是个普通人,人和仙如何抗衡。” “你都跟月一在一起了,便不可能是我的对立面,除非你有算计,也就是异心。” 换成云盏怀疑言木的真诚度了,云盏问:“你是真心喜欢月一的吧,不是因为其他,难道你还抛不下寻英?”说完便两手猛地一扑,将言木头盖住,质问:“真是这样吗?” 言木也是曾经的高位人士,他本不该怕这样的震慑,可是为何云盏突然的气势就变得如此之强,强到他牙关微颤,他忙紧闭嘴唇,不让自己的慌乱被发现,“怎么可能!你不要妄加揣测。” 云盏盯着他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丝泄漏,但言木伪装得不错,于是云盏手收回来,“最好不要,不然…我杀了你!” 那股气势又回来了,直到两人分开,言木还在侥幸,“他太强了,我无法想象的强!北仙山?仙的力量人类能抗衡吗?” 云盏和言木分开后,在月一房门前犹豫,进?不进?让她小心言木,她会相信我吗? 商蕊来到门口,见到云盏问:“有事?” “无事…诶,有事!”云盏转而拉住商蕊,示意她借一步说话。两人在阴暗角落站住后,云盏说:“我发现言木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或许是他接近月一的原因。” 商蕊听完不吓反笑,“现在急了?我早说过,要想她永远不受伤害,不是放在自己身边最好?要他真有异心,如今月一已经把真心交出去了,你无论多么据理力争、证据充分,她都会受伤。” 晚了吗?但天帝能如常人一般正常恋爱吗?她会很辛苦的,还是找到言木异心的证据吧。 云盏找到白桥,此时他正在各种看不惯壮汉,“你长这个样儿,你爹得丑成什么样?你母亲眼光太差了!” “才没有,我父亲母亲恩爱有加,我父亲也长得仪表堂堂。” “那他人呢?” “这…他出远门去了。” “不留在自己心爱女人和孩子身边的男人,不管他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行,他就是个负心汉、蠢男人!” “你不能这么说我父亲,我跟你拼了。”壮汉抡起肌肉满满的大手臂,在白桥轻轻一根手指之下就像小鸡仔在大灰狼面前,可笑。 云盏出声制止他们的嬉闹,他看得出来白桥不是真的要伤壮汉的心,只是自己心里有别扭转不过来而已。 “白桥,有事做了。” “嗯?”白桥穿着大白纱纱的袖子一扬,壮汉便只能看见他们嘴动,听不见声了。 “白桥,言木跟寻英还有联系,荛葵给的地图怕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一宗一直和地下城有关系,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地图?那条河你们不是去过了嘛,什么都没有,唯一一个神仙果还被欣儿服用了,当时他也没拦着,和寻英?我看未必是这样,你又怎么怀疑他了?” “我就是觉得不对,他和月一好的莫名其妙,怎么就愿意脱离宗门跟着月一满世界跑了,难道不也是想知道点什么吗?” “月一?哦,我懂了。”白桥眼睛一转,从严肃中一秒转变,“你!” “不是。”云盏抢断。 “好了好了,我有一个真言令,是外出游玩的时候得机遇赏的,给他用用?” “哦?有这样的东西,那就好办了。”云盏心中谋划着,这···还必须得让月一也在场,让她亲眼见见言木的异心。 壮汉被白桥一敲脑袋便重新听到了世界的美妙,可是白桥手劲儿不小,壮汉捂着头,想生气又想到,好歹这人让自己能听见了,算了不计较了。 反而白桥不乐意,看着壮汉那牛眼一般的眼睛,说:“瞪什么瞪,我可有好多手段治你,你可对我尊敬点儿,我跟你母亲关系可不一般。” “有什么不一般法儿?” “她呀,曾经和我有过一段。” 壮汉包在嘴里的口水瞬间喷涌出嘴巴,“噗,不是吧。” 云盏摇摇头,白桥的嘴,脱轨的火车。 次日,云盏还是说将壮汉送回古堡好了,再跟他母亲聊聊,昨晚白桥说的真言令,他也想让壮汉母亲也用用,怕她有所隐瞒。 月一大步跨进屋内,“来西部这么久,天天都是蓝天真好啊,我快爱上这里了!”一进屋看见众人都在,“怎么?又牌九凑人头?我的荷包里没余粮了···” “今天不推牌九,月一快挨着我坐。”白桥一副“有好戏看”的样子,吆喝月一过来,月一应他,随后当云盏也把目光放在中间的言木时,月一发现不对了。 “言木,你怎么了?”她想站起来去看,被白桥扒拉回座,只见一直沉默愣神的言木在云盏一声令下,开始回答:“主人。” 月一不解,“嗯?” 云盏问:“你爱月一?” 月一听到瞬间脸红,“你问这个作甚?”羞死个人了。 言木回答:“我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个回答?一般被施与真言令的人只回答是或者不是,言木居然回答不知道! 云盏严声质问,“是或者不是给我个回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月一不相信,她站起来也问:“你可爱我?” “我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比准确的不爱更让人难过。之前的言木可不是这样的,他为了自己从寻英出来了,这难道还不是爱?月一不敢相信自己一厢情愿了,她站着身子头微微下低,破天荒没有流眼泪,她自己也没想到,或许是这次真的打击到她了。错了?错了!一切都不对了。 云盏先忽略月一的情绪,接着问:“跟寻英没联系了?” “师傅让我暂时不要联系,事成后再联系他。” 这就是没断了! “地图是什么?” “地图所指是天门所在。”言木一问一答,死板至极,只回答问题本身。 “荛葵找天门的目的是?” “师傅想成仙,上天门入仙班。” “地下城呢?” “地下城是····”真言令时效至,言木混沌的眼神一下子聚焦了,他环视周围,“这是?” 言木看见月一,她明显情绪不对,“月一,有事?” “别跟我说话,你是个骗子!” “骗子?我哪里有骗你···你们都知道了?你们对我使术法了!”言木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说好的让我与你们结伴呢?敢情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是吗?试探我,不信任我?月一,你和他们一伙的!” “你自己做的事,还怕人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月一,你听我解释,当初我便告知你,若是有对你不善的请先莫怪我,况且我什么也没做啊。” “只是目前没做而已,你敢保证以后不会做吗?” “我保证啊,我保证不伤害你,月一,你我的关系,我怎会害你?” “我根本不信,你说的一言一语,它们都是有目的的!”月一一步步逼近言木,一点不退缩,也在内心里逼自己不要原谅他,要恨他,“我再也不会信你了,再也。” “月一···” “你走吧,趁我还不想杀了你。”月一转身背对言木,这一个昔日的亲密恋人,瞬间变成了敌人。月一眼角滑落一滴泪水,这不是初知被骗的委屈,而是心碎后的再次为自己完整,月一也长大了啊,悄悄地,不知不觉的。 云盏出口,“月一,不能让他这么回去,他知道我们很多事。” “让他走!”月一几乎是嘶吼出来,喉咙都在渗血,“我再也不想看见他,让他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 白桥缓和气氛,给月一顺顺气,“不气不气,我们让他走就是。言木,你快离开这里,从此之后便分道扬镳,再不聚首就是。”白桥说得轻松,可是月一和言木二人心中都十分难受,宛如刀尖在信上刻字,那是一封悔过书。 言木骑马飞驰,从勋卫最高的一座山上倾泻而去,没回头的决心可能也是自己对自己的失望。 屋内场面还在僵着,白桥一如既往活跃,“不是还要送这个毛头小子回家嘛。快走吧,月一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她呀!可跟你无名剑有很大的渊源哦,你猜是谁?” 月一不想理会白桥,白桥自问自答,“哈哈,我猜你就不知道,她啊,可是你无名剑的前主人哦,负华仙子呢!” 月一哭丧个脸,转过来说:“你也骗我?”她以为这是白桥编纂出来哄骗她的说法,可白桥一脸真诚地说:“骗你我是小狗,她真是负华仙子,你且随我去看看就知。” 众人跟着白桥带路,前往古堡所在之处,路上云盏怕月一再次失望和期望落空,偷偷给她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月一捂嘴,“跟负华仙子一模一样的人?仙子的脸?” 云盏点头肯定,月一提起兴趣,“这一定要去看看!没想到壮汉跟我也有关系,也算是有缘分了。” 月一几句话间便将情绪收敛了,变得沉着又不失往日的灵动,那个月一又回来了。但这么快的速度?便痛失我爱到往事随风?云盏不信,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月一表白男女之情。 到了古堡门口,壮汉开心得不得了,“母亲,我回来了!我还带了朋友回来给你瞧呢,快开门吧!” 吼了几句,里面都没回应,这墙的隔音也太好了吧。 白桥说:“傻子,拿钥匙开门啊,杵着当雕像呢。” “呃···”壮汉把自己干裂的皮肤挠得起一条条的白路子,颇为腼腆地说:“我我没钥匙,往日都是我一叫母亲便给我开门的。” 不带钥匙的孩子都是熊孩子,在此建议在座的父母多棍棒教育一下这样的二愣子,别让他长废了。 怎么叫都不开门,云盏想到离开之时在壮汉母亲和月一之间他选择了保护月一,便无意识中把这女人放在了可能有危险的地方,现在不会是遇险了吧?云盏皱眉,“必须暴力拆除,速度要快,说不定现在人已经没了!” “好的。”逸城和白桥都得令,付诸行动。 壮汉痴傻,“人没了?怎么个没法儿?古堡还好好地在呢?我母亲也一定好好地在里面呢,可能只是年纪大而被了,你们这么紧张作甚?”便不管不顾他人的暴力举动,自己规规矩矩敲着门。 “母亲开门啊,儿子回来了,快开门,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烧花鸭···” “闭嘴!”白桥一个头部重击,再次将壮汉轮昏迷了,壮汉最后留下“又来···”便睡过去了。 众人继续刀枪棍棒使着···· 第九十五章 脸皮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咚!”大门倾倒。 众人乒乒乓乓地终于将门打开了,一进屋便见壮汉母亲倒地不起,壮汉不知道是不是被巨大声响吵醒,见此景痛哭:“母亲,你怎么了?” 白桥上前诊断脉搏心跳等,说:“好在不碍事,应该是惊吓过度晕厥了,云盏,我们走后应该有人来过了。” “不会的,我母亲怎么会给陌生人开门呢。” “怕的就是,不是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当家的!除他之外没人了。” 云盏出口,“他果然是有问题,就怕现在人已经找不到了。” 话音毕,当家的便出现,“我在,先别处置我,我有事给你们说。” 壮汉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也起身了,“都进屋来吧,事情说来话长,如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了,抱团取暖才对。” 月一等人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遇事还怕自己吃亏吗?等到都进屋去后,当家的开口便炸了全场。 “勋卫是个死城,进来的人出不去,这里是魔的地盘,我们都是俘虏。” “什么!”月一惊讶,她第一反应是,言木逃出去了吗?不要这个负心汉还没到寻英就死在半路上了,那真是便宜他了,月一心口不一着。 白桥也很意外,“魔的地盘?”他嗅嗅周围,“我并未闻到魔息啊,怎么会有魔?” “他们不在这,但西部人早已成为他们忠实的簇拥者,白白做着探子。我们这些东部人早在多年前就死干净了,现在剩的这几个本来以为还能安全度过,结果他也不放过我们了。” “他?现任魔主?” 当家的自嘲,“蝼蚁一般的我们?不可能的,他每半年派一位座下魔君前来巡视一番,就够西部人敲锣打鼓数月之久,因为他每次来都带来了魔豆,一种可以短时间内强身健体、力大无穷的药物,一种可以把他们变成野兽的身体、禽兽的神志的目光短浅的晋升药物,西部人趋之若鹜,从没想过药物精炼的身体有一天断了供给,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女人继续,声音很尖,“变成什么样?变成现在这样儿!魔主已经逾期三月未来了,勋卫一片乱,伍大当家的都要被敬献出去了,要不是来我这儿短暂躲了一下,他…”女人由激烈变得委屈,眼泪哗哗地看着伍大当家。 呃…他们之间有猫腻?月一转头看壮汉,你爹头上绿了? 壮汉也一脸懵逼,“母亲,这是我爹?”他憨憨直言直语问出口。 女人羞涩捂嘴,一巴掌打在壮汉肩上,“说什么愣话,这就是你的长辈而已,他…” “我自己来说吧,年轻时候为了融入大家,我做了一些坏事,当年东部人全灭是我间接造成的,后来为了活命我又帮他们倾销魔豆,我手上有鲜血,怎么也洗不净。” “伍大当家的,你怎么不说后来你真假魔豆混合,减缓西部人沦为魔附属的冒险之举呢,更有你苦练西部语、和上层虚与委蛇才为东部人赚的了一些印象分,你们这些外地人才不会一进勋卫平平安安的,还有…” 云盏冷眼旁观,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打感情牌?转身一看月一和白桥等人都还冷静,白白就壮汉一个人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是真听进去了。 他呜噎,“太感动了,老一辈的经历真是厉害了。” “别说了,不值一提。”伍大当家的正色道:“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一周后新魔君要来了,到时候西部人上层要是再次提出对我们赶尽杀绝,有魔君的加持,这次怕是躲不过了。” “魔君?太好了,我手痒太久了,终于有个能勉强势均力敌的对手来了。” “白桥,先弄清楚事情原委。”云盏转而对伍大当家说:“赶尽杀绝?他不一定有那个能力。” 月一迟疑,“那现如今···我们之间的事呢?” 云盏和白桥听到月一的话,异口同声地说:“真言令出。” 之后壮汉母亲和伍大当家便安静至极静坐于座,两两靠近。 “你之前说的事都是真的,并无假话?” “绝不敢瞒。” “当真。” 他们没有商量地都回答了相同的答案,云盏点头,看来伍大当家的态度很好,想要跟他们同伙的意愿也强。然后云盏问女人,“今天谁来过了?为何你会躺在屋内。” 女人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撒呼大人,他骗我说儿子遇险让我开门,我没信但他却说···他知道我丈夫的下落,我没忍住给他开了门,他敲晕了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一醒来你们就在这了。” 撒呼···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云盏问:“他是谁?” 伍大当家回答:“他是魔君钦点的接应官,每次不管来的魔君是谁都由他接待,他还是西部上层的最高领导人,是···魔豆的倡导者,西部人中第一个修炼出半魔身的人。” 好像有点厉害,白桥把一直愣着的壮汉拎出来,吩咐到,“你去屋里看看,可丢了什么东西?” “哦···好,好的,马上。”他如风般跑,又立马调转回头,“这真言令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吧,我母亲随着年纪增长,常常面部没有知觉、面无表情地说话,就跟现在真言令的症状一模一样,你们这么弄之后母亲她情况会不会越来越糟啊。” 云盏肯定,“不会,令完保证恢复正常。” “那就好,我马上去搜。”说完便跑了。 白桥默默听,然后走到静静等待暂时的“主人”云盏吩咐的女人身边,很近很近地贴在她脸边,像是在占便宜一样,幸亏此时女人没有感觉,不然···肯定要跳脚。 云盏继续问:“你···”壮汉“咚咚”跑出来,把石头地跑出木地板的感觉,他声音很大,“丢了!真的有东西丢了。” “什么?” “母亲的嫁妆,有一个小箱子,带锁的,我从没打开过。” 云盏本打算问别的,但眼下好像这个更有挖掘性,“箱子里锁着什么?” 女人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从我踏进古堡起,便放置在那的东西,我也曾以为是给我的东西,可是怎么也无法找到钥匙、甚至撬开它,当时它木色盒盖上显现过一句话:非物主,待良缘。” 啊?良缘?物主是撒呼?他跟古堡的来历有关?这不是负华仙子留给女人的避风港吗? “你们跟撒呼曾经很熟悉?” “····” “····” 两人都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是女人先开口,“他是我丈夫的哥哥,亲哥哥。” 伍大当家说:“他是我的老师,西部语、魔豆制作以及救我护我的亲人。” “那你为何跟他决裂了?”这是逸城在问,他实在不理解同步前进的两人怎么就分开了。伍大当家不听非他主人的逸城的话,所以云盏重复逸城的提问,伍大当家这才说:“他现在是魔,野心很大,他想成为魔君,复活负华仙子。” “诶?”这是欺负到我的头上了?白桥想,但转而换个思路,要是他真能成功复活负华,这···自己也不介意帮他一把,白桥说:“怎么个复活法儿?” 再次是云盏转问,他回答说:“他在研发魔豆的途中,发现若是将魔豆精华集结万粒,再与一件负华仙子的所有物结合,便可复制出一个新的她来,一样的音容样貌,只是不具有神仙能力,但这点对他来说便足够,他便完成自己的阴谋计划。” “什么计划?” “他从未告知我,我只知道一点,好像跟东部的东逾国有关。” 跟东部有勾结!真是太大胆了。 白桥问:“难道那件负华仙子的所有物,是这张脸还是那个箱子?”他边说边指着女人的脸,再次将魔抓伸向耳下肌肤,那个他曾经想要掀起的地方,还留有浅浅粉色痕迹的地方。 “不知道。” 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了,真言令的失效怕是马上就要过,云盏准备抓紧最后时机问问最紧急的事情,可在白桥心中,此时最紧急的事情便是这件。 “唰!” 他一下子便生生剥落了女人的脸面,真言令的失效同时消散,女人回归现实的第一感便是痛觉,很痛很痛。 “啊啊啊啊,我的脸。”她捂住自己的脸,或疼痛,或害怕,或羞耻。因为她的脸上还留有熊熊烈火烧过的痕迹,那是坑坑洼洼、皱成破布的肌肤,以及五官散步得稀稀拉拉的眼、鼻、口。 壮汉也跟着他母亲尖叫,“母亲!你的脸。”他跑过来帮母亲捂着,仇视着白桥和众人,“你们!你们是坏人,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母亲,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白桥淡淡一说:“我只是拿回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今日的痛和耻都是她早该承受的,给了她如此之久的接受时间,不是让她拿来忘记的。”白桥晃了晃手上的脸皮,轻轻叠起来,宝贵极了,“它可跟你母亲不是一类,的低贱。”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白桥作为神仙的优越之感,平时大大咧咧没表现出来,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而被叠起来的脸皮听到这话,居然自己主动晃动起来,它将自己从折叠变成平铺,好似在顽强站起来一般,直到最终成为薄薄的一片,缓了几秒,居然还发出婴儿般的铜铃啼笑。 “嘻嘻,嘻嘻嘻。” 逸城和商蕊莫名全身发抖,更别提凝固成冰砖的女人和壮汉,以及伍大当家也拼命睁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最淡定的是云盏,但他不如白桥。白桥直接轻轻用手指戳了戳脸皮的脸蛋,真的脸蛋。他笑着说:“没想到你还在,这么久不见修炼成精了,真是不枉负华那女人天天用最珍贵的宝贝滋养你,给了你无穷的元气仙精,你且随我慢慢恢复,我一定让你回到主人面前。” “嘻嘻,嘻嘻嘻。”它这次是真的在笑,然后变成了一个小点儿,“噌”飞到了白桥手上。 第九十六章 魔君到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脸变成了一个小点儿?月一的下巴都要脱臼式惊吓,白桥白眼一送,“没见过世面,我们神仙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是普通的躯体,单独存活保存只是最简单的一点。” “神仙!?”伍大当家、壮汉和他母亲顿时惊讶,“你们是神仙?真的?” “有何奇怪?你们既然都知道魔的存在了,难道世上有神仙的事却不信?” “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就一群游玩的年轻少男少女便拥有如此大的身份,伍大当家不敢想,但是转而欣喜起来,“那那你们一定可以救勋卫于水火之中了,求求你们。” “救勋卫还是就你们?你想拿那些西部人如何?” “当然是···”伍大当家想说,当然是像他们曾经对东部人一般赶尽杀绝一样,把他们也都杀完才是,可是他和女人不自觉对视,两人得出同样的结论,“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让事情在此刻结束吧。西部东部不说和谐共处,但不再敌视便是进了一大步。” 云盏点头,“良心未泯,魔君来袭不需你们请求,我们也要去搅和一番,且看他来的目的,要是能顺藤摸瓜摸到点魔主的线索就更好了。” 月一最激动,“魔主魔主,诶···你们说让我们来勋卫的不会是魔主本人吧?”不知怎么地,月一脑洞很大,随便一猜就···猜中了! “魔主?”云盏不确定,“问题是为何?” “魔主?天帝?估计跟神魔大战有关。” “这种猜测虽有一定道理,但是让我们来西部的纸条有两封,除了我之外还有你,难道你跟魔主还有关系?”云盏问月一。 “我可根本不认识什么魔主···那反正时间快到了,我们就等他自己上门来吧。” 月一跟言木恩断义绝后,虽没表现出太多悲伤情绪,但云盏每次看到她还是会心上一疼,所以他便小心翼翼地靠近月一,然后想给她找点其他事来做,分散分散注意力。 云盏喊住月一,说:“我在北晏皇室里发现的线索还没告诉你呢,据说当年地下城逃出来幸存了一位姑娘,此时正被北晏皇帝藏在后宫之中,我差人秘密调查了,等西部事差不多后便会继续回北晏仔细调查,你要是没有打算不妨跟我去北晏瞧瞧?” “北晏啊,确实是没去过的地儿,那好玩吗?” “皇宫好像不错,要不我端了皇室,咱们让逸城做个皇帝玩玩?” 月一用不一样的眼光瞧他,“云盏,我怎么发觉你变了不少呢,这样大胆的玩笑也敢说了。虽然你现在确实有那个能力端了,但咱们没事去做什么皇帝呢,白白给自己增添负担,畅意江湖才最好玩的,特别是我如今有了你跟白桥这个大腿,那更是可以在人间横着走了。人间玩腻了,您天帝就大人有大量,让我去神界玩一遭见见世面就人生圆满了。” “要是我重回神界,被说让你去玩,就是让你做个神仙应该也不是件难事吧。”云盏在月一面前充当大款来着,月一也因为云盏这明显的假话而乐得屁颠屁颠的,“那敢情好啊,我居然有一天也能当神仙,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我宣布,云盏,云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靠山,我也要过一把扬武扬威的瘾!” “好,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两人的气氛因为月一敞开的心,以及一句亲昵的“云大哥”瞬间拉近了距离。只是白白可怜逸城,逸城表示:为什么要我去当麻烦的皇帝,我不愿意。 而最惨的便是北晏皇帝,我不仅要随时预防有人端了我的江山,还要预防自己的屁股下的位置稳不稳、屁股着不着火?我真是太难了。 月一一口一个云大哥叫着,把云盏拉近了不少,但却也只是固定在朋友和兄弟的界面了。那扇被言木狠狠伤害过的心门,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轻易打开了。 逸城和白桥这几天的状态便是特别喜欢独处,不是摩挲脖子上的珠子,就是对着一个只会“嘻嘻”的小点自言自语,还不允许旁边有人在,所以月一只好跟商蕊和云盏玩,商蕊眼力见一向很好,所以主动说:“月一,我最近琴艺到了瓶颈,想闭关几天,魔君到再叫我。” “好的,诶,你琴艺已经人间一绝了,又瓶颈?又有突破?” “算是吧。” “哇,你好厉害,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练琴,说不定未来神界还有你的一席之位呢。” 商蕊淡淡一笑离开,神界的一席之位?其实商蕊早就看透了,能健康活在世上已是一件难事,还能拥有保身的能力,她已经是人间的最幸运着。像云盏、白桥、欣儿这样本就是神身之人,哦,还有个运气绝佳的逸城契约了水灵和神魔兽,他们是命中有奇迹,是命谱里写着不凡的家伙。她?能亲自见证辉煌现、历史出便是她的大运,别求其他了。 月一和云盏切磋武艺,实在是云盏有点难堪,不知道应该怎么自然地跟月一待着,不让她介意男女关系。但实际上月一早就忘记了曾经云盏的表白,那就是个玩笑,只是年少的她心中有微微对未知的新奇和期待,而加重了对有歧义的话的理解。 “月一,你最近心情挺好的吧?”云盏这个大直男实在没有话聊了,还是感谢她心底里忘不掉言木带来的伤害,一个人憋出病来。 “我?我挺···”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就倒下了,真病了? “月一!月一你怎么了?” 云盏扑过去,所幸月一没有晕过去,只是迷迷糊糊地说:“我好像心脏那里突然停了一下,刚才好像眼前这个画面都变黑了,凭空出现一道闪电,但很快我又能看见了。”她活动活动手脚,再摸摸心脏,“好像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行,不能对自己的身体随便,我还是帮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月一已经站了起来,左右活蹦乱跳给云盏看,“别兴师动众了,你看,我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那好吧,要是再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让圣手给你看看。” “千里迢迢的···”云盏的脸一下垮下来,很严肃地对着月一,月一只好改口,“好的好的,我知道错了,一切都听云大哥的。” “这几天,还有见了魔君,只要我们能应付的,你就不要出手了,你今天这个意外不知道是不是疲劳的原因,咱们路途奔波,也要考虑你的身体和水土不服等问题,所以你要····” “好了好了,云大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真是跟潇洒的云盏渐行渐远了,再也不是那个说话只说一两个字的你了,别说,我还真怀念从前的日子。”说着便摇头晃脑自顾自走开了,云盏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有心酸,之前对你不是没有关心,只是害怕僭越了。 月一回到屋内,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她捂着心脏位置,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还是很痛很痛,刚才都是骗云盏的,怕他担心自己。倒地的那一瞬间,月一想起了玄念山下山之时范师对她说的话,生死劫?原来她忘记了,它没忘啊,这不它就忙着提醒玩得忘本的月一这个残酷现实了。 月一,你时间不多了,劫还没破! 怎么办?月一焦灼起来,忍不住开始啃起指甲,左手右手的指甲都被糟蹋个遍,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谓玄乎至极的命里有,她不去找它,时机也应该主动来找自己吧,还是说自己就这样永远遇不到破它的机会?烦躁。 短短几天时机,月一没怎么出门跟云盏交际,她借口要在屋里睡懒觉,躲过了早晨、下午以及晚上,云盏看着这个蠢得至极的借口没拆穿她,只默默在门口等着,以备不时之需。 等到沉浸在各自念想中的白桥和逸城都发现了云盏的不归后,他们找上门来问云盏,这时月一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从最开始的一日睡四个时辰,到一日睡七个时辰,直到最后一日只有两个时辰清醒,她像个睡美人一样,已经好几天没跟自己的朋友碰面了。 商蕊也出关了,她不解,“可是这几天有敌人来袭?” 云盏答,“不是,我就看着,没有外人任何明招暗器伤害他,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次她说心脏疼的事情。” “心脏疼?是不是契约的剑灵或者其他灵物在作怪?”逸城问。 云盏给月一把完脉,摇头否定他的猜测,“这次是生理上的伤害,月一的心脏好像格外虚弱,跳动的频率和强度已经远远不足于正常人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大有危险了。” “可能会死吗?”商蕊问,然后也想起了月一说过的两年生死劫的事,是这个!商蕊手部忍不住发颤,躲不过的命运又来了!她跟云盏、逸城和白桥说了两年期限的事,然后求云盏,“云盏,不管是用你的神力,还是动用你的关系请来名医,麻烦你一定。” “不需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渴求,我绝不会···”云盏咬牙,好像看见了夺妻之恨的敌人。 月一病重,关乎心脏的事,天帝云盏和白桥尊上都没有直接修复内里脏器的能力,而这时伍大当家和壮汉来访,说:“新一任魔君到了。” 他们只好安顿好月一,四人独自上阵,去会会这个魔君。 魔君由撒呼带领,行走在勋卫街市上,两侧的人为他欢呼鹊舞,有人在人群中大喊,“大人,又有神药了?” 魔君罩着严严实实的紫色镂空竹编头罩,微微点头没说话,只这一个举动便让人群攒动起来。 “哇,太好了!我们又能强壮威武起来了。” “多谢大人,感激大人,您真是勋卫的贵人。” “·····” 等撒呼把魔君带到精心准备的居所处时,他微微佝偻着腰,问道:“魔君大人,此番延迟到访,可真是把勋卫的百姓急坏了,可是中途遇到什么麻烦了?” 麻烦?延迟几月?头罩下的他想着,师傅没有告诉自己这个啊?难道没几个月就有弟子要来这遥远西部鸟不拉屎的地方销售树皮丸?这丸有那么大威力吗?还是说神隐宗就指着这点外快养活整个宗门呢?他真是想不通。 没猜错!藏在头罩下的人便是月一的大师兄,此时他被严加伪装起来,还被范师用隐法将自己真正的音容、声音全都掩盖起来。月一病重未到现场,可就算是她到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大师兄本人。 而他自己不知道的是,这厉害的隐法还把他自己望出去的眼中之物也修饰过了,商蕊和逸城站在他面前,也只是两张平平无奇、平坦没印象无法记忆的陌生脸了。 范师让他来勋卫有他的打算,不能让他与月一等人相认,还不能让他泄露出神隐宗和魔界的关系,还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伤他各一命两命,谁死谁活在范师看来都差不多,剩下的他也会让他们在黄泉下团聚的。 而神隐宗和魔界是什么关系呢? 第九十七章 新倒霉蛋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神隐宗和魔界的关系?如今还不明显吗,当今魔主便是神隐宗的大当家,更是玄念山的···范师! 所以大师兄刚出阴谋界,一身霉运便又主动给魔主送上门来,范师当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见到倒霉蛋许汉,也着实惊讶不少,但更多的是心底生出新的打算和计划。他搭在宝座上的手掌轻轻动了动小拇指,我记着许汉这小子跟月一的关系不错,那便是又给自己多了一枚棋子? 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大师兄许汉便又被范师以假缘由发配到了西部的勋卫。 临走之前,范师给许汉下了死命令,说:“此番前往,是乃勋卫已经是一个魔城,我打通中间人,把你掉包成新一个到任的魔君,让你以更好的身份打探到敌人内部,我想瓦碎魔对这些无辜人民的统治。早有消息显示,魔族用一种魔豆将一些当地人牢牢地控制住了,所以不必要情况下伤害当地人也无妨,我们要为整个勋卫的未来着想。” 大师兄许汉内心有很多疑问,但是不敢询问,他不解不管天不管地的神隐宗为什么要对遥远西部鸟不拉屎的地方管上了? 范师可能是看出他的疑惑,罕见地给他解释说:“你或许不知道我们神隐宗的地理位置有多特殊,它虽主要是位于北晏境内,但正好在东西交中地界,而向西正好有一条我们重要的联络线会经过勋卫,也因为魔界对当地的管控越来越严,便使得前方探子的消息传不回来了。泛一大陆最西最西的地方,你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吧?” 许汉摇头。 范师说:“那里是神界的天门所在之地,你不会以为我这个玄念山不问世事的老头子平生没有抱负吧,我呀,也很俗气,跟许多江湖人一样,一辈子都想成仙呐,哈哈哈哈,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成仙?许汉不敢想,世上真的有神仙?那不是传说吗? “好了,跟你说那么多,你也没概念,这次去魔界管控之地好好长长见识吧,世上可不止人类一种有思想的活物哦。”范师把许汉赶了出去,许汉懵懵懂懂,“好的,谨听师父教诲。” 勋卫,魔界控制的地方,来了怎么只见一对西部当地人,魔呢? 许汉被撒呼带领着,见到不少没见过的风土人情和特色特产,但最让他震惊的是,魔界管控之地就自己一个假扮的魔,那还怎么由内部打探情况,不会是神隐宗弄错了吧? 许汉被安排了最金贵的住所和最隆重的礼仪,打发人群后百无聊赖决定主动从魔豆上了解情况。人群中的话让他深思,于是他假作说:“魔豆上次可给的不少,怎么这么快就没了?你们不会隐瞒谎报吧,我可会跟老大告你们的状哦。” 他假装和魔主很熟的样子,但其实是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是谁、该怎么称呼的问题,范师几乎什么有价值的都没说就把他扔到勋卫了。 撒呼被许汉装出来的气势吓到,狂擦额头的汗,魔豆可已经好几月中断供应了,哪来的谎报?“魔君,我可是大大的不敢啊,我以勋卫的未来发誓,绝不会欺骗魔君一句话,我们是真的需要魔豆、急需要它挽救无法务农、即将来的寒冬时节打猎不易的情况。” 西部人还是地地道道的人类,以务农和打猎为生,这里也没有什么武术普及,年轻汉子会的只是一些笨力气,这里上万的百姓合起来也比不上巴赫族少少的百人,他们好歹是神之后代,超人、超凡一些。 但在这里也有时候会感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只能一辈子贫困、低贱、任人摆布吗?若这样的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便翻不了身、跃不了龙门,做一辈子的丑小鸭了? 许汉厉声,“我不信,除非是你自己吞了?作为勋卫的魔豆管理者,百姓的量不够,便是你挪用为己用了,还不快快给我交出来!”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 “没有?不可能!”许汉心里很慌,但是表情很可怕。 “没有啊,魔君,真的没有···有,有有有!” 中途许汉只微微隔空打牛敲击了几下窗棂和底板,便把撒呼吓倒跪地猛磕头,“我这就交出来。”然后让下人稀稀拉拉拖出来了两大箱子魔豆。 撒呼不是贪婪的管理者,他能拿出这么多的量,实在是每次自己的份儿···都被他藏起来,对外界称自己服用了。魔豆是他亲自参与腌制的,他知道内里的药性和副作用,长久服用必不是好的。可魔界对这种省事的好管教方法乐此不疲,便强硬让他作为销售方传播了出去。 他是罪人,走到这一步自己妥协了不少要被吐口水的事,但所有事的开始,只是因为他想吃口饭、活条贱命而已。 “这么多?你不是私吞谁信,交出来我自有处理,你想给我去领罚,看你的诚意,我明日再正常领队制作魔豆。” 许汉想先把撒呼糊弄过去,可是撒呼很惊讶,说:“亲自制作魔豆?” “怎么?不对?”许汉瞪起眼睛,实则心虚自己难道说错话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惊讶魔君您的能力强大,以往来的魔君都是将已经制作好的魔豆带在储物袋里,直接分发给勋卫的人群。我没想到您居然可以亲自制作,那真是太好了,希望魔君您多多制作一些,外面的人都抢着要呢。”撒呼边说边跪下,两个膝盖像是会行走的小脚,生生移动到了许汉的脚前,两双手抱住他的腿,身价放得很低、祈求着。 许汉有一丝厌恶,小腿一踢把他的手臂甩开,“配方很难?”这是一句真心的疑问,毕竟他根本是第一次见魔豆,更无法从中了解到配方。 而沉浸在喜悦中的撒呼忘了去追究字眼,点头哈腰说:“配方虽说不难,只需要一些常见草药捣碎研磨捏丸便可,就是其中必须点上蓝魔息而已,我想像魔君这样的身份地位是绝不会连蓝魔息都会吝啬的,我只是为百姓们开心罢了。” 蓝魔息?这是什么东东?许汉蒙蔽至极,我可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这还怎么做魔豆呢,看来嘴快坏事啊。 撒呼是真的开心,得不得魔豆、什么务农打猎根本不关他的事,重要的是搜集万粒蓝魔息再混合死者的遗物便可克隆出一个新的她来,这件事令他兴奋。魔君久久不来,自己囤积的魔豆也达不到万颗,他离自己的目标还很远····但是许汉来就不一样了,要是把他软禁,让他为自己源源不断产出蓝魔息,那自己不就可以完成毕生之愿,做成那件无人敢想的事吗? 撒呼两手一搓,将掌心搓得热热的,再次拜倒在许汉的大腿下,许汉恶心地挣脱不了,最后武力将他赶走了。 “好险?”许汉赶走后内心还担心不已,露馅就在一线之间,等走到两大箱魔豆处,掀开箱子盖,“这就是魔豆,外表就是普普通通的褐色小丸,特别嘛倒一点不··· 不,有!这种味道很熟悉。”他直接碾碎一颗,放到鼻子上闻,甚至放在舌尖上微微抿,“这味道好像闻到过,还有点亲切的感觉,是在哪见识过呢?” 在神隐宗?不是。在玄念山?更不是。好像是一个只到访过一次的地方···想想,仔细想想。对了,在那!和月一第二次碰头的临时客栈里,当时路过马棚,一匹马正在尥蹶子,正好扬起了新鲜味道的泥土。 这时身边真好有一位黑衣男子经过,当时他跟月一眼神对视一下便匆匆离去,彼此没说话但十分有默契,有什么心领神会的事情在空气中传递开了,而作为旁人的他看不懂“密语”,独独记住了这个出现在月一身边、陌生便代表可疑的男子,他的身型和味道便留在了他心中,他身上便是这种味道。 清新中后面有混沌不开的晕眩感,让人不敢多嗅几下,脑袋多转几下思考明白。难道他是魔?他是谁呢? 次日很快就到,魔豆制作的活动一再被他推脱,借口自己要巡逻一下勋卫、好给老大实时汇报新情况,于是就在撒呼的随口一说下,知道了勋卫外来的几个东部人。 西部地盘上来了几个年轻的东部人,而且据说各个都是长相不凡、武力值高的人才,这···就算看热闹打发点时间,许汉也得去见识见识。 范师要的就是他们彼此自相残杀,所以给许汉的头罩让他站在逸城和商蕊面前也认不出这两个日日陪伴在月一身边、不熟也知道名字的人,而商蕊和逸城更是对这个全副武装的魔君充满敌意。 他们等着主持大局的云盏和白桥命令,看什么时候拿他小命。 头罩不只能改变熟悉人的面貌,还能生出混淆人的魔息,令天帝和白桥也判定,这个头罩下的确是是一个魔。 白桥说:“什么时候动手?” “不能杀,可以控制住,为我们所用,魔豆不能在现勋卫。” “好。” 于是用自己的小脑瓜想出了好些办法甩掉撒呼的许汉,一落单便被云盏四人拦住了,许汉“咦”了一声,“你们不是那群东部少年少女吗?” “怪就怪你运气不好,魔主非要把你派来勋卫,所以你的小命,我们拿了,你最好不要反抗,反抗只会使你更痛、更惨。” 白桥的臭屁臭了许汉一脸,他不解,“我们什么仇什么怨?” “你是魔,便有仇怨。”逸城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劈晕了许汉,因为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主要的控制人云盏和白桥身上,忽略了身高在三个成年男子边不太占优势的逸城,就这样被偷袭了。 白桥不喜,“喂!凭我们的实力,哪需要偷袭?”他就喜欢直面怼和火拼,这样狠狠把对方吓死和打死才好玩。 逸城有一些难堪,他只是下意识动作,没想那么多,“要你你再补几刀?” “死人有什么好补刀的,我没那么嗜杀,好吗?”白桥翻白眼,但听话的三人猜想翻白眼,你不嗜杀?做你的敌人是世界上最惨的惩罚好吗?你忘了一个个被你砍成麻花状的尸体吗?哦,你不记得,你不会把记忆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云盏为逸城说话,“结果一样便可,无需在意过程。” 等许汉被三个男子拖行到柴房时,白桥正好舀了一瓢泔水准备浇醒他,好像不知怎么对他有无名的厌恶。 “且慢!白桥,浇了他,我们也会恶心。” “对哦,好吧。”于是倒了泔水,让逸城用水把他弄醒。 逸城的水灵力有不少作用,其中正好包含驱魔散邪之用,所以也算是在对他做一个净化,也正因为这一点,许汉头上的头罩有一瞬间失了功效,但好在两秒内便恢复了正常,毕竟魔主的力量还是比逸城强过不少。 可就这短短两秒时间,天帝云盏和白桥都发觉了许汉身上的气质变化,“这?”他们不约而同嘀咕。 但最激动的是一直默默无语,只准备打酱油的商蕊,“他?他!” 第九十八章 魔主现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这魔君不是别人,是商蕊心里头的那个人,他是自己的大师兄,月一的大师兄。一想到这里,商蕊想让云盏和白桥停下手上动作,可是刚张开双唇便咬住了下唇,要暴露自己? “月一!”商蕊选择喊出月一的名字,让大师兄许汉认出眼前的一群人。 许汉一惊,“嗯?你们是谁?” 云盏和白桥都很蒙蔽,这个魔君还认识月一?感觉有诈便不搭话,白桥说话,“你要是乖乖的,我们可以暂时留你一条小命,不然便拿你试刀了。” 许汉不怕,不想错过刚才的话头,他找到说话者,那个瞎眼的女人,“你刚才为什么说这两个字,可是有事?” 商蕊不想正面跟许汉对话,怕他一时间想起自己这个玄念山上被他忽略已久的月一跟班,她咬着的唇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感觉,第一次很无助没有依靠,没有挡箭牌,许汉透过头罩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允许她岔开话题、分散注意力。 “我···我们认识月一,她是我们的朋友。” 云盏侧目看商蕊,为何要跟一个魔君露底?白桥更是上下打量商蕊,她的身上好像也有不少秘密,是她自己的还是她为别人做的? 商蕊没有直接跟云盏说玄念山的事,而是主动跟许汉对话,想要引导他想起自己,这个能解决目前所有矛盾的办法,夹藏着自己的私心。她低垂脸蛋,说:“大师兄,我是商蕊,一直站在月一旁边的商蕊,你还记得吗?” 快说记得! 许汉被控制在地上,眼珠子翻转绞尽脑汁回忆起来,“商蕊?我当然记得她。” 太好了,他记得,那他记忆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呢? “可是,你跟她完全不一样,她不是你这样的。”许汉断定,对商蕊产生怀疑,“你提月一,是知道些什么?” “那,你记得的商蕊是什么样的?”商蕊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莫名就是想要任性、听一次直接的回答。 “她端庄美丽、能主持大局又活泼可爱,你···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儿吗?就敢冒充她。”许汉有点无语,眼前的瞎眼女人,不止少了灵动的眼睛,还长得···平平无奇,甚至说丑陋。范师给的头罩使得他看见的熟人都以自己的反向面貌展示着,所以···他此时眼中的商蕊有多丑,实际上她就有多美。 商蕊眼角又默默湿润了,他还记得我!不仅如此,他还对自己存有美好的记忆,那···眼前的自己还是不要····“是的,我不是商蕊,我在冒充她。” “为何?” “我知道你和月一之间的所有事,我也知道商蕊和月一经历的事情,可是我不是她,我是月一的新朋友,我叫···归云,而商蕊已经死了,下山后不久便遇到魔,被魔绞杀了。” “她!”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可惜了。” 商蕊歪了一下唇角,“万一是解脱呢,谁也说不清。” 许汉想象了一下,可能有道理,但是···“还是可惜,她本该有大好前途的,或者本该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的,结束得太早。” “希望吧。” “那你在这,认出了我?还有月一也在勋卫吗?” 商蕊不提怎么认出他,说:“月一情况紧急,下山后知晓自己身上有两年期限的生死劫,后来忙其他的都快忘却这事,结果前几日她昏厥后一直不起,浑身渐渐冰冷、出现紫色痕纹,我便猜想命运要应召了。” “我要见她!”许汉激动起来,站起来便要将这个碍手碍脚的头罩取了,取了撒呼就认不出自己了,去看月一也不会给她惹麻烦。可是脱头盔的手愣是无法从头顶上伸过,怎么回事? 云盏在商蕊和他聊天中,大概了解了情况,在许汉和头罩斗智斗勇时,跟商蕊来了个悄悄话,“怎么回事?” 商蕊用嘴朝许汉努了一下,“他是月一的大师兄,关系很好、很亲,绝不会害人,也不会是魔族。” “那··”白桥也走近帮他对付头罩,“你怎么跟魔族扯上关系了?” “这···说来话长,诶?疼疼···我的头。” 白桥费了老大劲儿,“不可能!我不可能弄不开。”他嘿嘿好几下,还是不行,“云盏,你来!” 云盏也上前,随便扒拉两下,说:“我不行。” “你大力一点,怎么就不试了?再试试。” “我不行。” “真不行假不行?”白桥歪脖看云盏,云盏两肩一耸,不解释。 最后就是许汉在头盔里和三人去到了伍大当家的小院,月一静静躺在床上。商蕊对许汉说:“她就在那儿,你小声点,她可能才睡不久。” 许汉不敢迈出脚步,透过薄薄的床帘,床上躺着的那个年轻女子,也跟归云一样,长得奇丑。 “你弄错了吧?她是月一?”他看了商蕊一眼,然后又瞧瞧云盏和白桥,“你们为何要骗我?”一个个长得都普普通通、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 商蕊抿嘴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可以跟你对时间线,你若不信。”她单独和许汉坐在月一身边,让云盏和白桥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然后说了玄念山、救误等事情,最后许汉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人是真的知道他们很多事,绝对是月一值得信任才告诉的人。 “好吧···那我是眼睛坏了?”不瞎反盲?云盏和白桥在一旁讨论出了结果,“你这头罩不是一般物件,给你戴上的人不让你和认识的人相见。” 范师!正好月一在勋卫!他早知道,所以不想我们相遇,难道他还在遵循下山彼此相见不认的原则? 月一沉睡已久,云盏和商蕊都没怎么见过她苏醒的时候,可是许汉一来,她便睫毛微颤,手指轻动,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商蕊激动,让逸城也上前来候着,许汉很机灵,“月一?”向本人询问。 月一看着头罩怪人,不想理会,哼着虚弱的声音,问商蕊:“这是谁?我睡了多久?” 月一的声音许汉怎么听不出来,这绝对是他疼爱的师妹啊。 “月一!月一!我是大师兄啊,你的大师兄。” 旁边自觉退让位置的云盏露出一个标准微笑,走了言木,来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师兄?他恨! “大师兄!你···怎么被关在一个奇怪的罩子里了,还有你怎么在这?” “哎呀,我正打算找你呢,我觉得范师不正常,他太奇怪了。他平白无故给我个罩子让我认不出你们,要是不跟你见面说话,我就真的错过了你了。” 不仅如此,跟云盏、白桥和商蕊不熟的他还很有可能被合伙杀掉,至死都是以一个魔君的身份。 “范师?他怎么了?他让你来勋卫做什么?” “这事是这样的恶·····”许汉对着月一一通大吐苦水,“所以,他让我来这打入魔族内部,说是要通最西部的天门,为他做神仙铺路。” “人人都想成仙?可笑。”白桥是真的在讥讽,而云盏也陷入思考,如今泛一大陆高等级一点的武者已经晋升到顶了,一些得到天机的人知道了神界的存在,那势必是一定要求仙的,强者求更强,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 月一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拉住许汉,“大师兄,别回去了,我们不去看范师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你有什么目的,只要离开他不就好了吗?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许汉想想神隐宗渺小的他,望着远处高高在上、发着刺眼光芒的范师,“不行的,光是这个糟眼头罩我便弄不开,逃?去哪儿?” 月一眼神求救云盏和白桥,白桥摇摇头,“我努力过了,不行,你问云盏。” 云盏与月一眼神对视,“我也不行,我刚刚碰触到了自己实力的界限,对方远远强大于我。” 吓! 但白桥也难得谦虚一次,“没错,对方很强,几乎是世界第二强的程度。”随着月一和逸城眼神无意询问,他补充说:“和最强盛时期的天帝有一拼,不是我的玩笑一拼,是真材实料的一拼。” 昔日神魔大战中,魔主便以一人之力对抗天帝和几个兽神,眼下又有一个可以和全盛时期的天帝抗衡,那! 范师是当今魔主?云盏和白桥脑海一震,这···神不知鬼不觉的魔主居然藏身在人间,还和月一是老相识,他没有害月一、留着她性命并教她武功,这有什么阴谋? 许汉也不是豆腐脑袋,他也想通了其中,然后和月一瞳孔地震对视,月一初不解,后来也想到了,惊讶说:“他?我们?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所有人都摇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云盏还说:“勋卫这个地也很特别,我们是被引过来的,许汉是被发配来的,幕后主使是魔主的事实也明了了,他见我们要做什么?” 逸城想到当初觉得对方口气真大,现在只觉得他实在是有这个本事猖狂了,而且他说要他们好好历练才能有和他对抗的机会,这事也不假,更算是苦口婆心的肺腑之言。 场面一阵奇默,没有人敢打扰空气中井井有序的灰尘,每呼一口气都缓三分。啊,世界原来是这样的,范师,不仅在玄念山,还在神隐宗,更在魔界,他在下一盘涵天盖地的大棋。 其中包括了许汉、商蕊、月一,眼下还有云盏。 静默之后,许汉的头罩在前方眼部位置自动推出一个抽屉式的盖儿,左右像是打开机关一样自动卸下盔甲,变得温顺无害。强打打不开,不理它还自动开门了? 头罩化开后朝天飞出,故技升级重施,空中出现一段声音,“既然你们知道是我了,那我便不瞒着了,我要你们···” 第九十九章 魔主不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我要你们都死在这里!变!”话音毕,周遭环境立马变化,墙体硬生生裂出缝隙,地板也在疯狂抖动,眼前的画面好像一幅幻画顷刻崩塌。什么都变了,小院不见了,热闹的集市也没了,四处变成了一片荒漠,空气都在褶皱,热烈的火风在吹刮月一的耳发。 “咳咳。”月一躺着的床榻也不见了,商蕊和许汉一边扶个手臂,逸城没来得及。 “多谢大师兄、商··”月一刚出口的话被商蕊轻轻掐了一下胳膊,“嗯?” “归云欠你很多,无需道谢。” 什么意思?月一不解,身边的大师兄目光聚集前方,“小心。” 不知名方向飞来一记天外猛击,幸亏许汉扶着她侧了一下身子,躲了过去,可是因为拉扯商蕊便正好在飞石的射程内,她眼睛看不见,但听觉和直觉灵敏,神态前半部分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条件反射猛地蹲下,这才让石头从头饰边擦过。 月一嘴巴撑圆,“好险,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关心。”商蕊拍掉月一关切的手,心里酸涩,他还是第一时间做了月一的骑士,不是自己的。她站起身,甩甩手,朝前看,“我看不见,周围怎么了?” “哦。”月一仔细观察附近,给商蕊解释,“现在全变了,连一栋房子都没了,人也全没了。” “哈哈哈,不仅人没了,他们都是假的,真正等着你们的,是他们!”魔主声音如狂风骤虐,月一刚听到语句,四周便跳出了一丛丛黑衣魔兵,噌噌噌的,把月一六人包围起来。 逸城还在他们严严包裹之下认出了熟人,“伍大当家?你怎么在这儿?” 伍大当家不回话,许汉也惊讶出声,“还有撒呼?” “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都是魔兵!” 云盏转身跟白桥沟通。“你与我一样,没闻出魔息?” 白桥点头,难以置信自己也疏忽了,更难以想象的是云盏也没察觉出来。云盏陷入挫败之中,左手捂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没认出来就算了,我们应战便是,魔主的力量难以估算,拼尽全力且战吧。” “不对!”云盏抬头,目光炯炯,左右敏锐观察,“这还是幻觉,不是真的,魔兵没有出现···” “啪啪。”魔主的鼓掌声响起,“不愧是天帝转世,我没有小瞧你,收!” 一声令下,周围又恢复了原貌,众人还在伍大当家的小院里,月一仍旧好好地躺在床上。但是心境变化太快,就算是幻想里的颠簸也实在是折腾了月一不少,她咳嗽得脸部红彤彤,身体软弱得如无骨泥鳅。 “月一,还记得我吗?”魔主突然问候起月一来。 月一呼着脆弱的声音,“咳咳,当然,范师。” “不叫我师傅了?还记得我说的两年生死劫吗?这两年你经历了不少,可劫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啊,你不要命了?” “咳咳,命,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哦?如今的你这样想。嗯,或许这样想是一种解脱,于你也不坏。” 逸城不服气,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开始对天狂吼,“不会的,我不会让月一死掉。” “呵,小不点。”魔主真身未现,只声音在众人头顶环绕,但他这一声却给众人一种明显得他转身的感觉,他如今应该是正对逸城了。他说:“当初不拿正眼瞧你,如今··你倒是有身份得我一瞧了,水灵和神魔兽的契约者,不错不错。可就算是你,要破月一的劫,还远了点。” “那我呢?”云盏踏步上前,一手背后,一手朝前指向自己,“天帝呢?” “哈哈哈,你一定在想,堂堂天帝为何连区区人类的命运都不能主宰?你太天真,你夸大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月一的身份,她不是简单的人类,你忘了它的无名剑,以及和虚物阁、地下城的特殊关系?你们知道的太少,才会如此狂妄。”魔主对云盏说完,又对月一出口,“月一,命这个东西我也说不好,我也在命运里浮沉,这个东西好像只有在生命的终点才会有所感悟,你觉得呢?” 魔主这话说得就像一个普通长辈和晚辈的闲谈,好像此刻他不再是魔主,仍是玄念山上对弟子们谆谆教诲的范师。 月一的眼眶莫名就红了,她喃喃,“你···为什么会是魔主呢?” “呵呵。”魔主沉默了一会,说:“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我是魔主呢?” 众人也沉默了,为什么世上会有魔呢?而魔又为什么要与人和神对立呢? “不,不是这样的。”云盏跳出众人肆虐的情绪,“魔也可以是好魔,世上从来不以身份和种族决定对立面,关键是···你怎么做?” “哈。”魔主猝然一笑,“云盏,你的名字叫云盏,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愿这个盛世如你所愿,而你也真的能做到,不以身份和种族选择立场,我拭目以待。” “好,我应战!”云盏突发男子气概,与魔主抗衡,接下这个挑战。 许汉是六人中唯一和范师在三个地方都以师徒身份存在的人,他用祈求的语气,问:“两年劫,真的没有办法吗?师傅,就连你也没办法吗?”玄念山上的师徒情谊,是从小便生发的;在神隐宗的师徒,是范师一人高位主导的关系;而现在,范师已经是魔主的身份了,若许汉还是认他为师,便意味着他入魔门了,可他还是称呼他为师了。 月一和商蕊沉默,没有表态,成为魔主手下的魔兵?这从来不是她们的人生目标,这突然···她们很无措。 魔主看着许汉,这个在神隐宗对自己又躲又怕的小子,现在开始逞英雄了,“你?愿意入魔?” “师傅,救月一。”许汉固执地居然要和魔主讨价还价,他怎么敢?以为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范师和他有商有量? “呵呵,有趣,挺久没跟年轻人沟通了,原来现在的人都这么无知且胆大。许汉,若要成为魔,你得心甘情愿和付出代价的,你愿吗?” “救月一。”他执拗得像是僵持不下、一定要父亲答应给他买糖的孩子。 “答应你!” “真的?” “嗯,别让我反悔。” “好!我自愿为魔,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不要啊!” “不要!” 月一和商蕊一同出声,商蕊紧紧咬住下唇,有呜咽从鼻腔中泄露。月一上前狠狠地推了许汉一下,“大师兄,你疯了?”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许汉推了一个踉跄,而月一自己也一个没支撑侧跪于地,然后大声、幼稚地哭了出来,“呜呜呜,大师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 魔主嫌弃极了,“不是每次要糖都会有人给你糖的,许汉,给你三日时间,速速整理便戴上头罩,于魔界寻我。” “你··您承诺的救月一的方法呢?”许汉一边给月一抚背,一边揪着要消失的魔主尾巴。 “两年期限内,成仙便可,她有负华仙子传承的剑,又有天帝作伴、虚物阁正统,时势造英雄,一切兼具,唯独需要加快速度,不能超过命理安排的界限。” 加快速度?云盏抬头,于黑云滚滚的云层里追踪魔主的假眼所在,不出一秒魔主自动将自己的位置暴露,“云盏,神界之门难开,你要回去,她要成仙,殊途同归,焦点还是在你,你不要耽误时间了。”什么儿女情长的,有她的命重要吗? 是的,此刻不谈阵线,云盏很是赞同魔主的说法,时间不等人,她还正青春,不能死。 魔主快速消失,云盏和许汉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月一也怅然若失地没有说话,好像每个人都重新在脑海里整理着未来的路。 白桥扣扣脸,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粉色的痕迹,“喂,各位,魔主为什么这么好心?他会不会没安好心?” 魔主一定坏,但范师却不一定,养育长大的感情还在。 跟众人一样,云盏也没回答白桥,他回忆着许汉初到勋卫的借口,“魔主曾说过,天门在西部最西最西边?那尽头便是神界了?” “喂。”白桥阻止云盏,“天门难开,他也说了,现在不是时机。” “那什么时候是时机?”两年的期限最多还有十个月,月一的命···不能丢掉。 “反正不是现在,而且你们不能这么信任魔主,他可是导致天门关闭的罪魁祸首,哦,他的师傅是罪魁祸首。那你们觉得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消息,他为什么要促成我们开天门,他想做什么?” 云盏思索着,想起刚才魔主质问他,身份和种族是否是评价一个人好坏的标准,刚一否定,现在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云盏有点难堪,他拍白桥的肩,“天门要怎么打开?” “这个···据说得由内向外开,也就是神界内主动推开卡口,向人间撒泻神辉,由此形成的光道便是天门。而强大的神站在天门常开的地方会与神界内供奉的自己命星响应感应,命星震动吵到命师,他便会传给看门人,告知对方敲门人的身份,看门人示身份的尊贵选择开或不开,所以···一般地位不高的仙都不敢随便下凡,毕竟看门人很是傲娇。” 云盏指向自己,“我敲门人是我呢?” “以前的你当然会开咯,但···现在的你,估计不行。看门人是个记忆只有奇妙的鱼卫,不会有阿谀奉承那套的,曾经还得到过你的夸奖,说他尽心尽职,自此他便更加狂妄了。” 啊,作茧自缚?云盏被自己曾经下的命令拦住了脚步,如今怎么办? “所以,最重要的是,你要恢复身份,恢复实力。” 云盏要成为真正的天帝才行。 第一百章 商蕊追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离行路上的言木,边骑着马边愣神,任由马匹自由驰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荛葵殿下说随时等他回家,可他却突然不想回去了。 天大地大,何以为家? 言木拉停骏马,跨步而下,随地而坐,不知从哪掏出一只酒瓶,自顾自饮着,“人生得意须尽欢?难的是人有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欢。”脑海中不觉想起了月一和自己未完成的承诺。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写下来,我陪你去做。” 言木苦涩一笑,愿望? “这第一个愿望,就是月一不要恨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可笑!愿望不是妄想,不是痴心妄想,说着便猛地灌了一口烈酒。 “嘶。”酒入喉咙,烧心,烧眼,眼泪悄悄落了下来,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爱吗?还是那个问题,可···还是那个回答,不知道。言木不知道月一对自己来说算什么,算是挚友,算是亲密爱人,还是观察的对象,和秘密的携带者。眼下他知道了月一不少的事,正好是荛葵殿下十分关心的问题,而且除了这些他还有意外收获,关于人间仙魔的存在··· “不知道何去何从吗?” “谁?”言木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半点公子风度都没有,他环顾四周,亲眼见一个深蓝色华贵穿着的中年男子出现,那人对着自己浅浅微笑,但半点想拉近距离的礼貌都没有。 “我是谁?你一定想问。”那人自问自答,“记着这一天,永远不要忘了。我是魔界的领导者——魔主,是世上最强能力的拥有者。” 言木瞠目结舌,当当当今魔主?他想做什么?他瞬间机警起来,即使以卵击石也要誓死一拼。 “别这样,小不点儿,我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但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听到他这样说,言木便恢复到了正常的谈判态度,“你找我有事?” “可以这么说。”他左右闲步几步,“我刚见了月一过来。” “月一?”他认识月一!“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刚不告诉你了,别考验我的耐心,趁我觉得你还有点价值、还会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乖一点。”他挑了挑眉,真的开始不耐烦。等言木安静下来,他继续说:“我跟月一是老相识了,甚至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们之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长辈?言木顿时收回不规矩站立的脚,不自觉想在月一的长辈面前乖一点。 魔主继续说:“月一···不是凡人,她身上有重大使命,她身边的人想必你也见过了,他们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要么是神仙转世,要么是灵物契约者,他们···都比你强。” 说到这,言木闭着的嘴,在里面悄悄咬着舌头,血腥味悄悄蔓延。他不服气,也不开心。 “你和月一在一起,我第一个反对,你···配不上她。这个道理你应该明了,除了你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离开你她前行的路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血丝包不住,滴滴从嘴角渗出,言木一吸,也吸走了眼泪和鼻涕,他不想显得幼稚和小孩子气。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不管是月一,还是寻英掌门。” “我不想当寻英掌门!”言木回击。 “哦,真的吗?”魔主直视言木的眼睛,居高临下质问,言木的内心。 他敌不过低下了头,“我只是···觉得我要是掌门,一切问题便都解决了。” “呵,不管是你眼中的解决,还是我眼中的解决,你听我的,我都能帮你达成。” “我不信你,你···是魔。” “哈哈哈哈,对啊,我是魔,那又怎样?月一叫我一声师傅,我养她到十五岁,我没有毁了这个烂得恶臭的人间,我还···留着你的小命儿,和你鬼扯,你怕什么?奢求什么?” 魔主一副“我对你不感兴趣”的样子,也让言木深刻体会到,自己并没有谈判的资格。 “你打算怎么用我?”言木以为自己只是了解一下对方对自己的看重程度,所以随便一问。可老谋深算的魔主已经知道,言木心动了。 “回寻英,挑起和北晏的争端,攻城北晏皇宫,找一个女孩儿,把她带走,之后的事···等你成真后再说。” “为什么?”北晏?女孩? “你没有问为什么的资格,你只需要知道,争端之下我会助你成为寻英掌门,找到那个女孩,月一就是你的了。” 言木沉默,“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不能食言。” “太单纯的家伙,口头上的承诺你或许不信,我可以发誓若做不到便反噬自伤,如何?” “好!说话算数。”言木久违冒出自信的神色,那是曾经天下第一君的常规笑容,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上消失很久了。 这下,他又是那个言君了,然后还是魔主新封的暗夜魔上,比魔君高一个等级。 两人分开,言木踏上回寻英的路程,背影潇洒如风,内心笃定又一意孤行,路的前方且看时间会把人打磨成什么模样。 勋卫的月一一行,魔主走后各人各貌。 许汉认魔为师,云盏和白桥本性上与他不亲近,逸城也碍手碍脚拿不定主意,商蕊和月一则一个劝诫、一个无条件支持他。 这次劝诫的是月一,无条件支持的是商蕊。 “归云,你理解我的对吧?” 商蕊点头。 月一不信,“你也和他胡闹?为了他一个敷衍糊弄的承诺,就成魔?多大的代价啊。” “月一,我的小师妹,我心我主,我相信去了魔界,我还是神隐宗那个独善其身的我,也还是玄念山那个愣头愣脑的大师兄,我不会变的。若是他让我做坏事,我会酌情考虑如何两全,等到你的劫渡了,我就回来,不做魔、不成仙,就做个普通人,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我不愿意,大师兄,你有你的人生,不是每次都要为我牺牲的。商··归云也是,我希望看到你们各自大放异彩、乐享人生。” “月···”许汉的话被商蕊打断,她反而劝月一,说:“有时候,为一个在乎的人牺牲,也是一种自我满足。月一,人生有时候是枯燥又无意义的,与其让我平平淡淡过一生,不如偶尔牺牲一下、委屈一下,让有一个人过得更好、更快乐,这对付出者来说,很有意义、很重要。” 许汉赞同,“我特别同意归云的说法,月一,我在乎你,为你牺牲,我乐意,我觉得自己的命值了、这辈子值了。” “我···”月一呜咽一下,商蕊勾搭着她的肩,说:“我也一样。” “谢谢,谢谢你们。” 商蕊抚摸月一的头,心底里突然有一个冲动,“月一,我想···让我也去魔界吧,大师兄一个人也有个照应,给你渡劫的办法也能更快进程,我也想实现自己的价值。” “不可能!” “月一,放手吧。”商蕊莫名其妙的一句“放手”让月一懵了,什么意思? 商蕊伸出软嫩的手,悄悄捏了一下月一,耳语说:“让我去吧,这样死了才不会有遗憾。” “死什么死?好端端的说这个。” “人生难料,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想,想做的事尽早去做,算我求你了,月一,给我时间和空间,单独的。” 月一抿嘴,苦哈哈的样子。 许汉也有点懵,“归云姑娘,去魔界的事就交给男人来做吧,我一定不会忘记正事的。”他挠挠头,觉得归云是去监督他的。 商蕊浅浅一笑,“女人的力量也不可忽略,而且这是我的决定,月一同意了,你没有权利管我的行动。”爱你这件事,你管不了。 “好吧。”许汉妥协。 “不行!”白桥惊呼,“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凑什么热闹,云盏,你快阻止她,她还瞎着眼。” 云盏一向不站在白桥这边,他考虑了几秒,说:“这也是个办法,时间没剩多少了,各自都拼一把,咱们快把天门开了。” “对,我第一次同意,云盏的说法。”商蕊第一次和云盏距离很近。 白桥在领导力和关系亲近上,都比不过云盏,自然众人更愿意听云盏的,所以他只好退一步,说:“魔主说给你三天,你们再待一会,我传授你们各自一套仙术,在紧急关头保护自己,也算我作为月一的朋友送你们的礼物,可好?” 月一跳起来,“那当然好!”她一边拉一个,好像这个仙术就是免死金牌一样。 在勋卫的日子在倒数了,对许汉来说最重要的事便是抓紧时间和月一相处,白桥传授给他的仙术只是一记瞬移术,用来逃命的,还只能用三次,但也算不错了,许汉以白拿白不拿的姿态接受了。 而传授给商蕊的仙术,因为她是女子,还修琴艺,所以白桥取下自己摇山上的一个吊坠,递给商蕊说:“这个是常年在神界吸饱了灵气的小物件,给你可使得你本命阴性的身体不受魔气叨扰,体弱多病、阴上加阴,除此之外我还传授你一套内功心法,可进化身源以及加深琴艺的功力。在你本就人间第一的琴功上,可挡魔鬼和小仙,魔界一游切忌小心。” 白桥对商蕊一向想主动拉近彼此距离,所以显得殷勤,这次借机赠物也在月一和商蕊的情理之中,月一帮商蕊拿住物件——一个小猫,说:“快拿着,抠门的白桥也拔毛了,稀罕,你别客气,可劲儿地薅他羊毛,他身上宝贝可不少。” “你!”白桥两眼一瞪,但看着商蕊就柔和起来,“商蕊姑娘,要是因为我赠物就对我态度友好一些,我就感恩戴德了,能得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的另眼相看,我做梦都会笑出来。” “夸张!”月一捂嘴笑,看两人的洋相。 云盏知道白桥的心上人是负华,所以绝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女子如此关心,还总爱口头调侃人家,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正好白桥给商蕊传授心法,两人关在内室,白桥对着商蕊展示给他的信任背部,他两手一抬,手上便微微泛出淡淡的黄光,这是神力,但不如云盏的浓郁。神力一碰触商蕊的身体,便如一条龙体自己上下环绕流动起来,这不是简单的心法传递过程,实则是白桥在试探商蕊,在检测长久以来自己的一个猜想,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第一百零一章 白桥的犯蠢过往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商蕊的背随着白桥的手势,所到之处神力灌注于内,居然有些微微光点浮动,如同黑夜中的淡淡星点。普通人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的,神力是一种滋养,普通人骨肉杂质很多,神力会在缺陷处补全、提升内质,也就是起到锻体的作用,可是商蕊出现的这种体内有物质和神力呼应的情况很特殊。 非常人能做到的,她,也有身份? “嗯。”商蕊闭着眼,一声闷哼,“疼。” 微光也在帮助她的身体净化杂质、提炼精华,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咬食她的血肉,她不可能不疼,但好的是,这种疼背后带来的是很多好处。只要熬过去,她便是新的商蕊了。 “不行了?我不要了。”商蕊也打退堂鼓了,实在是太疼了。 “不行,你必须要。”白桥脸上出现狠厉,手上动作也开始粗鲁起来。一切看起来不像是好的赠与,他到底在打算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最后商蕊“噗”一口黑血喷出,身体折叠成一半长,脸栽倒在床榻上,手臂护住头部,“好疼,你···对我做了什么?”这超出她的理解范畴,也绝不是简单的赠礼,他瞒了什么。 “我?这是好东西,没骗你,倒是你,骗了不少人。”心法传承结束,白桥已经站起身来,唯独商蕊一个人在床上蹲坐着。她摇头,不理解白桥的意思。 “要我把所有人都叫齐吗?” 商蕊还是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有话直说吧,我没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月一知道的。”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不然她不可能和你相安无事相处下来。你有没有常常觉得腹部发热,热血涌上锁骨,然后分散两股、汇聚在双耳之下。” 商蕊点头,好像真的有这样,然后每次自己的听觉就是很敏锐,能听到很多细小的声音,她还觉得是因为眼瞎的原因,所以嗅觉和听觉变得敏感。 “你···不知从何继承了虚物阁的听天鉴,这是虚物阁除了正统剑术之外的另一门奇功,它不是虚物阁弟子能接触到的,因为···它是阁主的妻子一脉代代相传的绝学,当初阁主学习了许久都没懂得一点皮毛,你跟虚物阁又没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这个?” “虚物阁?那我跟月一难道有关系?血缘亲属的那种。” 白桥嘲讽一笑,“故事还没完,别这么早断定。当年阁主之妻卖宗求荣,害得阁主气血伤身,白白失去了好不容易的晋升机会,又怪他痴情不断,选择继续相信那个女人,然后便被北晏算计了搭进去整个宗门。地下城是北晏最想求的,但那个笨女人还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随礼,幸亏最后死得很惨,被北晏战士五马分尸,报信也没落得个好归宿,说她笨还太礼貌,她是又贱又贪。” “我···” “你不可能是什么遗腹子之类的,别想了。但你的武功肯定跟那个女人有关系,而且你的眼睛不是被魔气熏瞎的吗?体内的听天鉴正好冒出芽儿,找准了时机生长,是福不是祸。” “可是听天鉴并不会让我复明,我拿它来也没什么用。” “还真是手握着宝贝,馋别人怀里的东西,你可知足吧,你知道听天鉴有多厉害吗?听,天,鉴!找天门的过程中还必须有你出力,不然这事没那么简单。武功也有它自己的味道和声音,你不需要看便可听出对方的身份,是魔功还是仙术,你再强化一下,更能空耳听出招式的招眼,一击破大阵,这不强吗?真是便宜你了。” “好像是挺厉害,但是···你为什么不高兴我的变化,你嫉妒?” “我嫉妒个屁,我只是烦躁。”白桥不想给这些小辈说曾经自己犯过的错,但要解释听天鉴,他只有从自己还很糊涂蛋的时候做的蠢事,“你知道,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犯过错,我当然也不例外···”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诶?你好好听我说!”白桥从平等的斗嘴伙伴,瞬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长辈和仙人,“你听话本子听说过千里眼和顺风耳吧,他们在神界是守卫昌门的,那是天帝的办公场所,类似人间皇帝的御书房,那里里面有很多宝贝和第一手消息,正好是我年轻的时候好奇的东西,我便没忍住偷摸去探险。我躲过了千里眼,却没躲过顺风耳,被他听到了痕迹,我气急败坏和他商量不下,诶··实则是贿赂不了,他非要把我抓到天帝和众仙官面前扫我颜面,我一气之下,一个顺风耳还收拾不了吗?便跟他打了一架,然后狠狠拧了一下他的猪耳朵,这不就拧坏了!” 商蕊悄悄地已经不疼许久,在床上盘腿而坐,静静听故事,“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的顺风耳拧坏了,我的力气也不大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被他额上了,他的耳朵便没有以前灵敏了,听天鉴失去了三丛,气鼓鼓告状后,我还被罚了三年不能下凡。后来天帝寻了大千世界近十年,才发现听天鉴从天上落下了掉落到了一个凡人女孩身上,还牢牢地和她的小耳朵融合了,要取三丛便要割耳,天帝没忍心,对顺风耳说让他静待神界一年,人间百年时间,等那个女孩入土为安后再取耳,时间不长顺风耳就答应了,谁知道!那女孩死后天门关闭,我溜下凡后也回不去,她身上的三丛听天鉴也消失了,我可找了好长时间!” 白桥一副幽怨的眼神看着商蕊,商蕊扣扣自己的耳朵,“这事··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知道是那一只,索性两耳都捂起来,“不能割我的耳朵!” 白桥摆摆手,让商蕊放下心来,“现在天门都回不去,拿你耳朵也给不了顺风耳呀,而且也不新鲜,得新鲜割下来的才行,旧了就臭了。” “啊!” 白桥邪魅一笑,后面几句是逗她的,是开的玩笑。“好了,不说这些了,听天鉴于你是绝佳的意外收获,你好好用。除此之外我还给你了驱魔大法,不同于一般的,来自神仙的,结合你的琴音,你在魔界小心点。你的眼睛本来就是因魔而毁,你非但不躲得远远的,居然还主动凑上去,真是不知好歹。” 从这几句谈话中,商蕊感觉到了白桥的好意,于是这下她也不故意怼他了,“好了,知道了。” “那我走了。” “慢着!” “何事?”白桥转身,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把扇子没了吊坠,显得没那么昂贵了。 “虚物阁阁主之妻的事,还有吗?” “她呀,不值一提,死了就死了呗。”然后就转身走了,不管商蕊怎么呼他。 商蕊坐在床上,因白桥讲的故事,莫名跟阁主之妻共起情来,“她为何要背叛虚物阁呢?我怎么觉得她一定是有苦衷,不是真的要害虚物阁呢?”但是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她也说不上来。 今日完,商蕊的功力上了不少层,琴音加上白桥所赐的心法,再把吊坠小猫绑在琴上,两者合一既起装饰作用,又能加剧每次的攻击,她很是喜欢。而且听天鉴让她更能“看”清楚敌人的招法,这回做幕后军事更是得心应手了,她很是高兴。 “商蕊,你真的要跟大师兄去魔界,而且叫什么归云?” 这天月一找商蕊最后一次确定她想清楚了,因为再晚就没机会反悔了。 “当然。”得了新的招式的商蕊现在对自己多了几分自信,不管魔主对许汉有什么坏心思,自己跟着总归是有个照应吧。 “你···选他,不要我了是吗?”月一突然有点想耍小性子,为的就是商蕊跟她说几句好话,什么以后一定会回来的,会继续跟她闯荡天涯的。 但商蕊说:“对不起月一,我骗了你,这次我是为了我自己,你的劫很重要,但我没有觉得我会比云盏和言木更厉害,会比他们更快找到办法。这次,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我想做完这件心底一直揣着忘不掉的事情,或许有一个陪伴、和他天天在一起便没那么喜欢了呢?”商蕊说话途中,月一震惊不已,她如此坦诚自己的自私,让月一不敢生气。 人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自私的事,却非做不可,这不是一种勇敢吗?做热爱的事,狼狈一些也没事,让自己偶尔不道德一些也能理解,人不为自己的情绪、心情着想,活着有什么盼头呢。 商蕊继续说:“月一,你知道吗?我不想这么把自己的全部倾注在一个人身上,我想活成自己,成为商蕊,但现实是,总有一种依赖、一种犯懒、一种不想割离,让我还在原地。月一,我想向前看,所以我要去做这件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商蕊又回来了!那个在山上眼里只有自己目标的人,不左顾右盼、担心这个顾虑那个,想到就去做,错了就再说。 “我支持你!商蕊,要是你是这个理由,我全力支持你,我不能因为我的舍不得,而让你成为我的影子,我们应该在最快乐的山峰见面,你走石阶,我走小道,但我们都快乐。” 商蕊裂开大嘴,不如往常的婉约、娟秀,“就是这个意思!月一,我很高兴你懂我。” “那是因为常常都是你懂我,你迁就我。商蕊,下一次我去找你,你做你的事,我会找到你的。” “好!” 许汉和归云踏上去魔界的路了,魔主告诉大师兄的方法:带上头罩、旋转一周,默念一句去魔界,很简单、易操作,许汉戴上头罩后,为防止头罩只遣送自己一个人,便紧紧拉住归云的手,商蕊脸色不变,内心却有一瞬间慢拍。 这是第一次,是因为彼此平等了吗?因为她不是那个一直追着许汉屁股跑的爱慕者商蕊,而只是一个找救治方法路上的同伴而已,所以他能正常面对、对待她了,不带“有色眼镜”了。 “走!” 头罩不仅光辉罩在了许汉身上,也没忘两人紧紧拉住的手,许汉连着的商蕊,光辉罩住两个人,彼此形成一个隔绝外界、密闭的空间,方正的光室开门关门瞬间,勋卫地界上就消失了他们的身影。 月一喃望天喃,“商蕊,希望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她转身对云盏说:“咱们下一个目的地去哪?我们会去魔界吗?我们一定要去那,去找商蕊和大师兄,去帮他们。” “你别急,我们当然要去魔界,只是现在要返回那个老地方,有奇怪之处还没解释清楚。” “哪里?” “小院,古堡,伍大当家,壮汉母亲,以及撒呼,以及勋卫。” 第一百零二章 少主逸城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也是一惊,“他们不会跟魔主是一伙的吧?帮他骗我们?” “这就要和他们对峙才知道了,他们到底在瞒些什么,为什么要兜圈子绕晕我们。” 仍旧是古堡内,女人小眼神左右漂移,不落到一个定点上,全身上下都显露着不安。她被众人夹击着,“我什么都说了啊,知道的,那不知道的我又怎么说?” “你们为什么总是为难我母亲?因为我们娘俩好欺负?”壮汉挺身而出,把勉强算壮实的胸脯顶上天。 月一汗颜,这个呆子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在是很难怀疑他有花花肠子。 撒呼和伍大当家呢?两人都在,但仍旧保持着人设,彼此不理着。长时间的沉默,让两人都不敢确定对方此刻的心意,于是伍大当家偷偷瞧撒呼,而撒呼也间歇在往他那边瞟,好似两个没沟通好的同伙。 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伍大当家破罐子破摔,“就说了吧,他们不是坏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咱们最大的机遇,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俩早已恩断义绝,我也不是你什么师傅了,你难道在陷害我?好大的胆子。” “别装了,师傅,他们迟早会发现的,难道还能瞒到地老天荒吗?时间不多了。” 撒呼沉默,期间众人一直没说话,而女人插话,说:“有何事?我怎么不知道。”她懵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感觉那俩人私下有约。 撒呼也不管了,“反正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你也不许,你要是告诉了,我便死在你面前,你想见到这个场面吗?” “非要弄成这样吗?师傅···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我意已绝。” 月一和云盏面面相觑,眼前的师徒俩明显有秘密,白桥眼神示意云盏,用真言令? 莫名地,云盏摇头,不想再强迫他们。真言令有用,但是实在是被施行者没有一点尊严可言,言木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到时候真相知道了,可是却会被记恨于心,再也无法平等、公平交流了。 撒呼背过身去,不理会众人,伍大当家欲言又止,这时候逸城上前来,自己站到了撒呼面前,他问:“撒呼,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撒呼不把他们当做朋友,便没有好脸色,“要你管,我叫什么还需给你解释?”逸城年纪小,在他看来就是个小兔崽子。 逸城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这种类似的名字我脑海里还有几个,像什么拐单、祥签、晦非等,总觉得它们有什么意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记忆而来了。” “什么!”撒呼双手箍住逸城,“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名字?谁告诉你的!” “啊?它自己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一到西部,准确来说一进勋卫我就莫名记起这些名字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知道?” “不可能!”撒呼上下打量逸城,然后不敢相信,再前后继续用眼睛检察他的上上下下,“你多大?” “我?十八岁。” “十八了?不应该这么小啊,应该再大一点,你确定你没记错年龄,会不会是二十岁,二十一岁?” 月一不解,看着他对逸城动手动脚,即使是男子身份还是十分不喜,上前把他扒拉的手打下去,“年龄还有可能记错?你脑袋有毛病吧。” 脾气并不好的撒呼根本没将注意力、或者说炮火对准月一,他希冀的眼神还是看着逸城,逸城挠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没错吧。” 这时候白桥一推云盏的肩膀,说:“你用神力看看逸城的骨龄,看看他的年龄是不是十八岁?” “不,不想。”云盏拒绝,他问撒呼,“是十八岁怎么,不是十八岁又怎么?” “这···”撒呼为难,“他要是十八岁,我就把秘密带到坟墓里面去,让你们永远不知道,他要不是十八岁···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白桥最讨厌被威胁,“你还当我们真没办法治你哈?我们有不少方法,只是先心平气和和你好好商量,你要是再得寸进尺,我就一刀解决了你。” “我确实可能没有你们厉害,但是想知道我的秘密?我想我的刀也并不比你们的慢,我自己来无需你们动手,一死百了。” 撒呼还是威胁他们,要是不帮逸城测骨龄,他便在他们动真言令前先一步自杀,以死来做筹码,跟在自己的徒弟伍大当家面前用的把戏一模一样、 云盏松口,“测一下骨龄而已,有什么难?测便是了。” 他将金黄色的神力汇聚双指前,然后点在眼睛上,再定睛一看逸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一遍,最后放下双手。 白桥看着云盏这样,心里有一丝嫉妒,“你的颜色就是比我深一些,即使是你现在半身不遂的时候,还比我浓郁一些,真是不服呢。” “不服找以前的天帝抱怨去。”云盏嘴一努,不屑与白桥玩闹。稍微恢复正经神色,云盏对撒呼说:“逸城的骨龄,不是十八,比十八大了两岁零五个月。” “真的?” “真的!” 云盏不仅看出了大了两岁,还有零有整,两年零五个月,实在是很令人信服。听到这个回答,撒呼跌坐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等到终于想明白了,便两手作揖,双腿跪地,朝着逸城叩拜,嘴里念着,“撒呼终于盼到少主了,撒呼终于可以跟老主子交代了,少主您···让老夫好等啊。” 这···是什么情况? 月一最先反应,她一个激灵跑到撒呼面前,几乎是把他埋到土地的脑袋扳起来,“你说什么?少主?难道你们是地下城遗民同一族的大陆子弟?” “地下城?”撒呼喃喃自语,月一一出口连云盏也惊讶不已,她居然联想到这儿?但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撒呼轻轻摇头,也愣是把自己的头摇出了月一的手掌,“我不知道什么地下城,但是少主确实是我们一族走散二十年的当家人。他知道拐单、祥签、晦非这就代表他是,这是我们一族的方言,代表着父亲、母亲和姐姐,而我的撒呼其实是管家的意思,我一直只是个族内的管事仆人,但二十年前整个族支离破碎,我一个人沦落在外,想把一个个人凑齐,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估计都死完了,我唯一猜还活着就是少主了。少主,我们回家吧!” 家?我还有家吗?逸城想,但生理反应已经先入为主,开始喜极而泣起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有家了? 他一把抱住撒呼,撒呼注意着主仆关系,有点蹑手蹑脚,但最后还是被逸城的情绪感染,两人抱头痛哭起来。月一也想哭,逸城终于找到他的家了?真是不容易,但····好像也挺得来全不费工夫的。 只有白桥默默挡在云盏面前,让他不得不注视自己的眼睛。他悄悄问:“你说实话,逸城真不是十八岁?他们真是失散多年的主仆?” 云盏微微一笑,笑白桥的许多动作都很幼稚,就比如眼前的挡住他不让他看的行为,实在是掩耳盗铃,要不是那三人被情绪主导着脑袋,随便一想便能看出端倪来。 云盏说:“你猜呢?你不也是神仙吗?你自己看看逸城的骨龄不就是了。” “我?我不是懒得嘛,而且我的神力哪有你的厉害?你就说一句,很难吗?小气鬼。”白桥嘟着嘴。 “好了,不逗你了。逸城他···实际上只有十八岁,我是骗撒呼的。” “可是你还有零有整的?哪来的?” “我?我用了读心术,趁机。” “呀!真有你的,那··你怎么不多读一些,直接把来龙去脉读出来不就好了吗?怪麻烦的。” “我愿意,要你管!”云盏也开始傲娇起来。 其实事情也真是让他意外,没想到逸城···还真是撒呼的少主,他脑海中记得的名字不是假的,而且勋卫这个地方对他还真是不一样,因为这里的气息居然是净化后的地下城稀薄害人的黑气。 气体在开阔流通的地方,会变得沁人心脾、新鲜和让人舒服,但要是停滞、局限在一个密闭空间内,而地下城内的老老死死伤伤都加深了空气中的浊气,便会像发酵一般,气体越来越坏、越来越黑、越来越有毒。 地下城的居民死了许多,疯了许多,气体便一去不复返了,城里已经没有新生事物了。而勋卫是地下城的前身,这里现在还有不少活人,还有大自然和新生儿,虽然西部人并不能算作是勋卫的原住民,后来的他们占据了勋卫,关系恶化减少了东部人,但这里的空气没有坏,算是万恶中的一善。 而魔主说的勋卫死城,便是这个原因了,在他眼中勋卫已经无可救药了。西部人被魔豆掌控住,一切都只是他勾勾手指就毁城灭族的小事而已,成不了大气候了。 逸城问:“我的父母、母亲,他们呢?我的家就在勋卫吗?” 撒呼老泪纵横,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虽然在云盏和白桥眼中看起来十分戏剧化,但逸城和月一都没觉得他做作。撒呼拉着逸城的手,说:“少主,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勋卫虽不是咱们的祖地,但也是咱们第一个来到这里,好好建设起来的,结果却被毁成这样。您,和您的朋友,一定要把勋卫赢回来啊。” 这就是要拉上所有人了? 撒呼对伍大当家使眼色,他便也跟随自己的师傅,一下子跪在逸城面前,连哭带闹,一副逸城不答应便一直泼妇下去的样子。场景怎么变成这种了? 不止月一和逸城很懵,壮汉和他母亲也看不过来这变化,“嗯?勋卫还有救?魔豆可都快把这地儿毁了。” 一出好戏上演,白桥戏谑,对云盏抖眉,“你说,会不会不管你说几年几个月,撒呼这只老狐狸都会说逸城是他的少主啊,为的就是把咱们搭进去,不救还不行了?