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的少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坐在酒吧里,大屏上正在播放着不正经的经济新闻,半真半假的报道一些道听途说的花边。 “华夏知名企业士林集团商业纠纷案今日宣判,集团副总裁沈红旗因挪用集团资产被判入狱服刑二十年,集团原总裁郝刚失联,士林集团现在由兴业银行控股的银鹰公司接管。另据消息灵通人士爆料,郝刚目前正在巴黎活动,并没有被警方限制人身自由。传言定居巴黎的士林集团原副总惜夏女士手里握有重要证据,郝刚希望能拿到这些材料上诉银鹰公司造假和诈骗,鹿死谁手,尚未定案,我们将继续关注事件的进一步发展。” 郝刚自嘲的笑了笑,鹿死谁手?从自己秘密离开士林集团的那一天,鹿就已经丢了,自己苟延残喘能做的只是在幻想苍天有眼罢了,银鹰集团那群魔鬼,不会放过我的。 酒吧内微微一暗,郝刚回头就看见进来人袖口掩盖着黑洞洞的枪口,“砰”的一声枪响,郝刚胸口开始冒着血光。 当郝刚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不大的木床上,灰黄的蚊帐外一群蚊子在朝自己虎视眈眈。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西窗下油漆斑驳的黄色木桌,郝刚能清晰记得抽屉里藏有油画裸女的明信片,那是沈大侠送自己的生日礼物,至于还有什么,就记不清了。桌后墙上白灰质量不好,爆出一个个浅坑,一本卷边的挂历挂在窗边,翻出的一页挺新,一个大美女站在树下亭亭玉立,大大的“1986”四个数字就趴在她的脚下,“6”字上浅浅的污点应该是年轻人性幻想的痕迹。 穿越了还是重生了?这是一九八六年?思维混乱中的郝刚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有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元月、惜夏的俏脸在脑子里反复的出现! 稍稍回了一回神,郝刚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死了吗?是谁把我弄到这儿?这不是我的老家的屋子吗?这张床我在上面躺了十几年,我怎么会躺在老家的房间,这屋子不是早就拆迁了吗。 郝刚居住的是东屋,东墙没有窗户,上午的阳光还在房间的背后,明显低矮的屋内有些暗淡,西窗笼罩在葡萄架下,青青的葡萄串在挤进来的一束阳光穿透下晶莹剔透。郝刚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身体还是很乏,过去和未来海量的信息交织在一起,郝刚就像运行PS的286,有死机的感觉。头脑中无数的情绪和意念在头脑中奔腾肆虐,元月、惜夏、世林集团和沈大侠身穿囚服的身影混杂在一起,让他有点想呕吐,嗯,就是常说的用脑过度。轻风抖动的葡萄叶在郝刚眼里就像黑白电影中的旁白,没有一点融入感,他有点恍惚。 “日出林难静,风过叶不平。”郝刚出口成章,不是假模假样的文青,郝刚在测试自己是做梦还是真的重生了,这样文绉绉的句子,刚参加过中考的郝刚是没能力吟诵出的。 外间传来咯吱开门声,听脚步声是妈妈觉察到动静来到了房间中。 郝刚有点激动,几十年了,他现在特别想再看看妈妈年轻时的样子,看看和那个神气的老太太有什么不同。像一片云经过,房间暗了一下,妈妈走进来了,郝刚就觉得心扑通的厉害,瞬间找到了属于这个身体和情感的归属。 “刚子,醒了?想吃点什么?”看到郝刚睁着眼睛,妈妈的欢心充满了全身,不仅眼睛眉毛在笑,手和脚都在笑,在儿子昏睡一天一夜的惊人壮举后,妈妈关心儿子最朴实的一句话就是“想吃点什么?” 没什么可歌可泣的交流,在郝刚否定了几个食物选项、确定郝刚真的不想吃什么后,妈妈气哼哼的走了。当医生认定郝刚只是被考试累晕的结论后,妈妈其实并不特别担心,自己的孩子学习一直很用功,为了考的好一点,太累了也能理解。在郝妈的眼中,现在躺在床上的郝刚只是中考劳累过度沉睡而已,睡一觉休息好了就行。 郝刚心中却是涌起轩然大啵,妈妈还是妈妈,但不是原来那个只会叫自己“儿子”的妈妈了,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刚子,红旗来看过你,让你醒了后去找他,他先过去了,说你知道去哪里。”咯吱开门声中,妈妈又走进来拿了个东西,同时带来了沈大侠的一句口信。 郝刚打了一个激灵,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件事来,就是在中考后,沈大侠为了维护两人共同的利益,被邻村的混混伤到了脚筋,这让沈大侠失去了参军的机会,也让沈大侠和自己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从这个时候开始,也就决定了沈大侠受自己牵连锒铛入狱的命运。如果没有这件事,沈大侠也许可以在部队中混的风生水起。 郝刚猛然起身,顾不上若有若无的呕吐的感觉,出门向东湖跑去。 东湖不是有水的湖,是一块田地,不知哪一辈老祖宗把这块地称作东湖,后辈就这么把叫法传承下来了。在东湖里有一个孤零零的小院子,那就是老荣军栖身地。 老荣军姓沈,是沈大侠的三爷爷,至于从哪儿叙的辈分他也不清楚,反正这地方姓沈的多,辈分不乱,就不管是不是真的一家子了,长两辈那就都是爷爷。三爷爷不叫荣军,荣军是称呼,老人家打过日本鬼子,也打过美国鬼子,少了一个脚指头,据说就是在三八线冻掉的。下了战场无处可去,也没提供杀敌立功的荣誉,老人家就跑到塔山村当了个五保户,可能是尊敬,也可能是疏远,村上没人叫他名字,也很少称呼辈分,老老少少都喊他老荣军。 除了几个老老少少的退伍军人,村里人大都避着老荣军,孩子更不敢到他院子里去玩,除了郝刚和沈大侠。这庄上除了父母郝刚就莫名的和老头觉得亲近,郝刚喜欢老荣军给他看床头箱子里别人看不懂的古书,还教他比梁老师还厉害的武术。 郝刚找的就是老荣军,但郝刚很失望没在院子里找到老荣军,他本来想拉着老荣军去帮忙镇一下那几个混混,附近的村子,就没几人敢不怕老荣军的。老荣军不在家,郝刚就只能靠自己,他打开床头的箱子,从里面摸出一只灰突突的手枪,揣在衣服底。 2.鳝王的争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和汪”距离老荣军的院子不是很远,郝刚在老荣军的院子里已经可以看到沈大侠在“老和汪”边逡巡的胖大的身影,更远处是几个朝沈大侠走去的混混。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再过几分钟,沈大侠就会惨叫着躺在地上,混混手中的鱼叉将插在沈大侠的脚跟上。 郝刚打起精神,胸中也不再有呕吐的感觉了,用出全力朝沈大侠飞奔。郝刚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再跑快点,希望来得及。 沈大侠低头在水边细心观察着水草和泥痕,自从无意间和郝刚在这里发现那条巨大的“鳝王”,他和郝刚已经准备了好几天,如果不是郝刚中考耽误,那条鳝王早已被两人擒到手中了。 混混比郝刚距离沈大侠更近,沈大侠心思都放在水边,由于一片玉米的隔断,根本没注意远远走过来的几个混混。能称为混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也肯定对一些稀奇的迹象无比好奇,沈大侠在水边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混混的眼睛,他们知道那个蠢蠢的胖子一定发现了好东西。 在流传已久的传说中,“老和汪”神秘且阴森。传说中塔山村当年修路时,在这个汪塘边的地下挖出个大缸,识货的人说这缸是得道高僧的棺材,叫坐化缸,后人再提到这个地点就故意称为老和缸,喊的久了又变成了“老和汪”。 由于这个阴森的传说,一般人都不愿靠近这里,郝刚不怕,经常带着沈大侠在这里玩耍。郝刚有一块青石,就是在“老和汪”边捡到的,晶莹剔透温润细腻,老荣军说这是玉,让郝刚放床底下好好养着。沈大侠眼红郝刚那块石头许久了,只要有时间,总要拉着郝刚去汪边寻摸一会,鳝王就是这样发现的。 奔跑中的郝刚看到沈大侠已经抬起了身子,手中托着一条挣扎的鳝鱼,很兴奋的放到袋子里。混混们也看到了鳝鱼,若是平时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农村的孩子谁还没下水捉过虾摸过鱼,不过这可是一条大黄鳝,看样子肯定过了二斤,二斤重的黄鳝可以叫鳝王了。 小腰几人也正是为鳝王而来,要不是村里的土医生开价一百元求购超过一斤的鳝王,平时偷鸡摸狗的几人也不会无聊到往这个阴森的地方跑,也是想到这地方偏僻,觉得塔山村要是有鳝王,也只能出自这里。 在沈大侠眼里的一条黄鳝,在小腰几人眼里那不是一条鱼,而是一沓扭动着的钞票,看到只有沈大侠一人,马上就有了抢一把的想法,抢完了无非就是打架呗,作为混混,谁害怕打架呀。 转过身来的沈大侠也看到了不怀好意的小腰,撇撇嘴没理会,提着袋子就往老荣军的小院子方向走去,论打架,沈大侠也没怕过谁。小腰拿着鱼叉拦住了沈大侠的去路,另一个人也看到了已经不远的郝刚,迎了上去,形势是二对三。 沈大侠捉鳝王是有准备的,黄鳝活的才值钱,所以拿的是网兜,小腰是来碰运气的,加上对这地方胆寒,拿的是鱼叉,手里没有家伙的沈大侠觉得打不过,就想跑,小腰就把鱼叉举了起来,“你敢跑,我就敢叉你几个窟窿。” 沈大侠相信小腰做的到,类似的事小腰也不是没做过,剩下的一个混混兴奋的过来准备扯下沈大侠手中袋子,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小混混没扯到沈大侠手中的袋子,沈大侠后退了一步,冲着小腰笑笑,郝刚已经站到了沈大侠身边,仍然是二对三,但沈大侠不怕了,因为郝刚来了。 小腰当然认识郝刚,作为塔山村的学霸,郝刚的名气很响亮,小腰知道事情不会如愿了,但还是想试试。“郝刚,你们把东西给我,我出20块钱买,我有急用。” “不好意思,这条鳝鱼值100块,想要拿100块来。”郝刚现在知道土医生悬赏的消息,原本沈大侠出事后,小腰强抢鳝王伤人的事闹得很大,小腰为此逃了很多年。塔山村就没有善茬,争斗中若只是破皮流血,没人认为事大,但惹事伤人致使残疾,那是要拿一条腿来换的,这个交换连小腰的父母都不敢有意见。可那又怎样,沈大侠的健康换不回来了。 看到还在跃跃欲试的小腰,郝刚拍了拍裤腰,里面可以看出枪的模样。 小腰终于没敢赌。 八六年农村还是有私藏的枪支的,这不是什么秘密,小腰自己就玩过。看到态度强硬的郝刚,小腰三人退却了,想转身离去。 郝刚却不愿就这么放过,“敢到山前村搞事,不留下点东西就想走?”郝刚是山前村,小腰是山后村,虽说同属塔山村,但隔得远互相之间并不亲近。 小腰把脸又转了回来,“你想怎样?” “要么留下鱼叉,要么赌我不敢开枪。”小腰的脸憋的通红,手中的鱼叉握了又握,终于放到地上,“好,我们走。” 前一个字是对郝刚说的,后一句话是对同伙说的,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放。狠惯了的人相信别人也会和自己一样狠,小腰相信郝刚能做的出来。 沈大侠拎着袋子看着走远了的小腰,笑呵呵问郝刚:“你要他渔叉干什么?” 郝刚瞧着沈大侠的脚跟,“这凶器不在我手里,我不放心。” “这怎么处理?”沈大侠举着袋子问郝刚。 “换钱,然后带你进城逛逛。”从来没有去过海川的沈大侠跟郝刚说过,自己目前第二大愿望就是去城里一趟,至于第一大愿望当然是做一个大侠。 都是郝刚害的。当郝刚从一本捡来的《武林》杂志上发现《射雕英雄传》后,沈大侠就没消停过。为了练武沈大侠曾经做过三个计划:准备去少林寺当和尚、准备去内蒙古找江南七子、准备去中学偷学梁老师武功。 为了能够偷学梁老师的武功,向来懒惰的沈大侠一直坚持早起好一段时间了,每天早上郝刚就在还有点睡意的朦朦中,听沈大侠的豪言壮语就在耳边在聒噪。 梁老师每天会在操场上那儿练武。梁老师叫梁则栋,据说是武术世家,班上有几个成绩很好的学生,深得梁老师的喜爱,于是就收为了“徒弟”,每天早上带着他们学习套路,打拳耍棍,吸引了不少学生偷师。梁老师教习套路其实是不避人的,只是塔山有传言,偷师会被人家挖眼剁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只能偷摸摸的趴在操场断墙边偷学,这也导致胖大的沈大侠现在老是像小偷一样畏畏缩缩。操场的断墙边每天都有人,只是每天来的人几乎都不一样,能有毅力坚持下来的真的不多。郝刚并不需要偷师,梁老师暗地里已经教了郝刚好多东西,沈大侠就不行了,至少到目前什么都不算学会。 土医生不仅姓土,而且行医手法也土,都是时灵时不灵的民间秘方。但塔山村的医生乃至海川医院的医疗水平着实不高,许多病既然医院治不好,病人就报着死马活马的想法来找土医生,这让土医生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声。这次找土医生的是海川城里挺有钱的一个人,据说是为富不仁,结果得了病,花了不少钱在医院,也不见好转,于是求到了土医这边。土医生要价不高,治好了二百块,治不好一百块,其实这一百块就是买鳝王的钱。土医生算盘打的很精明,治好了赚一百,治不好也没损失,难怪外边人都说塔山村没笨人。 郝刚和沈大侠走到土医生家的时侯,正看到土医生满脸陪笑送走一个青年人,顺风传过来一点声音,“…别干了。” “他说什么别干了?”沈大侠向来嘴快,根本没管土医生的愁眉苦脸,指着远去的身影就问。 “一百块都买不到合适的黄鳝,那人家的病没一斤重以上的鳝王根本治不好。”土医生看来还是有点把握的,还知道要选用一斤以的鳝王,果然以前治好的病不全是靠运气。 沈大侠呲牙咧嘴的笑着,举着手中的袋子,“一百块拿来吧,鳝王给你找来了。”土医生伸头看了一下,大喜,利索的递给沈大侠十张大团结。 郝刚指着鳝王对土医生说:“你想用这个治那家人的面瘫?” 土医生一楞,很惊诧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猜能猜这么准?我不信。”土医生根本不信郝刚的话,没有一定的中医底子,不可能仅从鳝王身上就猜到面瘫。 这个推测让土医生大为吃惊,在塔山这个穷乡僻壤居然还有人能知道偏方原理,当下对郝刚立刻刮目相看,态度都好了不少。 郝刚肯定不会和土医生说实话,他还要靠忽悠土医生带他们进城呢。士林集团原有一个员工是面瘫,久医不治,后来就是用黄鳝的偏方治好了的,因为稀奇,所以郝刚记的很清晰。 “你没有把握一定治好是吧?”郝刚觉得土医生应该没有足够把握一定治好病人,要是有十足把握也不至于把希望都寄托于鳝王身上。不管是普通黄鳝还是鳝王,治疗面瘫治疗原理是一样的,只是鳝王的疗效要强一点罢了,土医生要是有把握,找条大一点的黄鳝一样可以试试的。 土医生沉默了,郝刚说到了点子上,他并不是真正的医生,只是为了糊口,硬着头皮照搬祖传的几个偏方给人治病,遇到变化了的环境,并不知道怎么去变通。 “带我去,我也许能帮上忙。” 3鳝王的用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妈妈依然是熟悉的面庞,爸爸依然是雄躯粗壮,同样黝黑的小方桌,同样带蓝边的白瓷大碗,桌子上赫然放着两瓶啤酒,挣钱回来的郝爸是需要一点啤酒鼓励的,看样子郝妈对这一套很熟。郝刚再次确定,这个世界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因为原来的郝爸不喜欢喝酒。 喊了一声“爸爸”,算是打过招呼,郝刚坐下吃饭,顺手把啤酒开启递到了父亲手中。 吹完一瓶,父亲吁了一大口酒气,大热天凉水镇过的啤酒还是很享受的。 “刚子,成绩多会出来?” “老师说一个月。” “考进海川没问题吧。” “老师说没问题。” “红旗能考进去吗。” “老师说除非都选择题才有可能。” 郝妈不理解,“为什么要都选择题才行?” 爸爸吹了口啤酒,“因为只有选择题才可以蒙。” 晚饭在妈妈的狂笑中愉快的结束了,郝刚说了和沈大侠进城的事。 海川市,在东部地区大省里绝对不算大地方,但传承久远,好比是书香门第、小家碧玉。海川市进城就是振兴路,振兴路最大的特色就是两边的行道树法国桐,高大挺拔,遮天蔽日,据说是五十年代植树造林的产物,如今已是海川市标志性景点。郝刚要上学的海川一中就坐落于振兴路上,校园内也有好多亭亭如盖的梧桐大树,“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寓意很美好。从塔山进海川,振兴路是必经之地,这条路上郝刚有许多和元月在一起的记忆。 没理会东张西望的沈大侠,郝刚努力回忆海川在脑子里留下的东西,重生回来,他已经无数次推演过自己要走的路,不仅要找回自己的过去,还要让那些喝过自己血吃过自己肉的魔鬼们体验被算计的滋味。但这一切都要从现在就开始,郝刚需要寻找可能用得上的商机。 海川城北区,最热闹的地方是小广场,土医生带着郝刚路过时,就看见广场上或站或躺着奇形怪状的人群,土医生笑着对郝刚说:“看到没,城里人就是一群傻货,什么气功,都骗人的。” 八十年代的中国干什么都是疯狂的。在我国古代,气功严格意义上是属于中医的一个类别,气功治病也是有一定科学根据的。但到了八十年代,一些社会败类却拿着老祖宗的东西去设立骗局,气功能够灭火,能够治病,耳朵识字,意念发功,其实无非借机敛财。 没办法,在知识落后到初中水平都可以称之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时代,大部分中国人都很难去理性的分析问题,包括真正的科学家。迷信思想在中国老百姓当中还是很有市场的,尤其是稍有文化和稍高收入的人群。 郝刚知道严新现在正是当红的气功大师,不少报纸和杂志都把他当做华夏奇人在供着。不但普通老百姓迷信气功,就是一些科学家等高级知识分子都对气功非常推崇,甚至于不久后对于气功能够灭掉大兴安岭的大火这样荒谬的谎言也深信不疑。 对于特异功能郝刚其实并不反感,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是解释不清的东西,自己的重生谁敢保证不是特异功能的结果。老荣军私下里教自己那些神叨叨的东西难道不值得怀疑? 盲从的老百姓的钱是最好赚的,郝刚决定从这群傻乎乎的气功迷身上挖出自己的第一桶金。 土医生的病人就在小广场的附近,一个挺新的院子,在破旧的建筑群中,三层的楼房就显得鹤立鸡群。房子主人叫贾孝聚,几年前联合亲朋好友,组织了五六个人成立了海川第一个私人企业宝健乳食品厂,现在身家据说有几十万,郝刚知道海川第一辆蓝鸟轿车就是他买的。 土医生没理会那个去过塔山的年轻人的客套,直接就和贾孝聚说:“我准备了两个方子,能治好当然最好,治不好我也没办法,偏方不是万能的,治不好我也要拿说好的诊金。” “这个没问题,那点钱我也不放在眼里,你只管用心治就是。”贾孝聚歪斜这嘴角,一边流口水一边说。 年轻人似乎是贾孝聚的儿子,对老子还是很关心的,忙不迭先递给土医生一叠大团结。 “我先来吧。”郝刚从土医生身后站出来,然后毫不妥协地迎上年轻人诧异的眼神。 土医生很干脆,“行。” 郝刚拿过一条毛巾,先擦了一下贾孝聚脸上的汗水,然后蒙住了贾孝聚的双眼,在年轻人和土医生更诧异的目光中讲起了故事。 “中医是很神奇的,西医讲究看得见摸得着,中医有时候看不见也摸不着,但一样也能治好病。”郝刚漫不经心说着,随手把鳝王从袋子里取了出来。 “中医很多故事都是很神奇的,就连神医华佗都经历过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有个病人找到华佗,华佗检查之后给病人判了死刑,病人家属哭求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华佗说办法是有,但太难了,估计病人熬不到凑齐几味药的时候。”郝刚把鳝王靠近贾孝聚面瘫的脸。 “家人不死心,就让华佗说出药的名字。华佗给了他一句话:白毛乌鸡双黄蛋,双龙戏珠骷髅头。但没有详细讲解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就让家人带着病人离开了。”郝刚把鳝王从贾孝聚脸上轻轻擦过,贾孝聚打了一个激灵,土医生几个人都在认真听郝刚的故事,丝毫没在意郝刚的细节动作。 郝刚继续讲,一边把鳝王收入袋子。“过了一年,病人自己又来了,很健康,华佗很诧异,你不是该死了吗?怎么没事呢。” 郝刚把毛巾从贾孝聚眼上拿开,对贾孝聚说:“好了。” “什么好了?到底是怎么治好的?病人跟华佗说什么了?”土医生和贾孝聚都急切想听后面的故事。 “我是说你的面瘫好了。”郝刚语出惊人,众人这才发觉贾孝聚的面庞已经恢复了正常。 4争夺的目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土医生不顾贾孝聚愿不愿意,急切走上前去摸着贾孝聚的脸皮,弄得一屋子人很奇怪的面面相觑。 “你是怎么做到的?”土医生万分好奇,热切的问向郝刚。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郝刚淡定的看向土医生。关于面部神经,关于鳝毒以及药性的相克相生,说了你土医生能懂? 猛然间意识到这是人家绝技的土医生讪讪的退了回去,看了看贾孝聚,又回头看了看郝刚,终于叹了口气,“要什么代价你说吧。” “简单,这条鳝王给我。”郝刚不慌不忙。 “就这?”土医生有点不敢相信。“我同意。” “我不同意。”年轻人在边上叫了起来,他有种直觉,治好父亲的病,就是因为这条鳝王,这条鳝王可能是宝贝。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怎么能愿意让到手的宝贝飞走了。 “小同,你为什么不同意?”贾孝聚很惊诧儿子的举动,他的儿子叫贾怀同。 “这鳝王是我们家出的钱,自然是我们家的,我不同意。”贾怀同振振有词。 土医生有点生气,脸色变得很难看,按照贾怀同的说法,还真有点道理。 郝刚也有点生气,倒不是为了拿不到鳝王,而是贾怀同的蛮不讲理。但郝刚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贾孝聚。 贾孝聚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说话了,“土医生,如果可以,我再出二百,这条鳝王你让给我,行吧。” 土医生脸色更难看了,在贾怀同的地盘上,他也不敢说不同意。 郝刚面色不虞,问贾孝聚,“病已经治好了,不知道你们要这鳝王有什么用?” 贾孝聚看着贾怀同,叹了口气,“本来外边都骂我为富不仁,咒我得了这病是报应。本来我很生气,我觉得他们不愿冒风险出力挣钱,看我赚了点钱,就编排我。