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学说在商业竞争中的体现 - 商流 - 无风地 () 诸子学说,确切地说是诸子百家的学说。 诸子百家指的是后世对先秦学术人物和派别的总称。其中诸子指的是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墨子、荀子、孙子、韩非子等人物;百家则指的是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兵家等学术流派。 自古以来,华夏文明都是以农耕文明为基础的,重农抑商历来都是统治阶级治理国家的根本理念。因此,商业一直都不为人们所推崇,尤其是不为统治阶级所推崇,也就形成不了什么学派,但这一阶层事实又存在,且规模不小,也不乏大家高人,其代表人物有白圭、计然、陶朱公(也就是范蠡)等。据此,我们暂且就称这一阶层的人物的学术流派为“商家”吧。 能在商业竞争中起指导作用的诸子学说主要有儒家、道家与兵家这三大家的思想理论。法家、墨家、农家、医家、纵横家等则在管理制度建设、公关能力与具体的技术领域当中发挥着其各自的优势。当然我们称之为的“商家”在商业竞争中更是起着直接的指导作用。 儒家学说主张的是以仁义治天下,崇尚《周礼》,讲究中庸之道。其在商业上的表现形式主要是以和为贵,所谓和气才能生财。在商业竞争中主要用来守成,注重商业实体的整体稳定。在商业实体发展历程中能起作用的主要是经营后期与持续发展阶段。 道家学说主张的是清静无为,兵来将当,水来土掩的防御策略。其在商业上的表现形式主要是以道德为准绳,讲究“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在商业竞争中主要用来革新,注重商业实体的内部整治。在商业实体发展历程中能起作用的主要是经营中期与成型稳固阶段。 而兵家,毋庸置疑,其主张的自然是主动进取了。其在商业上的表现形式主要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主旨是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是商业竞争中的主要策略,保持商业实体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在商业实体发展历程中能起作用的主要是竞争前期与创业立足阶段。 儒家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孔子和孟子,其学说的经典著作就是《论语》和《孟子》了。《论语》中阐述的观点在商业经营与竞争中可以应用得上的主要有: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己不知人也。巧言令sè,鲜于仁。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敏于事而慎于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君子不器。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者而内自省也。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知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三人行,必得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君子chéng rén之美,不chéng rén之恶。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言必信,行必果。yù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刚、毅、木、讷近仁。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人而无远虑,必有近忧。小不忍乱大谋。视思明,听思聪,sè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惠而不费,劳而不怨,yù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等等。《孟子》中阐述的观点在商业经营与竞争中可以应用得上的主要有:迨天之未yīn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未雨绸缪)。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得道者多助,失道者乏助。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曾益其所不能。生于忧患,死于安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等等。 道家的代表人物主要有老子和庄子,其学说的经典著作就是《道德经》和《庄子》了。其中《道德经》中阐述的观点在商业经营与竞争中可以应用得上的主要有: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将yù歙之,必固张之;将yù弱之,必固强之;将yù废之,必固兴之;将yù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勇若怯),大辩若讷。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yù得。治大国若烹小鲜。夫轻诺必乏信,多易必多难。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等等。 兵家的代表人物也不少,最有影响力的当属孙子了,也就是孙武,他的旷世杰作《孙子兵法》是古今中外的战略家、军事家和军人都推崇的兵法。所谓商场如战场,既是战场,这《孙子兵法》的理论就能运用到商业竞争中。其主要的jīng髓有:攻其无备,出其不意。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兵者,诡道也。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是谓胜敌而益强。故兵贵胜,不贵久。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yù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致人而不致于人。故形人而我无形。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己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故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国之宝也。故曰: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等等。 对于“商家”而言,其学说虽不自成一体,但也不乏其jīng髓者。《史记》货殖列传中有记载: 计然曰: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故岁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一饥。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积著(贮)之理,务完物,无息币。以物相贸易,**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yù其行如流水。 朱公以为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乃治产积居,与时逐而不责于人。故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 周人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取,人取我与。能薄饮食,忍嗜yù,节衣服,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猛兽挚鸟之发。故曰:“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强不能有所守,虽yù学吾术,终不告之矣。”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 这些言辞理论与评论可谓是“商家”的集大成者,堪当经典。但古往今来的商家之大家者更多的是,博采众长,参透于各家的jīng髓,学以致用,理论联系实际,将各家的jīng髓活学活用地应用到现实生活当中,乃至成就为一个个的大商巨贾。就象现今世人所说的“儒商”,就是这种情况。 诸子学说,虽说各成一派,但相同点比比皆是。比如说:对于“仁”的这个观点,各学派均有见述,儒家自不必说了,这是他们提出来的系统观点;道家中也是唯恐叙述不明,诸如“上善若水”的“仁义”思想贯穿于全篇;而兵家那也是开篇便提倡“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表明了“仁”的地位;“商家”是博采众长者,是谓真正的杂家,比吕不韦还“理不违”,这种关乎全局的中心思想怎可轻易放弃。还有那个“未雨绸缪”,儒家说“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又说“人而无远虑,必有近忧”,等等,这自然是“未雨绸缪”了,并且孟子老先生还对“未雨绸缪”作出了jīng确的解释,“迨天之未yīn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也说出了这个词语的出处,取自于《诗经》;道家则以实际行动告诉人们这“未雨绸缪”该怎样开展,“将yù歙之,必固张之;将yù弱之,必固强之;将yù废之,必固兴之;将yù夺之,必固与之。”另外,道家还告诉人们是否做到“未雨绸缪”的后果,说“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又说“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yù得”;而兵家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与“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的观点可谓是“未雨绸缪”的经典了;“商家”也有,比如“旱则资舟,水则资车”,能说这不是“未雨绸缪”吗?凡此种种,就不在此一一列举了。 诸子百家学说,并不就只是著作者这几许人才想到和感悟到的,科学地讲,应该是著作者“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得出来的感悟。中华五千年,这只是文明史,人类的历史肯定不是就这五千年了,智慧肯定也不是就从这五千年前开始。我们的祖先可能在先于“炎黄”之前就有了各种智慧,各种理论,各种思想了。到了东周时期,纷争四起,战乱频频,食客遍布,各种统军治国的理念和思想层出不穷,加之文字与书写器具的盛行,学说才被总结归纳记载了下来,流传了下来。一个作品,一种学说,之所以被流传下来,就说明它有流传下来的价值,能为大众,尤其是上层群体所接受,所认同,否则早被淹没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之中。 军事战争是政治纷争的继续,是政治斗争的最高表现形式,但不是政治的最终目的。同样,商业竞争也只是商业经营的一个过程,是商业经营的一个方面,不是商业经营的最终目的。所以,新时期里,我们提倡共同富裕,这才是商业经营的最终目的。真到了这一层,儒家的思想便要占据主导地位了。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个时候,儒家所倡导的“仁义、礼仪”的思想便很重要了。试想一下,在一个公司里,你是总裁了,他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小小员工,如果没有礼仪,他天天对着你横眉怒目的,你能受得了?你大权一挥,即刻便叫他卷铺盖走人;反过来,你一个总裁,不懂得仁义,整天地凶神恶煞,动不动就整人,谁能受得了,早跑光光了。所以,儒家便提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告诫人们要守本分,站好位置,认准自己应该充当的角sè,不可越雷池半步,从而坏了规矩,乱了次序。因此,在商坛中,“儒商”的雅号最为人所推崇。这就是为什么儒家思想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根本原因。 在农耕时代,商品只局限于农副产品和小作坊的手工艺产品,供不应求的场面占主导地位,大多数商人发的都是国难财,这就是重农抑商的治国理念的主要根源。偶尔有个一两次的粮食大丰收,那也是下次灾难的一个开始。所以,商业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永远只是一种流通的途径,不是稳定社会经济和国家政治的主要杠杆。 工业革命后,洋人的竖船利炮将中国人的“泱泱大国”梦想击打得支离破碎,国人开始意识到“夜郎自大”的评价不光是“夜郎国君”的专利了。国门的洞开除了带来了殖民枷锁之外,也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工业”开始在这个“地大物博”的国度里生根发芽了。有了工业做基础,商业的繁荣也就是大势所趋了。只有到了工业文明时代,商业的经营与竞争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我们国家的商业发展也经历了起步、兴盛和成型三个发展阶段,现在正处在“chūn秋战国时代”。各式各样的商业集团风起云涌般地占据着各行各业,形成了一个个的商业集团。这一个个的商业集团就是chūn秋战国时期的一个个诸侯国。其生存的怎么样就要看它们治理得怎么样,手段不外乎就是诸子百家的这些学说。但我们的理想是共同致富,所以,我们宁愿抛弃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这些瑰宝,也不愿看到“满腹经纶”的“兵家”、“道家”、“儒家”们在这里努力地拼杀。 再见了!兵家、道家、儒家。再见了!商家们。再见了!诸子百家。 商字号系列小说的创作背景 - 商流 - 无风地 () 自古以来,华夏文明都是以农耕文明为基础的,重农抑商历来都是封建统治阶级治理国家的根本理念。因此,商业一直都不为人们所推崇,尤其是不为统治阶级所推崇。在农耕时代,由于商品只局限于农副产品和小作坊的手工艺产品,供不应求的场面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大多数商人发的都是国难财,这就是封建统治阶级重农抑商的治国理念的主要根源。 在整个封建历史长河中,会时不时地有个一两次的粮食大丰收,产生丰衣足食的盛世景象,然而这恰恰是下一次灾难的一个开始。因为人们种粮的积极xìng被削弱了,大家都在忙于享乐,统治阶级也意气风发,觉得国泰民安,可以高枕无忧了。但事实上,随着享乐主义的升级,越来越多的农业生产者正在默默无闻地加入“体面的长衣队伍”或小作坊里的“短衣队伍”当中。这样,由于一线“短衣生产人员”的逐渐减少,用于手工作坊生产的原材料便逐渐短缺,小作坊里的商品也就越来越供不应求了。而物以稀为贵,产品的供不应求自然要推动价格的上涨,价格一上涨,统治阶级的消费支出就得增加,那增加的这部分支出必然得转稼到底层的劳动者身上,灾难便从此产生了。 所以,商业在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历史长河中,永远只是一种流通的途径,没有起到稳定社会经济和国家政治的杠杆作用。 工业革命后,洋人的竖船利炮将中国人的“泱泱帝国”梦想击打得支离破碎,国人开始意识到“夜郎自大”的评价不光是“夜郎国君”的专利了。国门的洞开除了带来了殖民枷锁和耻辱苦难之外,也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工业”开始在这个“地大物博”的国度里生根发芽了。有了工业做基础,商业的繁荣也就是大势所趋了。只有到了工业文明时代,商业的经营与竞争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跟万事万物生长发展的规律一样,我们国家的大商业发展也经历了起步、兴盛和成型三个发展阶段。 追根溯源,我们国家的大商业的起步应该是在鸦片战争之后工业文明的萌芽时期,那个时候,由于洋人的介入,暴利驱使着洋人不断地将产业革命后的工业新技术、新设备、新的管理经验输入这个被称之为“东亚病夫”、满目疮痍、灾难深重的国家。从此,中华大地上也有了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尽管道路是此等的艰难曲折,但毕竟我们迈出了这第一步,这就是商字号系列小说中的第一部《商源》的创作背景。小说讲述的是主人公江鹏飞从一个小商贩成长为一个巨商大贾的创业历程。在那个年代,先是有封建主义、官僚主义和殖mín zhǔ义三座大山压着,接着便是连绵不休的内战,之后便是面对rì本帝国主义侵略统治的全面抗战。在这种残酷的历史背景下,生存已经成为了第一要务,生产只是维系生命的一条屈辱途径,人人都在为生存而拼杀。围绕着主人公江鹏飞的那一份产业,敌我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斗,再现了中华民族儿女为取得人民解放、民族振兴而英勇奋斗的可歌可泣的感人场景。 新中国成立后,工商业得到了迅猛发展,尤其是到了八十年代,改革的chūn风吹遍了整个神州大地,工商业焕发了勃勃生机,商业大cháo此起彼伏,全民经商成了那个年代的主旋律,这便是商字号系列小说中的第二部《商cháo》的创作背景。小说讲述的是男主人公孙毅恒从一个国营商业系统的干部转换成一个商业大cháo中的领军人物。孙毅恒的成长经历正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与转型的一个艰难过程。他饱读史书,后又接受了经济学的教育,对我国的历史发展规律有了一定的了解,对社会的发展趋势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从而成就了孙毅恒的创业梦想,最终成为一家大型的私营投资集团公司的核心人物。 到了现在,我们的大商业已经处在了“chūn秋战国时期”,大商业的格局基本定型。各式各样的商业集团风起云涌般地占据着各行各业,形成了一个个的商业集团。这一个个的商业集团就是chūn秋战国时期的一个个诸侯国。商场如战场,免不了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商业风波,甚至狂澜不止,各个商业集团生存的怎么样就要看它们治理发展得怎么样,功夫不外乎就是诸子百家的那些经典学说。这就是商字号系列小说中的第三部《商澜》的创作背景。小说讲述的是男主人公赵彦直利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辅助女主人公孙敏霞创业的经历。孙敏霞便是本系列小说中的第二部《商cháo》的男女主人公孙毅恒与江雪琴的女儿,在赵彦直及其几位弟子的协助下,孙敏霞率领公司全体成员最终创建了一个以房地产业为主,旗下拥有多家实体企业的强大的公司。赵彦直是大学里的教师,本科学的是建筑专业,而研究生攻读的却是中国古代史,在历史和古典文化中颇有研究和见识,尤其是对先秦文化中的诸子百家的思想能够融会贯通,应用自如,从而将《孙子兵法》、儒家、道家及商家的有关经营管理方面的理论jīng髓应用到现实生活当中,辅助孙敏霞在商业经营与竞争中站稳了脚跟,并不断地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军事战争是政治纷争的继续,是政治斗争的最高表现形式,但不是政治的最终目的。同样,商业竞争也只是商业经营的一个过程,是商业经营的一个方面,不是商业经营的最终目的。所以,新时期里,我们提倡共同富裕,这才是商业经营的最终目的。尽管理想与现实有一定差距,甚至理想无法变成现实,但人的愿望总是朝着好的方面、理想的境界去发展,去设想,去追求,去实现。有了这一愿望,人们付诸的行动自然会人心向善,一起努力营造一个良好的商业发展氛围。道家的鼻祖老子就有一种理想:“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我想,新时期中,各商业集团之间会达到老子的这种理想境界的。老子说过:“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老子还说过:“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他告诉人们,“心善”与“忘我”是人类发展的最高境界,也是个人生存的最高法则。基于此,便有了创作商字号系列小说中的第四部《商海》的愿望。 三个发展阶段,三部商字号小说,再加上一个理想愿望,构成了这套系列小说的框架,愿能以此引导人们达到各自的理想境界。 本作品内容简介 - 商流 - 无风地 第一章 恢复高考 - 商流 - 无风地 () 1977年的冬天,一股暖人的chūn风吹遍了整个神州大地,zhōng yāng恢复高考的决定犹如一阵号角将那些学有所长的莘莘学子们惊醒过来。百废待兴,国家需要建设、需要人才,一个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新时代又一次要开始了。 跟全国各地一样,江川市也紧锣密鼓地组织和安排好了这十年来的第一次统一高考。全国报名参加这次考试的学子有五百七十万之多。 这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寒风凛冽,孙毅恒、江雪琴和沈弼钧等三个报了名参加这次考试的年青人相约提前聚集到了考场门前。 孙毅恒是江川市百货公司保卫科的一名干事,江雪琴是江川市百货公司的一名售货员,而沈弼钧则是江川市棉麻公司的一名采购员,三人均征得本单位的允许一起报了名参加这次高考。三个年青人均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伙伴,其中沈弼钧和江雪琴还是表兄妹关系。 孙毅恒微笑着对江雪琴说道:“现在可来不及了,叫你再复习一下,明年再来考,你死活不听。心急可吃不得热豆腐,考得不好那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乱说!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江雪琴闻言很是不以为然,略带不满地说道,“我可不象你,野心勃勃,我一个女孩子家,没有你那志存高远的大品格,只要在家,随便哪所学校都一样,实在考不起,明年再来。” 孙毅恒明白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沈弼钧接过话题问道:“毅恒,这次高考是全国统一录取,你是想呆在家里还是想到外地去?” 孙毅恒看了一下江雪琴,见她正凝重地注视着自己,显然是很关心这个话题,孙毅恒稍加思索了一下,答道:“我跟王教授打了个招呼,若成绩理想,就让他们学校来录取,考得不好,那就听天由命了。”王教授大名王庶,是江川大学历史系的教授。 这个回答等于没说,江雪琴仍是一头雾水,不过,有一点她听出来了,孙毅恒自己是想留在江川。 “还是留在江川好,将来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沈弼钧补充了一句。 “对!等考完之后,想办法留在江川。”孙毅恒给了江雪琴一个定心丸。 江雪琴露出了一脸的灿烂,娇羞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可不要儿女情长,误了前程。” “对!你说得太对了。”孙毅恒佯装附和道。 “你……”江雪琴的脸上顿时晴转多云,将脸背过去,再也不理孙毅恒。 见此情景,沈弼钧打起圆场道:“好了,不要扯远了,弄得大家不愉快,影响了情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二人闻言登时醒悟,心情不好,考试也顺畅不到哪里去,犯不着这个时候闹别扭。三人于是将话题转移到考试上来,说一些“既来之、则安之”等安神定气的话语互相鼓励着。渐渐地,考场门前人越来越多,三个人又分别找了些各自的或共同的熟人聊了聊,相互间传经送宝,大大地缓和了来时紧张的气氛。 不一会儿,开考的铃声响了,人们不约而同地向考场里面涌去。 孙毅恒三人用眼神相互鼓励着,顷刻便消失在各自的考场内。 恢复高考指的是恢复统一招生考试,是相对之前的“推荐上大学”而言的。虽然全国各高校曾停止过一段时间招生,但师资力量和教学设施尚存,只是相对比较薄弱。因此,国家要通过这种面向全社会的有识之士的统一招生考试选拔一些优秀的人才充实到各个工作岗位上去,尤其是教育战线,更是急切地需要补充师资力量。通过统一招生考试,也极大地体现了公平竞争的原则,使得大量的有着真才实学的青年有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干的机会,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好事。 新中国成立初期,外国敌对势力便发动了侵略朝鲜的挑衅战争,企图以此来颠覆新生的人民政权。经过我英勇的中华儿女的热血抵抗,侵略者终于认识到了我中华儿女不屈不挠的民族jīng神,证明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真理。 我们国家在这场朝鲜战争中的胜利虽然震慑了外国敌对势力,但台湾仍未解放,敌对势力依然存在,因此,为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国家对各条战线的工作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也就是政审,以防止敌对势力的渗透与破坏。这样,在那个年代里,成份与出身、阶级与政审便成了生活与工作的主题词。上大学也不例外,成份与政审伴随始终。如此便限制了许多有成份问题,政审不合格的人的上大学的机会。因此,“恢复高考”对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个惊天的chūn雷。 建国初期,新生的人民政权刚刚从战争废墟中走出来,国家到处都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经济实力十分薄弱。虽然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建设,但由于技术落后,管理上也逐渐跟不上时代,生产上也就自然跟不上了,能源与物资的供给也就逐渐跟不上城市人口的增长,有了人满为患的危机。那个时候,不象今天的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这样,可以大量地烧石油液化气和天然气,用电,甚至核电,除了一些大城市可以烧煤(多数也是用在公共食堂),使用少量的液化气外,其他的大中小城市还处在烧柴火的年代,这就更加剧了能源的供给。一边是大量的城市待业青年,一边是物资的补给的不足,矛盾rì益突出,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按理说,若扩大再就业,这两个看似矛盾的问题似乎就能够一举两得地解决掉了,但由于当时的政治与历史条件以及现实的国力,想要一下子就去一举两得地解决何其地艰难。为此,国家便做出了个权宜之策,大力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最广阔的农村地区去,一来可以让知识青年充实广大农村地区,尽力缓解农村中缺少知识,缺少文化的贫困落后的局面,二来可以缓解城市的就业压力和供给负担。因此便有了“老三届”、“新三届”的这一特殊群体。这些“老三届”“新三届”们便成了这次恢复高考后参加高考的主力军。有些家庭是父子兄弟夫妻齐上阵,出现了许多感人的场面和故事。 第二章 董氏父女 - 商流 - 无风地 ()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孙毅恒三人相候着一起走出考场。孙毅恒面露喜sè,江雪琴仍一脸的无所谓,而沈弼钧是喜怒不形于sè,不知所云。 “看你一脸的得意,一定是高中状元了。”江雪琴摇摆着略带讥讽地说道。 “我得意了?”孙毅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反问道。 “没说的,该你得意的时候。说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到我家去吃饭。你可不要说没有空了。”江雪琴正sè地说道。 “今天晚上?”孙毅恒迟疑了一下。 “怎么!有事?”江雪琴注视着孙毅恒,等待他的回答。 “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那我得跟董科长打个招呼,怕晚上要加班。”孙毅恒也正经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爸妈已经请了你爸妈了,还有我姑姑和姑夫,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聚到一块了,你来不来,随你便,到时挨饿可不要怪我。”江雪琴说道。 “他会挨饿?大家吃的饭菜都是孟阿姨(孙毅恒的母亲)做的,他要不来,我们都得挨饿。”沈弼钧转头又对孙毅恒吩咐道,“毅恒,跟单位领导打个招呼就过来。” “好!”孙毅恒应了一声,看了一下江雪琴,又说道:“那你们等着,我去了就来。” 三人就此分手,江雪琴和沈弼钧直接回家,孙毅恒则去了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保卫科的科长名叫董秦天,一听其名就知道他是关中汉子,老家在ShanX凤翔,当兵出身,转业后调到百货公司,担任保卫科科长已经好多年了。孙毅恒招工进了百货公司后,董秦天对他很是看重,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孙毅恒来到公司保卫科,见董秦天正在陪他的女儿董淑媛做作业。孙毅恒先和董秦天招呼了一声,便逗着董淑媛说道:“媛媛,几天不见,又长高了。” “媛媛,快叫叔叔!”董秦天笑着吩咐董淑媛道。 “叔叔好!”董淑媛冲着孙毅恒甜甜地叫了一声。 “好,好,媛媛好,媛媛乖!”孙毅恒欢快地应承着,转头又笑着问董秦天道:“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玩?” “这不是这两天高考吗!媛媛她妈也被抽去监考了,没得空,只好由我来代管了。”董秦天说道。 “哦……怪不得。”孙毅恒明白了。 “哦,对了,忘了问你,考得怎么样了?”董秦天跟着问道。 “马马虎虎,就那样。”孙毅恒摸了摸后脑勺,腼腆地笑了笑。 “不用说,看你这形态就知道你一定考得不错,等发了通知可一定得请客。”董秦天拍了拍孙毅恒的后背笑着说道。 “那是应该的。”停了一下,孙毅恒又说道,“董科长,今天晚上我家里有点事,跟你请个假。”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事,你尽管忙去,这里有我呢,你去吧!”董秦天摆了摆手,冲着孙毅恒笑着说道。 “那谢谢董科长了,我走了,媛媛,再见!”孙毅恒跟董氏父女告了别便离开公司往江家赶去。 董秦天当兵出身,后转业到地方当了一名干部。人说关中汉子出军人,且出好军人。这是因为关中的汉子吃得苦,耐得劳,敢打敢拼。董秦天先是在连队当了一名侦察兵,上过东海前线,号称“神枪手”,作风正派、技术过硬、政治合格、纪律严明,是人民的一个合格子弟兵。后来提了干,被军区首长看中,调到了江川军分区当了一名练兵的干部,专门负责训练新兵。 那个时候,雷锋同志刚刚牺牲不久,党zhōng yāng和**号召全国人民向雷锋同志学习,部队更是率先垂范,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先要做到。董秦天刚好跟雷锋同志同龄,董秦天便有点自豪,行为上自然也以雷锋为榜样,严格要求自己。 为此,董秦天立过不少的功,而成为了学模范的模范,被邀请到地方作先进事迹报告,并担任了一所中学的政治辅导员,就跟雷锋一样。也就是在担任这所中学的辅导员的时候,董秦天认识了后来成为他爱人的邹美琳。邹美琳就是这所学校的初中老师,班主任,平时都是她负责接待董秦天,一来二去,两人便这样认识了,且渐渐有了爱意,直到结婚。这期间,董秦天通过军区首长的一些关系,转业到了地方,进到百货公司当了一名保卫干部,享受副科级待遇,由于工作扎实,成绩突出,不久便提为保卫科的科长。 邹美琳跟王庶的爱人金娅轩是一对表姐妹,董秦天和邹美琳结合后,董秦天和王庶便成了亲戚,来往的机会便很多,王庶有时也会去百货公司找董秦天,这样,便跟孙毅恒有了照面,从而促成了王庶与孙毅恒这对忘年交。 董秦天祖上三代都是农民,关中老家还有个弟弟,叫董秦阳,依然在家务农,父母也均健在,勤劳朴实,忠厚善良。董秦天每年都会带着女儿董淑媛,有时也是一家三口,去关中老家一次,看望一下父母,拜访一下亲戚朋友,时间主要是安排在放暑假的这段时间里,因为寒假期间正是董秦天最忙的季节,天天都得加班加点,根本就抽不了身。 董秦天回乡探亲那是最受欢迎的了,因为他的工作单位是百货公司,你想想,在那个年代,那个物资非常缺乏紧张的年代,那个需要凭票购买东西的年代,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百货公司那可是个多好的单位。于是,每次回家,董秦天都会带些紧俏的商品回去,分散给众多的亲朋好友。只是,董秦天和邹美琳两口子的经济毕竟有限,又要侍奉双方的父母,也就只能蜻蜓点水般地撒点胡椒面,意思意思一下,但那也足够了。因为董秦天分散给亲朋好友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别针,一根皮筋,在一般的乡民眼里,那也都是稀罕的物品。为此,董秦天的父母受尽了亲朋好友与乡民们的崇拜。 第三章 家宴 - 商流 - 无风地 () 孙毅恒的父亲孙敬修与江雪琴的父亲江鼎承及沈弼钧的父亲沈仲平是中学时期的同学,关系非同寻常,来往密切。 而孙毅恒的母亲孟玉婵和江雪琴的母亲石婉婷形同姐妹,二人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这与孟玉婵的父亲孟福贵和石婉婷的父亲石武源之间的关系有关。 孟福贵和石武源是一个村里从小在一起玩耍的兄弟,长大后,石武源参加了革命,孟福贵留在家里务农。 革命胜利后,石武源被安排在江川工作,在一次回乡省亲中,石武源和孟福贵又一次重逢,从此加深了关系。孟福贵会经常带些家乡的土特产来石家走动,石武源也可以从孟福贵的口中了解一些农村里的情况。 不久,石婉婷的母亲去世了,石武源忙于工作,无暇顾及石婉婷,见此情景,孟福贵便将小女孟玉婵送过来和石婉婷作伴,解决了石武源的一大难题。 石婉婷与江鼎承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因为石武源以前曾是江鼎承的父亲江鹏飞所开的公司里的一位职员,且关系比较密切,互有来往。石婉婷大学毕业后便被分配到研究所工作,也就是在这里石婉婷和同在研究所工作的江鼎承建立了恋爱关系,直到结婚。而孟玉婵因来自农村,基本没上过学,来到石家后勉强上了几天扫盲班便被安排进了一家棉纺厂上班。 孙敬修是一所中学的老师,因和江鼎承的关系而认识了孟玉婵。一个是老师,另一个又是没上过学的人,在众人的怂恿下,孙敬修便义务地当起了孟玉婵的老师,一有空便教孟玉婵读书识字,一来二去,两人rì久生情,很快也建立了恋爱关系,不久也结了婚。 那时,新中国刚刚成立,各部门均很缺人才,人手不够,所以工作均很紧张。为了工作,江鼎承和石婉婷暂时没要孩子。几年后,见孙敬修和沈仲平身后都有了小尾巴,整天忙得不亦乐乎,江鼎承二人心里痒痒地,也想尝尝为人父、为人母的滋味,便也开始谋划着个人大事。谁知,石婉婷刚一怀上,便遇上了三年自然灾害,物质供应特别紧张。也亏得有个孟福贵,时不时地从乡下搬些五谷杂粮和鸡鸭鸽子之类的上好营养,为刚踏入人间的江雪琴渡过了生命的饥荒。 江鼎承的妹妹、也就是沈弼钧的母亲江竹馨,和沈弼钧的父亲沈仲平是大学同学,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又凭着沈仲平和江鼎承的关系,江竹馨和沈仲平的结合也就顺理成章了。二人大学毕业后,沈仲平在一家机械厂工作,公私合营后,该厂合并转为一家国营大型机械厂,江竹馨则进了一家银行工作。不久二人便结了婚。 江鹏飞原来是一位经营百货和开纱厂的民族资本家,公私合营时,江鹏飞将大部分资产捐献给了国家,之后便和其他亲属去了香港,后移居美国,将一对儿女留在了祖国。 石武源在女儿结婚后,过了一段时间单身生活,为解脱寂寞,在革命队伍里又找了一个新伴侣,重新组建了家庭,现离休在家。 江鼎承和石婉婷现在居住的房子是江家原来的一座两层楼的小宅。江鹏飞在离开江川之前,将大部分房产捐的捐、卖的卖,只留下这一座小宅供江鼎承兄妹俩栖身。江家兄妹各自成家后,这座小宅便留给了江鼎承,江竹馨则跟随沈仲平搬进了沈家。这座小宅(“特殊时期”期间曾被征用过一段时间)便成了江、沈、孙三家经常聚会的场所。 江雪琴和沈弼钧回到江家时,孙敬修和孟玉婵已经赶到江家了。孟玉婵还买好菜带了来,并开始在反客为主地动手cāo持。江竹馨和沈仲平因机械厂偏远,二人汇合后再赶过来,需要时间,所以还没到。 江雪琴和沈弼钧先跟正在客厅聊天的江鼎承和孙敬修打了招呼,便一起进了厨房。二人先和孟玉婵打招呼,再和石婉婷打招呼。孟玉婵一边熟练地挥舞着锅铲,一边热情地招呼着表兄妹俩,“雪琴和弼钧回来了!”;石婉婷则只是冲两个年轻人笑了笑,算是回应,接着便埋头一边思考着她的研究课题,一边拣洗着地上的青菜。 江雪琴凑到石婉婷身边,一把抢过石婉婷手上的青菜,说道:“妈,您去吧,可不能耽误你们这些科技工作者的宝贵时间,这些柴米油盐的事就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做吧,您快搞您的研究去。” “这丫头,越发放肆了,没大没小的。好,我们走。”石婉婷笑了笑,在江雪琴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侧头招呼沈弼钧道,“弼钧,我们走,不要妨碍她们娘儿俩。” 石婉婷和沈弼钧走出厨房,留下孟玉婵和江雪琴继续战斗。石婉婷确实是个忠诚的科技工作者,对自己的事业兢兢业业,以至于顾及不了家。江鼎承虽然也是搞科研的,但已分身搞管理和后勤工作了。 尽管两人的工作内容不同,但相同的是两人都是工作狂,这样便不得不要把江雪琴撂到一边。 小的时候,江雪琴基本上是和孟玉婵一家生活在一起的。石婉婷夫妻二人平时上班的时候基本上是吃食堂,晚上有时还得加班加点,这时孟玉婵吃了晚饭便会陪着江雪琴直到石婉婷二人回来。遇上石婉婷二人都去出差,孟玉婵还得安排好时间陪着江雪琴过夜。江雪琴和孟玉婵的感情因此很深。这从江雪琴对孟玉婵的称呼上可以略见一斑,江雪琴先是称呼孟玉婵为“孟阿姨”,不久便将“阿”字去掉,直喊“孟姨”了,到如今,“孟”字也省掉了,直接称呼“姨”了。 “雪琴,毅恒没跟你一起回来。”孟玉婵问道。 “他去公司了,怕晚上要加班,跟领导请假去了。”江雪琴回答道。 “你俩在一个公司里上班,那你怎么不要去请假?”孟玉婵问道。 “我……”江雪琴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得敷衍一下,“我这两天高考都请了假,就用不着再去请示了。” “哦……”孟玉婵也是随便问一问,并没在意江雪琴的情绪。 江雪琴到百货公司上班是石武源动员的,包括孙毅恒也是。石武源搞了一辈子的革命和政治工作,深知政治是个什么名堂,便不希望自己的后辈赴他的后尘,因此便动员江雪琴和孙毅恒去参加百货公司的招工。江家人尝够了三年自然灾害带来的物质紧张的滋味,懂得“chūn江水暖鸭先知”的道理。既然不从政,那就去经商,这是江、沈、孙三家的统一认识。于是,江雪琴到百货公司当了一名站柜台的售货员,孙毅恒便被百货公司的领导安排在了保卫科当一名干事。 江雪琴对在百货公司上班不抱什么成见,既来之,则安之,上了班那就得爱岗敬业。如今,既然参加了高考,心里多少有点底,觉得要脱离百货公司了,因此,对上班的事也就不再那么上心了。当孟玉婵问到她为什么没去请假时,江雪琴便意识到应该去跟领导打声招呼,这样一来还可以和孙毅恒一起回来。江雪琴有点后悔莫及,心里纠纠地。 不久,孙毅恒和江竹馨夫妻二人一起谈笑风生地来到江家。江雪琴到厨房门口瞅了一下,帮厨的手脚加快了许多。江竹馨到厨房慰问了一下江雪琴二人,厨房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欢歌笑语,荡漾着整个小宅。 很快,饭菜便准备就绪。两个小伙子摆弄好碗筷,江鼎承招呼大家就座。 三个家庭九个人将那张红木圆桌围满,老规矩,一个家庭坐一边,江雪琴一家坐上首(相对而言),另外两家左右两侧相陪。以前总是两个大人中间夹着一个小孩,如今,当年的小孩已经成为大孩子了,也可以称为大人了,就不能再夹在中间了,得放开手了,但仍得圈在旁边,不容远离。两个小伙子紧挨着坐,旁边是各自的父亲,接着便是他们的母亲。江雪琴当然是挨着孟玉婵坐,另一侧便是她的父母了,江雪琴和孟玉婵的关系时时都体现在她们的一举一动上了。 孟玉婵将最后一道大菜――火锅端了出来,江雪琴赶忙迎了上去,意yù帮一把手,孟玉婵婉言制止,小心翼翼地将火锅放到桌上。 “辛苦你了,玉婵,不要再忙了,一起坐上来,省得大家等你。”石婉婷发自内心地慰问道。 “好,就来,不用等我。”孟玉婵边走边应承着,到厨房洗了洗手便也回到座位上就座。 “真不好意思,玉婵,每次聚会,都弄得你忙里忙外,不得歇息。”江竹馨再一次慰问道。 “没什么,应该的,我粗手粗脚的,只能做点小事,你们都是文化人,干的都是国家大事,能为你们分担一些,我心里也高兴。”孟玉婵嫣然一笑地说道。 “就凭你这句话,你就不只是一个干小事的人。”江鼎承由衷地称赞道。 “姑爷说笑话了。”孟玉婵很自谦,总把石婉婷当富贵人家的“小姐”看待,“小姐”的夫婿自然便是“姑爷”了。 “这不是笑话,我是说真的。”江鼎承补充了一句,接着便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雪琴也不错,是玉婵的一个好帮手。”江竹馨没忘记江雪琴,觉得也应该鼓励一下。 “就是吗!每次有雪琴在一边,我轻松多了,挺好的。”孟玉婵附和道。 “你们看雪琴和玉婵的感情多好啊!我这个当姑姑的自愧不如,真是羡慕死了。”江竹馨的一句话说得江雪琴心花怒放,脸绯红绯红的。 “不要说你这个当姑姑的,我这个当妈的不也是一样,自愧不如。不过,话也得说回来,从小到大,雪琴这孩子都是和玉婵泡在一起,我这个当妈的也没尽到什么责任,实在对不住这孩子,她跟玉婵亲那也是应该的。”石婉婷声泪俱下地说出了一番心里话。 “得让雪琴喊玉婵‘干妈’了。”江竹馨开玩笑似地说道。 “‘干妈’?”沈仲平朝江雪琴和孙毅恒看了看,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得叫‘妈’了,你们没看出雪琴和毅恒是多好的一对,上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去,是吗?玉婵” 孟玉婵一时回应不过来。 “好啊!您们这些大人不象话,尽在这捉弄人。”江雪琴羞得大喊大叫道。 “我们这些大人?你是小孩吗?不小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沈仲平玩笑开到底,继续辩解道。 “那也不能乱点鸳鸯谱。”江雪琴口是心非地说道。 “这怎么是乱点鸳鸯谱呢?大家都看好你们俩,难道你不愿意?”沈仲平来真的了,穷追猛打地问道。 江雪琴绷了半天,出于自卫和尊严,仍是言不由衷地答道:“不愿意。”说完,一头栽在孟玉婵的怀里,孟玉婵趁势轻轻地搂着她。 “真得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沈仲平威逼利诱,加重了语气。 江雪琴被问得无话可说,不再理会沈仲平。 坐在旁边的江竹馨本想制止一下丈夫,觉得他过于冒失了,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江雪琴和孙毅恒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长辈们都看好和默认他俩的关系,希望他俩能够成为一对,但总含含糊糊的,没个明了,自己的孩子又插在中间,年轻人的感情又处在朦胧期,万一陷了进去,岂不是笑话,几家人不但连朋友都做不成,还得因此而结怨,多不划算,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 “你怎么样?毅恒。”沈仲平趁热打铁,要把这件美事做成。 “我……”孙毅恒不知如何应答,只得答非所问地支吾道,“她老欺侮我,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妥。” “毅恒……”坐在旁边的孟玉婵立刻大声制止儿子道,“雪琴是妹妹,又是女孩子,你是大哥,凡事都该让着点做妹妹的,怎么能说雪琴欺侮你呢?” 孟玉婵何尝不希望江雪琴能作她的儿媳妇,江雪琴是她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人品、家境样样都好,就像沈仲平说的那样,上哪找这么好的儿媳妇去,可一个巴掌拍不响,这还得人家乐意吗。 埋在孟玉婵怀里的江雪琴听到孙毅恒那样说就有点不受用,可仔细又想想,心里又觉得舒畅了些,再怎么着,孙毅恒对自己是有意的。 孙毅恒没话说了,他这个年龄段,感情正处在朦胧期,分不清爱和喜欢的关系和区别。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对江雪琴目前应该仍处在喜欢的这一层面,但,尽管是很喜欢,却总觉得江雪琴有点盛气凌人,难于相处,只能是敬而远之。孙毅恒心里很矛盾,也许是自己误解了江雪琴。 “孩子们还小,这事以后再说吧。菜都快冷了,别光顾说话,吃点菜。”石婉婷本来也想有个结果,见事情僵在这里,怕收不了场,只得及时制止,省得孩子们以后不好相处,看来孩子们确实还小。 “哦,对了,毅恒,刚才听你说打算去江大,你有没有联系好,要不要我们帮忙?”江鼎承转移了话题,谈到了正事。 “考试前,我跟江大的王教授打了个招呼,不知道作用大不大?”孙毅恒答道。 “王教授?哪个王教授?”江鼎承问道。 “历史系的王庶教授。”孙毅恒答道。 “王庶?”江鼎承不太熟悉,“有时间你再确定一下,若行不通,赶紧告诉我们,我们好帮你联系,这可是大事,不能耽搁了。” “好。”孙毅恒应了一声。 散席后,沈仲平一家先回了家。睡前江竹馨对沈仲平说道:“你今天可有点冒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雪琴可是个女孩子,你也不考虑一下,人家承受不承受得了。” “怕什么,又没有外人,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思而已。这两个孩子迟早要成一对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今天说明白了,也是为弼钧提个醒,别让咱们的孩子糊里糊涂地陷了进去,三个孩子可是形影不离的。”沈仲平说道。 “你也是这么想,那还差不多。”江竹馨放心了。 第四章 王庶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孙毅恒正在保卫科坐班,王庶走了进来。孙毅恒赶紧起身招呼,给王庶沏茶让座。 王庶是董秦天的爱人邹美琳的一个亲戚,孙毅恒认识王庶是在孙毅恒进百货公司之后不久。那天,王庶有事来找董秦天,见孙毅恒正在默默无闻地看着原著《聊斋志异》(因为原著都是文言文),桌上还堆放着一套《史记》和两本《简明世界史》。王庶很惊讶,想不到这个时候还能碰到一位研究古文和历史的人,而且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王庶对孙毅恒真是有点刮目相看了。后来经过交谈,王庶又发现孙毅恒对历史确实有着浓厚的兴趣,是个历史研究人才。这以后王庶一有空便会来找孙毅恒交流心得,时不时地给孙毅恒指点一下迷津,同时还会带些资料或书籍给他,使孙毅恒的历史功底更上一层楼。 zhōng yāng恢复高考的决定一出,王庶便来动员孙毅恒去报考江大的历史系,孙毅恒当然满口答应。不用说,王庶今天来找孙毅恒,必定是为了报考一事。 “考得怎么样?”王庶问道。 “马马虎虎,应该还过得去。”孙毅恒答道。 “你这样说,那一定是不错的了。”王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已经跟招生的同志打了招呼,等分数一下来,就同他们来调取你的档案,进江大不是问题。” “那太谢谢教授您了。我家人还担心这个事呢,这下好了。”孙毅恒高兴地说道。 “不过……”王庶yù言又止。 孙毅恒看出王庶有难言之隐,担心地问道:“教授,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我倒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你不一定要报考历史系。”王庶终于吐露了真言。 “为什么?”孙毅恒有点不解。 王庶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就我个人来说,我当然希望你来报考历史系,因为你是一个历史研究人才。但我更觉得你应该去报考经济管理这个专业,这个专业比较适合你,也适合你将来的发展。你知道,历史研究是很枯燥无味的,尽管你对历史研究有着浓厚的兴趣。我不能这么自私,把你圈在我的门下,而浪费一个经济管理人才。” “教授,您觉得我更适合经济管理这个专业?”孙毅恒疑惑地问道。 “不会错,我不会骗你,这是我的直觉,从我对你的了解来看,你对经济的运行有一定的预见xìng,只是你缺乏一个系统的理论,所以我建议你去学习经济管理这方面的知识。历史知识你可以选修,也不会荒废掉的。当然,你也可以报考历史系,而选修经济管理。你可以考虑几天,再作决定。”王庶答道。 “是这样,我怎么不知道?”孙毅恒大为不解。 王庶笑了笑,又问道:“在看什么书?” “《西游记》。”孙毅恒摸了摸后脑勺,似乎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刚刚考完,想放松一下。” “这本书好,值得好好读一下。”王庶站起来,拿起孙毅恒桌上的《西游记》,翻了起来,“这本书若有时间的话应该细细地读,里面有好多带哲理xìng的俗语、古语和谚语,象这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有这句,‘修行之人,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等等……很多的,值得一读。” “教授您说的太对了,这些词句确实写得好,我这里也专门抄录了下来。”孙毅恒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指给王庶看。 王庶接过笔记本,仔细地看了看,说道:“不错,就得这样看书。孔子说,‘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有了这些读书笔记,一有机会便可翻一翻,这样才会推陈出新,进一步理解其中的涵义和哲理。” 孙毅恒应了一声,接过王庶递过来的笔记本,放好。 王庶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西游记》这部小说是吴承恩先生倾注了一生的心血而写成的。他本人活到八十多岁,一生的经历曲折、起伏,所见所闻自然丰富多彩,后来又在王府作过幕僚,对上层建筑及统治阶级的所作所为有一定的了解,感悟颇多,于是便将这些感悟融会贯通地输入到小说之中。小说采用的是拟人的手法,讲述的其实都是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唐僧师徒四人的经典形象在现实生活中都能一一找到。这些问题在小说的《序言》里面都有介绍,不用我多说。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中所反映的内涵,意义深远。比如说,小说中经常提到的‘法力’,它其实是‘权力’和‘势力’的代名词,玉皇大帝是‘权力’的总代表,而佛祖如来便是‘势力’的总代表。(所谓‘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其实是说……)有时间你可以好好地体会一下。” “哎呀!真是应了那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教授,您讲得太好了!我真的是大有‘耳目一新,茅塞顿开’的感觉。我觉得我还是报考历史系更好,这样我便可以经常听取您的教诲。”孙毅恒由衷地感慨道。 王庶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你这样说,我心里当然很高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去报考经济管理专业,那样更适合你将来的发展。况且其他的老师也都很优秀,都会传授一些让你‘茅塞顿开’的知识,使你不断地‘耳目一新’。在历史方面,只要你坚持学习,我也会经常和你交流思想,共同来解答你所遇到的困惑。我希望你能仔细地考虑一下,不要这么快下决定。再跟家人商量一下,让大家为你参谋参谋,权衡各方面的利弊,这样得出来的结论就会很完善,以后就不会患得患失,造成遗憾。” 孙毅恒稍加思索了一下,点头说道:“听你的,教授,回去我再跟家人商量一下,到时再告诉您。” “好。”王庶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要是我没来,你到家里来找我。” “会的。”孙毅恒朗朗地应声道,送王庶出门离去。 下班后,孙毅恒先到食堂吃饭。 那个年代,有单位就有食堂,居住区还有公共食堂。单位食堂一般供应中、晚餐和夜宵,居住区里的公共食堂供应的一般是早点。参加工作以前,江雪琴的中、晚餐一般都是在孙家吃,遇上孟玉婵上夜班,孙毅恒便带着江雪琴去孙敬修的学校食堂搭膳。到百货公司上班后,大家都有单位,中、晚餐便在各自的单位食堂解决。晚上,孙毅恒不管要不要加班,都等江雪琴下了班再一起回去。 吃完饭,孙毅恒先到百货大楼里瞅了一眼,见江雪琴正在柜台内和同事聊天。孙毅恒本想和往常一样过去打个招呼凑个热闹,但因为昨晚的事,似乎觉得有点难为情,徘徊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保卫科去,等商场打烊了再来。 江雪琴吃完晚饭也在柜台内等待孙毅恒的出现,江雪琴知道孙毅恒一定会来,孙毅恒一出现,同事便向背对着孙毅恒的江雪琴示意,孙毅恒来了。 江雪琴没回头,等孙毅恒走后,她才冲着孙毅恒的背影宣誓道:“等会儿看我怎样教训他。” 商场打烊后,孙毅恒已经提前赶到商场门口。同事们见孙毅恒来了,便纷纷笑着和江雪琴分手告别,留下傻傻的孙毅恒和一脸怒sè的江雪琴。 昨天晚上,回家后,孟玉婵便一再告诫孙毅恒明天和以后仍要一如既往地对江雪琴好,包括每天晚上下班后和江雪琴一起回家。孙毅恒自然遵从母命,也乐意如此。 江雪琴不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孙毅恒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见孙毅恒不说话,江雪琴忍不住了,冲着孙毅恒大喊道:“你老跟着我干吗?就不怕我欺侮你?” “我没跟着你,这是我回家的路。”孙毅恒辩解道。 两个赌气的年轻人若是越吵便会越僵,江雪琴深知这一点。江雪琴并不想闹得很僵,便忍着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二人一前一后便先到了江家小宅。江鼎承夫妇俩正在门口等着,二人还打算去接应一下江雪琴,终究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来觉得江雪琴不是小孩了,安全不会成为问题,二来也相信孙毅恒会陪着江雪琴一起回来的。果然不出其所料,两个年轻人一起回来了。 江鼎承笑着迎上去,先冲孙毅恒招呼道:“毅恒,回来了,进屋坐会儿?” “不了,赶早回去,明天还要早起呢!”孙毅恒答道。 “那你一个人好走喔!”石婉婷安抚了江雪琴后,也赶紧搭腔道。 “好,再见!江叔,石姨。”孙毅恒挥了挥手,告别江雪琴一家离去。 次rì早上,孟玉婵因为上夜班而刚刚睡下,孙毅恒到附近的公共食堂买来了早点,父子俩一边吃早点一边闲聊。孙毅恒先将昨天王庶一事告诉了孙敬修。 “这个王教授还真不简单,就凭他对《西游记》的评述便可断定他是一个博学多才、阅历丰富的学者。他的建议应该不会错。”孙敬修说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孙毅恒应道。 “老听你说王教授王教授的,哪天让我们跟他见上一面,也好让我们认识一下这位王教授。”孙敬修说道。 “好,要不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我们请他来家里吃顿饭,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大家相互了解认识一下。”孙毅恒建议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孙敬修爽快地答应道。 父子俩初步作出了填报经济管理专业的决定。 孙敬修在大学研读的是汉语言专业,对汉语,尤其是古汉语有一定的研究,在中学里教授的也是语文课。孙毅恒从小受到父亲孙敬修的影响和熏陶,对古汉语产生了浓厚兴趣,进而又对史书和古书产生了兴趣。孙敬修因忙于教学,对历史的造诣并不深,只是觉得历史知识和古文化都是个好东西,因此也鼓励孙毅恒利用业余时间去研究一下,以增长和丰富个人阅历。 孙家的居室是祖上留下来的一栋砖木结构的瓦顶平房,分两个房间和一个厅堂,后面搭建了一个简易厨房。 第五章 报考决定 - 商流 - 无风地 () 到了晚上,商场打烊后,孙毅恒仍是站在出入口等待着江雪琴。江雪琴当着没看见,和同事分手后便独自往回家的路走去,孙毅恒紧随其后。 走着走着,孙毅恒就觉得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得打破这个沉默,于是稍加思索,说道:“我决定不报考历史专业了,改报经济管理专业。” “你要报考什么关我什么事?爱怎样就怎样。”江雪琴言不由衷地脱口而出,旋即又希望孙毅恒说出真相。 “干吗要这样?再怎么说咱们也还是同事不是?我又没得罪你。”孙毅恒心平气和地对江雪琴说道。 “同事怎么了?是同事就得非要搭理你吗?”江雪琴仍是咄咄逼人不松口。 “那不看僧面看佛面,放下同事关系不说,你总得考虑一下咱们父母辈的关系吧,用得着这样剑拔弩张的吗?”孙毅恒进一步作江雪琴的思想工作。 “父母是父母,咱们是咱们,你不要东拉西扯地乱搅和。”江雪琴心已经软了,但嘴上还是不肯放松。 “那咱们父母们关系那么好,见我们这样别别扭扭,岂不是要影响他们的交往。再说我也没哪得罪你呀?”孙毅恒要尽力说服江雪琴。 “你不是说我欺侮你吗!干吗还得缠着我,又好说我欺侮你了,对吗?”江雪琴开始舒缓了一下语气。 “欺侮就欺侮吧,我又没抵抗,这不还是跟在你的后面吗!”孙毅恒坦然地笑着对江雪琴说道。 这句话起了作用,江雪琴“噗哧”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说完,她就要问孙毅恒报考的事,又觉得似乎有点迫不及待,暴露了自己的心事,于是停了一下,向前摇摆了几步,才问道:“你刚才说你不报考历史专业了,是怎么一回事?” “噢,是王教授建议我去报考经济管理专业,他说那样更适合我,我和我爸已商量好了,按王教授的建议办。”说完,孙毅恒便将昨天和王庶的谈话内容告诉了江雪琴。 “是这样,嗯,这个王教授还真不赖。”江雪琴肯定了孙毅恒的决定。 两个年轻人又开始和好如初了,谈笑风生地一路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江家。这次江鼎承夫妇俩好像会算似的,知道两个年轻人会和好,所以没在门口迎接,而是站在二楼的窗口探望,见到两个年轻人果然和好如初,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孙毅恒看着江雪琴走进屋内,再和江雪琴挥手告了别,便回了家。 几天后,见王庶没来,孙毅恒选了一个休息rì去看王庶。 王庶的家在江川大学的宿舍区的一个五层单元楼内,两室两厅,这在当时已是优等待遇了。王庶的爱人金娅轩是江大图书馆的一名图书管理员,可以想像王庶夫妇俩是怎样结合起来的?一个是书呆子,而另一个又是管书者,天长rì久,自然而然地就应该有感情了,只要两情相悦,结合那是必然结果。 孙毅恒提了几样普通的礼品来到王庶的家门前,敲开门后,迎接孙毅恒的是金娅轩。孙毅恒来过王庶家几次,所以金娅轩认识他。 “是毅恒呀,老王这几天在学校开会,抽不开身,他让我转告你,等分数下来后,他会去你公司找你。”金娅轩笑着对孙毅恒说道。 “噢,来得不巧了。”孙毅恒似乎有点尴尬,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进来坐会儿?”金娅轩热情地招呼道。 “教授不在,那就改天再来吧!”孙毅恒将礼品送了送,又说道,“我带了几样小礼品,多谢教授对我的指点和帮助,请金阿姨收下吧!” “毅恒,见生了是啵!跟阿姨还这么客气,下次阿姨去你们家里玩,不也得带礼品去,是不是有点俗套了?”金娅轩轻言细语地笑道。 “那下不为例,这次就收下吧!”孙毅恒企求道。 金娅轩看了看孙毅恒,又看了看他提来的礼品,笑说道:“这样吧,阿姨今天收下你两样水果,领了你的心意,剩下的你再辛苦一下,带回家去,只是记得下次来玩的时候就再不要带东西来了,好吗?” 孙毅恒很为难,央求道:“要不这次都收下,下次我保证不带礼物来。” “阿姨今天替你作主了,就照阿姨的话做。”金娅轩从孙毅恒提着的网兜内取出水果,放好后又招呼孙毅恒道,“进来坐会儿吧!” 孙毅恒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只能涩涩地说道:“教授不在,就不坐了,改天再来,我这就回去了,阿姨。” “我送送你。”金娅轩说完将门带上,陪着孙毅恒一起下楼,将他送到楼下。 孙毅恒这才告别金娅轩离去。 第六章 庆功宴 - 商流 - 无风地 () 不久,高考的分数下来了。孙毅恒上了本科线,江雪琴过了中专线,沈弼钧则刚好达到专科线。果然,在分数下来后的第二天,王庶便找到孙毅恒,确定了孙毅恒报考江大经济管理专业一事。又过了几天,王庶陪着招生同志到公司将孙毅恒的档案提走。 之后,孙毅恒、江雪琴和沈弼钧便陆陆续续接到高考录取通知书,孙毅恒如愿进了江大经管系,沈弼钧也进了江大经管系,只是学的是专科,江雪琴则被一所财会学校录取,这都是孙、江、沈三家共同商讨的结果。 在三个年轻人都接到通知书后,孙、江、沈三家决定在饭店弄两桌酒席,将百货公司和棉麻公司的有关领导连同王庶一起请过来热闹一下,一来表示感谢,二来相互了解认识一下。 这天是星期天,也是孙、江、沈三家联合请客的rì子,孟玉婵也赶上上夜班,白天有空。临近中午,三家的父母孩子们均穿上了节rì的服装,迎候在饭店。三个年轻人已分头行动去请客人了。 江雪琴跟着孙毅恒先到江大宿舍区请王庶。因为提前打好了招呼,王庶也答应去,所以在家等着。两个年轻人敲开门后,王庶便穿上外套跟了出来。江雪琴以前也见过王庶,彼此便认识,这次见面,也就用不着再介绍,相互打了招呼便是。孙毅恒还盛情地邀请金娅轩一起去,但因要给儿子王永泰准备午饭,金娅轩婉言拒绝了。孙毅恒二人陪着王庶赶往饭店。 路上,王庶问孙毅恒道:“毅恒,大学毕业后,你想到哪个单位工作?” “噢,这个倒确实没有考虑过。”孙毅恒答道。 “想不想到原单位呢?”王庶再次问道。 “回原单位?”孙毅恒有点疑惑,进而答道,“我觉得应该要等到毕了业才好作决定。” “说的也是。”王庶不再追问,转移了话题。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饭店。三家家长闻声而出,笑脸相迎。孙毅恒忙着两边作介绍。 介绍完后,孙敬修首先握住王庶的手说道:“早就听小孩说起过你,一直无缘见到教授,今天借这次机会要好好的听一听教授的教诲,同时要感谢教授这几年来对小孩毅恒的教导和关怀,希望教授以后仍然一如既往地给予小孩教诲。” “孙老师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都是孙老师和各位家长教导有方,养育出了象毅恒这样听话勤学的好孩子,倒是我要感谢你们为祖国和人民培养出了一颗好苗子,将来国家建设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我不过是略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王庶谦恭地答道。 “教授过奖了,小心折煞了他。走,外面天冷,我们到里面去说。”孙敬修说完,拉着王庶随众人一起往屋内走。 孙毅恒等众人进去后,又和江雪琴一起去公司请领导。之前,孙毅恒已经请求董秦天替他和江雪琴招集要请的客人。这其中有公司副总经理陈胜凯、人事科长鲁跃明、营业部经理焦培恩和财务科长苗玉婕,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安庆熙有事,明确答复来不了,其他领导因关系来往不深均以有事为由婉言谢绝。 江川市百货公司的前身就是江记百货,是江鼎承的父亲江鹏飞跟一些亲戚朋友合股开办的一家百货公司。公私合营时,江鹏飞将部分资产捐给国家后便离开了江川,其他的股东大部分留了下来参与了江川市百货公司的组建,原来的老员工也留下来成了江川市百货公司的新职工。因此,江川市百货公司的大部分职工了解江家的过去。 因为是休息rì,除了保卫科和商场里的营业人员外,公司里其余的职工都正常休息。孙毅恒和江雪琴是请了假的,他们都是马上要去深造的人,公司对他们也就基本上放任自流了。 孙毅恒带着江雪琴直接来到保卫科。除了陈胜凯,其他的客人都在。 见两个年轻人来了,董秦天站起来拍了拍孙毅恒的肩膀说道:“大学生来了,你们坐会儿,我去请大经理。”“大经理”指得是陈胜凯,因为是分管业务的副总经理,公司里除了总经理安庆熙,接下来的便是他了。 董秦天走后,客人当中唯一的女xìng、财务科长苗玉婕站起来拉着江雪琴的手笑着说道:“小江,马上就要成为大学生了,跟你在一起的rì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以后可要记得常来看看我们。” “说什么话呢!什么叫‘过一天少一天了’,说得别人寒毛都竖了起来。叫人听了多伤心。”营业部经理焦培恩接口说道。 “哎呀,真不会说话,是我说错了,小江,你不要介意。”苗玉婕大笑道。 “没关系,苗科长,大家开玩笑吗。”江雪琴微笑着答道。 一会儿,陈胜凯和董秦天过来了。 陈胜凯走过去先握了一下江雪琴的手,说了声“恭喜你了”,转而又握了一下孙毅恒的手,也说了声“恭喜你了”。两个年轻人连声道谢以示还礼。 说完,陈胜凯环顾了一下,又说道:“都来齐了,那就走吧,省得主人等。” 一行人在孙毅恒二人的带领下,谈笑风生地向饭店走去。 路上,陈胜凯问了一个和王庶问过孙毅恒的同样问题:“有没有考虑过大学毕业后回公司来上班?” 孙毅恒本想原话回答,突然觉得有点蹊跷,意识到话外有话,便想改变一下答复,探一探领导的口气,“若公司需要我,我就回来。” “嗯,不错,有义气,重感情。你对公司如此情深义重,公司也不会亏待你,若你能信守承诺,公司会在你学习期间按月发给你生活费,同时报销你的全部学习费用,你看怎样?”陈胜凯说明了问题的意图。 孙毅恒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安排,只是这个问题有点大,不能由他一个人来决定,他得考虑一下家人和亲朋的意见,于是说道:“谢谢陈总经理和组织上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来公司几年了,也没作什么贡献,能再回公司效力,也是应该的,所以心里也很希望能再回到公司上班。我个人是没问题,不过,这事应该要先征求一下我家人的意见。”这倒也是孙毅恒的一番肺腑之言。 “行,这是大事,应该和家人商量一下,再作决定。你考虑几天,有了结果,再来答复我。”陈胜凯爽快地说道。 说话间,不知不觉便到了饭店门口。江雪琴飞快地跑进室内通报,随即江鼎承便带着众人迎了出来,包括王庶。 江鼎承伸出右手,紧上几步,握住陈胜凯的手朗朗地笑着说道:“陈总经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包涵!” “客套了,都是为人民服务,不分高下。该道歉的是我们,让你们久等了。”说完,陈胜凯又和其他人也一一握了手,互致问候,然后一同进入室内。 江竹馨和苗玉婕是老相识了,一个是管财务的,一个在银行工作,打交道的机会很多,自然认识。江竹馨拉着苗玉婕的手说道:“苗科长,咱们女同志不喝酒,坐一桌,让他们会喝酒的男同志坐到一块去吧!”众人也随声附和。 于是,几位女xìng和几个年轻人坐到了一起,其他男同志则围坐在另一桌。 董秦天和王庶是亲戚(他们的爱人是表姐妹),有来往,关系也不错,这样董秦天便成了王庶和百货公司其他同志相识的桥梁,董秦天也很乐意充当这样的纽带,便热情地为双方作起了介绍。场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不久,沈弼钧也带着两位客人赶了过来,一位是棉麻公司的副总经理华渊明,另一位是公司采购经理谷天新。 沈家的祖上是做棉丝生意的,也和别人合股开过纱厂,在棉丝行业有一定的经验和关系。到了沈弼钧的父亲沈仲平手上,正赶上公私大合营,而沈仲平又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学的又是经济管理专业,因此便改了行。到了沈弼钧这一代,沈家又开始眷顾起棉丝这一行当来,一赶上招工,便让沈弼钧去报名参加了,并且如愿以偿了。 谷天新是棉丝行业的老手,是沈弼钧的爷爷的一个高徒,对栽培沈弼钧自然是尽心尽力,使得沈弼钧很快便成为棉丝行业的行家里手。 行业内有句老话: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谷天新没有在意这点,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将自己所能倾心传授给沈弼钧。因此沈家人很感激他。 华渊明是棉麻公司分管采购业务的一名副总经理,和谷天新的关系不错。沈弼钧对请客吃饭的事不太热心,不想张扬,本打算私底下请谷天新来就算了,可因华渊明和谷天新的关系,又经谷天新提议,才又热心地去把华渊明请了来。 见谷天新来了,沈仲平赶紧过来就要和他握手言欢,也是沈弼钧反应快,立刻把华渊明先介绍给了沈仲平,从而免除了一番尴尬。 沈仲平连忙满脸笑容地抓住华渊明的手,说道:“早就想和华总经理见上一面了,一直拖到今rì才得以和华总经理你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啊!” “太抬举了,过来凑个热闹,打搅了。”华渊明为人随和,善交朋友。 “说哪里话,请都请不来,何来打搅呢?就等你们了,快请坐。”安顿好华渊明后,沈仲平才和谷天新打招呼,“谷经理,辛苦你了,一起坐上来。” 谷天新看了一下场面,见华渊明坐的这张桌子围坐的全是男同志,而另外一张桌子围坐的都是女xìng和年轻人,于是用手指着女xìng那桌,对沈仲平说道:“我不喝酒,还是坐这桌吧。” 也是,男同志那桌已经安排了九个人,剩下八个人,若让谷天新坐男同志那桌,沈仲平他自己就应坐到女xìng那桌。尽管如此,沈仲平还是极力请谷天新坐男同志那桌,这是中国人的酒文化,不能失去这个礼数。但谷天新仍是不肯。沈仲平也就不再推顺,让谷天新坐到女xìng那桌,自己还是坐到男同志那桌,因为和华渊明是第一次打交道,他得陪着人家,否则就冷落了人家。 人都到齐了,于是主人吩咐酒家上菜,宴会正式开始。 第七章 开学事宜 - 商流 - 无风地 () 散席后,众人先将百货公司一行人送到门外,他们人多有伴,有说有笑的,也就无须主人陪送,告别主人后便相伴离去。接着沈弼钧陪着华渊明和谷天新也告别而去。孙毅恒则送王庶回去,正要走时,江雪琴也掺和了过来,也要一起送王庶,于是三人结伴同行。 路上,孙毅恒想到来时王庶问的那个问题,问王庶道:“教授,来的时候您曾问过我是否想回原单位工作,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其中的原因?” 王庶停下脚步,看了一下孙毅恒和江雪琴,说道:“要回答你这个疑问,我得先和你们解释一些道理。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家,光文明史就有五千年之多,经过这几千年的沉淀和积累,形成了众多的灿烂文化,这其中就包含着我们这个中华民族所特有的政治文化。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zhèng fǔ治理。谁代表了zhèng fǔ呢?是那部分掌握了政权的人们。因此政权至关重要。战争是什么?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是阶级与阶级、国家与国家、政治集团与政治集团之间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是政治斗争的最高表现形式。从这一方面来讲,政治是一个风险度紧次于军事战争的最高行业。那么就没有人敢去搞政治了?不是这样,事情恰恰相反,有很多人非常热衷于政治,这是因为‘风险越高,利益就越大’。当然,也有人是出于民族安危,人民利益,报效祖国而投身于政治工作的,象革命年代的那些先烈们和新中国的缔造者以及无数为了正义事业而献身的‘人民公仆’就是这一类。但要做到真正的‘人民公仆’是不容易的,而且还要有从政所应有的素质,否则就会失败而无任何成就。” 王庶说到这,话锋一转,说道:“当然,我们的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是人民群众自己当家作主的国家,不存在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人人平等。但利益是存在的,矛盾是会有的,这些矛盾就是**所说的‘人民内部矛盾’,而要正确处理好这些‘人民内部矛盾’当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这需要有这方面的素质,也就是从政所应有的素质。” 王庶拍了拍孙毅恒的肩膀,接着说道:“你是不适合搞政治的,我也不赞成你去从事政治工作,你在经济方面应该有所作为,这才是你将来发展的方向。” “教授,您又一次让我茅塞顿开了。只是我觉得我们的国家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经济组织基本上是公有制,政治无处不在,机关和企业没有多大区别,在哪工作都差不多,回不回原单位对个人发展似乎无关紧要。”孙毅恒说道。 “不错,这个问题提得好。在我们国家,就目前来讲,全国一盘棋,机关和企业确实没多大区别,但实质xìng的区别还是有的。首先,企业是创造者,工作的内容是生产,其利益分成直接来源于其创造的实际产值,而机关工作的内容主要是管理和协调人际关系,其业绩不容易定量定xìng,存在矛盾纠结,容易引起冲突。再一个,企业的利益关系是一目了然的,有矛盾也容易解决,而机关就不同,人际关系很复杂,面对的是全社会,产生的矛盾是隐形的,不容易化解和防备,而且很容易造成殃及池鱼的后果。当然,我们的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不存在封建社会时期诛连九族的现象,但矛盾是存在的,风险是有的。机关和企业应该有很大区别,将来你一定能体会得到。”王庶说道。 孙毅恒似懂非懂,但相信王庶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为什么非要回原单位呢?旋即他明白了,因为百货公司是经济和市场的最前沿。 “教授,您刚才一直提到‘从政的个人素质’,这‘个人素质’指的是什么?”孙毅恒脑海中一直存在这个疑问。 “看过《三国演义》吗?”王庶问道。 “看过。”孙毅恒应道。 “《三国演义》中对刘备曾有这样的描述‘喜怒不形于sè’,这是‘从政的个人素质’中最重要的一个素质。”说完,王庶又问道,“知道诸葛亮的‘空城计’是怎样唱成的吗?” “运用他的智谋。”孙毅恒答道。 “太笼统了,没有说到点子上。我用一个词概括,‘隐藏’。”王庶说道。 “隐藏?”孙毅恒重复了一声,似有所悟。 “对,隐藏,诸葛亮的隐藏。不是诸葛亮将自己内心的恐慌隐藏了,司马懿是不会轻易就撤兵的。”王庶又问道,“知道蒋干为什么会中计吗?” “伪装,周瑜的伪装。”孙毅恒这回通了。 “对,你一点就通。这也是‘喜怒不形于sè’带来的好处。不仅仅是从政,作人做事均要懂得隐藏,学会‘喜怒不形于sè’,这是成功的第一关键。否则,不光是一事无成,还将要引来杀身之祸。这不是危言耸听,你应该用心去体会一下。至于其它的素质你可以从刘备、孙权、曹cāo和司马昭等人的身上找到答案。你现在该明白了吧?”王庶说道。 “明白了,教授,多谢您的点拨。”孙毅恒想通了一大半,于是便将陈胜凯的安排告诉了王庶。 王庶连声叫好,说这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极力赞成。 三人又说又笑,不一会儿便到了王庶的家。送别了王庶后,孙毅恒二人便原路返回。江鼎承交待江雪琴回来后再到江家小宅一聚,商量一些上学的事宜。 路上,江雪琴就问:“你们谈了半天,仍是没说清楚为什么要回原单位?” “我也曾疑问过这个,但不久便明白,因为百货公司是经济和市场的最前沿。要搞经济工作,百货公司是最好不过的战场了。”孙毅恒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打算大学毕业后仍回公司上班啦?”江雪琴问道。 “我现在是这个想法,不过得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包括你的意见。你的意见是什么呢?”孙毅恒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听大家的,你先问大家吧。”江雪琴说道。 “就学会‘隐藏’了!”孙毅恒打趣道。 “去你的,我才不学那一套呢。我一听到‘曹cāo’两个字,就联想到‘jiān臣’,曹cāo可是jiān臣的代名词,你可不要去学曹cāo哦!”江雪琴说道。 “嘻……”孙毅恒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可笑的?”江雪琴不满地问道。 “那是唱戏。刘备就不jiān臣了,都一样,小说上就写了他三次装哭骗取他人信任,还有那个‘三顾茅庐’,我看就很假。再说,曹cāo再怎么jiān臣,人家还是个诗人,几个儿子都是大名人,例如曹植和曹冲,都是令人信服的人物。就冲这点,曹cāo就应该要比刘备强。”孙毅恒说道。 “真的吗?”江雪琴一脸灿烂地问道。 “我不骗你。所以叫你有时间多看点书,不会吃亏的。”孙毅恒说道。 “好,听你的。”江雪琴爽快得略带些恭维地应道。 孙毅恒和江雪琴到家时,众人正在等他俩。两人先将陈胜凯和王庶的建议告诉了大家。 孙敬修说道:“这生活费和学习费用倒并不在乎,学校也会补贴,省一省都能过去。关键是毕业之后是否回原单位却是应该考虑清楚。” 众人均随声附和。 “我觉得王教授说的话很有道理,分析得很透彻,毅恒生xìng敦厚、诚实,又不善迎奉,待人接物主动xìng差,确实不适宜在机关工作。孩子们招工的时候,老爷子(石武源)就一再告诫我们,要远离政治,虽然略带些偏见,但还是有点道理的。古话说‘好男儿不当差’,天地这么大,总有他施展拳脚的地方。百货公司就不错,当年我爹不就是那样开创了一番事业的。”江鼎承说道。 “可是,若又回原单位,那这个大学不就白考了。”孟玉婵有点担心。 “那倒不会,上大学主要是为了学知识,并不完全是为了找个什么好单位。再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哪年哪个单位是好的,关键还在于个人的本事,有本领在哪都能生存。”石婉婷安慰孟玉婵道。 “是吗?”孟玉婵半信半疑,终归有点不放心,在她看来,这考大学就跟中举人一样,考取了那就得去做官,怎么能又回原单位让人管呢?不明白。 “大家都在替孩子们cāo心呢!不会错。”石婉婷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要考虑,那就是毕了业能不能回原单位,是不是要服从组织上的统一分配?我看得先弄清楚这个问题。”江竹馨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对,对,对……”孟玉婵赶紧附和,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用不着去弄清楚,要服从组织上的统一分配更好,到时不想回原单位便有了一个托词,这边又得到了单位上的几年补助,反正花的都是公家的钱,岂不更好。”沈仲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那可不行,不能白花了公家的钱,良心上可过不去。”孟玉婵说道。 众人一阵大笑。 “你们笑什么?”孟玉婵觉得很奇怪。 停住笑声后,江鼎承说道:“我觉得玉婵说得有道理,作人首要一点就得讲诚信,尤其是经商之人,既然接受了单位的补助,毕业后就得回原单位,否则就得婉言谢绝人家,不然的话,会落下话柄让人抓,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这可不值得。”江鼎承说出了孙敬修想说的话。 “鼎承说得对,诚信是为人处世之本。老爷子(石武源)曾一再教导我们,政治不是个好东西,我觉得是有道理的。虽然我们的国家是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但毕竟还不是**,人自私的一面还是存在的,争名夺利的事也就不可避免。所谓‘风险越高,利益就越大’,这句话其实反过来说更合适,‘利益越大,风险就越高’。咱们有手有脚有头脑,别人能活下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若一旦陷入那些政治漩涡之中,想要再退出来,那就晚了。老爷子(石武源)就是吃够了这些苦头,才会告诫他的子孙要远离政治,这是他大半辈子来的感悟。我记得他常对我们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就充分表达出他当时yù罢不能的心态。”孙敬修说道。 “作父亲的都这么说了,该得下结论了,毅恒,你自己是怎样想的?”江鼎承回头问孙毅恒道。 “我觉得如果公司是真心实意要我回去,那我就应该回去,公司培养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为公司作出过什么大的贡献,能回公司效力也算是一件功德圆满的事。关键一点我得探明白公司真正的意图。”孙毅恒说道。 “说到点子上了,得了,这件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去定吧,即便是最坏的打算,那也是从政了,而这件事在外人看来,那可是最美的差事。”江鼎承说道。 孟玉婵放心了,她打算等回家后再去叮嘱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现在我们来谈正事。”江鼎承说道。 什么正事呢?三个年轻人上学的事。主要是是否住校的问题,商讨的结果是都去住校,节假rì和休息rì再回来。生活用品统一购置,学习和生活由三个年轻人自己解决,大人们不再过问。 第八章 单位选择 - 商流 - 无风地 () 回到家,孟玉婵一边准备晚饭,一边问孙毅恒道:“毅恒,你还打算大学毕业后回原单位上班吗?” “只要单位上是真心实意的,我就应该回去。”孙毅恒答道。 “你傻呀!孩子,人家都往机关里钻,你却要往工厂企业里靠。妈在厂里上班几十年了,还不了解企业里的情况,劳累就不用说,因为自负盈亏,有时连工资都发不出。哪里能跟机关比,旱涝保收,吃的用的都有人送来。这些你在石爷爷那里都亲眼见过。”孟玉婵说道。 “妈,您老只看到人家风光的一面,却没看到人家辛酸的一面。真要是那样,石爷爷干吗不让石姨去机关呢?”孙毅恒说道。 “那是你石姨自己不愿去,再说,她那研究所也不错,跟机关一样,说不定比机关还更舒服,待遇还更好。”孟玉婵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那我们公司也不错啊!”孙毅恒和他妈辩上了。 “不行,这回你得听妈的。”孟玉婵看来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接着说道,“以前,你没考上大学,又没去当兵,只有招工这一条路,能进百货公司也不错。如今,你考上了,就不能这么随便,得找一条好出路。最起码也得像你石姨那样找个什么所的单位,能不用rìrì担心工资的事。”说到这,孟玉婵放低了声音,“这样你才配得上雪琴,才能保证你们俩今后的rì子好过。” “妈,你说什么呢?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孙毅恒有点不耐烦了。 “就是因为你不听妈的话,才会‘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要是能听妈的话,妈保证你能娶上雪琴,妈是过来人,又是女人,懂得雪琴的心。听妈的,不会吃亏,难不成妈还会害你?”孟玉婵说道。 “不是那样,妈。”孙毅恒对能不能娶上江雪琴可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听孟玉婵那样说,心里当然不服气,于是将孟福贵搬了出来,说道,“您老忘记了,以前外公(孟福贵)每次来,石爷爷总会拉住外公的手说,‘福贵啊,我可真是羡慕死你啦!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了。’可见,石爷爷当了一辈子的官,并不怎么快活,事实上也没过上几天安心的好rì子。” “他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知道穷人家的活受罪,尽说些风凉话。一个人若没有什么靠山和背景,连狗都会欺侮你。”孟玉婵真是急了,也难怪,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苦命人,怎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呢? 听见吵起来了,孙敬修凑了过来,说道:“公司里也有当官的,你就不要难为孩子了,说不定也当个什么经理了,不也有人送这送那的。” “你懂什么,教了大半辈子的书,有谁向你说过一句恭维的话。经理不是也有拿不到工资的时候,哪有机关里的干部牢靠。”孟玉婵见丈夫不帮自己说话,心里就有点气。 孙敬修知道妻子是为儿子好,虽被她奚落了一句,也不生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导道:“当了经理,有能耐还可以当局长吗!” “那得等上何年何月啊,哪有一来就进机关这么牢靠啊!”孟玉婵说道。 这倒说的是实话。可孙敬修的本意并不希望儿子一定要去当官,出人头地有很多方式,最重要的一条是要保证一生平安,于是又开导道:“搞政治是很辛苦的,风险也很大,你总得替孩子想想吗。” “辛苦?做什么不辛苦。石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官,也没见他怎么风险过,倒是我们大家都沾了他不少好处。”孟玉婵说道。 “那是因为你没有体会到他老人家的苦楚。”孙敬修说道。 “苦楚?谁没有苦楚。既是这样,那更得去努力,也求取个一官半职,帮一帮人家,省得欠了人家的情份。”孟玉婵说道。 “还情份?你不去连累人家,那就是烧高香了!你以为当官跟你买菜似的好容易啊?那都得论资排辈讲背景,凭手段赛贡献。当官要那么容易,傻子都会去掺和。”孙敬修说道。 “那不当官,让儿子做个一般干部总可以吧。”孟玉婵退而求其次。 “一般干部?你以为机关里是慈善机构,进去了便可以享清福了!你想想看,这当官的都没好rì子过,当兵的还能享清闲?”孙敬修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人家就当得那么顺溜?”孟玉婵不能接受。 “那都是些趋利之人,人家有动力。咱们孩子不是那块料。”孙敬修说道。 “谁说咱们孩子不是那块料,我儿子比谁都聪明,人家能做到的,我儿子也能做到。”孟玉婵较上劲了。 孙敬修见孟玉婵拗(拧)上了,也没辙了,只好退出去,任凭他们母子俩吵去。想想也是,孟家祖宗八代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在自己手上出了个秀才,这一下中了举了,可以做官了,哪能就那么轻易放弃。 “你看,你爸都没话说了。听妈的话,不会错。”孟玉婵觉得自己胜利了。 孙毅恒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回驳母亲的执着,母亲辛苦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出人头地的时候,若一味地违背她的这个一生中最大的意愿,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但一想到陈胜凯和王庶的建议,他又觉得对不起公司,也许公司真的是希望自己回去效力,于是又无可奈何地说道:“那陈总经理那边我怎么跟他回话,也许公司真的希望我回去,那岂不是要辜负人家?” “有什么辜负的!到哪不是为国家出力,跟陈总经理明说就是,你就说是妈不同意你再回原单位上班,想换个环境。”孟玉婵见有转机了,很是高兴。 “还有那个补助,岂不是可惜了……”孙毅恒喃喃道。家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的工资,开支必然会受点影响,孙毅恒不希望母亲又因此而受苦受累。 “有什么可惜的,不是咱们的东西咱不要。妈以后俭省点,不会让你在学校受苦。让你爸把烟戒掉去,即省了花费,又保养了他身子。妈以后也不寄钱给你外公和舅舅了,再到附近的地里种点蔬菜,这样也能节省一笔开支。”孟玉婵循循善诱地说道。 “不用了,妈,学校里的补贴也够了,不会增加家里的负担。给外公的钱可千万不能省掉。”孙毅恒劝道。 “妈有分寸,会安排好的,家里的事你就不要cāo心,你好好把书念好妈就放心了。”孟玉婵心里确实高兴极了。 吃完饭,孟玉婵喜滋滋地去上班了,留下孙敬修父子俩在家里。 “毅恒,你决定不回百货公司了?”孙敬修问道。 “不知道。”孙毅恒也很迷惘,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听你妈的,她书念得少,见识也少,哪里知道官场上的凶险,你不是没有出路的人,大家赞成你回原单位,一来是了解你的xìng格,不想让你去蹚那道浑水,二来是不希望你以后去烦老爷子,连累了大家。三呢?是觉得百货公司这个单位确实不错,很适合你,在那里,你可以了解各种产品的xìng质,作用和生产情况,还可以了解市场的动向,甚至于经济和政治动向,你是个善于学习的孩子,那里有你的用武之地。再者,一旦市场上有什么大的变故,那里也是第一个获取信息的地方,就象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一样,心里有个底,不会走错路。”孙敬修说道。 “爸,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我知道该怎样做了。”孙毅恒说道。 “你如果决定了毕业后回百货公司上班的话,先不要跟你妈讲,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而引发事端,先瞒一瞒,等情况好了再说。”孙敬修叮嘱道。 “爸,你提醒得对,我知道了。”父子俩达成了共识。 第九章 生活补贴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上午,孙毅恒来到陈胜凯的办公室,陈胜凯热情地接待了他。 “怎么样?小孙,跟家人商量好了?”陈胜凯问道。 “商量好了。”孙毅恒答道,停了一会儿,孙毅恒接着问道,“不过,我想问一下陈总经理,毕业后回原单位上班这件事是陈总经理你个人的建议,还是公司的决定?” “我哪有这个权力,这涉及到发补助,总不能我个人掏腰包给你发生活费吧!但也不是公司的决定,而是局里的决定。”陈胜凯笑着说道。 “局里的决定?”孙毅恒有点惊讶。 “对,是局里的决定。并且局领导还特意点了一下你的名,问了一下你高考录取的情况,说你是个人才,可不能流失了。”陈胜凯说道。 “领导这么关心我,那可得多谢了!”孙毅恒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因为你的成绩很不错,选择的专业也很对口,所以领导特别地关注了一下。另外,还要告诉你,这发补助的事不只是我们一个单位,许多单位都有类似的情况,只是具体措施不同而已。”陈胜凯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孙毅恒说道。 陈胜凯笑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商量结果呢?” “噢,我和我爸商量好了,大学毕业后回公司来上班。”孙毅恒答道。 “你妈的意见呢?”陈胜凯又问道。 “我妈,我妈……我妈暂时想不通,不过,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做好她的思想工作的,这点请领导放心。”孙毅恒答道。 “那就好。”陈胜凯说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表格,递给孙毅恒说道,“你填一下这张申请表,到人事科盖个章,再交到财务科苗科长手上。开学后,公司会按级别给你发生活费,你的学习费用公司也给你实报实销。” 孙毅恒接过表格看了一下,说道:“好,谢谢陈总经理。”说完,拿着表格离开了陈胜凯的办公室,去办手续。 孙毅恒拿着表格直接来到人事科,见科长鲁跃明和几位科员都在,便走到鲁跃明桌旁,将表格递给鲁跃明说道:“鲁科长,陈总经理吩咐我到你这盖个章。” 鲁跃明看了一下表格,问道:“小孙,你跟你家人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孙毅恒答道。 “好,公司期待你学业有成,再为公司出力。你自己先填一下,填好了再签上字,我好给你盖章。”鲁跃明说道。 孙毅恒接过鲁跃明递过来的钢笔和表格,填好,交给鲁跃明。鲁跃明看过,见没什么问题,盖好章,将表格仍旧递给孙毅恒说道:“你把申请表送到财务科,交给苗科长就可以了。” 孙毅恒道了谢,和人事科的几位同事稍微聊了几句便赶往财务科。 来到财务科,科长苗玉婕正等着孙毅恒,她已从陈胜凯那里得知孙毅恒的情况。 “来了!小孙。”苗玉婕招呼道。 “苗科长,你在等我?”孙毅恒问道。 “对,大经理把你的事告诉了我。”苗玉婕问道,“申请表盖好章了?” “盖好了。”孙毅恒将表递给苗玉婕。 苗玉婕仔细地看了一下,半开玩笑半恭维地说道:“难得,公司又要添一位大学生了。小孙啊,你可是我们公司未来的总经理,以后可得关照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点啊。” 孙毅恒闻言吃了一惊,赶紧申诉道:“苗科长,你太过奖了,我可没这当领导的水平,能将公司的本职工作做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今后还得各位领导和同志们多多提携才是,大家齐心协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公司的业务发展好,把公司‘为人民服务’的优良传统发扬好。使江川人民和公司全体员工均能从中受益,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所有力量。” “哎哟,小孙,真看不出来,还真是我小瞧了你,怪不得领导这样器重你,就冲你这几句话,一听就知道你是个当领导的料。”苗玉婕说道。 “苗科长,你开玩笑了。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孙毅恒再次申辩道。 “这就更象领导了。”苗玉婕笑着说道,“行了,小孙,申请表就放在我这,开学后,就按这个标准给你发生活费。你忙去吧。” 孙毅恒和其他同事招呼了一声,告别苗玉婕离去。 下午,江雪琴正伏在柜台上养神,公司采购员单德康带着一位清秀的大姑娘向柜台这边走了过来。江雪琴负责的是生活小rì用品专柜,出售的是脸盆、茶缸、热水瓶和搪瓷碗等生活用品。 见单德康二人过来,江雪琴连忙热情地招呼道:“单师傅,来买东西?这位姑娘是……?” “小江,忙着呢!”单德康先也招呼了一声,然后指着身边的那位姑娘说道,“这是我女孩子,叫单娟,在棉纱厂上班,这次高考,让她考到了一个中专。这不,马上要开学了,给她买几样东西。” “是吗!”江雪琴高兴地从柜台内走了出来,拉着单娟的手问长问短,很是亲热。两人均报出了出生年份,叙了大小,单娟为长,江雪琴为小。 “小江,听说你也是报考了财会学校?”单德康接着问道。 “对啊。”江雪琴惊奇地问道,“这么说单娟姐考的也是财会学校了?” “我那个成绩只能够得上这所学校了。”单娟谦恭道。 “这下好了,我有个伴了。”江雪琴说道。 三人又聊了会家常,单德康怕影响江雪琴的工作,便开始挑选东西,边选边聊。这回,江雪琴的服务态度更热情了,几次还提到要到仓库里去挑选更好的商品给单娟,是单德康怕麻烦,又怕影响江雪琴的工作而婉言谢绝了。 不久,东西挑好了,单德康付了钱,单娟提着东西,和江雪琴告了别,便离开了商场。双方约好了一起去开学。 晚上,商场打烊后,孙毅恒陪着江雪琴一起往家赶。二人先边走边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江雪琴把碰到单娟的事告诉了孙毅恒。 之后,孙毅恒便想到了申请表的事,觉得需要和江雪琴谈一下,于是,孙毅恒先咳嗽了一声,以便清一清嗓子,因为接下来要谈的是件大事。 “干什么?装神弄鬼的,吓人一跳。”江雪琴说道。 “我清一清嗓子。想跟你谈一件大事。”孙毅恒说道。 “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吧,我听着呢。”江雪琴装着不耐烦地问道。 “我和我爸商量好了,毕业后,仍旧回公司来上班。”孙毅恒说道。 “决定了?”江雪琴问道。 “决定了。”孙毅恒肯定了一下,说道,“上午我已经跟陈总经理说了,申请表也填好了,开学后便可领取生活补贴了。” “这下好了,衣食无忧了。”江雪琴半讥讽半恭维地说道。 “你呢?”孙毅恒问道。 “我什么?”江雪琴明知故问。 “我是说你毕业后,回不回公司来上班?”孙毅恒说明了。 “人家没邀请我,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去烦人家呢。”江雪琴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句话有点一语双关了,陡然间,江雪琴便似乎有一种伤感油然而生,鼻子酸酸的,江雪琴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说的也是,昨天陈总经理怎么就没问你呢?”孙毅恒有点不解。 “那还用说,我不过是个中专,怎能跟你这个大本相比呢?”江雪琴说道。 孙毅恒觉得说得有点道理,旋即又觉得不是,于是说道:“也许是因为你家世好,人家觉得你有更好的去处,不便左右你的主张。” 江雪琴想了想,觉得也是,但为什么又邀请孙毅恒呢?江雪琴问道:“那邀请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的家世欠佳吗?事实上你的家世也并不差啊?” “也许还有其他原因,要不,我替你问一下?”孙毅恒试问道。 江雪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怎样问?” “怎样问?就问为什么没邀请你就是,不妥吗?”孙毅恒说道。 “你傻呀?”江雪琴轻轻地在孙毅恒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你这不是在责问人家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记恨人家,谁知道是你的嘴笨。” “那怎么办?”孙毅恒被说蒙了。 “怎么办?你就说是我自己想毕业后仍回到公司来上班,去征求一下陈总经理的意见,这样责任全在我,决定则由陈总经理去作。”江雪琴说道。 “这么说,你打算毕业后仍回公司来上班了?”孙毅恒说道。 “到哪不都是一样!走一步看一步。”江雪琴说道。 “要不要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孙毅恒有点不放心。 “你少罗嗦!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主。”江雪琴加重了一点语气。 孙毅恒被说得索然无味,沉默了一会儿,便想缓和一下氛围,于是说道:“这样也好,你自己主动提出来毕业后要回到公司来上班,领导就觉得你对公司有感情,以后有什么事公司也会先替你着想。” “你在这方面倒是挺在行的。”江雪琴略带讥讽地说道。 “那我明天就去跟陈总经理说了。”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没作声。 “只是补助要少一点,它是按级别来发放的。”孙毅恒又说道。 “你以为我是冲着那补助去的吗?”江雪琴真是恨铁不成钢。 “那倒不是。”孙毅恒怯怯地说道。 两人无语地向前走了一会儿,孙毅恒突然想到了他母亲孟玉婵,便对江雪琴说道:“对了,我申请回公司的事是我和我爸瞒着我妈商量决定的,这件事你就先不要跟其他人讲了,让我妈知道了可不得了了,她昨天跟我和我爸争了好久,死活不同意我回公司的。” “活该!”江雪琴似乎有点幸灾乐祸了。 “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孙毅恒真有点急了。 “看把你急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我不知道孰轻孰重?”江雪琴给了孙毅恒一颗定心丸。 “那多谢你了。”孙毅恒放心了。 “哼!”江雪琴不满地应了一声,她最恨孙毅恒的这种客气劲。 不一会儿,江家到了,江雪琴也不跟孙毅恒道别,自顾自地进了屋。孙毅恒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宅内,才怅然若失地向家走去。 第十章 代江雪琴申请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上午,孙毅恒又来到陈胜凯的办公室。陈胜凯正埋头忙着看报表,双方打过招呼后,陈胜凯就问道:“申请手续都办好了?” “办好了,交给苗科长了,苗科长说开学后就按规定的标准给我发补贴。多谢陈总经理和各位领导的关心和支持。”孙毅恒客套了一番。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在大学里要好好学习,争取多学点知识,尤其是经济和市场方面的知识,回来好为公司多出点力。你们是早晨仈jiǔ点钟的太阳,**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到底是你们的’,公司未来的前途就看你们了。”陈胜凯一边在报表上写着一边说道。 “陈总经理教导的是,我一定不辜负公司的栽培和期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孙毅恒说道。 “好。”陈胜凯应了一声,见孙毅恒有不想走的意思,便问道,“有事?” 孙毅恒搔了搔头皮,支吾道:“那个……那个江雪琴想毕业后仍回到公司来上班,叫我来向陈总经理您申请一下。” “哦……”陈胜凯放下手中的活,说道,“这是好事,我代表公司向她表示感谢和欢迎。只是不知她是否有跟家人商量过没有?” “这个……这个倒是不清楚,不过,江雪琴说这件事由她自己作主,我也劝过她,叫她先跟家人商量一下,她不听。”孙毅恒说道。 “你们俩是……?”陈胜凯问道。 “噢,我跟她是从小就玩得好的伙伴,所以有些事可能会代替一下,这件事是她让我来做的。”孙毅恒说道。 “这件事不能代替,你让她先跟她家人商量好了,再由她本人来提申请。公司是欢迎她再回来工作的,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公司的大门是向她敞开的。”陈胜凯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好,我明白了,我会把陈总经理的话原原本本传达给她。”孙毅恒也不便久留,向陈胜凯道了一声谢便马上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晚上,商场打烊后,江雪琴和孙毅恒仍是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见孙毅恒不说话,江雪琴便知道没结果,于是问道:“是不是没同意?” “你早猜到了,是不是?”孙毅恒反问道。 “猜到什么?我见你没作声,那肯定是没结果了。”江雪琴说道。 “怎么没结果?大经理让你先跟家人商量好了,再由你自己亲自去申请,公司是欢迎你再回来工作的,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公司的大门是向你敞开的。他还说象这样的事以后都得由本人亲自去做。”孙毅恒说道。 “嘻……”江雪琴笑了一下。 “笑什么?”孙毅恒又不知哪出了错。 “是不是让你难堪了?”江雪琴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难堪?没觉得怎么难堪,大经理待人诚恳,我又没做错什么,他干吗要让我难堪?”孙毅恒说道。 “也是,象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人,知道什么难堪,”江雪琴不经意脱口而出。 “我怎么没脸没皮了?”这回孙毅恒真是火了,“我看想让我难堪的是你,人家大经理有礼有节的,会象你这样小肚鸡肠,有错误他会直接向我指正,没人象你这样整天装神弄鬼地瞎胡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江雪琴被说得哑口无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训斥自己,泪水不由自主地便流了出来,但她并不想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孙毅恒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她等待的就是这个结局,她希望有一天孙毅恒能这样冲着自己怒气冲天,她不希望孙毅恒总是把她象小妹妹小公主似的宠着。 江雪琴无声无息地向前走着。 很快,孙毅恒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但又不知怎样去安慰她,但道歉是要的,孙毅恒平静地向江雪琴说道:“对不起,我刚才说得重了些,请原谅!” 这句道歉的话恰到好处,江雪琴没再说什么,仍是无声无息地向前走着。 过了一会儿,江雪琴为表示不再生孙毅恒的气,省得下次不好面对,便对孙毅恒说道:“申请的事就算了,等以后毕了业再说吧。” 这倒是个意外,孙毅恒感觉江雪琴有点变了,是好是坏却不得而知。 第十一章 孙毅恒开学 - 商流 - 无风地 () 很快,开学的时间到了。各高校的开学时间不完全统一,一般是重点本科院校在前,然后是专科,中专学校要稍后。 孙毅恒和沈弼钧是第一批开学的,江雪琴特意请了假,陪着孙毅恒和沈弼钧一起去凑热闹。两个男生的行李都很简单,一床被子(里面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草席,一个帆布书包(里面装的当然是些书),一个网兜(里面裹着的是脸盆、搪瓷碗、搪瓷缸、热水瓶、毛巾等几大件)。 学校专门派了校车迎接新生入学。 下了校车,孙毅恒和沈弼钧均是手脚并用,肩上扛着被子,手里提着网兜,身上背着书包,江雪琴则空着手。三人随着开学的人流向报名处走去,各系负责接待新生的老师们正在那等着他们。 江雪琴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经管系的牌子,大叫道:“看,在那呢。” 三个年轻人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向着经管系报名处走去。到了近前,三个年轻人和老师们互相问候着,询问了报名方法和程序,然后开始报名。 交了钱,领了条后,江雪琴便陪着孙毅恒和沈弼钧去找寝室。 走在校园里,三人不觉被校园里优雅的环境所陶醉。广播里传来了雄壮嘹亮的歌声和播音员不时的欢迎词。 “多好啊!清新、宽广、优美、温馨,实在让人心旷神怡,舒服之至!”江雪琴不由得感慨道。 “羡慕了吧,让你再复习一下,多考点分,你不听,不然的话,不就也可以来这凑个热闹。”孙毅恒说道。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财校未必就比这差。我感慨的是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就表示这的环境比财校的好。”江雪琴申辩道。 孙毅恒的寝室在二楼,而沈弼钧的寝室在一楼。三个人先到沈弼钧寝室,把沈弼钧留下来整理铺盖。然后江雪琴便陪着孙毅恒上到二楼,找到孙毅恒的寝室。和沈弼钧的寝室一样,也是八个同学一间,四张双层木床分列两边。 寝室里已经有同学在了。先来的应该都是本地的同学,外地的同学应该晚些时候才会到。 孙毅恒和里面先来的室友打招呼、相互间作自我介绍,然后商讨着怎样搞一下卫生,让自己住得舒服些,同时也为欢迎远道而来的同学。 开学前,学校的保洁员和老师们已经校里校外地大搞了一次卫生,所有寝室里的窗户均打了开来,以便于通风。 众人借来了水桶和抹布,打算将所有的床铺和窗户擦一下。由于天冷水凉,孙毅恒没让江雪琴参加,让她站在一旁歇着。江雪琴也闲得无聊,便找来扫把和撮斗将地面重新又扫得干干净净的。 搞好卫生后,先擦的床铺也差不多干了,孙毅恒找了一张靠近窗户的下铺准备铺垫。江雪琴赶紧阻拦道:“睡上面更好,又安静又卫生。” “我觉得下面好,方便自如。”孙毅恒说道。 “哼!真讨厌。”江雪琴不满地说道。 孙毅恒见江雪琴真生气了,只得又将铺盖放到上层,说道:“好,就依你,睡上铺。也是,上面光线更好,看书方便多了。” “看书,看书,就知道看书。不知道劳逸结合吗?”江雪琴要提醒孙毅恒的是不要忘记到财校去找她,但又不便明说,只能这样旁敲侧击地点一点。 “考大学不就是为了学习知识,不看书还想干嘛?不过,你也说得有道理,应该要劳逸结合,这样效率更高。”孙毅恒边铺边说。 “真是个死脑筋。”江雪琴不满地轻轻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孙毅恒没听清。 “我说你真是个书呆子。”江雪琴改口道,不过,意思差不多。 “‘书呆子’好,读书人就得向‘书呆子’靠拢。”孙毅恒说道。 “那你作‘书呆子’好了。”江雪琴说道。 说着,孙毅恒铺好了床,接着,把网兜里的东西取出来,一一放好。然后和室友们交待了一下,便同江雪琴一起来到沈弼钧的寝室。 沈弼钧也在同他的室友们搞卫生,孙毅恒和江雪琴下来时,也差不多搞完了,沈弼钧正在整理床铺。 “不错,搞得很干净,很舒适,跟地主生活差不多。”孙毅恒称赞道。 “什么叫‘地主生活’啊,差远了,可不能打击同学们的积极xìng,这都是我们的劳动成果。”沈弼钧说道。 大专班的同学基本上是本地人,来得比较齐,东西也比较全,比较多,显得暖烘烘的,这正是大冷天要企盼的效果。 “真是舒服。”江雪琴补了一句。 “你也来凑热闹。”沈弼钧说道。 “差不多了吧,到了饭点了,一起吃饭去,尝一尝我们学校的味道。”孙毅恒说道。 “得借副碗筷去,三个人只有两套工具。”沈弼钧说道。 “谁说只有两套工具,我多带来了一个小碗和一个小调羹,最适合雪琴用了。”孙毅恒说道。 “真的?我怎么没看到。”江雪琴惊喜道。 “不骗你,我放在书包里,所以你没看见。”孙毅恒说道。 “那我们拿碗去。”江雪琴真情流露,急于要看到这个结果。 孙毅恒带着江雪琴重回到二楼的寝室,从书包里取出那一套小巧的餐具。 江雪琴一把抢过,喜不自胜地翻过来调过去地欣赏着。这套餐具以前见过,也经手过,却没注意过,如今让孙毅恒专门买了来供她用,江雪琴就觉得这套餐具特别地亲切可爱,让人兴奋不已。 看够之后,江雪琴便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你休息没上班,我瞒着你买的。”孙毅恒答道。 “哼!坏死了。”江雪琴喜笑颜开地说道。 “走吧,弼钧在下面等着呢。”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兴高采烈地和孙毅恒一起来到沈弼钧的寝室,邀了沈弼钧又一起来到食堂。学校就两个食堂,一个是学生食堂,另一个便是教职工食堂。饭菜票是报名时学校按标准发的,不够以后自己掏钱再补。 三个年轻人来到窗口前,依次排队等候,江雪琴在前,孙毅恒紧随,沈弼钧在后。虽然报到的新生来得还不多,但老生基本上来了,来食堂用膳的人还是不少。不用说,这两天的伙食标准自然是百分之百地提高了,为的是要给送新生入校的父母们留下个好印象。 