真是人间百态,什么人都有!” “呵呵,想算计我们?他还没那个能力,我们就先依他又如何。” 第一百零三章 撒呼不再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一把把撒呼拉起来,说:“说正事了。” “诶?好好。”撒呼看云盏很是严肃,对逸城一顿挤眉弄眼,“少主!少主诶。” “说正事。”逸城也不吃它这一套。 “好吧。之前你们已经知道了西部人火烧东部人的事情,当时的天火来源奇怪,我跟魔君相处甚久,好不容易才探出说,魔界有一种火使花,出了魔界便花瓣变火,唯有魔息才能扑灭。当时我们哪知道什么魔息,只有被西部人算计了。 魔族借西部人清除东部人后,又用魔豆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从属,生生断了通天门的路。西部人看不懂东部文字,据说天门的线索全部是按照东部人的思维设定的,于是魔族要让整个西部都“愚蠢”,不识东语。” “你知道天门所在?” “知道啊。” 事情这么简单了?“在哪?” “在西部最西处,有一个玫瑰花园,在成千万朵美丽盛开的花中,只有一朵是打开升天梯的钥匙,若是你能成功摘下那朵玫瑰花,从云朵下便会生出一架云梯,登上去便可。” 月一狐疑,“这是你从哪听来的?”怪浪漫的。 “呃··”他挠挠自己的胡子,好像很痒的样子,“这当然是从某一位魔君那里听来的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而西部最西最西,便只有一个地方,每一个西部人都会知道,一说便明了,但那里是不是有个玫瑰花园,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去过。因为要找到那个花园,必须还得先过那片荒无人烟的冰沙海,结了冰的沙漠,你们见过吗?结冰牢固的地方要忍住严寒,不牢固的地方要小心潜在的沙流把自己卷下去,我们都是些普通人,不会什么厉害的武功,谁也不敢去送命。” 撒呼言语里的意思,总是说你们厉害你们去,他怕死,但还想我们救勋卫,真是贪婪。 “嘿嘿。”撒呼不好意思,黝黑的皮肤上有粉色光晕,显得倒是有点淳朴和老实。 “勋卫这些人已经对魔豆产生依赖了,如今魔豆紧缺,他们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之后会怎么样?” “他们体内的魔豆会腐蚀内脏,魔息由内而外散发,先黑腹部,然后黑了脸面,最后变成了最低级的魔兵。几千西部人全变成魔族的后备军,随时待命听魔主吩咐。我说的让你们救勋卫,除了这些人外,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它寄存了我们太多记忆,我希望能留住它,不让它成为一座空城,死城。” 死城。撒呼的意思是人都变成魔了,某种意义上他们便死了,可这“死城”二字不由得让去过地下城的众人联想到那里,那里才是一个真正的死城,人没有自我意识,便不能算作人了,地下城的遗民便是这样,或许过不了多久,勋卫也变成了下一个地下城。 撒呼的要求其实是有点无情的,他只要这个地方,好像人怎么样他并不关心。 于是白桥便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把这些人都遣送到别地儿去,还你勋卫一个清净,你是这个意思吗?” 撒呼没想到这样,支支吾吾地,“这个··这个好像···有点,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只有这一个办法,不然就是···全部杀掉!” “那,把他们送走吧。” 云盏冷笑一声,“还真是绝情啊,其实你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是吗?正如你配合魔君向他们销售魔豆一般,或者···你更是在期待他们能变成一个个没有自我思考的傀儡,这样才美了你的计划,是吗?你想要勋卫这座城,因为它藏着一个大秘密,一个大宝藏。” “没有,没没有。” 云盏只是一诈,他根本不知道撒呼什么计划,只是直觉觉得撒呼不是个好人,背后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可是唯一短暂使用的读心术显示他并没有说谎,逸城···好死不死真是他的少主,他也真是逸城祖上的一位管家。 逸城也看出撒呼还是没有全盘托出,他内心一顿,说不上来的伤心、失望,“撒呼,你还认我这个少主吗?你是不是不想我出现,不想我挡了你的正事啊。既然这样,我和我的朋友们便不在你面前打扰了,勋卫这趟浑水也不掺和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这···这,少主,你要相信我啊,我真没有瞒你什么。” “真言令上,或者读心术。”白桥烦死撒呼敲打几下硬是不出一个响屁的性格,直接厌了。 “直接溯源吧,时间长点,一不小心毁了你的大脑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了,出!”云盏闭上眼睛,手指一指,撒呼整个人僵住,只有眼睛在左右快速转动,神力将他定住,脑袋炸裂般的疼痛,神力并不温柔,算是十分暴力地从外部打开他的大脑,从里面翻找着记忆。 撒呼还是那样眼睛轱辘转来转去,眼白由粉变红,之后瞳孔红圈尽显,整个眼珠快速干涸,眼神的精光消失,老了不少岁。 白桥看热闹,“啧啧啧,我就说何苦呢,你不说实话,还真以为我们没办法了,看来神仙不发威,你们真以为我们都是菩萨心肠,这下长教训了吧,可不是只有善人成仙,有时候呀,狠人当道,人不狠还做不了大仙呢。” 白桥拐弯抹角挖苦云盏,云盏也确实是手段狠了点,不止短暂主仆情分的少主逸城看不下去,连月一也觉得是不是他们仗着武功高欺负人了。 溯源结束,没了神力定住撒呼,他如一个漏气的大头娃娃扑腾一下倒地了,没人去扶他,连他的徒弟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撒呼变得好吓人,皮耷拉着,依稀看着细细的骨头在大皮囊里晃悠,他有点痴傻,要反应好久,于是现场一片寂静。 云盏说:“或许听了这个你们心里会好受一点,他···邪念烧心,虽未成魔,但是贪欲熏心,已经没有任何善念存留了。” “什么意思?”伍大当家第一个问,几句话时间够他反应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去扶自己的师傅。 “他···当初逸城一族选择勋卫作为自己的新领地不是没有原因的,据说本族最纯正的血脉引入勋卫的地下河流,便可点燃河流里潜藏的火石因子,使得整个地下河流变成岩浆,但勋卫地界特殊,地下的热导不上来,生活在土地上的居民只会觉得天气越来越炎热,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岩浆向下倒灌,与旁边的沙石冲刷会形成特殊的火羽石,一点点积累堆积到地层表面后,便会在某次雨后冒出尖来,变成火羽石后已经没了温度,百姓随意捡起来便是,撒呼想独占这块土地,发他的横财。” 还真是算计已久啊,久到当时逸城一族还在的时候,便打着这个算盘了。 这就意味着···逸城问云盏,“最纯正的血脉?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云盏不想回答,便微微点头,逸城听后,眼睛瞬间变红,是愤怒的红。 撒呼杀了他的亲生父母,因为那还没现身的火羽石!逸城愤怒至极,“杀!” 月一跟逸城同仇敌忾,“杀了可惜,就让他永远痴傻下去吧,云盏再加点料。” 溯源很是厉害,几乎从他孩童时期刚有记忆起,到说的最后一句话,中间所有的记忆都被云盏拷贝到自己的脑袋里了,换句话说,撒呼没有任何价值了,撒呼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云盏听月一的话,手掌伸出二三指头,一个波浪式动弹,躺在地上留口水和鼻涕的撒呼便牙齿咬牙,“呃呃呃”叫着,结结实实一个两三岁的傻子,然后云盏一个瞬移令打,把撒呼从众人面前弄走了。他轻描淡写地问伍大当家,“勋卫最臭的茅坑在哪?” “啊,在在那边。”伍大当家遥指了一个地方,手指抖着根本伸不直。 云盏点头,然后一瞬后,“好了,他将在那度过自己余下一生,痴傻得看着眼前的污秽之物也可下嘴,不会再在你们眼前扰人了。对了,你也不要帮他寻短见,因为我没让他死,他会永远活着。”后一句话云盏是对着伍大当家说的,这不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还微微带有一点警告和杀鸡儆猴。 伍大当家要是不表决心,他将也会是这个下场,就算连坐也饶不了他。 “我我我,绝对大大的好心,不敢骗你们、害你们,真的!”伍大当家快说不清话来。” “这样最好。”云盏转而对月一说:“撒呼的事我都知道了,那个花园我便也知道大概地方了,勋卫只剩一个结尾了,我们不久就可启程那里。眼下关于勋卫的事,我有一个想法。” “我也有一个想法。” “或许,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巴赫族!” “巴赫!” “我们真的想到一块儿去了。”月一很高兴,“我马上写信给部卢达,让他来统一两城,这巴赫族的地势是越来越大了哈,真好。” “或许,白桥去一趟,以神力之速,直接让巴赫族搬来这里,不是很好?他们还愁农耕的事,这里不是最好的一个良田待垦吗?” “真的!太好了,白桥你快去,快点,我等不及了。” “为什么让我跑腿啊,我不想去,我懒,我不想动。” “去!”云盏板着脸,白桥瞬间两肩一耸,有点怕,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不去。” “去了回来,我告诉你关于负华的消息,从撒呼脑中得来的,你不知道的。” “真的?”白桥跳起来,但是冷静了一下,“没骗我?” “没骗你。”云盏说,说完又在白桥的耳边悄声说:“以月一的名义发誓,我没骗你。” “那好,我这就去,早去早回!你们一定要等我,再进行后面的事哈,我走了!”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神力真不是盖的,厉害。 第一百零四章 勋卫易城主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慢着白桥跑得飞快的步伐,问云盏:“他去能行吗?” “没事,好歹是个神仙,不能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他回月一,看月一还是不怎么放下心来,知道她是把巴赫族当成自己人了,怕他们受欺负,便接着说:“白桥不会动粗的,这事儿是好事,于他们是绝佳的好机会,部卢达会明白的,特别是他是一个好首领。” “好。” 神力果然厉害,不出两个时辰白桥便回来了,他气喘吁吁一坐下便猛灌茶水,嘴里说着,“累死我了,我要歇会儿,云盏你答应我的事儿可别忘了。” “当然。” 月一东张西望看外面,“人呢?” “人!”白桥气得鼻子一歪,“我好说歹说才让他们信服我说的是真的,你说我在外的名声不好?我说假话?他们非不信我,特别是我搬出月一你和云盏的名字才好不容易让他们相信了。至于说人?他们再是神之后代,也没有我这个神仙腾云驾雾来得快吧,所以人都在后面呢,而且你不知道,他们还不信任我,整个部落还要分两拨,一拨作先行部队次日达,另一拨儿等看部卢达到后的信号,真是群愚民!” “太好了,明天就能见到部卢达了。”月一离开巴赫族后就无比想念这个单纯、朴素的民族,那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坏心眼,全都是些真诚待人的人,不像勋卫…人人都有小心思。 云盏对白桥说:“好了,能在这白费口舌就说明歇好了,故事开始了。” 白桥正襟危坐,神色渐渐开始不平静。 “负华算是浴火重生了,但是她现在因为没有脸,所以我们暂时找不到她。她在天地间自由来去,可能附身于任何一个人身上,老人、小孩都可能,她得借别人的脸,以这种修行至少要在人间游荡一百年才能修得真身现,你···只有静静等待。” “什么?那个蠢货脑袋里得来的?他从哪听来的,我找那个人去!” 云盏知道了撒呼的所有事,自然也知道他是从魔主面前最红的一个魔君那里得来的,可信度···算挺高的,魔主没骗人的情况下了解的应该是真相。云盏说:“那人是魔主手下的一位魔君,名字叫隼,以后去了魔界咱们再找他问清楚吧,反正这一趟是免不了了。现在!你别急。” 最后一句话把激动站起的白桥压下去,云盏若有所思后,说:“白桥,你或许知道神有供奉的子民传递的信仰之力,那是否知道人间还有一种类似的传导叫做积善,或许你多行善事,负华便会早一日回来。” “真的吗?”白桥没有质疑云盏这话的目的,“那你知道,她回来后是以人的身份,还是神呢?” “这个···”撒呼的记忆里没涉及到这点,云盏只能猜想,说:“应该会是仙身。” “那就好。”若负华修的是人身,到时候人仙殊途,负华活了百年,经历孩童和老人时期,而白桥却一辈子青壮年,这两人··怕是要经历更为艰难的爱情之路。“那我是不是多做一点,比要求的善事更多、更大,她便会更早、更好地回来,中间不出一点差池,不要···变成不是她了。” 云盏没说话,白桥却自己得出答案,“一定是这样的,那我··便好好地对待每一个人好了。”说出这句话,他居然还有些年少羞涩,好像··这是什么他惶恐不安的新领域一样,害怕做不好,更害怕被人看不起。 但其实谁也不会看不起他,人只要做出努力、改变,不管姿势如何,都值得被赞扬。 云盏默默注视一切,内心有点不安,这···哄骗白桥的话要是被他发现了,会不会大发雷霆啊?他要是知道这些说法都是自己骗他的,什么积善促真身出现的时间,只是为了让白桥在人间的时候,对待普通百姓、平凡的人类态度更好一些。他可看出来了,白桥对凡人是一种不屑和看不起,觉得他们低贱、弱和蠢,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他们神仙,他身上的这种优越感要不是自己内心里的天帝之魂熟知他,怕是也要厌烦他这样的态度。 白桥不是个坏人,但长期的没有真心朋友和平等朋友的正面反馈,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也看不见自己的不足。云盏只是想让白桥把内心的善开发出来,表达出来,被更多人看到,也算是一片苦心。 白桥悄无声息就变了,虽然偶尔有口直心快秃噜出来几句抱怨和烦躁,但也知道道歉和悔改,偶尔的客套和礼貌还吓坏了伍大当家和壮汉好几次。壮汉络腮胡子包裹的红色大嘴一张,惊讶地能吃下个猪头,他悄悄问月一,“他?吃错药了?” 月一忍住自己就是想上扬的嘴角,说:“没事,别管他,他良心发现了,从良了,以后都会这样,你得习惯。”边说边拍壮汉的裸肩,一下一下好像要把他拍进土里,唯独留他一个惊愕的嘴脸,“是这样啊···” 白桥抑制住自己的嘴和心后,也越做越熟练了,好几次居然还超出云盏和月一想象,懂得乐于助人和谦虚礼让了,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只是有一点奇怪,现在白桥常常独自望天,不知道嘴里念叨什么,有时候手还放在胸口处,看着很是虔诚的样子。 月一拉着云盏到僻静处,说:“他,不会在求神吧?”他自己就是神仙也,不如直接拜自己和云盏。 云盏摇摇头,“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可能···他只是在跟负华对话,希望她能听见而已。” “这样说话,她就能听见吗?”那我也说,于是月一也仰头望天,眼神捕捉云层深处,也开始喃喃,“负华仙子,谢谢你的无名,曾经我以为你死了,后来又觉得你活着,眼下知道你在天地间神游,你还真是去过很多地方又有趣爱玩,让我很是羡慕,我好像···没有和你相处,便很想认识你,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希望未来有一天这个愿望能实现。” 云盏在月一的旁边,在她抬头望天的时候,正好一览无余她的圆圆脸蛋,看着她希冀又促狭的样子,内心柔成一汪温泉。稍后他也抬头望天,许了一个愿。他自己先是不求神拜佛只求自己的人,后又是神界最高位的天帝,不需要求别人,所以求这个举动在他看来不必要,可这次他祈求了上天,比他更厉害的存在,希望···未来一切都好。 在预料的时间内,巴赫族二十人的小队到了,打头的是新任酋长——部卢达。 他一到勋卫就又恢复成好奇满满的小伙子形象,东张西望新奇物件。他跟逸城说:“这就是你们东部人的集市?还真有趣。” 他身后有年长的长者一直跟在身后,想要拉扯部卢达的衣袖让他克制些,在外有些一族之长的样子,可又不好直接上手,君臣之殊在那。还是逸城看了出来,对部卢达说:“我们先去和月一、盏哥汇合,商量正事要紧,这集市就在这里也不会跑,之后有的是时间逛。”而且,之后这便是你的领地范畴,这集市也会划分到你的名下,倒是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怎么乐意怎么来。 长者也会意在一旁符合着,“是啊,酋长,我们先做正事要紧,还有许多族人还留在巴赫,等着您的信儿呢,咱们可不能让他们久等。” “也是哈,那我们快去找月一和云盏哥吧。” 部卢达随逸城称呼云盏为哥的事,族内的老人们是一百个开心,天帝也!攀亲戚再好不过了。 到了小院,云盏主持大局,简单跟部卢达和几个长者说明了情况。之前白桥去的时候便说了些皮毛,那时候他们不信,眼下真真实实地从可信度极高的云盏口中说出,他们是不得不领会了。 部卢达很懵,长者颤颤巍巍,好不容易屡直舌头,说:“这···是白送我们一个城?一个大城!” 部卢达也说:“让我做城主?管理所有勋卫的西部人!我怎么行!勋卫的人口可是巴赫族的近十倍了,况且···我看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我管得住吗?” 云盏先回答老者的话,“这城并不是白送的,我有要求,便是要将这个城管理好,不能被魔、鬼侵袭,我随时突击检查都要过关,不然我能让你们轻松坐上这个位子,也能轻松让你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对待老者说的话直且凶,他转而对部卢达说话,就没那么盛气凌人了,他说:“既然让你来,我便不会白白扔给你这么大个负担,很多事会陪你处理好之后再交给你,一些特殊情况也会提前给你说,月一和逸城在旁边,也不会让你不好过,你且从今日起,打起精神做个好城主便是,其他的会给你安排的。” 部卢达看看逸城,又看看月一,最后对着云盏郑重点头,说:“盏哥,我发誓,我一定做好你交给我的事。” 云盏点头,浅浅一笑,“是个好孩子,继续努力吧。” 这话老气又居高临下,不像是云盏会说的话,部卢达只以为是敬重的盏哥在夸他,脸部开花中。白桥、逸城和月一却看出来了,这是云盏内心的天帝之魂在插手了,他在对部卢达夸赞。 白桥见到自己的老朋友又冷不丁跑了出来,本不对部卢达有什么期待的,也开始正视这个小子了。神之后代?既然得到天帝的肯定,那之后这一族的日子···不只是越过越好了,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部卢达在逸城的陪伴下,对勋卫的民众情况有所了解,也知道了此刻几乎所有西部人都中了魔豆的侵蚀,急需要解药。才几天的转变,部卢达已经把这些人看成自己的子民了,他跳脚问:“那怎么办?他们以后会越来越严重吗?没有神志,一群走兽?” 月一揣测魔豆的事,“要是商蕊在就好了,日日在城墙上给民众弹清心咒,他们的状况或许会好转。她走之前白桥还赠了好东西,现在她肯定更厉害了,可能魔豆的毒还真能被她清除完。” 云盏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既然知道神力是魔豆的解药,为什么不来找我和白桥?” “啊,你从哪出来的?”月一转身,身上的裙摆微微晃动成一个圈,她不以为意,“神力··你的还不稳固,白桥的又不够浓郁,我不能伤害你们去救别人啊,还是得紧着自家人用才行,是不是啊?” 月一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跟云盏逗趣,云盏没忍住短笑一声,“白桥丢的不靠谱被你捡起来了?好的不学,学坏的!”说完轻轻刮了一下月一的塌鼻。 “哎呀!” 云盏收回手,很快,在月一和自己都没有太注意这个动作的时候。然后说:“我既然让部卢达管理这个城,便是想好怎么处理这些人,不让他们使坏的。你还记得吗?天帝山是人间的神力之源,我在那里觉醒了天帝之魂后,便将浓郁的神力灌注到了山涧,然后灵源便开始从山顶到山腰、到山脚,直至整个泛一大陆都充满。所以,要使得勋卫的西部人根深蒂固的魔豆能在身体里消除,唯有长期以外的外部熏陶,让勋卫成为一个神力笼罩的浴桶,泡它个五年十年,说不定西部人的神志就慢慢恢复过来了。” “天帝山离着可不老远,怎么办?” “笨!山不可移,山上的草可移啊。杜衡还记得吗?我测试了一下,勋卫的土壤适合栽种杜衡,所以要是在这里种植一大片神草杜衡的话,便会由它生发神力、神力又滋养它自己源源不断生长的情形,咱们就一劳永逸了。” “杜衡!”月一太高兴了!谿边不就是管理杜衡的嘛,难道她又要和谿边见面了? 第一百零五章 时势催发英雄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杜衡!”月一太高兴了!谿边不就是管理杜衡的嘛,难道她又要和谿边见面了? 月一嘴里念叨不停,“谿边,谿边,他要来吗?” 云盏无语,看着月一这么开心,心里有点小吃醋,“他不会来,种草这样的小事随便一只没开智的灵兽都做得到,何须他来?你别忘了,谿边现在可是天帝山的管理者,天帝山还需要他好好看着呢。” “好吧。”月一失望,然后把嘴嘟了起来。 云盏与天帝山的灵气之间是亲属关系,或者说是主仆关系,天帝山的灵气因他而蓬勃发展,也会因他受伤而枯竭,所以云盏只需要在空气中微微动念,那山间飘荡着的灵源便会感知到他的呼唤。它们听到自己的主子在唤它们来,一个个欣喜得很,但是没忘了带到天帝的信。 它们咕噜噜跑到目前是天帝山的主要管理者谿边那里,让他派一位神兽去到西部勋卫栽种杜衡。 谿边把手上的资料一扔,对着没有形状和颜色的气体说:“什么!派人去西部?为什么?” 灵源才不知道天帝的意图呢,只是传达他的想法罢了。可是处理山内事情已久、不再是个傻乎乎的年轻人的谿边心里有些想法,“西部勋卫?这个地方一定是他们经过的地方,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那!我要去。” 说完便将桌上的书籍左右一扑棱,空出一块地方来,默默打算起了自己要带的东西,“这个玩意虽然不怎么好玩,但是逸城和月一肯定没见过,带去给他们瞧一瞧。这个由油木产的脂膏比人间姑娘用在脸上的保养品可好了不是一点半点,我就勉强给欣儿那个毒舌用用吧,别每次都说自己家无忧止境什么都好,外面什么都不好,而这个···” 灵源没有实体,急个不行,“什么呀!天帝没说让你去,他说让你找个人去,不是你!” “哼!他让我找个人,那我找我自己不行吗?你别管了,到时候我自己受罚就是。” 灵源劝解不过固执的谿边,他仅仅用了半天便规划好了悄悄逃的路线。是的,他要悄悄地走,不让山上的兽们知道,不然···他就走不了了。 他本体是一条狗,便使出自己浑身的野招数,不管颜面和身份,硬是从看山门人那里溜了出去。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此时谿边又穿回了他自己的衣服,虽不至于破破烂烂,但实在是算不上仪表堂堂,他还背了一个深棕色布包裹,里面装了不少的杜衡种子,这是要紧的,他没忘。 “咱们走吧!”谿边逃了出来,整个人又恢复了浪荡、不正经的样子,然后一路上和空气中也想去见见天帝的不少灵源们打打闹闹到了勋卫。 “月一!月一!诶,你认识月一吗?” 谿边一到勋卫便逮住人就问,可是这些是西部人啊!他们怎么听得懂东部语言,只能“阿巴阿巴”回答,让谿边一副吃瘪的表情。 幸好,他遇到了巴赫族先行部队的人,他们在街上了解整个城的情况,好更好地交接过来。他们一见到跟月一逸城差不多装扮的谿边,便主动上前询问,谿边两手一抓,生怕他们逃走,为的就是这来之不易的正常沟通。 “你们能跟我对话!你们认识月一吗?”谿边直接彻底。 也正好巴赫族跟月一渊源颇深,“当然认识,还关系很好。” “太好了!带我去。” “你是?” 谿边找到了人,又开始不紧不慢跟人插科打诨,“诶呀,兄弟,咱们边走边说。” 小院门口,谿边人未到声先传到了每个人耳中,“月一!月一!逸城!逸城!四剑客少了我一个怎么算完整呢?所以我来了!快出来迎接我。” 屋内和云盏坐着商量下一步计划的月一,欣喜又看云盏的脸色,“怎么是谿边来了?你喊的他?” 云盏气得想吹胡子瞪眼又注意着自己的姿态,“明知故问,来都来了就算了,你现在高兴了?” 当然!月一不理云盏,疯跑出去,一见谿边,先来嘲讽。 “喂!没叫你来,你还屁颠屁颠儿地来了,是天帝山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好玩吧?”月一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看着谿边,外带两手叉腰。 谿边向前跃步的步伐一顿,也跟月一对抗起来,“我?我还不是想,没了我这个开心果,你们一路上肯定很枯燥,我是为了拯救你们才来的,好吗?” “不是,略略略。”月一死鸭子嘴硬,跟谿边吐舌头。 谿边也不讲道理,跟她挤眉弄眼,两个人的幼稚游戏就是怎么也不结束。旁边默默无声的逸城看不下去,“多大人了?玩一两下就可以了,不停了?” “喂,逸城你怎么还是那么假正经,凡事不要这么端着好吗?开心起来,笑起来,跟我学,笑。” 逸城不学,谿边凑到他面前,非要他学,逸城只好做一个假笑男孩,勉强一笑。 谿边不悦,“难看!你就是没有月一好玩,对了,欣儿才是最好玩的,跟她吵架有意思,她人呢?这么久还不出来迎接我,可是躲着憋什么坏呢?”谿边说完就自顾自满院子找,翻箱倒柜,不拿自己当外人儿。 他一提欣儿,场面就冷了下来,逸城摸摸脖子上的挂绳,看着还在到处翻找的谿边,说:“别找了,她在这。” 谿边顺着声音看到了逸城脖子上的挂件,“什么意思?”这个小玩意是欣儿的?没见过! “她···” 云盏出房门,一声“谿边”震得他莫名身子一抖,谿边规矩行礼,“见过天帝大人。”许久不见,他不敢造次,以前关系稍近,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又回归到最怂的小狗兽了。 云盏解救了逸城,吩咐谿边在勋卫寻找最佳种植杜衡的位置,然后让他在此地看守杜衡好好生长,在它们能不出问题自由净化空气中的魔息后才能自由活动。 谿边一愣,“啊?敢情不能玩,不能跟着你们,要死死守在这地儿?” 月一也愣,没想到这个层面,杜衡一事很重要,要是不能在勋卫生长那西部人身体里的魔豆爆炸将魔息充斥整个天地间,那就真是地下城再现了。于是她也严肃起来,“谿边,这事儿很重要,虽然我也想和你一起上路,但是还是要先把杜衡种植好。你放心,等时间一到我便带你一起叱咤江湖。” 谿边委屈巴巴,想着自己从天帝山逃出来,还不知那些人要怎么慌乱找他回去呢,结果自己被困在这儿,回不去天帝山,也走不了其他地方,太惨了。他想求求情,一抬头便是云盏的眼神,他又不自觉低下头来,接受自己的命运,“好吧,我留在这儿,月一,说好了,你一定要来救我···哦,接我,我等你。” 月一“嗯嗯”回答,自此勋卫的事安排差不多了,伍大当家将作为东部语的沟通者协助部卢达,使勋卫成为东西沟通的桥梁。而女人没了负华仙子的脸,虽然看起来吓人了点,但是云盏也把她从古堡里解脱了出来,自由享受阳光。 古堡被白桥收了起来,缩成一个玩具模型,放在了灵袋里,当做想念负华的物件。 “走了?” “嗯,走了,去开天门!” 勋卫这地他们还会回来的,只是要在去了玫瑰花园,登了天梯,开了天门后。 突然月一提出,“你们说,魔主把我们引来西部,为的是什么?” 白桥一个神仙,跟魔势不两立,他说:“谁知道魔怎么想?他们都不正常,就喜欢天下毁灭、什么都破破烂烂、乌漆墨黑的。” 云盏一个跨步移动后停了下来,“魔虽然有他的坏,但我觉得他这次不是因为坏,反而像他在引着我们追逐真相,那一个个秘密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总是差一点,以及要花费许久时间,而换成是他便不一样了。白桥,你觉不觉得他比我们更想要开天门?” 逸城加入讨论,“可是他一个魔,要打开天门做什么?他又不上去?” 对啊,魔跟神势不两立,别人地盘的大门开不开,光他什么事。 “就是这个!”云盏猛地转身对准逸城,因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点醒了自己,云盏想明白了,可是复又有些阴郁,“确实,他不需要上去,他也不追求什么成仙之类的,因为他从一开始便打着其他算盘。天门隔绝了神界和人间,人成不了仙,仙也无法下凡,自然魔与仙便遇不到,打开了天门魔主才能见到位列仙班的众人,才能继续毁天灭地。人间不是他的游乐场,神界才是,魔主!真是太大胆子了。” 白桥一个扑棱,差点摔到地上,云盏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吓到了不止他一个人,他惊愕地说:“神魔大战,再来一次?云盏,你如今没有那个实力和他抗衡,要是他真的和你过不去,我觉得你···便再也回不来了。”什么转世也是无稽之谈了,怕是魔主要把他炸得灰都不剩。 “所以。”云盏双手背于身后,怅然一叹,“我们还是太弱了。” 一切问题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变更强,变更厉害,变更好! 逸城懂盏哥,一个迈步站到了他的身后,白桥也随意一跨,走到了云盏右边,月一一个女子虽然跟不上众人突然亢奋起来的气势,但也相应站到了云盏左边。 “是吗?真正的挑战来了,超越自己,跟自己的惰性、先天条件对抗,看谁能活着走出去!” 接受挑战! 第一百零六章 言君回宗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和云盏等人打算从勋卫直接前往玫瑰花园所在地,但他们没仔细想想,魔主引他们来真的就这么简单?只是一个勋卫就是他的全部目的?就算云盏想到了魔主比他们更想要打开天门,但到底是不是想神魔大战他们也不知道。 所以,此刻去不去开天门,在云盏心中还在犹豫。开了,魔主的目的达到,他的下一步行动自己真的能应付吗?不开,他,天帝便不能获得全部力量,不能拥有自己强大的后援部队,在人间只能单枪匹马行走。 他很纠结,月一看出他的矛盾,随口一说:“玫瑰花园还是魔界,甚至是北晏、地下城、东逾,其实去到每一个地方都不算是白费时间,因为现在有太多秘密,与其烦恼行动的正确性,不如直接行动,左右都是收获,于以后都有用。” 白桥白眼一瞧,“你这说得不是废话嘛,云盏想的是如何最快、最简便,有太多事等着他去做,不是慢慢来就行的。” 月一歪头,是这样吗? 云盏想的却是,两年期限,要抓紧时间。他问白桥,“我真的打不开天门吗?” “我之前也只是猜测而已,开不开得了还真的你亲自去试一试才知道。” 试一试?不保证成功的尝试,在他们赶时间的情况下,还真是有点··· “那就去魔界!别纠结嘛,咱们真的不急这一天两天,虽然勋卫离那地儿近,但日久天长,有时间的。” 月一胡闹中带着撒娇,她就是想去追大师兄和商蕊的脚步,想去魔界,可是云盏和白桥都有眼睛,这商蕊隐姓埋名为的不就是和许汉单独相处嘛,月一你个电灯泡真的亮太久,影响人家感情进展了。 云盏说:“你们跟我回北晏吧,我之前放的线不知道有没有钓上大鱼。” “北晏?很远诶,来回颠簸?”月一不依不饶,白桥看准云盏的坚定,便也说:“北晏也是个重要地方,姑且去看看吧,而且哦···云盏在那可有一个厉害角色的爱慕者呢!你不想去瞧瞧?” 云盏皱眉,“你什么时候又知道这些了?” “嘿嘿,不告诉你!” 月一好奇,“真的?爱慕者,是谁啊?” 云盏不想解释,“说来话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月一嘴里“好吧”敷衍云盏,但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了。啧啧啧,云盏虽然一表人才,但浑身上下一点不给人亲近的感觉,那女子怕是吃了不少的鳖,但能被八卦的白桥都知道,看来那女子做的不少。即使云盏很冷漠,她也很热情,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只有爱到很深才会放下脸面吧。 挺让人羡慕的。 他们一行改计划不去开天门,而是东行去北晏,所以路途颇远,但好在西部已经不是陌生的地儿了,回程路上见到越来越绿、越来越熟悉的场景,他们心中都有一种归家的喜悦和急切。 月一一行走的路线,正好跟言木回东逾走的路线重合,只是在要分继续东行还是北上的关键点,他们选择了北上,言木选择了回东逾。这个关键点曾是言木借酒消愁、未知前路短暂停留的地方,也是魔主找上他的地方。 当时魔主跟他说:回东逾、战北晏、带走女孩,月一归他。迷迷糊糊中,他听了一次心的声音,答应了。 回到东逾映城,他自动脱离宗门的消息并未被传出去,只在荛葵殿下和易君、惠君三人知道。言木跪在荛葵面前,叩首不起,“师傅,徒儿知错了。” 荛葵在殿堂上,离他很远,以东逾最强者的身份、寻英最高位身份,说:“错在哪了?” “错在被儿女情长阻挡了仕途,辜负师傅的栽培和教诲,愧对寻英二十年的保护。” “哼!儿女情长?”荛葵从殿上走下来,走到言木面前,“抬起头来。” 言木照做,但跪着的身躯没有起立。 荛葵说:“当初我让你接近她,没有让你搭进去自己,你说要跟她去西部,我也答应了,还给你一份珍藏的藏宝图,谁料你半路脱掉金令,让我在遥远的寻英心上一凉,这你都敢取?我还怎么相信你只是权宜之策,你告诉我,你真的爱上她了?” 言木抬着的头,想要继续低下去,荛葵使劲非不让他含糊过去,必须让他的脸面朝着自己。他躲不过去,只好对疼爱自己的师傅说:“对不起,师傅,我没守好自己的心。” “唉,我看着你长大的,也不是要夺人所爱,只是她,只是她,不行啊。” “师傅,我知道了,她是虚物阁的后代,跟寻英是死仇,我跟她要在一起,很难。” “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却也没想到她会主动跟你说这件事。当初我一见她便感应到了她内力的浑厚和纯净,那不是寻英能达到的程度,只有虚物阁可以做到,所以她跟虚物阁有关系我也是猜到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看她年纪小成不了什么气候,想让你去打探一下情况。可没想到她如此有手段,还会策反!现在你跟我说说,你觉得虚物阁跟寻英的事,谁错了?你站哪边?” 当年的事,从荛葵口中说出是一种事实,从月一口中说出是另一种事实,就看言木相信谁了。 言木为难,看着眼前一直注释着他的荛葵,眼神里有一如既往的严厉,也有万一言木说出不信他的害怕。是的,害怕,他怕自己当做儿子养的人不信自己,信了别人。 “当然是信您。”言木回答完,有点羞涩地笑了。 “我的好徒弟!”荛葵开心了,哈哈大笑的声音震得空旷的殿堂回响不断,在外一直等候的易君和惠君相视,惠君说:“看来言君还是那个言君,什么事儿都没咱的份。” 易君淡定开口,“所以从始至终你在期待什么?” 惠君冷冷一瞥眼,“对啊,我在期待什么,都是一场空而已,还是做个陪衬别管那些虚的,这辈子反正也无欲无求了,是吧,易君?” 易君一直都不爱说话,很听荛葵殿下的命令,指哪打哪,也没有内心里那些小肚鸡肠。而惠君是个有抱负的人,他敬佩荛葵,想成为他,也想超越他。 可眼下,言木兜了一圈,回来还是天下第一君、寻英未来掌门人,外界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出,他内心还是有点厌恶,和恶心。他扬长而去,扣着的手指捏得发白,好像要去发泄一通,又好像在说“你给我等着”,外人不知他的深意。 言君回来了,寻英上下弟子又开始了疯狂了,不管男弟子还是女弟子,久不体会这种追星捧月,言木还有点不习惯,出入都必须躲着,以前他可不觉得这有啥,毕竟从小体会过来的,但跟月一去了一趟西部,那时周围的人只把他当做普通人,没有用任何高看他的眼光看他,而且逸城、欣儿、焉祁,甚至西部遇到的部卢达等都比他厉害。他是多久没感觉到自己也是个优秀的人儿了? “这些都是假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一辈子都在寻英待着,都在东逾待着,怕是会被这种氛围熏废了,我不能这样!” 于是寻英的弟子们发现,现在言君更不容易遇了,好像总是哪听说了现身,匆匆忙忙跑去却再也见不到人影儿了,他这是在忙些什么? 言木在忙些什么,他有太多事要做了。首先便是魔主给他的任务——和北晏开战。这点倒不难,三角之地跟北晏的争端本就是时常发生的,他在荛葵殿下耳边一说,还编了瞎话说从月一那里得到了关于地下城的消息,寻英必须把地下城完全据为己有,才能在地下城秘密揭开时独享。 荛葵没有白胡子,但也摩擦着自己短短的黑茬,说:“好像有点急,咱们跟北晏的关系先不要弄僵。虽然我已在大陆实力首屈一指,但保不齐北晏有什么秘密武器,咱们还是先观望一段时间,我派暗探去北晏瞧一瞧国情再说。” 劝服不了,言木改变策略,“那让我领队前去吧,回来后悠闲不已,实在是不习惯,烦请殿下把此事交给我,我一定不负众望。” “不负众望?只是刺探一点敌情而已,你也别把北晏搅得天翻地覆,之后说不定有合作事宜,知道吗?” 合作?“知道了!” 言木离去,荛葵把衣袖遮挡住的一只手拿出来,满脸可惜地说:“还是不信我,是吗?你急什么?这么想早早让我死?” 吓!什么情况,难道荛葵殿下知道了什么? 他在殿堂里左右行走,然后唤出仅自己一人知道的保护者,说:“跟着他,看他要做什么,然后传信给晏城那位,咱们的计划要变一变了,这些年轻人太让人失望了。” “是!”那人来得无影,去得也无影,在寻英不惊动任意一只麻雀,便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言木和暗探们分头行动,因为他不喜欢那些人簇拥着他,暗探总是不见天日的,没有身份和名号,不像他,所以他们羡慕又敬仰言木,把他当做人生能见到的最佳榜样。 言木生气,“是暗探就不能有大情绪和大动作,你们这样算什么!都给我散开,单独行动,固定时间汇报情况,完不成我狠狠地罚。” “遵命。”这才散开,然后言木便走上了一人去北晏的路程,一路上他脑袋里在疯狂地运转,之后的路··· 第一百零七章 情敌见面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言木踏上北晏国境,虽然天下第一君的名号在外,但他还是以原生模样示人,简单以性命木言行走。北晏的百姓见到他最多以“这男子好生俊俏”而多看几眼,未必会联系到东逾寻英的言君身上,所以他便有恃无恐了。 北晏跟东逾大部分相差无几,虽然气候和日照时间有差,但风俗民情等还算言木能接受的范畴。 可是一踏上晏城内,他便听说了民公主傅佳的事,以无背景、平民身份不仅在民众中声望高,还当成了贵妃!真是了不起,要是能有一会便更好了,魔主的计划说不定还能收获更多。 可惜傅佳如今在皇宫内,几乎不出入外面,他想见也没办法了。在客栈住了好几天,和东逾其他暗探联系,彼此都探不到北晏深处,计划走不下去时,民公主傅佳出宫了! 好机会,把握住。 民公主自从成为贵妃后第一次出宫,以前的她便常在街市随意出入,没有丝毫架子,跟摊贩什么的都有接触,这下位高权重了再次踏上同一片街市,那些小摊小贩跟她行礼,说话都有些顾虑。 傅佳本不想如此大动干戈,可始终无法如以前一般平等相处,还是端着尊贵的架子,说:“都是老相识,不用如此客套,你们有许多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算是孤寡的我较为亲近的人,我的宅子就在那,乡亲们要是有个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可上门通报一声,会有人转告给我,我也算报答大家对我的信任和包容。” 她一介草民登上后宫尊位,还能受到百姓支持和爱戴,实在是命太好,她要感恩。 一个个百姓听闻脸都笑烂,虽不会有事真敢麻烦她,但这份尊荣还是享受到了,“多谢贵妃,您永远是我们最爱的民公主,我们永远支持您!” “谢谢。” 傅佳回了自己府上,一众人也散开了,散开的同时还在交流彼此意见,“你见过跟咱们说谢谢的高管吗?呵,世上唯有民公主一视同仁,对我们是真好。” “是啊是啊,皇上也是找对人了!” “对,北晏的未来也有好盼头。” … 话都传到了言木耳朵里,他抬头看着傅佳的府邸,上面没有牌匾标识,门口也没有石狮子装饰,看起来很是简单朴素。但正因为如此的不在意外界装潢,才显得她底气十足、真金白银。 要去!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言木微微整理仪容,上前轻敲大门。 “来了!谁呀?” 开门的是一个女侍,年纪不大、穿着干练简单,她本有点烦躁,不知敲门人耽误她做什么事了,所以开门的瞬间有点黑脸。可是来者是言木,她便呆了,这位公子长得好好看。 “你,你找谁?” 言木见对方年纪小,便自在随意地介绍说:“你好,我是木言,想找民公主有要事商量。” “你!”言木长得白白净净的,但说出的话不简单,求见主子也不拿出点诚意和坦诚劲儿,“你是谁?除了名字还要报上身份和目的。” 言木眼睛一转,“你尽可跟她说,故人来此。” “故弄玄虚。”要是别人,这女侍就直接关门放狗了,可是言木的长相看起来很正派,他也坦坦荡荡,万一真是主子认识的人,她还把他赶了出去,好像不大好,“我进去问问,你先等一会。” 说完还是把门关上了,脚步“嗒嗒”地跑进去,“主子,外面有人···” 傅佳在书房里,踱步思考该如何和云盏取得联系,他说去西部便再没了消息,已经有一月了,好担心他的安危,也担心他不管自己了。这时小翠跑进来,她一向神经大、做事没头没脑,傅佳对她也许多包容,容许她在府里一丁点小事当成天大的事。 “又怎么了?”傅佳的思绪被打断,插着腰以一张怒脸正对小翠。 小翠奔腾的腿脚一个刹车,立定笑嘻嘻对着傅佳说:“门外有个大帅哥,他说找你,还说是故人,要让他进吗?” “什么!”傅佳一想,长得帅的故人,不就是云盏吗?他回来了?还是一直在城里听闻我回来的消息便来找我了?他没忘记! 傅佳也跟小翠一个样儿,急冲冲地往大门跑去,直接双手一拉,掀开迎接,“云··诶,你是谁?” 这人很帅,但不是他的故人。看清楚这一点,傅佳一秒变脸,端起架子,知道被骗了也没藏起自己的颐气,“若是说不出个理由,今天便算你倒霉了。” 言木见到傅佳丰富的脸部变化,亲眼所见的民公主其实并不是外界传的那样神话,也就是一个有真情实感的姑娘。见到真人,言木也不瞒着了,“我确实不是民公主的故人,但绝对会是相见得完的朋友。” 傅佳侧身递给言木一个奇怪眼神,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浪人,虽然长得不错,但说起话来怎么惹一身鸡皮疙瘩,而且他不像是本地人,跋山涉水而来的爱慕者? 傅佳觉得言木的态度很是奇怪,所有的疑惑解不开,便只有一个解释,他喜欢自己? 她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男人一向冷漠冷酷,傅佳两只手搭在门上,关门前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去跟别的姑娘暧昧吧,我很忙。” 说完要关门的手却被言木挡住,她生气了,“你干什么?这是我府上,你要造次也看点场合吧,以为我没武士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言木从来不是最笨的人,遇事口齿也没有这般不流利的,实在是他可没被人当做过沾花惹草的衣冠禽兽啊,这一时半会还解释不清了,“民公主,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喜欢你。” “哦?”傅佳好奇向前倾身,言木扒拉门的手因她这个动作、自然挺出的胸部而退后几步,边退还边解释,“我其实是东逾···”他都打算说实话了,结果傅佳趁机“砰”一下把门关了。 还说:“府里的人都给我听着,一天二十四小时把守大门和府中各个角落,切勿让门口的小贼进来,没看好的人扣三月例钱,然后逐出府去!” “明白了!”府里不止会点拳脚功夫的武生回答,连扫地做饭的大爷大妈也声如洪钟回答。 里面的声音传到外面来,言木准备敲门的手愣在半空,迟迟下不了手,这算什么事? 言木哪里知道,对于以为女子来说,她不喜欢你,你说喜欢她,她会讨厌你,但你若说你不喜欢她,她更会讨厌你,还会避如蛇蝎、背后说你坏话,下断定说你这个人不好。 傅佳就是这样,跟言木的第一次见面,初印象十分不好,尽管言木的外表很出色,但她一心只有云盏,再看不上别人。 来人不是云盏,傅佳又陷入空等爱人的境界里,屋内的盆栽都被她薅秃,“他回来,他不回来,他回来,他不回来···” “主子!门口···” 傅佳将一整株植物连根拔起泄愤,“说了,赶他走,这点事都做不到,我留你们有何用!” 傅佳是真的生气了,小翠是被连累了,此时她也知道老虎的胡子不能拔,小声小气地说:“主子,门口新来了一位公子,也是挺俊俏的,他说他叫云盏,让你···” “云盏?云盏!”是他,他回来了!傅佳一个飞跃便移步到了门口,开门一看,“在哪呢?人呢?小翠!” 后面咚咚咚跑来的小翠,上气不接下气,“主子,我刚才没说完,他说他回自己那儿了,约你一见。” “那还不快准备,我现在就去!”跟皇帝求来的一天出宫时间眼看只剩一半了,幸好有默契的云盏也来信了,太好了,关于他让自己查的那个女孩的事儿也有进展,可以好好跟他说说了。 她就像一个十分需要夸奖的孩子一般,期待和云盏的见面,期待他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可是让她失望了,当她兴高采烈踏进竹屋的时候,屋内堂而皇之地坐着一个女子,她是谁?虽然现场还有另外两位男士,但傅佳的眼里只有正左右观赏屋内各种物件的月一,她的口吻像是在质问和审问犯人,里面的不悦快满出来了。 月一指着自己,“我?我是月一。” 傅佳头一歪,与此同时皱着的眉头丝毫没平展,这个女子不简单,她绝不是普通人。 “我是月一,你是傅佳吧?见到你很高兴。”月一主动上前跟傅佳攀谈,与商蕊失联几日,她都在男孩子堆儿里晃悠,眼下好不容易见到一位女子,她十分想跟对方亲近。 可是傅佳没有伸出手和她握手,而是两手背在身后,“你跟云盏什么关系?”傅佳拥有女人灵敏的觉察力,这个女子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之色,但她在云盏面前的舒适度,和举手投足与云盏的互动上面都看得出来彼此十分熟悉,甚至有些自然的亲密,云盏看向她的眼神也不是那种正式的、讲道理的正经,不止是纵容她、宠溺她,连他在她面前也十分放松,一点没端着架子,此时此刻,他就是个普通人。 傅佳嫉妒了,她有小脾气了。 月一回答,“云盏?他是···我的哥哥。”说完这话给白桥投去一个眼神,这就是你说的云盏的爱慕者?还真是火气很足很旺啊,我看云盏迟早有一天会被攻陷。 月一此话的意思是:我跟他不是男女关系,是大哥和小妹直接单纯的关系,绝对不是你该误会的那种。可是傅佳和云盏听完这句都不淡定了,傅佳心里一酸,都叫哥哥了,那你们···而云盏更是惊讶,哥哥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能叫的,你这么一叫,叫我心里···好痒痒。 白桥“咳咳”一响,把站立成一个三角形的众人吸引过去,“坐下再说,坐下再说,站着多累啊,我看你们都看累了,都别站我那么远。”他把云盏和月一都拉回到屋中央,按到凳子上,也礼貌请傅佳坐下。 三人应邀,但坐下再次无形成为一个稳固的三角形,白桥跨步的伐子差点一软,幸好年纪不大的逸城也看出了其中的火花,主动坐在月一旁边,离她最近,以傅佳不知道他们关系的男子身份。 傅佳一瞧,又一个男子?他跟月一是什么关系。傅佳疑问的表情太明显,月一给她介绍说:“这是我弟弟,逸城。” 吓!还有一位帅气男子做弟弟,你倒是夹在两个,哦,不,三个男子之间好快活!顿时傅佳便把月一打成了绿茶婊的行走标杆,月一这个人不行,而她自己,则要好好守住云盏这个绝世好男人,不能被其他猫猫狗狗的示弱偷去许多关心的眼神。 这个男人,是她的! 第一百零八章 见到女孩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把月一当成了情敌,可月一才不这样想,她想的是:又可以认识好姐妹了,所以对待傅佳她是又热情又主动。 她有很多好奇,所以在搭话途中问东问西,还旁敲侧击地给云盏使眼色,她真的好喜欢你哦,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女孩子的心。 接受信号的云盏表示:什么,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想。 傅佳的伤心不是一星半点,这俩人不止有默契,还挤眉弄眼有彼此知道的小游戏。 这些都不是云盏对傅佳的行为。 这时云盏作为全场的串联人,说:“其实大家彼此都知道身份了,除了这位,傅佳,他是白桥,算是我的老朋友。” “什么叫算是?傅姑娘,我是跟云盏上天入地的好兄弟,他这个人的小毛病我全知道,有空咱们好好沟通沟通。” “真的?好啊。” 云盏不喜,“傅佳你别跟他鬼混,他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谁是?你?你心里那些阴暗的小九九要都说出来,不知道谁才是全场最坏的人?”白桥一副“别逼我说出你的底细”的样子,可云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我的底细?不,不是我的,是天帝的,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白桥作为既知道云盏喜欢月一,而月一又目前对他没意思,这边一个傅佳紧紧追随、非君不嫁的态度,他更是想把这趟浑水搅得更加浑浊。 “好了,说正事吧,傅佳可是那个女孩有下落了?” “有是有…”傅佳眼神飘忽到月一和逸城身上,云盏摆手做出请的姿势。 好吧,他们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比自己牢靠,傅佳慢慢开始讲述,“那个女孩确实呗皇帝藏在深宫之中,未有任何人知道,可是奇怪的是,她跟皇帝的关系非她从属于皇帝,反而是皇帝事事依她,听她自己的意愿做事。皇帝对我也不加掩饰,说她是自己登上皇位的直接原因,她是神。” 傅佳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云盏和白桥都是神,所以认知中唯一、特殊的存在,实在是天大的秘密。云盏和白桥淡定从容,“你怎么确定她是?她自己说的?” “不不不,皇帝就让我见过她,她确实是如你描述一般,年纪不大,圆圆脸蛋很可爱,可是她可以异形,化成眼前的任何一物,但她最厉害的是:可以预知未来。” “哦?”这点倒是特别,四人都陷入沉思。接着傅佳再给出一记惊雷,“今日!今日我出宫就是听她跟我透露,说我企盼的今日会到达,我才在皇帝那里作态固执地非要出宫,才能和你…你们见面。” 她能预知到这?“那她能不能预知你见了我们之后的行动?” “这点她倒是没说,只说让我早点归来,说皇帝需要我。”说到这脸上出现一丝羞涩,皇帝对自己的奇怪情愫,要不要跟他们透露,可说出来实在是不清不楚、尴尴尬尬。 她的纠结或许云盏和白桥都注意到了,但他们才不以为意,“有机会能和她见一面吗?” “可能不行,除非···你们能进宫。” “进!好玩。”白桥第一个赞同这个都算不上是猜想的决定。 “别闹。”云盏皱了皱脸。 傅佳说:“我认识几个宦官,对了,云盏你不是在宫里有个接应嘛,他···” “不,把她带出来。” 让云盏扮成宦官,他才不同意!而傅佳和月一也是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想笑,要是余生能窥一次···值了。 傅佳关于那个女孩知道的也不多,实在是她跟女孩相处的时间不多,大多数都是皇帝在场,于是她急匆匆趁着日头还在便回了宫去,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被云盏一个“我想办法进宫去”笑开了颜。 不说那个女孩喜静,在宫内也是不被人知道,一个人独惯了,让她出来肯定不容易,更有皇帝也不答应,于是最后只剩他们进宫去的这一个馊点子。月一哈哈大笑,“你真的要穿宦官的衣服?” 云盏不回答,白桥说:“穿又怎么了,穿又不代表我真的不是了,我可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云盏也是!” 云盏给白桥屁股一脚,“要你补充!” 嬉嬉闹闹中,云盏跟在宫中的祥公公取得了联系,他给三位男士安排了简单的身份,而月一更是被云盏指使去了傅佳那,成为她的一个丫鬟。月一穿裤子穿习惯了,穿裙子走路不大舒服,特别是还要学丫鬟的小步移动和低垂头颅。男人们去做事,女人们就两眼对视,开战。 只有月一和傅佳两人在的时候,月一也不做戏做全套了,直接跟傅佳平起平坐一同享用皇帝赐的好饭菜。月一吃得香喷喷,一筷子一筷子地根本没停。 傅佳说:“有人说过你吃饭像猪吗?” “噗!”月一没忍住一个喷饭,“你说什么?” 傅佳探头往前,“你见过猪吃饭吗?跟你一模一样。” “我当然见过猪吃饭了,喂,我不是猪,你才是猪!”月一把筷子一扔,两手叉腰,没真生气。 傅佳绷紧的神经一秒放松,“扑哧”一声,“你···还挺可爱的。”难道云盏喜欢可爱的,不喜欢我这样··妩媚的? 月一被夸,也要礼尚往来,“你也···挺漂亮的。”说傅佳可爱就不贴合了,夸人还是要真诚、夸到点子上。 两人因这句客套,氛围不再剑拔弩张,傅佳一人的臆想仇也消了,开始八卦起云盏和她的故事,“诶,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呀!”傅佳不是个坏人,短短相处也看得出来不是北晏阵营的,于是月一也愿意跟她交底,像说书先生似的说起她跟云盏的相识,傅佳一边听,一边从蛛丝马迹中探寻二人的进展,于是小白兔月一就被傅佳套出来了。 原来二人还真是没有血缘的哥哥和妹妹的关系,她跟另一位年轻公子也是半路兄妹,还确实挺单纯的。 傅佳继续问:“你们在北晏找什么?找到那个女孩后要做什么?” “这个···还是让云盏告诉你吧,其实我都没弄明白呢。”月一“嘿嘿”一笑,表示自己也蒙在鼓里。 现在的她又变成了一个咸鱼之身,如今逸城、商蕊和云盏都变成了能独挡一面、很厉害的人,她妥妥地可以躺赢了。特别是云盏天帝的身份,那真是响当当,你说她还需要进取吗?那还不是有什么事跟云盏撒个娇、求求情,他掰掰手指就给自己搞定了,还麻烦自己跑上跑下添乱嘛。 这就应了月一才下山时跟商蕊说的话,找了个厉害的靠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一想到这,月一就更是“嘿嘿”地笑,笑得猥琐又不好意思。 正好云盏回来了,“你们聊些什么呢?这么开心。”两人没有吵架也是奇怪了,按说傅佳的敌意可是不小。 “没没什么。”月一像是做错事被逮了个正着,不自觉往傅佳怀里靠。她就是个跟谁在一起就习惯性依赖谁的人,男女尚且有性别之差,女的她就直接上手了,她一把抱住傅佳的右臂,跟云盏说:“我跟佳姐玩呢,你们办完事回来了?” 莫名其妙就变佳姐的傅佳一头雾水,但跟盏哥平起平坐了,她还有些暗爽,这离嫂子也不远了。 这个想法月一不知道,虽然傅佳喜欢云盏的意思很明显,可做她嫂子这事···没想过。对了,怎么每个人都想做她嫂子,商蕊也是,一天都没忘过要当大师兄的妻子、她的嫂子这件事。提到她,月一开始想念她了。 云盏说:“亏得白桥机灵,在皇帝起疑的时候往天上放了一个黄色的光晕,引得朝里窥天的风水师一个激动,非要拉着皇帝测算年势,还说要叮嘱几件万万不可触碰的禁忌,我们才找到她的位置,把她狸猫换太子换了出来,现在···白桥在那宫里躲着。” “我看看!”月一放开傅佳的手臂,也扒开云盏高大的身体,这才露出身后女孩的真面目。 她就是传说中能预知未来的女孩?她长得小小的,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看起来纯净单纯又懵懂,煞是可爱。月一对她一眼生情,产生了自来熟,直接上前捏人家的脸。 “嘶,痛。”女孩无辜的脸变成了生气的脸,月一的手被弹了回去,嘴里叨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桥刚才只匆匆看了女孩一眼,便被云盏安排留在了女孩住的月亮宫,他跟云盏的第一感觉相似,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特别像···月一,气质几乎一模一样。 傅佳早就见过女孩了,女孩子之间对细微处很是敏感,所以在傅佳看来,女孩因为年纪小所以显得软萌,而月一是活泼灵动的可爱,二人是一挂的,但是细看来还是不一样。 傅佳主动打招呼,“又见面了,这次和几个人的会面你猜到了吗?”她说完把月一拉回来,控制两人的距离,像是不让自己孩子欺负了别人家孩子的样子,这叫隔断传播途径。 “当然算到了,我想算的东西没有不知道的。”她还很傲娇,小脸快扬到天上,露出两个小鼻孔,也是圆圆的。 云盏笑着说:“那你再算算,我们找你什么事?” “哼,我才不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们要求我做事,我这就告诉你们,我不帮!” “为什么?” 女孩一脸气愤,手指一指,“因为她,她居然打我!可从来没有人打过我。” “我?”月一指着自己,然后女孩猛点头,这就尴尬了···可月一也很委屈啊,“我只是掐了一下你的脸,没使劲,还不是因为你太可爱了。” “哼,我可爱归可爱,这不是你打我的理由。” 在女孩的世界里,月一就是打她了,这事实怎么也糊弄不过去,月一没法子,“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你要是不消气,你再打回来?” “你说的哦!”女孩小碎步踏前,踮着脚尖够到了月一的脸蛋,然后轻轻地揪了一下,揪完还评价说:“真软,你也挺可爱的。” 这互动看得云盏和傅佳“哈哈大笑”,现场估计只有他们两个大人,眼前孩子气的举动真是让他们回到了童年。但云盏把女孩礼貌地请到屋内,说:“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好吧。”女孩答应,一摇一摆走出大人的气势,她坐下说:“我知道你们找我的原因,是不是地下城?” 第一百零九章 琉璃灯真主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女孩说:“从地下城逃出来的那个人,不是我。” 先前城主曾说过,负华仙子带了一个女孩从地下城里出来,之后便不见踪影了,眼下这个能预知未来的女孩明确说那个人不是她,那云盏的线索就断了。 “既然你能预知,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也不是世上所有事都知道的,想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会损伤寿元的。” 月一问:“可是你不是神吗?你还担心寿元。” “谁告诉你的?我是神?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被天光照住一瞬的人,得来这个不知道应该算好还是算坏的超能力。” 女孩否认自己是神,而之前告诉众人女孩身份的傅佳有些尴尬,“那个···能知道还没发生的事,不就是神才能做的事吗?” 云盏礼貌一笑,“神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比如预知未来,神便不一定能知道。” “你怎么知道?”傅佳冒着崇拜的星星眼,看着云盏,期待他给自己将更多她认知范围外的事,可是云盏只说:“因为,因为我便是神。” 傅佳脸一秒崩塌,继而又“呵,呵”笑起来,“没想到云盏你还会开玩笑,但是你下次开玩笑的时候记得多一些笑容,不然太正经就不会骗到人。” “我没骗人,你可信可不信。” “真的吗?”傅佳向月一求救,而月一只是古灵精怪露齿笑,让她自己猜。傅佳“猜不到”急了,月一这才点点头,指着云盏说:“他确实是神,还是很厉害的神,所以···你跟我们一个阵营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机智!” “神!”傅佳跌坐在凳子上,差一点仰翻过去,月一过去搭住了她的背,“你也无需这么惊讶,他本来就比我们厉害,再厉害多一点也还行,能接受,毕竟天才和天选之人不是凡人能比的。” 月一说完还朝着云盏露出两排紧紧咬住的牙齿,好像很恨他的样子,这就是自己好好学习怎么也比不过别人轻轻松松就得高分的感受,当然月一也不是个好学生,她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 傅佳呆滞看着云盏,自己本就需要够一够才能摸得到的人,结果现在他到天上去了,那自己怎么才能跟随他呢? 我也要成神! 不知怎么地,傅佳心里也产生了这个想法,好像只有神和神才能在一起似的。 女孩也惊讶,虽然她直觉云盏身份不俗,但是真神?她还有点意外,为了搞清楚更多情况,她居然破格使了一次问道。这是她作为被天格外眷顾、赐予的最厉害的一招,一生只能使用三次,生活中的小事她都能“闭眼”通过直觉、或是随口一猜就猜中,但大事就不能靠满口胡言作数了。这次她要用用,若云盏真是,她便有求于他。 问道,问道,关于真理之道。世间无不扑所迷离未知之事,可独独它这一道知所有,没有什么能瞒得到它。可它并不是众生芸芸命运参与者,即使城亡人死,它也无情无感,旁观整个不发一言,可谓是炎凉本凉。 女孩咬破舌头,将血丝吞咽,然后头顶便盛开出一朵三瓣紫罗兰,一片落下化为一个小精灵。它问:宿主求真什么? “此男子可是至善至真至义至情的可信赖之人?他的身份是神?” 小精灵无情,“只能问一个问题。” 可这都是关于他本身的啊,就不能算作一个问题嘛,唉。女孩最终说:“他可信赖?” 小精灵扑腾几下精灵剔透的翅膀,眼神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唔···跟你这么久了,我也挺想给你走点后门的,但实在是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所以我才对你这样说。但就是因为感情深,我想给你透露多一点。他···算是可信赖,但非至善至真至义至情之人,看你选择。” 这?可信赖,但非好人?回答是这个意思吗?女孩迷茫的小眼神看得小精灵诚惶诚恐,“好了,我走了,你可用掉一次机会了,之后还有两次,要珍惜点用。虽然我也想出来透透气,但透几次就没了,你还是掂量点,哈!” “我知道了。”女孩也不是年纪很大的人,说起话来童言童语。 回过神来,女孩再次注视云盏,他···感觉亦正亦邪,是个难琢磨透的人,但是他的身边人还挺好看透的。很明显傅佳喜欢他,不喜欢皇帝那个闷葫芦,这种感情还很坚定不动摇,她是个好人毋庸置疑,但陷入感情中能不能做正确事有点难猜。另一个打我的女孩子,比我大一点,武功好像不错,人是个正派人,但是性子不着调没成型,毕竟容易被策反,也不能百分百信任。 除了月亮宫里那个代替我的,还剩一个了,他?清风雅韵、身上有黑黄之气,话不多、稳重,气质里还有深情之意,倒是全场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了。于是女孩走到逸城面前,稚声稚气说:“你!跟他们会不会分开?”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逸城不解,但也回答她的问题,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不会分开。” 女孩又指着云盏说:“你会不会永远跟随他?” 这个?逸城看着盏哥,哥要做的事可从来不跟弟弟说明白,他怎么知道他以后要去哪做什么,“我跟着她,她去哪我去哪。”逸城指着月一说着话。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聚焦到了月一身上,她好像必须要表态,“我我我,我觉得我们大家应该会一直在一起,对吧,逸城,云盏?” 逸城点头,云盏晚几秒也点头。 “那就这么办吧,我也懒得去猜了,看你们都是些还不错的人,也就是没有坏到芯儿的人,我暂时可以成为你们的一员,在某些时候给你们几句金玉良言点点你们。” 我厉害吧?我人好吧?女孩把眼睛闪成金丝猴,一脸求夸奖的态度,月一“扑哧”一笑,云盏打蛇随棍上,“那你告诉我们那个从地下城出来的女孩去哪儿了?” “这个?这个太简单了!”女孩咧嘴笑,“你们先给我整一个宫外的糖葫芦,我就告诉你们。” 哈?还会讲条件了,罢了罢了,谁让她仗着年纪不大,众人只有宠着的份。等祥公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真的弄进来一根糖葫芦,她也哼哧哼哧舔了起来,在一口一口的间隙,她分出精力说话,“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诶,我说了不是我,怎么还猜我,笨!” 逸城被说笨,也吐舌头笑了一下,这个举动泄露出他藏得好好的少年感。 “喂,你还挺帅气的嘛,比这几个老哥哥长得好看,而且等你真正长大后,会更好看的。”女孩边吃便用糖葫芦指着云盏,言语中还编排着皇帝。 云盏不生气,小孩子的审美他不管,只要月一不跟她一个口味就行。 刚这样想,月一就附和女孩的话,说:“那是当然,我们家逸城是顶呱呱的长得标志,俊男一个,还是个刚抛出一个侧面就露出光的石头,未来啊,不可限量,谁要是借给他,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 逸城听到亲姐姐的评价,很是不好意思,“没,没有,别乱说话。” 这时候女孩主动上前跟月一说:“你看我怎么样?做他老婆。”糖葫芦又递到了逸城面前,意思是指他。女孩还补充,说:“我能预知未来很有用的,而且我年纪小,以后也是个大美女的,到时候跟哥哥绝配。” 这就叫上哥哥了?还自夸自己以后是个大美女,真是不害臊,月一一指头就杵到了女孩额头上,给她弄了一个红印子。 她又娇滴滴地要叫喊起来,“哎哟··不痛,一点也不痛,姐姐再打一下?” 变性了?刚可不是这样的,这就是求人者和不求人者的区别了,月一也不跟她计较,“就不打了,你跟逸城的事得看你们自己,我不是那种要包办婚姻的长姐,一切就看你们自己发展,就算有一天逸城抱回一个婴儿说:这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也会答应的,所以决定权在你···和他。”月一又把太极拳打回了逸城身上,他结结巴巴好久,“诶,你还太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就现在!” 逸城踌躇不说,月一看着云盏示意了好几次,“该讲正事了”的表情都快掩盖不下来了,于是想把事敷衍过去,“逸城你就答应吧,她现在还小,指不定啥时候就忘了这茬儿,喜欢别人了。”这句话是对逸城耳语说的。 逸城张口一半唇齿,只发出个喉音,脖颈上的挂件处居然闪了一下红光,那是欣儿继承蝶神传统时的红色正统之光。 “欣儿···”逸城喃喃,挑起挂件来看,月一也注意到了,“诶,我忘了欣儿了。”这可怎么办,三角恋? 逸城还是那样戳破手指用血滋养挂件,也在这个给予的过程中想明白了,他对女孩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是欣儿。 随着他话音落,红光又闪了一下,这次停留的时间久一些,但还是没坚持多久,熄灭了。 “哈哈。”女孩反而笑了,“我就猜你是个痴情又不会忘恩负义的人,我看人准没错!放心,我会跟她公平竞争的,我等她出现,在她出现之前我也不会猛烈追求你的,正好我要好好长大,长成一个大大大美女,到时候亮瞎你的眼睛,让你根本挪不开。” 逸城看着这话笑,“好,等你长大。” “嗯!约定好了。” 云盏终于能插话了,“这下可以说正事了吧,我真是等太久了,你还没说清楚女孩是谁呢?”云盏就差把女孩劫持严刑逼问拷打了。 女孩看着天差地别的两个男人,只把眼光投向逸城,轻飘飘说:“不就站在那嘛。” “月一?”云盏猜。 “她!傅佳。”女孩由远处指,到一步步走到傅佳面前,指着她的衣服说:“就是她,你找了许久的人,一直就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呆子!还是个神呢,啧啧啧。” 怎么会是傅佳呢?云盏看向傅佳,傅佳也懵,什么是我?地下城?不不不,不可能的,我根本没进去过,这就是皇帝的一个噱头和谣言,那些事都是假的,我没去过我还不知道吗? 她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我不可能出错!就是你,傅佳,你失忆了,你忘记了许多事!” 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大方的云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失忆?我怎么不知道?” “你傻啊,失了忆还记得起什么?”女孩恨铁不成钢。 “可是,可是我有完整的从小时候到现在的记忆啊?丢失了哪部分呢?” 月一反应过来,“对啊,丢了哪部分呢?” “哎呀哎呀。”女孩跺脚焦灼,“你们真是。” 云盏开口,“她的意思是,你的记忆被修改了,或者是有人在你脑海里加了段不属于你的记忆,让你以为是这样。” “谁?谁!”傅佳只要是云盏说的话就会相信,“难道是皇帝?”除了她,傅佳想不出是谁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盏也疑惑,所以看着女孩,女孩默默往后撤,“你们不能什么都问我吧,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喂,你是神仙也,清醒一点,你能靠你自己的。 云盏在屋子里走了两步,便收到白桥传来的呼救,“你们不能快一点吗?我好无聊,好寂寞,这里不好玩,全是小孩东西,快来换我!” “快了快了,不要急。”语气及其不走心。 “你!”此时白桥的声音被打断,比他声音更远的地方传来某位公公的尖声,白桥仓促联系云盏,“小皇帝要来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她给送回来,我先溜了,记得要快!” 云盏只好把黏着逸城的女孩提溜出来,“得回去了,下次再找时间聊。” “诶?我还不想回去,啊,好吧。” 女孩认命了,这时云盏又说:“你跟傅佳一起走,你们联手一定要把记忆的事情弄清楚,我们进宫不容易,弄清楚后给我传信。” “哼,凭什么!”你又不是我老大,我才不听你的安排呢,女孩想。 傅佳挽着她的 手,答应云盏,“好,不管是她这里,还是皇帝那里,我一定最快时间弄清楚,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云盏点头,放傅佳和女孩走了,傅佳送她回月亮宫,两个人合伙编瞎话骗小皇帝,留月一、逸城、云盏和迟迟赶来的白桥几人,他们都不是傅佳屋里的“主人”,现在独独在这里,好是尴尬。 只有月一自在,没了傅佳的眼神压迫,她更是到处看看、翻翻,还会对着镜子比划她的首饰,这些都是皇帝赐的,雍容华贵、不是寻常玩意儿,她在江湖没见过,所以真的好奇。 月一拿起一对水滴状耳环,对镜比划着,然后随口对逸城说:“我要不也穿一双耳洞好了,这些首饰真挺漂亮的。” “好啊。”逸城也对这些女孩子的东西有着好奇心,内心一个个猜测着他们的用途和佩戴部位,这个有好多绳子的是什么?这个许多网状的又是做什么的?看得逸城一头雾水,他问月一,月一给他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也是个乡巴佬好不好,而且天天跟你们混,身边就商蕊一个女的,她也从头素到脚,哪有心思和钱财打扮。对了,最重要的是没钱!” 月一发现了这个惨痛的事实,她不是什么女装不方便、男装好行走江湖,她明明就是太穷了,买不起这些配饰和好看衣服,太难了,一个又穷又丑又不想努力的咸鱼,她看了一下云盏,他倒是肯定有钱,只是他也从不揣钱袋,都是别人给他采买、实在不行就靠实力获得。 “云盏,你是不是挺有钱的?” 月一这么一问,云盏疑惑,“还行,怎么了?” “你能借我点吗?”从最开始二两银子下山到现在,裤子都破洞了,她真是一分不剩了。 “你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吗?”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倒是没有,但之后可能会有,或许明天就有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别说云盏还听懂了。 “是想买东西了吧?”看着傅佳的好些东西羡慕了,自己也想拥有,这小事啊,都包在自己身上,“你只管前脚随意消费就是,后面有人付账。” “谁?你身上带了钱?” “之前忘了告诉你,我一直跟石华有着联系,觉醒天帝之魂后虽武力上靠不了他们什么了,但他一直做着后勤工作,给我收拾后场,你只管做,付钱的事交给他去。” “那真是太好了!”月一简直星星眼看着云盏,云盏心思荡漾,可他不知道月一是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了石华的虚影,他普通的样貌上也流出了光彩,变得有点帅了。 于是月一搓手手准备第二天叱咤晏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去那些金银首饰铺子看看,可是接着云盏就给她浇了一头冷水,“月一,我们三个男子在工作行走很容易露馅,但是你不一样,有傅佳和女孩给你打掩护,你又能在傅佳寝宫里藏身,我觉得你可以继续待着这里,看看傅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及看着点女孩和皇帝。” “我?”不行吧,我要逛街!久不发作的女性对物品的狂热现在盖不住了,可是云盏这个直男既无情又狠,他说:“现在是关键时期,以后逛街市的机会还很多,可以吗?” 云盏才不说拜托之类的语言,但是他确实在微微低头,既然这样,“好吧,但是我可待不了半个月、一个月这样的,最多十天我要出宫! “好。” 说好后,他们就随祥公公出宫了,在宫门处云盏跟祥公公说:“月一这个丫头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十分任性,要是她在宫里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还要你多给她兜着点。” “主子,明白!” 云盏离去,祥公公也回到自己日常的工作场地,他跟其他公公们一起为皇后那边忙事,间歇时刻才能有精力回想自己主子的交代。主子的意思是要多照顾一下月一这位姑娘,可是民公主进宫他也没说要自己多多帮助她,只是让自己作为中间人传信而已,这···是不是说明,月一和傅佳在云盏心目中是不一样的位置,那她 可要好好讨好一下月一姑娘了。 在后宫待久了,不是要主动站位,潜意识里就会对那位更受恩宠、更快回报利益的主子多些真心和付出,这看似追名逐利了些,但也是人之常情,祥公公就算作为云盏的暗探,但还是公公的本职工作扮演得到位一些,他也免不了一些想要凭主贵往上爬的意思。 月一在宫里无聊等傅佳在月亮宫里和皇帝斡旋回来,出了宫的三个大男人直接往竹屋方向走,路上途经闹市,云盏在一个小摊面前站立。这全是用竹子手工制作的簪子、头花和玉佩件儿,有不少女子佩戴之物。 云盏伫立,逸城和白桥也停了下来。逸城随手拿起一个竹条编的头花,脱口而出,“确实是比不过宫里的东西啊。”材料和花样都只能算是粗制、勉强合格,他看了就立马放下了,对云盏说:“盏哥,你看这做什么?” 云盏看了一眼逸城,还有白桥,反正他们也不是外人,还依稀知晓他的感情,于是他说:“看有没有适合月一的。” “送给月一?”白桥本来根本不想把眼光放在如此低廉不值钱的东西上,是云盏给了他乐趣才扫了一眼,“该埋进土里的东西,就该好好做成篱笆,戴在头上?想得出来!” 摊贩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瘦骨嶙峋的大叔,他听了白桥这话,第一个不高兴,“诶,小伙子,东西确实不是什么昂贵、高级的东西,但喜欢是私人的事,免不了就有人喜欢呢。” “这东西有人喜欢?开玩笑。”白桥边说边又展开了他那把价值不菲的扇子,慢慢撤到后面,懒得跟那男人掰扯,那男人失去说理对象,“诶,你···” 云盏还在一个个仔细挑选着,逸城看不下去,微微在云盏耳边说了一句,“盏哥,若是送给月一,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儿的,你别挑了。” “嗯?”什么意思。 逸城一脸“我家的,您多担待”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说:“月一,她也看不出什么好东西,就喜欢外表就看起来值钱的东西,具体表现就是,串珠、玛瑙、各种穗穗、金的、紫的堆满一个小物件,她就觉得是好东西,她就喜欢。” 这么没理智,没点审美?云盏的心里话没说出口,手上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一个竹子束发不知该放还是不放,“这个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边缘打磨得挺不错的,而且戴起来简单又符合她自然的气质,我倒觉得挺适合她的。” “哎呀,还是公子您识货!不瞒你说,这全部东西都是我在家的瘸腿闺女做的,她从小就喜欢打扮自己,可是无奈家穷、她也下不了地,所有全靠我去山里砍些竹子回来给她雕刻着完,直到一件件成品还挺标致,我就看出来能不能卖掉。” “这样啊···”逸城有些感动,云盏直接大气地说:“东西全给我,我包了!” “太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言君不过如此?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把铺子上所有的东西都买了,可是还是只拿了那个竹编束发,其余的就递给了逸城,说:“你帮我把这些分给晏城的贫苦妇人吧。” 逸城拿着沉甸甸的一袋子,“呃,好的。” 白桥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我打赌你送不出去,逸城你要不要加注?” 云盏拿出长兄气势,“别跟他胡闹,还有这个别跟你姐说。”他晃了晃手上的束发,已经用湛蓝色的花布包了起来,正打算揣进包里。 逸城夹在两人中间,得罪谁也不行,“我先回去了,今日还没有练武呢,哥哥们你们在城里逛一逛,我就不陪你们了。”他“噌”一下就溜了,拿出全身解数,为的就是云盏一个没看严实。 “这小子···”云盏无奈。 “这点很像月一嘛,遇到问题解决不了就逃跑,我看你追紧了反而把她吓跑,越推越远。” “所以呢?你的负华现在乖乖在你手里只剩张脸了,魂都没了,就是被你吓跑的。” “哼,你不道德!”居然敢提负华。 “彼此彼此,民间一个说法:半斤八两。” “切。” 月亮宫里傅佳和女孩终于把皇帝糊弄过去,女孩编纂了个理由,说她预知到傅佳会有血光之灾,所以让人去把傅佳请到自己宫里了。 “血光之灾?” 女孩点头如捣蒜,“就在之后的日子,我嘱托她几句,让她小心点,毕竟···你不是很在意她嘛。” 傅佳望天假装自己没听到,皇帝瞧了瞧她,“既然小润都这样说了,你就小心点吧,她说的话要看重一些,别左耳进右耳出。” “嗯嗯,知道的。”傅佳装作不知道这是瞎话。 等皇帝随便看了看就走,说在御书房还有事要做,不能久留。小润拉着傅佳的手很着急,“怎么办?我说了那样的话。” “怎么了?不是瞎编骗人的吗?你急什么。” “虽然说之前是编的瞎话,可说出来后就不一样了,我有种无声无息道破天机的感觉,我可能又会说中。” 吓,傅佳后退,难道自己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你别急,傅佳,虽然我之前说的话都灵验了,但保不齐这次就不灵了,世事难料嘛。”小润安慰了个寂寞,傅佳一点没轻松起来,接着小润想到了什么,说:“不是还有云盏那个神仙嘛,放心你担心的不会发生的,他肯定会保你性命的嘛,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血流成河的。” “啊!我怎么又说了这个。”小润又因为自己随意说了个“血流成河”而火冒三丈,她就是一比喻,可不能成真啊,“对不起,傅佳,我决定闭嘴再也不说了,多说多错,你回去吧,我需要反省一下。” “你···好吧,我就离你不远,随时差人来找我都可以。” 小润点点头,连“嗯”都不答了。傅佳出门而去,顾及小润不想被宫内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好心给她关上了方面。 里面小润恢复了独处时间,顺嘴一说:“谢了傅佳,回去路上别走西边那条路,好像有个石头要落下来。” 傅佳越走越远,只听见末尾,“什么石头?哪有石头,哎呀···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她差点被砸中,幸亏在崴脚闪了一下腰,耽误了一秒,没正被石头砸中。 “这是什么事?真倒霉,还是赶快回去吧。”傅佳越走越快,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月亮宫里又变成自己跟自己玩的小润,拿出积灰的纸墨笔砚。别以为她会读书哦!她才不是那种知书达理的人,她只是准备画画而已,一个人呆着寂寞,她自个儿画连环画、讲故事给自己听。 今天的主人翁呢,是一个帅气的男孩,他出身不凡但是遭奸人所害,很小就变成了孤儿,一个人闯荡江湖,幸亏运气好,结识了一帮小伙伴,然后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经历不少,最后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故事。而小润呢,准备在这个故事里加一位女主人翁,让她和男孩懵懂心动、到捅破窗户纸,最终在一起的故事。 “我可真是个妙人儿,嘻嘻。”小润边画便夸赞自己,那个画在纸上的女孩渐渐地勾勒成了自己的模样,小润长大的模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两个人郎才女貌,在一起了周围的人都夸赞不已,羡慕他们的神仙爱情。 真好啊,小润陷入幻想中,甜甜地睡去了。 傅佳一进自己的房间,“终于到了,好险,小润这个女娃也太玄乎了,是不是不该接触太多啊···诶,月一你怎么还没走?” 月一翘着二郎腿,扒拉着盘里一棵棵圆润葡萄,左边递进去一个右边就吐出一个皮儿,整个过程跟自动化似的,流畅至极。 月一这才抬眼,“你可算回来了,我一个人好无聊,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那你怎么不出宫去?外面可最多的就是人。” “这不是你的云盏发了话嘛,我走不了,再在这观察观察,到时候不等你赶我,我自己都会走的,最多十天!我肯定要走。” “好吧。”看在你说了“你的云盏”这句话,我就勉强收留你吧,“你跟我一样睡在正寝,不让你跟仆人们睡一起了。早点休息,明天要跟那些女眷们纠缠,我得养精蓄锐。” 女人多的地方,做戏很累的。 “咱们一个床?算了吧。”我才见你两面,女孩子之间只有关系特别好的才能睡在一起呢。 “你想多了,我也不想和你分担一个床,只是离得近好给你圆话,那些下人的嘴可碎了,你不一定招架得住。” “也是哈,那好吧,听你的。” 半夜,两人不算熟,便没有夜话这个项目,月一有一丢丢恍惚,闻着被褥里淡淡的女香,以及屋子里散发出的精致熏香,都提醒着她,这不是平时所处的环境,是跟自己不搭的地方,要不···还是去跟下人睡在一起吧,那里好像才会自在一些。 月一翻动身体,准备悄悄起身,谁知傅佳也没睡着,“你起夜吗?” “呃,对!” “说谎都不会,一看你就是想偷偷溜出去,不愿意待在这屋里,你觉得奇怪吗?这屋子里怎么会有两张放置好的床?” 对哦,月一一看,还真是两张明显都在使用的床,傅佳不提她还没这个细腻的心思发现这些,那怎么了?两张床。 傅佳好像也翻了一个身,脸埋到了被子里,说:“你别嫌我脏,我是清白的。” “我为什么会嫌你脏?”月一跟不上傅佳的逻辑。 “皇帝他···没要我。” “没···哦,哦。”月一的话半路转弯,撞上了不听话的舌头,幸亏脑子不好使,这时候没有心直口快。 “所以,你不要嫌我脏,我还是有权利喜欢云盏的。” “你当然有权利,每个人都有权利喜欢别人。” “那你有吗?喜欢的男人。” “呃,这个···”站着说话单薄的衣衫里总是灌风进去,月一滑稽地钻进被窝,把各个角都掖好,“有吧,之前的时候,但是现在好像不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他消失了。” “为什么?” 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复杂,于是月一总结了一下,“他骗了我,其实他并不喜欢我,却以这样的心思和我在一起。” “他不喜欢你!”傅佳激动,转过身来跟月一说话,“奇怪的男人!男人,奇怪。” “是的,想不通,我身边最纠结的女子也不会这样,因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么能口是心非、欺骗我的感情呢,说到底他···坏。” 傅佳想了一想,“可是爱让人犹豫不决,变得不像自己,身上所有的缺点都不想暴露在对方面前,只想展示最好的一面,也许那个人,只是不自信而已。” “不可能!”谁都可以不自信,他?怎么可能! “他很厉害?比云盏还厉害?” “这个,好像并没有,但是他也很不错,也是个被很多人视为遥不可及的人,所以他身上不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你说的我都好奇他是谁了。”这时候傅佳脑海里勾画出了一个帅气、有能力、性格好的人像,确实跟言木的形象符合,只是傅佳不知道,她早已见过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君了,当时她的评价可不好。 傅佳还补充,“而且,我从你的话里可以听出,即使他骗了你你还是没有恨他,你讨厌的只是他没对你说真话这一行为,而不是他整个人,若是有一天他回来道歉、说离开后才知道自己对你的爱,并表示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你会原谅他,会和他在一起吗?” “这个···不知道,现在这事没真的发生,我就不想想这些,我也不想每天脑子里都是他,我想透透气,喜欢一个人真累。”心里兵荒马乱的。 “是啊,喜欢一个人真累,可终成眷属的时候才会那么幸福和开心啊。” “太难了,我放弃了,我祝你成功。”月一平躺,这还聊着聊着聊困了,她的眼睛都快合上了。 傅佳看月一小孩子状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意识到这个女子还没有长大,她的想法是有些幼稚的,性情直爽、也敢于放弃,不像自己,即使喜欢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若是他愿意骗自己,自己也是不想从美梦中醒来的,被骗一辈子也行。 次日,傅佳起的比月一早,早早去掀开她的被子,月一嘟囔撒泼“再睡一会”,傅佳冷面,“再不起?你是我的侍女也,我都要出门了你还没收拾好,被外人看去了成何体统!” “我不去了,我就在屋里睡觉。”女人之间的事有什么好看的。 “参见皇上,皇上您怎么来了?” 月一“砰”一下就从床上弹跳起来,她记着昨晚傅佳跟她说过皇帝在这屋里睡过很多次的,这也算他半个寝宫了,自己这样肯定会被发现啊,“皇上···吉祥?”侍女应该怎么称呼皇帝来着,月一忘了问了。 结果睁眼一看,傅佳叉腰在旁,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骗我?” “不骗你,你是永远不会起床的,快!我要出发了。” 最终月一还是被拖走了,嘴巴嘟得老高,俨然一个委屈的小媳妇样儿跟在傅佳身后,傅佳哄她说给她看好东西她才来的,你可得拿出真本事啊。 傅佳指着前面,侧身小声对月一说:“你看,那就是后宫的女人们的战场。”她只是虚虚遥指了一下,不敢在宫中做这种不礼貌和以下犯上的动作。 那个小亭子里聚集了七八个后宫女子,各个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颇有细节展示自己的内涵,月一心想“就这?给我看着?”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得了,那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秋猎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亭子里的兰妃对傅佳招手,“佳贵妃,快来!” 傅佳还没跟月一说完话,便对那边露出职业假笑,“就来。”前进的时候小声说,“你猜里面谁是坏人?” 月一低着头,装作低声下气,但语气可一点不弱,“鬼都能猜到是谁,肯定是皇后!” “再猜。” “那是跟你打招呼那个?主动示好的总是奇怪。” “大错,是两人联手准备治我呢,你且等着看好戏吧。” 走进亭子,皇后拈着保养得很是纤长、光滑的手指,说:“佳贵妃坐,我们正说起你呢,说起皇上最近忙公务,不仅很久没来我们宫里,连你那儿也没去了,妹妹可有伤心?” 这有什么可伤心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皇上忙正事要紧,我怎敢打扰他,而且我最近旧疾又犯了,还怕传染给了皇上就不好了。” “哦?妹妹有什么旧疾,我让顾太医给你看看,他的医术在整个北晏都是首屈一指的,早治早好。” “呃,现在已无大恙了,我就是常常头疼而已,许是夜间睡眠不佳的原因。” 淑妃也开口,“妹妹还是太过忧思了,心里揣着太多事,理应看开些,不要纠结于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又是在指桑骂槐些啥,傅佳听不懂,月一更是云里雾里。 一阵试探性的寒暄过后,几人说起了宫中每年的隆重活动——秋猎,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争奇斗艳赚取眼球。 “妹妹,你可会射箭?” “嗯?射箭不会。”傅佳心里思索着,能不能装病躲过这次外出,然后趁着所有人都在关注秋猎的时候再次溜出宫去。 兰妃凑过来,“你不会,我教你啊,可简单了,跟玩似的就学会了。” “我实操性的学的很慢,怕是白费你苦心教授一番,我就算了。”学不会!我说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我才不去什么狗屁的秋猎呢,让我出宫,我要出宫!小傅佳在心底里嘶吼,面子上还是装着端庄舒雅。 月一默默听了全程,半垂着的双眼快要合拢,真是困死了,这家里长家里短的有什么好听的。 这时,皇帝居然有时间过来凑热闹了,他缓缓走来,因早有公公来打招呼,一个个女眷都在旁边等候着。 “随意一些,不用拘束,你们在聊些什么?” 皇后坐在皇帝旁边,一边给他斟茶一边说:“我们几个姐妹在期待几天后的秋猎呢,往年皇上您总是能猎到新奇猎物,今年肯定也一样。看管皇家园林的看守前几天汇报上来说曾依稀见过一只金色麋鹿,我听闻很是惊喜,这次您又有所得了。” 兰妃接话,“对啊,去年猎的和前年猎的都是十年难见的稀罕物,你说怎么每年都会有这样的动物出来,还正好被皇上您猎到呢,真是厉害。”她本意是夸赞皇帝的箭术,学淑妃溜须拍马,但是没拍好,让旁人听了去就是,下面的人提前准备好了稀罕物等着给皇帝射呢。 皇帝微转头颅,看着这个年仅十八、当有一个好爹的蠢女,知道她的脑袋是做不了那样聪明的事,内心没怪罪他。但皇后和淑妃却心中一喜,这要是能牵连到他那个在朝中如日中天的爹,两人一起下马就好了。 傅佳从果盘里摘出一颗葡萄,探身亲自递到皇帝嘴前,说:“对啊,皇上的箭术怎么能那么好,刚才兰妹妹还说我不会箭术要教我呢,她还真是个箭术迷,要不皇上您就提点提点她,今年让她也能猎到什么好东西,可好?” 皇帝眼光由傅佳装出来的温柔再到她玉指上的黑珍珠,一黑一白衬得真好看,他嘴一张将葡萄吸了进去,咂摸几下,说:“甜,赏。” 这是对准备果实的御尚坊进行赏赐呢,几个宦官听言立刻跪在地上道谢,感恩戴德、脸上全是欣喜。 皇后和淑妃还注释着傅佳和皇帝之间不远的肢体距离,傅佳感受到来自右边的两道冷飕飕的眼神,立马坐回凳子上,神态自若也吃起水果来。 皇帝也跟着傅佳的动作,自己在盘里拿水果,两人又成了一种共同分享同一个食物的感觉,皇帝也像是话家常似的说:“今年的秋猎有点不一样,东逾会来几位使者,我担心到时候会吓到你们,所以今年秋猎你们就在后宫避暑吧。” 皇后心底“咯噔”一下,“东逾使者?他们来做什么!” “说是来谈合作,还派的是东逾第一宗派的未来掌门人,面子给的很足,就是不知道真实目的是不是共赢了。” 皇后试探,“那我们真不去了?不去不会给东逾的怀疑吗?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他们敢来,便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咱们才是应招的那个,我这···”心里还很是不安呢,这次。 