刚才小同的话让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从我有钱了之后,我是不是真的为富不仁了,即使我没有,这几个孩子是不是为富不仁了。” 郝刚没想到贾孝聚会这样说,贾怀同更是大惊失色,“爸,你怎么会这样想。” 贾孝聚没理睬贾怀同,对郝刚说:“我留下这条鳝王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就是觉得这条鳝王治好了我的病,是帮助过我的恩人,我留下后会找个好点地方放生。” 郝刚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救错人,这个贾孝聚能挣得这么大身家,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只是这后代堪忧啊。 “嗯嗯,我也是这意思。”贾怀同明显的言不由衷。 “这样啊,我告诉你吧,这条鳝王救了你之后也过不了今年了,我留下它,也是想让它恢复恢复,能多过两年,鳝王虽然大了点,可也就是一条普通鳝鱼,不是什么宝贝。”郝刚朝贾怀同戏谑的看了一眼。 郝刚还是带着鳝王回到了塔山,土医生只留了一百块钱,贾孝聚后给的二百块也给了郝刚。贾孝聚经此一事后,好像意识到了自家出了问题,不顾贾怀同的反对,坚决又给了土医生二百块,说得非常清楚,这是委托土医生将鳝王放生的钱。 一路上闲着,土医生和沈大侠就缠着郝刚讲完了刚才的故事。原来病人回家路上,又饥又渴,就拿出从附近农户买来的鸡蛋充饥,吃着鸡蛋发现是双黄。没有水喝,就从路边的水塘中取点水喝,喝完水才发现水塘中有个白花花的骨头脑袋,两条小蛇在骨头中缠缠绵绵。病人恶心的要命,一路上吐了又吐,终于回到家中。回到家等死的病人没有死去,反倒一天天健康起来,就跑回来问华佗原因。华佗长叹一声,没想到你能一顿饭中聚齐两味药,天意啊!你回去看看那家农户,下蛋的鸡是不是白毛。病人回去一问,果然是白毛。 因缘际会啊,沈大侠和土医生联想到贾孝聚,都唏嘘不已。 看到土医生很有眼色,郝刚把鳝鱼治病的原理告诉了他,当然鳝王放生的事交给了沈大侠。 回到家中的郝刚琢磨起了赚钱的事,本来郝刚还想利用明信片做点文章,现在有了土医生这个插曲,起步的资金倒是提前准备好了,下面就看气功迷的羊毛好不好薅了。 破旧的风扇带起的风是热的,郝刚把脚放在水盆里,身上并没有多少汗,心静自然凉。郝刚在专注的把《太无先生气经》改编成《玄天青木气功》。 《太无先生气经》是从老荣军的屋子里拿回来的,老荣军的家郝刚并不陌生,哪个角落里有什么,郝刚一清二楚。八六年的农村还是很质朴的,老荣军家里没人也不会担心丢了东西,行走在外面可能会步步惊心,但庄内那是没有问题的,偶尔有犯浑的家伙在庄子里作恶,得理的老娘们能堵着门骂上三天三夜。庄外是帮亲不帮理,庄内是帮理不帮亲,无论老少在庄内都得讲个“理”字,偷鸡摸狗只能去外边,小腰之所以不敢在山前村的地盘上跟郝刚死磕也是这个原因。 阳光的热度透不过厚厚的土墙,老荣军屋内很阴凉。泥土的地面弄得像镜子一样平整,长期的打扫和踩踏在屋子中间到门口的地方形成一片黑黝黝的亮光。屋内一床、一桌、一小柜、一晾绳,大大小小的衣服就在晾绳上吊着。 书都在床头箱子里放着,书页泛黄,页面很干净,郝刚一直怀疑老荣军认不认字,至少也是个学渣,因为那些书本就不像经常翻阅的样子。“运动”过去还不是太久,老百姓的心中还是对“四旧”有关的东西避而远之,所以这些古书知道的人多,翻过的没有,除了郝刚。 郝刚知道这是些好东西,老荣军说过死后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 郝刚为了赚钱,必须做好充分准备,不战则已,战必成功。《太无先生气经》是古文,能看懂的不多,而且书名不吸引人,所以必须改版。 首先,《玄天青木气功》用的是《太无先生气经》翻译后的白话文,主要以气经部分内容为骨,五禽戏为辅,本来就是一家学说,融合起来和谐的很,虽然面目全非,但内行人还是能看出经书的内涵的;其次原书字句佶屈聱牙,不利于理解,必须弄成图文并茂,浅显易懂,虽然修不出气来,但绝对可以强身健体;《玄天青木气功》主要是为了赚钱,所以要插入现代医学知识,得有开门见山的成效,郝刚尤其对《玄天青木气功》前面部分反复斟酌,借用了一个有名的桥段,争取让每一个拿到经书的人一眼入坑,顶礼膜拜。 书弄好后,郝刚心里还是没底,到底能不能挣钱? 5真正的秘籍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油印并不需要太多的技术,从梁老师那儿借来蜡纸、铁笔和油印机,花了几个晚上,沈大侠就印出了四百本像模像样的秘籍。沈大侠自觉的背着装书的大包,虽然有点沉,可对于沈大侠也不算什么,论力气,沈大侠塔山无敌。 “除了出点力气,我还能干啥?”沈大侠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 “早点回来啊,还要钱吗?”这是郝刚妈妈。爸爸照例是不在的,应该在外面干活挣钱。 “听郝刚的话,多跟郝刚学学。”这是沈大侠妈妈,能跟郝刚一起玩,这是沈婶婶喜闻乐见的事。 “妈,婶子,你们放心,我去高中看看,将来报名好有个底。要是遇到城里的同学可能在他家玩两天,要是遇不到晚上就回来。”郝刚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中考成绩出来了,郝刚不出意外的还是塔山中学第一名,顺带着一直和郝刚厮混的沈大侠也没人管了。 公共汽车呼哧呼哧来了,又呼哧呼哧走了,沈大侠第二次进城。 刘老头最近有点心不在焉,自己的功法一直看不到进步,师傅说的那种引气入体、以意驭气前景虽然喜人,但自己没气啊。 刘老头其实并不大,也就是五十岁看起来像六十岁,原来是海川酒厂的高级勾兑师,为了给儿子接班,就提前退下来了。退休的生活没有想象的清闲,没有人恭恭敬敬的喊“刘师傅”了,也没有人偷偷摸摸往口袋里塞瓜子烟盒了,反倒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老婆吵、孙子闹让刘师傅心烦。一怒之下离开了家的刘师傅,在茫然中遇到了指路明灯,小广场有人教气功。师傅说的多好啊:引气入体、以意驭气,当气冲斗牛的时候就可以拦截飞机导弹,不是迷信啊,师傅手中是有国家正式出版的报纸和杂志证明的。刘老头不缺钱,国营企业的技术员在同龄中还是很富裕的,在教了三十元辅导费后,刘师傅成了气功协会的一员。 今天练功完毕,还没什么进展的刘老头再次找到了袁师傅。 袁大头很烦,这个老刘整天来找麻烦,感觉不到气怎么办?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能呆在这小小的海川,不就是收了你三十块钱吗,玩不起给我滚蛋。带着气的袁大头和老刘吵了起来,身材高大的袁大头气头上抬手就向刘老头扇去。 刘老头从没想过袁大头竟敢打他,在海川这个地头上,竟然有人敢打他,这让刘老头呆立在当场。袁大头的巴掌没有落下,郝刚稳稳的把他架住了。 “敢对老人家对手,你肯定是个骗子。”郝刚毫不犹豫拆穿了同行,毕竟气功练不出气,这是绝大多数气功迷的通病,拆穿袁大头其实很容易。 袁大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服气,想当然的回了一句郝刚最希望的反问:“他练了才多久,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气?” 郝刚轻飘飘的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个孩子在众人面前很腼腆,郝刚是装的,沈大侠是真的。看着手中的油印的秘籍,刘老头不以为然,也没不屑一顾,最多又是个小骗子呗! “这是师父让我们两人出来传功的秘籍,师傅说现在有很多骗子在败坏我们老祖宗的好东西,我师父是道门隐脉,不能随便现世救人,我们师兄弟还没入门,师傅说可以出来,这是我师父师门传下来的经书,是不是真的,你们练过就知道了。”郝刚一边诚恳地说着,一遍眼角扫着沈大侠。沈大侠知道,这是郝刚在问自己:你记住了怎么说吗? “谁知道真假?”刘老头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相信了的,五十年的年龄不是都活到狗身上了,那个袁大头还在边上站着呢,哪能轻易的就再跌倒进坑里。 “师傅说了,入门你就信了。” 刘老头最渴望的就是入门,天呐,我练了这么长时间,钱花了好几百,我就没摸着门边在哪儿。“怎么入门?” “简单,你照我说得做。”郝刚依然羞涩腼腆。“书上其实都有,你扎马步,扎马步会吗?” “我会我会!”刘老头忽然兴致盎然。 “双手上举,自头顶处下移,慢一点,要悠着劲道。” “对,很好,手放到后颈处,……就脖子后面。” “左手击打右侧脖后,然后右手击打左侧脖后。” “有感觉了吗?” “哪儿的感觉?脖子拍的有点疼。”刘老头茫茫然。 “你拍重了,稍轻一点,也不能太轻,你感觉脚指头和小腿肚。” “有感觉,有感觉,麻了!麻了!”刘老头激动万分。 “那就对了,你有气感了,坚持练下去,沿着书上穴位图,引导酥麻的感觉朝头顶那个什么位置去。”郝刚更羞涩了,像个没做好作业的学生。 “百会穴,我知道,气冲斗牛就是从百会穴冲出去的。”刘老头及时补充,“书上有穴位引导图?” “嗯,有。” “这书多少钱?”刘老头死死抓着简陋的经书,像发现了《九阴真经》。 “不是卖的,师傅说要请回去,书不要钱,我们这些徒子徒孙得收人情。” “我懂,我懂,西游记里唐僧取经不也要蒙菩萨人情嘛。”刘老头翻出身上所有的钱塞了过来。 郝刚拿了一张五元票子,“这是我的人情。” 刘老头把另一张五元塞给沈大侠,沈大侠烫手似的接着。 郝刚夺过沈大侠手中的票子还给刘老头,“你的人情他没跑腿,不能拿。” 刘老头鄂然。 “我也要一本。”“我也要一本。”身边围观着一大圈人,有人照着郝刚说得和刘老头一起做的,此时抢一般拿出钱来。 沈大侠还在懵懂中,这就卖出去了?几毛钱的成本卖了五块? “刚子,这是真正的秘籍啊,咱是卖亏了吧。拍脖子怎么脚就能觉的麻了呢?” “你拍你也麻,谁拍都麻,别好奇宝宝似的,刚才学会了吗,等会你来说”, 闻讯而至的人群淹没了两个少年,眼尖的人还发现了郝刚和沈大侠胸口隐隐悬着的阴阳鱼的坠子,为了加强《玄天青木气功》的正统地位,郝刚连夜加工了两个项链,就等着现在被人偶然发现。 郝刚没想到海川能有那么多的气功爱好者,也为城里人的有钱吃惊,天色将晚,书袋子空了,郝刚考虑到了《玄天青木气功》的热销,但低估了气功迷们的热情,明天不用再来了。 身怀巨款的两个少年现在需要考虑安全问题了,八六年的夜晚还是很让人担心的。这个点,公共汽车肯定没有了,旅馆私人的不敢住,国营的不给住。 这一包钱怎么办? 6大侠的修心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沈大侠想到了梁老师,梁老师住在城东,听说家在大桥下。暑假的补课已经结束了,梁老师正好应该在家。 残阳如火,郝刚和沈大侠热汗淋漓站在了宁河大桥上,汤汤河水一路向南,别管有多少女人在路上在河边,河里尽情漂着一片片黑乎乎的人头和白花花的屁股,夏天的宁河就是这么天体。“有理街道,无理河道”,老百姓有自己的处世哲理。 八六年很好找人的,桥头一问,马上就有个热心少年领着郝刚和沈大侠直直进到了梁老师家的院子。老梁刚吃过饭,穿着裤头背心正站在院子里,知识分子还是讲究的,背心一定要有的,打着赤膊的那一定不是读书人。 打眼看到郝刚,老梁很是诧异,张口就问“孩子,你怎么来了?” 郝刚很敏锐地发现了老梁的紧张,赶紧说:“老师,没事,我和沈红旗假期想你了,来看看你,找不到地址,来晚了。” 老梁明显吁了口气,“吃饭了吗?” “在城里吃了包子。” 沈大侠很是紧张。郝刚寻思着沈大侠一定在旁边不停给自己打气:学渣怕老师很正常,我紧张不丢人。 “天晚了,今天不能回去,就住我这,家里知道吗?” “来时跟家里说了,知道我们来。” “通知书接到了吗?以后周末不回家就到我这来吃饭。”老梁对郝刚考取海川一中丝毫不担心。“正好教你点新东西。” 沈大侠的眼睛突地亮了起来:郝刚这是入室弟子啊。 …… 钱在郝刚手里。郝刚不放心放到别处,沈大侠更不愿意放在身边,郝刚没考虑沈大侠会怎么想,一是现在还不是分赃的时候,二是郝刚知道沈大侠的对钱财的认知,这个上辈子已经验证了,这辈子就是不同了,也变不到哪儿去。 对于沈大侠来说,和郝刚一起挣钱吃肉包子就是最幸福的事,钱多钱少那都是郝刚的,自己就是个出苦力的,没那么多功劳。对于郝刚来说,沈大侠是一辈子的兄弟,别指望他能把财理清楚,将来供住他糟蹋就是了,自己的帝国里永远给他留有一份。 有了资本,就能扩大产业规模,郝刚没有继续贪恋海川市场,后面几天就带着沈大侠把书卖到了周边的市县。打开了眼界的沈大侠也迅速成长起来,当郝刚准备去海川一中报到时,沈大侠已经能在周边市县横刀立马开拓市场了。 一暑假的奔波让沈叔叔和沈婶婶对郝刚充满了信任。正是贪长的时候,油水充足的郝刚和沈大侠在假期里肉眼可见的成长起来,沈大侠继续魁梧胖大,郝刚也向小白杨发展,两人油光水滑的像刚满月的小猪崽子。日益健壮的沈大侠整天油光满面,那是吃得好的最显著特征,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有人帮自己养儿子,还养的很好,沈叔叔和沈婶婶心里对郝刚是一百个满意一百个放心的。 所以,沈大侠陪着郝刚进城陪读了。 八月底的海川一中人声鼎沸,树下和走廊里挤满了被卷和衣包,学生和家长在开着门的教室和办公室前探头探脑。能考进海川一中的孩子都很精明,先报完名的主动领着还没报名的一步步走着流程,未来三年要在一起厮混,这时的小小帮助就能落得未来大大的人情,谁知道同班同学会出多少个未来的明星? 郝刚没让父母陪着,这一块地儿,他太熟了,虽然后世海川一中大修土木,面目全非,但现在还是老样子啊。轻车熟路报完名,郝刚静静坐在教室里,他在等元月的出现。 简陋的租屋内,床上放着铺盖,屋角摞着还未卖出去的经书,沈大侠数了一遍又一遍,按钱数的。敏锐的感受到了卖书引起了不明身份的人注意,郝刚就把沈大侠收缩了回来,单纯沈大侠,处理不了这种事。不能把经书换成钱,沈大侠忧心忡忡。 郝刚在琢磨让沈大侠做些什么,这年头尚未完全放开,郝刚也有点没辙,初中毕业的沈大侠还做不了那些复杂的大事。反正暂时也还富裕,先养着等机会吧,郝刚此时信奉机会是等来的,“我命由我不由天”,那只是传言。 还想吃肉包子的沈大侠拉着郝刚进了饭店:迎春饺子馆。俗气的名字,不过包子真的很好吃。郝刚很佩服沈大侠的长情,连吃了十多天同一家的包子,沈大侠居然依旧待之如初恋。 一瓶啤酒,这是郝刚要的。郝刚没能在开学第一天等到元月,郝刚一直幻想着元月微低着脑袋冲自己说,我叫元月,我坐你同桌好吗?但到最后教室里也没有那个清风一样飘到自己面前的女孩。这一世把元月给我变没了? 只有郝刚自己在喝,沈大侠说不会喝,郝刚估计沈大侠是没喝过。闷头大吃的少年忽然听到了略微熟悉的声音。 “是你们啊,二位小师傅!”刘老头惊喜地发现了曾经指点过自己的高人。 换了功法之后,刘老头气感依旧进展不明显,但身体明显強健了不少,每天照着经书摆出的各种姿式,也越来越自然了,有比较内行的说,这是变化的五禽戏,是真功夫。刘老头迫切希望能再遇贵人,哪怕表示感谢一下也好。 郝刚知道在海川这地方不可能不遇到买书的人,只是没想到笫一个遇到的就是第一个遇到的人,真拗口,难道沈大侠缘份到了。 “刘师傅你好,你也来吃包子啊。”沈大侠客气搭话。 “最近胃口好,来弄点啤洒,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哈哈哈哈。”刘老头是真的高兴。沈大侠也是很高兴,难得遇到“熟人“,在海川除了郝刚,全是可怕的陌生人。 “二位小师傅还在传功啊。” 这时侯沈大侠一般都不会接话的。郝刚说:“不传了,师傅说功德圆满了。我们出来入世历练。” “什么叫入世历练?” “我属隐脉,读书修身,他是显脉,入世修心。” 刘老头挠头,“读书不应该是算修心吗?” “读书人还需要修心吗,书没读好才需要在世俗洪流中修心。” “有道理,那他怎么历练啊。” “嗯,找活干。”沈大侠的头差点插到桌子下边,出苦力就是修心,我啥时间说过要修心啊。 “什么活都行?” “什么活都行!”郝刚很肯定,把沈大侠的位置定的很明确。 “我们酒厂有个捞酒糟的活,钱不多,累人,吃苦,能干吧。”刘老头是真心想帮忙。 “能干!能干!”郝刚回的分外及时。必须能干啊!真是想打嗑睡来个枕头。 酒糟产业啊!大名鼎鼎的灰色地带! 7郝刚的张扬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今天见到了站在军训队列里的元月,心心念念的小白花一直都那么好看,上辈子看了那么多遍,这辈子再看依然还是新鲜。 枯燥的队列结束后,李老班适时出现在大家面前。李老班今天的重要任务是组织班级同学见面,一个好的班集体必须尽快互相熟悉,知道各自姓名爱好,大家才可以迅速打成一片。高中是竞争力极强的一个成长时期,团结的班集体会产生强大的凝聚力,这股凝聚起来的大势会裹挟每一个个体向前、向前。有着丰富经验的李老班知道怎么把这群从各地选拔出来的尖子凝聚在一起。 “我叫……” “我叫……” 郝刚没认真听青葱的同学稚嫩的介绍,心里早已熟悉了,他在琢磨怎么引起元月的注意。 “我叫樊元月,因为我是正月出生,” “几号?”郝刚就等这句话,上辈子郝刚一直后悔没在元月自我介绍时插上这句。 “我学号是7号。” “我问你生日?” “也是7号,你也是正月出生?”被突然打断话头有些愣神的元月突然想知道人群中那个爽眼的男孩比自己大还是小。 “我不是正月出生,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生日。”郝刚极其嚣张。 元月的脸红了,这算什么?是调戏吗?还是爱慕! 元月忽然感觉叛逆也应该是挺爽的事情,要不试试? “我已经告诉你生日了,别忘记到时送礼物。”说完后元月觉得自己表现应该算落落大方。 “想要什么提前给我暗示,包括天上月亮。”郝刚依然嚣张,四周是一片崇拜的目光,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谁敢这么张扬? 晚饭在食堂,军训的伙食集体供应。 郝刚盯着元月打好了饭菜,欺到了跟前:“我叫郝刚,昨天没见到你报到。” 元月有点不知所措,海川的学生这么大胆么?但还是老实的回答:“我爸爸调来海川工作,我跟过来上学,昨天没来及报名。” “教室里给你留好了空位,做我同桌吧。” “咦,你怎么会给我留下空位?你知道我?” “我只是觉得班里其他人不配做我同桌,等会见。”郝刚扭头走了,留下凌乱的元月神思不属的吃饭。 郝刚呆在教室里偷看那朵向他飘来的小白花,晚饭后元月是和姚蜜一起回的教室。女人的友谊是简单的,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小女人仅仅一天就成了不弃不离的好朋友。两个男人除了喝醉,否则勾肩搭背是可耻的,而成为闺蜜的女人则是上厕所也要搭伴一起。 姚蜜是双胞胎,姐姐是姚甜,可惜不在同一班,郝刚知道除了自己不知多少人对这对姐妹花抱有可耻的幻想,因为这姐妹俩确实漂亮。 姚甜松开元月的手,先到了座位坐下,元月到了郝刚跟前,指着空着的桌子说:“我的?” 郝刚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元月没坐下,仔细打量了下课桌,新的,擦得很干净,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看得出是精心挑选的。元月有点满意,这个同桌很靠谱,也很用心。 元月放心的坐了下来,小心的没碰到郝刚。 “你要不要坐到里面?” 元月发觉自己被这个厚脸皮的男孩控制了,郝刚留给她的座位如果是靠里面,她就不准备会过来,而现在,她确实是想坐在里面。 …… 军训的生活是波澜壮阔的,眼高于顶的尖子生们终于认清了可怕的现实:“我不是最优秀的”,初来乍到的喧嚣随着军训的进行而逐渐趋于宁静。短短几天的训练,不可能让高一新生脱胎换骨,但也慢慢洗去了表层的青涩和幼稚,忽然间孩子就长大了。 经过沟通,慢慢熟悉起来的同学们知道了自己在班级的排名,郝刚第六,元月第七,录取的顺序是按成绩的,学号是按录取顺序排的。第一名是洪双喜,很喜庆的名字,来自偏远的农村,黑瘦黑瘦的,郝刚知道这家伙后来上了人大,成就很高,不过和自己没多少交集。第二名是个女孩,叫颜霞,也是农村来的,脸色蜡黄,营养补上来后,颜值也很能打。还有章华东、还有华骅……,总体来说农村孩子的成绩普遍高于城里的孩子,但郝刚知道三年后真正的结果是城里孩子完胜农村孩子,吃苦不是农村孩子的专利,城里的孩子一旦开始吃苦那成绩就是像开了挂似的。 郝刚并不关心自己的成绩,上辈子都能考上重本的他,这辈子更是想考哪就考哪,“我的通知书在元月手里”,郝刚是这么认为的。元月上辈子考进了燕京,他去了金陵。在金陵,他遇到了惜夏,这辈子要不要再招惹惜夏,郝刚无法回答。 和上一世一样,李老班对郝刚极为欣赏,任命郝刚做了班长。但郝刚坚辞班长的任命,让李老班怒发冲冠。 “李老师,老班大人。”口花花的郝刚连老班大人都祭出来了。“我是真有事不能干班长,不是担心学习,老班我向你保证每次考试年级前十,出了前十你打我。” “老班啊,我有点小钱,以后我们班搞活动经费我包了。” “老班啊,我还会点才艺,以后我们班的文艺演出我包了。” “老班啊,我体育好,以后我们班运动会项目我包了。” “老班啊,你抽烟,以后你的烟我包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我不是舍不得啊。” “老班啊……” “打住!你怎么就那么能呢,你要上天啊。”李老班更愤怒了。 “老班,我说到做到。” “每次年级前十?”“前十” “班级活动全包?”“全包” “给我买什么烟?”“全包” “啥?老师你真要啊!”郝刚看着怒意犹存的老班,有种被黑的感觉。 “学生孝敬的我为什么不要,卖书挣了多少钱?” 郝刚突然觉得脖后一紧,“老班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同学练气功,描述了你和你小伙伴的模样,我猜到是你,就诈了你一下。” 郝刚吁出一口气,还好。 “不过,好像还有人在打听你们,你们自己注意,有事跟我说。” “谢谢老班。” “别谢了,刚才答应的一样不许少。” 搞定了老班,郝刚给自己以后夜不归宿埋下了伏笔,老班对自己一向宽容和信任,上辈子是,这辈子应该也是。 8落脚的院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沈大侠上班了,刘老头让儿子来把人接走了。 海川酒厂在海川很大,近千工人,前几年企业效益挺好,酒糟车间任务很重。酒厂每年那么多酒糟,不处理出去,厂子都能被埋了,偶尔有养猪的弄点新鲜的酒糟回去喂猪,也就一包烟的事,现在还没人从酒糟中掏出钱来。酒糟车间这帮人还没意识到酒糟中蕴藏的巨大利润,也没形成半黑半白的庞大灰色势力。 