江雪琴要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孙毅恒是土豆烧排骨,沈弼钧见肉和蛋都有了,便来了一份红烧鱼。这样,“鱼、肉、蛋”便算是齐了,达到了“富贵饭”的标准。天冷,饭菜一出食堂就有可能要冻成冰块,不得已,三人只好在食堂里的简易餐桌旁找了三个座位坐下来边吃边聊。 “毅恒说得不错,你该再多复习一下,考个好成绩,也可来这凑个热闹。这下好了,一个东,两个西,就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撇在了一边。”沈弼钧对着江雪琴说道。 “又不远,表哥,怎么叫‘一个东,两个西’的?你们这的图书馆大,以后我会经常到你们这来借书学习的。”江雪琴说道。 “你看,报应不爽,这都是你多买的那只碗惹出来的祸。”沈弼钧点了一下孙毅恒,又对江雪琴说道,“那岂不是要顾个保镖伺候着你?” 沈弼钧说的“保镖”当然是希望孙毅恒来充任了。 江雪琴看了一眼孙毅恒,说道:“哪有那个待遇?也用不着,我有伴。” 孙毅恒知道江雪琴说的是“单娟”,于是说道:“那赶紧把她带来,让大家见识一下,这里正三缺一,打牌的时候也好凑成一桌。”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江雪琴问道。 “除了单娟还能有谁?”孙毅恒说道。 “单娟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沈弼钧问道。 “又一号美人,我们公司单师傅的千金,听说跟我妈一个厂,这次高考也进了财校。不过,你们不要误会,我也不认识,只是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个‘西施’,‘婵娟’吗!”孙毅恒说道。 说单娟是“又一号美人”,言外之意就是说江雪琴是“一号美人”了。 “是‘单娟’,不是‘婵娟’,别篡改了人家的姓。不过,你说对了,还真是一位‘西子姑娘’,文静婀娜得很。你们等着瞧吧。”江雪琴欢快地说道。 “说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可能就是‘垂涎三尺’了吧。”沈弼钧道。 “那不一定,这也可能是我的土豆烧排骨香,再不就是你自己的红烧鱼香,当然,也有可能真是你‘垂涎三尺’了单娟了。”孙毅恒说道。 “去你的。”沈弼钧冲着孙毅恒笑着说道。 江雪琴也“噗哧”地笑了一声,差点没把饭给喷到桌上。平静了一下,江雪琴又说道:“说好了,财校开学时,你俩一起来帮我们提东西。” “不要上课?”孙毅恒反对道。 “我就知道你想偷懒,不用担心,开学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不会妨碍你的学习。现在总没有理由了吧。”江雪琴说道。 “看来,你也该多添置一套吃饭的家伙了。”孙毅恒对沈弼钧笑着说道。 “就你多事。”沈弼钧说道。 三人相视而笑,拿着空碗一起离开了食堂。 第十二章 王庶与单娟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上午,新生报到工作基本上结束,下午便转入了正常上课程序。各班级将新生集中起来进行点名查核,开见面会,师生之间作相互自我介绍。 散会后,孙毅恒便想到要到历史系找一下王庶,也向他报个到。孙毅恒也就chūn节的时候到王庶家拜访了他一下,之后就没再碰过面。 到了历史系教工办公处,正赶上王庶也散会回来。 孙毅恒赶紧上前招呼道:“教授,您回来了。” “哦,是小孙,报了到,安顿下来了?”王庶说道。 “安顿下来了。”孙毅恒应道。 “来,到我办公室坐一下。”王庶说完,带着孙毅恒进到他的办公室。 二人坐下后,王庶又问:“怎么样,还习惯吗?” “好得很,比我想象中还好,”孙毅恒说道。 “是吗。”王庶笑着说道,“看来你还真是块读书的料。人生在世,干什么事都得有个兴趣,这样干起来才有劲头。孔子说,‘知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你对学校这么满意,说明你对读书很感兴趣,有了这个兴致,学习的事就没有什么阻力了,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此,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好好学习,珍惜你的每一寸光yīn。” “教授说得对,是该珍惜时间,好好学习,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也不辜负教授和公司领导的栽培。”孙毅恒心领神会,道出了一番肺腑之言。 “主要是党和人民,还有国家。我们都是为国家和人民工作的,帮你就是帮国家和人民,就是为国家和人民出力。”王庶说道。 “对,为国家和人民。”孙毅恒附和道。 “先把jīng力集中到你的本专业上,历史知识可以暂时放一下,等到本专业的学习稳定下来,跟上了节奏后,有了多余的时间你再去选修其他的知识,包括历史知识。要记住,经济管理是你学习的第一要务。”王庶叮嘱道。 “谢谢教授的教诲。”孙毅恒说道。 到了星期六,上午还上了几堂课,中午吃完饭,收拾了收拾,孙毅恒和沈弼钧便各自回了家。 晚上,全家团圆,孙毅恒一家人坐在桌旁吃饭。 “妈,你们厂有个叫单娟的姑娘也参加了高考,并且也考上了雪琴的那所财校,是不是?”孙毅恒问道。 “单娟?是有个姑娘考起了,至于哪所学校,叫什么名字,我可没有问。”孟玉婵说道。 “妈,你也太不关心别人了。”孙毅恒不满道。 “我关心她干吗?她又不是我要找的未来的儿媳妇。我只要关心你和雪琴就可以了。你可不要有二心哦,雪琴这孩子这么好,对你又热心,两家又是世交,你可不要辜负了雪琴,又辜负了大家。”孟玉婵千叮咛万嘱托地说道。 “哪跟哪啊!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孙毅恒真有点不满。 “哪个她?是雪琴,这么不上心,难怪雪琴对你有意见。换作是我,我也会被你活活气死。你可不要打错了算盘,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当心鸡飞蛋打什么都挨不着。这辈子我就看上雪琴一个,其他的姑娘我一个都不答应。你可得给我仔细着点。”孟玉婵用手指点了一下孙毅恒的额头厉声说道。 “真是的,这都是雪琴她自己说的,关我什么事?”孙毅恒嘟嚷了一句。 “既是雪琴说的,那妈就告诉你,那姑娘好象是姓单,她妈也是我们厂的一名职工,叫聂慧芳,她爸就在你们百货公司。”孟玉婵说道。 “这就是吗,弄得多复杂。”孙毅恒说道。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老实,我得看着你点,你若是把雪琴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给我弄丢了,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孟玉婵说道。 孙毅恒被说得索然无味,三下两下地吃完饭离席而去。 “你也太喜欢激动了,当心气坏了你的身子,孩子不也是随便问一下吗,你就急成那样,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好事也得多磨吗!再说,孩子们不是还都在念书吗,急得了吗?”坐在一旁的孙老师终于等到了上课的时机。 “我这不是恨铁不成钢吗,你又不帮帮我,让我一个人在这当剃头挑子,我这还不都是为你们老孙家着想!”孟玉婵也是情到伤心处,不觉得泪眼朦胧。 “是、是、是,为我们老孙家着想。”孙敬修也不跟孟玉婵多辩,继续安慰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放宽点心,不要气出什么毛病来,有个好身体自然能够看到儿孙满堂,不要担心。” 孟玉婵拭了拭眼睛,说道:“敬修,孩子也开学了,我想节省点开支,老爷子(孟福贵)的生活费我想暂时停一停,等毅恒毕了业,上了班再给老爷子补上。” “不能停,老爷子苦了一辈子了,就盼着儿女们能给他挣点面子,你这一停,别人会怎么看?弄得不好,老了老了,还被儿女们气出一场病来,那可是得不偿失了,停不得,宁愿自己省点。”孙敬修说道。 “那……那怎么办?”孟玉婵有点为难了,她本来接下来想谈孙敬修戒烟的事,被孙敬修这样一说,话又给堵回去了。 “再想点别的办法。”孙敬修支吾道,想跟孟玉婵谈孙毅恒向公司申请的事,又怕孟玉婵一时接受不了,弄出更糟糕的事来,不是时候,还得再忍一忍。 “我前几天已在烂园子里开了一块地,准备种点蔬菜,多少可以减省点开支。要不你……”孟玉婵吞吞吐吐了几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要不你把烟戒掉去,这样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孙敬修知道孟玉婵会提这点,心里有点准备,但还是苦笑了一下,涩涩道:“我试试看吧,戒掉也好。” 见此情景,孟玉婵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孟玉婵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收拾好碗筷,进厨房忙去了。 饭后一根烟,孙敬修习惯xìng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在鼻子上闻了闻,这也许是最后一支烟了,抽还是不抽,孙敬修犹豫着,信步向门外走去。 孙毅恒跟了出来,轻声问孙敬修道:“爸,戒得了吗?” “试试看,戒掉也好。”孙敬修仍是那句话,但还是把烟点着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一会儿又吐了出来。 “看您这架势,要戒掉肯定不容易。”孙毅恒向室内看了看,站在背后低声说道:“爸,若真是戒不了,我偷偷给您买,你就说是学生家长送的。” 孙敬修回头看了孙毅恒一眼,笑了笑,说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这可是趁人之危哦。” 第十三章 江雪琴开学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是星期天,也是财校开学的rì子。吃完早饭,孙毅恒便帮着江雪琴把行李提到财校校车的候车点。 不一会儿,单德康肩扛手提着单娟的行李同单娟赶了过来。 江雪琴老远就招呼道:“单师傅,单娟,在这里。” 单家父女急走了几步,来到江雪琴二人近前,也和二人招呼着。单德康跟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以前都是同事,就不用多介绍了,只是孙毅恒和单娟以前没见过,江雪琴帮他们引见了一下。 四人聊了一会儿家常,不久,沈弼钧也向候车点这边赶了过来。 “怎么才来啊?”江雪琴装着责备沈弼钧的姿态。 “知道有人为你服务,我就多磨蹭了一会儿。”沈弼钧答道。 “单师傅,这是我表哥沈弼钧,这次高考,也录取了江大,今天休息,赶上我开学,就来凑个热闹。”江雪琴向单德康介绍着沈弼钧。 “小伙子很帅气。”单德康夸了沈弼钧一声,又和沈弼钧握了一下手,问道,“以前是在哪个单位?” 沈弼钧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答道:“棉麻公司。” “单师傅,我表哥以前也是棉麻公司的采购员,你们是同行。”江雪琴在一旁补了一句。 “采购员?那真是同行了。”单德康很高兴,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接着便和沈弼钧聊起了行业里的生意经,却把单娟撇在了一边。 江雪琴只得在一旁先向单娟介绍着沈弼钧,陪她聊着。 等了一会儿,江雪琴瞅准了机会,插话道:“瞧这大小两位采购员,多有缘啊,拆都拆不开。表哥,这位大美人是单师傅的千金,叫单娟,你可不能装着没看见。我们在这都晾了好久了。” “哪里,哪里,我早看着呢,这不在跟单师傅聊着吗。”沈弼钧说完,又冲着单娟笑着招呼道,“你好,单娟同学。”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单娟也应了一句最常见的见面礼。 江雪琴本想建议单德康去忙其他的事去,让沈弼钧去代替他送单娟开学,旋即便觉得不妥,有点赶人家走的嫌疑,这样反而会引起单家父女俩的反感,再说,人家单德康一场来就是为了要看看自己女儿上大学的情况,也可体验一下上大学的滋味,怎么能打消人家的兴致呢。 又等了一会儿,财校的校车终于来了,等车的人们依次上车,沈弼钧抢着帮单德康分担了扛被子的活,随同众人簇拥着江雪琴和单娟上了车。 到了财校,众人陆续下车。 沈弼钧仍是扛着单娟的被褥随同众人向报名处走去。 财校只设了一块报名处,交了钱,领了条,便可直接去找寝室。由于人多,江雪琴和单娟便让沈弼钧在外面看行李,而让孙毅恒和单德康陪同她们去报名。 不久,孙毅恒四人便报好名出来了。江雪琴和单娟兴高采烈的,原来她俩不光是分在了同一个班,而且连寝室也是同一个,这能不叫人高兴吗。 于是,五个人扛的扛,提的提,一起向女生寝室走去。 财校的学生大多数是本地人,所以一个上午便来得很齐。众人擦的擦,抹的抹,扫的扫,齐心协力,一会儿便把寝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舒舒服服,整理成正宗的“地主生活”。 到了吃饭时候了,由于少碗,众人又不便相互推让,于是,江雪琴把碗让给了单娟,让单德康父女俩留在财校吃饭,江雪琴则同孙毅恒和沈弼钧赶到江大吃。江大和财校离得并不远,穿过一条街道,再步行两三百米便到。 吃完饭,孙毅恒和沈弼钧又陪着江雪琴往财校赶。路上,沈弼钧说道:“老这样也不是事,雪琴,你得多添置两套餐具,也让我们到你这吃几餐饭,不然,你们的饭票总吃不完,而我们的饭票又不够,真是浪费又浪费。” 江雪琴噗哧一笑,说道:“表哥,真不害臊,就几餐饭而已,还会吃穷了你们,大不了我把多余的饭菜票卖掉,换了钱给你们买。” “千万别这样,下次来,我自带碗筷来就是了。”孙毅恒说道。 “还是有钱人财大气粗地想得周到,三人行,必有一个有钱人,”江雪琴指了一下孙毅恒,说道,“现在就他最有钱了。” “对,我是财主。下次请你们上馆子,吃什么食堂,太掉价了,有损我孙大财主的颜面。”孙毅恒拍了拍胸脯说道。 “真的?”江雪琴故作惊奇地说道。 “不骗你。”孙毅恒打了保票。 “怎么就他最有钱了?”沈弼钧有些不解地问江雪琴道。 沈弼钧和江雪琴一样都没有向原单位申请补贴,包括单娟也是一样,所以沈弼钧不知江雪琴所说的“有钱人”的含义。 孙毅恒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自己申请回原单位的事迟早要被沈弼钧知晓,不如趁此机会尽早跟沈弼钧交待清楚,省得沈弼钧因不知情而冒冒失失地把这件事捅了出去,让孟玉婵知道后而惹出大麻烦。 于是,孙毅恒抢先对沈弼钧说道:“是这样,弼钧,我向百货公司申请了毕业后回原单位工作的生活补贴,我妈坚决不同意我再回原单位上班,这件事只好先瞒着她,怕她知道后急出毛病来。现在你知道这件事了,就希望你不要再传给其他人,省得让我妈知道了不好。” “哦,是这样,那你还真的请我们上馆子了。”沈弼钧说道。 “行,这个封口费值得掏。”孙毅恒应道。 说着三人便到了财校。单德康见女儿安顿了下来,便回去了。四个年轻人在财校转了几圈便分手各忙各的去了。 开学后,由于课时紧,学习任务繁重,大家自然而然地都把jīng力投入到学习之中。为缓解紧张的学习氛围,各班级都开设了体育课,组建了各种体育兴趣小组,孙毅恒和沈弼钧均选择了篮球,参加了各自的班级篮球队。 财校因为场地小,没有自己的运动场,有些学生喜欢运动,比如晨练,跑跑步,做点体cāo什么的,便会赶到江大这边来,两边学校均给予了默认。 那时候,车辆少,尤其是早晨,街道上的车流更少,穿行街道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通安全问题,也不存在什么交通安全意识。 江雪琴当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只要天气好,早晨一起床她便会拉着单娟往江大运动场跑,在那准能碰到孙毅恒和沈弼钧二人。 那时候,江大的校址还在中心城区,占地面积也小,规模小巧,图书馆也并不算怎么大,座位有限,一到晚上,便人满为患。江雪琴和单娟来过三次,因座位紧张,占据了本校学生的有限资源而过意不去,被孙毅恒善意劝阻了两次,便没有再在晚上到江大图书馆来,而是改在下午人少的时候来,要看什么书,便由孙毅恒和沈弼钧二人出面去借。这样,孙毅恒和沈弼钧便也不用担心江雪琴二人晚上来江大的安全问题了。 孙毅恒因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在人际交往上只能采取被动应付措施,但因没有忘记孟玉婵的嘱托,对江雪琴还是能够多少花点心思,不让江雪琴失望。也亏得有沈弼钧和单娟在一旁衬托,才掩盖了孙毅恒在方面的不足。 那个年代,物质诱惑不多,思想也比较单纯,感情之事也能专一。孙毅恒和江雪琴的关系基本上是铁定的,任何第三者都不会去心存杂念。而沈弼钧和单娟也是两情相悦,心有所属,又加上沈弼钧对单娟跟得也比较紧,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大有后来居上的趋势。因此四个年轻人的关系融洽而又泾渭分明。 校园的生活既紧张又愉快,留下的都是一串串美好的回忆 第十四章 孙老师的贡品 - 商流 - 无风地 () 孙敬修自孟玉婵提出要他戒烟后,便开始有计划地实施这个利国又利民、利人又利己的决定。孙敬修本来也没有多大烟瘾,只是晚上备课和批改作业时,为了提神而会多吸两根。以前在经济上没有什么束缚,抽和不抽没多大关系,现在孟玉婵提出了要节约开支,他也应该给予配合,再说这对自己的身体也有好处,因此孙敬修戒烟的决心不可动摇。 有了决心,接下来的便是行动了。孙敬修首先从“饭后一根烟”这一关入手,每次吃完饭,孟玉婵便会帮他准备好一杯开水,孙敬修边凉边喝,喝完开水,便到户外散散步,以冲淡烟瘾的诱惑;其次是晚上备课与批改作业的时候,孙敬修改抽烟为喝茶,用茶叶代替烟草在生理上达到了提神的作用;再者,在夹烟习惯上,孙敬修以夹笔代替夹烟,改掉手无着落的困惑,心里还不时提醒自己为了身体,也为了节省开支,一定要把烟戒掉,以压制想吸烟的念头;另外,孙敬修还把自己戒烟的决定四处告知了自己的烟友和同事及街坊邻居,好让他们尽量不在自己面前抛撒诱惑。 信念决定了一切,也就个把月的功夫,孙敬修果然把烟瘾给彻底戒掉了。让孟玉婵再一次见证了自己丈夫的毅力和恒心。 在孙毅恒从公司那里领到第一个月的补贴之后,孙敬修便开始要暗中补救孟玉婵为了节约开支而降低生活质量的情况。 这天下午,孟玉婵又在那块开发地上辛勤劳作,孙敬修端着一杯茶水走了过来,说道:“玉婵,歇一会儿,喝口水,也不等这菜下锅。” “我再做一会儿,正干在劲头上,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也好,我现在体会到了石老爷子为什么喜欢养花种草了。”孟玉婵挥舞着锄头欣喜地说道。 这怎么能跟石武源养花种草相提并论呢,孙敬修本想跟孟玉婵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怎么着也不能打消人家干事的积极xìng,孙敬修说道:“对,关键是活动活动筋骨,不能完全靠这几分菜地来节省开支,歇一会儿,喝口水,别累坏了身子,那可得不偿失。” 孟玉婵放下锄头,擦了擦脸,接过孙敬修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道:“今天心情不错吗,捡到宝了,还是碰到什么高兴的事?” “有个父亲是卖肉的学生今天送了两斤肉给我,说是感谢我这几年来对他的教育之恩,我推了好久,人家硬是塞给我,没办法,盛情难却。等会儿毅恒要回来了,我们也早点回去弄晚饭,改善一下生活。”孙敬修说道。 “真的?”孟玉婵瞪大眼睛,大为惊喜,将茶杯递给孙敬修,收拾了收拾,说道,“走,我们回家去。” 到了家,孟玉婵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孙敬修拎回来的肉。 “在橱柜里。”孙敬修指明了方向。 孟玉婵直奔橱柜,打开橱门,一碗肥厚鲜嫩的猪肉立刻映入眼帘,“呀!”孟玉婵发出了一声欢呼和惊叹,回头甜滋滋地看了孙敬修一眼。 妻子的高兴劲顷刻也感染了孙敬修,孙敬修的眼眶湿润润的,模糊了一片。 不久,孙毅恒带着江雪琴和欢笑声也回来了。 “姨,敬叔。”江雪琴一进门,便呼喊着。 孙敬修和孟玉婵闻声而至,笑容满面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迎接着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雪琴来了。” 这可是双喜临门,孟玉婵的高兴劲肯定是不用提了,她端着肉笑着对江雪琴说道:“雪琴,你敬叔有个学生今天给他送来了两斤肉,这都是你带来的喜气。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改善改善生活。” 江雪琴惊奇地看了孙敬修一眼,这让孙敬修很尴尬。 因为这两斤肉并非真的是孙敬修的学生送给他的,而是他自己用孙毅恒给的钱买的,他不知道孙毅恒是否将这事告诉了江雪琴没有,但无论怎样,在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面前,孙敬修是抬不起头的。孙敬修在妻子面前撒个善意的谎言,那是为了家庭的和睦和安定,可在江雪琴面前,他实在是坦然不起来,毕竟她还没过门。孙敬修苦笑了一下,一声不响地回到房里去了。 孙毅恒见此情景,遮掩道:“现在恢复高考了,中学老师的地位也就提高了,学生为感恩送个一两斤肉给老师也在情理之中,以后这样的事会常有。” “对。”孟玉婵和江雪琴均认同了这种解说。 “姨,我帮你洗菜去。”江雪琴欢快地拥着孟玉婵进了厨房。 吃完饭,孙毅恒照例将江雪琴送回小宅,返回后,遇见正在户外散步的孙敬修,便轻声问道:“爸,今天那个肉……?” “嗐,别提了,谁会作兴我们这些教书匠,送肉给我?倒是当中有几个感恩的,又都是些穷学生,即便人家肯送,我们也是坚决不能收。这都是用你上次给我买烟的钱买的,一来是哄哄你妈,二来是改善一下生活。”孙敬修说道。 “行,这事我支持您,以后的补贴都给你。”孙毅恒说道。 “干吗都给我,还是你自己留着,我要用再管你要,对雪琴稍微花点心思,该花钱的时候不要不舍得,女孩子心细,你对她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雪琴是个好孩子,你不要错过了这段姻缘。”孙敬修说道。 “好,这事我记住了。那钱,每一个月先给你一半,不够再来,不能影响了家里的生活。”孙毅恒说道。 “也行,就这样吧。”孙敬修又苦笑了一下,没再反对,想想也是,作父亲的总向儿子伸手要钱,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说完,孙敬修随同孙毅恒一起向家里走去。 这天下午,孙敬修从学校回来,路过肉联厂门市部,向里面望了一眼,正遇上一位师傅在瞧他。那师傅定睛仔细地看着孙敬修,见没认错人,便冲着孙敬修喊道:“是孙老师吗?” 孙敬修也仔细地看了看,不认识,说道:“我是孙敬修,你是……?” “我是宋江的父亲,我想问一下孙老师,我儿子今年高考有没有希望?”那位自称是宋江的父亲的师傅满脸堆欢地从门市部里走出来问道。 “宋江啊,”孙敬修想了想,说道,“考个中专应该没有问题,若再努把力,高考时发挥得好,还能上个大专。” “真的,你有把握吗?孙老师。”宋江的父亲闻言高兴地说道。 “保票是不能打,因为首先要保证你小孩高考是发挥正常,不出事故,你小孩成绩和基础是有的,只要发挥正常,上线是没问题。”孙敬修说道。 “行,孙老师,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你等一下。”宋江父亲说完飞快地跑进门市部,从里面提了一个网兜出来,网兜里装着一个猪肚子,递给孙敬修说道,“孙老师,总听小孩说你课讲得好,尤其是古文,让他很受教育,今天遇到你,我也没什么谢你的,这有一个猪肚,挺新鲜的,孙老师你带回去,就当是我宋某一点心意,请你无论如何得收下。” “这可不行,使不得。”孙敬修连连摆手,推辞不受,口中说道,:“那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也是宋江这学生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呢。” “请你一定得收下,不然的话就是瞧不起我们。”宋江父亲再三推送。 “要不这样,等宋江这次高考录取后,你再来。”孙敬修说道。 “还下次,你这次都不赏脸,下次怎么好意思。”宋江父亲执意要给,将网兜强行扣挂在孙敬修的手里。 孙敬修也是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推辞,说道:“你这也是给我一个激励,我做得还不够,回去我再好好理顺一下,看还帮得上什么忙啵,也不负你这副盛情。” “唉,这就是了,可也不要累着了你,孙老师。”宋江父亲客气地说道。 “那没什么事,我走了,不耽误你办事。”孙敬修告辞道。 “你走好了,孙老师。”宋江父亲目送着孙敬修离去。 路上,孙敬修提着猪肚一边走一边想,看来这个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时代真得要到来了,“尊重”光说在嘴上是没用的,得有物质刺激,什么都讲究个利益,国家有国家的利益,单位有单位的利益,团体有团体的利益,个人也有个人的利益,只不过个人利益得服从团体利益,团体利益得服从国家利益,这样才能处处有利益,人人有利益,没有利益谁拼命去?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兵书上也说:诱之以利。光喊口号是行不通的,短期内可能凑合,时间一长,就得崩溃,人总得活命吧。宋江的父亲置身于一个单位,知道“领导”意味着什么,而一个缺乏知识的“领导”又能走多远?所以,宋江父亲认定知识和文凭很重要。 回到家,正赶上孟玉婵从菜地回来。孟玉婵见孙敬修手里提着一网东西,沉甸甸的,肯定是好东西,走近一看,是猪肚子,惊喜道:“哪来的这个好东西?” 孙敬修扬了一下网兜,淡淡地说道:“一个学生的父亲送的。” “哎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教书匠也开始吃香起来了。”孟玉婵喜不自胜,真要另眼相看起自己的丈夫来了。 “什么呀,一个包袱,看把你高兴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接了人家的东西就得为人家服务。”孙敬修说道。 “服务什么?你不是天天在教他们的孩子吗?”孟玉婵说道。 “教是教了,要能开个小灶不是更好,这个服务就是开小灶,因人施教,因材施教。”孙敬修说道。 “开小灶就开小灶,只是多辛苦一点而已,这是利人利己的好事,可以多做一点,以后家里的事你就少做,让我来做,你一心开你的小灶去吧。”孟玉婵爽快地说道。 孙敬修笑了一下,将猪肚递给孟玉婵,说道:“拿去弄一下,明天孩子回来也可尝一尝。” “好,”孟玉婵接过猪肚,笑着说道,“那你歇着。” 孙敬修望着孟玉婵欢快离去的背影,回到房中,心想,妻子虽然读书少,见识少,登不了大雅之堂,但能下得厨房,任劳任怨,对自己也能悉心体贴,使自己能够全身心地把jīng力投入到教学当中,这也是对自己工作的一种支持。 第十五章 登山 - 商流 - 无风地 ()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江大和财校均组织了学生参加暑期社会实践活动,孙毅恒和沈弼钧参加了江大的企业管理调查实践活动小组,江雪琴和单娟则参加了财校的企业成本控制调查实践活动小组。为此,学校为各活动小组联系好了几家企业,由专人引导进企业调查,要求调查完后再写出实践报告。 参观调查之后,四个年轻人便在江大聚会,讨论了调查报告的出炉事宜。活动之前,孙毅恒就交待两位女生在她们参观调查的企业中,同时为他收集一下企业管理方面的信息,而他也会为他们搜集有关成本控制方面的信息。这样双方搜集到的信息量便人为地增加了一倍,使得原始资料更为全面充分。 江雪琴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从何下手,便一古脑地推给孙毅恒去做,她在旁边看着,替孙毅恒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服务工作。因此,两份报告全由孙毅恒一人炮制完成。然后上交到各自的学校。 孙毅恒的调查报告里概括分析了当前各企业的生存发展状况,剖析了各企业的优点和缺点,提出了一些改进xìng的建议,尤其是提出了要在企业增加一些激励机制,增添企业活力的建议。在江雪琴的调查报告里,孙毅恒则提出了以经济效益为原则的成本控制措施,强调了经济效益的重要xìng。孙毅恒在百货公司呆了几年,对企业的生存发展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在脑海中早就形成了一些改进的办法和思想,因此,下起笔来胸有成竹。 调查报告上交到学校后,便没了下文,孙毅恒也没介意,只当是自己的调查报告还不完善,没有得到学校领导的肯定。 搞完了社会实践活动之后,离开学时间只有几天工夫了,孙毅恒和江雪琴便想放松一下,于是便决定到金山上游玩一下。金山在江川城的东面,海拔并不高,落差也不大,有公路和小道直通山顶。此时正是初秋时分,rì长夜短,空气清新,适宜出游。 这天,一大早,孙毅恒整理好行装,骑上家里唯一的那辆二八式自行车,来到江家小宅前,没看到江雪琴,于是按了一下车铃,等了一会儿,便见江雪琴也推出一辆女式轻便自行车,在父母的护送下从小宅内走了出来。 “毅恒来了。”江鼎承首先招呼孙毅恒道。 “来了,江叔,石姨。”孙毅恒应道。 江雪琴推着自行车走到孙毅恒身边问道:“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昨晚忙了大半个晚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孙毅恒拍了拍身上的书包答道。 “那咱们走吧。”江雪琴说道。 “走,”孙毅恒冲江鼎承和石婉婷挥了挥手,说道,“江叔,石姨,再见!” “再见,路上慢点,早点回来。”石婉婷夫妇俩叮嘱道。 两个年轻人骑上车,轻快地向金山驶去。 初秋的早晨,凉风习习,伴随着欢快的神情,两个年轻人边说边笑边走。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更别说车辆。两人抄近道,走小道,一路畅行。 四十分钟左右,两个年轻人来到了金山脚下。二人把车寄存在金山公园外面的停车点,便找到一家小饭馆吃早点。 吃完早点孙毅恒又将另外一个没装水的军用水壶灌满开水,孙毅恒带了两个水壶,怕装不到水,孙毅恒先在家装满了一个,以防万一。 走出小饭馆,孙毅恒身上一边背着书包,另一边背着一个水壶,手上则提着刚装好开水的另外那个水壶。孙毅恒注视了一下江雪琴,走过去大胆地拉着江雪琴的手笑着说道:“走,我们登山去。” 江雪琴嫣然一笑,附和道:“走,登山去。” 从山下到山上有两条道,一条是盘山公路,供车辆行驶,不能完全到达山顶,只能通到离山顶不远的观测站停车点处;另一条便是沿着山况拾级而上的小道,可直达山顶,登山之人一般选择这条小道上下。 二人沿着羊肠小道,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一路欣赏着山sè美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遇上陡坡处,自然是孙毅恒先上,然后伸手接应江雪琴,动作轻松而自然。一个多小时后,二人终于登上了山顶。 二人手牵着手,来到山顶上的凉亭里,坐在石凳上歇口气。 “累了吧?”孙毅恒关切地问道。 “不累。”江雪琴擦了擦脸,理了理头发,嫣然笑道。 “这凉亭里真舒服!”孙毅恒将水壶递给江雪琴说道,“喝口水,歇会儿。” “嗯,真得是好舒服。”江雪琴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将水壶仍还给孙毅恒,然后站起来,走出凉亭,往西面眺望,“哇,好美哟!”江雪琴惊呼道。 由于上山的小道在山的南面,沿途又有树灌遮掩,看到的只是南面一些若隐若现的乡村田园风光,东西两面的景sè基本上没注意到。山在城市的东面,城市便在山的西面。二人又是从西南面上的山顶和凉亭,因此还没来得及欣赏江川的城市风光。 孙毅恒闻声而至,极目西望,真的是美不胜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金江和康湖,其次便是掩映在纵横交错的城市路网和绿化带里的房屋建筑。但见极远处的金江宛如一条巨大的白丝带,将江川城紧紧地捆扎在金山身边。若从山上往下俯瞰康湖,却又是碧波荡漾,湖滨倒影如画,清晰可鉴。而昔rì那些高大无比的建筑物,此刻伏在金山的脚下,就犹如一个个的大积木玩具,jīng致鲜艳。真所谓“登泰山而小天下”。 江雪琴手指着,这是江大,那是财校,那个小不点的可能就是咱家的小宅。 孙毅恒应承着,时刻分享着江雪琴的快乐,继而也指指点点,说哪是哪。 兴奋和评论了一段时间,二人不觉有些累,于是便又重新回到凉亭之中。 “看到康湖,让我想起了一个古人。”孙毅恒说道。 “谁?”江雪琴问道。 “民族英雄岳飞。”孙毅恒答道。 “岳飞在康湖打过仗?”江雪琴问道。 “不是在康湖,而是在洞庭湖。”孙毅恒说道。 “那又怎样?”江雪琴问道。 “我想起了他作的那首《满江红》的词。”孙毅恒说道,“我想,他的这首《满江红》的词一定是在洞庭湖旁边的岳阳楼上作的。”(2012-5-24) “有根据吗?”江雪琴问道。 “有待考证。”孙毅恒说道,“我推测,当年,岳飞站在岳阳楼上,俯瞰着波澜壮阔的洞庭湖,心cháo澎湃,壮怀激烈,又想到国恨家仇,山河破碎,自然而然便引发了万种感慨,于是《满江红》一词便一蹴而就。” “也是,那个秦桧真是罪该万死,这么好的一员虎将便被他给‘莫须有’了,否则那半壁江山也能收回来。”江雪琴伏在石桌上看着孙毅恒笑说道。 “哪那么容易,岳飞不过是南宋统治阶级用来求和谈判的一个筹码,即便是那半壁江山一时被岳飞收复了过来,依当时的政治环境,南宋的那伙统治阶级也是守不住的。道家不是有一手绝招,‘将yù败之,必姑辅之;将yù取之,必姑与之。’南宋的那伙统治阶级就是用这种方式将大金灭掉的。只不过,祸不单行,最后自己又死在忽必烈的大元兵手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孙毅恒说道。 “听不懂。”江雪琴笑着说道。 “你也不必懂,战争是男人的事,女同胞应该远离战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战争让女人走开,否则延续人种这副重担谁来承担。”孙毅恒大笑道。 “不害臊,你这人坏死了。”江雪琴觉得孙毅恒有点偏题了。 “不说了,饿了吧,吃点东西,不知不觉就快晌午了。”说完,孙毅恒将书包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还没看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呢?”江雪琴说道。 有卤猪肠、卤猪……拌了点辣椒粉,很开胃,用来卤制的这些猪肠、猪……都是宋江的父亲为感谢孙敬修的教育之恩而送到孙家的,宋江这次高考上了大专线,这让宋江的父亲大喜过望,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还有煮熟的鸡蛋,这是今天清早孟玉婵煮的。还有两个苹果,四个馒头。苹果是昨晚买的,馒头则是吃早点时在小饭馆买的。 “嗯,好香啊!”江雪琴闻到了一股香味,看着石桌上的几个饭盒,又说道,“太多了,怎么吃得完,还得带回去。” “有备无患,饿着了更不好。”孙毅恒将筷子递给江雪琴说道。 吃得差不多了,孙毅恒收拾了一下,陪着江雪琴四处看了看风景,不免得又是感慨赞叹了一番。 接着,江雪琴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来了,得睡午觉了。中午的太阳正热,气温也随之升高到了极点,此时下山是不适宜的,得避过这个晌午。幸好山顶上有风,有树,有凉亭,呆在这里更舒服。 “要不在桌上打个盹?”孙毅恒建议道。 “这么清静的地方,我有点怕,万一你一声不响地走了……”江雪琴表面上显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内心却是一阵娇羞,脸也开始变得绯红。 “瞎说,好端端的,我干吗走?我守着你都还怕你飞了,还会弃你而去,这不是瞎想吗?”孙毅恒说道。 “人家就是怕吗!”江雪琴见孙毅恒如此木讷,心里真是有点急燥。 “要不……”孙毅恒向四周看了看,见旁边的树荫下有一块草地,甚是惬意,也很干净,便提议到,“要不咱们到那块草地上休息一下,你枕在我大腿上睡一下,等你醒了我再接着睡。” 江雪琴没作声,不置可否,头却低了下去。 沉默就是默认了,孙毅恒起身拉着江雪琴便向草地上走去。江雪琴嘴上说了一句“坏死了”,心里却是很高兴,随着孙毅恒来到了草地上。 接着,孙毅恒一屁股坐下,拍了拍大腿,说道,“来吧,不要客气,我腿上结实着呢,软乎乎的,包你舒坦。” 江雪琴随声坐下,看了一下孙毅恒,娇柔地说道,“可不能偷偷地走了!” “你放一百个心,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给你盯着,不让一只蚂蚁和蚊子靠近你。”孙毅恒打着保证信誓旦旦地说道。 “还有蚂蚁呗?”江雪琴惊叫了一声,吩咐道,“那你更得仔细着点。” “没事,保证让你做个好梦。”孙毅恒再次安抚道。 江雪琴这才安然地侧身枕卧在孙毅恒的大腿上开始入睡。但江雪琴眼睛虽是闭着,内心却是无法平静,是企盼,还是害怕,不得而知。 过了一会儿,假寐的江雪琴翻了一下身,开始仰躺着,上胸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着,发出诱人的青chūn气息。 其时正是初秋,气温很是热烈,人们仍是盛夏时节的装束,江雪琴也是只穿着一件衬衣,显露出了女人一身的娇媚。孙毅恒看着江雪琴起伏的呼吸,胸中不禁热血涌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手却不由自主向着江雪琴的脸上抚去,江雪琴没有动,似乎在鼓励着孙毅恒,这更让孙毅恒是情不自禁,双手捧着江雪琴的脸颊便要亲吻下去,却见江雪琴也是抬起双手,勾住孙毅恒的脖颈,二人再也理智不住,跟着就是一阵狂吻,爱神丘比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许久,担忧与理智又渐渐占据了上风,尤其是江雪琴。二人从如漆似胶的醉意中醒来,觉得不能再呆在这舒心的草地上,便又手牵着手回到了凉亭,开始伏在桌上一起歇息。这次,江雪琴不怕孙毅恒会偷着跑掉了,和孙毅恒一起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二人醒来时,晌午已经过去。于是又吃了点东西,养了养jīng神,然后再四处瞧了瞧,觉得看够了,便准备下山。 “我不愿走了,腿有点发软,你背我下去。”江雪琴撒着娇说道。 孙毅恒看了一下江雪琴,说道:“等下了这点山顶,我们走大路,我再来背你,现在可能不太行,有的路段太陡了。” “那好,我们走。”江雪琴一下来了jīng神,兴冲冲地跟随孙毅恒下山。 到了观测站停车点,二人改走大路。江雪琴停在路上,等着孙毅恒背她。 “我抱你下去吧。”也不知孙毅恒是开玩笑还是觉得抱比背更合适。 “好啊!”江雪琴惊呼道。 孙毅恒走过去拦腰将江雪琴抱起,说道:“一说到背,我就想起了猪八戒背媳妇,似乎有点不雅,是不是?” “你还猪八戒啊,你比孙猴子还孙猴子。”江雪琴双手缠着孙毅恒的颈项莞尔笑道。 “孙猴子?有这本事那就好了,也用不着背啊抱啊的,直接飞下山就是了。”孙毅恒说完,稳了稳身子,说了声“走”,便大踏步地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留下了江雪琴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金山之中。 二人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山脚。看时间差不多,也不逗留,从金山公园外面的停车点里取出自行车,骑上车径直返回家中。 第十六章 石武源的考核 - 商流 - 无风地 () 正所谓,光yīn似箭,rì月如梭,眼看着江雪琴就要毕业了,摆在江雪琴面前的问题是毕业分配的事。 这天是星期五,下午课外活动的时候,孙毅恒正在球场上打篮球,江雪琴过来了。中场休息时,江雪琴瞅准时机,凑近孙毅恒,附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毅恒,明天是礼拜六,我爷爷(石武源)想见你。” “石爷爷?”孙毅恒侧头惊奇地看了江雪琴一眼,问道:“石爷爷找我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干吗问这个?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江雪琴有点生气地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石爷爷能找我,肯定有大事,很可能跟你毕业的事有关。”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沉思了一下,觉得有道理,笑着说道:“还是你脑瓜子好使,准猜对了,那明天我等你一起去了。” “好,中午吃完饭我就去财校找你。”孙毅恒应承了一声。 江雪琴的爷爷江鹏飞在江雪琴出生前便离开了江川,之后便没回来过,因此祖孙俩从来就没见过面,祖辈里就属石武源这个当外公的最亲了,因此,江雪琴管石武源叫“爷爷”也在情理之中。 孙毅恒毕竟不是石武源的亲外孙,没事一般不会去打搅他,尤其是在石武源找了新的革命伴侣后,便又隔了一层,更是不方便,即便有点小事,也是通过江雪琴及她的父母转达代办。 次rì中午,孙毅恒吃完饭便同沈弼钧一起到财校,江雪琴和单娟正在校门口等着他们。 四人见面,孙毅恒和江雪琴因要赶到石武源那里去,便将一些要带回家的东西交给沈弼钧二人,让他们俩带回去,这样,孙毅恒和江雪琴便好空着手去石武源那里。一般情况下,每到周六中午,江雪琴和单娟二人都会在寝室等孙毅恒二人一起结伴回家,遇上谁有事,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四人在校门口便分了手,孙毅恒和江雪琴赶到公交车站台,坐车赶往石武源的住处。石武源一直住在市委老宿舍区的一栋老式平房内,二个房间,中间带一个客厅,后面连着一间dú lì厨房,前面围着一个小院子。 到了市委老宿舍区门口,因江雪琴是个常客,门岗点了一下头,便让江雪琴二人进去了,江雪琴还是礼貌地向门岗道了一声谢。 来到石武源的住处,孙毅恒二人见石武源正在小院里给花草浇水。老爷子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还很硬朗,手脚也利索。 “爷爷。”江雪琴先招呼了一声,孙毅恒也跟着喊了一声“石爷爷”。 石武源早听到了脚步声,猜猜应该是两个年轻人来了,两个年轻人一招呼,石武源便放下工具先应了一声“来了”,接着又特意招呼孙毅恒道,“毅恒,好久没来看我老头子了,是不是好忙呀?” “是有点忙,再一个怕打搅你老人家。”孙毅恒摸了摸后脑勺答道。 “来,到屋里坐。”石武源又招呼了一声,进到屋里后,又说道,“以后有空就常来,不要怕打搅我老头子,老头子我清闲得很。” 见石武源的老伴秦佩仪不在,江雪琴便问了一声:“nǎinǎi不在?” “串门去了。”石武源应了一声,然后招呼孙毅恒到沙发上坐。 江雪琴便去沏茶及准备水果之类。孙毅恒等石武源坐下后,他才入座。 石武源先向孙毅恒问候了一下孟福贵,接着便问了一下孙毅恒父母及他家里的情况,然后又问了一下孙毅恒的学习情况,最后才转入正题。 “你看,时间过得真快,雪琴也马上毕业了,面临着分配的问题,你觉得她应该去哪个单位上班合适?”石武源问道。 孙毅恒在昨天下午听到江雪琴说石武源想见他之后,他便开始考虑江雪琴分配的事,他的阅历毕竟有限,什么单位好,什么单位合适,他也不是很清楚,也看不准,他也知道石武源找他来无非是代江雪琴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或者说是商讨一下江雪琴的未来,具体的决断还得江雪琴她自己拿,执行到位则是她父母和石武源的事。于是孙毅恒大胆地说出了他的一些见解: “目前,我们国家实行的是公有制经济,单位无非是三大类,机关、企业和事业。一般说来,在机关上班生活稳定,收入有保障,福利丰厚,但责任重大,人际关系繁杂,利益面广泛,风险隐患较多,不容易防范;而在企业上班事务相对繁重,收入自负盈亏,福利是个未知数,经济风险大,隐患风险小。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有的机关和企业恰恰相反,不能一概而论。至于事业单位则一般介于机关和企业两者之间,业务上偏向于机关,收入上则偏向于企业,但除了工勤人员外,业务上学历和技术水平要求高。当然,雪琴学的是财会专业,在业务上到哪个单位都适合。” “不错,分析得很透彻。”石武源很高兴,进而又问道,“但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觉得雪琴应该去哪个单位上班合适?” “我个人的建议是希望雪琴先到机关里试试看。”孙毅恒答道。 “先到机关里试试看?”石武源皱了一下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还希望她以后再换个单位?” “有一句话叫‘人挪活,树挪死’,它本意是指一个人经常换一换工作环境,见多识广,头脑就会灵活。其实还有一层深意,那就是这个‘活’是相对‘死’而言的,就是‘生存、存活、活命’的意思。一个人老呆在一个单位,由于利益原因,便容易积累许多矛盾和仇怨,时间一长,肯定引起事端。若你不去争名夺利,那到哪个单位都是一样,都能挣口饭吃,也就用不着去呆在那种责任大风险大的单位。我建议雪琴先到机关试试,那是希望她能在机关亲身体验一下所谓的机关作风,不留下遗憾,同时还可以了解一下其中的运作情况。”孙毅恒说道。 “你这种解释和建议倒是不错,只不过……”石武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看,我这个老头子已经七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还能蹦踏几天,又是个过期的票子,能起到多大作用。人是很现实的,真正要办一件事,有几个人能作成我?要让雪琴再从一个单位换到另一个单位,这样多次地折腾,恐怕有点困难,也不现实。所以说,毅恒啊,石爷爷老了,今非昔比了。” “石爷爷,这事您老若觉得烦了,大可不必cāo心。雪琴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高校毕业生,由国家统一分配,我断定这第一批高校毕业生一定会先充实到各机关单位,尤其是象雪琴这样学财会的,各机关单位更需要,这第一批高校毕业生可能还轮不到企事业单位。”孙毅恒说道。 “对,毅恒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这都是你石爷爷在瞎cāo心。”石武源转头冲着江雪琴笑着说道,“雪琴啊,还是毅恒为你想得周全,看来你爷爷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真得是‘后生可畏’啊!” 江雪琴站起来,坐到石武源的沙发扶手上,亲密地搂着石武源的双肩撒着娇笑道:“爷爷,您乱说,您怎么会老呢,您永远都会年轻,和我们一样年轻。我们还要靠您来扶持引导我们呢。” “这孩子嘴真甜,逗我老头子开心,还是**说得好,‘你们都是早晨仈jiǔ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到底是你们的。’”石武源说完,停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事,便又问孙毅恒道,“你刚才说到经济体制的时候,特意加了一个词,‘目前’。你觉得在经济政策上,将来会有变化?” “我只是隐约觉得,也不能断定。从世界历史来看,一个国家的经济模式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从我国的历史主流来看,官办和私有这两种经济结构都是共同存在的。国营企业在税收和社会稳定上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不够灵活,发展缓慢,且容易滋生**和官僚主义;企业私有化则有利于调动全社会参与经济建设的积极xìng,形成竞争机制,盘活市场,对税收也有贡献,也能吸收就业,但不方便引导,调节和管理,容易造成资源浪费和破坏。所以国家要发展,就必须要开放部分市场,以提高经济发展速度。”孙毅恒说道。(2012-5-29) “说完了?”石武源还在等待孙毅恒的下文,见孙毅恒停了下来,才如梦初醒,似乎意犹未尽。 孙毅恒不知石武源是何意,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连忙解释道:“这都是我瞎讲的,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这怎么是瞎讲呢!说得有根有据有道理的,讲得好。”石武源先肯定了孙毅恒的演讲,然后在沙发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叹道,“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真是‘后生可畏’啊!……毅恒啊,以后常到石爷爷这里来,石爷爷要听你讲课。……真是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孙毅恒不知如何应答,只能在那一个劲地摸着后脑勺。 见此情景,为活跃气氛,江雪琴连忙提议道:“爷爷,让毅恒陪您下盘棋吧。” 石武源看了一下江雪琴,笑道:“有雪琴在这,什么时候都是暖洋洋的。” 于是,江雪琴找来象棋,祖孙俩开始对弈。不久,石武源的老伴秦佩仪串门回来了,江雪琴便帮着秦佩仪准备晚饭。吃完饭,石武源老两口要留两个年轻人多坐会儿,江雪琴因要和孙毅恒单独谈话,便托言说晚上坐车不方便,趁早回去。于是两个年轻人辞别了石武源老两口,坐车赶回家。 下了车,孙毅恒须先送江雪琴回家。路上,江雪琴首先表扬了一下孙毅恒,“你今天的表现不错。” “什么叫表现,我讲得都是事实。”孙毅恒说道。 “是事实好吗。”江雪琴附和了一句,又问道:“什么叫‘机关作风’呀?”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知道。”孙毅恒说道。 “那你干吗要叫我去体验那种狗屁作风。”江雪琴有点不满地说道。 “我寻思着你肯定也是希望毕业后进机关上班了,这是每个中国人的心态,不让你进机关当一回干部,你怎么能死心。”孙毅恒说道。 “那你说说机关里有什么不好?”江雪琴说道。 “那不是明摆着吗?首先人和任何生命一样存在着自私的一面,既有自私,在利益面前就难免一争,要斗争就得团结力量,形成一个个派系,你想保持中立,可能吗?其次,机关不比企业,它的利益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其派系的来源也是弄不清的,斗争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的,人混在这种斗争里,就只能象过了河的卒子,只有往前拱的份,直到成为一条猪,任人宰割,什么尊严啊,人格啊,都是狗屁。最可怕的是,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其殃及池鱼的程度会令人发指,你想甩都甩不掉,永远都脱不了身。不过,话又要说回来,不管怎么斗,主流是好的,这股主流代表着正义,我们要找准这股主流,跟着这股主流走,就可以走正道,干正事,趋利避害,光明正大地保全自己,同时为国为民谋利益,这就叫邪不压正。况且,这种小地方的斗争也达不到那种程度。……只是另外需要注意的是,你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征容易招惹攻击,在机关的生存环境更恶劣,确切地说,是在任何单位的生存环境都恶劣……”孙毅恒说道。 “什么特征?”江雪琴急切地问道,但旋即她便猜到了答案。 孙毅恒走过去捧了捧江雪琴的脸说道:“那就是你的这张俏丽的脸。” 江雪琴首先是惊喜,这是孙毅恒对自己的赞美之词,接着便是担忧,问道:“那你干吗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怎么是火坑呢,每个单位都差不多,只是机关的责任更大些。别害怕,你不是还有石爷爷吗,有石爷爷在,再sè胆包天的家伙都不敢对你怎么样。况且我们国家目前的社会风气还是很优良,人民也很淳朴。”孙毅恒说道。 “那以后呢?”江雪琴有点不安,她完全能体会到那种境况。 “以后不是还有我吗。”孙毅恒答道。 这是一句非常暖人的话语,江雪琴动情地扑在孙毅恒的怀里,觉得这里是那样的安全,那样的幸福,江雪琴喃喃地说道:“你会一生一世地在我身边保护我,关爱我吗?” 孙毅恒用双手抱紧江雪琴,轻声地说道:“会的,直到永远……” 许久,江雪琴才从孙毅恒的怀抱中醒过来,笑着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企业私有化后,会带来资源的浪费和破坏?” “不是有前车之鉴吗,”孙毅恒松开怀抱,牵着江雪琴的手边走边说道,“欧美的那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这些发达国家的前身不光是对资源的浪费和破坏,还对人xìng和人权进行了残酷的杀戮,‘黑奴’、‘鸦片’、‘殖民地’等等便是历史的见证。” “那我们国家会不会走私有化的道路?”江雪琴问道。 孙毅恒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很难说,这是国家大事,不是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说了算的。但这应该是个趋势,不改不行。看看我们的企业,包袱越背越重,不光是债务包袱,还有思想包袱和管理包袱,这些包袱不甩,企业便会没有活力,人民的生产积极xìng就不会真正调动起来,服务态度也提高不起来。企业内部必须改良,怎么改?靠人为肯定行不通,因为造成这种包袱的本身就是人,确切地说是人的自私心,人人都想过好rì子,而物质条件有限,自然矛盾就会产生。得调动起人的积极xìng,使‘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让干多干少,干好干坏有差别,这样有能耐懂技术的人才会自动站出来。若吃的仍是大锅饭,发展速度肯定会停滞不前。我们的国家这么大,一旦再遇上个什么自然灾害,或是刀兵战火,那危险和麻烦可就大了,这是未来的国家领导人要考虑的问题。” “听不太懂,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江雪琴笑着说道。 第十七章 毕业分配单位 - 商流 - 无风地 () 不久,市里给财校定的毕业分配方案下来了,在这批毕业生中,除了几个意向生回原单位外,其余的毕业生基本上是按照归属地原则分配到各地的地市级财贸口机关单位,充实急需的财会人员,这和孙毅恒的推断基本吻合。 江雪琴被分配到江川市财政局,而单娟则被分配到市税务局。不用说,江雪琴能分到财政局,肯定跟石武源有关,尽管石武源没有去走关系,打招呼。 听到消息后,四个年轻人便又聚到了江大的凉亭里,讨论起这个令人振奋的事情。江雪琴首先把财校的分配情况告诉了孙毅恒和沈弼钧二人。 “恭喜二位了,马上要成为地地道道的财神爷了。”沈弼钧笑道。 “那谢谢你了,表哥,以后给你们单位多发点奖金。”江雪琴说道。 “还没上任,就开始徇私了。”孙毅恒说道。 “检察官来了,都缴械不杀。”单娟笑道。 “你也在徇私,该杀的还得杀,怎么能缴了械就不杀呢。”孙毅恒说道。 “坦白从宽,抗拒才从严吗。”单娟说道。 “还是单娟能言善辩,你该改行当律师了,或者改名叫‘单辩’吧。”孙毅恒戏言道。 “你才善辩呢,可千万别成了‘善于变化’了,孙猴子善变那是为了除妖,你若在感情上善变,那可大大不妙,我可要替雪琴打抱不平了。”单娟说道。 “没法跟你辩了,好男不跟女斗,我缴械了。”孙毅恒说道。 “到底是缴械呢,还是想作‘好男’呢?”单娟问道。 “做个‘好男’吧,服了你了。”孙毅恒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两位,真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就得斗。”江雪琴说话了。 “哎呀!雪琴,这可是你不识好人心了,我可是替你抱不平的。”单娟说道。 “好……谢谢你了,我的大律师。我们言归正传吧。”江雪琴说道。 于是,四个年轻人在江大的凉亭里各就各位,接着畅谈起来。 “雪琴才是真正的财神爷,单娟不过是在替她打长工。”沈弼钧说道。 “也不完全正确,三年大干(旱),饿不死厨倌,税务人员才是那个厨倌,而财政部门不过是那个请客的东家。没有税务人员,财政部门只能是做无米之炊的‘巧妇’,望洋兴叹,所以说,单娟的单位最好。”孙毅恒说道。 “真的吗?”江雪琴觉得孙毅恒是在开玩笑。 “应该是。”孙毅恒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江雪琴看了看沈弼钧和单娟,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解释一下,让我们都长点见识。” 孙毅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想听,那我就唠叨一下。有一句话,道家鼻祖老子说的,说‘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你们也学过,雪琴的单位表面上看是个‘福’,其实暗藏着许多祸根,一不小心,便有可能引祸上身。而单娟的单位最好了,又是厨倌,又不要面对送礼之人,有什么祸全让东家去承受。” 江雪琴在孙毅恒说到“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时,就明白了一切,接下来孙毅恒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快别说了,说得雪琴脸都变了。”单娟阻止孙毅恒继续说下去。 江雪琴坐在孙毅恒的旁边,因此孙毅恒注意不到,听单娟这么一喊,孙毅恒赶紧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雪琴?” “没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江雪琴淡淡地说道。 沈弼钧站起来看了一下江雪琴,说道:“准是说到单位的事,听到有点心急,没事,毅恒,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开导雪琴一下,我和单娟到别处走走。” 单娟也安慰江雪琴道:“想开点,本来是件好事,别钻到胡同里去了,你们俩好好聊聊,我等会儿过来接你,雪琴。” “你们去吧,我没事,静一静就好了。”江雪琴说道。 等沈弼钧和单娟二人走后,孙毅恒便开始疏导江雪琴道:“看把你急得,又不真的是火坑,人家求都还求不来呢。” “你说的那个福祸关系也有道理,我就是绕不过这道槛。”江雪琴说道。 “其实每个单位都差不多,有权力,也有责任。有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责任,同时又配给相对应的利益,以调动干事人的积极xìng,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便是这个道理,这就叫着‘责、权、利三结合’。”孙毅恒说道。 “问题是我那个单位专跟钱打交道,问题更突出一些。”江雪琴说道。 “只要你认识到这一点就好了,凡事都有个度,我们把握好这个度,就不会引火烧身。道家说,‘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说的是一个人只要大公无私,他就会天长地久,长命百岁。我不去妨碍别人的利益,做事又处处想着大家的利益,为国为民谋福利,谁还犯得着要置我于死地呢,人心思善,谁都不是天生的恶人。我们只要做到‘君子求财,取之以道’,得了自己应份的,就够了。”孙毅恒说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做到不去妨碍别人的利益,同时又处处想着大家的利益,何其得难啊!”江雪琴有点灰心地叹道。 “我们可以先尽力做到‘不去妨碍别人的利益’,至于‘处处想着大家的利益’那是各级有实际权力的领导们的事,我们无权过问,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我不在其位,就不去谋其政,否则就是越权,犯不着。咱们不是那种‘权力狂’,何必去引火烧身。”孙毅恒说道。 “你说错了,我现在就是‘在其位’了,‘端人碗,服人管’,吃了这碗饭,就得干这件事。领导高高在上,一个吩咐下来,明知有凶险,你去顶?说不做?行得通吗?既是公事,就有得罪人的事,哪能一碗水端平?”江雪琴说道。 “你说对了,就得一碗水端平,这是原则,公事公办,否则怎么能体现这个‘公’字呢?”孙毅恒说道。 “哪那么简单,知道爷爷为什么老是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江雪琴问道。 “知道。”孙毅恒答道。 “那你还说什么,除非你不想在那干了。”江雪琴说道。 “对。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得赶紧离开,否则就要天天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瞪大眼睛看了孙毅恒半天,说道:“原来你是这样考虑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人挪活,树挪死’吗,否则怎么会说让你先去体验一下‘机关作风’呢。”孙毅恒说道。 “说得轻巧,挪到哪里去,不要单位,你养活我?”江雪琴说道。 “哪用得着我养你。肯定有去处,你有手有脚,人又聪明伶俐,还会没用武之地。我注意到zhōng yāng的动向了,为调动人民的积极xìng,提高经济发展速度,国家在政策上肯定有大的动作,好象农村就有风声了。”孙毅恒说道。 “什么风声?”江雪琴问道 “分田到户,有点象唐太宗时期分田制的形式,建国初期也搞过。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眉目的。”孙毅恒说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江雪琴问道。 “关系大呢。农业是百业之基,是社会稳定的先决条件,是轻工业的原料来源。zhōng yāng肯定是看准了这点,因此要从这里入手。若农业上铺开了,我估计其它行业也会跟着来,就怕局面不好控制,所以也很难说。但我们国家十亿人民八亿农,农民富裕了,也就是国家富裕了,人民有了钱,就要消费,这就对其它行业提出了要求,这便是全国人民的呼声,到那时,市场不开放也不行了。”孙毅恒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回到百货公司干老本行。”江雪琴说道。 “不是,……现在一下子也跟你讲不清,道不明。反正有石爷爷在,你在这单位上还不会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处理人际关系还是会很轻松的,先呆着吧,过一阵子再说。”孙毅恒说道。 “神神秘秘的,有没有把握?这辈子就靠上你了,你可得给我看准了。不要弄得我喝西北风去,那可就惨了!”江雪琴笑着说道。 孙毅恒会心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第十八章 祖孙俩再次探讨 - 商流 - 无风地 () 到了星期六,孙毅恒和江雪琴仍让沈弼钧和单娟捎信回去,自己则坐车赶到石武源住处。和上次一样,石老爷子又在院子里浇花,见两个年轻人成双成对而来,老爷子心里很高兴,相互招呼着进入室内。 孙毅恒陪石武源坐到沙发上,江雪琴则去准备茶水之类。 “爷爷,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江雪琴终究还是很满意这次分配。 “分到了好单位了?看把你高兴得。”石武源说道。 “接你的班,进到财政局。”江雪琴一边泡着茶一边说道。 石武源在市财政局干过,离休前的职位是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 “嗬!财政局,很不错,怪不得你高兴。”石武源说道。 “爷爷,不是您去打的招呼吧?”江雪琴问道。 “打招呼?没去,我只是向市里的几位同志稍微问了一下今年毕业生的分配情况,没有提要求。”石武源答道。这其实跟打招呼没什么区别。 “这不就是打招呼了。”江雪琴笑着说道。 “噢,看来我这张过期的钞票还可流通一段时间。”石武源笑着说道。 “爷爷,”江雪琴将泡好的茶水端到茶几上,说道,“这说明您老人家在江川人民的心中是有位置的,人民没有忘记您为江川所作的贡献。” “这孩子,拍马屁拍到爷爷身上了。也好,见到你有这一手,我这个老头子也就放心了,看来这碗饭是没问题了。”石武源说道。 江雪琴仍象小孩子一样,坐到石武源的沙发扶手上,把手搭在石武源肩上,撒着娇说道:“爷爷,这怎么是拍马屁呢,您老人家为江川人民所作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人民没有忘记您的恩德,这样爱屋及乌,我这个作孙女的也就沾了光了。” “女孩子的嘴就是甜。……看nǎinǎi买了什么水果,弄几个过来。”石武源将江雪琴支走,转头问孙毅恒道,“你觉得这事怎样?” “当然是好事,有个单位多好,况且是个管钱的单位,做梦都做不来。”孙毅恒答道。 “好过了头了,就有点危险了,成了众矢之的了。”石武源说道。 “目前还没什么事,每个单位都是jīng打细算的,没有多余的钱,大家的眼都是盯得死死的,谁也不敢往歪处想。人就是这样,可以共苦,却不一定能同甘,所以说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孙毅恒说道。 “有远见,有见识。”石武源赞了孙毅恒一句,对端着水果过来的江雪琴说道,“雪琴啊,多跟毅恒学点,有好处。” “跟他学,我得喝西北风去。您老人家是没有听到他说过什么话,听到了您老准得替我们担忧。”江雪琴将水果放到茶几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石武源的旁边开始用水果刀替石武源和孙毅恒削苹果。 “哦!”石武源看了一下孙毅恒,问江雪琴道,“说什么了?” “他说以后人民会富裕,市场会开放,经济会搞活,有没有单位都无所谓,所以建议我‘人挪活,树挪死’,让我体验一下‘机关作风’。”江雪琴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这不是毅恒上次提过的吗。”石武源说道。 “上次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这回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我就觉得他是说真的了,不是闹着玩的。”江雪琴说道。 石武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毅恒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对于怎样搞活经济,zhōng yāng争论了几十年了,现在是该有结论的时候了。农村已经在铺开,看这样子是要默认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决断的。还有,在临近香港和澳门那边,听说也准备搞几个开放口岸,吸纳境外的技术和资金,这就表明在工业这一块,zhōng yāng也有准备了。开放市场已是摆明了的事了,只是时间问题。” “向香港和澳门开放口岸?这确实是个好举措。”孙毅恒说道。 “嗯。”石武源点了一下头,又问孙毅恒道,“毅恒,你刚才谈到‘同甘共苦’这个话题,我想听一下你对这个问题的认识程度。” “这只是我的一个肤浅的认识,可能说得不准。”孙毅恒摸了摸后脑勺。 “无妨,反正也没外人,你随便说说。”石武源说道。 孙毅恒稍微思索整理了一下,说道:“历史上,象这种‘可能共苦,却不一定能够同甘’的例子很多,最典型的当属汉高祖刘邦了。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这只是一种结果,不能反映出它的本质和真正缘由。天下人都认为是刘邦没情义,为了自己的稳固而滥杀无辜。其实不然,真正的祸根还是在被杀之人身上。韩信,一个将才,军事上九十九分,政治上只能是三十分,成不了人主,在天下平定后,便有点居功自傲的感觉,这是刘邦所能体会到的。于是,在一个小小的圈套之后,韩信束手就擒,成了刘邦的阶下囚了。到了这时,韩信的这条小命便算是掌握在刘邦的手里了。可刘邦并没有杀他,而只是夺了他的兵权,削了他的爵位,把他供养在京城。按理说,韩信也该醒醒了,可这位仍不死心,仍要寻找机会一试身手,这与他不甘居于人下和喜欢张扬的xìng格有很大的关系。这肯定能让刘邦感觉得到,于是,刘邦把这颗炸弹留给了吕后,在一次谋反未遂的事件中,韩信被吕后彻底地清除了,为刘邦斩除了这条成不了气候的祸根。这个事例,后世的唐太宗曾给予了总结,说为什么跟随汉高祖打天下的那些将臣一个个都不善而终,就是因为喜欢争名夺利,不能共享太平。当然,在一个团体当中,不能同甘共苦的原因有很多,造成的结果也各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嗯,有点阅历,见解也有独到之处。”石武源又表扬了孙毅恒一下,接着又问道:“那么,怎样来防范这种不能同甘共苦的现象发生呢?你一定有办法。” “这个问题就繁杂了,办法肯定有多种多样,我也只是对一些历史现象作了一些肤浅的推测,没有实际经验。”孙毅恒说道。 “我知道,你就说说你对那些历史现象的推测。”石武源鼓励道。 “那就就事论事,还拿刘邦与韩信的事来说例。有一句话,叫‘防患于未然’。刘邦作为皇帝,他不得不要对他底下臣子的行为有所了解,有所防范。而忠于他的臣民毕竟要占多数,因此,韩信身边的人肯定有忠于刘邦的人,韩信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刘邦察觉得到。这样,韩信的居功自傲与对现状的不满的情绪便会暴露无遗,这是一个作为天子的人所不能容忍的,尤其是对韩信这样有威力的人。怎么办呢?道家有一手绝活,‘将yù败之,必姑辅之;将yù取之,必姑与之’,也就是yù擒故纵。于是,那些忠于刘邦的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刘邦安插在韩信身边的探子,便会在韩信身边给韩信出谋划策,怂恿韩信造反,这边又将韩信造反的策略如数告知刘邦,让刘邦有准备。假若韩信真有异心,真举事造反,那肯定是必败无疑,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束手就擒,或者身首异处,成为他人立功的战利品;若韩信能够虔诚归依,赤胆忠心,修身养xìng,放弃兵权,那刘邦还有什么理由杀他,这才叫‘飞鸟尽,良弓藏’,是韩信自己把自己藏起来,而不是等刘邦来把他藏起来,唐‘安史之乱’时期的郭子仪便做到了这一点。刘邦就是利用这一招将那些不能与自己同甘的人一个一个地除掉的。”孙毅恒说道。 “听听,雪琴,这课讲得多好,以后多学着点,有好处。”石武源觉得孙毅恒的思维判断能力还不错,能够应付一些复杂的局面,本想再多夸孙毅恒几句,想想,也不能太娇纵了他,于是仍是鼓励道,“看来,这历史知识还是有许多益处的,毅恒啊,有时间可以多学点,雪琴也一样。” “您说得对,爷爷,我这不是天天在跟他学吗,他也在天天跟书本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书呆子了。”江雪琴笑道。 第十九章 单位报到 - 商流 - 无风地 () 几天后,各学校相继放假。江雪琴和单娟均领到了各自的单位报到证,两人均打算chūn节前到单位报到。 这天上午,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是个喜庆的rì子。孙毅恒陪着江雪琴赶到市财政局大门口,便让江雪琴一个人进去,他在外面等。 江雪琴径直来到二楼的人事科,向一位女同志说明了来意,女同志看了一下江雪琴的报到证,便把她带到隔壁的一间办公室,一位男同志正在伏案抄写,听到响动,便自然地抬头注视着来人。 女同志点了一下江雪琴介绍道:“崔科长,这是财校分配到我们单位的江雪琴同志,她今天来报到。” 崔科长全名崔炳富,听完介绍,连忙站起身,离开座位,伸出手笑着说道:“新鲜血液啊,来得好,欢迎,欢迎!” 江雪琴见过这阵式,伸手和崔炳富握了一下,应道:“谢谢你们,给你们添乱了,以后要向你们多讨教工作上的事情。” 三个人相互客套了一番,然后崔炳富又交待了那位女同志一些事。 那位女同志走后,崔炳富又问江雪琴道:“小江,听说你是石书记的孙女?” “对。我是他老人家的外孙女,但习惯叫他爷爷。”江雪琴如实答道。 “怪不得这么有气质,人又长得漂亮。”崔炳富夸赞道。 “崔科长,你笑话我了。”江雪琴谦恭地笑道。 “我是说真的,不笑话。”崔炳富提议道,“要不,咱们到霍局长那里坐坐?跟局长认识一下,看局长有什么安排。” “可以。”江雪琴应道,和崔炳富一起来到局长霍建海的办公室。 崔炳富先敲了敲开着的门,然后招呼了一声“霍局长”。 霍建海正在批阅文件,见崔炳富带着一位漂亮的姑娘进来,便问道:“有事,崔科长?这位女同志是……?” “她就是江雪琴,市里今年分配到我们单位的大中专毕业生,来自财校。”崔炳富向霍建海介绍道。 “哦……你就是石书记的孙女,人才啊!欢迎,欢迎。”霍建海放下手中活,离开座位,也和江雪琴握了一下手。 太热情了,江雪琴也不知道怎样应付是好,只得说了声“谢谢”。 “局里就缺你们这样的专业人才,有了你,我们局里的工作运转起来就会快很多了,是不是,崔科长?”霍建海说道。 “局长说的是,我们局整天跟数字和钱财打交道,缺得就是小江这样的财会人员,这下好了。”崔炳富笑着附和道。 “纪国亮叫了吗?”霍建海问了崔炳富一声。 “叫了。”崔炳富应道。纪国亮是财政局预算科的科长。 说着,又进来一位男同志。 “说曹cāo,曹cāo就到。”霍建海指着纪国亮亲自向江雪琴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局里预算科的科长,叫纪国亮,小江,以后你就暂时委曲一下,归属他的部下,由他领导你了。” “谢谢霍局长。”江雪琴先向霍建海道了一声谢,然后冲纪国亮笑着说道,“纪科长,以后请多批评和指教,给你添麻烦了。” “别客气,小江,互相学习,你是专业人才,以后要请教的是我们,我代表预算科的全体同志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纪国亮客套了一番。 “谢谢。”江雪琴伸手和纪国亮握了一下说道。 “小江,家里都准备好了吗?”霍建海问道。 江雪琴不知霍建海所问何事,只能含糊地应一声,“准备好了。” “家里准备好了,那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霍建海吩咐道。 “好。”江雪琴应道。 “手续都办好了吗?崔科长。”霍建海又问道。 “办好了。”崔炳富答道。 “那……要不你俩带小江到各科室转一下,熟悉熟悉。”霍建海说道。 “好。”崔炳富应了一声,招呼江雪琴道,“小江,我们走,我们带你到各科室认识一下。” “好。”江雪琴先应了一声,然后向霍建海辞别道,“霍局长,那不打搅你了,再见!” 于是,崔炳富和纪国亮带着江雪琴到各科室走了走,同时和其他的几位在家局领导也见了面,相互介绍了一下。完了,江雪琴又在预算科小坐了一会儿,这才和纪国亮打了招呼,离开热情的人们,走出财政局的大门。 孙毅恒正在那火急火燎的等着,煎熬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心里想着可能是要到各处走访一下,否则报个到哪要这么久。还好,他也早有准备,带了一本书来,不然,这一个多小时下来,真不知道怎么打发。 见江雪琴出来,孙毅恒便问道:“报个到,怎么要这么久?” “太热情了,又到各科室走了走,所以才耽误了,要不是想到你,我可能还要多待一会儿。”江雪琴答道。 “真是应了那句俗语,‘等人觉得久,嫌人觉得丑’。”孙毅恒说道。 “你是不是在这想象着我丑陋的形象?”江雪琴笑着问道。 “乱说,我只是等得太久了,担心你有什么麻烦事。”孙毅恒答道。 “这么一点时间就叫久,不过,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担心我,将功赎罪。”停了一会儿,江雪琴又笑咪咪地问道,“这么说,你是在想我了?” “那当然,不想你想谁?”孙毅恒也笑道。 “这句话我爱听。”江雪琴说道。 “看你这高兴劲,一定是chūn风得意了,找到安乐窝了。”孙毅恒说道。 “那自然。”江雪琴答道。 第二十章 终身大事 - 商流 - 无风地 () 过了一年,沈弼钧也毕业了,被市里分配到市供销社上班。供销社这个单位比较适合沈家人的口味,进可攻,退可守,且和沈家的祖业有一定的渊源。 这时,沈弼钧和单娟的感情关系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境界,两个年轻人都等不及了,得赶紧办手续。因此,沈弼钧一到单位上班没几天,便向单位提出了结婚申请。领导和同事们都很同情和理解,一路绿灯,祝福声一片。 chūn节一过,沈弼钧和单娟便在一家饭店举办了婚礼,孙毅恒和江雪琴当然也参加了这次婚礼。晚上,闹完新房回来,江雪琴便有点闷闷不乐。 “怎么了?不舒服?”孙毅恒关切地问道。 “没有。”江雪琴露出了一点笑容,说道,“你看,他俩多好,现在就盼早生贵子了,可以朝朝暮暮斯守在一起了。” 孙毅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快了,也就一年的功夫,眨眼就到。” 江雪琴闻言脸上不免泛起了一片红晕,尽管觉得一年时间有些漫长,但能听到孙毅恒这样说,心里还是稍稍得到一丝安慰。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如果是等待的话,那可就度rì如年了,这一年就变成了三百六十五年了。”江雪琴显露出她的急盼心情了。 “不会的。”孙毅恒的安慰有些乏力。 江雪琴在上班,而孙毅恒仍在上学,只能每周相聚一次,距离让两颗相恋的心更贴近,更向往。 “要不,咱们也结婚吧!”孙毅恒的求婚方式特别得有些干巴(巴的)。 “真的?”江雪琴首先表现的是惊喜,进而便表现出不满,“你是不是很不情愿,拿我开心。” “怎么会呢!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我是一个虚情假意的人吗?除了学习,我一有闲暇时间便会想你,想我们的事和我们的未来。”孙毅恒说道。 “真的?”江雪琴这回没有表露出不满的情绪。 “真的。在你面前我不会撒谎。”孙毅恒肯定道。 “那你先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再来找我爸妈。”江雪琴规定了程序。 “好。”孙毅恒应了一声,这才和江雪琴手牵着手欢快地向家走去。 次rì早上,一家人正吃着早点,孙毅恒就说:“爸,妈,我和雪琴准备结婚。” “是吗!雪琴答应你了。”孟玉婵首先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我们商量好的。”孙毅恒答道。 “可是,结婚得有单位同意,你现在还在学校上学,这结婚手续怎么办?”孙敬修说道。 “我想好了两个办法,一是先不办手续,召集两家的亲戚举办一个婚礼起,等毕了业再补办;第二种办法是托关系打个假证明去办结婚手续。”孙毅恒说道。 “这办法雪琴知道吗?”孙敬修问道。 “还没跟她说,估计她肯定不会介意这个。”孙毅恒答道。 “哎!管他呢,只要雪琴答应了跟毅恒结婚,其它的都是小事,妈觉得第一个办法好。”孟玉婵说道。 “你现在还在上学,这事是不是影响不好,闹不好学校得处分你,这可是大事,你可弄清楚。”孙敬修提出了忧虑。 孟玉婵听到这个也犹豫了,刚才的欢喜劲一下子减了一半。 “这倒是个问题。”孙毅恒也犹豫不决了。 “你跟雪琴再商量商量。总之,这是好事,爸妈都喜欢,但是不能把它办成了坏事,那可得不偿失。”孙敬修叮嘱道。 “那我再跟雪琴商量一下。”孙毅恒说道。 吃完早饭,孙毅恒便把江雪琴约了出来。孙毅恒没有表露出为难的情绪,江雪琴便以为事情办妥了,所以心里很高兴。 “都跟你爸妈说了吗?”江雪琴首先问道。 “说了。”“怎么说的?” “我把我要跟你结婚的事和处理办法都告诉了他们。”孙毅恒答道。 “什么处理办法?”江雪琴有点纳闷,还没有考虑到那一层。 “就是我们结婚的办法。”“结婚还有办法?”“当然要选择办法,不是我还在上学吗,这单位申请怎么办?”“哦……这倒是我忽略了,我把你当作百货公司的在职员工了。那说说你是怎样的一个处理办法?”“是两个,不是一个。” “好……是两个,哪两个呢?”江雪琴问道。 “一是先不办结婚手续,召集咱们两家的一些亲戚举办一个简单婚礼,等毕了业再去补办结婚登记;第二种办法是托关系打个假单位证明去办结婚手续,但先暂时不举行婚礼,省得影响不好。”孙毅恒答道。 江雪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就选第一种吧。” “问题是这事要是传到学校,可能得背个处分,到时一场喜事倒变成了坏事,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孙毅恒说道。 “哼,我就知道你这人虚情假意,不靠谱。”江雪琴一听就来气了,又训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天地良心,这点是我爸提醒我的,我们都要感谢我爸提醒这点。我爸妈都是非常赞成我们结婚的这件事的,说这是天大的好事,这才提醒了我这点,说不要把喜事办成了坏事,得考虑周全,弄清楚学校的规章制度。我想,换了是你爸妈,他们也会这样考虑的。”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冷静了下来,她很无奈,觉得是自己太冲动了,不该就那么信任孙毅恒,太感情用事了。 见江雪琴不言语,孙毅恒安慰道:“你别生气,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江雪琴这次没有显出热情,但心里还是想听孙毅恒的折中办法。 孙毅恒说道:“乡下有个风俗,男女之间在结婚前,还有一道缓冲程序,订婚……” 江雪琴一听到“订婚”,心情便为之一振,转头看了一下孙毅恒。 孙毅恒知道说到点上了,于是接着说道,“我们也可以来个订婚,把咱们的亲朋好友聚到一块,宣布咱们的关系,这样也能达到第一种办法的效果,还可以规避单位和学校的一些规章制度,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都是你,做事吞吞吐吐的,不能一步到位,让人听了揪心。”江雪琴说道。 “那你同意了?”孙毅恒问道。 “还能怎么样。……接下来该知道怎么做了吗?”江雪琴说道。 “知道了,公主。”孙毅恒答道。 “哼,油腔滑调,知道什么了?”江雪琴开始露出了一丝笑容。 孙毅恒立了个正,又向江雪琴敬了个军礼,大声说道:“报告。接下来要做的是通知我父母,让我父母去找你爸妈提亲,然后和你爸妈商量订婚事宜。报告完毕,请公主殿下训示。” “孺子可教!可以原谅你了。”江雪琴终于开心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提亲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心情舒畅,孙家三口结伴来到江家小宅。 江鼎承夫妇二人已得知孙家三口人要来,早在客厅等候。江雪琴借故不舒服,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要窃听这件有关自己终身大事的大事的发展过程。 听到声音,江鼎承夫妇二人迎至门外。 “敬修,玉婵来了。”江鼎承首先招呼道。 “来了。姑爷,婉婷。”孟玉婵笑呵呵地应道。 孙毅恒也招呼道:“江叔,石姨。” 江鼎承夫妇二人笑容满面应承着,陪着孙家三口进了客厅。 宾主初步坐定,石婉婷则去准备茶水,孟玉婵也离开座位帮衬着她。 “雪琴呢?”孟玉婵明知故问。 “哦,她说她有点不舒服,在房间里歇着。”石婉婷说道。 “上班累着了,雪琴这孩子勤快,有什么活总抢着干,这不就累着了。”孟玉婵将茶水一一端到茶几上说道。 石婉婷笑了笑算是应答。 大家坐定后,孙敬修便开始讲课了:“在这也没外人,就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吧。今天来这就是来向鼎承和婉婷你们二位提亲的。雪琴这孩子聪明伶俐,孝敬长辈,人见人爱,我们孙家上下,包括老孟家都是喜欢得不得了。毅恒和雪琴两个孩子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知根知底,xìng格,人品和年龄也都合得来。所以,我们作父母的,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恳请鼎承和婉婷,你们二位作父母的,同意把雪琴许配给我们的孩儿,毅恒。” 江鼎承也不想绕弯子,都是面上的人,速战速决,于是接上话说道:“这是好事,我们也看好这两个孩子,希望他们继续深入交往,至于婚事,这得看两个孩子他们自己的意见,我们当父母的没有异议,表示赞同。” 孙敬修看了一下孙毅恒,见他正象个等待判决的犯人,手足无措,低头不语,便说道:“毅恒,你也不要坐着不说话,在你江叔和石姨面前表个态。” “噢……”孙毅恒从游梦中醒悟过来,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很喜欢雪琴,从小到大,都跟在她后面,保护她,呵护她,将来也会一如既往地保护她,呵护她,所以……所以,恳请江叔和石姨同意我和雪琴结婚,好让我一辈子照顾她,保护她。” 这个表态已经很明确了,按理说可以通过了,可在石婉婷心里却隐隐觉得还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哪儿呢?哦,想到了,于是石婉婷问孙毅恒道:“你是真心爱雪琴的吗?” 孙毅恒并没有觉得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也许是石姨不放心,要再重申一下自己的态度,于是孙毅恒再一次坚定地回答道:“是的,石姨,我是真心喜欢雪琴,爱雪琴的。” 尽管孙毅恒也说了“爱”,但石婉婷对孙毅恒脱口而出的“喜欢”二字,还是心存疑虑,她本想再追问一下孙毅恒“爱”和“喜欢”的含义与区别,又见孟玉婵一副担忧的神态,便决定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喜欢”比“爱”更实在,人毕竟要生活,整天地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什么现实意义,既然毅恒说了要照顾和保护雪琴一生,这就足够了。于是石婉婷笑着对孙毅恒说道:“好,那石姨替你问一下雪琴,看看她的态度。” “好,谢谢石姨。”孙毅恒应道。 石婉婷上到二楼,见江雪琴正在楼梯口倾听众人的谈话,石婉婷抚着江雪琴的后背,同她一起走进江雪琴的房间,一起坐到床沿。 “你都听到了?”石婉婷轻轻地抚摸着江雪琴问道。 江雪琴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那你是一个怎样的态度?”石婉婷又问道。 江雪琴仍不作声。 石婉婷看着江雪琴,继续说道:“你不作声,妈就当你默认了。” “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哪儿呢?”江雪琴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 “妈也觉得,那就是爱情,我觉得毅恒这孩子还体会不到‘爱’和‘喜欢’的区别,这也难怪,你们整天泡在一起,没有距离,产生不了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因此也就分不出‘爱’和‘喜欢’的差别。但妈相信,毅恒是真心喜欢你的,他也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会呵护你一辈子的。好事多磨,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在你身上感悟到‘爱’的真谛的。爸妈都赞成你俩的婚事。”石婉婷说道。 江雪琴沉默了。 “就这样吧,反正只是先订婚,你们还有时间磨合。我去答复他们了,省得让你敬叔他们等得太久。”石婉婷说道。 江雪琴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石婉婷下了楼,笑容满面地对着孙家三口说道:“雪琴点了头了,同意了和毅恒的婚事。” “这就是了,这两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了,很般配。”江鼎承笑着说道。 “对,这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地造的一双,也是我们老孙家,老孟家天大的福气。”孟玉婵乐呵呵地说道。 “对,玉婵说得对。……那么这事两家就这么定了。只是毅恒还在上学,婚礼可能一下子还举办不成,得等毅恒毕了业再举行。”江鼎承说道。 “不妨事,我们乡下有个习俗,结婚前先订个婚,一步一步来,这样亲戚朋友们之间的关系就会越来越理顺。”孟玉婵一唱一和地按着程序走下去。 “对,先订婚,再结婚,我们赞成。”江鼎承附和道。 于是,孙、江两家商量好了订婚的rì期和地点等具体事宜。完了,江鼎承夫妇二人要留孙毅恒一家吃饭,可大家都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也没心思cāo持,孟玉婵便代表一家人作了婉言谢绝,然后率领一家子乐呵呵地回了家。 第二十二章 订婚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是星期天,是孙江两家确定为孙毅恒和江雪琴举办订婚酒宴的rì子。孙毅恒已经开学,所以才选了一个星期天,其他上班的亲朋好友也有空参加。其时仍是农历正月,chūn节的气氛还很浓烈,人们的心情还处在喜庆之中。孙江两家也不想扩大影响,所邀请的客人均是至亲,因此客人并不多,也就两三桌。 上午,天公作美,又是一个喜庆的大晴天。孙、江、沈三家铁杆的搭档自然是先早早地聚到那家选定的饭店里,然后由孙毅恒、江雪琴、沈弼钧和单娟四个年轻人去请石老爷子。饭店离石武源的住处并不远,距其他亲朋的住所也不远,处在中心地带,方便大家来回。 不久,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赶来了,孙敬修、江鼎承、沈仲平、孟玉婵、石婉婷和江竹馨六个人忙着接应。又过了一会儿,石武源和秦佩仪在四个年轻人的簇拥下也缓缓地赶了过来。众人闻讯纷纷迎到门外。 孙敬修抢先几步握住石武源的手说道:“石书记,让您老人家受累了,走这么远的路。” “说哪里话,我得感谢你们给了我这个老头子运动的机会,有这么多年轻人陪着走走,心里舒畅得很,感觉也年轻了起来。”石武源笑着说道。 “石书记,您老这么睿智,永远都是年轻的。”孙敬修笑容满面地说道。 “敬修本来是个挺憨厚的孩子,怎么也说起笑话来了。”石武源大笑道。 于是,众人又簇拥着石武源和秦佩仪进到室内。 里面一共摆了三桌,四个年轻人加上三位父亲陪着石武源坐了一桌,三位母亲陪着秦佩仪和另外几个亲友坐了另一桌,剩下的几位亲友又凑了一桌。 酒宴很热闹,人们的兴致也很高,大家高谈阔论着,不时有人过来向石武源敬酒,众人怕石武源饮酒过量,便建议他以水代酒,表表心意即可。一时间,石武源倒成了主角,却把真正的主角孙毅恒和江雪琴两个人撂在了一边。 酒过三巡,准新郎新娘向大家敬酒,这时,人们才想起这两个年轻人才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于是纷纷向他们道喜,赞美声一片。 敬完酒,大家继续边吃边聊。石武源便指着单娟对大家说道:“这个女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头脑灵活,任劳任怨,有人缘。” “石爷爷夸你呢,快给石爷爷敬酒。”沈弼钧怂恿单娟道。 单娟倒了一小盅的白酒,端起酒盅大大方方走到石武源的身后,说道:“石爷爷,您老可捧煞我了,我比雪琴差远了,今后期盼石爷爷也能象调教雪琴一样地调教我,我这里先谢谢您老了,向您老敬杯酒了。”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口齿伶俐,应对自如,敢作敢为,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石武源再次夸赞道。 “您老的话太激励人了,即便是再没出息的人这回也该出息了,托您老的福了,我这可是真的白酒,先干为敬了。”单娟一扬脖,将那盅白酒一饮而尽。 “好,有点女中豪杰的感觉,爽快,我老头子也不能欺侮你一个女娃子,我也来一杯白酒。”石武源说完,将开水倒掉,满了一盅白酒,也一干而尽。 一桌人立刻鼓掌,纷纷叫好。石武源赞扬单娟的原因有两个,一来单娟确实有过人之处,值得称赞;二来想要树个榜样,现身说教,旁敲侧击地提醒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尤其是孙毅恒,在工作和生活中要适当地活变一些。 “我们也给爷爷敬杯酒吧?”江雪琴向孙毅恒轻声地提议道。 孙毅恒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跟着江雪琴一起来到石武源的身后,说道:“石爷爷,我们也来向您老敬杯酒。” “你叫我什么?”石武源问道。 孙毅恒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脸“噌”地一下便红了起来。 一旁的沈仲平赶紧解围道:“毅恒,该叫爷爷了,怎么还带出一个姓来。” 孙毅恒这才意识到错出在哪儿,连忙改口道:“哦……爷爷……” “这就对嘛。”石武源说道:“订婚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们虽然在法律和事实上还不具备婚姻关系,但在礼节上,你们已经是一对了,双方的父母都是你们的父母,都应以父母礼节相称相待,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也可以沾点光,还有你们的nǎinǎi(石武源指了秦佩仪一下)也是一样。” “是的,爷爷,我们记住了,那我们敬爷爷一杯,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说完,孙毅恒红着脸和江雪琴一起将酒杯里的酒喝尽。 “嗯。”石武源应了一声,也喝了一口不知是水还是酒的酒,然后又说道,“毅恒啊,叫了这声‘爷爷’,以后就不能再改了,要一往情深地好好对待雪琴,雪琴这一辈子的幸福就算是托付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做一个模范丈夫。” 石武源的这句话意义深长,昭示孙毅恒不要中途移情别恋,对不起江雪琴,否则,他这个挂名“爷爷”又得降级为“石爷爷”了。 “会的,爷爷,您老人家放心。”孙毅恒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应道。 “嗯,爷爷相信你。去跟你们的爸妈还有nǎinǎi敬一下吧。该叫什么这一次就叫准了,不能再出错了。”石武源吩咐道。 于是,孙毅恒和江雪琴先敬了一下秦佩仪,然后再分别去敬对方的父母。 石婉婷就坐在秦佩仪的旁边,两个年轻人自然便选择先从石婉婷开始。 孙毅恒叫惯了“江叔、石姨”,现在一下子要改过来,还真得费一番口舌。他端着酒杯,站在石婉婷的身边,张了几下嘴,终于支吾道:“……妈!” 石婉婷很高兴,笑着说道:“可以了,慢慢来,以后就会习惯的。” 石婉婷的这句话大大地鼓舞了孙毅恒,他不再支吾,脱口而出,“噢,妈,那我敬您一杯。” “嗯。”石婉婷应了一声,举杯随口抿了一下,石婉婷这边就算是完成了。 孟玉婵离石婉婷两个座位,中间隔着秦佩仪和江竹馨,她心里正打着鼓,等着江雪琴来喊她一声“妈”。 江雪琴笑眯眯地来到孟玉婵的身边,冲着孟玉婵滋润地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在孟玉婵听来有点振聋发聩,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孟玉婵眼含热泪,缓缓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应了一声,“欸……”接着便将江雪琴搂在怀里,说道,“我这个当‘姨’的终于升格为‘妈’了。”这是真正的母女之情。 “妈,您早就是我‘妈’了。”江雪琴动了真情了,完全没有忌讳到石婉婷的感受,爱屋及乌,也许江雪琴对孙毅恒的爱恋之情掺杂有这丝情分。 “欸,雪琴,你亲妈在这儿呢。”江竹馨笑着说道。 “她们现在也是母女关系了,应该的。”石婉婷坦然地微笑着说道。 母女相认了,酒就不要喝了,孟玉婵吩咐两个年轻人,“去给你们的爸爸们敬个酒吧!” 有了试点,接下来的程序就顺利多了,孙毅恒带领江雪琴先来到江鼎承身边。“爸。”孙毅恒叫得很干脆,“我敬你。” “好。”江鼎承饮了一口,说道,“好好待雪琴,别辜负了她。” “爸,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待雪琴的,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曲,也不会辜负了大家的期望。”说完,孙毅恒便陪同江雪琴来到孙敬修身边。 孙敬修是个很正统的人,对礼节有点注重,他面带微笑地迎候着江雪琴。 “爸。”江雪琴很爽快,很干脆,没有修饰,是发自内心的一声呼喊,“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好,爸也祝你们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白偕到老。”孙敬修回敬道。 敬完酒,众人继续边吃边聊,又持续了个把小时,宴会才收了场。 散席后,送走其他亲友,石武源和秦佩仪老两口陪同三对父母与四个年轻人合了个影,整个订婚仪式就算是结束了。 第二十三章 江雪琴的孝顺 - 商流 - 无风地 () 其间,市场经济已经开始活跃。家庭联产承包制已在农村全面铺开,以深圳为首的经济特区也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 孙毅恒利用一些休息rì到市场了解了一下,发现农副产品明显多了起来,不光是数量多,品种也很齐全,同时还自然生成了许多路边农副产品市场。 订婚后,孙毅恒和江雪琴的关系自然是明朗化了。一到星期天,还有星期六的晚上,两个人便一整天地泡在一起,谈天说地,看电影,逛街…… 最高兴的当属孟玉婵了,找了一个这么称心如意的儿媳妇,还白拣了一个闺女。这婆媳俩相处得比亲母女俩还亲,还融洽。以前,没有个名份,江雪琴自然要忌讳一些闲言碎语。如今,订了婚,江雪琴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往孙家凑,还隔三差五地送些单位上分到的一些土特产来,这更让孟玉婵高兴得合不上嘴。 倒是苦了江鼎承和石婉婷两口子了。以前,一到星期天,夫妇俩便可以真正的休息休息了,因为江雪琴会买好菜,做好饭,将家务活cāo持得井井有条。现在好了,江雪琴不干了,这些家务劳动自然要落在夫妇俩自己身上。遇上有点事,忙不过来,夫妇俩就只好委曲肚子了,有现成的,比如剩菜剩饭,就将就一下;没有,就弄两碗面条,凑合一下;实在不行就上馆子,倒是也能应付过去。 好rì子总是过得快,要不怎么叫快活呢。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放假后,孙毅恒倒成了一个zì yóu人士了,江雪琴给他加了一个特殊任务,那就是每天下午下班后让孙毅恒去接她,这事,孙毅恒很乐意效劳。 由于单位有食堂,离家又有点远,来回不方便,江雪琴每天中午便一般在单位食堂用餐,完了,便在集体宿舍休息一下,下午下了班再回家。 只是这样一来,就更苦了江鼎承和石婉婷两口子了,每天的晚饭都可能成问题,夫妇俩索xìng连晚饭也在单位食堂对付了。值得庆幸的是,江雪琴也会来几餐团圆饭,买些好菜,jīng心烹制一下,将准丈人丈母娘和准女婿凑到一起,尽情品尝一下她江雪琴的手艺。这时,江鼎承和石婉婷两口子才能捞到家里一点油水。这种团圆饭往往选择在星期天,所以,这个星期天对江鼎承和石婉婷两口子来说是最快活的了,整个一天都沉浸在欢快祥和之中。 这天,下午下班后,江雪琴推着自行车走出财政局大门,骑上车,来到老地方,江川新华书店入口处,这是两人约定汇合的地方。 因暂时还不想让单位上的人知道,江雪琴没让孙毅恒直接到财政局门口来接她,省得遇上同事时不好解释,因此二人才选择了新华书店入口处这块地方作为接头地点。一来,这是江雪琴回家的必经之路;二来,这里人多,有安全感;三来,这是两人经常要去的地方。 江雪琴没看见孙毅恒,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江雪琴有点生气,坐在自行车上等。过了十多分钟,才看见孙毅恒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没等孙毅恒下车,江雪琴便问道:“去哪儿了,让人等得心烦?” “车胎爆了,修了一会儿,怕你等,我才拼命地赶了来。”孙毅恒答道。 江雪琴哭笑不得,气便消了,看了看孙毅恒的那辆二八式载重自行车,觉得它不光旧,样式也难看,于是说道:“换辆车吧!?” 孙毅恒显得有点为难,说道:“等上了班,开了工资再说吧。” 江雪琴象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也许江雪琴是想送辆自行车给他。接着江雪琴又说道:“今天我想回家去吃饭。” “回家吃?哪来的菜?”孙毅恒问道。 江雪琴指了指车篮里的布兜,说道:“我买了卤菜,足够我们俩吃了。” “我妈弄了好多菜,这么热的天,不好留,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你在家和你爸妈一起吃,我回我家和我爸妈吃,省得我爸妈等。”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想了一下,说道:“也是,没事先跟你爸妈打个招呼。那就依你。” 于是,孙毅恒先将江雪琴送到家门口,目送她进了屋之后,便直接回了家。 江雪琴进了屋,看到她父母已经回来了。 “今天就回来了?雪琴。”江鼎承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 “嗯。”江雪琴应了一声,问道,“爸,那您们怎么也回来了,妈呢?” “她在房里,晚上吃食堂有点不方便,因此我们打算回来自己弄。你不能总呆在爸妈身边,爸妈更不能让你来伺候一辈子,所以,爸爸今天抽了点时间,买了菜来,准备学着点做。”江鼎承说道。 “爸……”江雪琴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道,“我以为您们吃食堂没问题,很方便,不然的话,我晚上回来吃就是。” “没事,你歇着去,今天这顿饭爸爸来做,我觉得做饭也挺有意思的,等下做得不好你再来指导一下。”江鼎承说道。 “爸,你在取笑我,还是我来吧,你去忙你的。”江雪琴说道。 “让你爸去做吧,哪有当儿女的从小到大都伺候着父母的。”石婉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冲着江雪琴笑着说道。 “妈……女儿孝敬父母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江雪琴说道。 “是天经地义,但爸妈自己能做的事就让爸妈自己做,等哪天爸妈做不动了,那个时候你再来孝敬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了。”石婉婷走过去抚着江雪琴的后背,说道,“走,我们去歇一下。” “哦,对了,我买了一点卤菜,爸,你可以少炒两个菜。”江雪琴想起了这事,和石婉婷一起回到客厅,从自行车里的布兜中取出卤菜。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石婉婷赞道:“好香,我女儿真会过rì子。” “我也只能做点这样的小事,可不能跟我爸妈比。”江雪琴说道。 “这孩子,我是说真的,你却斗起嘴来,生活无小事,妈不跟你说了,你拿去给你爸爸吧。”石婉婷说道。 “好,那我去帮我爸了。”江雪琴说完向厨房走去。 第二十四章 酸文人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是星期天,江雪琴吃完早饭便来到孙家。孟玉婵正在洗衣服,听到车铃声,孟玉婵便起身从厨房来到客厅,“雪琴来了。”孟玉婵先招呼道。 “来了,妈,就您一个人?”江雪琴锁好自行车问道。 “你爸有事出去了,毅恒在菜地里除草浇水。”孟玉婵说道。 “那我去菜地了,妈。”江雪琴说道。 “欸……去吧,早点回来。”孟玉婵高兴地应道。 江雪琴应了一声,转身向菜地走去。 来到菜地,只见孙毅恒正在那挥汗如雨,辛勤劳作。 “这么卖力,准备当农民吗?”江雪琴笑着问道。 “对,当农民。”孙毅恒说道,“可不能小看了这件事,它可是人类生存的第一步,能否活出个人样,这一点起了关键xìng作用。” “怎么说,我不太明白?”江雪琴有点疑惑不解。 “知道溥仪吗?”孙毅恒问道。 “溥仪?是不是那个末代皇帝?”江雪琴反问道。 “对,就是这个末代的宣统皇帝。”孙毅恒说道。 “他怎么啦?哪惹你了?这么让你念念不忘?”江雪琴问道。 “他倒是没惹我,是他自己惹自己了。”“怎么说?” “你想想,当年他作为一个皇帝,在生活上,一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食住行之事肯定是不用他cāo心了。不幸的是他后来没皇帝当了,成了一个平头老百姓,这下可惨了,他除了认识马桶之外,其它的,诸如柴米油盐酱醋一概不识,更不知锅灶,形同了一个废人。不得已,人民zhèng fǔ为他配备了一个老伴,希望这个老太太能帮衬他。可如今他不是皇帝了,人家凭什么伺候他,那老太太就不干了,整天跟他闹别扭,你看这宣统老头子活得多没意思。这样,摆在宣统帝前的是两条路,要么抛弃尊严,可以换来生活上的平静,要么维护尊严,学会生活上的自立。你看,这宣统帝人身解放了,却死在了生活这种小事上。多冤啊!”孙毅恒说道。 “我明白了,要想生存,先得学会生活,学会自立。怪不得我妈说‘生活无小事’,原来有这一出。”江雪琴说道。 “还有那个诗圣杜甫,也是一个典型。”孙毅恒一边拔草一边说道。 “杜甫?不会吧!你怎么能损害一个诗圣的形象呢?”江雪琴颇为不满。 “当然,他不是溥仪那种类型,属于酸文人一类。”孙毅恒说道。 “酸文人?酸文人又怎么啦?”江雪琴问道。 “这种类型的人不晓得有多少,只是碰到杜甫的境况的不多。杜甫还做过官,不幸的是遭逢了‘安史之乱’,被迫四处漂流,那首著名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诗便反映了他漂泊的一个场景。他因为不会耕种,迫于生计,只得四处求人,想谋一份文人差事,以养家糊口。虽有好心人援手,但在那个年代,战乱不停,谋到的差事终究不得长久,便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倘若诗圣懂得男耕女织,自力更生,找一块僻静地方隐居下来,那肯定就不用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了,也用不着四处求人了,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也正因为这种漂泊的生活,才成就了杜甫的‘诗圣’地位。所以,再怎么‘文豪’,你得先学会自立,学会生活,这样才能活得有点人样。”孙毅恒说道。 “太深刻了,我看你的生活是没有问题了。”江雪琴有点恭维道。 “那自然,我胸有成竹,有明确的方向和目标,别人能活得下去我也能。最起码我能有口饭吃。”孙毅恒说道。 “那我也来学学你的这个生存方式。”江雪琴说完,下到菜地,就要动手。 “你不用学,有我呢。准保你衣食无忧。”孙毅恒说道。 “去!我可不想当溥仪,但你却有可能成为那老太太。”江雪琴大笑道。 第二十五章 礼尚往来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下午下班后,江雪琴照例骑车来到老地方,看到孙毅恒正坐在自行车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笑什么?拣到宝了?”江雪琴就问。 “暂时保密,走,我们先到湖边坐坐。”孙毅恒说道。 “好啊!走。”江雪琴很高兴,跟上孙毅恒来到西湖边。 西湖是江川城内除了康湖外的第二大湖,说是第二大湖,其实比康湖小得多了,也就是一个小水潭,另外,城内还有南湖、北湖、金湖以及一些大大小小不知名的小池塘。这些小湖泊都有暗道与护城河相连。 两人将自行车停放在一棵垂柳树下,然后一起坐在湖边的石阶上。 此时正是酷夏时节,夕阳西下,彩霞绚丽,蜻蜓飞舞,清风习习,垂柳摇曳婆娑,一派‘夕阳无限好,只是尽黄昏’的美好景象。 “看那彩霞,多么绚丽迷人,还有这湖水,也是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江雪琴感叹道。 “确实很美,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就多来几次。”孙毅恒说道。 “嗯。”江雪琴应了一声,又问道,“带我来这是有什么事吗?总不会只是来看风景吧。” “你等着,谜底马上揭晓。”孙毅恒说完,从裤腰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江雪琴一边看一边问,心里却怦怦地直跳。 原来是一只jīng美的女式手表。 那个年代,男女定情,最流行送手表。江雪琴并不是买不起,她就是要等自己的意中人给她买。订婚那天,由于太仓促,又考虑到经济上的问题,两家都没提这事。那天逛街,江雪琴曾停留在一块女式手表(也就是孙毅恒今天展现出来的这款手表)旁边看了好久,似有认购之意,但价格相对不菲,孙毅恒那时正囊中羞涩,所以没敢支声,这事孙毅恒倒是记住了。昨天到公司领了补贴,除去给他爸领了补贴的,刚好凑足了购买手表的钱,于是孙毅恒决定了。今天吃完早饭便到商店选购了下来,在家里翻过来倒过去地欣赏了一整天。 “咦,哪来的?”江雪琴惊喜地问道。 “买的,昨天领了补贴,凑了钱,今天买的,喜欢吗?”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没作声,低着头,暗自欢喜。 “送给你的。那天上街,我见你喜欢,但那时钱不够,所以没有及时给你买,你心里一定很怪我吧!”孙毅恒说道。 “你现在买了,也一样。”江雪琴轻声说道。 “那你喜欢了?”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那我给你戴上。”说完,孙毅恒拉起江雪琴的左手,将那块jīng美的手表戴在江雪琴那白皙的手腕上。 “是真心送给我,还是只是哄我开心?”江雪琴问道。 “既是我真心送给你,也是我要哄你开心,让你高兴,我觉得这两种出发点并不矛盾,我就是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孙毅恒说道。 “算你有良心,那这表我就收下了。”江雪琴高兴地说道。 “那当然。”孙毅恒会心地一笑。 又到了星期天,孙毅恒一大早便到菜地忙完活,吃了早饭便在家看书,等江雪琴过来。可等了大半个上午,也没见江雪琴来。 先前,孙毅恒还以为是昨晚看电影看晚了,江雪琴早晨睡懒觉,磨蹭了时间。可大半个上午都过去了,还没见江雪琴来,那就有点问题了,况且昨晚江雪琴明确答复今天一定会过来,孟玉婵还去买了几个好菜来,等她江雪琴来吃午饭。孙毅恒决定到江家小宅探个究竟。 来到小宅前,孙毅恒站在院门外喊江雪琴,没回声。孙毅恒正准备进去,石婉婷从屋内走了出来。 “是毅恒呀,雪琴跟她爸一起上街去了。”石婉婷说道。 “噢,妈,雪琴是上街去了,我还以为有其他的事呢。”孙毅恒说道。 “她说回来了就上你家去,要不你进屋等会儿。”石婉婷说道。 孙毅恒也耗不起时间,既知道江雪琴没事,那就回家看书去,于是说道,“那我就不等了,我回去了,妈。” “也好。”石婉婷应了一声,看着孙毅恒上车离去。 回到家,孟玉婵已经在弄午饭了。孟玉婵向孙毅恒问了一下江雪琴的事,孙毅恒说江雪琴跟她爸上街去了,但一定会过来。 不久,孙敬修也从外面回来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车铃声。孙毅恒赶紧从房内走出来,只见江雪琴笑嘻嘻地从一辆崭新的男式轻便自行车上下来。 江雪琴拍了拍车座,说道:“喜欢吗?永久牌的。” 孙毅恒凑近自行车,看了看,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喜欢,哪来的?送给我吗?” “对,我买来送给你的。”江雪琴笑着说道。 孙毅恒看了一下江雪琴,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 “傻瓜,还要分你我吗?”江雪琴说道。 “对,不应再分彼此了。”孟玉婵已从厨房里迎了出来,“都是一家人了,还要分什么你的我的,雪琴,花了多少钱,妈给你补上。” “妈……”江雪琴有点不高兴了。 “这是雪琴的一片心意,钱不钱的,以后再说,看我们雪琴多会买东西,太气派了,收下了。”孙敬修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说着,又冲孙毅恒说道,“毅恒,帮雪琴把车子提进去,别让雪琴在这站着,吃饭吧。” “好。”