月一作为小侍女一直乖乖的和那些公公们站在一起,但自从皇帝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惊醒过来、时刻警惕着,之后又听他们说什么寻英未来掌门人,她更是心中一惊。 会是言木吗?还是他离宗后顺位而上的惠君和易君?但不管是谁,他们彼此都是见过面的,秋猎不碰上为好,但···他们来求合作,求什么合作? 地下城!他们之间最直接的联系就是那一块三角之地的归属问题,既然牵扯到地下城了,这可不能放任不管了!云盏,云盏,你在哪呢?出来干活了。 但是若是她们不去秋猎不就被隔绝在外,根本无法知道东逾打着什么鬼主意了嘛,所以···秋猎还是得去。月一借着给傅佳披披肩的时候,桶了她一下,傅佳奇怪,但月一古灵精怪的眼色她看不懂,于是跟在座的各位演起戏来,“我这披了披肩还是觉得有点瑟瑟,觉得再加一件外衣比较好,皇上和各位姐姐们请多担待一下,我去去就来。” 兰妃嘴快,“这天不冷啊,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摸摸你的额头。” 傅佳一闪,躲开兰妃上来糊脸的手,“妹妹别担心,我就是最近有点体虚而已,加点衣物就好。”说着就以小步快速地步伐带着月一走到了花园假山后,“你要说些什么?” 。月一一脸苦涩,“你看不懂我的示意?咱们这样出来太扎眼了,他们该怀疑了,这下也不好提这事儿了。” “那你倒是说是什么事呀!”哎呀,急死傅佳了。 “我刚才想跟你说,秋猎咱得去,不光我们,云盏肯定也得去,这事掺和到东逾了,就绝对关我们的事了。对了,地下城你也是知道的,你不是从那出来的嘛,这回要是东逾跟北晏合作了,那那地儿我们就更进不去了,就找不到你失忆的原因和地下城遗留的秘密了。” “他们是来说地下城的事儿?你确定?” “我不确定,只是一猜,但要真是,我们就麻烦了,你快回去,不管使用什么技法,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美人计或者精湛演技,反正我们必须得去!” 傅佳看着一脸凝重的月一,点头。二人还是回了一趟傅佳的卧室,假模假样地穿了一件衣服,路上走了两步傅佳的背就热出了汗,“还真是不该撒这个谎,实在是拙劣,唉。” 月一在后面跟着,踢踏着步伐,走得漫不经心,离亭子还有几步,她懒得装,“怪你自己呗。” “嗯,是怪我。”傅佳全盘接受。 到了亭子,兰妃见了傅佳,说:“姐姐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这?傅佳看了看身上,这次挑选的原则是哪一件看起来暖但其实单薄,可一点没管搭配和美艳,怎么就好看了?但夸赞不能深究,糊弄过去就完事,这是后宫生存之道,“妹妹也是呀,年纪貌美,正是穿五颜六色最佳的时期。” “是嘛。”兰妃两手一伸,好像自己该新做几套衣服了,虽然秋日将至,但和明亮的颜色还是很搭,倒真会显得人干净和温柔,兰妃内心又记傅佳一个好了。 傅佳回到位子上,左思右想想出了一个办法,要去秋猎不能让自己提,自己最开始对秋猎和射箭就表示出了不上心的态度,这突然一下子改变,肯定会被起疑心的,所以···这事让小润提是最好的。 于是假模假样的茶话会结束后,她就跟小润通了气,让她帮自己忙。小润在屋里宅出病了,只隔着窗户和傅佳对话,“秋猎?去干嘛?我不是说了让你最近消停一点嘛,别什么热闹都去凑,待在宫里不好吗?” “云盏说了要去,必须。”是的,月一也联系上了云盏,双方意见都是,得去。 云盏那个坏蛋,尽耽误我闭关揣摩帅哥的事,讨厌!但该帮还是要帮的,于是她按照傅佳的安排给皇帝旁敲侧击了一下。 “秋猎有大喜?阳气太足需女眷去冲一冲?这是什么意思?” 小润解释不出来,两手一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全都是大男人,现场不知道多燥热,怕是要将整片林子都点燃,让后宫的女子们跟去,还能中和一下空气中的干燥,也给你们即将要做的事一个保驾护航的方法。” 可是···可是··· 小润把皇帝推出门外,“走吧,我话说到这了,随便你。”我才不解释什么阴阳之道从哪得来的呢,我也就是一瞎讲,你快走吧,我快编不下去了。 就是小润这“随便你,找死是你自己的事”的态度,让皇帝在御书房纠结着挠了脑壳几个时辰,最终唤来自己的心腹太监,“吩咐下去,后宫女眷为秋猎做准备,但一切从简,皇家军增强五倍人力,确保这次会面万无一失。” “遵命。” 次日后宫的女人们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各人各心情。傅佳得意地跟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月一挑眉,月一翻身不看,“云盏他们也安排好了,会提前把东逾使者监控着,后宫那些女人可不能碍事,所以都交给你了。” “行吧。”傅佳答应着,那些女人?自己耳朵得疼好几天了。 皇后和淑妃知道秋猎活动如期举行时,内心一个激动,差点打碎手上的花瓶,此时她们正在以交流插花技术而聚在一起,嘴里谈着她们本来打算进行的计划。 “所以,计划也如期?” 皇后点头,将手上一只新鲜娇艳欲滴的玫瑰,用剪刀剪去了整朵花,“傅佳,这次你等着。” 淑妃也露出诡异的笑,手上动作未停,将面前的花瓶插得十分有水平和审美,她总是这么静和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次相见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秋猎一切尽在安排中,皇帝跟云盏都在为和东逾的见面做准备,云盏也如月一一样,想过东逾使者会是谁,结果一看就是言木。 言木也纳闷,自己来北晏并不是堂而皇之准备以真名露面的,怎么荛葵殿下从大老远就给他支了一招,让他和北晏皇帝直接见面,他可是准备实行魔主给的计划,要灭人家的国,这个谈判···可怎么谈啊。 云盏见使者是言木,没有第一时间和他见面,而是传了消息到宫中,告诉月一言木在北晏。 得到消息的月一在傅佳身边神游无数次,傅佳叫了好几次都没找回她的思绪,最后是直接板正月一的小脑袋,说:“你在发什么呆?东逾使者你们认识?” 月一咧嘴苦笑,脸部上半部分根本没动,“他···就是我曾经的心上人言木,东逾的言君。” “呀,天下第一君的名号美名在外,没想到居然是你的旧人,你别说···你还挺厉害的,在谈恋爱方面或许你还可以教我几招。” “厉害什么?这不就被骗了嘛,他说为了我离开东逾不当什么劳什子接班人,结果谎言一破碎就立马回去他那地方做自己几人之下、众人之上的掌门候选人了,看来这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他该过他的日子,还是过他的日子。”月一说到最后牙关紧咬,很气。 “啧,看来这个天下第一君是个谎话精,根本不配这个名号,月一你就忘了他吧。” 月一一拍桌子,“我当然早就忘了他了,这不云盏提起我才又想起来嘛,一提就是一肚子火!气死我了。”她站起来到底走动,“傅佳,有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又没有你那些麻烦仆人的地儿,我要练练功发泄发泄。” “啊,哦,我给你找找,你消消气。” 月一提剑愤走,看起来确实气的不清。傅佳看着她,其实不知道她对言君的真实感情,还爱着还是···不爱了。 云盏给月一送了信后,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这言木···还真是别有一番风采,他开始喜欢他了。 他怀着暗爽的心情,直接推开言木住宿客栈的侧窗,不走正门、飞檐走壁依靠在边上,笑嘻嘻地说:“言木,好久不见。” 言木侧目一惊,“焉祁?你怎么在这里?” 云盏不打算进屋,“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准备跟北晏皇帝谈些什么啊?荛葵给你交代了些什么任务。其实你跟他谈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谈。”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跟北晏皇帝见面的?” “害,这还不简单,我在宫中有线人,说到正事吧,你来做什么?” “哼,岂是你问我就要答的?” 这就是闭口不谈了,云盏一只脚搭在床沿,另一只脚在后腾着空,“那咱们聊聊月一,她现在在宫中,你跟北晏皇帝约见的秋猎,她也会去,你难道不想让她安全、不要牵扯到她吗?” 月一在宫中···但这次谈判自己本就没打算拿北晏如何,一是自己一个人力量太弱,单枪匹马灭北晏,实在是痴心妄想;二是荛葵交给他的任务是合作,让北晏在东逾吞噬璃南的计划中要么袖手旁观,要么军马支持。 “这次不是来捣乱的,是和北晏求共赢。” “共赢?能有几时的和睦,怕的只是暂时的利益相同罢了。荛葵,或者是你,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不如说出来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忙,毕竟北仙山的力量,我的力量,你也是见识过的。” 言木嘴唇一瞬抽搐了下,许是想到了云盏的厉害,那般强大是自己无法抗衡的,自己身后的靠山——东逾全体,或许才有与之一拼的可能。 “你来北晏做什么?或许,你是想北晏活还是死?” “哈哈哈,北晏的死活并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搞清楚一些事,弄清楚了我就走。”他轻松随意的态度,没让言木放下心来,云盏要做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但随之一想,云盏和月一总是前进在一条路上,云盏在北晏,而月一更是直接在宫中,那···“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帮你们。”帮月一得到她想要的。 “哦?”云盏稍微一想就想清楚了言木的意思,呵,都背叛人家了这时候又在假惺惺,但白给的怎么不要? 于是云盏说:“秋猎中,给皇帝下毒。” “为什么?” 云盏也是随意一提的想法,想着劫持皇帝,混乱整个后宫,带走傅佳和小润,去地下城,也正好可以和皇帝摊牌让他说出这些年做的事。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眼下他无法和皇帝正面交锋,便···只有把他带出来了。 “做不到?算了。” “可以!”言木一口答应,面子上没有表现出喜悦,这云盏提的建议不是正中自己下怀吗?到时候北晏肯定乱成一锅粥,自己是不是能找到那个被藏在后宫的女孩,然后带她去见魔主呢,这样···月一也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至于荛葵那里,便把一切都推给北仙山吧,言木这样说定。 云盏看着言木居然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另一只腾空的脚也并了进来,说:“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不给皇帝下毒,我要跟你去谈判,途中再给你信号,让你如何做。” “不行。”不是给你为所欲为的,言木也有他的自尊心,按云盏说的实行的话,自己不就成为一个傀儡了嘛,“我好歹代表了东逾寻英,怎么能全部按照北仙山的意思行事。既然谈不拢,今日就当没见过吧。” 这是赶云盏走了?可他非不。 “月一要破劫,不然会死。” “你骗我,拖延人的把戏。” “若骗你我便永远得不到她。” 言木眼睛上下扫视,“什么劫?” “生死劫,之前你走的时候已经发过一次病了,很严重,我没法子。” 连北仙山都不行,那谁可以,“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救她,或许暂时没有一个确切的办法,但难度你会因为它可能性不高就不去试了吗?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你跟我一样,爱她。 “你要我怎么做?寻英也有任务,我这次必须得到北晏皇帝的点头。” “这个我帮你,但我的事你也得帮我。” “···成交。” 云盏转身脚一蹬,便跳了下去,言木靠近窗口一看,左右都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了。明日就是进宫秋猎的日子,他搓搓手,手心本就热得奇怪,这下更是快要生出火来,月一···又要见面了,她现在好吗? 月一回到屋内郁闷,但时间还是一点点流逝转到了第二天。 次日,后宫所有的女人们都在花枝招展打扮,恨不得把所有颜色收集齐,月一吐槽,“她们真是去射箭的吗?这怕是远远草丛里就被那些机灵的动物们看见然后逃跑了吧,还会剩些什么给皇帝猎啊,估计剩下的也都是些蠢得跑不动的。” 傅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今日她在月一的怂恿下也稍微艳了一把,别人穿会俗气至极的枚红色,放到她身上就是衬得脸色更加雪白红润,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月一连连夸好。 傅佳说:“那是因为昨日不知是谁传了出来,说东逾来的使者是天下第一君,所以一个个不止为了在皇帝面前卖弄风骚,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神仙样貌是什么样,然后招惹一番。” “她们都是皇帝的女人好不好!还想些什么呢。” “就是因为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所以只能想一想而已,但挡不住内心的火热啊,难道你要连这点权利都剥夺了去,作为天下第一君的前情人?啊?” 傅佳就是故意气月一的,月一也不争气,真的被气得火冒三丈,“我?我剥夺她们?看!让她们好好看!反正那人在外人面前一向伪装得极好,把他们骗得团团转也好,反正坏人和蠢人才是天生一对!要是皇帝跟东逾示好,把什么自己未宠幸过的谁谁谁直接赐给他才好呢,让他抱得个美人归。” 这是吃醋了?傅佳眼睛追着月一的神色,月一连连闪躲,一脸嫌弃的“去去去”。 皇家园林内,提前得了皇帝的安排,前后左右都密密麻麻站立着皇家军,整个一气势磅礴的阵势,走在最后的一堆贵人、嫔妃更是颐指气使,也把鼻子顶得老高,看不起这些所谓军人、其实就是奴仆的男子。 东逾使者言木姗姗来迟,身边跟着不算多的寻英弟子,这些是荛葵给言木送信来也同样派使过来的,让言木用。 言君被众多北晏人围在中央,不卑不亢跟皇帝行礼,行的只是手部礼节,周围北晏朝堂官们便因这个举动开始窃窃私语,什么东逾没诚意,什么寻英到别人地盘还高高在上···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但皇帝一点不在意这些虚的,跟言木客套说:“久闻天下第一君的美名,今日一见,还真是担得起这个称呼。” 月一在傅佳身后,忍不住一个“呕”,差点吐出来,傅佳悄悄警告,“克制一点,别被逮出来了。” 言木跟皇帝客套得差不多了,也不会在如此众多人面前便摊牌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正式的谈判是在秋猎之后的单独见面,所以假模假样的秋猎就开始了。 众人开始走动起来,言木得以以眼神扫视周围,为的是找寻月一的踪影,之前见过民公主傅佳,所以在扫视过程中对这个“熟人”多停留了几秒。不停不知道,一停吓一跳,那个站在民公主身后、装作侍女的女子,不正是月一本人吗? 而正好与言木对视的傅佳,更是一个“我去”,把在民间私下的野蛮暴露了出来,她对月一说:“那个是言君?是你的相好?” “前相好!” “前的也不行,月一,我要怀疑你的眼光了,这人可不是好人,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了他的名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傅佳知道所有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完全是在诋毁月一,她肯定气不过,:“别胡说,我不是那样儿的人。” “那你就是看上他那张脸了,不然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哼,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喜欢云盏什么?他那么冷冰冰对你。”月一说到这,就看见傅佳整个人暗淡了起来,“没没没,云盏就是那样一个外冷心热的人,而且相处这么久,早就把你当成起自己人了,不是吗?” “是吗?” “当然,肯定的。” 傅佳又自己把自己破碎的心一片片拼了起来。秋猎实在是不被她放在心上,既不对争宠感兴趣,也对道貌岸然的言君无感,她跟月一便趁着众人围观的架势自己溜了,走到某个僻静的荒地。 傅佳有点畏畏缩缩,双臂合抱住自己,“这地方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我还有点怕。” “咱不就是要远离人群嘛,况且有我在,别怕。” 是的,月一好歹是个江湖上难得的高手,有她保护,确实不用怕。 “扑哧。”一声急转向下的哧鼻声不知从哪传来,两人到处找寻,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金色麋鹿! “还真的有,不是骗人的。”月一还以为是下人们在糊弄皇帝呢,结果还真是确有其物。 麋鹿抬起细长又高贵的头颅,两只眼睛又圆又黑又深邃,看的人突然不想说话,破坏眼前的美好。 傅佳小小声,害怕吓到它,“它真的好美。” 月一点头,“那我们要抓它吗?”说完和傅佳对视,两人默契至极,“不,我们得让它逃走,不要被任何人抓住。” “是的,人类不配奴役它。” 两人商量好后,月一蹑手蹑脚靠近,嘴里安抚着,“你别怕,我们不伤害你,我们想把你带去安全的地方,你跟着我们走吧。” 傅佳凭着脑海深处的依稀记忆,指着东南角方向,“那应该是皇家园林防控最松的地方,出了围栏就是一片大湖,但湖过去就又是一片野生树林,它可以在那不被人发现。” 麋鹿会游泳吗?月一想,傅佳也想到这个问题,然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麋鹿顺着傅佳然手指看向东南角,随着转头就走,往皇家园林入口处,也就是人最多的地方走。 “不能去!”声音很急,麋鹿停下,天真烂漫地盯着月一,月一轻声细语地说:“那边有很多坏人,你去了……会被杀掉的。” 麋鹿又是一个沉闷的哧鼻,月一居然从中听出了不屑,这鹿…性子有点野。但不能这样,单纯的动物是敌不过人类的阴险狡诈和贪婪成性的。谁知麋鹿回头望了一眼月一,然后又朝前看,月一懂不起它再次回头看月一,然后继续朝前。 这是?月一叫起来,“这麋鹿在跟我们说话,好像是要领我们往那个方向走!太有灵性了。” “可是···为什么要往那边?那边全是人。” 呃···不知道,“先去再说吧,要是被发现了···再说!” 傅佳无语,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麋鹿啊麋鹿,你笨再遇上月一蠢,这不是一同落入圈套嘛,真惨啊。 两人跟着麋鹿走,麋鹿走得闲庭碎步,有时候还会停下来到处嗅嗅,一点不急着赶路的样子。幸好没有一直朝着入口方向前进,中途改变位置朝南走了,最后到了一个被杂草掩盖得十分真切的坑。麋鹿故技重施,望得月一一脸懵,它“噌”就跳下坑了,留的二人停滞原地。 傅佳摸摸后脑勺,说:“你说,它是不是没把咱当做人?当成什么其他小动物了,不然怎么会···” 月一扣下巴,“我觉得它是有目的的,咱们要不下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于是月一先跳,傅佳随后。 “啊啊啊。”以为会掉落到什么崎岖地方,没曾想居然还是软软的什么垫子给她们了很好的缓冲,脚都没崴一下。傅佳随后,紧闭的双眼还是显露出她的紧张,月一直接双臂接住她,两人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腰,就正常站立了。 坑下面从上方稀稀疏疏的草根之间投射进来碎散的阳光,里面依稀能视物。二人定睛一看,麋鹿就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们表演害怕,神情里面有麻木和无情。 月一傅佳作为人类居然被一只动物瞧不起了,双方放开抓住彼此的手,月一两手叉腰,“接下来你还要带我们看什么?” 麋鹿反应了几秒,也有可能是思考了几秒,蹄子随便在沙土中扒拉几下,然后把一个什么黑东西踢到了两人面前。月一捡起来看,结果是一面黑漆漆的铜镜,镜面都跟背后铜饰一样生锈了,成了一层黑幕,“这什么破玩意儿?” 傅佳也接过来看,月一把眼光放在麋鹿身上,然后说:“我听民间说,有小动物喜欢人类就会把自己在野外捡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到你面前,美其名曰送你的珍贵礼物,但对人类来说,那些就是些破铜烂铁一般,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你说这麋鹿是不是也是这样,嗯?傅佳?” 傅佳一直没说话,不回应月一,月一说了半天没有人应,这才转头看傅佳,谁知她像坐定一般,双目无神,身体僵硬,手保持着持镜姿势。月一怕了,去猛摇她,“傅佳,傅佳,说话。” 傅佳回过神来,原来没有被什么下蛊之类的,幸好幸好,月一拍胸。可傅佳喃喃道,“月一,难道你看不见吗?” “看不见什么?” “这个。”傅佳把镜子往月一面前递,锈迹斑斑的铜镜还是一片黑色覆盖,什么都没有,月一把疑惑的表情传递给傅佳,傅佳看她没反应又拿回自己眼下,说:“镜子在动,里面好多好多人,他们在喊痛,在喊“让我出去”,在说“都是你的错”,正在被火活活烧死,千百种惨痛和恶语相向,所有脏水和埋怨,全都撒向了我,他们好像真的看见了我似的,想把痛从镜子里挣脱出来,给我。” “什么情况?”月一又把镜子抢了回来,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可傅佳的表情认真、悲痛,月一把镜子藏在身后不给她看了,“都是幻觉,都是假象,这肯定是谁留下了的暗器,别中计了。” 月一背过去的手不知被什么蛰了一下,月一“嘶”抽回来看,居然有一个月牙形牙印儿,像人的。转头一看,居然又是这只神叨叨的麋鹿在闹鬼,“你到底要干什么?” 麋鹿围着月一饶了一圈,上嘴把她手上的镜子叼走了,然后仰头示意给傅佳,这是非要傅佳看了?傅佳心领神会,接过来继续看着,她和麋鹿的态度让月一也拿不准自己要不要阻止,接下来的一刻钟,月一根本不知道傅佳看见了什么,只见着她脸颊间的泪一直不断,两唇闭得紧紧的,时不时呜咽几声,每当这时麋鹿便也低鸣附和起来,此刻的它懂傅佳,比月一。 看完了,傅佳放下镜子,那又是一面黑漆漆的死镜了,月一扣扣自己的束发,现在要做什么··· 傅佳把镜子还给麋鹿,麋鹿再次把它埋到了同样地方,月一什么都不知道,傅佳沉默看她,把她看毛了,两手扣衣服,都扣抽丝了。傅佳这才说话,“它,那面镜子,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就是我的故事,从地下城到北晏的全部故事。月一····我不是个好人,我很坏,我···做了好多坏事,害了好多人,我···不该活在世上,我应该去死!”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呀,傅佳,你怎么是坏人呢,我虽然跟你吵吵闹闹、时常嫌弃你,但那都不是真的,其实实不相瞒,相处着相处着我发现跟你很有默契,我···挺喜欢你的。” “月一,那只是一部分我,准确来说,那是被净化的我,原来的我,很坏、心都是黑色的。” “哎呀,哎呀,你把话说清楚吧,我怎么都听不懂。要是你伤心,回去我让云盏好好安慰你,其实他对弱女子还是挺关心的,挺暖的。” 傅佳没说话,“月一,咱们出去吧,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回去躺一躺,或许等我整理好心情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好好好,你的心情最重要,我们回去。” 两人原路返回,金色麋鹿跟在身后,离开深坑不远,此时远处的吵闹声穿过丛林传了过来,突然有人开始惊呼,“啊,那就是传说中的金色麋鹿,皇上,皇上!” 皇上呵斥,“闭嘴,吓跑了拿你是问!” 某位大惊小怪的官员立刻闭嘴,幸亏有她,傅佳和月一才收到信号,自己和麋鹿暴露了,麋鹿还是那番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欠欠的,劲劲儿的,很欠揍,但月一和傅佳要保护它。 还没等她们悄悄转移金色麋鹿,就怪它自己的颜色实在是太扎眼和高调,你说你长成什么土黄色不好吗?非要弄得亮得反光的金色,怎么不和周围格格不入嘛,真是。 皇帝箭法不错,远远便自信一箭,“嗖”地从老远射了过来,月一用无名一挡,便挡下了这只路程遥远、没了力气的箭,皇帝的箭法···也就那样吧,正当她俩都这样想的时候,皇帝的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都来了。 “什么!”月一惊讶,左右开弓,势必要将所有箭都挡下了,皇帝一介凡人,即使再高武功,哪能跟常年和神神鬼鬼接触的月一有魄力,所以她都挡了下来了。 “哈哈···”还不等她高兴,居然什么时候从三人后方又传来了一箭,与此同时还传来言木的声音,“皇上,此物便作为东逾送给北晏的礼物了。” 话音落,箭也“嗖”立马击中,此刻麋鹿还不摆动它那高贵的身子,等死? 一切快速发展,火花四溅的脑神经各种爆裂,万万没想到,傅佳愿意以身给麋鹿挡下那来自言木的恶毒的箭。 “傅佳!”月一跪倒在地,查看她的伤情,远处的皇帝也是一声呼,“佳儿!你没事吧?” 身后的官员、后宫嫔妃都急了,这可怎么办?射杀麋鹿误伤贵妃?场面一片混乱,当然其中有不少幸灾乐祸、假装悲痛的人,可惜此刻没人看她们做戏。 金色麋鹿这才逃跑了,周围都没人去追它,不一会就消失了。言木赶到,看到自己阴差阳错做的坏事,内心小九九:谈判怕是无望了,要不要趁机霍乱北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命理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昏迷之前,最后看着月一的时候,嘴里还念着,“我应该赎罪,或许我真的该死。” “别这么说,傅佳,你应该活着,你什么错都没有,哪怕你就是有错,你更应该活着,活着才能发生一切。” “可能没那个时间了,月一,替我对他们说声,对不起。”说完这句话,傅佳就晕了过去,月一没时间纠结她说的“他们”是谁,本想大声“呵斥”皇帝还不快点救人,但言木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意识到此刻自己是藏匿的身份。 言木替月一说:“皇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莽撞射箭,伤及贵妃,但眼下贵妃的伤急需处理,还请医者速速前来。” “不怪你怪谁,我已经让御医赶来了,你!” 皇帝搂着傅佳,眼睛望着前方,想着御医怎么还不来,一边讲自己的真心话没忍住说了出来。旁边北晏的朝臣为皇帝挽尊,“皇上珍爱贵妃心切,难免语气急了一些,使臣莫怪。” 这一提醒,皇帝意识到自己的脾气发错了人,如今东逾和北晏的关系剑拔弩张,说不定下一秒就开战,也说不定就成为同盟,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成为导火索。故此他神情稍微和缓一些,对言木说:“是那只金色麋鹿使众人激动,才酿此意外,使臣也是无心之过。” 月一被言木拉了一下,没暴露自己,但对他的无意识接触还是避讳不已。好在御医简单看了一下后建议让医护者将她抬回宫内再做详细检查。 皇帝不依,“没事那爱妃怎么还不醒?你们都是只吃饭不做事的家伙,抬回去也不见得能出什么结果。全体听令,秋猎结束,打道回府。” 众妃嫔窃窃私语,“这就回去了?我看佳贵人只是被射中了腹部,不一定就没命,这跟东逾的重要会面就匆匆结束,是不是欠考虑?” 另一位女子瞧了她一眼,嘴朝右边努了一下,“你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妄议圣意,该当何罪!” 那人赶忙闭嘴,但两人光靠眼神交流便知道彼此心中之妒有多深,皇上还真是独宠佳贵人啊。 其中最恨的就是皇后和淑妃了,二人的计划没来得及实施,因为傅佳和月一溜得特别快,光是找人都花了老大功夫,结果发现她们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动弹任何,真是无计可施。但傅佳被误伤了,那种很是天赐的良缘,皇后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一勾,身边一个跟随多年的嬷嬷便懂起了。 皇后在后宫时间最久,私下笼络的各路人员不少,其中医者更是有几个忠心之人,不然后宫年轻女子那么多,为何却无一人诞下龙嗣?这都是皇后的功劳,当然她自以为的。 据御医所言,傅佳的伤不及命脉,止血补气后不久便会醒来,可是傅佳昏昏沉沉睡着,愣是不睁眼,皇帝处理着正事总是不放心,在她的宫殿和御书房之间来回了好几趟。 月一扮作傅佳的侍女,自然从一始终都在傅佳床边守候着,当时第一时间她便通知了云盏傅佳的情况,云盏让她好好照顾傅佳,他想办法。 “怎么还是不醒呢?”月一自言自语,“傅佳,你一定要醒来,我还是那些话,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一切,你可以道歉,可以继续喜欢云盏,也才可能得到云盏。” 她觉得傅佳一定是自己不愿醒来,所以说些激励她的话,提到云盏时,傅佳果然微微颤动了几下睫毛,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这有戏!那要不要让云盏再次进宫,说不定他能唤醒傅佳呢? 这几日,傅佳陷入奇怪的深眠之中,所有医者团团转也救不醒,他们时不时围成团形成一个讨论小队,彼此争得面红耳赤,关于傅佳的病情和救治办法都有自己的一套,但病情奇怪,方法更奇怪,皇帝一个都没准许他们施事。 言木来看过几次,也是拿她毫无办法,借着探望的机会,他还跟月一谈了几次。 起初,月一不想理他,这个负心汉,现在又是杀人凶手,他有什么资格还好好站在自己面前人五人六,要是傅佳一直不醒来,等出了宫自己就找云盏、白桥和逸城,把言木麻袋套头,好好教训一番才行,到时候天下第一君?狗臭屁,就是一个天下第一伪君子,还是鼻青脸肿的那一种。 月一不理他,他自讨没趣,一个说了好多,“月一,在西部的时候,我并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不是不··爱你,只是自己不明了自己的心意。或许我是骗了你,在最初的时候,可那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等到了我真的想跟你说实情的时候,又是开不了口了。月一,我在乎你,才害怕真相会伤害你,然后使你离开我,我是舍不得你才这样做的啊。要是当时没有什么真言令,我们肯定还会继续在一起,我会认清自己深爱你的心,然后对你更好的。” “够了,你说的这些没人听,劝你在我还好言相劝的时候赶紧从这间屋子出去,不然我就动武了,我说话算话。” “月一,我真的···”爱你。 “滚!我不想再说一次。”月一背对言木,后手执剑,束发的带子被杀气扬起来,浑身都是肃穆。 言木走了,一步步踏出屋内,也慢慢踏出月一的内心花园,曾经那里有一颗马上冒尖的种子,现在也被一脚踩进土里,再也发不了芽儿了。 皇帝采取了新的办法,在御医和言木都没办法的时候,他广发天下告示,求能让自己爱妃苏醒的医者或者术士,其实不管是谁,只要他有本事,都可以引荐进宫,而那个真的能让傅佳醒过来的人便可一日富可敌国,皇帝拿出了可信赖的承诺资本,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这些全都让皇后和淑妃嫉妒,她们更不能让傅佳醒来,甭管现在她是为何不醒,她们还要下猛料让傅佳永远不要醒过来,一场刺杀活动在悄悄进行中。 不出几日,这个告示就弄得世人皆知,连东逾和璃南都得到消息了。荛葵立马来信,除了问谈判事宜外,还交代让言木在北晏和民公主的势力交好,今后跟她合作新计划,看上的就是傅佳的受宠程度和民间声望,荛葵是百分百相信她会醒的,便已经在安排下一步行动了。 言木被留在北晏,等荛葵发配新的医者汇合,他搜刮了不少能人异士,想要争取在北晏皇帝面前赚取人情。但距离遥远、路途奔波,也是杯水车薪,不如在本地的云盏有优势。 云盏也在发力,他久不联系刺客联盟,一联系才知道众人这近半年的个人活动是半点没休息,一个个都在认真完成云盏交给他们的任务。 当时云盏说:“暴露在空气中,各自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些人一个都没让他失望,此刻一个个出现给他办了一手好事。告示一出,果然全国各地都冒出来了好多要为钱图一试究竟的人,这些全是云盏计划的捣乱人,所以刺客联盟的人都悄悄解决了,根本没让他们出现在宫墙门口。 皇帝身边得力的公公每日被皇帝派来看是否有人来试,但翘首期盼多日,都没一个人影,终于在近日,好歹盼来了一个人。 咦,这个人好生年轻,他可行?这位公公问:“你可是因那告示而来?” “正是。” “你可知道救治的是北晏的贵妃娘娘,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他一双怀疑的眼光快把这人扫射成渣渣,但那人不怂,直挺着脊背,说:“可一试。”语气是又自信又谦虚。 公公这才领进去,多日以内的唯一一个试验者。 公公边走边瞥这人,年轻、英俊、还自有魄力,或许真是有本事、有底气才如此沉着冷静。你没看错,这些形容词形容的正是云盏,他本可以易装溜进去,但这次却非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他要干什么? 傅佳所在的寝宫,因这位实验者到来,皇帝、言木等人都在,月一只好佝偻着背在侍女群里悄悄打望,云盏一进来,认识他的月一和言木都一惊,三人无声打了一个招呼,云盏以江湖礼仪给皇帝行礼。 皇帝摆摆手,“免礼,救人要紧。”傅佳好几天都没醒了,那群废材御医只能保证傅佳还在正常呼吸,伤势也在慢慢愈合,可愣是说不出让她昏睡的原因,希望这来历不明的人能有办法。 云盏还是礼貌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我乃璃南一介乡野村士,平时以在山野各处挖草药为乐趣,之后便几乎走遍整个大陆,刚在北晏停留三月便遇此事,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境,此次前来虽没有十足把握但能为此尽一份力,也····” “知道,快救人。”别废话了,皇帝才不听这假道士信口胡言。 “好,我这就一试。”云盏上前,隔着纱幔床帘观看傅佳的神色,然后用一根红绳轻轻搭脉。月一心想:装什么大尾巴狼,云盏你会望闻问切? 云盏当然不会,他就是假模假样,为的是靠近傅佳,用神力从红绳子上传递过去,让一个个小神灵进入傅佳的身体,查看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云盏闭眼快一刻钟,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沉默太久就有不少人开始小声说话。 “这是看出来什么,还是没看出什么呀?” “依我看,这道士那么年轻,肯定是没什么本事的,估计是一个为钱财准备拼一把的故弄玄虚之人。” “刚才听他说,已经游历遍大陆肯定也是假的,可能才刚出发就没了路费,这是来打劫来了。呵呵,出师不利,一来就碰上难啃的骨头?蠢货。” “对啊····” “闭嘴!”皇帝发话,杜绝了周围所有声音。 这时候,云盏睁眼了,他定定望着傅佳,不说话,什么没掩盖的悲伤。这是?月一真想上去摇他的肩膀,让他说话,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啊?快说啊。 皇帝声音在抖,刚才还不大好的态度,现在就自觉礼貌了起来,“道友,你可是看出来什么?” 云盏回望众人,眼神落在皇帝身上,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还是没说话。 “烦烦请道友直说,或者···你想我屏退众人,单独聊?” 不要啊,要是都走了,自己就更不知道了,月一内心恨不得给皇帝几巴掌,让你乱出点子。 云盏摇头,说:“不用···抱歉,我不知道贵妃娘娘的病因,但还是看出了点什么。娘娘她是自锁新房不愿意出来,病因是心病,但还有个外因,是她···命理不全。”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死亡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什么意思?”皇帝问,月一也不自觉点头,对啊,这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身上都有五个命理,包含了情、悔、理、真、性,我只从娘娘身上看到了情、性,却没发现悔、理、真。她缺失了一部分存在的证明,其实与其说缺失了一部分,不如说她只是由小小的一部分组成,缺失的剩下的才是真正的她,更显性的她。” 啊?月一忍不住在后面左右都前辈半弯腰的队伍里,悄悄扣了一下脑壳,云盏···会算命?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听完这句话,皇帝沉默了,随后望着漏洒白日天光的窗户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跟公公说:“赏赐这位道友承诺的真金白银,送其出宫,揭下告示,昭告天下贵妃的病已治好,此事再不提。” 公公忘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贵妃,说:“遵旨。” 得到指示的公公照做,但当日却默契地来到了皇帝榻前,听其第二番旨意。 皇帝说:“暗中派人搜罗全大陆最厉害的鬼术之师,不管用什么方法,邪的也好,祟的也罢,我要让她活,条件任开!” 皇帝声音音量不高,但莫名让公公害怕,皇上这是认真了,不惜一切代价… 云盏本就在后宫内来去自如,当天假模假样从宫门出去后,半夜又如鬼魅一般飘到了傅佳屋子外面,他轻轻敲了两下窗栏,以示对女孩子的尊重。 月一蹑手蹑脚前来开窗,云盏“噌”窜了出来,“不能久待,白桥状态不对,我怕逸城一个人看不住,只能长话短说。” “怎么了?” 两人坐下,云盏甚至还让月一找个离傅佳远一点的地方,这次开始,“傅佳不是没有救的办法,只是救她我们要付出代价。” 月一皱眉,接着皱了皱圆圆的鼻头,让云盏继续。 “傅佳身上全靠那片碎片支撑,她死碎片出,指示负华仙子下落,和地下城的更多信息。她活,负华继续无踪,地下城遗民没救。” 两难境界,“必须要做出选择吗?” “月一,你是成年人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和贪婪。人只要一长大,便知道每样东西都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而鱼和熊掌之事便是日常。 月一与云盏对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十分信任、依赖云盏的她,把决定权交给他。 “你真的决定了?不管我怎么选择?” “我只求你别让她太痛苦,念在她和我们相识一场、心悦你一场,求你。” 云盏的眼睛也杯月一传染地有些血丝出现,“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在最后一天日子里。” 月一含着泪,“好,我知道了。” 云盏离开了,月一回到傅佳帐幔旁边,准备给她掖被角,抬头一看,傅佳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了一滴眼泪,“傅佳,你也难过吧,对不起,我们也不是好人。” 一滴泪落了后她便再没有了动静,月一一个人自言自语,得不到回应、饶恕甚至愤怒。 鬼界内北晏皇帝的告示大张旗鼓地张贴着,不少人驻足观看,但更多的人是看了就走。人间的事?别掺和了,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人,阴谋诡计使的比鬼们还溜,我们啊,玩不过! 可走来走去的人群中,有一个停下来没有看看就走,他还揭下了英雄帖,路人赞许他真乃英雄,他讪讪一笑,不言,背着包裹的背影很是萧瑟。 他是谁? 可不管他是谁,他的动作都没有云盏快,云盏回到据点,跟白桥、逸城一沟通,一个简单的计划就呼之欲出。 白桥赞道,“云盏,没想到你真愿意牺牲这个爱慕你的女子,她可一心扑在你身上,而且…还是个美人。” “大事要紧。” “但没关系,要是她在这,你把前因后果给她一说,就算是现场要她的命,我想她都会答应。”人间的爱恨情仇里,痴情女子做出的傻事可不少。 “不要妄自揣测未发生的事,今天这事…是我们欠她的,以后想办法在别的地方弥补。” “怎么弥补?她人都没了。”白桥手一摊,两手做飞鸟状,示意傅佳会变成尘埃在空气中消失,一点痕迹不留。 “她是地下城出身,我们救了地下城,也是救了她的族人,她会感激我们的。而且这事还关乎负华,若是她真的回来了,她们俩之间的恩怨也了结了,一切回到最初的时候,更何况…难道你不想负华回来吗?” 已经知道云盏会救负华了,所以白桥又变得欠欠的,不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很云盏耍着嘴皮子。 “好了,咱们准备做事吧。” 碎片在傅佳身上,云盏和白桥要抽拨掉她的脑部神经,然后以它跟碎片长期接触过的熟悉气味和感觉捕获住跳动不已、寻不到位置的碎片。而神经一经被抽掉,傅佳就活不了了,碎片也不能庇佑她了。 白桥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笼子,“别看它不起眼,那是任何自愿进去的东西只要不被我这个主人允许那是踏破了天也出不来。” 云盏点头,现将自己手中那片碎片放进了笼子里,有它这个曾经的兄弟在,量附近那枚碎片也不会忘记了自己的来源。 “云盏,你听没听见我刚才说,东西一进我笼子里,那是只有我才能让它出来,你?”怎么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了,不怕我拿着逃跑。 “聪明的你不会那么做。” 这是夸我聪明咯,白桥一个喜笑颜开,但随之一想,若是自己非要那么做,不就是承认自己傻吗?云盏啊云盏,事儿精! 一切准备就绪,三个男人入后宫已经很是熟悉和来去自如了,月一接应他们。 傅佳在床上躺着,很安静,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云盏用神力包裹住双手,据他所说,操作很简单,就是“隔空取物”,隔着傅佳的头皮,将手伸进去挑断筋脉,残暴,所以速战速决。 也因为神力在,画面不血腥,神经被挑出来的时候,傅佳只像是身体扁了下去,像一盏灯被关掉一样,“噔”的一下,她这个人,就熄灭了。 月一这个爱哭鬼,眼泪又倾洪而下,她抿着嘴,假装坚强,但止不住脑海里的自责,这是在活生生要了人命,也就是在杀人啊。 杀掉的还是曾经自己的朋友,多忘恩负义… 白桥说话,“好了,结束了,你别假惺惺的了。”他在说月一,月一吸嗒着鼻子,给他一个白眼。 云盏也说:“好了,结束了,那个碎片已经被收为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准确来说,是我的囊中之物。”白桥欣喜,云盏给了他一记警告,他才消停。 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走了。本来月一也应该一起走的,可是她看到床上躺着没气的傅佳,说:“我先留在这里,看着她入土为安再走。” “那你替我们好好送送她。”云盏说完就走了,月一自觉代入傅佳的感受。 这就走了?就这么走了?终究一切都是错付了,若是能重来,我一定…不爱你。 月一作为傅佳的假侍女,跟那些真的侍女一样,站在一旁泣不成声,皇帝急匆匆走来,边走边厉声,“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没气了? 身边所有的仆人瞬间跪倒在地,谁也说不出话来。虽然无需御医检查,是个人都看得出傅佳的死相,可皇帝还是喊来了他们。 一个个看了傅佳的状态后,各个像个鹌鹑一样,不吭声、唯唯诺诺。 “都说话啊!一个个都。” 还是没人说话,最终是月一站了出来,“回皇上,半夜奴婢给佳贵妃擦拭的时候,陡然发现她眼角有一滴泪,可是怎么唤都唤不醒,之后她的气色便每况愈下,最后直接…” “哦?”皇帝听完话,打量起月一来,这个仆人他没见过,一股机灵劲儿,在一众呆头呆脑的木鱼脑袋中很醒目,那自己平时为什么没注意到她? 言木又出来给月一挽尊了,“皇上,之前言木并未试探出佳贵妃的病因,回去后就传信给了荛葵殿下,是以今日他派遣的名医已经到了晏城,我这就让他们进宫为贵妃检查。”检查是自然去世,还是有人陷害? 言木的意思明显,月一不由地开始紧张,你说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一帮的?他到底是想北晏好,还是不好? 而站在一群人中,占据中心位置的皇后,以及她身边侧立的淑妃,心里很是不安。没人知道她们的委屈,这所有陷阱都设好了,就等着兔子跳进来,谁曾想,这兔子她自己活腻了。 可这所有蛛丝马迹都在,到时候被当成证据,自己可怎么洗脱这说不清的嫌疑呢?承认和不承认都不行。 于是皇后突然和言木站在了一起,给他搭话说:“既然如此 ,从东逾远道而来的名医们就来看看吧,但是咱们北晏的医者们也得在场,俗话说三个臭皮匠 胜过诸葛亮,这都是英才那合在一起更是能更快解决问题,是吧?皇上。” 皇帝没搭话,手一指,同意了。 之后的进程就全在言木的掌握中,名医们当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谋杀?不存在的,就是自然死亡。 皇后泄气了,疯狂附和言木的话,月一的嫌疑就越洗越清。不知道是皇帝自己放弃了,还是他还要换人计较,但在众人被他遣散。 月一等候的厚葬也没等到,皇帝说一切从简,连傅佳自己宫里的下人们都没被允许祭奠,傅佳这个人在宫里就这样一下子消失了,像没存在过一样。 而民间,民公主的故事源源不断从各个厉害的故事里出现,却一次也没有在大街小巷里吃过什么路边摊了,神话好像这才是它的真身,不与凡人似,不做凡人功。 云盏等人把注意力放在傅佳身上,一时间把小润忘了,说要带她去一趟地下城呢,也忘了。 于是就被言木钻了空子,正好这时北晏皇帝也沉浸在悲伤中,无心去小润那儿。 小润一个人在屋子里沉迷绘画和幻想,突然一瞬心悸痛苦不已,在地上连连打了三个滚,捂住胸口的手掌无限施压,才把那股来势凶猛的疼忍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傅佳!是她!她怎么了?”她一下子打开房门,以往会在门口守着的哑童也不在,她正想出了自己这隐蔽极了的月亮宫,随便在路上拉一个人问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佳贵妃真惨,明明那么受宠,要是活着,之后肯定诞下龙嗣,可惜了可惜了…” 其他的不用再听了,小润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别的地儿也无需去闯了,哪儿都不如她自己屋里安静、自在,能掌控住一切。 是自己的乌鸦嘴害了她吗? 不知道,不知道。小润摇头晃脑,整个人昏昏沉沉。这时候言木出现,“让我好找一通,你就是那个女孩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殊途同归?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小润抬头,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世间少见的绝,在她自己编纂的话本子里也绝对担得起大篇幅,可是…她此刻没有心情,只想躺下、隔绝外界。 “我说,你是那个女孩吗?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带你出去的,离开这个皇宫,去外面的大千世界,可比做一只笼中雀好玩哦。”言木话语里全是诱惑。 “出去?”离开这个闭塞的后宫,确实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可···出去了我又该去哪儿呢。 最佳的选择是跟云盏、月一和逸城一起,可是我有预感,傅佳的事跟他们有关,甚至直接是他们的手笔。今日是傅佳,可能明日就是我,我不能去!可是,眼前这个男子,他莫名给自己一种安全感和信赖感,不是对已经是神身份的云盏还要多番询问一样,自己第一次见他,就想信他、跟随他。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别撒谎,说真话,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言木看一个小姑娘自己都瞒不过去,怀疑最近自己是不是犯太岁,人生前二十年都顺风顺水,怎么就变得连个小孩儿都不顺自己意? “说实话,那地儿我也没去过,反正是个特别的地方,许多人也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你要是怕的话我也会去,我跟你一起。” 小润上下打量他,虽然他长得不错,可谁是因为想跟他一起才问的啊。小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才不是怕,而且…我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 哈!言木尴尬了,赤裸裸打脸,“那…” “地方我去,但不是你带着我,是我们结伴,中途随时可以散伙那种。”等离开了北晏,没有皇帝制约,度过了最初那段陌生的时光,我就离开你!自己一个人潇洒自如,岂不美滋滋。 把北晏的人都忘了吧,皇帝、傅佳、月一,包括逸城?不行,他还是要见面的!只不过等过几年我长大后,再回来美美地见他。 言木就这样悄悄地把小润带出了宫去,至于是用的什么方法?其实靠的是小润的灵机妙算,她说往哪条路走人少,哪里有个狗洞之类的,反正威风凛凛的言君也只好跟着这个小不点上蹿下跳,就稀里糊涂出了宫去。 等一晃神,诶,怎么就到了晏城大街上了? 小润嘴里“哇哇”地叫着,对什么都感到新奇,言木突然就转换成一个奶孩子的形象,被自家的娃坑地灰头土脸。幸亏魔主当时承诺他时,还给了他便宜,一接到小润后他就立马联系了魔主,然后光速入了去魔界的引魂路。 小润见到这个也好奇得很,一点不怕,还伸手去摸那带着他们跑的发绿光的蝙蝠,两只肉手一边捏一个,捏着蝙蝠的两只角作驾马状,嘴里喊着,“小可爱们,跑快些。” 言木脚下差点没站稳,就见那些根本不能算作可爱的恶心蝙蝠真的加快了速度,小脑袋被小润摩挲着还发出猫的呼噜噜声,这是很爽?很喜欢?言木表示看不懂。 月一离开北晏皇宫时,还有些不舍,傅佳从世界上消失的速度和方式都让人一时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没有看得见的腐烂过程,明明还生鲜灿烂着,就突然见不到明天的阳光了。 人命突然就变得不值钱了,为了所谓的使命和眼下看不见的众生···· 月一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走的这条路了,它是正确的吗?云盏是不是跟白桥一样冷酷无情,是不是成为神便能借着强大的力量,不把平凡普通的人放在眼里,随时能夺走他的性命呢? 她不知道,心里是真的不平静,云盏还是那样,像一个强装冷酷,实际上到处泄露出温柔的大哥哥一样,在竹院门口迎接她,“回来了?进屋来吧,逸城知道你今天到,提前去街上准备了不少你喜欢的东西,就在桌上你来看看?” 哪是逸城准备的,明明就是他自己准备的,可是他没说。 桌上除了不少吃的以外,居然还有许多女孩子的装扮物件,更有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正中央摆放着,周围的所有好似都是它的衬托,为的就是让月一一眼看见正中间的这个。 果然月一问:“这是什么?”她只是用手指指着。 云盏笑着说:“你亲自打开看看。” 月一越过一大堆好东西,拿起盒子就掀开盖子,哦,里面是一个束发装饰,挺小巧特别的,“什么意思?给我的?” “对啊。”是不是特别符合你的口味,你很喜欢? “哦,知道了。”月一没看几眼,“噔”一下合上了盖子,坐下来也不吃桌上的饭菜,“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北晏还有事吗?” “嗯,北晏除了··和小润,其他的让刺客联盟留下处理就好,我们可以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那我们快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待着了。” “嗯?”云盏算是看出月一的不开心了,这是在北晏就会想起傅佳,然后愧疚了。是啊,自己做的事伤她心了,“那好,我们几日后就走,我让祥公公帮我们处理宫内的余事,你就不再进宫了,之后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奔波养精蓄锐就好。” “我不需要养精蓄锐,我有力气现在出发。” “没那么快···那好吧,你先去休息吧。”月一的状态看着不对,云盏催促逸城带她去散散心,月一“噌”一下起身和逸城走了出去,把小盒子忘在桌上,云盏打开比里面装的物件更贵重的这个精致盒子,看一下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都怪你不好,没让她喜欢! 但内心吐槽一番,还是好好收回到自己口袋里。 北晏皇帝因傅佳一事直接伤了气运,整日颓废不已,祥公公传来信息说他居然把傅佳的尸体用水晶棺好好存放着,用许多天灵地宝吊着她,不让她的尸身腐烂,这好一番痴情让云盏没想到,皇帝他对傅佳是真爱?! 忙碌的几日忘了去跟小润打招呼,等去的时候居然什么也没有了,云盏大骇,皇帝更是,他将整间屋子的东西都砸烂,不知在撒什么气,“都离开我了?全都!你们没有一个对我是真心的,是看我可怜才帮我护我陪伴我的?你们全都不可信!” 皇帝魔障了,行事变得武断、无条理,群臣都畏畏缩缩不敢撞枪口上,一时间皇帝的心情主导着一国的大事和发展,继而被刺客联盟和荛葵派来的武士有了可乘之机。 昔日看北晏整个一蒸蒸日上的气运,这才说跟他们合作实现共赢的,本来就是利益争夺竞争者,放弃那一块肥肉就心痛地心肝儿疼。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皇帝居然疯了?这大好的机会,怎么不把他们朝堂再继续霍霍几下,让它们更糟、垮得更快呢?不这样做就傻了,于是荛葵这边推波助澜实施着一些计划,而刺客联盟那边更是得了云盏指示,北晏落魄的每一个节点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时间两股势力都不让北晏好过。 北晏就真的只有奄奄一息之貌了。 “小润不见了!”这是最近许多顺利事中唯一一件脱离云盏掌控的事,“怎么可能?她一个人的力量?” 那个小丫头确实具有不凡的实力,以往不出宫是因为她不想,眼下想出宫了那不是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嘛。 月一走神,眼睛没转了许久,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你问她,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最近她就这样,好像在和自己博弈,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怅然若失望向窗外。 云盏的惊呼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听了半响,她说:“北晏这个地方,她也是不想待了吧。” “本来还想带着她,我们下一步就去地下城呢,这下好了,计划打乱。”如今手上有两片碎片,若是再有预知未来之能,这次地下城的全部应该被知道了,可惜···再次失之交臂。 “别担心,她肯定会来找我们的,毕竟···咱们有逸城,我看得出来,那小孩不是说谎的人,她对逸城的喜欢是认真的。”月一说完,又陷入神伤。一见倾心的爱有多珍贵呢?很贵,这样的事只发生在最为纯洁无暇的人身上,她们相信并未了解你便可只需要通过眼神、一句话就能和你跳一样的心跳、为同样的事欣喜,好似把你的前半生和后半生都无限宠爱和承担。 小润是这样的人,傅佳也是这样的人。 她们这样的人的命运,被掌控在对方手里,幸而愿望成真,不幸则自我成长。小润的未来,估计她自己算不准。 月一冷不丁地说一句,“去魔界吧。”我想商蕊和大师兄了。 云盏点头,“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别呀,为什么要去那么臭的地方,我们可以去找负华啊,咱们已经有线索了,找起来会方便许多啊。”白桥搭话,魔气对于他们神仙来说,那真是难闻、沾上一点就想把衣服扔了泡在山泉里沐浴一天,他可不想去那种臭不拉几的地方待个好几天。 可惜,他不仅要待,还至少要待几个月。云盏确定了去魔界的计划,月一第一时间联系了大师兄,不知道他现在状况如何,魔主有没有为难他。 大师兄很快给月一了回复,说魔主对他还不错,有不少的人身自由,还承诺来魔界入口迎接他,带她好好参观一下外人连魔界一根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神秘地界。 进魔界,云盏和白桥需要好好伪装一下,月一和逸城不需要,一是人在魔界是弱者,魔士对在脚边哇哇叫的小动物不感兴趣,二是逸城身上有神魔护体,亦正亦邪,只需要梅英多释放些魔性掩护一下自己便可,所以四人同行只有神仙之神的云盏和白桥要将身上那股仙气隐藏起来。 白桥还在嘀咕,“也就是我身上自带的飘飘仙气净化和香走了臭烘烘的魔气,怎么还要我收掉?不行不行,我看这魔界我是去不了了,你们自己去吧,我在人间等你们。”走到门口,他打起退堂鼓。 云盏挽留他,“魔界也有不少你需要的线索,你怎么确定负华不会投胎成一位小魔女呢?” “她!怎么可能?负华仙子一向是清纯典雅···” 月一随口接话,“据说魔界的男女外貌特征特别明显,女子从小便可袒胸露背、裸露两双手臂,若是仙子现在真是一位魔女的话,也肯定是魔界一枝花,少不了有魔士追求。” “他们敢!”白桥退堂鼓不敲了,答应同行。 云盏会心一笑,赞许月一的高招,但月一没与他对视,一心望着前方,正好这时候许汉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魔性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他远远呼唤着,“师妹!师妹!你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月一也迎着他,“大师兄,我也想你。”配合着语言的还有她激动、委屈的眼泪,这段日子的所有假装淡定在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师兄面前全盘崩溃,她抱着大师兄的手臂,想把所有心里话都跟他诉说。 大师兄抚摸她的背,轻拍安慰她,这时一个女声出来,“月一,好久不见。” 月一抬头一看,商蕊! 大师兄把跟月一搂着的姿势稍稍往后,给月一说:“对,我忘了说,归云也跟我一起来的,你们本就是朋友,也好长时间没见,肯定得叙叙旧。”他放开月一,神情居然有些奇怪的不自在。 归云走到月一面前,代替许汉给了月一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用头去蹭月一毛茸茸的小脑袋,把她的头发丝蹭的飞了起来,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月一自然也是怀念商蕊的亲近,所以彼此之间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就是,咦,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你过得怎么样?”月一在商蕊的耳边轻轻说出这句话。 商蕊回应她,“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这就好。”商蕊确实是整个人多了些色彩,看起来神采飞扬的,“那你跟大师兄···” 商蕊但笑不语,她示意许汉过来,“你说。” 许汉扭扭捏捏,在自家妹子面前格外不自在,“这个这个,就是那个···那个了。” “哪个了?”月一张望着,在两人身上游离。 “就是那个!月一,我怎么没发现你挺烦的。” “啊?”大师兄在牛头不对马嘴什么。 “还是我来说吧。”许汉有时候磨磨蹭蹭地,跟个姑娘似的,这场景又让她想起了捅破窗户纸的那天,许汉恨不得把脑袋都埋到土里去,梗着脖子不说出那句话,最后还是商蕊这个女子占据主动,“砰”地一下把他推到了墙角,逼问他说要不要在一起,他才左顾右盼、在黑漆漆的夜也怕有人窥视,好不容易说出声音微弱的“好”。 是商蕊到魔界就变得勇敢了吗? 不是的,是因为她有筹码能眺望梦想了。和许汉的单独魔界之行,因在陌生险恶的地界,回望周围只有彼此能够信任,这种“身后有你”的感觉使许汉心思发生变化了,也让他开始思考是否可以有一个人能常驻身旁、时刻给予自己支持。她可以,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满都是信任和理解,是酸甜苦辣一起品尝、荣辱共享,所以他才迈出了人生中微小却有意义的一步。 魔主陡然出现时,不自觉护她在身后,直到魔主离开,也没松开那双紧握住的手。起初是一时没曾想,等想到时就想借此机会多牵一会,多一会。然后谁也没说,没提这事,两个人的牵手就习以为常、常常发生在独处时。 下一步突飞猛进就是那一晚,商蕊得知月一来信后,她突然想让许汉亲口承认对她的感觉,也私心想要比较一下,他喜欢自己多还是喜欢月一多。她一个女子主动把男子压制在墙边,内心也是一阵突突,心跳声大的心怕许汉听见。可许汉也是个二愣子,自己的心也是一阵狂跳,然后···· 他们接吻了,在冷冷凉凉暗暗的不美丽之地,魔气绕在身旁更加增加黑和昏沉,唯有整个大陆一水的清澈月光笼罩在头顶上,给这一个青涩、尴尬又认真的吻,增添了许多童话色彩。 他们在一起了,热恋中的人手就没放下过,手心生出汗也不舍得放开,两个人几乎黏在一起、整天腻腻歪歪,远在浪魔庭的魔主都知道这个消息了。他嘴角扯开、眼睛严肃,“没想到···但也不差事,任由你们,只要别耽误我的计划,你们就是生儿育女又与我何干!” 今日商蕊跟月一说:“月一,我跟许汉在一起了。” “什么!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你的梦想实现了,我真替你开心。”借着拥抱商蕊的姿势,耳语询问:“可是你们之间的位置,好像转变了。”以前是商蕊追着遥不可及的大师兄跑,他难得施舍一记眼光给她,可如今二人的关系却是,大师兄是不是眼神瞥商蕊,时刻在意她的反应,这俩人? “因为,他不知道我是商蕊。” “啊!”这一声有点大,引来许汉和云盏等人的目光,“没事没事,我就是见面太激动了,你们继续聊。”那边许汉跟云盏介绍魔界大概情况的嘴又继续讲述了。 月一把商蕊拉到稍远的地方,“什么意思?你们都在一起了,怎么还不告诉他真相,你跟她在玄念山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了,为什么要让他对你一概不知呢?” “你不懂,月一,归云是我的新身份,只有带着这个面具,我才能重新跟他认识、相处,不卑微、平等的谈话和做事,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对我有偏见。我看清楚了,世上有一种人他不爱你,一次后便永远不会爱你了,不管你之后怎么努力变得更好,他都只认第一眼的感觉,所以···我要重生,重新和他认识,但你放心,除了这一点其他我都没有骗他,我的感情是真的。” “哦,好吧。”怎么感觉商蕊有点魔障了,难道是这魔界太玄乎了,月一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感觉周围瘆得慌。 入口寒暄也结束了,许汉带着众人一脚踏进了真正的魔士生活区域。 魔是好斗的、崇尚魂力、魔力的,他们天生和鬼魅是亲人,喜欢玩些阴的,所以自打进了魔界后,一身正气的许汉也变得灵活了起来。他引着众人前进,路过不少魔斗场,里面有乒里乓啷的打斗声传出来,月一踮着脚尖打望,然后跟云盏说:“这跟我们的忠义堂有一拼哈。” 云盏点头,但用鼻子嗅了嗅,说:“比我们狠,不只是烟消云散的死亡,还有更多是炼成魔蛊,成为一样兵器,惨。” “还能这样?” 许汉摇摇头,说:“还有更惨的,我来这不算久,已经见识过不下五种处置办法了,有被炼成魔气瓶的,有直接扒下魔皮当做防御衣的,还有的女魔掳回家当做奴隶的···太多了,反正我每次都提心吊胆不被他们烧了悍了什么的,好在魔主在保我性命,没让我太快玩儿完。” “对了,他到底要留你在魔界做什么呢?这魔界有什么好待的。” “这个嘛,是这样的。天门之事我略有耳闻了,开天门之事不仅是神的急需,也是魔的急需。神掌管天空,而地下则是魔鬼之地,鬼如今没有大气候,主要撑场子的就是魔界,魔主他让我一个人来魔界,是因为魔界近些年被地下熔岩闹得魂力魔力不足,火主阳,而他们体阴,地下火随着地下水流在隧道里直接沸腾、烧裂天然的保护层——土壤,让整个魔界就像是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蒸笼,他们倒是不热,就是魂力和魔力越来越稀薄,使大劲儿凝结也是白用功!”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魔鬼消灭,那人间更是安平一生,咱们打开天门的进程也不需要时刻提防有人捣乱才对啊。” 许汉摇摇头,云盏也跟他一样动作,他说:“经由之前魔主的做法,我们已经看出来,开天门也是他的愿望,所以我们去西部等事才是他的主导,是他一步步引导我们揭开谜底、加快开天门的速度,目前所知,魔主还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我们的事。” 而这也印证了魔主之前对云盏说的那番话,好坏要由身份来定吗?他生来为魔,便永远与善对立、该被人唾弃和远离吗? 许汉接着说:“地下熔岩的事情在一年前被魔主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他结合人间挖沟渠那个办法,希望我能设计出一个完美避开魔界而将水火引出地面的办法,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文职工作和实地考察。我来这的时间,除了看清魔生性猛和无情外,其实理解了他们自有的那一套规则。按说只要信仰、参与规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类为什么要去评价这个规则的不合理化和不人性化呢,他们本来就不是人啊。” 许汉说着说着还为魔说起话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月一有点生气,她转向商蕊,“追云,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她态度强硬,认为魔始终和神仙、人类对立,看到喜欢的大师兄跟了魔主后,就一个鼻孔出气了,有点难以接受。 商蕊简单地一个点头,表示她的态度。 “真是夫唱妇随啊,云盏,我们离开魔界好了,本来想来看看他们,救他们出去呢,谁知道人家活得上好,根本就不想出去呢,是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别急,我倒觉得许汉此事做的挺对,只是引到地面后可有毁坏陆地上的生灵?” “这点是万万没有的,水火经过厚厚的底层运输,也被沿途的一点点沙土冷却,最后到达地面的时候差不多是人间沸水的程度,偶有烫伤,但小心行事便不会有事的。” 云盏听了许汉的话,劝解月一,“许汉和魔主想出的这个点子不错,对魔界好,对人间也无害,咱们不能要求所有魔士都死,这点无情,倒像是你口中无恶不作的魔应该有的思维,你说是吗?” 月一看看白桥和逸城,还有已经站在一线的大师兄商蕊云盏,他们都赞同云盏的说法,于是她自己只好把脸抠出几条红路子,说:“是我狭隘了,我给大师兄、商··归云道歉,对不起。”说完还鞠了一躬。 许汉扶起他的脑袋,“多大点事,翻篇儿,咱们接着边走边说,刚才提到这个沟渠计划,其实眼下还没真正实施,只是在图纸计划一步,因为水火过于无处不在,几乎渗透在每一个土层里,有的还有零星伤害,不容小觑。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由最低级的魔士义务主动去探路,用命试探出一条最佳的方案参与实施,其实挺残忍的。魔士的命也只有一条,哪怕是魔主把他们未消散的魂灵收集起来,也只能做个祭奠的英雄碑嘉奖而已,在这里很多事还是跟人间一样,道理就是活在底层的,永远是最没有人权的。” 确实有点惨哦,月一都忍不住心软了,但路边上没停止过的打斗声也在提醒月一,魔生下来就是好战和图利的,那些低级魔士受高级魔君奴役,若是有比他们更低一级的魔士存在,他们也会加入奴役对方的行列。这环环相扣的阶级,是不管多低、多弱、多贫穷的人,都躲不过的思维枷锁,我要有人比我更惨、更弱、更无主动权。 这才是最可悲、最恐怖的魔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意萌动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众人边走边说,这时白桥收藏得好好的负华的脸突然抖动了一下,争着抢着要跑出来,白桥一手捂住,满脸惊慌,“不是吧,负华她真的在这儿?在魔界?” 前行的步伐暂停,所有目光都放在负华的脸上,它蹦蹦跳跳表示着喜悦,跳动的轨迹确实像是在带路一样,这是要带众人去找负华? 白桥口齿不清,“走走走,跟着它,就快到了,一定是她。” 许汉本打算引人去他那儿,指不定什么时候魔主就再次现身和这群熟人见面呢,怎么突然来魔界的目的就变了。但他和商蕊还是乖乖地跟在后面,先看他们有什么事,自己也好有个照应,毕竟魔界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陌生。 弯弯绕绕,几乎在绕迷宫,起初白桥还兴致勃勃,半个时辰后他就恼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这都兜兜转转好几个圈了,魔界的地区概况都搞清楚了,你怎么还没找到正确的位置,你确定吗?她在这里?” 脸笑嘻嘻,还是在上千方的空中荡来荡去,下面的人越来越觉得它的态度是在玩笑,云盏提议,“不如我们还是先去许汉那儿吧,他待的地鉴馆有不少魔界的资料,对我们更快了解这有帮助,好过在这用脚丈量大地。” “对对对。”月一点头,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脚悬空以此放松僵硬的脚底板。 白桥放弃了,“好吧。” 这时候魔主又出现了,他每次都来得及时又突然,月一惘然背后有凉意,拉拉云盏的衣袖,猜测:“我觉得只要站在魔界地界上,就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你呢?” 云盏也点头,“毕竟这是魔界,是他的地盘。” “许久不见,众人···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月一憋了一口血,生咽回去,魔主说的是事实没错,他们虽然拿到了碎片,但丢失了小润的线索,来魔界也只是和老朋友叙旧,确实是在开天门和渡劫上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得不说,你们让我失望了,或许接下来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魔主在上,几个人都显得小辈,不说话就像是默默被训,云盏说:“魔主大人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计划,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无害、略施小助我们,但是不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有待信任考究。” “你是想说,我们要不要合作和成为同盟的事?你觉得呢,你觉得我魔主需要把你们当做伙伴吗?” “我不干预你的想法,只是我猜想,魔主多次现身与我们说道,也是有有些事不得不是我们去做的原因,不是吗?” “哈哈哈哈,有趣。那你说什么事只能你们做,而我做不了的?” “这个嘛,比如你需要月一虚物阁传人的身份,以及我手上的两张碎片,所以你要合作。” “我不如直接抢来便是,所谓的珍贵碎片?” “既然碎片不入魔主大人的眼,看来还是人的价值远远大于东西的,不管是月一还是我,魔主大人好像都挺需要的。” 魔主现真人,一如范师和神隐宗大当家的样子,看起来凶巴巴的,他凌云而上一念之间移动到云盏面前,自然的高度差使得天帝云盏神力加持气焰也不够强大,他微微咳嗽几下,佯装应付得了的样子。 “我说,你还太年轻,不是我的对手,和我谈合作和同盟还没有资格,小孩,还有你们,都是小孩。”魔主大人认真起来确实是挺唬人的,接着他转而说:“你们当中我有不少熟人,如今也都知道我魔主的身份了,我便再次对你们发出邀请,要不要加入魔界成为我手下的魔君呢?以我们的交情,我让你们做老大,月一?” “唔?”月一抬头,突然被叫到的懵,“啊?当魔君?不行的,我不行。”边说边摆手。 “考虑清楚哦,成为魔君有很多好处的,一来我没让你们做所谓正派人士不做的偷鸡摸狗之事,二来···我魔界后继无人,急需英才光宗耀祖,咱们再续师徒情缘,这次教你真材实料的。” 魔功? “非也非也。”魔主说话,“工具如何使用全凭主人的意愿,是以我魔界的武功也不全是歪门邪道、下毒暗器一类,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学了魔功也不一定试出来的就是魔术,你始终是人身,如何变得了?” 对哦,月一有点被说服了。 逸城一个大跨步,拉住月一,“别信他的,他肯定有所图。” 月一望魔主,又看逸城,最后向云盏投去目光,谁都没理她,最终决定要她自己想,“我我还是不了吧,谢谢范··魔主大人好意。” 魔主沉默一瞬,“那真是可惜了,之前说生死劫期限之前成仙便可,那确实是一种办法,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便是···成魔。这也可破劫,可是这个就不是学学魔功而已了,而是要真正入我魔门,是要滴血改祖的,还要去魔界往生桥上走一走,洗清身上所有糟粕,还自己一个纯净的功力器皿。若是你去,身上的劫就顺便解了。” 很心动,但是真正入魔门?还要改祖,这是万万不可的,虽然虚物阁已经不剩什么了,但血缘里的亲情和仇恨还在,这些不能忘。所以即使能救命,能武功突破瓶颈,自己也不能答应。 这时云盏说话,“月一,答应他。” “不,为什么?”月一激动,宛如此刻被亲人抛弃一样。 “月一,先答应她,等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不,我不,除非你现在就跟我解释清楚。”她很执拗人、任性,但这次不是孤立无援。 许汉和商蕊异口同声说着,“月一,不能答应。” 许汉虽然在魔界有段时间了,跟魔主也是三个地方的交情,目前自己没有遭他怎么利用和陷害,但真正的入魔门他是万万不同意的。魔有自主的决定权和选择权,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原因和喜好,但天性上对恶又有容易被同化的缺陷,所以一旦真正走火入魔,便成为了世人眼中的那一种没救的魔了。 他不允许月一这样,即使能活着,但还不如不活呢,商蕊也是同样看法,不是简单活着就行,而是要活出自己的色彩。 当然逸城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众人都跟自己一个意思,他便不多嘴了,换而用行动拉扯月一,不让她动。 三方僵持下,月一左右都不是人,而圈外一直在状况外的白桥,这时候插话说:“你们说,我现在说负华有消息了,你们还理会吗?” “什么!” 白桥成功吸引一众人的注意力,僵持局面一下打破,真有你的,白桥。 白桥说:“就是那个,负华的脸刚才突然又给我信儿,说它这次看清楚了,打保票位置肯定对。” “那还等什么!走啊。”月一说。 可是···这魔界大魔头还在后面盯着呢,去不去魔界你总的给个信儿再去做别的啊,不然···魔主的面子往哪儿搁。 晃过神来的月一,“哦”一声回过来,眼看凝固的空气再次要在自己身旁砌一堵墙,魔主说:“负华?你们找她?她不在这儿,不在魔界。” 咦? 白桥顶嘴,“屁,你说谎,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负华身上朝夕相处的东西,它对负华的气味最为熟悉,它怎么可能认错。”附和激烈的话语的还有负华激动的脸,对啊,我怎么会把主人的味道认错,你哪来的(自信敢说这样的话···)呜呜,他看过来了,这魔有点可怕。 “魔界是我的地盘,任何人只要一踏上这个地界儿,我就有感觉,而且不出一炷香时间便能大概看透他的今生遭遇,若是负华在这儿,我绝不会记错。” 呃,很有道理,那自己该信谁的呢?白桥犹豫。 “你们若是不信,自可以随意花功夫找去,我给你们大门敞开。而月一,那个问题我就姑且给你一天时间,再多我可等不了,给我个答复,我也好给你准备大礼,你知道我一向大方得很。” 月一望着魔主离开,手上的无名剑突然有点烫手,这剑···也是当初范师下山前给她,说起来范师倒真是对她不错呢。 “喂。”云盏的话打断月一的想象,她“啊”一声,表示疑问。 “答应他。” “不要。” 云盏的话和逸城的话一起响起,逸城气急抢了说话的先机,“我就知道盏哥要说这话,不行,我得劝劝你。我有预感,我体内的神魔梅英大人也在传达他的意思,魔主还是不能信,即使他现在没做什么危害我们的事,但不保证以后。” 月一听完,把眼光投向云盏,“魔主已经走了,你可以说你的理由了吧,” “魔主开始说不需要你成魔便把功夫传给你,此事我信,后来他看你不答应便说帮你渡劫,代价是真的成魔,此事···我存疑。魔主是魔界最大,如今我天帝全力没苏醒完毕,他的地位理应在我之上,但他态度不视高,处处为我们着想,我想他传你武功、帮你是真,并不会真的苛求你成魔。” “若是真的呢?”到时候他要是逼我必须入魔心,可怎么办? “若是···我便推翻了那往生桥,也把你恢复过来,不成那什么劳什子魔。” 月一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扑通扑通乱跳,那是什么?直到血流都涌到脸上时,她才意识到,云盏刚才说的话,有一点男人呢。 不能想!不能想!咳咳,“诶,还有一天时间考虑呢,我们要不先回大师兄那,不然!不然我们去看看负华的消息?”月一看向白桥,也是在向白桥求助。 “我是肯定要去看的,不管魔主怎么个说法,不亲眼所见,我不会罢休。” 嗯!这种精神一定能让他愿望成真的。 负华的脸再次带着他们遛弯,这次白桥好言好语着,但也是拐弯抹角地威胁着,“好脸脸,我知道你一定会把我们带到正确的地方的,所以你不要急,我们慢慢来,但一定要是正确的地方哦,可不能再犯之前的错了哦。” 脸莫名其妙隐性的身体也来了一个疟疾发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它咽咽口水,可不能错了啊。 “叽叽。” 白桥重复脸的话,“找到了!就是这儿。” 众人眼光一瞧,大跌眼镜,稍缓一会,所有人都从地上捡起来自己丢失的眼珠子。呃,面前就算是个大妈都不能给他们震撼,谁能想到这还只是个哭哭啼啼的奶娃娃啊,她是负华? 白桥一个欣喜,上前就掀开娃娃的小被子,看了某处不该看的地方,“对的,就是她,就是她。”他的意思是就是“她”,是个女孩,不是男孩。 月一尴尬,“白桥,你是不是不该做这种不雅的举动啊。”虽然她现在还是个婴儿,但一想到她是负华,这心里就是有点接受不了啊。 云盏围绕着无人看守的婴儿竹篮,不泼冷水也得泼冷水了,“白桥,你确定这,真的是负华?”我怎么不信?而且魔主信誓旦旦说负华不在魔界,她? 第一百二十章 奇怪风俗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她到底是不是小负华呢? 白桥不知道,可脸激动惨了,它自顾自跑到小婴儿的脸部位置,一个劲儿地要贴上去,想要代替婴儿现在的脸,可···它实在是太大了,小婴儿的脸只有它的五分之一大小不到,它不仅像是一张饺子皮儿包裹抠门的肉馅,而且五官各处更是完全不贴合,这场面尴尬极了。 白桥不忍直视,唤它回来,语气是训斥小辈的那种,“你到底有谱儿没有,这是她吗?”你要是敢说不是,我就敢打死你! “吱吱吱。”脸肉眼可见地迟疑和后退了,月一上前逗这个小孩儿,“嘿,笑一个,笑一个嘛。” 小孩还真的被逗笑,咯吱咯吱地,像是被挠痒痒一样。月一看看周围,这是一个魔士居住的普通地堡,用泥土烧制的半圆形土坯,前面一个简单的木门,便是魔界最常见的居住环境。因为这些魔并不需要睡眠,只需要一个类似修仙打坐的小地盘吸收日月精华便可,所以他们就没大费周章修砌出华而不实用的房屋。 小孩在地堡里放着就很奇怪,所以它自个儿在外面的事儿被大家认为正常,而且她又不哭闹,不求吃喝,太阳底下能睡一天,这完全就是个装饰品嘛。 逸城跟着吆喝,“喂,有人吗?有魔吗?这小孩是谁的啊?” 一唤便有人应和,“谁大声吵着你魔大爷我睡觉啊?真是有够烦的。”不是个魔妇,而是个老头从周围许许多多的地堡里,专门挑了个最破烂的,从那儿钻了出来。 他一看众人,“哟呵,外来者,哎呦,我还没仔细看,原来魔主大人亲封的挖沟渠的关键人物许大人也在啊,真是稀罕啊。”他滴溜溜转的眼神显示出他的油滑和市侩,“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也跟许大人一样,是人吧。”他指的是月一等人。 说完这句话后,他奇怪地高兴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活泼,“许大人,魔主大人让我们这些小魔不要去招惹您,毕竟能不能使魔界不要被水火弄得无法儿住这事儿得靠您解决,我们是万万不敢抗命的。但···魔主大人一定没说,您的朋友也在庇护之中哦,哇,我们这些魔士终于有机会和人类比划比划了,你说呢?” 哈?自讨苦吃的傻子上门了。 许汉回,“我劝你最好不要,他们不是一般人类。” “那还能是两般人类?”老头摩拳擦掌就想要开始,许汉伸手阻止不过,白桥特别不耐烦这恼人老头,一根手指一动,仅需一丁点神力就把老头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 “哎哟喂?”老头无措,双手乱动,脚步愣是移动不了半分,活生生像是一只笨牛。 许汉不忍,“我说了,他们不是一般···” “魔界禁止使用神力,没有下次。”魔主的声音从云层穿过,递到各位的耳朵里,云盏瞧天,“行。”答应了,白桥也悻悻,算了,跟魔比试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跟云盏逸城切磋切磋。 老头嘴唇颤抖,“神神神力?你们不是人,是神?”神怎么会到魔界来?但连魔主都惊动了,他们的身份也能肯定下来,“你们,你们!你们来这儿做什么?来我地堡前,准备拐走我的小魔孙?” 白桥懒得理他的表情变化,“魔孙?他是你的孙子?还是个男孩?”只要你敢说是,我就···打死脸它丫的,连性别都弄错了,这可不是一般能饶恕的。 脸感受到白桥一个没忍住就会大动干戈的动势,也是心里害怕极了。 “啥子东西?”老头不知道白桥的意思,“我说这是我的魔孙,是我儿子嫁的老婆生的孩子,是个女魔娃。” “哇!”婴儿久没有动静,听到这句话突然响动了一下,好似在呼应不管自己死活的爷爷的话,老头这次走到小孩面前,凶巴巴地说:“你要是敢哭,我就把你丢到千魔窟去,让你被那些走火入魔的魔士吃掉!不准给我哭。” “喂,你怎么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好不好!”白桥不服,月一也是一样。 “我训斥我孙子,关你们什么事。”老头摆出天经地义的态度,他们家的事外人管不了。 “嘿,我还非管不可了,你要是再敢凶她一句,我就我就,我就把你吊起来,也悬挂在千魔窟那里,让那些走火入魔的魔士夜夜在你耳边嚎叫。” 老头吃瘪,嘴里不依不饶,“你知道千魔窟在哪儿吗?你个外来者,在这儿跟我一个老头子逞嘴能。” “你管我知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能治你!” “嘻嘻嘻。”婴儿又发出声音,这次是清脆铃声响的笑声,白桥上前逗她,“别怕,你哥哥我,能治你爷爷!” 这···是什么奇怪的辈分,月一歪头。 “你做什么?”老头也有急的一天,因为白桥不止逗婴儿,还主动抱起她轻轻拍打、哄着,“你要是不喜她,那就送给我吧,我宝贝着呢。” “我何时说过不喜欢,你还我。”老头蹦蹦跳跳,就是近不了使出凌波微步般妖娆灵活步伐的白桥。 “你都那样对她了,还不是不喜欢?你休想骗我!” “哎呀,这不是,我跟你一个外来者说不清楚!这是我们魔界的传统,越是打骂越是能使她成才,这本就是个女娃娃了,将来不知道有多蛮横,我就是要嘴上把她管教好,不然以后说不准她有多彪悍、野蛮和滥情呢。” 什么意思? 几个人都看着老头,老头解释说:“因为魔界以女为尊你,每位有能力的魔女都可以和不止一个男魔皆为魔侣,但魔界尊崇的还是一男一女模式,所以我们当长辈的要从小给她们灌输多一点这种观念,好让她长大后稍微畏惧一下男士和长辈。” “还有这样的习俗?”月一喃喃,也怪说不得,之前老头说这婴儿是他儿子嫁给一位魔女后结合所生孩子,原来如此。可是!魔主是男人啊,他是不是也有一个比他更厉害的配偶呢? “你说这个?”老头被月一的问题逗笑,“魔主没有发妻,因为他是魔界最强者,魔界现有女子没有能配得上他的,而且他···好似对情绝缘似的,身边也是从来没有魔女出现,他手下的魔君也是清一色的男人。” 原来如此,但···“你说魔主他是不是喜欢男··” “休得胡说!”老头被月一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坏,“只有你们人间才有那一套,我们魔界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不!” “呵!”月一无语,“情若是规定了性别,那才是无聊加狭隘呢。” “嘿,你个女娃!我就说女子从小应该被好好管教,不然长大后都像你似的,什么都敢做,一点规矩都不···” “略略略。”月一对他吐舌头,“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你!你!”老头差点被气得半死,云盏出来主持大局,“好了,老人家,这事要是说下去估计得第二天了,我们来这儿呢是受到某种指示,您的孙女有可能是我们的一位朋友转世,所以想问一下她可有什么异常?” “转世?转什么世?你们真是睁眼说瞎话,她啊,普普通通,跟魔界其他的新生小魔没什么区别。” 逸城站在白桥旁边,眼神直勾勾盯着这个小生物,问句里有浓浓的感情投射,“那她的父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在带她?”好可怜哦,孤零零的。 “父母?我们魔界不需要父母,生下来等能说话后就让他一个生活了,谁要像你们人类一样,老大不小了还跟父母面前当小孩呢,魔的天生强大就从独立开始,之后的所得、所失都是个人体会!” “那她还没能说话呢,怎么父母就不在了?” “这个啊!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奇怪之处,你说别的一批生的魔早就会说话行走了,她怎么长得如此慢呢,慢到儿子和他媳妇儿都等不及,自己出去溜达了,估计每个十年七八年不会回来了,本来我也打算会会我那批老战伴儿的,结果愣生生被她绊住了!气死我了。” 白桥一边用手臂做摇篮慢慢摇,一边说:“那你把她交给我们吧,你自个儿去混,我倒要看你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你们外来者,我才不放心呢,万一···” “没有万一,一来我们是许大人的朋友,还跟魔主有关系,二来···来硬的,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你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对小孩子怎样,不仅如此,还会对她非常好。”白桥那个人只要把她当做负华的转世,那一定是会捧在手心怕化了。 “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态度陡然转变,好似之前都是在套话,现在又妥妥像个好不如意在天黑前把烫手山芋卖出去的小摊贩一样,终于可以收摊了的高兴和喜悦。 难道众人又被精湛的演技蒙骗了? 好在不是他们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后来经过他们时刻提防和精确调查后,才知道这个老头就是贪玩、不想管奶娃娃而已。 可直到把奶娃娃抱回许汉住的地儿时,他们都没搞清楚到底这个小孩儿是不是负华的转世,脸近距离嗅了婴儿一路,它嗅一下,小孩就“呵呵”笑一下,嗅一下,笑一下,两个玩儿了一路。 脸还是坚持自己的感觉,这孩子是负华,可又无法自证,小孩的身体在抗拒它,无法与它相容。 白桥风度翩翩的仙人形象因为身上挂了一个小孩而显得平易近人和慈祥了,他完全把小孩当成小负华一般照顾和相处,多次让众人觉得他在养童养媳,画面诡异。 许汉住的地儿不是魔士住的地堡,是他和商蕊自己用泥土简单筑的两间陋室,平时许汉都在魔主给他准备的工作间画图纸,所以不常回来。白桥这下带了一个孩子,是怎么都不愿意住这样的脏兮兮地儿,他抬头望着天,估摸着要不要悄悄使用神力让这个地方儿立马焕然一新。 云盏按下他不安的手,“暂不。” “可是···” “我一进这魔界,内心的神力就总是有压不住要爆出来的欲望,起初你跟老头对峙的那一丝丝神力,就差点把它们引出来,所以魔主不使用神力的要求正中我下怀,你就算为了我,先别。” “压不住?可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按说魔力和魂力和神力相斥,魔界充盈着浓郁的魔力,那是应该会削弱我们的能力,使得身体里积存的力量更消减才对,你怎么还蓬勃发展了呢。” “虽是蓬勃发展,但来势汹汹,我有预感,我一个搂不住,我会爆体而亡。” “这么严重,那你还是好好憋住吧,千万别漏!” “什么别漏?”月一突然窜出来,看向神秘兮兮对话的两人。 云盏眼神示意白桥,别告诉月一他身体不适的消息,于是白桥便编了个瞎话,“哦,没事,就是云盏说他憋不住了,想小解,可这魔界却没有人间的茅房,他很急。” “啊?这样啊,那你问问大师兄吧,他肯定知道。” “嗯,好。”云盏向许汉走去,即使白桥编了个如此无脑的谎言,他也要把戏做个全套才行,刚两步,“许汉,你···” 云盏就突然倒地,两手按住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至极,额头上青筋都凸显出来了,“啊啊啊,痛。” 这是?白桥冲了上去,不是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还差一点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突然就晕倒在地,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白桥想起云盏刚才说自己神力暴涨的问题,所以白桥不敢耽搁一点,对众人说:“快把他扶进室内,动作要快。” “哦,好好好。”其他人都听白桥的吩咐,然后他又说:“逸城、月一跟我在屋内,其他人到外面去等着,好好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商蕊和许汉很听话,一切照做,等屋里确实只剩他们四人时,月一问:“云盏到底怎么了?” “他体内的神力奇怪增长,不知道会不会爆体而出,我担心这魔界都负荷不了,而且魔主是肯定会得到信号立马赶来的,他一来那些小魔士肯定也要来凑热闹、分一杯羹,我担心啊。” 