厂里的工人徒子徒孙,沾亲带故,脏活累活派谁去干都不合适,这就给了迫切要挤进城的农村人机会,沈大侠就是酒糟车间的临时工人。虽然捞酒糟是很苦的活,可沈大侠不在乎,农村孩子什么苦吃不了。能来城里上班,即使是临时工那也是不得了的进步,从种地吃饭到拿工资吃饭在这年头是身份阶层的进化啊。沈大侠晚上回来就穿着崭新的工作服,顶着海川酒厂四个大字在郝刚眼前不停的转。 沈大侠没高兴两天就遇到了麻烦,刚下班的沈大侠被早有预谋的袁大头堵在了小巷里。其实多亏郝刚机警,没贪图海川的市场,卖完四百本书后,就去了周边的城市,否则早就被袁大头堵到了。 袁大头在小广场被郝刚怼的很难堪,好容易拢起的徒子徒孙在郝刚的忽悠下转眼间就散了大半,看到郝刚轻易的就从自己的徒子徒孙手中挣了那么多的钱,袁大头哪能心甘。可惜当袁大头凑齐人手再到小广场的时候,郝刚和沈大侠已经找不到了。为了找到郝刚,袁大头已经把海川翻了个遍,海川虽然不大,找个人也不是很容易,袁大头都准备放弃了,结果阴差阳错在酒厂外边看到了沈大侠。 当沈大侠看到围过来的几个人时,就知道遇到了麻烦,尤其看到领头的是袁大头时,立刻明白了这事是躲不过了。 “小子,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话听过没?”袁大头拍着手中的钢管,阴森森的朝沈大侠逼过来。沈大侠盯着后面的几个人,注意力集中在拿着匕首的长发小青年身上。打架经验丰富的沈大侠不怕钢管,也不怕另两个人手中的九节鞭,都是花架子,打到身上也只是疼一下,伤不了人,但匕首不一样,弄得不巧,那是要命的。 “没听过,什么意思?”憨厚的沈大侠老老实实的回答。 “乡下人,到了城里还不长眼,知道弄的我丢了多少钱了吗?赔给我,一切好说,不赔钱,今天就把命留在这儿。”袁大头说得很凶狠,心里琢磨吓唬这乡下小子,先诈点钱再说。八几年时,城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经常这么玩的。 沈大侠在身上摸啊摸,摸出10块钱来,“就这么多,行吧。” 袁大头都气笑了,小广场抢购秘籍的场面他可是看在眼里,那可是好几千元,拿个10块钱就想打发自己,看来这小子舍命不舍钱啊。 “你觉得我就缺你这10块钱?你那天从小广场挣了多少,就拿出来多少,乡下人,在城里你玩不转。”袁大头明目张胆的要把郝刚在小广场赚的榨出来。 “那先给10块行不行,剩下的我明天带来,我刚上班,没钱。”沈大侠可怜巴巴的攥着10块钱。 袁大头努努嘴,身后拿匕首的小青年走上前来,伸手准备接过沈大侠手中的10块钱。本来沈大侠打算扭头就跑的,看到来的是拿匕首的小青年,沈大侠不准备跑了。 沈大侠右手哆哆嗦嗦把钱递出去,猛然手一翻,抓住小青年拿匕首的右手腕,一拖一扭就把匕首拿到了手中。匕首到手,沈大侠胆气就足了,把长发小青年借力推向袁大头,跟上几步,脚就踹到了袁大头的踝骨上,趁着袁大头抱脚大喊的瞬间,直奔吓傻了的剩下两人冲去。没练过的人是耍不动九节鞭的,平时看着唬人好玩,真正用起来还不如钢管,吓蒙了的两人根本没把九节鞭来得及抡起来,就被沈大侠欺到了身边。看到凶神恶煞般的沈大侠,两人竟然可笑的蒙住了双眼。沈大侠夺过两根九节鞭,笑呵呵的,“早就想弄根鞭子玩玩,就是买不起,借我玩几天吧。” 回过头来,用匕首在袁大头的脸上蹭了蹭,“想要钱,自己去赚,我的钱,你只能看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在酒厂上班,酒糟车间。” 巷子口有人过来,沈大侠戒备着站起身来,然后松了口气,熟人,车间的“老三”。 对于海川人来讲,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罪大恶极,人情等于人缘,只要烟酒人情发到了,人缘自然就好了。郝刚在沈大侠上班前就教过一个处世办法:撒钱。所以进了车间几天,沈大侠就收获了绝好的人缘。 “老三”家在这边,下班就要从附近路过,听到了动静就好奇的进来看看,看到是沈大侠和人发生冲突,立刻就冲了过来。 “酒糟车间的人你也敢堵。”老三指着沈大侠对四个人很不屑的说:“看清楚了,他是酒糟车间的人。” 酒糟车间在海川还是很有名的,酒糟车间的头头是李波和梅七。 梅七和李波是捞酒糟这伙人的头。梅七是地代工进城,乡土兄弟的代表。李波是厂里刺头,“愤世嫉俗”,是被发配的工人子弟代表。阶级斗争在哪儿都是存在的,梅七和李波在斗争中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横叉进来的沈大侠迅速成为梅七和李波结交拉拢的对象,能把整条香烟往外撒的款爷真值得花大力气拉拢啊。 工作之余无数次聊天,梅七和李波就套出了沈大侠身后还有一个能打架能赚钱的郝刚,能打架不算什么,但能挣钱就让两人很上心了。 郝刚每次回到租住的小屋时,沈大侠的嘴里都会喷着酒气,叙说着和梅七、李波他们的交往故事。 学会喝酒的沈大侠一发不可收拾,“一点七五kg”外号威震酒厂各车间。郝刚不许沈大侠抽烟,但要求沈大侠身上不能断了香烟,沈大侠身上装的烟都是给别人抽的。喝酒,郝刚不限制,但不许喝醉,身体是享乐的本钱,胖大的沈大侠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醉。 “刚子,梅七和李波想见你。” “什么时候?” “看你时间。” “房东在吗?让你问他卖院子子的事怎么说。我俩在海川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要二千五,估计少点也能拿下。他要调去沪市,这边家里没人了。” “那就拿下,你太小了,他不会让着你。让梅七和李波跟他谈,我出两千三,谈成多少剩下是他们两人的,一定让他们两个人一起谈。” “好的,明天就把钱给他们。” 郝刚没再多安排,沈大侠需要慢慢培养,实心眼的孩子调教起来慢啊。 郝刚回宿舍住的,刚开学不好逃宿,老班盯得紧,现在也没要紧的事,老实点做个乖宝宝。 …… 军训结束了,晒得微黑微瘦的郝刚即将正式开始高中的生活,沈大侠找到了工作也让沈叔叔和沈婶婶心身大悦。 房子买下来了,挺大的院子,房东是个体面的工作人,屋子收拾的很整洁,郝刚无所谓钱的多少,就凭海川一中对门这块地方,以后怎么都是大赚。 梅七和李波两人办事挺利索,没有被蝇头小利蒙住双眼,很完美地把房子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家具都留下来了,无须添置,谈判压下了二百块也没装口袋里,说好了今天用这钱来给这个新家“压锅”。 等郝刚走进院子时,屋内已经香气扑鼻了,这年头有材料谁都能鼓捣出好吃的,当然有油有肉鼓捣出什么都好吃。郝刚到来立刻引起了一群人的注意,沈大侠豪爽地又拿出烟盒,一个个塞了过去。 大家对郝刚这个神叨叨的大豪杰神交已久,这时一个个小心奉承上前见礼,郝刚也在谈笑风生中不留痕迹的观察。 梅七很敦实,一头卷发,自来卷的大波浪很适合抬个录音机跳霹雳舞,事实上,这家伙也就因为喜欢霹雳舞才投机钻营搞了个地代工名额来城里混的,农村舞不起来啊。李波白净瘦高,眼角吊稍,单薄的嘴唇讥讽邪恶,充满了玩世不恭,但这家伙很义气,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堕落工人的头头。 郝刚少喝点啤酒,学生嘛,还是要上课的。沈大侠大杀四方,尽显酒桌英雄本色,酒酣耳热,气氛浓烈。梅李二人心中有事,酒虽多,但人不糊涂,接到李波眼色,梅七开口了。 “刚子啊,我托大叫你刚子了。” “七哥,你吩咐。” “不敢不敢啊,你年龄虽小,可我和你李哥心里有数,你会是个大人物。咱们兄弟想过的好一点,靠自己是不行的,咱没那本事,你要是同意,你这条大腿我们哥几个抱啦!” “过啦过啦,几位哥哥,我就是狗屎运和大侠赚了点快钱,那有什么本事。喝酒喝酒。” 看到郝刚的态度有点敷衍,气氛就有点冷了,沈大侠也不闹酒了。 李波看了一眼其余几人,沉声道:“哥几个,我说话管用吧!” “管用。”几人没打楞,包括梅七。 郝刚也一愣,这李波才是这帮人的核心啊,不过这就谈崩了? 9漂亮的师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那好,话我就挑明了说了。”李波收敛了邪魅的嘴角,正经起来的李波还是很有几分花样美男气质的。 “今天哥几个来这里,是有求于刚子,能保证自己听话,不扯后腿的留下。走了的也还是兄弟,我不怪你。” 李波抓起塑料桶,给每个人都满上,“这杯酒之后,大家表态吧。” 一饮而尽,李波头也不回去了内屋。郝刚看了看自己啤酒,一仰脖子,也进了内屋。 屋内,李波拧开一个塑料桶,酒香扑鼻。 酒厂人喝酒哪有拿瓶子装的,都是用塑料桶直接接的最好的原浆,这时候的酒绝对纯粮食酿制,不是好酒酒厂人根本没脸拿出来。 郝刚指着塑料桶对李波说:“好东西,找瓷坛子给我封几坛收着。” 李波递过来一小碗,笑着说“管够。” 李波很对郝刚胃口,果敢狠厉,也有底线,郝刚确实很需要这样的帮手。郝刚很纳闷上一世怎么没听到李波后来的动静,这样的人物在风起云涌的时候不该无声无息啊。 郝刚不确定现在能不能把酒厂的酒糟车间合法承包下来,但郝刚也没打算走正当的手段去促成这事。我的酒糟产业,哪能不带点灰色的威风。 八六年的海川,猪肉价格已经起来了,农民养猪也有非常高的积极性。此时农村养猪喂的主要是青草,夹杂麸皮、米糠,一年或者两年才养成一头猪,生长效率还是很低的。闭塞的老百姓并没有把养猪当做致富的手段,仅仅是作为造肥、存钱、改善伙食的一种生活调剂和补充。郝刚知道,随后而来的养猪高潮和饲料紧缺是多么的疯狂,上一世希望饲料的发达与农民养殖热情高涨密不可分,是广大农民养殖户把刘氏兄弟抬上了首富的宝座。 酒糟直接作为饲料喂养牲口毛病很多,所以老百姓基本不会买酒糟做饲料,但处理之后的酒糟物美价廉,适合于大批量饲养使用,是真正的赚钱好东西。郝刚打算把酒糟饲料推广起来,毕竟自己未来的圈子里会有一大帮兄弟嗷嗷待哺啊。 郝刚要把酒糟控制起来,在海川跑马圈地,迎接时代大潮的到来。 郝刚计划中自己酒糟产业的发展从两个方面做起,一个去清江省农业大学找路子,郝刚想搞颗粒饲料。清江省农业大学的饲料研究很有成果,很多大型饲料企业都是从清江农大买的配方。另一条是找准时机借用工人闹事,迫使酒厂把酒糟处理这一块烫手山芋给推给自己。 郝刚很看好李波的能力,正好利用解决配方的事情也试验李波这把牛刀锋利不锋利,郝刚让李波先去找一个叫李先明的清江农大教授。第二条郝刚准备让梅七去做,撒泼耍赖,浑水摸鱼,把酒厂那些领导搞的焦头烂额李波说梅七比他做的好。 郝刚是个好学生,好学生当然应该好好学习。自习课上,郝刚认真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偶尔偷看一下元月。鬼画符似的东西元月一点也看不懂,元月拿着本子研究了半天,最终还是没看懂。 “你整天也不好好做练习,弄这些什么东西?” “秘籍。”郝刚不怕别人发现什么,高一的孩子没那么精明。 “嘁!” 在元月嗔怒的目光中,郝刚收回了贼溜溜的视线。闻着小白花香喷喷的味道,看着小白花娇艳的面庞,郝刚无比欣慰的想:我的元月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郝刚不需要真的认真学习,自己很忙的。 看到在学校里整天不务正业四处乱晃的郝刚,元月越来越不满了,不认真学习是一条,和艺体生鬼混又是一条。 “你来上学,不是让你来混日子的,马上月考了,考不好看你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你不觉得羞愧吗?”元月对郝刚是恨铁不成钢,毕竟郝刚在李老班面前不余遗力的推荐自己当学习委员。作为班级的学习委员和同桌,元月觉得有义务帮郝刚端正学习态度,更何况郝刚最近和胡静走的特别近,每天哼哼哈哈的沉迷在音乐里,元月莫名的不舒服。 “考得过我再说。” “哼!”第六名虽然和第七名差距甚微,但郝刚每次都怼的元月悲愤欲绝。 高一的知识对于郝刚实在没什么困难的,他一直在降维打击像元月这些真正的高一学子们。重生回来的郝刚终于理解了一句话:你能考99分是你的能力极限是99分,而我考100分是试卷只有100分。看到每次被怼的发脾气的元月,郝刚决定照顾一下元月的自尊,考试时偷看几眼元月的试卷,保证不超过她太多。 海川一中的艺体生还是比较有名的,梁天、刘欢、陆海峰、胡静在学生中都是颇有人气的明星。梁天、刘欢、陆海峰是篮球队的,梁天、刘欢高三,陆海峰高二。李波和梁天住在一个胡同里,去清江农大之前李波专门来学校给两人搭上关系。胡静是音乐生,据说《东京之夜》唱的比张玫瑰还好听,梅七在一次“海川舞林大会”上结识了胡静,顺便也来学校给两人搭上了关系。有大哥大姐的照顾,郝刚觉得在学校里可以肆无忌惮的横行。 郝刚又把梁天、刘欢、陆海峰都撺掇到了一起,多几次把酒言欢,就成了好朋友,混社会肯定要酒肉先行。 “天哥,再喝一个,明天我去找你,你教我啊。”身高又有明显增长的郝刚对篮球兴趣很高,梁天的斜跨三步篮令人惊羡的飘逸,看过一次的郝刚眼热的不得了,借着酒劲准备把梁天的绝技弄到手。 把酒抬手喝掉,梁天不以为然。“小事。明天去操场我教你,欢子和海峰也有私藏,一块教你。” “刚子,动作没什么,学会容易,场上用起来难,梁天的动作我也会,场上就是干不过他。”陆海峰喝了酒,顺便给郝刚打了预防针。 一帮苦哈哈的体育生挺给郝刚面子,事实上几人对出手大方、成绩还好的郝刚很有好感。这年头尖子生才是王道,尖子生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能和尖子生处朋友,艺体生们还是觉得挺有面子的。 “卢老师也答应教你声乐基础,但是时间有限,他怕你学的太杂影响成绩。”胡静今天也在这圈子里。 胡静说的卢老师是个胖胖的“小老头”,当年下放后恢复身份才调入海川一中,前几年培养出了不少大学生,在海川现在的名气如日中天。 比郝刚大了一岁的胡静,声音天赋过人,眉目如画,就是面色微黑,算是美玉有瑕。郝刚知道这个师姐后来没能考上心心念念的中央音乐学院,去了一所师专。前世没有牵连,这一世郝刚觉得可以试试让这个师姐得偿所愿,有个大明星师姐,似乎感觉会很不错。 郝刚打量着胡静漂亮的脸蛋,心中在琢磨。 10没变的元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波带回来了个好消息。 清江农大是华夏最好的农业大学,作为农口学科的核心专业之一的饲料研究,清江农大有唯我独尊的苗头。现任领导和教授眼光非常好,对华夏的现阶段养殖业的发展有清晰的认识,搞的科研项目不仅高瞻远瞩而且非常接地气。 李波托在清江农大任辅导员的表哥联系找到了李先明教授。李教授有颗粒饲料研究课题的,现在不任课了很难找,农大很多人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个人,亏得李波的表哥曾听过李教授的课,知道他的实验室在哪儿。李教授手里正好有一个新的饲料配方课题,把酒糟作为原料加入研究课题,只是在原有课题基础上进行扩展一下的小事,而且李波带来的诉求给李教授带来了新的研究空间,老教授很是高兴,前置合作协议框架迅速就达成了,剩下的只能等了。 郝刚不着急酒糟的事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酒厂的事还有的磨蹭呢,现在海川的政策忽冷忽热,郝刚不敢大张旗鼓搞事情,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郝刚想先安安静静把书读完,一切等上完高中在大步发展。 球场上玩的正欢的郝刚觉得被针对了,学校里也是有江湖的,现在就有人看不惯自己。 梁天将郝刚护在身边,正在和另一个高大的男生对峙,两人身后各自站着面色不善的同伴。架肯定打不起来,双方争得就是一个面子,陆海峰在中间跟两边搭话,都是校队的,有点积怨。 篮球是现在最火的校园运动,没有之一,校队选手出去都是自带名号的。高中篮球校队的主力技术好、守规矩、不贪财,很受企业的欢迎,每年都有企业来学校借人打比赛。借人不是白借的,吃好喝好不说,衣服、鞋子和少许辛苦费总是要表示的,所以谁被借出去就有讲究了。 校队的主力毕业后往往被企业特招进厂,这年头成为工人可是了不起的大事,这也是各大大小小学校都认真搞篮球队的原因,能考上大学的人太少了,篮球打好了也是条出路。 每年海川搞职工篮球联赛,海川一中的校队就被借空了,梁天说一上场往往就会发现对方就有自己的校队队友。赛场表现的好坏直接关系这些校队队员的未来,一个能够制霸全场、或者力挽狂澜的优秀队员很可能直接被企业要走,事关未来,不由得梁天他们不计较。 今天事情的起因来自于球场边兴高采烈的小姑娘。这时候的姑娘确实很保守,但在娱乐氛围还不那么丰富的校园里,篮球场就是女生们唯一可以明目张胆与男生厮混的地方。 一直听郝刚吹嘘牛篮球打得怎么怎么好,元月和姚蜜就约好了来操场边看球,梁天带着郝刚在跟刘洋他们过招,打的有模有样,引起了元月和姚蜜的甜美的喝彩声。姚甜也陪着姚蜜来了,三朵小白花让操场上一帮人激情澎湃、血气昂扬,郝刚在元月尖叫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宛如高潮了一般,一激动篮球就飞去了刘洋的脸上。 姚甜分在隔壁的五班,就坐在刘洋的前面。刘洋对甜甜蜜蜜真是毫无底线的喜欢,刘洋也一直希望姚甜能出现在篮球场边,能够看到他在球场上的表演。今天三个女孩的到场让刘洋分外激动,可惜事与愿违,刘洋发挥的并不好。刘洋冲动了,在姚甜给个喝彩的尖叫声中看到飞向自己脸上的篮球,毫不犹豫的就冲向了郝刚。球场是强者的天下,于是罩着郝刚的梁天就和罩着刘洋的高大男孩对峙了起来。 高大男孩丝毫不买梁天的账,“今天的事,刘洋的错,我们认,但仅此而已,动手不行。”转过头又对郝刚说“球打得不错,有潜力。” 梁天看看郝刚,郝刚摆摆手,梁天让开了道路。 “改天一起喝酒啊。”郝刚突然对着男孩说。 男孩一愣,“好啊,我叫黄进。” 晚自习,元月依然心有余悸,在纸上悄悄写道“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不会了。”字条传了回去,郝刚抬头看看四周,静悄悄,重高学生的自习是无需老师看班的。 “你初中打过篮球吗?” 郝刚被撩拨起来了兴致,字条传过去“出去说,我先走。” 元月有点傻眼,看着郝刚溜溜索索的从后门跑了出去。 去还是不去?好学生元月很纠结。 郝刚还是等到了元月,只是晚了点。元月出来前动了一点脑子,估摸着郝刚应该在去厕所回来的时间段内溜了出来,元月猜到郝刚一定会在去厕所的路边,这两人都贼精明。 看到偷偷摸摸的溜过来的元月,郝刚忍不住想拉住元月的手拥入怀中,可理智告诉他,别把小姑娘吓着,想这样做现在太早了点。 “你喜欢我打篮球吗?我会打的很好的,等以后比赛了,你来给我加油,记住一定要尖叫,就像你家里发现老鼠一样的尖叫。” “那个人叫黄进,我约了他一起喝酒,我们会成为朋友,你不要担心。” “好好准备考试,我保证这次月考就高你几分,最好控制在1分,但很难,老师改卷尺度太难把握了。” “别去厕所,有点黑,先回教室去。” 郝刚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没让元月插嘴,也没容元月反应,闪身躲去了花坛另一侧的阴影。 他就告诉我这些?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怎么知道我家有老鼠吓得我尖叫?他和那人不是快打起来了吗怎么又成了朋友?他说他能考过我,他凭什么那么自信,我就没看他怎么学习!元月头脑在极短时间里塞满了大堆的信息,一时有点宕机,小姑娘此时应变能力都在郝刚的算计之中,包括元月傻傻的回头向教室走去。 等会元月就会反应过来,我干嘛要听他话出来?我干嘛有要听他话回去? 坐在花坛阴影中的郝刚悄悄感慨:还好,这个元月没有变。 11 抢座的青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月考结束了,学校结合国庆调休,放了三天假,一是老师阅卷,二是方便家远的学生回家。郝刚打发沈大侠明天回家看看,顺便告诉郝爸郝妈自己不回去了,儿大不由娘,郝刚已经是大人了。 重新整理过的小院内,满满当当都是人,梁天、刘欢、梅七、李波都在酒桌上,只是多了一个黄进,大厨依然是沈大侠担当。小院现在人气挺旺,屋子里除了几个满的和空的塑料桶外还有一长溜给郝刚准备的酒坛子。 酒到杯干,一群搞体育的雄壮小汉子都是有不错的酒量。 “黄哥,进矿务局的事能成吧。老梁说他们局队教练挺看好你。” “谁知道呢,老梁,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随便了。原来挺上心的,后来李哥和七哥说起在单位乌七八糟的事,我其实已没兴趣了,我觉得跟郝刚混比进矿务局还强。” 黄进不解的看着郝刚,比上班强,有故事? “嗯,我这样想啊”,郝刚酝酿了一下措辞。 “矿务局将来有前途,我们需要有人进去,将来用得到,现在是老梁和老黄在争吧。”郝刚把称呼不经意的改了一下,将来的班底,现在就要立规矩,这个哥那个哥,队伍不好带。本来该称呼大梁大黄,估计黄进会不愿意。 “谁上班都行,你们不要争,没去的人我来安排。赚钱比上班只多不少。”每月还从家里领五块钱的生活费,郝刚觉得太寒碜了,现在遍地都是钱,怎么也得让跟着自己的一伙人口袋里先鼓起来。 “这几天你们谁有空?陪我出趟远门。” “去哪儿?” “羊城。” 海川火车站,站门朝西,并非铁路枢纽的海川只有早上一班去羊城的快车,检票口灰突突的栏杆和门墙沾满了乱七八糟的污迹,广场的花坛里可怜巴巴的站着几棵根须裸露的杂树,黄进、梁天和郝刚并排坐在花坛边的水泥台阶上。黄进的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摸着裤腰上缝着1000元,一路上让他坐立不安。 从昨晚开始,当郝刚决定让他和梁天一起陪着去羊城,并拿出3000元时,黄进就明白了梁天为什么说比上班强了。这年头能拿出3000元的少年,不是高干子弟就是挣钱天才,妥妥的大腿啊。 当检票口人群开始耸动的时候,黄进起身,准备上前去挤,郝刚一把拉住。“坐下,不急。” 黄进疑惑地看着安安静静的后果和梁天。 “检票是留足够时间的,最后进去也不晚,我们有钱,要注意安全。” 黄进明白了。 有座位好啊,到羊城还要坐很久的。绿皮的火车哐啷哐啷,速度太慢,郝刚极其怀念和谐和复兴那白色的子弹头。 车厢内郝刚三人坐在一起,旁边两个青年满脸的不甘。这时代很多都是要靠抢的,三人的火车上座位是刚刚抢过来的。 本来郝刚三人慢悠悠挤进车厢的时候,座位上已经坐下了三个青年,但不是一伙的。郝刚拿出带座位号的票来亮了一下,很小心地说:“对不起,请让一下,这座是我们的。” “座位上写你名字了?”青年并不买账,很常见的回了一句。 周围哄起来一片幸灾乐祸的、愤愤不平的、仗义执言的声音,小青年看到形势似乎没那么不堪,挑衅似的斜眼向上朝郝刚看。 