孙毅恒应了一声,又对江雪琴说道,“辛苦你了,这车买得真及时,以后和你一起出门心情更舒畅了,jīng神也更舒爽了。这真是个意外惊喜。” “你喜欢就好。”江雪琴说道。 孙毅恒接过自行车,提起来,说道:“走,我们吃饭去。” “吃饭去。”孟玉婵附和道,护拥着江雪琴向屋内走去。 有了这辆新的自行车,孙毅恒陪江雪琴到外面散心的次数明显增加了。但若是单独外出,孙毅恒却还是骑着那辆旧车,他觉得更方便,可以少担一分心,新车只是为江雪琴准备的。 开学前,两个人又上了一次金山,这次准备得更充分,除了吃的,还带了书、棋、扑克牌和收音机,大有在山上修行的意思。两人直接顺着大道骑车上了金山,最后还将自行车扛上了凉亭,在山上尽情地玩耍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时才走走停停地骑着自行车下了山。 第二十六章 毕业分配的来临 - 商流 - 无风地 () 过了两个来月,离孙毅恒四年大学毕业的时间不多了。 孟玉婵便开始cāo心孙毅恒分配的事来,眼看着江雪琴和沈弼钧以及沈弼钧的媳妇都进了机关,而且都是红红火火的单位,孟玉婵便有点急,心想,我儿子怎么着也得进到市zhèng fǔ里面去,这样才好和江雪琴相匹配。 为这事,孟玉婵没少向江雪琴暗示过,希望石武源能出面调停。 江雪琴能说什么呢,孙毅恒回百货公司上班的事已是铁定的事,只能口头上敷衍,以搪塞应付。暗地里却催促孙毅恒想办法解决这一问题。 这天是星期天,上午,正是十月小阳chūn时节,阳光灿烂,气候宜人。 孙毅恒和江雪琴一起来到西湖边,坐在石阶上远望湖景。 “怎么办呢?”江雪琴喃喃道。孙毅恒毕业分配的事困扰着孙江两家。 孙毅恒注视了江雪琴一会儿,然后拉着江雪琴的手说道:“雪琴,你真心喜欢我吗?” “干什么?”江雪琴被问得脸绯红绯红,低头轻声问道。 “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我,愿意嫁给我,这件事就要办。”孙毅恒说道。 “为什么?”江雪琴抬起头不解地问道。 “你想想,妈最喜欢你了,所以她最在乎你对我的态度,她强调我毕业后要去机关上班,很大原因是冲你而言的,希望我的工作单位能和你相匹配,甚至应该超过你。在她的脑海里,行政机关单位那是最好的单位了,就象石爷爷那样,所以她非要我进这样的单位不可。只要你不在乎我的单位,又能嫁给我,我妈就可能会对我分配的事松一口气。”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没想到谈婚论嫁的事在孙毅恒口中就这样轻松自如地脱口而出了,没有一丝的神圣感觉,但不管怎样,孙毅恒毕竟还是带有一丝“求婚”口气,有点合乎江雪琴的意愿,于是江雪琴说道:“我们不是订婚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变数?”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孙毅恒说道。 “那又怎么样呢,这个球不是又踢回到我身上了吗?”江雪琴有点不满。 “这倒是,可不这样就解决不了问题,你也可以把球踢给我。”“怎么踢?”“你就说石爷爷已经跟市里管分配的同志打了招呼了,到时分配结果下来了,就说是我已经申请回原单位上班了,这事你们都不知道,责任都在我,就不会把石爷爷迁扯进去,省得我妈怪罪石爷爷。” 江雪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建议好是好,可到时妈会多伤心啊!” “所以要你出面做我妈的思想工作吗!”孙毅恒说道。 “可这思想工作怎么做好呢?”江雪琴问道。 “你就跟我妈谈一些具体的事例,证明进机关搞行政工作并不怎么好。比如说,**他老人家可总算是国家最高领袖了,可他老人家在世时并没天天过着什么好rì子,并且还把他老人家最亲爱的儿子送上了朝鲜战场,最后还牺牲长眠在那里。按理说**他老人家该享受最高级别最好的生活了,但事实并非如此。还有周总理……等等。所以说,若要论生活待遇,机关单位未必就是最好;若要论贡献,哪个行业都一样,都能作贡献。关键是人要活得自在,活得开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孙毅恒说道。 “你倒是一个做思想工作的专家。但道理归道理,现实又归现实,大道理谁都会讲,真要落到自己头上,谁都会犯难。谁都知道机关单位要比其它单位强多了,只有官管民,没听说过民管官,这便是现实。”江雪琴笑着说道。 “你说得也对,我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就好好跟我妈谈一下,多举些有说服力的例子。这些事我去做没用,甚至会起反作用,只有你说了,才是金枝玉叶,金口玉言,更具有说服力。”孙毅恒说道。 “你倒真会推,猴jīng猴jīng的。只是象你申请回原单位这么大的事,若说连我都不知道,可就有点说不通了吧?”江雪琴说道。 “这有什么!就说我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吗,把大伙都骗过去了。不跟你说,那就是为了保密。”孙毅恒说道。 “只是这样做太对不住妈了。”江雪琴喃喃道。 “若不这样,那就得对不住石爷爷和你们了。”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想想也是,为这事,若去烦爷爷,那也不是事,倒是这样更干脆,反正事情已是铁板钉钉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这样了。 临近中午,孙毅恒和江雪琴回到孙家。江雪琴便和孟玉婵一起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闲谈着,谈话的内容自然又是孙毅恒分配的事。 “雪琴,毅恒的事,你爷爷说得怎么样?”孟玉婵就问。 江雪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商量好的口径说道:“爷爷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说分配方案还没定,可能还得过一段时间。” “那你爷爷有没有跟负责分配的干部打招呼?”孟玉婵问道。 “打了。”江雪琴不再犹豫,照孙毅恒的建议说下去。 孟玉婵很高兴,进而又问道:“有没有说是哪个单位?” “分配方案没定,说了也没用,所以我没问,爷爷也没说。”江雪琴说道。 “哦,那也是。”孟玉婵停了一会儿,便好象是冲着江雪琴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能分配到市委市zhèng fǔ里面上班就好。” “妈,为什么一定要毅恒到那去上班呢?”江雪琴问道。 “傻孩子,这还用问吗?这样才配得上你啊,否则,你在财政局这么好的单位上班,而毅恒又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单位上班,人家会怎么瞧你们,你心里上也过不去。要是落到一个工资都不能保障的企业里上班,那不更糟糕了,生活都成了问题,感情上还能好到哪里去。妈是替你和你们的未来着想。”孟玉婵说道。 孟玉婵说的倒也是大实话,真要是生活上出了问题,那感情上必然有裂痕。 可江雪琴并不觉得孙毅恒会在谋生上出问题,他相信孙毅恒有能力承担起养家糊口这个重任的,大多数人能做到的,孙毅恒也能做到,而且要比大多数人做得好。况且,百货公司这个单位并不比其他的单位差。将来呢?江雪琴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把握,将来百货公司会变成什么样,还真没底,一个自负盈亏的企业能走多远?只有千年的zhèng fǔ,而要让一个自负盈亏的企业延续百年,似乎有点悬。但转念又想,百货公司并非完全的企业,他还有进入zhèng fǔ其他部门的可能,再说,公司里,几百号人,真要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zhèng fǔ能够看着不管?想到这,江雪琴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于是江雪琴说道:“妈,谢谢你为我们想得这么多。但无论毅恒分到哪个单位,我都相信毅恒有能力养家糊口,不会再生活上出现困难。我不会在乎他是在机关里上班,还是在企事业单位上班。” “雪琴,你这样说,妈很高兴。但妈还是希望毅恒能分配到一个好的机关单位,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就跟我们女人找婆家,选择自己的归宿一样。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吗!”孟玉婵说道。 江雪琴不想再说下去了,她觉得还是找个适当的时机跟孟玉婵摊牌,不用再去说谎,告诉孟玉婵让孙毅恒进百货公司上班她不反对,也支持孙毅恒,觉得孙毅恒在百货公司上班更适合,更有发展前途。但转念又想,也许,孟玉婵拼命要让孙毅恒进机关上班,还有她个人的目的,那是一个作母亲的自尊心的集中表现,是一种自豪感驱使着她,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呢?而在人们看来,当官掌大权便是出人头地的最高表现。孟玉婵是体会不到官场上的凶险和艰辛的。这样,江雪琴还觉得顺其自然,按孙毅恒的建议去做。但孟玉婵的思想工作还是没有做好,这可是一个大问题。得找孙毅恒谈谈,再想其它的办法。 吃完饭,孙毅恒和江雪琴仍旧来到西湖边。 江雪琴说道:“我觉得跟妈讲那些大道理没用,她只认现实,而现实就是机关单位比其他单位要好,她体会不到机关单位的艰辛,只认表面上的好处。” “你说得对,是没办法做通我妈的思想工作。我跟我爸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分配结果下来后再跟我妈坦白。到时,就得你出面来安慰我妈,这样可以防止意外发生。你就照我们商量好的去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把责任归到我一个人身上,你和我爸就去劝解她。这样效果会更好些。”孙毅恒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江雪琴应了一声,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意见,停了一会儿,江雪琴又问道,“毅恒,你觉得你在百货公司有发展前途吗?” 孙毅恒想了一下,说道:“没上学前,我和大家的想法一样,希望能找个福利待遇好,工作稳定的单位,也就是大家公认的机关单位。那个时候,教授动员我去学经济管理,我还有点半信半疑。通过这几年的学习,我有点豁然开朗了,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一个国家若要长治久安,只有顺应cháo流,与时俱进,对社会进行不断地改良革新,它才会有生机,有发展前途。这就是古人所说的‘革弊当以渐’。建国初期,国家内有千疮百孔,矛盾重重,外有敌对势力,叫嚣反攻,那个时候国家实行集体公有制,有利于凝聚民心,稳定局势,肃清内敌,逐渐消磨敌对势力。之后,随着国内国际形势的稳定,以及敌对势力的渐渐消退,国家就应该把主要jīng力放到经济建设上面来,但怎样搞经济建设,怎样提高经济建设的发展速度呢?zhōng yāng摸索了几十年,现在是该出结果的时候了。” 孙毅恒看了一下江雪琴,继续说道:“以前我也跟你讲过,现在的国有企业已经积聚了许多弊病,必须得改变经营模式,改革管理制度。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必然要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也许有阻力,但关键还是要看社会发展趋势,我们就是要找准这个趋势,顺应cháo流,创造自己的一番新天地。” “你是不是想象我祖父那样在商界开创一番事业?在我们国家将来有那个发展空间吗?看目前这个形势可能有这个趋势吗?”江雪琴说道。 “不好说,但目前有一点苗头,可能是个趋势,象农村的联产承包制以及沿海的几个经济特区就能说明这个问题。不过,我不会脱离百货公司这个群体,除非迫不得已,这是跟国家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群体,我应该和百货公司共进退,这样才能实现我为国为民谋利益的人生目标。”孙毅恒说道。 “你有理想那是好事,但你得首先顾着你自己,顾着你的家人,失去了这个根本,其它的好象就不太现实,有可能就永远成为了理想了。”江雪琴说道。 “你这段话说得太对了。孟子有句话,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富)则兼善(济)天下’,就是你这段话的概括。我为什么要批判那些酸文人呢,就是因为他们首先没做到‘穷则独善其身’,想要他们去‘兼善天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得首先保证自己‘独善其身’,掌握一套谋生的本领,这样才能放开手脚去‘兼善天下’,也才有可能达到自己的人生的目标。”孙毅恒说道。 “那你有什么本领做到‘独善其身’呢?”江雪琴问道。 “毕业后我有单位,通过劳动付出,我可以得到相应的报酬,这便是我的生活来源,有‘独善其身’的保障。若没有单位,我可以找个地方租块地,通过自给自足达到‘穷则独善其身’的目的,再等待时机,努力在商界寻求突破,达到‘兼善天下’的目的。”孙毅恒答道。 “说得多别扭!有点作报告的味道。不过,说真的,你觉得百货公司有发展前途吗?能担当得起你‘独善其身’的保障吗?”江雪琴又问道。 “百货公司是国营公有制的企业,是和国家zhèng fǔ捆绑在一起的企业,一直以来都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过重要贡献,若有不测,国家和zhèng fǔ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即便是将来市场开放了,百货公司也还是具有许多优势,有能力在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不会一下子就败给竞争对手。”孙毅恒答道。 “有些什么优势呢?”江雪琴问道。 “天时、地利、人和,百货公司都占尽。”“怎么说呢?” “‘天时’就是百货公司跟zhèng fǔ靠得近,能够捕捉到各项政策变化的时机,有利于调整经营策略;‘地利’就更好明白了,百货公司占据了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商业区繁华地段,还有各类仓库都占尽了便利;‘人和’也有优势,首先表现在顾客方面,百货公司的品牌早已深入人心,尽管有些服务员的服务态度有待于改进和提高,但整体人气还是在的,而且通过改革管理制度,服务质量肯定能够得到大幅度地提高,其次是职工与职工之间沟通起来很方便,最起码在表面上是这样的,所以,‘人和’方面也占尽了优势。”孙毅恒答道。 “在我看来,你所说的这三个方面,只有‘地利’这一个方面算是有优势。‘天时’够呛!懂得经商之道的人大有人在,也许没等zhèng fǔ的政策出台,人家早已算准了下一步该怎么走,等你得到了消息,准备迈开老爷步伐的时候,人家的经营策略早已生根发芽,就等开花结果了。‘人和’更不用谈了,若再是那种吃‘大锅饭’的制度,没人会在服务质量上下功夫的,而职工内部的争名夺利更没有‘人和’可谈。”江雪琴笑着说道。 孙毅恒被江雪琴的一席话惊得是目瞪口呆,他狠狠地看了江雪琴一下,问道:“你哪得来的这个观点,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看来,你才是个做生意经商的大材,我……我真是太自以为是了,真是班门弄斧,不得了了。” “这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世外有高人,强中更有强中手’,不要总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其实,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些道理都是我爸从我祖父那里得来的,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准确超前的眼光,懂得人们的生活习xìng和心理需求,还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我也就知道个大道理,其它的,北都找不到,你不要恭维我了。”江雪琴说道。 “你的这种谦虚态度更值得我学习。”孙毅恒笑着说道。 “越说越离谱了,说正经的吧。”江雪琴说道。 “说到哪了?”孙毅恒问道。 “说到‘天时地利人和’了”江雪琴答道。 “哦,天时、地利、人和。你说得很对,但有一条,你忽视了,那就是我在百货公司所起的作用,我会建议公司领导们改革管理制度,调整一些经营策略,全面提升服务质量,让公司步入市场经济正轨。”孙毅恒雄心勃勃地说道。 “你?你又在自吹自擂了,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xìng,你在公司根本就没有发言权,也没有你发言的机会。”江雪琴说道。 “我知道。但我会等,等到这台老爷车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再出手。也许公司并不象你所说的那样,能人还是蛮多的,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跟我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人之初,xìng本善’,人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也就希望自己的工作单位也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利益得当,改革的呼声还是会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的。我不图私利,所以也就用不着急功近利,事倍功半,在成功之路上能够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走下去。”孙毅恒说道。 “我现在明白了,心里也有底了。妈那边我会好好安慰她的,你就放心地走下去吧。”江雪琴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那就好。”孙毅恒也会心地一笑。 第二十七章 父母出差 - 商流 - 无风地 () 过了几天,研究所因有一个项目和běi jīng的一家科研所合作,所里要派人到běi jīng去考察,石婉婷是江川这边的项目技术负责人,必须得去。所里考虑到江鼎承是管后勤工作的,在技术上也可以插得上手,便让江鼎承也一起参加这次考察。夫妇俩都要走,小宅里就剩江雪琴一个人。为安全起见,石婉婷仍叫孟玉婵晚上到小宅来陪江雪琴过夜。吃饭问题的安排是,早上在小宅,中午在单位食堂,晚上自然也就在孙家解决了。 这天是星期六,下午,孙毅恒在学校打了一会儿篮球便赶回家里。 刚好孟玉婵轮到值夜班,若在以前,遇到江家这种事,孟玉婵总会事先和同事换好班,以便晚上去江家小宅陪江雪琴,这次她没有这样做,她知道孙毅恒会回来,便决定让孙毅恒去小宅陪江雪琴,反正两个年轻人已经订了婚,小宅内又有两三个房间,可以分开住,这样也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这事孟玉婵前一天晚上曾跟江雪琴商量过,江雪琴红着脸默认了。商量的结果是让孙毅恒住江雪琴的房间,而江雪琴则去睡她父母的房间。 孙毅恒一进门,孟玉婵便把让他去小宅陪江雪琴的决定告诉了孙毅恒。孙毅恒闻言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三分惊惧七分惊喜。 孙毅恒想洗个澡,再去接江雪琴。不料,江雪琴却提前下班回来了。 “今天提前下班了,雪琴,毅恒正打算洗完澡去接你呢。”孟玉婵出门把江雪琴迎了进来,却见江雪琴有点心事重重的,便问:“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江雪琴摇了摇头,说道:“妈,您去跟别人换个班吧?” 孟玉婵看了看江雪琴,笑着抚慰道:“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你们都订婚了,又是分开房住,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 江雪琴yù言又止,只好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孟玉婵匆匆吃了点饭交待了两个年轻人几句,便去赶厂里车上夜班了。不久,孙敬修也回来了,一家人这才正式开始吃晚饭。 孙敬修便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平时两个年轻人总是有说有笑的,今天却鸦雀无声,于是问道:“你们两个人今天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江雪琴挤出了一点笑容。 “你爸妈回来了?”孙敬修问江雪琴道。 “还没有。”江雪琴回答道。 “欸……,玉婵今天是上夜班吧?”孙敬修想到了孟玉婵,又想到了江雪琴,问道,“那今天晚上……” “妈今天让我去陪雪琴。”孙毅恒接过话语说道。 哦,明白了,是这事,孙敬修于是安慰道:“别怕,没事。” 吃完饭,江雪琴要洗碗,孙敬修拦住说道:“现在天黑得快,你们趁早过去吧,把碗搁在这,我来洗。” 孟玉婵不在,江雪琴做事的劲头也就小了点,又加上有心事,洗碗的事也就不再坚持,收拾了收拾,便和孙毅恒一起出门回小宅。 一路上,两个年轻人均是沉默不语,兢兢业业地骑着车子向小宅走去。 很快,小宅便到了,二人均觉得今天这段路似乎比以前更近了,还没思想准备呢,怎么一下子就到了。 江雪琴掏出钥匙将小宅大门打开,二人推车进入屋内。雄xìng荷尔蒙促使孙毅恒比以往更敏捷、更积极、更殷勤。孙毅恒迅速将两人的车子放好,然后陪着江雪琴将大门锁好,之后便和江雪琴一起进到厨房烧水洗脸泡脚。 江雪琴心事重重,有点缩手缩脚的,孙毅恒却是一反常态,变得非常地积极主动,忙前忙后,又是装水倒水,又是拿擦脚巾,跑进跑出,甚是勤快。 终于做好了上床休息的前期工作了。江雪琴便吩咐孙毅恒再去检查一下门窗是否关好,孙毅恒应声而去,觉得这项工作甚是重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遗漏,安全感达到了百分之百。 好了,该上楼了!江雪琴与父母的休息房间都在楼上,相互隔壁连靠着。 江雪琴让孙毅恒将一楼的灯关掉,然后沿着楼梯拾级而上。这个时候,再没有什么比黑暗更具诱惑力了,只有在这个时候,被那些革命家、文学家诅咒的“黑暗”才那么地令人向往,令人期待。 走了两级,江雪琴便感觉浑身酸软,使不上劲,便稍稍扶了扶楼梯扶手。孙毅恒立刻感觉到,连忙伸手一把将江雪琴抱住。顷刻,二人均是jīng神百倍,热血沸腾。孙毅恒几乎是将江雪琴抱进了她的闺房,瘫软的江雪琴没有作出任何的抵抗。本来江雪琴是安排到她父母的房间休息的,但到了这时,江雪琴再也没有勇气指正孙毅恒的错误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二人均是迷茫到了极点。 闺房自然是舒适整洁,橙黄sè的窗帘在昏暗的灯光的衬托下反shè出柔和迷人的光线,使荷尔蒙的分泌功能大增。两个年轻人激情四shè,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与理智,我们已经订婚了,是夫妻了,二人均是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夜,结束了过去,开始了未来。血与情的洗礼让江雪琴和孙毅恒的心更贴近了一层,再也没有什么窗户纸遮挡他们的视线与心灵了。 第二十八章 分配单位的真相 - 商流 - 无风地 () 又过了一段时间,离孙毅恒毕业也就个把月的光景。孟玉婵彻底坐不住了,找了个机会便问江雪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江雪琴已经有了充分地心里准备,于是回答孟玉婵道:“分配方案还没有最后敲定,爷爷已经托好人注意这件事了。你别急,妈,放心等就是。” 江雪琴为统一口径,怕出现什么乱子,便把实际情况都分别告诉了她父母和石武源。大家都想这事既然已经铁定了,也就用不着再去张罗,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就按着两个年轻人的决定去做,不让事情往坏的方面发展。 几个星期后,分配结果终于下来了。这些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本科毕业生大多数分配到了科研机构以及各高校(包括大中专院校)等教学单位,进机关单位的不多,象孙毅恒这样进企业的更是寥寥无几。孙毅恒本来是被选到留校的,但市里代表用人单位发文到各院校,将那些申请毕业回原单位的毕业生列了出来,统一到各学校要了人,这样孙毅恒留校的名额便让给了他人。 这天上午,在学校举行完毕业典礼仪式后,孙毅恒便收拾好行装,告别了学校,带着毕业证书和介绍信回了家。临走前,孙毅恒也向王庶道了别。王庶嘱咐他到单位上班后,要从基层做起,了解掌握好各部门的工作职能和相互配合关系,同时理顺好人际关系,在单位内要多看,多听,多想和少开口。 快到家门时,孙毅恒遇上了江雪琴,这是两人约好的。然后由江雪琴先去给孟玉婵报信,孙毅恒则过一会儿再回去。 江雪琴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孙家,见孟玉婵正在忙着准备午饭。 “是雪琴来了。”孟玉婵听到声音,见是江雪琴,有点意外,因为今天不是星期天,又是中午。 “欸。”江雪琴应了一声,从车篮里取出一包熟食,拿给孟玉婵道,“妈,我买了一些熟菜,你就少做两个菜,歇会儿。” “好嘞!”孟玉婵高兴地接过,问道,“有事,是不是?” “等会儿再跟你说,我们先弄饭吧。”江雪琴答道。 孟玉婵注意到了江雪琴的神sè有点不对,便预感到有祸事来了,孟玉婵的脸sè一下子yīn沉了起来,随即问道:“是不是毅恒的分配出了问题?” 江雪琴想到大家不得不要集体瞒着孟玉婵,很是替孟玉婵委曲,不由得也伤感了起来,泪水“哗”地一下便流了出来,哽咽道:“妈……您可要挺住啊!” 也许这一招很管用,本来是轮到孟玉婵悲伤的事,江雪琴却先发泄了出来,弄得孟玉婵还要反过来安慰她,从而间接地冲淡了孟玉婵的悲痛之情。 “怎么了,雪琴,天塌下来有妈在呢,先别哭!”孟玉婵说道。 “妈,毅恒的档案先被百货公司调走了,说是毅恒早在上学前便申请了毕业后回百货公司上班,弄得爷爷托的人没有拿到档案,到机关上班的事泡汤了。”江雪琴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回百货公司,这个天杀的……”孟玉婵有点站立不稳。 “妈……”江雪琴赶紧上前扶着孟玉婵,说道,“妈,您千万别伤心,气坏了身子更不好,您消消气。” “这个天杀的,没良心的东西,上辈子我哪造了孽,生出个这么不争气的东西……”孟玉婵终于忍不住了,四肢乏力,登时委顿于地,进而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妈……”江雪琴搂着孟玉婵也跟着哭了起,这一次却是半真半假,见孟玉婵发泄了出来,江雪琴稍稍放心了一些。 “怎么了,怎么了……”孙敬修这时刚好也回来了,见此情形,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又见只有孟玉婵和江雪琴在那哭泣,却不见孙毅恒,又以为是孙毅恒出了事,更是慌得不得了,书本也来不及放下,便大声地问道。 “爸,毅恒仍旧回百货公司上班了。”江雪琴扶着孟玉婵坐到椅子上道。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就这个事,也值得你这样大嚎。别气坏了身子,那可是雪上加霜,更不值得。”孙敬修说道。 “你们爷俩一担,都是一路货sè,哪知道我这个老婆子的痛处。……这个天杀的,没良心的东西,我把屎把尿把他拉扯大,他却这样报应我,这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我的命好苦喔!……”孟玉婵声泪俱下,心如刀绞,喋喋不休地哭诉着,咒骂着。 “妈,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您还有我吗,我也是你的女儿,再说,毅恒在百货公司干得好不是也还有提拔的机会吗。”江雪琴在一旁极力劝导着。 孟玉婵稍稍冷静了下来,知道儿子是没戏了,可别气跑了这个儿媳妇,于是,大吐了一口气,对江雪琴说道:“雪琴,妈今天亏得有你在,不然,这条老命就算是交待了。等那没良心的东西回来,妈替你教训他,让你出出气。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这辈子对他算是没什么指望了。” “妈,再没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的事了,你教训他可以,可千万别伤了您老的身子,这可比什么都重要。”江雪琴说道。 见孟玉婵消了气,孙敬修也从房内走出来,说道:“雪琴说得对,千万要保重身子,儿子虽然没指望了,等将来你有了孙子,再好好培养一下你的孙子,不是同样可以风风光光地,这个时候你可得保重好你的身子。” “你给我走远点!想在这气死我吗?……我就知道是你们爷俩串通一气,背地里早就商量好了,就瞒着我一个老婆子,没良心的东西!”孟玉婵哭骂道。 “妈,您消消气。”江雪琴一个劲安慰道。 这时,孙毅恒背着行囊出现在门前。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孟玉婵咬牙切齿地说道。 孙毅恒甩开行囊,紧走几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孟玉婵的面前,说道:“妈,是儿子不孝,瞒着你作了这个决定,您打我骂我出出气吧,千万别伤了您的身子,那样不值得。我会好好干的,尽力给您挣个好面子。” 孟玉婵站起来举起那只无力的手,在孙毅恒背上不痛不痒地捶了几下,哭骂道:“怎么这么不听话,不争气,背着老娘作下这样自毁前程的事,你当是给我挣面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老孙家,我们老孟家能捞到你们什么好处?” “妈,您消消气,气着您老可不好。”江雪琴见孟玉婵一个劲地捶打着孙毅恒,虽然没什么力度,可也不是事,弄不好更会引起孟玉婵伤心过度。 孙毅恒低着头,任凭孟玉婵的拳头在自己的背上敲打着。 “你看看你,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你也忍心骗她,气她,我今天就打死你,替我的好儿媳妇出口气。”说完,孟玉婵加快了那无力的拳头敲打的频率。 “妈,您消消气,消消气,以后我替您老教训他。”江雪琴捉住孟玉婵的手,扶着孟玉婵坐回到椅子上。 孙敬修见孟玉婵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对江雪琴说道:“雪琴,扶你妈到房里歇一下,我来做饭。” 孟玉婵也确实累了,任由江雪琴搀扶着向房里走去,嘴里却喃喃自语道:“你们爷俩不要想消停,我做牛做马地天天伺候着你们,你这爷俩却这样报答着我。以后别想着我来伺候你们。……” 江雪琴帮孟玉婵脱掉外衣,扶她到床上半躺下,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沿听孟玉婵倾诉着,偶尔也答上一句。 过了一会儿,孟玉婵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下来,便对江雪琴说道:“雪琴,我们做饭去,让他们爷俩到外面喝西北风去。” “您行吗?妈,要不您歇一下,我去弄。”江雪琴安慰道。 “不碍事,我不放心他们爷俩,我们去。”说完,孟玉婵起床穿衣,jīng神一下子也上来了,便和江雪琴一起来到厨房,却见孙敬修和孙毅恒父子俩正在那不知锅灶地忙乱着,孟玉婵不由得大喊道,“起开,别弄乱了我厨房。” 江雪琴向爷俩使了个眼sè,父子俩便一声不响地放下手中活离开了厨房。父子俩在外面交换了一下意见,商讨了一下到单位上报到的事。 不久,饭弄好了,江雪琴到外面将父子俩叫了来,并帮孙敬修和孟玉婵盛好饭,孙敬修坦然地拿起碗筷陪着孟玉婵坐到桌上开始吃饭,孙毅恒却不敢上桌,似乎在等待孟玉婵的许可。 孟玉婵见孙毅恒不敢动,江雪琴也站在那儿,便冲孙毅恒吆喝道:“站在那干什么?还等媳妇给你盛饭,伺候你吗?” “我伺候媳妇总可以了吧。”孙毅恒说完,真的先给江雪琴盛了一碗饭,推着江雪琴上了座,然后才给自己盛饭,就座吃起来。 “不要只是三分钟的热血,雪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要明白,要端出一辈子对媳妇好的态度来,不要叫人看了寒心。”孟玉婵不停地数落着。 “您就放心等着瞧好了,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孙毅恒不停地应承着。 一场危机就这样过去了。孟玉婵和江雪琴的关系更亲密了。 第二十九章 正式上班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吃过早饭,孙毅恒便骑车赶到百货公司报到。熟门熟路,一进百货公司的大门,孙毅恒便沿路和熟人打着招呼,彼此问候着。 孙毅恒先来到陈胜凯的办公室,见陈胜凯正在埋头忙碌着,孙毅恒敲了一下开着的门,叫了一声“陈总经理”。 陈胜凯抬了一下头,见是孙毅恒,连忙招呼道:“哦,是小孙啊,来,来,来,快进来!”说完,起身离开座位,和孙毅恒握了一下手,问道,“毕业了?” “嗯,毕业了。”孙毅恒应了一声,然后掏出毕业证和介绍信给陈胜凯看。 陈胜凯接过看了一下,说道:“好,不错,响当当的名牌大学生。”然后把毕业证和介绍信还给孙毅恒,吩咐道:“等下拿这两样东西到人事科办个手续,市里毕业分配方案的文件也下来了,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好。”孙毅恒接过毕业证和介绍信将它们放好。 “有没有到过安总经理那里?”陈胜凯问道。 “还没有,你这是第一站。”孙毅恒答道。 “哦,那我们到安总那里坐一下。”陈胜凯建议道。 “好。”孙毅恒应了一声,跟随陈胜凯来到总经理安庆熙的办公室门前。 孙毅恒跟安庆熙见面的次数少,所以安庆熙对孙毅恒印象不深。 陈胜凯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了安庆熙的一声“请进”,陈胜凯开门进入,向安庆熙介绍道:“安总,这是小孙,就是四年前从我们公司考进江大的那个孙毅恒,对公司有感情,跟公司签订了毕业后回原单位的申请。” “哦,是小孙啊,欢迎,欢迎!”安庆熙说完,放下手中活,也起身离开座位,和孙毅恒握了一下手。孙毅恒叫了一声“安总经理”。 “好,毕业了?”安庆熙又问道。 “毕业了。市里分配文件也下来了。小孙今天来公司报到。”陈胜凯说道。 “噢,岗位安排了吗?”安庆熙问道。 “安排了,上学前他是保卫科的干事,回来后仍安排他在保卫科干一阵子,这样工作开展起来快,容易上手。”陈胜凯答道。 “好,不错。”安庆熙先对陈胜凯的安排表了一个肯定的态度,然后对孙毅恒说道:“小孙,先委曲你一下,从基层干起,多了解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 “应该的,领导这样安排非常合理,我完全赞同。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就应该多向前辈们学习学习。”孙毅恒说道。 “嗯,不错,很谦虚,也很务实。”安庆熙夸赞了一下孙毅恒,又说道,“小孙啊,你是我们名牌大学培养出来的高材生,而我们这些大老粗可都是些工农兵出身,今后公司的前途就得全仰仗你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了。” “安总经理太抬举我了,知识来源于实践,我所学的都是你们这些领导和前辈们的实践经验的总结,只有再到实践中验证了才是真正的知识,学以致用,所以我要加强实践经验的锻炼,因此就要向大家多学习学习。”孙毅恒说道。 “嗬!很有条理,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安庆熙转身又对陈胜凯说道,“陈总啊,好好培养一下,这可是个难得的人才。” “安总说得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前途,我们不惜花大力气多培养一些象小孙这样的人才,以便把公司经营好,管理好。”陈胜凯说道。 接着,三个人坐下来又谈了一些公司的现状和发展趋势,孙毅恒也适时地提了一些实在的建议,让安庆熙和陈胜凯两位公司领导着实刮目相看了一番。 从安庆熙办公室里出来后,陈胜凯便带着孙毅恒去了保卫科,向董秦天及保卫科的同志宣布了公司安排孙毅恒回保卫科的决定。因上大学期间孙毅恒领生活费时经常会去保卫科闲聊,所以孙毅恒和董秦天及保卫科的同志很亲近随和。这次见面就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惊讶情绪,聊了一会儿便散了。 然后董秦天便陪同孙毅恒到人事科办了报到手续,成为了百货公司的一名正式职工,薪水也从原来的生活补助转为了正式工资,跳过了转正期,工龄是从上学前的工龄累加计算,包括其中的四年大学时间,也算为工龄。 第三十章 结婚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是孙毅恒上班后的第一个星期天,离chūn节不远了。上午,风和rì丽,空气清新。孙毅恒和江雪琴又相约一起来到西湖边。江雪琴先是跟孙毅恒谈了一下各自单位的一些情况,又扯了一下家常,便沉默不语起来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孙毅恒关切地问道。 江雪琴看了一下孙毅恒,yù言又止。孙毅恒觉得江雪琴肯定有事,于是又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雪琴仍是低头不语。“不对,肯定有问题。”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抬起了头,说道:“毅恒,我……我那个……已两个月没来了。” “哪个没来?”孙毅恒一头雾水。 “那……那个吗!”江雪琴脸红得象朵桃花,又低下了头。 孙毅恒多少有点常识,明白了,脸“噌”地一下也红了起来,轻声问道:“你有孕了,怀上了?” “真是个死脑筋。”江雪琴埋怨道。 “那你嫁给我,我们结婚吧。”没有浪漫,孙毅恒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 “怎么结?……一定是没有想过。”江雪琴责怪道。 江雪琴说得对,怎么结婚?孙毅恒确实没有认认真真地考虑过,他有时觉得结婚很神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有时又觉得双方的xìng格有差异,很难凑合到一块;有时又觉得自己没有条件谈婚论嫁,尚未立业,何来成家?总之,没有筹划过怎样结婚。这倒并不是孙毅恒想推辞,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孙毅恒飞快地转动脑筋,怎么结?有了,得用心去结。什么心?爱心、诚心、菩萨心、真心、潜心、良苦用心。 于是孙毅恒说道:“用心去结。我跟我爸妈商量,请他们和我一起再到你家提亲,然后跟你爸妈商量结婚事宜,比如婚房,婚宴,还有那个……” “还有什么?”江雪琴问道。 “还有那个礼金。”孙毅恒答道。 “你有吗?”江雪琴问道。 “我自己攒了一点,我爸也偷偷藏了一点,当然大头在我妈那,她掌管着我家的经济大权。”孙毅恒说道。 “你当是封建社会时期的买卖婚姻啊,还冒出个礼金来。你有这份心就是我的福气了,那句话说得好,‘用心去结’,得多花点心思在这上面,人生就这一次,别糟蹋了。”停了一会儿,江雪琴又问道。“‘用心去结’,是你想的吗?” “当然。不是有那么一句‘永结同心’吗,就是这个意思。”孙毅恒说道。 “这还差不多。”江雪琴终于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两个年轻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决定各自回家。于是孙毅恒先送江雪琴回江家小宅,然后才回自己的家。 回到家,孙毅恒便将结婚的事告诉了父母,打铁趁热,一家人便决定下午就去江家提亲。 吃完饭,孙家三口来到江家小宅,江鼎承夫妇已有所。两家人谈得很热烈,很开心,三下五除二便将婚期,婚宴和宾客定好。婚房便定在孙毅恒现住的那间房内,江雪琴在江家小宅的那间卧室作为辅助婚房,也就是说,两个年轻人结婚后可以两家轮流住。孙敬修和孟玉婵拿出多年的积蓄为两个年轻人买来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另外还添了几样家具,充实及布置了一下新房。江家小宅里原有一台彩电,江雪琴的房间里也很充实,也就没再购置什么了。 由于婚期定在chūn节和元宵节之后,孙毅恒每年都会去孟石村拜年,江雪琴便决定今年也去孟石村看看,瞧一瞧自己的外婆家是个什么样子。孟石村离江川市区有四十多公里路程,市区有班车直接通到孟石村所在的乡镇,然后再步行五六里山路便到孟石村。 这年的农历正月初六,孙毅恒带着江雪琴一路摇晃着坐车赶到了乡镇,又嬉嬉闹闹地来到了孟石村。 孟家人得讯后赶紧准备好了鞭炮迎接,顷刻,鞭炮声将四邻引了过来,把个孟福贵的堂屋围得水泄不通,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城里人,乐得孟福贵是合不上嘴。跟着,孙毅恒的两个舅舅孟兴龙孟兴虎及表兄表弟表妹表侄一大帮人过来解围,分发糖果,围观评论的四邻乡亲这才逐渐散去。 在孙毅恒一大帮的表兄弟姐妹之中,比较机灵,深得孙毅恒和江雪琴喜爱的是孙毅恒的一个表弟孟庆雄及另一个表妹孟清花。孟庆雄高中没念完便谈了一个对象,是他的同班同学,名叫向chūn花,两个年轻人因情而双双辍学,私订终身,虽然法定结婚年龄没到,但孟陈两家也还是准备好张罗他们的婚事。孟庆雄偷偷地把向chūn花带来引见给孙毅恒和江雪琴,果然是个秀气乖巧又大方的姑娘,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很是喜欢。孟清花则勉强读完了初中,因条件有限,便对学校再也不感兴趣了,在家帮着父母料理家务。 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在孟石村一共住了三个晚上。孟庆雄把用来结婚的婚房让给了江雪琴住,同时让孟清花陪她在那张崭新的婚床上睡,他自己却陪着孙毅恒到孟福贵的堂屋里睡。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孙毅恒向孟庆雄灌输了一些生意经,让孟庆雄大开了眼界。在这两三天之中,孙毅恒和江雪琴拜访了孟石村及附近村庄所有的亲戚,包括那些大姨小姨和嫁出去的表姐表妹以及石家的亲戚,孙毅恒也带来了不少的礼品分送给了众亲戚作为答谢,因算计不足后又到乡镇集市上采购了一些,并买了两样礼物送给孟庆雄作为他和向chūn花结婚的贺礼。江雪琴到石武源的老屋和石家祠堂瞻仰了一会儿,寻找了一下石家祖辈的足迹,追思了一下石家祖先的丰功伟绩。之后,到了正月初九,吃过早饭,孟家老小一大群人象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一样将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送上了班车,然后含泪挥手告别,完成了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到孟石村的省亲之旅。 回到单位后,孙毅恒和江雪琴首先要做的事便是打结婚申请。百货公司的领导和同事们很能理解,觉得孙毅恒和江雪琴磨合等待了多年,现在也该是功德圆满的时候了,于是特事特办,节庆rì里忙里偷闲,批准了孙毅恒的结婚申请报告。财政局的领导和同事们也是通情达理,觉得江雪琴也老大不小了,到了是该结婚生子的年龄了,也快事快办,了结了江雪琴的一件心病。申请报告打好了,接不来便是领结婚证了,尽管是手续有点繁琐,但还是赶在婚礼前办好了,两个年轻人看着大红的结婚证书,脸上均是露出了喜滋滋的笑容。 婚礼定在江川宾馆举行,宾客有三十来桌,都是亲戚朋友和相好的同事及两家单位的领导,场面很是热闹。客人送来的礼品很多,堆了一房间,大多是脸盆,痰盂,热水瓶之类。恭喜声、祝贺声一片。孟家来了六位客人,以孟福贵为首,率领着孙毅恒的两位舅舅孟兴龙孟兴虎和后生辈的代表孟庆雄孟清花以及孙毅恒的一位小姨,阵容也不小。孙毅恒和江雪琴在孟石村呆了三天,算是个结婚巡礼了,乡下人进一趟城不容易,住宿也不方便,只能派代表了,反正新郎新娘也见过,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就这样,孙毅恒和江雪琴终于结合到一起了。 第三十一章 早生贵子 - 商流 - 无风地 第三十二章 仓库被盗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上午,公司保卫科长董秦天带着孙毅恒等几位干事到各仓库巡视。 来到二号仓库,就见仓库后面的墙脚被掏了一个洞,一个人可以钻进钻出的洞。二号仓库是六十年代建造的一栋砖木结构的平房,里面贮藏保管着鞋帽衣袜之类的商品。仓库坐落在市区的一个胡同内,周围住着不少居民,人来人往,之前还未发生过盗窃事件。 董秦天吩咐一名干事道:“赶紧去报案。”那名干事领命而去。 “老辛,这是怎么回事?”董秦天责问旁边一位惊得傻了眼的中年男子道。 “这……,前天还是好好的,他妈的,谁干的?”老辛名叫辛哲西,是二号仓库的保管员,做事一向很负责任,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始料不及。 “前天?昨天干嘛去了?还不快打开仓库看看。”董秦天大声吩咐道。 “好。”辛哲西抖抖嗦嗦地拿着钥匙来到大门前,开锁,将大门打开。 “注意保护现场,只准看,不要动。”董秦天没进门之前吩咐道。 进到仓库,但见里面成箱成箱的货物堆积如山,靠近洞口的地方散乱不堪,狼藉一片,有十多个装鞋外包装箱被放到洞口附近的地上。辛哲西哭丧着脸,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大骂道:“cāo他妈,哪个龟孙子干的?……” “先不要动,老辛,等公安同志来了,勘察了现场之后,你再清理查点。”董秦天再三叮嘱道。 辛哲西动又不能动,只能站在那发呆。 孙毅恒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现场,发现扔在地上的大都是些外包装箱纸壳残片及散乱的硬纸盒子,放在地上被打开的那些外包装箱里面似乎完好无损,只有两只箱子是空的,被拖到了洞口附近,不远处临近洞口的地方居然还散落着两三块碎砖头。孙毅恒想,看来损失并不大,也就两三箱东西而已。 不久,那位保卫干事带着两位民jǐng同志来了。 董秦天向民jǐng同志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便陪着他们查看了一下现场。完了,其中的一位民jǐng问道:“清点了被窃的数目吗?” “怕破坏了现场,还没动手清理。”董秦天答道。 “现在可以清理了。”民jǐng同志说道。 于是,辛哲西开始清点,先看了一下那两只空箱,“一箱皮鞋,一箱‘回力’运动鞋。”辛哲西报着数目,然后走到那些被撕开了的外包装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盒,就见辛哲西的脸sè登时就大变,他迅速打开盒子,空的,这下傻眼了,随即,辛哲西将所有的盒子都打开,全是空的,辛哲西惊得是目瞪口呆。 “怎么了?”董秦天早看见辛哲西神sè不对,赶紧走近问道。 “全是空的?这可都是高档皮鞋。”辛哲西傻傻道。 “怎么会这样?看看其它的。”董秦天说道。 辛哲西翻箱倒柜地将那些被撕开了的外包装箱翻了个遍,一共是五箱皮鞋五箱“回力”运动鞋,加上那两只空箱,实际上是六箱皮鞋六箱运动鞋。这可是个大数目,大案子,要知道,那个时候,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一双皮鞋,六箱皮鞋,每箱十二双,那就是七十二双,还有那些运动鞋……天哪!辛哲西彻底傻眼了。孙毅恒也是大为震惊,看来事情非常不简单。 民jǐng同志当场做了笔录,交待了一些事,告诉在场的人有什么情况和线索及时通知他们,然后便走了。剩下的事便交给保卫科处理。 董秦天让人去请个泥瓦匠来,得先堵住洞口,然后分派孙毅恒和另一位保卫干事在仓库内值班,同时配合辛哲西继续盘点货物,看还有没有其它问题,董秦天自己则回公司向领导汇报情况。 下午,董秦天带着公司几位领导赶到了现场,了解了一下情况,叮嘱保卫科的同志要加强巡查,再慰问了一下孙毅恒三人便连忙回去召集公司所有的保管员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通知下去对所有仓库进行排查盘点,以杜绝隐患。 经过一天一夜的清点,辛哲西没再发现其它的问题,洞口也及时修补好了,孙毅恒和保卫科另外的那位干事便回公司交差。 回到保卫科,董秦天不在,于是孙毅恒二人趴在桌上就地休息。 直到中午,董秦天和另外一位保卫干事才回来了。原来董秦天二人去了火车站和江边的那两处仓库,幸好那两处仓库没出现问题,董秦天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赶了回来。 “老辛那儿没再出什么问题吧?”董秦天问道。 “都查点了,没再发现什么问题。”孙毅恒答道。 “他妈的,谁干的?逮着了非煎了他的皮不可。”董秦天咒骂道。 “应该不只一个人,可能是团伙作案。”孙毅恒说道。 “嗯。”董秦天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下午你们两个人到二号仓库附近走访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两个人去各市场上转一下,看能不能碰到销赃的。那么多东西,他们能一下子处理掉?!除非出了江川。” “对。”孙毅恒表示赞成,接受了董秦天布置的任务。 晚上,吃完饭,保卫科的几员干将聚到一起汇总情况。董秦天那组没找到销赃踪迹,孙毅恒这边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案子毫无进展。 孙毅恒便建议道:“科长,你看是不是我们发动全公司的力量,让公司全体同志留意一下这个销脏的事情,光靠我们这几条枪,那还不是大海捞针。” “毅恒,你这个建议不错,我这就跟大经理汇报去。”董秦天站了起来,又吩咐道,“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累了几天了。” 几个人这才散了,各回各的家,董秦天则去向陈胜凯汇报工作。 第三十三章 参与破案 - 商流 - 无风地 () 几天后,案子终于有了大进展。 这天上午,采购员单德康风风火火地跑到保卫科,向董秦天汇报说他上午在北关市场上发现一个男子在那兜售皮鞋。北关市场距市区较远,也很偏。 董秦天二话没说,带着孙毅恒等几位保卫科干事抓了公司里的一辆货车同单德康连忙赶往北关市场。还好,那男子还在那兜售没走。众人赶紧下车围了过去。那男子见突然从车上跳下来一伙人,其中还有一个穿制服的,也分不清是公安制服还是保安制服,就感觉到苗头有点不对,于是便撒腿就跑。董秦天说了声“找对了”,便猛追过去,其余的人则根据常规形成包围态势,围追堵截,很快便将那男子掀翻在地,然后将那男子捆绑得结结实实,再把他拖到货车箱里,押着他得胜而归。 货车直接开到了派出所,董秦天经过简单讯问便将那男子交给了民jǐng。 “又是你,老鼠jīng,真是贼xìng难改。”派出所的民jǐng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 “原来是个惯犯。民jǐng同志,交给你们了。”董秦天说道。 经过审讯,“老鼠jīng”承认了犯罪事实,但只说偷了一箱皮鞋和一箱运动鞋,其它的数目一问三不知。 原来,事发当天晚上,“老鼠jīng”从赌桌上败下阵来后,便溜出赌窝,寻思着到哪弄点赌资。走到半道上,便听到两个男子的声音在那窃窃私语,说什么洞口已经掏开了,突然发现有人来了。“老鼠jīng”一听便来了jīng神,于是尾随那两男子来到百货公司的二号仓库。只见那两男子鬼鬼祟祟地到仓库后面猫了一会儿,便又慌慌张张地空着手出来了,然后便跑得没影没踪。“老鼠jīng”等了一会儿,便溜到仓库后面想看个究竟,发现仓库后面的墙脚掏了一个洞。“老鼠jīng”钻了进去,里面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线,“老鼠jīng”感觉到有两个麻袋,“老鼠jīng”往麻袋里摸索了一下,觉得可能是皮鞋,便将两袋东西拖了出来。“老鼠jīng”正准备再进去探个究竟,忽然听到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老鼠jīng”只得背着两袋东西往另一个方向溜之大吉。 消息传到公司,保卫科的同志都不相信,觉得是“老鼠jīng”在撒谎,想推脱罪责。但审问来审问去,“老鼠jīng”就是不松口,坚持原先的供词。这样,派出所和保卫科的同志也不得不相信可能另有隐情。可惜的是,“老鼠jīng”又提供不出另外那两个贼人的形象。案子一下子又卡在了那里。 事后,孙毅恒仔细地理顺了一下案件的前因后果,觉得里面确实存在诸多疑点。首先,那个洞就有问题,这打洞的贼似乎长了天眼似的,到处都堆满了货物,唯独那一块留有一点空隙便被这打洞的贼给算计到了,哪有这么巧?还有那单独留在里面的两三块碎砖头,似乎这洞是从里面往外打的,甚是可疑。再者,作案现场也有问题,为什么那两箱装鞋子的盒子被扔得满地都是,而其余十来箱的盒子被整整齐齐地摆在包装箱内,这告诉了人们什么?若真如“老鼠jīng”所说,还有另外一伙贼,那“老鼠jīng”很有可能是个替罪羊,那么那伙贼就希望“老鼠jīng”被暴露,怪不得案子进展得这么顺利。 孙毅恒将这些疑问告诉了董秦天。 “有内鬼。”军人的直觉告诉了董秦天,董秦天坚信这点,辛哲西的嫌疑很大。董秦天将自己的猜疑也告诉了孙毅恒。 “不太象。”孙毅恒说道,“看那天的表情,老辛不太象。再从他的为人和生活方式来说,他也没有必要这样做。一个生活简朴,交际不广,花消也不大而又有稳定收入的人是犯不着去挺而走险的。不过,应该向他了解了解一些情况,也许会有些眉目。” “了解什么情况?”董秦天问道。 “了解一下那批被窃的货物的流通过程。您想想,若是内部人干的,有机会下手的无非是那几个人,一是采购员,二是保管员,三是运输员,四是搬运工,五是售货员,其中售货员基本上可以排除,保管员老辛也基本上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采购员、运输和搬运工人了。这三种人很有可能会因为利益关系串通一气形成团伙,达到成功作案的目的。所以货物的流通环节应该要了解一下,尤其是进库的时候,细节很重要。”孙毅恒说道。 “嗯,毅恒,你这个分析很有道理,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调查一下。先到财务上查一下进货单。”董秦天提议道。 “别急,科长,我们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能正面去盘查,得绕个弯子,省得被人察觉我们在调查人家,会把同事关系和案子弄僵,万一没那么回事,这同事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多不好。”孙毅恒阻止道。 “怕什么,咱这是公事公办,出了这种事谁都有责任,谁都有接受调查的义务,若是别人来调查我,我二话没说,坚决配合,这也是洗脱责任的机会。”董秦天说道。 “您说得对,科长,但并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和您一样,坦荡荡的。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也有可能老辛的仓库保管钥匙被人偷配了,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得把问题考虑得全面一些。”孙毅恒说道。 董秦天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毅恒,你说得有道理,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处理?” “科长,要不您把这事交给我去办吧?”孙毅恒说道。 “行,你办事,我放心。就这么定了。”董秦天拍板道。 晚上,回到家,孙毅恒又和江雪琴谈起案子的事。江雪琴看着孙毅恒的那股专注劲,便劝慰他不要太劳累了,既然是公事,那就得同大家一起去干,千万不要去抢风头。孙毅恒说他有分寸,知道怎样把握,接着便思考着怎样行动。 第三十四章 寻找新线索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孙毅恒借着到仓库巡查的机会找到了辛哲西。孙毅恒先和辛哲西聊了一下案子的事,便将话转到他的主题上来。 “老辛,这批皮鞋和运动鞋好象是新进的货吧。”孙毅恒问道。 “可不是吗。就是出事前一天进的库,真是他妈的邪门,按说,这值钱的东西也不只是这皮鞋,这贼偏偏就看上它了。”辛哲西说道。 “可能这东西既贵重偷起来又方便。”孙毅恒说道。 “你说得是。”辛哲西应了一声。 “那进这批货的人也是倒了霉了。”孙毅恒说道。 “可不是吗,前几天,冷子文还到这来看过,连说‘晦气’,说这批货的奖金便泡了汤了,连着我这个月的奖金都打了水漂了。”辛哲西说道。 “是冷采购员进的这批次货?”孙毅恒问道。 “是的。冷采购员这个人相当有义气,平时和和善善的,待人又热忱客气,有什么好处也不会忘记别人,关键时刻还会帮人一把,这贼真他妈的没长眼睛,怎么把他进的货给偷了。多好的一个人啊!”辛哲西说道。 “这人还真的不错。”孙毅恒附和道。 “可不是吗。那天他们来进库,货刚验完一半,我便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赶着要去上厕所,冷采购员便帮我照看了一下场子,指挥大家将货物整整齐齐地摆放进仓库,还拍着胸脯说货一定不会出差错,有问题找他。也是老天没长眼,居然还真得出了事。前几天他来的时候还直说他是乌鸦嘴,把事给说着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没长眼。”辛哲西说道。 “还真是老天没开眼,不知好歹。”孙毅恒附和了一句,又问道:“那这批货你就没来得及盘点了?” “按道理不盘点也可以,反正出库时也要点验,有单子在那就行,可我毕竟不放心,当天晚上便又到仓库打算重新盘点一下。也不知那天见了什么鬼,刚验到一半,我肚子又闹了起来,不得已,我只好回去,想明天再来。哪知第二天,我老娘又生起病来,没办法,我在医院便呆了一整天,期间冷采购员还拎着水果到医院看过我妈,这冷采购员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不曾想,第二天便出了事了。怎么这么不凑巧。嗐!”辛哲西哀叹道。 “真是不凑巧。”孙毅恒应了一声,心里却想这事也太凑巧,从头到尾似乎都跟一个人有关,谁?冷子文。“这么说,那批货你就没真真正正盘点过?”孙毅恒又问道。 “那还用盘点什么,不都给贼偷去了?剩下的空盒子不都在那?一双也没少。”辛哲西答道。一个空盒子代表一双,数目不相差。 “对。”孙毅恒随口应了一声,不敢再发表意见。停了一会儿,又想起钥匙的事,便又说道:“辛师傅,这仓库钥匙你可要看护好,这可是关键,若是这钥匙被人给偷配了,那可就等于这仓库的大门是敞开的了。” “这个你放心,孙干事,我也是老保管员了,知道这件事的重要xìng,钥匙就是我的命根子,我时刻都不会忘记它。”辛哲西打着保票说道。 “我一看就知道辛师傅你最沉稳,酒不喝,烟不抽,是个干保管的专家。”孙毅恒口是心非地说道。 两人又闲扯了一阵,便分手散去。 在回公司的路上,孙毅恒刚好碰到单德康从公司出来,孙毅恒正想去找他,没想到这么巧。孙毅恒和单德康打了个招呼,问道:“单师傅有事?” “没什么事,出去走走。噢,对了,那件案子怎样了?”单德康说道。 “还有一伙大贼没抓到,卡在那儿了。多亏单师傅你提供了情报,否则,我们保卫科啥也办不成,只能等挨批了。多谢你了。”孙毅恒说道。 “说啥话,都是为公司出力。”单德康谦逊道。 “那天亏你去了北关市场,否则就没人碰到那个‘老鼠jīng’,这个案子就啥也破不了,真是机缘巧合。”孙毅恒说道。 “确实是巧合,那天我正在公司,传达室的同志告诉我,说有人叫我去北关市场看木料。我就纳闷,怎么就有人知道我在找木料修厨房。我就急急忙忙地赶到北关市场,哪有什么鬼木料,不曾想,木料没找着,却找到了作案的贼,也算是没白跑。”单德康说道。 哦,全明白了。孙毅恒大悟特悟,再明白不过了。 “真是太巧了,谢谢你,单师傅。”孙毅恒应了一声,又和单德康寒暄了几句,便和单德康分手各自离去。 第三十五章 案子有眉目 - 商流 - 无风地 () 回到公司,董秦天不在。孙毅恒理了理头绪,考虑是否要将这些情况告诉董秦天。孙毅恒觉得这事肯定是内部人干的,冷子文很有可能是主谋,当然,也有可能冷子文是被人指使,充当了那么一个角sè,甚至于连冷子文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谁又有这个能力指挥冷子文呢?看来,这个利益圈子不小,情况太繁杂了。孙毅恒觉得还是把实际情况告诉董秦天,看他会怎么做。 不久,董秦天回来了,孙毅恒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和部分想法告诉了董秦天。董秦天震惊了,他没有多考虑,便去找陈胜凯汇报情况了,孙毅恒拦也拦不住。孙毅恒有点后悔了,他不知道董秦天的xìng子这么直。 见到陈胜凯之后,董秦天将孙毅恒了解的情况以及其它的事实告诉了陈胜凯。董秦天说二号仓库发生的盗窃案很可能是内部人作的,然后栽了部分赃给“老鼠jīng”。于是又将辛哲西在没有确切盘点到货物时两天内那批新进仓库的货物便被盗的事实及盗洞又似乎是从仓库内打出去的现象摆了出来,推断冷子文很可疑,有可能是主谋和幕后cāo纵者。 陈胜凯思考了很久,说道:“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仅凭一些推断怎么就能下结论呢?法律是要讲证据的。要不你们保卫科再去搜索一下,看看有什么真凭实据么,有了真凭实据,那个时候再去找人,我们也有把握,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问人,怎么行得通呢?” 董秦天可不干,说道:“这事不都是明摆着的吗,还要怎么查,找人来一个个地问,不就水落石出的吗。我们保卫科也就这几号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搞什么调查,再怎么调查也就那样,也得找当事人一个个地问,还不等于零。” 陈胜凯也是左右为难,但还是觉得不妥,认为事情很大,自己也作不了主,于是问道:“这事你跟安总汇报了吗?” “没有。”董秦天回答得很干脆,心想,我是信任你才来找你的。 “那我们一起去向安总汇报一下,这么大的事,总得让领导知道,领导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陈胜凯说道。 于是,董秦天和陈胜凯二人来到总经理安庆熙的办公室,由董秦天将情况向安庆熙再作了一下汇报。安庆熙闻讯大怒,说道:“有这事?”然后让董秦天将采购部的经理齐国标、人事科的科长鲁跃明、财务科的科长苗玉婕、营业部的经理焦培恩及运输队的队长雷永明都找了来。 董秦天又将情况作了一次介绍。安庆熙说道:“这还得了,若让这事再发展下去,公司岂不是要乱套了,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时,采购部的经理齐国标咳嗽了一声,说道:“冷子文这小子太让人失望了,将来我怎么向他叔叔冷主任交待?” 安庆熙问道:“哪个冷主任?” “省委办公厅的冷副主任。”齐国标答道。 安庆熙没再说什么,看了一下表说道:“我有点事要到市委去一下,这件事,你们讨论一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由陈总具体抓一下,可以不用再来向我汇报。……陈总,你主持一下。”说完,安庆熙拎着包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胜凯确定安庆熙走了以后,对在座的几位中层干部说道:“你们也散了吧,这种捕风捉影,没有证据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来烦领导了,等有了真凭实据之后我们再来向领导汇报,我们要知道,领导忙得很,每件事都要让领导来亲自具体抓,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吗!散了吧!” 董秦天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白忙活了,到头来还吃力不讨好,遇到一个冷副主任就软了,这是什么领导,这工作没法干了。董秦天正准备走,被陈胜凯叫住了,让董秦天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董秦天跟随陈胜凯来到陈胜凯的办公室,坐下来之后,陈胜凯就说道:“你也看到了,今非昔比,现在的形势不比往rì,人的思想和行为以及人际关系开始繁杂起来了,以前的那一套现在行不通了,我们要跟着时代走,尤其是你们这种执法人员,更要审时度势,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引火上身,不但工作做不好,还有可能把问题繁杂化,甚至危及个人的人身安全。法律是要讲证据的,没有真凭实据,光靠审讯,甚至采取刑讯逼供的老方式,很有可能会造成冤假错案,到那时,想挽回都可能来不及了。” “那,领导,依你之见,这事就放弃了,就此罢手。”董秦天说道。 “不是放弃,是暂时搁置一下,等以后有了突破xìng线索之后再动手。对于冷子文这个人,你们保卫科可以注意一下,但方式要灵活,未必就要用看待犯人的眼光去盯着人家,那样更容易打草惊蛇,弄得什么都捞不到。有什么情况跟我直接联系,不用去再找其他领导。对待冷子文,以后态度要温和些,今天咱们这样兴师动众的,人家肯定有所耳闻,从哪个角度来说,均是对你不利,你可得想清楚。”陈胜凯说道。 “我怕他个球,我一个小科长,他们还能把我整到总经理位置上去。你们怕他,那是你们有前途,我一个老百姓,怕他干吗?”董秦天牛劲又上来了。 “你看你,……你这脾气真得要改改。”陈胜凯劝慰道。 “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改不了了。”董秦天觉得没什么意思,起身告辞道,“那,领导,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陈胜凯看了一下董秦天,yù言又止,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看着董秦天出门离去。 董秦天带着一股怒气回到了保卫科。孙毅恒正在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着他,一见到董秦天,孙毅恒便问道:“科长,事情怎么样?” “嗐!别提了。”董秦天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道,“都是一群胆小鬼,遇到一个副主任,就都成了缩头的乌龟了。”于是,董秦天便把到陈胜凯那里之后的情况跟孙毅恒讲述了一遍。 “什么?冷子文有个在省委办公厅当副主任的叔叔,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下可糟了,怎么就没先打听一下。”孙毅恒闻言大惊失sè,心想,看来真不该将那些情况告诉董秦天。 冷子文是在孙毅恒上学之后才进百货公司的,因此,孙毅恒对他了解不多,公司其他人也对他了解不多,也就齐国标知道他的底细。 “怎么,连你小子也开始势力眼了,这我可得小看你了。”董秦天说道。 “科长,这可不是势力眼的问题,你哪里知道这个问题的后果。都是我不好,不该去节外生枝,是我连累你了。”孙毅恒说道。 “说哪里话,你连累我什么!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能有什么后果,你说说看,我倒想见识一下。”董秦天说道。 “这样看来,这个案子还真跟内部人脱不了干系。冷子文既然有这样一个亲戚,就说明他不是dú lì的,他的社会关系就很不一般,所谓‘独木不成林’,要支撑一个大官,肯定得有一定的势力,官场上不会无缘无故地冒出一个官来的,都是经过层层酝酿锤炼后筛选出来的,没有一定的势力,怎样去运作?冷子文就是这种势力中的一员,所以,这个冷子文来头不小。”孙毅恒说道。 “这个冷子文‘来头不小’那又能怎样?”董秦天有点不在乎地问道。 “科长,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太小看这种势力了。这我得斗胆跟你上一课。你不知道,今非昔比。以前,由于物资有限,人民的思想也很单纯,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没人敢动歪脑筋,也没有机会动,当官的都是纯粹的‘人民公仆’,没有什么利益可图,所以那些有点头脑会做官的人便不愿抛头露面,作那种穷官,躲在后面。如今,物资慢慢丰富了,市场也有开放的迹象,那些躲在后面有些头脑的人便坐不住了,开始跃跃yù试起来,伺机钻营。慢慢地,人民的思想也开始松散起来,为了自己的利益,各顾各的,渐渐便会成为一盘散沙。这样,歪风邪气便会盛行,各种钻营手段便会层出不穷。到那个时候,谁还会去顾及别人和公众的利益,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就行,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去做损害别人或公众的利益的事。当然,我相信科长是不会做损害别人和公众的利益的事的,但人心难测啊,谁能保证人人都象科长你那样,清规戒律,守身如玉呢?……科长,我的大科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的。你想想,冷子文活动的圈子那么大,若一旦被他和他圈子里的人盯上了,能有好果子吃吗?所谓‘明枪易守,暗箭难防’啊!是不是?大科长。”孙毅恒说道。 董秦天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子,董秦天才说道,“你说得不是没道理,但邪不压正,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好的,若人人知难而退,那社会还有什么道义可言,坏人岂不是要横行天下了?” “对,邪不压正。这是因为人心思善。但大多数的普通人是具有两面xìng的,且判断是非善恶的标准和能力也各不相同,正义与邪恶要看它站在哪一个利益立场上。也许你觉得是邪恶的事,在当事人看来却是正义的。造成悲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事件是不是正义的,而要看执行这种悲剧的人,他的眼光看到的是不是正义的,当悲剧发生后,留给人们的只是教训,而悲剧本身却是永远的悲剧,无法挽回。所以我们要尽力防止悲剧发生,不给悲剧发生留有任何余地。所以,我们要尽量做到我们的行为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正义的。”孙毅恒说道。 “你这段话似乎说得有点深奥,但听起来似乎又很受用,我脑瓜子一下转不过来,你再说得通俗点。”董秦天说道。 “通俗点说就是做什么事我们都得有理有据,合法合情,公平公正,行动起来讲究方式方法,服从领导,服从大局,切忌鲁莽杂乱无章,不贪功,不冒进,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面对强敌,不要去以硬碰硬,学会迂回战术。要善于隐藏自己,保护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一副好身板,这样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孙毅恒说道。 “明白了,毅恒,你不愧是个秀才,服了你了。”董秦天笑着说道。 晚上,睡觉前,孙毅恒自然而然跟江雪琴谈起了白天的事,均觉得世道真是在变。以前,百货公司也有一些失窃事件发生,但那都是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而且都是发生在营业场所,数额也不可能有这么大,也不是在仓库里发生,很显然,这不是一件偶发事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江雪琴自然是劝孙毅恒要少管点闲事,免得引火烧身。孙毅恒心想,这条路自己是不是选择错了,看来,现实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想到这,他便不由地感叹道:“这个国营企业政企不分的体制所造成的弊端真是越来越突出了。” 第三十六章 冷子文请客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中午,冷子文将公司里的保管员辛哲西、搬运工龙志平及司机艾思安请到宾馆里的一间jīng装包厢内聚餐。 席间,冷子文将参加宴会的其他人员向公司里的同志一一作了介绍。其中一位还是个体工商户,名叫秋清乾,也是这次宴会的东家,散伙后由他负责结账买单。其他几位有工厂的工人,企业的职工,也有待业青年。 秋清乾很温和,也很客气,热情地招呼大家品尝桌上的各式名菜佳肴。公司里的几位同志几乎没见过这种场面,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手足无措。 酒过三巡,冷子文的话匣子便开了锁,他点了一下公司里的同志,说道:“咱们这些人拼死拼活地也就是那几个死工资,好不容易有点奖金,又让贼给糟蹋了,多冤啊!看看那些当领导的,出门有专车,吃饭不用掏钱,吃香的,喝辣的,还工资奖金一大把。这还是小头,大头你们想都想不到。我们公司赚得也不少了,为什么到手的总是这么几张毛票,就是因为有大消费,领导一张觜就是好几万,全送出去,还号称是慈善事业,虽然是公对公,zhèng fǔ也干涉不到,但这毕竟是咱们的血汗钱。这人情做了,最后得好处的自然是这些当官的,咱们照样还得死乞白赖地挨着,卖苦力。领导高高在上,哪知道咱们的艰辛,他倒好,高官得做,宝马得骑,哪管咱们的死活。” 说完,冷子文又在辛哲西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听得辛哲西是大声骂娘,说公司这些领导是败家子。 接着,冷子文趁机煽动道:“自古以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今天,在坐的都是人中豪杰,凭什么咱们就要俯首帖耳,任人摆布,咱们也可以团结起来,有苦一起担,有财一起发。稍微动点脑子,不愁没有咱们施展拳脚的地方和机会。” 众人面面相觑,均有难sè,辛哲西则说道:“冷采购员,犯法的事咱们可不能干。咱们都是本分之人,有单位,有妻儿老小,犯不着。” “我就知道你们担心这个,放心,都是正当生意。我跑了这几年采购,了解到现在的市场很活跃,尤其是一些偏远的农村市场,很缺货源,准确地说是缺乏货源组织,没人将货物运输到那里去,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优势,赊一批货运送下去,这个利润便可垂手而得,不用担任何风险。”冷子文说道。 “说归说,可这货源也并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现在S市那边的货源也很紧张,听说,每次发货都要排队,不好弄。”辛哲西说道。 “这你们就不了解了,现在浙江温州那一带,手工作坊遍地都是,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并不逊sè国营企业生产出来的正品,进货的手续也非常简单,都是现金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用拖泥带水,交易迅速。”冷子文说道。 “可哪来这些进货的钱呢?”辛哲西就不解,觉得不可取。 “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包在我身上。”冷子文拍着胸脯说道。 “那我能帮你什么忙呢?”辛哲西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今天冷子文把他请来肯定有所求,有所图。 “你为我们提供仓库,顺便保管一下我们的货物就行。”冷子文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辛哲西明白了,但他知道这是有风险的,且公司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于是,辛哲西说道:“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可以,我相信你会答应的。来,为了共同致富,咱们干一杯。”冷子文笑着提议道。 散席后,辛哲西驾着自行车边走边想,觉得冷子文这个人不错,头脑也jīng明,是块作生意的料,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反正这仓库闲着也是闲着,公家的也好,个人的也好,都得经过自己检验出入,就当是自己的东西存放在里面。冷子文已经向他开出了条件,每个月按货值的百分之五支付保管费,这个回报可是相当丰厚的了。辛哲西主意已定,决定跟冷子文合作。 第三十七章 补偿董秦天 - 商流 - 无风地 () 自二号仓库失窃事件不了了之之后,孙毅恒总觉得有点对不住董秦天,于是便想找个机会补偿一下董秦天。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从这个仓库入手,因为仓库对于保卫科来说,至关重要。 百货公司的仓库都是五六十年代在公司附近征用或自建的一些砖瓦平房,七十年代也自建了部分,都是零散地分布在居民区内,那时主要是为了提货方便,各柜组保管货物也方便。现在有了货车,不用人来手提肩挑,这胡同巷子的,反而不方便,且保卫工作也很难做。因此,仓库改造势在必行。 这天上午,上班后,孙毅恒瞅着没有旁人,便对董秦天说道:“科长,向你提个建议,保你高兴。” “哦……,说说看。”董秦天自然来劲,他向来相信孙毅恒,知道他鬼点子多,出得主意总是花样翻新,别具一格。 “你看,咱们公司的仓库零零散散的,又都是些砖木结构,且年代又久远,非常不牢固,又不利于防火防cháo,这样的条件是很不利于安全保卫工作的。我们应该向公司建议集中选块地,建一片水泥结构的仓库,将那些零散的仓库都迁到一起去,这样既安全牢固,又便于管理和保卫工作。”孙毅恒说道。 “这建议是好,可哪来的经费呢?公司在财政的借款都还没有还清。哪来的钱建仓库。”董秦天说道。 “有没有钱我们不管,但这个建议我们应该提,这涉及到我们的保卫工作,从公司的长远发展来考虑,改建仓库也是势在必行。若因建仓库而获得一块好地盘,那也是一笔巨大的资产,对公司的未来也是锦上添花。”孙毅恒说道。 “圈地?想做地主啊,地皮有那么值钱吗?”董秦天说道。 “钱多了,没处花的时候这地就值大钱了。土地是人类赖于生存的第一资源,任何战争均与土地和地盘有关联。”孙毅恒说道。 “还有钱多得没处花的时候?”董秦天问道。 “有。等着瞧。”孙毅恒说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这个建议不怎样。”董秦天说道。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对于目前来说,也有好处,若仓库建成后,我们的保卫工作就轻松方便多了。”孙毅恒说道。 “似乎有点道理,我找领导说去。”董秦天说完,出门而去。 董秦天找到陈胜凯,将改建仓库的建议告诉了陈胜凯。 陈胜凯看了一下董秦天,问道:“是你想得主意吗?” “怎么了?”董秦天不知是好是坏。 “肯定不是你想的,就你那个脑袋?能有这么远的眼光?”陈胜凯说道。 “哟嗬!我脑袋怎么了,木头的!”董秦天深表不服。 “是小孙提的建议吧?”陈胜凯笑着说道。 “怎么了,就他才想得到?”董秦天仍是不服。 “人家可是经济管理学毕业的高材生。你是哪所大学?”陈胜凯说道。 “哦,原来你是这样推断的,服了你了。实话说了吧,确实是小孙提的建议,怎么样?”董秦天说道。 “建议肯定是好的,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钱呢?不过,倒是可以先申请批块地,这是关键的。下次行政会议上你作为代表提一下,肯定能通过。不错,是个好建议。”陈胜凯答道。 “好嘞!”董秦天高兴地应道。 几天后,公司召开了行政会议。董秦天向会议口头提出了申请土地改建仓库的建议,同时阐述了改建仓库的现实意义和发展前景。与会同志一致通过了这项建议,并成立了筹备组,决定由陈胜凯为组长,人事科,财务科、营业部和保卫科的四位负责人为成员,董秦天和孙毅恒为具体经办人。 于是,公司由孙毅恒起草,陈胜凯最后审定,向市zhèng fǔ打了申请改建仓库的报告,报告内容主要有两项,一是申请一块集中连片的土地,二是要求财政拨款支持。在申请财政拨款这一项中,报告言辞恳切地叙述了公司以往为国家和zhèng fǔ所作的贡献,现在,公司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和发展机遇,急需要国家给予大力支持,以实现为国为民再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报告递交上去之后,很快便批复了下来,一,拟建仓库的地块由公司自行选定,再报zhèng fǔ审核批准;二,财政拨款需等来年预算决定。 根据批复文件,筹备组决定先找地块,财政拨款之事只有等来年再申请。 于是,董秦天和孙毅恒借历次巡查之机四处考察适宜建仓库的地块,不久便找到一块比较理想的地块。该地块邻近市区,地势相对较高,除了有两三个小土包和土坑之外,地面还是比较平坦,也没有任何房屋和建筑物,最主要的是这地块还靠近公路,适宜车辆运输。接着,董秦天和孙毅恒便带着公司的几位领导及筹备组成员到现场视察,均觉得适中,回去后便一致同意选取该地块作为拟建仓库的地点。然后,又由公司出面向zhèng fǔ有关部门作出申请,请求核定。最后由市zhèng fǔ审批裁定。完成了土地申请的程序。 这天,财务科长苗玉婕来找陈胜凯,说有几笔报销账目数额很大,请领导定夺。陈胜凯接过票据仔细地看了一下,见全是宾馆宴请的餐费,地点均是在S市,其中还有一张购物发票,于是又看了看后面经手人的签字,见署名全是“冷子文”,便问:“怎么回事?” 苗玉婕答道:“冷子文说,现在S市那边的货源很紧俏,主要是到批发公司进货的零售百货公司太多了,大家都在排着队等待S市的批发公司发货,为求快,只得走点后门,偷偷宴请一下批发公司的要害人物,否则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发货。这些费用便是历次宴请的结账发票,另外,还买了一些东西送给人家,也开了发票在这。” “齐国标是怎样说的?”陈胜凯问道。 “他说确有这么回事,他还跟着去过一次,情况属实。”苗玉婕说道。 “只要齐国标签了字,目前先给报了,等公司了解情况之后再制定相应措施。”陈胜凯向苗玉婕作了答复,接着又问道,“账面上现在情况怎样?” “不太好,入不敷出。”苗玉婕答道。 陈胜凯苦笑了一下,问道:“还有事吗?” “没有了。那我走了。”苗玉婕说道。 “好。”陈胜凯应了一声,摆了摆手,苗玉婕出门而去。 第三十八章 仓库再次被盗 - 商流 - 无风地 () 冷子文在取得了辛哲西同意租借仓库之后,已经开始偷偷地做起了“倒爷”,也不知他哪来的本钱。冷子文这人还真不赖,几下子便联系好了销售商,跟着便到浙江进了货来,分发给各路销售商。 这天,冷子文来到秋清乾的商铺。秋清乾指着货柜里的皮鞋对冷子文说道:“还是S市的国营企业生产出来的皮鞋好卖,这手工作坊生产出来的东西尽管便宜,销路还是比不上这正品货。” “这是城市,城里人毕竟见过世面,识得好歹。农村就不一样了,只要便宜,就好出手。”冷子文说道。 秋清乾指着S市国营企业生产的皮鞋说道:“怎么办?快断货了,若只是靠这些手工作坊货,肯定无人问津。” “那五箱都卖完了?这么快!”冷子文轻声问道。 “要不是你说要避一阵子,过了风头再拿出来,我早就卖完了,还会等到现在。”秋清乾说道。 冷子文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再等几天,我想想办法。” 过了两天,冷子文带着几个人拉着几辆板车到辛哲西的仓库来取货。冷子文放在辛哲西保管的仓库里的货也不多了,冷子文打算这次全部取走。 进到仓库后,辛哲西便开始给冷子文验货出货,就在所有的货物验完准备装车的时候,不知怎的,辛哲西的肚子突然开始闹了起来,一刻都待不住,辛哲西说了声“我得赶紧去一下厕所,否则就来不及了”,便拔腿往外走。 冷子文跟了几步问道:“要不,你锁上门,我们在外面等等。”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辛哲西边走边挥了挥手说道。 辛哲西在厕所足足蹲了半个多小时,才轻松地走出了厕所,回到了仓库。于是,冷子文便率领他的板车队伍离开了仓库。 就在冷子文等人离开不久,辛哲西的肚子又开始闹腾起来了,同时觉得浑身乏力,提不起jīng神,辛哲西觉得今天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他打算回公司请个假回家歇一下。可一回到公司,坐着没多久,身子便复原起来了,感觉舒畅多了。于是,辛哲西又打算回仓库去,到了仓库,开了门,进去,正准备动手时,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辛哲西就感觉今天邪了门了,遇见鬼了,不行,还是回去。一到公司,这感觉就又清爽起来了。辛哲西这回算是整明白了,得坐在公司别动。辛哲西想想,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每次冷子文取货都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再说,他和冷子文那可是同盟关系,难道还不相信这么好的一个人吗。于是,辛哲西决定不再去仓库了。 与此同时,负责监视辛哲西动向的一位名叫邢默然的采购员偷偷来到保卫科,把董秦天和孙毅恒悄悄地约出来,将辛哲西和冷子文等人在仓库里发生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邢默然说道:“冷子文带人跟着辛哲西到仓库去取货,在估计差不多快检点完的时候,辛哲西真的急着去上了一趟厕所,就在辛哲西刚一离开,仓库里就好象炸了锅,冷子文等人不知在仓库里面忙乱什么,直到半个来小时后,辛哲西快回来时才平静了下来,然后冷子文带着人拉了货便离开了仓库。不久,辛哲西也急急忙忙锁了仓库的门,回到了公司,于是我也回来了,也不知怎的,辛哲西坐着没多久,又回去了仓库,我跟过去没多久,就又见辛哲西急忙从仓库里出来,然后又直接回了公司,之后就再没动弹过。” “这次辛哲西真的中途离开了仓库,这说明他们今天晚上有动作。谢谢你了,默然。”孙毅恒说道。 “谢什么,大家都是为了公事。”邢默然说道。辛哲西偷偷将仓库租给冷子文,虽然没公开,但还是被不少人知晓,尤其是采购中心里的人。所以,大家对此均有看法,很是不服,邢默然便是其中之一。 “不知那个秋清乾那边的情况怎样?”董秦天随口问道。 “没这么快,可能得等一会儿。”孙毅恒随口答道。 “好。辛苦你了,你忙去吧!”董秦天对邢默然说道。 邢默然走后,董秦天便吩咐孙毅恒去接应一下单德康,顺便了解一下情况。单德康是负责监视秋清乾的,因为调查发现,秋清乾跟冷子文来往密切,且在秋清乾的商铺里发现了公司上次被盗的那种型号的皮鞋,秋清乾的商铺很有可能是个销赃的窝点。于是公司派了单德康去注意秋清乾和冷子文的动向。 为什么选择邢默然和单德康两个人呢?董秦天和孙毅恒经过了仔细调查和研究,首先,邢默然和单德康两个人为人均很正直朴实,做事也踏实牢靠;其次,邢默然和单德康这两个人跟冷子文及冷子文的同伙没有任何亲缘裙带关系;再就是邢默然在二号仓库对面的居民楼里有亲戚,可提供监视的场地,而单德康则在秋清乾的商铺附近也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来往密切,适宜监视。 孙毅恒走到半道,便迎面碰到了单德康。单德康下了自行车,喘了口气,对孙毅恒说道:“冷子文给秋清乾拉了几车货过去,我让朋友假装去问候,说又进了什么好货,秋清乾取了一盒给我朋友看,说是S市来的正牌高档皮鞋,我朋友看了一下,确实是我们公司进来的那批货,我朋友便假意答应给他推荐顾客,便离开了。跟着,我就赶了回来。” “好。辛苦你了,单师傅。你回家歇着去吧。今天你若方便,有空就再去盯一会儿,过了今天可能就会告一段落了。”孙毅恒说道。 “行,没问题,吃了饭,我就过去。”单德康爽快地答道。单德康的行动是得到陈胜凯特批的,陈胜凯亲自去向齐国标要了邢默然和单德康两个人,说有特殊的任务,需要抽调一段时间。 两人就此分手离去。 晚上,董秦天带着孙毅恒和保卫科其他两位干事随同邢默然一起来到二号仓库对面邢默然的亲戚家。几个人轮流监视着仓库附近的动静,一直等到子夜时分,才听到一丝响动,隐约看见两个黑影向仓库靠近,然而,这次窃贼并没有向仓库后面走去,而是直接停在仓库门前,开始打洞。 众人就觉得纳闷,这是干吗?幸亏没有将监视点放在仓库后面,否则将前功尽弃,一无所获。就在这时,孙毅恒说道:“不好,他们可能要跑,得赶紧下去围住他们。” “怎么了?”董秦天急忙问道。 “他们可能早就将货转移完了,现在不过是来制造假象而已,打完洞就有可能会溜之大吉。”孙毅恒答道。 “嗯,说的对,完全有可能。”董秦天说完,便吩咐孙毅恒带着一名干事去把住前路出口,自己则带着一名干事把住后路出口,邢默然则仍然留守在监视点,必要时可出来协助。 于是,董秦天和孙毅恒四人悄悄从后门溜出来,分头逼近包抄过去。一路过来,并没发现为两个窃贼把风的同伙。孙毅恒更确信自己的猜想,觉得窃贼肯定已经将货物转移,同时吸取了上次找替罪羊致使画蛇添足的教训,这次只制造仓库被盗窃的现象。 董秦天首先到达仓库旁边的拐点处,他向仓库探了探头,隐约觉得洞口已经掏开,可容一人进去,跟着就见其中的一个窃贼从洞口钻了进去,另一个则向路边走来,似乎是为了望风。董秦天手疾眼快,当机立断,几个箭步窜了过去,还没等窃贼反应过来,董秦天已经一手捂住了窃贼的嘴,另一只手抱住了窃贼的腰,将其抓住,随后那位保卫干事也赶了过来,一起将那窃贼制服。 接着孙毅恒二人也包抄了过来。董秦天指了指洞口,又指了指窃贼,示意孙毅恒二人将其带到外边,不要惊动仓库里的窃贼。孙毅恒二人便将已吓软了的窃贼拖到一边。董秦天二人则向洞口靠近,试着通过洞口向仓库里面望了一下,就觉得有一丝灯光在里面晃动,董秦天猜想可能是手电筒的光。董秦天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守在外头静静地等待。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仓库里面的窃贼可能是担心外头有事,便急匆匆地钻了出来,正要开口询问,被董秦天二人抓得个严严实实。 于是,董秦天将孙毅恒二人喊了过来,四人简单商讨了一下,决定先让一名干事去把辛哲西找来,再到派出所报jǐng,让派出所的同志准备接手案犯和案子,另一名干事去通知陈胜凯等人带车过来增援,董秦天和孙毅恒二人则留守在仓库,等待增援。两名干事领命分头而去。 在等待增援的过程中,董秦天和孙毅恒二人先轮流到仓库里面的作案现场察看了一下,跟上次差不多,确实只是伪造作案现场,包装箱里面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显然是被冷子文等人早已偷走了。然后,董秦天和孙毅恒二人又对两名窃贼进行了简单讯问。据交待,两名窃贼均是待业青年,一个叫王守成,一个叫文天明,平时跟冷子文相处得不错,冷子文会时不时地请两个人喝点小酒,给点零花钱他们用,于是,冷子文随叫随到,乐意为其效力。这次是经常跟冷子文泡在一起的公司搬运工龙志平叫他们来干这事的,至于上次盗窃之事,他们一概不知。另外,两名窃贼还交待,白天他们也跟冷子文来二号仓库拉过货,那些空盒子是他们留下来的,也是龙志平下的命令,当时冷子文出去了一会儿,这一点孙毅恒后来从邢默然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听到两窃贼的交待,孙毅恒心想,冷子文这家伙还真够狡猾的,看来他早有防备,早就找好了替死鬼,总不至于白忙活了吧,现在得赶紧控制住两个人,一是龙志平,二是秋清乾。 孙毅恒附在董秦天的耳边轻轻说道:“得赶紧去控制住龙志平和秋清乾,迟了就啥也捞不到了。” 董秦天点了点头,说道:“等他们过来了就去。” 很快,陈胜凯和辛哲西等人赶了过来。辛哲西一眼就认出了两个窃贼,不禁大怒道:“是你们这两个吃里爬外的家伙,说,是不是冷子文派你们来的,我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好的心,原来是想顺手牵羊,还要我们替他擦屁股,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两个窃贼只能说只是受龙志平指使的,在场的人谁也不相信。 董秦天来不及质问辛哲西,先让他开了仓库,证实一下被盗的货物。辛哲西稍微清点了一下,一共是三箱。怎么弄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两窃贼交待说,是夹藏在一批雨鞋中拉出去的。 不久,派出所的同志和那位保卫干事也赶了过来。董秦天把两个窃贼交给陈胜凯等人,先由陈胜凯他们看管着,又简单向众人交待了几句,便和保卫科的几名人员带着派出所同志上了车去抓捕龙志平和秋清乾。 董秦天等人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龙志平的家,这地址还是从两名窃贼身上打听出来的,否则还真没人知道龙志平住哪,但龙志平早已闻风而逃了,董秦天他们扑了个空。看来,这都是些人jīng,早有准备。 于是,众人调转车头,直扑秋清乾处,秋清乾平时就住在他的店铺里。终于不负众望,秋清乾已得讯,正准备转移赃物,被众人逮了个现成。经简单审讯,秋清乾一口咬定是龙志平推销这批S市高档正品皮鞋的,跟冷子文无关,冷子文推销给秋清乾的只是浙江的产品。秋清乾知道抵赖不过去,还供认了上次二号仓库失窃的那批皮鞋和运动鞋也是放在他这儿销赃的。 董秦天等人带着秋清乾和那些来不及销售的赃物先赶回二号仓库,将追缴回来的赃物重新清点入库,然后将秋清乾和两名窃贼押回派出所。 第三十九章 孙毅恒跑采购 - 商流 - 无风地 () 事后,在确定龙志平和那些同伙潜逃之后,冷子文仍是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公司,他很自信他的能力和威慑力。 董秦天请示了一下安庆熙,是否要提请公检部门对冷子文进行逮捕法办。安庆熙在得知冷子文在外头大肆宣扬他将公司的公款捐献出去修桥筑路,捞取个人政治资本的事之后,很是恼火,但又迫于其有个当大官的叔叔的压力,一直隐忍着。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安庆熙作出指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公安部门对冷子文进行了逮捕拘留。在被带上手铐的那一刹那,冷子文彻底瘫软了,浑身发抖,往rì的自信瞬间荡然无存。 秋清乾在退回赃款和交清罚款之后,在拘留所呆了几天便被释放出去。王守成和文天明二人因是受人指使,又只是去伪造现场,没有发现窃取赃物,又是初犯,对指认冷子文又有一定的立功表现,因此,在拘留了半个月,交了罚款之后,也被释放了出去。 对于辛哲西,公司给予了他行政记大过的处分,并扣除了他半年的奖金,以惩罚他擅自将仓库租借给个人的过失。辛哲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他是怎样被两泡屎给坑苦了的事实:他本来是可以及时发现问题的,他相信是在那去拉屎的一瞬间,被冷子文等人动了手脚,可之后又一连串地怪事不断,致使问题没有及时被发现;本来有了第一次经历之后,他是应该有所jǐng醒的,但出于对冷子文信任,没有及时jǐng惕起来,致使错误一而再地发生,幸亏案子最终还是破了,否则这个损失便无法弥补。辛哲西坦然地接受了公司的处罚,表示要接受教训,改正错误。 董秦天则在严肃地批评辛哲西的同时又告诫其他仓库保管员说,那两泡屎拉得也太奢侈了,代价太昂贵了,平均一泡花了四箱皮鞋和两箱半运动鞋,同志们应该从中汲取经验教训,以杜绝类似问题再次发生,同时要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地排查其它问题的可能发生。 接着,辛哲西便把冷子文为人jiān诈的品行告诉给了大家,对冷子文的看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同时抖落出冷子文经常抨击公司领导的言辞,包括数落公司领导捐款修桥筑路捞取个人政治资本的事情。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几天后,冷子文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人们面前,原因是证据不足,无法绳之以法。这一下公司的人全傻眼了,避之唯恐不及,在他面前人们往往得屏声吸气,小心翼翼,不敢招惹他。 董秦天则不服了,大骂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孙毅恒赶紧打着手势制止了他,说这才是真正的现实,证明社会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冷子文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的小毛贼而已,更严峻的形势正在等待着我们。董秦天不能理解,但是相信孙毅恒说的话是对的,他能体会得到那种氛围。 冷子文仍被安排在采购部,齐国标告诫他要以公众利益为前提,不要脱离群众,否则等待他的只能是苦果。冷子文嗤之以鼻,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公众利益?有多少人在维护它,谁没在蚕食公众利益,自古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会记住这些人给我的教训的。 鉴于这种情况,齐国标没再安排冷子文什么业务,让公司养着他。冷子文也落得个自在,又开始张罗起他的买卖来,他申言要尽快把失去的补回来。 针对S市批发公司发货难的问题,公司决定派孙毅恒跟随采购部的采购员单德康和邢默然二人到S市去看个究竟。 这时,公司迫于形势,在没有明确财政拨款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在那块征来的用来改建仓库的土地上先行动工了,主要是一些前期的“三通一平”的工作,董秦天负责其中的安全质量工作,这样一来,董秦天就更忙了。 鉴于董秦天和妻子邹美琳两人都忙于工作,董秦天的女儿董淑媛又马上要升入高中,董秦天在得知孙敬修今年要从高一开始带班上后,便通过孙毅恒让董淑媛转入到了孙敬修的班上,这样,关键时刻也有个照应。 在安排交待好家里和公司的事之后,孙毅恒和单德康、邢默然二人赶到了S市。百货公司出售的货物的花sè品种有成百上千种,若每样都去自己采购,那得需要很多采购员,这样肯定不合理,也不合算。因此,各种批发公司应运而生,尤以S市为最,聚集了很多大中型批发公司。其中就有一家专门批发衣帽鞋袜的公司,这两年生意特别地火爆,因为全国各省市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百货公司均在这家公司进货,造成了货源一时紧俏的局面,也就由此而推生了关系户捞好处的现象。孙毅恒三人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家批发公司。 由于这两年一直都是冷子文负责与这家鞋帽批发公司联系,孙毅恒对这家公司的具体情况和人际关系并不熟悉,也只有单德康在前几年跟这家公司有过几次接触,但物是人非,人缘上还是有个很大的缺口。本来齐国标要派冷子文同孙毅恒一起来,但冷子文知道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也想为难为难一下孙毅恒等人,想让公司的人好看,就没答应,没办法,齐国标只好让单德康和邢默然二人陪孙毅恒一起去。 孙毅恒三人一下车,便要先在那家批发公司附近找家旅馆住下来。找哪家旅馆呢?这种事,若搁在以前,想也不用想,进宾馆了。现在不同了,各地都出现了许多个体经营的小旅馆,有条件好的,也有条件简单但价格便宜的,但这些个体旅馆一般不提供发票,没有发票,就没办法报账,总不能自己掏腰包了。那就住宾馆了,宾馆是一定要提供发票的,且卫生条件好,就是一点,贵。孙毅恒建议住个体小旅馆,节约一点开支,到时候再想办法弥补,单德康和邢默然二人没有反对,反正一切费用先由孙毅恒垫付。 于是三人找了一家条件稍好的小旅馆,开了一间三人间客房住了下来。住下后,就得去吃饭。孙毅恒早想好了,吃饭也找家小饭馆对付了。孙毅恒知道这次来若真如冷子文所说,肯定得花些钱疏通一下关系,请客送礼肯定是免不了了,这样就得花不少的钱,回去报账也是个麻烦事,也因为这个原因,齐国标自己才没有来,而让单德康和邢默然二人来,因此,孙毅恒才想到节省开支。 吃完饭,三人便抓紧时间去联系业务。单德康在那家公司找到以前的业务联系人,通过他又和这家公司其他的关系人接上了头,然后便开始谈生意。生意谈好后,这家公司负责发货的人员便露出了难sè,孙毅恒知道,得咪西咪西了。于是,孙毅恒便约定晚上请大家吃顿饭,对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手却一个劲地摇,客套地说不用破费了。 出了批发公司的门,单德康便迎面碰到了一个熟人,浙江一家百货公司的采购员,名叫曹思远。单德康向曹思远和孙毅恒等人作了一下相互介绍,然后便聊起了生意上的事,均是各种长嘘短叹的。 曹思远刚到,正准备去拜山头。孙毅恒就邀请他晚上一起去吃饭,曹思远便客气地推辞了一番,孙毅恒和单德康再三邀请,说是朋友一场热闹热闹,曹思远这才恭敬不如从命,答应了下来。于是,孙毅恒就问曹思远住哪,曹思远说是在宾馆。听曹思远说是在宾馆住,孙毅恒便问曹思远有没有遇到不要发票的人,曹思远就说有,是几个集体制企业的推销员,他们实行的是包干制的财务管理,对要不要住宿发票无所谓,但为了推销的门面,他们还是选择了住宾馆。于是,孙毅恒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曹思远,说公司目前很困难,能省一点是一点。曹思远很是同情,答应了一定帮这个忙。 晚上,吃完饭,曹思远带着孙毅恒三个人到宾馆找到了那几个推销员。 其中就有一个叫朱立明的,是一家服装厂的推销员,他听到这个情况之后,非常热心,对孙毅恒的作法大加赞赏,当即去给孙毅恒三人开了两天的住宿发票,发票的报销单位当然也是孙毅恒的百货公司。孙毅恒跟朱立明聊了一会儿,很是投缘,有点相见恨晚的味道,遂相互间留下了联系信息。 有了这张发票,孙毅恒三人的食宿费及请客送礼的费用就基本上解决了,还略有点富余,孙毅恒便用这剩下的一点钱为单德康和邢默然二人买了一瓶酒和几样卤菜及花生米,供他们喝点小酒,以增进感情。 孙毅恒三人在S市一共两天两夜,最后看着自己的货上了车才一起赶回了江川。有了这次接触,可保这家批发公司小半年发货不出问题。在这次到S市的这两三天期间,孙毅恒与几家百货公司的采购员们(包括曹思远在内)初步达成了一种意向,希望发挥各自的优势,充分利用本地的商品资源,联合起来成立一家大型的批发公司,众人相约回去后均向各自公司的领导建议投资施行这一设想,同时再寻找几家合适的合作公司。 第四十章 改革采购部 - 商流 - 无风地 () 回到公司,孙毅恒向陈胜凯建议采购领域也实行包干制的财务管理办法,同时建议公司参与组建自己的S市百货批发公司。陈胜凯对第一个建议当即表示了赞同,决定在行政会议上提出来讨论,希望尽快制定方案并通过;对第二个建议则表现了沉默,觉得还不太现实,难度太大。 陈胜凯为孙毅恒这次出差所用花费的发票亲自签署了“情况属实”的证明人,对孙毅恒的作法给予了默许,因为这毕竟是一种舞弊现象,尽管做得天衣无缝,但仍是不宜张扬,更不能给予褒奖。陈胜凯只能通过表扬孙毅恒的第一个建议来弥补对他的这一作法的褒奖。 几天后,公司召开了行政会议,讨论并通过了财务科制定的采购人员财务包干的实施办法。办法采用了两个依据,一是采购货物的货值,二是采购货物的品种基数,该基数随行就市随时调整,由采购部提出,财务科审核,报行政会议上通过。 很快,新的预算年到了。公司让孙毅恒以财务科和保卫科的名义代表公司再次向市财政局起草申请财政拨款的报告。 孙毅恒又是言辞恳切地叙述了公司以往对国家所作的贡献,阐明了改建仓库的重要xìng和迫切xìng,表达了公司目前面临的困难和所处的困境。 市财政局预算科在接到报告后,立刻连同预算方案提交给了市财政预算委员会,经过讨论研究,委员会通过了对百货公司改建仓库项目的财政拨款。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公司决定对孙毅恒委以重任。开始,公司党委会只是决定安排孙毅恒到采购部担任副经理。董秦天提出了异议,说保卫科本来就人少,现在把一个得力干将抽走了,以后的工作没法开展了,董秦天说他情愿让孙毅恒来当科长,而他自己愿意当孙毅恒的助手。这说得也是实情,目前形势确实很严峻,保卫科的工作更重,也更繁杂。于是,公司党委会研究决定任命孙毅恒为公司保卫科的副科长兼采购部的副经理。 孙毅恒并没有过多的喜sè,他看重的是工作,对于官职和权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和yù望,只是这样一来,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需要付出的努力更多了,表露出来的更多是忧虑。孟玉婵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很是高兴,也在江雪琴面前鼓劲,暗示她也去努力努力,争取比翼双飞。孙毅恒却说自己升官全亏了江雪琴提携,是她在财政局的影响力推生了领导们对他孙毅恒的好感,这一作用是决定xìng的。这句话说得江雪琴心里是喜滋滋的。 身兼两职,办公桌固定在哪呢?经过慎重考虑,孙毅恒选择长驻在采购部,因为采购部进出来往的人员多,内部情况也稍微更复杂,这样就有利于更多地了解情况,注视更多人的动向和行踪,从而掌握更多的信息,最终也有利于保卫工作。虽然这种作法显得有些不道德,但这是出于工作的需要,出于保障公司安全生产的需要,也是保障全体职工的利益的一个出发点。董秦天赞同孙毅恒的这种选择。 之后,孙毅恒的大部分jīng力都放在了采购领域,,协助齐国标完善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尤其是完善充实了采购人员财务包干的具体实施措施,并且做到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带领全体采购人员步入正轨。这一下,孙毅恒的才能便完全地展示了出来,所有的采购人员均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包括齐国标和冷子文。对于保卫科的工作,孙毅恒就只能是充当一下董秦天的参谋,没有再去亲历所为,仓库改建项目也是由董秦天一人去承担。 孙毅恒为采购领域制定的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在实施过程中效果显著,反响很大。这样一来,公司其它部门也希望有一套类似的行之有效的管理措施,尤其是营业部,呼声最大。公司营业部是最大的一个部门,连带的还有运输人员和搬运工,这些人目前还在吃“大锅饭”,情绪低落,工作积极xìng没法调动起来。公司领导层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之前,公司也有过一次改革,且重点就放在营业部,但那主要是针对工资这一块,没有相应jīng细的管理措施,实施起来容易有偏差。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现在,采购领域有了榜样,一些搬运工在采购领域得到了实惠,进而津津乐道地在营业场所散播着,对“大锅饭”是嗤之以鼻。于是,营业部内部怨声载道,要求改革的呼声越来越浓。 为此,公司党委会议决定,让孙毅恒和现任的营业部副经理田鸿志暂时作了个职位调换,让孙毅恒代行营业部副经理的职权,以利于孙毅恒了解营业领域的具体情况,从而协助营业部经理焦培恩制定出完善的规章制度。 这一过程是漫长的,由于营业领域的繁杂xìng,涉及到货物交易额和交易量,而货物品种又多,营业人员的素质有高有低,认知度各有不同,需要一一的调查试验,从而阻止了措施制定的进程。孙毅恒将这一情况向领导层作了反映,领导们很理解,也很支持,鼓励他慢慢来,无须cāo之过急。 孙毅恒慢慢地摸索着,尝试着。一有空便到营业场所观察着,思考着。 第四十一章 整肃营业部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上午,孙毅恒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又来到公司营业场所――百货大楼内。就看见床上用品专柜旁围了一圈人,在那看热闹。孙毅恒知道肯定遇到了什么纠纷,于是走上前去。 原来是一个老太太拿着一块被面要求调换,这块被面是老太太昨天买给孙子结婚用的,被面上跳了一根纱,当时没注意,老太太就觉得不吉祥,急得什么的,今天一吃完早饭便赶了过来,要求商场给她换一块她认为好的。本来这也是一件小事,偏偏昨天经手的那个售货员轮到今天休息,没来,这没经手的售货员就不愿多事,告诉老太太明天再来。老太太一听就更急了,认为出师不利,更不吉祥,于是便跟售货员耗上了,吵了起来。 孙毅恒把另外的一个售货员招了过来,问清楚那块被面确实是自己商场销售给老太太的,便吩咐她给老太太换一块,再好言送老太太走。这个售货员便过去跟前面的那个售货员嘀咕了几句,再冲老太太笑道:“老人家,您稍等一下,我们马上给您换。” 接着,先前的那个售货员便拿出两块同样品种的被面冲老太太说道:“老人家,实在是看您一把年纪了,不容易,否则是不会给您换的。您也得替我们想一想,如果人人都这样,那我们商场还要不要做生意,您说是吗?老人家。” “是、是、是,闺女,你说得对,我老太婆也只是图个吉利。”老太太见售货员肯给她换,心里登时便平静了下来,于是开始仔细地挑,最终如愿以偿,拿着挑好的被面高兴地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毅恒通知各个柜组的组长,明天上午所有的营业员,包括请假及轮休的,都提前上班时间半个小时赶到商场的后院,开个简短的会。 次rì一大早,孙毅恒便提前四十分钟赶到了商场后院,跟着,经理焦培恩也赶了过来。通知开会是经过和焦培恩商讨后同意的,是一个吹风会,跟这次改革的内容没有直接的联系。之前,因为改革的事,营业部也召开过两次会议,均是利用上班前这几十分钟。 很快,营业员们便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因为关乎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人员来得很齐整,大家都在翘首以待,等待着好消息。 焦培恩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对着人群说道:“同志们,有关改革的事我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和公司的领导们商讨着,相信不久就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为了照顾到每个人的利益,也为了把工作做得更全面,更合理,更完善,我们放慢了推进速度,为此让大家牵肠挂肚的,很是过意不去,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谅解。今天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是孙经理有几句话要向大家交待,希望大家能够仔细聆听,认真体会。下面,请孙经理为我们讲话,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过后,孙毅恒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只这一声,人群当中的一些女售货员便不由地笑了起来,这些女售货员以前都跟江雪琴关系很好,那时,孙毅恒还只是个毛小子,所以经常会在一起开玩笑,相处得很随和,没想,事隔几年后,孙毅恒如今成了她们的领导了,今天又一本正经地站在她们面前作报告,颇有点《红sè娘子军》里面的党代表洪常青的味道,她们就觉得很好笑,故此,忍俊不禁,纷纷掩面而笑。 见大家取笑,孙毅恒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太严肃了,于是,调整了一下姿态,变得随和了些,说道:“各位兄弟姐妹……”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配上孙毅恒特有的诙谐神态,更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前两次开会都是焦培恩作报告,孙毅恒偶尔补充一两句,所以大家均没注意到,今天是孙毅恒作主旨报告,大家的注意力便集中了起来,孙毅恒的言谈举止便引人注目了起来。 “大家严肃点,仔细听孙经理讲话。”一旁的焦培恩便出言维护秩序。 “没关系,大家可以随和点。”孙毅恒表白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和大家探讨一下当前的形势,和大家共同面临未来的危机和挑战。大家也许能够感觉得到,我们的周围已经悄然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人民开始有钱了,有购买yù望了,而可以买到东西的场所也变多了。……长期以来,我们的公司都是天字号第一家的卖场,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并且出现过有一段时间,老百姓买东西还得凭票。那时,物资匮乏,供不应求,我们的商场其实在充当着供应站的角sè,所以,我们不愁销售,可以坐享其成,坐收姜太公钓鱼之利。如今,改革之声吹遍了整个神州大地,人民生产的积极xìng高涨,物资也逐渐丰富了起来,以前被我们称为的‘黑市’如今也名正言顺地挺直了腰杆,可以和我们分一杯羹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的商场不再是供应站,不再具备‘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资格,我们的商场将要成为实实在在的市场。同志们,市场是什么?市场就是买卖,就是公平交易,公平竞争,就是优胜劣汰。那‘优’指的又是什么呢?‘优’就是指商品质量优,服务态度优。一句话就是要让顾客满意,使顾客真心实意地想到我们的商场来买东西,愿意到我们商场来花钱。这样,我们的交易量才会增长,交易额才会增加,利润才会增多。我们的工资和福利才会有保障,奖金才会越发越多。所以说,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用外国人的话来说,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营业部是我们公司的主角,也是我们公司的灵魂,公司的形象。老百姓对我们公司有没有感情,愿不愿意到我们商场来买东西,那就要看我们的服务质量怎么样,这一方面,营业部具有第一责任。所以说,我们责任重大。也许,这些大道理大家都懂,不懂的就是怎样来提高这个服务质量。事实上,我们很多同志已经做得很好,值得我们学习。而对于‘服务质量’这个问题,我个人的理解就是‘用心去做’,什么心?真心、诚心、爱心、菩萨心以及将心比心。而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顾客称心和放心,使顾客的钱永远愿意花在我们的商场。……当然,有时候也许会遇上一两个蛮不讲理,甚至刁难的顾客,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区分开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毫不推卸,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跟他讲清道理,分清责任,尽量帮他排忧解难,向他提供解决途径,这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所谓‘和气生财’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孙毅恒扫视了一下人群,见大家正竖起耳朵屏声静气地听着,本想再讲几句,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留着下次再讲吧!于是说道:“同志们,我今天要讲得就是这些,希望大家能够跟我有同感,努力做好工作,为公司,为国家,也为自己,多贡献一份力量。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在场的人正听得起劲,没想到孙毅恒就结束了,也是焦培恩醒悟得快,便号召大家鼓掌,顷刻之间,院落内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孙毅恒的话让在场的人均产生了一种共鸣,一种茅塞顿开的共鸣。 第四十二章 孟记服装店 - 商流 - 无风地 () 这时,纺织工业由于实行内部退休制度,孟玉婵提前退了休,正赋闲在家,一心一意地做家务,带孙女。这样,孟清花便觉得无所事事了。 这天晚上,孙毅恒和江雪琴便讨论起怎样安排好孟清花的事来。 孙毅恒说道:“我想过了,先开个服装店,这样,妈和清花都可解决了。妈在纺织行业几十年,对布料多少有些了解。我让庆雄和他媳妇也过来,庆雄负责进货,他媳妇和清花负责看店和照应顾客,妈负责收款结算。” “你一下子又把那两口子叫过来,会不会多事,这一个都还没解决好,再说,让妈负责全面,她行吗,别让妈为难了。”江雪琴说道。 “这一步迟早是要迈出去的,迟做不如早做,我觉得现在都有些晚了,落在人家后面了。这市场开放了,再要收过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所以要赶紧动手,抢占市场,打开局面。……庆雄这个人还行,实沉,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他媳妇也还可以,就是清花还小,但人也机灵,上手会很快的。钱吗,咱们大家凑一凑,以庆雄或清花的名义申请一个执照,再找个店面,这事就算是成了。妈是他们的长辈,说话有分量,便于管制。我们再从中协助一下,把握一下大方向,应该没问题。”孙毅恒答道。 “那利益分配呢?这事可不能马虎,亲兄弟明算账。”江雪琴说道。 “对,亲兄弟明算账。我想好了,采用股份制,以大家所出的钱的比例作为年终分红的比例,做事的人另外发给他们工资,等庆雄他们有钱了,也让他们参与入股,提高他们的主人翁意识。”孙毅恒说道。 “股份制?你还打算设财务?”江雪琴问道。 “这一个小作坊,设什么财务。进货出货列个清单就是,每个月结一次,扣除各项支出,剩下的便是赢利,再作为资本入股。在进货方面,就全凭庆雄的为人了,这也是考验一个人的能力和品德的机会。”孙毅恒说道。 “也是,值得一试。”江雪琴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住宿和仓库的事,怎样解决,你考虑了没有?” “得找一个旁边带有仓储的店面,这样仓库和庆雄两口子的住宿就都解决了,清花的住处就不用变了,若找不到合适的店面,就让庆雄他们暂时住在店里,这样也好看看店,刻苦一下。仓库就用我们这间房间,我们就暂时搬回你家里去住,你看这样行么?”孙毅恒答道。 “先就这样,八字还没一撇呢,找到了店面再说。睡觉!”江雪琴说完,熄了灯,开始睡觉。 次rì是星期天,吃完早饭,孙毅恒交待了一声,便骑着那辆老式自行车到街上溜达。孙毅恒觉得先找店面,再去请孟庆雄两口子,万一孟庆雄两口子不来,他们一家人还可以对付,可若是先请孟庆雄两口子来,而店面又没定下来,那可就麻烦了,要出笑话了。按理说,可以先去试探一下孟庆雄的口气,但凭直觉,孙毅恒觉得孟庆雄是一定会来的,这点应该没有顾虑。 那时,整个城区除了新华书店和百货大楼附近为商业中心之外,其它的街道均被各个单位的围墙所圈占,只留一个大门向着街面供出入。孙毅恒来到人民广场的东面,这里聚集了许多行政单位,人流较多。孙毅恒想,将来这一片肯定也会成为商业区。 刚走了几步,孙毅恒便发现有一块与众不同的圈子,孙毅恒依稀记得这是过去的木器修理厂。木器厂以前主要是负责修理人们rì常生活中用到的木脸盆,木脚盆,木甑,木锅盖及马桶之类的东西,也就是农村里所说的“圆桶”。家庭所用的桌子,凳子也兼顾。可如今,搪瓷和铝器用品盛行,“圆桶”之类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木器厂无以为计,终于走到了尽头,成为了一段历史。 经zhèng fǔ组织安排,木器厂的职工全部并入沿江路那边的市家具厂,成为了家具厂的职工。老木器厂这边曾堆放过一段时间的木料,后因家具厂扩建而将这里废弃不用。老木器厂里也就一个车间式的厂房和一栋两层的筒子楼,中间隔着一个院落。厂房在外,现在已经锁着不用。筒子楼在内,后面沿着南面围墙砌了一排厨房。和厂房并排的还有一个简易传达室及一座新建的公用厕所。 老木器厂本来是深居在一个胡同里的,后来因为修建广场和扩建街道,一下子便将老木器厂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了众矢之的,格外得显眼。怪不得孙毅恒一眼就觉得它与众不同。这也许是木器厂老来有福,用不了多久,这一地块便是寸土寸金,肯定能为老厂里的人解决一个大问题。 孙毅恒又到其它地方逛了逛,均没找到合适的,于是便初步决定选择木器厂作为经营场所。孙毅恒看准了,那间厂房很适宜作为店面,只要稍加修改一下,在向着街面的这一边墙上开个门,便万事大吉了。 回到家,孙毅恒将打算租木器厂的厂房作店面的事告诉了江雪琴,江雪琴说下午去看看再说。于是,吃完午饭,两口子又来到木器厂,孙毅恒陪江雪琴转了一圈,觉得也还可以,便向传达室看门的老头打听,木器厂的事谁作得了主。问明白之后,两口子便打道回府,晚上便准备了点东西去拜访了一下木器厂的主事之人,也就是原来的厂长全尚斌,将木器厂的厂房顺利地租了下来。 直到次rì晚上,小两口才将开店之事告诉了孙敬修和孟玉婵老两口。老两口闻讯震惊了,说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大家呢。孙毅恒知道老人们会反对,所以才瞒着老两口偷偷地去干。现在店面已经租下来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老两口也没得说了,便顺水推舟地成全小两口,答应出钱筹备资金。 接着又把这事告知了江沈两家,这两家均是经商世家,一说就通,纷纷慷慨解囊,伸出援手,股资就这样顺利解决了。 于是,孙毅恒一面让孟玉婵去孟石村请孟庆雄小两口,一面抽空到各个部门办理执照和账号等手续。 开店之事,最令人高兴的当属孟玉婵了,因为在孟玉婵看来,受益最大的是孟家人。这一次,孟玉婵真把自己的儿子孙毅恒当菩萨供了起来,一个劲地夸儿子儿媳妇孝顺,懂得体贴老人。 孟玉婵高高兴兴地把孟庆雄和向chūn花两口子请了来。这小两口猛然间碰到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那高兴劲肯定是甭提了,当即就把小女儿和家中的事托给她爷爷nǎinǎi照管,收拾了两个包袱便跟着孟玉婵来到了江川。 孟庆雄还带来了两个石匠,准备穿墙开门。木器厂的厂房是向着西面的传达室开门的,而向街面的那面墙在北面,因此,需要在北面的墙体上开门。 厂房属砖瓦木结构,面积一百平方米左右,顶上有三角木架梁支撑着屋面。厂房的东部设有两间工具室,西部便是工作车间,面积占了四分之三。工作车间的南北两面均设有两个窗户,门便是要从北面的两个窗户往下开下去,这样不至于破坏墙体的结构。 孙毅恒打算将西部的那两间工具室作为孟庆雄两口子的休息室和厨房,东部的工作车间则作为营业场所;再在离南墙二米之处砌一道两米高的矮墙,将营业场所一分为二,南部作为货物贮藏室,北部才是正宗的店面,可以在四周的墙壁上悬挂展示服装了;顶棚则用塑料布遮盖起来,一来美观,二来可以防尘。对于作为孟庆雄两口子的休息室和厨房的那两间工具室,孙毅恒也作了一番修改,将北边靠近街面作为厨房的那间工具室的窗户改造成了一扇门,既便于煤球等燃料的运入,也便于煤炉的生火,又将原来开向于车间的那扇门封堵了,而向作为孟庆雄两口子的休息室的那间工具室开了一扇门供出入,如此布置,既能防火又可防盗,解决了一个隐患。 与厂房并排的公用厕所现在由传达室的那个老头管理着,因靠近广场和商业区,流动人口多,便将厕所向外开放,收取的费用便是老头的工资,厂内的住户和未来的服装店里的经营者上厕所自然是免费的。 经过一番修理,厂房焕然一新,整治成了一个豪华的店面。服装店的各项手续也办齐全了,店名也有了,是为“孟记服装店”,经过孙毅恒的一番考虑和与大家商讨的结果,服装店的负责人便由孟庆雄来担任,这样便于孟庆雄出席一些活动和同外界的联系,及签订各项合约与合同,是为真正的法人代表。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一切就等开当了。 第四十三章 经营服装店 - 商流 - 无风地 () 孙毅恒在采购部期间,曾跟许多百货公司的采购人员进行过大量接触,为的是合作组建一个大型的百货批发公司,但各个公司的情况都和江川百货公司差不多,一时都调不出多余的资金,只能望洋兴叹,这事便这样搁浅了。与此同时,孙毅恒还和朱立明等多家服装厂的推销员也进行过大量接触,并且还以个人身份去过一次浙江进行商业考察,对浙江的服装行业有了一定的了解,从而促成了孙毅恒想涉足服装生意的念头。 店面快要完工时,孙毅恒便带着孟庆雄和部分订金赶到浙江同多家服装厂签订了合约和销售合同,付了部分订金,然后押着第一批货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江川。这样,“东风”也凑齐了,“孟记服装店”也就正式开业了。 为了招揽生意,吸引顾客,孙毅恒在店门外竖了一杆颜sè鲜艳的五彩挂旗,挂旗上大书了“孟记”二字,是“孟记服装店”的简称,人在老远便会看见那挂旗犹如《西游记》中“齐天大圣”的招牌在旗杆上迎风招展,很是耀眼,就跟这木器厂和周围的办公居住等建筑布局另类一样,引人注目,吸人眼球。 刚开当时,生意并不好,顾客也寥寥无几,孟玉婵的高兴劲便渐渐没了,脸sè也由晴转yīn,连孟庆雄也坐不住了,整rì里没jīng打采的。 只有孙毅恒坚信,生意不嫌丑,只要做得久。孙毅恒鼓励大家要有信心,生意一定会兴隆起来的。 孙毅恒跟大家解释道:“有三条决定了我们的生意只会好,不会差。第一,现在人们有钱了,有消费能力;第二,人们正缺衣少穿的,有更换新衣的yù望;第三,我们的服装款式是新cháo的,质量是上乘的,价格是最适中的。有这三条,不愁我们的服装销售不出去,不愁我们的生意不会火红起来。等着瞧,chūn节马上就要到了,到时会忙得你们团团转。” 孟玉婵半信半疑,憧憬着那个美好时刻的到来。 果然,一进入寒冬腊月,服装店的生意便一rì好似一rì,顾客一rì多似一rì,尤其是到了星期天,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孙毅恒将孙江沈三家的人全动员了起来,分好工,把守着各个要口,将生意做得滴水不漏,井井有条。 这一下,孟玉婵对自己的儿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望着数着每天进帐的大把钞票,孟玉婵的嘴自然是天天笑得合不拢了。 在经营方式方法上,孙毅恒也有另类的一套。其一,销售方式:货物进店后,孙毅恒会趁验货的时候,将每一套件的服装编上号码,写在一张双折的小纸片上,每面都写上一个相同的编号,再用回形针别在服装上,销售时,将纸片取下,交给收款人,一般情况下就是孟玉婵了,然后再由收款人在纸片的两面均签上名和销售的价格,又在纸片的中间盖个印,就跟到派出所打证明一样,然后一分为二,一半给售货员,另一半则由收款人自己留着,以备对账,这样在每天清账和盘点时便会方便快捷。其二,利益分配:店中基本上每天都参与了经营活动的每位店员都参照市场行情固定了一份级别工资,再在基本工资的基础上按其销售的毛利提成作为他的业绩奖金,孟玉婵作为收款人员的标准提成,孟庆雄作为采购人员的标准提成,孟清花和向chūn花则作为售货人员的标准提成,提成比例,售货人员基本上是采购人员或收款人员的两倍,其他投资人员则是按纯利润进行比例分红。对于编号,孙毅恒采用了十个连续的数字作为一个编号,前六位数字为验货的rì期,后四位数字为商品的种类和套件编号,就跟现在的身份证号码类似。也许现在的身份证号码及商品的条形码便是起源于孙毅恒的这个商品编号,这一点有待于考证。(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调侃一下,但任何创作、创造发明、作品都来源于某个人或某一批人的劳动成果和智慧,就象毕升的活字印刷术来源于毕升对人们使用印章的灵感一样。) 在生活起居上,孙江两家有了很大变化。首先是吃饭问题,两家合二为一,共一个锅灶,均在店内解决,当然主要是指晚餐,因为上班人(包括店里的经营者)的午餐均是在各自的食堂解决,店里的锅灶便是店里做事的人(包括孙敏霞)的食堂,星期天除外,但有时为了清闲,石婉婷夫妇二人仍是在自己家里随便弄点什么对付一下,便解决了一顿晚餐,孙敬修则是每天都会到店里来一下,晚餐自然也就在店里解决了,而早饭则是各自就地解决,店里的食品采购则是由向chūn花负责,费用则按人数标准开支在经营成本里面,炒菜做饭的事则是大家一起动手。其次是孙敏霞的照料,最先是由孟清花负责,孟玉婵内退后,便由孟玉婵全权负责,现在店面开起来了,则是由孟玉婵每天带到店里,由店里的人轮流照应,吃完晚饭则由孙毅恒夫妇二人带回家。这样,孙江两家人的事其实便成了孙江孟三家的事了。 当然,在生意火爆,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吃饭的问题只有到馆子店里解决了,年底那一阵子便经常是这样,有时也让馆子店送几个菜来便也解决了一顿。亏得孙老师有寒假,店里便多了一个打短工的帮手,否则,还真难对付。其他的人也只有到了星期天才有空,才可抽出身子来帮忙,不过,也只有到了星期天,顾客和人流才会人山人海,川流不息。 这一仗,初战告捷,中途除了孟庆雄亲自出马去进过几次货之外,还让各厂家发过一两次货,才使货源供应充足,买卖不断。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一结账,赚得真个是盆满钵满,个个喜笑颜开。于是,除了孟庆雄小两口赶回了孟石村过年外,几家人凑在一块,心满意足、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过了一个幸福年。 第四十四章 改革新成效 - 商流 - 无风地 () 不久,百货公司营业部的改革方案正式定了下来。 整个营业部分成各个不同的营业柜组,每一柜组有营业员若干名,设一名组长,由各个柜组mín zhǔ选举产生,负责整个柜组的业务活动,包括上传下达。 在组织方面,以前各个柜组也设有组长,但那只是个虚名,没有实际利益关联,也就上传下达个情况信息而已。这次不同,各个柜组的组长有实际权利,当然也有责任,也就是责、权、利三结合。责任就是负责整个柜组的经营业务,以提高营业额为目的,采取各种措施,协调好各种关系,把销售业务搞好;权力就是有分配任务,调配人员,决定商品来源和品种选择的权力;利益就是除了销售提成之外的管理提成,因为各柜组的组长基本上本身就是售货员,所以他(她)还有一份销售提成。 在利益分配方面,各个柜组根据历年来和近两年来的销售情况确定一个销售量范围和一个基本销售额,在一定的销售量的范围内,再以基本销售额为标准作为每个柜组销售任务,完成了这个销售任务,这个柜组便进入了提成销售,即超额销售,这些超额销售所产生的超额利润便用来分成,公司、采购员、仓库保管员、搬运工、运输人员、收款员、售货员及柜组组长均占有一定比例,其中售货员所占的比例最大,其功劳也是最大。这个分成比例是孙毅恒等人经过这段时间摸索对比出来的,除了售货员外,其他人员的收入基本上能够达到平衡,不至于造成过大的反差。这样,售货员的地位一下子就突出来了。 在人员搭配上,孙毅恒等人也通过谈话暗访的方式进行了大量调查,再通过销售人员的申请和自愿,对人员作了部分调整,使每个柜组的人员配置达到了最佳状态。在选择柜组组长这一程序上,除了本柜组进行mín zhǔ选举外,还有一道上诉程序,即,当柜组内无法产生组长时,可申请到全营业部内进行投票选举产生,个别不服从选举结果的人员可申请调离本柜组。 方案一经确定,便开始实行。在利益的驱动下,公司每位员工的生产积极xìng高涨,服务态度也是大为改观,个个都向劳模看齐。不到一个月,公司营业额便大幅提高,商场内一片繁荣景象。 与此同时,新仓库建设项目也开始了主体工程的建设,施工单位为江川市建筑总公司,项目经理名叫蔡建国。这个蔡建国其实是挂靠在江川市建筑总公司的一个民营建筑企业的老板,施工质量过硬,在中低层建筑工程方面不存在技术问题。由于近年来建筑业开始兴盛,建筑工程业务逐年增多,国营的大中型施工企业忙不过来,一些中低层建筑工程便分派给了那些技术可靠的民营建筑企业,由国营建筑企业负责技术指导和质量管理工作,这些民营建筑企业便是国营建筑企业的挂靠单位。 新仓库建设项目的主体工程是两栋两层三合院式的建筑,工程量并不大,但要让蔡建国这种挂靠单位来做,得敲个一年两载的。百货公司则仍由原来的筹备组负责工程的建设,具体则仍由董秦天和孙毅恒去接洽。 为方便工作,公司为每位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配备了家庭电话,规定了话费报销标准和办法。为了防止仓库被盗事件的再度发生,保卫科要求每个仓库的保管员晚上住到仓库内,负责仓库夜间的安全保卫工作,同时在仓库内为保管员配置了床铺,增加了保管员的夜间值班费,费用由公司立账支付。公司在市区一共有三个仓库,均是设在靠近公司的居民区内,以前并没发生过什么偷盗事件,所以仓库内没有增设值班的床位。另外,公司在火车站和汽车站还另外分别设有一处转运站兼仓库,只是那两处保管员均一直吃住在仓库,安全保卫早有专人负责,因此无须再另外增设安全保卫措施。 百货公司在经过一番改革后,营业额大增,公司的利润也随之增长,职工的收入和工作积极xìng也大幅度提高,出现了少有的繁荣和团结的景象。 第四十五章 高林生与冷子文 - 商流 - 无风地 第四十六章 冷子文上工地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是孙毅恒与冷子文交接班的rì子。上午,高林生带领鲁跃明、董秦天、孙毅恒和冷子文等几个人来到工地,一为视察工作,二为交接工作。 施工单位的项目经理蔡建国已得到音讯,早早便在工地上迎候着。双方见面后,相互寒暄介绍了一番。高林生又将孙毅恒与冷子文交接班的事告诉给蔡建国,说明了来意。接着便由蔡建国领着百货公司一行人到工地四周转了一圈,谈论了一些有关工程的质量和进度的事情,然后又一起回到工棚休息。 工地上难得有百货公司的领导来视察,蔡建国便吩咐助手殷宝贵中午在饭店安排一桌酒席招待高林生一行。高林生推辞客气了一番,蔡建国又真诚恳请了一阵,高林生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于是,众人稍坐了一会儿,便直奔饭店而去。 席间,宾主双方兴致高涨,划拳猜令,好不热闹。酒过三巡,高林生便谈到了公司上的事来,对孙毅恒说道:“小孙,听说公司改革的许多规章制度都是出自你手,你可真不简单,可称得上是我们公司的一个顶梁柱了。” “高总经理过奖了,所有的规章制度和改革方案都是经过领导们调查研究后决定的,我只不过是充当了领导们的一支笔而已。这都是公司全体职工的呼声,领导们顺应民心,才作出了这些决策。”孙毅恒说道。 “小伙子不错,蛮谦虚的。”高林生夸了孙毅恒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咪了一口酒,接着问道,“公司有的柜组的销售任务是不是定得过低?这样个人是得利了,公家却没捞到什么好处,是不是有点损公肥私了?”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若是其他人问及此事,孙毅恒可能会付之一笑,谢绝回答,可高林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于公于私他都有权力问到这个问题,况且,领导问话也不能避而不谈,拒之门外。孙毅恒决定小心行事,慎重出言,于是又思索了一下,答道:“各柜组的销售任务都是根据各个柜组历年来和近两年来的销售情况确定,数据均来源于财务部门,比较客观,不会有偏差的。至于超额销售的提成,公司还是拿了大头,个人部分除了一线售货员外,比例均很小,尤其是领导们的那部分,但这都是公司党委和行政会议上研究和商讨后决定的,应该还是相当合理的。” “这我知道,但基础数据还是我们营业部提供的。我就觉得有的柜组的销售任务定得有点过低,不太切合实际。”高林生说道。 “您说得对,高总,有这种情况,这是因为有的柜组的商品刚好到现在变成了热销商品,使得这个柜组的销售量和销售额激增,但我们每年都会调节一次销售任务,明年就会合理的。”孙毅恒说道。 “所以,这个销售方案还是存在漏洞的。”高林生说道。 “是有漏洞,但目前还找不出更好更适宜的方案,这样做,也是为了先提高职工们的生产积极xìng,先把公司的整体销售额提上去,扭转负债经营的局面。之所以要先给每个柜组定任务,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否则,我们也可以不定销售任务,直接在销售额上定提成比例,那样还更省事,给统计会计人员减轻许多工作量。……规章制度是人定的,应顺应cháo流,与时俱进,所以也要随时变动,不断完善。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采取直接提成的方案促进销售了。”孙毅恒说道。 “嗯。”高林生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心里却说,直接在销售额上定提成比例,那个人岂不是更得利了,公司岂不是要变成“私司”了。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一起走出饭店。冷子文把殷宝贵拉到一边,轻声说道:“殷工,我有个朋友,开了个砖瓦厂,有一批砖要出售,你看,我们工地上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帮个忙。” 殷宝贵面露难sè,说道:“工地上的材料都是事先订好的,若再改用其他客户的材料可能有点不妥,容易引起纠纷。” “也不是很多,就一批。”冷子文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 “要不我跟蔡经理请示一下。”殷宝贵答复道。 这边,高林生对蔡建国说道:“我们这个工程,预算时可能有点紧,到时工程款可能会出点麻烦。我准备向局里(百货公司的主管局)打个报告,要求增加点经费,以弥补工程款的不足。” “那敢情好,谢谢高总的关心。”蔡建国热情地笑道。 高林生的这句话是配合冷子文的那个请求而言的,为的是交易能够成功。 高林生打了一个饱嗝,伸出手和蔡建国握着,说道:“蔡经理,今天让你破费了,吃饱喝足,那我们就走了,多谢了!” “说哪里话,请都请不到你们这些领导,招待不周,可别见怪。”蔡建国笑道。 双方告别后,冷子文和鲁跃明护拥着高林生骑车离去。 董秦天和孙毅恒也告别了蔡建国等人骑上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上,董秦天就对孙毅恒说道:“工地上换了姓冷的这小子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件事安总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 “都是领导,多少得讲究一下mín zhǔ,这个社会不是什么事都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国字号的企业,情况更复杂,外部干涉力量更大。时代在变,我们的思想也应该转变一下,否则就会被社会所抛弃。”孙毅恒说道。 “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深沉的见解,哪学来的?”董秦天说道。 “不小了,科长。不要忘了,我现在也是一个当父亲的人了,得学会当家作主了。”孙毅恒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过,我倒觉得让冷子文来工地上,并不完全是坏事,有他在,最起码他那伙人不敢在工地上埋下什么祸根,他们得多少顾及一下省委的那位冷副主任的影响,这样,对工程质量多少有个保障。再说,工地上的人并不完全都是善主,得有个人唱黑脸,可咱们是黑不起来的,这个时候冷子文就能派上用场了。关键是我们怎样调动他,这一点,科长你可得花点脑筋。” “调动他?”董秦天似乎有些不理解。 “对,调动他。”孙毅恒引着董秦天来到了一棵大树下,下了车,对董秦天继续说道,“冷子文这小子到工地上来,肯定带有目的和意图,要想达到目的,就必须有什么等价交换条件,否则,光靠蛮横是行不通的。这个时候就得学会找茬,挑对方的毛病。对方若不愿跟他合作,自然会作好自己的工作,把好质量关,对方若放弃工作和工程质量而满足他的要求,这个时候,为了工程的质量我们就得出面了,或者想办法阻止他们合作,或者直接指出对方的不是。不过,蔡经理这个人做事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认真,也没多大不是,他手下的那批人也一样,都很负责任,冷子文这小子到工地上来很可能捞不到什么便宜。” “嗯,你这个点子不错,我得学学。”董秦天高兴地说道。 孙毅恒因为工地上的事,特意买了一套建筑施工方面的书,钻研了一下,了解了建筑施工方面的一些常识,同时又从市建筑质监站的专家那里了解了一些建筑行业的基本情况,对建筑质量的把握有了清醒的认识。 董秦天整天和孙毅恒泡在一起,耳濡目染,也了解了这方面的情况,对工程居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故此乐此不疲,喜欢往工地上窜。 这边,送走百货公司的客人后,殷宝贵把冷子文要进一批砖到工地上的事告诉了蔡建国。蔡建国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叫冷子文的人,可能有点来头,跟那个高总的关系不一般,以后工程结算少不了这帮人,先粘着点,别得罪人。” “那就给他们进一批?”殷宝贵问道。 “前提是要保证质量,价格一样。”蔡建国定了一个原则。 第四十七章 社会变革讨论 - 商流 - 无风地 () 晚上,睡觉前,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背靠在床上,又习惯xìng地谈起了一天来工作和生活上所发生的事。孙毅恒想到了高林生这个人,于是说道:“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公司刚刚有点起sè,这会花钱的爷便来了。” “你是说那个新来的姓高的副总?”江雪琴问道。 “不光是他一个人,他代表的是一个群体。这也许是一种刺激作用,经济要发展,不给点动力是不行的。”孙毅恒说道。 “什么动力?”江雪琴又问道。 “就是利益,所谓‘无利不起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诱之以利’,说的都是一个‘利’字。”孙毅恒将头往后一仰,叹息道,“这也许是推动社会变革的一种手段。” “社会变革?这帽子扣得有点大了吧?又要大起大落了?”江雪琴说道。 “大起大落不太可能,而社会变革是一定要推进的,再走老路肯定是行不通。古人说,‘革弊当以渐’,进行社会变革应当逐步进行,否则,若暴饮暴食,消化吸收不了,便会容易引起社会动荡,清末的‘百rì维新’便是一个教训。历史上,凡延续久远的朝代都经过了若干次的改良和革新,而一些短命王朝不是时局不稳,就是改革过急导致政变或兵变,以致垮台。”孙毅恒说道。 “那社会到底怎样变革呢?”江雪琴问道。 “首先是从风俗习惯上变革。要‘诱之以利’,就得先认同这种‘利’是合理的,是社会允许的,这样,重赏之下,才会有勇夫,人们才会去起早贪黑,绞尽脑汁去钻营。问题是这个‘利’的度怎样去把握,这就考验到一个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了,若只是唯利是图,这个人就迟早会被这个‘利’所吞噬;若这个人是为了干一番事业,为社会谋福祉,那这个‘利’便只是他用来干事的一种工具,这种人涉利而不为利所困,干事而不为功所引,能够置身于利之外,不因利而毁。所以说,‘诱之以利’可能是推动社会变革、沉淀部分社会人才和国家栋梁的一种手段。”孙毅恒说道。 “就学会打官腔了!说了这么多大道理,你的头脑总该是清醒的吧?那你是怎样把握这个‘利’的度的?”江雪琴问道。 “我当然尽量不做唯利是图的人,希望能善始善终。”孙毅恒说道。 “嗯,还有点自知之明,这说了‘首先’,那‘其次’呢?”江雪琴问道。 “其次是政策和法度的变革。那些‘无利不起早’的人,也包括我们,在攫取了一定的财富之后,就得考虑这些财富是否保得住,是否合法,这个时候,国家就得要考虑立法了,要从政策法规上保证这批财富是合法的,是可传承的,那这个变革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变革了。但要做到这一点,还必须要进行第三项重大变革,也是最艰难最长期的一项变革。”孙毅恒说道。 “什么变革?”江雪琴倾了倾身子,似乎对这一项很关注。 “就是人事变革,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变革。”孙毅恒答道。 “哦!……”江雪琴隐约觉得应是这么回事,被点透后,产生了共鸣。 “任何一项法律制度都是需要人去执行的。旧的政策和法度自然有原来的一批人在维系和延续,新的思想要推行就必须起用一批新人,或者是改良旧思想的人。这样就势必产生新旧对立,就需要淘汰一批因循守旧的人。……怎样淘汰?直接使用武力?那‘百rì维新’的历史就又会重演,这肯定是行不通。这个时候就要牢记圣人那句话‘革弊当以渐’,应该逐步推进。那用什么方式淘汰呢?那就是价值观和世界观,符合人类进步和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自然能够顺应cháo流,与时俱进,反之,就必然为社会所淘汰。所以,我们要认清社会的本质,树立符合人类进步和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不为世俗所蒙蔽,步入正轨,才会前景广阔,前程似锦。”孙毅恒说道。 “在作政治报告,似懂非懂,不过,听起来还是有点道理。”江雪琴说道。 “这种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知道个大概也就是了。其实,什么价值观和世界观?有些人,什么都不是,照样平平安安度过了一生;有些人,这革命,那cháo流,严于律己,却也是糊涂一世,一事无成。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好死不如赖活,能安分守己,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地走过人生的历程,就不会枉此一生了。”孙毅恒感慨地说道。 “这段话说得好,我最爱听。”江雪琴高兴地偎依在孙毅恒肩上说道。 “可问题是怎样才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孙毅恒仰头叹惜道。 “是啊,怎样才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呢?”江雪琴也有同感。 “所谓‘树yù静而风不止’,你不找麻烦,麻烦有时会找上门来;你安分守己,可人家跃跃yù试,yù凌驾于你之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要想护住这碗饭,你就得为之努力,就得去奋斗,去争斗,就无平静可言。所以,我们得首先要作好这个思想准备,永远告别‘吃大锅饭’的时代。平安是相对的,是要付出代价,付出努力的。”孙毅恒又感慨道。 二人不禁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江雪琴想起了什么,问道:“扯这么远了,你还没说那个高总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人是个花钱的主,公司若被他掌管,肯定会搞得乱七八糟的。”孙毅恒说道。 “为什么?”江雪琴对高林生这个人已有些了解了,但现在牵扯到自己的丈夫头上,她就有点不安稳了,因此特别关注。 “他今天特意提到了销售任务的事,说有的柜组任务定得太低,这种话若是出自安总和陈总等人之口,我们都会认为他们是出于公心,可出自他高总之口,就另有企图了。他肯定希望公司得利更多,而个人的得利应该少,这样,公司有钱了,就等于他有钱了,他调动资金的机会就更多了。他也不想想,我们这是企业,所有的财富都是全体职工所创造的,个人不得利,怎么能调动起他们的积极xìng,公司的利润又从何而来。”孙毅恒说道。 “这个人确实有点攻击xìng,以后你得防着点,可别去惹他,群策群力,公司的事由大家去出面,尽量少跟他单独接触。”江雪琴有点担心,叮嘱道。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高林生只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容易防备,并不可怕,怕就怕躲在背后cāo纵这把刀的人。”孙毅恒说道。 “怎么,还有cāo纵他的人?”江雪琴有点不解。 “应该有,也许是人,也许是一只无形的手,比如‘利益’,但这个‘利益’却又是人来cāo纵的,而且有可能就是我们所说的‘主流’,所以说‘利益’是把双刃的剑,有时斩的是坏人,有时也有可能伤害到好人或无辜的人。”孙毅恒说道。 “这么复杂,那世界上还有什么好坏之分?”江雪琴说道。 “世界就是复杂的,好人与坏人有时只是相对的,看你站在哪个立场上说话。而当个好人也得看在什么场合,当什么样的好人。当雷锋那样的好人可以,但要当民间流传中的包公却是很难的,因为那种包公根本没有生存空间,那些jīng彩的故事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幻想而已,只有象孙猴子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才能干传说中的包公的那些活,否则……”孙毅恒说道。 “否则怎么样?”江雪琴虽然也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想听孙毅恒是怎么演说的。 “这不难想象,因为人是要吃饭的,要吃饭就得走向社会,而社会是复杂的,什么人都得面对,包括包青天要法办的那些坏人与恶人,也许没等你去审那些坏人与恶人,那些手眼通天的坏人与恶人倒会让包青天先走一步,请阎王爷来断案。所以,民间传说中,人们又给包青天配备了五大护卫,专门护卫包青天的安全及饮食起居。可问题是这些护卫们又是怎样护卫自己的呢,不吃不喝,不食人间烟火吗?于是人们又想象出了一个济公和漂洋过海的八仙,这些人不光不食人间烟火,还会法术和未卜先知。于是,那些坏人与恶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天下终于又可以平静几天了。人类就是靠着这几位大仙才一直撑到现在,至今这些大仙们还在起作用,受尽了人间的崇拜。”说到最后,孙毅恒不禁大笑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就没有‘包公’了?”江雪琴说道。 “当然有,而且是历史上的包拯包文公,而不是传说中的包公,包拯能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得益于有一位好皇帝支持他,但这位皇帝也付出了代价,没有保住自己的继承人,包大人也差一点断了后。‘断子绝孙’可是古人最忌讳的一件事,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孙毅恒说道。 “这好人也确实难当,你一定想到了什么规避的办法?”江雪琴问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孔孟之道?黄老的‘无为’之治?再能耐的办法到最后都成不了办法,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老实做人,踏实做事,远离是非,不贪权位,放弃功名,基本上是出家做和尚的标准。”孙毅恒大笑道。 “说正经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江雪琴说道。 “没有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睡吧。”孙毅恒说道。 第四十八章 冷子文抓工程质量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冷子文让人送了一车砖到工地上,董秦天刚好不在。 冷子文让殷宝贵来点数。殷宝贵让人先卸车,他站在旁边看。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头,走过去,从中拿起一块砖,说道,“不对,这是一块欠火砖。”又拿起另一块砖,“还有过火砖,”殷宝贵拿着砖转身问冷子文,“这是怎么回事?小冷。” “什么怎么回事?”冷子文并不懂砖的好坏,反而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砖的质量有问题,你是不懂得是不是?”殷宝贵指着手里的砖说道,“这拿到手上一看就知道是块过火砖,都烧得弯曲变形了,敲起来‘梆梆’响。” “这有什么关系吗?不是还可以用吗?”冷子文申辩道。 “所以说你不懂吗。”殷宝贵说着又拿起一块欠火砖,说道,“这种欠火砖跟泥巴有什么区别,都这样,还买砖干嘛?直接用泥巴堆起来,多省事。” “不就是几块子,大多数都是好的,能有多大妨碍?”冷子文强词夺理。 “那百货公司还派你来干什么?就这样抓质量?假如这盖的是你家的房子,你会怎么办?也说没多大妨碍吗?”殷宝贵说道。 冷子文被说得哑口无言,走过去问那送砖的司机是怎么回事。那司机说这是你当时看过并点头同意的。冷子文意识到是自己不懂而被蒙骗了,但事情已到这一步了,再追究起来也没多大意义,只能摁住工地这边了。冷子文回到殷宝贵身边,说道:“殷工,通融一下,这批砖就算了,你把那不好的砖剔除掉,我认帐。” “这一批?还想来下一批?小冷,这一批都是看在高总的份上,蔡经理抹不开这个面子,才不得已答应的,再来下一批,我们怎么向你们公司交待。我们这个工程可是准备创省级优质工程的,可别因你几块砖而砸了我们的招牌。幸亏今天质监站的同志不在,否则,你可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殷宝贵说道。 冷子文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怎么就这么倒霉?冷子文自认晦气,多少还得顾及这碗饭,于是温和地跟殷宝贵说道:“那就这一批了,你点一下数,我们结了账吧。回头我找那帮家伙算账去。” “结账?结什么账?你就来跟我们要钱了?我们订的这些材料都是先记账的,等你们公司结了工程款再清账付款。你们公司不付款,我们上哪找钱给你,只能先记着了。”殷宝贵说道。 冷子文这下可真是按捺不住了,火道:“你骗谁呢?物资局的钢筋水泥你们也是赊的,别以为我好欺负,惹火了,我可真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殷宝贵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了,赶紧转换语气赔礼道:“哦,对不起,小冷,我说得有点重了。但这砖瓦木料确实是先记账的,这点请你谅解。” 冷子文怎能谅解,那边本来受了砖厂的一肚子气,回头还要受这边的气,对于冷子文来说,那肯定是受不了了。冷子文坐在石头上头也不抬,说道:“别废话!又不是好多钱,就不能通融一下。” 殷宝贵见冷子文气sè有点不对,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了得罪人,只得用商量的口气说道:“要不我跟蔡经理商量一下。” 冷子文不再言语。 蔡建国在得知这事后,也不想惹事,吩咐殷宝贵将砖款算给冷子文,叮嘱殷宝贵进材料的事就到此为止,别再牵扯下去。 可事情并没因此而完结。 次rì,冷子文来找殷宝贵结账,提出的数目却各不相同。冷子文不光将那些不合格的砖算在内,还多加了三分钱每块砖,等于多加了两成半的砖价,这下殷宝贵可不干了,说什么也不答应,于是问题就僵在了那里。 事后,殷宝贵跟董秦天谈到了这事,董秦天说,他只管工程的质量和进度,材料的事由施工单位负责,他无权过问,冷子文也无权过问。听董秦天这么说,殷宝贵就更懒得理会冷子文了。之后,董秦天又悄悄地告诉殷宝贵说,冷子文有个叔叔在省委当大官,可得当心点。殷宝贵恍然大悟,说怪不得这小子这样嚣张,原来有这么一张王牌,真是惹不起,那只好选择“躲得起”了。于是,殷宝贵将钱一分不少地算给了冷子文,还温言客气了一番,然后叮嘱底下的工人,要好好干活,别让冷子文这小子抓到什么把柄,否则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冷子文正觉得纳闷呢。这时,董秦天悄悄地告诉冷子文说:“是我将你有个叔叔在省委当大官的事告诉了殷宝贵,不然的话,这小子哪能那么轻快就把钱给了你。” “哦,我说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冷子文觉得自己又有了本钱,可以找机会再敲他妈的一竹杠了。 冷子文拿了钱后,便去找砖厂的人算账,大骂砖厂的人不是东西,弄得他跟工地上的人闹翻了,失去了一个发财的机遇。砖厂的人连喊委曲,说以为冷子文知道砖的质量,有能力让施工单位接受,因为有的人就办到了,哪知那些家伙不买你冷子文的账。冷子文越想越气,对殷宝贵更是痛恨得咬牙切齿,决心要找个机会出一出这口恶气。 几天后,工地上要预制一批门梁,工人师傅为节省钢筋和水泥,就没有完全按照标准去配料。董秦天就有点看法,虽然关系不大,但董秦天要求高,还是希望施工单位能够纠正这种作法。于是,董秦天巧妙地用图纸将这事透露给了冷子文。冷子文闻讯如获至宝,他也不急着去指正错误,而是等工人们做完一批预制板后的第二天才去把殷宝贵找来,说这批预制板做得不符合标准,然后提起一把大锤便往预制板上砸。众人连忙阻拦,但仍是被冷子文一口气砸烂了两三块。殷宝贵大叫道:“你干什么?哪不符合标准了?” “这设计图纸上明明配得是五根钢筋,你们只用了三根,这水泥也不够料,都能看到沙子了,还有这钢筋的大小,我怀疑就不是图纸上的那号。”冷子文底气十足,大有一副有备而来,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殷宝贵知道冷子文是来找茬报复的,但自己确实是底气不足,只能磨嘴皮子了。殷宝贵也不跟冷子文计较,温和地跟他解释道:“这图纸设计得过于保守,造成了好大的浪费,我们也是出于为国家节省材料的目的才略作了些修改,安全系数完全能够达到,不会出现工程质量问题,请冷科长放心。”殷宝贵末了,特意拍了冷子文一下马屁。 “你还指责图纸的不是,都象你这样,还要设计干吗?”冷子文说道。 殷宝贵不想将事态扩大,为息事宁人,殷宝贵一边安抚冷子文说“请冷科长放心,冷静一下,这件事一定改正”,一边吩咐工人重做,同时告诉冷子文那些剩下的预制好了的门梁不会再用在这个工程上,但也不能浪费,另作他用。 冷子文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报了一箭之仇。至此,双方的关系完全对立化。 事后,殷宝贵将这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董秦天,董秦天佯装惊叹,过了一会儿,董秦天又耐心地开导殷宝贵道:“不过,殷工,说真的,你们施工单位完全没必要省这几根钢筋,这好事说不坏,万一将来出现什么天灾**的事,一查,发现这板子里少了两根钢筋,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时,你说这事谁的责任,也说设计过于保守,那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说,甭管他设计怎么搞,我照章办事就是了,反正结算的时候我们可以单独将这事提出,另外再申请补偿,即使得不到,我们也有个理在那儿,你说,是不是?” 殷宝贵登时茅塞顿开,叹道,“还是董科长有远见,你提醒得对。” 第四十九章 孟庆良 - 商流 - 无风地 () 孟福贵这辈子一共养育了六个儿女,四女两男,前面两个是闺女,中间两个是儿子,第五个是孟玉婵,最后一个还是闺女。大儿子孟兴龙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孟庆雄排行老三,跟着又是两个弟弟孟庆荣和孟庆华;小儿子孟兴虎有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孟清花排行老四,上面紧挨着她的是一个哥哥,名叫孟庆良,是孟兴虎的宝贝独苗,被孟兴虎两口子视为“祖宗”,从小便对他娇生惯养,百依百顺。 孟庆良在上到高二的时候,与学校里的几个“志同道合”的男生聚集到了一起,结成了团伙,到处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有时还sāo扰女生,学习自然是荒废得无影无踪了,学校几次发出了劝其退学的通知,都是孟兴虎四处求人,才被勉强留校察看。可孟庆良恶习难改,最后还是被学校除了名,在家浪荡了大半年,孟兴虎怕他生事,便央求孟玉婵让孟庆良到城里来,学做生意。 孙家人当然不乐意,但孟玉婵抹不开面子,勉强答应,告诫孟兴虎说若不听话,还把孟庆良送回去。孟兴虎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叮嘱孟玉婵任由她处置,有什么事打死他都可以,这当然是气话。 孟庆良来到城里后,被孟玉婵安排在服装店里住,在店里的储藏室里为他搭了个铺,供他晚上休息,白天就在店里搭搭手,干些杂活。孟庆良刚到城里,人生地不熟,不敢贸然行动,加上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心情自然也舒畅,言行举止似乎都有所改观,嘴巴还特别甜,乐得孟玉婵是心花怒放,以为孟庆良开始重新做人了。孙毅恒和江雪琴自然不认同,但又不能象贼似的盯着他,只能是观其后效了。 这天,向chūn花在给孟庆良整理床铺时,发现一本书,是小说,向chūn花随手翻了一下,又从书中发现两张图片,是两张**图片,也不知孟庆良是从哪里弄来的,吓得她扔都扔不及。停了一会儿,向chūn花又将书捡了起来,仔细地翻看了一下内容,见都是些污秽词语,不堪入目。向chūn花明白了,就是这些东西断送了孟庆良的前程。 于是,向chūn花悄悄地将这事告诉给了孟庆雄,孟庆雄又将这事悄悄地告诉给了孙毅恒。孙毅恒也认同向chūn花的看法,觉得是这些yín秽书籍导致了孟庆良的厌学,也毁灭了孟庆良的上进心。 孙毅恒觉得要找孟庆良好好谈谈心,开导开导他。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孙敬修、江鼎承和石婉婷照例先回各自的家,孟玉婵则照例带着孟庆雄和向chūn花收拾厨房,而孙毅恒和江雪琴带着孙敏霞同孟清花看店照应顾客,孟庆良则zì yóu活动,干自己想干的事。 孙毅恒见没什么客人来,便把孟庆良叫到店外,两个人各拿了一张凳子,坐在店门口。其时正是盛夏,外面轻风微拂,吹来了阵阵凉意。两人均感觉心情舒畅,先谈笑了几句,接着,孙毅恒便转入了正题。 “庆良今年快小二十了吧?”孙毅恒问道。 “喊二十,其实十九岁不到。”孟庆良从小顽皮xìng劣,视读书为负担,学习成绩一直上不去,所以小学、中学均留过级,二十来岁才勉强上到高二。 “为什么对读书那么不感兴趣?”孙毅恒说道。 孟庆良摸了摸后脑勺,有点难为情地说道:“也不是十分不感兴趣,主要是……小时候贪玩,成绩一直没跟上,上了高中,更是跟坐飞机一样,拖都拖不上,没办法,只能瞎混,后来又交了几个朋友,学习就更荒废了。” “都是些什么朋友?”孙毅恒问道。 孟庆良沉默了一会儿,尴尬地说道:“也不是什么朋友,就是在一块玩得高兴,又谈得来,所以就经常凑到了一起,就是大家说的‘臭味相投’而已。” “你还不错,还能用上几个成语,可见你的天资还是不错的。”孙毅恒趁机表扬了孟庆良一下,笑着说道。 “这都是和那几个人天天泡在一块cāo嘴皮子练出来的。”孟庆良笑道。 “现在跟那些人还有来往吗?”孙毅恒问道。 “没有、没有……”孟庆良双手拼命摇摆着,象躲瘟神似的。 孙毅恒觉得孟庆良似乎有悔改之心,但也有可能是掩盖自己的过失,“没有更好,你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了,就该重新振作起来,沉湎过去容易耗损自己的意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来纠正过去的不是,重新选择和定位自己的人生方向……” 听着听着,孟庆良的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怎么啦?”孙毅恒轻声地问道。 “说……真……的,……表哥,……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开导过我,我爸妈只会对我百依百顺,急了,也就是我爸骂我一顿完事,不知道怎样引导我,老师和同学只会歧视我,瞧不起我。有谁象表哥这样开导过我?”孟庆良先是哽咽地诉说着,继而大声地痛哭起来。惹得江雪琴和孟清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带着孙敏霞纷纷跑出来看究竟。 “没事,让他宣泄一下。”孙毅恒冲江雪琴三人摆了摆手说道。 “我没事,嫂子,我这是感动的泪水,我高兴着呢?”孟庆良连忙也冲江雪琴解释道。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伤感也是伤心的一种,是一种喜悦的伤心。孟庆良能迷途知返,也为时不晚。孙毅恒觉得孟庆良“孺子可教”,因此决定再好好开导一下他。 孙毅恒又问道:“初中的课本还能看得下去吗?” “初中的?”孟庆良努力思索了一下,答道,“应该能看得下去。” “要学会学习,不学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这样在社会上是要吃亏和碰钉子的,懂得学习,多学习,就会少走弯路,少碰钉子少吃亏。所以你可先把初中的功课拣起来,再把高中的课程补上,有时间再多看点有益的书。” “这个我也想做,就是不知道从何入手?” “我建议你初中的功课重点放在数理化上,这些知识将来你rì常生活都用得上,比如做生意,你得会算数,会列表,这时就得用上数学;认识商品,你得知道其中的构成,这时就少不了物理和化学。高中你是学文科的,那就把重点放在历史地理上,这对你今后了解社会开阔眼界有帮助。然后再找些有益的书丰富一下人生阅历,象四大名著,一些古典小说如《聊斋》、《三言二拍》等等,都是些有益的书籍,尤其是古典文学,值得去好好钻研,因为这些东西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就是因为它们有价值,否则早被历史所淘汰了。而要看懂这些古典文学,你还得补习一下文言文,这也是初中的功课。所以说,你不要以为你还很年轻,因为你有许多功课还没完成,等你把jīng力都投入到学习上,你就会觉得你的时间不够用。你好好琢磨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太有道理了,表哥,真是……真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孟庆良在脑海中仔细地搜索着,希望能找到那个词语。 “是不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一句?”孙毅恒笑道。 “对、对、对……就是那句话。”孟庆良兴奋地说道。 “既然你不嫌弃我说,那我就多说几句。” “我怎么会嫌弃你的教导呢!你尽管说,表哥,我喜欢听你说。” “噢。”孙毅恒笑了一下,说道,“庆良,表哥是过来人,有些话说出来你不要难为情,你这个年纪在乡下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表哥想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想媳妇了?” 孟庆良脸“噌”地一下红到了脖子底下,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你不要害羞,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现在也算得上是进入社会的人了,不象学生,还有学业没完成。当然,我也不是鼓励你去早婚早育,并且希望你能把jīng力放在学习上,但你心里真有成家的念头,尽管说出来,表哥好帮你分析分析一下,省得你误入歧途。”孙毅恒耐心地开导着。 孟庆良使劲地搔了搔头皮,低着头轻轻地说道:“有过一点点。” “有什么向意的目标吗?”孙毅恒问道。 “有,不过她还在读书。”孟庆良答道。 “在读书?那就不好去打扰人家了。除非等人家完成了学业,你再去追求,但不太现实,你说是不是?还有吗?”孙毅恒问道。 “你说得对,表哥,是不太现实。不过……没上学的也有一个,是初中时的校友,在我们隔壁村庄住,好象还没找婆家。”孟庆良说道。 “人品怎么样?”“在我们镇上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看中哪户人家,以致耽误了。” “若是看中了,那就赶紧去追,迟了就来不及了。”孙毅恒鼓动道。 “说的是,……就是不知道怎样去追?”孟庆良怯怯地说道。 “哎呀,表哥在这方面也是欠缺,得请教一下庆雄,他这方面内行。”孙毅恒歉意地说道,“要不你先试试书信表达,谈谈你的心意,你的理想以及实现这些理想的途径,姑娘看了也许就会动心,一动心你就有机会了。其它的办法等我有时间请教了庆雄,再来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那行,我试试看。”孟庆良尴尬地笑了笑。 打烊后,孙毅恒和江雪琴等人骑车回到了住处。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带着孙敏霞多数时候是在孙家夜宿,有时又住在江家小宅。当孙毅恒和江雪琴住在江家小宅时,孟清花便陪着孟玉婵一起上孙家,到了孙家,孟清花就在孙毅恒两口子的新房里睡。这天天气好,石婉婷心情舒畅,工作上也没什么事,想逗逗外孙女玩,孙毅恒二人便在江家小宅住了下来。 睡觉前,孙毅恒二人便又聊了起来。“你今天和庆良都谈了些什么?说了那么久,还惹得他哭了起来。”江雪琴首先问道。 “主要是想开导一下他。小舅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似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毁了,得想办法好好引导一下他。”孙毅恒然后将向chūn花发现孟庆良偷偷看yín秽书籍的事告诉给了江雪琴。 “原来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哭了起来?”江雪琴问道。 “庆良因从小到大受到父母的宠爱,小孩子不懂事,贪玩,学习这么花功夫的事肯定不会去主动地自讨没趣,没有一点动力和压力,成绩肯定是跟不上,这一路下来可想而知,到了高中,上课更是坐飞机,成绩基本上是零,又迷恋上了yín秽书籍,那更是如鱼得水了,学习的事便一古脑儿地丢在了脑后。这样,在学校便没了地位,受到学校的一些老师和同学的歧视,心里多少有点压抑。我稍微因势利导地认同和鼓励了一下他,他自然受感动,从而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这样,我说的话,他就基本上能够听得进去,做思想工作也方便。” “你倒摆起家长的架子来,别羊肉没得吃,惹了一身臊。将来出了什么事,还不赖在了你的头上,少去充当这样的好人。” “我只是教他多读点书,还会错到哪儿去。” “你不是在那鼓动人家去找媳妇,这媒是能乱作的吗?哪天rì子不好过了,那媳妇还不找上门来,管你要生活费。乱点鸳鸯谱!” “这庆良又不是外人,出了什么事,我承担一点责任还会吃多大亏。小舅也是走投无路,信任我们才会把儿子交给我们,我们也无法推卸,现在人都来了,我们还能把他往外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鼓励他去找对象,那也是为了稳住他的心,省得他节外生枝,搞出其他名堂来。再说,那姑娘也不是我介绍的,是他自己看中的,能成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我只是觉得这样可以消耗掉他体内那些燥动的能量,让他得于安静。” “你这辈子真是cāo劳的命,孟爷爷家那么多子孙,你cāo劳得过来吗?”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从庆良这件事上入手,理顺一下途径,正确引导一下孟家众多的亲戚,好让他们都能够自食其力,省得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地把包袱塞过来,让咱们疲于奔命。孟家的这些亲戚推是推不掉的。我们可做的就是授之予渔,‘渔夫’的‘渔’,就是传授他们一些谋生之道;而不必授之予鱼,‘鱼肉’的‘鱼’,就是不能过多给予他们物质上的帮助。” 听孙毅恒这样说,江雪琴的情绪才又平静了下来,语气也缓和温柔了起来,“那你怎样引导呢?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外公就两个儿子,这是至亲,大姨小姨家,按乡下的风俗便隔了一层,所以,两个舅舅是我们要扶助的重点。大舅家里,老大庆雄基本上上了手,在生意场上已有一席之地,在社会上能够立足了;老二老三,一个考了师范,将来能够在乡下教书,还可以照顾家里,一个上了粮校,将来肯定是进入粮食部门,同样可以照顾到家里,所以,大舅一家基本上没有负担。麻烦的就是小舅,也就是庆良,所以,解决了庆良就等于解决了孟家那一条线。” “嗯!有点道理,那你怎样处理庆良的事呢?” “小舅就这么一个儿子,按乡下的风俗,得有个后留在身边照应,所以,我希望庆良最终能够回去,在乡下扎根,他这个水准也只能这样了。所以我才会鼓动他找个乡下姑娘早点成了家安定下来。不过,我们得帮他掌握一门生存技能,学会做生意,将来也可到乡下开个服装店什么的,这样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问题是要让他自愿选择到乡下去发展,这一点需要好好把握。” “嗯,不错,是个好思路。”江雪琴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也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孙毅恒笑道。 “欸!我看你给庆良支的那一手追女孩子的招挺可以的,那会儿你跟我怎么就象根木头似的,都是装的吧?”江雪琴笑道。 “什么可以的?那不是最普通的招数吗?以前我怎么就跟木头似的?我不是天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吗?木头能走路?”孙毅恒申辩道。 “嘻……”江雪琴高兴了,继而又问道,“你对人家的事那么上心,能不能对自己的事也花点心思?” “自己的事?自己什么事?”孙毅恒不知又有什么祸事要来。 “你看咱们敏霞平时除了能跟秋芳在一块玩一下,剩下的时间都是跟大人们泡在一起,多可怜!庆雄有个女儿跟敏霞差不多大,不如让庆雄接过来,好让敏霞有个伴。”江雪琴说道。 孙毅恒考虑了一下,说道:“好是好,可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把庆雄的女儿接过来,等到上学时,我们岂不是要安排她上学的事,还有住宿的问题,现在是有个店面在这,若没有这个店面怎么办?这些都是推辞不掉的,以后的麻烦事还有一大堆,这都需要面对,这怎么办?所以还是不接为好,最起码不应该我们去主动提出这个事,或许人家也有不情愿的想法。” “你说的也对。”过了一会儿,江雪琴又说道,“要不然咱们再要一个吧!你妈也挺惦记着这个事,这样一举多得,也算是一件好事。” 孙毅恒看了一下江雪琴,说道:“一个家里有两个孩子那是最合适的了,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国家正在提倡计划生育,你又是国家行政单位,我也算是个国家干部,总得响应点号召吧,否则……” “行,那就以后再说。”江雪琴也是犹豫不决。 第五十章 商场失窃事件 - 商流 - 无风地 () 高林生见冷子文在工地上没有什么作为,便另派了一个人,把冷子文换了下来。但冷子文并没有回人事科,而是被高林生安排在了营业部。 百货公司营业部管辖的主要是商场,也就是百货大楼,其内部也设有人事和财务会计机构,人事机构称办公室,主要管理商场内部的后勤工作及职工工资测算,财务会计机构称财务室,负责营业报表、会计及职工工资发放的事务。冷子文就是被高林生安插在营业部的办公室,还提拔为办公室的副主任。这一下,营业部便热闹了,就好象大海中的沙丁鱼群里出现了一条鲨鱼。 这天,陈胜凯把董秦天、孙毅恒和营业部的经理焦培恩找了来,告诉他们商场内最近出现了许多失窃事件,各柜组均有或多或少的反映。 “这商场内部失窃的事也归我们保卫科管?”董秦天有点不满地说道。 “归我们营业部管。不过,咱们没有执法权,所以请董科长来帮我们破案。”焦培恩接过话头笑着说道。 “这不是费话吗。”董秦天应道,稍等了一会儿,董秦天又轻声地对焦培恩说道,“不过,焦经理,说句实在话,你我心照不宣,你们营业部内部的那点破事还用我们来提,自己内部解决了吧。” “行了。”陈胜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断董秦天的话,说道,“问题是现在事态严重扩大了起来,营业部内部解决不了。”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最怕的就是带头起哄的那头鸟。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得找出和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再加以解决,其它的事便会迎刃而解。”孙毅恒说道。 “听到没有,得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陈胜凯重新回到自己的宝座上,点着站在桌旁的三个人说道,“今天把你们找来,先不谈破案的事,你们先把事情调查清楚,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再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由老焦负责,董秦天和小孙协助。董秦天因工地上的事多,在这件事上,你就把权力交给小孙,让小孙全权负责,你就一心一意在工地上呆着,把工程质量和进度这件事管好就是你和公司最大的功劳,其它的事先放一下。别弄得捡到芝麻,丢了西瓜。” “我早把权力交给小孙了。”董秦天笑道。 孙毅恒具有双重身份,一是保卫科的副科长,一是营业部的副经理,所以在这件事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董秦天也确实事多,他也放心孙毅恒,相信孙毅恒会比自己做得更好,所以对陈胜凯的安排很是满意。 百货公司营业部是个大摊子,人员很多,主要是一线售货员。商场内分了许多柜组,每个柜组最少得配备四名售货员,大的柜组得五至十人不等,所以人员很多。故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凸显出来。 这天,鞋帽柜组的组长汤云霞来找焦培恩和孙毅恒反映,说又少了一双“S市”牌高级皮鞋。孙毅恒让汤云霞把近几rì的销售记录悄悄地拿过来看了一下。然后,孙毅恒又抄了几个记录,让汤云霞把销售记录仍然拿回去,并嘱咐她先不要声张,别人若问起来,就说领导也没办法,干着急。 汤云霞走后,焦培恩就问孙毅恒找到了什么线索。 孙毅恒指着一条记录说道:“得先从这位同志身上入手。不过,我对这位同志不是十分的了解,不知焦经理对他了解得怎么样?” “小葛呀?这个人我还真不是怎么了解,得问一下小汤。”焦培恩说道。“小葛”指的是鞋帽组的售货员葛少根,二十几岁,新来的,技工学校毕业,在百货公司上班不到一年。 “那就算了,焦经理,这件事我来办,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惊动了其他人,免得再生事端。”孙毅恒说道。 “你说得对,那就辛苦你了,小孙。”焦培恩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孙毅恒说道。 当天,孙毅恒在保卫科人事档案中找到了葛少根的档案,在家庭成员一栏中了解到葛少根就一个父亲,在一皮革厂当工人,母亲早亡;在社会关系一栏中只看到葛少根有一个舅舅在农村。孙毅恒想也许葛少根还有其他关系,只是没填,但跟葛少根亲密的也就这两个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葛少根的父亲也只有小学文化,且忙里忙外,对葛少根的教育自然有限,由此,葛少根的人生阅历只能局限于他的人生经历,其品xìng便很容易受到与他接近的人群的感染,其所作所为便跟他的伙伴有关。因此,孙毅恒得顺藤摸瓜,找到葛少根的“伙伴”,这样或许还能牵扯出一批人,从而揭开事实的真相。 孙毅恒将调查葛少根的社会活动的工作交给了保卫科的一名名叫桂文平的干事去做,自己则对近来各柜组报上来的失窃信息进行梳理和统计分析。 几天后,桂文平来向孙毅恒反馈情况,跟葛少根来往密切的人有公司的搬运工林松池,司机艾思安,rì用品组的丁伟强和唐月娇,除此之外,还有社会上的几个闲散人员,能叫出名字的有佘素香、连本亮、吕文山和曲通,其中佘素香是女xìng。孙毅恒注意到了艾思安这个人,他跟冷子文和龙志平那伙人关系不一般,但冷子文的那件事并没有将艾思安牵连进去,证明艾思安跟冷子文等人还是有一定距离,冷子文在这件事上有没有牵连,定论还为时尚早。 孙毅恒让桂文平接着去调查一下丁伟强和林松池几个人,尤其是丁伟强,因为孙毅恒发现他在失窃信息中出现的频率不小。 又过了几天,桂文平来向孙毅恒汇报,说丁伟强和冷子文的关系密切,并且冷子文跟和丁伟强同在rì用品组的唐月娇的关系也不一般,两人好象在搞对象,也有可能是冷子文在追求唐月娇。这个信息很有价值,孙毅恒认为。 这样冷子文便进入了孙毅恒的视线。 第五十一章 唐月娇 - 商流 - 无风地 () 冷子文也老大不小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仍是单身一人,当然,他也谈过好几个对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中意的。 自调到营业部后,冷子文就看上了唐月娇,觉得唐月娇比他以前谈过的任何一个对象均要好,挺合他的口味。于是,冷子文便会有事没事地往唐月娇身边凑,偶尔也献点殷勤,但唐月娇对冷子文并没有什么好感,反而是对他敬而远之,这便使冷子文十分地伤感。 唐月娇也老大不小了,也仍是个未婚青年,这倒并不是因为她的条件不好,事实上却是因为她的条件太好,要求高,而缩小了她的选择范围,敢近身的,能让她看上眼的对象自然是没几个。 在孙毅恒上大学的那几年,唐月娇曾一度迷恋过孙毅恒,觉得孙毅恒才是她选择的目标,所以每次快到孙毅恒来领生活补贴的时候,她心里就会盼着,希望能和孙毅恒碰上一面,而真正碰上了,她又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借口向江雪琴问好。唐月娇当然知道孙毅恒和江雪琴的关系,但只要孙毅恒和江雪琴没有真正的结合,唐月娇的心里就仍存着一线希望。后来,孙毅恒和江雪琴终于结合了,唐月娇心里的那一线希望也就彻底地破灭了。唐月娇把这个小秘密一直埋藏在心里,到如今,唐月娇每次遇上孙毅恒,表情仍是羞答答的,让孙毅恒丈二摸不到头脑。 尽管希望破灭,唐月娇仍是以孙毅恒作为她的择偶标准。故此,唐月娇怎么能够接受冷子文? 于是,冷子文便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先接近唐月娇,再慢慢去表白自己的心情。冷子文对营业部内部的事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各柜组经常会丢失一些小件物品,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因此,冷子文决定要好好利用这种现象作一作文章。 高林生为人圆滑,能说会道,善于迎奉,又能时不时地假公济私一下,很得人心,因此,来百货公司不久,便攒下了一大堆的人缘。冷子文由于其叔叔的影响,再加上其繁杂的社会关系,在公司里里外外均能拉到一部分山头,形成一个利益链,以图相互利用,相互照应。高林生团结着各股类似于冷子文所拉拢的这样的利益团体,进一步做大做强,提高了自己的声势。冷子文也狐假虎威,利用高林生的声威,来谋一些个人的小私利。 很快,冷子文便在公司里瞄准了两个人,一个是丁伟强,一个是葛少根。丁伟强是个典型的小滑头,嘴巴利索,善于察颜观sè,以求伺机钻营,最难得的是他刚好跟唐月娇在同一个柜组。而葛少根恰恰相反,阅历浅薄,见识短小,不善言辞,完全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很容易被蛊惑。 这天中午,轮到丁伟强倒班休息。丁伟强拿着碗正准备去食堂,迎面碰到冷子文,丁伟强冲冷子文招呼了一声“冷主任”。 冷子文走到丁伟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丁哥,下午换班?” “对。”丁伟强应了一声,冲着冷子文傻笑。 “天天吃食堂多乏味。走,我今天正好有几个朋友请我吃饭,没人作陪,不如跟我去凑个热闹。”冷子文热情地邀请道。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食堂吃多了确实乏味,总想换换口味。这下馆子一来热闹,二来长见识,显气派,三来可以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丁伟强满脸堆欢,颇有点难为情地说道:“这怎么行?” “有啥关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都是自己人,交个朋友。”冷子文诚心诚意,极力邀请,着实让丁伟强不好回绝。 冷子文见丁伟强没作声,一把接过丁伟强的碗,搂着他的肩膀边走边说道:“走吧,不要客气。我朋友还在外面等呢。” 来到外面,丁伟强便见几个青年男女站在那里冲着他和冷子文笑。冷子文走过去,将双方分别介绍了一下。丁伟强便知道那几个人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分别是佘素香、连本亮、吕文山、曲通等人,便觉得有点不妥,想开溜已是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再一想,冷子文都不怕,他干吗要退缩,这样一来,丁伟强便又心安理得了起来。 到了饭店,众人请丁哥点了几个菜,以示对他丁伟强的尊重。丁伟强很是受宠,也很受用,觉得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开席后,冷子文等人“丁哥丁哥”地叫个不停,尤其是席中那位唯一的女xìng佘素香的温柔体贴的呼声更是叫得让丁伟强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丁伟强觉得自己在享受总经理的待遇。 酒过三巡,冷子文的话题内容便转入了正题,冷子文借着酒力发泄道:“丁哥,你看咱们这些人活得几潇洒,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多快活。象你们拼死拼活地也就那几毛钱死工资,多可怜!当然,也有比我们更好的,公司里的那几个头头,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他们就能那样?凭他们的能力,本领?狗屁!还不是凭着他们上层路线走得好,可这上层路线是能随便走得了的吗?得凭这个……”冷子文用手指头搓了一下,做着点钱的样子,继续说道,“得凭这个,钱,得会送,得会拍马屁。可这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所以说,丁哥,人生在世,得想开点,别混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捞着,瞎折腾。” “是啊,丁哥,想开点,那些头头,咱们没法比,但比上不足,比下就得有余了。你们天天闷在里面不晓得,我们在外面的人就经常听到你们公司内部的人里应外合和外面的人打联手,钻老鼠洞,从商场内转移东西,个个都发了财。各个柜组报上去的失窃情况,领导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这发财的事,人家干得,咱们为什么干不得?是不是,丁哥。”坐在一旁的连本亮极力鼓动道。 “这都是什么事,上梁不正,下梁自然就得歪了。”冷子文疾愤道。 丁伟强也是心痒痒的,可惜的是没有合适的外援,万一出了事,得有人顶着,否则,便得不偿失。这冷子文的后台总硬吧?丁伟强心想。 连本亮似乎看出了丁伟强心事,为打消他的顾虑,连本亮吹嘘道:“丁哥,我们冷主任的能耐那是有目共睹的,大的有省委的冷副主任,小的有公司里的高总,都是冷主任的得力靠山。在公司,有谁敢对我们冷主任说个‘不’字?” “那是,那是……”丁伟强连声应付。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丁伟强今天吃了人家一顿饭,又被象祖宗似的供了一回,心里便象欠了人家什么似的,肯定得找个机会报答人家一下。冷子文他们不提,他丁伟强也得自告奋勇地去谋划。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那还不得顺水推舟。 这之后,丁伟强便彻底成了冷子文这帮人的俘虏。丁伟强在内,负责提货,吕文山等人则轮流负责到柜台上接应,佘素香则负责找买家,以平价将赃物出售出去,得了钱便凑在一起吃喝玩乐,逍遥快活。 冷子文见丁伟强上了船后,便开始向他倒苦水,说怎样地对唐月娇有意思,苦于唐月娇对自己冷冰冰地不理睬。丁伟强当然会意,拍着胸脯说一定帮他把这事搞定。 这天中午,轮到丁伟强和唐月娇一起倒班。唐月娇拿了碗正准备去食堂,丁伟强阻拦道:“小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唐月娇有点莫名其妙,能有什么事。 “你看,冷主任对咱们不错,又管着全商场的思想品质工作,若是想进步,得先过他这一关,咱们是不是跟他增进一下友谊,表示点心意。”丁伟强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你一个人去吧,我在这原地踏步就可以了,对‘进步’没兴趣,你是男同志,应该以事业为重,该去。”唐月娇答道。 “你不想进步也行,但不能退步了,那可对你不妙。”丁伟强说道。 唐月娇就觉得纳闷,“我哪退步了?” “也不是说你主观上退步了,而是怕客观上出问题。”丁伟强说道。 “不明白,你说得具体点。” “要是有人造谣生事,在背后说你的坏话,这是不是一种客观上的退步?” 唐月娇沉默了,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说闲话的人肯定不少,这倒不是怕它,但也犯不着去惹事,能平安无事对身心也是一种安慰。“那怎样才能保证不退步呢?”唐月娇问道。 “你看,这冷主任是负责管思想政治工作的,有什么小报告那都得到他那打个转,若是有什么中伤你的报告,冷主任肯定会告诉我们,这样,不仅思想品德不会受到污点,而且还知道打小报告的人,岂不是一举两得。”丁伟强答道。 “还有打小报告的人?怪不得,可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也不必让冷主任去劳神费力了。”唐月娇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希望能缓和一下,于是又接着说道,“不过,冷主任倒是个热心肠的人,也该感谢一下。这样吧,你好事做到底,替我在冷主任面前美言几句,希望他能关照一下,就说我很是感激他。下次我再见到他,也会说。” 丁伟强见唐月娇口气松了点,赶紧趁热打铁,提议道:“不用下次了,今天就有机会。我已跟冷主任说好了,今天请他到馆子店里吃顿便饭,你在一旁作陪,这个时候气氛好,你便有机会美言了。” “请吃饭?太夸张了吧,至于吗?你发财了?”唐月娇一连串地疑问。 “不夸张,大家凑个热闹,换换口味。”丁伟强答道。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唐月娇仍是回绝。 “那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都跟冷主任说好了,你这一不去,岂不是不赏脸,冷主任一生气,说不定还真会出什么事呢?”丁伟强加重了语气。 唐月娇犹豫了,她是了解冷子文这个人的,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得罪这种人,不就是一顿饭,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豁出去了,“去就去,还怕什么?” 就这样,冷子文终于迎来了接近唐月娇的机会。 唐月娇跟随着丁伟强来到商场附近的一个小饭馆,见冷子文率领着他的那几个哥们早已在那等候。唐月娇一进门,里面的几个人便齐唰唰地站了起来。 佘素香身为女xìng,便于亲近,走到唐月娇近前,拉着唐月娇的手赞个不停,“真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让人惦记。”说完,护拥着唐月娇坐到桌旁。 “贵客来临,点菜,点菜。”曲通对着服务员大声地叫喊着。 众人依次坐定。服务员应声而至,将一简易菜单递了过去。 吕文山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到唐月娇的面前,请示道:“请公主点菜。” 唐月娇被供奉得有点不适应,出言阻止道:“你们不要太客气了,我都坐立不安了,那个……丁伟强,介绍一下吧。” 丁伟强不敢说那几个人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怕一出口便把人给吓跑了,只能说他们都是一些做生意的人,有采购员,有推销员,也有帮人看场子的。这一下,两边的人都高兴了,都觉得自己有面子,谈笑起来自然是欢快热烈。 事实上,丁伟强说的也不完全是谎言。连本亮这几个人虽然在社会混,但在周围的人看来,他们似乎还是有正当职业的。他们依托冷子文这些人有时也干些倒买倒卖的活,有时也帮人家歌厅、舞厅或录像厅看一看场子,也赚过不少钱,但因为吃喝玩乐花销惯了,坐不住,吃不了苦,没有耐心,也没有现成的场地,赚到的钱积攒不起来,也就形成不了气候,始终处于漂泊状态。 众人轮流地伺候着唐月娇,夸赞着她的优点,又时不时地吹嘘一下冷子文。 唐月娇便隐隐觉得是怎么回事了。可被人夸赞和供奉着,毕竟让人身心愉悦,想走又舍不得,也掰不开这个面子,于是只有忍耐着,小心翼翼地应付着。 冷子文也不想cāo之过急,怕引起唐月娇的反感,这样一来,表现得反而洒脱自然了,让唐月娇对他的敌意渐渐消融了。 吃完饭,众人便又邀请唐月娇去看录像,这是个时尚新鲜的项目,十分诱人。唐月娇不忍心拒绝,也想赶一赶时髦。饭都吃了,也不少这一场录像,难得有一伙人陪着,热闹热闹一下,唐月娇这样想。 来到录像厅,老板是熟人,自然是热情接待,免费观看。录像片大多是港台地区的言情故事,特别地引人入胜,尤其是唐月娇,初出江湖,在感情上又处于迷惘时期,对港台地区的现代生活节奏自然是心神向往。 刚开始,唐月娇在心里还有点拒绝意识,可经不起冷子文等人的软磨硬泡,又经不起港台录像片的诱惑,便也听之任之,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五十二章 葛少根 - 商流 - 无风地 () 与此同时,冷子文等人没有忘记扩大自己的队伍,首先应征的是葛少根。 葛少根早就听说商场内一些见怪不怪的事,还亲眼看见洗涤剂组的人员将大块大块的肥皂拿回家,然后谎称是被老鼠咬的上报了上去。葛少根在鞋帽组也有一些剩余物要处理,比如外包装箱纸板,还有顾客留下来的一些包装材料,对于这些东西,都是柜组内部解决,或统一拿到废品站卖掉,或分部分给个人,或谁需要谁就拿去。葛少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却产生了一些错觉,觉得其中有些猫腻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公司为照顾内部职工,各柜组规定指标,可将一些商品按批发价出售给内部职工,这些权力和指标便掌握在各柜组组长手上,作为调节人际关系和提高柜组组长工作积极xìng的一个措施。葛少根不知道这其中的本质,觉得这是公司对待职工的不公,从而产生怨恨不满的情绪。 冷子文观察了解到了这些,便唆使丁伟强去煽动蛊惑葛少根。 葛少根本来就对公司存在着不满的情绪,再经丁伟强这三言两语地一挑唆,登时就下了水,成为冷子文等人的第二条耗子。 葛少根第一次得手的是两双手套。那天上班的时候,汤云霞有事走动了一下,而吕文山正好在商场内瞎晃荡。葛少根使了一个眼sè,吕文山便慢腾腾地走过去,轻声问葛少根准备了什么。葛少根拿出两双手套,告诉吕文山刚刚卖了几双手套,多拿两双发现不了什么。吕文山就笑,说葛少根小家子气,又鼓励葛少根说“没关系,出不了什么事,尽管放手大胆地去干”,然后拿着手套扬长而去。走了这一步,葛少根这才算是真正地下了水。 事后,果然没有人发现什么,这便壮大了葛少根的胆。 在葛少根第一次下水后,吕文山等人设宴隆重地供奉了葛少根一餐,鼓励他再接再厉,勇往直前。丁伟强还拍着胸脯说,出了什么事有冷子文冷主任担着,天塌下来都不用怕。当然,那天冷子文并不在场。葛少根听后,信心十足。 以后的几次,葛少根的胆越来越大,作案的标的也越来越大,成为了冷子文一伙的主心骨。 在摸清了丁伟强等人的行踪后,孙毅恒便觉得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于是,孙毅恒将调查情况先向陈胜凯作了汇报,进而又向安庆熙作了汇报,两位领导均下了收网的指示。孙毅恒将收网方案布置了下去。 晚上,回到家,孙毅恒便和江雪琴谈到了唐月娇的事。 “我们公司营业部的唐月娇你还记得吗?”孙毅恒问道。 “记得,那都是我们以前的好姐妹,怎么会不记得呢?她怎么了?”江雪琴很是疑惑,也有点担心。 “她好象跟冷子文好上了,确切地说是冷子文在追求她。”孙毅恒答道。 “跟冷子文?不会吧?唐月娇不是那样的人。”江雪琴十分地不解,也不太相信,江雪琴是了解唐月娇的,同时也通过孙毅恒了解了冷子文,总觉得这两个人是不应该混到一块的。 “可能是冷子文追的有点紧,一时无法脱身吧,或者是被冷子文一时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了,陷了进去。”孙毅恒说道。 “得帮帮人家,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江雪琴急切地说道。 “帮?怎么帮?宁毁一座庙,不拆一场婚。这种事只能靠自己去把握,也许人家觉得合适,或者事实上是合适的呢,我们这一打岔,岂不是适得其反。感情的事,谁都说不清。顺其自然吧!”孙毅恒不以为然。 “讨厌,怎么就合适了?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世故了,忍心看着人家往火坑里跳。”江雪琴真有点急了。 “你们是好姐妹,好说话,要不什么时候你去点拨人家一下,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人家还真是犯迷糊了,那你这根稻草就起到救命的作用了。”孙毅恒说道。 “去!什么稻草?尽在这幸灾乐祸,正事不干。”江雪琴不满道。 第五十三章 迷途知返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江雪琴早早地在唐月娇的必经之路上候着。江雪琴知道唐月娇要去换班,希望能在这碰上她。 果然,没过多久,唐月娇便骑着车过来了。江雪琴迎了过去。 “哎呀!雪琴姐,怎么在这碰上你了?”唐月娇首先惊呼道。唐月娇跟江雪琴差不多同龄,只是在月份上有点差距,叫“雪琴姐”那是一种尊称。 “是啊,这么巧,好久都没碰到你们了。去换班?”江雪琴明知故问。 “嗯。”唐月娇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还是一个人?”江雪琴关切地问道。 唐月娇没作声,稍稍低了低头。 “这是大事,也不能cāo之过急,也讲究缘分,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即便是有了对象也得慢慢谈,多了解了解,合适了才能再作决定。是不是?”江雪琴赶紧推出了主题。 唐月娇就觉得江雪琴今天是特意冲自己来的,心里一感动,泪水便yù涌出,唐月娇忍了忍,哽咽道:“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江雪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将话题岔了过去,“是姐多嘴了。” “不是。”唐月娇赶紧表态,“我总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可你们都有了家,就我一个还孤身一人,难得姐还能记得我。” “傻丫头,咱们是姐妹,怎么会忘记你们呢。姐这几年也确实忙了点,没腾出时间来和你们热闹热闹,等哪天有空,我把你们约到一块吃顿饭,好好地叙一叙。你有时间,烦了就到我店里来玩,我们店里最近到了一批新款服装,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姐帮你挑一套。”江雪琴整了整唐月娇的衣服轻声地说道。 “嗯。”唐月娇使劲地点了点头。 “快到点了吧,行了,姐不耽误你了,你去上班吧。”江雪琴说道。 “好,那我上班去了,姐,再见!”唐月娇说完骑上车离去。 过了两天,晚上换班后,冷子文率领丁伟强等人又在商场外面候着唐月娇。 唐月娇自遇上江雪琴之后,态度又开始改变了一些,希望能跟冷子文说清楚,划清谈对象的界限,可又不知道怎样开口,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因此也是犹豫不决。唐月娇推出车准备回家,却见冷子文一伙在那等着,唐月娇就决定借今天这个机会好好跟冷子文谈一下。唐月娇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 于是,冷子文率领着手下的这批干将簇拥着唐月娇向小饭馆走去。 吃完饭,照例是去看录像。进了场之后,丁伟强等人便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一个地溜走了,只剩下冷子文和唐月娇两个人同其他的观众一起呆在录像厅。 唐月娇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以前每次行动都是一伙人,冷子文和丁伟强是固定会在场的,其他的人则轮流着出场,有时两个,有时三个,有时也一起来。今天半路上一个一个地溜走了,无非是想让冷子文和唐月娇单独相处,也以这种方式告诉唐月娇,他们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和热心。唐月娇又不是傻子,她当然清楚他们的所为和所图。 唐月娇无心再观摩香港人的情调了,尽管片中出场的是周润发周大哥,她在考虑是不是要退场。也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大腿上,唐月娇本能地用手扫了过去,那只手便又缩了回去。不用问,那是坐在唐月娇旁边的冷子文的手。这一惊,让唐月娇彻底地作出了决定。唐月娇满脸羞愧地站了起来,也不跟冷子文打招呼,直接向场外走去。冷子文慌忙跟了出去。 到了场外,冷子文追了过去,就想跟唐月娇解释,可又开不了口。唐月娇怕冷子文进一步动粗,就想先稳住一下他,于是谎称道:“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进去继续看吧。”边说边将自行车推了出来,也不等冷子文答复,骑上自行车便走。 冷子文正在没主张,又想道个歉,见人都上了车,便想到要送送她,“我送你回去吧?”唐月娇头也没回,闷着声向前急驰。留下冷子文一个人在那傻站着。冷子文彻底傻眼了,完了!前功尽弃! 第五十四章 挽救葛少根 - 商流 - 无风地 () 孙毅恒收网的方案制定后,便将人员布置了下去,守了两三天,吕文山那伙人居然没出现。 这天上午,轮到汤云霞和葛少根在柜台里值班。 十点钟左右,目标终于出现了,这次来的是连本亮,吕文山却没来。就见连本亮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商场,左顾右盼地张望着。连本亮先在其他柜台瞎转着,眼睛不时地往汤云霞和葛少根这边瞄。汤云霞瞅准机会向葛少根说要去上一下厕所。葛少根当即点头,汤云霞飘然而去。 连本亮见汤云霞走了,连忙向葛少根这边走来。葛少根当即拿出一双皮鞋和一件工作服,包好给了连本亮,装皮鞋的盒子则仍旧放在原处。 连本亮拎着东西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汤云霞回来了,问葛少根有没有顾客来过,葛少根说没有。 汤云霞向场外的布控人员发出了信号。守候在外围的保卫科干事桂文平和另外一名干事看到汤云霞发出的信号后立刻向连本亮围了过去。 “同志,请等一下。”桂文平将连本亮拦住。 “什么事?”连本亮毕竟是做贼心虚,声音有点颤抖。 “你这东西是买的吗?”桂文平问道。 “当然是买的,怎么了?”连本亮恢复了常态。 “付了款没有?”桂文平追问道。 连本亮知道有麻烦了,也不知道葛少根那边怎样,说没付肯定不行,说付了自己的麻烦更大,说赊购的,也不行,商场没这个规矩,只能说付了了。“付了,当然付了,没付款这东西还能拿走。”连本亮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跟我们到保卫科走一趟吧。”桂文平说道。 “凭什么?我还有事呢?”连本亮就想溜,桂文平二人当即将他扭住。 与此同时,葛少根也被营业部经理焦培恩请到了营业部经理办公室,孙毅恒和保卫科的干事华思贤也在那等候着。 “有人说你销售东西经常没收钱。有没有这回事?”华思贤边问边记录。 “没有的事。”葛少根的抵触情绪自然而然地涌现了出来。 “那今天呢?”华思贤追问道。 “今天?”葛少根犹豫了一下,其实这是他改过自新的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但他想到了丁伟强拍着胸脯说的那句话,他觉得冷子文会摆平这件事的,于是,葛少根决定死扛到底,“今天也没有。” “连本亮这个人你认识吗?”华思贤问道。 “连本亮?连本亮是谁啊?我不认识。”葛少根下定了决心,一问三不知。 “那今天那双皮鞋和工作服是怎么回事?”华思贤问。 “皮鞋?工作服?……我不知道。”葛少根开始有点扛不住了,脸上也开始冒汗珠子了,嘴不停地颤抖哆嗦着。 见此情形,焦培恩觉得是该做思想工作的时候了,焦培恩接过话题对葛少根说道:“小葛,你还年轻,不要一时糊涂,毁了自己的前程,是你的错,你就及时改正,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替人家背黑锅。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关键是知错能改,改正了那还是一个好同志吗。你说是不是?” 葛少根沉默着,还在幻想冷子文会及时出现,帮他摆平这件事。 这时,孙毅恒出去了一下,旋即又回来了,他冲华思贤点了点头。华思贤会意,继续问葛少根道:“连本亮都招了,说那些东西都是你偷拿的,然后叫他们帮你运出去,光皮鞋就有四五双,还有其他的商品。” “什么?这群龟孙子,把帐都赖在我一个人头上,这都是他们怂恿我干的,还说出了事会出面摆平。现在……”葛少根彻底垮了。 “小葛,你太幼稚了,这种事人家躲都来不及,还会出面帮你摆平,你被人家骗了还蒙在鼓里呢!是谁说会摆平这种事的?”华思贤问。 “是……是丁伟强说冷子文冷主任会摆平这种事的。”葛少根一不作,二不休将丁伟强等人的所作所为全盘端了出来。 孙毅恒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sè。焦培恩对葛少根说道:“小葛,这件事比较大,可能得先委曲你一下,我们得把你交给公安部门,由他们看管你一段时间,等那几个人归了案再一起作处置。” “为什么?我都招认了,还要处置我?”葛少根就不解。 “正因为你招认了,我们才从轻处理,否则今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你可能还没认识到你所犯错误的严重xìng吧。”焦培恩说道。 “焦经理,孙经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交到公安局,我爸要知道这事,一定受不了的,他身体不太好,……”葛少根慌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众人均是泪眼模糊,均觉得葛少根缺失教育,被人蛊惑利用。但法不容情,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焦培恩软声说道:“小葛,做人要敢作敢当,你这是犯法,就得接受应有的惩罚,我们是没办法为你开脱的。你爸爸那边我们会给他做思想工作的,让他想办法帮你退赃,争取最宽的处理。” 葛少根瘫软在地,悔不当初。 根据葛少根的供述,保卫科将丁伟强也控制了起来,连同葛少根和连本亮一起被送到了公安部门,由公安部门去处置。同时,公司领导层集体找冷子文谈了话,询问葛少根一事,冷子文拒不认罪,对此,公司采纳高林生建议,对冷子文暂不追究。佘素香等人闻风而逃。 公司出了这一档子事,自然是炸开了锅。孙毅恒建议趁热打铁,乘胜追击,由公司人事科和保卫科联合发布了一个告示,说公司近期将进行大盘点,劝告那些拿了公司的商品没有付款的人尽快将钱补上,一旦盘点查出问题将严惩不贷,决不姑息,若在盘点前将帐补齐,概不追究。 这一招果然很灵,不几rì,各柜组组长便纷纷传来好消息,漏账差不多都补齐了。有人就建议不必大盘点了,孙毅恒则坚持应当如期进行,一来可以彻底查清公司的营业情况,二来还可以向公司全体职工兑现承诺,显示诚信,说话算数,并非是耍弄手段,威吓人们。同时,孙毅恒建议对营业部收款制度进行改革,增加监督机制,以减少漏洞,不让违法行为有可乘之机。 葛少根的父亲在听到自己的儿子出事后,四处筹款,将自己多年攒下来为葛少根讨媳妇的钱全拿了出来,补齐了赃款,葛少根因有立功表现,又是被教唆犯,在被拘留了半个月后便被放了出来。丁伟强因有教唆嫌疑,属于重犯,和连本亮一起仍在羁押,等到佘素香等人落网后再作处理。 葛少根出来后,公司对他是否可以重返岗位暂不研究,他也只好在家待着,等候通知。经过这次打击,葛少根明白了许多事理,对丁伟强等人更是恨之入骨。他父亲原来身体就不太行,被葛少根这一折腾,便是卧床不起,家里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真正是雪上加霜。为生计,葛少根不得不到附近的工地上做些小工,赚些微薄的收入。 公司了解到这种情况后,决定对葛少根和丁伟强两家进行慰问。 陈胜凯带领焦培恩和孙毅恒等人首先来到了葛少根的家,送了点慰问金,鼓励葛少根要悔过自新,重新振作起来。葛少根的父亲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要给陈胜凯等人下跪,希望葛少根能够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陈胜凯赶紧搀扶着阻止道:“老葛,小葛走到这一步,我们也有责任,疏忽了对他的教育。但关于他回公司这件事急不得,得等案子结了才能作决定,小葛也需要磨练一下,你就安心养病吧,听候我们的通知。”陈胜凯也只能说些这样的安慰话,葛少根能不能回到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得集体研究,谁也不会去开这个口,毕竟葛少根有过前科,若再出了事谁去担这个责任。 也是事有凑巧,冷子文的事又犯了。在外面潜逃的龙志平不甘心再过着漂泊的rì子,又被冷子文冷落不理,便回来投案自首了,把冷子文给供了出来,这样,冷子文再一次被公安部门铐了起来。冷子文的叔叔冷瑞聪闻讯后,便出面调停。高林生也在公司里放言,说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还拿出来炒,丢不丢人,就要求公司出面去保。最后,冷子文也还是被拘留了半个月才放了出来。出是出来了,可冷子文还想回公司上班呀。这样,又是高林生提议公司研究这个事。就这样,葛少根才和冷子文同时被公司研究同意他们回来上班。 第五十五章 冷子文的解脱 - 商流 - 无风地 () 鉴于孙毅恒的表现,经公司研究决定任命孙毅恒为营业部经理兼保卫科副科长。原营业部经理焦培恩则调到公司财务科任科长,原财务科的科长苗玉婕则提拔为公司的工会主席,协助陈胜凯分管财务,加入了公司的领导层。 经孙毅恒提议,公司将保卫科的两名干事桂文平和华思贤调到营业部,任命桂文平为营业部办公室副主任,华思贤为营业部财务室副主任。冷子文则仍回公司人事科担任一般干事。又将原先和孙毅恒对调的那位名叫田鸿志的营业部副经理仍然从采购部调回营业部担任副经理,而采购部的采购员邢默然则被提拔为采购部的副经理。同时,为充实保卫科的力量,孙毅恒又从营业部推荐了三位同志加入公司保卫科,加强了保卫科的办事效率。 葛少根因是技工学校毕业的,懂得一些统计分析方法,被公司安排在营业部办公室负责职工工资测算、营业额的核定及其它数据统计工作。 公司经过这一番人事变动后,便开始对营业部的财务制度和收款方式进行改革,在百货大楼的每层营业厅内增设若干个收银台,将原先由柜组自己负责收款变为由收银台统一收款。这样,各柜组在排班时便可灵活处理,繁忙时则多派人手,清闲时只要一人看住柜台就可以,没必要非得两人以上。 营业部经过这一改革,果然提高了许多办事效率,增添了许多活力,同时因增加了监督制约机制,保障了商品销售收款的安全xìng,对商品销售统计和及时盘点工作也大大地提供了便利。 在冷子文被第二次铐进了拘留所后,唐月娇和冷子文便彻底地拜拜了。 冷子文没出事前,还对唐月娇纠缠不清,希望能与唐月娇和好如初。唐月娇也只能采取躲避的方法表示对冷子文的拒绝。但冷子文怎肯善罢甘休,只是因连本亮和丁伟强等人抓的抓,逃的逃,少了帮手。冷子文无计可施,又不能胡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下去。不曾想,自己又因龙志平的事而被铐进了拘留所,这一下,冷子文是彻底的死心了,也无颜再见唐月娇了。 江雪琴在了解了唐月娇的事情后,特意在一饭店设宴将江雪琴原来在百货公司的那一干姐妹召集了来,为唐月娇洗尘压惊。席间,江雪琴自然就提到了唐月娇的终身大事,希望众姐妹能够帮一把,利用各自的七大姑和八大姨的关系网为唐月娇物sè一个好对象。 江雪琴的这一广播,虽然让唐月娇有点尴尬,但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就有一位姓吕的姐妹说她有个亲戚托她在百货公司物sè一个女孩,为她亲戚的一个在部队当连长的侄子找对象。本来这位吕姓姐妹也想到了唐月娇,可又发现冷子文追唐月娇追得紧,便没敢提出来。现在江雪琴这一动员,唐月娇也似乎默认了,吕姐便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便提了出来,并且还出示了照片。 从照片中可以看出这位连长也确实长得英俊,一表人才。不用说,这也是一位在等待缘分的人,因为没有找到中意的女孩而成为大龄青年。 经吕姐这一撮合,唐月娇和那位名叫项本轩的连长第一次见面便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相见恨晚,双方均觉得对方就是自己与生俱来,苦苦追寻和梦寐以求的那另一半。没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便形影不离,无所不谈了,很快便进入谈婚论嫁的程序。之后没过几个星期便举办了婚礼,成了那个年代的闪婚一族。真是一见钟情、一锤定音、迟来的爱情。 这样,冷子文便彻底没戏了,便希望唐月娇能走,能离开百货公司,使他彻底地忘记这段令他痛苦的不光彩的经历。这种幻想还真变成了现实,没多久,公司便收到唐月娇申请调离的报告。这主要是唐月娇自己想离开百货公司,换个新环境,恰好项本轩也要调到另外一个部队,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个大龄青年这么快便举办了婚礼的一个重要原因。于是,项本轩向上级打报告要求将唐月娇调到部队所属的军工企业。很快,报告获得了批准,百货公司这边也因为涉及到军人而特事特办,为唐月娇的调离大开绿灯。 如此,冷子文的苦难rì子便算是熬到了头,又彻底从唐月娇这件事上解脱了出来,开始了新的征程。 第五十六章 宋巧莲 - 商流 - 无风地 () 孟庆良自上次得到孙毅恒的点拨后,便真得对那位名叫宋巧莲的姑娘展开了攻势。孟庆良按照孙毅恒授意的良方,憋了好几天才完成了一封求爱信的大作。可信寄出去后,便如沉大海,杳无音信。孟庆良不免有点沮丧。 孙毅恒得知情况后,便鼓励孟庆良继续创作,孜孜不倦地向姑娘表达爱意,决不气馁。孟庆良鼓起了勇气,接二连三地炮制了几封大作,信心满怀地邮寄了出去,然后天天盼望邮差能给她带来福音。但事情并没有让人如愿以偿,孟庆良沮丧到了极点。为安慰孟庆良,孙毅恒便动员他亲自到姑娘家去一趟,登门求爱,也可以按乡下的老办法,请媒人上门求亲。孟庆良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胆量和技能,只能选取托媒人求亲的方式去试试。 哪知,还没等孟庆良动身去乡下,事情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那位叫宋巧莲的姑娘居然找上门来了。真是让所有的人都大为惊奇。 这天中午,女眷们带着孙敏霞均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午饭,其他的人还在下班的路上,只留下孟庆良一个人在那没jīng打采地看着店。 正在胡思乱想着,孟庆良的眼角便觉得有个白条立在店门外一动不动,孟庆良就觉得纳闷,连忙抬头张望,这一望,让孟庆良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来人正是宋巧莲,她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孟庆良,似乎是在确认孟庆良。 只听身穿白sè连衣裙的宋巧莲问道:“你是孟庆良吗?” “是、是、是……”孟庆良忙不迭声地应道,旋即又摸了摸后脑勺笑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收到我的信了?” “怎么?我来了,你不高兴吗?”宋巧莲答非所问地说道。 “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只是觉得惊奇。”孟庆良答道。 “为什么惊奇?”宋巧莲问道。 “因为我写了那么多信给你,没接到你的回音,以为你不理睬我了。我正准备回去找你呢,你就来了,所以就觉得惊奇。”孟庆良又摸了摸后脑勺道。 “瞧你写得那几封信,错别字一大堆,我都觉得你小学都没毕业,我读小学的侄子写的作文都比你好。我就想来看看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宋巧莲说道。 孟庆良傻笑着,又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说道:“好多年都没动笔了,字都生疏了,不过,我现在在下决心改,在补课,会好起来的。” “你比以前胖多了,发福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宋巧莲说道。 “你还记得我?”孟庆良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你们老孟家的人哪个不认得,而你在我们镇上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哪个不知,你还有三头六臂,会变?”宋巧莲说道。 “那就好。”孟庆良笑嘻嘻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怎么个好?……”宋巧莲把后面的那半句话给咽回去了,她是想告诉孟庆良她可不是来相亲的,而是出于好奇才来探个究竟的。 孟庆良正在不知如何应答,就见孙毅恒和江雪琴骑着车赶回来了。 孙毅恒老远就看见一个白衣姑娘站在孟庆良身旁,就觉得奇怪,走近一瞧,挺秀气的一个姑娘,就问道:“庆良,这漂亮姑娘是谁,介绍一下。” “哦,表哥、表嫂,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宋巧莲姑娘。”孟庆良说着又向宋巧莲介绍道,“巧莲,这是我表哥表嫂。” 江雪琴也近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宋巧莲,招呼道:“你好,好秀气的女孩,快到里面坐。庆良,也不请姑娘到里面坐,让人家在外面站着,多不礼貌。” “对,巧莲,到里面坐。”孟庆良作了个请的姿势,热情地邀请道。 宋巧莲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进去。这时,厨房里的几个人听到动静也陆续赶了过来,江雪琴接过孙敏霞向孟清花使了一个眼sè,示意孟清花去招呼一下。 孟清花赶紧笑容满面地走过去拉着宋巧莲的手说道:“巧莲姐,都是自己人,不要认生,快进来。” 宋巧莲身不由己地随着孟清花进入了服装店,坐到孟庆良端过来的凳子上。孟清花也拿来一张凳子坐在宋巧莲旁边和她拉起了家常,孟庆良则站在一旁倾听着。 就这样,孟庆良和宋巧莲正式交往了起来。 宋巧莲怕家里人担心,吃过午饭便由孟庆良送回了乡下。 孟庆良便在家里张罗着向宋巧莲家提亲的事。双方家人均同意按照乡下的习俗先定个亲,再继续交往。 这一下,可把孟兴虎老两口给乐坏了,这不光是把死马给医好了,还带回来了一匹活马,而且是上等的好马。 订了婚之后,宋巧莲便跟着孟庆良来到了城里,加入了服装店的队伍,住宿便暂时安排在孙家,和孟清花一起住在孙毅恒原先的那间新房里。由于人员充足,向chūn花能够抽出一些闲暇时间来照应女儿,向chūn花便让孟庆良把她的女儿也接了过来。这样,孙敏霞也就增添了一个玩伴。 第五十七章 田鸿志 - 商流 - 无风地 () 百货大楼一变样,人们又增添了许多新鲜感,出入百货大楼的人便多了起来。孙毅恒抓住这个机遇,向陈胜凯建议采购部趁机增加和更换一些新的品种和款式,以扩大影响,吸引更多的顾客和回头客。 这一建议得到了公司领导层的采纳,并积极付诸实施。 很快,商场的销售量和营业额便又掀起了一个高氵朝。由于保证了质量,商场的信誉度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公司的人气大旺。这本来是件好事,可就有人不高兴,谁?当然是冷子文。 冷子文带着铐子在公安部门里两进两出,心里自然窝着一股火。他仔细揣摩和梳理了一下,觉得都是保卫科和孙毅恒在压制和打击自己,还有那个董秦天。冷子文心里想,老子越走路越窄,他孙毅恒倒好,升官发财两不误,道路越走越顺畅,还有保卫科这帮龟孙子,看我怎样一个一个地收拾他们。 冷子文开始物sè帮手,渐渐地,田鸿志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个田鸿志也是个有点背景的人物,他父亲原来是市里某个县级局的一个副局长,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多年。田鸿志从部队转业后便被分配到百货公司,凭着他老子的这点关系,田鸿志在公司人事科呆了没两年,便被提拔为营业部副经理,在营业部溜达了不到半年便谋到了一个佳丽,现在是他的爱人了,有个很秀气的名字,叫温小婷,人如其名,现在已经被田鸿志运作了一下弄到了公司人事科,也成为了一名干部,和冷子文同在一个科室。 田鸿志在营业部多年,也没什么建树,对经营也就一知半解,主要也就是处理一下人际关系,再利用一下他老子的那点余光,使他的人生旅途得于顺顺当当。在和孙毅恒对调了以后,田鸿志起初还以为是公司在大力培养他,让他到各个岗位轮流锻炼一下,渐渐地,他便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在采购部根本就插不上手,业务也一窍不通,等于成了废人一个。这一下,田鸿志便有些坐不住了,他便向领导要求重新调回营业部。但因公司正在重用孙毅恒进行各方面的改革,田鸿志的请求便没有得到领导层的批准。一直到这次大调整,公司才批准同意田鸿志重新回到营业部,仍然担任副经理。 田鸿志对孙毅恒是有意见的,这一点和冷子文不谋而合,志同道合。 这天中午,冷子文把田鸿志约到一个小饭馆。二人对酒当歌,同病相怜。 “田兄,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若长期压制在孙毅恒手下,肯定没有出头的rì子,得把这块茅坑里的石头搬开,你才能重见天rì。”冷子文说道。 “老弟,我何尝不想,可这小子正是公司那几个头面人物跟前的红人,谁动得了他。连老焦这样的人物都被他给挤跑了,我算个屁呀!”田鸿志叹道。 “焦培恩可不算是被挤跑掉的,财务部门在哪个年代都是吃香的,三年大干,饿不死厨倌,这财务科科长就是那个厨倌了。”冷子文说道。 “就算是吧,可还是没有营业部舒服,管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大小也是一个山大王。怪不得孙毅恒这小子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搁在谁眼前谁都会眼红。”