逸城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抑制神力,不让它泄露于体外呢?” 白桥摇头,“就算我有让他静止的能力,也不能让他一辈子不醒过来啊,而且体内的神力具体是什么情况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外人介入是一定会伤害到他的,难道你们想看他醒来变成一个傻子?” 这么严重? 当然是白桥的夸张了,他本来也是急冲冲地想进屋,让月一、逸城武功稍微厉害的人帮他一把,自己再好好想想办法的,结果云盏一躺到床上,内里的神力就开始井然有序起来,一个个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排着队进入云盏的印堂处。那是天眼的位置,也是每一位神的致命之处,被戳中心脏,没的是肉体,肉体可再生,往生桥上一走也可以重生,可这天眼位置被刺中,这神就不再是神了,如人生老病死,神力强灌都无用,所以这个位置被肉体生理上狠狠保护着,外力要突破它的攻防得使用比平时强百倍的力量。 而云盏的情况是,他自己打开大门,邀请了这些陌生神力进入,还真是个好办法哈!既然它们被造出来了,还活蹦乱跳非要声张自己存在的价值,那不如就给它们个正经的名号,让它们合法蹦跶,这边是云盏自由意识里做出的决定,即使他昏迷着,也不是任由欺负的。 白桥两手一叉,静看他表演,可惜月一和逸城看不见,不然他们不会想现在这样急慌慌,“白桥,云盏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嘛,我们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 白桥看了他们一眼,“他呀,自个儿有自己的办法,咱们帮不了,而且还容易帮倒忙,就等他的好消息吧。”我有预感,这次之后,或许真正的天帝就回来了! 魔主不知什么时候也在黑漆漆的云层里躲着,时刻注意下面的动静了。云盏体内的神力浓郁又纯净,与这魔界的各种力量天生相斥,他在体内作斗争、想要神力越来越强大的同时,魔主主控的魔界魔力也在与它拉扯,不让他成功。 只有一番天地,只容一股力量,最强的那一股。 你说是老辣的魔主会赢,还是年轻、潜力无穷的云盏会赢?结果就是···魔主赢了,云盏“扑哧”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白桥动作快,但不是细心体贴的人,“成了吗?” 云盏眼神向上一瞟,白眼一记,“也不知道帮帮忙。” “帮什么忙?你自己的事儿。” 这时还是逸城给他敬爱的盏哥递上了擦拭血迹的帕子,连身为女孩子的月一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云盏擦干净后,对门外说:“魔主既然到了,为何不现身?咱们不是都是熟人了吗?” “哈哈哈哈,出来也不是不可。”魔主不需要推门,而是凭空出现,像是从云层里下了一个台阶而已,就站到了众人面前。他和云盏四目相对,火花四溅,这一场拉锯战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可结果却是明眼可瞧的,云盏不服气。 我可是天帝! “嗯!”云盏像是挣脱了什么,一声闷哼将胸口内存的淤血全部喷了出来,场面看起来很吓人,但云盏爽了,心里舒畅了不少。这只是小小的一下,但却是突破性的一下,历史性的时刻。 但魔主摇摇头,像是看着小孩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似的,“还不够。” 还不够吗?云盏皱眉,不甘心的情绪窜出来,“哈呀!”一记神力就向魔主甩去,根本不在意他说的什么魔界禁止神力的规则。 “啧啧啧,我不是说了不行吗?怎么这么不听话。”魔主信手一接,就挡下了云盏的奋力一击。 白桥才不让自己人吃亏,“他不够,若是加上我呢?”他也是向着魔主使出绝杀。 “唉,你又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知,你很厉害吗?也就是一只可怜的小狗的实力。”魔主动动左眼,愣是没动一下,白桥的神力就由有到无、自动没了,真惨,实力悬殊大直接碾压。 “我还就不信了!” 白桥干脆想卷起袖子来大干一场了,正在这时,他灵囊里的两枚碎片却有了响动,它们本是同根生,便直接化为一体,合成一朵残莲形状的琉璃灯,它兀自飞出,于众人头顶上旋转,在房间内洒满了霓虹余晖。 “这是怎么了?”白桥很懵。 魔主更是直接一个“呵”,冷笑一声,“你要插一脚?”这是对琉璃灯说的话,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所以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琉璃灯飘到云盏身旁,好似用行动回答了魔主的问题,这是站在云盏一队,和魔主作对了。 呃···云盏也很懵,“你,怎么了?”温柔的语气对着残莲琉璃灯,不知怎么了,他好像通过这个东西看到了傅佳的身影,一如她总是支持他、维护他那样,总是百分之百对自己纵容、宠溺和给予帮助,一想到这,云盏还有些难过和后悔。 琉璃灯凑近云盏的脸庞,宛如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对云盏进行了脸部三百六十度无遗漏的“非礼”,也就是亲亲。它还疑似嘬出了“波”的一声,然后被这声音震惊,但随后又开心得不得了,继续为非作歹。 云盏由最初的意外、尴尬,到脸黑成碳,说:“好,够了,不然我要生气了。”但跟一个连身体和意识都没有的东西生气,显得自己很没有风度,所以琉璃灯还是快点恢复正常,不然自己真拿它没办法。 好吧···琉璃灯停下了,像是依恋、像是不舍、像是期待,等等许多的情绪都装在它简单构造的花蕊里,还真是不能小瞧。接着它做出了更惊人的举动,花瓣落下,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冲云盏手腕,在脉搏跳动出轻轻割出一道口子,然后翻开皮肤直接钻了进去。 “什么情况!”月一下巴要掉到地上了,云盏看着手腕上的伤痕瞬间愈合,只好将手提到耳朵边,说:“你去哪儿了?” 魔主说话,“云盏,算你运气好,还是让你做到了。即使我在魔界如此压制神力的出现,你还是有其他的办法增长实力,或许我就不该许你进入魔界,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实力。” “恢复实力?”云盏两手腾空,翻来覆去看,都没瞧出个不对。他心想,怎么可能,我就这么简单就恢复了全部实力,魔主一定是在逗他玩儿呢。 但白桥颤颤巍巍地拖住云盏,说:“那老魔头说的好像是真的,你你你,真的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云盏信手一指,此时神力丝毫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它发出来的力量,在魔界也像是在天帝山一般,轻松和源源不断,好似再没有任何东西隔着黑纱对他进行攻击了。眼下他的眼睛更清明,手段也更厉害了,那···这就是恢复天帝的全部实力了? 天帝的实力就这?也没多厉害的样子。 “要是真的就好了。”魔主说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白桥白高兴一场,云盏更是无语,表示不想说话。 “那我怎么觉得云盏有点不一样了呢,难道我看错了?” “也就是经络里的神力更多了,撑得血管更粗,以后能瞬间爆发出的神力力量更强大,伤害性更大而已,离真正的天帝还差得远,远得多。” 云盏真想问他,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天帝的全部实力,才能在天门面前被感应到,神界的守门人才能知道,天帝回来了呢? 魔主突然做了一回云盏肚子里的蛔虫,像是知道他的疑问然后给出了解答,“如何成为天帝?这事儿还得看你自己,想当年,天帝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今日你便要比当时做得更好。我看呐,世界需要一场大战,战时出英雄和领袖,若这大陆一直这样波澜不惊,你成为了天帝又有什么用呢?空有其位而已,产生不了价值。” 月一反驳,“怎么没有价值?现在魔鬼当行,人类生活在被异种族侵略的危险,神界怎么能不管?他们是整治天下大恶的裁判好不好!” “呵呵,天真。你怎么知道人类被侵略不是他们自己无能的原因?这本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者为大的时代,人类不进步便只有被淘汰的份儿!我,我管理魔界好好的,可没把人间直接侵占了,那个别一些好战、有想法的魔鬼,我也不能一个个都管的了啊。”而且就算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又奈我何? “不是这样的,虽然适者生存,可异种族在武力值上就是天生强于人类的,人类拿自己的短处和我们的长处相比,那肯定是比不过的。神界不是在扶持羸弱的人类,而是在保证世界物种多样性的前提下,对魔鬼稍稍进行打压,而对人间进行鞭策和鼓励进步。”云盏说起话来,隐约带了一点天帝的“官腔”,也不知从哪学来的。 “放屁,说得好听!”魔主一个讥讽,“当日呢!当年的神魔大战呢,真是你说的这样有道义吗?你可曾···”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引水火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你可曾真的了解实情,不是光凭一己之见?” 魔主的质问使云盏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关于当年的那场大战,他是通过天帝的回忆了解的,一己之见?也确实是天帝的脑中构造,会偏离事实真相吗? “可你也不是事情的亲历者,你敢保证自己不是?” “好玩,年轻人就喜欢玩一些逻辑游戏,在自证不了的时候耍滑头。算你言中吧,你和我,都没有亲眼所见那场战事,我们都是参与者的后代,你我还有那只小蝴蝶。”魔主指着逸城脖子上的项链,意指欣儿。 天帝转世,先魔主徒弟,以及蝶神传人,确实是这样。可逝者如斯,众口难调,无法还原真实事件的原委,且对峙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情真的处理起来不容易。 之后魔主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一些旧传,“虽然魔界关于神界了解的不多,但很多人都知道,天帝之所以能被众神推至至高位,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得到龙神的肯定,和世间只有他能成功进入龙神的墓穴。” 传闻很久很久以前,大陆并非是人身的种族领导,人和兽都听龙神的,它懒散、到处游玩,喜爱和异种族结合生出奇怪的子嗣,最为强劲的神力被一个个雌性算计,扭曲的内心孕育出不良的胚胎,致使大陆出现一系列力量强大的凶兽。 所谓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解决,也只有龙神自己出马才能解决掉这些怪力的动物们,可偏偏它是父爱泛滥、愚宠子辈的不合格父亲,本该果断了断生路的怪兽们留下了不少,最后各据一方,要么彼此大战,要么便老死不相往来,一片完整的大陆被分割成好几份,龙神统治起来更加困难。自己的孩子不听话,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它想出的办法便是闭关谁也不见,所谓···放弃泛一大陆,让它自生自灭。 龙神是怎么死的呢?世间最强的存在不可能是葬送在谁的手里,只能是被自己作死的。它生出的孩子不管教,在外面到处惹麻烦,由它体内原生的能源被一分几十,然后随意挥霍和滥用,所有凶兽的恶报都导向了自己。龙神···变得满身长疮,龙变成了一条赖皮蛇。这可气死它了,堂堂威风凛凛的龙,怎么以一条蛇的外表存在,所以···它是拼命在墙上蹭痒,把皮都蹭破,一个不小心一头撞到了岩石上,伤上加伤,破皮之处被尖锐的石尖戳破,损伤脑神经脑死亡了,简单来说,撞死了。 龙神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是以这样的死法结束,它的魂魄不舍离开尸身,也不敢离开,怕被阴曹地府曾经被自己虐得实惨的敌人们嘲笑,所以它决定不要投胎,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幻想、别人的神话中。它死了,它的几十个孩子也气运不佳,实力急剧衰退,神兽和仙人们一致对外,便都把它们处理了,当时在其实云盏便表现出色。 等众人商量给龙神建造一个恢弘、宽广的墓穴时,龙神尸体留下的煞气硬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法移动它的尸身,巨大的身体残留的血迹犹如倾泻的洪水一般,染红了不少人间良田。那一段时间,位于人间的百姓总是遥遥望着火红的天色,惶恐之后不知道何时会来的灾祸,幸好云盏无心之举,让这场煞气无限积聚,差点毁天灭地的过失结束。 云盏做的就是一件小事,谁都拿这么大的尸身没法子,他围着尸体转了好几圈,喃喃说:“要不就在这儿给他修一个墓穴吧,也不移动它了,而且墓穴也修成露天的,前面再立一个碑。” 有神不同意,“这怎么行!咱们神仙、魔兽不需要在这里生活,可人间是平白无故多出几座大山似的障目之景,更何况龙神长眠于此,人类总来叨扰也很不尊重吧。” 不少人点点头,赞同这位仁兄的说法,云盏也说不出更好的理由,僵持之下龙神的魂魄游离,看着这群蠢家伙,最后便随便选择了云盏的安排,将浓烈外放的煞气微微收拢,赋予云盏体外一层浅浅的蓝色龙神之威罩住他,美其名曰这是它选中的人。 “怎么回事?你!” 云盏也奇怪,左手看右手,搞不清情况,试探着说:“龙神?你想把墓穴安在这儿?” 一阵沉默,魂魄龙神没好气地说:“我倒是想回答,你当我还活着呢!气死个龙。”没别的办法,它只好憋红龙脸,挤出最后的龙威将云盏托起,仙和兽都惊呆了,“龙神这是?这是赞同云盏?” “你们还不明白,我就要死翘翘得僵硬了,真蠢!” “应该是哦,对对对,就是这样。” 所以龙神就“简单”被葬在这儿了,神界立碑“神龙岗”,位置也差不离儿是人间的卧龙,月一和逸城走失的地方,她在那里有不少的回忆。 龙神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把众神赶走了,自己终于落得一个清净了,才不想看这群假惺惺的神来叩拜和参礼呢,“你们快从我眼里消失!” 一个个要靠近龙神尸体,连百丈远的碑都没靠近便被气功打了回去,神也没面子,彼此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咱们好歹要给龙神准备点吃的和用的吧?” 一味把神赶走的龙神听到这话,蛇头微动,转身恍然大悟,“是啊,我死了也想吃点东西,不然多无聊啊!既然这样,就让这个小伙子固定来给我敬献吧,其他人话太多,很烦。” 于是云盏是唯一一个被允许靠近龙神尸身几米位置的神,也算是得到龙神喜爱、能担任神界暂时之主的位置的提拔。龙神不靠谱,但神们还是畏惧它,云盏的位置坐得稳,自身实力和运气都占据了优势。 “所以所以!”月一听完这个故事,除了觉得无厘头外,脑海中还冒出一个新发现,“如果云盏回到卧龙,是不是就能重新登上天帝之位呢,咱们再次去找龙神,让它再给你一些好运,你说呢?” 云盏动动唇,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魔主说:“若是如此顺利就好了,我在知道这个传闻后便去人间卧龙看了。卧龙山在,神界的神龙岗也在,但神界天门已关许久,神龙岗也呈现一片萧索之态,什么无人能靠近尸身?并不符合现实,龙神只剩下一具巨大的白骨,骨头拱起来中间的空隙也长满了青木。我劈开挡视线的杂草和歪脖子树们,想要还原龙神之身,却发现,它最重要的部位——龙头上的龙眼不见了,一个空空的圆口顿时让整个龙骨失去慑人的气势,不止是颓圮,还是落寞。龙神不再,已是事实。” “啊!” 云盏浅浅一笑,暗讽自己,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场面上没人说话,又干了起来,月一“呵呵”假笑两声,想要打破平静,但反而使得场子更加冷了。这时云盏一手捂住胸口,不是身体里的神力又作祟,而是他感应到傅佳的支持,好似进入他的身体后,只要云盏一失魂落魄她便能立刻感知到,然后给出及时的反应,当然都是积极的应援。 谢谢你,云盏默默地说。 之后的日子,众人在魔界闲逛,白桥变成一个奶妈子,带着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娃。相处后,白桥越来越不信,这么活蹦乱跳到极致的孩子,长到后会是负华那般样子,他很怀疑,最近是各种不待见脸,时不时就要拿它撒气,在小孩那吃瘪后。 许汉一直在忙图纸的事情,好在到了关键时候,只要得到魔主的同意,方案就要实施了,他还是挺激动的,兴奋极了,十分期待结果。这件事给了他不少的成就感,要是计划成功,他都想在人间老老实实做一位监工和工程师了,也不失为一种谋生出路吧。 但完美的计划总是会出岔子,魔主同意了,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之时,许汉突然发现魔士们给他的地下水火线路有一段出了错,紧接着就会引起地表水火不是引入既定的区域,会危害到普通百姓生活的区域,这可不行! “方案有错!先不要实施,我速速去禀告魔主,这计划得改。”许汉急冲冲就要往魔主住的庭子走去,身边一直做他住手的魔君——焚组织了他,“计划无误,照方案实施,不许擅自离开施工地。” “不是,这儿出错了,我们得赶紧喊停,当初魔主不是这样安排的,他也保证了不能做出伤害百姓的事情,所以我们要改变方案。” “只是几个普通人类而已,给我们尊贵的魔士的生存做出牺牲是他们的荣幸,就按计划行事,事后我跟魔主禀报。” “不行!就算是只有一个人类住在那里,我们也不能把他的活动领域剥夺了。而且此事当初魔主是全权交与我负责,你也是要听我指挥的,眼下····你在以下犯上?”许汉察觉出焚的态度,不是普通的嫌麻烦,而是不服从、原则上看不起人类,和他。 “人类本就卑微,何须在意,而你,你以为我真是低下卑微就该服你管教?你一个人类站到我们头顶上去了,只是姑且让你蹦跶一会儿罢了,我们魔士们早就看不惯你了,你去死吧!” 这是过河拆桥? 魔士们对人类修桥挖渠等事一窍不通,借许汉的手把整个事安排好了,等到最简单的实施一步时,就想把他踹了!许汉生气,“这是你们魔士的决定,还是魔主的决定?” “当然是魔主的决定,我们全都听魔主的安排。” 真是心都凉了,三任师徒关系,从玄念山到神隐宗,再到魔界,自己对他忠心耿耿、听命所有,还得不到信任?难道魔就是一定要与人对立,不会成统一战线吗? 许汉被欺负了,也不想就这样算了,他梗着脖子说:“你当我便这样被欺负?我也是有朋友的好吗?”他呼唤月一、逸城等人过来,云盏、白桥等也相应过来了。 焚早就听别的魔士说过,这其中有一两个人类很是厉害,武功可超越魔君水平,他稍微有些怵了,于是在月一等还没到的时候,一把拿起开工的号角,“魔士们,实施!” 他率先抢占总指导的位置,让魔士们按最初计划实施,于是震天动地、声势浩大的引水火计划开始了,在魔界内各处犄角旮旯的魔都能通过这动静知道,啊,开始了,一场众人皆知的活动终于上演了。 许汉眼泪哗哗,再不快点,那本该居住得安逸舒适的一个,或者许多个百姓就没命了。水火的威力很大,可能只需要几秒,那一片山和地便会磨平、烧荒,里面的人更是连骨灰都不剩。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祸得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不能让这些魔士为所欲为,所幸云盏等人来得及时,月一看着许汉被一群人围着,还轻松地上前打招呼,“大师兄,我刚听见声音了,方案开始了?” “开始是开始了,可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你们快救救他们吧。” “谁?”他们是谁。 “一时说不清,反正不能让水火被引到地面上,你们快阻止它,也求求你。”许汉跟云盏说,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云盏气场更大,众人几乎事事以他为主,可许汉跟他中间隔着一个月一,两人的关系其实说起来并不熟,他甚至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要让整个运程停下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可这方案停下来就是真的停了,后果是不可逆的,之后想要再次开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云盏问:“你确定吗?” 许汉也知道其中要害,但还是严肃点点头,为的是那可能存在的百姓生命。 天地一声“轰隆”,像是什么重大机械被搁置一样,产生了巨大的动静,也远远比开始时的阵仗大。之前围着许汉的魔士们奇怪这变化,而魔君焚看出了原因,他走到云盏面前,说:“是你!陌生的人,是你让这机器停的?” 云盏才不把他放在眼里,大胆承认说:“是,怎么了?” “你让它继续,不然我就把提前安置在地下通道里的炮火点燃,让你们都被烧死在这里。” 因为施工工程在地下,所以操作区域正好是一个四面高、宛如围墙,中间低洼的一个地方,要是真如焚所说,只要他堵住出口,确实是会让众人难以逃出去的。 逸城东瞧瞧西瞧瞧,内心有些猜想,而这也正是云盏看出的,焚根本就是在说谎,地下水火本就遇易燃物瞬间点燃,还能插空安装炮火,这脑袋被驴踢了,他边叹气边摇头,“你们魔士的智商好像都不高,我看你们也别整天想着增长魔力了,都去长长智力吧,这才是紧急的事。” “你!”焚一口血压在喉咙里,可事实就是,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能把区区人类的许汉想当然的控制住,所以根本没有设置阴谋和陷阱,怪他犯傻了,“你们不要猖狂,这可是魔界,有魔主大人给我们撑腰,不是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今日是你们导致计划好好的引地火行动失败,我自会在魔主大人面前好好禀告一番,到时候你们低贱人类还能在魔界大摇大摆,我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赌注很狠,是因为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这才敢说瞎话。 白桥见缝插针,看戏似的“呵呵”一句,就再也不参与这么幼稚的游戏。 月一和逸城也是对他这种主动找坑的行为表示···这人太傻,靠他太近会被传染,于是双双躲到后面,把场子留给了云盏和他。 云盏也是嫌这种把戏小儿科,转而对许汉询问引地火的具体情况,这才知道了焚他们没安好心,“确实该罚,心肠很坏。” “切!”焚表示不屑,你?你能怎么罚我,我可是··· 云盏速度很快,一记穿云诀过去,起着个隔山打牛的效果,一把把焚给秃噜倒下了。这还不是云盏动真格的,他也只是想让焚闭嘴而已,可谁知焚是个一点儿气都受不了的面子哥,自己好歹是一个魔君,怎么能当面在众多魔士看着的时候受此大辱呢。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无视周围小魔士们的搀扶,一手做出拒绝的动作,不需要他们的怜悯和关心,“这点小事没事,我能解决。”是的,我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我可是魔主大人手下最厉害的几个魔君中最具有潜力、最被期许的魔啊,不然为什么魔主大人会单独吩咐给我跟进水火工程,这可是关乎魔界未来的事呢,他不就是看重我的细心仔细和贴心程度嘛。要是换了魔君中的裘,他那个呆目怕是根本看不出魔主大人的潜层意思呢! 魔主大人可不喜这些人间来的麻烦,水火一事就该跟他们一起结束,自己得好好在这过程中除掉他们,才好在魔主大人面前邀功,我想越级成为大魔君呢。 看我的!焚双手绕结,使出他最近有新长进的千魔丝,由自己身体位置出发向周围发射出无数个绿色种子,种子落地生根发芽、枝叶再彼此联结生发,一瞬间便手动编织出了一个巨大的草网。 月一眼神跟随着不断上扬、生长的绿叶,满脸的好奇和惊喜,“这就是魔界的魔力各有擅长领域之说了,看来焚擅长草系魔力,也有可能是更厉害的自然系魔法。”若是后者那就是真厉害,有傲娇的资本了。 因为白桥平日里带了个小魔女,他十分关切她长大后的武力值,希望她不要成为一个废物,因此众人都了解了一下魔界魔力的功法。不同于人类主要是锻体、练就物理上的强,神仙是靠神灵力,也就是天地之间的气与气的搏斗,它们寄生于武器和各种装饰品,也能存在体内的血液和筋骨上,比人类的储存空间更大更宽裕。而魔鬼是与他们都不同的,其中鬼是靠阴气和魂力,是靠邪祟、浊气等黑暗、肮脏、不入流的肉体腐烂后生成的固体气为主要攻击内容,算是人类的体和神仙的气的结合所生,练得极致也能很有杀伤力,在震慑力和心理战上占优势。 不得不说,魔的魔力来源最宽,任何事物都可以入魔,小到一根头发丝,达到自然、兽类甚至是天地万物以及宇宙,都可以修成魔性。入魔难,找到自己本命魔力来源更是不易,焚已经是大优秀了,他使出的小小一招就见了不少分晓,就是不知道他的魔力修行到第几层了。 云盏一人能应付得了的话,白桥、逸城和月一等人就不打算出手了,更不要说许汉和商蕊两两抱团,在战场最后方观望。不需要许汉给瞎眼的商蕊讲解,她便知道局势上仍是云盏占上风。 好了,不需要担心了,只需要再几招,云盏就把焚收服了,这是众人一致的想法。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焚的功力远远不止如此,千魔丝还能二次进化,漫天遍野的绿枝缠绕的节点长出巨大的黑色蜘蛛,一个节点就是一个蜘蛛,密密麻麻看得月一眼晕,是生理上的不适在作祟。 “呕!”月一干呕几下,内心感慨,魔士就是魔士,武器不是让人吓就是让人恶,好在她只恐惧蛇,并不怕其他昆虫,你来就来吧,你敢来,我就敢砍断你张牙舞爪、无处安放的胳膊腿儿。 蜘蛛不是普通的蜘蛛,它沿着藤蔓爬上爬下,不一会就变得无孔不入。云盏一个人勉强能应付,稍稍有点左右难兼顾时,白桥和逸城也上来了。再微弱的力量,合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武力。 可几人都看错焚的意思了,他一方面想给众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他没忘最最重要的事,那是关乎这个魔界之后能否继续好好生存的问题,也就是要把引水火计划再次启动,他可不管什么计划不可逆,反正他反手就是一个“给我开始”的不管不顾式任性。 “咯噔,轰隆。”这次机器启动得有些气喘吁吁,但好在歇气好几下后蓄满了力量,开始正常运转了。 “哈哈哈,天助我也!”焚笑得阴险狡诈,“你们都被我骗了吧,我还是有一套的吧。”不是什么要被嘲笑的智商吧。 许汉离得很远,连云盏都没看出这个蠢货的意图,他更是想不到。他两手一拍大腿根,真是恨铁不成钢,指着焚说:“你!你!你怎么能重新启动呢,引水火的计划一旦终止,阀门倒下,水火便还是留在安全的地下通道里,可可你把它再次打开,阀门这次不能正常开启,反而向下兼容,将堵住正常流动的水火之流。本来它们好好的,有天然岩石和土层隔离着,你把通风和出气口堵住了,下面的熔浆越来越多、越来越胀,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会爆的啊!” 还真灵验了焚说的安置炮火炸弹的玩笑,无巧不成书,这下炸死的不止这几个外来者了,整个魔界都要被炸成渣渣,毕竟水火可蔓延整个魔界之下,流量也是真的不小啊。 “啊?”焚不解,云盏更是苦大仇深,这是招惹谁也被招惹一个能蠢到葬送自己、还连累身边人的大蠢货吧。保护月一!这是云盏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反应,他体内猛然爆发出一股不小神力,将月一拖拽到自己身旁,然后用灵气皿团团包裹住彼此,其他的白桥、逸城和许汉商蕊等人的安危,不好意思,他一时间只来得及顾及到月一。 幸好白桥这个仙也不是白当的,他的反应也是一绝,还和逸城心有灵犀,仙术和水灵力结合,倒是拉了不小的一个隔热罩将许汉和商蕊也盖住了。他们的反应灵,魔士们才知道状况一个个是无头苍蝇乱窜,场上最大的魔——焚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发号施令,只好夹起尾巴、降低存在感,自己活下来就好,这些小魔士···不是今天死,别的日子也会有大祸的,他不管了。 地火积聚能产生大爆炸的压力并不需要多久,但众人还是咬牙等候了一刹,意料中的天崩地裂才来。真是从脚下踩着的地动开始的,晃得人站不住,只好蹲在地上,等待它下一次憋出的大招。 应该是爆炸成向上喷洒的炙热火花才对,怎么会是地陷?反应不过来的所有人直接顺着悬崖般高空的深洞滚到了何处,云盏和月一牢牢地捆在一起,男子又时刻关照着女孩子的小痛小痒,中间倒是在黑暗中有些意外的小粉红发生。 因为靠得太近了,生的本能只在第一秒见效,之后就是男为男女为女的不同构造和湿热的鼻息、闭塞的空间、内心要熄未熄的情风一吹,火星活了。月一好似是突然又把云盏当做异性了,幸好是黑暗中,不然自己奇怪的表情会让关系更尴尬。 云盏一直就那样,喜欢着,没表白,没告知她自己从未改变的心。 “月一,你别怕,我一直都在。” “嗯。”月一小声喉咙一压算作回答了,可不知怎么,非想要补充一句重复的话,想让云盏多听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这是什么对话?两个人都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在绕指柔什么。虽然高度很高,可坠落便一定会有终止,会有落地的那一下,云盏根据周围回音的判断,成功在落地之前搂住月一,让她轻飘飘落脚。 云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踩在硬实地的一瞬间脚软了下去,上身也顺着滑落,搂着月一的手反而自由落体被月一反向握住,这才拉住他没让他睡到在地。 “云盏,你怎么了?” 云盏没回答,周围的黑暗让月一不知道他怎么了,手掌分开一一去抚摸云盏的脸部和肩膀,没有明显伤口,不可能有暗器,他到底怎么了? 云盏也真是天命难违,这本该结束的引水火活动,一是被焚强势逆转,二就送他个好的机缘。这黑暗的地儿不是别处,便是人间卧龙山附近,昔日龙神的埋骨之地,虽萧索,但龙神之魂奄奄一息、还剩最后一口气。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四股力量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陌生的声音,奇怪的熟悉感,“呃,噗。”云盏想要爬起来,却先从丹田口喷涌出腥臭的污血。对,腥臭,怎么会有这种怪味?他在漆黑中无法正常视物,不然他便会看见那喷发出来的不是简单的血。 血是黑色,浓得粘稠,然后有闪着黑色点点,仔细一看是密密麻麻的虱虫,活的,到底爬动。 “老朋友,见面先送你一份大礼,你也得还礼哦,我真是等你太久了。”也饿、寂寞了太久了。 “你是何人?” “我?喂,你这样就过分了,我是谁你不知道嘛,哦,你确实不知道,呀呀呀。”它仿佛绕着云盏走了一圈,然后说:“你变傻了,变蠢了,变弱了,还失忆,真是雪上加霜、冰雹、雪崩!” 这人是谁?老顽童一个!“难道你认识之前的我?我确实是记不起很多事了,不如你帮我回忆回忆。” “呵,只剩些小聪明,幸好我不是什么坏人,也懒得撒谎。元壹,你以前可是个不错的孩子,有能力、心系苍生、还无情,但现在…你更像是人,是人就有许多缺点,你现在漏洞百出。” 天帝的名字叫元壹?“那你是哪位大神?” “我确实曾经是一位神,你可以猜猜我是谁?友情提示一下,这个地方叫卧龙。” 卧龙!“龙神前辈。”居然幸运到从魔界一下子坠到卧龙,还见到了龙神前辈。 “你以前背地里叫我龙混子,没这么有礼貌。” 啊,有一丝尴尬,也不可能现在跟天帝分开界限,说这些事都不关他的事儿。随后他转头一想,这事儿真不管他事儿啊,“前辈,我确实是失忆了,所以…” “好吧好吧。”磨磨唧唧,现在的年轻人,“虽然你不记得了 ,但他答应我的事,得你做。” “他答应什么了?” “他说要常来看我,可是都千百年没来过了,我这儿的蜘蛛网都送走它几代祖宗了,我把那个坐垫儿都磨破了,你都没来。” 这…“前辈,我相信,不,之后我一定常来看你。” “你来没他好,他能给我带来好几个龙女郎,你能吗?” “现在还有龙吗?”云盏是真的好奇,世界上这种生物已经不存在了吧。 “当然,龙是多尊贵、稀少的物种,哪能是随处见的,他呀!就是变戏法儿给我点乐子而已,一个个木头桩子做的傀儡,我让她给我捶背就捶背,讲故事就讲故事,跳舞就跳舞,可一旦超出点其他的,就“噌”跟烟花一样消失,没劲,真没劲,但几百年没了还有点怪想念的。”他一挠痒痒便身形显现了。 这龙神太不修边幅了,长久不清理的鳞片里面藏污纳垢不少,蜕皮也半蜕不蜕,一层白膜耷拉在旁边,头上的角都钝得戳不破任何薄碎东西了…而且龙跟蛇真的好像。 “诶呀。”我怎么出来了?龙神站起来左右试探,确定自己是真的能以形自由活动后,他走到云盏面前,拍拍他呆萌的小脑袋,“别说,你来了我的运气都变好了,看来你是个福星啊。要不我再送你点礼?仅是把你体内宿毒清了好像太简单,不如你说说,看我能送你点什么?” “不如龙神大人让我恢复天帝所有能力吧。”总是在别地儿抱有希望又幻灭,前后两次多了,自己是真的对这事上心了,还必须成功、非做不可了,还就急功近利、等不及了。 “你的能力就在你的潜能里,我能做什么啊?这事还得靠你自己,但我倒是能帮你想另外一个办法,你去找山耕啊,他跟我一样老,活到现在就是个活古董,应该知道不少事。” “他是谁?他在哪?” “他就在天门脚下啊,几百年在那冬眠,只要他不醒一日,酿造的美梦就能造福人间五时,也算是福人。” 看来山耕是一位造梦师,那他的本领是? “你别这样看着我,虽然他闭着眼睛,可梦里才是现实世界的缩影,他一目晓人生,定睛知时势,当你你落幕之事他也早看出征兆,可他说各有各的命数,你若突破了自我便可登峰造极,你说他是不是太夸张了?” 登峰造极?神界固然凌驾于泛一大陆,能略高于在人、魔、仙、鬼,但世界可不止泛一大陆这一块小地方,在它之上还大有天地,几乎几易年才出一个人,山耕意思是他看好元壹,云盏。 龙神还好,没对这小子抱太大希望,眼下他一没实力,二没神界后援,实惨。 深耕?一个为谋面但知自己甚多的人,他是对自己有善意和期许的,云盏就是能从龙神开始点滴语言中得出这个结论,所以…突然他不想去找山耕了,至少现在不去,不能辜负一个默默看好自己的人。 “龙神大人,我想快快恢复实力,就现在。” “那你真是为难小龙龙我了。”龙神指着自己,一脸委屈。 云盏注视着他,认真、恳切。 龙神摊手,不帮忙。 “我见过除你之外的另一条龙。” “不可能,别拿这种瞎话骗我,我是世间仅有。” “它是雌的,龙身很漂亮。” “真的?在哪里?” “你不是不信吗?” 龙神突然就上来勾肩搭背,一副兄弟间别在意这些细节的样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女的龙龙!多令人激动的消息,我是世间仅有一条雄的,她是仅有的雌的,我们是天生一对啊。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云盏编的瞎话要圆得完美,他脑海里边想着逸城的样子,边说:“她是一条神魔结合的龙,如今被一位人间女子契约了,但两人亲密无间、是伙伴关系,不是从属地位。” “她她她她,她怎么跟人类契约呢,神圣的龙?” “事出有因,而且这位女子不是普通女子,未来一定大有可能,说不定能成天帝…” “啊?” “后…没说完,帝后。”说出这话,虽然是假的,云盏还是有些羞涩。 “原来是这样啊,是你的马子哟,那我跟她真有可能!你快把我弄出去,我要见她。” “怎么见?”你是死人,死龙了。 “契约啊,她跟人类契约了,我也能契约啊,这样我又能有实体,还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畅游世界,多好啊。” “呃…” “你不愿意?难道你想奴役我?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你别不知好歹,我是高贵的龙,世界独一唯二的龙,我的死只是一种暂时逃避的冲动,我要是不想死也完全可以。”当初那个到处都是儿子女儿、老婆们又为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场景他是一刻也不想面对了,索性在最清净的墓穴中躲躲,腐烂了肉体,灵魂自然轻松,当时还有元壹时不时来陪我、给我带乐子,生活很安逸的。 也就一度让自己不想出去,不想面对现实了。杀死龙神的不是挠痒痒,而是安逸舒适、不愿再奋斗的心。 云盏一直不说话,内心考量着龙神出来后会不会打死自己。哦,他不能,自己是他的契约者,杀我就是杀他自己,他不会这么做的,于是,云盏决定了。 “好的,契约。” “嗯嗯。” “刷刷刷。”所有过程都由龙神代劳,他动作熟练、高效,云盏乐得清闲,一顿神龙摆尾后,云盏就成为了昔日神界幕后推手龙神的主人。 “我不会叫你主人的,你别想太多。”虽然你强烈要求我、命令我,我也会照做,但我的态度要告诉你。 谁知云盏一口答应,“好,我也待你如至亲密友。” “这还差不多。”越看越满意,龙神破格让云盏叫自己的小名,“以后你就叫我小龙龙吧,我随叫随到。” “呃,算了吧。”我叫不出口。 “没事没事,咱俩现在的关系,你可以这样叫。”我大气吧? “小龙…龙。” 龙神满意点头,一溜烟化身小龙玩偶大小,跟着云盏,“什么时候能见她?” “这个…还需要点时间,她的主人现在有事要忙,不过之后我们会汇合的,到时候一定让你们见面。”说完这话,脑门上居然渗出一滴汗,谎言总是被戳破的那天,希望那天阳光能明媚、细风能柔和一点,他害怕暴风雪雨。 “好吧,我得给她准备一个大大的礼物,你借我点力量,我在墓穴待太久身体没劲儿了,你先借我等我恢复了还你。” 两个半残的人,彼此扶持,确实很相依为命。云盏没有吝惜神力,倾灌而下,小龙宛如在用神力淋浴一般,还用自己的手抓抓擦灰、扣扣肚脐,神力也有极高的清洁力,所到之处不仅干净了他,还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小黄龙? “爽爽爽。”抖擞几下脑袋,“现在有劲儿了,我还你。”他手在两个畸角上轻点了一下,然后手一拨,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把自己这边的水域划到了他那边。 欣然接受吧,可水波一荡漾到自己身上,云盏就感觉了出来,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神力力量,这是什么? 龙神曾经有着不凡的地位,虽然好吃懒做、不管事、只爱寻花问柳,但他确实是靠实力坐上去的。他的威力非同凡响,即使在墓穴静坐了几百年,还是后继无人可超越他。 所以微小的神力用作能力引源,像是加入水泵里的一瓢水,之后便是更大量的泉水喷涌出来。这次不仅是神力,还有龙神所在位面的超神力。 云盏再次占得了便宜,所谓的天之骄子,只需要顺势而为,一切便可手到擒来。龙神的无心之举,让云盏陷入两股不同纯度神力在体内争夺主源的境界,他闭着眼,难受,又不服输。 他的脑海里,始终想起那个未见面的山耕,他信任自己,非庸人匹夫,能成事,自己不能辜负! 我要强!我要让你们都归顺于我,进了我的体内,就得听我安排,给我合! 龙神在外观看,“好像是有点厉害,山耕就不能错一次?” 云盏和龙神的卧龙之见,一切只发生在他的脑海里,而与超能力的争夺上风,更是在意识的意识中,双重世界。 月一落地后,云盏就昏过去了,她喊了好几声云盏都没反应,周围黑漆漆的,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避。一同坠落的逸城和白桥等人更是不见踪影,眼下自己还是用灵力滋养一下或许有内伤的云盏吧。 “我知道你很厉害,若是真受伤了,我没办法救你,但我好歹得出出力吧,不然多无情,咱们这么好的交情,所以我上手了哈。” 月一哼哧一下,一点不可惜地往外输出自己的灵力,来自负华仙子昔日第一武器无名的灵气和那一点洗脱不掉的天生煞气,都给云盏了。 所以云盏就在自己的识海里,被四股力量围困着,拉扯、争夺、亲近又敌对,好似不玩死你我就白出现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咦?怎么突然变了?变陌生了。”这气息,龙神感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来得容易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四股陌生力量,真真是在云盏身体里乱窜,他煎熬着、拼死拼活着,就是不想被打败。凭什么,人生二十世,特别想向上天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是他,他为什么不能只是一个普通人,是谁选择了他,又是谁把他放到了历史洪流之上。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不是谁选择了他,是他自己上赶着被选择。曾几何时,他都不服气着,我云盏一定可以战胜困难、超越自我,这点小事儿难不倒我。 或许就是这样的话被上天听见了、知道了,它说这样的人儿不该普通、平凡,他是最佳的人,那个可以给整个大陆带来幸运的人。人只有不放弃自己,才会被赋予身外的一切,是云盏自己选择肩负责任,如今,此刻,也是他选择要将这单一存在就一枝独秀的四种力量,融合成一种,一种云盏独有的力量。 “啊啊啊啊。”不简单,但我偏要强求。 龙神在一旁啧啧称奇,“这小子在弄些什么歪门邪道,这怎么可能?” 可云盏不但做到了,还做得很好。进展顺利,只是好像他的腹部灼伤严重,本就胃痛的老毛病更加严重,这一人的生理需求在他觉醒天帝之魂后便舍弃了,如今卷土重来、来势凶猛让他在一众花样百出的痛觉中尤为突出。 他捂住腹部,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左右小范围移动。真痛啊,人要是没有胃就好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吃饭,他就这样一想,身体好似回应他似的,腹部的疼痛由内部往外。怀里抱着个暖炉的感受,就变成了自己在暖炉里被烤着,疼换了位置、还加剧了程度。 真有你的,可我还是不服。疼痛递增达到顶点后,幸好之后便滑坡式快速减少了。 “元壹,你怎么能!胃连接下丹田位置,神仙灵源产生的地方,你要断了它?” “即使断了它,我也能修复,可我为何多此一举?灵源?我让它在我右心房它便不敢在左心房,何止我心我主,我是它的主人,我要它为我所用!”随着声音落,身体内的四股力量果真融合成了一股整的,还乖顺地游到右心房那里,期间一直没有给自己的主人身体造成任何不适。要知道任何东西在磨合之时,是最损契约者身心的,可它们一点也没。 云盏摸摸右心房,他的身体很奇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便右边位置,这是他的独特之处,谁也没告诉,所以能留在这里的人和物都是自己珍贵的存在。炼化、驯服成功的神力?当然是他自己的,可····“算了,你们给我去识海里吧。” 也不说为什么,神力便自动行动,稍一会就集合成功。云盏也能正常站立、和龙神对视了。 龙神先说话,“你你你,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挺好的,怎么了?”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你没有变成天帝,却超越了他。”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一个人身能超越天帝?靠的就是他自己,他该多伟大! “有吗?我只是觉得力气变大了,超越?肯定不可能,天帝在我身体深处已经许久未出来了,我虽然能感觉他的灵魂越来越淡,但他的存在还在、没有变化,我若真的成为了天帝、拥有了能成为天帝的能力,他一定会有反应才是。” “也是。”龙神凑近云盏身体,微微低下头颅,在他前后小声问话,“喂,你出来跟我说两句话呗,老朋友,我想你了,堂堂龙神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你还不快快显身!” 没反应,“我再,不,你借他点力量吧。据我猜测,你现在的力量不比他小了,稍稍扶持他一把,看能不能让他现身,也许真的可以。” “可以吗?”得到龙神猛点头的回应,于是云盏让那群在识海里蹦跶的小人速速去全身找一个不知道藏在哪儿的影子,还说那人有自己的味道,它们一定能找到。对于新主人的第一个任务,大家都很激动,然后天女散花式散开分头行动。 云盏根本没有等多久,众小人便抬着一个软绵绵、根本无法走路的暗影而来,它们叽叽喳喳邀功,给云盏看。 “这这,天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微微地,只睁开一只半眼说话,“云盏?原来是你,我还以为看不见你了。看看你,现在真不错,你合格了,甚至远远超越了我。” “我很幸运,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帮助我的前辈,他们给我机遇和传承,若是靠我自己,没那么快。” “你是幸运的,也是应得的,看来你也不需要我了,我的命数也早就尽了,可以放心的去了。” “别呀。“龙神说话,一步跳到他面前,”看看我,我是龙神,元壹,这世界变化得很快,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沦落到成为一个人类的契约兽,可是这世界也是变化得很快、随时充满惊喜和变化的,你不要放弃,先坚持一下,一定会有转机的。” ”转机?龙神,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你让我活就是让他死了,你愿意吗?就算不是契约兽和契约者的关系。” 确实麻烦,云盏也沉默,昔日与天帝的灵魂质问他如今还历历在目,让他放弃自己?当然不可能,可一同相处甚久,他也确实是有点舍不得了。 “云盏,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泛一大陆神界的天帝了,不管未来你的发展在哪里,记住你是从这里开始的,对天下苍生,好一点。”类似遗言的话让场面很是肃穆,天帝真的要走了,本就虚弱的他,黑影的他,灰白的烟气儿“噌”一下,眼前就什么都不剩了。 龙神感慨,“没想到我能看到这一幕,曾经我以为离别没那么难,可是现在···心是有一点难过。”以前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有神这样想念我。 自作多情的龙神忘了,昔日的他,只知道谈情说爱,可一点都不管事儿啊。 云盏目送天帝离开,而他的消失也将自己最后握在手里的细碎记忆全部归于云盏了,暴风式的吸入后,他睁眼清明,看着龙神说:“我,现在可是了?” “是的,现在你是真正的天帝了。” 一切得来的不难,但云盏还是惆怅唏嘘不已,这一路见证了太多人离开了,他们可能跟自己有一样的目的,也可能只是被卷入进来的无辜者,说是不难的天帝能力恢复,其实是踩在一个个努力生活的人的头上才成功的,而且索性身边所有人都没有阻止自己前进,每一个人都在推进开天门之事,所以才显得顺风顺水,一时间自己有一种失落感。 “你怎么了?” “小龙,你说我现在能开天门了吗?你之前说我的实力已经超越天帝了?” “天门事小,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现在那么厉害,只要站到天门之前,门就会自然为你打开。而关于你的实力,那是当然咯!你有我这个契约兽,再加上四源合一,那真是出了泛一大陆都稀有的人物,天帝?你现在比他厉害了。” 云盏翻手详看,简单的手掌之间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握权势感,自己还是那个刺客云盏,要完成一个造福的使命,那之后呢?“出了泛一大陆,那是什么?” “那是····诶,你问这个干嘛,而且跟你说也说不清楚,还是让时间来告诉你吧。”坏了,差点吐鲁出了真话,那个界面的事情可不能这么早就透露出出来,虽然未来他真的有可能到达那一步,但眼下还是不要打扰他的既定日程。 云盏的失落感使他突然失去了人生目标,成为了天帝是一件他努力想要、但短时间内绝不会做到的事情,眼下他做到了。按照龙神和白桥所言,之后开天门就跟去天帝山一样,守门神自动开路,那他确实是没什么事可做了。现在只需要和月一等人把天门开了,破月一的劫,然后解开地下城与虚物阁的秘密,给月一先辈逝世的真相,之后便是潇洒地畅游大陆了,去不去另一个世界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到时候看月一的决定。 “走吧,月一该着急了。” “嗯嗯。”龙神答应,两人一直在意识里沟通,外面的月一在用自己绵薄之力帮云盏,他要赶紧出去,不然精力衰竭而亡也是常有的事。云盏脚步匆匆,龙神突然想到最重要的问题他还没问,“月一是谁?” 两人,月一的眼睛瞪的老圆,龙神也是上下打量她,很弱的一个人类,体内有些微灵力,但远远不足,骨骼也不算惊奇,比普通人类体格稍好一点而已。云盏想起自己编的谎言,不敢让龙神知道这是自己喜欢的女子,比较龙神还惦记着他的女人的契约兽也是一只龙呢。 “这是我的朋友、妹妹,月一;月一,这是龙神,现在是我的契约兽。” “真厉害!”不知道是在感慨第一次亲眼见到龙,还是感慨云盏的厉害。龙神当然认为这个人类虽然普普通通,但眼光还是不错的,也知道自己的珍贵,可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肉身实在是小,跟威武高大等词儿根本挨不了边。 可更糟的是,月一直接上手捏他的脸,“真可爱,脸还肉肉的,摸起来冰冰凉凉的。” “你放手!丑女人。”居然敢亵渎我的脸,还对我用那么贬低的语言,“云盏,你帮我管管她,你要不管,我可上手了。” “不,小龙,你不能伤害她,月一,小龙是一只雄龙,他不好意思,你别。” “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是这样?龙神和月一的感觉完全不同,云盏只好转移话题,“小龙,我们和朋友一起掉下来,可是却找不到彼此龙,你知道魔界有秘密通道吗?通向何处啊。” “几百年前我倒是知道魔界喜欢在大陆偏北方向,但这么久过去了,我就不知道了,但···你不是天帝嘛,你自己用神力唤醒一方土灵,让它们给你指引方向就好了嘛。” 云盏挠头,这不是还没适应自己天帝的身份嘛,他也还没试过自己融合四种神力后的威力,于是先捏一个小小的呼唤令,看看效果。但没想到还是劲儿使大了,一个棕色的小红薯形状的植物精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终于翻到了正面有脸有嘴的一面,“哎呀呀,是谁打扰爷爷睡觉了?“ 这么一个小东西都敢称呼自己为爷爷,众人一点不气恼,还想笑。 红薯精一看几个陌生人,但对方气场都挺大,先试探一下底线,“你们是谁?叫我有何事?” “你可知道我们本来在魔界,为什么坠落到这儿来了?” “这不简单,因为魔界旁边到处都是稀有土质,这种土质一经特殊炼制和压力影响,变回扭曲时间、开启传送阵,就可能把你们送到大陆各个地方,根本没有规律。”诶,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说实话呢,他们是谁啊!这么会占便宜。 月一想:又失散了?不知道他们四人有没有在一起。 龙神潇洒一提议,“那我们先去开天门?”找人有那么重要吗?他们肯定不会死的。 红薯精一个鄙夷,开天门?什么人敢大言不惭,它小小的一届土灵听自己的祖祖辈辈说过天门之事,天帝都逝了,天门永远都开不了了,自己也只能一辈子是个土灵,成为不了土神,可悲啊。 “对啊,云盏你现在是天帝了,到时候天门一开,肯定有特别大的动静,他们听见了也会来和我们汇合的。” 天帝!不得了,自己要转运了!红薯精一个精灵,猛地跪下抱住云盏的大腿,哭哭啼啼诉起苦来,“啊,天帝,你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奖?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天帝,你不知道我们好苦啊,你不在的日子,我们太难了。”红薯精的脸皱成一团,模模糊糊更让人看不清五官了。 云盏一个淤泥潭里拔萝卜式将腿拔了出来,无情冷酷至极,“好生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红薯精看云盏不吃这一套,讪讪地说:“好,好,好。天帝陛下,你们去开天门能不能带上我啊?”小脸一红,还知道不好意思。 月一一根手指将它戳走,看它那样儿恨不得贴在云盏身体上,“凭什么带上你?你有什么用,就是一方水土的小精灵,我们到时候随处便可以唤出来一个,何须大老远把你带上,而且····你太聒噪了,我耳朵起茧子。”以示事实,还真的扣起了耳朵。 “不不不,我话很少的,这不是太激动了嘛,而且我很有用的,其实我是土灵的单代传灵,若是能得到神辉,就可以继续深造,我一定能成为土神的!” 哦?这小小精灵也大有来头? 云盏冷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这个土包子,“不需要,我们走。” 红薯精看着他们真是走了,委屈巴巴地在原地啜泣,“呜呜呜,用完就扔,好伤心哦。你们真不管我了?”留给它的还是三个背影,好吧,等我有一天变得很厉害的时候,你们一定不会忽略我的。 小小的红薯精一辈子都在幻想成为土神,可是天帝消失、天门关闭,外界的环境在告诉它,你的梦想是空想,与其想那么多不如踏踏实实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土灵,于是它便放弃了所谓远大的梦想。 可如今不一样了,天帝回来了!而且它还亲眼所见了,那说明梦想不是幻想,是能实现的,这中间需要的就是自己一刻不停的努力,它只需要拼了命地去争取就好了,等我爆发吧,我可不是一只简单的红薯精! 热血在它胸口燃烧,差点把自己烧成一个香甜可口的烤红薯,为世界做出的贡献估计只剩果腹了,它及时止损,回家修炼了。 云盏、龙神和月一继续上路了,关于天门的位置早就被告知,据说就在西部最西大的一个玫瑰花园之上,云盏还可以见到传闻中的山耕,这一行确实让人激动。 成为天帝的云盏,浑身上下都闪着光芒,惊艳一路上的山山水水,也给曾献身于他只为助他一臂之力的、成为碎片的傅佳。陌生的飞船上,傅佳微微睁开睫毛翘上天的双眼,观察周围,“这是哪儿?”周围是五彩斑斓的星海,悬挂的星星粗手可及。她伸出去轻轻碰了一下,像是含羞草一般的星星突然被触摸,眨巴眨巴、一闪一闪,被眼前的美人儿惊艳到,露出羞涩。 “这是哪儿?” 星星想说话,第一次无奈自己未发育的语言功能,它竭力闪烁、好似打着暗号,但傅佳不懂。 一个声音出来,“这是番星域,这里有世界上所有的星星。” 周围没有能说话的东西存在,这个声音是谁?“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足够幸运,你选择对了人,所以上天重新给了你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 “云盏成为了天帝。” 嗯?是的!傅佳回想起了前事,她曾经爱了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云盏,他很神秘、有着强大的使命,好像是要守护天下苍生。他想做的事,其实无论是何事,自己都愿意为他所做,所以最后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碎片上带有自己一丝意识后,她也跟着云盏到了不少地方,见到了他不少的秘密,现在他得偿所愿,成为了那天地间最伟大的人物,真为他高兴啊。 “那···他怎么我了?” 一个短促的鼻吸一闪而过,傅佳从中听出了讽刺,“你想太多了,他根本就忘了你,怎么还会惦记着你。” 哦。 “现在你面前有一个复活的机会,你要如何选择?” 傅佳沉默,时间一点点消逝····· 北晏境内,后宫表面一片祥和,以皇后为尊的众妃嫔整天吹捧着她的姿色和手腕,连连赞她与皇上的举案齐眉,哄得皇后根本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有过一段嫉妒、恨不得杀了她的一段时光。 淑妃现在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秋猎做的计划没用上,但她的大胆得到了皇后的信任。这是和自己一条船上的人,也是被自己掌握得死死的追随者,于是皇后在皇帝多番拒绝选秀之事后,将淑妃推到了新宠位置。 皇上讨厌莺莺燕燕、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弱女子,淑妃呢,虽然姿色不足,但好在性情寡淡,话不多,常常在我不言任何、却能准确给我递上所需之物时让我意外,这个女子也是懂我之人? 皇帝也是男人,放着后宫那么多佳丽,怎么会只是当个观赏,所以他和淑妃一来二去还真是在她宫里待了不少日子。每当次日淑妃去给皇后请安时,那腰不能直、脸色红润的样子,即使她对皇后还是一般谄媚,也渐渐让皇后警惕了。 这日,皇后清早起来,便坐在梳妆镜前神游,身旁的小婢子恭恭敬敬地站着,一般皇后对于每日的打扮都有自己的见解,所以她们只是辅助的工具,此刻她也如往常一样,正等着今日皇后又想做哪般打扮的命令。 难道是今日选择太多,皇后娘娘也开始纠结了。 皇后一般梳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呆滞的眼光显示她心有烦心事,喃喃而语、脱口而出,“皇上昨日也宿在淑妃那儿?” 婢子等了半天等来这句话,先是意外了一下,昨日皇后娘娘不是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吗,怎么还?但作为一个奴婢,她的任务就是主人要什么她就给什么,所以她回答说:“是的,不出片刻,淑妃娘娘应该就在殿前候着准备请安了。”所以娘娘您还是快点梳妆吧,一会时间来不及,淑妃娘娘可能需要等许久,往日皇后娘娘是从来在表面上不会让人久等,而得到全朝称赞的,今日不能破坏了啊。 谁知皇后娘娘生气地一摔,将手上拿着梳妆的梳子一扔,玉石制作的精美梳子便顷刻一落碎成两半,清脆的声音使得屋里显得更静了,所有婢女加深佝偻的背部,不敢抬头、瑟瑟发抖。 皇后娘娘许久不这样发火了,上一次····还是佳贵妃在的时候。 女人啊女人,永远不能共享一个男人。 “传令下去,今日本宫身体不适,一律不见客,若是淑妃来了,让她在偏厅等我,我再回去睡会,别吵醒我。” “是!” 等帮皇后娘娘把床褥等收拾好,全部退下还她安静后,一个个婢女面面相觑,“你说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要见客怎么又睡了?” 另一个婢女摇头,“不知,反正我们照做就是。” “好。” 果不其然,今日淑妃也是准时到达,几个宫内的侍女上前跪拜,起身后说:“皇后娘娘让贵妃娘娘在偏厅稍作等候。” “好,多谢好妹妹。” 即使是皇后宫内的侍女,淑妃表面上的面子仍是给的很足。淑妃小口小口喝着下面的人送上来润舌的清茶一边等候皇后的传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暗自疑惑,今日皇后娘娘梳妆时间颇久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好妹妹,今日皇后娘娘可是有了麻烦?是最新式的发簪不合心意还是妆容厌了?最近啊,我听说民间时新起了一种新式妆容,初听以为俗套,但仔细一琢磨发现大有乾坤呢,要不我去皇后娘娘的寝宫给她看看?” 侍女不好说什么,只说娘娘一会就来了,让淑妃再仔细品品茶。等又过了一刻钟后,淑妃本想再次询问的嘴也不需要开了,她懂皇后娘娘的意思了,这是····忌惮自己,要给自己点颜色看了。 “好妹妹,今日我身子有些不适,好似是昨夜着了些凉,若是传染给了娘娘就不好了,皇后娘娘那儿还烦请你帮我说道说道,我实在是不该。” “啊,好,淑妃娘娘,奴婢会传达的。” 淑妃走了,等了快一个时辰,太阳都升上日头了,这样她还不明白就白在宫里混了,看来之后要藏些锋芒,皇上那····也得找个理由避一避。有皇上的在乎,自己固然能在后宫横着走,但圣宠何有百日都在自己身上的?宫里年年有年轻、美丽的面孔,自己也总有人老珠黄的那天,还是站在皇后那边比较安全,自己好,家里也好。 淑妃风寒的借口在宫内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突然避不见客,皇上也没再去他那儿了。她掐着手指算,这有一月了,病也不能天天装下去,于是唤来从府里带来的贴身丫鬟,让她去跟皇后娘娘身边的青橘套近乎,看看皇后最近的意思。 丫鬟回来说:“青橘姐姐说皇后娘娘正好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唱,说要是淑妃娘娘有空,便来宫里找她,她备了些炎炎夏日清凉的茶水。” 淑妃一向带得很好的面具也不忍花了一瞬,堂堂皇后也终究逃不脱成一俗人,讥讽之意涌出嘴角,去会一会吧,后宫的明争暗斗再腻也得咬牙吃进去。 见了面两人又是一见如故的亲切感,皇后一个淑妹妹淑妹妹叫着,好似这一个月真是想死她了。但淑妃知道,她的笑容背后还是恨,皇上一月没去她那儿,也并没有来这宫里,斩断了她的风头,自己也没落得一个好。 淑妃自然也是做足了面子功夫,两人聊着聊着说起了皇上的新爱好。 “听闻,皇上最近很爱····跳舞?” 一个男人跳舞?真的有点奇怪,两个都是人精,并没有评价什么,只是从皇上身边的公公那打听了一下他练习的时间,上赶着关心问候。 “是呀,听说兰妃已经去送过三次参鸡汤了,说皇上太累给他补补身子。她还说自己很擅长跳舞,可以陪皇上练习。” 皇后噗嗤一笑,“她?在马背上的时间超过脚尖在地的时间吧,擅长跳舞?真是苦了她为了多分一些皇上的喜爱,居然撒出这般明显不符的谎言。” 兰妃自从傅佳去世后,渐渐地跟皇后和淑妃两人渐行渐远了,她也没依附在任何势力之下,如今仅靠自己父亲在朝堂上的地位,以及十分不讨皇帝喜欢的这一点,宫里的人都不跟她深交,背后里也不说她坏话,活生生一个不算做竞争对手的小姑娘。 皇后和淑妃都是能歌善舞之人,皇后血液里流着一丝异种族人的血脉,喜爱自由的她们从小便歌唱大好河山,因此练就了一般洪亮的嗓子和力量十足的动感舞蹈。而淑妃的舞蹈是含蓄、内敛的,大多时候又抱琵琶半遮面,脚步动作极少,手上也常拿着道具遮挡住身体的某一部分,好似秉着就是不让你看清的原则,造出一种神秘女性婉约之美。 她们俩都能成为皇帝的舞伴,也都端着没主动出击,若是皇帝真的想拥有一人,她们必将是绝佳人选,这次二人都在守株待兔,看皇帝来找谁。 皇帝的动静静悄悄,身边的公公也只是在御书房和舞室一天二十四小时等候,皇帝把所有时间话费在这两个地方,后宫已经三月未去了。 这天,淑妃正常吃着饭,突然一个反胃,将刚刚吃进去的吃食全都吐了出来,丫鬟们慌乱整理,嚷着要叫御医来看。 “等一下!” 淑妃清洗完口鼻,整理干净衣物,短暂时间内脑内转了好几圈,此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难违抗的命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先不要让外人知道,御医和除了你们几个外的我们宫里的人也不要,一个个给我把嘴闭紧了。然后下一次饭菜按往常正常准备,再帮我准备一碟酸枣,到时候才能看出这事是大是小。” 酸枣?贴身丫鬟“啊”一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算一算皇帝在宫里的日子,若是幸运,还真是中了!淑妃抬眼一看,满脸不是对未来的期望,反而黑着脸、沉重至极,“为了不惹来杀身之祸,咱们的脑袋都不掉,一个个最近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暴风雨要来了。” “是。”丫鬟第一次没有嘻嘻哈哈。 结果一连几日,淑妃都食欲恹恹,浑身使不上力,她严重怀疑自己中招了,可是宫内没有完全放心的属于自己的人,她决定最近找个机会回家依靠父亲。她开始老实了,皇后还以为是自己的警告灵了验,以至于她的尾巴一直夹了起来,又开始春风得意起来。 淑妃躲人,皇后也帮她圆谎,自来她说想念家父、要回家看望的申请也被皇后大方准许了。淑妃的心一直提心吊胆,直到结果出来,一切都按照自己的猜想发展着。 林父很高兴,他猛拍着座椅扶手,说:“我的好女儿,你这次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小女儿一直温温柔柔、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样子,去了后宫还怕她被玩死,结果没想到她一进去就抱紧了皇后的大腿,如今又是后宫众多妃子中第一个怀上龙子的人,要是生出个皇子,那林家算是真的祖上保佑了。 林父很高兴,淑妃很惆怅。他的父亲是那种不算愚蠢,但眼界很浅,只看得到眼前的三寸利益,常常得小失大还沾沾自喜的人。朝堂中的人无不只是溜着他玩,表面上林兄林兄相处往来,但背地里却叫他林莽子,这一切淑妃都看在眼里。可父尊为上,自己一届女流总是被看不上,所以她一向是蛰伏起来,玩背后那套。 她很难跟父亲解释,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她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皇帝阴晴不定,对后宫冷淡,一心扑在前朝上,后宫的宁静在于并无有任何一人能独得他喜爱,这才维持着看似团结的样子。曾经的佳贵人,一占民意,二有皇上喜爱,即使一股清流,在浑浊的女子戏台上还是难以不沾一身骚。自己?远远不够。 这孩子不能要! 淑妃看着眼前高兴得不得了,觉得林家一步登天的父亲,不能告诉他这个消息。流产计划就安排在次日,皇后给她的两天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的机会,她让丫鬟悄悄从后院出去购买了滑胎药。 丫鬟找到医馆,贿赂药童子私自卖药,不做任何就医记录,也不问为何要如此恶毒的药。童子收了钱让丫鬟在医馆后门等候,临走前丫鬟再次提醒他,“虽要滑胎,但不能伤害内体,以后还能孕。” “知道了,知道了。”童子是个小小少年,在医馆当学徒,抓药抓得麻木,对生老病死也看淡,甚至厌恶。你从来想不到,一个人在得知自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时,更多的不是难过,而是愤怒,无法质问上天,便会揪着过往的小学徒发泄不满,“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谁知道,我也想问,为什么是我,要在这里受你侮辱。 所以丫鬟买滑胎药,他内心没有一点波澜,不关心会是哪个生命会被扼杀,也不在意这个杀死自己孩子的父母是什么蛇蝎心肠。他甚至觉得做了好事,如此之人,不配成为父母,她的孩子,是躲过了一劫。 丫鬟拿回药,高高兴兴给自家小姐报告,“主子,你放心我找的那个童子根本没过问是谁买,咱们绝对不会露馅,我还三番五次嘱托要不透支身体的,所以主子等你以后再想要的时候,咱们还可以有小主子。” 淑妃淡淡一笑,居然有了曾经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的纯真,她这是被丫鬟的单纯暖了心了,“你个傻姑娘·····”笑容只消融几瞬便凝固了。怀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不说是药三分毒,自己身体肯定会有损伤,再就说皇上之后还会如以前那般宠爱自己吗? 答案是不是的。皇上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自己善解人意地给他一整夜安静的时光,也就是存在像不存在一样,偶尔的相视也是无言,皇上他看着我,却离我最远,我变成了一个中间媒介,变成一个影子的投射,无时无刻不在表演着让他沉浸不出戏。 哪怕是在床上也是那样。 我的孩子,也不是他和“她”的孩子,他的存在注定是不幸福的。 吃了药后,淑妃静静躺在床上,预料中的疼痛准时到来,她额头冒着冷汗、身体一阵一阵出疹子,嘴唇咬得发白。丫鬟在旁边干着急,“主子,我去叫大人吧,这肯定是成了。” “不。”这一句是从喉咙突破紧闭的牙关,短促又有力,“再等一会。”一定要滑掉。 “再等时间怕是晚了。”您的身子还要不要了!丫鬟从小跟着自家小姐一起长大,不是亲生,也是最亲近的人,她从没见过小姐这般凄惨和不要命的要强。小姐从小便是事事死磕,从不愿落后于人的,但她天资聪颖,从没失手任何一件想要的东西,也从没在任何一件事上拼命到这种程度,以往的信手拈来不知不觉变成拿命来搏了。 “小姐,呜呜呜。”丫鬟哭了,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起流,也把淑妃的警告“从此再不可称呼我为小姐,记住我是主子”忘得一干二净,“小姐,小姐,你千万别闭眼啊,睁眼看看我吧。” 淑妃半睁不闭的眼睛,失了神的瞳孔,在不知道去哪儿溜了一圈后,颤颤巍巍嘴唇瓣儿,“好了,去叫人吧。” 丫鬟冲地急,半路还差点摔个大马哈,“大人,大人·····” 淑妃的脸色极度苍白后,复缓了点红润,“这个傻丫头,还是个小女孩,怎么就跟着自己了呢。”话还没说就失去了意识。 “女儿!我的宝贝女儿····”林父跨栏式破了廊房各处玄关,赶到时淑妃早昏了过去,“快叫大夫!我的宝贝孙子啊。” ······· 这次好像睡了特别久,醒来腰酸背痛、头还晕,“我这是怎么了?” “女儿你终于醒了!我的宝贝孙子差点就没了,但幸好幸好,上天保佑!” 淑妃反应了一会,“什么!”在头顶的众多目光中寻找下笑儿,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也是自己吩咐下去买滑胎药的人,她的颜色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笑儿与淑妃对视的眼神,左右闪躲,大人和夫人都在,自己不敢说话。淑妃微微抬起的上半身,自暴自弃地回落到床板上,内心苦涩至极,千算万算还是失了策。 “女儿,这次可把爹爹吓坏了,以后可得小心点,不能把肚子里的孙儿吓到。今儿正是你要回宫的日子了,皇上派来接你的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回去后好好安胎,听皇上的话,不要委屈了咱孩子,毕竟会是咱北朝的大皇子啊,以后·····” “什么!”淑妃一个惊恐。 “什么什么?女儿,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大夫大夫。”林父回看,左右找大夫的身影,淑妃一手拉住他,把他的目光拽回向下看着自己,“爹,你说皇上知道了?” “当然!这样的好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禀告圣上啊。” 我的好父亲你害的我好惨啊!淑妃一个白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女儿!女儿!” 时间过去三日,淑妃还是缓不过神来,一想到此时就心梗,她又把丫鬟笑儿提溜出来,“滑胎药滑胎药,你买的什么?珍玉散!治昏迷的,把我弄得晕了一天一夜!胎也没滑成!”手掌成团,指尖都捏白了,想发泄打骂一番,看笑儿又怕又躲的样子,“哎”叹了一口气就算了。 “如今我是信了命了,强求必回遭报应,以后的路如履薄冰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淑妃起身,浑身都是累了不想说话的表情,正想说“扶我回去睡会”外面就传来了公公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淑妃一个自然的生理反应,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快,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会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给我保持冷静、沉默。” 笑儿委屈巴巴,泪珠子打转,生生咽回去。 皇后未至音儿先到,“许久没到妹妹这儿来,妹妹这儿都变样了,人味儿浓了。” 淑妃诚惶诚恐接待,“哪里,是皇后娘娘到,这儿才蓬荜生辉了。” 皇后落座,嘴角明晃晃一丝嘲讽,“妹妹一向嘴甜,我都被妹妹唬住了,原来妹妹还是只猛老虎呢,猛地就咬人一口,以前是小觑了,是本宫该洗洗眼了。” 淑妃一直站着,恭恭敬敬,不敢回话。 “哦?不说话晾着本宫?这是面儿真大了,仗着肚子里有未来北朝第一位皇子为所欲为了?” “哪里,皇后娘娘,我还是那个跟您永远一条船上的小妃子而已,娘娘言重了。” “那你还敢!”皇后是真气到了,感觉自己养了个白眼狼,转身就咬了自己一口,“当初我就不该把你推给皇上,谁知道你也是个贱婢子!跟佳贵人是一路货色,要不是我,你还在那储秀宫里等老呢,可是你呢,非没有把我当作恩人感恩戴德,还处处给我难堪!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说到最后一句时,皇后踱步到了淑妃跟前,音量控制到仅能彼此听到的程度。 淑妃拼死一搏,抬头和皇后对视,一个谄媚的笑,“皇后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永远是娘娘的后背,不仅是我,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娘娘的。” 皇后听后一瞬迟疑,而后仰天大笑,“哈哈哈,淑妃啊淑妃,没想到你真豁得出去,连孩子都不放过,不过····你这样我喜欢,这事儿我便不跟你计较了。从今天开始,我会从宫里拨几个称心的嬷嬷给你,你好心养胎,不能哭了我肚子里的棋子,懂?” 光明正大,也因为淑妃的主动退让,皇后的气焰加倍嚣张起来,淑妃唯唯诺诺回答,“懂。” 皇后离去,送来的嬷嬷还在路上,笑儿拉着淑妃的衣袖,眼泪又出来了,“主子,小主子就这样····” 淑妃转身,将笑儿的手抖落下去,“他,早该死的,既然活了就要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这是他的命。” 笑儿还是个孩子,不能理解,眼里全是固执和无知的无畏。 “明天你就回府里去吧,宫里不需要你了,我会让父亲给你安排一户好人家,以后好好生活吧,把林府和后宫都忘了。记住老实过日子,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不!”小姐要赶自己走?“小姐,我不走。” 淑妃眼神狠了起来,“说了叫我主子!出去领罚,杖罚一百,惠儿不准放水,不然你也罚一百。次日,遣送回去,违命···杖毙!” “小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傅佳复活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小姐····” 笑儿嘴角抿成一条线,委屈、不服气、生气、难过、舍不得,千百种情绪都含在眼里。可是谁不是呢,屋内听着棍棒一声声打在肉身上的声音的淑妃内心也是难过至极,从小娇气、只有嘴皮子利索的笑儿越是一声不吭,默默把所有扛了下来,她越是怕自己一时心软,怕把她唤进屋。 可是不行,她留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 淑妃安生养胎,嬷嬷照顾得滴水不漏,汇报给皇后的信息也是一些正常的日常活动。日子过去两月了,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显怀,秋冬到来越穿越厚的衣服都盖不住小腹的隆起,奇怪的是,皇帝一天都没有看望过。 皇后倒是常来探望,眉眼中全是满意和占有,本以为日子会就这样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时候,御书房那边传来奇怪的密报。 皇后一个失手,没拿住手里的红果,惊愕和难以置信全在眼里,“你说什么?佳贵人诈尸了?” 偷偷来汇报的一个老宦官,脸上也是充满怀疑,但当他年纪越大,在宫内越久,不懂之事更是每次都超越自己认知时,这种大惊失色的情绪动荡便越来越少了,高位之事,不是他能接触和理解的。 他只有点头,再次重复此话,表示自己并未谎报和欺骗。 皇后也不是不信这个给自己办了无数事的老人,只是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和怪异,让她怀疑自己的耳朵,诈尸?傅佳不是死了吗?尸体难道没有火化?而且人死还能复活? 我不信! “皇上现在在哪儿?” “在····舞室。” 什么!难道皇上的新爱好是跟傅佳有关,他还没忘记她!皇后左右思索,最后放走公公后,径直走到了淑妃那儿,现在她继续要一个帮手,淑妃是个不错的人选,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一颗绝佳的棋子。 淑妃得知傅佳诈尸的消息也很震惊,但一秒过后,她便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了。看着眼前急得团团转的皇后,你还是怕她对吧?怕她一回来就威胁你的位置,谁都不是你的对手,只有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打败你。 傅佳,原来只有你在的后宫才有意思,快回来吧。 淑妃表面上也露出焦急的表情,害怕皇上有了她便不宠幸自己了,“皇后娘娘,此事该如何?” 看见淑妃这个样子,皇后居然有了一种痛快,不止自己一个受害者,真是好。“你也急了?怕她回来你就没戏唱了,可是你怕什么,你肚子里可有一个最好的靶子,这后宫佳丽三千也不敌你肚子里的那团肉糊,是不是很爽?” “皇后娘娘说笑了,自从怀了后,皇上就没来我这儿看过,这算什么宠幸呢,看来都是假的,真的只在佳贵人那儿。” 淑妃拐弯抹角刺激皇后,皇后果然神色更加不对了,端庄的表面破碎,露出里面的疯狂和狠戾,“当时没有让她死,今日更不能让她活,淑妃,咱们得做点什么了。” “一切皆听皇后娘娘的吩咐。” 舞室内,是一片空旷的人造溶洞景观,靠壁边一张冰床上面赫赫躺着傅佳的尸身。这一个几乎被历届皇帝视作长命百岁的珍宝,如今被用来冷冻她的身体,不允许腐烂。 要复活傅佳不容易,她的内里全被碎片带走了,只剩个空壳子在这里,北晏皇帝不知道,使出百倍力气为求她醒过来,神话、民间偏方、阴邪之术全都使了出来,最后只有一个江湖骗子出的主意让傅佳的身体稍微有所反应了一下。 “大师,她的耳朵动了。” “动了就说明你的功练对了,继续练,总有一天她会醒来的。” “要多久?”皇帝丝毫不怕冷的坐在冰床旁边,天真质问。 “诚心诚意可加快速度,长则不出十年,短则····或许明日。” 十年!到时候自己都白发苍苍了,她还是年轻美貌的样子,不行,加快速度。 大师大概三月入一次宫,当然都是秘密进行的。皇帝每日勤奋练习,生生把一个男子气概爆棚的人逼得阴柔几分,而且越在舞室里待着,每日看见傅佳的脸,他的心意便越是坚定起来,曾经怕她跑了,现在却盼着她能跑起来,大不了自己在后面追就是了,也好过她静悄悄地躺在这里,成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壳子。 傅佳的脸冰冰凉凉,五官深邃、每一个起伏都是完美,每日每日见,现在皇帝闭着眼睛都能默出她的脸部细节,她可真好看啊,这样的感叹不止一次。而属于男人的第一冲动也时不时冒出头来,压下去后再次看到她的娇唇、饱满胸脯、细长的腿,欲望再次卷土从来。 “砰!” 皇帝破门而出,几乎是跌着行走,皇宫之大,没有一处温柔乡他愿触及,稍微碰触一下便是背后的阴谋、权势纷争,不是不能解决,而是麻烦,女人就是个麻烦,除了傅佳,她不麻烦,最单纯。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淑妃所在的宫殿,她倒是个小家庭出身的女子,只是为何要跟皇后牵扯上?皇帝转身的步伐刚拉开一步,身后便有眼尖的宫女看出来了,“皇皇皇上?” 皇帝转身接受她的礼,这小姑娘没想到居然还是为自己主子着想的奴子,颤颤巍巍地说:“我这就去通报给主子,马上很快!” 她“噌”跑得飞快,嘴上还咋呼着,这下整个宫殿都灯火通明,人人都知道皇帝来了,今夜不宿这里也飞得在这呆一宿了,算了。 小侍女的无心之举,便推动力后面的一系列故事发生。淑妃在皇帝特别需要安静和信任的时候,无条件交出了自己的全部,还从不索取什么,这些让皇帝对她渐渐产生同情和怜惜之情,也便有了妃嫔们议论纷纷,淑妃受宠的事情。 这个小侍女的名字叫笑儿,是淑妃的贴身丫鬟,前段时间被赶了出去,如今淑妃身边并无可全部信赖的人在,所以她依附皇后、寻取皇后的资源是唯一的办法。 皇帝、皇后、淑妃,三人都没考虑过那个孩子的未来。 皇帝的舞也就跳了半年,不知是那个江湖骗子有两把刷子,还是皇帝的诚心感动了天地,就在今日,傅佳的身体恢复了浅浅的温度,虽然达不到正常人的体温,但也把皇帝高兴坏了。 “佳儿!佳儿!你是不是快醒了,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听到你就快睁开眼睛吧,我一直在旁边,从来没离开过。” 傅佳的眼睛紧闭,没反应。 “佳儿,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什么江山,什么朝堂,金钱、权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没有大皇子和父皇,也不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现在我有十足的能力保护你,不让你收到伤害,所以····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醒过来看看我吧,等你醒了,我们就游山玩水、做少年时候期待的江湖人士,可好?” 傅佳还是没有反应。 皇帝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温热的传递都让他整个人沸腾了起来,“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醒过来的,我等你,永远等着你。” 傅佳的一点点变化,顿时让皇帝又振作了起来,也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傅佳是独一无二的,自己绝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跟她一般的感受,谁都无法代替她。因此,皇帝便不再往淑妃宫里去了,此事正好赶上淑妃装病避开自己的圣宠,二人殊途同归,就这样疏远了。 “还差一点!快了,我太高兴了。” 经过皇帝今日更加刻苦的练习这种能招魂的舞蹈后,傅佳的身体全部回暖,时不时还能颤动一下翘翘的睫毛,手指在皇帝的握住之下也能轻轻点动,皇帝欣喜不已,这场一个人的革命就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宫外人传来淑妃怀孕的消息,怎么可能! 皇帝从病床上跌落而下,傅佳的手臂被他带下,耷拉在床边,皇帝对她忏悔,“佳儿,你千万别误会,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那都是误会,是我一时迷了眼,我只是把她当做了你,这才酿成了大祸。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去她那儿,至于孩子,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 这样属于男人的承诺听起来真是没有信服力,所幸傅佳听不到,不然怎能忍住不吐? 皇帝将表面功夫做足后,便没再管这些烦心事,在自己的辛勤付出出,这天傅佳睁开了眼,她先是对着头顶上的湛蓝色冰柱发呆,之后被皇帝咋呼的声音吸引过来,定定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皇帝此刻就知道“啊啊啊”乱叫,有信息的话一句没说,好半天才问出一句实质性的,“佳儿,你还记得我吗?” 傅佳正对着皇帝,嘴唇开合几次,没说话,但脑海里回想到了那来自番星域的选择,“你要复活吗?” 既然傅佳回到了这里,回到了北晏,她的选择便不需要猜了。对,是的,她复活了,她还是她,但又不是她了。 她摇摇头,回答皇帝的问。初皇帝急了,“我马上去找大师!”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躺在床上乖巧懂事的傅佳,再次走到她面前,问:“你还记得其他人吗?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傅佳静静看着皇帝,疑惑中带着努力回想,还是摇头。 太好了!皇帝想到之前傅佳对自己畏惧、不信任的态度,远不如现在百依百顺的她来得好,这次意外所得,不恰是他心心念念的嘛。再在傅佳面前追求她一次,这次不看童年、不看皇帝和民公主的身份,就她和他,她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皇帝软声安慰她,“没事,我会找御医给你瞧一瞧,在这期间,你忘记的我来告诉你,你和我之间的故事我慢慢讲给你听。” 傅佳醒过来后反应极慢,每次他的话她都要等待半天才回复,皇帝以为是大病初愈的原因,实际上是傅佳在思考他的目的。 她当然没失忆,不仅没失忆,还在番星域那里将一生的记忆都找了回来,关于在地下城算计负华仙子逃出去,破碎的莲花琉璃盏入自己心脏而懵懵懂懂来到北晏,被小皇帝救、在府里做小仆然后皇帝爱上自己的故事。 自己这短暂的二十几年人生,居然失忆了两次,一次琉璃盏净化黑心还我一片干净,一次是皇帝··········为了让我忘记被先皇玷污的事情,给我喝了洗尘缘。 眼前的男人确实是很爱自己,但·····暂且为了还债再在北晏待一段时间吧,之后我走了便再也不回来了。 二皇子,别怪我,我恨北晏。 第一百二十九章 擂台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活了,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但皇帝还是很高兴,他在舞室里左右走动,计划着之后要带傅佳做些什么,之前她种的橘子树,精心照料后现在长势颇好,果子自己一个都没吃,就是等着她呢,还有民间····突然猛拍大腿,“对!得先从这里出去才是,我把最重要的事儿忘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傅佳扶起来,傅佳躺了太久,全身有点使不上力,出去?皇帝会让自己回原来的宫殿吗? 事实上没有,皇帝把傅佳复活的消息瞒得死死的,他也不想后宫那些多嘴的女人来打扰她,更不想让傅佳知道淑妃怀孕的事。所以傅佳被他金屋藏娇了,藏在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傅佳看看周围环境,这不是小润住的地方吗?看来诺大皇宫,皇帝也并没有自己太多的私人空间,这里还套用原来的守卫,皇后等人也并不知道这里的存在,他可以来去自如。 傅佳一进来,以好奇的眼神左右观看,看似对新环境的喜欢,其实是在找小润的身影。果然,皇帝不可能让小润和自己见面,不然把她藏起来还有什么意义,为的不就是歪曲事实,给傅佳重塑一个世界吗。 小润在哪儿,皇帝不知道,她突然就消失了,皇帝找过她,找不到就算了,那样一个神奇的孩子突然消失就如同她莫名出现一样,不是在自己这里,在别处也一定能活得很好,他就无需担心了。 跟着言木来到魔界的小润,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对周围一切都充满好奇,时间也正好跟月一等人在魔界相撞,只是暂时没有碰面。言木因得了魔主的指示和庇佑,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硬是没有被任何魔士看到,也更不可能被月一等人逮住了。 言木来魔界就一个目的,把小润交给魔主,所以他准备跟魔主碰一个面就离开,可是魔主把她们安排在一个隐蔽地方,说自己暂时有点事处理便走了,另一边小润嚷着出去玩,破坏了言木准备安静等候魔主归来的计划,言木很为难。 “你要在这里睡觉,你就去睡,我自己出去玩儿会,你要是不放心,我天黑前就回来。” 不行,这小姑娘古灵精怪的,万一跑了就坏了,言木态度强硬,“不行,我得跟着你。” “那我就要出去,你又不想出去,你该····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 小润的随口一说,再次击中事实真相,言木支支吾吾只好跟着她出了门。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你一定要等我,千万!”临出门,言木反悔,让小姑娘先不忙出。 “诶?” 言木走得急,所幸回来的也及时,他两个麻袋掀开,一男一女的身体就被倒出来,小润捂嘴,手指指着言木,“你!你!你杀人了!”这么一会功夫就! “瞎说什么。”言木上去把男子的衣服脱了,然后说:“女子的衣服你来脱,我们换上魔士的衣服比较好行动。”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小小年纪尽把人往坏处想。”两人也熟了,特别是小润经常撒娇、出状况,有一句话是:要想快速拉近距离,只需要让别人帮你一个忙便好。小润这是处处让言木帮忙,言木言语上也对她不客气了,两人就像是叔侄关系,经常斗嘴。 小润还是个小孩子,扒了和她差不多年龄女子的衣服便直接穿在身上,也没在意什么身体裸露之类的,毕竟魔界的魔女的服饰可是十分火辣和自由的。小润呆呆萌萌的,穿起来只有可爱和玲珑。 “哇,我喜欢这个衣服,感觉很方便。”她上下舞动手臂,没了人间穿得严实的衣服,更喜欢这种可以野性的味道。 言木穿惯了正式的衣服,对魔士的盔甲贴身一点都不喜欢,但无奈必须穿,所以一个蹦蹦跳跳在前面拉扯后面不愿迈步的另一个,奇怪的组合就出发了。 魔界没什么集市可逛,小润就去看那些魔士对抗,类似斗兽场那样的。她拉着言木混了进去,正好台上一个主持在大声让众人安静。 “安静安静,今天的兽赌来了新货色,所以规则要发生一点变化,都给我听仔细了。从现在开始,正方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打倒对方呢,我们是一赔二;若是两刻钟内打倒对方呢,是一赔五,若是十秒内呢,是一赔十,若是秒杀,则一赔二十。今日的赌注可是史无前例的,胜了可抵平时十次呢,各位想不想来?” “哇!这赌注可真大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今天的货色是哪种。” 小润疑惑不已,悄悄怼了言木一胳膊肘,“你说,难道正方一定会胜?为什么不是反方打败正方呢。” 言木也好奇,“现在正反方都没有出来,可能反方是弱小的那类吧,但怎么说,魔士都太残忍了,” 小润点点头,下面的人的热情一路高涨,已经等不及地纷纷投下赌资,然后喊着,“快把反方弄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今天刺炎将军会遇上个什么弱者?一秒毙命不知道多爽。” 所有人都猜这反方是个胆小怕事、没有能力的低级野兽,而言语中知道正方的人选,看来是常胜将军了。 “哈哈哈,这反方可不是一般能见的,今天你们算是遇到了。咱们魔界有多久没有来过低等人了,除了近日的许先生,但那是咱们不能碰的,可这个就不一样了,是自己撞上门来的,外出的巡逻魔在界门前发现的昏迷者,就把他们抓了回来,浑身上下一点武力值都没有,所以今日是个必胜的战斗,观众们就看个热闹,看看这人能坚持多久。” “人!” “太好了,我早就看不惯那什么许先生了,一天天优越感十足,也不知道他瞧不起我们魔士什么,在咱们自己的地盘儿上还要遭此闷亏,我可气死了!我要改注,我押一百魔币赌秒杀。” “哇,你可太大方了。”一百魔币不是小钱,几乎在魔界可以安家置业了,他也真是恨人类。 像他一样不喜欢人类的大有人在,可是像他这么有钱的是少数,但大部分魔士在听到主持说的话后都或多或少增加了赌注,最后便是几乎没有魔士觉得反方能坚持两刻钟以上。 “太气人了!我要下赌注,我要赌他能坚持半个时辰。” 小润生气了,言木一锤敲在她脑袋上,说:“咱们一分魔币都没有,而且下那儿肯定引人注目,你不能去。还有,你是陷入对方的思维定势里去了,我们凭什么要在他定下的选项里做选择,我们明明有更多的途径和方法,到时候见机行事,能救则救。” “哇,不错嘛,我还没想到你挺有男人味儿的。”小润再次手肘上阵,但这次就是兄弟间的鼓励。 “双方上场!”主持说完话便离开擂台,两边盖着幕布的笼子也被工作人员掀开了。左边赫赫的就是常胜将军——刺炎,他俨然是个强壮的巨魔,下颌包裹着野兽毛一样的胡子,一圈围绕着凶神恶煞的脸庞,这不是一个清醒的魔,是一个走火入魔的魔。 一般走火入魔的魔会被魔主囚禁在出不来的地方,而刺炎比较幸运,他武功好、没有个人意识,不滥杀,若是不好好加以利用就浪费了,所以兽赌场的老板便千方百计弄了他出来,以引铃控制他为自己打擂。这样的魔,确实很厉害。 观众们感慨完刺炎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右边的笼子,幕布打开,里面是带着猪面具的一个穿麻布衣服的少年,纤瘦的身躯卧在地上,被猛然打开门的声音惊醒,抬起滑稽的头颅。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呃呃呃!”为什么我的喉咙无法发声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润看了莫名难受,“哎,好惨的人,他看起来很无助,真倒霉。” 是有点,言木也看不下去了,想救的心思也活了起来,他握住栏杆的手紧了紧,救不是没办法,这些魔士人多势众,自己若是制造点混乱混淆视听,趁乱救走少年也不是不可以,浑身解数之下可以一拼,可是····在魔主的地儿为非作歹,到时候还怎么和他合作呢。 “咱们先看看场上的情况再说吧。” 少年失声,但耳朵醒后越来越清明,周围向上蔓延,纵深很深,感觉自己在最下面,上面好多好多人。不仅如此,正前方也传来浓烈的杀意,前面有敌! 少年想用手把挡住视线的面具取下来,结果发现拉扯之下脸皮居然有疼痛感,真可恶!居然是用了什么材料直接粘在自己脸上了,要是强硬使劲儿,皮开肉绽!眼见着掌势就要劈到脸上了,少年左脚一滑右脚一撤,准备用体内的灵力应对,可丹田处愣是冷冰冰,捂不热的腹部告诉他,此刻灵力被封存,使不出来。 怎么回事!不可能,梅英,梅英,你快出来! 是的,这个不知怎么被换了衣服、禁锢灵力的少年,便是逸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引水火的工程区一下子坠落,黑黑的虚空环境一睁眼便是这里,也很黑,但突然就有许多人和劈头盖脸的危险。而且月一、盏哥和白桥他们去哪了,怎么就自己一个人。 小润还在上面发表评论,”那人好惨哦,一直躲,有点狼狈。“ 逸城躲的是致命袭击,对方出手很狠,好像知道这场赌注不一般似的,下面的观众看得也是很心急,“刺炎,打啊,打准啊。”逸城不能攻只能守,还靠着自己灵活的腿脚满擂台上蹿下跳。 下面的人一直读秒,“一,二,三,四,五·······” 逸城这才听清楚了,这是把我当猴耍你们在看戏?生死局?呵,要我死,我偏不死。 喜欢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请大家收藏:()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三十章 难道?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逸城也拧了起来,“我偏不”的情绪充斥头脑,与命运搏斗的热血被激活,一瞬间浑身上下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下面的观众也看出了变化,“咦,那人好像不一样了?”转念一想,虽然秒杀不可能了,但能看一场精彩的对决也很有意思,于是嚷嚷着,“好!打起来,打死他,继续!”也不知道是站在刺炎那边,还是站在了逸城这边。 人类崛起了,小润和言木都十分长脸,借着吵闹的背景为自己的同类加油呐喊着,“好,打得好!”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下面的人是逸城,不然····· 刺炎这个常胜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出手很狠,三两下逸城就有点招架不住了。不怪他,谁让他的灵力被封印了,梅英和水灵都不能帮他,仅凭一点拳脚功夫,他的身高和身材也不占优势,这可怎么办? “噗。”这不他就被正正一拳击中腹部,吐出好大一口鲜血,然后倒地不起。 下面的观众开始数秒了,“一,二,三····”十秒不起就视作失败了。 不能失败,逸城捂着肚子在五秒内就起了,下面一阵叹息,诶,时间又加长了。逸城虽然站起来了,但是一时间没法儿出力,刺炎向他追加伤害,我就不信再来一拳你还能起来? “他好惨哦,马上就要输了,我们上不上?”小润问,她的眼泪汪汪,为这个陌生可怜的人儿悲伤,能预知未来的人一向共情能力很好,她从逸城的面具上感知到了无助和不服气,颇大的实力悬殊若是强求,这位少年只有遭受比原有更多的伤害。她们不只是要阻止刺炎的攻击,更是要阻止这个少年燃烧寿命做的还击。 言木还在考虑,他是个成年人,不像小润这般随心所欲,因此事事都要计较后果和得失,救了这位乡村少年,他们并不能得到什么,反而是失去的很惨,所以····“小润,我能看出来这少年还有绝学没有使出来,我们现在就去救他,反而不能有益他在绝境下的突破,还是让他先应付着,若是还是输了,我们只需要在最后一秒,在他咽气前最后一下出手便可。” 小润直视言木的眼神,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她嘴上说着,“好吧。”但心里计划着,再输五秒我就下去,搅它个稀巴烂,我虽不会什么武功,到时候先故弄玄虚一番,吓死他们。 一、二···· “哈呀!”少年爆发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硬是发射出一记旋爆,里面一直在旋转的正是魔界的魔息,用魔息战斗魔士,你在想些什么?刺炎应付起来也是很轻松,他不是一般的低等魔士,这种简单花样只需要这样,这样,这样就能给他挡回去。 “什么!”不仅是观众在惊讶,连刺炎也愣了一下,为什么没按照计划那样,这最普通的招式为什么能穿过自己的防御、冲破我的攻击,直直到达我的面门呢? 刺炎的鼻头被击中,全部力量集中在一小点上,给他的鼻子生生钻了一个小孔,产生不致命致情绪爆炸的伤害。刺炎怒了,他站直身体,小润这才发现,他生生有擂台高高的屋顶那么高,少年显得更加渺小和羸弱了。 刺炎直接用右手拔掉左手,“铛”扔到地上,然后旋转左肩胛骨的地方,这时一只钢铁手臂就被旋了出来,魔息幻形成藤蔓一路保驾护航让钢铁臂伸展完全,最后停止在一个不可思议的长度和惊人体量。 看我不把你捏死!这一定是刺炎的想法,现在的他就像是把逸城玩弄在股掌之间一样,不介意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根本不需要移动,就能用手臂把上蹿下跳的逸城后路堵上,最后把他硬生生逼到了自己面前一臂之间。 躲不过了吧?刺炎想。 逸城确实难了,刚才不知怎么使出来的唯一力气便是魔力,神魔结合体的梅英唤不醒,灵力借不出,他解释不了为什么只有魔力能用,难道是因为这是魔界?可自己魔力根本不熟,刚才也是瞎猫碰上个死老鼠,瞎鼓捣就使了出来,从头到尾也只会这一招,现在也行不通了。 小润觉得该她出马了,她捏紧鼻子大吼一声,“啊,出事了!魔界坍塌了,地震了。” 尖锐的声音直冲屋顶,然后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真是可笑,怎么可能!” 另一个说:“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你还记得前几天引水火活动失败,施工区域坍塌了吗?据说现在消失了好几个人,连魔君焚也不见了,之后魔主都来了,但也没说出个为什么,只让我们最近在魔界活动小心点,万一这次也是真的呢?” 无名魔士挠挠头,“可是我们没有听到轰隆声,也没有感觉到地在摇啊。” “对哈,那一定是那小鬼在乱喊了。” 只需要反应几下,小润没根据的谎言就被拆穿,可谁让小润是预知灵女呢,时间没多给她开玩笑,便应了她的灵验。顿时整个擂台所在地区都开始发出轰隆声了,而且不止人站不住,连房子也摇摇晃晃开始“酒醉”了。 “快跑啊!要塌了。” “跑跑跑!诶,魔币还没收回来呢。” “这时候还拿什么钱啊,命要紧啊,钱还有的赚以后。” “哦哦哦,对。” 三五成群,跑得飞快。言木对小润说:“真是乌鸦嘴,我们也得赶紧跑啊。” “没事,过一会就停了,咱们先去救人,这次你可不能不出力,你去。” “好好好。”自己在小润那就是个草包,言木心想。 擂台上人都跑完了,刺炎犹如一台失去了力量供应的机器,被短暂暂停着。少年站在他面前,两臂抱头,准备生生挨下攻击。诶?怎么没声了,奇怪。 小润上来关系,“没事吧你,伤到哪儿了?” 有人来了,自己被救了?真是太好了,可是他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瘫倒在地,没来得到好奇救他的人是谁,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哎呀!”小润上去准备扶起他,自然是要掀开面具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面具根本揭不开,但肯定要试一试。 这时魔主至,他总是来得这么及时,他跟言木说话,“等久了?为何随意出门?” 言木不好解释,“魔主大人,抱歉。” 算了,他也不计较了,鬼知道他在感应到言木和小润离开自己的地盘后,心怕他们惹出事一路赶来,还默默应了小润的歪招,给擂台所在的土地施压,酿造了一场平地声“地震”,好不容易赶走这些无关人员,这才现身。 “跟我走吧,就知道惹祸。”魔主这是对小润说的话,也正好打断了小润掀面具的动作,她好奇不已,“你是谁?为什么管我。诶,你的灵魂怎么一会黑一会白?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 随着音落,他的灵魂也相应停留在了黑色。 “哦。”小润也不害怕,世上非黑即白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人不是好人便是坏人,没什么好惊讶的。 魔主不说话,直接上前将小小身子的小润提溜起来,小润手脚腾空、自然做出蜷缩姿势,俨然像是被命运扼住喉咙的小猫小狗,但是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喂,你个大黑鬼,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坏,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呵,你这张嘴,迟早有一天给你惹来祸端,我便先给你封上,免得一路上呱噪。”不仅如此,他还直接用什么黑黢黢的绳子,上面套住两双手,下面套住两只脚,整个一个小乳猪被擒住了。 小润“唔唔唔”说不出话,眼神转得飞起,一边愤怒,一边向言木求情。言木也畏惧魔主,便将自己的目光投到周围任意事物上,就是不敢直视小润的目光。这一天是他意想到的,毕竟他来魔界就是为了和魔主做交易,只是短暂相处下,小润的活泼可爱捣蛋,都有点让他体会到家有不听话小妹的亲切感,这便是家人的力量吧,十分治愈和幸福。 别怪我。 “魔主大人,希望您不要忘了我的事情。”月一如今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非外力不可达成,还是要让魔主出面才行。 “自然。” 魔主说完便走了,临走之前还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逸城,他手掌轻轻一扇动,逸城脸上生得牢固的面具就“咯噔”一下掉了,逸城白生生的脸面露了出来,完好无损、精致如旧。 这居然是逸城,月一的干弟弟,他怎么会在这里?言木上前捞起他,试探了一下呼吸、脉搏以及身上明显的伤势,还好还好,体能不错,伤也能养好,内伤不重,还能活蹦乱跳见到月一。 而被魔主提溜着不能言、但能看的小润,快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那是逸城!那怎么会是逸城!那真的是逸城!快放开我,我要跟他在一起,放开我! 她动弹的动静儿越大,绳子便锁得越紧,魔主更是一点不通人情,“走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做正事去。” 那可是逸城啊,北晏一别,我还以为会多久不见呢,结果不出一月又见面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这说明我和 逸城天生一对,连老天都在帮我!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生生拦在我们之间,阻止我们相爱,你们都是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我恨! 魔主让小润见了逸城最后一面便走了,言木把逸城扶回当初魔主给他安排的小地方,一是等魔主给他信儿,而是帮逸城养养伤,等他醒了问问月一的事儿,两种方案都是为了月一,现在的言木心中的目标明确,他也对自己和月一的未来充满期待,只要我想做,便没什么做不到的,对吗?我的目的地变成了你,每一次努力都是在慢慢向你靠近,等做了许多许多事后,你一定就站在我面前等我给你拥抱的,是吧! 逸城睡着,呼吸平稳,脖子间挂着的吊坠晶晶莹莹闪着,红色的光透过肌肤浸进逸城的骨肉,这是欣儿的存在,她一直陪在逸城身边。昔日我刚珠沉玉碎,你便对我不离不弃,日日用血肉滋养我身,今日你昏迷不醒,我也不会白白让你沉睡,相信我。 这是一种奉献,无私的。更是一种爱,小小年纪的他们,还不懂爱,便已经进行了爱的活动——付出。 这是两个人的修行,两个人的互相成全,更有其他人的遥远祝福,长逝的灰伯在阴间一直为自己唯一的女儿祈着福,蝶族的未来更是有成千的子孙为它努力着,欣儿是他们的希望,蝶族每日的灵力供奉都会源源不断递到欣儿命里一份,自此你说她为什么不会醒来,不仅会醒过来,还会以更强的身躯回来! 我可不是修炼了短短 几日,在神秘不知渊每日便抵时间数年,我已经老去不知几回,生死几番,撕心裂肺、爱得颠沛流离几遭。我什么都做得很好,武功达到上上乘,使命和道义也根植于心,唯有在爱上被纠错无数次。 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不该如此强求,你应该淡薄情欲。 我做不到,无爱不人生,活着必有爱的参与,我想念我的朋友、我的父亲和我懵懵懂懂一直关心至极的少年,我要和他们在一起,让我回去! “轰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奇奶奶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天空再次做出巨响,地上的魔士们望天兴叹,“最近怎么总是有许多奇怪动静?变天了?” 这一声确实来自欣儿,她突破虚空,由意念生出形状,从一个小小脖子上的挂件跳出来,摇身一变,一个比之前长大几岁的妖娆女子便出现了。她不止心智成熟了,连外表也长大不少,若是跟月一走在一起,怕是都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 欣儿一跳出来,离逸城最近,便见他无法动弹地躺在床上。许久不见的想念让她直接扑过去,“逸城,你怎么样?” 被她不小心惊动的只有逸城任人宰割的身体,怎么晃都晃不醒。言木在现场,见证了欣儿凭空出现,此时见她如此着急,便主动做起了解释,“刚才在兽赌擂台,他仿佛是被封印了实力,以肉身与强大的魔士对抗,中间还激发潜力使出了一招魔术,之后就昏迷不醒直到现在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欣儿抬头看他,与言木也是许久不见,以前的欣儿是他俩在一起最大的喜悦者,在她心中言木是个不错的男人,对月一也好。可在虚空中修炼了不短的时间,年岁长了一些,也知道看男人不能只看表面和财力,眼前的言木一下子就不在自己的安全考虑范围内了,他····要是想跟月一好好在一起,还需要月一仔细考验几番才对。 所以,眼下他并不是可信赖之人。 欣儿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言木两手 做出投降状,“可真不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你别这样看我。”我没做错任何,但心里莫名很虚啊。 女生还是以一副“你很可疑”的表情看着他,言木只好保持两手举高的投降状手势,“好好好,我离开,给你们单独空间。”不打扰你们小男生女生会面了。于是他便退出了房间,但没有到大街上走,扮魔士的行头他真是不喜欢。 欣儿在屋内,逸城还是没醒,她便把头趴在逸城的胸口上,听着强劲、年轻的心跳,说着两个人的悄悄话,“逸城,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哦,我在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只有练功和重复一世一世的无聊生活。逸城,没有你的生活,就是很无聊,一点都不好玩。” 此时她又褪去表面的懂事,变得幼稚了起来。“逸城,这段时间你是经历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沧桑和不开心,你可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月一她们是不是也不好?她们现在在哪儿?我有点想念她们。还有····我也想家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回一趟无忧止境,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突突的跳,有不详的预感。准确来说,我们要走的这一条路我都觉得很不容易,一定会遇到难事的,我慢慢有点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了,你能起来鼓励鼓励我吗?我很需要你。” 逸城的心跳陪着她,刚刚出来还不是特别适应的自己,不知不觉眼皮子就耷拉了起来,好困哦。 这一夜过得很慢,对于言木来说是这样的,他在外面凑合着过了一夜,看着屋内的烛火直接燃尽,一片黑中也没人去继续舔,暗道:这俩人是就这样睡了?那善解人意的自己肯定不能去打扰呀!你说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助攻,跟月一的好事是不是也近了?言木一想,他不仅没有助攻,身边还有一个穷追不舍的情敌,所以追妻之路坎坷了不少,自己的命也只能这样了。 天亮了,魔界也养了不少公鸡,一大清早就开始打鸣,把屋内的欣儿吵醒了,“真烦!”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挣扎着起床,一时间畏惧高照的日头,“哪来的鸡叫?”紧接着肚子“咕咕”地响,“去打点鸡做烤鸡!我都多久没吃真正的饭菜了。” 在外面刚准备进屋的言木脚步一顿,“吃鸡?对哦,魔界怎么会有鸡?” 一进一出,两人撞上,欣儿两手撑开不让他进去,“你不要打扰逸城休息。” “喂,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如此?” “你管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现在烦你了,你别靠近我,也别靠近逸城。” “是我救的他也,我怎么会害他。” “反正我现在保持对你的意见,你暂时得不到我的信任,等我和月一她们汇合了,沟通一下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再补充一些想法。”你就暂时受着吧。 这可不行!欣儿要是全听月一的,自己就真的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了,于是言木准备好好贿赂一下她,“你要吃鸡吗?我去给你逮,而且我会做,到时候直接给你端来可好?” “不好!” “好嘞,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去去就来。” “慢着,我自己去,我不要你·····”假惺惺的。 “你看好房间哦,外面可有很多魔士,被发现了就又有麻烦了。”言木留下这句话,生生把准备追上去的欣儿暂停了下来,欣儿不服气得很,“算你运气好,这次就勉强依你。” 鸡?一路上言木便走边想边找,现在还是清早时辰,天微微亮的时候,理应会有其他的鸡也叫才对,怎么就那么一声就没了呢,所以言木怎么找也找不到声音发出的地点了。这要是找不到还不知道怎么回去交代了,必须! “啊!”言木一个棒槌就锤到了头上,幸亏他一直有所提防,趁机弯腰,躲过了身后的袭击,“谁!” 定睛一看,“你不是那个什么····” “本君是闲游君白桥。”来人正是白桥,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不是进去和逸城汇合,很明显那声鸡叫是他的把戏,他到底要做什么? 言木看了他一眼,然后注意到他背上背的一个小娃娃,他身体前驱去瞧小孩的脸的动作太明显,白桥一个后撤不给他看,言木说:“那不知道闲游君这是做什么?背后偷袭?” “我看见了,你跟魔主的交易,小润被带走了,你三番五次不安好心,做对不起月一的事,何止是偷袭,我应该直接上手暗算你,把你五马分尸说不定才能出气。” 言木一个挑眉,被看见了,要是真让月一知道了就不好了,“那不知闲游君现在又是为何,只是简单想教训我一下?” “我也想和你做个交易。” 有意思,言木表示他感兴趣了,伸出一只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白桥说:“别跟她们说见过我,然后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报酬就是我不把小润的事告诉月一她们。”说到目前为止,言木只做点头状,很快就决定两人可以做这个交易,然后白桥继续说:“你····帮我在魔主那偷个东西,我要点金石。” “这是什么东西?而且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偷到,你自己不行?” “你只管帮我投就是,我会给你路线和方法,保证你能偷到,我不出面有自己的原因,这东西虽然听起来厉害,但对魔主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稍微费点心思就能得到,一天时间,我很急 ,到时候来找你。”说完就“唰”消失了。 这个闲游君是有本事的人,他自己不做让我做,可是这中间有阴谋?言木摇摇头,在路上边走边思考,也因为没了目的地自动就打道回府了,等遇到欣儿的时候,才一拍脑袋,忘了正事了,鸡呢? “鸡呢?”欣儿像是言木肚子里的蛔虫,一击命中。 言木有点尴尬,只好说:“没有鸡,你想想这魔界怎么可能会有鸡嘛,那就是一个顽童,没事学着鸡叫而已。” “真的?” “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我还想得到月一的青睐呢。” “我看你是没机会了。” “怎么会!” “喔呜喔。”好死不死,一声鸡鸣早不打晚不打,这时候出声,欣儿一脸“你真的没有机会了”的表情看着言木,还补充到,“撒谎精。” 她“噌噌噌”跑出去,循着记忆往声音源头去,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关着门的小院儿,她直接推门而进,里面屋里一个老年魔女正在喂鸡,她佝偻着背,问:“人类的姑娘,你需要帮助吗?” 欣儿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着,确实一眼就看出不是魔女,呃呃呃,总不能说我是来抓鸡准备吃鸡肉的吧,“我就是听见鸡叫声,来看看。” 蹩脚的理由也没被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怀疑,“哈哈,你一定也是好奇,为什么魔界会有鸡,小姑娘你过来看,靠近点。” 欣儿照做,安静地站在老人身边,听她说话。 “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像其他魔士一样,他们对人类有恨,但我不一样,我觉得每个个体都是一样的平等的,不应该对跟自己不同的种族赶尽杀绝,所以你在我这儿是安全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知道吗?” 老奶奶很亲切,欣儿也乖乖地点头。 然后老奶奶继续说:“这鸡啊,是我从人间带回来的,最开始就是个小鸡崽,我好生照顾着才鸡生蛋蛋生鸡,生生死死好几代了,我一直没舍得吃,后院它们的坟墓一个个小土包都不少了,有感情了啊。” “奶奶,你是想出去吗?”不是对鸡有感情,是对人间有感情了吧。 老人看着欣儿,一脸微笑,不说被说中了还是没中,转而说:“你是不是饿了?我屋里有一些吃食,不是魔族的本地吃食,你应该能入口一些,我的鸡,你就别想了,我不会让你吃的。” 啊,这····被看穿了,欣儿十分不好意思,随着奶奶进屋一看,桌上摆放着人间很常见的三菜一汤,地地道道的人类做法,欣儿欣喜又好奇,”奶奶,你怎么会?” “很奇怪吗?”她示意欣儿坐下随便吃,自己也坐下,说:“很简单啊,我活得太久了,所以经历过之前那个和平年代,以前啊,我们魔士跟人类的关系极好呢,而且我还有不少的人类好朋友,甚至我的一个远房表妹还嫁给了人类呢,当时的风气是那么的开放,彼此种族之间没有歧视,不像现在。” “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只是现在见不到了,但奶奶你要不出了魔界去找找你的亲人,你现在一个人住在这儿,多孤单呀,反正我们也要出去,要不带你走吧?”奶奶长得慈祥,稍微伪装一下便可当作一个普通的农妇,这事儿不难。 “不去了不去了,出去也找不到她,我虽然不知道现在的人间,但早在十几年前,人间的变化就传到了我这儿,她呀,早就不在了,她的夫家,和她的靠山,全都没了,可怜啊,可怕的人类权利纠葛。” “啊!”有故事? “我记得她当时嫁给的那个男人,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好像是什么宗派的当家人,叫什么虚··无··派?是这个名字吗?” 虚无派?有这个派吗?难道是虚物阁! 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魔两力的男人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这奶奶的意思是,她有个远房表妹嫁给了虚物阁的阁主!那她跟月一有关系?欣儿一路上跟着月一,虽不是每件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但大概的她知道一点,但更多的就只有等逸城醒了问他,你说要是她真的跟月一有关系,逸城不知道有多高兴。 “奶奶,我我我太激动了,你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反正就是特别重要的事。对了,我有个···朋友一直陷入奇怪的昏迷中,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呢。” “不吃饭了?”奶奶示意桌子上的东西,感觉放不下的样子,欣儿你自己不吃也不能不让奶奶吃啊。 “不吃了不吃了,奶奶你跟我走。” 欣儿拉起奶奶就跑,老年人一把岁数了被拖着走,踉踉跄跄的,看起来着实有点惨,“欣儿姑娘,我还是慢慢来,你先去吧。”不管她怎么推脱,还是被欣儿拉到了逸城躺着的房间,言木看到一个老年人,问:“鸡呢?” 老奶奶一肚子气没地儿撒,正对言木喷火,“鸡,鸡,鸡是我的,你休想,我的鸡要是有什么闪失,小心你的下面!”以鸡还鸡? 欣儿捂嘴,满脸赔笑,“奶奶,这就是我跟你提的朋友,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好生地把她扶过来,也算是暂时解救了言木,言木在后面对着欣儿挤眉弄眼,一副“都是你的错”的深情。 老奶奶看看床上的人,凑近摸鼻息,确认还活着,可表情并没有轻松,“他,这是入魔了?” 言木凑上来,“走火入魔?跟那些要被舍弃的魔士一样?” “不一样。”奶奶摇头,“一看他并无什么剧烈排斥反应、安然沉睡便知道他的身体没有异化,而只是在内部“竞争上岗”,魔和灵力二者兼顾,他,确实不是个普通少年,你们无需担心他,他自然有醒过来的时辰。” 言木碰碰欣儿的肩,“听到没有,他自有醒过来的时候,也不是我把他怎么样了。” “哼。”讨厌鬼。 “那我能回去吃饭了吗?”我老婆子饿啊,老奶奶遇到欣儿真是倒霉,欣儿这次反应过来,“当然,只不过奶奶我要去蹭饭。” 蹭呗,又不是不让你蹭。而言木也表示,“奶奶,晚辈也想跟随。”吃不到鸡,吃点其他的也行。 “不要脸!”欣儿“略略”吐舌头,好在老奶奶不是计较的人,虽然嘴有点毒,但心地还是好的。 三人吃了一顿简单的饭菜,真的是简简单单的,老奶奶是吃素的人,所以一点荤腥儿都没有,但这时候也没得挑。吃完后,欣儿继续跟奶奶聊天,“奶奶,你跟我们讲讲以前人间的事呗,关于虚物阁的。” “那个呀,也可以,我老婆子也回忆回忆曾经年轻的时候。 当时,我跟我那个远方表妹其实不熟,魔士就是这样,不讲什么亲情的,我们也只是都是贪玩的性格,在人间遇到了做个伴。后来,我一直浪迹各处没个稳定居所,而她居然爱上了一个江湖游客,说要和他回去建立属于自己的门派,让我在外玩够了去找她玩。我嘴上答应了,但根本没觉得要去投奔她。直到,人间三国战争,东逾战败,北晏胜利,我在地方边缘处也感应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才找上虚物阁的地址,那时已经到处都是黑烟,烧得看不出原样儿了,也是那时,我站在虚物阁的宗门前,才知道,原来那个表妹的男人还不是一般人物,居然能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门派,估计在江湖上也是名声赫赫吧,只是自己一直没在意这些,才孤陋寡闻了。 什么都没了,自然我也没发现她的尸身,然后我就回魔界了。魔界的大门也被严加看管,不再随便让魔士往人间去了,我就老到了如今。” 不是衰老找上了我,而是我主动靠近了它。人呀,一旦不愿动弹了,蜘蛛网就结得快了,思维便开始老旧、不灵活了。 “那奶奶,我现在还可以带你出去,你跟我们走吗?”之前被奶奶岔开的话题,再次被欣儿提起,奶奶会做何选择呢? 奶奶定定看着欣儿,还是不回答问题,而是说:“你,不是人类?” 吓!“奶奶,你怎么知道的?”欣儿没觉得这个有什么瞒着的。 “哈哈哈,我猜的,那个躺着的少年,和你,甚至这个闷声不吭的年轻人,你们都不是平凡之人。我跟着你们做什么呢,你们要做的事跟我不一样,我要的是平淡,不是惊心动魄。世间的变化掌握在你们手里,我接受便罢了,就像接受生和死一样。” 什么意思啊,突然这么高深,欣儿表示虽然我长大了,但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思想。 “奶奶,虽然生死有命,但在有限的时间内,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不是什么痴心妄想和强求,这是正常的欲望,有了,去实现就好。” 奶奶慈爱地抚摸欣儿的头,“知道了,谢谢你。”要是正如你所说的这般好就好了,但我老了,不想动了,不想失望了。 回忆的曾经,除了刚才讲述的那些,其实我还瞒下了一件事,我··· 欣儿还想劝,但她突然耳朵动了一下,天生跟自然心有灵犀的她居然不需要通过实体的蝶灵便可将方圆十里的动静一一知晓,特别是她心里一直挂念着的逸城房间。 “逸城醒了!”欣儿撂下一句话,就“噌噌”往外面跑,言木了然,在后面跟过来,随口一问,“奶奶,你要来吗?” 奶奶摆摆手,说:“算了。” 逸城果然醒了,坐起来后环顾四周,努力回忆闭眼前的事情,“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逸城!你醒啦。”欣儿太开心了,一屁股坐到他被子上,直接压着他不让他掀开被子。 “欣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猜。”关键时候卖关子,实乃她太开心了,“我从你脖子上活过来了啊,是你救了我。” 是吗?逸城拉开脖颈的衣物,挂件还在,但是冰冰凉凉,感觉没了生气,这是储存欣儿灵魂的罩子,如今没了内芯,就变成了个空壳子。 “逸城,我想让你继续带着这个项链,带着它我就觉得你跟我还紧密结合在一起,我喜欢这样。”说完露出少女的娇羞。 “好。”逸城将它放回去,一股清凉透入心扉。 言木姗姗来迟,不打算打扰二人世界,只为跟逸城打个招呼,毕竟这是未来的小叔子,“逸城,你醒了,身体没事吧?” 是他!逸城回答,“没事,劳烦言君关心了。” 客套的语言隔绝两人关系,欣儿还继续插刀,“我就说嘛,你现在各方面不招人待见,幸亏我没跟你称兄道弟,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欣儿。”逸城制止她继续泼冷水,“我醒了,感觉全身还好,昏过去之前还跟月一她们在一起,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了,我们去找她们吧。” “好啊。”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欣儿是活跃气氛的担当,给逸城将她遇到的老奶奶的事,自然会提到虚物阁的事情,而逸城一秒抓住重点,“她跟月一有关系!” “是啊,她说了好多当年····” “带我去见她。” “这么急吗?好。” 老奶奶还在屋内,以她们离开前的姿势,一进门便对她们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欣儿姑娘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年轻人和床上那个少年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这一不小心漏的嘴是瞒不过去的。 她招呼三人再次坐下,“会给你们说的,全部都会,你们先坐下,我慢慢说。” 有什么事吗?刚才不都说过了嘛,还有?欣儿疑惑,而逸城和言木都是一脸慎重,虚物阁和她,光凭这一点就不一般了。言木更是吓一跳,差点就错过了。 “当年,我游历人间,去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的人居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也不知道当今的皇帝是谁,俨然一个世外桃源之地。对于这样神奇所在,我自然充满好奇和兴趣,非要留下来弄清楚、搞明白。 然后在那认识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一个肩负整个家族命运的男人。那时他是整个地下城的城主,他身上有神奇的亲近灵源的能力,据他所说也只有他一人有这种能力。彼时我是一个隐藏身份的魔女,对他产生爱慕之情,却又不喜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灵力,内心期盼他也如整个地下城的遗民一般,更倾向于喜爱魂力,也就是亲魔一些,这样自己跟他之间的距离就不那么远了。 其实我一直只是单相思,城主哥哥并没有心悦我,更不可能为了我舍弃他心爱的城,所以····我便被爱蒙蔽心智,做了一些错事。现在看来,我是真的错了。” 奶奶说完这些已经很是令人震撼了,她更还指着逸城,说:“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独特的味道,十几年前我在另一人身上也曾见过,想来你肯定是他的后代,一个天生具有神魔两力的人。” “我?”逸城不知为何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他的神魔之力可不是什么天生的,这位老年人猜错了。他也是半路遇见梅英大人,阴差阳错造成这样的结果。 奶奶坚持说:“是的,就是你,你跟他真像,一个外来地下城,直接声明自己是魔的男人。他可把城主哥哥吓坏了,以为他要对城做些什么坏事,当然我不会让他成功的,我想着即使暴露身份,也要保护哥哥心爱的东西。结果他非但不是害城的,还打算教授全部遗民能正确使用身体里流淌的魂力,或者看能否开发出能灵魂两力齐用的好胚子,想要收为徒。 当时哥哥说要好好考虑一下,为的是求证一下这男子的身份,但我却一点不喜欢他。他一出现,哥哥就不在意我了,我说什么,我也会激活遗民身体里的魂力,能让他们开灵修魔,可哥哥只道我在开玩笑。 是,我有错,我三番五次骗他,就想让他多看我几眼,什么被追杀的人类孤女,被神界打下来的小仙童,还有一个开智的神兽等等,不就是为了和他玩闹吗,谁知他就嘻嘻哈哈再也不信我了。我见那个男人越来越得到他的信任,嫉妒的心上头,打算把他赶出地下城,中途却无意造成他的意外死亡,是我错了。” 奶奶一脸愧疚看着逸城,“我对不起你的父辈,是我害了他。” 别呀,你可能道歉错了人,我的身世在西部勋位已经得到真相了呀,撒呼为了火羽石杀了他的亲生父母,这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神魔男人是谁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 言木后悔交易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谁说的是对的? 这个老奶奶还是很坚决,“一定是你,不然还会是谁?你跟他长得一摸一样。” 怎么会这样,逸城表示很懵,撒呼骗了他?不可能的,盏哥用了溯魂,怎么可能弄错,那····就是眼前的人认错或者故意的了。 “当时他并非与我作对,相反还对我一直照顾有加,是我没处理好私情,让他成为了垫背的,你要是怪我就怪我吧。” 呃·····我没什么感觉啊,光是口头上说一说。 “不信你去地下城看一看,我当时给他立了个简单的坟冢,你去还没找到他的尸骨,若是用情测试同宗的秘术一施,保准能测出来。” “你为什么如此信誓旦旦?”之前就不计较了,这老人家这样说,倒是引起了逸城的好奇心,诡异的好奇心,她一定不是个善茬儿。 老奶奶明显的眼神闪躲,复又顿了顿,“你不听我一个老人说的话,便随你也行,反正我的命数不久,到时候你有后悔的份儿。” 欣儿在旁边当和事佬,想软和场上的僵硬气氛,“我相信奶奶不是那个意思,逸城你也不要抓住把柄不放,她这样认为,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也就不算是有什么故意的阴谋了,或许是你太紧张了。” 是吗?你要是这样认为,我便也想生你的气了,逸城看着欣儿腹诽,“老人家,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如何确定那个人是我的父辈的?为什么要我去地下城?” 奶奶一副“懒得跟你解释”的表情,又像是安抚自己准备和他好好说一说,“我刚不是说了嘛,你跟他长得一摸一样,我见你躺在床上时就心惊许久,你们的相似程度必然是有亲属关系的,我跟他之间的纠葛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所以才敢断定。我可从头到尾只是因为你不信我,才让你去地下城一看究竟,你不去就算了,反正坟冢就在哪儿,以后想去了也能去,只是等我死了,你就找不到位置了。” “很隐蔽?” “那是当然,为了不让哥哥发现,我藏得特别好,哥哥还以为他不告而别了。” 欣儿替一直犹豫不决的逸城问:“位置在哪儿?” “在····不告诉你们,我老婆子要回家睡午觉了,你们再耽误我就要招天谴!” 说的也太吓人了吧,欣儿拉着她的胳膊,好说歹说、一顿求情,奶奶这才转身对逸城说:“位置其实很好找,我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他葬在了·····城主府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下面。” “你骗我们的吧,那里哪有一棵歪脖子树,你以为我们没去过?”真是可笑。 谁知奶奶急了,“不可能,我就是葬在那棵树下面的,不可能没有那棵树,指不定是被谁挖走了呢。” “满嘴胡言,欣儿,我们走。”别理这个疯老太婆了。 奶奶也是,“走走走,我也不管你们了,离我视线远一点。” 不欢而散后,欣儿拉扯逸城的衣袖,“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介绍你们认识。奶奶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就····” 她难道真是个关键人物吗?既跟月一有亲属关系,还跟自己的父辈有私仇,这么巧?逸城是不愿意相信走到哪哪都有前世渊源的。可再这么想,内心还是有一丝动摇,万一是真的呢?那是不是自己把线索推开了? 言木看他们的动作,说:“要出魔界你们自己出,我还要留在这儿。” 逸城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说:“随你,反正你要有觉悟,月一不喜欢坏人,你不要让她讨厌就好。” 说完就撂下他,自己和欣儿收拾起没啥家当的行李,言木在后面大声,“我才不是什么坏人,月一也不会讨厌我,你还是顾好自己那摊子事吧,别操心其他的。” 又是不欢而散,逸城不知怎么地,一觉醒来总是和人闹得不愉快,好在欣儿一直乖巧地任他牵着走。对,两人的手牢牢地牵着,自然而然,像是已经老夫老妻那般,牵了几十年走过风风雨雨那样。 欣儿一直在后面羞涩龟速挪动,等逸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他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像是承诺似的,“欣儿,之前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幸好没有。如今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决定再也不放开你的手。” “真的吗?”羞涩归羞涩,这个问题欣儿是真的想问。 逸城点头,“很认真。”复又想起其他的,说:“等有机会我陪你回一趟无忧止境,去见见灰伯,让他放心的把你交给我,今后的日子,我们一起走。” “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欣儿激动地快要哭出来,逸城这是准备娶她?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但是要得到灰伯的同意。欣儿,你想要一场人间的婚礼吗?你想要,我就给你一场最声势浩大的婚礼,怎么样?” 欣儿眼里含着泪,却摇摇头。 逸城开始紧张,“欣儿,你不愿意嫁给我吗?”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不是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愿意的,嫁给你。”一提到这个字,她还是有些女儿情思放到台面上讲的难堪,“我是说,不需要一个声势浩大的婚礼,甚至不需要婚礼。只要你跟我说的是认真的,我就信你,刚才的承诺就已经足够好了,等我们回到无忧止境,我给父亲看一看他的女婿,这样就好,我就很满意、很幸福了。” “这样吗?那还不简单,我们现在就去,无忧止境。” 欣儿顿了顿他往前冲的身子,“不去地下城看看吗?万一···” 逸城的神色在一想到那个老奶奶就露出不悦,所以欣儿就暂停了嘴上活动,“好,我们就去无忧止境。” 两人的目的地就定在了许久未归的无忧止境,她们一离开,言木便开始自由活动,他可没忘记白桥跟他说的什么任务,点金石?他手上已经拿到了路线图和取物方法,正好他打算和魔主见上一面,谈谈月一的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东西。 魔主似乎是暂时处理好他手上的事了,他瘫倒在一个坐榻上,整个疲倦得不像话,伸手一指远处的椅子,示意言木坐下。 言木坐下后,以示关心,问:“魔主大人可是遇到什么事?要不要改日再说,您先去休息休息。” “无妨,就是一些长不大的捣蛋鬼而已,能应付。我知道你来做什么,月一啊,我也想帮你,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在她身上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现在要她接受你,需要多花些功夫了。” “我相信魔主大人一定有办法。”言木也知道这事有点难,不然他不会和魔主合作。 “算了,你们年轻人真是,不仅是开天门的事要麻烦我,连谈情说爱也要我帮忙。”我真的好累哦,感觉头又疼了一点,“你回寻英去,重建虚物阁,然后为他们沉冤得雪,月一便可对你放下成见。” 重建虚物阁?寻英派和虚物阁暗地里不是仇人吗?“那荛葵····” “他?大限将至,干预你的时间不多了。” “怎么会!”师傅有事? “你急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月一和荛葵只能选择一个吗?既然你让我帮你和月一在一起,那不就是暗示我帮你解决了荛葵吗,放心,他的命数本就不长,这人间天下第一武士的身份树大招风,有不少人眼红着呢。” 不行!我得回去给他报信,言木内心一慌,忘记自己的计划,准备立马赶回东逾,这时魔主制止他,“没用的,现在人间已经在乱了,你赶回去也只能给他收尸了,不如再晚一些,等他们人都死完了,你不就正好洗脱嫌疑和没完没了的恩情吗?” “不!师傅毕竟是我的师傅,不能这样看着不管,我立马回去。” 他往后转的身子被魔主一根牵引绳束住,魔主此刻一脸冰块,“慢着,你要去干扰我的计划?我怎么会让你去呢。” 言木被束缚住的绳子越来越紧,他痛苦地喊出来,“魔主,你···我们···”同盟关系一下子崩坏,事情不按照自己设想的发展了。 “我可从来没有想对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什么,可谁让你们总是反反复复每个定性呢,做人不是这样的,魔都会看不起你的,做就是做,不做就是不做,任何选择都有难处和代价,鱼和熊掌之事你还在奢求?我也不想对你怎么样,你就在我这冰窖里冷静几天吧,事情有个既定后,我就放你回去,回到你想去的地方。” 魔主说完这话,就一拂袖子把他扇没了,等 言木消失后,他恢复冰冷无言的脸面,继续闭目养神,眉上的肌肉仍旧时不时抽搐,“这些小屁孩儿,太不让我省心了,你说等他们自己解决这些事,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不出手时不行了,真是烦啊。” 言木是被扔进冰窖的,他双手抱臂,“真冷啊?”这里周围没门没窗,对地界不熟的他更是不知道这里位于魔界的哪个方向,“看来,只有等他放我出去了,可恶!”跟魔主合作?真不是个好决定。 魔界里的另一个地方,就是言木之前住的小屋,此时有两个人站立着说话。别猜,这两个不是逸城和欣儿,而是老奶奶和一个带着黑色带帽披风的男子站在一起。 男子说:“他信了吗?” 老奶奶摇摇头,“不知道,我说了,就是不知道他信不信,我帮你做的事也做了,还你的人情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事情没做成,怎么算是一笔勾销?他们到底去不去地下城,这事关乎我缜密计划中重要的一环,怎么能就算了?” “黑四,我就说你别强求了,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你有什么恩怨可以挑明跟他们对决,这样背后耍花招,不是我认为的你呀。” 是的,这个穿着黑色帽衫的中年男子,就是从无忧止境逃出来的黑四! 他掀开帽子,露出衰老不少的脸庞。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真容的老奶奶再次说不出话来,这个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常年不见天日苍白的脸上,弯弯曲曲着不少蛇蛆样式的疤痕,那是非同一般的烧伤造成的,除了脸上,帽衫盖住的手和身体一定也有不少痕迹。让老奶奶每次见到都会心酸不已,而这也是她帮他的原因。 至少让他圆了心愿,事情有个解决办法。 黑四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女孩不是负华?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黑四说:“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又是何苦呢?冤冤相报····老奶奶摇摇头,决定不管这些年轻人的事了,她回到自己家,“砰”地一下关上门,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翻天,打算和自己的鸡过一辈子了。 黑四捏碎手里的土块,以泄怒火,复又安慰自己,“没事,他们总要再去一次的,我就不信这次弄不了他!”他唰一下消失在原地,估计是去地下城守株待兔去了,可惜···· 逸城和欣儿直接去往自己的快乐老家——无忧止境,根本没往地下城方向去,这两拨儿势必是碰不上了,暂时。 言木被关在冰窖里暗无天日,虽然才短短过去一天,,但他和白桥约定的时间已经临近,这时言木才想起这件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是事。 “坏了!”他惊呼,“这可怎么办,我哪儿也去不了,闲游君的事只有失信了。” 白桥在他曾经住过的小屋外一直等候,迟迟不见人来。而且这屋子早就空了,谁都不在,怎么回事?出事了?他背着小女婴,踌躇打转,点金石呀点金石,他非要不可,不然这小孩的命该如何破? 跟月一逸城等人一同从魔界引水火过程中坠入无名黑暗,只有他一人好好的落地于干干净净的陌生土地,唯一可以确定的,这里还是魔界。抖抖身上背的小娃娃,她甚至陷入沉睡中根本没有醒过来,一场混乱和动荡也丝毫没有吵醒她,真是个糊涂的幸运儿。 点金石不是什么未知的东西,就是一个可以点石成金的破石头,样子呈现为褐色土块,平平无奇,唯有在绿水下才会闪烁着金光。这玩意儿对于不缺钱的白桥来说没什么用,拿它的唯一目的是,这乖巧的小婴儿居然要以金水为饮才愿意长大,什么奇奇怪怪的母乳喂养法儿,难怪那老头子装模作样把她托付给看起来十分有钱的自己,敢情是他自己养活不起! 你说我怎么发现的?娃娃一直没哭,唯一一次哭闹就是饿了,我去魔士家里偷了点饭菜,结果她直接掀翻、嘴撅到天上,对拿给她的东西表示不满。“那你要吃什么?”白桥随口一问,小孩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地到处爬,然后舔自己玉佩上带着的一点金饰。 白桥取下来给她,“你要吃这个?” 小孩只是用灵活的舌头一直舔,也没上嘴,舔了许久似乎是饱了,还打了个嗝儿,白桥哈哈大笑,“你个小怪物,要吃金?” 小孩也跟着笑,笑笑就闭上了眼,哼哧哼哧睡起觉来。 “吃饱了就睡,还真是个小猪。” 奶爸白桥紧接着伺候起小孩的起居,而又开始发愁,自己好歹是位神仙,出门不需要带什么金币和钱财,若是需要什么东西直接去抢过来就是了。如今这魔界偏偏魔币非金所做,全是铜,这可有点难为自己了。 金在人间是个稀罕、珍贵的东西,价值连城,可除了人之外其他物种都对这种跟石头一个样儿的东西不感兴趣,就算自己地盘上有不少也不会惊讶,这对他们来说是无用之物。金子在地上成年累月无人捡起,它也会自动进化成更高级的物件,也就是几千颗金石才会生出一块点金石,于是魔界和神界的点金石更为普遍,魔主那一定有,借走一块估计他都不会发现。 魔与神的抗争,一直以来都是说不清谁更厉害的战斗,这个你厉害一点,那个我厉害一点,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白桥想要在魔主的眼皮子底下偷点东西,搞来路线图和方法简单,但要混进魔主住的魔宫却有一点难,因此他想到了言木。 可偏偏言木放了他鸽子!这个可恶的寻英仇敌,果真是一点儿信任都不能给他,月一那自己可要好好打打招呼,想和她在一起?没门! 阴差阳错,非言木所求的,欣儿、白桥甚至是逸城,一个个都不站在他这边了,他的追妻之路怕是完蛋了。 不只是追妻,在冰窖里思考人生的言木,恍恍惚惚中想起师父荛葵殿下交给他的事情,和北晏的合作也没谈拢,自己就先溜了,魔主又要对寻英采取行动,这次怕是回去还能见到一个完整的宗门吗? 白桥很难,他把小孩安置在一个隐蔽的狗洞里,幸亏她睡得熟,不然肯定要闹翻天。只有把她好好放着,他才有心思去偷什么点金石。你说这算什么事儿,他堂堂一个自由散漫的神仙,为什么要做小偷!真是人生根本不知道下一场戏唱什么,他边溜进去边浮想联翩。 要是被魔主发现了,自己要怎么解释呢?若是被那些魔君发现了,自己要和他们斗一斗吗?闹出动静来又要招惹到魔主了,我怎么就是那么不想看见他呢,真是烦。 “堂堂神界的闲游君,为何到我这破破烂烂的魔宫来转一转呢?” 还是被发现了!真倒霉。白桥身子一转,正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魔主,哂笑说:“魔主大人,别来无恙。” “无恙?你怎么没和那些小兔崽子在一起,他们去哪个疙瘩了?” 说到这个就气!“这不还得多亏您魔主的考量嘛,引水火?准备把人间烧个窟窿?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是焚的自以为是,我并不知情。”虽然那些三两人类真不在自己的考虑范畴内,但故意去引起双方矛盾,也不是魔主想看到的,“我已经好生处罚了焚,自此三界内无这一魔。” “真的?”好狠的心,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道跟着他多久了,看得出来,焚敬重魔主、还事事为他考虑,这到头来弄得个自讨没趣、还引得魔主烦他,真是悲惨的一生啊。 魔主眉毛都不动一下,不想再提那个孽畜,“你来魔宫有何事?我看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直说吧,我也懒得看你偷鸡摸狗、鬼鬼祟祟那样儿。”白桥一进魔宫他便感应到了,魔力天生与神力相斥,他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自己最重要的地盘,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 好像真的可以,反正点金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可以和你做交易,我答应你一件事,不伤害我们几人、影响天门进程的事,然后你把点金石给我一用。” “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难道是那小孩儿与金石一族有关系?” “什么?”魔主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白桥要点金石是因为小女孩需要,但是他提到的什么金石一族又是什么? “你不知道?金石一族就是人类中最具有制器能力的一族人,他们的特殊存在不仅为人类所追捧,连神魔两族都求他们为自己种族锻造出优秀的武器工具,是以在三界中都有不凡的地位,可惜的是,从百年前开始,金石一族的长老便归隐山林,再不过问世间任何事,也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心血成为杀戮的工具,便逐渐在人类中失去了信息和记忆。你们年轻人的运气确实不错,连这个小孩子还没觉醒血脉里的能力时,便总能发现好苗子。” “什么金石一族!我才不想她是什么金石一族的后代,我以为····”我是以为她是负华的转世,才这般好好对待她的,制器?我不需要武器! “你不要?”魔主眼睛一聚,“那你把她给我,我····把你送到月一她们所在之地,让你们汇合。”婴儿不要脸,那点金石肯定也没用了。 “不!”白桥嘴巴一撇,“我还没想好。” “你们一向不听我的话,她真不是负华转世,你们认错人了。” 真的吗?一次次失望已经让白桥变得固执不堪了,他不想承认自己错了,更不想承认负华还是没有消息。 “就算她不是,我也还是要带她在身边,交易还在,你可以说你的条件。” 魔主奸计没有得逞,做出失败了的表情,“那好吧,要想要点金石,你就···帮我在天门开的时候,不仅是云盏踏进去,连月一和逸城也推进去。” 这个好像很简单呀!云盏是天帝,天门因他而开,月一进天门可以入神界成仙,便会破了命里的生死劫,这本就是云盏也希望的,而逸城····他体内有神魔兽梅英,回到神界也很理所应当,魔主为何? “你道我是什么魔?区区点金石而已,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会求你什么很大的事,只是找个理由帮你而已,以后别把我想得太坏,老年人没什么坏心思,也需要和年轻人做朋友,你们总是这样想我,我很难过的。”配合恶心的话的还有他矫揉造作、强憋出来的眼泪。 白桥耸耸肩,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好了好了,点金石给我,我马上离开。” “哼,不好玩。”魔主的惺惺作态也厌了,“噌”一下把点金石飞了出来,白桥接住就走,绝情至极,不想跟魔主多待一会。 魔主在后面微微一笑,“不经逗。” 白桥回到狗窝处,幸好女婴还在熟睡,得到了点金石,之后她便有口粮了,只是····听了魔主一番话,金石一族····自己也有点对她提不起兴趣,不如之前那般谨小慎微、心怕她吃不饱穿不暖了。 白桥还常常盯着把点金石抱在怀里舔的口水到处都是的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花儿来,硬是没有什么反应。 “脸!你是不是又脑袋缺了根弦儿?你认错了主人吧。” “没有!”就一声回答,它根本连面儿都不敢出现,妥妥一个心虚被白桥逮住,白桥两牙紧紧相磨,“我信你个鬼!” 被所有人遗忘的许汉和商蕊,幸亏他俩没有分开,小情侣两两手牵手,抵过了无数颠簸,最后安全落地一处乱葬岗。 “这里,是哪里?” 商蕊摇头,“人间?还是魔界?” “去看看任意一处坟冢就能知晓。”许汉带着商蕊就近挑了一个土包,凑近一看上面的简陋墓碑,也幸亏不都是些无名尸,也有几处是被人安葬在此处。他念出声,“师兄传雄之墓,小五立。” 再走几处,“师弟叶杉之墓,五哥立。” 走了仅有的几处,无一例外都是一人立的坟冢,逝世之人也都是他的师兄弟些们,想来他该是多么悲痛。 而唯一知道事情起因经过的商蕊,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郭老,以及月一告诉过她关于虚物阁的一些事,她惊讶不已,“难道这里就是虚物阁全军覆没的地方?这些坟冢都是郭老一人所立?那这里就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回列分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难道这里是虚物阁旧址?我们到东逾了?” 许汉不是特别清楚虚物阁的事情,也只是大概了解一些月一跟它的关系,但本着对师妹的关心和爱护,师妹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这事儿大了!他撸撸袖子,问商蕊:“暂时不回魔界了,正好我也跟魔主的约没了,现在我就好好地帮月一报仇。”他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可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月一的真实想法。 “报仇一事还是让月一亲自来吧,东逾?上次与郭老一别之时,他深陷剧毒,也不知道云盏有没有治好,我想先去看看他。” “好,听你的。” 重回东逾,这个地方不只是商蕊,就连月一也许久没来了。想当初和云盏的相识以及结为同盟,就是在东逾的耶施、列分和映城,此番故地重游,商蕊内心还有诸多感慨。她带着许汉游览,边走边回忆起以前的事。因为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列分的忠义堂密室,所以路线便往那边去了。 许汉从玄念山下来,便误入歧途两次,对于人间三国的风景民俗,那是一点不知,此刻被商蕊带着走,一边听她介绍,一边蹦蹦跳跳跟个孩子似的新奇,俨然土包子进村,什么都是头一回。 循着记忆来到了忠义堂门口,商蕊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回到这里她不就变成了商蕊,无法假装归云了嘛,这可如何是好。踌躇犹豫良久,还是正好出门的石华碰见了她。 商蕊先通过对方的气味和脚步得到初步判断,不确定地说:“石华?” “是的,商···” “不!”商蕊反应激烈,复又觉得自己这样很令人怀疑,于是直接转变话题跟许汉介绍说:“这是云盏的手下,在列分帮忙处理事情。只是不知道,本来应该在北晏的你们刺客联盟,怎么如今又回到了忠义堂?”后一句是转头对石华说的。 “哦,是这样的,我们兄弟些都在北晏侯着,但我还在秘密帮忙照顾郭老和看着寻英等,回到列分是因为郭老之毒,历经半年多终于有了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要是毒解了,月一不知道有多高兴,而且还能知道是何人给他下的毒,云盏也能揪出幕后凶手了。可转念一想,毒只可能是寻英派下的,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 “毒解的八九不离十了,多亏了圣医一直以来不放弃寻找毒的解药,和他的徒弟奔波各处渺无人烟的老树林,这才试出了新毒的化解之法。可还是没那么简单,化一次需要的药材不少,本就精贵稀少的花草用了就没,是圣医的徒弟不死心,居然想出了栽培的办法,百般付出、悉心照料之下居然真的活了一株,这才能源源不断地给郭老解毒,然后一层又一层,郭老的毒便只剩最后一分了。” “真是好消息,那他不久就能醒过来了,我能见他吗?” “当然咯,商···” “啊!”商蕊再次很大动静,这时石华和许汉都看出她的不对劲了,许汉关切到,“归云,你可是身体有不舒服的?” 石华因着这句话,眼睛快瞪圆了,他盯着商蕊,亲眼看着她的嘴里回复到,“没事,就是有些乏了,许是日头太大了。” 许汉抬头看看天,天空白白的,阳光确实有些刺眼。趁着他视线不在两人身上,商蕊飞快地触碰了一下石华的手臂,但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只好以话中有话的形式跟石华通气,“石华,我跟月一和云盏虽只是半路朋友,但月一的师父就是我们的师父,郭老的病情我们一直很关心,所以希望接下来我们在列分暂时歇脚的事就麻烦你了。” 为什么这么客气了?而且商蕊姑娘可是跟月一俩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怎么现在感觉有些生疏了,而且····刚才这个男的叫她归云?难道!石华像是终于连接上了信号一般,一字一句顿顿地说:“当然不麻烦,希望归、云姑娘不要嫌我照顾不周。” 终于对上号了!商蕊喜笑颜开,她恨不得破格去拍拍石华的肩,但只能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应到,“没有没有。” 石华当然还是把商蕊引到了昔日她们住的院子,也就是还在密室那片竹林旁边,郭老也还是就在旁边那屋修养着,中间硬生生被石华加塞了一个竹子做的药房子,圣医的徒弟白正在煎药。 他一如既往地沉默,见到陌生人也不抬头,石华给商蕊和许汉介绍他,听了那些话他也不做个反应,木木地只瞧着自己的药罐子。 石华替他说话,“他就这样,话少,但人是不坏的。” 商蕊没见过小伙子的长相,只能从石华的描述里想象,若他要是能说一两句话就好了,这会增加商蕊在脑海中绘画出他的样子,可惜了···· 谁知,小伙子白说话了,他站起来发言,“你,眼睛瞎了。” 这话明显是对商蕊说的,曾经她因眼盲而自卑,怕的是许汉不喜欢她,可如今两人都在一起了,她便不畏惧世间的所有东西了。她正面回应,“是的,我的眼睛瞎了,因为魔气入体。” 许汉才不愿看着自己的女人受气,他上前指着白说:“你干嘛?小小年纪如此不礼貌,不知道·····要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吗?” 白硬邦邦地回一句,“我是实话实说,你不能否认事实的存在,既然它已经发生了,便没有办法挽回,不说它就不存在了?”反问句好似在问一个成年人,为何不能接受失败一般,把许汉堵得死死的。 石华再次活跃气氛,“好了好了,白不是那个意思,大兄弟和归云姑娘别介意。白,你师父呢?” “出去打酒去了。”冷冷回一句后,再次瞧着商蕊的脸看,直直盯着她的眼部位置。许汉斜跨一步,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冒犯自己的公主。 白和许汉对视,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硬是被他看出了一丝嘲讽,但很快白的视线就再次回到了药炉子上,对外界不管不顾了。 石华还在一旁说:“圣医虽然一向喜爱喝酒,但却不是个愿意跑路的人呀?怎么自己出去买酒,不使唤忠义堂的兄弟们了,这么馋?” 白才不回答他呢,他只好偷偷后脖子上的痦子,悻悻地继续安顿许汉和商蕊两人。 天都黑了,老爷子才脚步蹒跚地回来,白一直坐在门口等他,看到自己师父的身影了,才进屋去提前把饭菜什么的端到桌上,也不说一个“师父请吃”,就又进到老爷子睡觉那屋儿,把暖炉放到被窝里去。 圣医短短时间内,不知道在操劳什么,头顶上的白发是越来越多了,白也不是那种会说讨喜话的人,只是一味的想让老爷子吃穿住行舒坦点儿。老爷子看在眼里,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捡起筷子就对准自己最爱的那道红烧肉。 一边吃还一边话家常,“今天在外面碰见几个乡民了,就唠叨了几句,回来晚了,这酒也跟他们喝够了,怎么地晚上都有点饱了吃不下饭了。”白不问,一向是他自己汇报今日做了些什么,其实哪是什么酒喝多了,实在是老爷子慢慢地就算最喜欢的肉食,也吃不下几口了。 两爷孙冥冥之中突然有了一种默契,一下子变得谁也不提什么老呀、死的事情,明明对于医者是最平常的事,在这里变成了一种禁忌。老爷子眨巴着几点饭菜,夹起的饭粒做个假动作又投掷回饭碗里,白也坐在他临近的座位上,破天荒聊起天来,“密室来了两个外人,跟石华挺熟,许是云盏的老相识。” “哦?是谁?我们没见过的。” 白摇摇头,说:“有一个瞎子,眼睛很奇怪。” “哪奇怪?” “她说是被魔气侵蚀而成,但我却觉得有得治。” “哈哈哈,你这是犯了医瘾,想要上手了?”白跟着自己医术早有造诣,普通的病痛不在话下,一些疑难杂症也能拿出较好的救治办法,渐渐地现在圣医都只是做一个口头辅助的功能,大部分是白自己上了,当然,郭老的毒例外。 白说:“她的病特别,很难遇到,错过可惜。” 圣医喝了一口热汤,他烦死这种东西了,滚烫又没味,不如冰凉的烈酒入口有滋有味,但白每次为了照顾他一个老年人的身体还每天都坚持熬汤,他也就是象征性地抿一小口,然后放下碗筷说:“那你就说服患者就好,有什么困难给我说,我先去睡了。” “好。” 圣医也没有和商蕊她们见面,只匆匆看了一眼郭老的面色,徐徐点头后就一头栽到床上睡熟了,半夜白照常去给他掖被子。 次日,圣医才见到让白产生兴趣的商蕊,他的视线也是在她眼部停留挺长时间,这可把许汉激动坏了,难道有救?可老爷子看完就转移目光,跟一旁的石华说:“就这几天,郭五就能醒,你有没有通知那个一直在外面跑的小子,让他回来看看?” 那小子就是云盏。石华恭敬回答:“早已给主子传去信件,不知他能不能回来,但圣医放心,早前主子安排给我时已做好部署,我会和郭老好好谈一谈。” “你们的事我就不管了,等人醒了不久我就要离开了,你们可耽误我不少时间游山玩水,得补给我。” “自然自然。”云盏许诺的答谢礼物他早已备好。 老爷子说:“不要粪土,多给我些好酒吧,要野小子舍不得喝的那种。” “好。” 白总是那个破坏气氛的人,他冷不丁儿来一句,“不用多给,两坛子就够。” “你!”曾经的小兔子任打任骂,慢慢地长大成人就开始管束自己了,要不是因为爱,我可气不过。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自己竖起来的毛自己顺下去。 这时,白直接走到商蕊面前,说:“你的眼睛没有瞎完,我能治。” “啊?”商蕊懵逼,许汉一把推开她,跟白说:“你的师父圣医都没说话,你能?还有什么是没瞎完?你会不会说话。” “我不会说话。”白直接坦诚自己的话术不精,“但我能治。” 许汉看他慎重的样子,向圣医偷去询问的眼光,圣医淡淡一笑,不打算说话的也为自己的徒弟说一次话,“圣医之徒,青出于蓝胜于蓝。” “真的?那太好了!”许汉的脸如霓虹一般变化,一把搂住白,虽然被白挣脱,但他的兴高采烈是直接爆发出来,感染了整个竹林的鸟儿,“拜托你了,求你一定要治好归云的眼睛,若是真的能治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 商蕊听到许汉的那句话,心里一下子软了,魔界一行的追随,根本没料想到两人会在一起,也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许汉会跟她说出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多美啊!美到她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会听到这么美的一个童话呢?画本子里的郎才女貌、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终成眷属、喜结良缘,谱写了一曲最动听的曲子,弹奏到了心尖尖上,更美的是,女的是自己,男的是自己爱慕了近十年的心上人。老天一定是在逗我! “咚。” 所以商蕊一下子晕倒了,不知是不是幸福过了头?可白上去拨开她的上眼皮,眉头紧皱,情况不容乐观。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光明重现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许汉反应很快,“归云,你怎么了?” 白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早该这样了,她的脸色发青,由眼部黑丝萦绕的淤毒早就蔓延到别处了,能挺这么久算她坚强。” “你别说什么风凉话了,有救吗?” 白撇一眼许汉,看他急得失了智,自信开口,“当然。”作为圣医的亲传弟子,怎么能没有两把刷子呢! 圣医脚步旋转成一个圈,一副不管年轻人的事的样子,石华眼神示意,他摆摆手,说:“让他们去。”好像就算自己的徒弟治死了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好家伙,医者救死扶伤,也能杀人于无形,关键是日积月累培养出的那一份玩弄生死的高明,瞬间让石华敬仰有余、还刮目相看。 商蕊被抬进和郭老相隔不远的治疗间,许汉一路陪同,却被白推出房去。 “喂喂喂,我是····家属。” 石华替白说:“医者都有自己的特殊习惯,更何况你在会大大影响行医过程,你就安静等着吧,圣医的医术天下无敌,他都治不好,世上就没人能行了。” 可这人不是圣医,是他的徒弟啊,能行吗? 石华无声回应,当然了,没听圣医之前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嘛,他能行! 好吧,许汉低垂着头,安静在外等候。归云,就是商蕊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其实商蕊晕倒前想的就是什么时候该跟他坦白了,相爱之人彼此应该尽量少一些秘密才对,可是她还没等到要说就····· 白在屋内忙活,得了师父的大部分亲传,他自己关于医术也有些奇思妙想。中医讲究调理和身体的协调,而他生性果断、不爱慢慢来,曾经他问过圣医一个问题,“师父,为什么要疏而非断?” 人是一种坚韧的物种,即使断胳膊少腿还是能活下来,身体里少个一脉两技,其实也还好,对于白来说,只要能活下去,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可是师父告诉他,“疏并非一定能通,中医讲求的调理,药物调理外因,个人心理主导内里,我们是医者,并非能包治百病,更何况人各有命,要不要断还得患者自己下决定,但大部分人宁愿内里烂掉,也要保持外表的完整的。” “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树有皮,人要脸,活得体面是所有人的追求,不能强求。” 白不服,“要是我,我就不这样,活着是最重要的,在意别人怎么看有什么重要。” “你说的也是对的,只是少了一些人情味,或许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我白一生,从一始终,不变。 从回忆中回来,白看着眼前静静躺着的商蕊,她的眼球不是问题所在,而是包裹眼球周围的组织和血肉被污染了,一团团的黑色时而掩盖视线、时而微微透给商蕊一些浅薄的希望。那些让血肉模糊肮脏的毒素已经顺着血管爬到了脑部里面,要想清除干净,此刻白只有要把这些全部剥离体外的想法。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剥离后人体还能活吗?这里离头很近,神经又弯弯绕绕、涵盖各处,更何况包裹着软糯、精密的眼球,还想眼睛能用? 白手里拿着特制的小刀,这个工具他在牛羊身上试验过许多次,划开很容易,刀尖锋利、甚至可以挑起一些肉丝儿,是一把在实验中精进的实用小刀,就是不知道用在人体上会不会也这么好用。白是实干的人,行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也幸亏他早就把许汉赶出门外了,要是让他看见白的动作,怕是手里的剑立刻就飞舞了起来。 商蕊好歹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白决定还是贴心地给她喂了一碗麻木汤,喝了后在睡梦中就能完成全部医治过程,这算是白的硬汉柔情吗?无情中的唯一有人性?其实是他怕刀划到一半,这女子痛醒了,要是到时候她挣扎起来,自己的手就控制不住了,眼睛还要不要啦? 所以白还是谨慎了一下,喝了药后等一刻钟,药效上来后,白就拿了刀了。先是把耳朵后面的头发剃一些,然后将人皮划一个口子,这里留着之后放血。然后他便对准了眼睛,直接把眼球挖出来可好?然后在手上剥除黑肉,再在眼眶里剔除坏根,再把眼珠子按回去,能行吗? 手指刚比划上去,不知什么时候,师父就出现在了身后,他一把按住了白的手,“急不得。” 这是再次否定了白的论断,断不能用。 白两眉有些微蹙,“师父,没救了,必须割掉。”这个还怎么通? “还没到那个地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是世间最强的医术厉害,还是神仙之力厉害?” “神仙?师父,世界上有神仙吗?” “你觉得呢?” 若是真的有神仙,那人类的任何强大在神仙面前都不值一提,师父的意思是·····“师父,你是说,她不需要剔除黑肉,只要神仙一化解就行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人生处处有奇迹,我们不能以目前的状况就断定说她没救了,你剜了她的眼,若以后还有救,这眼睛还能回来吗?” “她晕了,现在。” “保守治疗。” “师父!永远都在保守,不会有进步空间。”这是在控诉圣医的一辈子都在舒适区里徘徊了? 圣医第一次严肃起来,看着一手带大、翅膀越来越硬的白,“后果你想清楚了吗?” 白点头,任何事都没有百分之百,可不做就是白白等死,白不喜欢这样。看他如此确定,圣医也放下了手,“依你吧。” 圣医怎么悄悄地来,就怎么悄悄地走了。为医者,好像必须要遭受一点挫折才会成长。想当年,他不也正是做了云盏养父九王那一单生意后,才对世间有了新的感悟吗?白,还有许多路要走,亏也要吃一些才能长大,只是····可惜那个姑娘路,或许你命该如此。 许汉这个小伙子,正派、憨厚老实,仔细看有些蠢,一看就是认死理的人,失去了爱人,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圣医轻轻拍拍他的肩,许汉就 腿脚发软,翻了个白眼撅了回去。 石华惊讶,“这是?” 圣医淡淡说:“要知道,医者能救人,也能害人,但你放心,我只是让他先睡一会,下了点迷药,你安排他睡一觉,等他醒了,结果就出来了。” “好····” 石华话还没说完,圣医又说:“给云盏去信,让他找个时间回来一趟,我怕之后出事,你处理不了。” “怎么会?” “听我的。” “好,那圣医你····”石华再次没说完话,圣医就走了,他看着圣医的背影,感觉明明平易近人的人,最近怎么都变得神经兮兮的,不止他,还有这个白。 屋内的血腥就暂不描述了,反正白在做一项人间少有的尝试,一场超前的想法试验,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他只是在尽量追求不失败。他是大胆的,也是幸运的。患者商蕊体质是个凡人,但跟着月一一路上机遇不少,得到了不少天地赠与,就说她体内的琴灵,以及三分天地鉴的生根发芽,身体内部早就是一个灵力滋养的器皿了,缺点血、少点肉确实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她一边失血,一边造血,身体始终处于红润有生命力中,外界白又在帮她手动清除淤毒和烂肉,内外清洁中还正让白瞎猫碰上死老鼠,到目前所有步骤都没出错。到了最后一步了,眼珠子需要安回去,眼球当然不是在眼眶里漂浮着的,它要与一些组织连接、相辅相成才能有力的传导,眼睛才能真正看得见。 白的想法都是空想出发,即使安了回去,也只是两颗死珠子,像死鱼的眼睛,没有光的。但商蕊不是普通人啊!琴灵舍身取义为主人,一抹蓝色的光窜进瞳孔,你没了光,我便成为你的光。 天地鉴也来帮忙,别忘了修炼好的天地鉴能空耳听出对方的招式和门派,可以去繁得简、一招中的,擒了对方,所以它也向眼珠子处移动,让我成为你的透视睛,通过我,你能看见时间所有事物的本质,外表都是浮云,唯有真我才最重要。 其二合一,救了白,也救了商蕊。 白惊喜呼喊,“成了!”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有朝一日,世间的医术都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有另一条死路救死扶伤,或许也能改变人类的思想糟粕他以为这是历史性的时刻,从没想过暗中会有超过自己认知的事物在帮忙,神灵一类还不在他既定的生活中,他还太年轻,有不少狂妄和武断。 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是师父提过不止一次的话,希望他的余生,还有教训在等着他,成功来得太容易,会毁了他···· 有时候突然的一瞬间,你以为只是平常,可后来才知道那是一辈子中最重要的时刻,却不小心被自己忽略了、混过去了,再想起时,居然回想不起任何细节,只剩一片迷茫。 商蕊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这是什么?那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是幻想还是记忆,是眼前所见吗?直到一片清明,是的,一老一小,还有石华,他们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喜悦和慈祥看着自己,他们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他们。 我能看见了!我真的能看见了!奇迹发生了,奇迹发生在我身上了。 清明又变成了一片淅淅沥沥,这是商蕊的泪水,实体。 “商蕊姑娘,别哭啊,这是好事,月一一定会高兴坏了的。”石华一个粗老爷们儿,一说话就破坏了商蕊的气氛。 “请以后叫我归云姑娘。”商蕊一脸严肃滴说,石华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忙着道歉,可这时商蕊又说:“算了,谎言到了戳穿的时候了,我会跟他坦白的,在此之前最后在麻烦你一下。” “啊,好,都听姑娘的。”为了不露馅,不说名字最好。 许汉被下药昏睡了挺长时间,圣医脸上丝毫没有后悔之意,”一时间下猛了,怕他惹事,没事,会醒的,到时候石华你提前准备饭菜,我怕他一醒来就饿死了。“ 这····药下得是有多猛,据说人七日不吃不喝会死,难道他会躺个七天七夜才醒过来?医者之心,黑白难辨哦。 商蕊下床活动了下手脚,开口都在头部,包扎后并不影响身体其他部位,她站起来跟圣医和白道谢,”感谢圣医和白公子救治,还商蕊一个完整人生,感谢。“ 圣医摆摆手,什么都不说,白也不居功,只是微微点点头,就回自己房间去了,他有每治好一个人就写治疗日志的习惯,详细地把每个人的情况和治疗过程中的困难一一记录下来,他有一个梦想,希望有一日自己的日志能编纂成册,给世间所有大夫一个参考,希望拯救更多的患者。他是一名医者,始终有兼济天下的梦想。 商蕊醒了,琴艺还原原来的功力,但天地鉴进步了两分,这两分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反正以后任何站在商蕊面前的对手,只要眯眼一瞧,就能看出武功中的破绽,唯快不破?她的眼睛如一台精密的仪器,任何细节都不会被放过,光凭手脚赢不了的,通过眼睛也能多占两分。所谓是福不是祸,苦难背后就是福报,商蕊这次收获不小。 第一百三十七章 莫名聘书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许汉一觉醒来,先唤,“归云!归····” “我在这儿。”商蕊的手紧紧握住许汉,看来她一直守护在床边,悉心照料着他。 许汉的目光由归云的手及眼,“你,能看见我了?” 商蕊点头,“你很英俊。” 许汉有一丝羞涩,“是否如你想象一样?”许汉不知道归云是商蕊,所以一直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长相,他很忐忑,自己有没有让她失望呢?要是她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许汉的头低低的,期待又害怕。 商蕊说:“和以前一样帅,在我心中一直是最帅的,是我最爱的大师兄。” “嗯?” “大师兄,我····是商蕊,你还记得我吗?” “商蕊·····商蕊!”仔细回想一下,还是能记起来的,曾经玄念山上闹得沸沸扬扬、一个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儿,“你,我····” “大师兄,如今我们是一对儿。” “那归云是?” “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才编了个新的名字,也想在你面前重新开始。大师兄,重新认识我一次,不好吗?我也没那么不好,不是吗?”商蕊一系列问句,问懵了许汉,他一时无法接受,自己跟玄念山上的一个师妹在一起了,顿时他的脸就红了起来,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我想想···” “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你要放弃?” “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头还有点晕。” 商蕊皱眉盯着他,“真的?不骗我?” 许汉支支吾吾,正好这时候石华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饭菜,吆喝他说:“圣医让我准备的,给你道歉。” “啊?道歉什么?”许汉看着不算丰盛的食材,居然真的肚子咕噜起来,“放着吧。”忘了问圣医道歉的内容。 许汉默默低头吃饭,吃得认认真真、恭恭敬敬,也沉沉默默,商蕊盯着他,每一个举动,像是伺机捕猎的豹子一样。眼睛好了的她,让许汉突然意识到,一个人的眼神,不仅可以表示含情脉脉,还能表示虎视眈眈。 女人,真的不是个应该小瞧的存在。明明这事儿是她隐瞒在先,怎么就变成都是自己的错了。幸亏夜晚来得快,就寝时间到,他能恢复独处,才终于有机会望着月亮默默叹气了。 “哎。”也不是喜欢归云,不喜欢商蕊,只是感觉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了,心里有点别扭。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乱来,但之前他真没有这个想法啊!呆坐在床上,他硬是时不时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手掌捏成拳头狠狠捶床几下,尴尬的情绪肆掠过来,他掀开被子把头盖起来,干脆就这样睡个天荒地老好了,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无奈····· 商蕊才不让他忘记这件事,他还在睡梦中就再次被商蕊的声音震醒了。 “大师兄,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许汉在床上翻了个儿转儿,硬是不吭声,假装没醒。商蕊在门外,改变策略,“郭老醒了,你快起来,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看他了,你快来啊。” 然后弄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跑走了。 郭老?许汉一屁股坐起来,月一的师父,虚物阁之事的关键人物,得去看看。慌乱穿衣、简单收拾了一下,他“铛”地打开房门,商蕊好整以暇地站着,双手叉腰,质问许汉,“大师兄,你在躲我?怕我?” “没有。”被逮个正着,许汉眼神不敢和她对视,“郭老?”真的假的? “算了。”商蕊上去牵许汉的手,领着他走,像是拉扯着一个不愿意回家的孩子一样,“郭老真的醒了,我带你去。你也别别扭了,等我们和月一汇合了,到时候你再这样,是会被笑话的,我们的事儿他们全都知道。” 全都知道?就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郭老真的醒了,白在一旁端药给他喝,他吹吹热气,慢慢地抿着远远就散着难闻气味的不知名药汤,看见商蕊这个老朋友,粲然一笑,“来了?好久不见了,还能有命看见你,挺好。” 商蕊上前行礼,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之情随处昭显着。身后的许汉也有样学样,郭老抬眼一看这个小伙子,眉头先是一皱,随后又展开,戏谑商蕊似的,说:“商蕊丫头,不介绍一下?” 商蕊便把许汉推到郭老面前,说:“这是我和月一的大师兄,也····是我的爱人。” 爱人一词一出,场面的氛围便一下子局促起来,至少是许汉这样认为。郭老爽朗一笑,石华也是露出大白牙地咧嘴笑,只有白在翻白眼,独树一帜。 郭老说:“走近一点,我看看。”许汉照做,郭老上下打量他,然后说:“还不错,根性不坏,人也老实。”怎么看起来有点倒霉样儿,感觉人有点傻、运气不大好的样子,但这话郭老没说出口,只是记在了心里。 石华汇报说:“主子来信说目前跟月一姑娘在西部天门下,暂时无法抽身回来,得知郭老先生身体越来越好,吩咐我们好生照顾着,也告诉郭老一句,有什么事等他一起,切勿单枪匹马,他有对抗之法。” 郭老听完冷笑一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随后意识到眼前的人都不是自己的敌人,复又恢复慈眉善目脸面,跟商蕊说:“月一那姑娘这段时间有什么际遇,你跟我聊聊,躺了太久了,不知道现在外面吹什么风了,给我讲讲故事。” “好!” 商蕊扶郭老做到竹编椅子上,让石华等人抬到外面阳光充足的地方,慢慢给他讲诉月一和自己这一段时间,在北晏、入西部、进勋位、走了一遭魔界又莫名分开的事,当然关于天门位置之事、地下城的女孩傅佳、逸城身世以及负华仙子转世等等确定的、没确定的全都给郭老讲了一通,从白天讲到夜晚,饭菜都是石华让人在端到外面吃的,结束之时又到了就寝的时间。 期间郭老一直默不说话,一直皱着眉,不知道是不是有不好的猜想,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脸色不好。 商蕊问;“郭老,当时你为何会出现在虚物阁旧址呢?为什么中毒了?可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被害了?” 郭老把视线从夜空中收回,好不容易跟商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我就是疲了,身体还是不大舒畅,石华扶我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应该就好多了。”他这样说,商蕊也不可能拦着,郭老靠近石华的肩膀,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任他将自己抬回屋内,凑近耳边的时候,说;“跟云盏说,让他暂停手中所有事,我要立刻见他,让他现在什么事都不要做,很急。” 郭老的表情超过以往所有时刻的严肃,石华知道出大事了,一下子被慑住了似的,只会乖乖地说:“是,知道了,立刻就发。” 三界中只有人间是最平稳的,看起来安稳、祥和,黑潮汹涌只在暗处,表面上是看不出的。可魔界、鬼界和神界不是这样的,云盏开天门的进程已经走到很后面了,但路上还是有许多被墨汁掩盖住的历史,这些不是不需要被知道,只是一时间被忽略了。 云盏便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事,郭老要提醒他,别忘了,关于······· 言木回到了寻英派,正常生活了半个月,从各方面都发现不出魔主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怎么试探也找不出不对劲的。这时候荛葵正好找他谈话,谈关于北晏的合作。 “言木,这次北晏之行为何去了这么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言木在空荡荡的大殿上,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自在的情绪萦绕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巨大的殿堂有些阴森森的,自己来了无数次还是和它培养不出亲切感。他屁股瘙痒的样子,也被荛葵洞察了,他脸上表现出不喜,“你不说,可是因为不敢说!言木,你我师徒一场,我对你是百般照顾、各种迁就,你对我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就算直说你再次追随那个女子去了,我又不会说你什么!”虽说不说他什么,但语气里的生气快喷了出来。 言木在下面,低头不言。有什么好说的,确实是追着月一去了。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当什么寻英继承人了?你若是不想要,有好多人抢着要,不要早说,我也好择一顺眼的,提早培养着。” 一场师徒之情,言木是真不愿意闹成这样,“师父,我····左右为难,一边是您,一边是她,我都不愿舍弃,或许您把寻英交给比我更有决断力的人是一个上上签的决定。” “你!你就这样自暴自弃了,一个女人?” 言木拱手作一个揖,好,以后自己就不是寻英继承人了。言木这番表现,荛葵是真的气得牙痒痒,他舍不得,所以决定退让,“你这个样子真让我心寒!但谁让我是你的师父呢,我这有一封聘书,是当年我和虚物阁阁主定下的,两家之子若为一男一女便成年后结为夫妻。我没有孩子,你便是我的孩子,你拿着这个,看能不能把她娶回来,她不和寻英做对,我就认她这个儿媳妇。” 聘书?娃娃亲!可是言木很理智,“师父,这聘书怕是她不会依的。”和寻英的仇她更是不会忘的。 “我即刻昭告天下,虚物阁遗孤月一和寻英派继承人言木的姻缘本就于二十年前定下的,我寻英在第一时间找到遗孤时便决定遵循昔日好友留下的遗言,择一良辰吉日八抬大轿娶回寻英,我以东逾第一人的身份承诺今后一定好好对待此女,把她当作亲生孩子一般对待,更是会讲整个寻英后勤 交给她打理,这在外界看来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毕竟月一这个名字现在还是籍籍无名的。” 别的人可能会这么想,可月一才不是这种人!没来由的下聘只会让她更烦寻英,更烦师父你,哎,师父,你要给我漫长的追妻路上平白无故增加多少阻碍啊,你要是不插手说不定我早就成功了。 言木不说话,荛葵直接来一句,“我已经吩咐人下去了,你就且等着吧。” “什么!师父。”这一句“师父”喊的言木无助又失望。 于是不仅是东逾,整个人间三国,甚至乃至魔界也听说了这最近最有热度的新闻,家里长家里短的都在讨论这件事,一个个嘴里八卦着,这个月一是谁,每个人无一不例外地在羡慕这个一下子就飞上枝头的平凡丫头,不服气为什么别人那么会投胎,那个人可是言君!天下第一君,还是未来寻英派的当家人也,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钱财更是不用说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云盏跟月一本来都往西部最西处,听来的天门位置那边赶去了,半途中得到石华传来的郭老的信件,一下子止步,俩俩商量后就倒回去,往列分方向赶。一进东逾境内,虽然远离东逾国都映城位置,也听到了这个天下皆知的消息了。 “什么鬼!什么聘书?我可没答应。”月一惊得跳了起来。 云盏看着眼前普通老百姓那里听来的传闻,想怒强忍住。无耻言木,使出这招儿! 第一百三十八章 虚无正脉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但老百姓们聊完这天下聘书后,接着又开始聊起另一件怪事,月一多一耳朵,顺便一听后就乐了,胳膊肘怼云盏,说了一句,“这事儿是荛葵一厢情愿,言木也不同意!” “哦?你怎么知道的。”若是月一有心,便知道这句话比别人说的什么聘书更令云盏生气了,可惜月一大大咧咧,心真没那么细。 月一指着面前交头接耳的百姓说:“他们口中说的那件怪事,就是言木在给我传信,说此事与他无关。这个奇形怪兽出现的瞎话是曾经我编给他听的,只要他问一个“为什么”,我就会说“关你什么事”,哈哈哈,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故事呢,还顶聪明地以这个给我传话儿,你说逗不逗?” 最后一句话十分没底气,因为看到了云盏脸都黑了,然后她也意识到,自己跟言木都分手了,现在又张口闭口提他、提以前的事儿,是真不好,于是她便闭口了,一路上不再说话,多说便多错。 但这个样子莫名让云盏觉得她很委屈,刚才自己的反应是凶她了,什么!我那个样子就是凶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两人一路沉默,到达了列分忠义堂。 此事秘境内,石华传回来月一聘礼的闹剧,商蕊和许汉都是一脸愤恨,“言木太坏了,当初真是看错人了!” 月一踏进去,恨不得把脑袋夹在胳膊肘窝里,斜眼看场上情况的时候,一眼看到郭老静静对她笑,她便一下子跳起来拥抱,“郭老,你终于醒了,我想死你了!” 郭老也是抱着月一,调侃她说:“我怕我再不起来,你嫁人了我都不知道。” “哎呀,这是个误会,是个意外,你,你们听我解释,是这样的······” 郭老和商蕊等在了解详情后也不再调侃她了,本就是突如其来、八竿子打不着一个的事情,这事就准备过去了,在江湖上号召再多,月一只要不应不就好了嘛。 只有云盏一个人把这事儿记得狠狠的,他不打算放过言木以及寻英派。此次回来,见到郭老,他便跟郭老来了一个单独会面,让月一几个自己叙旧去了。 郭老见到云盏,第一句话并非切入正题,而是以一个长辈口吻关切着,“听说,你现在是天帝?” 云盏点头,郭老继续说:“睡了一觉起来世界就变了,活了大半辈子才知道还有别的物种存在,真是有意思,要是当年就死了,就看不到如此丰富多彩的生活了。” 云盏仍旧点头,不打扰郭老陷入回忆中。 半响,郭老终于恢复神色,严肃起来,“天门一事我知道你早已等不及了,可是东逾的事还没处理好,昏迷之前的事一直梗在心里,不解决我实在是等不了。虚物阁…也必须还它一个公道! 当日我回到旧址,为了是印证我心中的一个想法,结果让人震惊,也让人悲愤。曾经阁主虽位居高位,但虚物阁的天下是一手一脚慢慢打下来的,他待我们这些弟兄情同手足,我们父子之间跟他的爱人-阁主夫人关系也不疏远。他们之间的感情浓厚、丝毫不假,灭阁之事我是丁点儿不相信她会和外人合伙坑坏自家人的。果然,我在虚物阁发现了这个。” 郭老递出一个只剩半截的玉手镯,说:“这是当年阁主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世间独有的,也是阁主亲自在手镯内嵌下“唯爱吾妻”字样的,我不会认错。” 云盏凑近一看,绿得灰扑扑的手镯上只剩下了个“唯”字儿,他点点头,继续听故事。 “这个镯子是阁主亲自带上的,取不下来的,只有情断缘尽那天才会碎。阁灭之前一月,夫人身体抱恙不见客,后来便声称胳膊无力,再没有伸出过手来,一切活动皆有仆人代替,是以阁主一直没发现镯子破碎的蛛丝马迹。夫人能跟着阁主打天下,性子也是刚烈的,肯定是镯子在人在之人,她对阁主的爱毋庸置疑,所以她肯定是跟镯子一起去了,后来做出许多不道德之事的人绝对不是她。” 郭老义愤填膺,云盏听着也是一直在点头,但这些全是郭老的猜测,就凭一个碎镯子就臆想了这些故事,万一镯子就是跟夫人叛变一起碎的呢?这谁说得清。 郭老还在补充,“夫人啊夫人,不知道那时候肚子里是否有了骨肉,我们虚物阁的小公主诶。” “月一是郭老师兄的孩子,不可能是阁主之子,对吧?” “当然,阁主与夫人恩爱有加,可惜的是一直没有孩子,而师兄之妻怀子却是我亲眼所见的。” 长期以来,云盏一直有一个疑惑,月一真的只是个虚物阁弟子的遗孤吗?为什么她的命运如此不凡、遭遇如此忐忑,只是上天非要为难她?私以为,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月一的身份绝不会那么简单? 云盏发问:“之后呢,你怀疑不是夫人,是谁?” 郭老面色蜡黄,嘴唇时而努起,时而扁下去,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此事有点难以启齿,但不跟你说肯定不行,唉,事情是这样的。” 云盏没想到简单的情变背叛背后还有故事。 郭老仍旧开始他的讲述,只是这时候月一突然闯进来,一不小心加入了两人的谈话。 “云盏,你帮我支个招,寻英太过分了,非得逼我出来认亲,我不想啊。”月一声音比人先到。 云盏按耐住心中不喜,准备之后和月一单独时候再讨论这事,他把月一正对自己的位置扳对,指着郭老跟月一说:“先听郭老说。” “哦。” 郭老笑眯眯地捻着胡须说:“这事啊,还真跟月一的父亲有点关系,但不是你们想象的混乱关系。其实当初阴差阳错中阁主有一丝怀疑夫人与别人有染,最有嫌疑的就是师兄燕西,他长相英俊、为人耿直,还令人信服,本就是阁主手下很信任的弟子,跟阁主夫妇俩走得很近。但燕西师兄为人正直,不可能做出破坏家庭的事,他曾经酒后烦恼说漏嘴过一次,说夫人关心他有些过了,自己对大豆过敏,夫人很热情地给他看伤,此事让他在阁主面前很为难。 我在虚物阁旧址里找到镯子的暗格里,还发现了夫人的一本心事簿,里面也说到此事,这次知道夫人关心燕西师兄是因为阁主也对大豆过敏,所以夫人对师兄的身世产生疑问,心事簿的最后一页记载了他确定燕西师兄是阁主走散的亲弟弟一事。她还没跟阁主报告好消息,一直以来以为早就被饿死的弟弟兜兜转转居然入了自己门下,在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生活,阁主要是知道这事铁定高兴。 可惜,簿上最后是这儿,她为什么没来得及告诉阁主,此事未知。燕西师兄直到死也并不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还就是阁主。 我猜测夫人变了人,是因为对师兄热情至极的夫人突然有一天对待他开始礼貌、疏远了,当时师兄还一颗大石头落地,以为夫人恢复正常了,现在来看她是被调包了,我猜那人是…当时山上一个伙房丫头,跟我有点关系。 我小的时候,调皮捣蛋什么事都做,也贪嘴,就跟伙房的人比较熟。她是其中年纪最轻、性子最猖狂的人,我天天跟她吵,还吵出了几丝别样的情愫。”郭老说到这,云盏才知道他脸上的不好意思来自哪儿了。 “当时!她每回吵都说自己总有一天会代替夫人,做阁主的贤淑之妻,我嘲笑过她好几回,从没没当真。后来,她莫名其妙不见了,别的人都不关心,说许是下山找个有钱人嫁了吧,反正她也不爱干活儿。 变了的夫人对燕西师兄不亲近后,对我频频挑刺儿,因此我被阁主罚过好几回。一定是她!她才会对我这般无礼。” 郭老说完,脸色都灰了几度。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提起来还这么激动,里面装着莫名其妙的不忿和羞耻,郭老为自己这样有些丧气。 云盏梳理了整件事情,“意思是月一的父亲燕西,是阁主的亲弟弟?然后夫人是被有心机的仆人杀害调包了?后面贪图金钱、爱慕虚荣被北晏卸磨杀驴的人都是她?” 郭老迟缓地点头,“我在虚物阁旧址被下毒前,就弄懂了这些。当时我拿到心事簿刚看完寻英派的人就冲了出来,说这是他们的地盘儿,我找到的东西要给他们,我自然不同意,小喽啰些也不是我的对手,快解决完的时候,荛葵出现,给了我一掌,我被推至几十米远,刚一抬头想反击,就被莫名烟雾迷晕了,醒后就是前几天了。” 荛葵下的毒?此毒在以往基础上升级了,那荛葵也是旧毒的开发者?镯子还在,心事簿被他拿走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对了,虚无宝典也在他那,他不会是要掏空虚物阁的所有精华为自己所用吧?他的目的是为何,虚物阁现在所剩的东西少之甚少,要说还有价值的,只剩月一了。 云盏将目光投向月一,月一还懵着,我爹是虚物阁阁主的弟弟! 云盏像是知道月一脑子不好使,想不明白全部似的,提醒她说:“既然你爹是阁主亲弟弟,那你体内一定有虚无正脉,月一,你能成为天下第一。” “哈?” 郭老一拍脑袋,“对!月一,你能成为天下第一,远远超过荛葵,快快,我教你怎么激活正脉,以后所有武功都可用此内功加持,你战斗力加倍,受伤率减少百倍,简直是拥有金刚不坏之身啊。” “哈?”月一像个傻子,什么话都不会说,只会往外蹦跶一个词,表示自己的惊讶和大脑转不过弯儿来。 郭老激动坏了,就打算立马拉着月一操持起家伙事儿来,准备练上它个十天半个月,虚物阁后继有人啦! 云盏也有一丝高兴,他装作无意中说着,“月一这个天下第一当着了,要不要拿寻英派练练手?灭了它,给虚物阁报仇?” 灭了寻英派,言木的快乐老家,我看你们拿什么来强娶月一,拿什么身份来接近月一,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寻英接亲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惊了,“寻英?”真的吗?内心好象有点舍不得。 郭老也是义愤填膺,“我早就看寻英不顺眼了,月一别怕,我们给你撑腰。” 呃···月一本着商量的语气说:“要不只把帐算到荛葵和霍掌门头上,其他人是无辜的。” 其他人?云盏心想,你指的是言木吧。不知怎么地,云盏有些心灰意冷,要让月一下狠心必须得有一个不得不的理由,“月一,你先在郭老的帮助下,试着觉醒一下虚无正脉吧,看能到什么程度。” 于是接下来,郭老和月一又进入了没日没夜的单独辅导课程中,二人搭配已经十分有默契了,特别是月一比起以往也成熟了不少,如今知道学无止境以及付出才有收获等道理了,为了以后的计划能成功,当下愿意尽力百分,每天都是练得汗湿透衣服,直接拧出水的样子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商蕊仍旧跟月一一个房间,二人都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商蕊默默关心着她,为她做着细致的后勤工作,让月一能身心舒服许多。二人也许久没谈心了,因为月一实在是脑袋一沾枕头就开始打呼噜。 商蕊看着她甜甜的睡脸,忍不住心底一软,“月一,我们都长大了,你喜欢长大后的自己吗?我呀,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是喜欢的,我希望你也能喜欢自己,我还想····你跟云盏能有个完美结局,像我和大师兄一样,幸福····”之后商蕊也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月一这次真的认真了,许是只要是跟父亲有关的事,她都不敢偷懒,害怕在天的父亲看见然后叹气,觉得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可是天下父母心,皆不愿成龙成凤,唯祝平安喜乐而已。 她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不懂得这一点,巧的是,商蕊、逸城、云盏所有人都是如此,这一群没有家长参与教育的人儿,莫名长势颇好,都长成了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孩子,默默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郭老很是欣慰。 这日,郭老欣喜地蹦起来,不像一个老年人的灵活和元气,“成了!成了!居然真的成了!云盏,你快来看。” 不需要他喊,云盏本就眼神一直关注着这边,结果很好,超出他的意外,月一几乎觉醒了全部虚无正脉,还因为自己独特的人生际遇,融合而成的功力远远超越巅峰时期的虚物阁阁主之力,眼下她可比荛葵厉害不止一星半点。 灭宗,指日可待。云盏可一刻也没忘记这件事,他笑得阴险,打算给言木准备一个大礼。 他走近跟月一说话,“月一,正脉觉醒完成,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想出一个办法你看可行吗?” “嗯?” “寻英派昭告天下一直在找你,现在你的大名已经被天下人知晓了,以后行走江湖可能都要带着这一个烙印,我觉得会影响你的发展,所以必须要让寻英聘礼这事结束。我的看法是,答应他,上寻英。” 郭老第一个不同意,“什么!云盏你疯了,你要让月一嫁给寻英的狗!” 云盏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郭老把言木当成是寻英一条听话的狗,他很意外,但莫名觉得这个形容很贴切,言木可不就是寻英指哪打哪听话的很的跟班嘛,荛葵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月一先是被云盏一吓,然后被郭老一气,“郭老,寻英可恶,但言木无辜,他有不得已的原因。” 郭老把耳朵堵住,“我不听我不听。”老顽童的样貌。 “哼!” 云盏插入话题中心,解释说:“答应他的原因是,我们可以有很好的理由直接进入寻英内部,然后好进行后续操作,这个成亲当然是假的,到时候大闹一场,给寻英最后狂欢盛宴致命一击,让他们死得风光、天下人皆知。” 郭老一脸呆滞,两手鼓掌,拍得很慢,“你太狠了。” 月一看着二人对准自己,就要自己表态的样子,很为难,呃···· 云盏说:“算了,你回去想一想吧,我们也不逼你。” 等月一一走,云盏就跟郭老说 :“不管她同不同意,这事已定。” 郭老挠头,这样好吗?但看着云盏一脸坚决,好吧,我就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情敌之间杀个你死我活,别溅血影响了身旁人就好,我还想和月一和你做朋友呢。 这晚,月一和商蕊终于有机会可以夜谈了,月一给商蕊讲了云盏的提议,征求她的意见。看着月一一脸渴求的样子,商蕊手拿着这个烫手山芋,不想接也必须做出个表态来,“月一,这个抉择实在是有点难,但我们要是把情爱剥离整件事情,或许会看得清楚一点。” “嗯?” “寻英跟虚物阁有不可弥补的仇,你是虚物阁的后代,铁定是要给自己的父亲和伯父报仇的,言木很可怜,但他生下来便享受了寻英给他的无上荣誉,受这一点点伤痛,远远不比他得到的多。在云盏的提议上,我还想加一个,灭宗着实有点狠,不如杀了当年涉事的一党,然后把言木提上掌门之位,如何?” 看似公平,但还是无情。 “商蕊,你跟云盏可能都不了解言木,他本质上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杀了荛葵,言木肯定要为自己的师父报仇的,那我和他对峙起来,我该输还是该赢?” 商蕊一笑,“这个你自己考虑,你跟他之间的事,任何第三人都不该插手。” 人生的各个路口,都要自己做出抉择,选择了一条路,便是抛弃了另一条路。月一知道自己必须做出这个决定,这个关乎许多人命运的决定,应该烦恼吗?其实自己应该庆幸,做出决定的自己,不是被迫接受别的结果。既然怎么选都会难受,那就选一个最多人会高兴的选项吧。 “云盏,郭老,商蕊,我决定了,上寻英。” “好样的!”郭老提起一只手,要跟月一击掌,月一有气无力地回应他,郭老说:“喂喂喂,别这么有气无力好不好,接下来有大事做了。虽然是假的,但是我的侄女要出嫁了,出嫁!多重要的事,该做的准备,我们一样不能少。” 云盏气,“假的,做什么准备?况且让寻英去破费就好,我们一根毛都不能拔。”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有苦说不出。 随后,月一接下聘书,即刻赶往寻英派的消息就被东逾传遍了,人人都想一睹月一的真容,看看是幸运儿是谁。月一本想低调低调再低调,可才到映城城门口,居然有华丽得不像话的大轿等候着,非要把月一抬上山。 月一不想坐,但看着周围看热闹之人如此多,一个个仰着头积攒着谈资,她便步伐沉重地上了轿子,“我忍!忍一时海阔天空。” 云盏等人作为月一的娘家人,跟着饺子、骑着不凡的骏马,一个个脸上没有喜悦,只有越靠近寻英越紧张的情绪。独独郭老一个人是真正的娘家人,嘴咧得到了耳朵根,跟沿路的百姓打着招呼。 这一群平民百姓,可想不到,传说中的江湖大盗——误如此随和,要是知道了真相,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看这个一不小心就没命的热闹。 言木坐在紫癜里,生平没有过的紧张,“怎么会!月一答应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魔主?还是·····她还喜欢着我?” 他一会捂脸羞涩,一会又张开大嘴表示惊愕,脸上五颜六色变化情绪,还是挨到了月一进宗的消息,来报信的是宗门的守门人,他一个最低级的下人,可不敢妄议主子们的事,但这突然的结亲可没少在下人们中传。 “什么!言君要成亲了!对象还是个没见过的女人,虚物阁后代?也就是说没背景、没名气的普通女子,她凭什么。” 悲愤最多的是寻英派的女弟子们,但也只是敢在背后说一说,这事儿主到了自家门口,她们一定要来看一看。这样的心路历程几乎在每一个寻英子弟心中走了一通,谁都想第一时间看戏,被逼来报信的这个下人也是这样。 他心里默念:言君,您快去看看您的未来媳妇儿吧,你不想看,我还想看呢,快快快,我跟您一路,再不去热闹就没了。 言君像是知道他的心里话一样,听完他的汇报屁股就弹了起来,步步生风、遥遥领先仆人十米远。 近乡情怯?靠近了轿子,却不敢说话,言木强忍住声音里的颤抖,“月一?” 月一一撩门帘出来,跟言木也许久不见面了,以为会有多尴尬,但真正见面了,却发现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熟悉的样子,自己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很平常、自然。月一坐了一路,屁股早就麻木了,打算直接跳下来,谁知言木却伸出了手,要牵她下来。 于是,月一半弯曲着身体,保持着一跃的姿势,言木一手伸得老长,身型瘦长、英俊,还带着希冀的目光。 刚才不尴尬的,现在尴尬了,言木,有你的。 这么多人看着,拂了他面子也让他不好做,于是月一应了,手轻轻放在言木的掌心,一大一小对比,倒显得十分般配。言木手牵到了就不放下了,一直带着月一往紫癜大堂走去,身边的弟子们迫不得已散了去。 云盏在后面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郭老安慰,“你都知道是假的,就别往心里去。” “知道。”理性和感性对峙,哪头都没赢到。结亲是假的,但言木的情是真的,月一可千万别又被感动了。 言木带月一去见荛葵了,作为“儿媳妇”一般的存在,月一还是给荛葵行了个晚辈礼,荛葵点点头,没掩饰上下打量月一的眼神。 “终于见面了?月一。”荛葵嘴上这样说,事实上并非两人第一次见面,月一之前各种伪装,还是暴露了三两次在荛葵殿下面前,只是他没说而已。也怪月一成长太快,不放在眼里的毛丫头,有一天也威胁到了自己的位置,让自己不得不做出暂时妥协的选择。但姜还是老的辣,月一?羊入虎口可没那么容易出去! 第一百四十章 傅佳归来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荛葵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从一开始便不准备做个善良的人。 面对他的客套,月一浅浅笑,只做表面上的礼貌,内心一点儿也不想回答。幸亏荛葵也不想听,他自顾自说着,”虚物阁曾经与寻英派是不分伯仲的最佳对手,我与阁主昔日也是私交颇好的朋友,他的后代与我的徒儿结合,也算是友谊的传递,我十分高兴你们在一起,我也了解到,你们情投意合许久,便不耽误时间了,七天后就是良辰吉日,不如就那天吧。”他大手一挥,殿上四面八方就抬出了给月一准备的金银珠宝和凤冠霞帔等。 月一紧闭的双唇也免不了微张一丝,真美啊,从来没觉得出嫁的时刻有多美,可现在却觉得天下女子向往的成亲时刻是多么理所应当,这么美又独一无二的时刻,若牵着自己手的是挚爱之人,那真是良辰美景一世一双人了。 可惜·····月一看向言木,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当时的自己,一定高兴死了,可如今自己长大了,不是十分的爱,不要也罢!想到这些,眼前所有的红,都是血色的红了。 云盏等人作为最亲的娘家人也被邀请到了紫癜之上,云盏作为代表,跟荛葵说话,“七天后?不如三天,我看三天后那个日子,比七天好。”适合杀人的好日子。 云盏的不卑不亢、平等说话,让荛葵对他刮目相看,这个人有一丝熟悉之感,但更多的是身处高位的领袖气质。他不掩藏语气里对自己的厌恶,好似宿敌,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般大人物?还是说虚物阁后代不止月一和误,他也是? 误这个江湖大盗,荛葵是认识的,误也不装腔作势,来了就当是自家客房,没有规矩地坐下,还吆喝仆人给自己好酒好菜伺候。荛葵冷笑一声,对惶恐不安的仆人一摆手,“给贵客们赐座,好生招待。” 仆人们点头,下去准备了。 “三日?虽然时间紧了一点,但寻英人力物力充足,赶一赶还是能出来的,那就三日后吧,贵客们就在寻英多玩几天,等候寻英给各位奉上一场世间独有、声势浩大的婚礼,如何?” 言木含情脉脉地瞧了月一一眼,仅此一眼,就不再敢注视了。比起月一,他更像是那个待嫁之人。 云盏回应荛葵,“妥。”单字的霸道,就像皇帝每次的“阅”,我的地位使我可以如此猖狂,你奈我何? 好吧,荛葵也不说话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云盏像月一的父亲一样,给她安排妥当了所有事,包括和寻英的人接洽婚礼事宜,事无巨细。堂堂天帝,做这般由鸡毛蒜皮、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堆起来的琐事,更有接洽的人多为妇孺,云盏也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对方沟通,一两件事后,好脾气就被磨没了。但妇孺都是些会看脸色的人,一见云盏的脸黑了起来,就渐渐地不拿事情去烦他了。 等他终于能从琐事中脱身之时,已经过去了两日,留给他最后和月一聊聊的时间只有半日了。 谁知,这时候传来一个消息,月一兴冲冲地跑来跟云盏说话,“云盏!你绝对想不到,傅佳要来寻英。” “什么?”先不说她来干什么,且说她不是死了吗? 月一掏出先于傅佳抵达的信件,这一封来自北晏的祝贺信,里面夹了一封给新娘子——月一的信,不知是荛葵好心,还是言木好心,反正最后是完好无损、没有被偷窥过就递给了月一。 月一一展开来看,不得了!这居然是傅佳的信,她和北晏皇帝已经在赶来参加婚礼的路上,因为云盏提前了四日,她们本来的路程速度就有点不够了,于是先来了消息。 云盏一边接过信,一边疑惑,“北晏皇帝也来了?他来做什么?” 虽然云盏在看信,但月一还是兴致勃勃地重复着信件内容,“北晏皇帝也是痴心一片,居然一直暗自保存着傅佳的尸身,不知道她从哪儿得来的古法儿,真让傅佳活了过来。傅佳醒来后就想逃出北晏,所以假装自己失忆了,在皇帝精心照料下,她的逃跑计划总是无法实施,最后只好假装想起了所有事。 正好这时,寻英给我下聘礼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不只是东逾人尽皆知,连璃南和北晏也知道了,也传到了北晏宫里,她吵着闹着要来参加好朋友的婚礼,皇帝不放心她,决定微服私访,因你提前日子,他只好以一国之君的身份给东逾来了信。” 云盏看了信,傅佳给月一的信完全是女子闺房间的谈吐,道什么想她了,没想到她要和言木结婚等等的事。重要的他想知道的,皇帝是怎么复活她的一字未提,这才是关键的好不好! 皇帝他使了什么手段,能做到和神抢夺生命?他可是背后还有其他背景? 月一沉浸在高兴中,有死而复得的惊讶,有愧疚消散的松懈,还有重逢的喜悦。算了,云盏觉得还是不要给她泼冷水了,明天的婚礼注定是一场好戏,于是云盏跟月一说:“明日繁文缛节颇多,今晚你好生休息,养好精神,明天有得忙了。” “好的。”月一以为云盏在关心她穿戴厚重衣服、佩戴沉重的头冠等,没懂起他的话中音儿。 该来的还是来了,天刚朦朦亮,月一就被商蕊从床上挖了起来,月一照例撒泼儿赖床,商蕊一句,“今天可是你成亲的大日子!”把月一从周公那逮了回来。 月一嘟囔着,抱怨,“结婚为什么这么麻烦?还要起这么早,好烦哦。” 商蕊和一众梳妆娘子一起给月一打扮,月一像是屁股生疮一样,坐个没几分钟就要扭动一下,不是把自己头发拉扯到喊痛,就是发髻歪了、簪子掉了,几个婆子脸色都开始不好了。这未来的寻英当家人之妻,怎么跟个泼猴一样,一点都不温柔贤淑,以后可怎么在外露面和管理这么大家子的宗派啊。 虽然月一和商蕊都没把这婚礼当作是真正的婚礼对待,但商蕊比月一好一点,知道做戏做足,她在月一耳边悄悄地说:“云盏来信儿说,傅佳和北晏皇帝已经到了,皇帝跟荛葵已经碰面,而傅佳跟云盏等人一起的,一会你就能看见他们。” “真的!”月一腾空而起,被商蕊按回去,“先把行头弄上,一会就见面了,早弄好早见面。” “哦哦,对对对,婆子们快一点,加快速度。” “诶?好。”婆子和梳妆娘子们试探着摆弄几下,惊讶发现新娘子一下子就乖巧了,任她们怎么弄都不牢骚了,于是一个个手里动作真的变快,最后呈现的结果也很好。 “哇!”商蕊也不由地发出感慨,“月一,你真美。” 每一个女子在成亲的这一天,一定是世间最美的女子,这····也让商蕊开始幻想,自己和大师兄成亲的时候,凤冠霞帔穿在自己身上,从大师兄的眼里映射出自己美好的样子,自己一定会感动地落泪吧。 “走!”月一这个破坏气氛的人,两手捞起裙摆,走得威武雄壮,“快快快,时间来不及了。” 商蕊一秒喷出脑袋里的幻想泡泡,“好好好。”宠着月一胡闹。 梳妆娘子们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就守在一旁,看月一这个样儿,有的居然落了泪,“你看娘子和言君感情多好,就等不及要见到自己夫君了,真好。” 另一个婆子说:“虽然新娘子性子急了些,但年纪小、活泼可爱,虽然与传统的女主人不大一样,但也不能说她不好,说不定她这样儿的还能给咱们带来多一点的好处和舒坦。” “也是也是。”众人点头,自己说服自己似的,都对月一这个未来女主人摒弃了偏见,内心种植起了信任和期待。 傅佳一入寻英,便主动跟皇帝分道扬镳,“皇上,你理应跟东逾国主和寻英当家人会面,而我一个女流之辈在场不好,我想单独跟朋友们见面,可以吗?” 可以吗?皇帝看着傅佳,每次她都是这样,可怜巴巴地乞求他,问他这样可以吗?那样可以吗?他当然可以拒绝,只是他不想看到她被拒绝后眼底的光没了,那里本来应该有最美丽的风景,可是慢慢地只剩一些昔日美好的碎片。 傅佳醒后沉默多了,以前话也少,但孩子心性多,时不时想出一些新花样儿,然后自己逗自己乐,在自己面前装大人,私下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儿。她是自己废了好大力气弄回来的,当时虔诚至极、愿意舍命为筹乞求上苍,只要她回来,什么都好的自己,看着眼前长大成熟的傅佳,怎么忍心说出“不行”二字呢?当然是不管她说什么,都答应了。 但是,自己要跟她一起。来寻英?可以,但我也要来。 傅佳有自己的朋友,我不认识的,当然嫉妒,但只要她开心就好。婚礼?参加一下也无妨,或许她能多一些笑颜,或许······她会想要和我成亲。 一切当然是他想太多,傅佳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和他厮守,今日一行除了恭喜月一外,也是找机会再也不会去那个鬼地方了。可是,云盏居然跟她说,假成亲?月一和言木假成亲,要灭宗! 傅佳手一抖,这回赶上趟儿了,打起来皇帝怎么办?北晏在东逾地盘上,眼睁睁看着寻英被灭宗?东逾国主会不会怀疑一切是北晏使的计谋,是北晏准备吞噬东逾,第一步就是把寻英搞得无路可走?想到这些,傅佳真想让皇帝直接打道回府,躲过这一劫。 “云盏,灭宗后的烂摊子怎么解决?” 当时离月一出来的时间已经不长,他翘首以待,关于傅佳的提问随口一答,“管不了这么多,凡事自有它的命数。”潜台词就是,不管他的事,他一走了之。 真狠心啊!傅佳心想。混乱的思绪中弯弯绕绕绕到了皇帝身上,此时他和荛葵等人,因为身份和地位坐在殿堂之上,自己和云盏等在侧旁站立。只微微看了一秒,搀扶着月一的婆子就出来了。 “新娘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月一,名义上的丈夫——言君,以及云盏。月一真美,虽然头上盖着精雕细琢纹绣的红布,但她的身型纤瘦、嫁衣修饰的线条流畅,整个人比平时多了些装饰,显得更精致和女人味了。傅佳也是恍然意识到,此时的月一,不是个女孩,是个女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绝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一点也不顾忌这是什么场合,硬是要悄悄掀开盖头瞧外面,商蕊在旁边管束她,“哎呀,得新郎才能掀。” 她声音不大,月一像一个被惊到的兔子“噌”缩回了自己的洞,反应过还嘴,“假的,你忘了?你帮我看看傅佳在哪儿?” 傅佳这个听过许多次名字的女人,商蕊没见过,也环视周围找着人。果然!只要是找到云盏,就能找到她。此时她的目光正投向月一,所以跟商蕊来了一个对视,商蕊淡淡一笑,傅佳也回应一个笑容。 两人在周围一片喧闹中,寂静地来了一次击掌。商蕊小声告诉月一,“她在云盏旁边,和云盏在一起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现在重要的是管好我们自己,云盏他们马上要准备动手了,一会机灵一点,做完事就走,不要逗留,徒增麻烦。” “嗯,知道了。”月一点头,微微低下的头颅让丝滑的红盖头向前流动了几厘,月一猛地站直身体,悄悄用手把盖头抚正。不能让周围的东西影响了自己,所有物件都归置顺当一点,月一的心也板正,不要左右摇晃了。 直视前方,做个成年人。 婚礼开始了,寻英虽是名门大宗,但婚礼还是按照的民间习俗步骤一步一步来的。月一突如其来有一丝忐忑,特别是被盖头罩住只能微微看到离自己最近的言木的脚,他穿着暗红色低调的长靴,靴上是同样绣得精致的服饰,你说,他上面会是什么样子?应该很英俊吧,在场的女弟子内心一定又疯了,我甚至能听到她们没发出声的谩骂,当然骂的对象都是我。 呵呵。不该答应婚礼的,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被当作计划中的一环,也夺走了自己关于幸福生活的想象。都是假的,任何事在大业面前,不值一提。婚礼被牺牲,可能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牺牲。 云盏,他真的有心吗? 这时候言木越过中间的红花绸子,伸过来拉住了月一的手,月一一惊,挣了一下然后就不动路。 言木看在眼里,掩饰不了的喜悦,说:“月一,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来。” 我也没想到,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月一保持着表面上的端庄。 言木的手还拉着,加上月一的手,两只手,两个红绸布头,太多东西积得月一手都出汗了言木还不放,终于忍不住月一说了句,“周围都是人。”然后一使劲儿挣脱开了。 “是我鲁莽了。”言木丝毫没有不高兴,还有被自家娘子教育的爽快感,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人的管教这么甘之如饴,喜欢啊! “送入洞房!” 终于到这一步了,月一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云盏手也捏紧,对郭老说:“开始。”傅佳、许汉也将手放在了自己的武器上,一场闹婚马上开始。 云盏作为主力先发制人,一记震天响将众人从喜悦中强行拉回,寻英的荛葵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始作俑者——云盏,他大声呵斥,拿出主场当家人的气势,“你做什么!” 云盏“唰”一下就跳到他的面前,说:“还不明显吗?砸场子!” 荛葵一看周围,云盏的人都找准了殿上隐藏的自己的后援,云盏不准他在关键的时候走神,一剑劈到他的右肩,被他的下意识反应躲过,紧接着云盏的下一个攻击又来了,云盏边发射还边说着,“你的对手是我!” 他们二人打起来了,发出的动静震天动地,寻英的其他弟子们也加入了战斗,但云盏这边的人一个顶几十个,这些小弟子们根本斗不过,许多人就开始逃跑,选择去报信儿去了。 郭老和许汉等人,再加上早早被云盏安排混进来的五十个刺客联盟的手下,不需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就将场子控制了下来。但寻英弟子多如牛毛,还是被几个跑掉了,本着他们也翻不了什么天,就随他们去了。 蒙着盖头被婆子们引着回后院房门的月一,听到动静“噌”就把盖头揭开,拉着近处商蕊的手,说:“开始了,我们去帮忙。” 商蕊点头,把站着懵逼的婆子们后脑勺一敲,让她们暂时晕过去。月一往回跑要去殿堂之上,正好迎面遇上前来看她情况的言木,两股缓冲之力对撞停止,言木说:“月一,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你认真的?” 月一也不含糊,“你不是应该早就预想到今日之景吗?”还需要问什么呢? “婚礼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想过?” 月一不理,甩掉他捏得紧紧的自己的手臂,“我要走了。” “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月一一瞬停止陷入神伤,商蕊点醒,“你还是寻英的言君不是吗?” “这是你的想法吗?月一。”言木像是世界里只有月一一人似的,火热的眼神聚焦快要点燃万物一般,“你想我成为寻英的言君,你非要和我作对?那我杀了你的朋友也不为过了?” 月一一巴掌打在言木的脸上,说:“只要你敢,我让整个寻英陪葬。”说完就撂下他,拉着商蕊回到殿上。 殿堂之上,到处都是破碎、残损之景,两方人马打成一团,仔细一看除了荛葵和两君还有点反击之力,其他的都已经被我方控制了。月一愣愣站住,在这一场混乱中,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根本没看过的婚礼布置,这是给自己和言木精心准备的盛宴。 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和一些美好寓意的小玩意儿,说实话挺好看的。 “言木,快来!”惠君一声叫喊,喊醒了月一。 月一回头,言木正站在她身后,他赶来了,来帮忙了。他瞬间移动,和两君站在一起,站在荛葵的背后,荛葵正前方便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微微泛着黄色的神力的云盏。人类怎么能对抗得了神呢? 必输的战斗让月一失去加入战场的兴趣,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吧,我累了。 她的失神给易君带去了可乘之机,一瞬间他就来到月一身后,在商蕊加入局势正好给他留下空隙之时,他补上了空位。手一提,剑口离月一白白的脖颈之间,只需要压上一根鹅毛的力量。 “月一!” 不止商蕊在喊,郭老、许汉,乃至云盏也呼出了声。大意了,没想到易君能在背后使心计。 言木说话,“易君,放开她,这里才是战场。” 易君怒火中烧,“言木,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她是敌人一头儿的,她骗了你,骗了寻英,不把她千刀万剐我不甘心。” 惠君也说:“是的,一切都是由她开始的,先由她结束也好。” “你敢!”云盏说话,“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千倍万倍奉还在你们身上。” 荛葵在几十招和云盏的对峙之下,已经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了,他发话,“易儿,把她带过来,我要看着她死。”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怕是一开始便做着见不得人的打算。”郭老冷酷一笑,“但让你们失望了,现在你的宝贝徒弟,三人合体可能才只是给月一做个陪练而已,我们的拳头你早就想象不到了。” 荛葵皱着眉,斜看月一,最后一个嘴角弯曲,“搞笑,她?” “月一,上啊!”郭老吼着,一个铁片就把你难为住了?丹田口压缩虚无正脉之气,震开它丫的,让它敢在这儿找存在感。 月一微微抬头,好似刚睡醒似的懵懵懂懂,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情况,她睁开的大眼先是看着什么时候近到眼前的剑柄,然后看向两方剑拔弩张的人群,微微歪头。 许汉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恨师妹不长脑袋”,“月一,你再歪头,怕是他不杀你,你自杀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只有云盏一个人看清楚了,事到临头月一又下不来手了,他的脸上多出一份冷漠,看荛葵的眼神增加了一丝“必死无疑”的嗜杀之意。 场子上有两人的存在很是特别,他们格格不入,又被所有人忽略着,他们便是傅佳和北晏皇帝。 傅佳一直在云盏身后,事情一发生她便想上去帮忙,即使武功不怎么厉害,但凭着聪明伶俐对付几个普通寻英弟子还是搓搓有余的,可是喊打喊杀之声一起,皇帝就把她护在身后,不让她被误伤。 “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要把伤口挣开了。” “可是····”自己也是一份子,要去帮忙的。可她被皇帝死死护住,皇帝的劲儿明显比她大,武功也强过她,周围的人儿几乎都是他解决的,自己在内圈里倒是一点血都没沾到。 这两个干净、例外的存在也被荛葵看见了,他说:“北晏皇帝,速来救我,只要把他们赶走,之后我们的协议我愿让利,联盟之营绝不中断。” “荛葵兄,这我怕是无能为力,他们的力量我抵不过。” “我不信你没有带护驾的!”这声就有点急功近利、坏脾气露了出来。 “实在抱歉,荛葵兄,此番出行我还真的一个人都没带。”我自己也是偷偷跑出来了,怎么敢大动干戈,被后宫那群女人发现了,可不得唠叨多日,扰耳根清净。 可他的这一番话听在荛葵心里,就是推卸之词,“你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你护着的这个女人之前就跟他们站在一起,好啊,北晏打着这番谋算,让他们灭了寻英,然后北晏要举军大势攻进东逾?你好大的野心。” 北晏皇帝一脸惶恐,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但张着嘴也解释不清,傅佳早就料想到这一天,她拂下皇帝的手,轻声说:“算了,他们不会信的。”北晏皇帝应该庆幸,这次来是悄悄来的,东逾除了寻英弟子,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到来,不然这事儿被天下人知晓,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言木看着眼前,已经预想到明日寻英的结局里,他内心涌起一股悲和寂的情绪,颤颤巍巍手上动作就把剑横着举到了喉结处。 荛葵余光所见,身体正对前方,脑袋向后转,“言儿,你这是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掌门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做什么?我不愿见到自己当作家的寻英被灭,也不愿见到你们被杀,一个个死去的样子,既然这样,不如我先去吧,等我闭眼这一切就看不到了,这一切就结束、不关我事了。 活着这一辈子,有悔、有憾,但有得、有奢望,五谷杂陈,不算白来。再见了,月一,“再见了,寻英、师父,惠君、易君。” “铛!” “铛!” 这是言木剑一拉,但被月一紧急调动虚无正脉,先破易君手中之剑,再震飞言木手中的剑,所发出的此起彼伏两次声响。 易君惊讶于手腕的疼痛感,虽然有自己一时疏忽的原因,但月一····的力量真不是虚假的,她有一套,还没使出正招。 言木失了手,血丝漫布眼珠,丧了气说;“你又何故呢,这不是你的计划吗?寻英全体给虚物阁陪葬,我怕你下不了手,难道····你想亲自来吗?” “言木!”月一不忍看见他这样,蹲下来两手搭膝,眼泪滴滴啦啦落在地上红色的地毯上,该死的它也是花团锦簇、金线勾勒,好看的样子,“言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错我了。” 我也有犹豫、有悔、有怕、有····舍不得。 看不下去了,云盏把脖子拉伸得“咯吱咯吱”响,眼神里涌上一丝杀气,一个瞬移,手上的剑就正中荛葵的心脏。 “噗!”荛葵喷出鲜红的血液,一脸不置信,稍后便是一丝的自嘲,好似早就想到这般结局了。 惠君和易君“噌”奔上来,扶住云盏抽出剑马上要倒下来的荛葵,“师父!” 惠君低垂着脸,仇视云盏,没说一句话,但俨然一副与他势不两立的样子。云盏洋洋洒洒,完全不放在心上,转头对着月一,和言木。此时他二人正好距离不远,但彼此尴尴尬尬,不再继续靠近,月一也不离开。 还是许汉说话,“月一,过来。” 月一最后给了言木一眼,然后听话地回到了云盏、许汉等人的身后,郭老伸出一只手,把她护在身后,这一群人即使武功并不比她厉害,但还是把她当小姑娘对待,月一感受到了深深的宠爱。 商蕊贴心地捏了她手掌一下,眼神询问:没事吧?月一摇头,然后把目光越过前面身材高大的云盏,投向也在看着自己的言木,他的眼神好悲伤啊。像是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知道荛葵和整个寻英的未来一样。 接下来甚至无需月一动手,云盏一人就“噌噌”给了惠君、易君一人一剑,他们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像是站着的活靶子,就等着云盏的手正中位置。场上高低就这样分了出来,云盏最后走到言木的面前,露出赢者姿态,“就剩你一人了,现在是什么心情?” 言木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荛葵还剩一口气,但说不出话来,眼神悠悠地传来,而惠君和易君命不那么好,当场毙命,看着眼前的场景,他闭上眼,说:“来吧,你应该早就想这么做了。” 是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云盏转头看月一,月一抿着嘴,眼泪默默在流,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场景,脑袋里想过千万遍,每次一到这结尾就脑仁儿疼,潜意识想逃避,却怎么也躲不过。 月一两手扒开前面护着自己的许汉和郭老,大步跑到云盏身旁,直视言木,说:“言木,对不起,今生我欠你一次,来世给你还债。” 言木露出凄美一笑,“来世?月一,人是没有来世的,至少我没有,下一辈子我就记不得你了,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月一,这辈子你也不要记着我了,记着我便会增加你的痛苦,忘了我自在地活吧。” 眼泪一直打转,曾经在别人面前哭会十分害羞,强忍住泪水死也要强撑的月一,这次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旁边还有许多人,她像是只跟言木对视着一样,说:“言木,这辈子无缘,是命也,我忘了你,你也忘了我吧。” 言木露出欣慰一笑,好似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句话能够给自己的一生画一个完美结局。可是云盏却放下了手中的剑,“算了,留你一条命吧,寻英的烂摊子我不想解决,交给你了。” 言木一个错愕,“不,杀了我!你不杀,月一你杀了我。” 月一手颤抖不已,根本下不了手,一看云盏,他意已决,自顾自越过人群,出了这紫癜大门,风扬起他的纱衣,有一丝超然脱俗的仙气。若是转到他正面一看,便知他眼里的狠戾已经退却了,重新升起的是迷茫和孤寂。 言木跟月一两人经过这一系列事情,早就不可能在一起了,而他不应该再为情敌之事发愁了,可是····为什么心底会感觉到如此落寞呢,好似突然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天帝之魂在心里丧了,再也不会跳出来教导他了,他完全替代了曾经的天帝,普天之下没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了,而如今,情也不那么难了。他突然想起,为什么要追求这一个情呢?为什么要寻求另一人的爱呢?这是不是弱小的存在? 看着言木的样子,眼里有嫌恶,觉得他卑微、低下的样子真丑,而自己不愿意变成这样,一辈子也不想被另一个人定义成功和失败。 云盏走了,剩下这些人在殿堂之上,郭老、许汉和商蕊,还有傅佳和北晏皇帝,他们彼此对视,看着面前一片狼藉,不知是谁说“走吧”,然后便三两同行离开,最后只剩下言木和月一。 言木跪坐在地上,面前是三具尸体,荛葵在云盏说“不杀你”三个字出后,满意地咽了气,寻英还有着落,自己的宝贝徒儿还活着,这一生所求便不算没有痕迹。临终之时,全然忘记自己做了许多坏事就为突破武学、成为天下第一人,为了成仙和不切实际的梦想,只记得自己的传承,和那些靠自己吃饭的弟子们,突然念想起了他们的活路,算是一生坏、临死了善一把吧。 言木看着荛葵安详的脸,最后一眼就一下,言木懂了他的意思,把寻英好好经营下去。 他大声悲苦,“师父!我不愿啊。”接下来该如何带领寻英继续存在呢?自己这个接班人胜之不武啊。 月一站着,安慰道,“言木,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以前你不知道,或许现在你知道了。可能你会不忿自己没有选择,但每个人都没有选择,命运降临身上,全是“不得不”,长大的第一步就是接受自己的命运,完成使命。我在努力,你也努力,寻英还有很多人是无辜的,他们需要你。” 言木开始耍脾气,“寻英!你还留着寻英做什么?全部改成虚物阁不好吗?重振昔日旧景就是了,还让我做什么这傀儡掌门。” 月一摇摇头,“虚物阁旧景,我想重振,但已经不可能了,世上除了我和郭老,再没有其他人了。可寻英还有许多人,他们对寻英的感情不少于我对虚物阁。如果世界上总要有一些人不快乐,那那个人是我好了,寻英的仇已经报了,以后寻英跟虚物阁两清了,你好好经营寻英,东逾第一派的名号不要坏了。我走了,今日一别,或许真的是最后一见了,我们各自安好吧。” 月一还穿着火红的嫁衣,离别的身影那么坚决。言木躺在地上,用余光斜眼看她一步步,缓慢又心如磐石般离开,嘴里细碎流出,“各自安好?我不可能会好了,月一,你要好好的,替我活,潇洒自如、自有一生。” 这样的祝福,月一是听不到了。 出门来,她发现一群人都在等她,商蕊和傅佳都伸出了手迎接她,三步并为两步,她追上自己的朋友们,露出一个释然又灿烂的笑容,郭老笑到,“这就对了,我们往前看,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前路尽是光辉。” 应他言,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不要钱似地倾洒,照得所有人暖洋洋,和脸面上一片金灿灿。是啊,前路还有许多惊喜等着她呢,不能在中途停下脚步。 江湖风起云涌的谣言和小道消息全是这一群人创造的,可他们丝毫不放在眼里,任由世人随口胡说去。事实上,言木真是个有天赋的领导人,寻英大缩水,如今厉害的头部武士紧缺,他还能在东逾国境上把控一把手的位置,实属厉害。当然其中有北晏皇帝的放他一马,以及刺客联盟的暗中保护,言木这一个新掌门人身份渐渐地尘埃落定下来。 天下第一君,变成了天下第一殿。处理事情来果断有力,寻英比以前更加有纪律、有规矩,可是慢慢地他不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他的美貌也逐渐模糊。世间女子忘记了他的稀缺,更是不再关心他妻子的事。 这一场婚礼,大概只在这几人的心里留下了印记,远在无忧止境的逸城和欣儿等,更是对此毫不知情,所有人都被抹去了记忆,连历史年鉴也如此。 接下来的路去哪儿? 天门玫瑰花园?再探地下城?还是心有灵犀去无忧止境和老朋友汇合? 傅佳拉拉月一的衣袖,轻声说:“帮我,我不想回北晏了。” 月一一看,北晏皇帝赫然在列,应该听不到她们谈话,但眼神一直没离开傅佳。这也是个情子,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得偿所愿,她们的将来或许就是我和言木?月一轻轻揉傅佳的手心,给她暖暖冰冰凉的手,温声说:“别怕,我们不会让他欺负你的,这次你回来,我们不会让你回去了,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商蕊在旁,像是感应到了一样,上前握住月一的另一只手。三个女生,紧紧相拥,女孩子间的惺惺相惜,来得如此纯粹和简单。 傅佳点头,小声回:“谢谢。”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灰伯之死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国不可一日无主,北晏皇帝已经任性许久了,做一个普通人的愿望也实现了,可人终究是要认清现实的。北晏,他要回去了。他盯着傅佳,无言有声,傅佳不忍与他对视,说出那句彼此心知的话。 这时候月一跟他说:“皇上,傅佳跟我是贴心姐妹,这次失而复得我贪婪地想向你多求些日子,让我与她朝夕相处,可以吗?” 你要朝夕相处,难道我不要吗?北晏皇帝假笑,说:“佳儿始终是北晏皇宫的佳贵妃,在外面胡闹终究得有个度,这次婚礼之事本以为是一场欢喜,但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但计划还得按照计划走,归期已定,希望姑娘你不要这样。” 哪样?月一真想大翻白眼,你也是个狐狸尾巴! 傅佳一直拉着月一的手,从自己身上传来的颤抖时刻提醒着月一,傅佳需要保护,可·····月一回望周围,该死的云盏之前离开就没回来,真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郭老一马当先,充当护花使者,和北晏皇帝正面交锋,“一不说皇帝不在宫里待着跑出来看戏,二也不说在此咄咄逼人安排别人的来去,在别人的地盘儿你还想做说一不二的上上人?你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皇帝拿出社交的假面孔,昂首挺胸又信手拈来,“误大侠这是欺我孤身一人,没有后援了?那你可不要太信誓旦旦,我知道这是东逾地界儿,但也不能说这地儿没有我的人啊,或许只需我口哨一吹,四面八方就有人应邀出来呢。” 此时已经离婚礼过去一周了,北晏皇帝也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列分。郭老看看周围,这明显是云盏看管得牢牢的地儿,不可能还会有北晏的人,他····这是虚晃一枪,还是真有自己的底牌。 傅佳作为争抢的话题中心,被月一握住的手抽了出来,再按住月一,月一快准狠地又拉住她,悄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让。” 傅佳惨淡一笑,可是不这样真的要两方打起来吗? 双方都拒不退让的情况下,幸亏云盏出了面,他闲淡看着两边,自动站到郭老身边,跟北晏皇帝说话,“我虽不知皇帝您不回北晏会不会有损,但眼下其实挺想邀你3随我们一起出趟游,这地下城的风光你我都见过,但眼下可能又生出新景了,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地下城?”北晏皇帝很懵,虽然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此地归属问题,眼下东逾寻英已经撑不起场面了,那地方自己势必是要全部收回的,但云盏这是什么意思。 云盏煞有其事地说:“地下城要塌陷了,不日。” “真的!”月一先呼出声来,她想到了曾经见过面的城主和那位胆小的少年,地下城塌了他们的命运会怎么样?这时傅佳也有些激动,她知晓了自己的失忆前的记忆,那座本该也是自己家乡的城,如果没了内心还有点空落落的。 傅佳跟北晏皇帝说话,“我想去。” 这次傅佳的要求,皇帝再次答应,月一真好奇,傅佳说什么他都会同意是吗?什么都可以,除了“离开我”这个要求?月一不免冷笑,云盏也是同样反应。 所以接下来的行程,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再探地下城。傅佳为了不跟北晏皇帝尴尬的相处,一路上只跟月一和商蕊紧紧靠着,把几个大老爷们逼得不得不凑在一起。但他们又聊不起来,只能静静地赶路,谁也不搓破沉默的气氛,任它冷着。 他们要是想着去找找逸城就好了,因为此时他们也在经历人生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欣儿迫不及待的回家路程,被赶得又快又急,不知道在焦灼什么。物理距离越靠近无忧止境,欣儿的脸就越来越垮,逸城牵着她的手,也无法给她安慰。 他问:“想家了?咱们马上就到了。” 近乡情怯,欣儿在就要进境的时候,拖住逸城,说:“不知怎么,我有不好的预感。” 逸城动脑一想,“归山老祖和灰伯都是有能力的大智慧者,蝶族也是团结一心的种族,或许只是你太担心了,我觉得他们应该好好的,就等着你回来呢。” “是这样吗?” “当然。”逸城一手温柔抚在欣儿头顶上,彼时都是长大成人的少男少女了,做出这些动作确实能抚慰一些心爱之人的心,欣儿也渐渐安定下来,说:“走吧。” “嗯,不管什么,我跟你一起承担。” 无忧止境之门,还是如之前一样。他俩看着曾经在这里玩闹所见的花草和各种陷阱,欣儿先是破涕而笑,逸城紧跟着。以前的日子总是那么无忧快乐,真是应了无忧止境这个名字。 欣儿看着熟悉的景色,真就渐渐地舒服了起来。再走几步,便看到蝶族的三俩弟子了,他们见到陌生人,先是探头端详,等欣儿两手叉腰,露出生气的样子时,他们才恍然大悟。 “啊,是少主回来了!” “是欣儿!” 欣儿假装生气,还原自己以前飞扬跋扈的样子,“我,你们都忘了,看来是又想挨打了。” 一个机灵的说:“哪有哪有,是少主长大了,变美了,这才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敢认。这认住了,还真是惊讶,没想到少主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真是天仙下凡、美神附身。” “噗嗤。”逸城被那小子明明假话,还一脸笃定的样子笑到,蝶族的弟子们好似跟市井小民一样,十分会调侃呢。 可是欣儿转而看着他,质问:“难道,你觉得我不美?” 咳咳,逸城遭了殃,连忙否定,“哪有,我是觉得他说得特别对,简直就是我心底的语言,我好奇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真的吗?” 逸城十分重地点头,蝶族小子们在他脸上居然看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微微点头,这人是自己的同道之人。 “好了,不跟你们贫了,我要去见父亲了,回家了他一定很高兴,再来肯定要给我准备一桌好吃的,全是我喜欢的那种,哇哦,好期待哦。” “嗯。”逸城躲过一劫,很开心能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可是这几个小子却又开始如临大敌,甚至有一个人伸长胳膊开始拦着他们,那个最机灵也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拼命地跟逸城使眼色,别呀,拦住她,不能让她知道,当家人灰伯已经,去世了。 逸城成功接到信号,两手一捞欣儿,甚至不小心把她抱了起来,或者说是举了起来,欣儿犹如一个被农场主提溜起来的小羊羔,萌萌地问:“怎么了?” 逸城只好说:“我曾经····在无忧止境埋了一坛好酒,突然想去看看还在不在哪儿,你陪我去看看?若真在那儿,我们就挖来喝了,自己给自己先接风。” “喝酒!好啊。” 欣儿被放下,跟着逸城循着记忆,回到一处处曾经两人在无忧止境躲学的地方,欣儿一路欣喜,各种问:“是这儿吗?那,这儿呢?” 逸城在后面跟着,扯谎根本不存在的酒,说:“好像不是这儿,这儿也不大像。” 他从小子们那终于得到了信息,原来灰伯在欣儿离家的这段时间,生了怪病去世了。 他怎么会死呢?蝶族的命运一向坚韧、不会轻易丧命,而且灰伯身体好、蝶族未遭受外敌,他怎么会平白无故死去呢?逸城问小子们,他们摇摇头,一问三不知,说或许归山老祖知道。 眼下,逸城必须先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欣儿平静接受自己父亲死去的消息。眼前,欣儿还活蹦乱跳着,他····不知怎么开口。 等走了好几个地方,逸城的谎言渐渐收不住的时候,欣儿在前,没有转过身来,语气平平地说:“逸城,你有事瞒着我,你们都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欣儿的话还没说完,逸城堵住她,“灰伯去世了。” 欣儿一脸惊恐转过来,“不可能,你骗我!” “已经下葬三月之久,眼下蝶族是老祖重新出山操持大事,据说他走得很安详,临走之前还在念叨着欣儿未来一定能成大器。” “什么大器!我根本就不想做英雄,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想要他开心,可是!他不在了,我做这些都没意义了。” 几乎是吼出来的话,饱含了欣儿的愤怒,她像是被最亲的人,丢下、抛到了这世上,只留她一人的孤寂、被背叛之感充斥着全身,身体已经颤抖成筛子。 逸城搂住她,“灰伯一定希望你继续开心下去,他走得安详,说明他很信任你,很满意活在世上的时光,这其中都是你的功劳,你做得很好。” 欣儿摇头,把眼泪甩得左右都是。逸城不自觉提高声音,欣儿不能陷到悲伤中无法自拔,他说:“欣儿,蝶族需要你!整个蝶族需要你!你觉得归山老祖能管理蝶族多久,他们····等着你回来呢,你要肩负起灰伯的责任,这是,他最后给你的东西。” “蝶族,蝶族·····” 好在时间是个好东西,人都长大了。 归山老祖在上,欣儿和逸城行礼。欣儿鼻腔微堵,说出的话隐藏哭声,“老祖,欣儿回来晚了。” 老祖比上次见的时候更老了,整个人黄气染面,嘴唇发白,皮肤松皱,幸好声音还浑厚,“怎么算晚呢?回来就好。” 欣儿抬头看他,“父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不就是使命到了,该来的早就暗中光临了。” “我走之前,他身体还好好的,我不信暗疾之类的话。” “欣儿,出去一趟,难道你还不明白,有时候天要你亡,你不得不亡的道理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海浪烟花之喜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是神界吗?是神做的?”欣儿甚至想把云盏拉下来质问,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揍他一顿。 不知哪句话惹的老祖开心了起来,脸上松弛的皮肤经过拉扯,慈祥和爱倾洒下来,他说:“看来,出去一趟,你已有上佳的际遇,这便是我和你父亲祈愿的,欣儿,你做的很好,接下来蝶族就靠你了。我身体越来越不好,能带任的日子不多了,蝶族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 老祖说完就烟消云散,欣儿怎么唤都唤不回来了。逸城再次成为欣儿的依靠,陪着她回到昔日少时的房间,这里还布置得跟原来一样,甚至一尘不染,一定是有仆人每日打扫来着。 她走进去,抚摸每一处地方,记忆呼啸而来,和父亲的各种针尖儿对麦芒,也有许多逗趣的日常····好多好多,回忆起来都是甜的,直到她摸到一个陌生的箱子。 “这是什么?” 箱子经她一抚摸,便自动弹开。这是蝶族特殊技艺,欣儿看着展开、露出全貌的箱内,里面是一封封叠好的信件,是父亲留给她的。数量之多,好似从她出生起便开始记载的。欣儿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开始看。最开始的全是欢乐,父亲在感叹一个小丫头为何如此有精力,让他这个大男人总是有力无处使,后来漫漫地就到了欣儿离开无忧止境的时候,灰伯在信上全是思念和自豪。 欣儿没想到,父亲一直以自己为荣,他是真的觉得欣儿是蝶族的未来,自己教导出来她很是光荣。之后临终的几封,更是表达了满满的爱···· “父亲!”欣儿痛哭了过去,不知不觉在地席上睡了过去。 逸城依着白日老祖给的信号,半夜来和他相会。 好似休息了一会的老祖再次有了精神,他看了一眼逸城,说:“灰儿是替欣儿渡了劫,替她受了罪,不然····欣儿回不来。” 什么! 欣儿能回来,是因为灰伯。逸城整个惊讶,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每日的滋养,欣儿才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没曾想是灰伯。 灰伯已命换命,换来了欣儿的重生,也期许了蝶族的未来。 归山老祖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所有长老也是如此。与其说他们是对灰伯的命运做出了选择,不如说是把未知的权利交给了欣儿。荣与败,待时事。 这太沉重了,不说欣儿,连逸城也觉得压得胸口踹不过气。 老祖开口,“怎么?觉得担子过重了?不相信欣儿,还是不相信自己?哈哈哈,你们年轻人,还没有我们老人敢赌敢拼呢。这世界如何运转,早就不是我们来推动了,你应该庆幸,你拥有权利。” “老祖,当时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非要逼得灰伯这样,欣儿承担这么多? “或许有吧,可人们都只是接受自己认识范围内可行的、可掌握的,或者说,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想要奉献、牺牲的大梦想,完全燃烧自我是一件很棒的事。我也想这样,你能帮我实现吗?” 怎么实现?杀了您?逸城摇头,老年人不想活,也不能这么吓唬年轻人吧。 “哈哈哈哈,你们还是担子太小,在大业面前,个人渺小得微乎其微,强行赋予它意义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归山老祖遥望着莫名方向,等回过头来时,跟逸城说:“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次回来,我看你跟欣儿的关系不一样了,怎么让她接受这事就交给你了,这应该是你们男人做的事,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伤,要让她振作起来。” 逸城听到“自己的女人”几个字时,还有点面对长辈谈情说爱的不自在,但老祖的态度平等,没有说教,更多的是代替灰伯将心爱的女儿交给他的托付感。逸城郑重点头,不管多大的困难,欣儿的事,就是他的事。 蝶族,也是他的家了。 嗯?我有家了!逸城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摇头望见老祖,升起一种这是自己爷爷的感觉,再一想灰伯,这是自己父亲。 可是灰伯去世了。逸城终于懂得了欣儿伤感的十分之一,那是爱我、宠我、无条件支持我的人,他不在了,珍爱的星球也会塌陷一方土地,身体也会残缺一角,心更是很难去爱、去相信另一个人了。 不能让欣儿变成这样,逸城回去的路上这样想,虽然后来老祖还吩咐给他了其他任务,关乎蝶族未来的大事情,但眼下他只看得见欣儿,她怎么样,睡得好吗? 欣儿的房间在蝶族风景最好的一处,外面更是装饰得美轮美奂,在美得像世外桃源的无忧止境也是个独树一帜的地方,这就是灰伯的爱。逸城通过微微掩上的竹窗,向里面探。一看,欣儿怎么躺在地上!听觉灵敏的逸城只需要一秒,便看出她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真淘气,地上很凉。”逸城悄悄进了屋子,把欣儿抱上床。 微微的颠簸让欣儿惺忪的睡眼张开,一看,“逸城?” “嗯,接着睡吧。”逸城不打算打扰她的睡眠。可是欣儿不想睡了,她睁开全部清澈的眼睛,“不困了,你在这儿陪我一会。” “好。” 欣儿侧躺在床上,离逸城坐着的位置很近,她把头紧紧贴着逸城的后背,像是婴儿找寻妈妈的拥抱一样,还主动蹭了蹭,“有你真好。” 这一声不大,逸城却是感觉到了,他探出手去给她掖被子,“我有你也真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成为世上对你最好的人。”灰伯不在了,我就将他那一份也承担下来。 欣儿沉默一会,露出神秘的微笑,然后翻身一滚,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不回答逸城,害羞了。但两三秒后,她又转过来,表情严肃,“逸城,你就是你,你有你对我的意义,父亲那里他就是全部,你不用成为他。” “好。”逸城把欣儿的头抚乱,宠溺至极。无论前路如何,两人共同承担,完全是时候成为大人了,不是吗? 欣儿用手轻轻拍他的腰窝处,“别走了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大胆!逸城先是第一反应,后才恢复理智,“欣儿,等凭吊完灰伯,我们就跟老祖提成亲的事。” “其实不用成亲的,不需要那个形式,你我确定了就好,再跟老祖说一声就好。”在这件事上,欣儿根本没有蝶族少主的自觉,成亲?私人的事,旁人少管。但逸城想得不一样,这蝶族的上上下下可都看着呢,他也需要一个名分。 “我,在蝶族是谁呢?” “我的相公呗!嘻嘻,来,一起睡!”欣儿一抛羞涩,装作青楼女子邀客样式,就知道逸城不会真的答应,就是要逼他脸红,这是欣儿的坏心思,因此一不小心她就露出了得逞的坏笑。 本来按部就班走入圈套的逸城这时反应了过来,“好啊,那就听娘子的吧。”边说边还掀开被子做出入蚕蛹的动作。 “什么!你····” “算了,逗你呢。” 一个假装入被窝、其实准备后撤,一个直接推开、又不舍得用大力气,一拉一拽,一个旋转,谁知逸城就把欣儿扑倒在了床上,两人的鼻尖错位,嘴唇只差微毫就碰上,两对眼睛更是愈发火热。 直勾勾的对视中,逸城突然觉得空气变得好热,热得他想脱掉衣服,但肯定不能这样啊,于是他拉开距离,表情歉意,“欣儿,我明天来看你。” “不!” 有时候女孩儿主动起来,那真是干燥的天气、枯涸的杂草、熊熊燃烧的烈火,所有一切“轰”。逸城就感觉脑子已经停了,身体各处、包括脸蛋和后脑勺,都热了起来,只有眼下面前贴上来的姑娘是解药,是驱走炎热的清凉,是混沌思想里的振奋剂。 这事儿是无师自通的吗?跟相爱的人,好像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做你自然反应下的所有爱的行为,就能将不同面貌的彼此揉成一个形状的面团,再拉扯、再创造、再成型,之后的你,不再是你,其中有我的参与,而我亦然,因为爱重塑了我们。 逸城的眼都迷离了起来,每个动作下都要说一句“你真美”,湿答答的唇就挨着她的脸、肩、腰。欣儿从没关注过自己的身体,好像肩膀、锁骨、肚脐眼这时才新生出来,有了自己的存在,它们被聚焦着,欣儿产生了胆怯,两个脚掌互相摩挲着,脚趾相扣。 “你是最美的女孩儿,我爱你。” “你,爱我?”欣儿仰头望他,在得到逸城肯定的点头后,露出害羞的小豹子微笑,之所以是小豹子,是因为欣儿本质上有点孩子气和勇敢的一面,正是因为这一面,她做出了接下来的举动。 刚才还怯懦不知道怎么放置的脚腕,这时直接缠上了陌生小腿,她学着成熟女人的样,减少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逸城有一瞬间的清醒,但又被更加醇厚的酒酿灌醉,而欣儿也露出了迷离的神态,共赴这场静谧海浪中的烟花璀璨。 两人都醉了,次日午时之后才醒。先是逸城拨清那场混乱的梦境,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现实的真实,二十男儿也知晓接下来该做的事。是荒唐了一点,二人未成婚,就先发生了此事,责任是肯定要承担起的,本来就打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提前了一些。 他微微掀开被子,整理穿着,欣儿嘟囔了几句,幸亏继续睡了。逸城蹑手蹑脚打开门,想做个早饭给欣儿,被眼前明晃晃的太阳光照醒,居然连吃午饭都晚了。 因为打乱了本来的计划,逸城站得直愣愣、没有后续的动作就有点尴尬了。这时一个蝶族童子从一棵大树后面慢腾腾走出来,先是恭敬地给逸城行礼,“见过少主夫君,老祖宗说您闲了跟少主去他那儿一趟。” 少主夫君?之前这些蝶族弟子都是不称呼他、或是直接唤逸城公子,怎么如今就有叫法了,而且······还是夫君。归山老祖这么快就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搬家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而且这静悄悄又突然出现的男子,也让逸城有些不自在,“你在那棵树下多久了?”眼神随着手指看向远处的树干,他才不承认自己不敢直视的不自在。 “回少主夫君,小童天一亮就来了,见少主和夫君没醒,便远远等候。”这人也是个实诚、不会撒谎的人,他这样一说,逸城是真的没办法糊弄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少主夫君,老祖不在寝居,让我带你们去宗堂。”他不走,坚持完成自己做领路人的任务。 “你走吧,欣儿知道宗堂怎么走,我们一会就来。”求求你了,逸城苦笑,但这人还是一副死心眼儿的样子,逸城只好,“少主夫君命令你,实施!” “诶?好。” 这人终于走了,欣儿也醒了,她一觉起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被昨晚的自己吓跑了?她衣服都没穿好就光脚跑下床来,“逸城,逸城?” 刚刚打开一个缝儿的大门,被逸城高大的身影挡住,“怎么衣服都不穿好?” 欣儿吐吐舌头,“我以为你走了,对了,你在外面做什么?”说完就要探头出去,被逸城一掌按了回去,“先穿衣服,不然我生气了。” “好嘛,小气!” 逸城“咻”一下跃进门,赶紧关严,那个走路慢腾腾的小童不会还没走远吧?欣儿这个大大咧咧的毛病得改改了,美丽的风景是自己一个人的,不能跟别人分享的事,才不是小气! 一回到闭塞的屋内,只有彼此之间,逸城脑海里铺天盖地袭来了昨夜似梦非梦的情节,于是一股靡靡之风莫名而来,逸城两手干搓,不知所措。欣儿背对着默默穿衣,手上动作不快,竖起的耳朵倒是不愿意错过任何动静。 稍一会,逸城才想起正事,“那个,老祖让我们去宗堂见他。” 欣儿转过身来,正在系结的手晚了一步,被逸城惊窥到一眼,水面快速上升,逸城的脸一下子被潮红覆盖,“咳咳,是的,宗堂。” “为什么去哪儿?去哪儿做什么?” 只有土生土长的蝶族人才知道,去宗堂意味着什么。小时候她最怕被父亲罚去宗堂忏悔和跪着,蝶族所有人对这个地方都充满了敬意,曾经先祖们为整个蝶族做出了不少丰功伟业,才换来了蝶族能自力更生、肆意生活的现状,所以只有一进宗堂,欣儿就觉得自己辜负了先祖们的努力,不需要教导,情绪便自动来临。而且全族像欣儿一样的后辈,没有谁不想有一天自己的灵位也被供奉在上面,因为这代表了荣誉和·····责任。 欣儿以为自己犯错了,但逸城却猜到了大半,估计灰伯的灵位也在那儿,而且这一去,他也算是见家长了。 麻溜儿地催促欣儿,二人便手拉手前往约定地点了,也不知怎么的,路遇的弟子们没有谁对他们紧紧相握的手表示疑惑,二人如胶似漆的状态也没有引起过多关注,好像·····打从逸城还是个被救到无忧止境的少年时,他们便预想到了今日的成双入对。就像这个少年出现,未知、机遇、喜悦等都出现了。 欣儿接受得更快,根本走一遭心理过程,她大大咧咧地跟他们打招呼,还主动介绍起来,“以后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一样,不能欺负他,知道吗?” “当然,少主。” 逸城本就是个武功厉害的绝顶之人,不谈身份就能压他们一头,只有欣儿把他当成弱无还击之力的小绵羊给护在手心里。她的粗糙神经在遇到老祖宗时,都一直在线,直到老祖宗问:“没成亲就····你也不知道害臊!” 欣儿牵着手,逸城脱出来,拱手鞠躬,“老祖宗,是我的错。” 啊?欣儿这才知道,她和逸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不是那种知道她们是情侣的知道,而是知道她们是夫妻的这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无忧止境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 老祖宗也是个护短的人,懒得跟欣儿教训了,“都到宗堂了,跟列祖列宗还有你的父亲问候一下吧。” “父亲?”原来父亲在这啊,逸城护着停滞的欣儿,跪在蒲团之上,“灰伯在上,逸城叩拜,遥记当时离境之时,您将欣儿托付给我,我只当是朋友之间的照顾,却没想到随着时间流逝,我与欣儿的关系早已超脱于友谊,逸城更是深知,此后余生没有欣儿便没有逸城的快乐。今日在此,逸城在列祖列宗和您,以及归山老祖的面前,承诺欣儿的未来、蝶族的未来,都交给逸城吧,我一定宁死不辜负,好好地完成!” “不行,不能所有事都交给逸城。父亲,你生了欣儿才不是让欣儿做缩头乌龟、坐享其成的对不对?蝶族的少主也不是这么窝囊的,我要跟逸城一起,让咱们蝶族重新回到神界,光宗耀祖!” 两个年轻人,说着与天搏命的大话,却听得老祖宗这个过来人一脸激动和热血澎湃。他也走到众牌位面前,“各位兄弟们,我活了几百年不敢死,就怕一朝没命蝶族就没有依靠了,但今日我算是明白了,年轻人哪需要我们这群老身子骨的人护着,他们早就长大,而我们也该退位了,你们且等着,我帮你们看尽世间繁华,就去给你们说道说道,不急我就来。” “老祖!”欣儿娇嗔到。 老祖只“哈哈哈”大笑不断,轻松的氛围一过,他让欣儿和逸城来到前堂,坐在一把黑色磨得光亮的藤椅上,咳嗽中坚强着,“欣儿,逸城,到这儿来,听听走到末路的老头子的一些话吧。” 两个小孩子,在足够老的长辈面前,乖巧得理所应当,自然地做着小孩,享受着不多的孩童时光。 “你们见过神了?甚至见过天帝了?可能你们会好奇,为什么神也没那么强大,最强的力量好似也不是不可战胜,因此而怀疑自己,怀疑成为一个神有什么好?欣儿,神就是神,人就是人,神比人力气大,但不如人想得开。人最多百年,可神和其他物种有几十个百年,许多事在无限的时间空间里就变得弯弯绕绕、走不出牛角尖了,所以神也不如人,最终不能得到一个释然和解脱。 神是很可怜的,我们的命运是被放置在追求至高无上的荣誉道路上的,既然无法决定出生,就要最完美地完成它。只有完成了它,才有可能拥有处置它的权利。欣儿、逸城,蝶族在我手下其实在走下坡路,我尝试了许多办法,都不如你从蝶神那里得到传承,也不如你们出去走一遭获得的那些宝贵际遇,你们要珍惜,也要奋起直追,神界总有一天会大开,你们就是那个推开门的人。 欣儿,你出生后无忧止境便一直在这一个地点,但你也应该知道,以前无忧止境不在这儿,因为我们蝶族的特殊能力,不只是我们的身体具有移动和传输的特性,连居住的地方也可以任意转换。这次你回来,我本就打算让你接任蝶族当家人的身份,毕竟我也老了,身子骨说不定哪天就松了,你快点接棒过去,我好舒坦过几天最后的日子。” “归山老祖·····” 老祖手掌向前一伸,阻绝悲伤的情绪,“接下来,我就教你如果驾驭无忧止境移动的秘诀。今后,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蝶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我希望它们能重回神界。欣儿,站起来,跟我学,逸城,你也看着,虽然你非蝶脉,但无忧止境也是你的家,它认得你的血液。” 老祖站起,两个小年轻也站起来。老祖左右手划开,蹲起一个马步,除了念念有词外,一套形意拳打得缓慢、有阻力,揉揉推推、一点点感化坚固的某个东西,而相应他的就是无忧止境地下缓缓摇动的沙粒。 “就像这样!快,欣儿,扶着我。” 欣儿上前,手掌合起轻碰老祖的手,不标准的动作让过流的灵力刺得骨头“刺啦刺啦”作响,欣儿强撑住,老祖也是“坚持住”让她不要放开自己的手,逸城见势上去帮忙支撑住她的背,特殊的神力和水灵力的侵靠,欣儿一下子有了后力,移动无忧止境的过程变得顺利起来。 本来以为老祖只是给他们做个示范而已,谁知老祖不想止步于此,“老身就要试试新的!” 又是搞不懂的姿势和图腾作画,欣儿被迫接受着灵力风暴,脸上饱满脸颊的皮肤显现出波纹,内体里有什么在输入着,背靠背式支持已经不够,逸城上前二人合力,共同对抗老祖的姿势,也是正面接受馈赠,最后终于大功告成,欣儿痛苦地吃下了老祖给的礼物。 “这是什么?”欣儿看着左膀上一个圆圆的山水图案,它很精美,用手指摸一摸能感受到清凉的水意,“这是!” 老祖刚才耗费了大部分精力,本应该累了的他因为做成了一件难事,此刻神采奕奕地,“这是水,你摸到的就是水,是你从小长大的那条小河沟,你再摸摸山,这就是无忧止境最高的那座山,你还在上面打过滚。现在你肩上的就是整个无忧止境,家现在在你手上了,你驮着我们前行。欣儿,或许有点累,但我们不是负担,是你最好的后援,前路加油。” 还有这样的神功?逸城也好奇至极,上前抚摸,真的如老祖所说一般,欣儿问:“那我还怎么回家?” “哈哈哈,家都在你手上了,你想回之时便可以回啊,只需要唤一声,你就能进入它;要是想让它尘埃落地,你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置起来也行,其实随便一个土包就行,山清水秀只是我的个人爱好,欣儿你可以不满足我。”老祖宗说这番话是笑眯眯地说的,像是办成了一件真正有价值的事,他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还有,欣儿,你的少主身份也该提拔提拔了,虽然只是个名号,蝶族的人早把你当作当家人对待了,可你年轻、架子小,如何做一个领位人还欠一点火候,但这是你的功课,我把蝶族交给你,就是信任你,从今以后,你就是蝶族的蝶神,无忧止境的王。” 说完还打算弯腰行一个恭敬礼,没有什么倚老卖老,一切以责任为高。 欣儿当然是拦住他,“老祖,欣儿不能受此,你放心,我一定把无忧止境搬到神界去!” “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六章 补天?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老祖点头微笑,也终于是累了,回去休息了。 蝶族的命令不需要当面下,他们本就是具有感应和特殊渠道沟通的灵物,一刻之内整个蝶族都知道归山老祖退位、蝶神欣儿上任了,也都知道无忧止境搬离原地、下一个地方就是天门开后的神界了。一场急需扬眉吐气的认祖归宗活动,在众人的期待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欣儿和逸城又上路了,无忧止境揣在身上,每个地方都是家的感觉真好,他们兴高采烈、想要分享好消息的心情迫不及待,这时欣儿才说:“要不要联系一下月一,咱们的关系她还不知道呢?” 对哈,逸城什么时候从唯姐是从的小弟弟,也变成了一个肩负家庭的男人了,默默地,他已经许久没有想到月一,没有想让姐姐帮自己解决困难了。这一发现,让他高兴,又让他有一丝害怕,长大了就不需要姐姐了? 不是这样的,家人在增加,每个人都有一个特殊的房间放置,他们彼此不是竞争的关系,有了欣儿,也应该有姐姐,只是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最独一无二、拥颈相抱的人,应该是欣儿。 欣儿再次使用多年前联系月一的灵蝶,这次的她比灰伯、比以往的所有人的力量都浓厚,不一会就收到了月一的位置,她止步逸城,说:“月一她们去了地下城!” “地下城?难道那里有新情况?” “可能是,而且我能感觉到,不止月一一个人,她身边有许多人。” “我们也去!” “好。” 两路人马不知不觉又汇集到一条路上,就像她们的命运,有天意的成分,也有个人选择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所在,莫名其妙地交织在一起。地下城,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呢? 新婚燕尔的欣儿和逸城,以及月一云盏老队伍带着新人傅佳和北晏皇帝。傅佳一路上揣着担心和焦虑,任月一等人安慰也无法完全平静心情。或许她们不知道,但傅佳自己明白,地下城的坍塌,其中自己一定贡献出了重要的力量,当初要不是年少的自己非要去外面看一看,说不定如今地下城还好好的,城主和百姓们都好好的。 个人是无法站在上帝视角看问题的,傅佳或许不知道,即使不是自己,也会有其他的原因,今日地下城的坍塌始终会发生,坍塌本身就有意义,就有它的使命所在,它在唤醒下一轮的命运齿轮,也在告诉天地,事到临头。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入口,三角之地的看守因为有了寻英新掌门言木的默许,此刻向她们大敞着门,不在需要谨小慎微,直接大大咧咧进去就行。 众人还是在狭窄的洞口里穿梭一阵,到达了地下城门口,月一抬头仰望黑色的天空,居然有透过黑色的丝丝光亮跳动,随之响应的地面却在震动。天在愈合,地在病入膏肓,奇怪的迹象会导向什么? 像是感应到她们的到来似的,神秘少年和城主,以及原老等都在大街上等候着,两相迎面而来,月一等人被团团围住。 “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了许久。”少年先说话,急冲冲的性格一如往常。 城主微微点头,“来了。” 原老也是等候多时,一上来就站到云盏面前,说:“你办成了?” 什么事办成了,若是值的是天帝之魂觉醒的事,他倒是真的办成了,于是云盏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原老拉着他的手臂,“走走走,去祭祀坛,再晚就来不及了。” 月一在后面追,“原老,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我们还不明白。” 少年黑纱蒙着的脸部现起呼吸引起的起伏,好似气得不行,“你还不明白,还不明白!再不明白就晚了。我们被困在这里,城塌了所有人都没了,虽说虽说····”气鼓鼓地补充着,“我们离死不远了,但还有一线生机,没有人想死的。” 少年真挚又毫无保留的话,使得站立的其他地下城完好意识的遗民也是无声附和,“我们,只有你们能救了。”不然就葬身于黑土之下了。 城主飘飘然,离地一些距离,身上的颜色比上次淡了不少,他看着云盏,第一次眼里除了月一还容下了别人,“你,是神?”没了肉身,以魂灵姿态生活多年,他能略微感受到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而云盏比上次来,身上多了些黄色的气团,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力。 云盏礼貌地挣脱原老,简单拍了拍衣衫,“嗯,我是神。” “你是神!”不止少年,几个中年人也是一惊。 原老满意地点头,“这身份好,比我以为的还要好,那你这次来一定是给地下城带来福报的咯?” “希望吧,但是你们得先说说地下城发生坍塌的缘由,不然····我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当然。” 原来事情是这样,护城神物龙吟丢失,遗民大多数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黑气萦绕天空,是不是坠下来一点暗黑物质就能把一个人烧成灰烬,落到地面上就烫出一个大窟窿,窟窿连窟窿,地面慢慢得就撑不住房屋建筑了,本来以为会先落入暗无天日的阴曹地府,没想到祸不单行,天空现出的正常颜色也暗含杀机。本就是就不见日光的遗民们,被这不知从哪里引来的光照一照,便浑身起“沙沙”声,骨头也变酥脆,有些人像个火柴棍轻轻一碰就散架,地面的窟窿像是吃人的大嘴一吸,就把这些曾经还有存在痕迹的人擦除掉了。 真可怕! 地下城上重下轻,什么都撑不住了,有的房子就好端端地往窟窿洞里倾倒,像投怀送抱的垃圾一样,等窟窿里都装满了后,又开始了“噼里啪啦”的小范围爆炸,最开始一天只有一两次,之后变成了每天都是十几次,直到现在每次都能影响到整个地面震动。有一天,城主主动现身到还有自我意识的这些人面前,说:“城快塌了,你们能出去的就出去吧。” 他们才知道城已经救不回来了,发誓要和城同生共死的城主劝自己心爱的子民们逃,能活命就活。这就是末日了,没有比现在更吓人的。 可是,包括少年,每一个人都不愿离开,他们自愿与城同葬。唯一的祈愿是,曾经来过的那群年轻人会有办法救他们吗?连同整个地下城,转机会到来吗? 每日在城门的翘首以待,终于等来了月一一行,最后的机会,每个人都想拼一把。 “大窟窿?我怎么联想到了魔界的地下水火,是我想多了吗?”月一搬着下巴自言自语。 许汉和北晏皇帝还是第一次见到地下城的方方面面,此时他们安静地没有说话,希望最快搞清楚状况。而傅佳一进城门,便有了些不为人察的变化。 她胸腔内忍不住打嗝,一涌一坠的气体想要喷出体外,被她强忍住了。慢慢地从喉咙眼儿处泛上来一些酸,她硬是吞了下去,有些液体还是成为了漏网之鱼藏在牙缝里,然后被慢慢吸收了。 这是体内的魂源又伺机冒上了头,傅佳的头脑开始混沌不清晰了,一闪一闪地闪回着些血腥暴力的场面,心脏开始猛烈跳动,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灌注全身,汇集到手部,手颤颤巍巍地想要拿起点什么东西。 不对!这不是我! 傅佳意识到事情发展不对了,有人在控制自己,或者说体内那股不属于本我的力量想要占上风,驾驭整个身体。傅佳突然想到,在番星域里看到的孩童时期的自己,两幅面孔转换地欺骗了负华仙子,那样狰狞的自己,原来真的存在,可能·····一会就要出来了。 不行,不可以! 傅佳捂住心脏,不让体内浑厚的魂源之力继续翻腾,她不自觉按住离自己最近的商蕊的手。商蕊转头想问怎么了,一看傅佳的脸部青一块白一块,明显不舒服、不对劲。 商蕊大喊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月一,快看傅佳,她不知怎么了。” 所有人转向这边,而北晏皇帝第一个跑过来,对地下城过于好奇的他,一时间忘记了照顾傅佳,就出了这种事,他急坏了。上手摸额头,手上拿出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温玉放到她胸口上,嘴上说:“冰床上躺了大半年之久,我就一直担心你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理,可你非不听,要东跑西跑,这下可怎么办?”马上回北晏? 月一一把推开北晏皇帝,“傅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病症,我们这里有神仙,不比你那宫里的普通御医有用呀,你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带着个人情绪的月一,对皇帝很不待见。 皇帝还想狡辩几句,沉默寡言的城主又一次说话了,“尘归尘、土归土,回到了家,也得恢复本来面目。但与其这样,不如不归,不如不生,孽,孽,孽。” 这一话一出,云盏和月一都懂了,傅佳这是要变坏了! 年纪尚轻的她就能做出抗衡负华仙子的事,这多长了二十年的见识,积攒了不少的人情世故,如今的她能变得多恶? 城主还怨声载道地说:“看来,地下城是真没救了。” “别放弃啊,城主。”少年大声喊,城主想要退散、眼不见为净的身影被暂时留下。正好这时候,姗姗来迟的逸城和欣儿也赶到了,一路的畅通无阻大大减少了浪费的时间,他们正好赶上众人的脚步。 逸城跟月一还没好好打量对方的变化,还没怎么叙旧,欣儿皱着鼻头,嗅了嗅周围,如临大敌地大喊一声,“有魔气!” 好似为了彰显“此时的我可大不一样”,月一脸一垮,自家的孩子自己宠,正想假装地给她一个耳朵拧时,欣儿说出了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 “这魔气,有点熟悉,好像跟·····”欣儿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些什么,随后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一般,抬头一指,“可不就跟这天上臭烘烘的是一体嘛,我说怎么一进来就难受呢。”说完话,还配合地两肩耸动,表示自己受不了。 跟天一体? 众人仰头,天上曾经被视为愈合的白色天色,后来了解到是通过坠下暗黑物质而变白,又被打为不详预兆。此时欣儿一提,不只是月一一人,所有人心底里都响起一句话。 天有洞,能补吗?把魔气打上去,重造一个完整的黑天?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奇怪的方法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商蕊害怕事情朝她想的那样发展,问:“怎么补?”不会要祭天吧? 月一也是懵逼看着云盏,然后一下子重重地拍在欣儿手掌上,“你说你,一来就说些吓人的话,把大家都吓到了。” 欣儿嘟囔,嘴巴扁成鸭子,一只手还在身上蹭蹭,想把上面红红的藏起来,“我也是感觉作怪嘛。” 逸城拿起欣儿的手,仔细端详后,在自己手心里捂一捂,好似安慰。然后带着欣儿和众人见面,有的认识了,有的还不认识呢,逸城说:“我与欣儿,在无忧止境已经成亲了,如今她是我的妻子。” “什么!”月一跳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她来到欣儿面前,要闷死她似的猛抱,商蕊也是激动不已,“成亲?太好了,你们终于。” 对啊,逸城和欣儿的重逢,也是超越了生与死的奇迹,奇迹还引发了后续的幸福、美满,这不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嘛。 连云盏也不由地轻轻拍了一下逸城,“好样的,对女孩儿好一点。” “当然,盏哥,这可是我的妻子,当然是要把她宠到天上去。”