郝刚翻翻钱包,掏出故意装在里面的200块钱拍了拍,“要么你让开,要么我们打一架让乘警把我们抓进派出所,一般打架罚款200元,我先交了,你们看着办。” 黄进和梁天顺着声音就架起了胳膊。 事情解决的很圆满,孤单的青年瞬间跑到了车厢的另一边,剩下的两个青年满心不甘让到了旁边。 黄进和梁天想到了事情的开局却没想到事情的结尾,面面相觑,感觉学到了什么,这一件事就让他们明白了为什么混社会的李波和梅七都对郝刚如此敬畏。 凌晨时分,车到韶关。郝刚推了推黄进,看他睁开眼后,翻出毛巾先去找水洗脸。 站在车厢接头处,郝刚望着天边漫天红霞,忽然想起韶关的丹霞山。惜夏曾在跨千年时陪自己来过韶关,要去看看所谓的“色如渥丹”,郝刚促狭地带着惜夏去看了“阳元石”,当时惜夏很是暧昧的问了句“就这?”晚上惜夏给郝刚写了一首诗。 车过韶关,有珠玑巷,有古佛岩。 我品味客家古语,追思前世千年。 身前是葳蕤巨树,身后是你如画红颜。 记住在这世纪的铭刻点,你已扎根在我心间。 今生相伴,前世之缘。 今生我虔心参禅,只求来世不见不散。 郝刚轻叹:惜夏,你在哪里,今生可想再见! 八九十年代的羊城火车站是最乱的火车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火车站都是全国最繁忙的火车站之一。这座火车站承载了太多人生传奇,传递了太多改革开放的信息,见证了时代的快速变迁,也让多少异乡客留下刻骨铭心的心寒。 郝刚站在出站口,默默看着曾经熟悉的站前广场,听着南腔北调的叫喊声和汽车的鸣笛声。得到郝刚反复教育的黄进和梁天低着头,抱着包,一声不吭紧跟在郝刚身后,警惕地注意着靠到身边的每一个男人和女人。 三个还算强壮的小伙子只要不惹事一般都是安全的,无惊无险的穿过广场,郝刚熟练的转过一条街,钻进一个宽大的巷子,找到了一个路边摊。 “先吃饭。” 虽然不合口味,但老黄和老梁仍然吃了个肚儿圆,虽然只是路边摊。郝刚一想到回去还要再熬上一天一夜,就忍不住叹气,这次把这两个家伙带好了,打死我也不来了。 郝刚带着两人看了海珠桥,又看了被誉为世界第九大奇迹的自行车洪流,下午才带着两人到了高第街。 现在的高第街是全华夏最火的批发市场,一眼望去人满为患,从北路口走到义路口,短短的一段路三人走了一个小时!南腔北调的外地的商贩或缩头缩脑或挺腰凹肚在街上采购,货架子上毛线、晴纶、尼龙衫、 T恤、健美裤,琳琅满目,梁天和黄进盯着魔术胸罩看了好久。 “丢人啊,回去就说给沈大侠听。”郝刚不无恶意的想着,当年沈大侠偷偷看明信片的事情可是被郝刚拿捏了很久。 12元月的怒吼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问一下那条牛仔裤多少钱?” “再问一下我要批发三百条多少钱?”郝刚不停指示黄进。 郝刚指挥黄进和梁天把看得上眼的衣服问了个遍,得出了大量批发差价在十五元上下。郝刚觉得自己能看上眼的款式一定能热销,毕竟有几十年的阅历,还是很清楚什么叫流行。 “海川二百万人口,市区三十万,女人十五万,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占三分之一,估计五万人,考虑购买欲望和购买能力,潜在客户至少三万人,每人一条牛仔裤赚十元,你可以挣三十万元。”郝刚不紧不慢的对黄进和梁天说,无非是画饼嘛,谁不会啊。 “服装利润至少对半,女人的钱最好赚啦。配上其他的搭配上衣、饰品,每个女人可以给你贡献二十元,这是每年,算起来多少钱啦?”郝刚谆谆嘱托、循循善诱,恶魔般的话语让黄进和梁天手脚颤抖,此时此刻,郝刚就是生意人的上帝,就是梦想发财人的信仰。 “为什么不问我别人为什么不做?你们怎么不问我啊。” “如果我不告诉你们,你们会知道吗?现在聪明人少啊。” “现在告诉你们了,你们能做吗?做不了,本钱啊,没本钱怎么做?现在人胆子小啊。” “本钱我有,人力你们出,按照我刚才给你们说的款式,谈下最便宜生意,钱我留下来,货你们带回海川。” “那个胸罩,就是你们刚才看的,别忘了带些回去,要小号的。” “留足路费,把钱花完。我带的不是一千,是一万。” 郝刚自己回来了,赶在上课之前回到了教室。 元月看着疲惫的郝刚关心地问“回家干了多少活?这么累。” “很多,我眯会,老班来了,报个警。” “嘁!”元月不出所料的翻了个白眼。 老班没来,来的是陆陆续续的成绩和试卷,元月郁闷的发现自己分数真的就比郝刚少了那么一点点。 宿舍内,郝刚继续课堂上没完成的睡眠,嘁嘁喳喳的卧谈会继续说着或真诚或虚伪的八卦和经验,一个月的学习,除了更加熟悉外也逐渐看出不同人的思维差距和处世经验。郝刚照例是万人迷,成绩好、为人仗义大气、认识各路校内外高人、老班倚为心腹,任一条都足以在海川一中立足,结果人家全有。在308宿舍,仗义疏财的郝刚有绝对的权威和人缘,看到郝刚好像很睏,大家声音慢慢就没有了,308宿舍难得集体这么早睡了个觉。 月考成绩最终结果出来了,郝刚年级第十,元月少了两分,年级第十二,郝刚完成了对老班的承诺。班级成绩集体爆发式提升,李老班老怀大畅。 “郝刚,你虽然成绩有进步,但这肯定不是你最好的状态,你这段时间据说不是很用功,不要想着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成绩才是你的根本,考不上好学校有你哭的时候。”鼓励弱者,压抑强者这是每一个老师都会耍的把戏,郝刚明白的很。 郝刚瞟了一眼元月,李老班的据说,这是明摆着是你元月打了小报告,元月啊,对得起我心里对你那么好吗? “老班你放心,我一定更加努力,我把心思全部花在学习上,下次保证考的还比樊元月高。”奸诈的郝刚哪能那么容易放过元月。 四周碎落了一地崇拜的目光,元月的成绩那是硬通货啊,敢当众调戏女生,而且态度无比端庄的调戏女生,这不仅要有勇气,更是要有实力啊。 元月侧目,不无幽怨的看着郝刚。 下课了,元月低低的发出了憋了一节课的怒吼:“郝刚,比我高很值得骄傲吗?有本事比洪双喜高啊。” 洪双喜作为老牌种子选手,就是个学习机器,稳定占据年级第一,郝刚知道这家伙就几乎没从年级第一宝座上掉下来,重生之后的郝刚也不保证自己干的过这家伙,开挂者也不是万能的。 “月月,拜托,我已经不做大哥很久了。” 《英雄本色》已经传到了海川,元月当然知道这句名扬天下的台词的含义。还是愤怒的白了郝刚一眼,这次是因为那句肉麻的“月月”。 两天后黄进找来了。 体育生几天不来学校不是稀奇事,跟教练说声,老班基本不点名,搞体育的孩子需要积极外出讨生活的啊。 高大男孩有些黑瘦了,站在高一的走廊里惊起一片嘘声,几个桀骜的眼神在明显告诫,这是高一地盘,别乱来。 郝刚出了教室门搂着黄进有点偏高的肩膀,勾勾搭搭地走向了操场。元月松了口气,看来郝刚说得还是靠谱,确实是摆平了,吓死我了! 黄进是来告诉郝刚,货已运到了海川,梁天正在小院里打理,自己先过来询问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在羊城担心、在路上担心、回到海洲更担心,这么多货啊,这么多钱啊,这么多货需要变成钱啊,怎么办呢。 小院里一如既往的杯盏狼藉,沈大侠依然担当主厨,李波、梅七、梁天、黄进四大金刚在眼巴巴望着郝刚。 衣服来了,怎么处理啊? 梁天说大家分开摆地摊。 黄进说去和商场谈供货。 梅七说赶大集,他表叔的表弟就是这么干的。 李波说找关系,让企业单位发福利。 郝刚说:“格局小了,要大点。” 大家一起望着郝刚,什么是格局? “我想啊”,郝刚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什么样高大上的心灵鸡汤呢,不震慑一下这帮土老帽,将来队伍不好带啊。人心是有欲望的,郝刚要想办法让这帮家伙一直死心塌地跟在追赶自己的路上。 “首先要包装,我们做服装要体现出和别人不一样。” “袋子、铭牌、店面都要弄起来,我们的衣服穿在身上要能让别人高看一眼,不仅好看,而且必须要有面儿。” 郝刚深深了解这个时代国人深入骨子的攀比心理,现在还不讲究香奈儿、佐丹奴,海川也没有雅戈尔、金利来,但郝刚要让海川人都认自己的服装。 “李波你去找印刷厂,联系加工纸袋和服装铭牌。我要设计我们自己的品牌。” “黄进你去找美术生,按我的要求设计图案。不要怕花钱,现在知识是有价的。” “梅七你去找最好门面,嗯,先租着,现在买不起,围绕着以后能买下来方向找。” “梁天去找朋友,你球友多,吃吃喝喝多花点,搞定工商和税务什么的,不要留麻烦。” “我负责找点女生,别想歪了,开业后应该很忙,需要人手。” “都留意找下能承接服装加工的服装厂,不管大厂小厂,能弄到手的最好。” “下面谈点实际的,赚到钱怎么分!” 13老班的外号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忽视了这个时代青少年的淳朴,在这个道德底线两极分化的时代,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善良的让人感动。 李波和梅七觉得郝刚能把自己拉进来给钱花,就是给很大的面子,黄进和梁天觉得跟着郝刚见了世面、坐了火车、白吃白喝,已然是心满意足,现在还有钱拿,也很满意。甚至两人还在嘀咕:每月有这么多钱拿谁还考虑去矿务局上什么班啊。 胃口是一天天养大的,对于十块钱都是巨款的四大金刚们,郝刚承诺每月二百的工资已是泛着金光的馅饼,股份啊、分成啊谁知道那是啥。 “钱是我出的,我拿大头。”郝刚毫不犹豫的定下基调。 “现在本钱还小,我们要快速壮大,钱要用在刀刃上,大家现在都少拿点工资,勉强改善下生活。以后钱多了再说。”郝刚又给众人画下了大饼。 “以后我们会很有钱,到时候再考虑给大家分成,多了不好说,海川包揽首富前几名还是可以的。”郝刚继续给大伙描绘美好的前景,驴头前没胡萝卜可不行。 “我们还年轻,海川只是我们的起点。等羽翼丰满,我们未来将是星辰大海。”继续展望宏伟的未来。 “对于我刚才提出的几点要求,大家一定快点办好,时间就是金钱。我们服装事业发展策略很明确,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要包装!要包装!要包装!我要把海川中低档服装垄断,我要让其他干中低档服装的在海川站不住脚、吃不上饭。” “我和老梁、老黄算过账,海川有多么大的市场,这个蛋糕我们现在要吃第一口,也要准备让别人再也下不了口,所以要快啊。” “商场如战场,我们要准备打仗!” 喝了心灵鸡汤又被打了鸡血的的四大金刚奔向了他们的战场,郝刚悠哉悠哉回到了课堂。 元月传达命令:老班有请。 作为海川一中最优秀的教师,李老班有资格使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郝刚赶到时,李老班正在接待客人。这个小屋郝刚来的多了,随意敲了门打了报告就进去了。 “李老师你找我。” “嗯,这就是郝刚。”老班看到郝刚就马上给客人介绍。 客人若有所思,高一的孩子在老师面前和陌生人面前很少有表现的这么淡定的。客人瘦瘦高高,这时代华夏大地就没几个胖子,小眼睛大眼镜,藏青色西装配白色衬衣,紧紧扎着暗红色领带,郝刚觉得有点热。 “郝刚啊,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我同学,京城气功协会的。” “郝刚你好啊,我是你老师的大学同学。” “老师好。”老师的同学喊老师没毛病,郝刚知道嘴甜点没坏处。 招呼打完,就都没动静了。李老班不知道王建民找郝刚干什么,郝刚装傻不愿启动话头,王建民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王建民看了看李老班,“我和郝刚说几句话。” 李老班也看了看王建民,觉得也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就是书嘛。“我去班里看看,郝刚你和你王叔聊。”从老师变成叔叔,李老班是真的关心郝刚。 “郝刚啊,我叫王建民,和你李老师是同学。”郝刚琢磨:王建民你还摆近乎,这是有事? “我在外交部工作,负责点小事。”郝刚一激灵,书出了问题了?还涉及到外交了? “我喜欢气功,从一亲戚那儿拿到了《玄天青木气功》,协会里有个武术世家出身的会员看出了这本书的好处,鉴定为真正的秘籍,我们好多会员都弄了复印本。”郝刚心里安定了,跟着就冒出点小小不平,版权啊,版费啊,你们复印得到我同意了吗? “但这本书只是漏了点皮毛,真正的好东西没有多少,我们估计要么是有高人看不惯现在气功弄得这么咋咋呼呼,拿点真东西出来正本清源。要么是有投机分子弄点皮毛出来赚点快钱。”郝刚暴汗,高手就是高手,这都能推断出来,以后再也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了。 “不管是哪种,他手里有更好的东西这是必然的。我顺着线索一路追了过来,找到海川。”郝刚抬头盯着王建民看了看。心里暗道,前面的操作果然太过不小心,惹了麻烦。 “你们很好找,特征很明显,喜欢在迎春饺子馆吃包子。这年头能一连吃十几天包子的孩子可不多。”郝刚点头,一路走来,破绽太多,有心人找自己,一找一个准。 “我当时没时间多呆,就找‘不满’帮忙。” “‘不满’是什么?”郝刚插了句嘴,虽然不礼貌,可搞不清“不满”是什么,这下面的话可能就听不懂了。 王建民嘎嘎笑了起来,“你李老师上学时,对这也不满,对那也不满,所以外号叫‘不满’,你别喊他啊,当心他揍你。嘎嘎嘎”。 “嘎嘎嘎”,郝刚也笑了起来,李老班啊李老班,看你浓眉大眼、道貌岸然,你也有今天,以后要是不如我意,我就喊“不满不满”。 笑容是纯真的,有感染力的,有了共同攻击点,老少狐狸的沟通流畅起来。 王建民这次来海川还真是专门奔着郝刚来的。《玄天青木气功》在京城引起气功圈内人的高度关注,王建民搞外交有起码的职业敏感,处理的很小心,暂时还没人知道经书的来路。 王建民一方面是自己真的喜欢《太无先生气经》里的东西,希望能找到更深层次的内容,另一方面是受外国使馆朋友所托希望能找到原本,外国人来华夏很喜欢寻摸这些东西。能这么快找到郝刚也是巧合,因为郝刚在李老班班上。 “东西呢肯定有,现在我拿不出来,师傅也不让我拿出来,师傅说时机未到,到了就来找我了。”郝刚心说《射雕英雄传》我看过,长春真人教杨康就这么说的。 “不过呢,师傅当时让我抄的内容还有部分没放到书里的,我可以给你看看。”郝刚没把路堵死,也许这是个机会呢? “太好了。” “没在这儿,等休假了我回家拿,我藏的地方别人找不到。” “好的好的,拿到后让你李老师联系我。”心愿达成,王建民非常高兴,真没白瞎了两包小熊猫。李不满啊李不满,冲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我就不宰你一顿了,今晚回京。 14公司的名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小院内悄无声息,桌上酒菜齐备,但没人动筷,因为郝刚没到。 沈大侠默默的低头,悄悄闻了下酒味,最近有点上瘾,塑料桶又少了几个。 郝刚在允诺元月好多幼稚的条件后,得到了帮打掩护的承诺,偷偷溜回小院子,气氛瞬间就热烈起来。 “印刷厂找好了,加工纸袋和服装铭牌也谈妥了,得花不少钱。” 郝刚:“花了多少,我双倍挣回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做生意不舍得投入,哪来回报。” “纸袋封面设计好了,没要钱。小样我带来了。” 郝刚:“太土了,把图上乱七八糟的元素去掉,就保留基本的抽象线条,使用大块色彩,千万不要复杂。另外越看不懂越好。” “门面找了三处,都租下来了。问了人家都不卖,后面都住着呢。” 郝刚:“门面你比我懂行,按照我说的整起来,尤其是门脸,要大气,一定要比海川所有的商场都要大气,别整的像个澡堂子似的。找胡静帮忙看着点,女人眼睛比我们毒。” “工商和税务没问题,我们要不要注册啊。” 郝刚:“按正规程序走,以后省事。老梁你和老李一起去办,用李波名字注册。” “那我们服装店叫什么名字啊?” 郝刚闷了一下,眼前闪现当年元月和惜夏的样子。瞬间恢复过来的郝刚笑着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就叫‘士林服装’。” 沈大侠很疑惑:“我们没说什么吧,怎么就三人行了呢?谁提议的‘士林服装’啊。” 郝刚有点恼怒:“我说的,怎么?你不同意。” 沈大侠怎敢不同意,抬手自罚一杯。 “服装厂继续留意,能摆弄服装厂的人才都要留意,以后有大用。”郝刚继续吩咐。 “刚才说的你们继续去做,大侠,你去算一下星期天开业是不是黄道吉日。” “我偷跑出来的,得回去了。”挟了一大口菜,拎着个鸡腿,郝刚就溜回了教室。 鸡腿是给元月的,这年头女孩也馋鸡腿的。 离家多日的郝刚终于衣锦还乡,饭桌上郝妈喋喋不休的控诉学校对儿子的虐待。 “刚子,多吃点肉。” “学校的菜听说没油,都是白水煮出来的,那能吃嘛!” “遭罪啊,校长不能管管吗,挣学生钱,黑心啊。” 每一个孩子在学校里受到委屈都是校长的错,天下妈妈大抵如此。 郝妈看到儿子肉眼可见长高的个头和红润有光的脸色其实并不担心儿子过得不好,抱怨只是抒发自己思念儿子的感情。抱怨又不要钱,反正学校校长听不到。 本来想不回来的,可近一个月没回家,郝刚担心郝妈郝爸会来学校视察。在郝爸郝妈心目中,儿子应该头悬梁锥刺股的用功,重高竞争那么激烈,孩子上学很辛苦。要是让郝爸知道儿子整天不务正业,那是要混合双打的。 王建民的嘱托也让郝刚想尽快了结这段宿缘,先把经书送出去,人情落下再说。郝刚觉得可能还会有人来追着这条线,得和沈大侠统一一下说法,卖秘籍留下的破绽太多,得未雨绸缪。 红日初升,第二天睡饱后神清气爽的郝刚向东湖走去,老荣军今天应该在家。经书的事,郝刚需要向老荣军说一声,先前只想着弄点钱,还真没考虑过后果。王建民的出现让郝刚开始正视自己的安全,挣了那么多钱,这年头怕人惦记啊。 郝刚也迫切需要从老荣军手里找一条线索,拿到一些东西。上一世那些东西是别人发现的,后来郝刚想起老荣军讲过类似的故事,故事里有线索,当时太小没记清楚,今天得问清楚,估计老荣军也不知道他当年讲的故事是真的。 老荣军还在“老和汪”边取水。郝刚从瓦缸里舀了瓢清水,咕咚咚喝了,葫芦片开的瓢在水中浸泡的沉甸甸的,郝刚一直觉得葫芦瓢才是喝水的最牛方式。郝刚对老荣军的一些绝技崇拜的不得了,比如老荣军居住的地方不挖井,只是在“老和汪”边弄个深坑取水,出奇的是老荣军取出的水甘甜清冽,比郝刚自己家的井水好喝多了。 接过老荣军手中的水桶,郝刚说起了经书的事。如郝刚所料,老荣军对经书一事毫不在意。 “那书不是我的,是玄真观师兄给我的。当时太原会战,大师兄战死,二师兄失散,我和其他师兄在玄真观服侍受伤的三师兄。” “三爷爷你是道士啊。”郝刚很好奇,老荣军从未说过他做过道士。 “嗯,当过一阵子。”老荣军自嘲的笑了一下。 “小时候世道很乱,有一次家里收留了一个外乡人,当天夜里土匪就围了庄子。人心惶惶啊,我那时小,吓死了。我们庄子当时外面有圩子,圩墙上有土炮,土匪没敢打庄,退了。” “后来呢?”这一段郝刚还真没听过。 “白天换了官兵来了,庄子上人准备把外乡人送走,可来不及了,没办法把人藏在草垛里。那个草垛里有个空洞,是我平时扯着玩的弄出来的。” “当时我父亲和大哥拿性命担保庄上没有外人,官兵也知道我们平时很干净,收了点钱就撤走了。” “事后,我认了外乡人做师傅,跟他走了。” “我跟着师傅在玄妙观住了五年,十三岁那年,鬼子来了,师傅就带着我们打鬼子,师兄开始不断死了。”老荣军有点伤感,声音很低,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是时光能随便消磨去的。 “一直打到太原,师傅死了,大师兄就带着我们打,大师兄死了,三师兄带着我们打,师兄们受伤都是我照顾的,我最小,他们不让我手上沾人命。” “后来师兄们都死了,就剩下我。” 老荣军憋了好大一会气,接着说:“那书是玄真观的,那里的师兄在我们死的就剩下我之后就去替我们打鬼子,也死完了。” “最后出去的师兄把这书给了我,说我不适合他家的道统,让我找有缘人送了。你算有缘吧。” “不想说话了,回去吧。”老荣军情绪不高,不愿再讲。 郝刚得到经书的消息,但对自己关心的另一件事一无所获,不过时间还有,郝刚等得及。 一路上,郝刚都在琢磨玄真观、玄妙观这些本来不知道的信息,今天老荣军讲的东西有点碎,郝刚直觉这个三爷爷是个很有故事的人。郝刚回去就把经书手抄本做了处理,涉及道统大事,郝刚不确定会扇动哪一只翅膀,但准备给王建民的肯定不能是原本,也肯定不能是全本。 15冤枉的郝刚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回到学校的郝刚又忙了起来,在四大金刚的要挟下,又逃了晚自习,他要布置士林的开业任务分工。 前面几天郝刚带给元月的鸡腿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尽管元月红着脸,小声拒绝,但缠不过郝刚的臭不要脸。自从躲在角落里啃完了香喷喷鸡腿,元月对郝刚变得好说话了许多。现在一般郝刚想偷偷跑掉,元月能打掩护的一定会帮忙的,除了郝刚作死非要得罪元月的时候除外。姚蜜经常小气歪歪的控诉元月被郝刚收买了,而且不够义气,有好处不想着自己。 士林公司的工商注册很顺利,这年头私人谁去注册啊,摆个地摊赚点小钱,工商税务来了,卷起小摊子就跑,专门去注册?谁愿意花那个冤枉钱。但郝刚愿意花,还把关于士林服装的一切相关东西该花的都花了钱。 公司法人代表是李波,在选择法人代表的事上郝刚考虑了很多,对于是用父母名字还是用李波名字犹豫了好久。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用父母的名字,但考虑将来在酒厂要进行的一些动作,用李波名字更为方便。至于李波的身份,大不了在需要的时候从酒厂把身份扒出来。李波的态度非常坚决,在酒厂里混已经确定没有出息了,出来后还能混的比酒厂更差?所以对郝刚的一些规划方面的安排全力支持,包括责任、权利和财务比例。 仕林服装的门面也定下来了,选了最热闹的路段。三个门面里郝刚最后决定先主打建国路这个门面,其余的门面现在精力不够,货也不够。海川的政府部门基本上都在建国路沿线,海川城里的有钱人可以说有一半都在这儿上班,剩下的一半就在穿过青年路的工厂区那一边,离的也不是很远,下了班的小青年骑着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士林服装的主要消费者就是这些有钱的小青年。 梁天他们动员所有力量扑在了门店装修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钱不是自己出的,但能省一点是一点啊。为了省钱,李波和梅七支使老三从厂里弄出来不少“报废”的家当,玻璃、架子、三合板……全部照郝刚说的布置,虽然没有后世豪华商场的惊艳,但参照后世的专卖店模式也是弄得有模有样。 