田鸿志咪了一口,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 “田兄说得也是。不过,焦培恩这老小子还是拣到了一个便宜,这财务科出去的可都有升迁的机会,陈胜凯和苗玉婕不都是从财务科出去的?”冷子文还善于归纳,对官场似乎了如指掌。 “也许吧。”田鸿志应了一声。 冷子文给田鸿志满了一杯,然后放低声调对田鸿志说道:“田兄,你若是信得过老弟,老弟愿意为你出一出这口恶气。” 田鸿志看了冷子文一眼,问道:“你有什么妙招?” “田兄,你身为营业部的副经理应该有一点权力的,你得学会用权。” “用权?”“对,用权。”“怎么用?”“得选一批自己的人,有一定实权的人,然后找准机会敲一敲孙毅恒这小子。”冷子文献计献策道。 “你是说那些柜组组长。”田鸿志也反应了过来,但怎样选又是个问题。 冷子文似乎看出了田鸿志的心思,“田兄你若信得过我,我来帮你运作,你在一旁协助就可以。” 田鸿志在这方面也不是生手,只是黑不起那个心,他知道冷子文是那块料,喜欢耍花招,出暗招,不如利用一下冷子文这家伙。田鸿志点了点头。 百货公司营业部的那些柜组组长比以前可滋润多了,就拿那些平价商品的指标来说,以前都是掌握在营业部的正副经理手里,后来孙毅恒到了营业部之后,发现这其实是个挺烦人和得罪人的事,焦培恩也有同感,于是二人向公司领导层建议,结合改革将这掌握指标的权力下放给各柜组的组长,这样也利于调动各柜组组长的工作积极xìng。冷子文瞄准的就是这个平价商品的指标。 冷子文在营业部飘摇了一段时间,对营业部内部的情况和矛盾多少有些了解,也掌握了一些跟他志同道合的人,有些也是他家族社会关系网内的关系户。 于是,冷子文暗中串通这批人,鼓动怂恿他们去争取各自柜组组长的位子。这些人对这种事当然是热衷的,就是苦于无计可施。冷子文就授意他们在下次改选组长的时候可将本柜组的销售任务报高一点,这样,其他人就会知难而退,乖乖将组长位子拱手让给他们。只要将位子抢到了手,剩下的事就包在他冷子文身上,保证让他们完成销售任务。这些人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哪个不听。 这一招果然很灵,各柜组一改选,那些组长差不多都换成了冷子文所选中的人。这一下,孙毅恒似乎是人单势孤了,田鸿志却果然chūn风得意了。 组长的位置一到手,冷子文和田鸿志便开始弄权,借口要去拉拢团体顾客来商场消费,示意那些组长将手中的指标交给田鸿志处置。事实上,这一招也是对,大大地促进了消费,公司的营业额也大幅度地提高了。 但有些组长就不高兴了,捞这个组长当图个啥,不就是图这点指标吗。这好处都让你给拿去了,担惊受累的事却全推给了我,搁谁谁也会不高兴。于是,茅盾就出来了,便有人不断地向孙毅恒反映情况。孙毅恒也只能表示同情,这权力都给了你们,是你们自己拱手让给别人的,他孙毅恒也没办法。这些人想想也是,便把茅头指向了冷子文和田鸿志,田鸿志的民意支持率一下子又降到了极点,反而成了众矢之的。便宜却都让冷子文给捡了去了。 冷子文拿着那些指标到处招摇撞骗,今天这里吃一餐,明天那里去乐一回,端的是逍遥快活。但也无意之中为百货公司创造了一点利润。 这些事终究是让温小婷知道了。温小婷就奚落了田鸿志一番,说:“你跟谁作对不好,非要去跟孙毅恒去叫板,孙毅恒是谁?他是市委老书记石武源的亲外孙女婿。你是学历比他高,还是权力比他大,再不就是你的能力比他强?他孙毅恒要是一个草包,江雪琴会嫁给他?我比江雪琴更优秀,条件更好?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找点刺激的调节一下情绪?那冷子文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能让你占了便宜。你真是糊涂到了顶。” 这一顿奚落浇得田鸿志简直就成了一只落汤鸡,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田鸿志恨死了冷子文,开始不买冷子文的帐了。 那些柜组组长们除了冷子文的几个死党,也开始不买冷子文的帐了。 这让冷子文很是恼火,刚刚跟别人吹了牛皮,说弄点平价商品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人家就不卖帐了,这让他多掉价,在人面前怎样抬头。 冷子文就想整一整这伙忘恩负义的家伙。这其中就有一个叫柳思淳的,对他冷子文特别地反感。冷子文决定先拿他来开刀,好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知道他冷子文的厉害。 丁伟强等人出了事之后,佘素香、吕文山、曲通三人在外面躲了一阵子。后来,丁伟强和连本亮二人被判了刑,关进了劳教所,顶了罪,这事就算是了了,吕文山等人便陆续回来了,和冷子文又接上了头。而佘素香不知怎么的便和冷子文同居了,这几个人的关系便更紧密了。 第五十八章 柳思淳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百货公司营业部正在召开业务会,各柜组组长均云集到会议室聆听孙毅恒的讲话,柳思淳也在内。 正听着,柳思淳突然就感觉腰部两边隐隐有点痛,渐渐地便越来越痛了,嘴里便不由自主地呻吟了起来,最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众人均把目光投向了他,就见柳思淳双手抚着腰,不停地“哎哟哎哟”叫喊着。众人便问怎么了,柳思淳说腰疼得利害。孙毅恒便吩咐桂文平带领几个人赶紧把柳思淳送医院,会议也就此停止,救人要紧。 众人轮流着把柳思淳背到了医院,桂文平正准备叫大夫呢,就听柳思淳喊道,“等一下,我怎么觉得又不痛了。”说完,还拍了几下腰部,觉得确实不痛了,便阻止桂文平道,“桂主任,还是算了吧,虚惊一场,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回去休息一下看看。” 桂文平就有点疑惑,劝诫道:“还是让医生查一下吧,这痛总不会莫名其妙地来,让大夫检查一下更好,没病也就可以放下心来了。” 柳思淳也不想给单位添加麻烦,毕竟是个麻烦事,能省便省,便仍坚持不找大夫,要回去。众人也不好强求,便陪着柳思淳一起回到公司。孙毅恒询问了情况,见柳思淳确实没事,便又把大家召集了起来,接着开会。 过了几天,柳思淳都快把这事给忘了,突然觉得腰部疼了起来。这回他没有惊动旁人,而是请了个假自己一个人走着去医院,他觉得自己可能真得是得了什么病,需要去好好检查一下。 就在快到医院的时候,柳思淳又觉得腰部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便消退了。柳思淳大骂真是活见了鬼,难不成这病还怕医院,见到医院便会自动消失。柳思淳百思不得其解,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等等看。 走到半路,迎面便见到冷子文笑嘻嘻地向他走来,柳思淳视而不见,就想侧身走过去。哪知冷子文根本没有理会那些,仍是一个劲地笑嘻嘻冲着柳思淳招呼道:“老柳,我正找你呢。” “找我?找我什么事?”柳思淳没好气地问道。 “那个平价指标你还有多少?”冷子文笑着问道。 “干什么?不是给了你好多吗?你还来问,总得给别人留一点吧。”柳思淳毫不留情地冲着冷子文吼道,“我们柜组的销售任务你可得抓紧了,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交不了差,大家的rì子都难过。” “哦。”冷子文见柳思淳仍不松口,也不想多费口舌,便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忙,不妨碍你去医院了。” “去医院?”这可是一个很不吉利的话题,柳思淳并没有跟冷子文说过去医院,冷子文也没问,他冷子文怎么就知道我去了医院,柳思淳越想越不对劲,就觉得这腰痛跟冷子文有关,正想问个究竟,却见冷子文早就跑没了影了。 柳思淳便往回走,眼看着快到公司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便涌上了心头,柳思淳的心“砰砰”直跳。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柳思淳就感觉那腰便又开始痛起来了。柳思淳的jīng神彻底崩溃了,他意识到自己遭人暗算了,他就不明白他是怎样遭到暗箭的,若下毒手的人是冷子文,上次他并没在场,难道还有同谋? 柳思淳稍停了一会儿,便决定仍上医院。这一着很灵验,还没到医院那疼痛便又自动消失了。柳思淳长叹了一声,在医院门口呆立了许久,觉得冷子文这个人惹不起,得向他交枪,不能顽抗到底。 次rì,上午上班的时候,百货公司的人渐渐地云集了起来,柳思淳骑了车也悠悠地赶了过来。放好车后,柳思淳随着人群向商场内部走去,走着走着,便觉得那痛魔又来了,而且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凶猛,柳思淳捂着腰扶在墙上痛得“哎哟哎哟”直叫,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就有人高叫着要赶紧送医院。柳思淳摆了摆手,分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公司人事科走去,他要去找冷子文,先把这事解决了,才好进行下一步。 就象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冷子文就在公司人事科门口站着迎候着他。柳思淳忍着痛,从口袋里掏出一打指标票据,递给冷子文,嘴里吆喝着,“冷主任,你要的指标,全在这,都给你了。” 冷子文并没急于接过,而是很“关切”地询问道:“老柳,你怎么了,要不要上医院?我陪你去。” 柳思淳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老毛病了,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不劳冷主任费心。” 冷子文接过指标,安抚道:“既是老毛病,那就休息一下,省得上医院来回跑得辛苦。” “那是,那是。”柳思淳忙不迭地应声道。 “冷主任”的一句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柳思淳一交枪,那腰便又觉得不疼了。柳思淳算是上了人生的第一场大课了,知道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同时也深刻体会到了“谦受益,满招损”的真实滋味了。 柳思淳和冷子文的这一唱一和自然让公司里的人尽收在眼底,这种事不用问,人们一猜便知,大家都用眼睛传递着这一故事,谁也不敢去探究其真相。 晚上,睡觉前,孙毅恒很郑重地将公司发生的这件事告诉给了江雪琴,江雪琴瞪大眼睛看了孙毅恒半天,喃喃道:“有这种事?” “以前总听人家说有人会点穴,我总不相信,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点穴,而是一种类似于毒气或暗器的东西在起作用,人一旦吸入这种毒气和遭到那种暗器攻击,便会产生某种疼痛或病症,就跟食物中毒一个道理。也许有点穴这种手段,但柳思淳不应该是遭到这种暗算。所以说,人的生命有多脆弱!这样看来,《水浒传》里的蒙汗药和《红楼梦》里的软香散便不是空穴来风了。想想也是,人类生存进化了几百万年了,这害人的手段肯定是层出不穷,数不胜数了,这其中便不乏这种毒药和暗器。”孙毅恒叹惜道。 “这冷子文这个人还有这一手,那还得了。”江雪琴有点惊叹地说道。 孙毅恒沉默了许久,感慨道:“也许下手的人并不是冷子文,而是另有其人,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冷子文若真有那一手,他便不会那么嚣张了,因为这时他便会想到嚣张的下场。冷子文不过是一个影子而已,他也要借助这种邪气来显示他的霸气。” “说得也是。”江雪琴应道。 第五十九章 落入圈套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中午下班后,柳思淳象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往家赶。走到半道,就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蹲在地上,不停地抚摸着脚跟,表情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柳思淳便停下车,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那女子说是脚扭了,走不了路了。柳思淳见女子可怜兮兮的,一股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便热情地邀请那女子坐他的车,让他用自行车送她回家。那女子爽快地答应了。 柳思淳扶那女子上了车,自己则推着自行车将那女子送到了家门口,然后又扶那女子下了车。其时正是夏季,穿着单薄,女子的身体曲线暴露无遗,更要命的是那女子的衬衫是翻领的,上面的那个纽扣又没扣,里面的酥胸若隐若现,十分地诱人,柳思淳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柳思淳鬼迷心窍,便建议扶那女子进去,那女子点了点头。柳思淳便托着那女子的一支胳膊扶着她慢慢地向屋门口走去。 两人在屋门口停了下来,那女子开了门锁。由于门洞狭窄,进屋时,两人便挤着了一团,柳思淳热血沸腾,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那女子的胸部。 “啪”地一下,那女子的一记耳光猛地打在了柳思淳的脸上,同时那女子也没忘记叫喊,“抓流氓呀,有人耍流氓啊!” 顷刻,从胡同两边跑过来两个男人,一个是吕文山,另一个是曲通。不用说,那女子便是佘素香。两个男人跑到此时已吓得目瞪口呆的柳思淳身边,不由分说便将柳思淳掀翻在地,接着便是一顿暴打。柳思淳认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只得求饶,请求他们宽恕。吕文山不依,说要将柳思淳送到派出所,让他蹲大狱。柳思淳更是慌了神,爬起来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三个人佯装出了一口气,心里平静了下来。曲通便说:“要我们饶你也行,你得赔偿我们的损失,伺候得我们高兴了,我们就饶你。” 柳思淳就不明白了,赔偿损失?赔偿什么损失?肯定是想敲我一笔。柳思淳认栽了,是自己鬼迷心窍,铸成大错,得想法子过了这一关。柳思淳赶紧应道:“你们说吧,我赔偿。” “该吃饭了,大家都饿了,吃完饭再说。”曲通说道。 “那是,我请你们吃饭。”柳思淳捂着被暴打得有点肿胀的脸说道。 “那就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吕文山说完推着柳思淳往胡同外走。 柳思淳回头看了一下他的自行车,意思是想带着车子走。 “你还想着那辆破车子,门都没有,先放在这押着,好rì子还在后头呢。”吕文山推了柳思淳一下大声吼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看看。”柳思淳哆嗦了几下,脚下摇摆着,跌跌撞撞地跟着吕文山往前走。 佘素香和曲通把柳思淳的自行车放到屋内锁上门后也跟了过来。 四个人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一家小饭馆,点了菜,柳思淳站着,曲通三个坐在桌旁等着。曲通看了一下柳思淳,说道:“你先把账付了,别让你跑了,还得我们付钱。” “不会的,要不我先去付钱。”柳思淳捂着脸说道。 曲通便站起来推着柳思淳去付钱。付完钱,曲通便说要解个小手,柳思淳下意识地也跟了去,心里便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曲通解完小手便走出了厕所,柳思淳便在里面磨蹭着,突然对曲通说要解大便。曲通大吼道:“哪来的这么多的名堂,快点!” 柳思淳在厕所里蹲着,思索着逃跑的计划。曲通在外面不停地催促着,柳思淳应着,磨蹭着。过了一会儿,柳思淳没听到曲通的声音,便忐忑地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居然没看到曲通,柳思淳认为机会来了,系好裤子跳出厕所拼命地往外面跑。一口气跑了好远,转了好几个弯,才停下脚步喘口气,觉得那三个人追不上了,终于逃脱了,不免喜出望外,心想总算逃过了这一劫,只是可惜了那辆自行车,就当是被人偷了,破财免灾,也算是对自己的一次教训。 回到家,柳思淳便对家人说是帮人家追贼,挨了贼的几顿拳脚,还把车给丢了,真是倒霉透顶。家人半信半疑,劝他去医务所上点药,再去报个jǐng,总得把车子找回来,别做了一场好事,反而自己遭了损失。柳思淳泪眼朦胧,哽咽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初时确实是怀着好心要帮人一把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走了这一步,教训啊!教训! 下午,柳思淳稍微上了点药便带着伤痛仍回到商场上班,进门时,迎面便碰到冷子文。冷子文象不认识似地仔细地看了柳思淳几眼,问道:“是老柳吗?” 柳思淳心里正痛苦着,又遇上个没安好心的人,不免火冒三丈,大声地呵斥道:“干什么?” “看你……,你这个老柳,火气不要这么大吗,怒火伤心,对身体不好。你这脸是怎么啦?”冷子文不yīn不阳地说道。 “关你什么事?”柳思淳怒斥道。 “好、好、好,不关我事。”冷子文转入了正题,笑着问道,“那个平价指标你还有多少?” “干什么?不是给了你好多吗?你还来问,总得给别人留一点吧。”柳思淳毫不留情地冲着冷子文吼道,“我们柜组的销售任务你可得抓紧了,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交不了差,大家的rì子都难过。” “哦。”冷子文见柳思淳仍不松口,也不想多费口舌,便摆了摆手,说道,“好,那你忙,不耽误你了。”说完,冷子文扬长而去。 下午下班时,柳思淳正准备回家,却见冷子文扶着车子和一个女子边走边聊。柳思淳定睛一看,不好,那女子就是中午的那个,也就是佘素香,柳思淳赶紧转过脸去,想躲避过去。谁知,佘素香早发现了柳思淳,只见佘素香略微装作一瘸一拐,三步并着两步地冲着柳思淳飞奔而来,嘴里还不停地大叫道:“抓流氓呀!……” 柳思淳跑又不是,不跑更不是,正犹豫不决时,被佘素香一把拽住,又抓又打,柳思淳躲躲闪闪,不敢还手。 百货公司的人和过往的行人便围了过来,桂文平和华思贤二人一人一个便将柳思淳和佘素香分开,询问原因。佘素香便一五一十地将柳思淳非礼的事当众添油加醋地叙述了出来。柳思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任凭佘素香在那指骂,脑袋一片空白。 为消除影响,桂文平二人将柳思淳和佘素香带到了公司保卫科,细问缘由。 柳思淳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心里便觉得蹊跷,这女子怎么和冷子文熟悉?还有冷子文下午来问平价指标的事,就有点有备而来的驾势,哦!对了,他们是一伙的,怪不得我那么容易便逃脱了出来,原来是有意放我走的,为的是今天下午这场戏。柳思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佘素香大声叫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桂文平不明白柳思淳说的“你们”指的是谁,便问道:“你们指的是谁?” “这娘们还有那两个男人跟冷子文是一伙的。”柳思淳激动不已。 “什么一伙的?我跟冷子文是朋友,就是对象关系,今天来就是跟他说这个事的,我们准备去派出所报案,没想到在这碰到了这家伙,原来这家伙是公司的。现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佘素香辩解道。 桂文平看出了一点门道,把柳思淳单独叫到外面,轻声问道:“老柳,你是不是什么事得罪了那个冷子文?”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个平价指标,今天下午还来找过我,问我要,我没有答应,这娘们便来了,我就知道这帮家伙是冲着这个来的。”柳思淳答道。 桂文平考虑了一下,对柳思淳说道:“要不这样,老柳,硬是硬不下去的,咱们先把这事了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怎么了?”柳思淳问道。 “你去找一下冷子文,把他要的指标给他,赔个礼,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息事宁人,还得由他出面来处理,否则这事便没完,越到后面对你越不利,这种事硬不得,得服软。”桂文平劝解道。 柳思淳想想也是,只能这样了,只不过担心冷子文是否就此能够放过他,“那就依桂主任说的,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桂文平说道。 柳思淳不得已,便去找冷子文,见冷子文正在外面徘徊着,便对冷子文说道:“冷主任,对不住了,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铸成大错,你抬抬手,放过我这一次吧,你要的平价指标我都给你,算是我对你们的一个赔礼。这种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利,大家脸上都没什么光彩。” “你那指标不是要自己留着吗?”冷子文并没表态。 “不留了,都给你。”柳思淳见冷子文有点松口的迹象,从口袋里掏出平价指标的票据递给冷子文。 冷子文没有立马接住,绷着脸反背着双手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说道:“这种事也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不我替你求个情,看看情况再说。指标你先拿着,说通了你再给我,说不通我可不敢要,你自己留着。” 柳思淳在冷子文面前的那股傲气早没了影了,柳思淳一把拉住冷子文的手,将票据塞在他的手上,说道:“这事你说了准行,指标你还是先拿着吧,这样大家都放心。” 冷子文半推半就,将指标揣在口袋里,随着柳思淳来到了保卫科。 桂文平和华思贤正在跟佘素香做思想工作,说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让柳思淳给她赔个礼,道个歉。佘素香不达目的不罢休,仍是不松口,囔囔着要找公司领导,要抓柳思淳进派出所。 冷子文进去把佘素香叫了出来,佯装跟她作思想工作,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内容主要还是要顾及双方的面子。佘素香便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委曲,说以后没脸见人,然后便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没了踪影。 于是,冷子文又进去跟柳思淳等人作了答复,说这事就这样了了,还答应把自行车还给柳思淳。这事才算是真正地告了一段落。 柳思淳算是再一次上了人生的这第一场大课了,知道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同时也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谦受益,满招损”的真实滋味了。 第六十章 冷子文被算计 - 商流 - 无风地 () 柳思淳的事被传开后,全公司的人都对冷子文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一下,冷子文的威力真得是光芒四shè,无与伦比。人们开始懂得要小心翼翼地“尊重”他,“伺候”恭维他了。那些组长们也不得不乖乖地把平价商品指标给了他,任由他冷子文去处置,工作积极xìng也大为受挫,柜组的正常工作有瘫痪的趋势。 见此情景,孙毅恒便找田鸿志商量,决定在各柜组内再添加一个副组长,协助组长工作,除了平价商品指标,其它待遇和组长一样,只是不承担完成销售任务的责任。这样,商场的营业工作便又正常地运作了起来。 冷子文也不理孙毅恒那一套,只要他的利益不受侵害就可以了。 田鸿志在经历这些事情后,对孙毅恒有了新的认识,也更看清了冷子文的为人,开始积极地配合孙毅恒的工作了。同时主动地承担起了和冷子文周旋的任务,并敦促那些组长们要经常提醒冷子文拿了指标不要忘记完成销售任务。 慢慢地,冷子文也意识到田鸿志是在应付他,便也不再那么客气了,也不拿他当兄弟了。他不在乎别人怎样看他,只要办得成事情就可以。 自和佘素香同居后,冷子文对男女方面的事情有了许多新的认识,也有了许多新的要求。在公司上班,冷子文突然发现温小婷是那样地有韵味,那样地婀娜多姿,那样地富有女人味,比唐月娇还胜过一节。冷子文对温小婷动了心。 这天中午,下班后,冷子文故意晚走了一步,而温小婷也因为手头上的事没做完,还没走。冷子文就凑了过去,眼睛sè迷迷地盯着温小婷,嘻皮笑脸地说道:“嫂子,忙着呢?中午一起上馆子吃顿便饭,我请客。” 温小婷当然讨厌他,但又不能当面得罪他,只得应付道:“无缘无故干吗请客,你现在也算是有家的人啦,得顾点家,多攒点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手头上还有事,今天也没有空,以后再说吧。” 冷子文一听温小婷说他是有家的人,心里就有点不自在,又不好发作,只得怏怏道:“那就下次吧,你忙。” 温小婷也不理会他,低着头忙自己的事。 冷子文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中对温小婷的好感便锐减了许多,对田鸿志更一肚子的无名之火。冷子文知道温小婷这根骨头不好肯。 晚上,回到家,温小婷便将白天的事告诉给了田鸿志,田鸿志更是火冒三丈,登时就要去找冷子文算账,被温小婷一把拦住,数落他道:“算账算账,算什么账,你拿什么去算账,别去丢人现眼了,能不能用点脑子,跟人家硬拼有什么用?” “这都欺到我头顶上来了,我还能忍下去?”田鸿志是真急了。 “你就这点出息,没有一点文明的手段?”温小婷说道。 “我文明有什么用,我是担心你,担心那家伙耍手腕,那家伙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敢做,我怕这家伙狗急跳墙,对你来狠的。”田鸿志急道。 “还不至于。”温小婷知道田鸿志的话不无道理,可又不能胡来,只得先安慰田鸿志道,“我有分寸,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事。” “什么办法?”田鸿志始终不放心。 温小婷对田鸿志耳语了几句,田鸿志才半信半疑,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 过了两天,冷子文又被温小婷的姿sè勾起了yù望,便又找了个机会向温小婷献了一下殷勤,趁机提到请客吃饭的事。 这次,温小婷没有拒绝,将计就计,答应了下来,只是时间和地点由她来定。冷子文想想也有道理,女士优先吗,便让温小婷定了,时间也就是当天晚上,地点便设在距离冷子文和温小婷的住处都不远的一个小饭馆。 到了晚上,冷子文收拾了一下,早早地便来到小饭馆等候。温小婷说家里有点事,便先下班回去了,说忙完了就会赶过来。 等了很久,温小婷才姗姗而来。 冷子文忙着献殷勤,为温小婷摆好坐位,端茶倒水。 温小婷摆了摆手,说:“别急,稍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冷子文就纳闷,还有一个人,谁?冷子文首先想到的当然是田鸿志。一种被耍弄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冷子文的脸sè登时就变了,黑里带红。 不一会儿,佘素香眼泪汪汪地走了进来。 “是她。”冷子文脱口而出低吟了一声。 “她是谁?”温小婷反问了一声。 “你不是说在等她。”冷子文用手指了一下佘素香,好象并不认识佘素香。 这等行径令谁都是反胃,都会不寒而栗。温小婷摇了摇头。 佘素香“啪”地一下给了冷子文一个耳光,喊道:“骗子。” “你干吗打人,疯了?”冷子文就想还手,又觉得有损颜面,站起来就想走,就看见田鸿志正向这边走来。 田鸿志笑嘻嘻地冲着冷子文说道:“老弟,有点事,耽搁了。” “你说请我吃饭,正好田鸿志也没事,便一起过来了。”温小婷解释道。 冷子文恼羞成怒,愤然离席,留下佘素香木然地站在那里。 温小婷不忍心,安慰佘素香道:“姑娘,对不住了,我不知道是这样结果。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种男人是靠不住的,我不知道你陷得有多深,但还是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同时自我珍重,犯不着跟这种男人怄气。” 佘素香没再说什么,一声不响地向外走去。 “姑娘,吃了饭再走吧!”温小婷明知没用,但还是邀请了一下。 佘素香没有应答,离开饭馆而去。 “哎,算了,咱们自己吃吧。”田鸿志说道。 冷子文和佘素香的同居既有偶然xìng也有必然xìng。 冷子文和佘素香这些人天天混在一起,没有爱情,友情还是存在的。冷子文今天泡这个妞,明天又去追那个妹,佘素香也司空见惯了,也就认同了冷子文的这种行为,还觉得这是他的能耐,不以为耻,甚至不惜为虎作伥。 佘素香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母亲是从乡下迁进城里来的,手下还有一个弟弟,家境稍为窘迫。佘素香从小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帮母亲折纸盒子换点微薄收入,也就勉强念完初中,之后便承担了家里的所有家务。 连本亮是佘素香同一个小区的街坊,在一块同时长大,有什么事便也相互照应着,渐渐地便也有一丝感情。连本亮也没上过高中,之后便和曲通这伙人在社会上混,时不时地为冷子文那批人跑跑腿,尝到了一些甜头,便觉得冷子文那批人是个好主,从此便跟上了那批人。 和冷子文泡了一段时间,佘素香见冷子文仍是单身一人,自然便对冷子文有了一些念头,可后来又见他爱不专一,情不定xìng,尤其是在冷子文发力追唐月娇之后,便又放弃了这个想念,仍把感情投向了连本亮这一头。 连本亮被抓后,佘素香到外头避了一下风头,便回来找冷子文,请他出面把连本亮弄出来,冷子文口头上答应,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理会,还示意佘素香动员连本亮先顶了罪,将他们几个人开脱掉,再想办法营救连本亮。佘素香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托人带信这样做了,让连本亮包揽了所有的罪责,从而让佘素香几个获得了zì yóu。 不曾想,事与愿违,后来连冷子文这最后一根稻草也被铐进了拘留所,佘素香彻底失望了,大哭了一场,到羁押地将这事告诉给了连本亮。连本亮长叹一声,说这都是命也,是自己走错了这一步,在劫难逃。之后,连本亮便和丁伟强一起被判了刑,进入了劳教所。 冷子文出来后,唐月娇已经嫁为他人妇了,冷子文失意到了极点,便找佘素香诉苦。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搅混在一起也就顺理成章了。 二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冷子文自然便对佘素香有些烦了,往rì对佘素香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和花言巧语便也就一去不复返了。尤其是在田鸿志拉拢柜组组长这件事上得手后,冷子文更是chūn风得意,便更没把佘素香放在心上。 这天中午,佘素香正在家里洗衣服弄饭,便有一个中年妇女找到她,说她老公在外面勾引别人的老婆,花天酒地,今天晚上又要出去了,还把准确的时间和地点告诉给了她。佘素香听了也不以为然,知道冷子文就这副德xìng。 傍晚,冷子文回来了,开始对自己jīng心地收拾起来。佘素香便知道那位中年妇女所言不假,便问冷子文吃了饭没有?冷子文说吃了,晚上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佘素香问什么事?冷子文说会个朋友。佘素香又问男的女的?冷子文就不耐烦了,说她管这么多事干吗,还威吓佘素香说以后他的事少管。佘素香受不了,便跟他吵,翻以前的老账。冷子文没搭理,甩门而去。 冷子文前脚走,佘素香后脚便跟了过来,站在小饭馆外注视着冷子文。 就见冷子文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在那翘首以待,温小婷来了后,冷子文象个奴才似的对温小婷大献殷勤,而人家根本就没搭理,这副德xìng是佘素香见识过的,也在她自己身上使用过几回。 佘素香受不了了,走进去给了冷子文一耳光。之后,田鸿志便也跟了进来。冷子文知道被戏弄了,愤然地离开了小饭馆。 冷子文没有回到和佘素香一起租住的小屋,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家。他要给佘素香一些教训,教训佘素香让他在外人面前大伤了颜面。同时没忘记对田鸿志和温小婷二人的咬牙切齿,决心找机会报复一下,以雪此耻。 第六十一章 销售任务事件 - 商流 - 无风地 () 很快一个年度就要过去了,百货公司营业部各柜组的销售任务完成的情况都不是很理想,有的柜组的差距还不小。这些柜组的组长们自然是心急如焚。因为一旦完不成任务,不光是作为组长的那部分提成没了,还得自动辞掉这个组长的职位,这能不让这些组长们心急吗? 于是,这些组长们便找到冷子文,要求冷子文想办法解决。冷子文能有什么办法,该吃的都吃完了,该玩的也玩够了,那些关系户消费得也差不多了,再要去团购不太可能了,只能动员自己的亲朋好友去普通消费了,但这种购买力毕竟是有限的。 冷子文被逼得急了,便出黑招,怂恿那些组长们去把葛少根吃透,让葛少根出假数字,就说销售任务已经完成,先瞒过领导,再慢慢用来年的数字填平,这样一来可以拿到提成,二来可以让其他人知难而退,不会来抢下届的组长位置。点子是不错,但只能瞒得一时,一旦财务上一对账,马脚便马上露出来了。还有,那葛少根怎样吃透也是个问题。众组长均不赞成。 冷子文便撒手不管,说爱怎样便怎样,反正不关他的事。组长们只得依了冷子文,但吃透葛少根的事便让冷子文去cāo作。双方依计行事。 冷子文便厚着脸皮来找葛少根。 这葛少根都快恨不得生吞活剥掉冷子文,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没等冷子文开口,葛少根便抛过来一句话,说:“离我远点,别惹大爷动手揍你。” 这冷子文也真是皮厚(心黑)手段深,也不计较,一个劲地跟葛少根解释,说那都是丁伟强干的事,不关他的事。 葛少根懒得去理他,任他怎样说,就当没听见。冷子文没辙,又怕泄露了机密反而误事,便没再去纠缠他,心想,得先制服这小子再说。 葛少根因为被拘留的事而在单位上留下了一个污点,虽然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毕竟事情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别人也并没有逼迫他,因此葛少根的内心还是很愧疚的,总觉得有点抬不起头来,唯独对冷子文,葛少根是恨之入骨,在他冷子文面前反而能够挺直腰板,理直气壮。 葛少根当然知道冷子文的手段,知道他的威力,但葛少根不会向他屈服。 这天上午,营业部在会议室召开业务会,葛少根作为统计员列席了会议。 会议正开着,突然一柜组组长左拍右拍了几下口袋,大声惊呼说钱包给丢了,另外便有几个柜组组长好象商量好的一样,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葛少根。在场的人一下子明白了是什么事,谁都不敢吭声。孙毅恒更是若无其事地低头作笔记,他知道自己不能出声,否则只能帮倒忙。 会场沉寂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跟冷子文有点沾亲带故名叫盛师奎的柜组组长出言说了一句话,“是不是记错了,忘记带了。”打破了会场的僵局。 葛少根也明白了是什么缘故,心里登时愤怒到了极点,可又不便发作,只能隐忍着。接下来会议说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散会后,葛少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忍不住将记事本往桌上重重地摔了一下,以泄此愤。这事好象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接连几天,商场内均有人向孙毅恒报告说丢失了私人物品,甚至有人点名道姓说是不是得防着点有前科的人。 孙毅恒清楚这是冲葛少根而来的,背后的主使很可能就是冷子文,那些所谓的丢失物品很可能就是捏造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但这种事他孙毅恒又不能袒护葛少根,一来没有证据证明葛少根是清白的,二来袒护了葛少根必然引起冷子文等人对自己的记恨,以后的工作便不好开展。没办法,孙毅恒只能采纳那些人的建议把葛少根当贼防了,分好工让人时刻注视着葛少根。 另一方面,让桂文平去偷偷地向葛少根了解一下他什么事得罪了冷子文,好打开这个结症。孙毅恒觉得肯定不是因为以前的事而寻仇,必定是新近的事,急得这些人要一起对付葛少根,什么事呢?对了,是销售任务的事,肯定是这件事,孙毅恒心想。 桂文平以要统计资料的名义找到葛少根,轻声问道:“什么事得罪了那位祖宗?”“祖宗”当然指的是冷子文了。 葛少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猜想可能是销售任务的事。那家伙那天找到了我,跟我套近乎,我没搭理他,他见我这样,也就没告诉我什么事。那天开会,那几个跟那家伙走得近的柜组组长一齐挤对我,我就知道是这个销售任务的事。这个年度就快过去了,那几个柜组的销售任务还差了一大截,我估计他们是急了,便一齐找到那家伙,让他出面调停,可能是想让我先调高统计数字,等下年度再抹平。” “嗯,十有仈jiǔ,也只有那位祖宗才能想出这样的招。”桂文平说完拿了资料离开葛少根直接去了经理室,将事情的真相轻声告诉给了孙毅恒。孙毅恒只说了一句“想想也是那事”便没再多说,让桂文平去办别的事情。 孙毅恒也一时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便仍旧让商场里的人轮流注视着葛少根。这样一来,葛少根便受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不光是在单位,在家里,葛少根也同样受到了监视。 这又是为什么?原来,这又是冷子文那伙人搞得鬼。 葛少根早上一般都会在外面的小饭馆吃早点。 这天是星期天,起床后,葛少根稍洗了一下,便到街上吃早点。跟往常一样,葛少根找了一家常去的小饭馆点了一碗牛杂米粉,吃完付了账便离开了那家小饭馆。这应该是最正常的事了。 哪知,葛少根前脚走,曲通后脚便进了那家小饭馆,看了一下离去的葛少根,便指着葛少根对店主人说道:“老板,这个人可得注意点,他可是有前科的人,小心他搞破坏做坏事。” “不会吧,这人挺老实的,经常在我这吃东西,没见过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店主人名叫冷鸿桂,也挺老实的,不相信,便照直说了。 “不相信?”曲通冷笑了一下,也不再往下说,便点了一碗米粉,吃完付了钱便一声不吭地走了。 过了两天,葛少根又到冷鸿桂的小饭馆吃早点。冷鸿桂便特别地注意了一下葛少根,看他是否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葛少根点了早点正准备吃,店门外便接二连三地又进来了三位顾客,分三个位置坐在葛少根的前面,也都点了早点开始享用。 在算计到葛少根差不多吃完了的时候,门外又来了一位顾客,也点了早点,站在冷鸿桂旁边等。冷鸿桂因忙于泡粉,目光便离开了葛少根,没有注视到葛少根。紧跟着,葛少根吃完了走到冷鸿桂身边付了钱便离开了小饭馆。 跟上次一样,葛少根前脚走,曲通便后脚踏进了小饭馆,回头看了一下走远的葛少根,表示他看到了葛少根,然后点了早点也开始吃。 这时,先来的那三位顾客也陆续吃完了,便纷纷掏腰包准备付钱,就听见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大叫道:“钱呢?刚才都还在。”然后左掏掏,右翻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告诉人们钱丢了。 后来的那位顾客听人说钱丢了,也下意识地拍了拍口袋,大惊道:“见鬼,我的钱包也没见了。” 曲通便站了起来,指着门外对他们说道:“肯定是刚才的那个小子干的。那小子有前科,还进过号子。” 众人均是迷惘,一起向冷鸿桂望去。冷鸿桂也没把握,但相信不是葛少根干的,因为葛少根是老主顾了,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应该不是他干的。冷鸿桂便把目光投向了曲通,觉得这个人倒是很可疑,因为曲通很少光顾过他的小店,也就是这两次,还偏偏今天出了事,别是贼喊捉贼吧。 曲通见冷鸿桂拿眼睛瞟他,便知道他的意思,大叫道:“你看我干吗?我刚刚进来的。” 那四个人也为曲通作证,说不可能是他,他进来的时候钱已经丢了。 冷鸿桂没辙了,只能表示同情。那四个人便说钱丢了,只能赊一下账了。冷鸿桂便急,说没有这样的事,这小本生意,哪经得起赊欠,便不让走,店里的伙计也过来拦阻,双方便僵在了那里。 不久,又陆续来了不少顾客,大家便围着看热闹。曲通便口水四溅地向众人叙说着缘由,同时没有忘记添油加醋,还创造xìng地想象出了一些细节。大家便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神偷,能顷刻之间掏光所有人的腰包。 正在这时,吕文山进来了,见此情景,便豪爽地替那四位“受害者”付了钱。纠纷也就不欢而散,小店重新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两天,葛少根又到冷鸿桂的小饭馆吃早点,冷鸿桂便对葛少根有些介意了,对葛少根也不大热情,爱理不理的。 葛少根并没有察觉到,仍是一如既往地吃着自己本分的早点。 牛杂粉味道很好,吸引了大批的顾客,小店的生意很是红火。不一会儿,小店里便挤满了顾客。葛少根吃完了便准备走,好腾出位置给别人。 刚好葛少根前面有一位顾客已点了一碗粉还没吃。那顾客装模作样掏出手帕到店外擦鼻涕,估计着葛少根已经走了,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享用。那顾客用筷子拨弄了几下碗里的食物,突然大叫道:“哎呀,这是什么东西?” 四旁的顾客便拿眼睛往他的碗里瞧,不得了,一只硕大的苍蝇正仰躺在那顾客的碗里,估计已亡故了多时。那顾客打着恶爆,冲着冷鸿桂大叫道:“怎么回事吗?你这卖的是牛杂粉,还是苍蝇粉?” 众人一听到“苍蝇”二字,均感到恶心,食之无味。冷鸿桂听说有苍蝇,当然不信,跑过来看,果然是真的,“这……这,这哪来的”冷鸿桂也蒙了。 “我还问你呢?这怎么吃啊?”那顾客非常地愤慨。 这时,坐在后面的一位顾客搭腔道:“别是什么人做了手脚吧,这店一向很卫生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刚才看见走了的那位朋友在这碗边停留了一下,不会是他搞得名堂吧。老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冷鸿桂宁愿相信是有人作了手脚,也不可能承认是自己的店不卫生,便附和道:“是、是、是,那位朋友说得对,可能是有人作了手脚,别是这位朋友得罪了什么人,借我的小店来撒野。” 那顾客一听冷鸿桂说是他得罪了人,便急了,大声疾呼:“我得罪了人?笑话,我得罪谁了?我又不是本地人,到你这店里来也是第一次,我认识谁?” 冷鸿桂没辞了,只得笑脸相迎,歉意地向那顾客说道:“是我说错了,对不住,你这碗粉钱就不用付了,我再帮你弄过一碗。” “付钱?门都没有,我不到卫生部门告你就很对得住你了。再弄一碗,我可没味口,你弄得我中饭都可能要省掉了。”那顾客很是不满,拂袖而去。 有些顾客也想赖账,便借口说倒了味口,要店家赔偿。那哪行,冷鸿桂怎么会答应。主客双方便又僵在了那里。 关键时刻,吕文山同志又出现了。吕文山在听取了主客双方的申诉后,进行了调解,说店老板小本经营不容易,那苍蝇很可能是有人动了手脚,不关店家的事,请大家多多谅解。这回吕文山同志没有显示出豪爽的气概,为众人垫付饭钱,甚至连粉都没有再在冷鸿桂的店里吃,立了一会儿便扬长而去。 众人也觉得店家小本生意不容易,便不再耍赖,纷纷付了钱离去。 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冷鸿桂算是明白了,葛少根是个不祥之客,有他在,这生意便没法做。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一下子便在整个街道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有葛少根这么一号人,这倒不是说葛少根是怎样的一个“神偷”或者是怎样的一个搞破坏的人,而是觉得葛少根是个容易惹事的人,大家均对葛少根敬而远之,纷纷作出对他不欢迎的姿态。 葛少根当然不清楚什么缘故,仍是我行我素地去吃去买。 这天,葛少根又到冷鸿桂的店里准备吃早点。冷鸿桂也是出于好心,便把葛少根拉到一旁,偷偷地将那些事告诉给了葛少根。葛少根一听,如雷轰顶,登时便破口大骂那帮家伙。冷鸿桂怕惹出更大的事端,便好言相劝,希望葛少根能体谅大家的难处。 葛少根英雄气短,没说的,众怒难犯,只有自己退缩,也不想自讨没趣,心里便蒙上了一层yīn影,他心里清楚肯定是冷子文那帮家伙在后面捣的鬼。 葛少根以为躲着不上街便算是完事了,不曾想,更烦心的事仍旧是层出不穷,源源不断。只要葛少根一出门,便有人跟在他后面,说一些有关小偷的事。葛少根觉得这些人是指桑骂槐地冲着他而来的,他愤怒到了极点,没想到,这帮牲口的能量这么大,能穷追猛打到这种程度,葛少根感觉到了冷子文的威力。 这天,上午上班的时候,又有人在葛少根身后大讲一些小偷被抓进号子里的故事。葛少根实在控制不住了,大吼了一声,冲过去对着其中的一人就是一拳,旁边的几个人似乎早有准备,一齐上前将葛少根紧紧扭住。葛少根歇斯底里地大叫大骂,声sè俱厉,愤怒激动到了极点。 其时正是上班高峰期,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地云集了过来,将事发点团团围住,询问缘由。葛少根脑海里一片空白,唯有大声叫骂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孙毅恒已得讯说葛少根疯了,他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孙毅恒让桂文平带着保卫科的人将已瘫软在地的葛少根抬到了营业部会议室,让葛少根平静下来。 众人一言不发,默默地陪着葛少根,大家都清楚,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唯有让葛少根冷静,以平息他内心的怒火。 孙毅恒将这事偷偷地向陈胜凯作了汇报,和陈胜凯商量解决的办法。两人最后商定让葛少根先答应了那事,以后再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办法定了后,孙毅恒便让桂文平偷偷地告诉了葛少根,若有人来向他提要求,先答应下来再说,其他的事组织上会另想办法解决。 之后,盛师奎便向那些柜组组长们游说说葛少根现在老实多了,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消息传到冷子文这里,冷子文便让盛师奎去游说葛少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葛少根将销售统计数字调高。葛少根无奈地点了点头。 葛少根的这一点头,也就是低头,再没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缠绕,真是立竿见影。葛少根回到了公司,按照盛师奎的要求,将各柜组的销售统计作了调整,交到财务室作为年度销售业绩评定的依据。 第六十二章 抬举冷子文 - 商流 - 无风地 () 冷子文在公司虽然名气不小,威力也很大,但始终还只是平头老百姓一个,无权无位,还在公安部门挂了两次号,这难免让冷子文的家人窝火,也让那个近期升为省委副秘书长的冷瑞聪很没面子。高林生读懂了这位冷副秘书长的心思,决定要为冷瑞聪讨回这个面子。 这天,高林生找到安庆熙,和安庆熙聊了一会儿公事,便将话题转到冷子文身上,说道:“我们公司的那个冷子文的叔叔冷瑞聪最近又升了,现在是省委的副秘书长了。” “哦……那恭喜了!”安庆熙故作惊讶,其实他也早有耳闻,自认识了冷子文之后,安庆熙便时刻关注冷瑞聪的动向,了解他的前景,大家都是官面上的人,见面打哈哈,少不了逢场作戏一番,真要认真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甭管冷瑞聪官多大,只要对自己没有实际利害关系,他安庆熙就可以高高在上,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若有朝一rì,你冷瑞聪有求于我,那就得讲原则,原则之外讲交情,再就是凭关系。冷瑞聪于安庆熙,一没交情,二不走关系,那就得讲原则。 “冷副秘书长对他的这个侄子很是看重,希望我们能够多多给予关照。”高林生深情地对安庆熙说道。 “这话你说得就有些见生了,我们给冷副秘书长的这位侄子的关照已经够多了,很对得起冷副秘书长了,实在是他的这位侄子太不争气,若是换了旁人,早在号子里接受再教育了,还能有这么逍遥。”安庆熙说道。 高林生被说得满脸通红,但为了替冷瑞聪讨回这个面子,也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了。高林生稍稍镇定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心态,又若无其事地把冷瑞聪抬出来,说道:“安总说的是,这小子也确实是太不争气了,冷副秘书长也很苦恼,见了面也是苦口婆心地教导他,希望他能积极上进,不给大家丢脸。不过,冷副秘书长还是看好这小子,觉得他天资聪明,是块好料,希望我们不要浪费了,给他点机会和场地,让他得于施展,为国为民做点贡献。” “聪明?老高,咱们共事一场,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实话实说,他那也就是假聪明,小聪明,上不了台面的,顶多也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角sè,与其让他被人利用而到处惹是生非,还不如养着他,这才对得起冷副秘书长的一片苦心。”安庆熙说道。 “安总说的是。不过,我们总得给冷副秘书长一个交待。冷副秘书长为党为国呕心沥血,我们不能让他有所顾盼,分了心,影响了冷副秘书长的工作。你说,是不是,安总?”高林生说道。 “交待?怎么交待?还要交待什么?”安庆熙一连串地追问着。 “冷副秘书长的意思是给他侄子一个职位,让他得于施展他的才华,同时也让冷副秘书长和他的家人脸上也有点光彩。我想,这小子若是有了职位,心理上得到了平衡,或许就会安下心来努力工作。”高林生直截了当地吐了出来。 “老高,我觉得你还是不太了解这个人。我们又不是没有给他机会,给他场地,你瞧他干的那些事,能让人看得过去吗?你可能还没听到他在营业部干了些什么事吧?让他去管一个摊子,那还不把那个摊子给弄瘫痪掉。我们是来干事的,不是来享受的,总得考虑一下全局吧。”安庆熙说道。 高林生沉默了一会儿,又锲而不舍地建议道:“要不就给他一个虚职。” “虚职?这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来的虚职。”安庆熙说道。 “食堂正缺个管理员,设个经理一职,副科级,隶属于人事科,让他专门负责管理食堂,这样,他就跟公司脱钩了,不妨碍大家。”高林生也真有点子。 “亏你想得出,老高。这副科级头衔是能随便捏造的吗?那是要报组织部审批的,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事。”安庆熙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内部审定,不报组织部审批。”高林生一招又一招。 “这还得了,我们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观念?不说讲党xìng,我们总得讲点人xìng吧,把一个这样的人放在科级干部的位置上,同志们会怎么想,群众会怎么看,单位的名誉怎么摆。再说,哪天冷副秘书长问起这个事,说组织部怎么没有他侄子的名号,我们怎么解释?这种事我可做不来,要做等我走了你去做。”安庆熙顾忌的并不是什么组织观念和党xìng,他是怕弄假成真,将来出了什么事,自己脱不了干系,他不想负这个连带责任。 高林生也不敢硬顶,关系弄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能自我偃旗息鼓,找台阶给自己下,“安总说的也对,那就算了,以后再说。”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尽了心,自己的能力和职权范围有限,这不是个人能办得到的事,你安庆熙不买账那是你的事,到时他跟冷瑞聪直说就是,这样责任就不在我身上。 安庆熙本想说没有以后,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只得摆摆手,示意高林生可以走了。高林生也不再说什么,打开门离开安庆熙的办公室而去。 第六十三章 孟记家电城 - 商流 - 无风地 () 自孟庆良和宋巧莲来了后,服装店里的人手便觉得稍稍有点富余。孟玉婵不敢说,毕竟都是她孟家的人。孙毅恒也没言语,但他并不是觉得人多了,反而是觉得人手还不够,于是便时不时地向孟庆雄打听孟石村中适合的亲戚,以至于家人误以为他是在挖苦大家,说吃大锅饭的人多了。 不久,孙毅恒便在百货大楼附近的商业中心找到了一家店面,租了下来,稍作了装饰,便让孟庆良和宋巧莲二人在这开了一个分店。这时,家人才明白孙毅恒原来是有这一出。 等孟庆良和宋巧莲上了手,稳定了下来之后,孙毅恒便抽空带着孟庆雄去了一趟S市,联系了几家家电厂家,签订了合同,组织了货源,正式开始涉足家电行业的经营。 于是,孙毅恒将“孟记服装店”全部迁到商业中心的分店,让孟庆良和宋巧莲二人全权打理;老店便改为“孟记家电城”,由孟庆雄夫妇二人打理。孟玉婵则负总责,也就是来回两边跑,掌握一下账目。孟清花则被安排在服装店,由于没有厨房,饭菜都从家电城里提供过来,如此,孟清花还兼负责送孟庆良和宋巧莲两个人吃的饭。 这样,人手便有点不够,孙毅恒也不再去请孟石村的亲戚,而是让孟玉婵去请了她的两个厂里内退了的同事,帮着在店里看场。 其时,国内的家电行业刚刚起步,商品供不应求,市场潜力巨大,商机无限,前景一片看好。孙毅恒趁势而上,很快便打开了局面,赢得了开门红。不久,家电城便名声大振,生意异常的火爆。 年底寒假期间,为应对人手不够,孙毅恒将教书的孟庆荣小两口也请了来帮忙,算是打短工了,报酬就是送一台黑白电视机给他们,这可把小两口高兴坏了,干活的积极xìng自然高涨。这样,加上孙敬修,两家店的场面次序便基本上可以维持下去。 次年开chūn,孙毅恒选了个好rì子,中午将一些股东们(也就是借钱给孙毅恒的一些亲戚,并不是股份公司中所说的股东)请了来,在饭店里准备了两桌酒席,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交个底,分些红利给大家。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沈家两代人,不,加上沈秋芳,算是三代人了。 老爷子石武源身体不大舒服便没有来。 席间,大家便谈到单娟,说她从学校毕业分配到单位,不到一年,便提了副科级,到现在几多年了,还是副科级,单位上每次考察干部,单娟都被推举为提拔对象,可结果榜上就是没有她的名字,为此事,单娟都快气疯了。到如今,单娟对提拔的事便彻底失去了兴趣,工作上也不象以前那样积极主动了。 “也好,无官一身轻,落得自在。”江雪琴安慰道。 “现在风气有点变了,不如从前了,以前讲究的是又红又专,现在则有点相反了,讲究的是不学无术,只要脸皮厚有手段那就是资本,就有登台的机会,其它的都是次要的。难怪单娟上不去。”沈弼钧说道。 单娟拉了拉沈弼钧的衣角,指了指孙毅恒,示意沈弼钧说错了话。 沈弼钧登时醒悟,连忙改口道:“当然,有些还是又红又专的,就象毅恒。对不住,毅恒,我刚才一时嘴快,说漏了。” “没关系,你说的也是事实。”孙毅恒放下筷子,开始发表演说,“做什么事都要有个上进心,否则便一事无成,遇到挫折就退缩,那肯定不是上进心,这时,就要脸皮厚,因为你想上去,你要达到目的,也可以说是目标,你就得脸皮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学会忍耐,以此来告诉骑在你上头的人,你是堪用的,能够堪当重任的,是尊重或说是孝忠骑在你上头的那个人的,这样,掌握你命运的那个人才会放心地使用你,器重你。当然,这是具有隐蔽xìng的,因为骑在你上头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他就是靠这种手段得到的位置,手段便是这种人的生存技能。当然,站在你上头的那个人也有可能是弼钧所说的那种又红又专的人,这时,你的运气就来了,你可能就不必脸皮厚了,但却不能没有必要的手段,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的手段。因为社会就是这样了,你不去害人,却不能保证别人不来害你,这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站在你上头的那个人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冲你撒气,那你这时也得忍着,因为你有上进心,有目标要实现,这时你不得不还是要加厚你的脸皮,否则你就前功尽弃,只能打退堂鼓了。所以说‘脸皮厚有手段’是加官进爵的必备条件,也是做任何事情的一个素质,换在其他行当那就叫做坚强和执着,只不过在官场上更复杂更残酷而已。” “开窍了,到底是又红又专的人,值得大家学习。”沈弼钧说道。 “随口说说而已,也不必当真。生活的道路有很多种,就看你适合哪一条。想在官场上混,光脸皮厚有手段还远远不够,还得有路子,有立场,有利用价值,有赏识举荐你的人……,等等。其中有路子很重要,这一点大家稍一想想便知道。”孙毅恒说道。 “等等!你说要有利用价值,这是什么说法?”沈弼钧忙不迭地问道。 “这还不容易理解,没有利用价值谁利用你?”单娟补充道。 “说远了点。”一旁的江竹馨阻止了年轻人的谈话,问石婉婷道,“老爷子没来?”江竹馨问的是石武源。 “他今天身体不大舒服,在家歇着。”石婉婷答道。 “年纪大了,是该多注意点休息。改天我们去看看他,好久没去拜访他老人家了。”江竹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若单娟想在官场上混,这可是现成的路子,放着这个现成的路子不走,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单娟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她总得为儿媳妇做点什么,她早该察觉到儿媳妇的心思了,否则就不会这个时候才想到要走一走这条路子。 “好,改天我来约你。”石婉婷说道。 第六十四章 宴请石武源 - 商流 - 无风地 () 百货公司上年度的提成利润早在去年年底就以年终奖的形式发了下去,依据便是葛少根的统计数字。谁都明白那些数字有很大的水分,但都不敢去提。各柜组的人都知道自己柜组内要填的窟窿有多大,但都迁涉各自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柜组的组长们。但这问题必须得尽快解决,否则谁都下不了台。 孙毅恒的意思是想取消这个销售量定额,直接在销售商品上提成。陈胜凯说时机还没成熟,需要找个过度段,但可以先放出风去,看职工有什么反应。 于是,孙毅恒让桂文平和华思贤把可能要取消销售任务的消息散布了出去。那些有窟窿要填的柜组组长们听到这个消息当然高兴,纷纷要求马上实行。因为一旦实行了这种方案,填窟窿的事便简单易行多了。这是孙毅恒和陈胜凯等人所能意料到的结果。孙毅恒当然否定了这种传言,说以后也许有可能。 紧接着,各柜组组长的选举工作又开始展开了。因为有取消销售任务的消息在先,冷子文等人便觉得有机可乘,有利可图,再次怂恿那些柜组组长们去参加竞争,争取保住组长的位置。那些柜组组长们因为有前车之鉴,还有个大窟窿没有填,知道今年的组长不好当,均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但经冷子文这一怂恿,又有了争组长当的兴致,个个都是跃跃yù试。那既然你要当,那你的销售任务就要比别人定得高。冷子文也没有多想,便怂恿那些柜组组长们按去年的数字报过去,结果果然顺利当选。 那些柜组长们因为以为公司会取消销售任务,谁知,几个星期过去后,连个泡都没起来,取消销售任务的事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些柜组长们立刻慌了神,均是大呼上当,又纷纷要求辞去组长一职。孙毅恒就问原因,各组长们支吾其词,最后不得不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出实情,请求组织上裁定。孙毅恒佯装不知,大为惊叹,说要向领导汇报这个情况,请示解决办法。 请示了领导之后,孙毅恒就让葛少根重新核定各柜组的销售量和销售额,重新确定了今年的销售任务,也不追究那些柜组长们的责任,只是免去了那些柜组长们的组长职务,重新指定了各柜组组长候选人进行投票选举,根据选举结果最终确定了各个柜组的新组长。那些新的柜组长们大都跟冷子文没有什么来往,对推行孙毅恒的经营策略也就没有什么阻碍,各柜组的成员也比以前齐心协力多了,工作上也就顺畅了起来。 孙毅恒借助这一契机,建议领导层取消平价商品指标的制度,改为团体销售奖金,这个团体销售奖金就是任何人只要拉来了一笔团体采购的销售,就可以获得销售额一定比例的奖金。以前设立平价商品指标为的是调剂人际关系,后来见这玩意不但调剂不了人际关系,反而将人际关系越弄越繁杂,搞得一团糟。为此,公司决策层采纳了孙毅恒的这一建议。 实施团体销售奖金这一制度为公司的每一位职工提供了同等机遇,给大家带来了一笔额外的收入,公司也因此大幅度地提高了营业额,于公于私均有利,公司和个人达到的双赢,真是皆大欢喜。 公司的经营又一次走上了正轨。 这天是休息rì,中午,沈家以还孙江两家的礼为由在宾馆设了两桌酒席,要宴请众亲朋。主客当然是老爷子石武源了。 江竹馨本来是要亲自登门拜访的,后来又考虑到在家里气氛不大好,也会搅乱老人的清静生活,不如在宾馆,人多热闹,气氛热烈,况且有些事在酒桌上谈更自然顺畅,可以群策群力。于是,江竹馨便决定在宾馆宴客。 众人轻车熟路,很快便汇集到了宾馆,分两桌摆开。一桌以石武源为首,加上孙、江、沈三家的三位父亲(孙敬修、江鼎承和沈仲平)和四个年轻人(孙毅恒、江雪琴、沈弼钧和单娟)。另一桌以秦佩仪为主,加上三位母亲(孟玉婵、石婉婷和江竹馨)和两个小女孩(孙敏霞和沈秋芳)。这十四位也是孙、江、沈三家经常聚会的铁杆组合。 老爷子石武源很高兴,虽然上了岁数的人喜欢清静,但偶尔热闹一下,又不用自己动手,便更可调节一下情绪,丰富一下生活。 开席后,众人便一边吃一边聊,谈谈美食,拉拉家常,气氛欢愉,心情舒畅,好不惬意。石武源已从石婉婷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知道了沈家人的心思和意图,心里便有了底,也作了一些准备,比如向市委市zhèng fǔ里的后辈了解一些官面上的最新动态和各职能部门的人事关系。 聊着、聊着,大家的话题便转入了正题。孙毅恒便替单娟打抱不平,说她老早的副科级到现在仍是个副科级,每次考察干部都有他的份,但每次公布的结果却都没有她的名。孙毅恒说这不是在逗人家吗? 石武源说:“近几年市里各部门的人事组成都换了新面孔,包括财贸口的,我对他们也不怎么了解,接近的机会也不多。但我觉得这不是主要的,这都是客观原因。我要告诉你们几个年轻人的是,无论做什么事,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自己,就是主观能动xìng。孙中山先生曾说过一句话,年轻人要立志干大事,而不是做大官。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只有做不完的事,没有做不完的官。官不是人做出来的,而是干出来的。你有多大能耐才有资格做多大的官,但未必就能做得到多大的官,因为官员的名额毕竟有限。但做事就不同了,你有多大能耐就能做多大的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这不是跟你们说大话。从表面上看,当官很威风,很气派,有权力,可以支使人,但事实不是这样的,当官很辛苦。最起码你得有能力坐这个位置,有能力保住这个位置,否则,凭什么你来当,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当呢?这就要靠本事,各种本事。当然,现在的社会上有一些人通过一些关系能弄个科级、县级的干部当当,大家都觉得这种人没什么真能耐,觉得不公平,但这其实错了,这就是能耐,要不,你动动他试试。社会讲究稳定,官场上也讲究稳定,只要组织上决定了这个人坐这个位置,能保持官场稳定,这个人就有价值,就有能耐,只不过这种人的能耐取决于外部能量,他是这个外部能量的代表。我们没有理由否定他的存在。我们要做得就是管好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老爷子说到这,喝了一口茶,指了一下江雪琴,继续说道:“她爷爷,也就是江先生,当年就是从一个小货郎挑成一个拥有大产业的红sè的民族资本家。我和市委,甚至省委的几个同志都在江先生底下当过差。他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自己的本事,他并没有在官场上混过,但能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进步人士。他能分清形势,辨明是非,站稳立场,懂得民族大义,能够袒护、掩护我党的同志,为国家、为人民作出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大事。江先生并没有去研究过什么政治,他只知道怎样做事,终究做成了大事。象江先生做事一样,在政治上,也就是大家说的官场上,也要分清形势,辨明是非,找到主流,看清社会的发展趋势和方向,站稳立场。抗战时期,国家和民族都处于危难之中,我党看清了形势,懂得不抵抗就不能生存,就要亡国,民族就此要被消灭。我党坚树抗战大旗,终于赢得了全国各族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的支持和拥戴,最终取得了抗rì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当然,坚持正义有时是要付出艰辛和代价的,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烈士静静地躺在烈士陵园里的原因。我最反对孔夫子提倡的什么中庸之道了,这是老jiān巨滑和软弱的表现,老蒋就是中庸之道的受害者,鬼子打到家门口来了,他不抵抗,甚至调转枪头来对付人民,这怎么行得通,因此老蒋最终被人民所抛弃,缩在那个孤岛上了结了他那风烛残年的后半生。……所以说,年轻人要立志做大事,而不应时刻想着谋求大官,只要你有了、练就了真的本领,做官做事都一样,都能游刃有余。我这里所说的真本领包括心理素质,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学会忍,忍耐的忍,容忍的忍,忍辱负重的忍,等待机会,等待时机的忍。这可不是孔夫子所说的中庸之道。你们仔细推敲一下就能分清它们的区别。” 老爷子后面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单娟听的,也是说给大家听的。老爷子又喝了一口茶,继续作报告道,“我了解了一下,最近市委的策略将有一些新的变动,一些人事关系也要作些调整。尤其是财贸口的,有一些大的变动。这将会给一些专业人才带来机会,小单是学财会的,专业对口,这次可能大有用武之地,你得好好把握,把基本功练扎实一些。”这可能就是这顿饭的主题了。 “雪琴也是学财会的。”单娟指了一下江雪琴,意思是说这次江雪琴也有机会被重用了。 “她?她不行,她没你的心里素质好,吃不了苦,家里的事又多,忙不过来,也不是这块料。”老爷子石武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我也就能干点家务活而已。”江雪琴也笑着说道。 散席后,众人簇拥着将老两口送到了宾馆门口,又让四个年轻人护送到住所。四个年轻人在老爷子的平房里稍坐了片刻便一起告辞,走出了市委宿舍区。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四个年轻人便谈到了老爷子的那些话。孙毅恒则说其他的话都是正的,唯独那句孔夫子的中庸之道是反的,老爷子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他当然要告诫同志们要抛弃古人的一些糟粕,坚持正理,要有激进思想,但内心还是希望我们能够从古人那里吸取一些好的有用的经验,这中庸之道便是为人的生存之道,不可抛弃。众人恍然大悟。 第六十五章 仓库失火案件 - 商流 - 无风地 () 百货公司新仓库建设项目,历时两三年,终于竣工了。公司领导层的大小干部陪同验收组的同志对整个建设项目进行了检查验收,工程质量得到了肯定,通过了检查验收。经过专家评审团评审,该项目获得了省级优质工程奖项。 董秦天在这项工程上功不可没,公司对他进行了褒奖,发了一点象征xìng的奖金。工程款也全部结清,施工单位向百货公司办理了交付使用的手续。 公司确定了举行新仓库使用启动仪式的rì子。 就在准备举行仪式的前两天,公司内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百货公司的三号仓库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火灾,保管员牛军鹏还因此负了重伤。 事发当天晚上,孙毅恒接到电话后,便火速赶到了现场,接着,公司里的干部职工也陆续赶了过来,包括董秦天和陈胜凯。 三号仓库贮藏的多是床上用品、布料和毛巾等易燃品,也有一些热水瓶、镜子、梳子和搪瓷器具等rì用品。因防火级别高,这个仓库没有拉电线进去,明火就更不用说了。保管员照明一律用手电筒等干电池类。平时人员进出均是严禁烟火,抽烟的人是不允许进入的。防火级别如此高,居然还会发生火灾,那就一定有问题了。 火势太大,保管员牛军鹏因抢救物品而被烧伤,手上也被破碎玻璃热水瓶胆划伤,已被送去了医院。见大火无情地吞噬着国家财产,董秦天顾不上询问原由,便要冲进火场去抢救。孙毅恒一把抱住董秦天,说道:“董科长,你想干什么?没看见老牛送医院了,是人重要,还是东西重要?” 董秦天挣扎着大叫道:“这么多物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为灰烬,这让人怎么看得下去。”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看不下去吗?”一旁的陈胜凯呵斥了董秦天一声,又冲着孙毅恒说道,“小孙,你看住他,别让他在这添乱。” 紧跟着,救火车便“呜呜”地赶到了。由于仓库处在胡同内,消防员费了好大劲才将管子接到火点,随即便展开了扑救。半个来小时后,火势基本上得到了控制,渐渐地熄灭了。接着,消防员便去察看现场,寻找起火原因。 很快,消防员便得出了初步结论,起火点为仓库侧面用来采光通风的高窗下的位置,高窗上面的一块玻璃已没了踪影,人为纵火的可能xìng很大。 众人闻讯均是大吃了一惊,这还了得。董秦天更是大声地唾骂,说抓到这小子非揭了他的皮不可。随后,一群人便开始去清理现场,将一些还有用的物品清理了出来,一起堆在仓库外。众人一直忙到大天亮。 陈胜凯将人分成两批,轮流吃饭休息,将火灾现场清理完毕。 新仓库启动仪式随即取消,不再等到两天之后,各仓库提前分批进驻,边盘点边入库。火灾案件调查工作同时开展,由保卫科全权负责。 孙毅恒和董秦天制定了调查方案,先从入库单开始。几个人到医院看望了牛军鹏,见他头上手上已作了包扎处理,伤得不轻。牛军鹏很清醒,火灾一发生,他便将一些单据收藏好,放在贴身处。 孙毅恒亲自抄写了一份,将原据还给了牛军鹏,让他自己保存,然后便开始询问事发当天的情况。 据牛军鹏回忆:事发当天,并没有商品入库,也没有外人进入过仓库。到了晚上,上半夜牛军鹏内外巡察了两次,没见任何异常,下半夜便被烟火呛醒。醒来发现火情后,第一反应便是喊人救火,随即便收藏好单据。牛军鹏见火势已很大,无从下手,火是从里面往外烧的,只能搬外层的东西以减少损失。接着,周围的居民便纷纷赶了过来,帮着搬运物品。牛军鹏便让一个熟人去报jǐng和打电话通知公司里的人。以后的事孙毅恒便都在场。 离开医院,回到公司后,孙毅恒便从入库单上的信息寻找线索。孙毅恒觉得纵火的人无非两种,一是对公司和保管员有仇,以此进行报复;另一种便是火灾对纵火人有利,以毁尸灭迹来掩盖某种真相。前一种范围太广,无从下手,牛军鹏也说过没有什么仇人,没有目标。孙毅恒只能先从后一种着手。 孙毅恒仔细地看了一下入库单,就觉得采购员程千秋很可疑,他近期采购的商品最多,好象都集中在最近几次,前一个来月却都没有动过,而且他采购的商品便是床上用品,火灾也是从床上用品开始的。 孙毅恒便决定先让人了解一下程千秋最近的情况。 很快,程千秋的近况便反馈到了孙毅恒这里。原来,程千秋最近迷恋上了赌博,开始赢了不少,后来便接二连三地输,越输越多,将多年来的积蓄输得个jīng光,还借了不少高利贷。这两天,程千秋又开始赌了,也不知他哪来的钱,没准又是借到了高利贷。 凭直觉,孙毅恒觉得程千秋很可疑,有犯罪嫌疑和动机。 孙毅恒找到了邢默然,了解程千秋近来的一些业务活动,得知程千秋采购的商品均来自S市,却借考察市场原由去过几次浙江,但去浙江具体干了些什么,邢默然也不清楚,因为那都是齐国标安排的。孙毅恒便去找齐国标,齐国标说也不清楚,得问一下另一个采购员吴顺治,因为是他同程千秋一起去的浙江。为不打草惊蛇,孙毅恒让齐国标以询问业务情况为由去找吴顺治了解一下他和程千秋到浙江的具体情况。 次rì,齐国标将程千秋二人到浙江的具体情况告诉了孙毅恒。孙毅恒心里便有了底,便将情况向陈胜凯作了汇报,建议到浙江了解一下程千秋的活动情况。陈胜凯便让孙毅恒带个人去一趟浙江,找点蛛丝马迹,尽快将情况弄清楚,将案件破了。 过了两天,孙毅恒将公司里的事安排了一下,便拿着程千秋的照片带着保卫科的一名干事赶到了浙江,在一个批发市场找到了程千秋的活动痕迹,程千秋分两次在这个批发市场进购了一些廉价的床上用品和毛巾类物品,样式跟S市的商品差不多。孙毅恒觉得案件已有了眉目,基本上可以下结论了。 回到公司,孙毅恒又向牛军鹏了解了一下程千秋近几次商品入库的情况。牛军鹏讲到了一些细节,说点验时,便觉得程千秋有些紧张和急躁,催着说快点,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以后出仓时不是一样可以找他,牛军鹏为赶时间,也就马虎了一点,但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觉得商品的质量明显差得很。这就对了,孙毅恒觉得用不着再调查下去了,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孙毅恒和董秦天商量了一下,为预防万一,决定以抓赌为由,让派出所的民jǐng同志将程千秋扣押起来,再突击审讯。 这天晚上,程千秋又去赶赌场,被民jǐng同志逮了个现成,将一干人全部带到了派出所,接着便单独审讯程千秋。程千秋以为是赌博的事,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罚款吗?民jǐng同志拍了一下桌子,喝道,程千秋,你知罪吗?程千秋愕然了一下,登时醒悟,随即便心灰意冷,又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该结束了。接着,孙毅恒和董秦天便出现在了程千秋的眼前。派出所的同志便让程千秋交待纵火的事情,程千秋毫不隐瞒地将犯罪事实供认了出来。 程千秋的家庭条件本来还是可以的,后来闲得无聊,便开始打点小牌,又后来,为了刺激,开始赌点小博,有输有赢的,又觉得无味,便又开始玩大的,开始赢了几回,后来便接二连三地输,为扳本,程千秋越玩越大,到后来便不可自拔了,瞒着家人以做生意为由四处借钱,一发不可收拾。为筹款,程千秋便铤而走险,动起了歪脑筋,打起了采购的主意,联系了买主,用移花接木的方式,将从S市采购来的商品转手给了别人,然后以次充好,用从浙江批来的廉价商品抵数蒙混过关。程千秋交待,入库的商品并不完全是浙江批发来的,有些包装里还塞了破布屑,甚至稻草,这就迫使程千秋不得不要铤而走险,毁灭证据,掩盖真相了。程千秋说,本来他也不想连累公司的,但在赌场里,似乎就有人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步步诱导他怎样做,怎样弄到钱,甚至用来纵火的楼梯都似乎有人为他准备好,放在仓库不远处的一个角落,程千秋当时觉得真是天助我也,可现在想来,那是老天要送他上路了。 程千秋长叹了一声,说道,自从迷上了赌博,他对生活便失去了信心,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过一天算一天,如今犯下了这个滔天大罪,国家判他死刑他都认了。他觉得他是有罪的,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公司,更对不起家人,同时也不敢面对家人,面对大家,希望尽快了结了这一生,假如有来生,他会认真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的。 最后,程千秋还透露出一个惊人的秘密,说吴顺治也从浙江购进了不少的廉价商品以次充好地混进了仓库。程千秋还说,其实还有些采购员也采取了这种方式赚取差额,只不过,那些同志的商品出自于同一个厂家的同一种(款式不同)的产品,质量要比浙江的产品更好一些罢了。 孙毅恒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大的事,一点风声都没有,原来人人心里都有一笔糊涂账,是利益将程千秋送上了犯罪的深渊。 百货公司这件纵火案的侦破工作就这样结束了,程千秋也进入了司法程序。孙毅恒和董秦天将案件的经过向公司领导层做了汇报,但隐藏了采购部吴顺治等人以次充好的事,没有公开,只是私底下跟陈胜凯说了说。 安庆熙说从这件事上来看,我们所做的工作远远不够,尤其是在思想教育和关心群众方面有重大缺失,应引起同志们的jǐng觉和反思。 第六十六章 皆大欢喜 - 商流 - 无风地 () 佘素香和冷子文同居后不久,便怀孕了。冷子文得知情况后,便要佘素香去打掉,佘素香当然不同意。冷子文便经常找茬和佘素香闹,佘素香怕他动粗耍花招,便躲了起来,跑到乡下将孩子生了下来。冷子文不知情。 这天,佘素香抱着孩子来到百货公司找冷子文。冷子文傻眼了,扭头便跑。一连几天,冷子文都躲着佘素香不见她。 没办法,佘素香便闹到公司,找安庆熙要求解决问题。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安庆熙哪管得了这个,便把高林生找来,让他去处理,心想,这个冷子文可是你高林生看好的,这事若处理不好,这“好”从何说起。 高林生赶紧把冷子文找来,问他跟佘素香的事。冷子文支吾其词,不知如何应答。高林生便说:“你不正面回答,那就是事实了。” “我叫她打掉,谁知道她这样。我们还没结婚呢!”冷子文说道。 “这话你说到点子上来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什么问题?”“你刚才提到的结婚问题。”“结婚问题?” “对,结婚问题。”高林生应了一声,问道,“你这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你觉得你还能推卸得掉吗?” 冷子文愕然了,无以应答。 高林生劝解道:“你是希望进步的人,要注意影响,以前的那些事,别人不提,也许可以掩盖过去,这事你能掩盖得了吗?你能堵住她的嘴?所以说,你若是要求进步,我劝你还是跟这个女子把婚结了,给人家一个交待。将来实在合不来,还可以离婚嘛!” 按理说,要让冷子文和佘素香结婚,他冷子文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但高林生的一席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生米都已经煮成了熟饭了,还能有什么变数,再说,他冷子文心里还是有佘素香这个人的。冷子文点了点头,默默地离开了高林生的办公室,领着佘素香离开了公司。佘素香一脸的幸福,抱着孩子跟着冷子文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不久,正如老爷子石武源所说,江川市委在策略和人事上作了重大调整,各部门的人事关系也作了相应的安排。原市财政局局长霍建海被提拔为市zhèng fǔ副市长,财贸口各单位的头头们均作了调整。单娟在市税务局的领导班子调整后被如愿以偿地提拔为正科级干部。 百货公司这里,针对孙毅恒和董秦天的表现和成绩,公司将他俩的材料报到了组织部门,同时报上去的还有安庆熙、陈胜凯、高林生、苗玉婕和焦培恩。之后,和其他部门一样,百货公司也得到了市委的批文,内容是,安庆熙被提拔为百货公司主管局的副局长,陈胜凯被提拔为百货公司的总经理,高林生被提拔为百货公司党委书记,孙毅恒被提拔为百货公司的副总经理,苗玉婕由工会主席(副县级)升任为百货公司的副总经理,列孙毅恒之后,焦培恩被提拔和接任为百货公司的工会主席,董秦天被提拔为百货公司的武装部长(副县级),兼百货公司保卫科科长,其余的不变。 在领导层分工方面,陈胜凯主持百货公司全面工作,高林生主持公司党委全面工作,孙毅恒分管营业部、采购部、保卫科、运输队和各个仓库等业务部门和事务,苗玉婕分管财务科、人事科和食堂等后勤部门和事务,焦培恩协助苗玉婕分管财务和工会,董秦天协助孙毅恒分管人民武装和保卫工作。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孙、江两家高兴不已,尤其是孟玉婵,更是笑得合不上嘴,她觉得儿子离当局长不远了。为此,孟玉婵提议要弄桌酒席庆祝一下。孙毅恒不赞成,他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更大了,要面对的问题更复杂了。孙毅恒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开始了新的征程。 第六十七章 干部人事调整 - 商流 - 无风地 () 百货公司的领导班子确定后,接下来的便是要对中层干部进行调整了。 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有些人便跃跃yù试,大显神通,动用各种关系,利用各种渠道,想谋得个一官半职,好在公司占有一席之地。 高林生没有忘记冷瑞聪的期盼,决意要把冷子文这堆烂泥扶上墙壁。但冷子文的光辉形象就摆在那里,外人不知,百货公司的人却是无人不知的。报上去的材料得通过组织部门的审查,这一点高林生是非常清楚的。高林生便暗示冷子文去游说两个人帮他改档案,一是人事科的科长鲁跃明,另一个便是人事科的温小婷,答应事成之后给予一定好处。 这天,冷子文找到鲁跃明,嘻皮笑脸地对鲁跃明说道:“鲁科长,你在人事科也好多年了,就不想挪动挪动?” “挪动?挪到哪里去?在哪不是工作?”鲁跃明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今营业部经理的位置正空缺着,高书记说了,鲁科长是最好的人选。只不过,想去营业部的人还真不少,你得争取一下。”冷子文说道。 “争取?怎么争取?组织上的事哪能由个人来决定?”鲁跃明说道。 冷子文从鲁跃明的这句话中便知道了鲁跃明也有意去营业部,于是凑了过去,轻声地对鲁跃明说道:“鲁科长,我在人事科的那段rì子多亏了你关照着,我一直铭记在心,我跟高书记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竭尽全力去跟高书记说,你是营业部经理的最佳人选,也算是报答鲁科长多年来对我的关照和提携。” 鲁跃明想倒是想去营业部,但若要付出什么代价,他还是宁愿呆在人事科,他知道冷子文这小子没那么好心,肯定是有所图,才会来充当好人,于是问道:“你小子猴jīng猴jīng的,说吧,有什么要我效劳的,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就知道鲁科长是爽快人。”冷子文等的就是这句话,便直说道,“你知道,我那档案上涂了个黑点,这玩意老压在我心头上,挺难受的。鲁科长,你行行好,能不能帮我将那个污点抹掉,到时我一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今后有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鲁跃明当然不敢答应这事,但又不敢得罪冷子文,只能含糊其辞,说道:“这种事,组织上是有规定的,不能私自涂改。我在人事上呆惯了,一把年纪了,也不想折腾到哪里去。这件事,你再忍一忍,也许将来有政策,不用设置个人档案,那时,什么污点不污点的,全是狗屁。” 冷子文知道鲁跃明想推辞,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应对之策,卖弄道:“问题是这人事科的位置也有好些人盯着,运输队的雷永明就等着你挪位置呢!” 这一招真灵,鲁跃明马上变了脸sè,心想,冷子文这小子说得出做得到,这营业部去不了,若连人事科的位置也保不住,那就太不划算了,这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这可是很灵验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不要把话说绝了,于是轻声地对冷子文说道:“你让我考虑一下,过两天再来答复你。” “行,没问题,我等着。”冷子文得意地笑道。 之后,鲁跃明便找到陈胜凯,暗暗地将这事告诉了他。 本来这种事是没有必要向别人说的,这是你的职责所在,用不着请示领导。但陈胜凯出于对同志的保护,怕同志被报复,并没有责怪鲁跃明,还是很含蓄地对他说道:“这明枪易守,暗箭却是难防,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得先保全了自己,才好继续为革命工作。” 接着,冷子文又找到温小婷,故伎重演地对温小婷威逼利诱了一番。 温小婷一个当兵的,无所谓,只要有好处,权衡一下,若有利,她也就犯不着去推辞。况且,温小婷也想借这次机会来弥补上次对冷子文的捉弄。 就这样,温小婷依据冷子文的要求将他的档案作了修改,鲁跃明佯装不知,闭着眼便签了字。 几天后,公司召开了党委会,讨论中层干部拟任名单。 会上,各班子成员均提出了自己的拟任人选,冷子文是高林生亲自提出来的。在讨论冷子文的提名时,各班子成员均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董秦天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我反对,冷子文同志的品行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让这样的一位同志混进中层干部的队伍,对组织是一种极大的伤害。我们要对党,对人民,对国家负责,也要对公司,对全体干职工负责。” 孙毅恒心里就急呀,这董秦天也太不观察形势了,但又不能表露半点心迹,心想,也怪自己没有事先提醒他,又一想,凭董秦天的xìng格,即便是提醒了他,他也仍会我行我素的,弄不好,还要挨他一顿奚落,算了,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吧。 陈胜凯是知道冷子文的提名的,但他要考虑全局,要稳定干部队伍,他觉得一个小小的冷子文能翻了天,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所以陈胜凯保持了沉默。但见董秦天一个人站起来反对,心里不免对他捏了一把汗,觉得他还是太过于直率了,但又不便说什么,只能看下一步的发展了。 高林生说道:“董秦天同志说得对。但我们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冷子文同志不光是有缺点,他也还有优点,工作能力强,尤其是在业务方面,我们不能埋没了人才,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为我们的事业添砖加瓦。” 董秦天就又想说,被陈胜凯一把拦住了。陈胜凯说道:“干部任用,事关全局,我们要提倡mín zhǔ,发扬批评与自我批评的jīng神,使干部队伍更清更纯。冷子文同志是有许多缺点的,这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所以董秦天同志出于公心,实事求是地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们要向董秦天同志学习。但正如高书记所说,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多从全局出发,让每位同志都有发挥才能的机会。” “陈总说得对。时间关系,我们举手表决吧,同意冷子文同志提名的,请举手!”高林生发挥了主持人的优势,想尽快了结了这事。 除了董秦天,在场的人都举了手。孙毅恒赶紧用手拉了拉董秦天,示意他随大流。董秦天看了看孙毅恒,又看了看陈胜凯,最终还是很无奈地举了手。 用不着少数服从多数,冷子文的提名被全票通过,比其他任何一个拟任人选的票房都高。 百货公司中层干部拟任材料报到市委组织部,很快便得到了批文,内容是:齐国标接任财务科科长,鲁跃明为营业部经理,雷永明为人事科科长,田鸿志提拔为运输队队长,邢默然提拔为采购部经理,桂文平提拔为保卫科副科长,冷子文提拔为采购部副经理,华思贤提拔为营业部副经理,温小婷提拔为营业部副经理。 第六十八章 冷子文的小摊子 - 商流 - 无风地 () 百货公司新仓库启动后,在市区原来的三个旧仓库便没什么作用,其中三号仓库已损毁严重,基本上成了废墟,公司便决定处理掉,出让出去,得到的资金用来填补上次火灾的损失。 孙毅恒看中了二号仓库,觉得这个位置很好,处在市中心,又在居民区内,未来商业开发的潜力也很大,孙毅恒便让孟玉婵出面去投标。 公司参照原来的投资费用,为三个待出让的仓库制作了标底。因三号仓库基本上是一座废墟,便以原来的投资费用的十分之三作为标价,但没人来投标;其它两座仓库仍以当时的投资费用作为标底发标,投标者不少。 投标那天,孙毅恒让孟庆雄和孟庆良兄弟俩陪着孟玉婵去抢标。孙毅恒交待了一个底线,超过那个底线便放弃竞标。经过一番角逐,孟玉婵如愿中标。 孙毅恒准备用这个二号仓库作为孟记服装店和孟记家电城的仓库。孙毅恒稍作了点修饰,让孟庆良小两口搬到这个仓库里来住,省得小两口挤在孟记服装店里不方便,孟记服装店便让孟清花一个人在那看守,这样孟记服装店便又可腾出一些位置来以扩大营业面积。 百货公司的三号仓库因无人来竞标,便荒废在了那里。孙毅恒觉得可惜,便让孟庆雄出面去应承了下来,空在那里。孙毅恒觉得将来肯定有大用处。 孟记家电城由于经营有方,生意越做越大,影响也越来越大。孙毅恒拉了许多人来入股,融入了更多的资本,加大了实力,同时增加了经营品种,从而扩大了经营规模,顾客的选择面更大,交易量和交易额大增。 冷子文到了采购部,便开始发挥他优势了。佘素香除了带孩子,基本上无所事事。冷子文便建议佘素香去开个店或者摆个摊,考虑到资金问题,冷子文还是决定让佘素香去摆一个专卖内衣内裤的摊子,孩子便让佘素香的母亲带着。 冷子文知道采购部以次充好的秘密,便暗中拉拢了一个人,为他供货,谁呢?吴顺治。吴顺治见领导有求于他,何乐而不为,巴结都巴结不来呢,当领导的倒先找上门来了,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两人臭味相投,当即一拍就合,商量着怎样打掩护,觉得最好在营业部还要有一个打联手的人,谁呢?盛师奎。盛师奎是内衣柜组的组长,也是冷子文的一个远亲,销售归他管,把他吃透了,便万事大吉了。 冷子文便去找盛师奎,把那事直接跟他说了。 盛师奎作为组长多少要考虑一下全组人员的利益,柜组里也有这种事,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原则,那就是商品的质量不能有太大的问题,须得是正品,不能影响到商场的声誉。那个时候不象现在,每种商品都有条形码,款式号码,商品上也不会标生产厂家,尤其是纺织工业产品,这就为以次充好的行为提供了很大的空间。盛师奎对冷子文缺乏信任,觉得跟他合作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但又不敢当面得罪他,只能说跟组里人商量一下。 这种事怎能跟别人商量呢?冷子文当即拦住他,告诉盛师奎,他们也算是亲戚了,他冷子文不会做对不起自己亲戚的事,他会掌握好分寸的,不会让盛师奎为难,盛师奎只要摆平他柜组里的人就可以了。 盛师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试试看。 这件事便算是这样定了下来了。 孙毅恒和陈胜凯对商场内以次充好的事其实早就有所耳闻,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并不了解,尤其是程千秋的那种极端行为更是没有意料到。 陈胜凯早就想根治这个坏毛病了,但这涉及到众多人的利益,一旦动手,后果便难以预料,得等个时机,看准了再下手。 孙毅恒则建议取消销售任务制度,直接在销售额上提成,这样,以次充好的行为便没有了市场。陈胜凯说建议是好,但取消销售任务制度还不是时候。 机会终于来了,冷子文和吴顺治合作的事终究没能逃过孙毅恒等人的眼睛。孙毅恒暗中交待邢默然要密切关注冷子文和吴顺治的动向,掌握他们的行动情况。孙毅恒等人等待着最佳时机。 冷子文首先以考察商品信息的理由让吴顺治带着吕文山和曲通去了一趟浙江,选定了佘素香摊子上所需的商品,同时批发了第一批货物带了回来。所有的差旅费用,冷子文大笔一挥,全部让公家报销了,这是冷子文担任领导的第一次胜利果实。 按照冷子文等人的设想,从浙江采购来的商品作为佘素香摊位上的主打商品,然后从中挑选一两款质量上好的品种充当S市商品混入百货公司的柜台进行销售。而从S市采购来的商品便分档处理,第一档商品不进入百货公司,而是以第二档商品代替第一档商品摆上百货公司的柜台,而第三档商品便代替第二档商品进入柜台,依此类推,这就等于将百货公司销售的商品价格统统提高了一个等级。而佘素香摊位上的货物(包括从S市同时采购来的各档次商品,不光只是第一档商品)仍旧按正常价格,或略高一点但不超过商场里的同类商品所定的价格,进行销售。这样,佘素香摊位上的商品便明显要比商场里的商品要便宜,吸引顾客的能量大增。 不久,佘素香的摊位便名气大增,生意自然火爆起来。与此相对应的是百货公司的商场里内衣柜台的生意却是一rì不比一rì,到后来,居然有一整天都没开当的rì子。这一下,盛师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便把这种情况告诉了冷子文,商量应对之策。冷子文也不敢胡来,怕问题被暴露,影响到自己的前程。于是,几个人又商议,将佘素香摊位上的商品价格提高到和商场内一样的水平。谁知这样一来,连佘素香摊位上的生意也渐渐地暗淡了下来。这一下,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因很简单,因为还有别的摊位的价格要比佘素香的摊位上的价格要便宜。这货比三家,你这一家贵,人家自然要选择别家。 冷子文有点慌了手脚了,这商场内的价格是不能改的,因为这是公司按照采购价格定的商品价格,那就只有撤换商品了,将现在的商品档次调回到原来的档次,第一档商品重新进入商场,但这样一来,马脚便露出来了。 冷子文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最后,几个人一合计,还是决定维持现状,想办法多拉些团购生意以弥补柜台上的销售量。但这种团购生意毕竟有限,并没有增加多少销售额,反而是让外人知道了更多的秘密。 冷子文一看,这样更不行,赶紧叫停。没办法,只能撤换商品,反正马脚已经露出来了,还用掩盖什么。冷子文让盛师奎去摆平柜组里的人,让他们不要声张。冷子文以为这下总该好了吧。事实并非如此,商场里的生意依旧是门可罗雀,车马稀少。肯定是伤了元气,影响到了商场的信誉。这下,不光是盛师奎坐不住了,内衣柜组里的全体成员均是烦躁不安。内衣柜组的销售业绩便摆在那里,别说是年终提成了,销售提成都成了问题,还拖了全公司的后腿。 盛师奎便让冷子文想办法解决。冷子文能有什么回天的办法,只能让盛师奎等,等待元气的恢复,反正商品已经撤换上去了,大家都捞到了便宜,关他一个人什么事。冷子文便想拍拍屁股走人。 这样便彻底激怒了盛师奎。盛师奎想,反正自己的这个组长是当不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领导反映这个情况,让领导尽快拿出解决办法,不让公司遭受更大的损失。盛师奎首先向营业部的几位经理反映了这个情况,请求领导处置。鲁跃明见问题严重,便赶紧向陈胜凯和孙毅恒反映了情况。陈胜凯又把这事跟高林生说了,因为涉及到冷子文,陈胜凯是想让高林生去处置这事。高林生也觉得不好办,前思后想,便想让吴顺治和盛师奎去顶罪。 于是,高林生把吴顺治叫来,对他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责令他写出深刻检讨,退回非法所得,并罚了款,取消了吴顺治的采购员的资格,行政记过一次,并在大会上点名批评。鉴于盛师奎的悔罪态度好,又能及时反映问题,为公司挽回损失争取了时间,高林生责令营业部取消盛师奎的组长职务,追回非法所得,同时写出检讨,在大会上作自我批评,其它的便不再追究。 对于冷子文,公司考虑到他其实是主谋,作出了暂时停止他采购部副经理的职务,停止工作,进行自我反思。 第六十九章 成立联合批发公司 - 商流 - 无风地 () 陈胜凯和孙毅恒抓住这一时机,对物流程序进行了改革。 以往,商品从批发采购到摆上柜台,基本上是采购员一条龙cāo作到底,运输队只负责搬运,不负责验收。这便给不法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针对这点,陈胜凯和孙毅恒将采购和运输两个环节分开,增加监督机制。其程序是:采购人员从批发部门或厂商那里订购了商品后,便由批发部门或厂商直接发货,采购人员可以与批发商发货的人员一起发送,到了接收点,再由采购人员和运输队的人员一起接货,一起验收,然后由仓库保管人员签单入库,销售人员提货时,便由运输队的人员配合销售人员从仓库保管人员处点验出库进入柜台。 这一改革主要是增加了运输队的职责,也就是增加了监督力度。 为使这一改革顺利进行,高林生将冷子文从采购部调到食堂,让他专门负责管理食堂的rì常事务,直接受副总经理苗玉婕的管辖。冷子文的采购部副经理则由单德康暂时代理。吴顺治则被调到运输队,负责验收商品。 商场内的内衣柜组,因元气大伤,暂时运作不起来,便被并入鞋帽组,由汤云霞接手经营,其销售任务也作了相应的调整。 陈胜凯和高林生还抓住内衣柜组这一事件,接二连三地召开了几次大会,三令五申地强调商业信誉的重要xìng,强调再有类似的以次充好的事件发生,将予以严惩,绝不姑息。 百货公司经过这一整顿,营业秩序得到大为改观。本来大多数的人是看不惯以次充好的这种行径的,但见有人这样做了却没得到惩罚,人人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平衡的感觉,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坏榜样也一样,于是,你做,我也做,从此便人人心安理得了起来。经过这一整顿,大家的心理便又回归了自然。 百货公司的营运再一次步入了正轨,营业额持续增长。 孙毅恒有空时偶尔也会带着江雪琴到商业区逛荡一下,不久便发现有些经商个体户多是夫妻店或家庭作坊,一家老小便挤在那个狭小的店铺里,白天当店面,晚上当窝棚,很是不方便。 孙毅恒稍稍调查了一下,有些店铺由于经营有术,赚到了不少的钱,积累了一定的资本,便想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房子,那时城里人的住房条件都很紧张,那些个体户大都是些没有单位,或有单位而又跟原单位脱离了关系的散兵游勇,没有落脚之处。孙毅恒看到了商机,觉得百货公司原来的那块荒废了的三号仓库有了用武之地,他要好好地利用一下。 孙毅恒的设想是要将这块地改建成即可住人,又可贮存货物的住宅楼。于是,孙毅恒将蔡建国请了来,请他帮着参谋一下,怎样建设更合适。二人最后商定将三号仓库改建成三层的住宅楼,一楼是仓库,二楼住人,三楼可住人也可当仓库或贮存室。整个建筑成合围式,分八套,中间有一小院,供货物人流进出,院内设有一个公共楼梯通到二楼的围廊进入各家各户,也就是一梯八户,三楼不再设公共楼梯,而是在二楼每户的室内开一个小天窗借助活动木梯上到三楼。小院的顶端设有公共卫生间和浴室,供居户方便。又在二楼围廊的柱子旁边分别为各户设有一个取水口和灶台,同时分别设有一个漏斗口与雨水管道相连用于排污,这便是住户们的厨房了,虽然简陋,却十分地方便。 孙毅恒决定独自开发,请蔡建国带领人马来施工,自己则先联系住户,让他们先交一部分订金当作启动资金,用于施工。很快,孙毅恒便联系了六家买主,自己还留了两套供将来管理这栋楼的人居住。 这是孙毅恒涉足房地产的第一个项目。 百货公司经过整改,营业氛围又回到了历史最好水平,营业额持续增长,公司的经济实力得到了充实,在扭亏为盈后,资产逐渐增加。 陈胜凯确定了这一喜人成绩,觉得孙毅恒建议取消销售任务的时机到了。于是,陈胜凯和孙毅恒会同公司有关人员制定了一系列直接在商品销售额上提成的措施和规定。使公司全体职工在销售上均能拿到一定比例和数额的销售提成,销售商品人人有责,人人有利,公司职工干事的积极xìng空前高涨。 公司对食堂的管理也进行了改革。食堂内部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保证质量,自负盈亏。公司在职工的餐费补贴这一块仍是照旧,即直接补在饭菜票上,一块钱的饭菜票职工只需出三角钱,食堂跟公司每月结算一次,按所收饭菜票的百分之七十进行补贴。对公司的来客这一块,食堂则参照宾馆的标准制定菜单,进行收费,公司则按签单金额全额拨付,也是每月结算一次。 冷子文在拿着公司固定工资的基础上对食堂的经营利润进行分成,收获也是不菲,落得逍遥。这时间久了,冷子文便也动起了歪脑筋,变着戏法损公肥私,自己也经常请客,让别人替他签单。真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 孙毅恒见公司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便向陈胜凯建议在S市与其他地方的百货公司组建联合批发部或批发公司,以降低成本,减少差旅费用。这个问题以前孙毅恒也向陈胜凯提议过,陈胜凯考虑到公司的实力不够,时机也不成熟,便没赞同,况且其他地方的百货公司也出现类似的情况,响应不起来,这事便一直搁浅了下来。如今,孙毅恒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又旧事重提。 陈胜凯考虑了两天,便决定拿到公司党委和行政会议上去分别讨论。讨论的结果是原则上同意孙毅恒的这个建议,待考察了市场和与其他百货公司签订了意向xìng合同后再作决定。公司决定让孙毅恒带领相关人员代表公司去与其他百货公司进行联系,同时考察一下市场。 孙毅恒带着齐国标和邢默然等几个人到S市和浙江考察了一下,觉得产品已经很丰富,商品供货市场已基本形成,成立联合批发公司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孙毅恒向其他地方的几家百货公司发出倡议和邀请,邀请这几家公司派员来江川商议组建联合批发公司。 不久,有九家公司便回函给予了答复,同意组建联合批发公司,希望确定时间以派员来商议。孙毅恒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九家作了回复的百货公司均是以前接触过的那几家公司,值得信赖,便确定了商讨rì期,向这几家公司发出了邀请函并同时通过电话进行直接联系。 组建联合批发公司并不是成立真正意义上的公司,而是一种形势上的联合体,是针对批发业务而自发联合在一起的协作团体,各个公司仍旧是dú lì的单位,其零售和对下线开展的批发业务不受干扰。其运作的主要程序就是将采购点分成相应的区域,联合体中的每个成员单位负责一个相对应的区域进行集中采购,并组织发货,从而减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达到协作的效果。 到了这天,九家百货公司派出的代表(两至三位)如约而至,其中各个公司的采购经理(有的也和孙毅恒一样也已经提升为该公司的副总经理了)均是孙毅恒过去相识的。众人云集在江川百货公司进行了周密细致的商讨,共同制定了协作办法和措施,签订了合作协议。 孙毅恒对协作办法和措施早就酝酿了几多年,并经常在rì常采购业务中进行检验和查找漏洞,所以,这次协商孙毅恒胸有成竹,拿出的办法和措施得到了各位代表的一致好评和肯定,制定的办法和措施以及签订的合作协议大部分来源于孙毅恒提出的建议。 成立了联合批发公司后,百货公司的经营品种更加丰富多彩,价廉物美,保质保量,吸引的顾客更多更广,知名度和信誉也越来越大。 百货公司的运营达到了空前的规模和效益,孙毅恒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第七十章 孟清花与葛少根 - 商流 - 无风地 () 孟清花来孙家已好多年了,在孙家上好生活的滋润下,已经出落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姑娘。又在孙家良好的家庭氛围的熏陶和教育下,练就了一身水灵灵的气质,更是招人喜欢。见此情形,孟玉婵便催着孙毅恒和江雪琴帮忙在城里物sè一个好对象,以尽快解决孟清花的终身大事,了却了孟家人的一桩心事。 江雪琴便把这事全推给了孙毅恒,觉得只有在百货公司里面才能找到孟清花相匹配的对象。孙毅恒很是为难,但又推辞不了,毕竟孟清花是自己的表妹。 找个什么样的才合适呢?孙毅恒心想,孟清花的个人人品倒是还过得去,但她毕竟是从农村来的,得解决户口问题,这是一个制约条件。孙毅恒便想到了葛少根,觉得葛少根这个人倒是蛮适合孟清花,年龄相当,相貌也还过得去,为人也挺实在的,就是有一个小污点。但若没有这个小污点,葛少根就未必能够看上孟清花,确切地说是孟清花的条件。孙毅恒决定试一试。 这天,下午下班后,孙毅恒把葛少根叫住。葛少根不知有什么事,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有点忐忑不安。“孙总,你找我有事?”葛少根问道。 “也没什么事,想跟你随便聊聊。你爸还好吗?”孙毅恒说道。 “还好,他现在内退在家,帮着做点家务。”葛少根放心了,知道不是什么祸事。百货公司取消了销售任务后,各柜组的销售统计数字不再是那么紧要,成不了矛盾焦点,葛少根也就轻松多了,解放了,不会再成为公众人物。 “哦,那就好。”孙毅恒应了一声,又问道,“有对象了吧?” 葛少根摸了摸后脑勺,轻声笑道:“还没……,谁能看上我这样儿的?” “不要自卑,你就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一个小伙子?老话说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要正视过去,又要展望未来,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你现在不是走得好好的吗?”孙毅恒说道。 葛少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古文,但大概的意识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知道是句鼓励的话,心中的感激之情不免油然而生,眼睛被泪水模糊了一片。葛少根使劲地眨了眨眼,哽咽道:“真的吗?” “真的。大家都是这样看的。”孙毅恒肯定了一下,又想回到主题,他也不想绕什么圈子,便直接问道,“谈过朋友吗?” “没有。”“有目标吗?”“没有。”“想找个对象吗?” 葛少根就觉得孙毅恒今天找他有正事,便笑着问道:“孙总今天是不是想替我介绍一个?” “我见你天天形单影只的,有个伴心情也会舒畅些。就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孙毅恒说道。 葛少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要说喜欢哪种类型的还真说不上,潜意识中他也就喜欢一些电影明星,现实生活中也有,偶尔也会胡思乱想一下,但那似乎都离自己比较遥远,感觉自己肯定够不着,这肯定是不能说的,也具体说不出是哪样类型的。“哪样类型的?……人品总得看得过去,勤快,善良,能干家务活,能体贴人……”葛少根支支吾吾地挤出了几个词。 孙毅恒明白了,葛少根是实在人,他要找的对象也应该是实在人。“孟记服装店去过吗?”孙毅恒问道。 “去过。那不是孙总你家里开的服装店吗?”葛少根兴奋地说道。 孙毅恒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那有个女孩,你注意过吗?” “我不知道孙总说的是哪个女孩,那有两个女孩,都很好。”葛少根心头一振,很是意外,也很惊喜,没想到是这种好事。 “这么说,你注意到了。我跟你说实话吧,那两个女孩,一个是我表妹,另一个是我表弟媳妇,都是从农村来的。我那表妹来城里很多年了,年纪也跟你差不多,我娘心急,催着要我帮她在城里物sè个对象,我觉得你人还挺实在的,便想帮你引见一下,就看你们是否有缘,是否合得来?”孙毅恒说道。 “孙总,如果你说得是你家服装店的女孩,我没意见,就不知道你表妹是否看得上我,要不,孙总你从中帮我美言几句。”葛少根激动地说道。 “你既然有心,那我就帮你引见一下。这样吧,哪天你先到我店里去一下,看清楚一点,若觉得中意,跟我回个话,我再去问问我表妹,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一下,看她意见如何,再来跟你回话。你看,这样行不行?”孙毅恒说道。 “行。我今天晚上就去。”葛少根很是热切,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两个人这才分手,各回各的家。临走时,孙毅恒将孟清花的名字告诉给了葛少根,好让他分清对象。 吃过晚饭,葛少根放下筷子稍稍修饰了一下便往孟记服装店奔来。 孟清花正在忙于接待顾客,见葛少根进来,连忙笑脸相迎,招呼道:“小同志,买衣服是吗,先看一下,我们这里的款式品种都很齐全,先看一下。”说完便仍忙着接待先前的顾客。 葛少根觉得既然来了,就得买一样东西,于是也认真地挑选起来。 不一会儿,孟庆良和宋巧莲两口子吃完饭也过来了。宋巧莲便来到葛少根身边热情地问葛少根看中了哪件。 葛少根看了一下宋巧莲,问道:“你是孟清花吗?” “啊,你认识清花,我不是,她是。”宋巧莲指了一下孟清花,冲着孟清花喊道:“清花,这位小同志打听你呢?” “哦,好,等一下。”孟清花正忙着跟那边的顾客试衣服,不好走开,只是应了一声,并没过来,她也没有去理会是什么事。 葛少根看了一下孟清花,这才知道她才是孟清花,葛少根也不急着相认,只是留心注意着孟清花,同时挑了一件夹克也开始试穿。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新衣服一上装,葛少根整个人立刻便变得jīng神多了。 葛少根自己似乎也找到了感觉,便问多少钱,宋巧莲开了价,葛少根也不还价,掏出钱便付了款。葛少根看了一下孟清花,见孟清花那边也忙完了,正准备走,被孟清花叫住了。“小同志,你找我?”孟清花问道。 “哦,我朋友说你这里的衣服价廉物美,让我来看看。”葛少根撒了个谎。 “哦,是这样。你朋友是谁?”孟清花努力回忆着。 “哦,你可能不记得了,下次我带他来找你。”葛少根应付了一声。 “哦,那好,你下次带他来,我们这里的衣服还可以优惠一点。”孟清花热情地邀请道。 “好,我走了。”葛少根应了一声,提着衣服向店外走去。 “好走喔!”孟清花客套了一声。 次rì,葛少根在下班的路上等到孙毅恒,告诉孙毅恒,他完全中意孟清花,并请孙毅恒帮忙周全一下。孙毅恒一口应承了下来,鼓励葛少根好好干。 回到孟记服装店,趁孟清花不在,孙毅恒将孟清花和葛少根的事告诉了大家。江雪琴就觉得有点不妥,说葛少根不光是有污点,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有问题,万一再闹出以前类似的事情,岂不是要连累大家。孟玉婵也不赞成,理由却说不上,就是觉得不妥,眼皮直跳。 孙毅恒便问大家,孟清花该找个怎样的人,大家又答不上。 孙毅恒便说,葛少根的那个污点是出于无知,被人利用和煽动,他既没有小偷的伎俩也没有大贼的品行,只是缺乏思想教育,人生阅历短浅,才会误入歧途,留下那么个污点,这其实属于偶发事件,不是惯犯,个人道德品质还是不存在问题。