逸城难得地炫耀式喜悦,然后和云盏说着小话,“你跟月一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肯定也发生了不少事吧?” 没猜错的话,引水火下陷云盏和月一应该是一起的,同患难肯定会有收获。云盏心想,收获?龙神算不算? 诶?龙吟跟龙神会不会有关系?这样一想,思绪飘到了其他地方去。 而女生话题中心形容一堵墙,牢牢把男人隔绝,中间的语言风暴一直螺旋、上升,谈着谈着就说到了之前的大事,月一和言木的婚礼。欣儿大声惊讶,“什么!你跟言木成亲了?我跟逸城都没办婚礼,你们的婚礼也错过了,不开心!” 弟弟逸城听到这话,第一个打开女生建筑的城墙,质问:“什么成亲?你跟言君?怎么回事?” 商蕊安抚他,“没有没有,假成亲而已,事情是这样的·····” 欣儿和逸城听闻慢慢点头,原来也是迫不得已啊,可是逸城这个姐控有点不开心,“对于女生来说,成亲是一辈子最重要、唯一的大事,你就这样随便对待,那之后····还会有人愿意娶你吗?” 月一听闻先是沮丧一愣,随即单脚抬高,猛地落到逸城脚上,“娶娶娶,要男人娶啊!我这辈子就不嫁了怎么样?凭什么飞得要男人来娶我呀?我自己一个人快乐逍遥,可有意思了。” “诶?”逸城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样说不是想衬托盏哥不计较,他对你一片痴心,不管你跟言君真心相爱、还是怎么,都不会放弃你的,怎么话题就变成这样了?逸城转头看自己想要维护的第一姐夫人选——云盏,结果见他冷冷地站着,离女孩们远远的,“盏哥,你过来呀,你怎么了?” 云盏不被打扰的头脑风暴被击破,缓过神来,扫视了一圈几个女生,又看看城主、少年等人,说:“我有一个朋友是龙神,我不知道他跟护城宝物龙吟有没有关系。龙神,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唤,之前在云盏身体里安然休息的龙神就跳了出来,“叫你兄弟我做什么呀?” 云盏拿出破碎的两瓣扳指,递到龙神两只又圆又鼓的眼珠子前,“这个,你熟悉吗?” 龙神接过来,在手掌里好好盘了一下,表情搞怪,“这个我没看错的话,是我儿子,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名字·····忘了。” 什么!城主“噌”一下,充分发挥鬼魂的优势,上下看看这个小龙人,“你?” 云盏咳嗽两声,嘱咐龙神,“你好好说一下。” “是他的龙珠,应该是被什么高人炼化成了一个扳指,我们一条龙只有一颗珠子,不仅珍贵值钱,那质量也是杠杠的,不可能这么容易碎的,除非是·····遭受了外部不可违抗的强大之力,比如说你的能力。”龙神指着云盏。 云盏手指送口,“我?不可能,我····难道是他?” 龙神点头,“我的小崽子们虽然有我高贵的血脉在,但并不是你们的对手,死在你手中也是情有可原。” 云盏表情也开始快速变化,不知道怎么反应,“你知道了你的儿子死在谁手里,你怎么不生气?不报仇?” “报什么仇,自作孽不可活,他要是不作,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结果,该!” 此时此刻,在云盏心中,在月一心中,都是一个想法。龙真是心大的兽族,也真是不怕死、怎样都行都能接受的种族,也真是难怪龙族灭绝了,敢情是这样啊。 “咳咳,那你有方法把扳指还原吗?” “是要还原这个扳指,还是要我那儿子回来啊?” “诶?这个·····城主,你说呢?” 城主扣扣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站得高看得远,看下面这群小年轻,他们的一言一谈时常脱离自己的认知,不说一惊一乍了,听到最后都见怪不怪了,现在问自己的意见?龙神,龙吟?“要不你先试一试扳指。” 龙神好爽一答,“我也就只能试试扳指了,你要是想让我复活那小子,我也是没办法,他老爹我也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出来的呢,这这这,我不行。”边说边摆手,然后把两瓣扳指放进嘴里,说话声音还是模糊、囫囵起来。 这是在嚼扳指,还是舔扳指? 不一会,就吐出来一个完整的扳指,由先前两瓣粘上了。龙神说:“看看,现在能使了不?” 他伸出的手掌上静悄悄躺着一个,但没人去接。扳指翠绿、颜色艳丽、光彩耀人,但····这些都是上面满满的口水带来的效果,自然每个人都是嫌弃的,不想触碰它。 “诶?怎么回事?”龙神把扳指递到所有人面前,一人停留一会。城主说:“我没有实体,接不到。” 月一说:“这事儿让云盏来。” 逸城也说:“还是盏哥厉害。” 之后所有人都推给云盏,云盏没办法,先是吹了一口仙气儿,把扳指烘干了再拿过来,他可不敢离鼻子太近,怕上面口水味臭到他。他用神力调动扳指中曾经存在的灵气儿,眉目中丝丝抽搐,这事儿本就是不可能中强求,所以有预感地准备多费一些心思。 这时候,北晏皇帝默默照料的傅佳,开始有了反应。也不知道为何,云盏启动扳指,会召唤醒傅佳的一些能量。 皇帝惊讶,“佳儿,你醒了?” 但傅佳根本没醒,浑身散发的魔气也丝毫没有减少,只是胸口心脏处居然渗出一丝绿色的光亮。 城主绷不住了,“难道,你还带走了这个?” 这个是什么?它先是从肉眼无法看见的细微丝絮,渐渐团成一根长长的丝带,也就是被大家看见的发绿光的灵源。傅佳小时候本只有充足的魂源,毕竟地下城里面只有城主一人体内具有灵源,这是被负华仙子盖棺定论的,可此刻傅佳居然又了,这是为何。 这绿十分熟悉,就跟扳指师出同源,一动不动的扳指没被云盏成功启动,但在丝带的缠绕中,在丝带找准被龙神修复得看不出一点瑕疵但它就是能成功找到那条本应有得裂缝,从那儿“刺溜”一下钻了进去,然后扳指发出耀眼的光芒,重新活了过来。 月一拽拽城主的衣衫,“城主,解释一下。” “这····看来,她是我们地下城的福童,我们迁来于此之前的宗系中,每五十年会出现一个福童,是能努力角逐修炼成仙的好苗子。但我们一系从来没出过,也不被赋予众望,甚至我们单独开辟新的家园后,也不被我的老祖宗们信任,所以城里的人并不知道,福童可能在我们身边。 我体内有灵源滋生,已实属难得了,这便能被称为福童。负华仙子说我具有灵源后,我便知道我是那一个福童,却没想到城里还有傅佳这样儿的小孩存在,灵魂两源同在,唤为大运童。 两力中自然会有一股力量更多、把另一股掩盖,她身上的魂源更厚,便被埋葬了,因为魂源是不详的,人容易走火入魔、变坏。仅有微乎其微幸运之人才可以修炼两力,完美结合。看她这样儿,她并可以完美结合,小时候魂源掩盖心目,坏心思站上头被负华一灯救,便把体内的魔性关了起来。太平的二十年日子,无功无过,以一个凡人过活,若是运气好也能安度晚年、安详沉睡。可惜的是命运饶不了她,甘愿贡献生命这一事儿又无端开启了体内灵源的阀门,仅需一个小缺口,但给身体源源不断地送来了甘霖。 她活了,也是她该有的幸运。但又不该再来这里,魔性只是关了起来,却没有消失,今天它再次抬头,就烧坏了她的心,昏迷只是第一步,眼看接下来还有噩耗,云盏你又用神力滋养龙吟,龙吟又护短她,所·····” “所以什么?”这一连串弯弯绕绕的巧合,听得每个人都特别想知道,到底结果是什么。 “你快说呀,城主。”月一催促。 “所以,应该有救,地下城。”说完他先热泪盈眶。 北晏皇帝在一众惊讶得能喜极而泣的人中,孑孑茕立,说:“那傅佳呢?你没说她会怎么样?” “她不会死,你放心,只是····她的灵源目前还不是主动生出灵力,需要有人一直给她灌输浓厚的神灵力才行,不然体内的魂源一定会打压它。你们所有人中,只有云盏一人的力可以,够强大、够源源不断。” “逸城和我都不行?”月一问,“我有无名剑,负华仙子的剑,而逸城有水灵力和神魔护体。” 城主摇摇头,“你,未跟剑完全融合,他,跟我们是同宗,不能结合。” 北晏皇帝抬头惊恐,“结合?”不是输神灵力就可以了吗?结合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间的男女交汇,这是一劳永逸,开启傅佳自己的内体创造,永远地根植于心,灵源大于魂源的唯一办法。” 月一转头看云盏是什么表情,他没有任何表情,不惊讶也不抗拒,月一心里有些打怵,“云盏,你是怎么想的?”你要这样吗?傅佳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希望她好,只是以这样的方法我却有点不乐意。但傅佳肯定很高兴,她做梦都想和云盏在一起,云盏让她以身献义她就答应了,复活过来就要来见他,她是真的很爱云盏····· “我拒绝。”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云盏胡来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云盏的话没有让城主一愣,他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个,可他接着说:“大运童还有一个作用,一方子民的兴与荣由他而定。龙吟能再次给地下城一个牢固的物理保障,活着的人暂时不怕外面的气体了,可那些已经没有意识的人还需要帮助,他们要醒过来就要大运童坐镇,我这个城主让位是小事,怎么让大运童的灵力长久,保佑地下城遗民才是大事。你,可以帮我们吗?“ 笑话!这种忙怎么能随便帮? 和傅佳肌肤之亲,那就意味着和月一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云盏要为了地下城放弃自己一生的幸福吗? 此时此刻,月一也不知道怎么怎么想的,一动不动愣在原地,现场所有人都不敢吱一声,静静等待事情的最终结果。 过一会云盏还是说:“我拒绝。” 北晏皇帝也说:“他当然不可以,这是我的贵妃。” 城主看看两人,最终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也病入膏肓了,不救也罢。” 少年和几位遗民齐声,“城主,不能放弃啊。” 城主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来不及了。” 一片寂静中,北晏皇帝说:“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她醒吗?”我好不容易让她醒来,怎么又昏过去了,皇帝表示他很心累。 “只有成魔了,这很容易,只需把龙吟再次弄碎就行。”城主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在云盏面前演苦肉计。 魔?皇帝陷入纠结之中,这漫长的时间内,月一也有些想明白了,她读懂了内心的真实感受,她为什么听到城主的提议反应很大?她为什么那么不乐意云盏跟傅佳成亲。 她之前便知道傅佳喜欢云盏,自己也曾经撮合过,但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帮忙之中,是因为她内心有一丝笃定,傅佳这场爱恋只是单相思,云盏不会跟她在一起,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正是因为内心里这一丝的侥幸,让她装模作样、脑袋外面套个铁桶,无知无觉地做着好姐妹、好兄弟的自欺欺人,可如今她想明白了,她····喜欢云盏。 跟喜欢言木有点类似,觉得他厉害、有能力、对自己好,而且英俊、潇洒、独一无二,但若是非要细品出不同的话,月一发现她心中只有一个很小的细节,那便是····云盏从不让她为难,跟他相处自己不用担忧、很安心、很有安全感。 曾经在真言令下,她问言木有没有爱过她,但在云盏这里,她居然没有产生过这样的疑问,是很确切他喜欢自己吗?月一摇摇头,不是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云盏是把自己当妹妹,还是当女人,自己没产生这样的担忧,是因为没有奢求过他跟自己的结果,这也是一场单相思,是一场无需回报、只盼他好的暗恋。 暗恋默默存在就好,可月一还是无形中越了界,她想独吞他,不能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这是她的原则和底线。云盏不能和夫君有肌肤之亲,她不允许! 短暂的时间,月一变化了一个人,再次看着躺在北晏皇帝怀里的傅佳,她腹黑地希望他们永远在一起,不然····就永远不要醒过来了。 云盏本就是个无情底子的人,当初能牺牲傅佳换取碎片,今日就能见死不救,自己从来不是救世主,至少不是单一各人的活菩萨,只需要打开天门就好,人类自有自己的命运,不是吗?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想办法把还存活的人迁至外界吧,如今龙吟在手,尽可一试。” 城主点点头,“试吧,你们这些人,若是不想我九泉之下还睁着眼,就跟他们走吧,出了这地下城就再也不要回来、重新生活吧。” 少年和遗民们泪眼汪汪,却也是个成年人一样,点点头,决定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下城。不出去不行了,这里要塌了。 城主还像个长辈一样,不忍看自家大运童就这样昏迷不醒,他给出了个暂时吊着命的办法,“大运童身份没了地下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要想她活着,就给她斩断慧根吧,既无魔性存活的位置,又无灵源生长的培土,这样挺好,做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国的女主人,也是不错的。” 这是对北晏皇帝说的话,他回:“如何斩?” 其实自己日日夜夜想的不就是傅佳为何不像别的女人一样胸无大脑,她为什么不多依靠自己一点,贪图荣华富贵、地位一点,这样自己能给她的就可以很多了,偏偏····她蕙质兰心、博学多闻、际遇惊奇,方方面面都远超自己,她身边的男人也一个个那么优秀,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和她一个院儿里的二皇子了。 做一个普通人,有何不好?简直是正中北晏皇帝的内心。 但商蕊插一句,“这应该由傅佳自己做决定,我们没有资格。”她好心说的是“我们”,但语气明明显示的是:北晏皇帝,你没有资格。 皇帝低头,被揭破脸皮的一丝愧疚转瞬而逝,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往常政务谈判的严肃,“她现在昏迷,我是她的夫君,我可以帮她做决定。” 这是要用强的了?欣儿路见不平一声吼,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服,奇怪的是,女生成团的好姐妹相称的月一犹豫了,说实话她产生了不表态,看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的心思,要是北晏皇帝抢赢了,傅佳就只能安安稳稳坐她的贵妃了。 欣儿娇傲地朝月一努嘴,“你也帮忙说句话呀,傅佳可不能就这样被安排了,她····” “好了!都别吵了,我。” “别吵了。”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商蕊定睛一看,“傅佳,你醒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傅佳居然睁开眼,还能弱弱地说几句话,她之前昏过去时,居然神奇地还能听见周围人的谈论,许是再不起,自己就要被安排得妥妥地了,她小声地说:“我不和云盏成亲,我也····不要再做佳贵妃,我不能就是我自己吗?” 不能,北晏皇帝多想说不能,可是却说不出口,这是多么惨绝人寰的要求,他做不到。 城主这时候说话,眼前的是他地下城十年难遇的大运童,“你,不想救地下城吗?好心也好,赎罪也罢,对这个地下城你就这么厌恶吗?你从来没考虑过它的死活,是吗?” “对对不起,我一直就是那个自私的小女孩,我看到的永远是自己的需求,抱歉,我做不到。” 我当然想和云盏成婚,但不是以相爱的方式结合,这种卑鄙的手段,她不屑用。 听到她的回答,月一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可就是确定了她的拒绝,又让月一想到了这地下城可怜的遗民,他们一直没有错,也一直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命运对他们是不公的,是残暴的。 “要是就成亲吧。” 月一在众人围住的外圈,不知道自己这一声说出了口,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想,直到看到所有人惊讶地瞧着她,她才捂住嘴,一脸惊恐,怎么办! 云盏大步走近,强大的身高差给月一不小的压迫感,他说:“你认真的吗?你觉得这个办法好?” 月一猛摇头,“不好不好,我瞎说的,你别信。” 可是余光又看见傅佳也瞧着她,她微微侧身,躲开这束很烫的目光,跟魔障似的,“不好不好,我说错话了,你们怪我吧,我不是有意的,我太笨了,我不是人,我是坏蛋·····” 一连串的自我检讨和贬低自己,让云盏的眉忍不住打起架来,“别说了。” 月一抬头看他,云盏生气了? 云盏转头看着傅佳,说:“我同意这个办法,不知傅佳姑娘是什么看法?” 一定是生气了!月一绕过他挺拔的身子,“什么!” 云盏便再次重复自己的话,“我同意这个办法,不知道傅佳姑娘愿不愿意?” 你认真的?傅佳倒地的身子,微微探出一点头,带着希冀的目光,“你认真的?” 云盏点头,“傅佳姑娘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像是生怕云盏后悔似的,这一声铿锵有力,透支了她虚弱的身体,说完又陷入羞涩中。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北晏皇帝和月一一同出声阻止,月一不好意思地让皇帝先说,自己躲在后面。 皇帝说:“这好歹是我的贵妃,整个北晏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们当着我的面商量这种事?不行,我说不可以,我不同意。”这话说出来盛气凌人的气势,拿出了做皇帝的气概,可是他忘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武功都比他高,地位在这儿不管用。 云盏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逸城更是向他投去了可怜的目光,连没有存在的许汉,此时也是内心震荡不已,人间的荣华富贵、地位权利,在真正绝对的武力降维打击下,很凄惨。 看来,还是傍身的武功学到手有用一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呀。许汉这样想,默默地握住了商蕊的手,商蕊抬眉询问,他微笑轻轻晃脑,“没什么,我爱你。” “嗯?”怎么突然说这话,怪让人不好意思的,商蕊羞涩拍打他,“我也是,但是眼下我们还是看他们,咱们的事有的是时间说。” 嗯,许汉点头。根本没有成婚这一形式的准两口子,又把目光看向僵持的场上。 云盏说;“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杀你,你的意见不重要。” 是吗?北晏皇帝的眼神有些微光闪烁,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夕之间,意识到自己对命运没有任何回击之力,而又要痛失至爱之物,他无力地想要抓住其他东西,但身旁无一物。 周围全都是他的人,自己孤身一人,连把傅佳也丢了。 皇帝狠狠滴说:“你可以救这些人一时,并不能救他们一世,你总有疏忽大意之时,那时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你想造成这样的结果吗?” 云盏走近,“你威胁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又是离别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北晏皇帝的意思是,这些出了地下城要继续过生活的人,他们只是普通人,而普通人是要受权利和地位的压迫的,当时候他要治他们就绰绰有余了,这·····傅佳一脸惊讶地看着皇帝,想不出他怎么变成这样的人,就算他暗地里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当面说出这样阴险狡诈的话。 “皇上,你不要这样。”傅佳的语气断断续续,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超乎身体的承受了,可她并不知道,北晏皇帝才不管什么面子和表面功夫了,有人要夺走他心爱之人,他不能让他好过。 “鱼死网破,我也不怕。”此刻的他,不是一国之主,而只是个男人。 云盏突然想笑,但一秒后又严肃了起来,他看出了北晏皇帝的真心,对傅佳的真心,宁愿死也不愿妥协的决心,这····很像他,若是对象换成了月一,或许他也是这般满口獠牙、吃呀咧嘴乱咬状态。 “好了,留点心思回去做你的一国之主吧。”云盏轻轻拂起袖子,北晏皇帝便应声倒下。 自然他怀里的傅佳便滑了下去,被商蕊接住,这时傅佳还问:“你把他怎么了?” “放心,没死,我会让人把他秘密送回晏城,不耽误我们的事儿。” “好。”傅佳低头,不揣测到底是什么事。 这时,云盏看向一直在人群最末尾的月一,问:“刚才你说什么?你好像说了个···”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月一否认着,心里难过,你们当事人都说好了,我一个局外人有什么好插手的,看来我这一场暗恋也将要结束在懵懵懂懂中了,云盏根本就对自己没那个心思,不然怎么会和别的女人结婚。 月一不曾想,自己也和言木成了一次亲,虽然是假的,可嫁衣、拜堂等仪式都是来真的,你怎么不想想当时云盏是什么心情呢?你们这对儿就是自己膈应自己人,互相捅刀、互相伤害。 一场简单至极,没有任何红布布置的婚礼举办在是不是轰隆声响的地下城,这是云盏和傅佳的成亲仪式。 傅佳身体不适,云盏没心思打扮特办,所以就直接吃了一个团圆饭,大家聚在一起沉默地进行,就到达了最终目的——送入洞房。终于到了这一步,傅佳在房间里忐忑不已,没有嫁衣和红盖头,她能全视屋内简陋的所有家具,地面也有些破破烂烂,哪儿哪儿都入不了眼,可怎么就是那么让人欢喜呢,看嘛嘛顺眼。 自古以来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眼下傅佳是欣悦伊始到处美好,她心里激动又美极了,梦想终于实现了。 “砰”屋子的门打开了,傅佳收回乱晃的眼神,低低地看着烂地板,随着一声声不慌不忙的脚步声,她看到了一双黑色短靴,这是云盏常穿的那双,是她熟悉的那双,跟记忆和回忆一模一样。 云盏,是自己的夫君了。 可是云盏走了两步,离她挺近的时候,停了下来。傅佳不自觉抬头,“嗯?” 因为没有盖头一类的,她只是穿了红色的日常衣服,而云盏更是没换,还是那副老样子。 此时云盏说:“都是假的,你不用担心,以后还能嫁一次真的。” 什么!傅佳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都是假的,云盏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是不愿。 “为什么?”就连傅佳这么不求回报的人,也执拗于这一个解释。 “城主在骗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结合,他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样。” “那你当时可以拆穿他,为什么不?”你就偏要将计就计,让我陷入难堪?傅佳觉得自己颜面一再扫地,再也没有拾起的自尊和勇气了。爱为何让人如此卑微,自己已经做出不少妥协和牺牲,可作为男人的他,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云盏回答,“当时有当时的考虑,因为…” 傅佳打断他,突然任何借口都不想入耳,她绝望地问:“云盏,你可曾眼里看过我?你好好看看我,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怜?我应该是怎样的存在,才能被你看见,嗯?” 云盏被女人的质问疑惑、不解、难堪,他连连退了两步,明明傅佳也没有逼近他,他却觉得傅佳现在的状态很可怕,“傅佳,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 这一声一直被闷在心里、压抑在心底的话,是被吼出来的,分量极重。 云盏有些意外,但接下来傅佳让他更意外。 傅佳的双眸中的恨意浓郁,接而覆盖全部眼眶,看过去是一片黑暗,而又有些暗涛汹涌。云盏问:“你怎么了?” 傅佳不回,云盏突然捏诀“簌”一声将她罩住,强制使她静止、不要做出任何傻事,因为…傅佳的魔性再次占据身体,此刻她就是一个妥妥的魔女。 云盏大喊一声,以示突发了意外状况,可外面的人听见了,但都有点不敢进来,怕打扰什么好事似的。 许汉是个铁憨憨,愣愣地问:“怎么了?” 索性云盏直接推门而出,对外面的人,包括城主,说:“入魔了。” 城主悔恨,“还是晚了。” 月一问:“傅佳现在怎么样?” “不疯魔不成活。”云盏的意思是,傅佳要么死,要么彻底入魔了。 场面很静,只剩下傅佳被束缚住的嘶吼声,如野兽般的叫喊,与往常的淑女模样大相径庭,都快让人认不出了。 “要不,让魔主帮一下忙。” 是谁在说话?月一一回头,与战战兢兢的许汉正好对视,月一说:“大师兄,你还把他当作师傅?还信任他?” 他骗你引水火、霍乱人间还不够?你怎么还不长记性要信任他? 月一不解,还很惆怅,云盏却说:“或许这是个好办法。” 啊? 云盏瞧众人再不高兴,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便一呼,凭着高手之间见鬼的默契,魔主片刻便到了。一来,就跟各位老熟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各位,我猜你们不会轻易找我,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吧。” 这话说得故意,好似月一这些小辈儿常常给他添麻烦,他经常收拾烂摊子一样。 云盏不理,“你是魔主,你有没有办法逼出一个人的魔性,让她恢复正常?” “你这话说的,难道魔就不正常了,何为正常?这大陆有三分之一的都是魔,我们也是正常物种中的一部分。” “好吧好吧,那你有没有办法?” “啧。”魔主一个鼻息喷出,上下打量云盏,这小子几日不见,脾气见长了,他…身上多出了点自己看不透的东西,说话中的底气好似就来自它的支持,这是什么东西? 魔主不自觉走近云盏,想要近距离观察出什么,云盏一个劲儿后退,不是害怕,只是生理性的排斥,“你把问题解决了,咱们再谈其他事。” “呵,跟我讲条件,我说了多少遍,你还没那个本事。” “是吗?”云盏放射出自己觉醒的全部天帝之魂,顷刻间屋内、屋外便充满了暖阳和筋骨舒畅的感觉,这便是绝佳的至阳之气,可使万物瞬间回血、充满战斗力。 但也是魔族的最强对手,魔士们害怕的力量。 魔主微微后退,脸上是惊讶,“你成了?这么快?你怎么做到的。”当然云盏并不会回答他,而他也不需要回答,一拍大腿,内心喜悦十足,开天门指日可待! “好,我且一试。”一时兴起就答应了帮傅佳祛除魔性。说干就干,找到被云盏神力束缚住的傅佳,“登登登”三下五除二操作,还把自己累出了薄汗,也不知是不是月一的错觉,她觉得此刻的魔主,虽然狼狈了些,但居然还显得年轻了些。 “你看看,这行了吗?”魔主用衣袖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汗,对云盏一挑眉,我可尽心尽力了,别不识好歹。 云盏向前一探,果然,傅佳身上的魔性几乎全无,刚一松一口气,魔主就说:“这姑娘可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我现在除了她的魔性,但她想再生就可生,要想永久去除,要么让她傻,要么让她死,但为了减少麻烦,和你们人类那一套不要滥杀无辜,我就治了她,只是以后你们要让着点她,切记不要让她再产生什么魔性的念头。” “以后,都要依着她吗?”欣儿问。 魔主摆手,“差不多这个意思。” 欣儿听闻,居然有些羡慕,白来的百依百顺,这不就是她想要的臣服和照顾嘛,自己真是没那个好命。 城主瞧着魔主,借着他忙活傅佳的事时,一直打量他,他觉着自己好似认识这位男子,但就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了,眼下傅佳魔性没了,他接机跟魔主对话,“那她现在是至纯至善之人了?” 魔主点头。 “那她便可坐镇地下城了,城主之位非她不可。” 云盏考虑了良久,提议到,“城主,这地下城就算有了龙吟守护,我觉得长期以往在地下生存终归不是一件妥的事,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变化,遗民们应该了解一下。” 城主默默无言,完好无损出城是一件好事,只是他出不去了。也怪自己近月来产生了邪念,想要活,本就是一魂之念,说散就散的本质,为何要抱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是错了。 “好吧,云盏月一,之后的地下城遗民就麻烦你们了,还有大运童,也麻烦你们照顾。地下城的城号也无需记载,都忘记了才好,希望他们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他拿出被修复好的龙吟,循着昔日记忆,默念那熟的不得了的咒语,慢慢的,地下城吹来了流动的空气,空气变得甜美起来,万物好似打了个盹儿终于醒来,而那些盖着黑纱、面部表情的人,也像是突然梦中惊醒,好奇无助地望着周围,或者拍拍自己的身体,以及看到了旁人的脸庞而抚摸自己。 好在,空气流动起来,生机也漫来了,植物、人都在变好。不出多少时间,幸存下来的人就有了五感和言语功能,叽叽喳喳地喧闹起来。 城主笑了,脸蛋上有欣慰,也有不舍,更有无助。 “再见了,地下城,曾经的苦难已经过去,去拥抱新的生活吧,我永远与你们同在,以风的形式,以土的姿态…我爱这个世界,我爱人。” 第一百五十章 天真小孩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城主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对此早有准备,但云盏的考虑不无道理,城主让傅佳跟云盏成亲的目的确有不纯。云盏还没伸手阻止,城主便决定了自己的结局。一阵风吹过,城主仿佛不存在似的,徒留其余人看着空荡荡的地盘,不知所措。 月一惊呆,“城主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他去哪儿了?” 她还看不出城主这次的离别与以往的不同,简单的小脑瓜里还存留着城主总是不打招呼出现和消失的记忆,可商蕊和逸城的表情告诉她,这次不是这样。意思到这她朝天大喊,在几乎看不见任何城主的踪影处,“城主,你别走啊,还有办法,说不定还有办法呢?” 当然不可能有人回应她,逸城说:“算了,这是城主的选择。” “可···这地下城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云盏看看从狼藉中新生的城,“虽然有万物复苏的好迹象,可这始终不是长久的安宁,城主也说把这些人带出去,这事儿就按他临走之前办吧,只是他们去哪儿好呢?” 魔主还没走,他随意插入云盏等人的讨论,“东逾和北晏都可以啊,东逾你们熟,北晏不还有你认识的那个小子嘛,去哪儿都可以。” 其实璃南也可以,云盏想着,自己也许久没回故乡了,“既然这样,就随便他们的意愿吧,我在人间播下一粒快乐的种子,让人类陷入三天不思考的无端喜悦中,然后让遗民们无距离参与进去,等三天一过,他们的存在就不会突兀了。” “你还挺会给他们打算,但你其实忘了,人的生存能力是很强的,永远不要担心不合群,因为基数够大、独特的个体总能找到和自己秉性相投的人的,你明显是瞎操心。” 好吧,魔主说的很有道理,便按照计划,让傅佳坐上城主之位,然后宣布了地下城的新发展规划。一时间,所有人很快接受了这个决定,毕竟出城是每个人心底里没敢说出口的奢望。一放风,便各自散去了。人不在了,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许有一天人们的记忆会淡化,便正好把这部分擦去了,地下城最后存在的证明,也就没了。 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少年一个,他掀开黑色面纱,这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真容,他有些羞涩、又有些忐忑,手指间缠绕个不停,“月一,我能跟着你们吗?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就想····有个朋友。” 云盏无情,“你去别的地儿也能交朋友。” 月一也怕他跟着自己受苦,“我们的前路可不平坦,时常都有危险,你确定要跟着我们?” 少年点头,坚毅至极。月一动摇,看向云盏,云盏表示无所谓,两手一摊,月一又看逸城,逸城点头表示他想拥有这个朋友,于是月一笑起来,跟少年说:“新朋友,你的名字是什么?” “真的吗?”他快跳起来,“我叫驹儿,爷爷想让我像马一样奔跑,可惜城里没有马,我也没见过马。” “没事,出去了我就带你骑马去,这还不简单嘛。”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月一、逸城和···盏哥。” 云盏一脸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让驹儿害怕,但他是个怕生、熟了后就自说自话、不把你当外人的人,等第一声盏哥没被呵斥后,便心底里将他真的当成了好哥哥。 傅佳大着眼睛看着所有人,整个人处于一种懵懂无知的状态,天真烂漫的脸上满是好奇和对每个人的笑意,看着····让人怪心疼的。这是至善的腹肌,是天底下最纯洁的姑娘,她不懂黑暗和邪恶,心中永远有暖阳。 月一不自觉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捏,“傅佳,你还好吗?” “很好啊,月一,你好吗?我好想你啊,我感觉和你许久没见了,真是想死你了。” 傅佳还认得出人,但这幅乖样子跟月一有时活络的嫉妒心思一对比起来,月一就有点嫌弃自己了,“我很好,谢谢你想我。” “月一,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我好想吃东西啊,你带我吃东西去吧。云盏,你带我吃东西去吧,我真的好饿,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她小孩子的心性让月一和云盏不忍对她大声一点,云盏更是觉得她可怜至极,好不容易温声说:“好,我们去吃饭。” “太好了!谢谢云盏哥哥。” 这一声哥哥说得软糯、甜美,让月一泛起一身鸡皮疙瘩,云盏也是抖了抖肩,但还是带上了她,傅佳托着云盏手肘,整个人掉在他身上,小孩子讨糖吃似的,一会一个“哥哥”,云盏最开始还额头起青筋,之后就懒得跟小孩子计较,随她去,应付似的偶尔回一句。 就是这样的不拒绝,让月一在后面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背影,内心泛起酸水,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也不知道真正应该是什么样儿。 短时间内的两场假婚礼,让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言木和月一分道扬镳,他心里有她却不会再去找她,月一认清了暗恋云盏的情思,却被单相思打回原路,云盏心系着月一,却被傅佳缠得心烦又无奈,不忍拒绝,表面上维系着。 其中最简单的傅佳,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朋友和喜欢的人,月一很好,云盏哥哥也很好,一辈子跟他们在一起就好了,明白地表达喜欢,直接的索取需求,得到感恩,缺失嘟嘴转头就忘,她活得最幸福。 难道,小孩子才是最富有的那个?成年后,便会担惊受怕、惶恐不安? 回程路上,月一都没时间去想地下城的事,这结束得没有预兆,但好像又每步都在情理之中,至于逸城的身世和那个城主说不知道、只道月一会遇见的东西是什么,这两个谜题还暂时留着。 偷着傅佳不闹的时间,云盏问:“现在,去天门下的玫瑰花园?” 月一点头,“就只剩那里没去了,只要天门一开,好多事就迎刃而解、不需要白费力气了。” 云盏点头,大部队转战西部最西,传说中天门下的玫瑰花园,去那里唤醒天梯。 他们的人马如今有云盏、傅佳、月一、逸城、欣儿、商蕊和许汉,白桥的身影不翼而飞。偶尔提起他,云盏也遥望天空,想念了他的呱噪一秒,但后又回归现实,“闲游君是神仙,他的安危自不用担心,说不定他正在天门下骂骂咧咧,说我们怎么还不到呢。” “是这样吗?诶,这样一想,还真有可能。”月一想,白桥是做出这样儿事儿的人,只是当初分散之时,他悉心照料着小婴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小孩是负华吗?他们还在魔界吗? 魔主不算做他们一行的伙伴,但其实还大大咧咧地跟着一路,一直以来他就对开天门热衷至极,所以看着云盏他们要去,自然是隐身跟随着走了。一听到他们在问白桥的下落,他一回想,之前跟他在魔界碰了一面,他告诉白桥女孩是金石一族后人,他还非不信,就要和她相依为命,自己也就随他去了。 跟白桥做的那个交易,让白桥在天门开的时候,把月一和逸城也推进门去,所以魔主猜想从魔界一出,他肯定会到玫瑰花园去,是乃这几人一定会碰面,到时候自己再在天梯显、白桥行事后跳出来就好。简单的计划,能完成的几率就会高。 从东到西,又是曾经走过的一条路,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走起来辛苦至极的土路,饱含了各种心酸和坎坷的行走,如今都变得简单多了。这一群人里,有神有灵有魔,就算是人身,也有不凡的实力。曾经遥不可及、被东部人成为魔鬼之地的西部,他们也没花什么功夫就到了。 遥遥相望,能看见山头一片大红色鲜花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玫瑰花园! 月一看着这漫山遍野的鲜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玄念山上的光景,那也是一片山的粉花开,那时她觉得艳俗至极、没趣,此时看着玫瑰花,居然油然而生一种美的震慑,就是那种直白凌厉,我要我的美被你看见的大气、原来美可以这么张扬,那是不是爱也可以呢? 傅佳也看见了那些花儿,‘啊,真美,我们快去看看吧。“不等众人回应她,她还两掌撑开放在嘴边,向远处喊,”花儿,你真美,你好美啊。“ 就是她这种因为我觉得你美,就一定要让你听见的性格,难道不是也如同玫瑰花一样?所以,这是她得到宠爱的原因吗? 月一不自主地想,便不自主地羡慕起她,和厌恶起自己来。自己能在兄弟相称时大大咧咧,可一旦清晰地认识到对方是男人时,就不能如此坦荡对待来,一切会变味儿,会变得别捏,然后自己又奇奇怪怪、伸不开腿脚,然后说错话、做错事。 月一觉得是爱让自己卑微了。 ”走吧,这一天终于到了。“云盏的表情很严肃,眼前的花儿可不是普通的花儿,那是开天门前还要进行的一项挑战,玫瑰花杆儿还有刺儿呢,现在还不是观赏风景的时候。 傅佳只道是云盏哥哥带她去看花儿,蹦蹦跳跳、挽着云盏的手臂前行,”哥哥,一会你可以给我摘一朵最高最大最红最美的花儿吗?“ 云盏不回答她,她就坚持不懈地问,”哥哥,会吗?会吗?“ 云盏不想再听重复的话,这才回她一句,”会。“ 然后傅佳又开始问其他的,一路上奇奇怪怪、小到鸡毛蒜皮的事儿都问,这样的烦恼伴随他们上山。 第一百五十一章 玫瑰风暴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很开心,但其实除了她其他人的内心都很沉重,这是重要的一仗,每个人都希望能打赢,不,必须赢。 沉重的气氛围绕周围,这时一个声音出来,“喂,我等你们许久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月一惊讶,“白桥!你怎么在这儿!”太让她们意外了。 “嘿,小姑娘,叫我白桥君上,一直没纠正你,你就这般没大没小,我不止是神,还是比你大个几百岁的长辈好不好,对我尊重点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眉开眼笑的样子暴露出他的亲和和不介意。他是从草丛里蹦跶出来的,身后的小娃娃一个“啊啾”才引起众人的注目。 小祖宗被树桠子和杂草叶子把皮肤都磨红了,一个劲儿地不自在着,但她懂事得没有哭闹,这才因为一声喷嚏让白桥看见了。 白桥放下小孩,仔细检查,“怎么了?不舒服了?我给你擦擦揉揉。”奶爸的姿势和心态放置得妥妥的,让云盏都刮目相看,白桥这一路怕是跟小孩建立起了不俗的革命友情,他大胆预测就算这个小孩跟负华仙子没关系,他也放不下了。 小女孩见到很多老熟人,明显长大的身子晃晃悠悠,要去拥抱漂亮的小姐姐们,月一和商蕊都稀罕得不得了,欣儿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最烦这种糯叽叽的小团子,但眼里也是忍不住地凑近打量,露出不少姨母微笑。 得空,逸城问:“白桥君上,这一路你们去哪儿了?”当初引地火把众人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不知道白桥君上滞留在哪儿了。 “这个?我就在魔界内,晃晃悠悠就出来来这儿寻你们了,带着个小孩儿也走不快,就一边走一边游,这才现在和你们汇合。”白桥扯了个小谎,不说和魔主碰面以及小孩是金石一族后代的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藏秘密。 “走吧,不管前方会是什么,我们齐聚一堂就是好运气,闯吧。” 玫瑰花园近在咫尺,越近越能感受到它的美,但身临其境于花丛中时,其中隐秘着的一丝杀机便凸显了出来。不需要提醒,众人就自动进入到警戒状态,如今各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更加明白世上没有安全的地方这一概念。 “哟呵,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我这陋室还真是蓬荜生辉呀。” “谁!” 一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人缓缓走出,他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花白的眉毛旺盛茂密,掩盖了裸眼,甚至末梢还长长的掉在侧脸,延伸到嘴角时,又与唇上的白胡子连成一片,再挂在一张圆圆脸下,这是一张被白眉毛白胡子夺走眼球的皱巴巴老人脸。 月一惊讶,“你,你,你是不是那个?” “哦?不,不,我不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是。” “诶?那我还······” “哈哈哈,老夫不出世事,不管外人言,每日一新,我就是我,名字是代号,我可以是一,也可以是无穷。若想称呼我,我看····今日我就叫月老。” “什么?”不止月一一人惊讶,所有人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老头都是一脸懵,他说他是月老,难道是天上那个月老,牵红线的月老? “嘻嘻,我说我叫月老,我就要叫月老,我有预感,今日我要撮合成好几对!我太开心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是造了好几座庙哦,希望老天能保佑我酿的酒出品好,今年花开不败,然后年年不热。” 他叽里呱啦说一堆,更是混淆了众人,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他提到现在这些人里有好几对儿,这倒是真的。月一看欣儿逸城、商蕊许汉,点点头,这不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嘛,需要费什么功夫? 猜到月一的心思,月老摇摇头,“你不懂,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两个人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成了,可那一点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时候就需要我了,我的作用可大了!” 差一点儿?说的是云盏和傅佳,还是云盏和月一,没人知道。 不纠结这个了,月一问:“月老,你是这玫瑰花园的看守者?那你知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里的一员,只是欣赏这美丽景色的游客,是获得玫瑰花园美好滋养的幸运儿,这里没有主人,也不能有主人。我被它接受也花费了不少功夫,你们?看它接不接纳吧!” “我先溜了,狂风暴雨要来了,我先躲一躲,等你们通关了,我再来庆贺。” 说完月老就消失了,随着他说的狂风暴雨玫瑰花园还真掀起了一股花瓣海洋风暴,猛烈的风把地上的碎花瓣以及在枝头傲立的整朵花吹散,一齐卷成一股浪花向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拍来。 挑战来了! 主力云盏在前,白桥把小孩儿托付给许汉,也站在云盏身后抵抗着,更不要说逸城、欣儿、月一和商蕊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功效,彼此配合,几乎天衣无缝,他们一行就是最强的存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会有他们的对手,这一群天之骄子。 所以玫瑰花瓣风暴席卷了一会,并没有后续更厉害的攻击出来,云盏等人已经占了上风、缓缓地等着下一波。谁知玫瑰花瓣后就是疯狂生长的玫瑰花枝干,它们不向天生长,而是如一个藤牢想要团团把每个人抱住,枝干上的刺儿也变大变小、转移位置,冷不丁儿就刺你一个小血点。 欣儿跟植物系血脉上亲近,她察觉到那并不是简单的刺儿,“小心,刺有玄妙,不止是毒,可能还有其他的。” 云盏定睛一看,手中的剑“刷”一下劈下来一个已经膨胀到最大的刺尖,刺尖被砍下来就像漏气一般极速缩小,然后以一个小小的树皮状“吧唧”掉到地上,然后又重新生长出一种草藤野猪夹,能将人扣住、控制住身体,然后枝干继续缠绕他,压榨干人的血肉,同化成一个没有知觉的树皮人。 “好可怕。”驹儿喃喃自语,以往不会有人听见,可听觉异常的众人怎么会错过,云盏一记眼光就让他双手捂嘴,暗道自己说错话,但也为自己争辩,“我没有后悔跟着你们,我只是····你们好厉害,而我什么都不会。” 在地下城每日都活在有可能会死的担忧下,身边又无有能力的长辈谆谆教诲,他觉得自己丧失了好多学习的机会,见到眼前的所有人都有一技之长,就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 月一安慰他,“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是从你这样的时候长大的,用我们已经经历了许多的现在,和你才开始的今朝相比,是我们不道德。驹儿,你以后也一定是一个厉害之极的大侠,我拭目以待。” 驹儿重重点头,“好,当然。” 他们是一群靠自己和靠时机酿造的英雄,他们的成就在于亲手创造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物,但其中有不可忽视的一项壮举,就是默默给许多人的心里许下了对武力的正常敬畏,不是盲目跟从,不是想要恃强凌弱,而是拼命至极,用手上的能力为身边人创造幸福。 驹儿受到了他们的点拨,西部壮汉、言木、许汉、刺客联盟的默等等何尝不是这样。 玫瑰花园的可变化攻击让众人打起精神来对待,那变成树皮又再生、不断变化的还只是看出来的行进过程,等他们真正比试、试验起来又发现其中有更多的分支衍生出来,看来这植物系的攻击也没那么简单,所有人开始如临大敌、更加严肃对待起来。 在这样的争锋相对中,所有人还把较为弱的许汉、小孩儿、驹儿和傅佳围在中间,不让他们受到伤害。许汉虽然在人类中算得上是高手,但在一众神鬼之中力量就有点不够用了,所以他被授予奶妈的身份,好好保护幼女。 许汉还仅仅靠着自己的女人,商蕊作为助攻类型的,一向在打斗的后方予以支援,所以许汉还顺带想要顾上自己的未老妻子,不让她受伤害。商蕊一笑领悟他的好意,接着全身心参与战斗。 打得不可开交,但因为在特殊的场合——玫瑰花园,这里外部的景色实在是美,而内部它们攻击的手段全都是些花朵和树桠,使得打斗也变得有些唯美,漫天飞舞的花瓣,一碎再碎,枝叶也是碎成草屑,红色占多数,绿色点缀,落在衣衫上,鞋面上,甚至被踩进了新鲜、柔软的泥土里,都是美。 傅佳本来被保护着,双手护住脑袋,低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不被许汉允许抬头,怕吓着她幼小的心灵。脚踩着软嗒嗒的泥土,傅佳用脚把一些碎花瓣踩进更深的土里,无意中在葬着花,一边做还一边跟它们对话,“花儿啊花儿,你疼吗?你这样是不是受伤了?我看你从一朵花变成了几片花瓣,又变成好多好多的小花瓣儿,你这是变更多了,把漂亮撒到了其他地方,你好厉害哦。” 从许汉捂得逐渐不牢实的肩膀缝隙,她更是看到了满天繁星似的飞花,源源不断、来了一波儿又一波儿,“哇,真美啊,好漂亮,花儿你真棒!再来一些,再来一些!” 傅佳的呐喊把许汉的目光吸引过来,他有些无奈,“你在这让它再来一些,他们可就辛苦了,对付起来可难了,你还真是皇帝不知民间疾苦。”说完这话,顺势一抬眼,诶?变天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梯现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许汉的嘴张得极大,他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场面,在打斗中的云盏和白桥也是一样,白桥更是对着天空吼着,“喂,怎么不来了?继续啊,再猛烈些,看谁输谁赢,今天我还非要和你争个你死我活!呸呸呸,当然是你死,今天我要看到你死。” 白桥很烦这样的对手,一直不见真身,尽弄些玄乎其妙的借物,让他打得3一头雾水,总讨不了好,就算你伤了它,它也不痛不痒,白桥不喜欢这样,他想看见对方流血。 但变天的结果让他不喜,同样强烈表示不满的还有傅佳,她鼓起双颊,十分不服气地指着天说:“这样不美,我要美,我要美,花花。” 白桥看着傅佳这状态,尴尬地收回手,跟一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叫嚷着,实在是有损他神界闲游君的称号,他有些别扭地说:“算了,不与你计较了。” 转头一看,所有人虽然接受了几秒,但都是“好险”,不用继续打的轻松感。 这时,月老再次出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友是有料的,果不其然被你们破掉了攻防,接下来我请你们喝酒吧。” 月一拦下他,月老歪鼻子咧嘴,“怎么?” “月老,您给我们解释解释,这玫瑰花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年驹儿也是凑出一个脑袋,说:“对啊,开始那么猛,怎么突然就停了呢?” “这你们不知道?太蠢了!风暴停之前你们做了什么,仔细想想不就能想明白的,真是。” 之前做了什么,不就是他们拼命打着,然后傅佳喊了一句“再来一些”嘛,难道这风暴是个叛逆的主儿,让它再来一些它非不来? “哎呀,你们真是!来来来,我们坐下聊。” 玫瑰花园里除了都是花以外,居然在层层掩盖密封严实的深处,还潜藏着一棵最大的玫瑰花树,真的是一棵大树的样子,它的下面就是一个用玫瑰花细细枝干拼起来,看起来随时都要散架的小屋子。走近一看,里面没有床桌,什么都没有,比郊外能避雨的破庙稍微好一些而已。 月老轻车熟路,在一个插着两节树枝的地面刨土,嘴里说着,“这个时日差不多了,现在正是最香醇的时候,你们赶上好时候了。” “月老,你天天都在这儿?” “哪能啊!我这不前····诶,你套我话,我非不给你说!小丫头鬼机灵。” 月老终于把酒坛子刨了出来,一揭盖儿就香气扑鼻、花香四溢,“哈哈哈,这是一年内第一批破土玫瑰花,在雨后清晨采集下来用山泉水和秘制酒曲浸泡而成,反正是花香和酒香合二为一、协调得完美,我再也酿不出比这更好的酒了,还就得是这地儿才行,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来这儿了,哎,后事不可说啊。” 怎么突然就感伤起来了,但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变脸程度堪称演戏,马上又笑嘻嘻地说:“来,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对了,你们两个小孩子也得喝哈,这不是普通的酒,是补品良液。” 驹儿两手摆成擦窗户的机器,“不不不,谢谢前辈,我还小,喝酒不好。” “有什么不好····” “喂,老头儿。”这是白桥说话呢,他充分用语气表示了自己不喜这个来头奇怪的老人,“你要让她喝?你有点道德好不好,这才几个月、不到一岁的婴儿你都下得去手,你还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们不是人。”老头自顾自饮着,手势让他们随意坐,然后说:“是不是人一点不重要,都是在世上走一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中途怎么过的有什么好稀奇。再说,这小孩儿怎么不能喝酒了,金子她都啃的下去,酒对她说不定是润喉的呢。” 月老饮酒的地儿实在寒酸,他就坐在土泥巴地上,不管自己的衣服弄得多脏,还吆喝着让他们也像他那样儿不爱干净,真是奇葩。但他后面说的话,让一众人都虎躯一震。 这个老头儿不简单,他知道他们列中有非人,也就是神,虽然在天门脚下知道世上有神并不奇怪,但他却能看出他们中有神,这就有他的厉害所在。还有!小婴儿啃金子? 几个女生惊恐地盯着小孩儿,欣儿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白桥,你还有良心吗?没吃的给她吃金子?”她觉得一定是白桥虐待小孩儿了。 白桥翻白眼,“我才没有,是因为·····” 月老帮他说:“这小孩儿是金石一族的后代,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吃点金子不过分。” 云盏说:“月老,有什么事您直说吧,我们来这是想要开天门,您是要阻止我们,还是跟我们一个目的。” “开呀,你开你的,我就在这儿,享受这美好的风景。”他顺势一躺,浑身的衣物在泥土里都沾匀了,整个人显得更脏,像个乞丐。内心越是怀疑他的不凡身份,外在就不断提醒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 除非,他是乞丐神,手里拿一个金钵。 “你们呀,真是不如一个小孩,虽然年少便有了不俗的经历和拿得出手的武功,但 眼里太多目标和任务了,忘了看看这周围最美的风景啊。”月老说着指着周围,一副恨恨、很心痛的样子,“开天门?你开呀,你是不是以为天门下的这个玫瑰花园是一个多么难的难关,必须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可以将它击败,你才拥有开天门的钥匙什么的,对吗?” 月老摇摇头,很可惜,虽然他们成功破了风暴,但不是以他喜欢的方式,“不是这样的!天门开不是一件难事,难在于得是那个命中注定、唯一的人才能看,但要让天梯现不是一件难事,几千年前,无数成仙的人都被纳入神界了,他们就是成功通过玫瑰花园考验的人。他们是武功至上的人吗?有的是,但不是每个人都是。 玫瑰花园存在的意义不是挑选强者,而是在强者中挑选美者,这世界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被杀戮、偷盗掩盖,但夹缝中新生的绿芽儿总是在提醒着我们,事物消亡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新生的,只要你永远怀着最纯真、最善良的心,以及乐于赞美、丰富的同理心,你也能得道升仙,仙为什么仙,不在于没有凡俗气,而在于没有丑恶心。 你们入了玫瑰花园,完全是因为那个姑娘。” 傅佳被月老指着,听着像是夸她的词,所以她露出甜甜的笑,然后说:“谢谢您。” “诶,就是这样。” 被批评了一通的月一、逸城等还是有些羞涩,内心反省着自己的不对,确实有迷失一些。但云盏和白桥都冷眼看着他,觉得他在废话连篇。白桥甚至不耐烦到了极点,“所以,云盏问你的,你是来挡我们路的吗?” “回答你,小伙子,不是。” “那为什么我们还没看见天梯?” “急什么,喝完这坛子酒。”月老摇摇手里的大杠,就他一人在喝,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喝得完。 但听话的逸城和许汉等人,许是被教训了,这时候就乖乖地听话来喝酒了。女生没有男人能喝,也小口小口抿着,月一问:“云盏,你真不喝吗?” 云盏内心觉得月老就是一个老不死的大骗子,根本不想跟他废话和浪费时间,他真想现在就爆发出体内的全部神力,逼得那天梯非下来不可,但一见月一好奇的小脸儿,就熄灭了心中那团火,算了,等等也无妨。 等待中无聊,云盏也仰头往嘴里灌了几大口酒,酒的纯度还好,对他来说不算高,他权当口渴润喉了。他还惊讶的发现,小孩儿被白桥抱着,手还去蹭逸城从嘴边留下的酒液,沾沾后往嘴里放,放一次笑一次,还真是个从小就能喝酒的?奇怪。 所有人都喝了,连傅佳也是,脸蛋红扑扑的,在似醉非醉的边缘,因为她本就看起来迷迷糊糊、不知是傻还是天真,所以醉了的样子看起来也跟平时差不多,胡话连篇。唯一清流的只有白桥一个人,他滞气,非不让月老得逞,梗着脖子打死不喝,周围人也不劝他,任他独树一帜。 月老的话也不是全是瞎话,随着酒坛子空了,天边居然慢慢的延伸下来一个模模糊糊的云梯,从天边一角,一点一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链接,缓缓往下移动。 小孩儿“咿咿呀呀”指着天边,众人顺着手指看见真身,一个个更是意外地起身行注目礼,“天梯!真的来了。” 也有的怅然若失,“原来长这个样子啊,传说中的天梯。” 云盏站起,只要踏上天梯,走到云深处,释放神力就能开启天门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只要开了天门,这几年来的所有辛苦和麻烦都不会有了,不管是谁的使命、谁的心愿,只要进去天门成仙便可,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特别是,月一的生死劫,只要她成仙,便可解了。云盏回头望向月一,她定定地瞧着天,脸上是激动,好奇的激动,感受到视线的聚焦,与云盏来了一个对视,然后一笑,“这一天,终于来了。” 云盏点头,“是啊,这一天终于来了。”这一天后,我不要做天帝云盏,我要做我,做我想做的任何事,到时候我会跟月一表白,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不管她遇到任何困难,没有我不能解决的,我只要当她一个人的神就好。 白桥痴痴地看着天梯,他是神,天梯的样儿靠想象就能得到,更不要说亲身经历过。此时次了,他只想起魔主给他的任务,要让月一和逸城也登上天梯,和云盏一起,魔主他···· “哎呀。” 怀里的小婴儿冷不丁儿咬了白桥胸口一口,疼得他从脑海里的汹涌回归冷酷的现实,他捏捏她可爱的小脸蛋,“调皮蛋,你在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问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小婴儿对天梯的出现也是激动得不得了,所以咬了自己一口,白桥很能理解,他自己也是,腹腔里翻滚着烈火。 云盏回望众人,什么也没说,昂扬的斗志无声牵动众人的目光和动作,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前进。前进,往天梯落地的地方前进,天梯缓缓地,按着它自己的节奏,总会落地的,可众人意外地看见它在离地还有百米的时候就停止了。 这难为不了众人,绝佳的轻功可抵达天梯末端,更不要说能腾云驾雾的云盏。云盏一纵身就上去了,月一和逸城没有跟上,白桥说;“天门还远,你们不去看看?” 月一是好奇,但总觉得会唐突,跃跃欲试的脚步进进退退。 逸城开始闭目养神,不等白桥撺掇他睁眼,有什么就从他身体里跃了出来。 “我可算有机会出来了!”这是梅英,是曾经天地间唯一的一只神魔兽,白桥他认得,梅英也认得他,两个对视简单打了个招呼。 梅英被更惹人注目的天梯吸引,“哇哇哇,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也要去。” 逸城阻止它,“现在盏···天帝在前面,先把天门开了后你再进去。” “没事,他在前,我在后。对了,你别说你不去,你也得去才行,咱们俩现在是一体的,而且你····” “好好好。”梅英整个像个唠叨的老头子,逸城不想再听,耳朵吵到了眼睛,眼前关注的云盏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哦,他已经登上了梯子,但怎么前行的步伐很慢,好像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一样。 白桥看着逸城月一等人都很疑惑,于是跟他们解释说:“这是天在考验他,没前进百步,就是一道天问,而每一个台阶都是一次质的飞跃,要承受的压力和风险是不可预估的,平常人得道升仙就是在这一门槛下都要筛掉许多人。但他是天帝,这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反而没经过一个台阶,内身的底蕴和功力大大加强,每一次的天问也是给他逐一建设起新的神坛之路。天理是什么?其实随时在变的,因为神在变,神的心理在变,这一次开天门后,神界变成什么样也可看这次云盏在天问中会获得些新的感悟。” 梅英还补充,“我们也可以在天梯上修炼,我的身体因为你这个容器本身的资质一般,所以这一年来几乎没有任何长进,只能说身体基本无大碍,可比起曾经的辉煌时刻还差得远,我去天梯上肯定会大有裨益的,而你也可初探仙的门槛。” 逸城听完,看白桥也连连点头,手肘怼月一,“你去吗?” “我,说实话,有点怕。” “怕什么?” “不知道,就是有点怕。”怕天门开,怕天门不开,怕天门开了出现不好的神,怕天门不开,人间各处继续霍乱无数。 看准她的犹豫不决,不知怎么,逸城拉起月一的手就跑,边跑边说:“去,既然我要去,我也无理取闹一回,我要你跟我一起,月一,以后我们都要是仙,这样我们能活很久,能在一起的日子就更久了。” 逸城拉着月一跑了,欣儿在后面追,“逸城,你怎么能忘了我?”她机灵,不用跑的,直接飞过去便很快就赶上了众人,再加上白桥、梅英等都来了,最后只剩下商蕊和许汉、傅佳、小婴儿,这几个明显是人类身体的人,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也决定去掺和一下这事儿。 “既然是好的挑战,试试也无妨,说不定也能收获一点什么。” 商蕊点头,同意许汉的说法,成仙虽然不是他们的计划,可武功上的精进却一直是他们的追求。所有人,不管神、仙、人、魔,连年龄差都有很大一个鸿沟,他们都在天梯下了。 最开始的一步,甚至是好几十步,有的人跑得快一些,如月一、逸城、白桥、梅英,但也有的连第一步台阶那儿都停留了许久。许汉进展很慢,但他的优点就是踏实、不好高骛远,准备以一步一个脚印式前进,此时没人在管傅佳和小婴儿了。 小婴儿有样学样,用爬的在爬台阶,一个台阶费一刻钟,而傅佳只是站在天梯末尾,茫茫然地看着一个个往上走的人,她很好奇,“为什么要登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登梯?” 梯子上的人,都闭着眼睛,你不知道他们的脑袋里在上演什么戏码,有的默默流了眼泪,有的居然哈哈大笑,笑声恐怖吓人,这是一场只属于自己的决斗,是一场心理战,没有帮手,他们全力以赴,当作胜利前的最后一拼。 云盏开始的几百步走得很快,临近天线边的最后几步,却已经停了许久了,他的表情疑惑,有无端的迷茫在里面,然后他坐下了,双腿交叉双手放膝上,打起坐来。 意识里,天问在进行最后一问,前两问都已经成功答对,左右不过是一些“你为何要成为天帝”“你怎么在情与义之间做选择”,这两个问题对于云盏来说不算难,曾经的天帝便问过他。 他这时才知道,天帝当初不是为难他,而是帮助他,帮他在这必须要过的一关上,争取了许多的时间,让云盏能在一路走来的历练和成熟中,慢慢想明白自己的答案。所以他回答起来较为轻松,成为天帝是为了天下众生,在情与义中,他会选择义。 而最后一个问题是····· 月一在脑海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在虚物阁小范围内有着绝佳名声的好人,她化身为一只苍蝇,跟随自己的父亲,度过了不短的三个月时光。此时她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的蚊虫,但在这样的陪伴中她也感受到了父爱,燕西是个好人,即使月一不带着感情判断,他在师兄弟中、在武学上、在效忠阁主上、在疑惑阁主夫人的奇怪行为上,月一觉得他是完美的。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他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月一释然了,她只是错过了,完美地错过一个幸福的人生,这不怪任何人,父亲、母亲,甚至是灭了虚物阁的仇人,他们都没有错,月一与当年的事只是一个擦肩的闪失,就变成了两个故事。是山往下流的泉水中,很是随机的一滴水,沾湿了小溪流边上的干枯种子,然后孕育出了另一个人生,仅此而已。 没有必要,仇恨没有必要,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都在走一条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路,与你交错,仅此而已。 月一的问道结果是欣慰、美好和想通的顺畅,所以等睁眼抬头时,她已经能幸运如流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压力式的前进,就像在走一个普通的梯子一般前进,不一会,她就离云盏只剩不到二十个台阶了,此时云盏还闭着眼,表情痛苦。 梅英在台阶上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蹦蹦跳跳着,每一次落脚在天梯上都像是踩在火星儿上,烫得他感觉换脚,然后接着被烫。天梯对他的改造早已不能通过心灵和启迪上了,所以把全部力量压在了如何让他身体更强健、拳脚更勇猛上,换句话说就是要虐他,把他捏扁搓圆,要强烈打击他的自信心,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缺陷。 但这对于他来说,可真难,梅英本性是就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独一无二的神魔一体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所以他的反抗很激烈,天问施加的压力也逐层增强,两者在争锋相对。 在天梯中段,不怎么想上去,也不怎么想下去,信手拈来的样子像是在逛市集。他在观察众人,在看云盏和月一,在看逸城和梅英,在看商蕊和许汉,也在看傅佳和小婴儿。 “诶?你个小孩儿都能爬这么高?”他就那么随意地一给眼光,就看见了小婴儿爬得比商蕊都高了,“看来,你的天分是极高啊,只是不知道,是负华给你的恩惠,还是金石一族遗留的上风啊?” 傅佳在下面,两手握空,喊山,喊白桥,“喂,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白桥上下看,然后手指指着自己,“你问我啊?”说完意识到这么远的距离她根本听不到,于是手指凭空一挖,向顺风耳借了一点功力,给傅佳传去了自己的回答,“回家?回劳什子家?你没有家,他们也没有家,你给我上来!” 傅佳听清楚了,也开始愤怒了,“我不上去,他们好傻,为什么要上去?” 白桥听了一愣,这是被傻子嫌弃了,傻子居然说他们求道的人傻,他来了兴趣,继续用顺风耳跟她聊了起来,“他们怎么傻了?要想到这儿上边儿来可不就得爬梯子嘛,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傅佳扣扣鼻头,皱皱自己的尖锐鼻梁,“他们是看见梯子才爬的,不是要爬才修了个梯子。还有,那上边儿有什么好?不上去不也很好吗?” 你也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小姑娘,你懂什么呀?白桥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带傻了怎么要跟一个小傻子对话。但脑袋里不知怎么,“刷”一下点燃了一盏烛火,被照亮的一方角落上正好写了一个字。白桥定睛,上面是个“创”字,这是什么? 宛如置身于空旷的洞穴中,无端的声响进入自己的意识,自问自答起来。 “创!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天梯何在?天梯在人们的心里。如何去神界?千万个人有千万个办法,其中九百九十九万人只知道登梯,只有少数人是造梯子的人。 你知道做神有神的烦恼,所以你不愿回归神界,但你也有求于它,所以你必须回神界,你把你的梯子搭在了神界上,可不知道有梯子、有神界存在的人,用的是他手上的双手,去实现自己想做的事。 白桥,你不如一个人类弱女子,不如一个傻子。” “轰隆!”白桥内心构建的天,塌了。他惊悚地看着表情天真、充满好奇和疑惑的傅佳,她? 第一百五十四章 魔临天门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自从变傻了后,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周围人谁也没放在心上。可如今白桥这样一细想,就察觉出了她的不凡之处。她,勘破天机?已经突破人人求的道另辟蹊径,或者是站在了更高的层次看待我们,看我们在命运和使命中浮沉。 白桥“噔噔噔”从天梯上往下跑,左右手拨开商蕊和许汉,他要下去抓住傅佳的肩,好好质问一番。中间破开阻碍十分顺利,只是小婴儿向上爬的手顺势一箍,就抱到了白桥的小腿。她死死不放,白桥只好顺势一拉,把她好好地抱在怀里。 “你呀你。”满口宠溺的无奈。 傅佳在下面迎接他们,张开双手,嘴里说:“你们俩不傻,知道下来。你说怎么让他们下来呢?” “他们?不会下来了,这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 “好吧。”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云盏已经在天边最近的几个台阶耗费许久时间了,久到月一都快到他跟前儿了。她先是看他的神情,上下端详,什么都看不出,继而小声唤他名字,“云盏,你听得到吗?” 云盏猛地抽搐一下身子,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退了出来,刚才天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还没有回答,沉默期间百思不得其解时,居然被月一唤醒了,这还能回去吗?还是天问失败了?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云盏抬头,站起,“没什么,只是这天问最后一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出来,看来还要在这儿待会了。” “什么问题?很难?” 云盏点头,往下走了两步,和月一站在同一个台阶上,伸手示意她和自己同坐。然后两人在不算宽敞的阶梯上,交流思想,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只能一次承担一人的阶梯,因为二人的重量,往下沉了两厘米,与上下无缝连接的契合关系被打破了。 云盏说:“我实在是想不出答案,你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们也就能更快打开这尘封百年的天门了。月一,你知道为什么是神掌管人间吗?“ ”因为·····神最强大?“月一试着回答。 云盏抬头,”天道告诉我,世界除了泛一大陆还有其他的大陆和宇宙,在神之上还有别的存在,龙神不就来自那神秘莫测、不可言说之地嘛,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让神来引领大陆,成为大陆的最强者?“ 月一摇头,还在消化云盏所说的话,更加爆炸的还在后头,云盏说:”这一切都是他们既定的,他们定下说要让我来开天门,让我一步步解开他们设置的谜底,现在又来问我,我觉得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月一,我觉得自己被耍了,我们都被耍了,这不是什么狗屁命运,只是他们的一场游戏、试验,或者是随意而至的无所谓,那我们存在的必要是什么?“ 怎么越说越深奥,越说越不懂了呢?月一脑袋里糨糊式打转儿,跟不上云盏的节奏。 云盏这是陷入哲学领域,虽说是些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但其实更是陷入天问的陷阱里面去了。月一不想看到他这样,说:“你试着回答一下?我觉得不一定有正确答案,万一不管你怎么回答都是对的呢?” 我倒觉得,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云盏虽然这样想,但还是不愿意辜负了月一,于是思索了一个相对妥当的回答,对着天说:“之所以是神掌管人间,是因为····神是最无情无义的,比之人,鬼和魔。因为无情,所以无敌,理智,所以机械、易操控。” 听着真悲哀啊。 天没说话,云盏闭眼,喊:是这样吗?天,你告诉我是这样吗? 月一越过阶梯眺望天线,没有一丝动静,天门未开,是不是在说云盏的答案不够对。 月一匆忙补充,“因为神最强大,能最好地管理人间,把人间经营得风生水起!”这一波马屁为的是给云盏贬低神挽尊,但天地间还是没有动静。难道两个人都错了? 云盏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耐烦,“不是说天帝之魂觉醒后,只要我站在天门前,大门就会自动给我敞开吗?为什么现实不是?全都是欺骗?”这一声吼得很大,震得天梯上下的所有人都开始注意到他的疯狂,是为了传输神力出体?还是泄愤式的出招? 除了云盏,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现在疯狂暴虐的行为,是因为不喜什么。反正他招招式式皆是来真的,若是打在结结实实的山脉河流上,必定会惊起山崩地裂,但天梯和天门稳稳当当,一动不动,像是吸功大法,把他的全部攻击都吸走了。 云盏一而再再而三发泄,不管月一怎么劝服他都不听,月一靠得最近,免不了要被误伤,于是只好拿出无名来当云盏的手,为的是不被强大的力量伤到。 月一仅有的,能跟云盏的天帝力量对抗的也就是个虚无正脉了,所以她使的理所应当,至少能抵挡一会吧。可没想到,异象再生。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天也化为地板,传来居住在上面的物种的反馈。他们在跳动,他们在振奋,他们是谁? 云盏愣愣地看着手上还残留着淡黄色的神力光源,难道是这?他加大力度,向四周轰炸,乱来式、不要命的,输出。没动静,月一懵懵的,手上的无名也跟着云盏,指哪儿打哪儿,于是一道黄,一道蓝,向西,向东。 许是什么力量被积攒够了,轰隆声再次响起,这时更加清晰,更加置身其中的耳朵濒临聋的边缘。 “咔嚓”,越是紧急,越是清脆,谁也没料到轰隆的背后,是蛋壳破碎的清脆声。天裂开了,先是一丝,然后是闪电式的许多分支连接起来的大网,然后细细的光亮从中发散出来。 “这是····神光?” 白桥在下面喊,他很激动,“天门开了,天门开了!我等了这么久啊,终于。” 傅佳不懂,也跟着喜悦,“开了开了。” 小孩子的手也乱抓,抓空好几下空气后和傅佳的手靠在了一起。电光火石之间,天光倾洒之下,傅佳一向欢喜的脸庞上带了一丝惆怅、疑惑,以及清醒。傻了一路的她,像是接触到了新生一般,突然说了一句话,“白桥,她不是小孩。” “嗯?”白桥手还伸在空中,跟月一云盏遥遥相望打着招呼,转身准备打趣这个傻丫头,但此时的傅佳,傻丫头不再傻了,一脸正常和严肃地看着他,再次重复嘴里的话,“她,很熟悉,有可能是她。” 前后不连接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白桥愣是听清楚了,他激动地一把控制住傅佳的手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咦,你捏疼我了,你真讨厌,我不跟你玩了!”说完就要甩开他的手,傅佳又傻了。清明只能了几秒,不待白桥问清楚,她就又消失了。 白桥把娃娃的脸捧到眼前,眼睛与眼睛的对视,“你,是谁?” “哇哇哇。”小婴儿根本还不会说话,张牙舞爪要去捏白桥的鼻子,白桥严肃的脸蛋被击碎,“你,你。”怎么也问不下去了。 天梯上,天光已经会集不少了,“嘎吱”要开门的声音也在预告了,梅英很激动,拉着逸城就开始跑。因为天门已开,天问的阶段已经过了,现在只顾往上跑,跑进天门就能拼个小仙来当当了。 梅英觉得,逸城有自己,还有水灵,可不是做个小仙就能行的,一定能评上个大仙,或者小神。二人往上跑,月一遥遥和逸城对视,姐姐等弟弟,一起进去。 理应是云盏走前面,天帝在前面开路的。 谁知天门守卫刷刷出现两个,一个顺风耳,一个千里眼。他们威风凌凌一左一右站着,浑身僵硬得像是蜘蛛网都嫌弃他们无趣了。 “咳咳。”要先活动活动久未使用的嗓门,千里眼厚厚的声音出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顺风耳接话,“吵了半天,快说你们是谁,不然不让进。” 云盏微微整理自己的衣着,揣着天帝的架子,说:“我。” “你?谁?”千里眼低头一瞧,本应该绝佳的视力,也因为久未使用,短时间内起了故障。当然也是因为,云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帝了,觉醒天帝之魂的是他,而他骨子里跟先天帝就不是一个人。 月一看不下去了,说:“这是你们天帝也,这都不认识了,你们怎么当差的?” 云盏想起,曾经白桥打趣他说,别到时候开了天门,守卫们都不让他进,自己原来还大加赏赐过他们的敬业,绝不放任何不相关的人混入神界,眼下·····还真是打脸了。 云盏想到这里便多解释了几句,“我是得到先天帝传承、觉醒天帝之魂的继任天帝,你们若是不信,这天门不就是我开的吗?”云盏自信的样子,手臂微张指着终于显出原身的天门本体。 顺风耳扣扣自己的大耳朵,好像有点怀疑自己的听觉,他小声地跟千里眼说话,“天门开,是他开的吗?我怎么听见天门精灵说要给一个女人开门呢?” “我好像也听见了,女人?是不是就是站在那儿的一个。” 两个人的目光从两个方向,先是会聚在一起,然后会聚在月一身上,月一很懵,你们看我做什么? 几脸懵逼之时,一个声音倒显得很突兀。 “哈哈哈哈,天门终于开了,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月一回头,看见一步一脚踏在天梯上,一个个台阶就不忍重负直接碎了的来者,是魔主!“你怎么在这儿?” 顺风耳和千里眼这时候反应又快了,魔的气息他们可太熟悉了,于是两声鬼哭狼嚎交织在一起,团结的力量真大,顷刻之间月一云盏还没进去的神界,声音就先把那些人炸了出来。 “魔入侵了,支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现神魔大战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魔主的出现对于云盏月一等人来说,既意外又莫名在情理之中,他本就一直很关注开天门的事,所以如今天门开了,他出现也很正常。可顺风耳和千里眼被魔惯有的既定印象吓到,认为他的出现一定是不详,月一等只好安抚他们,说:“没事,魔主是我们的,朋友。”是朋友,还是伙伴?月一也不是很清楚。 顺风耳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你们和魔是朋友!那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呀,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魔主他人不坏的,他是来····对了,你来做什么?”月一转头问魔主。 “我?我来算帐!神界,给我开。”一声呵斥,天门本就打开的缝隙,被强烈的魔气喷涌涨开,而玫瑰花园所在地更是出现了以万数记的魔卫和魔士。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点点,月一从天梯上看,黑压压的,都是来势汹汹的敌人。 云盏说:“魔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吗?魔向神开战!我要继续这百年前未分出上下的一战,我要让你们神也尝尝被压迫、隐姓埋名不敢露面的滋味。” 魔君带领下属们,能飞的飞起来,能跑的便在天梯上奔跑。天梯作为神界的福音,也是和魔相对的,只是它消散的速度赶不上大量魔卫不要命的奔赴,还是让一些魔走到了天梯上端。 应了顺风耳和千里眼的召唤,从天门内也出了不少的神,月一看着他们华丽、端庄的外表,分不清各自身份和能力,也天生产生了一种自卑之情。神颐指气使,大发号令,“是谁在这里喧哗?” 他们也不看自己千方百计打不开的天门为何一下就开了,反而很快接受这个事实,开始质问起现在的冲突,等一看到众多魔的出现,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们这些卑劣低贱的魔,还敢来神界撒野?百年前的惨状还没受够,要再来一次?” 魔主冷笑一声,“再来一次?你确定你现在有能力与我抗衡?凭借你们仅剩的三俩原神?” 确实是这样,百年前的大战,神界损失了不少大将,连天帝都消失得无踪迹了,眼下魔主来势汹汹又准备充分的样子,他们确实是实力悬殊的有点大。但神是好面子的,在语言和姿态上,他们不愿落入下风。 此时,云盏说:“既然魔主是来神界胡作非为的,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了,我们之前暂且风平浪静的关系也需要打破一下了。” 月一默默点头,有些悲哀地看着魔主。 终于在云盏说了这话后,带头的神们看到了他,先是一愣,再是眉头紧锁,“你是谁?” 若是能一眼看出就好,但怪就怪在他凝神仔细观察也观察不出他那体质里的特别到底是什么,月一这时出来,“天帝转世在此,你们还不····”本该气势汹汹地说,结果神们戏谑的表情让她暂缓了词语,“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她向云盏求助,云盏护她在身后,拿出自己的气势,“我乃先天帝转世投魂的新任天帝,既已获得天帝之魂全部力量,还得到龙神的支持,是以我的身份无需怀疑吧,难道你们不信?” 云盏说的确实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惊,更有后面的小仙们窃窃私语,其中看管星系的那位弟子最为激动,一年前星动的画面他没看错,真的是天帝回来了,他确信不疑,与其他的神不同。 他们看着年纪尚轻、看起来也单薄的云盏,嘴里发出轻蔑的声音,拿出质疑,“我怎么感应到天门开是因为一个女子呢?你?你说你是天帝转世,但天门都不认可你,你算哪门子的天帝?”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看,让天门开的人,恰好是你身后的这位女子,是她唤醒了天门开,而你,才不是。” 月一看到话题中心变成自己,一脸懵逼,“我?怎么可能。他真的是天帝,是他使天门开的,不是我。刚才是他泻开神力,我只是有样学样,跟着比划了几下子,大力都是他出的,开天门的人是他不是我。”两手摆动得很是慌张,可不能被误会了,误会了云盏肯定会怪罪她的。 神们还是不相信,此时魔主不耐烦了,“你们自己回神界吵去,我的人可不是白来的,都给我上!” 既然这样,云盏说:“那就让实力说话吧,我是不是天帝,你们且看着。” 云盏说完就冲到了最前方,跟魔开战起来,神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魔可是他们一辈子的敌人,眼下打到自己家门口了,他们怎么能不出手。 一个小仙颤颤巍巍地问:“那,我们要打他们吗?”他遥指着云盏月一等人,他们跟魔也对立起来,与黑压压穿着的魔卫魔士形成鲜明对比。 上神说:“先不,把魔对付了再说,但要是打到一半他们又倒戈过来玩弄我们,那就一起消灭 了。” “是,上神。” 这神是天帝陨落后,经由众神推举出来的暂时引领者,他是一位中年形象的混神,即没有明确的一方面擅长,但重在全面和善于管理,所以被推崇为极佳的管理者,也管理好神界百年有余了。没有天帝的任何消息,神界没有实力上乘又追名逐利的同阶级神,他的位置坐的十分稳。 而他的名字叫煌三。 煌三已经算是神界厉害的神了,与他类似厉害的、成为他忠心的左膀右臂的还有另外两位上神,她们是一对神仙眷侣,一男一女的亚特和面机。 魔与神交锋之间,魔主位列众生上方,直直站立的姿态没动。煌三上前,“你的对手是我,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扇跌落,“你不够格。” “我不够,谁够,你的口气可真不小。” 但魔主没理他,继而云盏走到他面前,“难道你等的一直是现在?” “可费了我不少力气,我总怕你们在我耐心耗尽前都不能如愿,所以催促你们快些。” 这一路走来,魔主真的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好机遇,月一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但总没有一次定下来说要与他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因为魔主没有做出任何实际上的伤害来。但眼前不一样了,他和自己对立交战了。 “为什么要打上神界?” 魔主指着煌三说:“因为不喜他,他就是典型的神仙模样,虚伪、满口大义,做些猥琐、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煌三站在一旁,默默中刀。 “你要给先魔主报仇?”不然为何要再次掀起百年前的风暴? “是,我师傅他不该死,连你都醒了,但他却没影了,因为你们杀了他,所以我要杀你们。。” 杀傅之仇,如有杀父之仇,魔主唇齿间的恨不假,“既然这样,没有谈的必要了,来吧。” 魔主第一次摇身一变,身边的黑气围绕,暗生一件黑披,然后魔主让黑得发亮的披风盖住全身,包括头颅,整个人由黑泛红,杀意肆虐了起来。 来了! 云盏也不示弱,神力超脱往常的雄厚和有后援,天门内的每一处仙气儿都在给他助养,他几乎可以无限永动下去,与魔主决一死战,非要分出胜负不可。 月一和煌三在一旁观战,被众多魔君叨扰、不能给煌三支援的面机终于拼火到了上神面前,汇报战况,“上神,我们的人刚好只能跟魔卫打个平手,要不。”说得吞吞吐吐中看了月一一眼,一跺脚说了出来,“要不是有她们的支援,怕是光靠我们,没把握。” “可笑,堂堂的神,居然战胜不了一些低贱生物?都给我使出浑身解数,回去有赏。” 面机脸色微红,“好,好,我这就传递下去。”但走了几步复又会看前方云盏和魔主的斗争,“他,力量确实很强,要是真是,或许神界以后有依靠了。”不然仅靠我们自己,神界的安危随时可被打破。面机看看煌三的背景,第一次想起了当年神魔大战后,有几位大神要静养、调理身心,但被煌三呵斥说浪费神界资源和人力,最后给他们的神魂修复上留下裂缝,致使寿命锐减,不出五十年就陨落了,这事儿……神界不少人都觉得煌三过于苛刻才导致的结果,但没人真的敢说出来。 你说,若天帝-神界的主人,换成这位少年,她们的日子会变好一点吗? 煌三看了半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魔主的对手后,也不上赶着去找死了,把这个难啃的骨头大剌剌地交给了想出风头的云盏,自己去对付一些好收拾的魔卫和魔君了。 魔主和云盏一边抗衡中一边语言刺激他,“你想过为何不是你打开天门吗?” 云盏手上动作有一瞬间迟缓,马上恢复后继续重拳出击,魔主继续讥讽,“我在玄念山时就知道了,月一不是个普通人,她才是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你不是。” “你说谎。”云盏回答中不忘变通,一招一式下给魔主带去了最重、最准的一下。 魔主被打中了还笑,“你慌了,还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呢。我实话告诉你,今日没有月一,你根本开不了天门,你是得不到神界纳允的神。” “那你说,月一到底是什么?” “这就要看,你以为的虚物阁是什么了?” “它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给你说,你自己去查吧。”魔主拥有百般变化,变化中还处处有新招。 云盏应接不暇,魔主许是不愿再耽误时间了,一声令下,“来!” 下面众多的魔附和,“愿!” “砰!” “砰,砰。” “砰,砰,砰。” 怎么回事?一个个魔身上像是有炸弹一样,他们在神仙群中,以一个个自曝的形式,三两下就把神界的储备们炸死一大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云盏重伤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煌三眼睛血红,“魔!该死的魔。” 云盏也问:“你这是…” “我的决心你们可想象不到,为了让你们死,我可以做一切,甚至我死,也可以。” 太狠了,以命换命。 更意外的是,突然之间,“啊呀”逸城口中冒出难听的嘶吼,衣衫直接被大电流炸开似的,开始对自己人自相残杀起来。 “啊呀,啊呀。”他本就厉害,所以一杀一大片,一些小仙们就死在了他手里。 月一大喊,“逸城,你怎么了?” 云盏也皱了一下眉,魔主大笑,“哈哈哈哈,惊喜吗?意外吗?” 月一对着这个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没法儿对他恨起来的人,“什么意思?魔主你什么意思?” “逸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你以为呢?” 怎么可能! 但月一一下子就想清楚了,为什么逸城会莫名其妙出现在玄念山,为什么谁都看不见他,而最厉害的范师也是如此,后来一下山就神奇地和神魔兽梅英遇上,还有之后的种种,这一切全都在魔主的计划中?都是他一手造成? 月一把所有归功于魔主,但事实并非如此,魔主只是将一丝魂魄打入逸城身体,虽能监测月一一行的行动,但几乎没插手过。逸城一路上的所得和奇遇,全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和好运气。魔主动用自己打入他体内的力量,只在这一次。 而逸城手起刀落,杀了不少神仙将士后,梅英也加入劫杀自己人的队伍。 他是逸城的灵兽,跟逸城一条心,更有自己天生亦正亦邪的体质,心底的天平特别容易倾向另一方,此时此刻他,就是一只魔兽。 他和逸城两个的杀伤力十足,在神界中能联合抗衡大神,即煌三和那对儿神仙眷侣。神界早就抵抗不住了,开始向看起来好说话的月一、欣儿等求助。 “姑娘们,帮帮忙,神界可不能被魔突破,黎民苍生都需要神界庇护啊,魔一定会大乱三界的。” 欣儿懵懵地站着,嘴里小声唤着,“逸城,逸城,你怎么回事?” 月一也不管神界的唠叨,此时此刻,她俩有一种全身无力、不想再动一根手指的无助和软弱感。还是商蕊有大姐姐风范,她安抚两个妹子,说:“逸城只是生病了,他自己也不愿的。” “那我去让他停下来,不然他···病好后会后悔的。”