郝刚在仕林服装的包装上花的心思最多,这时候的老百姓一边嘴里吐槽做广告的商品都是没人要的,一边买东西送人都挑广告做的最响亮的。矫情的老百姓向来是靠衣帽取人的,这一点郝刚深知几十年都不会变的。对士林服装的包装郝刚的要求是必须低调顺眼,低调是指不显眼,虽然亮丽、显眼更吸引眼球,但生命期和保鲜度都很短,郝刚的目的不是把士林的包装仅仅作为一个一次性的纸袋,而是要成为每一个士林消费者的出行的必备工具和脸面。经验满满的郝刚知道当大家手里都提着结实耐用而且美观的士林纸袋时,没有士林纸袋在手的人是多么的不合群,到那时候,士林纸袋就不仅是工具了,而是身份。八十年代连一个饼干盒都能保存作为家庭盛具的时代,士林纸袋就是划时代的东西。现在虽没有后世的诸多技术,但郝刚有后世的许多创意啊,郝刚选择了二十一世纪还流行的提袋式样,用现在的技术生产完全不是问题。郝刚恶意的想,小心使用士林纸袋可以用一个月,一个月后,纸带坏了,但提绳可以作为女孩的头绳继续使用,到时候满大街的女孩都扎着士林牌红头绳,想想都觉得好玩。 服装铭牌是必须有的,小小士林纸牌做的比扑克牌还精美,正面其实就六个字“士林服装专营”,“专营”两个字又大又威武。郝刚丝毫不担心挂在衣服上会有侵权问题,现在谁管啊。郝刚也不担心盗版,小批量盗版造价可是高昂的,粗制滥造的却又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假冒,追求时髦的小青年没那么傻。但在郝刚心里,这些纸牌还是最初级的。 沈大侠也去算好了黄道吉日,回来对大家说周日就是好日子。沈大侠其实并没有找什么算命的,只是按照郝刚的要求把星期天说成是好日子,沈大侠不明白郝刚为什么要自己把他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如果郝刚直接把星期天定为开业的日子根本没人会反对。沈大侠觉得自己智商跟郝刚之间差了无数个四大金刚,郝刚说的自己照着做就是了,不动脑子就有肉吃,多么幸福的事,傻子才操心呢。 郝刚的任务是策划宣传,让仕林服装红透海川的天的宣传。 讲台上李老班在叽哩哇啦讲着英语,元月聚精会神听讲。这姑娘不像其他女孩对文科擅长,英语对元月来说是头拦路狼,比拦路虎好点。每一次考试元月和郝刚的差距都集中在英语成绩上,元月对郝刚不学有术极其愤怒,她怎么也不明白,同桌惫懒的家伙怎么就能每次考的都比自己高一点。 课堂上元月在为下一次考试成绩能超过郝刚努力奋斗,郝刚坐在一边悠然自得的欣赏元月苦兮兮的模样。 聚精会神的元月曲着圆润的手腕,铅笔在白嫩手指间不停转动。天气转凉,郝刚好怀念元月穿短袖的日子,现在看不到白嫩细腻的胳膊了。元月穿长袖也那么好看,郝刚一边在心理赞美,一边在盘算怎么把元月拉进帮自己干活的苦力圈子。 “月月”,看着圆睁怒目的元月,郝刚立刻自觉的改了称呼“樊元月同学。” “有事?”课间的元月依然那么忙。 “想请你帮个忙。”郝刚低声下气。 “讲。” “我想请你当模特。” “臭流氓。”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元月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个郝刚好大胆子,居然在教室里就敢对自己耍流氓。 看着满脸通红、神色慌张、横眉冷对的樊元月,满教室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更多的是对那句“臭流氓”的惊奇。这个年龄“臭流氓”可是很能引起高度关注的词,每一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都可以引申出无数面红耳赤的遐想。 郝刚也愣了,“怎么那么大反应!” 看着无数盯过来猥琐的目光,郝刚揉了揉脸,一本正经的说“樊元月同学,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元月无比苦闷,怎么你郝刚还成了苦主了?变得好像是我朝你耍流氓一样。苦闷的元月指着郝刚大声呵斥,“我告诉老师去。” “你跟老师说什么?”郝刚义正言辞大声回答,跟着又把声音压得极低“你说得清吗。” 元月愤恨的坐了下来,是啊!怎么张口跟老师说这丢人的话。 郝刚一本正经的目视前方,嘴里用仅元月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怎么耍流氓了?” “让我做模特你就是朝我耍流氓。”元月也小声控诉郝刚。 郝刚恍然大悟,在元月认知中,模特都是不穿衣服的。可穿衣服的也是模特啊?郝刚决定镇之以静,现在教室里人多嘴杂说不清,小姑娘要找时间慢慢哄。 终于等到了下午,操场上元月和姚蜜在亲热的勾肩搭背,姚甜在旁边无聊的甩弄着手臂,这个时候三人在操场上玩,是郝刚早已摸清了的规律。 郝刚慢慢怕打着手中的杂志,像风中的塑料袋一样晃晃悠悠飘近了三个少女,没引起三人丝毫警觉。当姚甜突然发现眼前站着个人的时候,不由尖叫起来。 “吓死我了。郝刚你能不能不要鬼鬼祟祟的。”姚甜拍打着并不显眼的胸脯,确实是吓着了。 郝刚把杂志当做扇子轻轻的扇着风,却故意露出封面上美丽的少女。“我也没注意啊。”说得也很委屈。 “好了,下次注意,你拿什么杂志,封面上是什么给我看看。”姚甜盯上了郝刚手中的杂志,注意力集中在杂志封面上漏出的美女的半个脸。 “不能看,这是模特。” 元月、姚蜜瞬间把眼睛睁的溜圆,教室里的风波烟云未散,郝刚在操场还敢这么玩。 “模特不穿衣服,你敢拿学校来!” 郝刚终于明白不是元月一人无知,在众多的少女心中,模特都是画室里不穿衣服为艺术献身的女人,估计沈大侠也会是这么想的。明信片事件让郝刚忽视了八十年代还没有那么开放,自己是知道的太多,而信息闭塞的纯情少女们的思想还没那么黄。 “模特不是都不穿衣服,穿衣服的也是模特,专门穿好看衣服给人看的叫服装模特。”郝刚说完又开始腹诽:超模知道吗?维密知道吗?一群傻丫头。 姚蜜瞅瞅元月,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冤枉郝刚了!” 16出彩的宣传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元月为误会郝刚内疚了很久,在女孩的心目中,把一个大男孩进行如此侮辱,郝刚能忍住,真是对自己太够意思了,元月决定无论如何都得帮郝刚一次,一定要对郝刚心灵创伤进行弥补。 元月望望姚蜜,刚才还在一起对郝刚的流氓行为口诛笔伐,现在你怎么想了? 郝刚嬉皮笑脸的又喊了一句:“月月。” 元月横眉,又耷拉了下来。算了,已经误会他一次了,这次就不计较了。姚蜜惊异的看着郝刚,很在意那句“月月”。 “嗯,还是模特的事。”元月的眉毛又横了起来。 “不是不穿衣服的事,是穿衣服的事。”郝刚忙着补充解释,不过解释的好像更乱了。 “我有一批衣服想请你和甜甜蜜蜜她们帮着试穿一下。”郝刚赶紧把话说完全了,再说不清楚,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元月有点明白郝刚的意思了,毕竟有杂志的事件在前面做铺垫,重高的学生没那么笨。 元月想,只是穿衣服,这忙可以帮。 仕林服装的门脸被一块挺大的塑料布遮着,这是郝刚郑重要求的,没开业之前绝对不能打开,塑料布上贴着几个红纸写的大字“全市第一时尚,扮你神采飞扬”。沈大侠没明白好好的门脸为什么要花钱买那么大一块塑料布蒙着,看着那块巨大塑料布,寻思着开业之后找郝刚要回家去,家里能用得到的地方多呢。 建国路这个热闹路段的好处是人多,人多就会嘴杂。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群会不由自主的看着塑料布,寻思里面是什么玩意?无所事事的老头老太则在旁边指指点点,好奇心特别大的就想揭开看看,理所当然的遭到沈大侠等人的严厉驱赶,为了保证安全,几人排好了值班。 所有的货已经放到了门店里,按照郝刚的布置分门别类,该挂起的挂起,该叠放的叠放,很整齐很方便。 郝刚检查了一下,勉勉强强吧,以现在的海川人眼光,布置的应该算足够惊艳了,接下来宣传要动起来了。 终于被搞定的元月还拉来了甜甜蜜蜜和颜霞,当四人趁午休时间到了门店的时候,看到里面神色紧张的沈大侠和混里混气的四大金刚都有点惴惴不安,老实漂亮的女学生和社会人混在一起,名声总是不好听的。当胡静也出现在店里的时候,元月安心了,就是突然有点不自在。 衣服选择的流程很简单,所有衣服几个女孩全部都试穿一遍,觉得那件漂亮就选哪件,只是甜甜蜜蜜肯定得选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一模一样的打扮才是最抓眼球的杀手锏。 从试衣间出来的女孩们看呆了沈大侠和一帮老少处男,梅七看了第一眼后就没敢再转过脸,沈大侠直接走了,再不走要丢人的。郝刚不是什么好人,看个明信片就能被他涮了一年,现在看了一群女孩就差点流鼻血的场面还不定郝刚怎么涮自己呢。 甜甜蜜蜜当然好看,不可思议的是一样的衣服却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姚甜飒爽,姚蜜沉静,一个是激情的火,一个是轻柔的风。 清爽的马尾辫,含羞带怯的双眼,家庭的熏陶和长久的诗书韵染,精心打扮后的元月就是一朵空谷幽兰,从试衣间出来往店里一站,郝刚看的眼都不舍得转。两世为人,郝刚还从没见过如此打扮的元月,心尖都为之一颤。郝刚把元月往身后一拉,无耻的对其他人说,不准看。哄堂大笑声中,元月气愤的打了郝刚几拳。 胡静到底是师姐大了一岁,衣服穿得有板有眼,即将成熟的少女演绎出了惹人遐思的风情。朝郝刚妩媚的瞟了一眼,“好不好看?”郝刚不敢回答,解围的是一圈看傻了的流着口水的大喊,“好看好看”。胡静柳眉一竖,气呼呼冲着黄进:“要你们管!” 最想不到的是颜霞,天生的衣服架子,别说衣服,就是拿块布往身上裹一下,估计都好看。郝刚其实真没想到颜霞这么担衣服,平时看她面有饥色,瘦瘦弱弱,可谁知道老天爷赏饭吃,就那么点肉,人家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再看看元月和甜甜蜜蜜,真真羞煞人也。 任凭曾经看过海中千帆,郝刚也觉得面前五个是女孩无比养眼。除了胡静,几个女孩都还没长开,包括颜霞。甜甜蜜蜜的胸脯估计都还没到沈大侠的规模,但奈何人家脸蛋漂亮啊,何况牛仔裤不挑身材。这是一个看脸的年代,刚解决温饱,还没人关注身材。 选好衣服,郝刚开始安排:“美丽的衣服需要有展示的舞台,你们的任务就是走上这个舞台,秀出青春的风采。” 听到服装秀和舞台,包括胡静都一哆嗦,八十年代的女孩还没有后世无穷的作秀欲望,听到郝刚嘴里冒出的一系列名词,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郝刚看到女孩们战战兢兢地表现,意识到了自己的文艺范耍的有点超前,这些呆呼呼的女孩哪懂什么秀起来啊,哪想到我说的舞台是什么啊。随后郝刚做了解释:厂矿学校、门前大街都是你们表演的舞台,你们只需要穿着这些衣服和平时一样在大街上逛、在人家学校、单位企业门口走一圈。郝刚就一个要求:怎么漂亮怎么走,哪儿显眼往哪儿走,让尽可能多的人朝他们看,死命的看,能让看到的人看的流口水、不眨眼,郝刚还有奖励。 穿衣对华夏人来说肯定是件大事,为了穿衣老祖宗定下了许许多多的规矩。奇装异服和伤风败俗一直是生死相依的难兄难弟,为了穿衣服,真的死过不少人,历史上赵武灵王和北魏孝文帝一个要穿胡服一个要穿汉服,惹出多少麻烦,简简单单换个衣服最后弄成了历史著名事件。牛仔裤在改革开放的历史中绝对算得上一个标志型事物,此时的海川不是没有牛仔裤,有的从羊城带来,有的别人送来,总有那么几件,可不敢穿出来啊。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正好闲的难受,唾沫星子在指指点点中汇聚成汪洋大海,能淹死一切敢于和传统对着干的异端。 改革总有先行者。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一群人的力量就不可忽视了,当时尚有人引领的时侯,就有了冲破一切阻力的力量。追求美是年轻人的天性,否则改革哪有动力。 万事开头难,本来元月几个女孩心理有顾虑,走的还有点扭扭捏捏,但发现几个人一起走出去确实好看,走在大街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时候,突然就放开了,飘逸的青春气息让心灵无比张扬,在大街上走的是热情奔放。 确实有老人在指指点点,但力量薄弱,在女孩群体不屑的表情下和沈大侠恶意的目光中,他们退缩了。一个老人嘀咕着:伤风败俗啊,反正不是我家女孩儿,谁家的孩子也不管管。可她没看到身后孙女眼里嫉妒的火苗都要烧掉了眉毛了,风潮已起,不可阻拦。 当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工拦住元月问话成功后,随即引来了大批跟风者。上下班的人潮中,男男女女的小青年围住了胡静她们,男人和女人的眼中都像有钩子,女人想勾下女孩们的衣服,男人也想勾下女孩们的衣服。士林服装新鲜的款式、突破性的穿搭和适中的价格向一双温柔的小手在他们心中使劲的挠啊挠的。 后面沈大侠和四大金刚骑着自行车,跟在女孩们的后面。自行车上绑着写有“仕林服装”大字的大牌子,上面地址、开业时间什么什么的都有。郝刚想的很周全,人尽其才,四大金刚不仅要拖着广告牌广而告之,更要担任保镖。郝刚深知:漂亮的女孩惹事啊! 初战告捷,宣传效果意料之中的良好。几个女孩后来自己玩高兴了,元月挽着胡静的手一蹦一跳的吃着大大卷,甜甜蜜蜜吸着桔子水,颜霞倒还安静,嘴里鼓鼓的塞着糖球球。如果不是郝刚提醒下午还要上课,几人几乎忘了今天不是星期天。 耍开了的几个女孩委托元月羞答答的找到郝刚商议:衣服就不换了,下午穿去学校上课,保证不弄脏。 郝刚心里乐翻了天,这主次反了吧,不是该我求她们穿去上课的吗。高兴的郝刚大手一挥,谁穿的衣服就是谁的了,明天继续穿。 牛仔裤的旋风从街道又刮到了校园,几个美女蹦蹦跳跳闯入校园的时候,学校里相熟的少男少女已经疯狂的上来围观。海川一中的学生大部分家庭还是富裕的,负担一身衣服基本不在话下,梁天和黄进跟在女孩们身后转眼间就接下了大量人情订单。 听着七嘴八舌的问话和女生爱不释手的抚摸,颜霞偷偷摸摸的看向郝刚。我这算是“鸡群中的凤凰”了吧,无意之间郝刚竟然圆了自己曾经高不可攀的心愿,我该怎么感谢?要不以身相许?看了看旁边还在叽叽喳喳的元月,颜霞隐去了心头突然泛起的一切念头,元月对自己还挺好的。 不表示出来,这朋友还有的做。要是表示出来,哎! 17火爆的牛仔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仔风狂乱的刮了起来,汹涌的石磨蓝淹没了教室和校园,穿着牛仔裤的先锋者们在教室和校园内走的趾高气扬,丝毫没在意老师们紧绷的脸。沈大侠和四大金刚在忙着接收托亲拉友找过来的订单,明天一早,开业伊始,货就将少了一半。 开业大吉,好兆头。 海川闭塞,郝刚搞的这一出在老一辈眼里简直就是离经叛道,有质疑的声音一点也不稀罕。 “裤子将大腿包裹得紧绷绷的,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成何体统。”校长室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教师冲着毛校长在怒吼,满校园的牛仔裤让他颇为不舒服,好好的孩子,穿什么牛仔裤,奇装异服。 其实不光中学学校里的长者这样想,甚至在大学,牛仔裤也是受抵制的,一次在招生研究生时,一名考试通过的学生就被警告到:如果你继续穿牛仔裤,将被拒绝录取。 虽然毛校长还算开明,但该表态还是要表态的,“这必须管!”打发走了老教师,毛校长挠了挠头,这些老教师该出去看看喽。 查到牛仔风的源头很简单,郝刚再一次接到李老班命令来到那个小房间。李老班接到毛校长的指令:和奇装异服的始作俑者郝刚好好谈谈,李老班敏锐的听出了毛校长的意思:是谈谈不是管管。 既然不涉及违法和道德底线,李老班认为可以和郝刚就利益而言真诚的“谈判”,“谈判”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和最优先的手段。 “那个牛仔裤,是叫牛仔裤吧。” “是的,牛仔裤起源于美丽国,其实是工人穿的……”郝刚准备普及牛仔裤常识。 “停停停,你不要转移话题,牛仔裤这事在学校造成很大影响,你说怎么办。” “嗯,这违法吗?”郝刚小心翼翼的问。 “不违法。”李老班没有好气。 “那违规吗?” “嗯,也不算违规。”李老班也懒得生气了,说到底这牛仔裤最多算新奇,也算不上奇装异服。不过郝刚这个小子就不是安分的好东西。我早该知道要对他盯的紧一点的,李老班有点怨念。 “那我怕什么,李妍穿的美美的不好看呐。等明天满大街都是牛仔裤,你看还有什么闲言碎语。”李妍是老班的宝贝闺女,郝刚自然不会忘了给小师妹也弄一身穿穿。想起李妍臭美的样子,李老班也没法再谈下去,放走了郝刚。 星期天的早晨,郝刚的心情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光芒万丈。 士林服装的店门前没有红旗招展,也没有鼓乐喧天,只有胡静穿着牛仔套装在录音机的伴奏下欢喜的唱歌,能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干自己最愉快的事,胡静觉得人生已经非常圆满了。张蔷薇的歌曲是胡静比较熟悉的,几首歌唱完,士林门店前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当一曲缠绵悱恻《一阵恼人的秋风》声音再起时,梅七控制不住躁动的双脚,在歌声中挪着挪着就在胡静旁边扭动起来,胡静很配合的侧身、弯腰、伸手,在歌声和舞动中仕林服装的开业暖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看着好多小青年随着音乐晃晃悠悠走上舞台。元月和姐妹们站在胡静后面,也在轻轻的扭着,哪个女孩没有在黑暗中狂舞的梦想?在场的人那么多,有多少人不在扭晃?音乐声中心在躁动,既为歌舞也为梦想。 恼人的秋风“芳名”未尽,余音尚在绕梁,郝刚走出人群,面对汹涌人潮,大声宣布:“士林服装,金日开业!”沈大侠和四大金刚立即手忙脚乱扯下蒙着店门的塑料布,士林服装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下绚烂刺目,和周边门脸相比,高端大气、真正的鹤立鸡群。 店门敞开,狂欢的人潮好奇的涌入门店,喧嚣的人声开始在店内轰鸣。早就预定的熟人拿着钞票递给胡静等人,接过写好名字的衣服,迫不及待就在试衣间换上了。人最可怕的就是从众心理,看到急不可耐交钱拿衣服的人群,本来还没买东西意愿的人慌了,抢购都是从无知开始的,流行都是从跟风开始的。 胡静拉着姐姐妹妹们客串导购员,递出去衣服接过来钞票,今天算是见识了这辈子从没想过的那么多的钱。 四大金刚严阵以待,面色冷峻、心里发慌,这么多的钱,梦里都没见过,在穷孩子的梦中,即使做梦也只敢捡到钱包,钱包里能装多少啊?!现在一纸箱的真金白银放在眼前,谁敢不慌? 临近中午,忙忙碌碌的门店方得冷清,女孩们用手绢轻轻扇风,粉面桃红。 元月感叹:“做梦也没想到收钱也能累死人!” 颜霞在吐糟:“原来在我眼里钱是高不可攀的山峰,现在钱多的我看了都觉得头疼,郝刚,你不害怕吗。” 胡静在脉脉盯着郝刚,不无诱惑的说:“小学弟啊,学姐我准备不上学了,收了你,我为什么还要努力啊。” 甜甜蜜蜜心有灵犀,悄悄的往郝刚身边靠近了一点,一人不敢跟你们争,两人还能不行?跟别人打赢了自家姐妹再讨论怎么分。 只有沈大侠淡定,我要钱干什么,刚子有的就不缺我的,我还是看看那块塑料布被人弄坏了没有。沈大侠瞅空子去把门前的塑料布小心的叠好,收了起来。 店里需要补货了,但郝刚没管这些事,领导者的作用就是指引方向,战略制定好了,战术层面自然有人去冲锋陷阵。这些出力的事,都让沈大侠他们去做吧,虽然不是聪明人,照葫芦画瓢呗,现阶段哪怕画成南瓜也没关系。拿郝刚的钱替郝刚办事,四大金刚现在很在行。 周日之后,在海川大街上开始流行拎着漂亮实用的士林纸袋了,几百个纸袋在大街上形成了一道新颖的风景,裤子口袋上吊着士林独家所有的铭牌,那更是有面子的证明。在士林服装店里,只要拿出铭牌可以抵用一元,最多五元,钱虽不多,但有面子啊,郝刚对花钱回收铭牌无所谓,全部回收也不过是每件让利一元,拉住回头客挣得更多,更何况崭新的铭牌可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铭牌自身造价也不少啊。 郝刚没去管李波几人后续进货、卖货怎么进行,他无耻的对几人说:我是学生,我要上学的。 “清晨还有丝丝凉风,红日却在释放它的热情。北飞的候鸟在运动场上空盘旋,因为热闹场面的震撼,慌慌张张地投入白云的怀抱。运动场周围的树木在秋风的光顾下奏响了悦耳的交响曲,配合场上的拉拉队,为奋斗的运动员在喊加油。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在这个不寻常的舞台上,同学们尽情地展示青春特有的风采,周围的一切一切都是锦上添花,只为让生命之花绽放得更加灿烂,让她的存在更加辉煌。这是完美的一切,值得庆祝。让我们为之欢呼。” 十月之后,正是海川气候最好的时候。海川一中开运动会了,这是郝刚重生以来参加的最愉快的一个全校性大型集体活动。 幼稚的播音员、幼稚的广播词、激动莫名的面孔,郝刚即便见多了更宏大的场景,此刻依然兴奋、冲动,因为青春的身体充满了不能释放的荷尔蒙,他要借这个机会向元月展示自己的雄风。 郝刚没有忘记自己对李老班的承诺,投入了好多热情策划了这次活动。郝刚把元月、甜甜蜜蜜、班长章华东、书法高手华骅等都动员了起来,郝刚出钱,他们办事。 后勤服务,交给了吃货元月,提供橙汁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泡泡糖;运动员服务,交给了章华东,对于这个班长,郝刚还是信任他的组织能力的;啦啦队当然是甜甜蜜蜜了,能把姚甜拉进高一六的阵容本来就是对高一五士气的沉重打击,在高一年级,高一六的对手只有高一五。 限于项目限制郝刚只报了男子百米和男子跳高两项,但所有能报的项目高一六全班一个不缺,因为郝刚承诺参加比赛每项目送二张仕林服装的铭牌,获奖送三张,冠军送十张,破纪录送一条牛仔裤,表现突出的啦啦队每人送一张,全班那是热情高涨啊,连洪双喜都报了三千米。 看着别的班级班主任忙忙碌碌的身影,再看看井井有条的高一六班学生,李老班老怀大慰,有如此弟子,我怎么能不高兴。看着身边大呼小叫的李妍,李老班从闺女手中抢过过泡泡糖塞进自己口中,吹着泡泡到高一五班看热闹去了,留下委屈的姑娘在风中直跺脚。 