至于上次发生的事情,那是因为葛少根他刚好处在风口浪尖上,成了众矢之的,大家才会去挤兑他,现在不同了,他的岗位不是问题的焦点,大家也就犯不着去难为他了。当然,有些xìng格他需要磨砺一下,却不能说是缺点,若换个角度看,这些xìng格其实是个优点,这为人还是实在一点好。 大家见孙总经理都这样说了,也没辙了,便一致决定让孟清花自己去抉择。 于是,孙毅恒让江雪琴去试探一下孟清花。孟清花一听说是这么回事,便有点哭笑不得,说这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让大家瞎cāo心。江雪琴便说是孟玉婵的意思,也是她父母的意思。孟清花也左右为难,甚是矛盾,觉得大家也是出于好心,为自己的前程着想,想想也是,自己是乡下过来的,要想找个好的归宿谈何容易,大家都这么热心地为自己着想,总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一片好意吧。于是孟清花答应谈谈看,让葛少根自己去找她。 次rì,孙毅恒又在路上找到葛少根,告诉葛少根,孟清花同意见面谈谈看,让葛少根自己去找她。葛少根高兴得不得了,说今天晚上就去找她。 晚上,葛少根如期而至,又一次出现在孟清花的面前。孟清花以为葛少根是来买衣服的,便问你朋友呢?葛少根便自我介绍说他就是葛少根。 孟清花这才反应过来,说,“哦,原来你就是葛少根。”便热情大方地请葛少根坐,同时问葛少根找他干什么?葛少根便直截了当地说找她做朋友。孟清花又问什么朋友?葛少根说男女朋友。孟清花说那可得谈一谈哟。葛少根说我现在天天都会来找你谈,谈到你不想谈为止。二人会心地一笑,便算是相识了。 自此之后,葛少根每天晚上便会风雨无阻地来到孟记服装店,充当义务销售员。葛少根有过销售的经历,能够揣摩到顾客的心理,从而采取相应的销售策略,使得每位顾客都不会空手而去,表现出他极富天赋的销售才能,不得不让大家刮目相看。打烊后,葛少根帮助孟清花收拾好店铺,等孟清花睡下之后才离开。第二天一大早他又骑车赶到服装店,帮孟清花买来早点,看着她吃完了才又匆匆地骑着车赶去上班,虽然辛苦,身心却是很愉快。 就有一个星期天的早上,葛少根来得很早,便和孟清花长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便扯到以前的事上来。 孟清花就问:“你干吗忍不住呢?我表哥说一个人的最大敌人就是自己,从你身上便充分体现了这句话的含义。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我就是想教训这帮畜生,我怕他们干吗!” “可人家是有备而来的,你浑身是铁能沾几颗钉,教训得了吗?” “教训不了我也要让这帮牲口知道,我是仇视他们的。” “那又有什么用呢?仇敌不是越树越多吗?” “我不怕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个一个地收拾。” “那要是一拥而上呢?你一双手能应付得几个拳头?” “我擒贼先擒王,先对付为头的。” “那么容易被你擒住的王,那还叫什么王?” 葛少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得对,是我太鲁莽了,以后得讲究一些策略,也要学些暗招儿,好好地跟那伙牲口较量一下。” “较量是较量,但君子动口不动手,别人骑在你头上拉屎,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但要讲究方法,能当面回礼的就回敬他一下,不能回礼的,就暂时忍一下,等有机会再去收拾他们。当然,有些时候人家也是迫不得已,那就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该忍的还得忍,暂时放一下再说,若一味地强来,事情未免会越弄越糟。否则的话,你到处树敌,你一个人不怕有什么用,你还有家人,难道你家人也不怕吗?他们要是对付你家人,你怎么办?”孟清花说。 葛少根又沉默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是啊,将来自己还要成家立业,终究还是要活下去,自己一个人是不要紧,家人怎么办?葛少根摸了摸后脑勺,涩涩地说道:“你知道的真多,以后我得跟你学着点。” “我也就懂些皮毛,这还都是从我表哥表嫂那学来的,现炒现卖,让你知道生活上有许多东西值得我们去学,去思考。”孟清花说了一句总结xìng的话语。 就这样,葛少根与孟清花的恋爱越谈越有滋味,感情也越来越好。 第七十一章 退出服装行业 - 商流 - 无风地 第七十二章 江老人省亲 - 商流 - 无风地 () 改革开放几多年了,国门算是打开了。一些有海外关系的人们开始走出国门探亲访友,寻找机遇,而侨居在国外的侨胞们也纷纷回国寻根问祖,与久别的家人和亲朋好友欢聚一堂。 江鹏飞是十九世纪末出生的人,如今已是耄耋老人了,身体还是很硬朗。江鼎承和江竹馨是江鹏飞最小的儿子和女儿。侨居海外几十年,江鹏飞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重回到祖国,与久别的儿女和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江鼎承和江竹馨因为政策上的原因至今仍未出国探望过老父,只是借用书信进行来往。 近来,江鹏飞回国探亲的愿望越来越浓烈,在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可以的情况下,江鹏飞毅然决定回国,即便是因此而倒下起不来了,那也是落叶归根。 这天,一架飞机降落在江川机场,从飞机上缓缓走出一位耄耋老人,那就是江鹏飞,旁边还站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和一个男青年,是江鹏飞的二儿子江守成和孙子江伯海。 机场外,江、沈、孙三家的主要成员正聚集在一起翘首以盼,迎候着江家祖孙三代人的到来。很快,从机场出来的江鹏飞祖孙三人便看到了江鼎承高举的“欢迎父亲江鹏飞回国”的牌子。江鹏飞真是老泪纵横,心情激动,甩开江守成父子二人,迈开稳健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哽咽道,“鼎承、竹馨,总算看到你们了!” 江鼎承和江竹馨泪眼朦胧,放下字牌,紧走几步,一左一右搀着老父,泣不成声,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江鹏飞抬着泪眼,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恍如隔世,又或如梦初醒,道不尽的欢喜和衷情。 随后,江守成父子推着行李也赶了过来。江鼎承和江竹馨又冲着江守成喊了一声“二哥”。几十年了,大家都由青年变成了老年,不由得万分感慨。接着,江守成便将江伯海介绍给江鼎承和江竹馨兄妹俩,二人也是一左一右拉住江伯海的手感叹道,“几十年了,过去的一个小宝宝如今就成了一个大青年了,这就跟做梦似的。”二人喜不自胜,上下打量着江伯海。 江伯海离开大陆时还是一个婴儿,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大爷们了,“小叔,小姑!”江伯海cāo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家乡话喊道。三个人抱在了一起。 紧跟着,众人也围了过来,将老人簇拥在中间。江鼎承拉过江雪琴和沈弼钧向江老人介绍道:“爸,这是您的孙女和外孙。” 江雪琴和沈弼钧忙不迭地喊道:“爷爷!”“外公!” 江老人一手一个,左右瞧了瞧,笑道:“好,好,都是好孩子。” 然后江鼎承又将孙毅恒和单娟介绍了过去。孙毅恒和单娟二人也忙不迭地喊着“爷爷”“外公”。江老人眼含热泪,点了点头,不停地叫着“好、好”。 介绍完后,大家簇拥着老人来到停车点,江鼎承和江竹馨陪着江老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江雪琴和沈弼钧陪着江守成和江伯海父子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其他人则分乘另外两部出租车,浩浩荡荡地向江川宾馆驶去。 到了宾馆,石武源和昔rì的几位老战友已经迎候在宾馆大楼的入口处。 车一停稳,石武源便急不可耐地伸手拉开车门,高喊道:“江先生,可把你盼回来了。” 江鹏飞下了车,紧紧地握住石武源的手,感慨道:“回来了!”说完,这对昔rì的主雇、朋友、战友,如今的儿女亲家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完了,江鹏飞又客气道,“怎么能让石书记和各位领导亲自在这等呢?” “江先生,你见外了。想当年,我们这几个老伙计可都是你的老部下喔!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江先生的身子还是这么硬朗。”石武源笑道。 “老朽了,不中用了,让石书记你们记挂着,惭愧啊!”说完,江鹏飞和其他几位老同志,老朋友也一一握手,互相问候。 之后,众人便簇拥着江鹏飞进到宾馆客房。江鹏飞的到来,是江川市的一件大事,石武源请示了市委,希望能以外宾的标准接待江鹏飞一行,市委批准了这个请求。江鹏飞被安排在一个套间,江守成父子俩被安排在一个标准间。 吃完饭,几位老朋友继续陪着江鹏飞叙旧,江、沈、孙三家则只留下江鼎承、江竹馨、江雪琴和沈弼钧四个人陪着江守成和江伯海父子在那拉家常,其他的人便都回去了。 次rì,省委的几个老同志也来看望江鹏飞。这几个老同志在建国前曾是当时的省委和市委的组chéng rén员,都曾在江鹏飞创办的公司和企业里做过事,均得到过江鹏飞的掩护,幸存了下来。 众位老朋友,老战友欢聚一堂,互诉衷肠。完了,石武源和几位老同志便陪着江鹏飞一行到市区和郊区以前工作过、战斗过的地方走走,看看,重温昔rì的岁月,感慨今rì的变迁。 随后,以江鹏飞为首的江家子孙三代人租了两部出租车赶到城外的江家村祭拜了江家祖先,向祖坟磕了头,烧了香,添了土。完成了省亲之旅。 江鹏飞侨居海外几十年,也习惯了国外的生活了,回来是客,江鹏飞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真要回国定居下来,肯定也是诸多不便,“看来这把老骨头还得撒在异国他乡了!”江鹏飞感叹地自己对自己说道。 江鼎承和江竹馨兄妹俩是真心希望老父亲多住一段时间,但也想到终究是留不住的,时间久了,未免人情冷淡,须当见好就收。 于是,江鹏飞确定了起程rì期,购买了一些礼品分送给老朋友、老战友,又结了住宿费,算是付了江川人民的饭钱。临行时,江鹏飞给江鼎承和江竹馨兄妹俩各留了十万元美金,作为江鹏飞对这对儿女的一份父爱。 第七十三章 重大事故 - 商流 - 无风地 () 江川百货公司因参与了联合批发,商场里的货物品种非常齐全,光自行车零配件就有二百多种,只要买够了配件,拿回家就可以组装成自行车骑着上路。这些都得益于参与了联合批发,节省了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 虽然十家百货公司实行的是联合批发,但与厂商所签订的协议和合同均是各家百货公司亲自到厂家或批发部与厂商或批发商签订,然后再委托负责本区域的那家百货公司组织发货。 这天,孙毅恒因要带人外出去跟几家厂商签订协议和合同,便向董秦天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尤其是近来天干物燥,需要着重加强防火工作。董秦天说,你尽管放心地去,公司里的事我会做到滴水不漏,不留死角,不留隐患。 次rì,董秦天带着人便到新仓库和转运站进行巡查,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查看了个遍,真的是一丝不苟,明察秋毫。临走时,仍娓娓叮嘱各保管员要坚守岗位,小心火烛,断不可擅离职守。 谁曾想,第三天便出事了,而且出的是大事。 凌晨四点来钟的时候,董秦天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电话是公司打过来的,说火车站转运处起火,目前正在扑救。董秦天来不及多说,披了一件衣服便火速赶到公司汇合其他的同志坐车第一批赶到火灾现场。紧跟着,救火车也“呜呜”地赶到,并立刻展开了扑救。 董秦天就觉得蹊跷,这哪来的火,稍问了一下保管员杜尚荣,才知道原来火是从隔壁的一处民房烧过来的。董秦天就更不明白了,这邻居家着火,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这火往自家仓库里烧过来。董秦天就问。杜尚荣支支吾吾地,半天才说出实情,原来杜尚荣当时睡着了,睡得很死。 董秦天一听就觉得有名堂,他也来不及去料理杜尚荣,便想去寻找一点什么蛛丝马迹。看着火还在熊熊燃烧,消防员虽然正在全力以赴地扑救,但里面的货物却可能已是荡然无存了。董秦天就不明白这火怎么就烧得这么旺。 董秦天估摸着火势基本上被控制住了,便决定进去看看,他也不跟谁打招呼,让消防员扫开一条道,便冲了进去。旁边的人一时没拦住,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去了,消防员也大喊着“危险”,但为时已晚。果然,董秦天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只见他拼命地想拉出什么东西,却不曾想,一根房梁从天而降,正砸在他的头顶上,董秦天连叫都没叫一声便当即倒了下去。 外面的人看着这一幕,均是大喊着,再也等不了,全冲了进去,七手八脚地把董秦天从废墟中抬了出来。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陈胜凯和高林生等人也赶到了,陈胜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晚来了一步。陈胜凯摇晃着奔了过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大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桂文平哭丧着脸答道:“董部长被房梁砸了一下……” 陈胜凯摇了摇董秦天,大喊道,“老董、老董……”没有反应,陈胜凯点了一下桂文平,吩咐道,“快送医院,还愣着干吗?” 桂文平和其他几个同志赶紧将董秦天抬上车,发动车子向医院急驶而去。 到了医院,医生也是爱莫能助,因为董秦天已经停止了呼吸。医务人员尽职尽责地抢救了一番,终是抢救无效而宣布死亡。 天亮了,董秦天的妻子邹美琳和女儿董淑媛匆匆赶到医院。医院决定让家属见了死者最后一面再推入太平间。邹美琳和董淑媛来到董秦天的身边。来的路上二人已感觉到董秦天肯定是凶多吉少,心情已是很沉重,如今,二人真的看到董秦天已经静静地躺在了那里,心里的那个痛肯定是不言而喻了。 董淑媛大声地哭喊着“爸爸”,肝肠寸断。 邹美琳却心如刀绞,没有了哭喊,唯是泪如雨下,只见她轻抚了一下董秦天的脸颊,说道,“秦天,你怎么了?你一向不是贪睡的人,历来都是起早贪黑的,今天是怎么了,你起来呀!……”说完就要将董秦天扶起来,一旁的董淑媛也帮着邹美琳,母女俩试图让董秦天重新站起来。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与落泪,纷纷轻言劝慰着这对伤心yù绝的母女。 不久,江雪琴领着孙敬修、王庶和金娅轩等人也赶到了医院。众人闻讯后均是来看董秦天最后一面,同时也好照看一下邹美琳和董淑媛母女。 之后,医务人员将董秦天推出向太平间送去,母女俩扶扯着推车,哭喊着董秦天,怎舍得让亲人就这样离去。众人纷纷劝阻邹美琳和董淑媛,目送着董秦天渐渐消失在这个纷杂的人世间。 第七十四章 调查真相 - 商流 - 无风地 () 出差在外的孙毅恒等人闻讯后,均是大为震惊,尤其是孙毅恒,更是难以置信。众人匆匆结束了行程,火速赶回了江川。 一下火车,孙毅恒便领着众人直奔医院,在太平间见到了这位昔rì的领导和前辈、今rì的战友和朋友的最后一面。 孙毅恒无声地感叹着,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任凭你多么顽强,让你倒下的方式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公司决定三天后举行追悼会,悼念这位一生光明磊落的同志――董秦天。 孙毅恒已从桂文平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桂文平说董部长生命的最后一刻想拉出的东西是一堆破布和柴草,是董部长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指引了方向,他是因公而殉职的,走得非常地光荣和豪迈。孙毅恒让桂文平一刻都不要停留,尽快把真相调查清楚,将犯人绳之以法,以告慰董秦天的在天之灵。 陈胜凯让孙毅恒为董秦天写一篇悼词,同时让孙毅恒在追悼会上宣读。 孙毅恒是有话要说的。从跨进百货公司大门的那一刻起,董秦天对孙毅恒就特别地关照,觉得孙毅恒这个年轻人不同寻常,有钻劲,肯思考,善于学习。也许董秦天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粗,从内心便特别地羡慕有文化的人。孙毅恒在董秦天的庇护下,得到了非常宽松的学习环境,知识面一rì宽似一rì。那时候,保卫科的事没这么繁杂,董秦天基本上都能应对自如,他是侦察兵出身,有这方面的功底,所以在破案方面得心应手,因此许多事都没让孙毅恒插手,只是案子结了,便跟孙毅恒说一说。 晚上,回到家,孙毅恒的心情依然很沉重。一家人均是默默无语地陪着他。孙毅恒对董秦天的感情决不亚于他对孙敬修的感情,除了这种亲情,孙毅恒对董秦天还有友情,同志和战友之情。 孙毅恒搬了一把凳子坐在门外,傻傻地望着星空,觉得董秦天似乎就站在空中俯视着他。孙毅恒想起了往事,有一次追捕一个小偷,那小偷被追急了,便掏出了一把小刀,飞舞着,董秦天把孙毅恒推到后面,自己和保卫科的其他两名干事冲了上去,合力将小偷擒住,董秦天还因此被划了一刀。董秦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遇到危难总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从不顾及个人安危。 江雪琴拿了一件衣服给孙毅恒披上,“不要太伤心自责了,大家和你一样都很难过,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蒙着头过,谁知道哪天这样的事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这人跟蚂蚁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就是这么脆弱。”江雪琴说道。 “我了解了一下,其实这次董部长是可以避过这一劫的。他可能是太大意了,也可能是急于想找到真相,怕证据被完全销毁了,才会冒险冲进去。从他当时让消防员扫除障碍的心态来看,他是觉得有把握才进去的。怎么就不能等一等。要是我在场,我会盯住他的,我知道他的秉xìng,那是绝对不会让他冲进去的。其他的人不了解他,一时疏忽了,便没拦住。偏偏陈总又病了,有他在,这结果也是不一样的。其实,那些真相等火完全被熄灭了,再由消防员去查勘一下,是能弄清楚的。董部长太xìng急了,怎么就不等一等。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孙毅恒不无感慨和惋惜地说道。 与此同时,桂文平那边正在马不停蹄地查找真相。 桂文平从杜尚荣那里了解到,那天晚上,因董秦天提前嘱咐过,这段时间要严防死守,杜尚荣和往常不一样,同几个人打了一会儿小牌便散了伙,若在以前,杜尚荣闲得无聊经常会邀一些左邻右舍的人来整宿地打点小牌以消遣时光。因天气干燥杜尚荣便多喝了几杯水,之后便一睡不醒,杜尚荣觉得可能是被人在水里下了药,只是没留下多余的那点水,倒掉了。 杜尚荣告诉桂文平那天晚上和他打牌的人就有一个是住在隔壁起火点的房客,大家都叫他“老呱”。杜尚荣记得“老呱”曾喝过水,估计便是这个时候被他下了药的。之后“老呱”便说很困,杜尚荣便顺水推舟地散了伙。杜尚荣觉得这个“老呱”非常可疑。 桂文平认为杜尚荣的推测很有道理。因为桂文平发现靠近起火点的那堵墙莫名其妙地塌了一块,其中好象有被拆散的痕迹,估计犯罪分子是从这块墙脚下打洞进得仓库,盗完货物便纵火销毁证据,以此来掩盖事实。“老呱”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且不止“老呱”一个人,应是团伙作案。 桂文平找到了“老呱”租住的房东,房东说“老呱”就是这个月才跟他租的房,说是做生意,有货下火车,暂时贮存在这里。房东因不太熟悉这个人,起先没答应,是“老呱”出了高价,并说只是租用一个月,等找到了新房子他便搬走,房东见出得价钱高,便应允了下来,收了一个月的租金。如今房子被他烧了,人也早跑没了影,虽然只是一间厨房,正屋被幸运地留了下来,房东也仍然是后悔莫及。这更说明“老呱”有重大嫌疑,早就谋划好了,否则怎能厨房被烧,正屋却毫发无损。 桂文平决定请jǐng方来调查这个“老呱”,同时将情况向孙毅恒作了汇报。孙毅恒让桂文平去向周边的群众调查一下那几天“老呱”的活动情况。 很快,桂文平便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说“老呱”等人在出事的前天不知从哪拉来了几板车的东西,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出事后的当天上午,“老呱”又领着那几个人将那些东西运走了,说这里不安全,要转移到别处去。孙毅恒觉得这伙人可能是用了调包的手段将仓库里的货物偷运了出去。既然用的都是板车,那估计就走不了多远,可先到附近的市场上调查一下,看能否找到这批货,那样便是一石二鸟之功了。桂文平领命而去。 随后,jǐng方那边也取得了重大突破,有人说认识“老呱”那伙人当中的一个人,是隔壁不远的村庄里的一个混混,绰号“蚯蚓”。jǐng方立即对“蚯蚓”实施抓捕,可惜的是“蚯蚓”早已闻风而逃,没了踪影。线索似乎就此中断。 没办法,孙毅恒只好等桂文平这边的消息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桂文平等人赶在追悼会之前终于在城南的一个农贸市场找到了那批货,分别被三个摊主接收。这三个摊主并不知情,只是听说是因人生病急需钱用,要出手这批货,而且是事发前两天就说好了的,三位摊主图便宜便接了手。jǐng方扣押没收了这批货,并对三位摊主进行了教育。这三位摊主也是倒了血霉,图一时便宜而落得个财物两空,只能是花钱买教训了。 虽然犯罪分子已是逃之夭夭了,但这件事总算是水落石出了,也可以告慰董秦天的在天之灵了。 第七十五章 追悼会及善后工作 - 商流 - 无风地 () 董秦天同志的追悼会如期举行。 董秦天年迈的父母在董秦天弟弟董秦阳的陪同下已经赶到了江川,见到了儿子的最后一面。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地悲哀,董父董母不光是失去一个亲人,一个儿子,他们还失去了一个依靠,这是何等地悲痛之事。 上午九时,百货公司除了一线的营业人员和仓库保管人员外,其他的干部职工均聚集到了市殡仪馆参加董秦天同志的追悼会。安庆熙作为主管局的领导出席了这次追悼会。参加追悼会的还有董秦天的亲属,生前好友和战友,江雪琴、孙敬修、王庶和金娅轩也在其中。 整个殡仪馆大厅内,庄严肃穆,低沉无声,人们静静地伫立在董秦天同志遗体的四周,聆听着百货公司的几位领导对董秦天同志的评价。 追悼会由公司党委书记高林生主持,陈胜凯对这次火灾事故的前因后果作了分析和结论,并对董秦天的生平和功绩作了简介,孙毅恒致悼词。 孙毅恒掏出写好的悼词,哽咽地说道,“同志们,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沉重悼念一位亲密的战友、朋友和亲人――董秦天同志。 董秦天同志是共和国成立后人民军队培养出来的一名优秀的侦察兵,作风正派,纪律严明,爱憎分明,立场坚定,忠于人民,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职守,始终保持着革命军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不怕艰难困苦的崇高品质。 转业后,董秦天同志服从组织上的分配,来到我们百货公司,成为我们百货公司的一名保卫干部。在公司,董秦天同志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清正廉洁,光明磊落,公私分明。工作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踏踏实实,为党,为人民,为国家,为公司作出了许许多多不朽的功绩。 董秦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每当遇到危难险阻的时候,董秦天同志总能挺身而出,身先士卒,从不顾及个人安危,将个人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为保护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甘愿奉献自己的一切,直至献出自己的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董秦天同志为查明事故的真相,也为尽快全面地掌握线索,不让真相毁之于火口,毅然地冲进了火海,用生命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董秦天同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愧是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 董秦天同志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革命的一生,伟大的一生! 董秦天同志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盏长明灯,他永远地活在我们心中! 董秦天同志永――垂――不――朽!” 大厅内,人们屏气凝神,仔细地聆听着。孙毅恒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大厅的四周,人们对照着孙毅恒对董秦天的评价回忆着董秦天的生平事迹,均觉得好人并不一生平安,时代需要这样的人,却又似乎并不欢迎这样的人。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可生命赋予他的只是二十二个chūn秋。 追悼会后,百货公司召开了党政联席会议,讨论并决定对董秦天同志的家属及亲属进行安抚。 董秦天的女儿董淑媛目前正在上高三,马上就要进入高考。为不影响董秦天家属的生活,公司决定照发董秦天的工资,直到董淑媛同学高中毕业。若董淑媛同学在这次高考中上了线,录取了大中专院校,公司将对她在校期间的一切费用进行实报实销。大学毕业后,若董淑媛同学愿意到百货公司工作,公司将无偿接纳,若有其他选择,全凭她自愿,届时,公司将完成对董秦天同志的抚恤,让董淑媛同学自立。若董淑媛同学在这次高考中没上线,只要她愿意,公司将吸收她为公司的正式职工,给她安排岗位,使其自立。 对于董秦天的爱人邹美琳,因她有工作,无须再进行安排,公司将按规定以烈士的标准一次xìng发给她一笔抚恤金(包括对董秦天年迈的父母和董淑媛的抚恤),以告慰董秦天的在天之灵。 忙了一阵子,董秦天的事基本上便处理完了。 孙毅恒静下心来,开始思考和查找这次事故的得失。从这次事故发生以来,孙毅恒心里都隐隐约约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被疏漏掉了。孙毅恒仔细地梳理了一下,便觉察出来了,犯罪分子怎么就知道那批货要来,这说明这个信息还是从内部透露出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犯罪分子通过观察和判断,再通过旁敲侧击而得出信息。但这还是说明这个保密工作很重要。还有这个火,两次重大事故均是因火而起,孙毅恒觉得这也是工作中的疏忽,没有考虑得更全面,让犯罪分子有可乘之机。再有,就是这个工作纪律,保管员交友不慎是这次事故的直接推手,得提高保管员的jǐng惕意识。 孙毅恒将这些想法向陈胜凯作了反映。二人一合计,决定召开一个职工大会,向全体职工重申保密工作的重要xìng,同时呼吁大家要提高jǐng惕,慎重交友,防患于未然。火车站的转运站被付之一炬,自然得改建,但汽车站的转运站还得继续利用。为此,公司决定,转运站尽量不贮存货物,实在转移不了,晚上得加强巡逻,增派人手。 接着,公司立刻启动了火车站转运站的改建项目,成立了项目建设小组,施工单位仍是蔡建国所在的建筑公司,仍由蔡建国担任项目经理。 保卫科的工作便由桂文平全面负责,孙毅恒分管。 董秦天的离去,对邹美琳和董淑媛母女俩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生活上也受到了许多影响。家里一下子缺了个男主人,许多事情都有点无所适从。象搬煤气罐或搬煤球这样的重体力活,母女俩便有点力不从心,即便有力,但心里却未免感觉凄凉。为此,孙毅恒一有机会便会过去帮忙搭把手。这虽然让邹美琳和董淑媛母女俩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孙毅恒现在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了,但母女俩还是对孙毅恒有了一丝依赖,希望能得到孙毅恒的亲切关怀。 江雪琴看着母女俩也确实艰难,对这事给予了理解和默许。 不久,董淑媛参加了高考,虽然受了些影响,但还是上了大专线,被江大经管系录取,成了经管系大专班的一名新生。公司兑现承诺,为董淑媛办理了一切手续,将费用全部报销,包括购买一些rì用品的费用。 在大学里,董淑媛有王庶和金娅轩在一旁关照着,便省去了孙毅恒的许多顾虑。邹美琳一个人在家虽然有些寂寞,但生活上还是能应付自如。为此,邹美琳把所有的jīng力均倾注在了教学上,以此来充实自己的生活。 董淑媛小的时候按照常礼称呼孙毅恒为“叔叔”,自成为了孙敬修的学生后,又改称孙毅恒为“孙大哥”,现在孙毅恒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董淑媛又称呼孙毅恒为“孙总”。邹美琳则一直称呼孙毅恒为“小孙”。孙毅恒对这些称呼也不在意,随便怎样称呼都行,只要叫得亲切就可以。 第七十六章 开发木器厂 - 商流 - 无风地 () 改革开放后,工农业生产均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尤其是工业,各条战线均取得了辉煌的成绩,工业产品花样翻新,品种齐全,质量也在全面提升,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中的供货市场正在逐步形成。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的并不只是鸟才是为食而劳碌奔波的,人的终极目标也仍然是食物,也就是说民以食为天。孙毅恒觉得人们在物质上要花钱的地方无非是衣、食、住、行、用这几大类,这几大类中“衣”已经进入了常态,“用”的需求量和需求面还很宽,“住”和“行”还没起步,而“食”却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深井。而人们在jīng神上的需求目前也就是书籍和电影电视了,孙毅恒能够涉足的便是家用电器行业,但这一行业是一次xìng消费,做一次便少一次,市场会越做越小,不是长久的饭碗。 综合这几项,孙毅恒觉得经营百货的市场潜力巨大。 孙毅恒准备放手家电行业,改为经营百货,但自己已经置身百货行业了,他深知这个行业的繁杂xìng,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得从经营小百货和食品类开始。主意已定,孙毅恒开始寻找场地,后又一想,不用到别处找了,就是孟记家电城,这就是经营百货的最好场所。将孟记家电城挪开,再改建一下,建成一个适宜经营百货的场地,目标就可以实现了。 这是一个大手笔,得从长计议。孙毅恒首先联系合伙人,也就是投资人,主要是一些亲朋好友,在口头上达成意向xìng协议。接着便去找蔡建国,准备合作开发孟记家电城这块地,将现在的孟记家电城拆掉,建成一座六七层左右的商住楼,底下为商铺,上面为居民住宅。另外,既然要开发,还得要找孟记家电城这块地的主人,也就是现在的家具厂协商怎样开发,得经过家具厂(主要是老木器厂)全体职工的同意才能动手。这也是一项复杂的工作。 蔡建国是同意了,他觉得最起码可以赚一笔施工费。剩下的就看家具厂了。 孙毅恒找到家具厂的一位领导,也就是老木器厂原来的厂长全尚斌,跟他谈了这事。全尚斌和其他的人一样也在为住房难着急,听孙毅恒这么一说,哪能不上心。孙毅恒见全尚斌上心了,便放弃了自己去参与开发的想法,改为让蔡建国和以全尚斌为代表的家具厂去共同开发,自己直接出资去购买商铺和住宅,这样便省得自己要分心来处理工程上的事,只是在设计方面多提些建议。 孙毅恒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蔡建国和全尚斌。蔡建国和全尚斌二人以为是孙毅恒想打退堂鼓,经孙毅恒解释才明白他的心意。于是,三人商定,蔡建国负责施工,赚取施工费,孙毅恒出资购买底层的店面和二楼的一套住宅,其余的工程款由其他的住户平摊,全尚斌则负责确定本厂的住户。 全尚斌首先动员厂里的职工(老木器厂的职工优先)报名,由于是全额集资,报名的人数并不多。因为老家具厂的职工大都有住房,不是十分地紧张,这全额集资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自然便有许多人退缩放弃了。结果报名的人只有八户,都是些家具厂的领导和家庭条件稍好的职工。这样,一个单元上去,建六层就够了,还剩下一套,留着以后再说。 这些事孙毅恒当然均告诉了江雪琴,并和江雪琴商量过。关于出资购买店面和住宅的事,两人商量好了,以江鼎承的名义购买,钱也是由江鼎承出,可能得动用江鹏飞留给江鼎承的那十万美金里的一部分,江老人留给江鼎承这笔钱的意思也是希望他的子孙能够继承他在大陆未尽的事业,完成他的这个宏愿。江老人在启程回美国时,并没说什么,但他是看好孙毅恒的,觉得孙毅恒有这个能力,能够完成他的心愿,但这种事又不能明说,毕竟孙毅恒是公职人员,过分纵容子孙去搞单干未免埋下祸根,到时那可真是不得安息了。 孙毅恒找的那些合伙人大都是在江老人手下当过差的那批人的后辈,对经营百货有根底,为人方面也是一脉相承。这些信息当然是江家人提供的,孙毅恒耳濡目染,对这些信息进行过仔细地筛选和核查。 确定了这些事后,孙毅恒便得找孟记家电城的搬迁地了。市区商业中心有许多地段都在大搞建设,拆旧建新。孙毅恒选好了一个店面,要将它租下来,或者买下来也行,这便是孟记家电城未来的根据地。家电这个行业,孙毅恒并不想完全放弃,他准备让孟庆雄接手,由孟庆雄去为头,承担个体工商户法人的责任,孙毅恒作为一个股东参与其中。孙毅恒觉得孟庆雄在这一行更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创建一番属于他自己的事业。 孟庆雄比孟庆良更有魄力,也积攒了一些实力,孙毅恒一提接手孟记家电城的事,孟庆雄便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信心十足。这样,孟记家电城和孟记服装店便分别被孟庆雄和孟庆良这对孟家兄弟接了手,孟玉婵便抽身出来了,孙毅恒准备让孟玉婵作为孙毅恒和江雪琴的影子暂时担任未来的百货商店的法人,商店的名字已经有了,就叫“江记百货”。江鼎承把这一消息告诉给了江老人,老人闻讯后自然是喜不自胜,情不自禁,感慨万端。 所有的事情安排敲定后,孙毅恒便动员大家将孟记家电城一步一步地搬迁到新店面。新店面由于是钢筋水泥结构便显得更洁净更气派,也很宽敞,安全xìng能更好。新店面分两层,确切地说是一层半,楼上可以住人,还可以放点小件东西。孟庆雄和向chūn花两口子(他们的女儿仍旧被送回乡下)自然便住在新店面的楼上,既解决了住宿,又能看店,一举两得。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厨房。一家子便决定重新在孙家起锅灶,暂时由孟玉婵负责掌勺,向chūn花负责买菜和送饭。等“江记百货”开当后再将厨房设在“江记百货”的楼上那套住宅内。孟庆良和宋巧莲自接手了孟记服装店之后便带着孟清花和葛少根父子俩合伙另起了锅灶,买菜和掌勺均由孟清花负责,灶台便设在葛家的厨房里。 孟记家电城搬迁后,蔡建国便带着施工队进驻到了老木器厂,在拆昔rì的那座曾先后更名为“孟记服装店”和“孟记家电城”的老木器厂的老厂房的同时,先在旁边新建一个公共厕所,等新厕所建好后再拆除那座老厕所,之后便开始那栋商住楼的施工。 孙毅恒在等待商住楼的竣工的同时,便开始筹划“江记百货”的运作,如何采购,如何布设店面,人员怎样安排,经营什么样的品种等等,这些都是孙毅恒要考虑的问题。 第七十七章 江记百货 - 商流 - 无风地 () 忙了一阵子,孙毅恒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天晚上,孙毅恒感觉心情特别地好,便频频向江雪琴释放爱意,江雪琴满脸娇艳,也加快了行动速度,做好一切该做好的事。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孙毅恒等江雪琴关好房门后,一把抱住江雪琴便往床上放,准备温存一番。江雪琴娇羞道:“轻一点!” “怎么啦?”孙毅恒便问,旋即便觉得有问题,这是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在孙毅恒脑海里的问题,总觉得江雪琴哪不对劲了,哦!孙毅恒想起来了,“你这两个月好象都没来那个了?”孙毅恒恍然大悟地说道。 江雪琴钻进孙毅恒的怀里,轻柔地说道:“你才知道。” 孙毅恒猛然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国家正提倡计划生育,孙毅恒作为公职人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尽管孙毅恒和江雪琴双方均是独生子女,但还是有问题,孙毅恒不免有点担心问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到医院看过了。”江雪琴坦然地说道。 “那……,这……,我们……?”孙毅恒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把你急的,放心,我已经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江雪琴凑近孙毅恒的耳朵轻言细语地跟他说了一番道理。 孙毅恒瞪大眼疑惑地看了江雪琴半天,稍加思索了一下,说道:“理论上是行得通,可将来真要较劲起来,不免会连累人家,对你的前途也是一个阻碍。这是不是太委曲了你。”从内心来说,孙毅恒也希望再添个孩子。 “我有什么前途,我的前途就是你,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前途?”江雪琴不免真的有点委曲了。 “我担心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到乡下种地都可以。”孙毅恒说道。 “那不就结了,还说什么。”江雪琴重新回到了娇羞状态。 “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不醒来。”孙毅恒爱cháo涌动,抱着江雪琴亲个不停。江雪琴“格格”娇笑,妩媚万分。 温存过后,江雪琴仍无睡意,扯了扯正yù进入梦乡的孙毅恒,说道:“欸,你知道吗?我们单位新来了一位副局长,那位局长大人看人的眼光真是吓人,直直的,有点狼见到羊的状态,那个什么……‘馋涎yù滴’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啊……”孙毅恒正处在半睡半醒状态,一听此言,便完全醒转了过来,“有这事,这么露骨,这一下可麻烦了,那可真是一条狼,sè狼。得尽力避开这类人,但又不能得罪这种人。” “这还用你说,但工作上的事是没办法避开的,为对付这事,这段时间我和那些姐妹都烦透了。”江雪琴无奈地说道。 “想开点,千万别气坏了自己,对身子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坦然一点,他还真能把你怎样,这光天化rì的。再说,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那么看你,说明你好看,能够吸引众人的目光,那是在夸赞你,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就应该这样想,心里会好受些,省得跟自己过不去,气坏了身子,不划算。”孙毅恒摸了摸江雪琴的肚子暗示道。 “你说的也对,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能怎么样呢!”江雪琴开心地说道。 “现在这世道可真是有点变了,什么人,什么事都有,真有点道德缺失了,思想教育工作也是流于形式,没有实际意义。或许这便是回归原生态了!也许这才是真实的社会。所以我们应该从容地面对。”孙毅恒感慨道。 “对,从容面对,顺其自然!”江雪琴信心倍增。 经过一番筹备和等待,“江记百货”商店终于开业了,孟玉婵也如愿以偿地抱上了孙子,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孟玉婵满心欢喜,扎扎实实地伺候着江雪琴的月子,把江雪琴当成祖宗一样地供奉着。孙毅恒给儿子取名为孙敏睿,这是个吉祥智慧的名字。孙、江两家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也是,孙、江两家均是独生子女,若他们的子女仍是养育一个孩子,未免有点孤单,也难免会出现一些社会问题。现在好了,终于添了一个,于国于家都是一个好的交待。 江雪琴正式申请了产假,准备在家休养半年。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料理一下“江记百货”的经营,制备完善好账目样式,细心地指导孟玉婵怎样看账目和管理,理清一下各种关系,口头上约法三章规定了一些经营措施和规则。 这样一来,江雪琴实际上便成了这家商店的主角,领头人和掌管者。 “江记百货”不同于孟记服装店和孟记家电城,它实行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股份制,设立了财务,在银行申请了企业账户,但不是法律上需要公开的那种股份制,仍属于暗股,大家协议认可的那种。其中,孙、江、沈三家各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其他的股东加起来,则占据其余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具体分配到个人则是江鼎承占百分之二十,江竹馨占百分之十五,孙毅恒和江雪琴各占百分之十,石婉婷占百分之五,单娟占百分之四,孟玉婵、沈仲平和沈弼钧各占百分之三,孙敬修则占百分之二。 资金来源除了孙家大部分是自筹资金,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之外,江、沈两家均是动用江老人留给儿女的那二十万美金里的一部分,然后再分配到各人头上。当然,孙毅恒和江雪琴还向江鼎承和石婉婷两口子借了一点私房钱。另外,江鼎承还用江老人的钱填补了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各百分之三的股份,算是用来安抚人心,这样,实际上孙毅恒和江雪琴各自只出了百分之七的股份。如此,“江记百货”便有点名副其实了。 江鼎承本来要给石婉婷百分之十的股份,石婉婷婉言阻止了,一来石婉婷觉得江鼎承是江老人的儿子,应该占据重要的位置,二来石婉婷也并不看重这些,有没有无所谓。江竹馨则为了表示特别看重单娟,给了单娟百分之四的股份,丈夫和儿子却只分配百分之三。这样,大家便都能理解和接受。 这些股份均是实打实的银子,没有任何干股,因此“江记百货”资金充足,实力雄厚,采购起货物来毫不迟疑,不会因为资金问题而有所顾忌,只要质量过硬,看准了就上。 由于店面属于江鼎承的个人资产,“江记百货”每年还得参照市面价格向江鼎承付出一定的租金。江鼎承决定将这部分租金的收入打进到石婉婷的名下,以示对妻子的珍爱。石婉婷嫣然一笑,不置可否,心下觉得金钱并不能代替感情,钱再多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孟家兄弟因为有了各自的事业,便没有参与“江记百货”的投资经营。经过两年来的努力,孟庆良在几个年轻人的支持和配合下,已经将孟记服装店经营得有声有sè,还清了债务,成为了服装店里真正的老板。孟庆雄则非常钟爱家电行业,觉得自己能在这一行干出一番名堂,便决定全身心地投入对孟记家电城的经营之中,别无他顾。这样,孟庆雄和孟庆良兄弟俩均走上了dú lì发展的道路,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事业。 孙毅恒和江雪琴正式搬进了“江记百货”商店楼上的那套住宅,为照顾孙子孙女,孟玉婵也住了进去,只是在周末的晚上带着孙子回到孙家老屋和孙敬修一起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快乐。孙敬修则自然留守在老屋,吃饭仍旧在商店。 孙毅恒还将商住楼里对面的那套多余的房子租了下来,作为“江记百货”的临时仓库。店内的摆设和配置仍参照江川百货大楼的模式,在门口设立一个总收银台,柜台则依次排开,设四名营业员一班,每rì分两班倒。营业员和收银员的工资构成是基本工资加提成,收入和销售直接挂钩。 “江记百货”商店集合了小百货和南杂店的特sè,销售的均是些市面上俏销的商品。柜台里的商品大多是从厂家直接购进,签订合约,就近的由厂家直接送货上门,区外的通过物流方式发货,商店设专人接应验收。这种个体商店的特点就是机动灵活,反应迅速,经营策略可以随时调整,是大中型商场无法比拟的。又因为品种齐全,质量上乘,厂家直销,价格优惠,信誉有保证,这又是那些小店无法攀比的。没过多久,“江记百货”商店的客流量大增,而且大多数是回头客,来购买的商品往往很多,大包小包的,付了钱提起来就走。 孙毅恒觉得这一步走对了,顺应时代,赢得了消费者的真实心理。 第七十八章 江雪琴下海 - 商流 - 无风地 () 改革开放带来最大的变化就是建立了市场经济,促进了工农业生产和商品经济的大繁荣,为社会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增添了社会活力。许多人由此成了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大款”一词流行充斥于大街小巷,“个体户”和“老板”不再是贬义词,“下海经商和创业”形成了一股cháo流。 江雪琴在家休整了半年,对单位几乎有了点陌生感。她对官场缺乏兴趣,没有人们追捧的那种官场上所谓的“上进心”。这对一个在zhèng fǔ部门上班的人来说是很危险的。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江雪琴是老资格了,又有一定的关系,老是原地踏步,不免要阻碍后来人的发展,你一个人总是纹丝不动地盘踞在那里,算是怎么回事?这一股洪流下来,再竖立的石头也是难以抵挡,得让让道了,否则不是被击得粉身碎骨,便会被冲毁得无影无踪。 江雪琴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她一回到单位,便感觉到了异样。首先是自己原来的岗位被人顶了,其次是同志间,姐妹间的关系有点变生了,大家均对她江雪琴客客气气的,还会替她端茶倒水,似乎来者是客。江雪琴有点坐不住了。领导吩咐过了,江雪琴暂时歇一下,等有了新岗位再作安排和调整。 江雪琴惆怅地回到家,通过这几年的亲身感受,江雪琴已经体会到了在机关生存的滋味。现在尚处在浅滩,并没涉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得见好就收。江雪琴这样想着。“得找个什么理由呢?”江雪琴问自己。 孙毅恒察觉到了江雪琴的不愉快,便问:“怎么啦?遇到烦心事?” 江雪琴如实地将自己的所见所想告诉了孙毅恒。 孙毅恒想了一下,说道:“要不再试试看,想好了再作决定。” 江雪琴一想到那位副局长,心里便有点恶心,加剧了江雪琴辞职的念头。钱对江雪琴来说,已不是个追求的目标,工作也只是为了充实自己的生活,若在那个单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会带来一连串的麻烦,那还有什么意义,早走早解脱,省得留下后遗症。江雪琴主意已定,说道,“不用再试了,那已不是我要呆的地方,我还是干个体吧。” “你若真是决定了,就去找石爷爷谈一下。”孙毅恒为慎重起见提醒道。 江雪琴点了点头,觉得这是大事,应该向石老爷子请示一下。 到了星期天,孙毅恒陪着江雪琴带着一双儿女孙敏睿和孙敏霞来看望石武源,跟石武源说了江雪琴想辞职的念头。 石武源并不感到意外,反问孙毅恒道:“你怎样看?” 孙毅恒摸了摸后脑勺,稍想了一下,说道:“若雪琴确实觉得在那不愉快,那就辞了算了,反正商店也需要一个正经管事的人。” “愉快?要生存,在哪都不要谈愉快的事。关键是她是否能够在那个单位立足下去?不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那就麻烦了。”石武源说得很重。 “就雪琴的个xìng和身份,是有点不太适合呆在机关。”孙毅恒说道。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了。”老爷子仰头低叹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已是快入土的人了,活在世上有口气人家多少得给点面子,一旦哪天闭了眼不在了,人家会怎么样,谁能说得清楚,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当然,这要说,还都是我害了子孙了,让子孙成了众矢之的。” “爷爷,您老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都仰仗您老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现在大家都自立了起来,还怕什么呢!”孙毅恒有点不知所措。 石武源看一下孙毅恒,说道:“你算是个有主见的人了,你给她拿个主意吧。是去是留,你说了算。” 孙毅恒还真有点为难,本来这事是江雪琴自己决定了的,现在倒让他来作决断,这一下反而让孙毅恒犹豫不决了起来,孙毅恒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可以做得更稳当一点。” “什么办法?你说。”石武源问道。 “现在有许多单位都在搞什么第三产业,有的人干脆就来个什么停薪留职自己去创业经商。我觉得,为保险起见,雪琴也可以先来个停薪留职,看以后的发展情况再作决定。”孙毅恒说道。 “停薪留职?这不是藕断丝连吗?不靠谱!这办法看似保险,其实不妥,副作用很多。我觉得要么就继续在单位上踏踏实实地干下去,要么就一刀两断,彻底干干净净地走人,不要拖泥带水的,弄得人家不好安排工作。再说,有的单位对停薪留职的人员还要求要向单位缴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那就更不划算了。干什么事都要轻装上阵,破釜沉舟,你身上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袱,能创出一个什么鬼业来,这一心望两头的,啥事都干不成。”石武源说道。 “爷爷说得对极了。那就先让雪琴再在单位上呆一段时间再说,实在不行,就彻底了结了再走不迟。”孙毅恒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滑头了,猴jīng猴jīng的。”石武源看出了孙毅恒的那点心思,也不去指责,心里反而觉得高兴,觉得这孩子有出息,便将话题岔开了,问道,“你觉得现在这个形势怎样,还能不能回到从前那个样子?”石武源作了一个合围的动作。 孙毅恒对谈这个,倒是挺在行来劲的,稍微理顺了一下思路,便说道:“这国门已经打开了,再关上就多此一举了。现在已是和平时期,发展是我们国家的第一要务。对外,我们的军事实力足以守卫自己的国门,这是稳定国内局势的坚强后盾;对内,人们对物质上的需求刚刚兴起,没有人能够阻挡这股cháo流,发展是顺应民心的一项重大举措。一旦市场和商品经济建立了起来,人们生存的方式便多种多样了,就不必拘泥于忙着找铁饭碗了。即便是要再来个公私合营,掌握了资产的这一方还是占有主动权。历史上,这种例子很多,远的有汉武帝时期的盐铁专卖,近的有建国初期的公私合营,都是直接将私营人员转变为公职人员。不过,从我国的国情来看,发展还有很长的一段道路,三十年内,这种状况不会改变。” 石武源点了一下正在照看孩子的江雪琴说道:“听到没有,这就是答案。” 孙毅恒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雪琴再在单位上呆呆看,要走也要把关系理顺了再走,不能留下什么尾巴,更应该给同事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不能留下一个残局便拍拍屁股走人,谁知道哪天要去求上人家。” “嗯,说得很在理,就这么决定。”石武源为江雪琴作出了决断。 之后,江雪琴重新调整了姿态,象以前一样上班下班,没事打个招呼便回家,省得妨碍了别人,她自己也得到了zì yóu,反正是决定要走的人了,工作上的事就没有必要再去插手了。 江雪琴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再呆在机关单位了,也怕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而连累别人,江雪琴作出了坚决要走的决定。 那时候,干部的工资就那么多,一百来块左右,尽管还有些福利,但那也要看站在什么单位,比起做生意一天就能赚个百十块来说,自然是差得远了,这也是促成许多公职人员决定“下海”的主要原因。 江雪琴见关系理顺得差不多了,便毅然向单位提出了辞职,理由是要到国外去看望爷爷,这是一个比较牵强的理由,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去过多地追问。大家好聚好散,相互理解。 辞职后,孙毅恒会同大家将“江记百货”商店的法人正式改为“江雪琴”。孟玉婵虽然觉得江雪琴辞掉了铁饭碗非常地可惜,但考虑到自己确实管理不来这么大的一个商店,希望有一个能人来接管,也就心安理得了。 第七十九章 董淑媛进公司 - 商流 - 无风地 () 不久,董淑媛从江大正式毕业了。这时,高校毕业生分配已趋向饱和,开始实行双向选择,国家鼓励大学生们到基层去,到边疆去,到农村去,到企业去,到人民需要的地方去,以充实人才薄弱的地方。机关行政事业单位已是人满为患,想要进入这些单位那都得凭运气、实力和关系,董淑媛这三样都缺。 孙毅恒找了个机会问了一下董淑媛,看她是否有其他的选择。 董淑媛听说江雪琴把财政局这么好的单位都辞掉了,便有点心灰意冷了,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想要再钻到象财政局这样的机关单位已是不可能了,留校干点非教学的工作,或许让王庶和金娅轩二人活动一下有可能办得到,但那又要去求人,也是不妥,并且未必就比在百货公司好,弄得不好,这里去不了,那里又行不通,最后被分派到乡下去了,那就糟糕了。考虑再三,董淑媛最后还是和母亲邹美琳商定就去百货公司,毕竟百货公司有孙毅恒在,多少有个照应,上哪再去找这么合适的单位。 董淑媛趁着去公司报销学习费用的时候把这个决定告诉给了孙毅恒。 孙毅恒便让人事科的人去江大调取董淑媛的档案,使董淑媛顺利地被正式分配到了江川百货公司。 进到百货公司后,公司考虑到董淑媛是个女孩子,又是学财会的,专业对口,便把董淑媛安排在了公司的财务科先负责一些数据的统计工作。 孙毅恒觉得这样安排行,且又是苗玉婕分管的,好相处照应。 这时,百货公司已陆陆续续分进来了不少的人员,这些人主要是通过三种方式进来,一是高校和技校的毕业生正常分配,二是军人转业被安排到地方单位就业,三就是内部职工离退休后由子女顶替进入公司。其中有两个年轻人,一是宋学庆,另一个是武俊杰。 宋学庆是个大学生,跟董淑媛是校友,也是江大经管系毕业的,本科生,高董淑媛三届,两人有点见面熟的感觉,只是以前并没有打过交道。宋学庆现在是公司采购部的一名采购员,有时也会因为是江大的校友而跟孙毅恒套点近乎,孙毅恒不在意,觉得宋学庆是个人才,值得一交。宋学庆确实有点才华,首先是写得一手好字,偶尔也能作点文章,其次是体育运动也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尤其是篮球方面,风采过人,不时能赢得片片喝彩声。 武俊杰是一名转业军人,身份有点特殊,是省里一位厅级领导的爱人的一个侄子,这位厅级领导跟冷瑞聪有点交情,通过冷瑞聪的关系,武俊杰被高林生接纳进这个油水还算不错的单位。武俊杰进入公司后便被安排在人事科,董淑媛的档案就是他和雷永明一起调取过来的。武俊杰第一次见到董淑媛就被董淑媛的外貌和气质给吸引住了,心中难免产生某种yù望,便想尽力接近董淑媛,以期赢得董淑媛的芳心。 宋学庆与武俊杰这两个年轻人各有所长,血气方刚,难免争强好胜,互不相让,谁也不服谁,这也是年轻人中的一种常态。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于各人的xìng格和嗜好,百货公司里面的年轻人自然而然便形成了几个群体,宋学庆和武俊杰各属于其中的一个群体。 武俊杰自然跟冷子文是一个群体,酒肉朋友。一伙人没事经常聚在一块吃吃喝喝,是食堂的包厢里的常客,吃喝完了便找理由签单。武俊杰和冷子文在市里有些吃喝上的关系人,便经常联系这帮人过来,打着为领导办事的幌子到高林生或其他的领导这里来串门,高林生等人不得已,俗话说,钦差大臣见官大三级,得罪不起,于是便接待这帮人吃饭,完了,便让武俊杰去签单,武俊杰自然得动手脚,虚夸瞒报,老帐新账凑在一起,一笔勾销。 武俊杰见冷子文对董淑媛也是垂涎三尺,念念不忘,便想怂恿冷子文去试试董淑媛的深浅和心思,以探得董淑媛的好恶。 董淑媛对冷子文的印象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董秦天生前经常会提及冷子文这个人,对冷子文的评价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董淑媛对冷子文敬而远之,不敢得罪。武俊杰一眼就看得出,便想对冷子文进行疏远,最起码在董淑媛面前不敢和冷子文亲近。但武俊杰又少不了冷子文这个帮手,于是,武俊杰又想出一辙,要控制冷子文。 第八十章 吕金梅与宋学庆 - 商流 - 无风地 () 冷子文跟佘素香虽然有点感情,但并不能坚持多久,加上一些柴米油盐的事,二人之间便经常闹矛盾,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冷子文因此经常不回与佘素香建立起来的那个小窝,对孩子也是不闻不问。 冷子文的家人本来就反对这门亲事,巴不得冷子文撒手,便趁机劝导冷子文离了去,并不时地催促冷子文再找一个更相当的佳丽。 冷子文和佘素香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武俊杰了解到了这些情况。同时,武俊杰还了解到冷子文还喜欢营业部新来的一个名叫吕金梅的女售货员。吕金梅长得有点象唐月娇,所以冷子文非常热衷于她。武俊杰多次见冷子文没事便跑到吕金梅柜台边套近乎,吃饭的时候变着戏法为吕金梅加餐,还策动他的那些酒肉朋友去追捧吕金梅,弄得吕金梅确实有点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天上午,吕金梅正在柜台旁站岗。一个男青年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将一双“回力”牌运动鞋扔在柜台上,大声说道:“你们这卖的是什么鞋子,穿两天就断了底,怎么回事吗?抢钱呗?” 吕金梅被这气势早吓得不敢作声,拿起鞋子仔细地看了一下,确实是断了底,又对了对鞋样,没错,一个模子造出来的,然后又翻了一下销售记录,确实卖出去过几双这样的鞋子,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双鞋是自己柜台上卖出去的。 吕金梅因为不是自己经手的,便不敢擅自作主,便叫那位青年稍微等一下,让组长来处理。偏偏组长汤云霞又不在,那青年就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认为吕金梅是在搪塞,便凶巴巴地大吵起来。 正在这时,冷子文又来到柜台这边来溜达,见有人敢对吕金梅气势汹汹,便冲了过来,推了那青年一把,喝道:“你干什么,对女孩子这样凶?” 那青年见有人帮腔,更是恼火,挥起拳头就是一下,正中冷子文的鼻梁,鲜血登时就流了出来。别看冷子文在公司横冲直撞的,真要动手却是个残疾。那青年见出血了,也是不知所措,傻愣在那里。 冷子文挨了这一拳,英雄气概登时就没了,在那一个劲儿地擦鼻血。吕金梅站在一旁,很受感动,也很感激,掏出手帕帮着冷子文一起擦。 很快,象是说好的一样,武俊杰带着两个弟兄也来到了现场,见自己的兄弟挂了彩,不由分说,扭住那青年就要揍他。 吕金梅赶紧喝住,上前阻拦道:“干什么?还嫌不乱?” 冷子文见吕金梅开口了,也摆了摆手,示意算了。 跟着,汤云霞领着营业部的三位经理赶了过来。问明情况后,也一起拿起那双鞋子琢磨了起来。汤云霞是组长,经验丰富,随即便找出了这鞋的毛病,断定这是一双仿造的产品,问题出在鞋底的材质不同,是什么材料说不清楚,反正不是橡胶材料。这一下,把三位在场的经理都吓了一跳,有这等事? 鲁跃明觉得事态比较严重,赶紧吩咐汤云霞让收银台先把钱退给那青年,并向那青年道了歉。那青年见商场退了钱给他,也就息事宁人地向冷子文道了个歉。冷子文很大度地又摆了摆手,放那青年离开了商场。 鲁跃明安抚了一下冷子文说:“你没事吧?”冷子文摇了摇头说:“没事。” 冷子文虽然挨了一拳,因为得到了吕金梅的垂怜,心里却喜滋滋的。带着武俊杰等几个人离开了商场。然后,鲁跃明让华思贤和温小婷处理一下现场,自己拿着那双断鞋去找孙毅恒解决问题。 孙毅恒拿着那双鞋也翻看了半天,说道:“这鞋底是一种塑料铸成的,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问题是这种鞋子是怎么跑到柜台上来的,这绝对不是厂家发出来的货。这个问题得赶紧处理。鲁经理,你先让柜台撤了这批货。再动员其他柜台,看有没有其它类似的情况。”鲁跃明领命而去。 孙毅恒把邢默然找了来,问这批货是由谁经手的,邢默然说是宋学庆。 孙毅恒又让邢默然把宋学庆找了来,问他:“这批货是怎么接手的?” 宋学庆看了一下那双断鞋,说道:“我当时也觉得这批货有点问题,首先是做工上,看着就不太顺眼,因为我也经常买这种鞋子穿,其次是分量有点轻,我穿的那些鞋子一提在手上就能够感觉到。所以当时我就跟胡师傅(吴顺治)提了这个问题,胡师傅(吴顺治)说现在的东西就是这个质量,比以前差多了。” “是吴顺治师傅吗?”孙毅恒问了一句。 “是。我见胡师傅(吴顺治)这样说,便也就认可了。”宋学庆说道。 “这批货是直接从车上接手的吗?”孙毅恒问。 “不是。在转运站放了一夜,因为到站的时间太晚,对方说暂时在转运站存放一下,次rì再办交接。我们见对方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强求了。”宋学庆有点愧疚地答道,这毕竟也是他的疏忽,尽管也有这种先例。其实,宋学庆对业务是非常认真的,每接手一种商品之前,他都会充分地了解样品的xìng能和生产工艺,了解其中的物料组成及其它相关信息。 孙毅恒并没有指责宋学庆,也觉得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停了一会儿,又问道:“封印情况怎么样?” “封印完好无损。”宋学庆答道。 孙毅恒就觉得情况有点复杂,弄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冲宋学庆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下次接手一定要先办交接再转运或转贮,否则出了问题分不清责任。另外,发现问题一定要及时上报。”宋学庆悄然地走了。 接着,孙毅恒对邢默然说道:“默然,你通知一下厂家,把这事告诉一下他们,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协助我们调查一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之后,孙毅恒把这事告诉了陈胜凯。陈胜凯说道:“这事比较麻烦,关键是当时没有交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能只有天晓得了。” 孙毅恒想到了上次那件事故,想到了火烧到眉毛了还在沉睡的杜尚荣,便说道:“会不会是老杜那出了问题?” “理论上是存在可能,但不排除假象,只有拿出了真凭实据才能说明问题。我个人觉得,一个晚上,搞这么大的动作有点不太可能。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没有事实根据,所以永远也只能是一个假设。”陈胜凯说道。 孙毅恒想想也是,在没有事实为依据的前提下,所有的环节都存在可能,也许你推理出来的结论越象,其错误可能就越大。 之后,孙毅恒和陈胜凯商讨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动策略便离开了。 孙毅恒让桂文平去向杜尚荣了解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看杜尚荣是否睡得很沉,中间有没有起来过。 杜尚荣的回答是,那天晚上他确实是睡得很沉,幸亏没出事。 孙毅恒迷惑了起来,难道真得是那天晚上做了大手脚?如此那个吴顺治就可能有大问题了,按理说,也应该是,因为吴顺治有过前科,又受过处分,泄愤一下也是存在可能,当然,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的,他只是充当了某一个角sè,或许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充当一个迷子,误导人们的视线,总之,这个人是不能再用了,即便是要用,也得提防点他。 过了两天,“回力”鞋厂闻讯后派人来了,还亲自带了一批货过来。了解情况后,当即表示厂方出厂装车时没有问题,但考虑到封印无损,觉得问题比较复杂和严重,涉及到伪造封印这一重大问题,为表示慰问和诚意,厂家无偿援助这批货,换回那批假货,他们准备自己组织力量调查,找出这批造假者。 之后,桂文平仍向孙毅恒建议到其他市场了解一下,看能否找到那批货。孙毅恒觉得此一时彼一时,那些犯罪分子可能早就有所准备了,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但为了不打消桂文平的积极xìng,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但结果真的是一无所获。其中,有一个店面和摊位也经营这种鞋子,但人家都是有正当手续和明确的进货渠道。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孙毅恒还是在行政会议上重申各个部门要严守公司的纪律和规章,不可马虎了事,尤其是采购部要严把质量关,不能再造成假货上柜台的现象,影响到公司的形象和声誉。孙毅恒又通知营业部若已经销售出去的那两双问题鞋子的买主来退鞋,要无偿办理,并当面向买主道歉,说明原由,以消除不良影响。 对于吴顺治,孙毅恒觉得应该要充分地了解一下,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和问题。于是,孙毅恒建议陈胜凯让华思贤兼任运输队副队长的职务,以加强运输队的实力。陈胜凯以营业部有两名副职,而运输队力量比较薄弱的理由向高林生提出并征得他的同意,采纳了孙毅恒的这一建议。 事后,孙毅恒结合这次事件将近几天的所思所想告诉给了江雪琴,告诫江雪琴在采购方面一定要严把质量关,不要出现害人害已的问题,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对仓库也要加大管理力度,不给坏人有可乘之机。 “江记百货”里的销售员和收银员每天分两班倒,上午连着中午算是一班,接着便是下午连着晚上算一班。这样,上早班的营业员便要在商店吃一顿中饭,而上晚班的营业员便要在商店吃一顿晚饭。饭菜便由商店免费提供,与孙家一家人同餐同食。为应对伙食,孟玉婵主动承担起了大厨的责任。另外,江雪琴还聘请了一名帮厨,是孟玉婵的一名内退了的同事,名叫田淑芬,无儿无女无依靠的,孟玉婵对她很是同情,觉得她一个人也很孤独的,便把她请了来,一来可以增加她的收入,二来可以减少她的孤独感。住呢,就安排她在对面的临时仓库里住,这样,晚上,田淑芬还可以起到保管员的作用,可谓一举两得。 “江记百货”里的食品类商品,江雪琴总会有意无意地自己买过来先用,一来可以知道其中的品质和滋味,二来还可以减少意外故事发生,有什么问题自己先知道,减少对顾客的伤害。这样,既是对顾客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所以,“江记百货”没有,同时也能防止发生伪劣商品害人的情况。 第八十一章 争当活雷锋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公司又在后院集中分批地从市郊给职工各个家庭灌煤气。 中午下班的时候,董淑媛找到了自己的已经充好气的煤气罐,站在那等孙毅恒来一起拉回去。宋学庆先走了过来,问董淑媛是否要帮忙。董淑媛摇了摇头,说等孙总一起走。武俊杰在一旁冷眼观看着,见董淑媛没有理睬宋学庆,便也凑了过去,说孙总有事,可能来不了,就让他来代劳。董淑媛觉得毕竟跟武俊杰这些人不太融洽,大家又都是年轻人,怕招惹闲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婉言谢绝,说如果孙总有事,她自己也可以拉回去。武俊杰和宋学庆二人均觉得董淑媛不应该再麻烦孙毅恒了,便仍是抢着要帮忙。 不久,孙毅恒拎着包出来了,见两个年轻人围着董淑媛献殷勤,便笑着走过来说道:“两个小伙子在学雷锋啊!这是好事,值得表扬。” 三个年轻人异口同声高喊着“孙总”。孙毅恒便先后问武俊杰和宋学庆家住哪?宋学庆爽快地回答说是在南门;武俊杰知道孙毅恒问话的意思,但也还是老实地说是在北口。 孙毅恒笑着说道:“你们俩都住的比较远,不太方便,再说你们骑得又都是轻便车,拉两瓶气可能有点费力,今天这个雷锋还是让我来当吧,下次我若是没空,你们俩再一起用我那辆载重的车子来帮这个忙。”孙毅恒说完便到车棚里把那辆二八式载重自行车推了出来,放在煤气罐旁边准备装载。孙毅恒平时骑的是那辆江雪琴替他买的轻便车,只是要拉煤气时才用上这辆老爷车。 两个年轻人听孙总这样说,觉得也在理,便不再申辩。武俊杰眼疾手快,赶紧过来和孙毅恒一起把董淑媛的煤气装上车。董淑媛则在一旁帮着扶车。宋学庆也不甘示弱,站在孙毅恒的煤气罐旁,等孙毅恒过来一起抬过去装车。 完了,孙毅恒便拍了拍车座,笑着冲两个年轻人说道:“走了,谢谢你们两个小伙子了。”两个年轻人不知所措,均是摇了摇头,支吾着说“不……”,董淑媛则推着车子跟在孙毅恒后面,心里感到无上的光荣和巨大的安全感,董淑媛也冲两个年轻人笑了笑便和孙毅恒一起离开了公司的后院。 路上,孙毅恒想到两个年轻人对董淑媛的一系列举动,就问董淑媛:“媛媛,你觉得宋学庆和武俊杰这两个小伙子怎么样?” 董淑媛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就是随便地问问,旋即便觉得孙毅恒有可能是那个意思,便红着脸说道:“什么呀?……” “喔,是我多嘴了。”孙毅恒也觉得问得不妥,便岔开了话题。 两人先到董淑媛的家,邹美琳听到车铃声,便出来接应。孙毅恒和邹美琳一起将煤气罐抬了进去,董淑媛则在外面站着。 一会儿,孙毅恒出来了,邹美琳也跟了出来,客套地留孙毅恒吃饭,孙毅恒也客套地说不了,得送煤气回去开火。然后孙毅恒骑上车子便往家赶,董淑媛便站在那里目送着孙毅恒离去。 到了“江记百货”,孙毅恒将煤气搬到二楼,这趟差事便算是结束了。 吃完饭,江雪琴找了个空,轻轻地问孙毅恒道:“你今天又给小董家送煤气去了?” “对,怎么了?”孙毅恒就觉得江雪琴今天问得有点蹊跷。 “外面可传得老厉害了,你可得收敛一下,注意点影响。”江雪琴说道。 “传什么了?我怎么了?还要收敛?收敛什么?”孙毅恒嘴上这么说,心里马上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免有点恼怒。 “你是死人呀!揣着明白装糊涂。”江雪琴有点生气了。 “我装什么糊涂,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能为董部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这是我的本分,我收敛什么。”孙毅恒虽然自己行得端,走得正,但还是要考虑一下对董淑媛的影响,便缓和了一下,问道,“哪听来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哪听来的?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不明白这个道理?走出去,随便到哪都能听得到。你感觉不到?”江雪琴今天是摆明了要处理这件事。 孙毅恒知道肯定是江雪琴在公司里的那些姐妹传给她听的,想想也是,人们,尤其是中国的人们对这种事那是最敏感也是最感兴趣的了,稍有点名堂便能编出成串的故事,董淑媛毕竟还只是个女孩子,经不起这种风浪,是该注意点影响。孙毅恒稍停了一会儿,说道:“你提醒得也是,这种事对媛媛也是不利。” “媛媛、媛媛,看你叫得多肉麻,就冲你对小董的这种称呼人家就能看出你的心事,你还在这喊冤叫屈的,不害臊!”江雪琴略带点讥讽地说道。 “大家都这么叫,我叫个称呼也有错?”孙毅恒真有点恼怒了。 “大家?不就是一家,除了董科长和邹老师,还有谁这么叫,你是董科长的家人?”江雪琴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教授和金阿姨不都是这么叫,我叫就怎么了?从小到大,我不是都这样称呼她吗?现在就怎么了?”孙毅恒也叫起了板。 “那王教授和金阿姨是小董的亲戚,你算什么?”江雪琴不依不饶的。 “我就这么叫上了,怎么了?”孙毅恒也较上了劲。 两个人沉默了起来,谁也不服谁。过了许久,江雪琴才又说道:“口口声声说为董科长好,就这样对他好?这小董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她知道什么?让你孙总这一追捧,还能分得清东南西北?你这不是害了人家闺女。” 孙毅恒仰头叹惜了一下,罢了!真得该好好想一想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何种动机,是否真的存在那种心思,还是只有恩情和友情。孙毅恒仔细地梳理了一下,觉得确实是出于对董部长的恩情和友情,他是把董淑媛当晚辈看待的,从内心来讲,他还希望董淑媛有个好的归宿,并且他就觉得宋学庆对她比较合适,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是很般配的一对,况且孙毅恒对江雪琴的夫妻情分也是与rì俱增,不存在裂痕,这对董淑媛的私情从何谈起。 孙毅恒放缓了语气,对江雪琴说道:“你说得也对,是该注意一下这方面的影响。但你放心,我对媛媛确实不存在你想象的那种私心,我是把她当小字辈看待的,我绝不会做对不起董部长的事。但我不会放弃对她母女俩的关照,希望你能够理解。对于拉煤气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找两个年轻人去帮她。让那些乌七八糟的闲言碎语不攻自破,烟消云散。” “你现在是总经理了,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一言九鼎,说话可得算数,不要闹得满城风雨了,才知道错,那可就来不及了。”江雪琴仍是半信半疑的。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就走着瞧好了。”孙毅恒斩钉截铁地说道。 江雪琴这次相信了,也相信自己的眼力。 第八十二章 喜新厌旧 - 商流 - 无风地 () 冷子文自上次挨了一拳而得到吕金梅的垂怜之后,便彻底勾起了对吕金梅的yù望,对吕金梅的追求便公开化了。武俊杰这帮铁哥们也在一旁为他冷子文摇旗呐喊,以助声威。 这天,冷子文为了犒劳这些生死弟兄,又在食堂包厢内准备了一桌,让武俊杰这帮弟兄们享用一下。冷子文因要招呼其他客人,便暂时让武俊杰作主席,由武俊杰号令劝酒,以便弟兄们能够尽情畅饮。等客人差不多都散了,冷子文才回到弟兄队伍陪兄弟们划拳猜令,痛饮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武俊杰便提议晚上去看电影,顺便把吕金梅带上,这可是冷子文最梦寐以求的事了,也是这顿饭的代价。 众人分好工,由武俊杰去约吕金梅,武俊杰的贴身弟兄陈秉忠负责去购票。陈秉忠是公司里的一个搬运工,他有个哥哥在武俊杰的那位厅级姑夫手下开车,经常和武俊杰这帮人泡在一起,所以陈秉忠和武俊杰的关系非常要好。 吕金梅经常和武俊杰这些人混在一起,关系也自然会融洽一些,大家同事一场,应该随和一点,再说,能被人追捧那也是一件光荣和舒畅的事,这便是吕金梅对冷子文和武俊杰这些人的态度。所以,武俊杰来约吕金梅去看电影,并说明有好多伴,吕金梅便没拒绝,觉得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并不介意。 到了晚上,一帮人簇拥着吕金梅进入了电影院。找到座位,吕金梅是重点保护对象,自然是坐中间,冷子文和武俊杰则一左一右坐在吕金梅的身旁,其他人分两翼散开。 电影看了一半,武俊杰和陈秉忠借故先行离开了影院,其他人见机也陆续离开了座位,剩下吕金梅和冷子文两个孤悬在那里。冷子文很高兴,觉得这帮兄弟够哥儿们。吕金梅则浑然不知,沉浸在电影主人翁的恩爱情仇之中。 散场后,冷子文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了一番,说这些人都跑哪去了。吕金梅也没当一回事,反正还有一个贴身的保镖在。以往,活动完了后,都是武俊杰和冷子文这帮人先送吕金梅到家,然后再各自散伙。 今天,看来只有冷子文一个人了。吕金梅坦然地和冷子文边说边走出影院。到了门口,冷子文傻眼了,只见佘素香横眉怒目地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 冷子文反应快,赶紧借故说有点事,让吕金梅在门口等一下,自己便想逃之夭夭。佘素香哪容得下他冷子文逃跑,冲上前去,照着吕金梅就是一巴掌,骂道,“要不要脸,勾引别人的老公。” 吕金梅被打得莫名其妙,眼冒金星,捂着脸傻愣在那里。 佘素香又想打冷子文,被冷子文一把抓住手腕,“干什么?”冷子文这回真的是火了,也回敬了佘素香一巴掌。二人便扭打了起来。 吕金梅拔腿就跑,骑上车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半路上,吕金梅碰到了武俊杰和陈秉忠,武俊杰和陈秉忠二人便将满腹委曲的吕金梅送回了家。 而电影院门口,尚未真的离开的那帮弟兄赶紧过来劝架,费了好一番劲才将二人止息住。随后,冷子文拂袖而去,留下披头散发的佘素香萎顿在地上痛苦着。众弟兄不忍离去,陪着佘素香一直到她平静了下来为止,才顺路护送她回了家。 为此,冷子文又是几天没回那个小窝,佘素香已经习以为常了。 佘素香也想过和冷子文分手,跟冷子文彻底一刀两断,但生活的艰难不得不让她一忍再忍着。虽然冷子文来了去了,不干任何家务事,对家人不闻不问,但外面的场面还得要靠冷子文支撑着,有时,冷子文一句话顶得上你跑断十条腿,这是佘素香要依附冷子文的最大原因。 冷子文也并没有更多的去处,虽然今天追这个,明天泡那个,那都是泡影,很难实现,即便是吕金梅,那也是人家还蒙在鼓里,并没把冷子文当回事。所以,冷子文在外面折腾了一阵,最后还得回到这个小窝。佘素香也不去和他计较,蒙着头跟冷子文就这样熬下去。 吕金梅挨了那一巴掌,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至此,吕金梅对冷子文那是远见远走,不敢沾染。冷子文也知道会是这种结局,他也不恼不怒,仍是对吕金梅锲而不舍地纠缠着。这次,冷子文是铁了心地要把吕金梅追到手,不管要花多长时间,要付出多大代价,冷子文都要死缠烂打地追下去,直到吕金梅接受为止。冷子文甚至让他的家人去跟吕金梅的家人套近乎,疏通关系,联络感情,作好铺垫。冷子文已下定了决心要跟佘素香离婚。 第八十三章 送煤气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早上,因为公司通知了今天收瓶子明天灌气,孙毅恒吃了早饭便拉了两只空瓶往公司赶。到了公司后院,正好碰到苗玉婕也拉了一个空瓶过来。 孙毅恒走过去和苗玉婕招呼道:“苗总,灌气?” “对,灌气。天天要吃饭,这气可断不得,断了就没法生存。”苗玉婕说。 “苗总好幽默。你一个帼国英雄,还要来亲自上阵?”孙毅恒说道。 “不亲自上阵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让你孙总来代劳吧?”苗玉婕说道。 “你说对了,我今天就是来为你效劳的。”孙毅恒笑着说道。 “不会吧,孙总,可不能调戏女同胞哟!”苗玉婕大笑道。 “一言九鼎,绝无戏言。”孙毅恒放好瓶子,缓缓地说道,“我找了两个雷锋同志,让他们发扬一下雷锋jīng神,我们也跟着沾点光。” “哦,原来并不是孙总代劳,可不能欺压良民哟!”苗玉婕笑道。 “不会,完全是出于自愿,典型的雷锋jīng神。这样吧,明天上午你让家里留个人,我让小董领人把气给你送过去,她可能也有一瓶气要送回去。”孙毅恒拍了一下车子,继续说道,“就用我这辆老爷车,载重的,结实,也算是我为苗总效劳了。” “哦,原来孙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理解,支持。”苗玉婕明白了。 次rì上午,孙毅恒到财务科找到董淑媛,仍是和往常一样热情地称呼董淑媛“媛媛”,问她昨天是否拉了瓶子来灌气。 董淑媛也和往常一样,在孙毅恒面前一脸的灿烂,热情奔放,将最美好与阳光的一面展示给孙毅恒,满脸笑容地说拉来了。 孙毅恒便把自行车钥匙给了董淑媛,告诉董淑媛,因为家里用气量大,这次他拉了两个瓶子过来,车子装不下,便让小宋和小武用他的车子先送苗总和董淑媛她的煤气回去,然后他再自己拉两瓶回去。 董淑媛听孙毅恒这样说,心里登时就凉了半截,一种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尽管孙毅恒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地对待她,但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近一段时间以来,董淑媛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和人们的眼神有点异常。她明白了,一定是有什么外部压力施加到了孙总身上,很可能就是什么流言蜚语传到孙总的耳朵里,孙总是迫不得已的,他肯定是在为我考虑什么,怕影响了自己,也影响到了孙总他。董淑媛就不想再麻烦孙毅恒了,她要自己把煤气拉回去。稍微迟疑了一下,董淑媛又想到还有苗玉婕的煤气也要送回去,这肯定是孙总特意安排的。想到这,董淑媛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惊喜,于是,便打消了自己拉煤气回去的念头,接过孙毅恒的车钥匙,微笑地点头同意了。 回到办公室,孙毅恒坐在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他注意到了董淑媛的举动,尽管是那么的微妙,一个女孩子,多不容易啊!孙毅恒觉得还是尽量和董淑媛保持一段距离,这样对她,对自己都有好处,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孙毅恒让人把武俊杰叫过来,告诉武俊杰等煤气来了,就让武俊杰和宋学庆一起去帮苗总和董淑媛把煤气运回去。另外还特意嘱咐武俊杰去采购部叫一下宋学庆,怕他手头上有事给忘记了。 武俊杰很高兴,觉得这是一次在董淑媛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 不久,煤气便陆续运了进来,武俊杰迫不及待跑到后院看苗玉婕和董淑媛的煤气是否到了,东找西找,只看到孙毅恒和苗玉婕的煤气罐,董淑媛的还没到,武俊杰只好回去再等。 董淑媛知道自己的煤气没这么快来,所以没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第二批的煤气也运过来了,董淑媛知道这次肯定有自己的煤气,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一眼便看见武俊杰在那向她招手,高喊着“董淑媛”。董淑媛缓缓地走了过去,笑着说,“武俊杰,你来了,宋学庆呢?” “哦,宋学庆,我忘了,我去叫他。”武俊杰说完,冲董淑媛笑了一下,转身向办公大楼跑去。到了采购部,武俊杰也不进去,只是在门口向里张望了一下。武俊杰明明看见了宋学庆在那,却装作没看见,依旧兴冲冲跑回后院,对董淑媛说没看到宋学庆。 董淑媛不相信,说自己去找,反正还要跟苗总说一下。武俊杰赶紧阻止了董淑媛,说不劳董淑媛的大驾,他再去看看,顺便跟苗总说一下。 宋学庆知道武俊杰来过,孙毅恒吩咐宋学庆让武俊杰来叫他,可武俊杰来了,并没有叫他,他也就不好意思下去,只能在那等。 一会儿,武俊杰又来了,这回武俊杰不敢再视而不见了,热情地招呼宋学庆下去拉煤气。宋学庆便跟着武俊杰来到后院。 董淑媛热情地向武俊杰和宋学庆两个年轻人招手,高喊他们的名字。 两个年轻人登时感到鼓舞,激情豪迈,配合着将苗玉婕和董淑媛的煤气装上孙毅恒的自行车。董淑媛问明白武俊杰已经跟苗总说好了,并说苗总的母亲在家,董淑媛便放心了,便催促着起程。 宋学庆便问武俊杰骑了车子来了没有?武俊杰说骑了。宋学庆便建议武俊杰和董淑媛各骑着自己的车子,他则骑着孙毅恒的车子拉着煤气上路。武俊杰心里巴不得,嘴上还是说让他来拉煤气。最后,董淑媛补充了一句,便一致同意了宋学庆的建议。 于是,三个年轻人先推着车子走出后院,然后一起上车。宋学庆先是摇晃了一下,随即便又抓稳了车手,骑着车子顺利地向前冲。 三人先到董淑媛的家,邹美琳还没下班,董淑媛将门打开,两个小伙子合力将煤气抬进厨房。完了,便一起出来,董淑媛再锁好门,便带着两个小伙子往苗玉婕家赶。苗玉婕家住的是单元楼,在三楼,两个小伙子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煤气抬到楼上,苗玉婕的母亲笑嘻嘻地招呼三个年轻人,热情地请他们进去喝茶,三个年轻人自然是婉言辞谢,一起下了楼,纷纷骑上车子返回公司。 路上,宋学庆对董淑媛说道:“董淑媛,你可是享受到了总经理的待遇了。” 董淑媛知道宋学庆指的是送气的事,便答道:“这都是沾了苗总的光。” “看来孙总和苗总都对你挺不错的。”宋学庆加了一句。 “对,他们对我都特别地关照,这都是看我爸爸的面子。”董淑媛一提到董秦天,不免有点伤感,声音也有点哽咽模糊,泪水也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 见此情景,武俊杰在一旁便埋怨宋学庆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董淑媛抹了一下眼泪,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大家都是无意的。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要不我们把孙总的煤气也送回去吧?”武俊杰将话题岔了开去,也想和董淑媛多呆一会儿。 “孙总说,他的煤气就算了,影响不好,苗总因为是女同志,特别优待,否则,陈总和高书记等那一大帮领导都得让你们送了,那可就吃不消了。这是孙总的原话,我负责传达。”董淑媛说道。 “哦……”两个小伙子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 说着,三个年轻人便来到了后院,却见孙毅恒已经在那等候着。众人纷纷下车,异口同声地喊着“孙总”。 “回来了,辛苦你们了。”孙毅恒接过自行车,将车子推到自己的煤气罐旁。两个小伙子配合着将孙毅恒的两只充好气的煤气罐挂上车。好了,孙毅恒仍是拍了拍自行车车座,冲三个年轻人一笑,说道,“你们都到里面去歇一下,我先走了,家里等着煤气开火。” 三个年轻人目送着孙毅恒推着自行车消失在院子门口。 第八十四章 浪子回头 - 商流 - 无风地 () 连本亮从狱中出来后,便没有再和吕文山这些人在一起,而是到江边收些水产品送到各个宾馆与饭店,赚些差价,是个无本买卖,攒了一些钱。连本亮在狱中认识一个号友,以前在江边打渔,因为斗殴伤了人而被判入狱。这位号友很跟连本亮聊得来,言谈中,便谈到了江边收水产品的事,连本亮觉得是个很好的行当,出来后,便直奔了江边渔场。 这天,连本亮送完货,经过一个市场,看见吕文山拖家带口地在那守着一个摊位,便走了过去,招呼道:“哥们,在这发财呢!” “哎呀!是大哥,多长时间没见你了,跑哪吃独食去了,把兄弟撇在一边,是不是发了什么洋财了?”吕文山拉着连本亮的手一个劲地质问道。 连本亮向摊上看了一下,问道:“方便吗?喝一口去。” “方便,怎么不方便?”吕文山向家人交待了一下,跟着连本亮来到一个小饭馆。兄弟俩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便边喝边聊了起来。 “大哥,在哪发财呢?还没跟兄弟说呢?”吕文山又问道。 “哦,我在江边收些水货,混口饭吃而已。”连本亮说道。 “还一个人吗?也该找个暖被窝的了。”吕文山说道。 “我这种人,谁敢沾染!过一天算一天。”连本亮停了一会儿,问道,“小佘怎样?现在也算是经理夫人了。” “她呀?甭提了,你还不知道那位爷,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最近就又瞄上了一位,前几天,小佘还跟他干了一架,平常就是吵闹不断,这接下来的rì子肯定没法过。”吕文山很是抱不平的说道。 “跟错人了,也是命苦。那家伙充其量也就是个混混,成不了气候的。我们白跟他折腾了这几多年,徒劳无功。”连本亮说道。 “大哥你说得对,咱们确实是跟错人了,那冷老爷子的气数也快尽了,老冷家眼看着就得散了。”吕文山叹惜道。 “他们倒是无所谓,百脚之虫,死而不僵,苦的是我们这些跑前跑后的人。不说这些了,想起来就烦。”连本亮说到这,停了一下,转了一个话题,说道,“兄弟,把眼放宽些,外面的市场大着呢,到处都是商机,有的是我们施展拳脚的地方。听说,浙江沿海一带到处都在搞水产养殖,象珍珠,海参,螃蟹,大龙虾等等,这都是高档商品,销路又是供不应求,是个赚钱的大买卖。我准备到那边去看一下,看能否学点什么,干出点名堂来。” “有这等好事!大哥,兄弟支持你,你尽管放手去干,成功了可别忘了带发一下兄弟,兄弟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吕文山豪情满怀地说。 “放心,忘不了。”连本亮最后补充了一句,“有时间放只眼照看一下小佘,怎么说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应该相互照应点。” “大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决不会让咱们的兄弟姐妹吃亏的,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带头大哥。”吕文山激怀壮志,信誓旦旦地说道。 冷子文为了把吕金梅追到手,让他的家人去跟吕金梅的家人套近乎,拉关系,弄得吕家鸡犬不宁。 吕金梅因此便多次训斥冷子文,说冷子文纠缠她还不够,还要去sāo扰她的家人,就冲这点她吕金梅也不敢去沾染他冷子文。 冷子文笑笑,任凭吕金梅责骂,一点也不生气,这次他有足够的耐心和经验,不会再象上次跟唐月娇那样,一下子便把人家惊跑了。 这样来来回回的,吕金梅的家人又不敢得罪冷子文的家人,见了冷子文的家人只有躲避的份。实在躲避不了,吕金梅的家人便跟冷子文的家人解释,说你家冷子文都是一个有妇之人了,还来sāo扰人家未婚姑娘,这算是怎么回事? 冷子文的父母便解释说,他们家儿子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 吕家人不敢说你们也太霸道了,还想着演绎现代版的《王老虎抢亲》,只能说等你们家儿子离了婚了再来说。 冷子文的父母得了吕家这个口语,便催促冷子文赶快离婚。 这一下,佘素香可就得遭殃了。冷子文直接向佘素香提出了离婚,佘素香知道冷子文不是靠谱的人,但是迫于生计,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着,也不同意离婚。这冷子文怎会答应,于是,便动不动就找茬,无理取闹,佘素香也不甘示弱,吵闹便不可避免了,吵到最后便每每以一场肉搏战而告终。 这天一大早,冷子文和佘素香又打了起来,刚好被吕文山和曲通撞见了,吕文山就气不过,顶撞了起来。冷子文没想到吕文山居然敢顶撞自己,却也不敢对吕文山怎样,大有一种rì薄西山的感觉。 吕文山反正也没在冷子文身上捞到多少好处,以后也不想去求他,便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地jǐng告冷子文道:“别以为我们怕你,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那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忍心伤了大家的和气。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动不动就打人,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哟嗬!反了天了,今儿个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敢动起老子来了,你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冷子文说完,就挥了一拳过去,被曲通一把抓住,反扭了一下,痛得冷子文是“啊啊”大叫。 佘素香见状,便阻止曲通,曲通这才放手。 吕文山对佘素香说道:“妹子,这种rì子还有什么过头,离了算了,提出条件来,让他走,看他能有多大本事,省得这有一天没一天的。” 佘素香看了一下狼狈的冷子文,对吕文山和曲通二人说道:“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会解决。你们走吧!” 冷子文见佘素香仍然向着自己,便来了劲,大吼道:“出去,听到没有!” “你吼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来了就是客,用得着你赶吗?”佘素香见冷子文又来了劲,居然也赶起吕文山和曲通两个人来,当然有气。 “你这个sāo娘们,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竟然串通外人来欺侮自己的老公,留你有何用?”冷子文又开始洒起泼来。 佘素香走过去,“啪”地一下,就是一耳光,打得冷子文是眼冒金星,半边脸是火辣辣地疼,“你就不是一个男人,谁都没有看错你。”佘素香补了一句。 冷子文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边走边指骂道:“你个臭娘们,咱们法院见。” 佘素香怒视着冷子文,终于下定了决心,喊道:“我等着你。” 半个月后,法庭在调解无效后,对冷子文和佘素香的离婚案件作出了判决,冷子文自动放弃对孩子的监护权,孩子归佘素香抚养,冷子文履行对孩子的抚养义务,直到孩子chéng rén,将孩子的抚养费一次xìng付给佘素香,由佘素香监管。 之后,连本亮从浙江回来了,带来了养殖技术。在几个弟兄的撮合下,佘素香和连本亮便结合了起来,组建了新的家庭。 连本亮到乡下租了一块水面,搞起了水产养殖。佘素香则将摊位和孩子托付给父母照看,那笔抚养费也给了她父母,只身一人跟着连本亮到乡下创业。 冷子文无债一身轻,终于重获了zì yóu,便兴冲冲地跑去把这一消息告诉给了吕金梅。吕金梅瞪大眼睛看着他,喊道:“关我什么事,无聊!” 冷子文一听便慌了手脚,拉着吕金梅申诉道:“这是你父母亲口答应的,说我离了婚就可以跟你好。” “胡说八道,我爸妈会答应你这样无聊的事,我看你是发昏了,还离婚?你以为你是谁啊?白马王子?”吕金梅使劲挣脱冷子文,“走开!”撒腿就跑。 冷子文哪肯就此放手,完全失去了理智,跑上前去,又是抓住不放。吕金梅便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抓流氓啊!……” 顷刻,公司里的人便纷纷跑了出来。吕金梅正准备来接班呢,被冷子文约到了公司后院。大家见冷子文这样,便有点不可思议。 高林生也出来了,便喝住冷子文,叫他放手。冷子文无奈地放了手,象个输光了的赌徒一样,沮丧颓废,眼巴巴地看着吕金梅走了。 高林生将傻了的冷子文拉到书记办公室,让他坐下,等他稍稍平静了下来,便跟他说导开来:“你大小也是公司里的一个中层干部,怎么就不注意点影响,你就到了这种地步,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发疯,你这不光是丢了你自己的面子,丢了公司的面子,还丢了冷副秘书长的面子,你懂不懂?” 冷子文仍是傻了一样地呆坐在那里,他不甘心就这样放手,“她骗了我。”冷子文有点自言自语地说道。 “谁骗了你?”高林生问。 “她父母明明说等我离了婚就允许他们的女儿同我好。”冷子文申诉道。 “哎!那人家闺女又怎么不同意呢?你这问题没抓到关键。再说,这又不是买卖,可以讨价还价,这是感情,得两厢情愿。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何苦呢,天底下不只是只有这一个女孩子!你们年轻人不是总流行这样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把眼光放宽点,你有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老婆。调整一下姿态,把工作做好,这才是正事。”高林生说道。 冷子文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觉得高林生的话说得有道理,再说,一个女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束手就范呢,是自己急于求成了。冷子文站起来,对高林生说道:“高书记,你说得对,多谢你的开导,我去做事了。” 高林生见冷子文的意识清醒了过来,便也就放心了,交待了一句,“把眼光放宽点,调整好心态,做好本职工作。”便让冷子文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冷子文的父母在得知这件事后,非常地气愤,便去找吕金梅的家人理论。吕家人哪管这些,当初那样说,那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清静,省得冷子文的父母三天两头地往他们家跑,弄得鸡犬不宁。 冷子文的父母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是孤身一人了,而吕家人又是这个态度,便也蛮横起来,一定要吕家人给个说法。 吕家人又是迫不得已,只能再一次解释说,这感情的事总得两厢情愿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们总不能强迫自己的闺女吧,得让他们闺女自愿,否则谁也没辙。另外,吕家人还附带劝说冷子文的父母道,知子莫如父,你们家的孩子是什么品xìng你们自然清楚,要是等不及的话,趁早找别人,别等到再弄出其他的问题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冷子文的父母倒是被后面这句话给唬住了,觉得吕家人说得也有道理,别再弄出其他的名堂来,赶紧再找过一个吧,他们家的孩子又不是讨不到媳妇,到哪找不到一个象吕家闺女这样条件的女孩子。 于是,冷子文的父母又到处张罗,象皇帝选妃似的四处为冷子文物sè对象。 工夫不负有心人,冷子文父母终于在一家棉纺厂为冷子文物sè到了一个他们觉得和冷子文匹配的女孩,女孩仰慕冷家的权势,不计较冷子文的过往婚史,答应和冷子文见面交往。冷子文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也和那女孩子见了面,觉得还行,便也默许了,开始和那女孩交往。 这样,冷子文便没再去纠缠吕金梅。吕金梅由此得到了清静。 第八十五章 宋学庆赢得比赛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又到了公司给职工集中灌煤气的rì子。孙毅恒在昨天仍是拉了两个瓶子过来,并交待武俊杰和宋学庆给苗玉婕和董淑媛送煤气。 煤气来了后,宋学庆、武俊杰和董淑媛三个年轻人一起聚集到公司后院。董淑媛就有点忐忑不安,因为孙毅恒并没有把那辆老爷车的钥匙给她,虽然孙毅恒昨天跟她说了已经安排了宋学庆和武俊杰给她和苗玉婕送煤气到家。 只见宋学庆从车棚里推出一辆二八式的载重自行车,但并不是孙毅恒的那辆,宋学庆笑嘻嘻地对武俊杰和董淑媛说道:“我跟孙总说了,就用我的车子送,省得总麻烦孙总。” “你哪来的这种车子?”武俊杰被宋学庆的这突然一招给弄得不知所措。 “我以前就是骑这辆车子上班的,后来才换了那辆轻便的。”宋学庆说道。 宋学庆住在南门,那边接近郊区,有些路还是泥巴沙石路,不过,现在在陆续改变,这种泥巴沙石路就得这种载重车才方便通行。 董淑媛转悲为喜,笑着说道:“你真是学雷锋学到家了,我看你得改名叫学雷锋了,当然,叫学大庆也比较贴切。都是一种崇高的jīng神。” “能得到董淑媛同志的表扬,我深感荣幸。”宋学庆说完,支好车子,和武俊杰一道将苗玉婕和董淑媛的煤气挂上车。然后和武俊杰、董淑媛二人一道将煤气分别送到苗玉婕和董淑媛的家。 晚上,睡觉前,孙毅恒主动跟江雪琴谈到董淑媛的事,说公司有两个条件比较好的小伙子在开始对董淑媛展开追求的攻势。 “小董人品这么好,到哪都能引起人们对她的注意,被人追求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那两个小伙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好条件?说说看。”江雪琴说道。 “一个是媛媛大学的校友,这个小伙子各方面的素质都比较好,有些才华,长相也可以,跟媛媛比较般配;另一个是个转业军人,有点背景,虽没有什么突出的才华,但外貌还可以,人也机灵,对媛媛的追求比较主动积极。我让这两个小伙子负责帮媛媛和苗总送煤气,给他们充分接触的机会。”孙毅恒说道。 “你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可不是我故意阻拦你。我觉得人家感情上的事最好不要去乱插手,这么微妙的事情,你又不能掌握情况,怎么能去替人家乱主张呢?别弄得人家说你乱点鸳鸯谱。”江雪琴说道。 “我也没有刻意去安排,只是在一旁观察,并没有插手,就连送煤气那也是他们自己主动要求的,我只是推了一把。一举多得。”孙毅恒说道。 “一举多得?别弄出什么祸端出来那就不好收拾了。我看这种事你最好少掺和,让人家顺其自然更好。”江雪琴提醒孙毅恒道。 “你说得也对,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孙毅恒说道。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各方面的事业均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体育事业也一样。为了丰富人民的生活,保护好身体这个革命的本钱,国家发出了“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口号。江川市在全市干部职工中掀起了“爱运动,爱身体”的热cháo。为贯彻执行好这一倡议,市里决定举办一次篮球比赛,由各个系统自行组织队伍参加角逐。百货公司加入了商业系统的队伍中,决定选派宋学庆作为商业系统的一名队员参加集训。 比赛开始后,商业系统的队伍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半决赛,在战胜了粮食系统的队伍后,商业系统的队伍居然进入了决赛圈,准备一决高下,争夺冠军,对手是教育系统这一强敌。商业系统的队伍之所以能够取得这个成绩,是因为有一个团结协作的队伍,队员有三个是宋学庆的校友,且都是经常在一起玩耍打篮球的老伙计,知根知底,配合默契,技术水平又高,所以能节节胜利。 比赛期间,宋学庆也没忘记忙里偷闲地抽空为苗玉婕和董淑媛送煤气。这让董淑媛很感动,关系更融洽了一层。武俊杰曾趁着宋学庆出差的时候,拉着陈秉忠一起用他们的轻便车为苗玉婕和董淑媛送了一回煤气,董淑媛明显表露出了有点不自然,武俊杰能完全感觉得到。按理说,武俊杰在追求董淑媛这件事上,该放手退出了,但武俊杰仍觉得自己有实力,条件优越,可以胜过别人,最终能够赢得董淑媛的芳心,故此,武俊杰不认输不放弃。 在进入半决赛时,百货公司成立了以苗玉婕为首的慰问队和拉拉队为商业系统的队伍呐喊助威。董淑媛和吕金梅等几个女孩子作为队员参加了慰问队。 这天是星期六,也是市篮球赛决赛rì。晚上,市体育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叫好声,呐喊声,助威声,此起彼伏。 比赛正进入攻坚阶段,教育系统的队伍由于实力强大,在上半场一直处于领先地位,最大差距曾一度超过二十分。商业队没有放弃,中场休息时,领队和各位队员商讨了策略,分析了形势,针对对手的薄弱环节制订了相应措施,组成了最强阵容,四个老伙计加上队长一起上场,准备背水一战。 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上半场的比分是45:57,教育队领先商业队十二分。 比赛一开始,商业队就破釜沉舟地发起了猛攻,教育队被打得个措手不及,商业队扳回了七分,比分为62:67,教育队仍是领先,教育队请求了暂停。 商业队的领队抓住这一间隙,针对教育队可能变动的战术,及时调整了措施。董淑媛见宋学庆满脸是汗,笑盈盈地将毛巾递给他,吕金梅又给他端来了冷热适中的茶水。宋学庆被两个女孩子浸泡了一下,倍受鼓舞,擦了汗,喝了水,便又融入队伍之中。五位队员将手掌叠加在一块,吆喝了一声,重返球场。 教育队针对先前的失误,加强了防守,一对一死盯不放。商业队将球传来传去,迷惑对手的注意力。宋学庆一边运球,一边用手势暗示着队友进入攻防的位置,冷不防,宋学庆做了一个假动作,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开,又突然加速,带球突破防线,进入对方篮下,对方三个队员立刻放弃了一对一的防守紧跟到篮下,三比一包围了宋学庆。只见宋学庆又是一个投篮的假动作,将对方三名球员的注意力引开,然后迅速将球抛出,传给了队友,队友接到球,运了一下,突然起跳,一抬手,将球投向篮框,“啪”地一声,球进了,三分。全场欢声雷动,商业队的拉拉队更是欢呼雀跃,高兴万分。 76:76,比分扳平,商业队请求了暂停。 商业队的拉拉队又送来了欢笑和慰问,毛巾和茶水是那个年代最热情的慰问品。五名队员一边擦着汗水,喝着茶水,一边听着领队的鼓励之语,“冷静,沉着,再接再厉”是领队的再三叮嘱。商业队请求暂停的最大目的就是让队员歇一口气,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重新上场,商业队开始稳打稳扎,等待突破时机。教育队却是步步紧逼,大有破釜沉舟之势。一来二去,双方互有输赢,比分咬得很死,场上又出现了拉锯战的局面。就在快收场的前一分半钟,商业队组织了最后一次冲锋,将比分锁定了领先两分的优势。还有三十二秒。教育队也发起了猛攻,准备最后一搏,五名队员一起追到了商业队的篮下。宋学庆果断出击,将球抢到手,转身猛扑向对方空虚的篮框,一、二、三,投篮,宋学庆来了一个乔丹式的标准三步跨篮,将球送入篮中,锁定了胜局。全场又是一阵欢呼,喝彩声一片,将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的哨声掩盖。 96:92,商业队领先教育队四分,反败为胜,取得这次比赛的冠军。 整场比赛,宋学庆的表现尤为突出,这是在场人员有目共睹的。董淑媛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向宋学庆送去了温馨的祝贺。吕金梅也笑容满面,夸赞着他的每一个优美的动作。通过这次比赛,董淑媛进一步地了解到了宋学庆的品xìng,对宋学庆由衷地产生了好感。 第八十六章 中转站 - 商流 - 无风地 () 改革开放后,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正在逐步地向市场经济转型,由于体制和管理机制一时跟不上,出现了许多空档,让一些不法分子钻了空子。再加上jǐng力有限,人民的法制意识淡薄,jǐng惕xìng不高,私心杂念渐起,友爱互助的jīng神被商品经济的大cháo冲毁得所剩无几,给一些不法分子造成了许多可乘之机。“车匪路霸”成了那一时期最大最让人揪心的名词。公路、铁路运输,各类航线均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各种形式的失窃事件,尤其是铁路运输,团伙作案屡见不鲜,给国家和人民,尤其是企业团体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江川百货公司和全国其他百货公司一样,遭受了不小的损失。针对这种情况,由江川百货公司倡议,其他百货公司热情响应,联合批发公司准备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一个大型中转站,自己组织货运,成立物流机构。孙毅恒带了两个人会同其他公司的代表几经考察和协商,决定将这个大型中转站设在S市,因为S市的货源比较充足,质量可靠,是主要的货物采集点。 十家百货公司共同出资在S市市郊临近公路交叉口和铁路线站的地方租了一块比较开阔的场地,建立起了一个功能齐全的中转站,站内设有公共食堂,公共卫生和活动设施,再就是最大最主要的一座建筑――一个集仓库和住宿为一体的四合院,分三层,一层为仓库,二层为男生宿舍,三层为女生宿舍,共十二套。每家公司占有一套,分别有一二三层,从下到上对应上去。剩下两套作为贵宾室,方便各公司的领导来往。另外,在楼梯间正对面的大楼入口处的二、三层分别设置为接待室和值班控制室。 各公司轮流负责管理贵宾室、食堂、值班控制室和接待室,厨师和食品采购员则聘请当地的人员。各公司分别派员驻守中转站,其中采购员两名,财务人员一名,其他服务人员若干名,负责本公司的货物接收和分发。各公司专设两部货车,负责运输,来时满载,去时也是满载而归,一点都不浪费。对于S市的货源,则分别落实到各家公司,每家公司负责两三个厂家,进行集中采购,再分配到其他各家公司。 中转站运作后,各公司纷纷派员进驻,江川百货公司也一样。考虑到离家因素和业务因素,百货公司在选人上作了一些不成文的规定,采购员和财务人员相对固定,一般选择未婚的年轻人或年龄稍大没牵挂的老同志,一个月一轮换,其他服务人员则一星期一轮换,年龄婚配不限。这样,宋学庆和董淑媛便进入了选择之列。财务上也就那几个人,因此,董淑媛的轮换频率高。宋学庆因为是年轻干部,轮换的频率也不低。两个人碰到一块的机会便很多。这为他们的爱情之花提供了一片沃土以及灿烂的阳光和丰沛的雨露。 董淑媛和宋学庆是江川百货公司第一批进驻中转站的人员。单德康作为老同志,又是采购部的代理副经理,也被选入其中,吴顺治作为运输队的服务人员,也被列入。其他的便是搬运工和仓库保管员。由于S市设了中转站,江川的两处转运站便没了作为,所以这两处转动站的保管人员便全部轮流分派到了S市中转站。杜尚荣成了江川百货公司第一个进驻S市中转站的保管员。另外,陈秉忠也来了,他是搬运工,可以跟随车子来来往往,也可以常驻。 为了不让驻守中转站的人有所牵挂,公司规定凡是遇到诸如灌煤气或分东西的事,公司人事科应该组织专人派公司的公务用车到驻守人员的家中收取空瓶并将灌好的煤气或分到的东西送到驻守人员的家中。因为有了这一条,人事科的人干脆将服务的范围扩大,将驻守中转站人员改为驻守中转站和仓库人员、出差人员及领导,这样才算是真正地服务到家了。 中转站驻守人员大多为男xìng,女xìng寥寥无几。针对这种情况,主楼的三楼女生宿舍便腾出了一半,补充为男生宿舍,主要是招待来往的司机和搬运工,一般是两家公司合一个宿舍。因此,董淑媛一般情况下便是跟另外一家公司的女职员合住一室。而各公司的仓库保管员则均住在一楼的仓库内。因为只是一个中转站,仓库内堆放货物的rì子比较少,大多时候都是空的,里面除了保管员的床铺外,还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置各公司的电话机传真机等设备,还有一个保险箱。这里其实是各个公司办公中枢,这仓库保管员的真正任务其实就是这个保险箱和那台传真机了。 宋学庆作为采购员,主要负责本公司在S市的关系厂家的集中采购,然后将采购来的商品再根据其他公司汇总过来的采购单分配下去,货款则由各家公司直接跟厂家结算,宋学庆只是其他百货公司的委托代理人。从本区域发过来的货也是如此,宋学庆也只是起到一个委托代理人的作用。 