欣儿这样说,就跑上去直面逸城,“逸城,你看看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逸城的眼睛猩红,没有焦点,手上仍旧杀伐果断。欣儿敢直面他,就敢打不还手,幸亏逸城手起未落,迟疑处有些许清醒,产生面前这人好像····不是敌人的熟悉感。 但梅英跟欣儿没有亲近之情,他敢下手,逸城猛地一拦,呵斥,“大胆,退后。” 梅英被呵斥住,卑微点头,“是的,主人。”然后往旁边人攻击去。 以往不是这样的,逸城从来没在梅英面前做出主人姿态,甚至提起他都是一口一个“梅英大人”,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不仅是特例,还是破天荒,正常的逸城不会摆出这样的姿态。 欣儿可怜巴巴,“逸城,你怎么了?你看清楚,你杀的不是敌人,是神仙啊。” 逸城茫然,左顾右盼,最后愣愣看着面前的欣儿,嘴唇微启,“我错·····杀了你!”关键时刻魔主又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摆向了邪恶的一方,而且这时候逸城俨然成为了一个杀人机器,嗜杀嗜血,非血流成河不可,气势如虹。 场上局势一下子变化,本就是势均力敌的神魔两方,因为主力队友逸城和梅英的倒戈,然后欣儿和月一因为震荡战斗力急剧下降后,双方局势偏向了魔的一方,神界很是损失惨重,最后活口还有战斗力的神仙已然不多了。 煌三终于知道跟云盏谈判了,“你,你,你,你要是能把魔退下,我就把你当作天帝转世对待。” 云盏歪头,找空隙和他对话,“只是对待可不行?” “你还想让我让给你?你心太黑了,你年纪不大,胃口不小。” “不然,你自己来?”云盏一个错位,将面前魔主的奋力一击让给煌三应对,煌三一见面前来势汹汹的大轰炸,下一秒就要落到自己头上,炸自己个脑袋开花,才结结巴巴、躲都躲不赢地说:“你你你,天帝是你。” 云盏这才把这一击接下来,将磐石化为绕指柔的大小和轻重吸收了,煌三后怕地补充,“只要你把魔都打趴下,回去后我就协助你登上天帝之位,堵住所有人的嘴。” 云盏嘴角一翘,把煌三拍得更远,“闪开点,别误伤了未来天庭的大神君。” 煌三擦擦额角的汗,做一回狗腿子,但是保住了命,这买卖停划算的。这一群看似年纪不大的小子,说实话实力很强,即使自己不允许他们入神界,凭借他们自己的本事也终有一天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跟不要说他们早就和魔界、鬼界、人间牵扯,有撇清不了的关系,而封闭已久的神界,一直在闭门造车,没有任何历史性的进展。 即使是为了神界的未来,自己也要答应这个条件。 其实,煌三也还是个挺好、有良心的领导者,只是····习惯了权利的滋味后,有点放不下了。 神魔大战进行到这儿,早就是白热化的程度。欣儿和月一合力才暂时控制住了还在乱动的逸城,逸城杀红了眼,也误伤了不少月一和欣儿。就在月一想要给逸城下静心咒的时候,逸城一个鲤鱼打挺,挣脱了她们的束缚。 男子始终是比女子的力气大,逸城挣脱后先是顺带把欣儿击胸口震到了极远处,接下来就是使用强攻准备瞄准月一的心脏。 魔的家伙事儿和手段都是恶的,打人当然要打致命处,这是魔的思维。魔主无声冷笑,暗道:好戏来了。 云盏一边应付魔主,一边走神地看月一,眼见月一就要被逸城下狠手,这一巴掌下去不死也得损七分命,云盏大喊,“不要,月一。” 就是这时候!魔主抓住时机,先发制人,不让云盏有任何逃脱机会,想去救人?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吧。 魔主倾入全部暗黑物质于一拳,瞄准云盏的右脑,那里可是个好地方,识海?先天帝?最纯净的神力?还有提供足智多谋的手段的智力?云盏,我要让你成为废人!想救神界?不可能。只要你们没了,神界的终点一眼望见,末日之城,丧在没有未来。 云盏,月一,逸城,你们要成为神界的未来,我就不可能让你们活着。 一不小心,只一秒未关注魔主的手脚,云盏就落入了圈套,眼看拳已经挨着云盏的太阳穴了,他也终于眼神转回来,直视离自己近的不得了的魔主,能清楚看见他的帽檐下掩盖的真容。 原来魔主,既不长范师那样儿,也不长神隐宗大长老那样儿,更不长以魔主身份上下活动那样儿,真正的他,满脸都是蚯蚓似得伤疤,脸皮皱皱巴巴,刚从火光中走出来一样,身上更是到处是黑色经络爆体而出的,恐怖。 云盏在惊讶,魔主在笑,他动动唇,没有出声,可云盏知道他在说什么。 魔主说:永别。 云盏的头颅因为重击,所以偏移,嘴里喷洒出一个圆弧曲线的血注,左边未被击中的太阳穴有流动的神力冲击,冒出一个个小鼓,整张脸在痛苦,在憋红,在失魂落魄。 就这样失败了?天门口前,未进神界,我云盏就要在成功的前一步功亏一篑了? “不要啊!” 天梯最下面,有一个女声在呐喊,那声音是多么凄惨,多么可怖,多么悲哀。传闻有一种动物叫做鹈鹕,其声如哭泣般绝望悲惨,闻者无不泪洒共情至极。如今眼下这声,也让云盏的眼眶处默默浸湿了些清晨微露,这是因为它悲而悲,不是因为自己身上传递贯穿的疼痛而悲。 是谁?是谁在为我哭泣? 云盏的身体像是一个从山崖上被丢弃的垃圾一样,被不屑一顾地扔了下来。和脑海中预想到的摔得血肉模糊的场面不同,那一声和地面亲密接粗的声音没来,有人接住了他的身体。 是傅佳,这一个弱女子,在大战中被所有人保护着,当作弱势群体的人,此刻当了一回护花使者。她忍住肩膀撕裂的疼痛,愣是不放手,接住后温柔摸抚云盏的脸庞,惨烈的头颅像是被击爆的球体失去了圆润,但她还是爱恋地亲抚着,一点不嫌弃。 “云盏,云盏,你看看我?” 云盏在意识退散前强打开眼,看到是傅佳,嘴角柔柔一笑。 这是他为数不多次数对傅佳的温柔,只在临死前才不吝啬了一次。傅佳眼泪狂流,哽咽着说:“云盏,你歇会,保存体力,我给你报仇,我一定会救你的。” 云盏微微摇头,只晃了细微的弧度,他不得不承认,傅佳的怀抱给了他温暖和安全感,有点····像想象中母亲的怀抱,他从未获得过的爱的感觉。 上方魔主还要赶尽杀绝,他要的是云盏今日死,就不会把他留到明日。所以一阵疾冲而下,魔主的攻击,本身强大力量再加上俯冲的冲击力,这一拳不止云盏受不了,方圆百里都会草木不生的恐怖。 而傅佳沉默一瞬,猛地抬头,隔空与魔主对视,眼里是超凡脱俗的坚毅,和狠决。 “来吧,如果你想死的话。” 魔主俯冲,直视这个女娃,她一直是一个未知的变数,他曾经忽略过她,看不起过她,也从没想到过此时和自己抗衡的是她。 “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创世还是灭世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的惊人之举让魔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哈”皱眉冷笑,“你,你以为你那个小身板能抵挡得住我?” 傅佳一人凭借自己纤细的腰身牢牢把云盏护在怀里,眼神狠戾,酷得滴血,手上还做出向前伸举,制止魔主的行动。她一个凡人之躯,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这是魔主的疑惑。 既然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那我就连着你一起杀了吧,这样想着魔主动作极快,仍旧对准云盏,“哈呀。”一掌隔空投送,积聚了极强的力量,魔主对自己能力的把握极强,收缩自如,是以可以视现场变化而中断,也可以连着把刚才未完全撤退的力量再加倍。 傅佳认真的模样,极其陌生,她望着天上马上要降落的灾难,眼部肌肉挤压眼球,索性眯起眼来,嘴上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咒语,居然能缓缓地调动起地面上的沙土、小灰尘。 这是云盏的意外,他离得近,看得最清楚, 傅佳此刻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了,她在生命最紧要关头,接下了地下城灵童的重担,听从身体最迫切的呼唤,与大地亲近起来,也向它们求助着。求求你们,帮我,帮我救我心爱之人。 沙,沙,沙。 群体的力量是巨大的,一个肉眼可见迅速凝结成团的沙尘暴来了,它们肆虐了空气,让在混战中的所有魔士和神将们都看不清眼前的战况了,月一和商蕊往天上看。沙尘暴的风眼就在傅佳处,魔主也正在沙尘暴正中央,被沙缠绕着,如同粘土似的,甩不干净。 “你走开。”手上的细沙只要不清楚干净,就能继续从一粒生发出无数粒。他三两瞬前发出的隔空攻击也被中间的沙层一点点弱化力量,最终只起到给她们挠挠痒的程度,真可气! “非得逼我把你当对手看,你这个顽强的小丫头。” 魔主腾空,飞到更高的位置,此时沙尘暴就不对他起作用了,他拿出一个木匣子,先不忙打开,对下面的云盏吼着,也是对现场所有的神仙们说着话,“你知道为什么你站在天门前,天门不开吗?为什么是月一能打开神界之门?” 云盏被触及痛心事,“噗嗤”吐出一口血。 傅佳手做麻花式握拳,强行支撑沙尘暴来得更猛烈些,“魔主,你要打便打,何须语言再欺诈蒙骗?” “真相往往听起来不这么舒服,可这也正说明你存在弱点。云盏,看看这是什么?”魔主这才打开匣子。匣子才开几毫米,无形的光便溢了出来。之所以说是无形的,是因为没有一人看见了“它”,可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它,因为天,视线,甚至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这是正道的光,是神界没有的东西,试问,神界没有这玩意儿,还怎么称得上是正道的发言人?这天下都黑了,你们都不知道,它悄悄地灭亡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何以敢自称时刻为天下苍生着想,其实····你们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凡夫俗子,总是个人利益在上,弱者的死活从来不在你们的考虑范畴里,你们····不配做神,不配称作神,这正道的光,不要也罢。”说完就“咔嚓”一下子捏碎了这个匣子。 云盏苟延残喘、无可奈何,既不知道这东西的宝贵,但它碎了后也真实感受到了心脏上加剧的疼痛。 只有少数几个上神,曾经经历过神魔大战的老人,他们动作慢,根本阻止不了魔主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东西被毁,“造孽啊!没想到这圣物落到了魔头子手里,而新天帝什么都不知道,也得不到天门的首肯。” 提到这个,魔主才想起要跟云盏伤口撒盐的事,“你这个天帝当的实在是窝囊,正道的光是虚物阁意外得到的宝物,庇佑了他们几载,就承担不了它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带来的无端祸事,虚物阁更是没有撑到月一的出生,这个集天地万物、三界唯一的一个圣女——月一,她才是那个命中注定,你,云盏?是天帝又如何,一个被套在框架里的人,一个总是不得不的人。 月一才是那个虚无正脉传人、又五行至上绝佳好运之人,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好事也会降临到她头上的大吉大利之人。别看她只是肉身,可比你们这些神厉害多了,她可以有情、有义,可以偏袒、可以主观,可以任性、可以莽撞,没人要求她面面俱到,自由和快乐就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你们谁都比不上她。 我把她养在玄念山,即使把她当成废物养,她也总是能找到阴暗角落里向阳的一处石头,她生就是为了这正道的光存在的,可惜,光被我毁了,以后就算有月一,她手上什么都没有,你们根本没有和我抗衡的实力。 云盏本来都要咽气了,但被魔主的一番话刺激得胸腔悲愤,像是吐出来的血又倒灌进身体,给自己补充了”回光返照“式的力量,他说:”那我呢,那我存在的意义呢?“ ”你?我本来早就可以把你杀了,但是看你们玩过家家玩得尽兴,也就不打扰你了,看你在那里强行自我成长、自我化解,我就觉得可笑,年轻人总是大言不惭又自命不凡,想成为天帝?我就让你当,神界给你做游乐场,你好好地玩,趁还有口气。“ 魔主的话句句在往云盏心口插刀子,傅佳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云盏就算不是被伤弄得没命,而是先羞愧自刎没命。 月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在,身边不是神魔兽一体的逸城,就是天帝转世云盏,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怎么是什么圣女? ”魔主,你是在骗我,骗云盏的吧?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我没有功夫再拔苗助长一齐绞杀全部了,你们太弱了,根本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死在这儿!“ ”浑天元?你怎么会这个?“ ”煌三,算你有眼光,那就再亲自尝尝这个的滋味儿吧。“ 煌三的眼珠子都快跳了出来,一认出这个,他就知道当下的所有人、神、魔都逃不来了,魔主是要同归于尽。这浑天元,由天地间造物主最初伊始创造生灵时的元力,再在天地间膨胀、发酵,与天同寿的岁月里使得它身上沾惹了不少浊气,而又浑然天成地结合成一股新的力量。与天元创世纪相反,这浑天元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要一使出,就能让天地恢复到造物主心血来潮创世之前,那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没想到,先魔主都没掌握的力量,不知花费了多少努力和付出被现任魔主得到了,而他对这个世界一点挂念都没有,只想要所有人同归于尽。 煌三做最后的努力,”魔主,你对这个世界就没有遗憾吗?还原后你自己也没有了,为何要如此呢?我们一切好商量啊。“ 他以为自己拿出了外交谈判的友好协商态度,但根本不知道魔主的真实想法,说到底,魔主也是个悲观的可怜魔。 他环顾四周,下面有不少自己的魔卫魔士,对方阵营也有自己不少的老熟人,可对于这个世间其他,他根本提不起兴趣去了解和相处,好累,活着,看着人们迂回虚假,看着神仙道貌盎然,看着鬼士阴险狡诈、不思进取,而魔卫们一辈子都挣脱不了那个泥潭,生命还有什么好折腾的呢?所有物种都逃不脱该死的造物主一开始订下的规则。 凭什么!这世界凭什么是这样运转的!我不服气。 年轻时还想着改变,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也就是在刚刚,魔主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了。自己下的一颗颗棋子,逸城、梅英,甚至瞒着、装作不知道的虚物阁、北晏和东逾,这些人类的弯弯绕绕以为不被人发现、却只是在自己鼻子下苟且偷生,自己看一眼都嫌脏的事,他们乐此不疲。 自己来之前没想过要用浑天元的,真的,在刚刚之前没这样想的,可是讥讽云盏的时候,居然对他有一丝同情,对他说的话全部反弹到了自己身上,何苦呢?做这个天帝,何苦呢,做这个魔主,都去死吧,我来拯救你们。 ”云盏,月一,逸城,本罪该万死的神界神将仙士们,还有我魔界的信徒们,让我们拯救你们。“ 浑天元,天元聚,浊气凝,入我心,顺我意,我言亡,便无生,信者愿,献祭吾···· 魔主心口一致,念完舞完所有姿势,下面的人都在等着自己的死期到来,每个人眼里都是悲伤,都是沼泽死水,此时此刻,天地间失去了比正道之光更珍贵的光——希望。 幸亏还有一人,她没有放弃。 “我要让我心爱之人活着。”这一股强大的力量,是爱的力量,此时此刻成为了傅佳唯一的支撑,她用尽生命嘶吼,耳朵失聪,眼睛失明,头脑发胀,所有生命特征都给喉咙让位,此刻,她只知道嘶吼,为生命鸣不平。 “咦,这是哪儿?” “姑娘,你又来了,我上次就猜你一定会回来。” 一个人凭空出现,傅佳意外至极,“这里是番星域,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不行,我得回去,云盏还需要我。” “且慢。”这人挡住傅佳,“你听我言,现在天地间一切暂停,我只存在你的脑海里。如今,你再次面临一个选择,选择对了,你心爱之人就有救,错了我便让你回去,接受既定命运。” “你说。” “姑娘·····”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月一没死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姑娘,你失忆两次,濒临死亡两次,活到如今,生命对你来说是什么?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天,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可曾想过。” “生命····”傅佳呢喃,随后摇摇头,“我从来没去想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只是活着而已,但单单就是活着我也不觉得自己卑微,我渺小地生活着,喜怒哀乐都不关乎大事,但情感是真的,感受不假,人间板上钉钉地走一遭,已经足够了。我没想过这些问题,怎么?” 这人淡淡一笑,“姑娘这才是人间难得,不去想活着的意义,只是活着,这才是存在的意义,你早已精通,所以活得比大多数人尽兴和精彩。” “这跟现在的处境有关吗?“傅佳没忘现在正是神魔大战的关键时刻,云盏的死活,甚至天下的存在,或许都能在这个陌生的神秘人身上得到机会,”你让我做的选择是什么?” 他坐下来,在这个虚拟时空的虚拟船只上,手上做着划桨动作,无形的浆、无形的水流,但他们好似真的在移动,去哪儿? “跟我去一个地方,去生的源头,去看看,生与死是否是轮回的,是否是一个闭合的环。” 什么意思?反正虚空之中时间不存在,他们耽误再久外界也仍是暂停的模样,遂随他去。 上一次莫名其妙来到番星域,仅仅为了快速回去,傅佳并没有仔细观察这里,接着游船的机会,她正好可以看看这里是哪里,而且那个早就应该问出的问题在此时也很合适提起,“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他哈哈大笑,嘲笑傅佳问这个问题有点晚,他不正面回答,只说“你猜”。 傅佳便真的一说:“你是比我们大陆更高级地方的人,你能左右我们任何一人的命运,包括神界、云盏和魔主。” “看来,你这一趟回去后,长了些见识,也胆子大了些敢幻想了,但····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来自你不知道的神秘地方,你们大陆上的人再厉害也比不过我们那儿的普通人,你可以这么想,左右你们的命运,这不是难事。” “所以,你现在能让他们生,也能让他们死。” 他点头,“而到底是什么结果,要看你的选择,和你让我满意的程度。” “你,想做什么?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傅佳不信他留着自己不是有什么目的,自己一定是他棋子中的一环。 “到了。”他指着前方跟傅佳说,“你看到了什么?” 傅佳坐在船头,便对自己去到的地方不甚清楚,等转过头一看,她才看到了前方全貌,“这是····一座庙。” “这是神庙,葬的是前世对我们有重大贡献的泛一大陆之士,虽然去到我们那儿一开始只是下士,但不乏有天资聪颖、更勤奋拼搏之人,等他们升到一定地位后便在两个大陆唯一的通道上建了这座庙,赐名为神庙。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看看他们,其实也是想让你帮忙,泛一大陆不能亡。” 傅佳看着他说着语气有些呜咽,“你,难道你是···” “我并非泛一大陆升上来的人,我的母亲是,当时她不知道我的存在,在晋升挑战这条破碎空间领域的通道时不小心殒命,而我幸运的永远留在了这儿,出不去也进不去,神庙就是我唯一的家。 见到你是我不敢想的意外,虽然你的实力很弱,但你能从泛一大陆魂穿到这里,你一定有你的特殊所在,我搞不清楚,但还是只有向你求助。你不能让魔主毁了泛一大陆,不然···神庙会消失,通道会毁,以后大陆上的人再厉害,也不会通达更深层次的领域,武学的尽头过早,仍旧是别的地方的下等人,你想看到那样吗?” 一连串的信息输出让傅佳很懵,在人间得知月一是什么圣女之时,还觉得她人的命运才算特殊,可如今怎么这个拯救世界的人选又变成我了?“你确实,我可以?如果我可以,我当然愿意全力以赴,可是凭什么是我?” 他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 傅佳也很懵,“那神庙里还有什么?” “我带你进去看看,按道理来说每一个过了番星域的人都会在神庙里做登记,当然登记的那个人是我,可这么多年一个人都没有,我也不知道那个登记簿还在吗?不会被我撕了玩了吧。”那人扣扣后脑勺回忆着,傅佳怀疑的眼光看向他时,他又为自己挽尊,“你别以为里面什么都没了就嫌弃,这是我的家,有我许多回忆,就算它破破烂烂、空无一物,你也能帮就必须帮!” “好吧,好吧。”傅佳敷衍着,等这个中年人上翻下翻终于找到那个布满灰尘的小册子时,傅佳已经对这个地方失望透顶了,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叫庙还以为会供奉什么雕像之类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就外面稍微光鲜一点,里面真是像个柴房。 他从第一页开始翻起,已经辨识不清的笔迹,让傅佳认不出来姓甚名谁,中年人哂笑,“后面的比较新,后面还有。” 傅佳直接接过来翻到墨迹最后一页,一打开一看,“什么!” 中年人听到声音抢过来,“咦,这里什么时候有个人名儿了?而且时间还挺近,我怎么没见过他?”难道他来的时候我玩忽职守了?真的吗?中年人陷入自我怀疑中。 傅佳激动得连拍中年人好几下,“她她她,她是负华仙子!” “你认识?” “她救了我,我身上的琉璃盏花瓣就是她的,我的第一条命是她给的,她把名字写在这儿,是不是说明她去你们大陆了?她没死?” “按道理说····” “别按道理说了,你确定点儿!” “既然她写名了,说明她肯定来了这儿,但她在不在我们大陆那儿,我又去不了、进去找不了人,我怎么知道呢!” “不行,我必须得告诉白桥这个消息,还是月一,她肯定也想知道,我要快点回去。” “诶,慢着,我还没告诉你怎么救呢。” “怎么救?”傅佳很急,负华仙子还活着,但魔主的事更紧急,是之后所有事情的基础。 “你让我跟你下去,我来阻止魔主,我比他厉害,到时候让你们都完好如初。” 傅佳上下打量他,“你要是轻易能下去,你早就下去了吧?这事儿肯定不简单,说吧,要怎么做?” 中年人“嘿嘿”地笑,有些羞涩,有些不知所措,“我体内的力量超过泛一大陆单个最高承受的力量,而又低于我们那个大陆最低纳入的单个力量,一直以来我都在等一个实力较弱的人来,可以和我分担分担体内的力量,这样一分为二,两人都有益处,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傅佳不知怎么想起了地下城城主跟她说的方法,二者莫名相似,难道这个中年人也想以那种方式“分担”?“你的意思可是,人需要二者合一?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红着脸点头,扭过头去不好意思看傅佳了。傅佳心底一阵马啼叫声,我的个娘诶,这人的年纪不说跟自己父亲一般大,至少可以当自己的叔叔伯伯一辈儿了,怎么这么不要脸,说出这样的方法。 她心里一阵怒火,想要烧了这片星域,但理智回来后,她在想,他是男人,是一个比自己力量强大许多的男人,若是言语上惹怒了他,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更不要说万一他使用强制性的手段,自己能不能真的应付得了。 傅佳微笑,试探了一下,说:“可是,我有夫君了,一女不能侍二夫,这个·····” 他转头,一脸惊讶,“你年纪这么小,就成亲了?” 傅佳装作低头,“是的,与相爱之人结识已久,便早早领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中年人为难的表情,让傅佳心底稍微一松,至少这人不是不讲道理的好色之徒,他犹豫不决,三次抬头低下,傅佳的心也如一杆秤,左右摇摆,千万别啊,不要硬来。 男子说:“我觉得我们还是····” “啊啊啊啊。” 傅佳先受不了,不敢听他接下了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一顿猛如虎操作后,她居然把自己吼回了神魔大战现场,眼下魔主的浑天元还在酝酿,留给她的只有不超过两秒钟。 不行!只有靠自己了。 她“噌”地一下跃起,不会轻功、也没有神灵力的身体,不知道从哪儿积聚力一股奇妙的力量,愣是将她弹了起来,犹如一支冲出去的利箭,直直朝向魔主的浑天元本体。 魔主抬眼看她,“不知死活!浑天元一出,万顷覆灭,你?” “即使我再渺小,我也不得不尽我全力。” 下面的人吼着,“傅佳!傅佳。” 连云盏微弱的呼吸也在响应着,“傅佳,你怎么这么傻。” 轰隆,轰轰隆隆,轰轰轰隆隆隆。 旷日持久的炸裂声之后,是更加持久的静谧,周围连一只虫叫声都没有来。都死了,所有都死了,不只是人。连每一个生物都不在了,天地当然安静了。 不对,为什么我还有感觉?我为什么还能想?难道人变成了幽魂,还有思维? 呃,居然还有痛,居然还能感受到疼痛,我?难道没死!“啊呀,嘶。”试着活动活动手和脚,麻木过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腐蚀身体的痒和痛来了,也终于能从黑暗中抢回一丝缝隙的光亮来,月一睁开了眼。 “我还活着!云盏呢?逸城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战之后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月一终于恢复视力后,也确定了身上的伤要不了自己的命,可自己的伙伴呢,怎么没有人影,“云盏!逸城!商蕊!欣儿!你们在哪儿,听到回我一声。” “我在这儿。” 月一猛地转头,是欣儿。她“呸呸”几下把嘴里的沙土吐出来,一脸嫌弃地整理起自己的衣衫,甚至腾不出时间和月一说话,“好脏,我。” “你没看见逸城吗?”事发之时,欣儿跟自己一直候着逸城,不让他被魔主控制发起疯来,自然事故后也应该彼此距离不远呀。 “他?哦,他在这儿。”说完她走到面前的一个石头垒起的坑里,把逸城扶了起来,他浑身软弱无力,甚至眼睛没睁开,一副没恢复意识的样子。欣儿说;“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在魔主使出浑天元的时候就晕了过去,要不是坍塌发生时我护着他,他早被压死了,他也太沉来,我差点捞不动!” 幸好,月一长舒一口气,原来欣儿不慌不忙是因为逸城的安危无恙,“那他们呢?怎么看不见人影?” 欣儿摇摇头,然后和月一一起到处扒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各个方位传来,她俩左顾右盼,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熟知的人一个个蹦出来。 “啊,神仙眷侣你们还活着!” “商蕊也是,她身边的许汉也是,连小孩子都没事儿。” …一个个交替着出现,每出现一个就是一阵喜悦,等到最后的时候,云盏伤痕累累但鼻息还在,他也还活着。 “所有人都在?为何独独魔士们没了?” 对啊,为什么地上连一具魔士的尸体都没有?而且魔主的浑天元根本没有毁掉这片天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蕊一向细心,她记得最后关头是傅佳和魔主正面对上了,眼下二者都不在,难道? “傅佳呢?” 之前轰隆之声确实是浑天元造成了巨大破坏,如今一片平和中,连彩虹都来祝贺,天上挂着圆圆的一弯,让男人女人们都不由自主望天,心底里感恩生命,感谢命运让他们活着。 突然白桥出来了,神魔大战中他莫名没有踪影,与魔士的奋战中他我死尽什么力,但眼下他偏偏出现了,也不解释自己去哪儿了,只木木地说:“我有预感,这是有人拯救了我们,她是我们的熟人。” “傅佳?” 白桥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傅佳,或许是…负华仙子。” 月一悄悄撇嘴,白桥这个痴情人时时刻刻在惦记着负华仙子,他不认那个小孩了? 白桥走到许汉身旁,许汉一个普通人,在这场大战中没丢命自然浑身受了不少伤,但他贴心地一直把小孩子护在怀里,一点没让她磕磕碰碰。他牵过小孩儿的手,对许汉说:“谢谢。”然后又对小孩说:“走,我带你去找家。” 说完就准备离开这片狼籍,月一问:“白桥,你去哪儿?你不跟我们一起了?” “不了。”白桥不回头,肩上的小孩子头对她们,笑得灿烂,甚至展现了小小年纪就不凡的绝技-眨一只眼,白桥说:“天大地大,我闲游君要继续去玩、去闯、去摸索了,不管是这孩子的身世,还是负华的下落,总会有线索的,只要继续找下去。”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啊?” “不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是我想独自占有的事,你们成全我吧。接下来的路,我想一个人走,或许缘分会再次让我们相聚,但除了偶然和碰巧,我们便不再约定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们都不懂,而白桥早就走远了。 欣儿皱起圆鼻,嫌弃地说:“让他走呗,现在魔都没了,这天下太平了、安生了,咱们也不用三两成群、增强战斗力了,那就让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呗。” 也是这个道理哈,“那,你和逸城要去哪儿?” “我?无忧止境在身,我哪都可以去,等逸城伤养好了,看他吧,我都可以。”欣儿说完,看着月一说:“那你呢?” 月一犹豫不决,“魔真的没了吗?要不要去魔界看一看,万一还有呢?不斩草除根,难道百年后再来一次神魔大战?” 她俩暂时沉默,神仙眷侣终于插上话,“这个,你们得来神界呀,我们需要上神坐镇,不然神界压不住场子,三界不好管啊。” 欣儿更是气,“这不云盏,天帝在这儿呢!你担心什么呀,他没咽气儿,伤好了就回神界去管教你们。”说完附带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眷侣中的男士“嘿嘿”笑,“那个,我们还想请这位姑娘跟我们一同儿去神界坐镇,关于到底是天帝转世这位公子,还是虚无正脉、成功开天门的这位姑娘坐镇,神界所有人还需要做一个商量决断。” “哟呵!你们还打着这个算盘呢,真是心黑,你让他俩竞争?真是一个敢想,一个敢说。” 谁知眷侣中的女人说话,“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姑娘别动气,话糙理不糙,既然二位是一男一女,也本不存在什么你死我活的,都是朋友,您二人商量着来也可以。”反正先把你们忽悠上天了再说。 月一心底里打着算盘,魔主曾说自己的生死劫要成仙才能破,自然以往她是想上神界的,可如今自己的身份存疑,甚至有些威胁到云盏的前程了,她就有些犹豫了,更何况,她才不想当什么领导人,没了敌人、坏蛋在前,她又是只想做一条咸鱼,躺赢而已。 “这个,我还需要考虑考虑,如今云盏的伤才是紧要的,等他醒了后这事再提,可以吗?” 神仙眷侣看出来这个姑娘不是什么大野心的人,自己俩也说不出什么令人心动的筹码,故此暂时先这样了。 正在这时,天边“咚咚”跑来一个陌生人,他在所有人上方,看着下面乱得跟个垃圾场似的,两手一拍大腿,“我的个亲娘诶,怎么变成这样了?太惨了!真是不听话,哎…” 欣儿多嘴,“喂,老头儿,你是敌是友?” 他指着自己,“我不是老头!我是壮年男子,别把我叫老了!是敌是友?我当然不是敌人。” 欣儿接话,“我看也不是什么朋友,说吧,你是谁?来这儿干嘛?” 他听这话似乎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左右扫射,“人呢?她人呢?” “你说谁?你找谁?” “我想想哦,她的名字叫…傅佳,你们看见傅佳了吗?” 商蕊开始机警起来,“你是谁?找她做什么?” “哎呀,我真不是坏人啊,我我我,我来自上面。”手鬼鬼祟祟、上不了台面地指了指天。 月一欣儿一头雾水,“神界?我们这有神界的兄弟,你们认识他吗?” 神仙眷侣摇摇头,天上那人跺脚火火冒,但还是不敢直说,“那个那个,我不是你们这个大陆的,我来自其他地方,具体是哪儿你们就别管了,反正我比你们强大,也不是来害你们的,我只是想找找傅佳。” 鬼知道他好不容易损了半条命,追着傅佳出来,结果没人了?这不奇了怪嘛,这他回不去原来的地儿,也弄不清这大陆的底细,“那…你们认识负华仙子吗?我想见见她,见不到有她一样东西也行。” 月一的眉头快搅在了一起,“你到底是为何到这儿?你知道些什么?” “哎呀哎呀,找不到傅佳人,我真的说不清楚啊。” 傅佳,所有人都活着,她去哪儿了? 云盏也是丢了大半条命,身上带有永久性旧疾无法根治了,他虽然醒的很快,但对自己的身体越发讳疾忌医,不愿让别人靠近自己的身体,不给看不说病症。 神界天帝的位置,在他自己的架势下,月一的故意避讳下,坐的很牢,即使他身上带伤,功力也未恢复,神界的神仙将使们对他还是很看好,毕竟神魔大战的真实实力他们有目共睹。 而云盏醒后,跟月一害怕的一样,他去查了魔界,结果惊讶地发现,那里一个魔都没有了,用神力勘查大陆,犄角旮旯处都不见魔息了,天地间都变得干净了。 以防万一,他又去了一趟鬼界,惊讶地发现,鬼也消失了,他唤一直被自己控制,彼此有联系的鬼王,也发现那头儿没了气息,鬼王莫名其妙消失了,其他的鬼士也是,跟魔界、魔士的情况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还有着大招、大阴谋? 这样的想法一出就被打消了,如今云盏都是正是天帝了,掌管三界,而又天门常开,他对大陆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他们不可能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那就只剩一个解释,他们蒸发,或者是在浑天元威力下死了。 这是开始的想法,在跟那个莫名其妙来找傅佳的老头儿一沟通,他又产生了新的想法,会不会他们全都去了那个大陆? 浑天元不是什么大轰炸,而是一个时间空间隧道,把他们送往了另一片天地? 那是不是傅佳也在那里呢?云盏想,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没有傅佳的消息,最近云盏每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耳朵边都有着一股温柔、熟悉的气息传来,那不是鼻息,而是心脏由呼吸造成的起伏,那让他心安的感觉,是他梦里的素材、美好的未来。 由此,他找着她,也在找着自己的心。 这是不是爱?对傅佳。对月一呢? 月一现在在跟欣儿、逸城在一起,因为逸城的情况不好,她整日愁眉苦脸,对自己无心搭理,两人有说不上来的疏远感。 明明,他曾经也是感受到月一对他的依赖、信任,甚至是撒娇、求关切的,只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月一也在照顾逸城的过程中,观察逸城和欣儿的关系,对情和爱产生了新的感受。 逸城伤算好了,也算永远不会好了。生理上他浑身都没有伤了,但他的伤痕永远留在脑袋里了。 他没失忆,还记得欣儿和月一,也记得一路以来所有的事,和月一的相依为命,和欣儿的不打不相识到表明心意,只是他…变了。 冷冰冰,没有感情,嘴上的话,不再是温柔的帕子,变成了一把剜心的刀。 第一百六十章 不同现状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逸城的变化是令人心酸的,不是那种猛地一打击,而是一点点,你发现了不对,然后产生自我怀疑,又原谅、自圆其说,最后确定的心寒,又对未来产生盲目的信心。 他是病了,总会好的,欣儿这样想。 月一从大战后,整个人也木木呆呆的,随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逸城的情况她是担心的,但也是无力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有点提不起精神继续生活了呢? 云盏好好地做着他的天帝,一边找傅佳,一边给逸城医治。即使最好的大夫,和神界最厉害的神,也无法把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一个老上神说:“他丢了一魄,再没有补起来的,他还活着就算不错了,丢了三情四意,不算什么。” 云盏给他个眼神,他默默退后,这个新上任的年轻天帝,其实手段颇为狠辣,他也不敢惹他。 听了他的话,月一和欣儿都沉默良久,月一不能让自己沉溺在悲伤中,“欣儿,没事,再多奇迹我们都创造了,逸城我们也能让他恢复原状,相信自己,相信我们,相信逸城!” 欣儿不说话,走到被所有人围住,被关切目光投中的逸城,低下身仰视他垂下的头颅,“逸城,没关系,你这样也很好,你永远是你自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不会因为你丢了一魄就变得不同了,你还是能得到我的爱,我们的爱,你没病,你很正常。 感觉到欣儿的肺腑之言,逸城拉扯出一个笑容,知道这个动作会带给她喜悦,而自觉也愿意这样努力。 欣儿继续说:“好,我们去流浪,去看好风景,去游山玩水,好吗?”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她对自己来说是不一样的人。而这个女人也是,她是我的姐姐。所以逸城听完这样的话,转头看向月一。 月一也蹲下,一手搭在欣儿肩上,说:“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你们好好玩,玩够了回家找我,我一直都在。” “在哪儿?你想好之后的打算了?” “其实没有,但魔鬼都消失了,我还挺像回玄念山去看看的,毕竟我是在那儿长大的。” 欣儿思索一番,虽然三界太平御览,可她不是静的下来的人,她还是宁愿在路上浪费时间,也不在一个地儿平平等着过日子。她掀起臂膀上的标志,“既然神界天门已开,我便将无忧止境安在神界了,以后游山玩水遍了再回家来。” “嗯,我想你的族人们会很高兴你这个决定的。” 云盏听了也点头,“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们安心去。” “多谢。” 他们很快上路了,云盏看着月一,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最近相处的时刻,这狭窄的空间让他们不得不专注于对方,有些问题多不过去。 云盏说:“你去完玄念山还有什么打算?真的不来神界了?别听他们说的要承担什么责任,你就自由自在做个散客,一切公务由我来处理便好。” 月一被盯着,生生逼出一口逆反之气,“我听说你在找傅佳,有线索了吗?” 云盏不想月一又把问题躲了过去,但这件事最近还真有进展,“在地下城和北晏都发现了她的气息,不知道是之前留的,还是最近的。那位别的大陆来的人一直跟我在一起,他很迫切要去找他,我会派人跟他一起。” “那…我也一起吧,反正我没什么事儿。” “既然这样,我也一路,有个照应。” “你神界还有很多…” “无妨。” “好吧。” 那位神秘老头子一路吆喝张罗着,月一凭借其友善亲和力强的外表,终于套出话来。老头说:“她本来答应给我成亲的,结果突然没影儿了,我这不就找她来了嘛。” “啊,成亲,你…这个年纪都快当她父亲了吧。” “什么呀,会不会说话,我们那个大陆的人我还是年纪最小的呢。” 你们那儿都是些老妖怪? 云盏听了老头子的话,虽然傅佳不是他的女人,他还是生出了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感觉,这种感觉…真是不爽呢。 说到成亲,商蕊和大师兄的好事近了,他们准备简单吃一顿团圆饭,就把婚事定了,所以他们暂时原地等待,等月一云盏归来喝酒。 因为距离问题,他们先去了地下城,这里没有人影儿,地下城也因为早就没人洞口的杂草都盖过了门,里面也都是些蜘蛛网鸠占鹊巢。于是他们改去北晏,三角之地本就是两城交界,所以他们两只耳朵,既能了解东逾发生的事,也可前瞻北晏的变化。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言木坐上寻英之主,加上神魔大战和每个人的恢复时间,最多一年半的时间,怎么东逾到处都在传大名鼎鼎的言君变化颇多,更有不安好心之人推测他患了重病,即将不省人事。 云盏看月一听完传言后就魂不守舍的样子,“这离得不远,要不要去看看。” 月一“啊”缓过神来,“不了,说了永别就应该永别,这也是一种承诺。” “我想…这个承诺他宁愿你不遵守。”情敌之心,他很懂,况且要是言木真的时日不多,他倒真可以理解,“万一…” “万一…” “还是去一趟吧,我想再去看一看虚物阁旧址。” “为什么?” 云盏摇头,“就像看一看。” 他还是对自己开不了天门一事耿耿于怀吧。 东逾寻英派,这次他们是提前交了拜帖,等弟子传唤才进去的,礼貌诚意皆有。 谁知,言木亲自出来迎接,见到真是他们,脸上的惊讶和欣喜一目了然。 云盏想退后,把场子交给他们。但月一此刻只想离开,骗子!明明好好的,怎么在传他重病的假消息,她有些摆脸色。 言木不以为意,把二人邀请至大殿,并屏退仆人弟子后,他也卸下自己领导人的姿态,把他们当成了朋友说话,毕竟他身边真的没有朋友了,曾经的伙伴都不在了。 “你们怎么会来?” 月一嘴硬,“你知道外面把你传的有多惨吗?你就任由传言横飞,万一那些盯着寻英这个宝贝的江湖人士合起手来对付你,你怎么办?”你寻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手吗? 言木看着月一气鼓鼓,但把这些带刺儿的语言当作月一在关心他,“没事,寻英跟北晏达成了合作,寻英有难北晏必会支援。不用担心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两城境内都有对方的暗桩在,随时可支援意外状况发生。” “那寻英的人也在北晏?” 言木还是那副温柔如风的样子,点头微笑。 “那你身体没事吧?”月一说完这句话,以一声假咳嗽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可是言木说:“外界传的不假,我确实身体不行了,我…不知道还能带寻英走多久、走多远了,所以今年年初和北晏谈判的时候,已经把寻英托付给北晏皇帝了。” “托付!你不要寻英了?你舍得吗,这是你师傅的心血啊?” “舍不舍得都无力了,不然…月一,你想当掌门吗?” “我?我凭什么,我不要。” “你可以把它变成虚物阁。” “言木,你疯了!”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月一难以置信。 言木还是那副好好先生样子,讨厌死了,他说:“寻英会活在心里有它的人心中,心里没它的人也不需要空守着它。” 他的意思是自己心里没有了寻英,还是这留下来的人都是些叛徒啊?月一不懂。 “好了,不说这些了,月一云盏,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再陪我喝喝酒吧,今日尽兴一次,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云盏答应了,男人之间喝酒还是可以的。 月一抓狂起来,“都重病了还喝酒,命不要了?” 言木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被月一训斥,露出讨好的表情,“就这一次,你们来我很高兴,之后也没机会了,不是吗?” 本来说永别的,没曾想还有意外幸运来临,他一定要抓住机会啊。 好吧,月一也答应了。今晚是一场友谊酒局,两男一女,愣是相处出了一种彼此惺惺相惜又单纯至极的珍贵感,月一没有被当作女孩儿照顾,自己也喝得尽兴,特别是两个男人久违的捧杯多次,喝出了不忍结束的架势。 可太阳总会升起的,离别的时刻也很快到来。宿醉之后,三人多了一些亲昵,言木送他们到宗门口,语气轻松道着别,祝他们找到傅佳。 二人下山了,和老头子汇合了,没多久就到了北晏,第一个要找的地方是民间傅佳自己的居所,那里没人。 还剩皇宫,以往还要偷偷摸摸,眼下每个人的实力都可以支撑他们大摇大摆走进去。老头子不想耽误时间,一个腾云驾雾、翻腾来回,就得知了傅佳确实在这里的消息。 “可让我好找啊!” 傅佳真的在后宫里,在皇帝的身边,被精心照料着,还是以她的佳贵人身份。 看到这个其乐融融的画面,云盏突然止步,“既然知道她过得好,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 月一点头,既然傅佳还活着,她想怎么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旁人是不能掺合的。 本以为是个人都懂这个道理,但明显老头子不是个一般人,“她身边怎么还有别的男人呢?不行,我得把她抢回来。” “诶!” 月一和云盏,一个用语言,一个用行动都成功地组织了他,他强力挣脱,二人非不让他去。 来来回回闹出的动静,傅佳摆手,支走下人和皇帝假寐,“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那儿。” 三人尴尬出来,哦,准确来说是两人尴尬,老头子是大大咧咧走了出来,“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让我好找。” 这一句本该是云盏和月一说的话,被他抢去,让真正发问的人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傅佳回答了他,也回答了二人,说:“我以后就留在这后宫了,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 “你,怎么了?”月一问。 第一百六十一章 栽到女人头上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傅佳的变化很大,她整个人冷淡起来,对任何访客都一惯不在意,包括云盏。 她那么爱云盏的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傅佳,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回去吧。”也不留她们片刻,便直接吆走了。 月一踌躇望云盏,云盏伸出的一只脚还是站了出来,“傅佳,我们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走吧,别再来了,以后我也不见你们任何一人了。” 傅佳肯定是遇到事儿,月一想。这时候老头子看他们叙完旧,“那你要见我呀,我们在上面聊的好好的,怎么就…” “老头儿,我嫁人了,我是这北晏的贵妃,我是皇帝的女人。” “皇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让他做不了皇帝,反正你得是我的。” “那你大可采取行动,你我干脆一点做敌人好过现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嚇到老头儿,他愣了愣,“你的心上人是他?” 在番星域念念不忘的人,是一个狗皇帝?她爱他的权和钱吗?应该不是的吧,那就是真心咯。 老头子虽然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但对情还是有点模糊了解,陷入感情的人就是疯子,一点不讲道理的。 而不讲道理的女人,他就觉得没那么可爱了,“好吧,那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也放宽心态得很快,傅佳白他一眼,没理会他的祝福语听起来是那么刺耳。 云盏不打招呼,“傅佳,你在气我吗?我给你道歉,之前对你不好。” 听到这话傅佳一愣,月一默默后退几步,甚至拉着老头子给他们腾位置,老头子“诶诶”惨叫,云盏虽然觉得月一离开的背影有些奇怪,但还是从分心中回来,“你怎么样,现在好不好?”为何回来了也不联系我,我们? 傅佳站起身,从她被仆人好生伺候着的躺椅上,步伐缓慢,像是第一天认识云盏一样,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神在他身上扫射,“你这是做什么?扮演着什么角色?你不把月一照顾好,又准备伤另一个女人的心?” “傅佳?” 她知道了,知道了云盏没表露过的心,是第一次发现吗?其实不是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不愿把月一当成敌人而已。女人有什么错,都是摇摆不定的男人的罪过。 “答应我,好好对月一,要让她幸福,不然…你便不是个好男人。” 云盏低垂头,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有一丝松懈,又有一丝痛苦。傅佳放弃了,这一场无极终的单相思,让他们幸福吧,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其实她也有人爱呀,只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份儿,接受起来有点悲哀,但说不定这样才好呢,四个人有三个人快乐,就让自己来当倒霉蛋吧,这种牺牲带来的个人价值,她还挺需要的,自己还有点儿用吧。 云盏点头,“你一个人在北晏好好的,有什么事可随时告知我,皇帝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帮你收拾他。” 傅佳一笑,“怎么收拾?” “端了他的老巢,让他下台?” “省省吧,做好你的天帝,还嫌事情不够多?北晏是死是活,自有它的命数。” 二人这样相处,把话摊开了来讲,彼此居然生出了一种心心相惜的知己感,但这种感觉也只能仅此而已了,再多就不自在、不舒服了。 “走吧,我挺好的。”傅佳露出一个笑,大气端庄那种,云盏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松了一口气,“好,我走了。” 云盏的背影一直是傅佳记得最深的他,每次都那么坚决、绝不回头,不对身后之事有任何关心。自己就是那个不需要存在的,东西。 皇宫很好吗? 回到这个曾经时刻都想逃脱的牢笼,她突然产生了这是家的感觉。人长大了不就是这样吗?一刻不想在家待着,可是怎么飞都飞不出去,然后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对眼前熟悉的房檐、看厌的桌角都无感,心想:算了,就这样了,反正一辈子。 傅佳左右走走,自己离开的一段不短时间,发生了挺多事。淑妃居然怀孕了,即将诞下后宫第一个龙嗣。皇后每天做表面功夫,背地里肯定给淑妃使了不少绊子。 她肯定忍下了,不然哪来的平静。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 傅佳摇摇头,她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后宫,淑妃就给她传来了友好橄榄枝,她迟疑三秒接下了。 兰妃还是老样子,咋咋唬唬,但擦掉了脸上和身上的装饰,在皇帝面前真了起来,皇帝反而有些时候对她有好脸色了。 每个人都在步入正轨,除了她。 她死而复生,后宫的人都不敢惹她了,皇后也只敢暗搓搓生气,不跟她一般计较。但后宫的人都发现她变了,整个人颓了起来,也不管什么礼仪那一套,更让后宫女人对她不敢放肆起来,她也乐得清净。 对皇帝也是,有时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皇帝被冷态度对待,反而乐呵呵,一副受虐样子,傅佳懒得说话,一直翻白眼。 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 北晏的生活这么平淡无味地过下去,傅佳就快以为这是一辈子的写照了。她掐算日子,最近的唯一盼头就是淑妃待产,不久就会给年老色衰的后宫增添新活力时,没曾想北晏内部发生斗争,居然有人敢挑战皇帝的权威。 不可能会输的,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傅佳不担心,但…结果却是,皇帝这些年一直把心放在傅佳身上,放在女人身上,自己手下的权利高楼开始坍塌他都不知道,还真让人钻了空子。 等傅佳意识到自己这个空壳子家都不能保她一时安全了,她艰难地给云盏和月一去了信,希望他能救北晏一把。 等信的日子中,淑妃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不出意外是北晏的太子、储帝。对于这个孩子,即使是忌惮淑妃的皇后也不乏有为奶香团子动容的片刻,孩子还真是个缓和紧张关系的好工具,这艰难时刻里,它无形地将所有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对外面威胁他们安宁的危险因素。 得空傅佳跟皇帝说话,“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皇帝殚精竭虑,最近消瘦了不少,他大着胆子握住傅佳的手,傅佳想甩掉但忍住了。 皇帝有些意外和欣喜,之后是悔恨,“我怕,我保护不了你,和我的孩子,你们是无辜的。” “那就好好地把余孽处理了,我,和孩子等你给我们一个安宁盛世。” 皇帝的眼神里闪着精光,复又熄灭,事情若是那么容易就好了,只怕…要朝着他不愿的方向发展了。“你可以告知云盏和月一?” 傅佳手一抖,他会不会生气?“我我我,告知了,你…” “好,很好。” “怎么了?难道。” “不,没有,我想着他们来了可以陪你散散心,我看你因为我被关在这后宫里实在太闷,他们来了好。”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皇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啊,我…跟你一起面对。” “谢谢你,傅佳,有你这份心就好了,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想护着你一辈子,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和使命,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好的,今后想做什么做什么。” 皇帝说到这儿眼角有晶莹显露,他忍住装作正色,“好了,我要处理公务了,你帮我去看看那小崽儿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然后帮我管教一下,我怕是没有时间过去。” 傅佳点头,小皇子不需要皇帝说话,她本就愿意把所有爱都给他,她还是行了个礼离开了,给皇帝足足的礼貌,在这时也是一种支持和关心。 没几天他们来了,傅佳急匆匆接待,就这几天北晏暗潮汹涌,她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风就是雨,反正都在说北晏…危险了。 “你们终于来了。” “很急吗?”月一凑上来,傅佳接过她的手掌,准备介绍一下结果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支支吾吾的。 云盏说:“我路上了解了大部分情况,现在是这样…” 两个女生听了一连串,终于弄懂了,“所以是内讧,然后皇帝被架空了,现在好多人都不听他的了,然后他的人被拦在宫外,只留些没武功的女人和仆人在他身边。”是有点惨哦。 云盏继续说:“可以简单地这样理解,但其实皇帝有诸多无奈,他也有好好挽救,就是…” 这个该不该跟她们说呢,反正是皇帝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套进去了,而且这事又要牵扯到傅佳,她听了会怎么样? 傅佳仰头看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云盏这才说:“他,绞杀了全部地下城遗民,然后身体沾染了遗民身体未消解的浊气,此事又被颇有心机的御前大臣抓住把柄,就是那个…兰妃之父幕后操纵的,他里应外合和自己的女儿给皇帝设了个圈套,他自身难保所以也难保你们。” “地下城全部遗民!”他们都死了!皇帝太狠了,他跟他们无仇无怨为何这么做?傅佳不理解,要去当面对质吗?还有…“兰妃?”她最近挺乖的,难道那些真性情不是真,而是真的讨厌皇帝,倾向父亲要篡位了? “这个兰妃,和你很熟吗?” 傅佳迟疑一会点头,“你们要怎么做?能不能…”留她一条活路,但却没说出口,她做出这种事,便不能算是自己的朋友了。 月一也问:“你会给地下城的人报仇吗?”还记得自己大灵童身份吗? 傅佳双眉紧锁,说不出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杀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救与不救,傅佳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人生处处需要做决定,若是把自己放在中间天平上,不管左右细微如何变化,都会牵扯自己的心不断摆动。 经历了这么多,有努力改变一些,但大部分仍是无能、眼看它覆没的,不争了,不想了。 “云盏,北晏的人民不能受罪,不能经历战争,不管最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请你保护北晏的子民。”傅佳,坐上贵妃之位之前广受人民喜爱的民公主,她还记得自己被人民爱戴的场景,他们只是一群普通、老实,想过平常日子的人。 云盏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人了,你在后宫也不能做些什么,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这事儿…交给我,和皇帝。” 他安抚好傅佳,让月一陪同她,自己去找皇帝商量对策。 傅佳和月一并排行走,一时间谁也不好意思打破平静。最后还是傅佳先说话,“你跟云盏,怎么样?” “啊?”月一扣扣脸颊,有些不自然,“我们能怎么样?就还那样呗。” 没有在一起?傅佳疑惑,但看月一的状态,他们应该是真的没有在一起,为什么?这样想着,她就不自觉问出了声,“为什么?” “呃…这个,我,云盏不喜欢我。”月一低下头,很丧气。 哈?傅佳笑出声,手指着月一,“你,难道你不知?” “不知什么?” 傅佳眼珠子转了一圈,原来这二人互相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呀。可是就算这样,自己也输了,输给了他们自己都不敢确认的爱。 得帮她们!“月一,你听我说,以前我喜欢云盏,很喜欢,但现在我不喜欢他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我为他做多少事、拼多少次命,他都不会爱我。爱是自私的,不可转移的,不管别人怎么样,云盏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傅佳双手搭在月一的肩上,边说边晃动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激动,月一脑袋里的浆糊也被晃得越发粘稠。 “云盏,喜欢我?” “嗯,是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我不敢说他比言木还早,但他绝对比言木对你更深,正因为把你看得很重、过于在乎你,所以他错过了一次次机会,一次次告诉你的机会。” 认真?月一简直像是被肥皂泡泡一个个击中脑袋,幸福得冒泡,她的脸上开始出现变形、狰狞的傻笑,乍一看有些恐怖,但傅佳知道,月一的内心百感交集到一处,都是爱意。 “去吧,大胆一点,你和云盏走到今天,彼此风风雨雨已经许多时日,你早已了解他,而他也知你甚深,不要再放走这一段姻缘了。”傅佳说的是姻缘,不是感情,这两个人应该白头偕老、同患难。 月一羞涩极了,此时傅佳在她面前不是情敌,而是好姐妹,能一起分享、出谋划策之人,也跨过了两人尴尬的鸿沟。 云盏见了北晏皇帝,成年人和男人之间的谈判。皇帝很颓废,见到云盏开始自嘲,“云盏,你来了,傅佳就交给你了。” “你的女人,自己管。” “我管不了了,我护不住了,帮帮我。” 云盏瞧他,这一股自暴自弃之态,“你还想不想要北晏安宁了,你还是一国之君吗?” “呵,最近我常做一个梦,梦见我还是皇子的时候,那时候少年不知真正愁的滋味,还以为自己的日子总是度日如年呢,眼下看来那时候才是好日子。当什么皇帝呢?不如归园田居,和心爱的人种花种草看日落,更不然刀口下舔血、仗剑走天涯,不是非要当皇帝才能保护心爱的人,想错了啊,想错了!” 他这一番话,也无形给了云盏一些思考。皇帝也真是苦啊,“为何要杀地下城的人?” “呵呵,他们该杀,出来不好好过日子,非要造谣生事,你以为他们是好人?你以为他们会对你和傅佳感恩戴德?不会的,人的卑劣在此,不管是进步了一千年,还是倒退一千年,都不会变的,而且自然习得,无需教授。外面的世界比地下城丰富多彩吧,也比他们黑。我是一国之主,斩除恶臭之人,不是很正常吗?” 云盏叹了一口气,“傅佳知道会难过的。” 皇帝闪着光的脸上出现落寞,“算了,人死就不管身后事了,随她想吧,也随他们想吧。” “你就不再争取一下了?”真的到了最后那一步吗? “是与不是,我心已死,不如让我归去,以后的日子…我怕了。” 云盏也不劝了,“放心吧,北晏的百姓不会有事,傅佳和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多谢。” 云盏去傅佳宫里,他神情严肃,不知道有等待自己的惊喜。月一提前准备了好些可口饭菜,还被傅佳的丫鬟们打扮得娇羞可爱,一进门就用软糯的语气说:“盏哥,你回来了?饿了吗,我让…” 云盏这个直男,心里有事就眼里无光了,“傅佳呢?她去哪儿了?” “哦,佳姐姐去淑妃那儿看小孩儿了,说会晚点回来,你和我先吃饭吧,不等她了……” “去淑妃那儿了?我去找她,你饿了就先吃吧,我走了。” “诶?”第一次机会失败,没关系还有下一次。 月一这半个月一个月,什么事儿都没做,天天在做梦,如何攻掠下云盏,但最近他太忙了,北晏所有事都压在他头上,为了不在民间闹出太大动静,他只有暗箱操作、默默渗透进势力,让北晏悄悄换主。 这些时日,傅佳给月一腾空间,不是去淑妃那,就难得花了点时间陪陪皇帝。皇帝不知怎么的,对这末日前的礼物很是满意,满意到有些诚惶诚恐,然后心底里的坏心思又跑了出来。 所谓人间无魔,人心自毁。 每个人都在忙,只有月一傻傻地在等,在幻想,在计划未来。可总是没有变化多端的生活来得更崎岖,云盏把朝局控制住了,终于把眼光拉回后宫里,一瞧愣住了。 皇帝在干嘛? 他也回归了自己的三千佳丽后宫,当然不是抓紧时间临幸妃子了,他默默地找了月一,进行一场秘密谈判。 “月一姑娘,之前跟你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所以结识得晚了,我…有求于你,希望能听我细细讲来。” “啊?那你说吧。” “你跟云盏,是那种关系吗?” 月一忍住红脸,客观地回答:“不是,怎么?” “我希望,你能让云盏和傅佳在一起,之前我常常阻拦他们,但现下我希望傅佳幸福,希望有人能保护她。” 你想有人保护她,就要让我孤独?“你真自私。”月一冷面起来。 “你跟云盏又不是那种关系,那他们为何不可?” “之前不是,之后为什么不可以。” 这话一出,皇帝懂了月一的意思,原来她也喜欢云盏,但不能让她们在一起,自己得把傅佳安排好归宿再走。 “月一,听说你是虚物阁后代?” 然后呢?皇帝从寻英那里知道一些也正常,他为何这样说。 “当初灭虚物阁,北晏也出了一份力,在此向你道歉,但…传闻中虚物阁阁主夫人之事,此事全由我那鬼迷心窍的父亲所为,不仅狸猫换太子,让我们的人做了奸细,还…玷污了她的清白,此事仍旧向你道歉,可父皇他早已驾鹤西去,所做孽事…” “什么!”狗皇帝,对自己的,父亲哥哥的妻子做出这种伤天害理、龌蹉之事?月一手瞬间捏紧,双目赤红,整张脸都在颤抖。不仅是因为较亲的人不好的遭遇,更有一种…作为女人有了共情和设身处地的愤怒。 皇帝说这些,在这个时候,除了真是准备在离别之际为北晏做过的错事忏悔,更有…若是月一做出什么冲动之事,能阻隔她和云盏之间的发展就好了,那怎么才能让她失智呢? 恼怒她! “月一,我的父亲是个禽兽,这辈子做过的错事不止一件,玷污过的姑娘也不止一个,甚至于……傅佳曾经也遭受过恶行,所以我手刃了他,让他死的很惨。” 什么!“傅佳她?”月一不敢相信。 “我清楚了她这些记忆,她忘记了,你也不要再让她想起来。月一,我爱傅佳,我想要她幸福,她是个可怜之人,前半生颠沛流离、遇人不淑,如今我对你们信任有加,又十分相信云盏兄的实力,若是有他护着傅佳,我会不留遗憾地离去的。其实…我没有多少时日了,不等政局紊乱,我自己的身体也撑不下去了,之前信奉些江湖术士,一些歪门邪道,把底子弄坏了,更有…地下城的反噬力量厉害,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你是个幸运的姑娘,也是个能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好孩子,为何不把云盏留给更需要他的人呢,你说是不是?” 满口胡言、强词夺理!但听着听着,月一就陷进去了皇帝的圈套。傅佳真的很惨,遇到不少自己根本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她仍旧出落的纯真、善良、真诚,更是对自己这个昔日“情敌”好上加好,自己能给她回报的机会不多,她也不需要,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这件事吧? 让云盏照顾傅佳,让傅佳幸福,真的要这样吗? 月一愣神中,皇帝脑袋在高速运转,不知哪根弦突然搭得不对,他开始浑身抽搐起来。身体里的煞气四处流窜,冲击他的五脏六腑,让他频频吐出黑血,更有目呆嘴斜,对眼前所有一刀乱砍,不管是什么。 “喂,皇帝,你怎么了?别乱来啊。”月一乒乒乓乓地用剑回挡着,向他发问,但皇帝发起狂来六亲不认,一步步把月一逼得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皇帝没这么厉害的,许是那股异气在撺掇他。月一想要好好制止他,失败,控制他,失败。迂回婉转,还会稍不留意擦伤,这样不行啊,怎么办? 皇帝招招致命,月一迫不得已动真格,而他又接不上,被正好切中心脉。 “不是吧?”月一上前挽救,但皇帝被痛觉刺醒精神后,居然迎着月一未收回去的剑,自己一捅到底了。 兹拉,血顺着剑流了好多到月一身上。 那个正常的皇帝又回来了,他笑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刚才那不像我的我真是可怕,我不要被控制,所以…月一,请云盏照顾好傅佳,我一辈子唯爱她。” 语毕,闭眼,咽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北晏国母傅佳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北晏皇帝,他死了?他怎么会?月一百思不得其解,一头雾水,但终究是泼出去的水,一切无法挽回了。 月一不知道,有时候话赶话儿,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使不是今日也是明日,对于即将处以死刑的罪犯来说并无不同,皇帝做出这个选择是他的决定,也是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承担的个人代价。 她很怕,赶紧叫来云盏,“怎么办?真不是我故意的,他自己上赶着到我剑面前来,他是故意的!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云盏绕着尸体转悠,这真是打脑壳啊,他才把那些搅坏一锅粥的臭狗屎处理掉,并且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一个活口和有嫌疑的人都没留,眼下皇帝也没了,他云盏不会是把北晏整个国境所有未来的栋梁之才都杀了吧?云盏的眉头也是一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意外之况。 复又想一想,皇帝之前给他透露的照顾傅佳的一切拜托,是不是很像是遗言?那时候就有征兆了,“他有留下什么遗言吗?有跟你摆脱什么事情吗?”要是他早就给自己的后事做好打算就好了,这样就会少一些麻烦。 月一本想坚决摇头,但突然想到皇帝临死之前在跟她说什么傅佳和云盏的事情,让自己退出,这种事····有点跟云盏开不了口,“他就就就,担心傅佳的事呢。” “哦,料想都是这样,一定是挂念傅佳的安危,但他可以放心了,北晏那些乌合之众已经被我铲除,根本不会威胁她的人身安全,只是眼下我们要商量如何让北晏一切按照正规运转,你有什么想法?” “皇帝也没有成年的子嗣,也没有兄弟存活,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 “不,别往我身上想,不能既让我处理神界之事,又操心这北晏的内政。” “我知道你肯定不行,你很忙,我的意思是让石华他们接受,反正刺客联盟早就精密操作、秩序井然,让他们帮你处理小事,重要的问题再过问你。” “月一,我不愿再····深入细节里,踩在泥土上,总有一种被地心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出来的感觉,或许你不会懂我,我就是有些抗拒,这些情感、故事过于具体、微小,更容易扰乱我的心。” 月一是真没听懂云盏在说些什么,但感觉到了他的拒绝,他不想管北晏的事,甚至不想管人间的事儿。 这样的谈论无法得出结论,等傅佳知道了皇帝的死后,她沉默。月一解释说:“现在还没让朝中的人知道皇帝的死,为的是先想好对策,但我跟云盏对国情不了解,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佳看了看月一,又看看云盏,嘴里叹出一口气,“他是自杀?” “那个···”月一口不择言,被云盏打断,“是的,自己投向月一的剑。” 傅佳点点头,不说自己对月一有些怀疑,为何好端端地会拿出剑?为何对向皇帝,让他陷入可能发生的危险中。 “我知道里,这事儿是北晏的事,交给我吧。” 傅佳先是跟淑妃见了一面,半夜的烛火没燃几个时辰,傅佳出了她的寝宫连夜去到了皇后所在地,此时带上了月一。进屋前,傅佳说:“一会儿你不需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定要拿出你的气势和实力,我要一下命中她的恐惧,让她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月一点点头,不知道傅佳葫芦里在卖些什么药。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斗争,是埋在不轻易被发现的话把儿里的,月一不是那么懂,只看见皇后和傅佳你来我往说了几句不打紧的,倒是眼神里射出来的精光总是渗着冷意和暗箭,月一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原来这才是女人,是她做不了的披着盔甲的女战士。 直到走出大殿,月一默默捂紧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衫,这夜处理里不少事情,她真是又累又冷又饿,这时候傅佳叫住她,“月一,皇上临死之前,可曾有说过些什么吗?” 月一“啊”,然后想,既然云盏都能被糊弄过去,那傅佳肯定也是,“他临死之前就是担心你在这皇宫里过不下去,害怕会有坏人欺负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傅佳。”她的眼睛在夜色中同样失去了光彩,里面有很多疲惫和用尽力气强撑着的勉强,不知怎么地,月一就说:“其实,他说想让你和云盏在一起,让我退出,我害怕、嫉妒所以····” “他真这样说?” “嗯。” “哈哈哈,真傻。”傅佳不知怎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你不知道,以前他把我看得有多严,根本不可能让我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更不会说出这种话,我还真想不出他会这么大度,我以为···”皇帝就算是留下遗嘱,让她陪葬,傅佳表示自己也不会意外,毕竟皇帝爱她到很固执、决绝是她一向知道的,没曾想临终前居然还想通了,难道是所谓的放她自由、给她幸福? 傅佳笑得眼泪飙了出来,又哭又笑,月一急得没办法,她真不擅长安慰别人,这可怎么办? 但傅佳不需要她安慰,过一会自己就好了,“走吧,还跟云盏有事要说。” “什么事?”月一被拉着走,坐上桌前,如同一个未成年人听着身边有独立能力的长辈安排她的去留。 傅佳说:“我已经和淑妃和皇后打过招呼,之后北晏会扶持新皇上台,我和淑妃以及皇后会辅佐在后,直至其成年、有独立处理国事的时候,在此之前还需要云盏的势力为新皇造势和排忧解难,而且皇后和淑妃那边也麻烦云盏派遣厉害之士提点提点,让她们少一些虎狼之心,别的就····” 云盏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会不会太辛苦了,要想新帝没有危险,我自可以派人照料着,你要是想出宫、自由的生活,我也可以安排。” 傅佳出手制止,“不用了,这宫即是牢笼,也是保护器皿,我需要它。再说,没了皇帝的阻挠,我的新生活在哪儿都可以开始,不是非要在宫外。” 云盏本想说你别勉强,但傅佳的自尊心也使得她摆出不容商量的脸色,是以这事儿就这样确定了下来。云盏的人不容小觑,皇后的娘家势力被控制着,自己在宫内也渐渐失去实权,常常看傅佳脸色行事。 本来觉得窝囊,但渐渐地她也发现,傅佳不在乎这些,有时候是大度,更多时候是漠不关心,那跟她斗也没什么意思了。后来跟傅佳走得很近的淑妃也倒回来劝她,“佳妹妹是无心权势之人,我们以前跟她做的那些对她也不计较,实在是内心豁达、在乎的不是我们同一层面的事,争了大半辈子,你不累吗?歇歇吧,找点兴趣爱好,好好地度过这一辈子,不好吗?” 淑妃的佛系态度,和跟皇后说话平起平坐的姿态,虽然一时让皇后气血翻涌,马上想大骂和施以处罚。但一秒后就改变了态度,不说淑妃现在在后宫里只比傅佳地位低一点(傅佳因为莫名其妙的势力支持,如今已经是暗封的国母地位),更有她的亲生儿子是新帝,未来的地位更是会水涨船高,所以自己跟她争这一口气实在是不明智。 一次不争,两次不争,等皇后都习惯了和谐的关系后,往日的斤斤计较真的就显得没事找事了,闲着吃喝玩乐不好吗?现在又不需要争宠了,什么都没必要了。 后宫安静了,是以女人只有在有男人在的场合才会斗起来,彼此是敌人,而当方圆百里只有女人时,见谁都是好姐妹,互相探讨美美话题和那些三言两语很能找到共同话题的兴趣爱好,这一个女子“养老院”真是一派祥和之景啊,就这样好似永远地流淌下去,静静等待宫里下一个成年男子的出现,或许那时候一群老太太才有戏唱、有戏看了。 中间的几十年,风平浪静。 云盏对人间没有什么留恋,他只要无事便会回神界假装忙碌,而月一是自打大战后就一次没上过神界的人,云盏劝了好几次她都不去,真真是不喜欢那个仙气飘飘的地儿,她更爱人间的烟火气儿。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无情的距离阻隔和延缓了感情的发展。月一的真情表露一直没得到合适的机会,她在人间和商蕊许汉住在一起,二人恩恩爱爱,就差一场婚礼。月一对婚礼有着不好的印象,内心深处排斥他们办婚礼,但许汉坚持要给商蕊一个明媒正娶的过程,所以这算是月一在人间无所事事的生活,其中一件喜事。 一路以来,除了路上杀了不少敌对的物种外,她身边的人死去太多,前不久也遥远地听到了言木去世的消息。他才经手三年的寻英事物,就病逝了。据说他的遗嘱吩咐不要办理葬礼,随便找一棵黄花决明树下葬了就是。 “为什么是这种花树呢?”听到消息沉默许久后,月一有点好奇,她还专门在夏季的花期去看过这类树木开花的场景。黄花决明花如其名,满树枝头都挂着小巧可爱的黄色花朵,甚是美丽。 黄色?黄色! 月一想起言木给自己买的第一条裙子就是黄色的,他说自己穿这件很好看、很适合,觉得月一的性格就是黄澄澄的、很温暖阳光的感觉。所以是这样吗?言木是这样想的吗?才葬在黄花决明树下?月一想到就泪流满面,然后被商蕊手忙脚乱询问和安慰。 “我没事的,就是有些困。” 商蕊一问,月一就打马虎眼,让月一跟着自己和许汉一起生活,想象不如现实,月一常常会发呆、露出愁情,好似眼前的恩爱让她想起伤心事,所以商蕊一直有些内疚。许汉说要办婚礼,不止月一排斥,商蕊自己也不想,但很容易就被许汉说服和劝走了。 “哎,对不起,月一。” “商蕊,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真的没想过上神界吗?云盏在那儿,你也可以去那儿,你的生死劫一事是真是假,都不如去看看解了再说。” “不想去。”月一任性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她说不清自己在犹豫、等待什么,是等待好事发生,还是等待什么东西没了耐心自动放弃,然后自己可以“好险好险”的侥幸。 她,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结局 - 咸鱼圣女:跟天帝混有饭吃 - 柔软的羽毛 曾经一行六七个人,彼此都是好朋友,也是年龄相近的年轻人,有什么困难一起承担,也一起分享喜悦。如今虽然实现了目标,但人却散了,每个人去走他自己的路了,不能说不好,但这种离别带来的痛苦还是让月一心里很煎熬。 什么是永远?什么是一辈子? 神仙和魔兽,他们没有一辈子,他们比人类多出好几辈子,月一时刻谨记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她没有无边无垠的寿元,总有一天她会死的。商蕊劝她上神界,便是想让月一突破人类的局限,有更多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商蕊,你看着云盏、逸城、欣儿,他们都能有那么多的寿命,你不羡慕吗?” 商蕊摇摇头,“我总觉得一件事有始有终便是极好的,神仙的漫长时间对我来说,可能有点过于多了,我怕我会失去对生活的热情,月一你不也是吗?人间离泥土更近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有家的味道,亲人的味道。” 可是,感情呢?二者必须选择一方,这让她很为难。 商蕊看出月一的纠结,“不如,直接问云盏?” 月一堵嘴,“问他做什么,不问。” “把他当成大哥,当成前辈,当成有可能托付终生的人。像我和许汉一样,一辈子的事是互相扶持、共同走过的,有些事要说出来、讲清楚才行,要知道对方的心、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月一嘴角向下,眉头跳起波浪舞,真的要去问吗? “我和许汉的简单成亲仪式,不会大张旗鼓,欣儿和逸城也不在,傅佳也在北晏,到时候就只有你和云盏会来,你们不如好好聊聊?把话说开,这个时候就不要矜持了,不要错过彼此,女孩子有时候大胆一些才会让犹豫的男人勇敢起来。”许是想起了当初她主动对许汉的时候,商蕊没忍住笑了出来。 月一看她幸福的样子,也被感染一二,“大师兄给你一个完整的仪式,你还是高兴的吧?虽然嘴上说不要麻烦了。” 商蕊远眺一沉,“当然,哪个女孩子没幻想过那一天呢,自己是最美的新娘子,牵着最爱的人,得到周围人的祝福,这是完美的,却也是只敢幻想、觉得不真实的场景。” “喂,大师兄会给你梦寐以求的婚礼的,你不用担心,而且他如今对你是真的能卖命的感情,你也不要多思多虑了。” 商蕊点头,和月一小姐妹式地说着体己的悄悄话,时间默默到了他们订下契约的这一天。 本以为云盏会一个人来,没想到他居然把郭老、刺客联盟那几个莽夫也凑齐了,明显为了给商蕊撑场子。商蕊暗自喜悦,也对这些以为不会见面的擦肩人重新有了新的感受,他们其实挺可爱的,曾经自己因为眼盲、内心敏感脆弱,无形推远了结交新朋友的机会,如今以一个新的开始重新认识感觉也不错。 刺客联盟的几个话多的人一到,酒桌上就开始彼此打趣起来,什么曾经你爱慕商蕊姑娘,说要娶她,结果被别人抢去了,眼下还未送入洞房要不要最后拼一把?被调侃的人就立马回怼过去,我怎么记得你曾经默默关注商蕊姑娘,她一抬手你就递上她想要的东西,这样献殷勤了好一段时间,这抢亲其实是你内心的想法吧? 两人唇讥往返,逗得独独一桌本该冷清的场面活络起来,郭老一个老年人也一直挂着笑眼,眯成一条缝地牛饮着佳酿。没有什么迎亲的过程,就二人着红衣,与众宾客一同入席,许汉和商蕊站起来给大家敬酒。 座位不是按照地位编排的,云盏一早便说:“以尊老爱幼的方式随意坐就好。”刺客联盟的人才诚惶诚恐地与主子同坐。 商蕊和许汉讲了一些誓约,关乎二人的未来和对彼此的期望,艳羡所有人。谈及过去走过的坎坷岁月时,他们坚决地要敬云盏一杯,敬他保护了懦弱、无助的二人,也对月一照顾有加。 云盏起身迎上,“那些不敢当,朋友之间无需介怀这些,更何况你们也给我带来了许多。” 商蕊和许汉微笑应答,许汉喝了些酒,酒劲儿上来就有些梗着脖子,他也是才从商蕊那得知了月一的心意,先是跳脚了几瞬,可仔细想了一下,云盏的实力在那,若是月一跟了他那肯定不愁会有人欺负她了,这个妹婿可以,很可以! 他也不想想,现在月一在人间可以横着走,又没有魔鬼在外,她还有什么人能欺负她?这就是做哥控的人的特点,自家的孩子总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觊觎。 于是他提起酒杯,跟云盏说:“既然话说到这了,我就问盏哥一句话,你对我们家妹子月一到底有没有意思?不能让我家妹子单相思啊,她浑身的优点你没看见吗?要不你考虑一下?” 月一本来今晚以为只有商蕊许汉和自己、云盏会出席,这样等席结束她自然有机会和云盏好好聊聊,听商蕊的把话说清楚。结果刺客联盟的人和郭老来了,她还叹了几口气,今晚是没机会了,只有改日找机会。 但绝不是像这样硬生生地强聊、强提啊,月一双手捂脸,整个脸烧了起来,尴尬地想找地缝转进去。可直接走了就对商蕊和许汉的成亲仪式不尊重,而且····她真的想知道云盏会怎么回答? 他会怎么回答? 许汉的话惊了所有人,云盏愣神,郭老哈哈大笑,“这是朝夕相处,身边都是成双入对呀,极好极好,年轻人要抓住机会啊。”是的,他们几人还真是每个人都有对象,没有一个单着、落下的。 刺客联盟的人更是你看我我看你,有的惊讶,他们是那种关系?有的早看出来了,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月一来刺客联盟的时候,老大一年都见不到鸡面的身影就总是频繁出现了,而且他对月一姑娘是真的在乎,事事都给她好的、安排妥当,原来一切早有蛛丝马迹。 云盏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再看看月一,她逃避、不愿说话,但没第一时间反驳许汉,这就说明,她是真的心悦自己,而自己居然不知道!云盏微微侧身,月一正好坐在他左边,他抚下月一的手,让她的脸孔露了出来,很红,很可爱。 他什么都没说,月一也由低头不看他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然后抬头看他。二人一对视,云盏说:“真的?” 月一眼神四处闪躲,“啊,啊。”前一个“啊”是意外,后一个“啊”是肯定坠入地面的下沉语调,这种一般表示“嗯”。 云盏欣喜不已,又问一遍,“真的?” 月一这次没好气地说:“是!”这不是明显欺负我吗?就为了我亲口说出羞涩的话。 云盏听了,一手拍桌,居然站了起来。声音之大,震清醒了许汉几分,他有些茫然,发生什么事了?商蕊一把拧下他的耳朵,“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看坏了吧····啊?” 商蕊由生气转为疑惑,继而转为喜悦,因为云盏拍完桌子后居然一把搂起月一,月一小小的身躯在他的手臂上下抬举的过程中宛如没有重量一般,她就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云盏抛弃、接住,听着云盏说:“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月一脑袋晕了,“云盏,你放我下来。” “哦哦,好。”把月一放稳落地后,他说:“我太高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月一你不知道,远在你跟言····不提他了,早在我见你第二面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情愫,只是当时的我过于自大,不愿相信我会喜欢上你,直到后面一起面对一桩桩奇事,我不断地陷入失去你我百倍痛苦的情绪中时,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可是····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怕你把我当哥哥,我怕你爱上别人,所以我便一次次退后跟你表明心意的时刻,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说的,是肯定不能让你先说的。” 他的话让月一笑,幸福地笑,但本该是听起来很甜蜜的语言,一句接一句后,月一居然思绪跑远了,跑到了他说的每个当时。当时自己跟言木在一起,有过很幸福的时刻,那时候以为他就是自己的终生伴侣了。后来,云盏身边出现了傅佳,傅佳是个好人,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好伴侣,比自己擅长扮演这些角色,总的来说自己仍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做事、看事还很单一和不成熟。 这样的自己,真的比别人好吗? 月一看云盏的眼神,从幸福得冒泡、失焦变成了疑惑、不解和怀疑,“云盏,我特别不好,你真的也喜欢我吗?” “怎么可能!你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你。” 月一的心又微微荡漾了一点起来。 云盏拉起月一的手,说:“今日虽然是商蕊和许汉的大喜日子,但也是我们俩互述衷肠的有纪念意义的好日子,不如我们也结成神仙眷侣,永远的在一起好吗?” 月一的心又一点点被拉回现实,她小心翼翼地提问:“难道我必须去神界吗?” “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永生吗?毕竟····”人类的寿命很短暂,彼时我还青壮年,而你暮年头发花白,我不愿看到你那样的,衰弱和死亡。 “你只爱我年轻的时候,我老了就不爱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但你会死,我不想送你走,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月一内心的委屈莫名又跑了出来,不然你不做天帝,和我一样做一个普通人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白头偕老了!但这样的情绪只占领了一秒,月一就知道这个提议不可靠,云盏是天帝,他选择成为天帝,这是他苦苦追寻、痛下决心、不会悔改的事,神界需要他,三界苍生也需要他。自己在这些竞选中,真的微不足道,会是他的障碍的,不是今日就是他日。 月一默默抽出自己的手,从云盏握得紧紧的大手中,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跳动得很快的心,她说:“云盏,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去神界,我要留在人间,过我短暂的一辈子。” “不,别啊。” 为了壮自己胆子,为了不给自己一条活路,也为了能坚定自己的决心,此刻不做这一件事,她怕以后再也提不起勇气了,“我,月一,对天发誓,我永生不入神界,不成仙、不成神,不管生死劫按部就班、应邀而至,我也不为了多活而做出违背内心的事。云盏、商蕊、大师兄和郭老、刺客兄弟们,我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说完她就打算离去,这个本该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被自己扰乱了,她是罪人,应该立刻枪决。 云盏拉住她的手,“你认真的?决定了?” 月一点头,甚至没回头。云盏一句“知道了”,然后放下了阻拦他的动作,让她走吧,放她一辈子自由。 月一还没走远,那个办喜事的小屋内就响起了巨响,不回头的月一犹豫了一会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屋顶在烧,整个屋子里面火光冲天,她奔跑回去,正好在房子五十米处看到了刚才席间人。 一个,两个三个·····少了一个,商蕊跪坐在地,手指扣着泥土,把指甲盖儿掀翻了,血沾湿了兔。 月一上前,一把搂住商蕊,可商蕊推开了她,推开后又挽留,“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让我静一会。” “发生什么事了?”月一环顾所有人,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连云盏也不想跟她说话了。这时候郭老拉过月一,小声说:“生死劫不是你的,即使你不去神界也不会死,这是魔主骗你的。但他还留了一手,在神隐宗时给许汉下了蛊,若是有一天你没去成神界,他就会内体爆炸,暴毙而亡。魔主这是为了让你痛苦,拿你身边的人做人质呢。” “不可能,我不相信。” “事情已经这步了,谁也没办法了。商蕊丫头苦命得很,你之后好好待她,也好好跟她相处,这般痛,我一个老头子心肝都在颤,完全不敢想,不敢想。” 月一硬着头皮,送走了来讨好彩头的各位,也婉拒了想帮忙的各位。等人都走光了,月一也呆坐在地上,感受夜晚风萧瑟的凉意,和空气中残留的燃烧殆尽的木头味儿。 月一低头,泪珠一颗颗落进土壤里,“商蕊,对不起,我····” 商蕊已经想通了许多,虽然还有难过,但知道不该怪月一,要怪只能怪魔主,“月一,你起来吧,我们走,我们去一个有集市的地儿吧,我觉得周围太静了。” 嗯!月一点头,商蕊拿出手里的帕子,贴身使用、上面还绣了一朵玫瑰花,让人想起天梯下的玫瑰花园。她仔细抚摸花纹,然后捧起地上灰烬夹杂着泥土,一捧放进了白白净净的帕子上,“走吧。” 月一小跟班儿似的,一路小跑、小心翼翼地向商蕊探出去一只手,握住她。 商蕊挤出一个笑容,“月一,以后只有你和我了,我们好好的,好好生活。” 月一重重点头。 后来,她们俩周游各国,挑了璃南东边一处靠海的小镇,镇上充满海上游客、本土市场又热闹非凡。她们买下了一个有着大大院子的房子,在里面建造人工池塘,养鱼栽种莲藕,月一又跟着商蕊学种蔬菜,一年四季都有得忙。 吃不完的菜会赠送给邻居和乞丐,因为好心、善良又长得漂亮,她们在当地还小有名气,被称作倾镇姐妹。这是个小地方,当地人也不知道她们的美能不能倾国,但倾这个 小镇绰绰有余。当然不乏有年轻男子上门提亲,都被委婉拒绝了,一来二去她们被传的更加传奇和神话了。 但她们一点也不在意,继续过着普通的生活,也准备这样走到生命的尽头。 有一天,月一光脚在泥塘里撅莲藕,突然抬头看天,胸中涌起密云,商蕊问:“怎么了?” 月一摇摇头,不敢相信,但又十分怀疑地说:“我感觉到,好像天门又关了?” 商蕊一听也看天,但她感觉不出来任何,复看月一的时候,月一已经沉浸在如何把莲藕完好无损地撅出来的精细工程里了。她扑哧一笑,把内心的想法按住,也拉回目光,看自己的生活。 或许是吧,月一开了天门,她不入神界,神界的大门——天门再次关闭。这说要管三界的神界,对人间的干预算得上是野蛮的,直接武力降维打击,人类只能被迫接受神界的所有给予,战争还是和平,都是别人说了算的。 这样也好,人间的事,人来管。 国有国主,人有寿终,万物有轮回,比神界有人情味多了。她们这样生活得挺好的,而且谁也不能欺负她们,而对国家的大决定有不满,月一还可以悄无声息干预,俨然一个人间管理者,挺好挺好(笑)。 无论是云盏,还是月一,他们的人生目标不同,使命不同,其实都实现了,各得其所,除了情。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