18冠军的奖章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百米跑道上,听到发令枪响起的郝刚就像一阵风,红色的背心短裤分外醒目,作为运动会第一个比赛项目,自然引起全校关注。 郝刚在跑道上飞奔,元月带着甜甜蜜蜜在跑道边尖叫,沉渣泛起的烟雾笼罩了后面紧随的七名选手,预赛郝刚很轻松拿了第一名。元月殷勤的递过一瓶桔子汁,郝刚鄙视的摆摆手,傻丫头,现在气喘吁吁的,你让我喝这玩意儿,还不如把你手给我牵一下呢。茫然无知的元月和甜甜蜜蜜簇拥着郝刚回到自己的班级,翘首等着郝刚获奖的消息。 海川一中有一点不好,举办运动会向来不分年级,不考虑年龄,高一到高三大家同场竞技,各骋英雄。郝刚上一世就对此吐糟:说什么这样对大家都公平,就是体育老师有懒病,嫌分开比赛场次多编排麻烦呗。 比赛场次少了,获奖人就少了,奖品档次就可以提高了,这其实也是给高年级的学长们发的福利。尤其高三,刻苦学习的紧张气氛中,没点上档次的奖品,谁去运动场拼命。海川一中领导其实很聪明,把高三学生从教室中拉出来透透风、去去霉气,不是坏事,适当放松是为了下一把的弦拧的更紧。再说了尖子生真的不是死学拼出来的,成功是三十九分勤奋加上六十一分的聪明。 姚甜不去自己的班级却加塞进了元月的啦啦队,她一点不在意班级同学鄙视的目光,朝他们晃了晃手中的铭牌,一切闲言碎语马上烟消云散,作为高一六客籍啦啦队,郝刚特批给的铭牌。 “怎么还不发奖?”元月在满怀期待中疑惑的望着郝刚。 “这只是预赛,还有决赛,发奖是决赛后的事。”郝刚一如既往鄙视元月的小白。 正巧,广播里传来百米预赛检录的声音:“下面播报男子100米决赛名单:郝刚、刘洋、杨朝旭、刘双江、吴自成、朱朗、王海紫、陈克林,请参加决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一连三遍,元月侧耳认真听听,伸伸舌头,很可爱。 高一五很紧张,作为相邻班级,高一六太高调和张扬,压住了高一所有班级的锋芒。姚甜在高一六玩的欢天喜地,丝毫没注意到高一五班里一片幽怨的目光。 “刘洋,能干过郝刚吗?”刘洋同桌在看姚甜,手指掰的啪啪响。 刘洋正在紧跑鞋的带子,想了想预赛成绩,恨恨地说“够呛!” 其实最郁闷的还不是刘洋,高三的杨朝旭和刘双江本来想趁着最后一次的时机,在海川一中留下自己的印记,毕竟一直以来,被上届高三学长压制的毫无脾气,这一次这两人心想总要有一个整个第一名的。可不成想高一的这帮小子那么生猛,郝刚预赛成绩几乎平了海川一中的记录,关键还有个第二名的刘洋,决赛想越过两人拿到第一,几乎是妄想。杨朝旭和刘双江默默对视,都想要弃赛了,在教室里学习不好吗,咱非得争这个风头,结果变成了要出洋相。 “下面播报高一六班颜霞同学来稿:你是水中的旗鱼,你是陆上的猎豹,你是挥洒激情的勇者!一百米,短距离,你的冲击吸引了最多眼眸的凝聚。华丽的天空,因你布满彩虹,装扮青春的梦想,让我们热血沸腾,你是榜样,是模范,是我们可敬的英雄。我们的信念,已放在跑道上,伴随着你哪吒般的步伐,迎接第一名。加油啊,郝刚同学!” 颜霞不愧是年级语文成绩第一名,广播稿写的抑扬顿挫、激昂生动,大大涨了高一六班的威风,只有元月听得脸色绿绿的:哪吒般的步伐是什么鬼,风火轮吗? 百米决赛在元月期盼的目光中开始了,郝刚依然是风骚的拿了第一名,而且破了海川一中的百米纪录。 “十秒五五,破了纪录!”李老班眉飞色舞。 郝刚首战告捷,百米夺冠,破纪录还有额外加成,就这一项,高一六以暂时总分十四分笑傲群雄,好多班级最后总分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超出十四分。 元月终于看到郝刚领奖了,在甜甜蜜蜜的陪伴下,接过了郝刚递过来的冠军奖章。 一阵哄抢,大家稀奇地欣赏做工并不精细的奖章,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接一个传递着,毕竟是海川一中的冠军奖章,第一次见啊。奖章最后传回了元月手中,元月有些不舍的递向郝刚。 郝刚好笑,没接。“送你了。” 元月的脸由绿色变红色了,喜滋滋的收入包中,根本没管周边一片起哄声。 “我还会有的。”郝刚还有一项男子跳高。 姚甜忽然想起了什么,撒腿跑回自己班中。 刘洋还在郁闷,亚军虽然也很风光,可上面压着郝刚真的不爽。姚甜冲到了刘洋面前,小白手一伸,“刘洋,奖章我看看。”愕然中送出奖章的刘洋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姚甜却转头跑去了高一六班,随风传来一句话:“送我啦。” 姚蜜委屈巴巴的撇着嘴,郝刚不无感慨的腹诽,双胞胎也有塑料的时候啊。指着得意洋洋炫耀亚军奖章的姚甜,郝刚对姚蜜说:“小蜜,哥等会给你弄个比她好的!” 梁天和黄进都没在运动场上,作为士林供货商,两人现在在去羊城的火车上。这次郝刚布置了新的任务,考察小饰品市场,对于女孩儿来讲,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诱惑力巨大无比。郝刚发现上次带来的魔术胸罩都没拿出来卖过,几个女模特压根就私藏了。 陆海峰今天没去店里,店里是梅七带着胡静在帮忙,运动会很重要,这么重要的场合,体育生不能此时此刻为班级争光,以后日子会抬不起头的啊。 门店里人来人往,看得多,买的少,因为货断档了。梅七看着走出去无比失望的几个女孩,仰天长叹“都是钱啊!” 胡静除了上课现在基本都呆在店里,店里好啊,漂亮衣服随便穿,这前面小半辈子加起来也没这几天穿的衣服多,哪个女孩不臭美,尤其是搞艺术的,更是臭美中的臭美。趁没人注意调整了一下胸罩,胡静觉得下次悄悄跟黄进说去羊城多带几个,只是太不好意思,要不找她们几个一起说?胡静觉得自己已经很有钱了,可以适当给自己添点小东西,那天开业郝刚每人给了50块呢。 “喂,那丫头,过来把这裤子穿给我看看。”声音绝对不怀好意,胡静转头就迎来了色迷迷的目光。在店里值班的梅七多精明啊,马上意识到来了找事的了。也是啊,这么日进斗金的地方到现在才有来打秋风的,已经是很晚了。 “要多大的,尺寸不全,没法穿。”胡静也不是省油的妞,跟着一帮灰色的大哥,这个小姐姐胆气足得很。 “那就要你身上这条。” “不卖。” 只有两句话,梅七就走过来了,打眼一看,眼生。 19一中的食堂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梅七很纳闷,难道这两个月哥几个不出去混了,这海川换大哥了。我梅七在这儿都没人认识了? 准备发火闹事的两个家伙正要撒泼,恰好沈大侠一脚踏进了门内,看到他们准备朝胡静伸手,沈大侠提溜着脖子就把两人举了起来。比智力,沈大侠不行,比气力,沈大侠海川无敌。 “怎么了,小心一点,别把你们碰坏了。”沈大侠把人提留到了门外,很客气的对脸色苍白的两人说。 “我怕你被她打,我都打不过她。”沈大侠指着胡静继续说。 “她脾气还不好。”沈大侠很委屈,“她都揍我好几回了。” 指着胳膊上有点青紫的地方,“都她打的!” 带着后怕,惶恐地向沈大侠很传统的拱了拱手“谢谢啊。”看着摩拳擦掌的胡静,闹事两人扭头就跑。 胡静摸着沈大侠青紫的胳膊疑惑的问:“这我打的?” “喝酒喝多了自己摔的。”梅七毫不犹豫揭开了老底。海量的沈大侠难得在酒场上栽倒了唯一的一次。 姚蜜拿到了比姐姐好的奖章,郝刚从陆海峰那儿要的。 这东西陆海峰不缺,作为海川一中男子二百米记录保持者,陆海峰有一堆这玩意。 看着欢欢喜喜摆弄着奖章还不停在姚甜脸上炫耀的姚蜜,郝刚开玩笑说:“姚蜜你要是做海峰女朋友,他能帮你弄一套连号的。” 当时把陆海峰激动的,差点就当场认郝刚做了大哥。 姚蜜知道是开玩笑,没理郝刚的胡言乱语,毕竟都已经很熟了,撇着嘴说:“这玩意他能弄出来连号,我把姐姐介绍给他。” 当时旁边的刘洋就不愿意了,“说你自己的事,别瞎扯姚甜。” 姚蜜睁大了眼睛,“姚甜你还要不要脸,郝刚和海峰朝我献殷勤倒也罢了,都是冠军,什么时候亚军你也能给好脸色了。” 郝刚还真不知道姚蜜也有牙尖嘴利的时候,和陆海峰笑呵呵看着刘洋。 海川一中的食堂是没有板凳的,黑乎乎的大厅内只有成排的大方桌,站着吃饭已经成了海川一中的传统。今天的食堂分外热闹,因为好多走读的孩子也来食堂了。海川一中的运动会除了给获得名次的同学颁发奖章、奖品之外,获得第七名以上的还有伙食补助,郝刚拿着两张餐票正在食堂里东张西望。 元月和甜甜蜜蜜牵着手蹦跳着走向郝刚,后面还跟着刘洋。郝刚把陆海峰驱逐去了店里,拿着他的餐票凑成了两张,元月就是他专门请来吃食堂的。 餐票上印着食堂供应的内容:鸡腿一、咸鱼一、青菜一、土豆一、米饭馒头若干,很是丰盛,沈大侠家里过年都没这么丰盛。刘洋贡献出一张餐票,五个人围着三份饭菜狼吞虎咽,郝刚真没想到元月带来了甜甜蜜蜜,幸亏有刘洋分担火力,否则郝刚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口米饭,三个女人放开来之后是真能吃啊。 三只鸡腿,元月和甜甜蜜蜜一人一只; 三条咸鱼,元月和甜甜蜜蜜一人一只。 郝刚很悲愤:“姚蜜,你吃的是我的。” 姚蜜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郝刚,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分你点?” 看着姚蜜啃的一塌糊涂的半个鸡腿,元月默默的把咸鱼夹了一半给郝刚。郝刚满意了,吃不饱也满意了,斜着眼欣赏在眼巴巴看着姚甜盘子里咸鱼的刘洋。 第二天的运动场郝刚依然叱咤风云,高三的学长组成了联合阵线,但依然没有挡住郝刚和刘洋这对高一双雄。刘洋算是和郝刚卯上了,报的项目都一模一样,赛前已经学会背越式的刘洋自信在跳高上战胜郝刚没有问题,可当看到郝刚的变态弹跳力后,立刻没了自信,郝刚单凭跨越式就超过了刘洋和一众高三的运动健将,他们可不知道郝刚得到真传的马步已经扎了多少年。 高一六真正是大出风头了,毫不起眼的洪双喜和颜霞双双拿了冠军,长跑哎,累死个人了。 黑黑瘦瘦的洪双喜不紧不慢的在跑道上绕圈子,也不见快,也不见慢,就这么忽忽悠悠的在第五圈时跑到了前头,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第二名奋起直追,可鼓足余勇却壮志难成,一股劲卸下来,第二名没保住,直落第五名。 郝刚知道这是洪双喜的特点,跟学习一样,别人没发现他有什么特殊的,但就是追不上,生活中的一切稳如老狗,慢悠悠的就一直领在前头。 颜霞的冠军可以说是用命拼来的,小姑娘倔强的很,在最后一圈还差二十多米距离的情况下,身体发力抽风一样向前飞奔,超过了第四、超过了第三,超过了第二、临近冲刺时在脚步发飘的状态下只差一个身位,险取冠军。 终点线上颜霞是被元月几人架回去的班级。郝刚印象中,这个小姑娘是真正的拼命三郎,人生中一直在拼命。颜霞取得好成绩郝刚丝毫不意外,只是拿了冠军,意料之外的惊喜。 海川北郊,铁路从广塘穿过,一条幽暗的地下道连接东广和西广,西广都是住宅,东广办了好几个厂。宁河支流从东广边上飘过,肥沃的土地上盖满了大大小小的厂房,村里修的大路质量挺好,直通海川东门。金盾制衣是村办老厂,几年前设备刚更新、信誉好,质量强,效益不错,村上人比城里人还富裕,这两年来不行了,没有生意,没有进账,工人都是本村的,也不好意思拖欠工资,发完工资和货款,账上几乎白纸一张。领导一看,停产吧,各回各家,没钱啦活也不干了。 前段时间,宁河在大雨中泛滥,冲毁了东广的堤岸,浑浊的河水淹没了地下道,也毁掉了很多人家的鸡鸭猪圈。广塘人的日子难过了,于是村里就打算卖点荒废的村有企业变现,先度过眼前广塘急需解决的难关。服装厂是最希望能卖出点钱的厂子,村里就把事情委托给了张玉龙。张玉龙是服装厂厂长,服装厂的没落还真不是他的错,村里也知道,所以才放心让他来主办卖厂的事。 张玉龙是被刘欢带来见郝刚的的。 对于郝刚一直在找合适的服装厂和服装人才,刘欢其实很上心。看到梁天和黄进跟着郝刚吃香喝辣的,刘欢真的很羡慕。可刘欢知道,自己情况不同,家里不会同意自己混社会跑生意,有个正当的工作是全家人共同的希望。在矿务局事上,梁天和黄进的退出间接成全了自己,刘欢心里很领情。 由于梁天和黄进的退出,刘欢被矿务局选中,毕业后就能进矿务局上班,矿务系统即将举行职工篮球联赛,所以刘欢要马上离校跟矿务局篮球队训练。今天在小院内为刘华举行的送别宴上,刘欢带了郝刚盼望已久的张玉龙过来。 对于能帮上郝刚,刘欢很高兴,郝刚更是高兴,刘欢带来的人太合适了。 20郝刚的盘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这就是我说的厂子。”张玉龙指着一个大铁门对郝刚说。 红色砖墙,铁管焊成圆拱形框架门楼,正中是一颗大大红色五角星,青黑色大铁门锈蚀的并不严重,关闭不严的门缝中看得出院内杂草丛生。 红砖墙沿着大门门垛向两边延伸,墙上各有一块用水泥框出来长方形宣传栏,灰白色斑驳的墙面上左边写着“自力更生”,右边是“艰苦奋斗”,暗红色的字迹可以看得出写字的人功底很好,仿宋字体跟印刷的一样。 “院子不小啊。厂房安全怎么样?”郝刚摸着砖墙,打量着四周。 “安全。厂子刚建时车间就一百平米左右,八三年才扩建到四百平米,陆陆续续的现在还要大些,后面还有一大块空地,都弄下来估计得有四千平米。以后发展也够用的了。”张玉龙野心很大。 “厂子设备没问题,简单维护保养就能生产。这里一直都是我在负责,设备保养方面我一直很上心,前几天我还来看过。”张玉龙很有信心。 “工人呢,要是需要快速形成生产能力,工人从哪儿找。”郝刚对熟练工人方面也问了问。 “工人也没问题,广塘这边就有足够的资源,都是熟练老手,来了就能干。”张玉龙还是比较信任广塘人的,都跟着自己好几年了,用起来比较顺手的。 “产权没问题,村里现在很好说话,只要不违反原则,协议想怎么签就怎么签。”张玉龙当下也不再隐瞒,直接把广塘的底线也透露出来,毕竟和广塘相比,他希望和郝刚走的更近一点。 “这很重要,虽然将来一定会出现不同的诉求和声音,但提前把一些漏洞都堵上,以后会少不少麻烦。”郝刚对现阶段的政策很不放心,明着说拿钱买东西,钱货两清,可私营企业还是很敏感的,郝刚想快速发展,挂靠集体企业的名头暂时还是需要的,郝刚就怕这个临时挂靠的名头给士林服装带来麻烦。“协议要好好签,该有的条款不能少了。” “技术人员没问题,走了的我能找回来,需要更多的我也能挖回来,这方面人我认的多。”张玉龙又送上一份大礼。“生产你要是放心,就交给我,说真的,这厂子倒了,我很寒心,要不是四处伸手、乱做主张,那么红火的厂子怎么能倒?”张玉龙说得很激动。 郝刚对张玉龙的表忠心很满意。虽然是高一学生,可郝刚思想里有几十年的灵魂啊,张玉龙是真心还是假意,郝刚还是能分得清。何况,现在这时候没那么多功力深厚的骗子。 “旁边这是什么厂?”郝刚走了几步来到不远处一个破旧的窗口,红色的砖墙和服装厂一脉相承,但明显不是服装厂的,隔着灰突突的玻璃也看不清里面。 “这是印刷厂,也说要卖的,机器还行。”张玉龙很熟悉。 “买了。”郝刚没有犹豫下了决定,在自己的规划中印刷厂也是重要的一环,本来郝刚还在琢磨哪里能弄到印刷厂,这突然间就送到了眼前。 张玉龙有点吃惊,愣愣看着郝刚:服装厂不要了? “印刷厂你认识人吗?能找到管用的吗?” “认识,以前经常在一起,能办事。”张玉龙寻思你买了印刷厂,服装厂还要吗?我应该不会又失业了吧。 郝刚办事向来干脆,拉过身后的梅七,对着二人说:“钱我出,事你们做,这两个厂子都给我盘下来。” 想了想自己的家底,郝刚说得更明确了一点,“谈下这两个厂,分期付款,我现在钱不多,可以先拿出十万。老张主办,老梅你帮着看着点,以后饲料厂你要单干的,现在弄点经验。” “我目前就一个要求:抓紧形成生产力,按照我提供的样品,尽快出来成品,质量老张来保证,其他我不管。账梅七先管着,需用钱两人签字后报给我看,以后我会物色专门财务人员来管。” 又补充了一句,“印刷厂把人先给我找到,我来谈。” 中国人向来善于跟风,士林服装的红红火火引起了有心人的效仿,经营牛仔裤的小商贩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梁天和黄进他们一天数警向郝刚告急。 “我先前就说过,要准备打仗。”四大金刚立刻卷胳膊,郝刚把眼一瞪。虽然几人都比郝刚大,可现在在郝刚面前都服服帖帖的,强者为尊啊,郝刚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折服了这帮人。 “我说的打仗,是商战。我吃了这第一口蛋糕,就没打算让别人吃剩下的。”张玉龙神色讶异的望着郝刚,他有点明白四大金刚为什么对郝刚言听计从了,看人家这神态,一代霸主啊,早遇到如此明主,我何至于蹉跎数年。这一刻张玉龙无比希望马上踏上战场,大杀四方。 “这场仗不是你死我活的拉锯战,是他们死我活的歼灭战,商战打的就是资金、价格、市场、口碑、形象,这些他们都不具备,现在我们是碾压,不要怕。” “我们的优势是已经喝了第一口汤,资金有了保障。现在国营单位没人有心思和我们抢市场,人家丢不下这面子欺负我们几个小孩。个体户只是跟风弄点小钱没有规模,造成不了影响。想和我们掰手腕的有限几家,但我们士林已经有了品牌口碑,所以包装一定要跟上,很多时候大家穿的不仅是衣服,更是面子。你看我们的铭牌回收了几个?没多少吧,都身上挂着呢,这就是我们的隐藏的力量。” 郝刚很有底气,现在的市场还不知道什么是包装,衣服批发回来,就那么邹巴巴的挂着。路上遇到同款的,手里提着士林纸袋的眼神都不一样,那叫趾高气扬。一般只要士林有货,大家都会去士林买,纸袋也是钱啊,关键有钱你不在士林还买不到。 不是没有商家也想弄点包装,可一算成本,就不敢冒险了。海川闭塞的不仅是地理位置,更重要的是思想,花很多钱在包装上,海川人还没胆子这么干。 “老张,这一仗能不能全歼敌人,你任务艰巨。”张玉龙凛然一惊。 “我刚才说了,商战要打资金、价格,这要着落在你身上,我们的服装厂要迅速恢复生产力,把样品变成货源,我们要做好和别人死磕的准备,赔本赚吆喝,我们少赔点,他们多赔点,我要让敌人熬不过我们。” “我有几个设计图,自己搞的,你把它修订一下,弄几个样品看看效果,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没错,郝刚准备打价格战,这是在占优势情况下商战的不二手段。郝刚要把仕林服装做到海川最低价,哪怕不赚一分钱,打赢了之后,巨大的市场就是丰厚的利润。失去了牛仔裤这个利润点,郝刚心中还有健美裤、蝙蝠衫……新潮永远最赚钱。 …… 星期天的时候老王来了。 得到李老班的传信,王建民急匆匆来了海川,拿了删减版本的《太无先生气经》后,又急匆匆的走了。老王说:“郝刚啊,我最近忙,就不和你多聊了,去京城时一定找我,有不少人想见你。”留下地址和电话,老王急匆匆的又走了。 李老班很忧虑,似乎知道点什么。联想老王的职业和上一世的历史,郝刚想难道东欧那边快出幺蛾子了?这可是个机会啊,得抓紧准备了。在郝刚的印象中,过不了几年,解体的老毛子可是一块大好的肥肉,能在这块肥肉上咬上几口,想想都馋。郝刚的头脑中忽闪着貂皮、钢材、化肥、生产线还有飞机与专家人员,那一艘航母能不能早点弄回华夏玩玩?郝刚在一点点盘算,可是资金底气还是不够啊。 深感焦急的郝刚在想如何快速挣更多的钱。 21气哭的元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姚蜜苦着脸,元月在低声相劝,女孩子的秘密郝刚懒得管,但不妨碍元月找过来。 “郝刚,你能不能再找一个牌牌。”元月指着裤子上挂着的一个亮晶晶的金属圆牌。牌子橙红底色,正面是一个LOGO,一青一白两条吐舌头的可爱小蛇组成一个H字型。大家都知道郝刚怕蛇,沈大侠已经在酒桌上对这个秘密进行了无数次揭秘,所以当郝刚把这个牌子图案拿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有点搞不懂,你不是怕蛇吗? 元月对LOGO非常满意,用极高的审美姿态对郝刚的创意进行了充分的肯定。郝刚看着元月,心里说这本来就是你设计的,能不满意吗。上一世为了士林这个名字,惜夏和元月进行过一番不见硝烟的战争。 “我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大家合计一下。”这是郝刚。 “叫圆月公司,好听,圆月弯刀正好配郝刚名字,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是元月。惜夏不同意,宣示的太明显。 “叫做春回公司,浪漫。”这是惜夏。元月不同意,春归去,是夏天,虽然隐晦,但大家都大学毕业,聪明着呢。 “要不叫好人公司,好人一生平安。”郝刚小心翼翼的提议。 “俗。”反对的是两个女人。 沉默许久,惜夏说“叫士林公司吧。” 郝刚:“为什么叫士林?” 元月小声嘟哝:“许仙的儿子叫士林。” 后来元月设计了公司的LOGO,两条蛇组成的H字型。 为了提高士林这个品牌的档次,郝刚专门拿出这个LOGO,定制了高档的金属牌,用于士林精品服装上。现在在海川这个金属牌就像奔驰、宝马的车标一样有名和显眼。 服装的事情郝刚已经不再过问了,现在张厂长已经以无比高涨的热情投入了工作,士林制衣厂以日新月异的变化支撑起了士林服装的重心。 梁天和黄进也不再频繁的向羊城跑,隔段时间跑去看看也只是搜刮一下新款。郝刚无比感谢现在没有严管知识产权,山寨啊山寨,多少人起家的本源啊。 三家店面,天天爆满,被开放春风吹开双眼的华夏人对新鲜的事物充满了热情,士林服饰不缺顾客,缺的是货。梁天、黄进和李波都耗在了三家店上,不是自己人真的不放心。 郝刚正在欣赏元月气鼓鼓的小胖脸,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不管是何时何地。 月考成绩又出来了,元月第三次被郝刚狠狠蹂躏。 郝刚还是稳定的年级第十名,看着拿着塑料封皮笔记本的郝刚,元月恨得牙痒痒。海川一中每次的月考是有奖励的,年级前十名有奖品,当郝刚再一次在元月面前显摆笔记本的时候,看到元月突然眼睛红红的,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如果元月这次不是第十一名,她不会这么生气;如果郝刚不是第十名,她也不会这么生气,当第十名和第十一名坐在一起,尤其是第十一名还没有奖励时,元月就开始生气了。觉得分外委屈的小姑娘把气撒到了郝刚身上,郝刚这个家伙欺人太甚! 元月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对郝刚说“郝刚,期末我要是还考不过你,我就转学回去!” 郝刚吓死了,多大点事啊,小姑奶奶可别给我整的忧郁了啊。我两世为人,那么多心思都扔你身上了,你现在要跑,还赖我亲自欺负跑的,这叫什么事啊! 小姑娘要哄的啊,郝刚花了一节课时间摆事实、讲道理,苦口婆心列举了不屈不挠、百炼成钢的例子,又承诺拿出学习秘籍,助力元月期末成绩再上一个台阶。嘁嘁喳喳的低语声让姚蜜回头了好几次。 