宋学庆有了跟董淑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那当然得表现一下。首先是他的那一手漂亮的字。董淑媛曾在宋学庆办公桌的玻璃板下见识过他的手抄笔迹,那是岳飞的那首激怀壮志的《满江红》,浑厚苍劲,铿锵有声。董淑媛当时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非常地羡慕,这在后来的言谈中便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宋学庆买来了一本jīng致的笔记本,一有空便将一些脍炙人口的唐诗宋词抄写在上面,也附上自己所作所填的几首诗词,凑成了一本。 这天,宋学庆趁着傍晚散步的机会将那本大作递给了董淑媛。董淑媛就问是什么?宋学庆说打开来看看。 “哇!好jīng美,好漂亮!”这是董淑媛的真情流露。扉页上写着“赠给最亲密的朋友,董淑媛”,底下落款:宋学庆,然后是年月rì。 “送给你,作个留念。”宋学庆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董淑媛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而做一件让你喜欢的事是我最大的荣幸和快乐。”宋学庆爽朗地答道。 董淑媛先是有点羞涩地低下头,脸上布满了甜蜜和欢喜,既而抬起头,微笑着问道:“我是你最亲密的朋友吗?” “当然是,除了你,再无旁人了。”宋学庆答道。 “谢谢你,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这礼物我收下了。”董淑媛甜滋滋地说。 宋学庆不光是字写得好,球打得好,对诗词歌赋也有一定的研究和造诣,言谈之中,会时不时地引用两句,评论两声。 这更引起了董淑媛对宋学庆的青睐和心仪,觉得宋学庆的才识和品xìng均能得到公众的认可,是个可以依托和相伴终生的人。 至此,宋学庆和董淑媛更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恋爱关系公开化,接着,二人的称呼也悄悄地改变了,省去了前面的姓氏,乃至小名。 第八十七章 风波中的考验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单德康、宋学庆和董淑媛等人正在分捡货物,就见一伙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其中还有几个戴着墨镜。单德康和宋学庆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准没什么好事。宋学庆向四处扫视了一下,看见不远处有一根用来抬货物的棍子,宋学庆觉得这根棍子等会儿肯定能派上用场。 那伙人冲着那些货物这里翻翻,那里动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其中就有一个首脑人物喊道:“这里谁主事?” 单德康是采购部经理,虽然是代理的,但在这也算是个头了,便站起来答道:“什么事?你们是哪里的?” “我们是市场管理处的,来收市场管理费。”那首脑答道。 “市场管理处?我们这不是市场,是中转站,各种费用我们都按月如期地向各部门交纳了,还有什么市场管理费?”单德康说道。 “老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爷们近来手头上有点紧,你们这金山银山的,有财大家一起发吗,多少抠一点不就够爷们消遣一下。”那首脑横道。 “我们这都是公家财务,不可随便作主。”单德康说道。 “你作不了主,那我们替你作主。”那首脑便向那堆高档皮鞋望去,“这几箱皮鞋我们暂时借用一下。完了再还给你们。” “说得好听,没这个道理。”一旁的宋学庆不甘坐视不管,冲那首脑说道。 “哟嗬!来了个横的。”那首脑说完便伸手要抓宋学庆。宋学庆侧身一让,顺便抓住那首脑伸过来的手,反扭了一下。那首脑撑不住,“哇哇”大叫,其他的地痞便准备一拥而上,yù意制服宋学庆。宋学庆挟制着那首脑,喝住众地痞。 宋学庆怕董淑媛在一旁会吃亏,一边扭住那首脑不放,一边转头冲董淑媛说道,“媛媛,快走,到控制室去报jǐng!” 董淑媛不忍心离去,被宋学庆推了一把,这才转身要离开,却见吴顺治和陈秉忠等人站在那儿围观,便拉了陈秉忠一下,说道,“快去帮帮他!” 陈秉忠嘴上应着,腿上却纹丝不动,其他几个人也是如此。 “媛媛,快走!”宋学庆又催促了一下,接着便使劲拧了一下那首脑,疼得那头脑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宋学庆趁机跑过去抓住了那条棍子跟那伙地痞对峙了起来。众地痞就想将宋学庆围合起来四面夹击,宋学庆发现了众地痞的企图,当即跳到开阔地带,不断变换位置,挣脱包围圈。 董淑媛见宋学庆暂时占了优势,稍稍放心,便赶紧向控制室跑去。 来到控制室,董淑媛来不及跟值班的人员解释,抓起电话便拨了当地派出所的号码,没人接,董淑媛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董淑媛都快要急死了,赶紧向值班人员解释说下面来了一帮地痞流氓,想要抢劫,正在行凶闹事,让他去通知其他公司的驻守人员赶去增援。值班人员听说是这事,便迅速跑出去通知其他的人员。董淑媛便继续在那拨电话,拨了十多次才总算有人接电话了,对方慢条斯理地问是哪里,什么事。董淑媛首先报了地点,然后激昂愤慨地说这边有人抢劫行凶了,赶快来抓坏人。对方便说,那好,你等着。 与此同时,单德康见宋学庆跟众地痞对峙了起来,想到劝解是没用的了,这帮地痞没得好处那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有来硬的了,双方难免一场战争。单德康向四处扫视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可以用来作战的,便想到了脸盆,于是,将脸盆外包装迅速拆开,鼓动大家道:“同志们,这是一帮地痞流氓,他们要来抢劫咱们的财产,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赶快行动起来,不能让自己的同志吃亏,大家一起上。”说完,将脸盆一一分递给在场的人员。 众地痞见公司的人均围了上来,也不甘示弱,便有一个地痞掏出了小刀,向众人飞舞着。单德康便说:“你敢动刀,那可是死罪。”那地痞被单德康唬了一下,便发了一会儿愣。宋学庆瞅准机会,手疾眼快,一棍下去,打掉那地痞手上的小刀。其他地痞就想一拥而上,被宋学庆的棍子一阵乱扫,不敢近身。 就在这时,其他公司的驻守人员闻讯后纷纷拿着棍子凳子等可手持的物件呐喊着赶来增援。董淑媛也跟着大部队赶了过来。 众地痞见对方人多势众,捞不到什么便宜,便扶着那两个受伤的地痞落荒而逃,边走边嗷嗷地叫喊道:“等着瞧!过两天再来收拾你们。” 众人呐喊着,目送着众地痞灰溜溜地离去。单德康向众人表示了感谢,众人七嘴八舌地慰问了一番,说了些豪言壮语,便也相继散去。 董淑媛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宋学庆丢下棍子,冲着董淑媛笑着说道:“没事,幸亏大家赶来增援,否则还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董淑媛上下检查了一番,见宋学庆确实没事,这才放心地说道:“以后可不要这样鲁莽冲动了,让人担心死了。” 宋学庆笑道:“这次是个例外,以后不会了。” 单德康转身看了一下宋学庆,也过来慰问道:“小宋,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单经理。”宋学庆冲单德康笑着说道。 “好了,结束了,大家继续做事。”单德康吩咐道。 过了很久,派出所的同志才赶了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便扬长而去。 消息传到孙毅恒这里,孙毅恒便向其他公司的负责人建议每家公司增派一名保卫人员,加强中转站的jǐng卫,制定相关制度,由值班人员统一指挥调度,不听指挥者将给予一定的惩处。各公司均发函同意了孙毅恒的这个建议,并相继调派了一名保卫人员过来加强jǐng卫。 孙毅恒还想就这次事件开个职工代表大会,表彰一下宋学庆在危急关头能够挺身而出的jīng神,借以鼓励其他同志也能前赴后继地见义勇为,便向陈胜凯提出了建议。陈胜凯不同意,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职工的人身安危还是要放在第一位,遇事应沉着冷静,尽量以理服人,说服不了的还得以职工的人身安危为第一位,财产放在第二位,不可草率鲁莽,造chéng rén身伤害。宋学庆的jīng神固然可嘉,但其中掺杂有暴力,容易造成事故,不可仿效,更不能提倡。对于宋学庆的这次见义勇为的行为就让它与上次没及时验收货物的过失作个抵消,口头上点明一下就可以。 孙毅恒觉得陈胜凯说得很有理,赞同了陈胜凯的看法。想想也是,现在不再是物质匮乏得要用几条人命去换取半斗米的战争及自然灾害年代,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财产损失了,还可以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还可以再生产,人的生命失去了,那是永远也挽回不了的,就象董部长一样,多不应该。孙毅恒觉得陈胜凯很可能是从董部长这件事上得出来的这个理念。 事后,孙毅恒当着众人的面,大加赞赏了宋学庆的英雄行为,肯定了宋学庆的功绩,然后又单独跟宋学庆谈了一下,告诉宋学庆以后行事千万不可再这样鲁莽,要学会以理服人,说服不了的,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不要去轻易使用武力,要把自己的人身安危放在第一位,财产安全放在第二位,当然,面对歹徒,在危及到个人人身安全的时候,采取正当防卫的措施是应该的,这两种情况要区别对待。孙毅恒并没有向宋学庆提起上次因没有验收货物而造成的过失之事。因为孙毅恒觉得功是功,过是过,这两者不可抵消,否则就起不到教育作用。 中转站在一起共事的人由于均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大家为了不影响到自己公司的形象,相互间均是客客气气,礼尚往来的,也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也就产生不了什么矛盾纠纷,再加上驻守人员经常轮换,相知相识得并不多。因此,大家相处一场,均是相敬如宾,友爱互助,展现出来的均是美好的一面。 宋学庆和董淑媛恋爱关系的公开,引起了武俊杰的嫉妒和不满。武俊杰就不想输给别人,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特别是身边的人,尤其是宋学庆去得到,他就想试一下宋学庆到底有多大能耐。武俊杰想到了一个人,吕金梅,他觉得可以利用一下吕金梅,引开宋学庆的视线。在那天篮球赛的决赛现场,武俊杰明显感觉到吕金梅也是非常喜欢宋学庆的,这点谁都看得出,冷子文也注意到了,并且表示了对宋学庆的不满。武俊杰觉得在对付宋学庆这件事上,他和冷子文是高度统一的。这样,武俊杰觉得还可以利用一下冷子文。 吕金梅在得知冷子文有了新的对象后,便解除了对冷子文的戒心,对冷子文的态度逐渐缓和。冷子文以为这是吕金梅对他回心转意,便又钩起了他对吕金梅的yù望,开始又来对吕金梅进行纠缠了。这让吕金梅怎么受得了,对冷子文的厌恶之心便又陡然升起,开始躲避他。冷子文觉得这是吕金梅的故作姿态,继续纠缠不放,武俊杰也暗中相助,为其摇旗呐喊。 武俊杰周旋于两个本来是对立的人之间,要做到两边都讨好确实不容易,为了防止露马脚,武俊杰拉了陈秉忠来作垫背,好事归他武俊杰,坏事便全推在陈秉忠的身上。这一招相当管用,百试不爽。所以武俊杰能够左右逢源。 这时,公司正在动员组织去中转站执行轮流值班的服务管理人员,武俊杰作为公司人事科的人事干事被指定为这一组织的实际负责人。虽然,中转站规定轮到值班的公司必须要派一名公司副总经理级别的领导去驻守,以起到号令的作用。但实际上被派到中转站的领导同志并不会长时间驻守在中转站,而是由一名副手代行职务,武俊杰就是这种副手,所以说,武俊杰其实是中转站轮流值班的实际负责人。 武俊杰有了这一职权,便暗中向吕金梅鼓动和暗示,说出了许多去中转站的好处,一是可以躲避冷子文的纠缠,二是可以借机接近宋学庆,三是可以捞起政治资本,为提干铺好路,四就是还可以得到一笔补助。 吕金梅所在的柜组是两个柜组合并后的一个大柜组,人员相对充足,抽调出一两个人来没问题,听到武俊杰的鼓动后,便决定去中转站。于是,吕金梅向柜组向公司提出了申请。柜组和公司先后同意了吕金梅的申请,正式确定了吕金梅为中转站值班服务人员之一。 冷子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责怪武俊杰没拦住她。武俊杰说这都是公司的决定,是吕金梅自己提出的申请,她想提干,想进步,这种事他怎么好去干涉。冷子文想想也是,这是好事,便又好言请求武俊杰帮忙照应一下。武俊杰当然是一百个答应,信誓旦旦。 第八十八章 风波再起 - 商流 - 无风地 () 中转站因加强了jǐng卫,很是平静了一段rì子。 这天,快到中午了,食堂里的厨师和采购员还没来,值班人员便大惑不解,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便到厨师和采购员的家里去找人,结果人家躲着不见人,说自动辞职了,让中转站去请别人代替。 值班人员明白了,厨师和采购员一定是遇到什么威胁了,前几天便听到厨师和采购员说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了一些事,虽然不是大事,但都是些烦心的事,估计这次是出了大事了,才彻底不敢来。 值班人员赶紧向带班领导请示,带班领导便指示值班人员先分批组织驻守人员上馆子对付了这顿午饭再说,他马上带一名厨师连夜赶过去应付当前的局面,同时让值班人员将这事传达给其他公司的分管领导,让大家想办法来解决这一问题。还好,中转站有两部空车,值班人员决定先征用一下,分批载人到外面上馆子,以解燃眉之急。 第一批人员来到了大街上后,值班人员便去联系饭馆,结果,跑了三四家,人家都说客满,不接待,这一下,值班人员便开始大急了,心想,这有钱都没处使了,难不成,大家都得饿死在这里。 最后,有一家名为“好再来”的餐馆同意了,说有很多空位,尽管来。值班人员喜出望外,便让大家鱼贯而入,同时催促店家赶紧上菜。 突然,有一个驻守人员把一个值班人员拉到一边说道:“大事不好,这家餐馆跟上次来中转站闹事的那伙地痞可能有勾结,我看见上次那个地痞头目在跟餐馆老板窃窃私语了一阵子,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值班人员便问:“你确定?”那驻守人员点了点头。接着,又有几个驻守人员来向这个值班员反映同样的情况。那值班员便犹豫不决起来,大家都快饿得发昏了,如果筷子能吃,说不定筷子都能咬几下,这个时候让大家撤,怎么过意得去呢?再说,还有一大帮人在中转站等呢?最后,那值班员还是决定留下来,吃一顿再说。为预防万一,那值班员点菜时特意问了一下菜价,并看了菜样,觉得也没什么,也就是稍微贵了一点,那值班员觉得这很正常,现在是有求于人,人家还不趁机宰你一下。于是,便催促店家上菜。 就在大家狼吞虎咽地快吃完了的时候,餐馆内一个伙计提着一个茶壶来问要不要上茶,众人觉得店家服务得真是周全,想也没想,说肯定要。于是,那伙计提起茶壶,一碗,二碗,三碗……,一一地为每位人员倒满了一碗茶水。大家唱着小曲,悠闲地品尝着茶味,觉得味道尚可,很是高兴。 吃好了,就该撤了,中转站还有一大帮人等着呢?值班人员就去跟店老板结账,店老板算盘一拨弄,值班人员傻眼了,怎么会超出预算这么多?值班人员拿起账单一看,不对啊!这茶水费是怎么回事?值班人员就问。一块钱一碗,总共是三十六碗,茶水费三十六块,店老板答道。 “什么?”正在品茶的人们闻言大吃了一惊,纷纷将吸进嘴里的茶水喷发了出来。一块钱一碗,有没有搞错,这一个月就几十块钱的工资,照这样算,一天还不够喝两碗茶。群情激奋,一起围上去找店老板理论。 店伙计过来解围,指着刚进来的那伙地痞说:“这茶水是你们自己要喝的,我们只是代售代收款而已。要理论找他们去。” 众人这才知道这套人的坑挖在了这里。众人仍是不依,说问题还是出在店里,是店家引诱大家上当的,应由店家处理,否则要到执法部门去告餐馆。 店老板眼一瞪,说道:“关我屁事,随你们告去。吃了东西还不要付钱?有这个道理吗?还想吃霸王餐?”一伙人便僵在了那里。 值班人员不敢作这个主,这上馆子本来就超了限,每个人的伙食标准就那些,再要向各个公司去摊派,就得多费一道口舌,谁也不想揽这样的事。 就有一个江川百货公司的职工,叫司马贤,是公司财务科的会计,他是和董淑媛轮换过来的。来时,孙毅恒曾交待,司马贤是老同志,德高望重,踏实稳重,在任何方面均可作为表率,中转站就需要这样的同志。所以,孙毅恒指定司马贤为第二批轮换人员的负责人。 司马贤觉得这件事多多少少跟江川百货公司有关,应该要承担一部分义务,不能连累兄弟单位,走是走不脱的,僵在这更不是办法,得赶快解决,否则容易出事,孙总曾一再交待,不能再出现斗殴的事情,有问题尽量用法律去解决,犯不着弄出什么事端来。 于是,司马贤笑着对店老板说:“老板,这茶水费能不能少点?” “一分钱都不能少,这是定下来的。”店老板一言九鼎。 “算了,那就付了。我作主,这笔茶水费由我们江川百货公司支付。”司马贤对值班人员说道。说完,司马贤便去凑钱,大家你一块我一块地凑给司马贤,司马贤一一记着,说好了回去再还给大家。 凑好钱,司马贤便递给店老板。店老板接过钱,数了一下,对了数,便冲着司马贤说道:“这位老同志好爽快,够意思,不瞒你说,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要你付了这茶水钱,我们再白送大家一碗白开水,免费的,大家放心喝!” “还敢喝!”就有人这样说。司马贤就觉得店老板话里有话,连声答应,“喝,一定喝,承店老板的情。” 店老板笑了一下,冲伙计喊道,“上茶!” 司马贤带头喝了店伙计再次倒过来的白开水。其他人就有些犹豫不决的,司马贤鼓动道:“喝,没问题!”终究就还是有几个人没喝。 最后,值班人员结了账,这才得以离开餐馆。上车前,司马贤就问值班人员,其他人是不是还来这吃饭?值班人员说不来吃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吧。司马贤也不便说什么,心里却想,不知道那伙人还有什么花招。 值班人员将第二批驻守人员拉到大街上的时候,便想换一家餐馆,结果问了几家都说没有菜了,不好招待。大家都知道只能再上那家“好再来”的餐馆了。于是便直奔“好再来”而去。 餐馆老板很热情,将众人引入室内,问吃什么?值班员便说还照刚才的样子来,只是不再喝茶水了。老板便说没有多少菜了,要不煮点面条,这样还能省一笔。那值班员便征求大家的意见,众人都饿得没话说了,纷纷表示随便一点,抢时间。那值班员便吩咐店家动手煮面,并定了价格,看了碗的大小。 结果面条一端上桌,就没把大家给气死,原来碗里除了十多根面条和几片菜叶外,全是水,放了点酱油染了一下sè就是。这不是坑人吗?众人便不想吃了,纷纷表示要走。那店家哪能同意,说这面条已经下了锅了,要走也得算了钱再走。值班员便忍了一下,知道今天就得充当一条任人宰割的猪了,火烧眉毛了,要告也得先解决了温饱再说,便同店家商量,面条份量是不是加足点。店家一口答应,说那得加钱。值班员点了点头,商定了份量和价格。众人这才解决了温饱问题。值班员跟店家结了账,撒腿逃离了“好再来”。 午饭算是解决了,晚饭怎么办?再让人家宰一下?不可能。众人便决定自己采购自己动手,总比让人宰强多了。结果,米和面是采购到了,菜却没有,早散了街了。众人便商量到附近的农户家去收购,于是便腾出了一部车子,让一部分人走回去。这才解决了晚饭问题。 而那几个中午在“好再来”餐馆没喝白开水的同志终于暴露出了问题,均是一个下午跑了三四趟厕所,众人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派人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同志说这事归卫生部门管,建议大家到防疫站去投诉一下。到了防疫站,防疫站的同志很热情,就让大家去取样来化验,等结果出来后再作处置。众人心想,到哪去取样,看他们这个样子,取了样来他们就会认真去办理?还得先缴纳一笔化验费,何苦来?典型的地方保护主义。 第八十九章 平息风波 - 商流 - 无风地 () 次rì,当值带班领导带了一名厨师连夜赶了过来,刻不容缓,这吃饭问题可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 值班人员便组织了几个人带了一部车子亲自上街去采购。大街上,满街都是新鲜蔬菜和肉类食品,…… 带班领导一听说有这种事,就感觉事态严重了,得赶紧通知其他公司的分管领导来商讨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带班领导一面让值班人员仍旧到农户家去继续收购,尽量走远点,不要连累无辜,一面让人电话通知其他公司的分管领导火速赶来开会商讨。 孙毅恒接到通知后,便通过电话向本公司驻守人员了解情况,一听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孙毅恒放下手头上的事,安排了一下,跟陈胜凯交换了一下意见便火速赶到了中转站。 众位领导到齐后,便赶紧开会。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家都明白问题出在哪。中转站因没有给地方带来税收,又没有给地方创造就业机会,所作的贡献太小,又占了这么一大块的地盘,车来车往的,难免有一些扰民嫌疑。再加上这堆积如山的货物,常能引起不法分子的眼红和觊觎,目的达不到,必然心生事端,公安部门的jǐng力有限,中转站又不是税收大户,哪里管得到这些,自然会让你自生自灭了。当初选择地点的时候便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和地方zhèng fǔ签约的时候人家又很热情,便一时疏忽了。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解铃还需系铃人,问题的关键就是要慰问好公安部门的同志,赞助些办案经费,调动公安部门同志的积极xìng,使得公安部门能够腾出jīng力去整顿治安,为中转站创造出良好的外部环境。众位领导一致商讨决定向派出所每年赞助五千块钱的办案经费,先付两年,也就是一万块钱,每个公司分摊一千元。就当每家公司多养了一个保卫人员,省得多派人手。 商定结果后,众位领导便请派出所的同志吃饭,地点就设在“好再来”餐馆。派出所的同志欣然前往。 席上,派出所的同志便诉苦说,郊区分局的jǐng力不多,治安防控的范围却广阔,工作上难免有些疏漏,给客商造成了一些影响,请大家多多体谅。 中转站的同志便说,我们也理解派出所同志的难处,jǐng力不足,办案经费有限,所以我们要赞助派出所一点资金,以弥补办案经费的不足。 双方的态度温和融洽,气氛热切,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散席后,派出所所长当着店老板的面紧紧地握住孙毅恒的手说道:“感谢中转站的同志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理解,更感谢你们无私的援助,帮助我们解决了办案经费不足这个大难题,这一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会向分局作个汇报,请分局的同志打个收条,作个记录。” 孙毅恒笑道:“这点资金都是各家兄弟公司的一点心意,还打什么收条,至于是否向分局汇报,就请派出所的各位领导自便吧!” 派出所的同志便请中转站的同志放心,他们一定会尽快抽出时间集中jīng力整顿一下目前的治安问题,还客商们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那些地痞听说中转站捐了钱给派出所,派出所的同志又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整顿治安环境,自然不敢再去寻衅闹事,滋生事端。 经过这一交涉,中转站才再一次归于宁静。原先聘请的厨师和采购员才又重新回到中转站上班。保卫人员也只留下当值公司一家的人员。 第九十章 阴差阳错 - 商流 - 无风地 () 不久,轮到江川百货公司当值。武俊杰和吕金梅等几个值班服务人员随同车队进驻了中转站。跟着,公司轮换的驻守人员也进驻到了中转站,宋学庆是这次轮换的驻守人员之一,而董淑媛是上次的轮换驻守人员,董淑媛只在中转站和宋学庆见了一面便跟随车队回到了公司本部。 宋学庆已经一个多月没和董淑媛单独相处了,偶尔打个电话联系一下,那也得有公事,否则,公家的电话是不允许用于私事的。心里想着的人却不在身边,这使得宋学庆的心里难免有点失落和空虚,除了工作,干什么都提不起jīng神来。实在无聊,宋学庆便去打篮球了,没有球场,只能在空地上拍一拍,对着墙壁投个假篮。这时,吕金梅便会过来凑个趣,增添一些气氛。 宋学庆和董淑媛也只是处在形式上的恋爱关系,并没有挑明,更没有婚约。两个人在一起时,谈论的除了公事和家常及单位上的新闻之外,便是诗词歌赋了,感情上的情啊爱啊的几乎没有涉及到,似乎这东西很神圣,不可轻易触及。宋学庆觉得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几次想表露一下,又怕太过仓促而遭到董淑媛的拒绝,况且也不知道怎样表白。有时宋学庆也觉得他和董淑媛就是恋人,无须表白,等到谈婚论价时再一并和盘托出,反正以后的rì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故此,宋学庆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急于求成,关键是怎样和董淑媛相处好?怎样取得董淑媛的芳心?怎样和董淑媛达到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武俊杰看出了宋学庆的空虚,觉得宋学庆没有以前的那样踏实,便时不时地约宋学庆到食堂二楼打打扑克,消遣一下。有吕金梅作陪,宋学庆也乐意。 食堂二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宽敞的活动室。两个房间是值班服务人员的宿舍,男生一个,女生一个。活动室内放了两张台球,用于职工们的业余消遣。 这天下午,武俊杰来了一个朋友,也是陈秉忠的一个堂兄,名叫陈友进,和武俊杰玩得相当好,好得可以合穿一条裤子了。陈秉忠也来了,陪着陈友进一起来的。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老朋友来了,自然得招待。武俊杰让采购员去另外买了几个菜,准备让厨师加个班弄桌酒席出来招待一下大家。买菜的钱,武俊杰说是自己掏腰包,只有天晓得? 晚上,武俊杰等到中转站的职工们都吃完了饭,散了场,便将食堂大门关了,在包厢内重开宴席。武俊杰让陈秉忠把宋学庆也找了来,凑个热闹。宋学庆本来吃了饭,跟武俊杰这伙人也划不来,便推辞不来,被陈秉忠再三拖住,说帮忙凑个热闹,陪陪客人,吃完饭再打打牌消遣一下。宋学庆也觉得没去处,心里也有点烦,便答应了。 开席后,厨师和食堂采购员因要赶回家,在桌上稍坐了一下,喝了两口酒,吃了两口菜便离席回了家。剩下的便是武俊杰、宋学庆,吕金梅、陈氏兄弟俩和另外一个值班服务员女生,共是六个人。 酒席上提供的酒水是一种低酒jīng度的米酒,清甜可口。宋学庆很少喝过这种酒,觉得滋味纯正,不觉多喝了几口。武俊杰和陈氏兄弟察觉到了。 席间,众人相互间敬了几轮酒,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 武俊杰指了一下吕金梅说道:“你们看,我们的吕大小姐象谁?” 宋学庆仔细地看了一下,答道:“象《牧马人》里的丛姗。” “知音啊!敬酒,敬酒!”武俊杰指点着吕金梅说道,“百世难觅一知音,这可是一个难得的人啊,吕金梅,赶快向我们的宋哥敬酒。” 吕金梅闻言站了起来,心想,反正大家在一块就是为了凑个趣,消遣一下,便笑着说道:“倒酒,倒酒,所谓女为悦已者容,今天我是酒为知音者敬了。” 陈秉忠便要往宋学庆的碗里添酒,宋学庆觉得不能再喝了,便阻止陈秉忠倒酒。吕金梅便开玩笑地笑道:“干吗?怕被一个女流之辈灌醉了。” 宋学庆一向对吕金梅都有好感,见吕金梅这样说,便不便推辞,只能任由陈秉忠往自己的酒碗里灌酒。吕金梅一连和宋学庆干了三碗,赢得了满场的喝彩声。这米酒虽不是武松喝过的那种三碗不过冈的水酒,却也有一定的后劲。宋学庆不觉有点上头了,便说喝得差不多了,准备回主楼去休息。众人哪肯放过,说等会还得打牌呢,怎么能就走呢。 于是,众人开始吃饭,宋学庆因吃过饭,便爬在桌上想瞌一会儿。吕金梅也有点昏昏yù睡,随便吃了几口饭便也伏在了桌上。 众人便说这两个人可能醉了,便让陈秉忠和那个服务员女生分别扶着宋学庆和吕金梅到楼上的宿舍里躺一会儿,让他们醒醒酒。然后一起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回到楼上准备打牌。 众人一走进男生宿舍,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腥味。陈友进便说:“也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这酒味可够浓的。” 武俊杰见客人这样说,便有点过意不去。陈秉忠会意,便说:“要不挪一挪,把两个人放到一块去,等他们醒了酒再说。” 其他人都没作声,陈秉忠便动手将宋学庆扶了起来,将宋学庆挪到了女生宿舍,将门稍微虚掩着一点便回到男生宿舍开始打牌。 过了半个来小时,女生宿舍里的一男一女便开始有了异样的反应。 首先是宋学庆感觉浑身发热,人仍然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手却不由自主地解开了上衣,或许想透透气,接着便继续昏睡着。 过了一会儿,吕金梅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也是浑身燥热。可能是吕金梅酒喝得稍微少一点,人也就稍微清醒一些,于是,吕金梅便想爬起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却朦胧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敞开着胸怀,躺在了另一张床上。这一看便坏了,宋学庆那健壮的身躯立刻引起了吕金梅的强烈反应,先前的燥热立刻变成了一种冲动与yù望,让人情不自禁。吕金梅顺势也解开上衣领口,青chūn的魅力暴露无遗,撩人阵阵yù望。 又过了一会儿,宋学庆也被一种热流和yù望给催醒了过来,抬身细望,却见吕金梅正在那搔首弄姿地痴痴地看着自己,眼里放shè出妩媚诱人的光芒。宋学庆觉得大事不妙,心里还是理智地告诫自己要赶紧离开,便爬起来要向门边走去,脚却不由自主地向着吕金梅移去。挣扎了一下,宋学庆还是来到了门边,但手却不听使唤,将开门变成了关门。此时的宋学庆脑海中在不住地安慰自己,就去看一下,也许吕金梅需要自己的帮助,迷乱与自我安慰促使宋学庆向吕金梅一步步靠近,而吕金梅的脉脉温情更是鼓动着宋学庆,让他无法自拔。 顷刻,一对激情四shè的干柴热火就这样无声地燃烧了起来。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两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宋学庆想到了董淑媛,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不免有点绝望,完了!宋学庆穿好衣服,长叹了一声。 吕金梅无限柔情地看着宋学庆,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宋学庆转头对吕金梅轻轻说道,“我会负责的。” 吕金梅半躺起来,抱住宋学庆柔情似水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男子汉大丈夫。” 宋学庆轻轻地挣脱了吕金梅的缠绕,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吕金梅说道:“你整理一下,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们找个时间再好好谈一下。” 吕金梅点了点头。宋学庆看了吕金梅一下便离开房间,也不跟武俊杰他们几个人打招呼便直接下了楼回到自己的宿舍。 宋学庆彻夜未眠,想到了董淑媛,想到了董淑媛的含情脉脉,想到了董淑媛的善解人意,想到了董淑媛的贤淑典雅,也想到了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而这一切都将由于今天的纵情化为泡影。宋学庆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董淑媛,更不知道董淑媛听到这个结局后将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宋学庆也想抛开吕金梅这一边,仍旧继续前缘,但又觉得那样不可能,必将伤害到三个人,董淑媛也不会接受这种结果,吕金梅更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对吕金梅也不公平。宋学庆从内心来说,对吕金梅是有好感的,和吕金梅最终结合对自己来说也能接受得下去。如此,就只有放弃和董淑媛的这段情缘了,这是唯一的选择。 次rì,宋学庆找了个空闲时间和僻静处所,和吕金梅倾心地谈了一下,表达了他要放弃和董淑媛的那段感情,和吕金梅相处下去。吕金梅就问宋学庆是真心的吗?宋学庆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要对吕金梅负责一生。吕金梅相信了,她也宁愿这样相信,因为她是真心喜欢宋学庆的。 在没有完全和董淑媛了断感情之前,宋学庆也不敢过多地公开地和吕金梅接触,只能若隐若现地和吕金梅牵连着。 吕金梅等待着,等待着宋学庆与董淑媛的结局。 第九十一章 天旋地转 - 商流 - 无风地 () 很快,一个月的轮值时间就过去了。考虑到车位的原因,公司让轮换驻守人员先交接撤离,然后再让值班人员交接撤离。 这样武俊杰和吕金梅便可以看到宋学庆与董淑媛的结局。 这天下午,董淑媛和公司轮换驻守人员随着车队赶到了中转站。 一下车,董淑媛便找宋学庆,她要和宋学庆商量,让宋学庆去跟孙毅恒打个招呼,求个情,请孙毅恒跟财务科和采购部打个招呼,将她和宋学庆尽量安排在同一个轮换组内,省得这样yīn阳两隔似的。奇怪的是董淑媛没有看到宋学庆的人影,却见武俊杰和吕金梅站在不远的一块空地上向她招手。董淑媛走过去,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宋学庆。 吕金梅低着头轻声地说道:“你不用找他了,他不会见你的。” 董淑媛就大笑,说:“你们真逗,开这样的玩笑,快别逗了,告诉我,宋学庆在哪里?我找他真的有急事。” 吕金梅抬起头冲着董淑媛严肃地说道:“是真的,淑媛姐,学庆不敢见你。” “学庆?”董淑媛听到吕金梅这样称呼宋学庆就预感到有些不妙,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怪不得这段时间董淑媛每次向从中转站回去的司机们打听宋学庆的事的时候,人家总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都说没注意看,原来真得有问题,董淑媛颤声地问道,“怎么回事?告诉我。” 吕金梅向武俊杰看了一下,武俊杰知趣地走开了。吕金梅又低下头,轻声地说道:“我跟学庆已经……已经那个了……” 董淑媛的脸sè渐渐由红变黑,大叫道:“不可能,我不信,我去找他。”说完,董淑媛发疯似地向主楼跑去,宿舍空无一人,值班室、接待室也找不到他的身影,董淑媛又跑出主楼向着空旷的大地呼喊着,“宋学庆,你出来啊!你这个浑蛋,懦夫,骗子,你出来跟我说个明白……”四周寂静一片,唯有董淑媛的呼喊声在人们的耳边回荡。 吕金梅跑过去,抱住董淑媛,不断地安慰董淑媛道,“淑媛姐,淑媛姐,你冷静一下,学庆不见你,那也是为你好,见了面还不是要一样地吵,你先静一下,别气坏了身子。等会儿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你。”吕金梅连拖带抱地和另外一个女生将哭喊不休的董淑媛扶上了三楼的女生宿舍。 宋学庆缩成一团地蹲在一个角落里,仰望着天空,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任凭董淑媛怎样哭喊叫骂,却仍是始终不敢出去面对她。宋学庆不知道这一天将会怎样度过,能不能度过? 吕金梅二人将董淑媛扶到床上,将她的行李放在一边。 董淑媛心力交瘁,神情恍惚,哭喊声变成了喃喃自语,不断地重复着“浑蛋、懦夫、骗子”这几个词。吕金梅跟那个服务员女生交待了几句,便让她先走,自己要留下来看护和开导董淑媛。吕金梅见董淑媛稍稍平静了下来,便将那晚醉酒之事简单地告诉了董淑媛。 董淑媛渐渐清醒了过来,听着吕金梅的诉说,便觉得有点荒唐,“天底下那么多醉酒之人都象他这样,还有谁敢去喝酒?” 吕金梅就解释说那酒有一股特殊的魔力,使她和宋学庆无法控制住自己,完全丧失了理智。 董淑媛就不相信,觉得这是吕金梅的托词,便冷笑了一下,说道:“这种理由怎么能够信服人呢。我真傻,就怎么没有看出你们的感情来,还傻呼呼地要找他去跟孙总求情。我真是傻到了家了。” “淑媛姐,你误解了我们,学庆是真心爱你的,出了这种事,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要学庆真心选择,我愿意退出。”吕金梅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董淑媛不会听这些解释的,只能以退为进,争取最好的结果。 董淑媛就觉得吕金梅的这句话更象一把刀子直刺她的心脏,这就是宋学庆的选择,他宁愿牺牲我,牺牲他自己,也要保全这种苦果,罢了,跟这种懦弱的男人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酸楚的梦,“什么都不要说了,这就是命。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下。”董淑媛说道。 吕金梅也想去看一下宋学庆怎么样了,便安慰董淑媛道:“淑媛姐,那你就歇一下,我去去就来,有什么事还可以商量的,千万不要想不开。” “你去吧,我没事。”董淑媛侧着脸背对着吕金梅说道。 吕金梅轻轻地走了出去,带上门离开了董淑媛的宿舍。 董淑媛等吕金梅走后,支撑着爬起来,从行李中取出宋学庆送给她的那本jīng美的手抄本,泪眼模糊地翻了一下,然后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扉页上的“董淑媛”三个字剪了下来,止不住的泪水将手抄本溅湿了一片。 董淑媛觉得她此刻的心情就跟当年的唐婉一样,“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在整个手抄本中,董淑媛最欣赏陆游和唐婉的这对《钗头凤》对词,宋学庆也经常提到这两首词,觉得这两首词是古今中外最杰出的爱情诗篇,也最能体现中国人的那种特有的恩怨情仇。可如今,这最杰出的爱情诗篇竟然成了她与宋学庆的绝唱,对于董淑媛来说,这真是莫大的哀愁和讽刺。董淑媛觉得她和宋学庆注定是无缘的,两个人xìng格都是那样地拧,这便是欣赏这对对词的代价。 吕金梅找到了宋学庆,见他正沮丧地蹲在那里,“去见见她吧!”吕金梅说。 “没有用的,徒添烦恼,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拖泥带水,耽误了大家。挺过这几天就好了。”宋学庆低沉地答道。 吃饭的时候,吕金梅让武俊杰去给董淑媛准备好饭,自己则给宋学庆打了饭送给他,然后端着董淑媛的饭来到董淑媛的宿舍,见她仍是躺在床上。 “吃点饭吧!淑媛姐。我劝过学庆了,他还是不敢见你。”吕金梅说道。 董淑媛晃悠悠地爬了起来,“把饭放在那吧,等会儿我再吃。”说完,董淑媛拿出那本手抄本递给吕金梅,说道,“替我把这本诗词还给他,这样,我跟他就互不相欠了,一了百了了。” 吕金梅一把抱住董淑媛,哭泣道:“淑媛姐,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学庆是爱你的,他为了顾全我,还是选择放弃了你们的这段感情,是我害了你们。” “不要这么说,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的,他选择了你,就说明爱你,最起码是喜欢你,我跟他无缘,走不到一块。”董淑媛无力地说道。 吕金梅听董淑媛这么说,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下来,对董淑媛也就放心了。 离开董淑媛之后,吕金梅来到一个僻静处,将那本手抄诗词递给了宋学庆,“这是淑媛姐托我还给你的,你没看到她有多伤心。”吕金梅说道。 宋学庆接过手抄本,看到扉页上的斑斑泪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空旷的大地大声地吼叫了一阵,以发泄内心痛苦不堪的情绪。吕金梅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晚上,吕金梅和宋学庆随着车队连夜赶回了江川,武俊杰和陈秉忠留了下来。陈秉忠本来是要随着车队回去的,因吕金梅要和宋学庆一起回去,车子坐不下,陈秉忠便代替吕金梅留了下来。武俊杰趁机尽心尽力地围着董淑媛表现了起来,这对董淑媛来说,多少也是一种安慰,正应了那句话:乘虚而入。 武俊杰也只在中转站多呆了两天,便也不得不要回去。这时,董淑媛已稍稍恢复了点jīng神,rì常生活还是能够自理,只是变得有点沉默寡言而已。 董淑媛因仍沉浸于失恋之中,对武俊杰的殷勤并不在意,只是把这种关怀当作同志之间的友爱来看,武俊杰也不敢勉强,也觉得强行介入并不可取,所以也希望董淑媛有一丝安静的思考空间,便放心地回去了。 第九十二章 安抚董淑媛 - 商流 - 无风地 () 宋学庆回到公司后,和吕金梅也不敢过多的亲密,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大家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说宋学庆朝秦暮楚又跟一个女孩子好上了,孙毅恒多少有点耳闻。 这天上午上班的时候,孙毅恒果然看见宋学庆和吕金梅很亲密地一起赶来上班,便有点皱眉,对宋学庆有了一点看法。 孙毅恒看着吕金梅离去,站在公司门口等着宋学庆。 宋学庆放好车子,来到公司门口,看见孙毅恒夹着公文包绷着脸正在那注视着他,便感觉有点不妙,知道肯定是为了董淑媛的事而来打抱不平。宋学庆硬着头皮轻声地喊了一声“孙总”。 “你来一下。”孙毅恒引着宋学庆来到一个僻静处,“你怎么回事吗?你跟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走得太近了?外面都传得满城风雨的,你没听到?你这怎么对得住媛媛?我对你还真是看走了眼了。” 宋学庆明白了,孙毅恒并不知道他跟董淑媛的事。宋学庆心想,反正迟早得让孙总知道,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孙总解释一下,于是,宋学庆对孙毅恒说道,“孙总,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媛媛已经分手了。” “什么?分手了?有这事?前一阵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误会也可以冷静一下吗?好事多磨,感情上的事有时候是需要磨合一下的,相互之间可以体谅一下吗。你也犯不着就这么快找个新欢?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气媛媛?”孙毅恒说道。 “我和媛媛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是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媛媛的事,害得媛媛很痛苦,我没脸见她,所以就跟媛媛分手了。”宋学庆声音有点哽咽地说道。 “做了一件对不起媛媛的事?什么事?”孙毅恒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宋学庆不敢正视孙毅恒,低着头轻声说道:“你刚才可能也看到了,我和那个女孩子有一天晚上喝醉了酒,被人放在了一个房间,后来就……就发生了那种事,我怕媛媛接受不了,又担心对不住那个女孩,便主动和媛媛分手了。” 孙毅恒听到这里,看了宋学庆半天,真不知道该怎样说,他想起了江雪琴说的话,感情的事很微妙,自己又不了解真实内情,宋学庆是对是错,自己应该是无权妄加评论的,但有一点,孙毅恒完全可以确定,媛媛是铁定的受害者,也不知道媛媛现在的情形怎样,“你这人真浑,喝醉了酒就会丧失理智,我也喝醉过,就没有这种体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媛媛?”孙毅恒说。 “就这件事,其他的没有半点隐瞒媛媛的。”宋学庆抬起头,继续对孙毅恒说道,“我也觉得蹊跷,以前也醉过,从没这种体验,后来我仔细梳理了一下,觉得问题出在那酒上,可其他人也是喝那酒的,他们并没有那种反应,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在酒上动了手脚,这种想法我和那个女孩都有。” 孙毅恒不敢再深究下去了,他觉得宋学庆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许是宋学庆的优秀给他惹的祸,又连累了媛媛,“记住,以后xìng格上要稍微收敛一些,不要锋芒太露,有时候优秀张扬也是一种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孙毅恒稍停了一下,又问道,“哦,对了,媛媛怎样?” “她很不好,孙总你抽空去看看她吧,现在只有你才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宋学庆正在回味孙毅恒刚才说的那句话,又听到孙毅恒提到董淑媛,便赶紧提醒孙毅恒要去安慰一下董淑媛。 孙毅恒点了点头,拍了拍宋学庆的肩膀,说了句“好自为之”便离开宋学庆先回办公室。宋学庆目送着孙毅恒离去,觉得孙毅恒刚才说的那段话很有道理,应该融会贯通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几天后,驻守中转站的单德康给孙毅恒打来电话,说董淑媛情况很不好,是不是让财务上换个人过去。孙毅恒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便答复说过几天他会安排一下,让单德康等同志多体谅安抚一下董淑媛。 孙毅恒选了两个人作为中转站驻守人员的轮换负责人,一个是单德康,另一个便是司马贤。单德康去了,司马贤就得回来,单德康回来了,司马贤就接着去轮换。而财务上就两个被指定为中转站的轮换驻守人员,一个是司马贤,另一个便是董淑媛。董淑媛若要回来,就必须让司马贤去替换,这样单德康便要跟着回来。 这天,孙毅恒带着司马贤赶到中转站。孙毅恒先和单德康谈了一些公事,便将话题转移到董淑媛身上,觉得应该先征求一下董淑媛的意见。两位负责人也觉得应该是,便一起来到董淑媛的宿舍。 门虚掩着,孙毅恒敲了一下,就听见董淑媛说了声“门开着,进来吧”。 孙毅恒推开门,见董淑媛正半躺在床上想着心事,便叫了一句“媛媛!” 董淑媛听到这个熟悉悦耳的呼喊,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这个亲如父兄的男人,“孙总……”董淑媛喊了一声,快步地走了过来,扑在孙毅恒宽广安稳的怀里,放声地痛苦了起来。 孙毅恒让董淑媛尽情地宣泄着,拍了拍董淑媛的后背,安抚道,“都过去了,振作一点,不要自己折磨自己。” 过了一会儿,董淑媛渐渐止住了哭声。孙毅恒扶起董淑媛,仔细地看了一下她,觉得董淑媛真的憔悴消瘦了许多,昔rì那种梳妆得漂亮的道姑式的披肩发型变成了一个篷松随意的马尾结,让孙毅恒看了很是心疼,“干吗要折磨自己呢?把眼放宽点,还有许多jīng彩的生活在等着你,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孙毅恒极力安抚道。 董淑媛喜笑颜开,象小孩子一样地撒娇道:“你来了,我的生活才能jīng彩。” “能振作起来就好,我让马会计来替换你,你是觉得回去休息一下,还是觉得继续呆在这里好?”孙毅恒说道。孙毅恒一向都称呼司马贤为马会计。 “我没说要回去啊!”董淑媛有点惊讶。 “哦,大家见你心情不太好,想让你休息一下,所以我就请了马会计过来,好替换你。”孙毅恒说完向门外看了一下,单德康和司马贤不知什么时候便走了,可能是听到董淑媛哭时,便自觉地下了楼,好留给孙毅恒一个单独和董淑媛相处的空间,孙毅恒也不感到意外。 “我没事,孙总,你让马会计回去吧,我知道,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影响到工作,我会好好工作的,你放心。”董淑媛爽朗地说道。 “那就安下心来,把jīng力放到工作中去,重新振作起来。我和马会计仍旧回去,让他下次来替换你。我走了,你歇着吧。”孙毅恒说完,走出房间。 董淑媛点了点头,将孙毅恒送到门外。孙毅恒和董淑媛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董淑媛目送着孙毅恒消失在楼道口,这才回身进屋。 董淑媛得到孙毅恒的关怀和照耀,又象盛开的鲜花光彩灿烂。 由于是闲时,贵宾接待室有床位,孙毅恒一行便决定住一宿再走。 中转站由于床位有限,每次接待的客人也就有限。每次到了轮换驻守的时候,值班控制室都会提前作好安排,让轮换驻守人员分批交接,这样,吃饭、停车、住宿均不会弄得拥挤,尤其是住宿,值班控制室也只尽量安排远程的兄弟单位,路程稍近的公司便不作安排,吃完饭便得连夜赶回去。 江川百货公司属于路程较近的单位,轮换时一般就不安排住宿,交接完后便会连夜起程,赶回本部。到了公司驻地――江川,一般天还没亮,车队一行人便会在新仓库值班室歇脚,等天明后再各自分散回家。 次rì,处理完公事,孙毅恒再一次跟董淑媛道了别便和司马贤随着车队赶回了江川。 第九十三章 宋学庆和吕金梅的结合 - 商流 - 无风地 () 深川特区的建立不光带动了工业,尤其是电子工业的发展,还拉动了房地产等一系列服务业的发展。 深川成立特区的初期,国家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建设了一大批基础设施和公共建筑,使这个经济特区才初具了规模,具备了引凤条件。接着,凭借毗邻香港的优势,工业经济得到了快速发展,城市建设也是rì新月异,其余各方面也都得到了全面地发展。由于工商服务业等各种经济的快速扩张,土地资源便显得弥足珍贵,从而推动了房地产业的发展。 蔡建国在孙毅恒的建议下,将队伍开进了深川,准备在深川扎根,抢占房地产业这块刚刚兴起的滩头。蔡建国四处筹措资金,采用入股的形式在市中心圈占了一块地用于房产开发,孙毅恒挤出了部分资金参与了入股。 孙毅恒觉得深川是个新兴的城市,又具备无比优越的地缘优势,经济的发展必然会带动人口的聚集,房地产业一定前景广阔。同时,由于是新兴的城市,聚集的又大多是外来优秀人口,必然会形成一个诸如S市这样的移民城市,其投资环境必然与众不同,在政策和管理上更具优越xìng,适宜新兴经济的发展。 孙毅恒给蔡建国的发展定位就是先站稳脚跟,再积累资金,稳打稳扎,然后再瞧准时机,趁势而上。前两步蔡建国已经走过来了,具备了一定的经济实力,现在开始要迈出第三步了。 深川市可供开发的土地毕竟有限,土地资源由于经济和人口的快速发展而rì趋紧张。为此,深川市委市zhèng fǔ决定对有限的土地资源进行严格管理,集中整合,公开拍卖,从而既控制了土地资源的无序开发,又为zhèng fǔ开拓了一个财源。这样,土地价格一下子便飚升翻番了好几倍,甚至十几倍。面对这样的形势,蔡建国便想退缩收摊,准备将手头上的那批土地开发完后便撤回到江川来。 孙毅恒建议蔡建国暂停开发,趁着土地拍卖市场刚刚建立,赶紧吃进几块好地段以待升值。蔡建国就觉得这样做很冒险,对政策把握不稳,认为土地价格没有再升值的空间,无利可图,不肯轻易冒进。 孙毅恒便劝解蔡建国说,与其退回江川与其他同行竞争抢饭吃,还不如扎根在深川循序渐进,等队伍实力强大,技术和设备更胜一筹,内地房地产市场起步后再杀回来,那时便是锐不可当,游刃有余了,完全用不着跟内地的同行死命拼杀了。接着,孙毅恒又帮蔡建国分析形势,说深川是个经济急速发展的城市,工业和人口的扩张必然引起土地供应的紧张,土地市场的供不应求必然推动土地价格的抬升,目前zhèng fǔ制定的这个价位还有许多利润空间,即使将来土地不升值,也不会亏损,足以保底,我们要图的就是将来。 几经商讨,孙毅恒和蔡建国最终达成了共识,决定先购买两块中价位的土地用于商业和住宅建筑的开发。孙毅恒追加了投入参与了入股。 宋学庆和吕金梅因为有了夫妻之实,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来往便逐渐密切公开了。两家的父母在了解了情况后,觉得两人也很般配,尤其是女方,更是觉得得到了一个乘龙快婿,便认可了这桩婚事,进而催促他们赶快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早rì完成成家立业的任务。 这一结局对冷子文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不用说,冷子文对宋学庆自然是深恶痛绝了。这一点,武俊杰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冷子文便埋怨武俊杰没有看住吕金梅,武俊杰当然把责任推给了陈秉忠,说那次是陈秉忠请宋学庆去喝酒的,又暗示说可能是吕金梅指使陈秉忠那样做的,这样便说明吕金梅是早已真心喜欢宋学庆了。冷子文听到这,对宋学庆更是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了。 武俊杰见董淑媛脱离了宋学庆,便对董淑媛公开地展开了追求。董淑媛对武俊杰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因此对武俊杰的态度也就不冷不热,若即若离,更多地是表现为同志关系。再加上董淑媛有了与宋学庆这一经历,对感情之事更为慎重,不敢轻易投入和付出。 武俊杰很有耐心,只是孜孜不倦,默默无闻地为董淑媛效劳奔波。董淑媛不在公司的时候,遇上诸如灌煤气分东西的事情必然是亲力而为。邹美琳对武俊杰印象还不错,对他很是热情,这更增添了武俊杰的信心。 邹美琳并不知道董淑媛和宋学庆之间的悲欢离合,只觉得有两个小伙子对自己的女儿很上心,看得出女儿对那个姓宋的小伙子有意思。 邹美琳也曾旁敲侧击地随意跟董淑媛谈过这些事,董淑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跟这几个同事的关系还不错,并没有提起到她和宋学庆之间感情上的事,也觉得还没有到要向母亲汇报的时候。 之后不久宋学庆便没了音信。董淑媛回来后,邹美琳曾借问了一下宋学庆,董淑媛便轻描淡写地说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在忙着谈恋爱。邹美琳不觉觉得有点可惜,从内心来说,她是向意宋学庆的,尽管宋学庆嘴巴和行动上并不那么招人喜欢,但凭直觉,宋学庆应该是个值得信赖和依托的人。 由于经过了一个月的沉淀,董淑媛的心情渐渐有所恢复,邹美琳对女儿感情上发生了变故的事便没有察觉到,董淑媛也没跟邹美琳谈起过任何细节。 宋学庆因要忙于筹备婚礼上的事,便推辞了去中转站轮换驻守的安排,要求下次再去。这样,宋学庆和董淑媛碰面的机会便多了起来。两个人尽力回避这种碰面。有很多次,董淑媛一看见宋学庆和吕金梅,便会远远地躲开。这时,武俊杰便起了作用。一旦董淑媛碰到宋学庆,武俊杰便会跑过去和董淑媛搭腔,以遮盖董淑媛内心的尴尬和不安,董淑媛也因此对武俊杰会格外地亲近,这点,武俊杰很快便察觉到了。于是,武俊杰每天都会早早地等候在公司门口,为的就是陪同董淑媛一起上下班。由此便拉近了董淑媛和武俊杰的距离。武俊杰很高兴,觉得自己已经驶上了爱情的快车道。 这天,董淑媛和宋学庆因躲避不及终究在公司大楼的楼道口相遇了。 宋学庆停了下来,问候道:“媛媛,你还好吗?” 董淑媛也停了下来,听到宋学庆的问候,便有点心酸,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答道,“还能怎样,不好也得过,你现在没有义务关心我了,多把心思放在金梅身上吧,别辜负了她,人家可是个单纯的好姑娘。” 宋学庆心里一颤,很是酸痛,正想再说些什么,便看见武俊杰正向这边跑了过来。武俊杰高叫了一声“淑媛,苗总找你呢!”便来到董淑媛两人身边,然后对宋学庆说道,“淑媛都被你气成那样了,你就别再刺激她了。”说完便陪着董淑媛离开了宋学庆。宋学庆目送着二人离去,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武俊杰觉得宋学庆仍有纠缠董淑媛的意思,便有了一丝不满,觉得得想法子让宋学庆彻底断了这个念头,于是便想到了冷子文,得联合和利用一下冷子文,治治宋学庆这小子。 武俊杰在同他的那些哥们聚会时,便大倒苦水,说宋学庆这小子不老实,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不放,又说宋学庆太不识相了,让人很不放心。同时又挑唆冷子文,激起冷子文的愤恨。两人不谋而合,时刻等待着让宋学庆变得老实,又让大家彻底放心的机会。 宋学庆自上次和董淑媛相遇后,心里便开始后悔起自己轻率的选择,尤其是在看到董淑媛和武俊杰肩并肩地离他而去的那一瞬间,宋学庆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终生遗憾的错误,尽管是那样地别无选择。 在中转站与董淑媛决别的那天,宋学庆怕董淑媛承受不了打击,便希望有人去安慰她,哪怕是武俊杰,他也不在乎。现在不同了,董淑媛已经平静了下来,宋学庆便希望董淑媛能够再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好更优秀的对象,使自己心爱的人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归宿,但这个人不应该是武俊杰。这并不是宋学庆对武俊杰有成见,而是宋学庆觉得武俊杰完全配不上董淑媛,尤其是在才学方面,考虑到这一点,宋学庆觉得比杀了他更难受。 不久,宋学庆便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有多大,多么地不能让人宽恕。 吕金梅是技校毕业生,学历并不高,阅历和知识面自然便有限,尤其是在诗词歌赋和书法等这种纯文艺方面的欣赏力上更是捉襟见肘。吕金梅所谈的大多是家长里短及人情世故方面的内容。刚开始,宋学庆还能接受,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所欠缺,需要充实一下,还时不时地夸奖吕金梅懂得的真多。可久而久之,宋学庆便觉得有点乏味了,吕金梅所说的和所要谈的,宋学庆一听开头便立刻知道了结尾,新鲜内容寥寥无几。每当这个时候,宋学庆便会沉默不语,或者敷衍几句了事。而宋学庆一谈到诗词歌赋方面,或者在诗词等方面有了什么感悟需要与人分享时,吕金梅便会张冠李戴,风马牛不相及地支吾应承着,这不禁使宋学庆很失望,悲观之情显露于表。吕金梅也看出来了,总会自卑地从后面抱住宋学庆,问宋学庆是不是烦她了,觉得她无知。宋学庆最终还是体谅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强求于人了,况且宋学庆觉得吕金梅身上还是有许多闪光点的,单纯、活泼、开朗、能体贴人,只有在这几点上宋学庆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宋学庆觉得这辈子就这样凑合着过下去算了。 很快,宋学庆便和吕金梅办好了结婚手续,并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第九十四章 悔不当初 - 商流 - 无风地 () 过了一段时间,又轮到宋学庆要到中转站去驻守。 公司为了照顾董淑媛的情绪,也得到了董淑媛的口头请求,将宋学庆和董淑媛的轮换驻守时间错开,财务上因人手有限,便将董淑媛的轮换时间固定,再调节宋学庆的轮换时间就可以了。宋学庆由于是新婚,采购部也尽量少安排他到中转站轮换,一般四个月安排他一次,这也是宋学庆他自己提出来的。 交接这天,宋学庆自然要和董淑媛碰头。大家各就各位,紧张有序地忙碌着。宋学庆看了看董淑媛,觉得董淑媛比以前消瘦多了,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宋学庆便想找个机会和董淑媛谈一下。 到了傍晚快吃晚饭的时候,各项交接便全部结束了。大家收拾收拾便都准备去吃饭,吃完饭,上路的上路,休息的休息,该干吗就干吗。 宋学庆瞅准了时机,对着即将离去的董淑媛喊了一声“媛媛”,董淑媛听到了叫声,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宋学庆立在了那里。 宋学庆见董淑媛居然肯停下来听自己诉说,心里很激动,说道,“媛媛,我错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后悔当初的选择,这才是真正毁了我们三个人。我当初那样选择以为可以保全金梅,又可以让你免受委曲。现在想来,这一步是大错特错了。我不光毁了我们的那段感情,还将毁了金梅的一生幸福。我现在才知道,我和吕金梅的结合完全是个错误,我觉得我将不能给金梅带去幸福。这边又让你遭受那么大的痛苦,我……我……我毁了我们三个人。” 董淑媛转过身来,哽咽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我哭着喊着求你,你躲着不出来,宁愿牺牲我,牺牲我们那段感情,还有牺牲你自己,也要坚决地维护你当初认为是正确的选择。你现在认为这是错误的选择是不是太晚了?有什么用呢?难道还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没用了!你现在要立刻停止这种念头,好好对待金梅,将这一步继续走下去,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说得对,媛媛,我现在是要将这一步好好地继续走下去,尽力给金梅带去幸福。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的将来。我觉得你跟武俊杰是不合适的,他给不了你幸福,会毁了你的。”宋学庆说道。 “谁说我跟武俊杰了?你又凭什么断定武俊杰给不了我幸福?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现在用不着你来cāo心。你现在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力来cāo心这些事,知道吗?宋学庆!你应该多花点心思在金梅身上,多考虑一下怎样才能给她带来幸福,这才是你一生都要做的事。做好了这些,你也就能得到幸福。”董淑媛说道。 宋学庆被董淑媛说得一时语塞,心里也觉得董淑媛的话是对的,但他就是不放心董淑媛,觉得董淑媛跟武俊杰不合适,会毁了董淑媛一生的幸福,当初自己就是怕给不了董淑媛幸福才毅然决定放弃和董淑媛的那段感情。宋学庆对武俊杰的人品是相当否定的,他甚至隐隐觉得那次醉酒之事跟他武俊杰有关,最起码跟他武俊杰有牵连,他武俊杰脱不了这个干系的。宋学庆不能容忍自己的一生幸福被武俊杰毁于一旦,他武俊杰还要去毁掉董淑媛的一生幸福,这是宋学庆无法忍受的。“你说得对,媛媛!但我只是担心你。”宋学庆说道。 董淑媛仰天叹惜了一下,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最起码我比你冷静,懂得思考,也不会去草率地作决定。我想过了,其实我们是不合适的,生活毕竟要面对现实,面对社会,我们的xìng格都不被这个社会所包容,在一起只能是伤害,得不出什么好结果。再说,整天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中,那也不现实,迟早要被现实所冲毁,被生活所抛弃,我们都不会幸福的。” 董淑媛的这席话让宋学庆感到震撼,他万万没有想到董淑媛会这样想,这是出乎宋学庆意料之外的。宋学庆觉得董淑媛说的是对的,生活毕竟要面对现实,面对社会,人不能脱离社会而生存,而社会又是什么?虚伪、残酷、尔虞我诈……也许象武俊杰这样的人可能比自己更适合照顾董淑媛,自己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媛媛!你说得对,象我这样的人确实不能给你带去幸福,所以我真心祝福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我不会再来打搅你的生活了,咱们就跟普通朋友和同事一样相处下去吧!”宋学庆说道。 董淑媛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向宿舍走去。看得出,董淑媛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宋学庆目送着董淑媛渐渐离去,不知道董淑媛是否接受自己的祝福,是否还象从前那样把他当作亲密信任的知己,宋学庆一片惘然和惆怅,觉得自己整个的心都随董淑媛而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副躯壳。也许沉默就代表默许,董淑媛是接受自己的祝福的,她只是不便再说出来而已,宋学庆这样想着,心情随即又为之一振,觉得自己的心是永远和董淑媛的心联系在一起的。 董淑媛与宋学庆两个人的驻足谈心虽没有外人在场,但众人的眼睛和耳朵是投向这边的,尤其是陈秉忠那些人更是时刻注视董淑媛与宋学庆的一切。 第九十五章 董淑媛和武俊杰 - 商流 - 无风地 () 武俊杰和董淑媛的交往也有一段时rì了,武俊杰觉得要找个时间向董淑媛表白一下,不然自己的这些工夫便白费了。 董淑媛在知道宋学庆不在身边之后,便不再那么依赖武俊杰了,只是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武俊杰也能体会到,这让武俊杰很悲哀。 这天下午,下了班后,武俊杰又在公司大门口等着董淑媛。 很快,董淑媛便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武俊杰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董淑媛对武俊杰虽不是那么真情地投入,但多少还是有点好感,所以每次武俊杰的出现,董淑媛也会笑脸相迎,不会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了。 董淑媛和武俊杰在一起无非就是上下班,再不就是因为公事碰在了一起,其他的诸如看电影、打牌、进录像厅、上馆子等娱乐活动,董淑媛基本上不介入,武俊杰也不敢强求。董淑媛业余的时间大部分花在看书学习和做家务上。 “走吧!”董淑媛热情地招呼着,骑上车便走,武俊杰紧跟在其后。 走到分手的地方,武俊杰把董淑媛叫住了。董淑媛知道武俊杰想说什么,自己也想对武俊杰表个态,不能不明不白地耽误了人家,便也停了下来。 “淑媛,我想和你谈谈。”武俊杰说道。 “你说吧,我听着。”董淑媛很随和地说道。 “我知道,我是个大老粗,知识不多,跟你们这些文化人有一段差距,但是,淑媛,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能竭尽全力奉献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你,爱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曲。希望你能接受我对你的爱,成为我的对象,象其他恋爱中的人一样我们就可以成为一对幸福的恋人。”武俊杰爽快地说道。 董淑媛看着眼前这个说沉稳不是沉稳,爽直不是爽直的人,就觉得他跟宋学庆的xìng格完全不同,宋学庆是个轻易不表白的人,对感情之事很生硬,不知道如何处理,更不会去刻意用心来经营,走到哪说到哪,好象他的心跟感情毫无瓜葛,天生是干大事的人,这便是宋学庆最大的缺点。“首先要谢谢你这段时rì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你知道,我刚刚从感情中挣扎出来,对感情上的事有点敌视,这并不是说你这个人就怎么样,其实你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只是我的心还在恢复阶段,对感情的判断力也缺乏自信,你若不怕我耽误你,就给我一段时间,让我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比我更合适的女孩,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会耽搁了你。你觉得怎样?”董淑媛说道。 武俊杰听出来了,董淑媛虽然没有完全答应他,但也没有拒绝他,只是让他等待。武俊杰觉得董淑媛说得也有道理,她是一个在感情上受过挫折的人,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时候要求她接受某种感情,肯定是言不由衷的,现在是自己求她,而不是她求自己,所以她的姿态在上,不会轻易屈从就范。“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会等下去,一直等到你心平气和时再来向你求婚,我这辈子就选中你了,非你不娶。”武俊杰说得很直接很明了。 董淑媛稍稍点了点头,说了声“那我先走了”便骑上车离开武俊杰而去。 武俊杰目送着董淑媛离去,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这应该是最好的答复了,就董淑媛的xìng格,若这个时候答应了他武俊杰的求爱,那反而是虚假的,说不定就有可能是董淑媛要利用他武俊杰来达到心里平衡,消除内心的尴尬。武俊杰觉得董淑媛对自己说出了真心话。 武俊杰很高兴,喜滋滋地回了家。 自董淑媛从中转站回去后,宋学庆的心情就变得很烦燥,他觉得他跟董淑媛已经是越离越远了,他再也没有理由和机会跟董淑媛接近了,其实连普通朋友与同事关系都达不到,只能是陌生人了,甚至是仇人,尽管宋学庆知道董淑媛心里还有他宋学庆的位置,但那永远也只能是空中楼阁,看得到,摸不到。他宋学庆和董淑媛之间只能是形同路人了。宋学庆再也没有权力和义务去关心董淑媛了,这让宋学庆有点绝望和不安。 一个人的情绪是很难隐藏的,尤其是象宋学庆这样的人,喜怒形于sè。 宋学庆的沮丧和烦燥很快便被陈秉忠和吴顺治那伙人所察觉,这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好时机。 中转站的接待室有一台彩sè电视机,是全体驻守人员娱乐的好去处。晚上,没事的时候,驻守人员一般均会聚集在这里看电视,也有的驻守人员自寻活动,凑上一桌打打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更是一大趣事,更能让人上隐。 陈秉忠和吴顺治等人就有牌隐,别人看电视均看得津津有味,他们满脑子想得就是扑克和牌技。 一般情况下,陈秉忠与吴顺治会邀上几个人在本公司一楼的仓库里开战。 这天,由于仓库里堆了点货,陈秉忠和吴顺治几个人便把战场搬到了二楼的男生宿舍。宋学庆看完电视回来的时候,陈秉忠和吴顺治几个人斗得正酣,玩的是“五张同花顺”,下了点小赌注,很刺激,也很吸引人。宋学庆在一旁看了一下,觉得确实挺有趣的,便多站了一会儿。司马贤是老同志,对打牌也没多大兴趣,见宋学庆也站在旁边凑热闹,便觉得有点不对劲,便以影响同志们休息为由要陈秉忠和吴顺治等人到别处去打,又招呼宋学庆早点休息,不要影响明天的工作。 宋学庆比较听从司马贤和单德康等老同志的话,听司马贤这么说,便收拾了一下开始上床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由于心里烦燥,除了工作,其他的事宋学庆近来均不大上心,就连书法也是有一rì没一rì的,看书学习更是集中不了jīng神。宋学庆觉得这打牌似乎有点乐趣,能让人忘记烦恼与痛苦,把人从情感上解脱出来。干脆明天也去打打牌算了,宋学庆这样想着。 宋学庆辗转反侧的烦躁情绪以及对这“五张同花顺”的兴趣让陈秉忠和吴顺治等人尽收眼里和耳中。 次rì晚上,陈秉忠和吴顺治二人试探xìng地问宋学庆是否来打牌,宋学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说打就打。于是,几个人又把战场设到了仓库,这样,司马贤便管不着了。 就这样,宋学庆成了陈秉忠和吴顺治等人的牌友,一有空便和陈秉忠与吴顺治等人搅和在一起,切磋牌艺,寻找刺激,消遣时光。他们不光是切磋“五张同花顺”和“炸翻天”等非技术xìng的玩法,也打“拖拉机”和“争上游”等技术xìng较强的牌法。宋学庆在技术xìng的玩法上有一定的造诣,经常处于领先与赢家的地位,受到牌友们的追捧。一个月下来,尽管所下的注很小,宋学庆也赢得不少的小钱,让他宋学庆心狂不已。 从中转站回到江川后,宋学庆和那帮牌友们便成铁哥儿们,除了书法和篮球不会落下外,宋学庆一有空便和那帮铁哥儿们泡在一起切磋牌艺。吕金梅就发现宋学庆象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迷恋上了这打牌的。 开始的时候,吕金梅也劝宋学庆要上进,不要把大量时间浪费在牌桌上。宋学庆便说上进什么呢,工作上的事该做的他都会做好,其他的事就靠这打牌联系感情来取得了。吕金梅想想也是,处理人际关系是一个人立足于社会最重要的一课,这点做得不好,其它的都是枉然,反正宋学庆也只是打点小牌,消磨一下时间,无多少大妨碍,多少还可以联络一点感情。 这样,吕金梅便不再劝宋学庆了,有时还陪着宋学庆一起去,替宋学庆观战助威。吕金梅觉得这样也好,可以拉近她跟宋学庆的距离,省得宋学庆整rì文绉绉的,诗啊词啊的,让她觉得寒碜。 宋学庆因为住在南门,离公司较远,所以遇上吕金梅上晚班的时候,宋学庆若有空来接她,吕金梅便和宋学庆一起回南门住,宋学庆若没空来接她,吕金梅便在娘家住。 就这样,宋学庆渐渐地对打牌上了隐,所下的注也不知不觉地变得越来越大。由于宋学庆的牌技好,也赢了不少的小钱。 第九十六章 闯入歧途 - 商流 - 无风地 () 不久,陈秉忠和吴顺治二人将宋学庆等人引到一个废弃的厂房内,这里的环境和条件比较好,一是不会影响人家的休息和生活,二来厂内安静没有任何干涉,三来有专门的夜宵供应,费用由赢家支付或者平摊,夏天有电扇,冬天有炭炉,是个理想的好去处。这里,经常有两三桌牌友光临,还有一些围观的看客。大家凑在一块除了打牌,也会天南海北地聊一些社会上的奇闻怪事,让宋学庆很是耳目一新,开阔了视野。有时,家里遇上什么小事,在这里一诉说,便马上有人出来伸张正义,之后便能迎刃而解。宋学庆觉得这里是个世外桃源,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你。 有一天,陈秉忠和宋学庆几个人战得正酣,陈秉忠因怪旁边的一个名叫容清邦的看客多嘴,便和容清邦吵了起来,最后差点挥起了拳头,大家一起劝阻才平息了一场干戈,之后,陈秉忠便和容清邦成了仇人。 宋学庆对容清邦这个人的印象不错,宋学庆每次见到他,容清邦都会笑容满面地主动和宋学庆打招呼,时不时地赞扬宋学庆是个天才,干什么都有天赋,连打牌都不会输给别人。宋学庆觉得跟容清邦这个人很有缘,很投机,随即成了莫逆之交。场内还有几个同容清邦一样的人都对宋学庆很和善,很划得来,很快也成了宋学庆的朋友。宋学庆都快成了这里的牌坛领袖了。 这天,因有两个人家里有点事,宋学庆这一桌的牌局便早早地收了场。宋学庆就觉得奇怪,今天他们这桌怎么这么清静,没有一个旁观者,连老朋友容清邦也不见了。走出“包厢”后,宋学庆明白了,原来人都跑到隔壁的“包厢”里去了,容清邦也在里面。宋学庆和陈秉忠便也凑了过去,想看一下热闹,便发现里面正在赌“牌九”。宋学庆对“牌九”并不陌生,小时候也玩过,但宋学庆并不想参与,这是因为宋学庆觉得这“牌九”技术含量太低,输赢的风险大,不好把握。于是,宋学庆站在一旁看热闹。容清邦便问宋学庆不去玩玩,宋学庆笑着说不感兴趣。容清邦便夸宋学庆有定力,能够抵制得住诱惑。宋学庆只是笑笑,算是回答。 稍站了一会儿,便有一个赢家出来散“喜钱”,逢人就是一张钞票,宋学庆、陈秉忠和容清邦均得到了一份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陈秉忠就说反正这是捡来的不义之财,干脆到桌上碰一下运气。没想到,出师大捷,陈秉忠连连得手,一张钞票变成了四张,陈秉忠大喜过望。 一旁的宋学庆心里也痒痒的,便也试探xìng地将那张钞票扔进了赌桌上,没想到,“砰”地一下,捡来的那张钞票被庄家一下子便吃掉了。宋学庆便有点不甘心,这有点大损牌坛领袖的颜面,便掏出了自己的一张钞票,没想到,又被庄家通吃了。这一下,可惹恼了宋学庆,这点小钱都是自己凭手艺赚来的,怎么能就这样白白送掉,不行,得扳回来。宋学庆一下子掏出了两张钞票扔了进去。还好,老天开眼,这一次庄家赔了,宋学庆反赚了一张,宋学庆很高兴。按理说,见好就收,宋学庆这个时候就该退场了。但大家都没走,宋学庆也就不甘心一个人先撤了,便决定陪大家玩一下。 结果,一个晚上下来,宋学庆运气好,又赚了不少的小钱,宋学庆chūn风得意,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差劲,很是自信。 过了两天,宋学庆又上了“牌九”桌,这一次,宋学庆没有那么幸运,将身上的钱输得个一干二净,还借了容清邦一些钱。宋学庆很沮丧,决定改天来扳本。次rì,宋学庆象着了魔似的,从家里取出了自己的一点积蓄带进了赌场,先还了容清邦的钱,再开赌。这一次,老天很照顾宋学庆,不仅让宋学庆扳了本,还让宋学庆赚了一笔钱,宋学庆再一次树立了雄风。 吕金梅已经怀孕了,宋学庆就要当爸爸了,这是个好消息,真是喜上加喜。宋学庆用赚来的那些钱给吕金梅的父母买了一些礼品,当然也忘不了给吕金梅买,惹得大家都很高兴,说这个女婿很孝顺很通情达理。因为娘家的气氛好,可以让吕金梅感到舒心,宋学庆的家离公司较远,来回跑不太方便,所以,听到吕金梅怀孕后,宋学庆便建议吕金梅干脆在娘家住,等孩子出生后再说。吕金梅和她的父母同意了这个建议。宋学庆又跟自己的父母说明了这个情况,大家都很高兴,完全赞同。宋学庆在丈母娘家踏踏实实地陪了吕金梅几天,没有出去活动,让吕金梅心满意足。 这天,上班的时候,陈秉忠就问宋学庆怎么这些天没去打牌,大家都说你赚了钱耍刁就不敢去了。宋学庆便解释说家里有事,走不开。陈秉忠就问今天有没有空?宋学庆说哪天都没空,不过可以抽出时间来。陈秉忠便约宋学庆今天晚上去,宋学庆满口答应,表示一定赴约。 晚上,宋学庆安抚好吕金梅,让她在娘家住,自己则托言要回家去看看以便脱身去打牌。吕金梅觉得宋学庆在家呆了许多天了,怕闷坏了他,也该让他出去透透气了,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到了那家废弃厂房,陈秉忠等人已经在那等着,大家就说宋学庆很守约,宋学庆也很自豪地说大丈夫一言九鼎。于是便开牌,大家先玩了一会儿“五张同花顺”,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便开始推“牌九”。玩来玩去,都是互有输赢。 接着便吃夜宵,吃完夜宵继续干。庄家便提议玩大点,这样更刺激,可以无底,就是有多少可以押多少,只要庄家赔得起就可以。这一点,宋学庆觉得无所谓,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反正自己不会乱押钱。 玩着玩着,宋学庆又一次输了很多,于是,宋学庆又拿出那手绝招,就是输了一张钞票,接着就押两张,输了两张再押四张,输了四张再押八张,……以此类推,直到赢了为止。 这一次,宋学庆用这种方法只押了四次便将所有的钱输个jīng光。宋学庆就觉得邪门,怎么会连输四盘呢?宋学庆不信这个邪,便向容清邦借钱,可容清邦身上的钱也只够宋学庆押第五盘的数多一点点了。 宋学庆孤注一掷,将向容清邦借来的钱全部押了上去,赢了,就可以将前四盘输的全部扳回来,还多一点,输了……,宋学庆不敢想,他不信会连输五盘。开牌了,宋学庆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一对牌,是一对五,宋学庆欣喜若狂,大喊一声“对五”,将牌现了出去。庄家也在小心翼翼地看着,出乎意料的是,庄家现出来的居然是一对九,对子吃对子。宋学庆傻眼了,有这种事,宋学庆翻了一下庄家的牌,没错,是一对九。 完了,宋学庆输了个底朝天,还欠了债。 宋学庆不甘心,还会有连吃六盘的吗?宋学庆要借钱,趁着这个局势,他要扳回来。容清邦面露难sè,摊了一下手,说没钱了,便劝宋学庆放手,下次再来。宋学庆岂肯放过这次机会,急得嘣嘣跳。庄家见到这种情况,便要收摊。宋学庆岂肯放过,便向庄家借钱。庄家便说哪有这个道理,输了钱跟庄家借,除非找个担保人,让担保人出面借,将来再还钱给担保人。 宋学庆将眼光投向了容清邦,容清邦连连摆手,说不行,劝宋学庆放手。宋学庆便求容清邦,说不可能有连吃六盘的,这第六盘一定会赢,求容清邦帮个忙。容清邦半推半就,终于答应了宋学庆的请求,只是得写个借条,亲兄弟明算账。宋学庆连连允诺,照着第六盘的数目向容清邦打了借条,容清邦则向庄家借钱,凑足了那个数目。 宋学庆鼓足了劲,洗了洗牌,便让庄家发牌。牌一到手,宋学庆呼了一口气,慢慢地将牌展开,“八点半”,不小了,宋学庆将牌现了出去。庄家也看好了牌,不慌不忙地现了出来,“九点”,刚好大半个点。宋学庆脑袋“嗡”地一下,就觉得昏昏沉沉地,整个人都麻木了。宋学庆呆立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大家都等着宋学庆的决定,是不是该收场了?不行,不能就此罢手,宋学庆醒悟了过来,得勇往直前,不能退缩,我就不相信会连输七盘! 这回容清邦没再推辞,为宋学庆抱不平,也不信这个邪,立马向庄家借了钱,宋学庆给容清邦打了借条,凑足了第七盘的数目。结果,宋学庆又是输。宋学庆彻底疯狂了,又一连向容清邦借了五次钱,五次都是输,连输十二盘。 宋学庆睁大输红了眼的眼睛,向容清邦望去。容清邦摆了摆手,说不能再玩下去了,今天肯定是中了邪了,再说,这借的钱是要还的,这么大一笔数目将来怎么还,万一你还不了,我可倒了霉了。宋学庆说,我这个人说话算数,就是将来砸锅卖铁我也会还清这个钱的。容清邦又是半推半就,说这是最后一盘了,并一再告诫宋学庆要说话算数,便再一次向庄家借了钱,宋学庆也再一次豪爽地给容清邦打了借条,凑足了第十三盘的数目。结果一开牌,宋学庆拿的是个“半点”,容清邦见到这种情况,跑都跑不赢,顷刻便没了影了。连输十三盘,这可创了世界纪录,前后加起来,宋学庆一共是向容清邦借了一万六千多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在当时那可是个天文数字,相比当时的公职人员一个月才几十块钱的工资来说,这一万多块钱将要积攒到何时。宋学庆死了,彻底地死心了,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了这个他曾经认为是世外桃源的地方。 第九十七章 了解真相 - 商流 - 无风地 () 宋学庆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脑瓜一片空白,浑身也没劲,便找了一个暗角停了下来,坐在一块砖头上胡思乱想着。一万多块钱,将来怎样还?他觉得对不起吕金梅,也对不起董淑媛,更对不起父母,自己的一生可能就要这样毁了。他无脸再见董淑媛了,觉得自己现在连想都不配想她了。媛媛说得对,生活是很现实的,很残酷的,任你再有多少才华,有多少豪情,走错一步,都将毁灭。自己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是逃避吗?不是,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堕落。媛媛离开自己是对的,不然的话她便要受到牵连,现在不就连累了金梅吗。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宋学庆的耳朵,是陈秉忠,紧接着,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宋学庆的耳朵,居然是容清邦。这陈秉忠和容清邦不是仇人吗?宋学庆立刻清醒jǐng觉了起来。 就听见容清邦问陈秉忠道:“你说宋学庆这小子会还钱吗?” “会的,俊杰摸透了宋学庆这小子的脾气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再说,万一这小子不还钱,你们还可以到他家里去闹,这家伙最怕这手了,怕被董淑媛知道了,大丢了面子,俊杰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省得这家伙老想着念着董淑媛不放。”这是陈秉忠的声音。宋学庆一听到“俊杰”两个字,就知道陈秉忠指的是武俊杰,肺都要气炸了,登时就想冲出去,旋即又克制住了,他要听一下这两个“仇人”还要说些什么。 “那要是他就是赖着不还呢?那又怎么办?”容清邦还是有点不放心。 “怕什么,你不是有借条吗!一点一点地割他的肉,不要逼得太急就是,不怕他不还。”陈秉忠说道。 看不出陈秉忠这家伙还真够歹毒的,宋学庆恨不得马上撕碎了陈秉忠这家伙。宋学庆强忍着,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宋学庆看到了一丝曙光。宋学庆决定悄悄地跟上这对“仇人”,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得也对。那这钱是不是要给小武一点?”容清邦说道。 “千万别跟俊杰提钱的事,他不可能会要这种钱。这也是我今天说漏了嘴,以后可不能提俊杰半个字,你们的行动他可是半点不知道,这都是我瞎说的。我也只是揣摩他的心思,他可从来没说过要做什么的。”陈秉忠叮嘱道。 “那是,那是。”容清邦说道。 接着,陈秉忠二人边说边笑,谈论着宋学庆怎样地脓包,怎样的一个蠢材。 不久,到了岔路口,容清邦和陈秉忠分手各自回家。 宋学庆跟着陈秉忠来到了一个烂园子旁边,见陈秉忠正全神贯注地站在路边撒尿。宋学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摸到一块砖头蹑手蹑脚地游了过去,趁着陈秉忠一摇晃扣裤扣的时刻,猛地一砸陈秉忠的后脑,陈秉忠登时就倒了下去。 宋学庆将陈秉忠拖到一块yīn暗的空地,将陈秉忠的衣服撕开,扭成几根带子,把陈秉忠的手脚捆绑好,找了一根木棍等着陈秉忠醒来。 很快,陈秉忠醒了过来,举着朦胧的眼向四周看了一下,“这是哪儿?” “阎王殿。”宋学庆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说道。 陈秉忠睁大眼睛看清是宋学庆,不觉一惊,厉声问道:“宋学庆,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宋学庆敲了敲木棍,问道,“知道乡下人是怎样杀狗的吗?” “宋学庆,你还想杀人?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陈秉忠大声地喊道。 宋学庆抬起木棍就是一棍,“再喊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老子现在活腻了,就想找一个垫背的。” 陈秉忠不敢喊了,他知道现在宋学庆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犯不着搭上一条小命,得过了这一关再说。“你想怎样?”陈秉忠放低了声调问道。 “想怎样,你跟容清邦不是死对头吗?怎么现在又穿到一条裤上了。说吧,你们是怎样合伙设计老子的?”宋学庆说道。 陈秉忠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完了,被宋学庆这小子听到了,真是该死,干吗要跟容清邦那家伙说那些话,也不知道宋学庆这小子到底听到了多少,算了,保命要紧,先把责任推给容清邦这帮人,逃过这一劫再说。“不关我的事,那都是容清邦这帮人干的。是他们设的套,让你钻的。”陈秉忠说。 “你就没有责任吗?”宋学庆喝道。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要钻进去的,没人拉你。”陈秉忠大叫冤屈。 宋学庆想想也是,整个过程都是自己往火坑里跳的,确实没有人拉自己。这帮家伙是摸准了自己的脾气,才会设下这个套,这件事自己的责任最大。“那连输十三盘又是怎么回事?”宋学庆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聪明的人,自己不会想。傻子都能想得到,别说十三盘了,你今天就是一百盘,那也得输。”陈秉忠答道。 宋学庆明白了,怪不得自己会输,原来这里面都有猫腻,有名堂,总算明白了。宋学庆看看陈秉忠,想到今天要不是陈秉忠这家伙来叫自己,自己今天可能就不会来了,都是陈秉忠这家伙在引诱自己上钩。接着,宋学庆又想到那次喝酒的事,也是陈秉忠这家伙拉自己去的。“那那次在中转站喝酒是不是你在酒中下了药?”宋学庆问道。 “哪次?”陈秉忠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装蒜!省得皮肉之苦。”宋学庆挥舞了一下棍子。 陈秉忠觉得今天是躲不过去了,那种事他宋学庆猜也猜得到是谁,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那次就那几个人,总不能说是两个女生干的吧,除了武俊杰,那就只剩下他陈秉忠兄弟两个人了,说是武俊杰做的,那是万万不可,说是自己的兄弟似乎也不妥,只有自己了,“是我干的。”陈秉忠说道。 “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谁指使的?”宋学庆问道。 “没人指使。我就是看不惯你,想整整你。”陈秉忠说道。 “啪”的一下,宋学庆在陈秉忠的腹部就是一棍,“想当英雄,我今天就成全你。”没等陈秉忠喊疼,宋学庆就将一块破布塞进了陈秉忠的嘴里,接着,抡起棍子就是一顿猛打,痛得陈秉忠“呜呜”直叫,只是苦于开不了口。 打够了,宋学庆将陈秉忠嘴里的破布取出,问陈秉忠道,“还喊不喊,还当不当英雄?” “不喊了,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陈秉忠看到这情形,知道今天凶多吉少,先保住命再说,其他的都有挽回的余地。 “想饶了你,那就照直说,省得皮肉之苦,若是发现你再有谎言,看我怎么收拾你。”宋学庆用棍子指着陈秉忠说道。 “我说,我说,你饶了我吧。”陈秉忠赶紧稳住宋学庆的情绪,继续说道,“是我根据武俊杰的意思叫我堂兄带了药过来的,不过,武俊杰并没指使我,这点没骗你,下药的事也是我干的,跟他们无关。你放了我吧!你现在不是跟吕金梅过得好好的吗,何必那么较劲呢。我不这么做,别人也会动手的。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是你自己不当心而已。” 宋学庆明白了,武俊杰家有权有势,大家都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唯他武俊杰的马首是瞻,他想要做的事,用不着他动手,别人会替他做好,以讨取他武俊杰的欢心。宋学庆重新把破布塞进陈秉忠的嘴里,告诉陈秉忠,“我会放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就老实在这呆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宋学庆看着陈秉忠,觉得陈秉忠又挺可怜的,可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给毁掉了,若没有那次醉酒事件,他现在也许已经和媛媛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公司里的人也就不会另眼相看自己了,说自己不识好歹,头昏眼花,捡到芝麻丢了西瓜。 宋学庆明显感觉到,以前自己跟媛媛谈恋爱的时候,大家都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自从和吕金梅走到一块时,大家对自己都是侧目而视,不理不睬的,这也是宋学庆近一段时间以来为什么苦恼烦躁的原因。宋学庆想本来自己是打算好好和吕金梅过下去的,可这帮家伙仍是穷追不舍,要置自己于死地,其根源就是这个武俊杰,是武俊杰这家伙在后面纵容暗示那帮畜生对自己下手的,虽然自己也有许多过失,但这人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这帮畜生惦记着能有好果子吃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疏漏一下呢。宋学庆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武俊杰,冤有头,债有主,得修理了武俊杰这家伙,他宋学庆的rì子才好过,再说,也不能让媛媛跟着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得阻止他们结合。想到这,宋学庆不免替董淑媛担心起来,他要尽快让董淑媛知道武俊杰的为人,让董淑媛尽快离开他武俊杰。对,得阻止他们。宋学庆作了决定,刻不容缓,等天亮后就得去找他武俊杰算账,否则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想到这,宋学庆不免鼻子一酸,觉得自己居然走到了这步田地,这一步已经迈出了,想要收回来,已是不可能了,等放了陈秉忠后,他必然会去报案或者去向武俊杰通风报信,自己将要受到什么惩罚和处置,不得而知,那样便什么事也干不成了,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武俊杰收拾了再说,也好出了这口恶气,同时也可以解脱媛媛的苦难。 宋学庆看了一下陈秉忠,觉得没必要再扣留他了,犯不着再多一条罪责,即便是陈秉忠要去报案,宋学庆也来得及处理要处理的事。想到这,宋学庆解开陈秉忠的捆绑,取出塞在陈秉忠嘴里的破布条,说道:“你可以走了。” 陈秉忠挣扎着站了起来,觉得浑身都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陈秉忠一时反悔而逃脱不了这场劫难。陈秉忠抬起腿踉踉跄跄地使劲往前冲,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九十八章 走出情感困境 - 商流 - 无风地 () 陈秉忠走后,宋学庆整理了一下衣衫,趁着时间还不太晚,宋学庆要去找一下董淑媛,尽快把一些真相告诉她,宋学庆觉得早一天告诉董淑媛真相,董淑媛就早一天脱离苦难和危险。宋学庆因为是四个月一轮值,所以董淑媛就有一个月要和宋学庆同时在公司上班,这个月两个人正好碰到一起。 宋学庆来到董淑媛的屋前,见董淑媛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里面还传来了电视剧《渴望》的主题歌,董淑媛还在看电视。宋学庆喊了一声“媛媛!” “谁啊?”董淑媛应了一声,随即关掉电视。 “媛媛,是我,宋学庆。”宋学庆应道。 董淑媛停了一会儿,才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宋学庆听出来了,董淑媛并没有赶他走,便赶紧说道,“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如果不方便,只要打开窗子就可以,我站在窗外跟你说。” “你等一下。”董淑媛说道。接着便传来邹美琳的声音,显然是邹美琳问董淑媛是怎么回事。之后,客厅的门便打开了,邹美琳和董淑媛同时出现在门口。“哦,是小宋,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媛媛说,是吗?要不进来坐吧!”邹美琳问候道。 “不了,打搅阿姨了。我有点私事要跟媛媛单独说,就一会儿,说完了我就走。”宋学庆说道。 母女俩对看了一下,邹美琳便对宋学庆说道,“那好,你们谈,我去准备点茶水。”说完,邹美琳向室内走去,董淑媛则走到门外,问宋学庆有什么事? 宋学庆感动地看着董淑媛,有点生离死别的味道,哽咽道,“陈秉忠说了,那次醉酒的事是他干的,是他在我和金梅喝的酒里下了药,才导致了那次事故的发生,是武俊杰纵容暗示陈秉忠那样做的,这件事跟武俊杰有直接关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只能引起别人的伤心,对董淑媛来说,问题并不是那次事故的发生,而是发生了那次事故的之后,“你这么晚跑来,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个,这现在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咱们不是已经扯清楚了吗。”董淑媛说道。 “咱们是没什么,可我只是担心你,武俊杰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他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他为了阻止我们走到一起,不惜用那种手段设计我,现在见我对你仍有情义,仍然暗示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暗中下套设计我,这种人是不值得你去投入感情的。相信我,媛媛,我是为你好的。”宋学庆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事我自己会考虑,用不着你担心,你只要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跟我没关系。我现在还是我。”董淑媛不愿再跟宋学庆谈论这些事,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我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完全是出于要保护你关心你而跟你说这番话的,以后你会相信我的。你回屋去休息吧,媛媛,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走了。”宋学庆最后看了董淑媛一眼,转身便走。 邹美琳听到话音,赶到了门口,母女俩目送着宋学庆离去。 宋学庆走后,邹美琳就不放心了,觉得董淑媛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便一再追问董淑媛,董淑媛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母亲了,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邹美琳。邹美琳叹惜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离开董家后,宋学庆便来到吕家的柴房,推出自行车,最后看了吕家一眼,便骑上车赶到了自己家,宋学庆决定养足了jīng神明天再去找武俊杰算总账。 次rì一大早,洗漱完毕,宋学庆胡乱吃了点饭,跟父母辞了别便骑上车直接赶到了公司。在车棚里,宋学庆没发现武俊杰的车,武俊杰肯定还没来。宋学庆放好自行车,走出公司,准备在武俊杰来公司的必经之路拦截他。 不久,董淑媛和吕金梅也先后赶到公司。 董淑媛昨天晚上想了半夜,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否则,宋学庆也不会大半夜跑来跟他说那些古古怪怪的话,有点告别的味道。董淑媛觉得明天要找武俊杰和陈秉忠问个明白。今天早上吃完饭,董淑媛便急急忙忙地赶到公司来,没发现陈秉忠和武俊杰他们,却看见宋学庆的自行车停在那里,董淑媛更是迷惑不解,接着,便看见吕金梅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吕金梅昨天晚上发现宋学庆的自行车没骑走,便知道宋学庆又去打牌了,可今天早上又没等到宋学庆过来和她一起去上班,便很生气,吃了饭便早早地赶到公司来等宋学庆,想问个明白,没想到却碰到董淑媛。 董淑媛便将昨天晚上宋学庆到她家找她的事以及宋学庆所说的一些话告诉了吕金梅,吕金梅就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两个人问了一下门卫,门卫说看见宋学庆一个人往北边匆匆忙忙地走了,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董淑媛就觉得宋学庆有可能是去找武俊杰了。二人顾不上细说,便一起往武俊杰的必经之路急速驶去。 宋学庆来到武俊杰的必经之路不久,便看见武俊杰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走了过来。宋学庆恶向胆边生,站在路中间迎候着武俊杰。 武俊杰起先没注意,及近了才发现是宋学庆象个门神似地站在路zhōng yāng,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心里便有点发虚,想装作没看见,径直闯过去。 宋学庆发现了武俊杰的企图,等武俊杰快到身边时,大喝一声“畜生!想走”,窜过去抓住武俊杰的自行车后座,提起来。武俊杰当即侧翻在地,抬起头来大声问道:“宋学庆,你干什么?” “干什么?”宋学庆将武俊杰从自行车中拖了出来,抓住武俊杰的领口提起来,“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你干得好事。” 论打,武俊杰并不怕宋学庆,可武俊杰一来心虚,二来要保持绅士风度,君子动口不动手,便任凭宋学庆抓举,并不动手。 “干吗不动手,心虚了。”宋学庆来时气冲冲地,可又没拿住武俊杰的真凭实据,也下不了狠手,只是凶神恶煞地瞪着眼训斥着武俊杰。 武俊杰使劲挣脱了宋学庆的抓举,大声反驳道,“我做什么了?心虚?” “还装蒜,要我点出来吗?”宋学庆用手指着武俊杰大声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懒得理你,恕不奉陪。”武俊杰扶起车子就要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宋学庆一场来岂肯轻易罢手,窜过去又是抓住不放。武俊杰放下车子,挣脱宋学庆,大声喝道,“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看在吕金梅份上,不想和你计较,你想死,你自己死去,别妨碍我上班。” 宋学庆一听到武俊杰提起吕金梅,气便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要他看在吕金梅的份上。宋学庆大喊了一声“要死也得先收拾了你这个家伙再说”,窜过去就是一拳。武俊杰躲避不及,冲在最前面的鼻子便倒了大霉,一股热流登时就从武俊杰的鼻孔中流了出来,武俊杰摸了一下鼻子,血流不止,也很愤怒,提起拳头便要还手。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两种声音,“宋学庆,住手!”,“学庆,别打了!”。谁啊?当然是董淑媛和吕金梅了。 董淑媛和吕金梅二人快速冲到宋学庆和武俊杰二人跟前,迅速放好车子,一人一个,将宋学庆和武俊杰二人分开。接着董淑媛掏出手帕替武俊杰擦血和止血。宋学庆当然看不惯,便阻拦道,“媛媛,你干什么?还要袒护他吗?” 董淑媛回头看着宋学庆,说道:“宋学庆,你以为你是生活在真空中吗?你不知道用头脑和法律去解决问题吗?非得动用武力和蛮力。” 这句话正中了宋学庆要害,再一次提醒了宋学庆只会一味地蛮干和鲁莽。 董淑媛吩咐吕金梅道:“金梅,你带宋学庆先走。” 吕金梅拉着宋学庆大声地喊道,“走!”便来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边,然后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拉着宋学庆向公司的方向走去。宋学庆回头看着董淑媛,无奈地跟着吕金梅离开了这个气不过解不开理不顺的是非之地。 董淑媛见武俊杰的血止住了,便问道:“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到医院上点药?” “没事,只是点皮外伤,你怎么来了?”武俊杰也不知道董淑媛到底了解他多少情况,听董淑媛刚才说话的语气好象宋学庆知道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事。 “我还不是担心你们的事,才和金梅急急忙忙地赶过来。”董淑媛答道。 “担心我们的事?我们有什么事?”武俊杰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陈秉忠都跟宋学庆说了。”董淑媛说道。 “秉忠?他说什么了?”武俊杰追问道。 “不知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过问。”董淑媛答道。 “淑媛,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什么都没做,不关我的事。”武俊杰申辩道。 “你什么都没做?你当然不用做,有人自然会替你出头。宋学庆已经跟我说过多少次了,他决定要跟金梅好好地过下去,你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地找他麻烦?本来这种事我不想掺和,你既然提出来了,我就多说两句。”董淑媛说。 “我没找他的麻烦,别人要对付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武俊杰大喊冤枉。 “你没找他麻烦,那那次醉酒的事是怎么回事?”董淑媛厉声问道。 武俊杰明白了,肯定是陈秉忠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了,这个陈秉忠!这件事看来是推卸不了了,干脆坦白说出来吧,看看董淑媛的反应怎样,“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他宋学庆现在不是跟吕金梅过得好好的吗!” “你不得已?”董淑媛亲耳听到武俊杰承认了这件事,心里还是不免有点愤恨,“你差点毁了我,你还说是爱我,真是不可理喻。” “你为什么要偏袒宋学庆呢?他既然能作出跟吕金梅结合下去的决定,就说明他宋学庆心里早就有吕金梅了,对于这样一个用情不专的人,你还要留恋什么?宋学庆根本就不值得你去付出感情。”武俊杰振振有词地说道。 董淑媛侧眼看了一下武俊杰,觉得这个人也许对自己是真心的,但人品确实有问题,自己若要跟这种人过一辈子,肯定是快乐不起来的。董淑媛突然觉得宋学庆是那么地无助,那么地不得已,那么地富有爱心和责任心,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她没有看错宋学庆,宋学庆是一个值得她爱,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董淑媛不想再跟武俊杰争辩下去,扶住自行车准备走。 “淑媛,你要离我而去吗?”武俊杰感到了一丝不安。 董淑媛停了一下,回头对武俊杰说道,“我只是个弱女子,承受不起你们两个英雄男儿的恩怨情仇。你放了我吧,我有选择zì yóu的权力。”董淑媛说完,骑上自行车含着泪伤心而去。留下武俊杰一个人傻傻地目送着董淑媛的背影不断地消失在地平线中。 第九十九章 挣脱枷锁 - 商流 - 无风地 () 陈秉忠没有去报案,一来陈秉忠心中有愧,觉得确实对不住宋学庆,二来陈秉忠怕一报案,便要牵扯出他兄弟俩下药的事,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惩罚,三来陈秉忠怕一报案,那笔赌债便要泡了汤,从而把容清邦等人供了出来。回到家,陈秉忠不敢跟家人说出真实情况,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便让家人去公司替他请了一天的假,躲在家里养伤。 宋学庆被吕金梅拉回公司后,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结果没事,没有公安人员来找他,宋学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晚上,回到家,吕金梅便一再追问宋学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学庆考虑了一天,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些事都告诉吕金梅为好,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吕金梅。吕金梅听了很震惊,但并没有过多地责怪宋学庆,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跟那些人来往,包括陈秉忠,欠下的赌债以后再慢慢解决。宋学庆决定不承认那些赌债,为了不连累吕金梅和吕家,宋学庆还建议和吕金梅分开一段时间,他要单独摆平这件事。这吕金梅哪里会同意,紧紧地抱住宋学庆不放,说死也要死在一起。宋学庆很感动,开始考虑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兵贵神速,次rì晚上,宋学庆提着一个布包来到那家废弃厂房,先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的人正在议论前天晚上的事,又说这两天宋学庆没来,肯定是输怕了,不敢来,容清邦在里面,陈秉忠和那个庄家则没来。 宋学庆不知道容清邦是否知道陈秉忠的事,看这情形容清邦似乎对前天晚上发生在陈秉忠身上的事并不知情。宋学庆觉得不管容清邦是否知情,等会儿就清楚了。宋学庆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走了进去,用手招了一下容清邦,说道:“容清邦,你跟我来一下。” 容清邦见宋学庆很高兴的样子,也笑容满面地跟着宋学庆走出了厂房,问宋学庆什么事,是不是来还钱? 宋学庆笑嘻嘻地装作很神秘的样子告诉容清邦:“真是天不绝我,晚上我出来的时候,捡到了一包东西,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容清邦也很好奇,急切地问道。 宋学庆从布包里取出一匝好象是扎好的十元钞票,告诉容清邦说:“是一包的钱,不知是哪个贼偷的又掉了,还是哪个单位用来发工资的公款被人弄丢了?总之,今天被我捡到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正好用来还你的钱。” 容清邦惊得瞪大了双眼,很是兴奋,惊叫道:“真的?” “那还用骗你。”宋学庆接着低声地问了一下容清邦,“怎么陈秉忠和那庄家今天没有来?等还了你的钱,我们还可以豪赌一场。” “是啊!我还想问你呢?”容清邦脱口而出。 宋学庆听容清邦这口气,觉得容清邦并不知情陈秉忠的事,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于是问道,“那个借条你带了来没有?” “没有,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随便放在身上。”容清邦答道。 “说的也是,那你回去拿一下借条过来,我就在哪等你,正好先数一下有多少钱,看这样子,起码也得有两万多块钱吧。”宋学庆说道。 “那要不到我家去,那样也安全。”容清邦提议道。 “到你家?似乎不太妥当。要不咱们找个饭馆,点上几个小菜边吃边算,那样岂不是更过瘾。”宋学庆建议道。 “也行。”容清邦觉得今天真是个好rì子,捞了一顿美餐不说,还可以瞒着那帮家伙收到一大把钱,这可不能让那帮小子知道,谁也想不到宋学庆这小子这么快就能还上钱,而且是所有的钱,真是天大的喜事。 于是,宋学庆陪着容清邦来到容清邦的家,让容清邦自己去拿借条,他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容清邦便出来了,“拿来了没有?”宋学庆问道。 “拿来了,咱们走!”容清邦笑呵呵地说道。 宋学庆带着容清邦来到了一个路灯下,停了下来,说道,“你给一张我看,看是不是我的借条,别拿错了空欢喜一场。” “这还会错,你的笔迹一看就知道。”容清邦正处在兴奋当中,也没多考虑,便抽了一张小面值的借条给宋学庆看。 宋学庆接过借条,看了一下,没错,是自己的笔迹,看这挥洒的字迹,宋学庆的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没想到,自己苦练了十几年而练就的一手漂亮的字体居然只是在这赌债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真是对自己的一种嘲弄。宋学庆将那张借条还了容清邦,又问道,“最后的那张借条也带来了没有?我当时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写成什么样子了,你拿过来我看一下。” 容清邦犹豫了一下,宋学庆就问:“怎么?没带来?” “带来了,带来了!”容清邦赶紧应承,从一把借条中去找那张最后的也是最大面值的借条。冷不防,宋学庆快速地从容清邦手上一把夺过那几张借条,先撕成两半,然后数了和看了一下,没错,一共是八张,都是自己的字迹。 容清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惊呆了,问道:“宋学庆,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你串通庄家陷害我,还在这跟我演戏,还想一点一点地割我的肉?”