看着元月拿过笔记本,用小刀小心裁下“奖给月考第十名郝刚同学”的那一页,把笔记本塞进自己包包里,郝刚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三次月考,郝刚收获只有一张带有红章、写有“奖给月考第十名郝刚同学”的纸。 受到安慰的元月开始和英语拼命,如果有选择,郝刚倒是希望元月能和俄语拼命,学习俄语,郝刚和元月是有机会的,李老班的专业就是俄语,虽然现在教英语。 八几年的高考是没有听力的,当时不具备听力考试条件。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华夏的学生都是哑巴英语,能写、能读不能对话。元月足够用功,所以在单词记忆、语法使用等方面都没大问题,这孩子的差项在阅读理解上。郝刚的秘籍很简单,就是多看文章。早有准备的郝刚让黄进从羊城进货时带来了一堆的英文资料,除了习题,就是文章,尤其是英文报纸简洁明晰的趣味小文章,郝刚知道高考的阅读理解有很多题都是直接从报纸上节选下来的。 受到郝刚资助的元月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丝毫没注意郝刚看自家老婆一样的宠爱目光。郝刚其实在犯愁,郝刚比第九名差两分,元月比自己差一分,按理说元月把英语补上来提高四五分不在话下,那么排到第九名应该没问题。只是万一这个现在第九名人品大发怎么办,自己要控制在年级前十,又不能超过元月这难度就太大了。 郝刚端正身体,收束心神,原来没有难度给自己创造难度,现在有难度了,自己要攻坚克难。把元月成绩弄得再高一点不就成了。 郝刚低头弯腰,装模作样拿东西,准备把手塞进元月的桌肚,偷偷拖出元月的月考试卷,太紧张了,手放的太低了一点,郝刚摸到了元月的大腿…… 每次回家,郝刚都觉得累得慌,招呼从庄西头打到庄东头,因为大家都夸郝刚是好孩子。 庄头洋桥上,郝刚遇到了范世发和范世杰兄弟,郝刚一直搞不懂这个砖桥为什么叫洋桥。华夏人称呼火柴叫洋火、称呼煤油叫洋油,这个郝刚理解,可这座六几年才修起来的砖桥怎么就叫洋桥了呢。 范世杰坐在桥边,拿着镰刀,无聊地一下下剁着一根粗壮的野草,兄弟俩应该是打了猪草回家在桥上歇脚,庄上人从田里回来都爱在桥上呆一会。 范世发招呼郝刚:“刚子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爸买了肉了。”郝刚家在庄上算是有钱人,两年前就买了电视机,《济公》和《雪山飞狐》播映的时候,家里挤得没有插脚的空,后来把电视机摆到院子里才解决拥挤的问题。 范世杰话不多,“刚子,放假一块玩啊。” 范氏兄弟还是很出名的,因为郝刚心心念念的那个秘密就和这两个人有关系,不知道在哪儿兄弟俩挖出了一个大罐,罐子里装满了银元,卖了好多钱。兄弟两个口风很紧从未说过从哪儿挖的,大家只知道有这事,但不知道具体地点。 郝刚关心的不是那些银元,而是那个大罐,据说那是元青花。 22青花的消息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荣军小院门东口栽着一棵大榆树,树干高大挺拔,榆树的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偶尔有几片在秋风中慢慢飘下来,落在树下的软床上。 老荣军夏天就经常在大榆树下睡午觉,醒了起来,粗壮的后背上印满了芦席的席花挤压出的紫红色印痕。郝刚从未想到过这么个精壮的老人,仅仅在几年后会无声无息的仙去。 老荣军坐在软床上摆弄一柄草叉,郝刚在问洋桥的事。“洋桥啊,那是三老史叫的。” “三老史是谁?” “史强他爷爷。姓史的不是本庄人,逃荒来的,被姓范的老祖留下来,按在你家前边盖房子住着,过去你家前面都是姓范的田地。” “范世杰的老祖人真好。”郝刚知道自己的祖辈都是淳朴的人。 老荣军嗤笑一声:“人肯定不错,我们庄就没有坏人,但有私心啊,老迷信喽。” “六零年,老木桥塌了,三老史带着个苏联人过来修桥,没几天苏联人跑了,我们后来就自己把桥修完了,一开始三老史说修洋桥,后来就一直叫了下来。” “三老史认识苏联人?” “他认识个屁,人家是在海川搞测绘,顺便来了我们庄子修的桥。当年阶级兄弟还是有感情的。” “三爷爷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多有什么用,我又没多少文化,死了就都没了,倒是你有机会把这些都记下来,丢了可惜啊。海川还是有不少值得记下来的东西的。” “咱海川是个福地,地方不穷不富,少山少水,就在兵荒马乱的时代,杀人放火听说过,但都发生在四周边。过去打了败仗的人都往海川跑,什么罗成啊、黄巢啊、郭威啊都被咱海川人收留过。据说姓范的老祖还收留过一个蒙古鞑子,走时还给他留了一罐子金银。” “罐子!”猛然间从老荣军口中听到这个词,郝刚心灵狂震,对上了,蒙古人,元青花! “这事过去大家都知道,也没当回事,罗成还在姓范的家庙前边栽过一棵大柏树呢,有什么用?树你都见过,还在那儿,三年灾害的时候也没见姓范的能抱着树啃饱啊。” 老荣军有些絮絮叨叨,宗族的观念还是影响情感的偏向性的,在这个庄子上姓郝的和姓沈的关系比和姓范的关系好的多,姓史的基本被孤立靠边站。 “姓范的过去是地主,也不都是,也有跟我们姓沈的姓郝的一样佃户。过去当地主也不容易啊,姓范的地主是牙缝里一点一点省出来的,好几辈人才攒下的家业。农忙时也和佃户一起累死累活,一年也舍不得吃上一斤豆油,所以后来被划为地主批斗,亏啊,他们家真没干坏事。批斗找不到理由,就编了一个穷奢极欲一年吃二斤豆油的事糊弄过去。” 被挑起了兴头的老荣军给郝刚普及庄子的悠久历史:据说是罗成亲手栽的大柏树依然苍劲挺拔,范姓家庙就是祠堂,破四旧搞运动时姓范的人多没人敢拆,村支书灵机一动就改做小学校了…… 小学校!郝刚敏感的又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小学校郝刚在那儿上过,那里有石砌的水井、扭曲苍老的乌桕、斑驳的青砖墙,阴气森森的办公室,有方形花园的小食堂。 老荣军后来还讲了好多的村史,郝刚心思一直在小学校和罐子上,神思不属的也没记清。 再过几年,兴起一股拍卖荒废小学校的风潮,范氏兄弟长大结婚,因为老宅住不下就凑钱把小学校买下了,整修之后一人一半分家。再后来,兄弟俩买了挖掘机外出包活干,在某个工地上挖出了大罐的银元,很是发了一笔。只是听有人说,真正值钱的不是几百块银元,而是那个大罐,那个识货的人出高价买下银元其实就是为了让这两兄弟送出那个大罐。 郝刚思索这两兄弟挖出大罐和买挖掘机顺序应该倒过来,挖出银元卖了后才有钱买的挖掘机,没有卖银元拿到的钱,他们买不起挖掘机。 郝刚确定东西多数在那儿,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回到海川的郝刚接到了广塘人的邀请,口信是张玉龙带来的。 老张把服装厂盘活之后,给服装厂的老职工带来了光明,连白加夜的干活换来了硬扎扎的票子,广塘淳朴的老百姓还是领情的。 八仙桌坐北朝南,屋内电灯光线明亮,广塘人还是有家底子的,能舍得用大灯泡。在一阵热情的“请让”声中,郝刚做到了副位,年龄虽然小,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客。主位是广塘村支书徐友福,一位颇为油滑的胖子,郝刚听到徐书记和别人说话时酸酸涩涩的口气,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主。张玉龙是主陪一手托两家,一边是旧主,一边是新君。桌上还有两个村干部,一个村电工,一个从村里走出去的大人物——满脸傲气的北郊派出所所长。郝刚就带了一个人:沈大侠。 酒酣耳热,沈大侠满面通红,端着杯子一个个敬过去。作为学生的郝刚不喝酒,那沈大侠就不能说不行了,再说了沈大侠一点七五KG的酒量老喝自家的酒心疼啊。不过海川大曲真的不入沈大侠的眼,梅七他们从酒厂弄出来的东西不是海川大曲能比的。老刘头在郝刚狂轰乱炸的礼物围攻中,实在不好意思,专门去厂里调制了一批酒,用沈大侠的话说,绝门的好喝,可惜都被郝刚用坛子封存了。 屋角里一溜的空酒瓶。徐书记已经歪歪倒到,陈所长也在胡言乱语,看样子,大家都差不多了吧。 酒宴终于结束了,充当跑堂的徐书记的闺女躲躲闪闪的瞟着沈大侠,指着嘴角的米粒,悄无声惜递过自己的手绢。 沈大侠莫名其妙擦了嘴角,递回手绢,走出房门,依然龙行虎步、气势汹汹。陈所长颇为羡慕,“大侠啊,真是海量。” 这一晚,沈红旗默默无闻,沈大侠酒量名震海川。 “陈所长,海川喝酒你算一个对手。”沈大侠久经考验,场面话随口就来,转身拿过一个纸包,“郝刚不准我抽烟,别人给的我也没用,老哥你拿去抽,不值钱。” “那我就收着了。”陈所长掂量着估计有四条烟,很满意。 “改天我带几个兄弟去灌你个人仰马翻,找几个能喝的啊。”沈大侠豪气的邀约。 “我等着!”陈所长豪气的应战。 郝刚陪着徐书记从厕所回来,“郝刚啊,娟子初中毕业了,我也没让她吃过苦,这两年也没好的去处,你看能安排进服装厂做个会计吧。” 宴无好宴,郝刚早有思想准备。“服装厂多苦啊,也不适合娟子,不如去店里,轻松还好看。” “大侠,你问下娟子愿意去店里吗,先培养着,上手了就接李波的店长。”郝刚冲着沈大侠高喊。 “我愿意!”兴奋的徐小娟像婚礼上的新娘。 郝刚和热情的徐书记告别着,东广的路边,张玉龙陪着一个瘦瘦的身影也在默默等待着。 23广塘的刁民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兴高采烈的徐小娟在店里干的风生水起,很快就成了门店管理的业务主力。沈大侠允诺,徐小娟完成一定量的销售任务,就推荐徐小娟做店长,郝刚是自己兄弟,这点脸还是要给的。 穷山恶水,泼妇刁民,说得不止是彭城。 海川虽然民风淳朴,但老百姓依然承认总会有那么几个孬种坏了海川人淳朴善良的名声。也不是真坏,小老百姓在市井中生活,奸诈狡黠是免不了的。 郝刚接到张玉龙传来的消息时,服装厂已经停电几个钟头了,曾一起喝过酒的电工在厂里忙前忙后,张玉龙一直不停的递烟递水。 “设备老化了,线路也有问题,问题很多不好解决。”电工叫胡二广,口碑并不好,只是电工在村里是垄断行业的技术活,一般没人敢惹。 张玉龙知道这很多的问题指的是什么,不过郝刚不在,他也没法做主,毕竟开了这个头,后面事就更多了。 陪着郝刚回来的是沈大侠和徐小娟,地头蛇还要坐地虎来对付。 徐小娟先回的家,沈大侠陪着,郝刚直接去了厂里。 回到家的徐小娟冲着徐书记发起了大火。“这个二广有多可恶你知道吗?停了我们厂的电,少出多少货?我只要再出几百件货就能当店长了,店长啊,我一个月能多拿一百八啊!你一月才拿多少钱?他胡二广是停电吗?是从我手里抢钱啊!”枪林弹雨、狂轰滥炸,徐小娟向炸了毛的母老虎冲着父亲张牙舞爪。 “慢慢说,慢慢说。”老男人对小棉袄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徐书记在闺女的咆哮中和颜悦色,勉励安抚。老徐心中满是堆胡二广的不满,你胡二广搞点花头,沾点便宜也就算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搞到郝刚知道了。再说了刚才闺女说什么了?一百八?这丫头一月能挣一百八?这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吗? “这胡二广真不像话,我去看看。”似乎刚得到消息的徐书记义愤填膺的陪闺女冲向了服装厂。 郝刚在看厂里的线路,胡二广指着脱皮的电线在指指画画,线路确实有点老化。老厂嘛,能那么快恢复生产,张玉龙已经很尽力了。厂里电工还没来及全面维修,但不耽误正常生产啊。这些小厂真要完全按标准执行,把这个厂卖了都达不到要求。 看到疾驰而来的徐书记,郝刚心理有了底。 “张厂长,我们设备确实老化了,得更换。漫天求佛不如抱紧大腿,这活就请胡工给我们帮下忙,钱好说。” 郝刚转头又对徐有福说:“徐书记,胡工的技术你是知道的,相当不错的吧,这要是换了以后还出问题,我看你得找刘科要人了。”刘科,供电局农电科副科长刘祥,曾经海川一中篮球队的主力中锋。 “换了以后,不会再停电了吧,再出问题胡工你招牌可就砸了。”徐有福半真半假的威胁胡二广,村书记对电工还是有威慑力的,村书记不给面子,电工连村里都进不去。八十年代的村书记有巨大的权利,村里民兵可都是带着枪的。 “不会不会。”胡工是装傻,不是真傻。 “那要是还停电呢?”郝刚咄咄逼人。 “除非上面停电。”胡二广敷衍着。 “上面停电就去上面要!你去要。”老徐很霸气。 郝刚走了,胡二广觑视这老徐的背影:徐书记这么大气场!可停电也不是我的事啊,现在电力紧张,说不定啥时就停了。算了,只要不是我捣蛋,谅他们也不会找我麻烦,大不了我勤快点,提前通知一声呗。 回到学校郝刚就被元月拦住了,元月硬着头皮扔给郝刚一句话:“老班找你。”然后昂着倔强的脑袋走了。 元月已经一周没和郝刚说话了,想到要和郝刚说话,元月的大腿就麻麻的,少女的大腿啊,是你能随便摸的吗?和我解释说什么要偷偷拿我试卷,你哪次需要偷偷拿试卷的?好像我不知道你经常色迷迷偷看我似的,你还偷看过姚蜜,元月是越想越气。嘴里嘀咕着:不想和郝刚说话,李老班你为什么要我传话啊! 上午逃课是一件大事,李老班没发现不代表这事就可以这样干。郝刚老老实实找到小房间,补假。 李老班对这个高徒真是爱恨交加,学习省心、办事省心,就是破事多。王建民现在还在时不时关心这个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关心,但依照自己了解,老王也不至于有坏心。 课都已经逃了,也没造成什么影响,李老班也就懒得批评教育了,对于郝刚,批评教育有用吗?他知道的比我还多!借机施加点压力到是可以的,不死命的施加压力,谁知道这狗东西还有多少潜力。 “逃课是很严重的问题,这个要严肃处理。” “老班,我有急事,当时没找到你,我让樊元月帮我请假的。” “樊元月也没说啊,再说有急事也要请假,我不在办公室?” 郝刚觉得有点委屈,你当时确实不在办公室啊,都说你去厕所了,我也不能去厕所找你请假吧。这个元月,都是你的错。 “这逃课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点其他事。”李老班转换了话题。 郝刚放心了,不就谈条件嘛,有的谈就行。 “元旦快到了,学校要有活动。” “没问题!” “你知道什么就没问题了?” “什么都没问题。”郝刚义正言辞、态度端正。 李老班要在班级组织元旦活动,还要应学校要求为学校活动提供节目。对于把面子看得很重的李老班来说,肯定要提前策划布置。李老班觉得最放心的就是把事情交给郝刚,有郝刚作保证,李老班可以把班级活动完全放手让学生自己去弄,对郝刚的组织能力和在班级的号召力,李老班放心的很。 运动会班级总分一骑绝尘,全校第一; 年级成绩前十高一六占六个,全校第一; 班级卫生宿舍卫生积分,全校第一; 违纪扣分零分,全校第一。 有郝刚这尊大神在班级坐镇,其他同学没人愿意在任何工作中懈怠,胡萝卜加大棒,郝刚用的比自己都熟练。李老班没法不放心。 元月看到郝刚从李老班办公室出来,又被胡静截住,心理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胡静找郝刚也是元旦的事,学校元旦有大型活动,胡静肯定是活动的主力之一。海川一中的元旦活动是很隆重的,作为重点高中的师生,一年之中也就有那么几天可以放松,所以老老少少都真心琢磨怎么玩个痛快。 胡静找郝刚是卢老师要求的,元旦大联欢卢老师想让郝刚上节目,卢老师对郝刚的天赋不屑一顾,但对郝刚的乐器水平还是颇为肯定的,在海川一中这个小池塘,唱歌不跑调就是高手了,别谈什么音色、音域,不是专业人士谁懂?郝刚可以像模像样弹吉他,已经让卢老师吃惊了,能弄到舞台上露下脸,也不枉他这段时间的勤学苦练。卢老师虽然看不上郝刚的音乐天赋,但非常肯定郝刚的学习热情,毕竟乐理基础还算学的不错,卢老师一直赞叹郝刚是“聪明的孩子干啥都不差”。 胡静想让郝刚用吉他给自己伴奏,实在不想用录音机伴奏了,想到录音机伴奏,就仿佛看到梅七蹩脚张扬的霹雳舞。 24老班的低调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趁着牛仔裤的热度把三家门店都开了起来,梁天和梅七几个人都陷在了店里,好在张玉龙很给力,货源能解决很大一部分,否则光是进货几个人都忙不过来。徐小娟上手很快,在沈大侠的倾力帮助下,很快达成郝刚定下的目标,荣升店长,独自管理一家门店。事实上,在郝刚计划中梁天和黄进他们是必须要逐渐脱离门店管理的,小池塘不养大王八,这几个家伙不能圈在小店面里。 梁天他们很不愿意的,店里工作多好啊,工资高、不累人,既有自家的小姐姐看也有来卖衣服的小姐姐看,虽然外来的小姐姐好看的不多,但架不住基数大啊。几个人每天还无比郑重的做了记录,评比顾客之花。呸,后知后觉的店里自家小姐姐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徐小娟,不停的往沈大侠跟前站,就差朝沈大侠怒吼了:我不好看吗!我不好看吗! 为了把几个男人解脱出来,郝刚招了第一批人,梁天推荐了梁小涵,李波推荐了李晓虹,黄进推荐了黄梅,都是自家姐妹。没有私心的是圣人,有好工作不紧着自家人,郝刚都会觉得有问题,铁面无私绝对不是好伙伴。郝刚说得很明确,工资按规矩,绝亏不了大家,以后谁干得好就把谁提拔做店长,都自家兄弟,好坏都能看在眼里,没什么徇私的。 三家店的营业额在张厂长的鼎力支持下,蒸蒸日上。一时间,海川中低档成衣市场一片风声鹤唳,盘子小的抓紧转场,盘子大的苦苦支撑,也有人在冷眼旁观打自己的小算盘。 郝刚准备不再局限于海川的市场,他要扩张。 学校音乐教室里胡静在练歌。 卢老师给胡静选的歌曲是《让世界充满爱》,这是一首由郭峰作曲,陈哲,刘小林,王健、郭峰、孙铭作词,由一百多位流行音乐歌手共同演唱的公益歌曲,在今年6月1日发行。卢老师很喜欢这首歌,就让胡静在元旦演唱,歌曲内容和基调既应情也应景。 郝刚负责给胡静用吉他伴奏,也不复杂,就是帮胡静衬托一下声音背景。反正胡静清唱也足够好听,有点乐器背景音更好听。小地方没有乐队,杂牌队伍的音响效果还不如录音机,在胡静的歌声中现在突然上点实际弹奏的吉他乐器声音,在一中的舞台上也算是创新。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 胡静声音很好听,空灵有穿透力,这个声音品质绝对是一流的,郝刚一直觉得这个学姐没成名不是实力不足而是命运不公。 吉他清澈的和弦声不即不离的伴着胡静的歌声,认真做好自己的配角。郝刚选用大七和弦,用慵懒松弛的节奏和声音突出胡静歌声中的深情。 一曲结束,郝刚开始迫不及待点评:“学姐,你太呆板了,你不能在唱歌时把我当成倾诉的对象吗?比如唱到捧着你的脸时,可以摸我一下嘛,唱到这颗心永远属于你时,把手伸向我啊。” 都是一般性的小动作,胡静应该知道的,可胡静却没做出来。 “我不想那样,我怕自己在舞台上真的入了情。”搞艺术还真有这事,不过入了情对艺术是好事,对搞艺术的人可就不是好事了。《红楼梦》应该快上映了吧,那里面有太多入情的例子。一入红楼,终身难醒,郝刚曾不止一次唏嘘:多可惜的林黛玉啊,终生病病歪歪。 郝刚没多事,胡静怎么唱不去管了,反正好听就行,又不是青歌赛,不用带太多的感情。舞台下面都是青春期少男少女,感情带多了会让一部分人发疯的,感情这东西只分年龄不分时代。 …… 元月终于肯自然的和郝刚说话了,班级元旦活动这么大的事,肯定不能只靠郝刚一人。班长章华东领衔,担任“海川一中高一六班1987年元旦活动筹备委员会主席”,不是夸大其词,认真的孩子在工作细节上真的精益求精,不会有丝毫马虎,交给李老班的计划书上就是这么写的。章华东虽然没有郝刚和洪双喜这些超人厉害,但能坐稳高一六班长宝座自然也不会是寻常人物。 计划书上安排了活动时的节目和物品,节目自有文娱委员出头,物品就交给了元月。虽然物品这事本来该生活委员负责,可能当干部的学生哪个不是机灵鬼,几人交换一下意见,工作就落到了元月身上。傻乎乎的元月等到明白过来所谓物品就是找郝刚出钱的时候,几个人已经风一样的消失了。 元月在几个机灵鬼有心撮合下找到了郝刚,错摸了大腿带来的冷战终于结束了,郝刚很高兴。 对于元月的诉求,郝刚全盘接受,本来就对李老班有过承诺的。郝刚很高兴,因为高一六班不都是穷孩子,家庭富裕的也有很多,比如元月,这些孩子并不愿意笼罩在郝刚的大富豪阴影底下,在班费工作上该出的还是要出,这让郝刚又节省了一点,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郝刚到传达室领来了被召唤过来的沈大侠,雄壮的沈大侠在门卫眼里还是很值得警惕的。郝刚把沈大侠交给了元月,让他既当好会计也当好苦力,更重要的是沈大侠知道什么零食合乎元月口味,这俩都是个吃货。 由于郝刚无私赞助,高一六现在声名远播,现在传的最响亮的是准备的好吃的多,引起了众多美食爱好者关注。郝刚很忙,来高一六班报名的节目太多了,文娱委员找到了郝刚最后定稿。 胡静强烈要求友情出演,作为海川一中歌坛大姐大,准了; 姚甜强烈要求义务助演,双胞胎肯定比一个人好看,看在漂亮的份上,郝刚也准了; 刘洋因为姚甜出走,就和同桌胡道山搞了个“山水组合”跳霹雳舞,一定要到高一六班友情客串,郝刚想不准,但梅七也要来,想到为了好解释,郝刚无奈准了; 因为同有舞者之心,梅七强烈要求和“山水组合”斗舞,到高一六班助燃现场气氛,自己人,郝刚当然得准了。 郝刚发觉没时间给自己上节目了。 高一六班声势浩大的举动在学校引起强烈反响,学校一把手毛校长决定要亲自参加高一六班的这次活动。李老班很头疼,这帮小东西,咱就不能低调点吗,我没教过你们吗?毛校长一来,咱要是搞不好多难看。 认真反思的李老班突然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教过这帮小东西什么是低调。 从军训开始,自己就反复强调军训是一项集体荣誉感很强的活动,要敢于拼搏,一定要拿下先进集体和军训标兵; 月考了,自己还是反复强调要让家长放心、让老师满意,至少五人进入年级前十名,把其他班都争取踩趴下; 运动会,自己倒是没说什么,因为对这帮孩子还是不太了解,底气不足,结果班级总分全校第一,学生看李老师嘴巴,整天咧的太大; 现在元旦活动,自己也就说了一句话:别让人家看笑话。现在,谁敢说高一六是笑话。 刚送走校长,李老班又迎来了卢老师,又是一个要来参加我们班活动的。 卢老师你可不代我们班课啊! 25大将的加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黄进给郝刚带来一个消息,璐县来人要加盟。 璐县位于海川西北,南有翠屏山,西有期思县。雨热同季,冬无严寒,境内有公路联通海川,人口只有海川一半。 璐县也挺有历史的,境内据说有新石器时期的文化遗址,还有几个运动前挺有声望的寺庙,不过现在都是破破烂烂的,也没有几个和尚。 