宋学庆说道。 容清邦想起来了,这是陈秉忠那天晚上跟他说过的话,难道陈秉忠这小子出卖了自己,容清邦大声说道,“你别听陈秉忠那小子胡说,那些钱我都是跟庄家借的,我还得还他们的钱,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你哄鬼去吧!这都是陈秉忠那家伙告诉我的,这还有假。”宋学庆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上派出所去作证,说他们设赌局害人,我可以帮你作证,说那借的都是赌债,这在法律上是得不到承认的。”宋学庆说道。 “你这样做会害死我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容清邦说道。 “那帮人什么时候放过过我?我随时恭候着,走到哪算哪。”宋学庆说完,从布包中取出那匝钱,抽出当中的纸条,把钱递向容清邦说道,“这些钱,是我前天借你的现金,还多了一点,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拿去。” 容清邦看到那些破纸条,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年年打雁,今天却被雁给啄瞎了眼,真是太过于轻敌了,这点钱相对那一万多块来说,真是相差太远了,容清邦没有接,站在那不动。 “不要,是吗?随你便!”宋学庆将那钱扔在容清邦的脚下,扬长而去。 容清邦望着宋学庆离去的背影,愤怒与悔恨相互交织着。容清邦还是将那点钱捡了起来,这毕竟是自己的钱,他要开始考虑怎样跟那批人一个交待。 回到家,宋学庆感觉轻松了一层,他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了吕金梅,说这赌债算是摆平了,但仇债却是刚刚开始,以后大家都得小心点,最好就是他宋学庆跟大家分开来住,省得连累了大家,这吕金梅哪里会同意,又说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宋学庆又是一阵感动,觉得亏欠吕金梅太多了,今生若有能力,一定要好好对待她,把所有的幸福都给她。 第一百章 肃清队伍 - 商流 - 无风地 () 一段时间以来,江川百货公司陆续发现有些货物品种有被调包的痕迹,但不仔细辨认很难发现其中的破绽和不同,尤其是纺织品和鞋类。这种现象将会严重影响到百货公司的声誉和形象,公司总经理陈胜凯和副总经理孙毅恒责成保卫科要不惜代价查明这个问题。保卫科经过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掌握了一些线索,正在顺藤摸瓜查找真实的案犯。 这天晚上,又有一批货物从中转站运往江川。在进入江川地界不久,便有一辆车子不知什么缘故抛锚了。另外一辆车子发现情况后也停了下来,协助抛锚车子的司机查找原因。捣鼓了一阵之后,发现车子必须要到修理厂去修理。刚好,不远处便有一家汽车修理铺,可将车子拖到修理铺去修理。由于两部车子均装满了货,牵引力可能不够,只能到修理铺请一部拖车来拖。于是,众人让那辆没坏的车子先走,去请拖车。抛锚的车子只能呆在那等待救援。 到了修理铺,说明情况后,修理铺便派出一辆车子跟随百货公司的人去拖车,其余的人则在修理铺等候,好一起上路。吴顺治找了个机会借用修理铺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车子坏了,得耽误一点时间,晚点才能到。似乎是吴顺治跟谁有约,因不能及时赶到而通知对方。 不久,抛锚的车子被拖了起来,紧接着又来了一辆货车,停在了百货公司抛锚的车子旁边,说也要修理。修理铺的工人便让后来的那辆车子稍等。 众人闲得无聊,陈秉忠便提议打牌,让工人师傅照应一下就行。大家见修理铺的人很热情,便很放心,都去休息室打牌看热闹。这一切均被跟随两部货车而来现在又躲在暗处的桂文平和另外一名保卫干事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接着,修理工在那不停地忙乎着,也不知是真得没发现还是装作没发现,那两部尾对着尾的车子里便闹开了锅。不用说,这是一伙犯罪分子,正在调包。 车子修好后,百货公司的两部车子便离开了修理铺,后来的那部货车紧跟着也离开了修理铺。桂文平等人和公安部门的同志驱车尾随那部货车到了他们的藏身处,人赃俱获,将犯罪分子逮了个现成。 经过审讯,这是一个有组织的制假销赃窝点,跟许多单位有勾结,利用各个单位的个别贪婪职工获取信息,得到掩护,通过调包或直接盗窃的方式猎取大批财物,再廉价成批销售给一些小商小贩,获取暴利。 据犯罪分子供述,江川百货公司的吴顺治和陈秉忠等人,通过社交活动的方式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为犯罪分子作案提供了便利,有时也为犯罪分子打掩护,从中获取一点小利。为此,江川百货公司分别作出对吴顺治开除公职和对陈秉忠等人严重jǐng告处分的决定。 鉴于桂文平和华思贤等人的表现和成绩,再加上江川百货公司的职工越来越多,职工队伍不断扩大,公司配合组织部门对几个领导干部职位和中层干部人事关系进行了一次大调整。 鲁跃明提拔为武装部长(副县级),齐国标提拔为总会计师(副县级待遇)兼财务科科长,桂文平提拔为保卫科科长,华思贤提拔为运输队队长,雷永明接替鲁跃明为公司营业部经理,田鸿志接替雷永明为人事科科长,提拔武俊杰为人事科副科长。另外,还提拔了一批年轻的同志充实到各科室的副科级及股级干部的岗位。 第一百零一章 惨遭报复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早上,宋学庆和吕金梅来到柴房门前,准备取出自行车去上班,一抬头,便傻眼了。原来,柴房门已经被打开,虚掩着。二人赶紧推开柴房门,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四部自行车已经被洗劫一空。不用说,这肯定是那伙人干的。宋学庆大骂不止,却又无可奈何。 接着,吕金梅的父母也赶了出来,见此情形,也是一脸的惘然和苦涩,大骂这个偷车贼。一家人的心被纠得死死的。吕金梅并没有将宋学庆的事情告诉她的父母,所以吕金梅的父母并不知是哪里来的祸根。没办法,一家人只有徒步或挤公交车去上班。整个上午,宋学庆的心均被yīn云笼罩着,觉得愧对吕家。 中午,吃完饭,宋学庆和吕金梅商量决定到宋学庆自己的家里把那辆二八式的载重自行车骑过来,暂时对付一下,晚上好接送吕金梅上下班。 宋学庆坐了几站的公交车,下了车后再徒步去自己的家里。刚走了几步,宋学庆就看见从前面的一辆旧吉普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有两个人,宋学庆认识,一个是容清邦,另一个便是那个庄家。宋学庆知道算账的时候到了。 宋学庆紧上几步,冲着容清邦和庄家几个人说道:“怎么,还想打劫吗?” “用得着打劫吗?我们是来要账的。”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说道。 “这位怎样称呼?”宋学庆问道。 “这是我们的铁哥。”那个庄家介绍道。 “还有后台,怪不得这样猖狂,想怎么样吗?”宋学庆说道。 那位“铁哥”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赖账可不行,到哪都说不过去的。” “赖账?赖什么账?我不找你们算账,那已经是便宜了你们,你们倒来倒打一耙,贼喊捉贼起来。”宋学庆说道。 “你找我们算账?真是笑话,算什么账?”“铁哥”说道。 “那四辆车子不是你们偷的?”宋学庆问道。 “铁哥”大笑道:“车子?哈……,你一条小命都不知道还能存活多久,还去顾及那四辆破自行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还想杀人?”宋学庆问道。 “这个世界天天都在死人,多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铁哥”说道。 “真是残无人道,草菅人命的畜生。”宋学庆说道。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容易吃亏的。”“铁哥”说道。 “我以前对你们不是很客气吗?不还是吃亏?对付你们这帮家伙用不着客气,就得来横的。”宋学庆说道。 “这么说,你是铁定了一分钱都不还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铁哥”说道。 “商量个屁,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宋学庆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人家说爱财如命,我看你是惜财胜过爱命,你留着钱买棺材吧。”“铁哥”一转身挥了一下手,说,“咱们走,让这小子横去。” 几个人纷纷爬上车,关上门,旧吉普“嘎吱”一下发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跑没了影。 宋学庆不相信这帮人就这样放过自己,他相信这帮人还会有别的暗动作,在宋学庆想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学庆回到家,跟父母说了点情况,便推出那辆旧二八式载重车骑着赶去上班。走了没多久,便有一段下坡路要下。宋学庆因急着要赶去上班,想都没想便冲下了坡,速度太快,宋学庆便想刹住一点,没想到,刹车失灵,怎么刹也刹不住,顷刻之间,宋学庆明白了那位“铁哥”说的那句“留着钱买棺材”的话。也就在这时,前面坡底处从侧面接二连三地钻出来了几辆自行车,宋学庆为了不撞上他们,赶紧将龙头向右转,由于速度太快,来不及跳车,自行车撞上路边的台阶,巨大的惯xìng将宋学庆从车上甩了出去,宋学庆翻了一个跟头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好,宋学庆是脚先着地,护住了上身,虽然受了点振动,但头脑还是很清醒,宋学庆就觉得双腿剧烈疼痛,已经抬不起来。宋学庆大喊着“救命”,之后就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宋学庆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吕金梅哭得象个泪人似的,坐在宋学庆的身旁。“这是在哪?”宋学庆问道。 “学庆,你醒了,这是医院。”吕金梅答道。 “老婆,我还活着吗?”宋学庆语速缓慢地问道。 吕金梅点点头,哽咽地说道,“是好心的路人把你抬到医院的,医生已经给你做好了接骨手术,没有多大妨碍,养几天就可出院,你放心吧。” 宋学庆看着吕金梅,不禁心里感到愧疚,觉得很对不住吕金梅,结婚不到半年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事,别说幸福了,尽是给她带来灾难和烦恼。“对不起,金梅,尽给你带来伤心和灾难,你白喜欢了我一场,没给你带来半点快乐,我欠你和你父母太多,不知这辈子能不能还上?”宋学庆说道。 吕金梅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快别这么说,咱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安心养病吧,谁一生没有个七灾八难的。等你好了,咱们照样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 “快快乐乐地生活?”宋学庆迷惘一片,看了一下天花板,想到这一连串的经历,感觉自己对这“快快乐乐地生活”有点奢望,能平平安安地过下去就不错了,还能奢望什么“快乐”,但这种话是不能跟吕金梅说的。宋学庆稍停了一下,转换了一个话题,说道,“知道吗,金梅,我是被那帮家伙算计了的。那帮家伙先是偷掉咱们的自行车,又算计到我一定会起用那辆旧自行车而经过那段下坡路,便在那辆自行车上做了手脚,破坏了刹车,导致了这场灾难。” “是这样?怪不得天天都这样走,怎么这次就出事,原来是有人故意陷害,这太可怕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学庆!”吕金梅说道。 “出事时的前十几分钟,那帮家伙找过我,要我还钱,我没答应,那帮家伙便扬长而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说我留着钱买棺材,还说过我这条小命都保不了多久,还要去找他们清算那偷自行车的事。这都说明这件事是有前兆的,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若是同意还钱,他们可能就会通过某种方式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不同意还钱,他们就肯定会任由事故的发生。所以说,这帮家伙不光是偷我们的,还时刻惦记着我们,死盯住我们不放。看来这辈子我是要死在这帮畜生手上了。我死不要紧,只是连累了你和家人,我很愧疚。”宋学庆说。 “不要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任何困难都要一起去面对。要不咱们去求求武俊杰吧。让他们放过咱们,咱们补点钱给他们。”吕金梅说道。 “没用的,武俊杰永远也不会承认跟这种事有关,他躲都来不及,还会去掺和这种事。再说,这事的xìng质已经变了,现在是我跟那帮人结成了仇恨,而不是跟武俊杰的恩怨,这事现在跟武俊杰没多大关系,找他也起不了作用,得咱们自己面对,自己解决。”宋学庆说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整天提心吊胆地过rì子。”吕金梅说道。 “你说的对,金梅,咱们是不能整天地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rì子,得改变一种活法,变被动为主动,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得走一步看两步、三步,甚至十步。就拿这场事故来说,本来我稍微jǐng惕一下就可以逃过这一劫的,我应该检查一下车况,尤其是刹车系统,即便是没有仇敌,这也是我应该要做的,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有把事情考虑得周全,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不能怨天尤人。这一次真是大难不死,给我们提了个醒。媛媛说的对,我做事太轻率了,不计后果,不知道动脑子,只知道一味地蛮干。我得改变一下自己,我们都得改变一下,要多思考,多权衡,三思而后行。”宋学庆感慨道。 “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但关键是怎样才能看得到两步、三步,甚至十步?平常生活中若每件事都要去这样考虑,那不是很费劲吗?”吕金梅说道。 “也不是每件事都要去这样,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我们抓关键就可以,越是危急关头越得镇静,越要考虑周全,不可忙乱,一乱就会出问题。平时要养成这种爱思考的习惯。我看那些当领导的肯定也是这样考虑,不然的话,凭什么他们就不会出问题,而老是我们出问题。以后我得注意这点。”宋学庆说。 吕金梅一听到“领导”两个字,心里就一颤,觉得自己的男人这么有才华为什么就跟“领导”挂不上钩呢,肯定是哪方面欠缺了,做得不够,人际关系肯定是一个大方面,但脑瓜子肯定也是一个大方面,而且脑瓜子灵活了,人际关系也就会处理好,“你说的对,我一百个支持你,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宋学庆点了一下头,又问吕金梅是否替他请了假,公司是否知道。吕金梅说当然请了假,这一请假公司自然便知道他宋学庆出了事故。 第一百零二章 慰问宋学庆 - 商流 - 无风地 () 晚上,董淑媛到医院来看宋学庆。一看到董淑媛,宋学庆和吕金梅均感到意外。吕金梅迎过去,叫了一声“淑媛姐”,便抱着董淑媛哭泣了起来。董淑媛安慰了吕金梅一阵,便和吕金梅一起来到宋学庆的床前。 宋学庆很是激动和兴奋,问候道:“媛媛,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怎么回事?弄成这样?”董淑媛问道。 “刹车不灵,撞飞了,这脚便倒了大霉,还好,大难不死。”宋学庆笑道。 “怎么会这样,你也是太不当心了。”董淑媛有点埋怨道。 “不是这样的。”吕金梅将董淑媛拉到一边,将宋学庆被人设了赌局而上当受骗,因拒绝偿还赌债而遭到陷害以致出了这场事故的事及陈秉忠供认事情真相的事一古脑地告诉了董淑媛。 董淑媛真是难以置信,先前还以为只是宋学庆跟武俊杰的一些小过节,没想到却牵扯出这么一摊子的事,董淑媛不免有点责怪起宋学庆来,“你怎么那么闲得无聊而去打牌赌博呢,你可真有点玩世不恭了,这可对不起任何人了。” “都是陈秉忠那伙人串通好了要对付学庆的,本来那天晚上学庆已经决定了以后要在家陪着我不再去活动的,是陈秉忠用激将法激了学庆去的。”吕金梅替宋学庆抱不平地说道。 董淑媛想了一下,毕竟宋学庆和吕金梅已经是两口子,这是他们的家务事,自己也不便过多地干涉和指责,但适当的鞭策还是要的,不能眼睁睁地看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现在还是割舍不了的人堕落毁灭下去,“以后可不能再去赌了,要把心多放在金梅和事业上,不要让人看笑话。”董淑媛说道。 “谢谢你,媛媛,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这点宋学庆倒是说得一点不假。 过了一会儿,孙毅恒代表公司带领着邢默然等人也来医院看望宋学庆,武俊杰作为公司人事科的代表也来了。孙毅恒见董淑媛也在,便热情地和董淑媛打招呼,“媛媛也来了。” “对,孙总,我来看一下金梅和宋学庆。”董淑媛冲着孙毅恒微笑着说。 武俊杰也跟董淑媛打招呼“淑媛来了”,董淑媛没回应,侧过脸沉默不语。 孙毅恒就感觉不大对劲,看了一下董淑媛和武俊杰,便走到宋学庆床边问道:“怎么回事,宋学庆?” 宋学庆喊了一下“孙总,邢经理”,便要坐起来,孙毅恒赶紧阻拦道,“别起来,别起来,躺着。你看,怎么偏偏伤到脚呢?这以后的篮球赛咱们公司可就没有指望了。当然,伤到哪都不合适。”在场的人也附和孙毅恒。 宋学庆便将刹车失灵的事简单跟大家说了一下,其它的事隐去一概不提。 大家便安慰宋学庆以后要当心,上班不要太心急,安全第一。 聊了一会儿,孙毅恒便转了一下方向问吕金梅,“小吕是学什么的?” “我学的是商业会计,孙总。”吕金梅微笑着答道。 “那财务上的数据统计方面你拿得下手吗?”孙毅恒问道。 “应该没问题。”吕金梅有点兴奋地答道。 孙毅恒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对邢默然说道,“邢经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宋学庆这个伤怎么也得将养些rì子,他手头上的工作暂时就让单经理辛苦接管一下。等宋学庆调养好了,再让他加倍努力工作,将功补过。” “可以,没问题。”邢默然点头答道。 孙毅恒又转头对宋学庆说道:“小宋啊,你就安心养伤,工作上的事就不用担心了,邢经理会安排好的。” “谢谢孙总,谢谢邢经理!”宋学庆确实很感动,感到了领导温暖的关怀。 之后,孙毅恒就问大家还有其他的什么事么?大家均点头说时间差不多了,让宋学庆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孙毅恒等人便向宋学庆告辞,临行时,孙毅恒吩咐吕金梅要好好照顾好宋学庆,不要让他体会不到公司的温暖,影响了公司的形象,又吩咐武俊杰代替吕金梅跟营业部多请几天假,省得吕金梅来回跑。 宋学庆便让吕金梅送送大家。 于是,董淑媛和吕金梅便跟着孙毅恒一行人来到医院的停车点。 孙毅恒便对董淑媛说道:“媛媛,一起坐车回去!” 董淑媛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孙总,你们先走,我骑了车子来的。” 孙毅恒看了看武俊杰,问道,“武科长,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武俊杰看了一下董淑媛,见董淑媛将头转了过去,知道没什么意思,便说道,“我车子还在公司,得回去了。” 孙毅恒看了一下武俊杰,又看了一下董淑媛,有点迷惑不解,“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这么喜欢闹别扭。真是看不懂。” 邢默然便笑道:“孙总,你多大年纪了,称他们为年轻人。” “也是,不过,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过来人了,以前我们可不是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可够幸福的,感情也丰富,思想也活跃,我们可比不上。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应该称他们为年轻人。”孙毅恒说道。 “孙总,你笑话我们了,年轻就是不懂事,没经验,所以年轻并不是好事。不过,孙总,你在我们心中永远年轻,是那种少年老成的年轻,而不是我们这种少不更事的年轻。”一旁的董淑媛居然说出了一番这么令人悦耳的话。 “看不出,媛媛还会这么恭维人。那我们走了。”孙毅恒笑着说道。 于是,众人纷纷上车,武俊杰看了一下董淑媛也跟了上去。 孙毅恒便再一次跟董淑媛和吕金梅告了别,车子便向外面驶去。 董淑媛目送着孙毅恒和武俊杰等人离去,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觉得武俊杰这个人多少有点虚情假意的味道,从而增加了董淑媛对他的离别之情。 孙毅恒等人走后,董淑媛也向吕金梅辞行,骑车离开了医院。 几天后,公司为减轻董淑媛的工作量,将葛少根调到了公司财务科,接替董淑媛的财务数据统计工作,而又让吕金梅接手葛少根在营业部的统计工作。 这一下,吕金梅可高兴了。宋学庆也替吕金梅高兴,一有空便解答吕金梅在某些方面所遇到的疑难问题。为避免再次发生事故,两口子决定暂时不买自行车,徒步上下班,安步当车。宋学庆出院后,便回到自己家养伤,由宋学庆父母照应着,好让吕金梅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岗位上去。 第一百零三章 董淑媛的自立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又轮到灌煤气了。 武俊杰自上次在医院遇到董淑媛之后,便对董淑媛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又见董淑媛对宋学庆仍是旧情难忘,更是心灰意冷,而在潜意识里,又隐隐约约觉得董淑媛对孙毅恒非常地迷恋,这一点更让他不是滋味。武俊杰决定放弃董淑媛了,最起码不会再去死皮赖脸地帮董淑媛做这做那的了,这其中自然包括灌煤气了,他要看一下董淑媛是什么反应,也许这样逼一下,董淑媛反而会自动投向自己,那样岂不是一举两得。再说,武俊杰觉得自己是个干大事的人,不必这样儿女情长的,在感情上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早上,董淑媛没有等到武俊杰来拿空瓶子,董淑媛便预感到自己跟武俊杰已经走到了尽头。董淑媛没有觉得难过,反而觉得是一种放松和解脱。尽管邹美琳不理解女儿的行为,董淑媛还是自己将空瓶子拉到了公司。 这事刚好让葛少根给看到了,葛少根就觉得奇怪,以前董淑媛的煤气都是武俊杰给包揽的,今天怎么是董淑媛自己拉空瓶子来灌煤气?葛少根现在跟董淑媛是一个科室的同事,又坐在同一间办公室,这几天因工作上的交接,在一起聊天的机会便多一些。葛少根决定等会儿稍微探问一下。 葛少根来到办公室,一会儿董淑媛也进了来。 葛少根就问:“小董,怎么今天自己拉瓶子来灌煤气?” “不自己来灌,还让你来灌不成?”董淑媛随口回答道。 “你让我帮忙也行,不过,以前你的煤气不都是武俊杰给包揽的吗?难道武俊杰今天出差了?”葛少根说道。 一听到“出差”两个字,董淑媛突然想到,这武俊杰今天是不是真的出差了?随即又想到,不可能,人事科的人很少出差的,再说,即便是出差了,他武俊杰若对自己还关心的话,就会提前告诉自己,而不是这样没头没脑的。董淑媛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对葛少根说道,“现在不关他的事,也不关你的事,咱们做正经事吧!” 葛少根碰了一鼻子的灰,就觉得董淑媛和武俊杰有问题,出于对董淑媛的关心,葛少根到门外望了一下,回头轻声地告诉董淑媛说道,“小董,有件事不知道你是否晓得?武俊杰在外面有很多女xìng朋友,其中有一个就跟他走得很近,好象是哪个医院的护士,长得蛮漂亮的。那天,我跟我老婆到外面吃饭,就看见武俊杰跟那个护士很亲密地在那边吃边聊着,看那样子,好象都快要结婚了。你跟武俊杰是不是因为这个事而闹别扭?” 董淑媛听到这,头“嗡”地一下,就象要炸开了似的。董淑媛瞪大眼睛看了葛少根半天,问道,“你没看错?” “怎么?你还不知道,这下你可真是糟糕透了!你要是不信,哪天我指给你看。他们经常见面的,只是没让你碰到而已。”葛少根很是替董淑媛难过。 董淑媛的心“咚”地一下就沉了起来,难受极了,没想到,自己接触的两个恋爱对象,一个莫名其妙地为了别人而离开了自己,另一个却是这样地虚情假意,道貌岸然。罢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恶梦,多少也给自己一个教训,想开了,董淑媛又觉得心情好多了。于是董淑媛对葛少根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小葛,你拯救了我。” “不要难过,小董,象你这样好的条件,随便找一个都要胜过他武俊杰。这不是我贬低他,很多人对他都是口服心不服的。”葛少根安慰董淑媛道。 董淑媛很感动,深情地看了葛少根一眼,觉得这个人很是耿直,值得信赖,不觉对他有了十分的好感,“谢谢你,小葛。”董淑媛热泪盈眶地说道。 事实上,武俊杰追求董淑媛很大程度上那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很少,所谈所做的又大都是工作上的事,武俊杰替董淑媛灌煤气那也只是假公济私而已,真正意义上的帮助和关心并不多,董淑媛也能感觉到,这也是董淑媛潜意识里对武俊杰的态度为什么不冷不热的原因。武俊杰条件好,慕名他的女xìng自然不少,别看他武俊杰表面上一本正经,内心世界还是花花绿绿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男人有钱(权、势)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权、势),这是大自然的普遍规律。武俊杰见董淑媛这么难上手,自己又正处在青壮年时期,jīng力充沛,条件又好,不放纵都不行,被美人一引诱,自然咬钩了。这应该不足为奇,董淑媛稍一思索便能想象得到。 次rì中午,董淑媛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摆脱那种依赖别人的习xìng。葛少根要帮她拉回去,董淑媛婉言拒绝了,只是让葛少根帮助她把灌好气的煤气罐挂到她的自行车上。这一幕肯定让孙毅恒看到了。孙毅恒早上还习惯xìng地特意留意了一下,看到武俊杰在,便放心了。没想到,这次董淑媛和武俊杰的别扭闹得这么大,这可让孙毅恒有点放心不下了,孙毅恒觉得要去向董淑媛问个究竟。 董淑媛拉着煤气罐上了路,由于是第一次,煤气又很沉,董淑媛不敢骑上车,只能手扶着拖着走。刚开始董淑媛还很自信,觉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可以自立了。渐渐地,就觉得车子越来越沉,自行车龙头越来越不听使唤。董淑媛便有点急躁了起来,便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要是爸爸还在的话,她哪里要做这样的事,即便爸爸在世时没有空,她也可以自告奋勇地来做这件事,好在爸爸面前显示一下的自立能力,但现在情况不同,问题是爸爸已经离她而去了,这种叠加的凄凉感觉便不言而喻,可想而知了。董淑媛不免一阵心酸,眼泪止不住地就“扑哧扑哧”地滚了下来。 正在这时,那个让董淑媛振奋悦耳的熟悉声音从天而降,“媛媛!”尽管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那也是一种激励和振憾。孙毅恒迅速地飞了过来。 放好车,孙毅恒快速地接过董淑媛的自行车龙头,说道,“媛媛,你干吗自己来拉呢,武俊杰犯浑,还有旁人嘛,让小葛帮你拉一下那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小葛只是稍微弯一点路就是,干吗自己动手呢,这力气活怎么是你一个女孩子干的事?” 董淑媛看着喋喋不休地孙毅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孙毅恒的怀里痛苦了起来。孙毅恒一只手扶着龙头,只能用另一只手半抱着董淑媛,接着拍了几下董淑媛的后背,安慰道,“怎么回事,干吗要折磨自己呢?我把小葛调到你一块就是为了预防万一,你不在公司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照应一下你家里,这都是自己人,你何必客气呢!” 董淑媛哭够了,心情好多了,抬起头,破涕为笑地对孙毅恒说道,“人家想自力更生嘛,谁知道这活儿越来越沉。” “这就是你没经验了,那不是活儿越来越沉,而是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少,心情也越来越差,等经验丰富了,牢sāo话就少了。”孙毅恒说道。 “就你知道的多,专门在这骗女孩子。”董淑媛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可不是骗哦,我说的可都是实情。”孙毅恒也不当真,一笔带过。 “是实情,好吧,孙总。”董淑媛笑着说道。 “心情好了吧!咱们走。”孙毅恒让董淑媛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边走边问董淑媛道,“你跟武俊杰怎么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董淑媛便把宋学庆和吕金梅的事以及葛少根告诉她的话一古脑地转述给了孙毅恒,并表示自己已经跟武俊杰完全脱离分手了。 孙毅恒刚开始听到宋学庆赌博的事的时候,非常地震惊,接着又听到武俊杰的事,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对于宋学庆的行为,孙毅恒感到很意外,而对于武俊杰的所作所为,孙毅恒却表示得很理解,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孙毅恒感叹了一下,说道,“这就是生活,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生活是不会同情弱者的。宋学庆一定是遭到别人的捧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是自然法则,所以我曾经告诫他在xìng格上要稍微收敛一些,不要太张扬了,这便是优秀惹出来的祸。而武俊杰这个人就这样,条件和素质都明摆在那儿,世俗对这种人是很宽容的,所以有一些异xìng围在他身边那也很正常,关键是他会怎样去处理这种事,以及怎样摆正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这一点很重要,得明确。” “你是不是早知道武俊杰的事?小葛一定告诉过你。”董淑媛问道。 “这种事还用小葛来告诉,想也想得到。我这段时间是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一下,那天又看见你跟武俊杰闹别扭,我以为你知道这个事,便没说,没想到你还真的蒙在鼓里。这小葛无意之中作了一件善事。”孙毅恒说道。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武俊杰很适合我?”董淑媛问道。 “感情上的事我们不好随便干涉,毕竟我们是外人,不象你父母那样可以直接过问,我们也只能在旁边帮你照应着点。不过,谈到你和武俊杰的事,从婚姻和家庭角度来考虑,武俊杰的外在条件还是可以的,而感情上那就只有你自己去把握了,感情这东西很细腻,我们毕竟不了解真实情况,不能妄加评论,最多只能帮你分析一下,主意还得你自己拿。”孙毅恒说道。 “你原来是这样考虑的。”董淑媛看了一下孙毅恒,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种探究孙毅恒心态的办法,于是说道,“孙总,你真象我爸爸。” “什么?”孙毅恒起先以为董淑媛是说他的长相和xìng格象董淑媛的爸爸董秦天,随即便明白董淑媛指的是他的做法承担了董秦天的职责,于是笑道,“哦,你是说我的所作所为象你的爸爸吧!是的,董部长以前也很关心我,把我当成他的小弟弟看待,可以说,我跟你爸爸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种感觉你是能够体会得到的。董部长离开我们后,家里就剩下你和你的母亲,生活上肯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那是对董部长的一种尊敬和感恩,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每个人都会这样做的。” 董淑媛的心突然有了一种沉重,有点失望,有点苦涩,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一定跟孙毅恒有关,于是董淑媛问道:“孙总,你对我这么照顾,除了尊敬我爸爸和感恩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和心思吗?” 孙毅恒知道董淑媛指的是什么,老实说,孙毅恒以前确实只是把董淑媛当作自己的一个侄女或者小妹妹看待的,但天长rì久,和董淑媛相处久了,自然对董淑媛有种感情,只是这种感情是否是亲情还是爱情,孙毅恒也暂时不能确定。你说不是爱情,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董淑媛的条件这么好,长相、人品、气质,样样都很优秀,人见人爱,谁不会动心?可孙毅恒对江雪琴的感情也是与rì俱增,并没有割舍的意念,难道爱情可以一心两用?况且孙毅恒可以一天,两天,一个月不见董淑媛,却不能一天不见江雪琴,所以孙毅恒觉得自己对董淑媛还只是处在亲情和友情的阶段。 孙毅恒停了下来,对董淑媛说道,“媛媛,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象你这样人见人爱的优秀女孩,谁都会动心,但我有家庭,有责任,并且我也很爱我的妻子和家人,我对董部长也有责任,有尽力帮助你找到幸福的责任,所以我不能有别的心思和原因,否则就是非分之想,要受到谴责和唾弃。” 董淑媛久久地凝视着孙毅恒,略带羞涩地说道:“我知道了,孙总。” 一会儿,两人便到了董淑媛的家,邹美琳满面笑容地出来和孙毅恒一起将煤气抬进厨房。之后,孙毅恒便告诉邹美琳,说以后就让媛媛的一个名叫葛少根的同事,也是他的表妹夫来帮她送煤气,省得媛媛辛苦。邹美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见董淑媛没反对,便也随口同意了,并说了一些感谢孙毅恒的话。 董淑媛和武俊杰的恋爱就算是这样彻底结束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为董淑媛介绍对象 - 商流 - 无风地 () 晚上,孙毅恒自然跟江雪琴谈到董淑媛的事,将董淑媛跟他说的话一古脑地告诉了江雪琴,只是将他与董淑媛谈到的有关他俩之间的事隐匿了没说,又总结xìng地说董淑媛先后谈的两个对象,一个为了保全别人而放弃了她,另一个又是虚情假义,经不起考验,没有真心实意地对待她。最后感叹道,这女孩子要找个合适的对象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雪琴就说:“你对小董的事倒是挺细心的,那会儿对我怎么就不这么上心。我看你是不是想英雄救美,取而代之吧?” “什么英雄救美,取而代之?”孙毅恒登时就明白江雪琴是什么意思,说道,“你还在想这种事,这人总得讲点道理吧,我就那么没有约束力,让你整天担惊受怕的。再说,我就是想那样做,人家也未必就稀罕。再说,还有社会,还有法纪在时刻张着大嘴,等着你去落网呢?人家还只是一个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地说这说那毁坏了人家名声。” “我讲不过你,但你整天地将一门心思放在人家一个女孩子身上就是不对,就是有歪脑筋,谁都会这样认为。”江雪琴说道。 “我怎么整天地将一门心思放在人家一个女孩子身上了?我就是跟人家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总是同事吧,同事之间就没有这种交往。我这已经很难为自己了,真要是什么都不做,人家才真正会寒心的。”孙毅恒说道。 这句话似乎说到点上了,江雪琴没了口舌了。想想也是,自己的丈夫已经做得不错了,照顾了大家的情绪,但江雪琴心里就是觉得哪点不对劲,总觉得哪儿要出问题,却又找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你说的也对,只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好象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江雪琴说道。 “要发生什么事?生活就是残酷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生活了吧!我们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过好每一天,就没有什么遗憾,将来要发生什么事,谁也预测不了,只能到一步走一步,坦然地去面对,事事都去防,那就不用出门了。那未雨绸缪也要有根据的,没有任何根据和理由怎样去谋划,凭空捏造?那不就是瞎胡闹,只能是浪费个人的jīng力。”孙毅恒说道。 江雪琴觉得孙毅恒说得也有道理,就不再去争辩了,又想到宋学庆因为赌博的事而遭人设计导致车祸的事,不免不寒而栗,说道,“你说现在的人怎么就那么冷血,为了几个钱,不惜要夺取一条人命,这也太残忍了。这种害人的手法真是防不胜防,太可怕了。” “人也是动物,是动物就少不了残忍的一面,站在那些人的角度来讲,他们就觉得自己的权利受到了损害,就得报复,至于采用什么手段,那就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有点头脑的人为了保全自己,只能采取暗箭伤人了。所以说,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人盯上了,那就是一种灾难。因利而动,为利所趋,就是许多人为灾难的结果。所以自古以来,大多数成功人士都会采取一种低调的生活方式生存,为的就是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被人当作猎取对象。所谓的‘大智若愚,大勇若怯’其实是那种成功人士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因为有了这种生活方式,他才最终获取了成功,人们在探究他的成功之路时,就会给他们冠于一个‘大智若愚,大勇若怯’的美称。伟人说得不错,那句‘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话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孙毅恒说道。 “你还打算一生一世地照看着小董?”江雪琴笑问道。 “我怎么照看人家了?这不都是举手之劳吗?还一生一世?怎么可能呢?人家一旦成了家,我就是想照看,任何人也不会答应。”孙毅恒说道。 “那你赶紧帮人家挑选一个好婆家,省得你整天地牵肠挂肚的。” “这哪是我要做的事,要不你来做这件善事,你们女人心细,又是同xìng,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这样一举多得,皆大欢喜。”孙毅恒笑道。 “去!我才不干这种蠢事。你交际广,还是你留意吧。”江雪琴说道。 “人家这么好的条件用不着我们cāo心,自然会花好月圆的。”孙毅恒说。 “这还差不多。”江雪琴笑道。 也是事有凑巧,几天后,江雪琴原先在财政局时的一个老同事老领导的儿子结婚,这位老领导请了全局的同事来喝喜酒,江雪琴也被邀请而入席。 席上,江雪琴见到了财政局原先的人事科长崔炳富,也认识了崔炳富的儿子崔志钢。崔志钢大学毕业后也被分配到了财政局,这可是个上好的单位,崔炳富肯定也费了一番工夫,得来不容易。 谈话中,江雪琴了解到崔志钢尚未婚配,连对象和目标都还没有。大家坐在一块便凑趣似地请求江雪琴帮崔志钢物sè一个好对象。本来江雪琴是很讨厌做这种牵线搭桥的事,尤其是婚姻上的事,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但一想到董淑媛,又想到孙毅恒,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董淑媛的婚姻大事能够尽快解决,看看崔志钢的条件也还可以,二人也算般配,江雪琴便动了心,想促成这桩姻缘。 于是,江雪琴便随口问了一下崔志钢所要找的对象的条件,大家便替他列举,比如有单位,人品好,家庭出身好,有点学历更好等等。崔志钢没作声,只是嘻笑,算是默认吧。江雪琴觉得董淑媛的条件应该完全可以配得上崔志钢,就不知道董淑媛是什么态度,回去得让谁去问一下,接着便想到了葛少根,觉得让葛少根去私下问一下董淑媛最合适了。 晚上,江雪琴便将这事告诉了孙毅恒,孙毅恒笑着说道,“你不是不愿做这种事吗?” “别没正经的!这次是个例外。再说,这也是桩蛮般配的姻缘,不会出问题的,也算是做一件善事吧!一举多得。”江雪琴说道。 “是件善事。那你就找个时间亲自跟媛媛说一下。”孙毅恒说道。 “我去跟她说,不太合适吧,让小葛去私下里探问一下小董的口气,他们不是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吗?”江雪琴说道。 “让小葛去?”孙毅恒考虑了一下,说道,“让小葛去也行,但要说明是你牵的线,这样媛媛才会重视,否则,从心理上来说,媛媛会推辞的。” “那就说是我牵的线,反正这个也没什么隐瞒的。迟早也得跟小董说明。”江雪琴为了尽快促成这事,作出了各种让步。 过了两天,葛少根找了个机会问董淑媛道:“小董,你跟武俊杰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董淑媛不解地反问道。 “就是你跟武俊杰搞对象的事。”葛少根答道。 “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董淑媛说道。 葛少根听明白了,董淑媛和武俊杰的事算是扯清楚了,脱离了关系。接着,葛少根又习惯xìng地到门外望了一下,便凑近董淑媛说道,“小董,孙总和我表嫂想帮你介绍个对象,不知你是否有这个心思?” 董淑媛当然知道葛少根说的“表嫂”是谁了,看了一下葛少根,就觉得很奇怪,怎么这种事不是孙毅恒亲自来跟自己说,而要让葛少根来跟自己说。董淑媛旋即又明白了,准是江雪琴提出来的,孙毅恒只是附和而已,看来,江雪琴对自己是有戒心的,这也难怪,一定是外面起了什么流言蜚语让大姐(董淑媛称呼江雪琴为“大姐”)听到了,所以就有心要帮自己这个忙,真是难为她了。作为女xìng,董淑媛理解江雪琴的心情,这也都是为大家好,又想到武俊杰那样对待自己,觉得这正是自己要向他表明态度的时候,江雪琴的急迫心理正好解决了自己的一道难题。于是,董淑媛对葛少根说道,“是大姐的意思吗?” 葛少根知道董淑媛指的是江雪琴,稍想了一下,答道,“应该是。因为帮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就是表嫂原来上班的财政局里的一个小伙子,也是个大学生,人也长得不错,所以说,这应该就是表嫂的意思。” “既然是大姐的意思,那我就去见个面再说。”董淑媛答道。 几天后的一个休息rì,江雪琴通过电话联系到了崔志钢,将董淑媛和崔志钢一起约到公园见了个面。两个年轻人一见如故,顷刻之间便谈得火热。董淑媛和崔志钢虽然不是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但学的都是经济管理方面的专业,共同的话语自然很多,要拉的家常也很多,谈得火热也就不难理解了。江雪琴很是舒心,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 董淑媛觉得崔志钢值得自己跟他一谈,无论是家境,人品,还是学历,崔志钢的条件均符合自己的要求。虽然事情有点仓促,让人觉得自己有点轻浮,但也是为情势所逼,董淑媛觉得应该要给大家一个交待,尤其是江雪琴,要让江雪琴放心,这样,今后她和孙毅恒的关系就不会受到影响,最起码不会为流言蜚语所困扰,董淑媛也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接受孙毅恒的关照。 随后,崔志钢便对董淑媛展开了全面地攻势,每天下班都会准时来接董淑媛,隔三差五地会一起到外面吃顿饭,周末的晚上一起去看场电影。就这样,两个年轻人的恋爱关系渐渐明朗化。 这件事当然没有逃过武俊杰的眼睛,武俊杰的心里酸溜溜的。武俊杰跟那个护士的关系并没有明确,只是很亲近,因为那个护士年轻漂亮,活泼可爱,武俊杰在董淑媛和那个护士之间很难取舍,见董淑媛的态度傲慢,一气之下,便作出了放弃董淑媛的决定,意yù以退为进,速战速决。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武俊杰有点后悔,便想挽回这个局面。 这天,上班的时候,武俊杰在半路上等到了董淑媛,董淑媛见到武俊杰并不觉得奇怪,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武俊杰喊了一声“淑媛”,董淑媛停了下来,问武俊杰什么事。武俊杰便解释上次灌煤气的事,说自己现在是副科长了,不能以权谋私,假公济私了。董淑媛便反问说那以前就都是假公济私了。武俊杰一下子被问住了,觉得自己真是愚不可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武俊杰觉得还是挑明来说吧,于是,武俊杰说道,“淑媛,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是真心爱你的。” “你真心爱我?那那个漂亮的小护士怎么办?”董淑媛问道。 “哪个小护士?”武俊杰明知故问,想掩盖那个事实,决定拒不承认。 “还有很多小护士吗?”董淑媛又是一问。 “我是有几个当护士的朋友,但那都是普通的朋友。”武俊杰说道。 “普通的朋友?普通的朋友能天天在一起吗?有这样的普通异xìng朋友吗?”董淑媛一连串地提问,觉得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天天在一起?你听谁说的?没有那么回事,那都是谣传,你不要相信。”武俊杰知道一定是有人告诉了董淑媛,否则,董淑媛是不可能看到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否谣传现在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再介入你的生活,也不想影响到你的前途。你还是一心一意地去好好对待那个小护士吧,不要再辜负了人家。咱们的关系已经了结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不清了。”董淑媛觉得差不多了,下了逐客令,也不再说什么,骑上自行车便走。 武俊杰没想到董淑媛是这样的绝情,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感觉到董淑媛是一直在利用自己。望着远去的董淑媛,武俊杰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萌生了强大的报复心理。 第一百零五章 短暂的恋爱 - 商流 - 无风地 () 不久,董淑媛便又要到中转站去轮值驻守了,董淑媛跟崔志钢说明了情况,双方约好电话联系。 董淑媛带着一丝眷恋赶到了中转站。崔志钢果然没有辜负董淑媛的期望,隔三差五地给董淑媛来一个电话,问候一下,探听一下各自的心声。董淑媛觉得自己再一次步入了恋爱的快车道,重新回到了爱情的幸福时光。 可事情并没有象董淑媛想象的那样,甚至连昙花一现都没有经历过。还没到半个月,崔志钢便没了音信。不但没有崔志钢打过来的电话,而且董淑媛亲自打电话到崔志钢的单位和家里也都被告知崔志钢不在。董淑媛不知出了什么事,隐隐觉得是自己驻守中转站带来了不便。可之前董淑媛曾跟崔志钢说明了这事,崔志钢也表示了理解和支持,说哪个单位不要出差,这是正常工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并且董淑媛还曾表示以后要向单位申请不再去中转站驻守了,崔志钢却劝导她说这是一个立功积攒政治资本与施展才华的机会,不可轻易放弃,表现出了崔志钢的非常通情达理的一面。董淑媛觉得可能不是这个原因,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董淑媛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好不容易磨完了一个月,董淑媛归心似箭地回到江川。董淑媛耐心地等待了两天,崔志钢仍是没有出现。崔志钢是知道董淑媛回来的,去的时候董淑媛曾明确告诉了崔志钢这个rì期,并且崔志钢还充满热情地说期盼这个rì子的到来,让董淑媛很是甜蜜感动了一阵。董淑媛再也坐不住了,觉得一定是出了大问题。本来董淑媛也想暗示一下葛少根,让葛少根去帮自己探听一下崔志钢的原委,并且葛少根也曾过问过崔志钢,说这两天怎么没看到崔志钢过来接她,董淑媛还支吾敷衍说崔志钢出差了,但为了省得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董淑媛还是觉得这种事由自己亲自去问一下崔志钢更好。 这天上午,董淑媛早早地下了班,来到财政局门口等候崔志钢。一会儿,崔志钢推着自行车出来了,迎面看到董淑媛怒气冲天地站在那里瞪着他。崔志钢便想视而不见地避过她而去。董淑媛伤心到了极点,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过,要遭受这样的冷面和漠视。“不要说明一下吗?”董淑媛问道。 崔志钢停了下来,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咱们就到公园里谈一下。”说完,崔志钢上车往公园方向骑去,董淑媛随后也上了车跟在崔志钢的后面。 到了公园,两人找了一个僻静处,也不坐,先是沉默不语地发了一阵呆,谁也不想先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崔志钢觉得时间不允许,便打破了沉默,先开口说道,“你跟你们单位的那个孙总,也就是江雪琴的爱人是什么关系?” 董淑媛一听“孙总”两个字,便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这个缘故。董淑媛心想,自己跟孙总是清清白白的,怎么就老有人在这个问题上作文章,一股无名之火顷刻间便涌向了心头,董淑媛淡淡地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崔志钢一看到董淑媛那傲慢的态度,便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甩给董淑媛一句话,“有没有问题你自己最清楚了,用不着别人再来解释。本人不奉陪了,先走了。”便离开了公园。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个人原来是这样的一副德xìng?董淑媛看着崔志钢离去的背影,登时便觉得一阵恶心,这便是自己rì夜牵挂的人?先前的那种对崔志钢的一丝眷恋感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这副德xìng?董淑媛对男xìng开始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连最起码的信任感都没有,还谈什么朋友,真是笑话。 董淑媛的心情再一次得到了放松,只是可惜了江雪琴的一番好意,谁也想不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下午,上班之后,葛少根观察了董淑媛一阵子,就见董淑媛一声不吭地闷在那里,跟她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吐出来的也就是一两个字,也是为了应付。葛少根就感觉不对劲,联想起这几天的情形以及在外面碰到武俊杰和冷子文那伙人的神态,葛少根觉得董淑媛和崔志钢之间一定是出事了。葛少根习惯xìng地到门外看了一下,凑到董淑媛跟前问道,“小董,你跟那个崔志钢是不是在闹什么别扭了?中午我还见到过崔志钢,他都没有跟我打招呼,我都觉得挺奇怪的。” “不是闹别扭,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他不跟你打招呼也就很正常了。”董淑媛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分手了?怎么回事?怪不得武俊杰和冷子文那帮家伙这几天神神秘秘的,难道他们议论的是你们的事?”葛少根疑惑地说道。 “武俊杰和冷子文?”董淑媛顷刻之间明白了,肯定是这帮家伙造的谣,这种事只有本单位的人知道,外人哪里了解这些,而单位上除了武俊杰和冷子文这伙人之外,还会有谁去搅和这种烂舌头。接着,董淑媛又想到宋学庆,宋学庆就是被这帮家伙设计的,这种事即便不是他们鼓动的,也跟他们有关。冤有头,债有主,董淑媛找到了根源,只是董淑媛也不想再和崔志钢这种人相处下去,也就没必要去追究武俊杰和冷子文的事了,相反,她还得感谢他们,是他们的造谣生事让她看清了崔志钢的面目,使自己得以及时悬崖勒马,不至于掉进情感的深渊,“看来是他们这伙人捣的鬼。不过,歪打正着,这一次倒要感谢他们,是他们的一阵搅和,让我看清楚了崔志钢的为人,让我及时地从泥潭中逃脱了出来。”董淑媛轻松地说道。 听董淑媛这么说,葛少根更是大惑不解,问道,“你和崔志钢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双方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下,不就没事了,好端端的,干嘛要分手呢?” “没有误会,他对我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谈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纠结了,我不想再提这事,麻烦你跟大姐说一下,就说我跟崔志钢xìng格不和,分手了,替我谢谢大姐的一番苦心和好意。”董淑媛说道。 “怎么回事?”葛少根轻轻地咕噜了一句,知道再问也没什么用,觉得还是让江雪琴去解决这个问题更好。 晚上,葛少根找了一个空,将董淑媛和崔志钢分手的事告诉了江雪琴。江雪琴听后很是一震,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隐隐觉得好象跟自己有关,因为,前几天,江雪琴曾碰到过崔炳富,和他打招呼时,他是一连串地苦笑和打哈哈,江雪琴就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和寒心,觉得自己象做了贼似的,一阵阵心慌和畏惧。江雪琴觉得要找崔志钢好好谈谈。 第一百零六章 彻底分手 - 商流 - 无风地 () 这天上午,江雪琴到外面办了点事,回家时绕道来到了财政局,跟几个要好的老姐妹聊了一阵便借问到崔志豪,姐妹们便把江雪琴带到了崔志豪的办公室。刚好崔志豪在,江雪琴便和崔志豪打了一声招呼,说有点事找他。 崔志豪很不情愿,但又考虑到江雪琴毕竟是这里曾经的同事,又是市委老书记的亲外孙女,碍于面子,便跟着江雪琴来到了财政局的院子里。 二人找了个僻静处,站了一会儿,江雪琴问崔志豪道,“小崔,你跟小董是不是在闹别扭,怎么小董说你们分手了?” “对,分手了。”崔志豪回答得很干脆。 “前一阵不是谈得好好的吗?怎么就分手了呢?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原因,或许我能帮你们解决。”江雪琴说道。 “那个小董没跟你说明原因吗?”崔志豪问道。 “说是说了,不详细,只含含糊糊地说是xìng格不合,这叫什么理由?你也知道,女孩子含蓄,不便说出自己的心事,所以我来问问你。”江雪琴说道。 “不便说?”崔志豪心想,这种事他也是不便说的,况且还跟你江雪琴有关,更是让人难以启齿,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就不客气了,干脆一古脑抖出来,省得你左来右来的,“这件事其实跟你有关。”崔志豪说道。 “跟我有关?”江雪琴就隐隐感觉不妙,心头上那块神秘的面纱终于要揭开了,“不要紧,你尽管说。”江雪琴镇定了一下,等待着宣判。 “那我就不客气了。”崔志豪看了一下江雪琴,见江雪琴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外面传闻你爱人,也就是百货公司的孙总跟小董有暧昧关系,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让人不信都不能。” 江雪琴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只是想让崔志豪证实一下。江雪琴曾考虑过这个问题,觉得应该将实际情况告诉人家,若崔志豪对小董真的有心,应该能理解这点的。于是,江雪琴对崔志豪说道:“小崔,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那位跟小董的爸爸的关系。小董的爸爸原来一直是我们家那位的领导,对我们家那位特别地关照,亲如兄弟。小董的爸爸在一次事故中牺牲后,我们家那位出于感恩的原因对小董便特别地照顾,但事实上我们家那位跟小董也就一般的同事关系,只不过念在她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在一些体力活上额外地关照了一下她们,让其他小伙子帮她们送一下煤气等笨重的东西,仅此而已。”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都能理解和接受。可问题的关键并不只在于这个,而是更深层次的内幕。”崔志豪说道。 “更深层次的内幕,什么内幕?”江雪琴开始有点紧张了,她也拿不准孙毅恒到底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她。 “先前,小董不是先后谈过两个朋友吗?第一个谈得已经很火热,可不知为什么那第一个对象最后却选择了一个条件完全比她差的女孩子结了婚,第二个没谈多久也突然地分了手。有人说,这是因为小董跟孙总有了关系,才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掩盖事实,遮人耳目。也有人说是孙总在后面施加了压力,才使得小董的两任对象莫名其妙地跟她分了手。否则,不可能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说实在的,我可不想成为她的第三个对象。”崔志豪说道。 “简直是荒谬,无稽之谈。这都是什么人造出来的谣言?人家小董可还是个女孩子!说这种话叫人家小董以后怎样做人,这不是辱没人家的名声吗?”江雪琴真得是气愤了,凭着她一个女人的直觉,江雪琴觉得这种说法完全是站不住脚的,要说她小董在情感上喜欢和依赖孙毅恒,她江雪琴相信,但要说小董跟孙毅恒有了事实,她江雪琴是不可能相信的,“小崔,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鬼话,这你也相信?”江雪琴问崔志豪道。 “这都是我的一些要好的朋友告诉我的,但我觉得这不是鬼话,是有一定根据的。她的第一个对象条件还是蛮优秀的,除了单位的好差外,其他的条件都可能胜过我,可为什么他偏偏宁可选择一个普通女孩而放弃了已经谈了那么久的完全般配的女孩呢?这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而她的第二个对象,在跟她谈恋爱的同时还跟另外一个女孩子打得火热,有人说那是为了做出一种假象,演给单位上的人看,好让人知道她一直都在跟别人谈恋爱,以图掩盖她跟孙总的关系。这可不是我在诬蔑你爱人,有人还说你急着帮小董找对象,其实就是担心你爱人的事,好让你爱人脱身,你也就可以放心。”崔志豪说道。 宋学庆和武俊杰的事,江雪琴是知道的,那种事是捏造不出来的,都快出了人命了,所以,江雪琴对崔志豪说的话完全不相信,后面说到江雪琴她自己的事,江雪琴不免有点心虚,自己确实是担心孙毅恒跟董淑媛真的会出事,所以很希望董淑媛能尽快有个归宿,让大家都安下心来。可这并不是说自己的丈夫跟人家女孩子就有问题,从江雪琴帮董淑媛介绍对象后,江雪琴就确定董淑媛跟孙毅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不过稍微亲近了一些而已,现在这些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不叫江雪琴气愤呢? “这些造谣的人太可怕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好心好意地撮合别人,却被人说成了是有企图的。真是太可笑了,也太可怕了!”江雪琴感叹了一下,又说道,“小崔,我实话告诉你吧,小董的第一个对象之所以放弃她,那是因为被人下了套,造成她的第一个对象跟另外一个女孩子,也就是他现在的爱人,有了婚姻的事实,小董的第一个对象为了保全那个女孩才不得不放弃她,而造成这个悲剧的人恰恰是小董的第二个对象,那个时候小董还不知道这个真相,是最近才被人捅出来的,所以,小董才和她的第二个对象分了手,另外,小董还知道了她的这个第二任对象用情不专,脚踩多只船,才最终彻底地放弃了那个对象。并不是象你所推理的那样,说小董跟我们家那位有瓜葛,你所推理的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站在女xìng的角度来说,这种推理是站不住脚的。你跟小董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她的为人,她象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吗?” 江雪琴这样解释倒是让崔志豪始料不及,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怪不得董淑媛会对自己傲慢,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崔志豪半信半疑,觉得江雪琴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看得出,董淑媛是在乎跟自己的这段交往和感情的,真要是她跟江雪琴的爱人有暧昧关系,为什么对自己又这么投入呢?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也许她也是和我演戏呢,为了掩人耳目,但这也站不住脚,真要是有这种事,人家一个女孩子又图的是什么呢?看来,自己的那种道听途说的推理还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能确实是有人在造谣生事。 “江姐,你说得也许有道理,看来还真是我误解了小董,不过,我还是要和小董分手,你知道,我最怕惹是生非了,我觉得自己跟小董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让小董再找过一个更合适的吧!对不住了!”崔志豪觉得自己跟董淑媛已经闹翻了,再修和好已是不太可能了,自己好不容易钻进了这么好的一个单位,可不能让这种流言蜚语给毁掉了,崔志豪这样想也这样说。 江雪琴看了一下崔志豪,觉得崔志豪这种人确实不可靠,对婚姻很专权,小董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肯定是快乐不起来的,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表面上的郎才女貌并不一定就般配,所以媒人这种差事确实不是自己能够干得好的事,散了也好,省得将来埋下祸根。 “你这样决定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上的事还是不要勉强为好。那我走了,耽误你上班了。”江雪琴说完,带着一种伤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财政局。 晚上,江雪琴决定将董淑媛与崔志豪的事告诉孙毅恒。江雪琴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对孙毅恒说道:“你知道吗?小董和小崔已经散了。” “什么?散了,又怎么了?”一连串的事情让孙毅恒也觉得董淑媛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也好,大家都可以省心,一听说董淑媛又出事了,孙毅恒的心里也不免有点发麻。 “又怎么了?还不都是你埋下的祸根。”江雪琴说道。 “我?我做什么了,埋下了祸根?”孙毅恒很是不解,这“莫须有”的罪名怎么就摊到我孙毅恒的头上了。 “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分的手吗?”江雪琴停下手上的活问孙毅恒道。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孙毅恒漫不经心地说道。 “外面都传你跟小董有了暧昧关系,说那个小宋和小武都是因为你而放弃小董的,而小董为了掩人耳目,假意和这两个人谈恋爱,到了关键时刻又不得不找理由跟人家分手。说这都是你在后面使的手段。”江雪琴说道。 孙毅恒惊讶地看了江雪琴一会儿,问道,“你相信了?” “你说我会相信不?”江雪琴又整理起了床铺,继续说道,“还有呢!我也有份。他们还说我为了阻止你们,不得不急着帮小董找对象,想尽快将小董推销出去,好让你悬崖勒马。” “这帮畜生!还真行,一针见血,入木三分,还真让他们给说到点子上了,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孙毅恒坐了下来,继续问江雪琴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说得这样天花乱坠,迷人眼睛。” “还能是谁?当然是小崔了。”江雪琴答道。 “于是小崔便跟媛媛提出了分手?”孙毅恒说道。 “你还媛媛、媛媛地叫个不停,都是你害的。”江雪琴责怪道。 孙毅恒沉默了起来,想想也是,在这个问题上,自己还真的是有责任,也不知这帮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是针对我呢,还是针对媛媛?要不两个都是。“到底是哪帮畜生捣的鬼?”孙毅恒自言自语地问道。 “哪个人获利最大就是哪个人了。”江雪琴答道。 “道理是不错,问题是怎样确定哪个人得到了最大的利益?这个问题其实复杂的很,若是跟政治挂上了钩,那就更复杂了,也许你永远也发现不了这种真相,只能找出几个替死鬼来。”孙毅恒说道。 “即便是替死鬼,那也是事故的推手,也是造恶者。”江雪琴说道。 “你说的没错,顺藤摸瓜,只有沿着那些替死鬼的足迹才能找到幕后真正的黑手。”孙毅恒问江雪琴道,“你找到了那帮替死鬼了?” “小葛曾说过,这段时间总看见冷子文和小武那伙人凑在一起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讨论的事跟小董有关。应该是这伙人散布的谣言。”江雪琴说道。 “没的说,这伙好事者肯定脱不了干系。”孙毅恒说道。 几天后,葛少根将江雪琴从崔志豪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了董淑媛,并转达了江雪琴对董淑媛的歉意,让董淑媛彻底放弃崔志豪这个人,说崔志豪这个人不值得董淑媛依恋,以后有机会她江雪琴会再替董淑媛介绍一个更合适的。 董淑媛听到葛少根说崔志豪认为她跟孙毅恒有暧昧关系还没什么反应,当听到葛少根说崔志豪认为江雪琴是为了阻止董淑媛她与孙毅恒暧昧下去而急于帮董淑媛介绍对象时,董淑媛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岂有此理!这个崔志豪,他污蔑我还不够,还要去冤枉一个好人,一个真心实意替别人着想的人,董淑媛决定要教训一下崔志豪,尽管崔志豪说是听别人说的,但只要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是他说的,他不那样认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这天上午,董淑媛又早早地下了班,在财政局外面等着崔志豪。 一会儿,崔志豪出来了,一抬头便看见了董淑媛,只是这次不是怒目而视,而是傲慢地鄙视着他。崔志豪就想视而不见地躲过去。 董淑媛喝了一声“站住”,便几个箭步地窜了过来,抬手“啪”地一下就给了崔志豪一个耳光,说道,“你污蔑我还不够,还要去污蔑大姐,大姐这么善良,这么富有爱心,你也污蔑得上。你和你的老子有什么资格在大姐面前打哈哈,佯面假笑的。就你这个样子,这种脑壳,能有多好的女孩看上你,我真是瞎了眼了,还把你当了一个人看待。”董淑媛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崔志豪挨了这一耳光,受了这一顿奚落,虽然窝火,却也不敢发作,只能捂着脸呆若木鸡地看着董淑媛远离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联合调查组 - 商流 - 无风地 ()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发展驶入了快车道。与此同时,自恢复高考后,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越来越多,各大城市乃至各个县城与建制镇的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均是人满为患,而一些边远穷困的地方却是人才匮乏,无人问津,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行政事业单位因受编制的限制,能够接纳的人员毕竟有限,这样,国营企业便成了分发“铁饭碗”的重灾区了。百货公司也不例外,员工人数逐年增长,领导层和中层干部也是人才济济,号令得不到统一。 江川百货公司现在有四个副总经理,除了孙毅恒和苗玉婕之外,另外的两个副总经理都是新近从其他商业单位调过来的,百货公司现在也算是个肥水单位了,尤其是在国营企业之中,算得上是个佼佼者了,因此,想来百货公司的人为数不少。整个百货公司副县级以上干部,也就是领导层人数超过了十位,这可是个不小的阵容。孙毅恒现在成了常务副总经理,协助总经理抓百货公司的全部业务工作,什么都管,却也有可能什么都管不到。孙毅恒有了一种危机感,渐渐觉得工作处理起来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很是费力。 近一段时间以来,公司上上下下均在传闻说总经理陈胜凯可能要提拔到主管部门去当领导了。空缺出来的位置谁来接任,众说纷纭,有说是副总经理孙毅恒的,也有说是党委书记高林生的,还有说是从外单位调进来的。 高林生在党委书记任上呆久了,也确实乏味,便想换换口味,于是开始了四处活动,动用了十八般兵器,意yù夺取总经理的宝座。 孙毅恒对当官不是那么上瘾,他知道要保住一个职位不是那么容易,不光要有干正事的真本事,还得要有保住乌纱帽的小手段,得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人,甚至包括那些你不想团结的人,有时还就得先团结那些你不愿团结的人,但这一点孙毅恒似乎有点做不到,很欠缺,孙毅恒感到了一股从未有的压力。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僧多粥少的局面,竞争更趋激烈和残酷,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若不主动,没人拉着你。孙毅恒有了一丝想放弃的念头。 不久,市委组织部和纪委的同志联合组成了工作组进驻了百货公司,但并不是来考察干部,而是来调查干部。调查谁呢?孙毅恒。 这不亚于是个晴天霹雳,说别人或许还可信,要说孙毅恒有问题,那是谁都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让你不得不相信。 有群众举报,说孙毅恒有生活作风问题,还带头违反计划生育这个基本国策。这可不是小问题,尤其是后一条,更是大错误,一票否决的大错误。 工作组在百货公司调查了两天,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公司上下均是一口否定孙毅恒有生活作风问题,至于违反计划生育一说,公司计生专干拿出了许多凭证,说孙毅恒是合法生育,没有问题。 问题得到了澄清,工作组当即便撤出了百货公司。孙毅恒虚惊一场,却也给他上了一道弦,使孙毅恒的神经绷紧了起来。 工作组走后,陈胜凯和高林生召集了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开了一个党政联席会议,通报了工作组的调查情况。同时,陈胜凯还在会上告诫和提醒大家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是一票否决的工作考评措施,任何人都不得冒犯,要将问题解决在萌芽之中。并且陈胜凯还一再重申计划生育是一票否决的工作内容,任何人都不要借此生事,影响公司的形象,给公司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在工作组进驻百货公司的这几天,江雪琴和孙毅恒的心情均是很沉重,甚至连孙敬修和孟玉婵等人也受到了影响。尤其是孟玉婵更是觉得惶恐不安,听说差一点是因为宝贝孙子的出生惹出来的祸,孟玉婵第一次对淘气的孙子孙敏睿动了粗,吼了孙子一下,惹得孙敏睿哇哇大哭了起来,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事后孟玉婵又非常地痛惜,抱着孙子一个劲地哄他,要他听话,说自己的孙子是他妈妈用放弃上好工作单位换来的,现在又差点要毁掉他爸爸的前程。 孙毅恒和江雪琴考虑的当然跟孟玉婵不一样,他们考虑的是为什么上面要来调查他孙毅恒,孩子出生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以前不会出现这种事,偏偏是在孙毅恒有可能要接替总经理的位置的时候出现,这是一个值得小两口要深思的问题。江雪琴觉得是石武源老人的缘故,石武源的影响力在逐渐消退,新生的势力渐渐抬头,这官场就是这样,一朝天子一朝臣,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孙毅恒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是自己在百货公司的使命完成了,没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了,自己又不太适应新的官场规则,没有争斗的动力,要放下他那也是势在必行的事。 孙毅恒觉得自己还不能放弃,还有一大批看好自己的人等待自己去关照,尤其是媛媛,在董淑媛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之前,他孙毅恒还不能放弃,要保住这顶乌纱帽。孙毅恒相信自己是有能力做到这点,工作上,他轻车熟路,人脉上,拥护他的人还是不少,只要稍微当点心,要排挤他并非易事。 这天晚上,孙毅恒和江雪琴又谈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政治斗争就是这样激烈和冷酷,百货公司虽然是个企业,但它属于国家和zhèng fǔ的资产,必然要跟政治牵连在一起。现在的这个管理体制还是沿用改革开放前的体制,而市场又开放了,再沿用这种体制就不太适应当前的这种形势了,捆绑得这么紧,拿什么去竞争,国营企业若不变革迟早要被拖垮的。所以说,百货公司不是个长久立足之地。”孙毅恒找到了自己不适应的根源。 “要不找点关系挪动一下,你现在也是副县级干部了,有这个资格。”这是江雪琴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考虑的一个问题。 “你说的这个我不是没有考虑,但哪里没有竞争,况且,其他部门的情况自己更是陌生,在百货公司都呆不下去,在其他地方更是难办,要动也得先在这站稳了才能挪得更安全顺当。再说,找关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爷爷年纪这么大了,再让他去烦心这种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于心何忍,况且现在上台的都是些新人,见了面也不过是打个哈哈而已,若没有实际利益什么事都是办不成的,白白给爷爷增添了烦恼。所以说,这条路还是行不通。” “那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看着等死。”江雪琴似乎有点急躁。 “不是等死,而是等待机会。”孙毅恒似乎胸有成竹。 “机会?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机会?”江雪琴看到了一线希望。 “有。国营企业这么大一个摊子,牵涉到的人员和家庭不可估量。国家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批人掉进深渊,一定得拿出什么策略来改变这种状况,那就是改革,不改革国营企业永远没出路。”孙毅恒说道。 “改革?怎么改?”江雪琴对这个问题没有一点兴趣。 “若国家允许私营企业和私营经济存在,就必须要将国营企业改革到同私营企业一个竞争台面,放松束缚,搞活国营企业。否则就得放弃国营企业,完全私有化,但这种可能xìng不大。估计就是国家和zhèng fǔ控股的半私营体制,或者称为股份制企业。这应该是个趋势,这种呼声在国营企业中已经很强烈了,再回到改革开放前的状况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孙毅恒说道。 “那不都成了私营企业了,你呆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前途,这一家人都泡在了海里,那还不得淹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江雪琴感到了一种恐惧。 “你这样担心,我能理解,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别无选择。但改革开放这么久了,经济发展和建设已经有了明显的成效,国家不会放弃这种改革成果的,私营经济必然会和国营经济同时存在,并且私营经济逐渐会取代国营经济而占据主导地位。你想想看,到那时,大家都私营了,还有谁能阻挡这股力量,所谓法不罚众,掌握政权的人会对这种人开刀吗?国家为什么要提高国营企业的税率,就是要鼓励大家去私营,以达到放松国营企业的目的。否则,再这样膨胀下去,非爆炸不可。”孙毅恒说道。 “你说这些没用,关键是怎样才能搞好私营。你没处在我这个位置你就不知道我的难处,现在办什么事不要讲究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还谈什么私营,生存都成问题。”江雪琴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这就是我为什么看好百货公司的原因。”孙毅恒说道。 “为什么?”江雪琴真是迷惑不解,刚才还说百货公司不是长久立足之地,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看好的地方了。 “百货公司因为是企业,所受到的政治干扰毕竟有限,这种环境适合我们这种人生存,又因为是国营企业,必然会得到zhèng fǔ的优待,在信息和政策动向方面要优越其他的私营企业,而风险可与zhèng fǔ同担。可谓是个风水宝地,风吹不到,rì晒雨淋不着。多多少少可以兼顾到自己的事业。最起码在心态上可以起到一个稳定作用,不会象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孙毅恒说道。 “你是稳定了,可能会旱涝保收?可家里还有这么大一个摊子,让我一个人独自承担,你就心忍了?”江雪琴说道。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呢?再说还有一家子人帮着我们呢?大家踏实干事,齐心协力,总能保个太平安康。”孙毅恒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是别无选择了。”江雪琴叹息了一声软软地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砧板上的肉 - 商流 - 无风地 () 自上次市委调查组到百货公司来调查孙毅恒的事之后,董淑媛便开始有意识地躲着孙毅恒,尽力不跟孙毅恒碰面。孙毅恒注意到了这点。 这天上午,孙毅恒特意提前了一点时间下班,骑车赶到董淑媛的必经之路等着董淑媛。一会儿,董淑媛也骑车赶了过来,远远地便看见孙毅恒笑嘻嘻地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她董淑媛,董淑媛一阵惊喜,怦然心动。孙毅恒甜甜地喊了一声“媛媛”。董淑媛怯怯地停了下来,也招呼了一声“孙总”。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有意躲着我?”孙毅恒笑着问道。 “也不是。我只是怕连累了你。”董淑媛略带羞涩地答道。 “这不关你的事,又不是你的错,那些人都是冲我而来的。”孙毅恒说。 “既然是这样,那我更得避开一些,要是把你给整垮了,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呀,那还不得任人宰割了。”董淑媛说道。 孙毅恒轻抚了一下董淑媛的肩头,说道,“难为你还能替别人着想。但yù加其罪,何患无词。人家真要整你,躲也躲不掉,在一个团体里,任何一个人都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要赖在里面就有被剁掉的风险。不过,媛媛,你放心,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一时半会还剁不到我头上。” “真的吗?”董淑媛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觉得很是新奇,却又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从孙毅恒的口中说出。 “现在不被剁,不代表将来不被剁,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显示你有被人利用的价值,包括你的才华,你的为人和你的家世出身以及你的社会关系等等。所以关键的时候,你得露两手,让那些掌握你命运的人知道你有被他们利用的价值。但这跟张扬的xìng格不同,甚至相反。张扬的人是时时都想显示一下,身上的几点家伙尽情地暴露无遗,任何一个人都能随时地击垮他,而要成为不被剁的人,你就得隐藏你的手艺,等到关键的时刻再释放,这样才会立于不败之地。”孙毅恒说道。 “那你还有多少手艺没有被释放呢?”董淑媛笑着问道。 “这个说不准。”“是不是要保密,在我面前隐藏起来。”“不是这个道理,而是说一个人的手艺和能力应该与时俱进,与rì俱增。不能原地踏步,保持一个水平,那样便间接地成为了张扬的现象了。”“我明白了。” 孙毅恒停了一会儿,收回了笑容,似乎很严肃地对董淑媛说道,“媛媛,生活是很残酷的,所以我们时刻要保持jǐng惕,这一点你做得很对。但古人有一句话,叫作‘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只要我们心中坦荡,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管它什么流言蜚语,我们照样走我们的,不要刻意去躲避,越躲那些肇事者越认为你好欺侮,他们就会越来劲,一些跟风的人也会趁机落井下石,让你永无出头之rì。所谓‘谣言止于智者’,真正的英明智者会理解你的冤屈的,而大多时候统治这个社会的掌权者应该都是这样的英明领导,所以我们心中要充满希望,一种美好的希望。生命是脆弱的,但我们自身要学会顽强,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观世音,也成就不了观世音,如来佛还有自身难保的转世劫难,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以我们要学会自强自立,学会保护自己。” 孙毅恒的一席话听得董淑媛是热泪盈眶,这可是孙毅恒的一番肺腑之言,也是他孙毅恒几十年来的经验总结,在董淑媛看来,这便是真正的圣经。董淑媛知道孙毅恒今天的来意了,他是要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刻意地去躲避他,那样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董淑媛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孙总!” 孙毅恒也点了点头,他知道董淑媛明白了他今天说这番话的真正含义。两个人又同行了一段路,便在岔路口分了手,各自回了家。 孙毅恒尽管不太适应官场上逢场作戏的游戏规则,但也并不是完全不作为,也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其中就有一位比较知心,是市委的一名正科级秘书,名叫马志明。马志明也是江大的一名毕业生,和孙毅恒同级同届,不过,他学的是历史,是王庶的一名得意弟子,也正是因为马志明是王庶的学生,孙毅恒才有缘和他相识,两个人成了君子之交。 马志明来自农村,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是他的姐姐马志娟把他一手带大的,供他读书,最终让他考取了大学。马志明的姐姐马志娟因为不忍抛下孤苦的弟弟而与丈夫离了婚,带着女儿马淑珍独自支撑起了父母抛下的这个家,直到把弟弟扶养chéng rén。而马淑珍因为要帮助母亲cāo持家务,读完初中便辍了学,这在当时,对于农村的女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在大学读书期间,马志明经常将自己的饭菜票节约起来,然后卖给其他不够的同学,换来的钱便寄给姐姐,以偿还一些累年来向亲朋好友所借的债务,自己却经常地忍饥挨饿。孙毅恒了解了这些情况后,经常找些理由拉着马志明去野餐,所需的食品全部由孙毅恒出钱购买,那个时候,也只有孙毅恒是最富有的了,连江雪琴、沈弼钧和单娟等人都因此而沾了光,而马志明也可因此而饱餐一顿。当然,每顿饭马志明都没有白吃,那些捡柴火,搬东西等的体力活便由马志明给包了,掌勺的活自然就不用他动手了,一伙人当中有一个现成的大厨――江雪琴,吃饱喝足后善后的事那便是马志明的义务劳动了。 到了寒暑假,为了增加马志明的收入,孙毅恒会无偿提供点小本资金给马志明,让马志明进点时令货物到老家去卖,也总能赚到一些钱,而马志娟和马淑珍母女俩也因此而学会了做生意。 大学毕业后,马志明因为成绩优秀,又写得一手好文章,被市委当时的一位领导看中,而被分配到了市委做了一名秘书。之后,马志明和孙毅恒之间联系不断,互有往来,渐渐成为了一对知己。再之后,马志明也成了家,爱人是一所中学的老师,郎才女貌,幸福美满,也称得上是一对佳偶。 马志明成家立业后,自然放心不下扶养自己长大chéng rén的姐姐,多次要把母女俩接到城里来,以敬孝道。马志娟考虑到马志明刚刚成家,各项条件也不是很宽裕,怕影响到马志明的夫妻感情,同时也舍不得父母抛下来的祖业,便每次断然地拒绝了弟弟的好意,但马志娟对女儿马淑珍却寄予了希望,希望马志明能给马淑珍一个前途。这点马志明自然考虑到了,便开始给马淑珍寻找一条出路。孙毅恒在探明了马志明这个心思后,便建议让马淑珍先到江雪琴的“江记百货”里当一名售货员,等以后有机会再作安排。马志明接受了孙毅恒的建议,也接受了孙毅恒的这番好意,让马淑珍到“江记百货”当了一名售货员。 马淑珍因为在老家做过生意,有点生意头脑,一到“江记百货”,轻车熟路,很快便上了手,进入了角sè,成了“江记百货”里的一名出sè的售货员。 马志明很感激孙毅恒一家人的慷慨帮助,也中意孙毅恒的为人,对孙毅恒自然是推心置腹地结交着,两人也经常聚集在一起,探讨一下当前的形势以及未来的趋势。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两个博学多才的人谈论起来自然很是投机,由此而进一步加深了二人的交情。 正如江雪琴所说,现在干什么事都要凭关系,孙毅恒自然深知这点。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和常人一样,孙毅恒当然也有这个心理,这并不就是说孙毅恒要为自己的仕途作一个铺垫,而是要为今后的谋生多留一条路子。孙毅恒所结交的人大多数都同马志明差不多,务实,博学,不张扬,不贪功,不图名,不冒进。 第一百零九章 正式被剁 - 商流 - 无风地 () 江雪琴发现,自上次被调查之后,孙毅恒的jīng力便大不如从前了,那个夫妻生活也是有一rì没一rì的了,而且质量很差。江雪琴觉得可能是孙毅恒这段时间的压力比较大,从而影响了夫妻生活的质量。 于是,江雪琴咨询了一些专业人士,为孙毅恒买来了一些补品,饮食方面也加以了调理,事儿活儿尽量不让孙毅恒过问动手,好让孙毅恒养jīng蓄锐,提高生活质量。但,所有的这些并不天遂人愿,反而是变本加厉,情况越来越糟糕。这让江雪琴很生气,也让孙毅恒很过意不去,难道未老先衰? 更糟糕的是,外面又传扬起了那昔rì的谣言,这让江雪琴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出了问题,这小董跟孙毅恒是不是真得有问题。为此,江雪琴便会经常因一些小事而跟孙毅恒吵闹起来,一再告诫孙毅恒要杜绝与董淑媛来往。孙毅恒大受冤屈,为董淑媛受到无辜牵连而感到愧疚,但却也体谅妻子的苦楚,每次吵闹都是自己忍气吞声,不跟江雪琴计较。不料,这更加重了江雪琴对孙毅恒的猜疑。孙毅恒左右不是办法,只好躲避,有时几天不回家,躲到孙家老屋不和江雪琴见面。岂料,歪打正着,小别胜新婚,在躲藏了几天后,孙毅恒便渐渐觉得很想见江雪琴了,晚上回来后,和江雪琴的夫妻生活又能恢复到正常的水平。二人大喜,如法炮制,很是过了一段幸福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孙毅恒和江雪琴只幸福了一个来月,便又陷入了死潭。孙毅恒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不过,孙毅恒也有雄壮的时候,那就是江雪琴来那个的时候,孙毅恒显得很迫切,似乎又回到了新婚燕尔时期,这让江雪琴很尴尬,不知道孙毅恒是故意装的,还是真的哪儿出了问题。 渐渐地,孙毅恒和江雪琴二人觉得可能是被人盯上了。孙毅恒联想到前段时间,老有人在孙毅恒周围谈论一些阳痿早泄和chūn药的事,后来更明显了,每当孙毅恒有意思的时候,便有人大喊“伟哥”,而当孙毅恒没兴趣的时候,便有人大叫“阳痿”。孙毅恒明白了,被人盯上了。两个人便怀疑可能是食物上被人做了手脚。于是,孙毅恒便有意识地偷偷地跑到江大吃了几天学生食堂,结果还是一样,孙毅恒断定他们所遇到的处境跟食物没有多大关系,再说那段为避开江雪琴而躲在孙家老屋的时刻他孙毅恒所吃的饭菜也是他老父亲从大伙儿吃的饭菜中挑选出来的,和大伙吃的一样,从这一层面来说,食物的作用不是主要原因。那到底又是哪出了问题呢?二人不得而知。或许真的是身体出了问题,孙毅恒不相信是这样。人类社会发展了几百万年,什么药物发明不出来,尤其是在有关生育这方面,在这个延续人种的方面,作为有灵长智慧的人类更会穷尽脑汁,研发各种灵丹妙药。而作为生育的附属功能――xìngyù,智慧的人类更会绞尽脑汁加以提炼,达到陆海空多方位的弹无虚发。 孙毅恒决定不去讨论这个问题,因为问题的根源不在于这,而在于为什么会被人盯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孙毅恒觉得有人要大举排挤他。百货公司的中层干部大多数是在他孙毅恒的任期提拔轮换上去的,由于孙毅恒业务jīng通,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有事没事都会向他孙毅恒请示报告,其他的几位副职,尤其是从外单位新近调进来的领导几乎成了摆设,这让他们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孙毅恒觉得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他开始想有意识地推谢一下责任,但转念又觉得不妥,那样就等于自己自动放弃了职权了,这上面的眼睛都在时刻地盯着他,一旦发现你没有斗志,那便要被剁掉,那样怎么对得起那些看好自己的人,更对不起媛媛的一片期望。孙毅恒觉得还是要硬撑下去,到了无法再撑下去的时候再说,先走一步是一步了。 这天,孙毅恒因为一枚古铜钱掉进了卧室里的挂衣柜后面找不到,孙毅恒便将挂衣柜挪开,冷不防却发现墙壁上有个小洞。孙毅恒很奇怪,以前并没有发现有这样的小洞,随即明白了,孙毅恒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底就在这个小洞上,肯定是有人通过这个小洞做文章,看来自己是被一些有药xìng的气体长年所困扰。孙毅恒悄悄地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江雪琴。二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暂时不声张,就当没看见,也许将来还可以来个将计就计,暗渡陈仓。 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孙毅恒和江雪琴便开始考虑要换房子了,这里是不能长期住下去了,怎样换那必须要考虑周全,在没装修完之前不能让别人知道,但要做到这点,却似乎又是天方夜谭,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够逃得过那些紧盯着你的贼眼呢?二人决定这么大的事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得看形势发展,只有等到那些贼眼完全消失之后才可实施这个计划。 孙毅恒知道被人盯上后,干什么都得小心,尤其是言语方面,这点,谁都清楚,祸从口出,即便没发现被人盯上,孙毅恒在言语方面也是很小心的。江雪琴更是如此,这点,江雪琴从小便得到她爷爷,也就石武源石老人的熏陶。事实上,但凡有一些江湖经验的人都能做到这点。 孙毅恒知道,既然被人盯上,他生活的周围就一定装有窃听的装置。孙毅恒觉得可以好好地利用这点,使它成为反间装置,多多少少在工作和生活中给他带来一些好处。孙毅恒把这种想法又悄悄地告诉了江雪琴,江雪琴一听就明白,也知道怎样去做。江雪琴想,是该好好地利用一下了,总不能老是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江雪琴也是个jīng明的人,也知道反间的含义,她把这招首先应用到了生活上,尤其是夫妻生活上,果然很灵验,江雪琴窃喜,又回到了青chūn少年时代。孙毅恒也不赖,把反间计这一招利用到了极至,对于平时那些他不愿意去团结的人,孙毅恒会尽找那些人的一些优点尽情为其吹嘘,而对于那些跟他关系比较密切的人或者很愿意团结的人,孙毅恒就会偶尔找些他们的缺点说导说导,以表示对他们的不满,当然,孙毅恒有时也会狠狠心,利用这种反间计,离间一下那几伙他不愿意团结的同志。这一招很管用,也很yīn损,孙毅恒觉得不能滥施,得节制点,否则会遭到报应。 自施用了反间计之后,公司上上下下无不敬服他孙毅恒,那些对他不满的副职也开始与他融合起来,甘愿受他孙毅恒调遣。 江雪琴和孙毅恒又过上了幸福生活。 第一百一十章 停止工作 - 商流 - 无风地 () 正如孙毅恒所想,没过多久,报应真的来了。江雪琴和孙毅恒的幸福生活也就只过了两个来月,便嘎然停止了,这一次,不再只是“阳痿”,更不是“伟哥”,而是让孙毅恒摇摆了几次后,彻底地变成了“紫禁城”里的“公公”。这时周围也不时地传来了同情的声音,说古时候的太监是如何地悲哀,皇帝老儿是如何地不人道。气愤之下,孙毅恒将墙壁上的那个小洞堵住,以前也试过,很有效,但这次不一样了,形势依然如故。原来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或许还有更隐蔽的地方,再说,即便是找到了,那帮人照样可以找到别的途径。干脆换个房间,那样更不行,弄得不好还要连累家人,更是不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孙毅恒彻底地萎靡不振了起来,也终于醒悟了过来,自己不能再强硬下去了,得放手放权,他孙毅恒在公司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怪不得上面会让他协助总经理抓全部的业务工作,原来是要让他什么都不要去管,因为上面早已帮他配备了分管人员,他何苦还去cāo那个心干什么。 这天晚上,江雪琴又是柔情似水,在对孙毅恒百般抚慰之后,孙毅恒仍是无动于衷,江雪琴大为失望,悲怨地说道,“你都得罪了什么人了?” 孙毅恒也很痛心,只能抱着江雪琴,轻抚了一阵以示安慰,然后仰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得罪了什么人?什么人也没得罪,却又什么人都得罪了。你想想,我处在那个位置,能不得罪人吗?公司的包袱越背越大,利润却越来越少,为了能够全额发出工资,只能减缩部分开支,这样一来,还不得要挤掉部分人的油水,那些人还不得冲我开火。我想好了,得放手了,不能再去理会这种烂摊子了,让他们捣鼓去。我看上面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放手算了,有什么用,生存都成了问题了,还争那个干什么?公司要垮,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能顶得住的。”江雪琴说道。 “公司若不变革,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垮的,谁也没有这个力挽狂澜的本事。现在这样做,那也不过是得过且过而已,支撑不了多久的。”孙毅恒说道。 “那你还等什么,早该这样想了,赶紧扔掉那个祸根。”江雪琴说道。 于是,孙毅恒开始放权了,并主动配合几个副职将工作衔接上,嘱咐那些中层干部多向这些副职请示报告。苗玉婕是老资格了,自然不用孙毅恒交待,主要是其他两位新手。这样,没过多久,那些中层干部便开始疏远孙毅恒了,这也是必然的结果,你孙毅恒都主动放手了,人家就没有必要再来多此一举了。孙毅恒感到了一股凄凉,觉得自己是在向死亡靠近。 也是屋漏又逢连绵雨,过了几天,江雪琴又接到了一个糟糕的信息,说原先帮她开生育证明的人找到她,告诉江雪琴,他们受到了威胁,求江雪琴帮帮忙,否则他们将要不得不去做污点证人。江雪琴如雷轰顶,帮忙?怎么帮?那不明摆着,要孙毅恒去死,我丈夫都放手了,为什么这帮人还抓着不放?江雪琴愤怒到了极点,不得不将这事告诉了孙毅恒。 孙毅恒愕然了,这伙畜生还想怎么样吗?孙毅恒有点心灰意冷了,这次不是放手了,而是准备要放弃了。孙毅恒将这种心思告诉了江雪琴,江雪琴想到自己独自支撑着家里的这个摊子,本想孙毅恒有所作为,能够从外围呼应自己,那样还可省点心力,现在看到是这种情况,那还期盼什么,干脆凑到一起共同去面对,自己也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也就半推半就地点了头。 这天,孙毅恒趁着和陈胜凯到新仓库视察的机会,把陈胜凯领到一个僻静开阔处,要跟陈胜凯谈件大事。“什么事?这么机密。”陈胜凯就问。 孙毅恒也真是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计划生育这事可得提一下,这是大事,不能牵连到公司,得让陈胜凯有所准备,“最近我家里出了些事,其他的不说,有一件事关系到我们公司的荣誉,我觉得必须要跟陈总通个气。” “什么事,你尽管说,这里也没外人。”陈胜凯鼓励道。 “你知道,我家是二胎,本来这都是手续齐全的事,没有什么问题,可最近麻烦了,原先帮我们开证明的那些人因受到威胁准备要诬告我们,说手续有问题。你知道,这种事一提,上面若介入,没事都会找出事来,那可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集体荣誉。我寻思着,谁会去吃饱了撑着,拿这事去开玩笑,要来毁坏我们公司的形象,看来,这根源还在我身上,是我连累了公司,连累了大家。所以,我今天找陈总来,就是要告诉陈总,我准备辞职。”孙毅恒说。 “辞职?有这么严重吗?你走了,我一个人孤悬在那里,公司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它垮下去。”陈胜凯思考了一下,说道,“要不这么办,我请示一下局里,将公司重新分一下工,保留你的职位,只是不参与管理,这样你就不会跟其他人发生冲突。你也就不用辞职了,在公司里可以协助我看一下场子,有你在,我晚上睡觉都踏实。你就算是帮我好了,这职就不要辞了,省得惹人闲话,传到外面,这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说我们公司搞内讧,让人笑话。” 孙毅恒很感动,想不到陈胜凯居然会想出这么一招,“陈总这么考虑,那真得谢谢陈总了,只是这样做,得找个理由,不然的话,怎么说得过去。” “不用找了,外面老传你有花边故事,就以你生活作风有问题为理由吧,你看,这样行不行?”陈胜凯说道。 孙毅恒想到这样不免要将媛媛牵扯到进去,实在是有点对不住她,但转念又想,即便不这样,外面照样流传着这样的故事,仍然改变不了这种现实,算了,也许自己不再妨碍别人了,这种故事便会偃旗息鼓也未必,死马当活马医吧,公司有陈胜凯把着,计划生育的这件事也就有保障了,省得烦心,“那就按陈总的意思办,我也就再跟在陈总身边为公司效点力。”孙毅恒说道。 “那好,这两天我找个时间跟局里的领导打个招呼,这事就这样定了。家里其他的事你就自己cāo点心好好解决一下,有需要公司和我们的地方就说一下,大家尽力想办法帮你解决。”陈胜凯说道。 “那谢谢陈总,其他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不麻烦大家了。”孙毅恒笑道。 过了两天,陈胜凯找到高林生,说道,“高书记,这段时间老听说孙副总的一些花边新闻,局里也有反映,影响确实不好,但事实上这都是谣传,局里为平息这件事,建议让孙副总暂时停止一下工作,我征求了一下孙副总的意见,他也同意暂时休息一下,将工作移交给其他分管的同志,你看这事怎样?” 高林生闻言大喜,自己正愁没办法去掉这个强劲的对手呢,他倒先打起了退堂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高林生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孙副总年轻有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就想到休息呢?应当勇于担当,抢挑重担吗!” “我也是这样想,要不高书记再做一下孙副总的工作,让他加倍努力,负重立功,也许大家见他工作努力,那谣传便会自然停息。”陈胜凯说道。 高林生那哪会放弃这个机会,赶紧改口道,“这谣传也是害死人了,站在孙副总的角度来讲,搁谁谁也受不了,那就让他休息一下也好。工作上的事就暂时让其他同志辛苦一下,省得孙副总劳心劳力的。” “那就这样定了。”陈胜凯说道。 于是,公司召开了一次党委扩大会,通报了一下领导们的分工情况,决定保留孙毅恒的副总经理的职位,暂停工作,福利和待遇仍然保留不变,其活动和去向只向总经理陈胜凯同志请示和负责,有事向总经理陈胜凯同志请假同意后可以zì yóu活动。 那时节,全民经商,为了创收,许多行政事业单位都有自己的服务公司,人员均是从本单位里抽调出来。各单位辞职下海经商的人也比比皆是,更多的是停薪留职,这在当时已经成为了不成文的规定。百货公司对孙毅恒的处置就有点类似搞服务创收,只不过是不参与经营,不用上交利润而已,也有点类似停薪留职,只不过没有停了孙毅恒的薪水而已,毕竟孙毅恒为江川百货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况且孙毅恒也并没完全离职,所以这种处置在当时是完全行得通的,没有任何人发表异议,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还很受欢迎。 孙毅恒将公司的这一决定告诉了江雪琴,江雪琴觉得很满意,既保住了“铁饭碗”和职位,又可帮她干点事,也算是一举两得了。接着,孙毅恒又让葛少根将这事告知董淑媛等人,告诫他们要小心谨慎,服从领导,努力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惹是生非,又让葛少根转告董淑媛,叫她有事多和苗玉婕苗总沟通,以取得苗玉婕的支持。 董淑媛听孙毅恒只是暂时停止工作,也没多在意,觉得对她没什么妨碍,只是听说孙毅恒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导致了这项决定而让她有点伤感,董淑媛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孙毅恒。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外出考察 - 商流 - 无风地 () 停止工作后,孙毅恒的“公公”生涯算是告了一段落了,真是立竿见影,尽管不是昔rì雄风,却也是断断续续地有个一两次美好生活。江雪琴又恢复了往rì笑容,chūn风满面,容光焕发。孙毅恒和江雪琴知道这一步走对了。 孙毅恒呆在单位上也是无所事事,尽管陈胜凯说是有他孙毅恒在,他睡觉就踏实,孙毅恒知道那只是陈胜凯的一句婉言,具体到实际工作中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孙毅恒决定到外面走一走,感受一下其他发达地方的改革气氛,尤其是深川,这是改革的最前沿,蔡建国也多次来电邀请他到深川走走,指导指导一下他们的工作。孙毅恒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江雪琴。 江雪琴觉得孙毅恒出去走走也好,老让他闷在家里,那也不是事,别闷出毛病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也许让他到外面走走,便可以改变一下目前的生活状况。江雪琴期待着那种小别胜新婚的美好生活。 于是,孙毅恒向陈胜凯请示,说想到外面走走,了解一下各地的改革气氛,尤其是běi jīng、S市和深川这三个改革最前沿的城市。 陈胜凯当即表示赞同,说他也早有此意,你孙毅恒的这次出行就当是代表他陈胜凯去考察了,再说,外面老流传着你孙毅恒的花边新闻,你这一走,那些谣言或许也就不攻自破了。 陈胜凯让孙毅恒打了个报告,陈胜凯签批,好让孙毅恒考察回来后报销差旅费有个依据。孙毅恒也不想破费公司的钱,但有了这个签批好的请示报告他出去后也有一种使命感,多少能为公司效点力。陈胜凯交待,考察回来后,写个考察报告,交到上面他陈胜凯也有一个交待。孙毅恒允诺。 离开公司后,孙毅恒便开始谋划线路。根据他多年来从新闻媒体中了解的情况,孙毅恒圈定了几个要了解的地方和企业,这些地方和企业孙毅恒一直都想找个机会作个系统全面的了解,但一直都脱不开身,这次机会来了,让他得于如愿以偿。孙毅恒确定了路线,先北上,再东进,最后南下。 孙毅恒将家里的事安排好之后,便开始了考察之旅。孙毅恒在běi jīng和S市马不停蹄地总共呆了二十来天,在S市的时间更多一些,其中还特意到S市市郊转了一圈,沿途(包括běi jīng)所过的乡村景象孙毅恒也一览无余。 这次考察历时总共三十几天,在这三十几天中,孙毅恒中途回来过几次,主要是从S市回到江川,每次回来孙毅恒都是选择晚间到达的列车,总是大半夜才悄悄进家,这样既给了江雪琴一个惊喜,又能让那些死盯着他们的人无法防备,从而如愿以偿地满足了江雪琴心中的那种对小别胜新婚的期待。 考察中,孙毅恒不想给公司增添太多的负担,住宿找的是私人的小旅馆,吃饭也尽量在一些小餐馆内解决,交通首选火车,坐的也是硬座,短途便选择一些公交车或私人的客车,很少打的,能步行的尽量步行。孙毅恒觉得这样很好,可以顺便了解一下民风国情,了解一下国家和社会经济运行的实际情况。 孙毅恒在家休整了十来天,理顺了一些思路,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些新的观念和社会发展趋向。之后,孙毅恒便决定直奔深川,先到蔡建国那里。于是,孙毅恒便打电话给蔡建国,说明了情况。蔡建国闻言大喜,说早就盼着他来了,希望孙毅恒立刻动身。孙毅恒买好火车票,启程前电话通知了蔡建国,蔡建国说要亲自到火车站迎接。 到了深川,孙毅恒受到蔡建国的热情接待。孙毅恒选择了一家小宾馆住下,吃呢就由蔡建国负责了。 蔡建国首先陪同孙毅恒到市区四处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下深川市当前的经济发展情况以及房地产行业的现状。 孙毅恒经过对běi jīng和S市的沿途考察,感觉国内的房地产业并没怎样发展,人们荷包里鼓胀的并不是钞票和银子,而只是一些散落的铜钱和难以兑现的白条,房产购买力有限。而珠江三角洲一带出现的房地产热cháo只是局部经济过热的现象,深川的房地产热cháo是因为深川特区的快速发展所造成的。由于土地的供应紧张加上过快的城市移民人口的增长,深川市的房产供不应求,但这种现象持续不了多久。国家的大量资金已经象魔术般地涌向了这个小小的三角洲,各地的金融系统均出现了掏空的局面,国家再不采取紧缩措施,将会面临一场危机。所以,房地产热很快就会消退。孙毅恒将这些道理告诉了蔡建国。为此,孙毅恒建议蔡建国尽快作好收摊的准备。 蔡建国等人虽然觉得孙毅恒所说的有点道理,但面对当前的这一大好形势当然不甘心就此收手,即便遇到冷市也得做下去。 于是,孙毅恒提出了第二种建议,就是加快建设进程,可再增加人手,分两个工地同时建设,边抛边建,这样既可解决资金周转的问题,又可提前完成开发量和工程量,避过房地产热浪消退的危难。 蔡建国等人觉得第二种建议可靠,便着手组建队伍,兵分两路,齐头并进。 蔡建国的队伍着重的还是工程建设,靠赚取施工费和供养一些材料供应商来维持生计和稳定队伍,而房地产业只是次要的和附带的。所以,蔡建国等人对孙毅恒的第二种建议比较乐意接受。 为保证抛售畅通,孙毅恒建议蔡建国做好善后和维护等服务管理工作,对已经竣工销售出去的楼盘的周边环境进行美化和硬化,为业主和客户营造一个安全舒适优美的环境,提高入住率,从而扩大影响,让那些入住的老业主们成为活广告,自然而然地为他们充当义务宣传员,吸引更多的业主前来投资,进而形成一个良xìng循环,提高销售量。蔡建国等人高度重视了这个建议,立刻组织人员去实施孙毅恒的这个建议。 蔡建国的楼盘处在市区,虽不临近大街,却离学校比较近,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段,又经过美化硬化和清理障碍等处理,使居住环境更加优越,受到业主们的追捧,所以前来订购的业主络绎不绝,使蔡建国的资金周转畅通无阻。 孙毅恒在深川前后加起来总共呆了二十来天,期间回过几趟家,每次在深川逗留的时间也就三五天,包括在家的天数以及路上的时间连绵起来也有两个来月。在这期间,孙毅恒了解和掌握了大量真实情况和信息,对今后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走向和趋势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其中有一点牵涉到粮食安全问题,引起了孙毅恒的重视。孙毅恒了解到,东南沿海一带,尤其是珠江三角洲地区,由于工业发达,生产的产品有许多是出口的,在与东南亚一些国家的贸易往来中,会顺便进口这些国家盛产的粮食,尤其是大米,这样,我们国家生产的粮食在沿海一带的城市反而无人问津,致使国内粮食生产严重受挫,持续出现卖粮难的现象,农民的种粮积极xìng也跟着严重受挫。所以,孙毅恒这次考察沿途看到的抛荒撂荒的现象比比皆是。由于无利可图,粮食部门对贮备粮食也就没有多大兴趣,要是一遇上个什么全球大灾荒的年份,国内的粮食安全问题便会陡然升级。孙毅恒觉得在这方面要有所作为,为国为民为亲戚尽点微薄之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