士林服装名气越来越大,崭露头角的衣服新品种和层出不穷的营销手段欺压的海川本地商户苦不堪言,仕林服装新潮又赚钱的名声已经传到了璐县。 改革开放已经十年了,大城市的发展在市场方面体现出了蒸蒸日上的大好局面,羊城高第街、西杭四季春、津京滨海路等都是火遍全国的五花八门的服装市场。 这几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兴起很多脑子机灵的人早早开了窍,有眼尖的人就在海川发现了商机:仕林服装厉害,但打不过我可以投降吧,成自己人了就能一块赚钱。璐县的王丽红就是这样想的。 璐县的王丽红算是个传奇人物,有一部电影描述的是一个女人不满父母包办婚姻,跳河逃婚,装哑巴遇到什么什么人、后来又怎么怎么样的,那里面就有她的影子。 王丽红逃婚躲在津城,是眼看着滨海市场一天天发展起来的,也在市场里从小摊贩一点点发展到小有资产。可惜命运无常,父母先后去世,王丽红也没有了在外创业的欲望,就把事业迁回了家乡。由于敏锐地感受到了仕林服装的强大侵蚀力,王丽红决定打不过就向仕林服装投降。 王丽红的思想很简单,仕林服装好卖,在璐县还没有专门卖仕林服装的,那自己就把仕林服装在璐县的市场包下来,凭仕林服装强大的人气和资源支持,在璐县躺着经营也亏不了。 王丽红不在乎什么是加盟、什么是代理,作为一个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好几年的女人,就认准一个道理,谁有本事能挣钱就跟谁干。 郝刚在仕林服装厂接见的王丽红,自己的小院实在不适合带陌生女人过去。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半大老姑娘,颇有颜值和风韵,郝刚想王丽红还是有点资本的,没点本钱也不至于逃婚,也不可能在津城爬起来。 面对王丽红的合作请求,郝刚没准备同意,不是没看中璐县那点小市场,而是对王丽红这个人更欣赏。这个女人有野心、有胆力、有眼光、还有足够的市场经验,简直是最理想的开疆拓土助手。 郝刚对于一点点去开拓和占领市场有点烦躁,毕竟曾经看过士林大集团的沧海,现在再来小河沟里闯荡真心没意思,他希望能有合适的人接过服装产业这块业务的指挥棒,自己好解脱去上上学、泡泡妞。 但手下真的没人啊,沈大侠和四大金刚现在能力真的还不行。 一贯的老规矩,郝刚决定先给王丽红上点心灵鸡汤。这时候的人还没那么多的文学素养,习慕蓉、陈国真写的酸不拉几的文字都能让数以万计的青年摘抄传诵。搞点心灵鸡汤忽悠王丽红,郝刚表示没有压力。 “听说王总以前生活很曲折?”郝刚装模作样的关心王丽红的生活。 王丽红一愣,你管我生活曲不曲折干什么?出于礼貌还是敷衍的回应了一声,“是啊,不堪回首。”说完真的有点感慨,每一个内心的痛苦的人是不能轻易撩拨的。 “是啊,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郝刚继续用咏叹调撩拨。 王丽红真的被勾引起了伤感,眼睛开始泛红。 “王总对服装这块市场将来的发展怎么看?”画风突转,郝刚问起了专业问题。 车速太急,王丽红没转过弯,愣愣的,“什么怎么看?” “哦,是这样,我的仕林服装发展到现在,成绩有,毛病也不少,想听听你这内行人意见,王老板不介意指点一下吧。” 话说得很好听,精明的王丽红知道这是开始谈判了。 “我哪知道什么指点,我一个卖衣服的不管那么多,你哪件能赚钱我就多卖哪件。不过服装吗,无非是好穿和好看。十几年前是耐穿,现在是好看,再过几年是要又好穿又好看。人嘛,穿什么衣服看的是心情和口袋里的钱。”王丽红不知道是真有研究还是天生敏感,话说的简单但直指主线。 郝刚心里大叫:“天助我也,这女人我要了。” “别去考虑璐县了,留在海川,这个仕林服装以后你来管。成不成!”郝刚直抒胸臆。 王丽红脑袋被郝刚一句话打的懵懵的: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卖身的,生意没谈成,这怎么还把自己贴进去了。还问我成不成,就冲你帅帅的小模样,我也不能说不成啊。 收下王丽红这员得力大将,郝刚终于有空搞点自己的事情了。 青花大罐一直在郝刚的脑子里打转,终于又到了星期天,郝刚决定先回家去小学校看看,心心念念的东西没到手,心里总不安。 本来郝刚打算走范氏兄弟的路子把小学校买下来后慢慢找,可是摆在面前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小学校现在卖不卖,估计不卖;二是自己怎么买,郝爸郝妈这关不好过,不说清不会同意,说清了事情太大。 既然是回家,沈大侠自然随身护卫。尽管徐小娟拼命邀请沈大侠星期天去东广玩,沈大侠依然果断回绝,他要陪郝刚回家。 郝刚心中有事,好容易熬过中午才装作无聊闲转,带着沈大侠晃悠悠的靠近小学校。 小学校门朝南,四周围着一圈红砖墙,正面有稍高的墙垛和钢管焊成的栅栏大门,锈蚀大锁估计很久没开过了。冲门一条煤渣路,柔弱的枯黄杂草在黑灰色煤渣中颤抖。 两人从墙上翻过,姿势很飘逸,这动作两人没少练过。 院内主要有两排房子,前排是教室,这是后盖的。后排是办公室,就是原来的老祠堂。其他的附属建筑随形就地乱七八糟的塞在院子里。 院中大乌桕树下是一口水井,精美的石井栏看起来干干净净。郝刚伸头往井里看看,井壁铺满青砖,北侧苔痕绿意盎然。郝刚上学时这口井是学校饮水的主要水源,经常淘弄,不会有什么机关暗道,过去每年在井里上来下去的人太多了,要是有什么早就被发现了。 井北几步远就是老祠堂,阴暗庄严,墙壁青砖到顶,上面青瓦翘檐,门口青石地基高出地面三砖,挡住了雨水不往屋里灌。 应该许久没人来了,原木色大门变成灰褐色,经过改装的玻璃窗格落满灰尘。在玻璃上擦出个圆圈,郝刚和沈大侠伸头往屋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郝刚在思索,这房子光办公室就做了好几年,藏东西的地方肯定不会显眼;数百块银元,罐子小不了,一定得有足够的收藏空间;罐子主人把东西藏起来不是为了后人找不到,一定会便于寻找。 按照总结出来的这三条信息郝刚继续查看。 “吧嗒”,沈大侠拧断了门上的铁丝,祠堂里面本就没什么东西,大门就用铁丝随便拴起来的。 跨过门槛,祠堂地面方砖细墁,范家祖上还是有钱的,盖个祠堂肯定不能寒酸。门槛里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块醒目的踏步大方砖,上面是个莲花图案,很常见。室内东西两侧各有两根并在一起的粗粗的厅柱,正好作为屏风把侧面空间隔出来一片。郝刚仔细观察莲花图案,按照各种传说和小说里的桥段,郝刚觉得如果有线索一定是在这莲花上面。大砖上的莲花有三层八瓣,周正规矩没有什么明显的指示,研究半天郝刚判定这不是线索。 沈大侠百无聊赖,不知道这阴森的祠堂有什么好玩的,就咣当咣当踢着铁丝玩。他不明白郝刚为什么要来着祠堂玩,只是郝刚要来他就跟着。 铁丝滑进了柱子底下,沈大侠撅着屁股抓着被卡住的铁丝往外拉,回去还要拴在门上呢。“吧嗒”一声,劲大了点,大柱子下的柱础被沈大侠拉掉了一块,断裂声很响亮,郝刚心中一动来到柱子前。柱础掉的一块一指来长,很清晰能看到柱子和柱基之间空着一丝缝隙。 郝刚愕然发现这根柱子是悬空的! 为什么是悬空的? 26捡来的设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小心拨开柱础剩余部分,日子太久了,本来就不是一体的柱础和柱根脱离的很厉害,没费多少功夫就弄好了。柱子悬空而立,看似结实的柱础其实仅是抱住柱子外围的空心一圈,柱子下是沙灰。 郝刚把沙灰轻轻扒开。 郝大侠睁大了眼睛向上看看悬空而立吓人的柱子,又向下看看扒着沙灰的郝刚,突兀地说:“刚子,你不会把这柱子扒倒了吧,我扛不住啊。” 沙灰很浅,不久就扒完了,底下是一块石板,郝刚知道东西找到了。 郝刚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有点时间,拉着沈大侠走出祠堂,小心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四周很安静,确定无人关注这里。 回到柱子边,郝刚贴坐在墙上和沈大侠聊天。 “红旗,你要是有很多钱会怎么办?”沈大侠很少听到郝刚喊他本名,觉得有些蹊跷。 “喝酒、吃肉、出去玩。”沈大侠没有野心,最大心愿就是有酒喝有肉吃,理想简单的很。 “那要是有很多银元呢?” “卖了换钱呐。” “蠢货,银元是老物件,会越来越少,不能卖。留着等你闺女将来嫁人了,抓一把给她做嫁妆。”郝刚想的很远,把沈大侠闺女出嫁时嫁妆都考虑到了。 “我闺女?我哪来的闺女,我生的是儿子。”沈大侠心直口快、理直气壮。沈大侠不止一次向郝刚表达过在后代方面的愿望:生一个小沈庄。 “嘁!你生不生儿子,你得先问徐小娟肚子同不同意。”郝刚对沈大侠和徐小娟之间进展很感兴趣。 沈大侠不解的问:“我生儿子管徐小娟什么事?” 郝刚嗤笑:“就你这样早晚被徐小娟拿下,你的儿子得人家给你生。” 不料沈大侠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突然涨红:“不行,徐小娟不行。” 郝刚非常纳闷,从目前来看,徐小娟的条件配沈大侠那是绰绰有余,沈大侠的表现却是对徐小娟很不正常。 这不对劲,沈大侠为什么说徐小娟不行? “徐小娟为什么不行?”郝刚问了出来,“没看上?” “不是,她不行。”沈大侠回答依然很肯定。 不是没看上。郝刚更好奇了,怎么就不行了呢! 郝刚在等天黑,无聊中不停揣摩沈大侠为什么说徐小娟不行。按理说,徐小娟胸脯有,大长腿,皮肤白,还有俊俏的脸蛋……突然,郝刚脑子里灵光一闪。 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想想,徐小娟挺眼熟,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呢? 明信片!对了,明信片上有个模特长的和徐小娟很像,怪不得沈大侠这个向来不挑食的家伙态度那么刚烈,这个耿直的憨货把徐小娟和没穿衣服的模特搅合到了一块。 “大侠,我哪些明信片呢?”郝刚冷不丁的问道,沈大侠沉默不语。 郝刚彻底明白了,沈大侠这是心理生病了啊,不过这病,好治! 天终于黑了,祠堂内只能隐约看见郝刚影影绰绰的身影,沈大侠觉得阴森森的心头发毛。 郝刚摸索着把刚才复原的柱础和沙灰又重新扒开,慢慢揭开石板,颤抖着伸手摸到了一卷卷的圆板板。 从怀中掏出小手电,小心遮住光源闪了一眼,确定是银元,郝刚关了手电,靠墙坐了下来,深深地吐了口气,心里踏实了! 沈大侠在郝刚灯光一闪即灭的瞬间,也看清了柱子下银元,他才明白郝刚今天为什么来这儿,才明白郝刚为什么问他有钱了怎么花。 沈大侠本来对钱没多少向往,跟着郝刚吃喝不愁,要那么多钱干啥,现在看到一堆的银元,沈大侠动心了:等会得让郝刚给我几个,我要是真有闺女,到时侯也能当嫁妆放箱子里。 郝刚压低声音让沈大侠拿出专门准备的结实布袋,一把把将银元塞进去,几百块银元挺沉,但对沈大侠毫无压力。 郝刚头上微汗,不是热的,也不是累的,是紧张的。尽管两世为人,郝刚都还未亲手摸过价值一个亿的东西。又闪了一下手电,确定了罐内被清空,罐子四周无障碍,郝刚极其小心拔出了罐子。 事实上收藏东西的人都会在隐藏地点上做文章,不会在收藏方式上做文章,东西被如果被别人找到了,再困难也能给你挖出来,你埋的不能比清东陵还结实吧。所以埋的简单更方便收藏的人自己过后取出来。 郝刚用从未想过的小心仔细安顿好罐子,慢慢弄出小学校,走时也没忘记让沈大侠把准备好的砖头塞进坑内,把柱础什么的都尽量复原。 把罐子和银元交给沈大侠收好,郝刚回到了海川,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徐言。 自从在路边和郝刚怱怱见了一面后,徐言一直在等郝刚的消息。尤其看到干的风生水起的张玉龙,徐言一天都不愿多等,每等一天都是寝食难安。 徐言拉着张玉龙在小院里等了郝刚半天,张玉龙说星期天晚上郝刚一定会回来小院。 郝刚本来是准备晾一晾徐言的,胡二广的事让他对西广的人很没好感,后来事情太忙倒是真的忘了。既然徐言找来了,那就聊聊看呗。 “徐厂长,印刷厂停了两年了吧。”郝刚记得张玉龙说过印刷厂停产比他晚点。 “就算三年了,八三年快冬天停工的。”徐言似乎记得很清楚,郝刚觉得有戏。徐言能记的那么清楚,要么是做了准备,要么是真的热爱厂子,不管那一条,郝刚都认为徐言的态度可取。 “原来这厂子效益听说还好?” “挺好,以前接的是全市中小学簿本什么的活计,业绩不愁。” “是个好活,那为什么停了呢?” “日子本来过得挺好,还想扩大生产种类和规模,结果花了大钱把机器买回来还没安装,教育局换人了,合同被海川印刷厂接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计划经济时代这是通病。 张玉龙颇为疑惑地接了句话,“你那破厂房里也没见哪地方有新机器啊。” “新机器在老刘家里,当时机器还在路上,我接到合同中止通知,怕有纠纷,就先放老刘家了,他家地方大能放下。”老刘也是印刷厂的老人,算是技术人员。 郝刚猛地想起一件事,问张玉龙:“张厂长,我们和村里合同上是不是写清楚了,印刷厂收购包括帐面上所有资产?” 张玉龙也反应过来了,不由大喜,“写的很清楚,是所有资产,这批机器也应该包括在内。签合同的时侯估计他们都忘了,或者根本不知道,不然也不能白菜价卖了。” 徐言深深无奈,徐书记那帮家伙签合同时根本没通知自己,厂里有多少东西,他们知道个屁! 郝刚又一次深深感叹自己的好运气,路边说句话都能捡来十几万的设备。这东广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 冲着这十几万的设备,徐言一路绿灯成为士林一员,顺带加上个老刘,都是技术人员,郝刚不嫌多。 郝刚给徐言的任务是:新设备别暴露,目前先恢复生产,一切自便。 送走徐言,张玉龙对郝刚说:“郝总,你就这么放心的放手让徐言自己干?”张玉龙对郝刚是真的服气,人家眼光上高瞻远瞩,手段上举重若轻。在社会上摔打了这么多年,尤其服装厂关闭这几年,张玉龙是真的体会到遇到好领导是多么不容易,这一声郝总真心实意。 郝刚说:用人不疑! 27误解的小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最近心情大好,青花大罐终于到手,这让他心花怒放,珍藏的好酒都特意给沈大侠提供了一坛。 沈大侠也是有优点的,收东西绝对是一把好手,郝刚曾想偷偷把明信片拿回来,几个月了愣是没沾到一点边,要不也不至于刚想起来徐小娟和有个模特长得很像。 至于会不会被沈大侠私吞了,郝刚从没有考虑过。郝刚相信沈大侠不仅是两人的感情还有沈大侠大智如愚的智慧。 郝刚另一件高兴的事情是把王丽红成功纳入麾下。士林服装毕竟现在盘子还小,王丽红上手很快,熟悉了几天业务之后,就正式接手了士林服装的指挥棒和教鞭。 是的,郝刚给王丽红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是指挥仕林服装全面开拓周边县市市场,士林要扩张;二是给四大金刚当老师,要尽快把这几个家伙操练出来。 王丽红看着人高马大的梁天和黄进,人家高中生哎,再看看混里混气的李波和梅七,人家正式工哎,郝老板,能不能别难为我一个初中女生! 四大金刚倒是很虚心,跟着郝刚这么多时间了,心里都知道郝刚这是啥意思。郝刚让王丽红教他们,不是看不起,这是看得起! 王丽红和张玉龙沟进行了认真沟通,在确保货源可以充足供应之后就带着四大金刚征战四方。 张玉龙看着干劲十足的王丽红,不由感慨,这郝刚是有王者之相啊,这还没从草野之中张开翅膀,就有豪杰四面来投了。傲然一笑,我也算是个豪杰吧,不然郝刚也看不上我。 沈大侠依然白天上班,晚上狂欢,整个士林圈子里,就属他舒服。小院内现在每晚上都歌舞升平,一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缺钱,不缺时间。 小娟混熟了也整天往小院里钻,逐渐代替了沈大侠主厨位置成了非常受欢迎的厨娘,一手好饭菜被一帮傻子捧上了天。 王丽红乐呵呵看着一帮傻子,看不出来吗?人家小娟是冲着沈胖子来的,你们激动个啥!小娟整天围着沈大侠前前后后的转,可惜沈大侠根本就不开窍似的装作看不见。 厨房里,徐小娟拉着进来拿东西的郝刚闷闷的问:“刚子,大侠到底多大了?是不是真的傻啊。” 郝刚看着徐小娟那张模特脸,嘿嘿一乐:“他有病,得治。” 徐小娟突地就红了脸,看着高叫着端着杯子大杀四方的沈大侠若有所思。 高一六的元旦活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为了方便毛校长参加活动,高一六班元旦联欢活动经集体研究后,特意改到了二十七号。 丙寅年,庚子月,乙巳日,宜祈福、宜祭祀,郝刚觉得日子挺好,关键这天是星期六,搞完了正好休息。 高一六教室内,大红灯笼高高挂,彩带飘舞,音乐缭绕。海川一中的基础设施还是比较好的,前面是光滑的深绿色黑板。 洪双喜第一次看到这个黑板时,在上面摸了老半天,在农村的孩子印象中黑板都是黑颜料拌着水泥涂成的,哪见过这么高级的黑板。 黑板上是标准的隶体大字“庆祝元旦”,下面宋体小字“海川一中高一六班”,字的四周边配着富贵雍容的工笔牡丹。字画都是华骅的功劳。 本来郝刚还打算请艺术生来帮忙的,可华骅不同意,自己班的事哪能请外援,欺我高一六无人?六班是人才辈出,写字和配花都有拿得出手的人,华骅家传书法,对学校里那些搞艺术的学哥学姐一向看不上眼。现在看过了华骅的书法,郝刚觉得现在高一六班在哪方面也不输给别人,除了李老班的颜值。 为了办好这次联欢活动,郝刚特意让黄进从羊城带来了最时髦的小玩意装饰教室,虽然郝刚觉得很土,但在黄进眼里,这已是开了海川一中的先河了。 虽然各单位元旦都很紧张的排练,郝刚还是通过刘欢从海川矿务局借来了海川最好的音响设备。篮球队的人嘛,那个单位没有师兄弟,今天才二十七号,离矿务局的活动还有几天。 下午两点,高一六教室内济济一堂,音乐声也暂停了下来,因为老师们陆续来了。 在李老班的陪同下,以校长毛卫国为首的校领导微笑着走入会场,后面跟着胖胖的卢老师。章华东适时放了一点《运动员进行曲》,显得仪式感十足。 姚甜姚蜜抓紧送上水果瓜子,之所以现在才送,是郝刚要求的,现在不是还不兴送鲜花嘛,就改送瓜子吧,最关键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美丽女孩子送的瓜子肯定比洪双喜送过去的香。 尽管洪双喜也主动要求去送水果,但被集体否决了,高一六的孩子做事还是很细致的,在这重要的时刻,大家拼的已经不是学习成绩了,拼的是颜值和歌声。 孙莉在李老班的示意下,开始主持活动。 孙莉普通话说得很好听,在这方言横行的年代能讲一口好听的普通话可是很稀罕的。姚蜜本来准备凭颜值竞争一下主持人的,可想想自己和孙莉普通话之间的差距后,果断放弃。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标准的学生主持词,郝刚听到了孙莉在说“亲爱的”时候,口音有点变形,不由得好笑,别说这年头的小女孩,就是几十年后糙老爷们说这三个字也和读检讨书一样难以出口。不服气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说下试试。 “第一个节目歌伴舞,表演者……”暖场照例是欢快的歌舞,中规中矩,效果不错,李老班频频点头,这帮孩子没给我丢面子。李老班现在特别在意面子,毕竟人被捧起来之后谁也不想再掉下去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高一六元旦活动的第一个高潮来自于“山水组合”赞助的霹雳舞,刘洋和胡道山一冒头,李老班就眉头一皱,我们班有这两个玩意吗? “山水组合”没想到高一六把场子搞的这么大啊,哆哆嗦嗦的走进“舞台”,直到音乐起来才换届了紧张。霹雳舞还是很受学生欢迎的,运动员出身的刘洋在舞蹈上表现的很出彩,在场上不停抖动、刷腿、空翻,以身体各个部位为支点炫耀似的旋转、腾跃,动感的鼓点带动在场师生都在抖动起来。 音乐一变,晃眼间场上又多出了四个人,梅七带着人跳上了场子,学生们立刻尖叫起来。梅七已提前亮相过,大家早就知道这次有精彩的斗舞环节。 可毛校长不知道啊,这次毛校长眉头一皱,我们学校有这几个玩意吗? 霹雳舞节目很成功,这让刘洋长出了一口气,没丢人。尤其姚甜冲他尖叫的样子让他更是满意,音乐结束刘洋突发奇想,拉着梅七几个人齐齐向毛校长弯腰致礼后才谢场,毛校长老怀大慰。 郝刚倒没在意舞跳得怎么样,他看到梅七和刘洋几个人身上都穿着牛仔套装,大大的两条蛇LOGO印在后背最明显的地方。当年大学时和元月、惜夏一起到KTV时,他也是这样的打扮,郝刚扭头看向元月,想起了惜夏。 28难听的新歌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胡静上场的时候,掀起了活动第二个高潮。 作为艺术生的颜值担当、海川一中的歌王,认识胡静的人和认识郝刚的人一样多,毕竟能经常在全校场合上台露脸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胡静表演的节目是自己一直在排练的《让世界充满爱》,虽然一直在练,效果也不错,但上了台怎么样,不经过实战检验,卢老师和胡静也没底。这次来高一六班助演,其实也是卢老师要求的一次预演,毕竟听说只有高一六才能弄出足够大的场子。 郝刚根子胡静的后面终于上场了,潇洒的抱着吉他,不出意外迎来了元月和甜甜蜜蜜所有女生的尖叫声。 吉他叮叮咚咚的过门声后,郝刚听到胡静空灵的声音又像穿透时空而来。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 胡静把手伸向郝刚,眼睛盯着专心弹吉他的侧影,元月看到了,老卢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只有专注吉他的郝刚没看到,胡静把现场感染气氛调节的很好。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 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 祝愿你幸福平安。” 胡静余音袅袅,郝刚用了一个四级小六和弦进行了结尾,抬头时才注意到了胡静还没收回去的手势和眼神。 麻烦!胡静居然在这场合玩这个动作,早知道不该提醒她的。郝刚心虚的看向元月。 卢老师颔首,不错! 毛校长微笑,不错! 李老班鼓掌,不错! “郝刚来一个”,元月带头喊起来。 能看到郝刚出糗,这是元月梦寐以求的事,现在机会来了,要是抓不住,我还是“赛黄蓉”元月吗? “来一个”,甜甜蜜蜜帮腔绝对不落人后。 “来一个”……洪双喜保持高冷模样不好吗,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郝刚正把吉他转背向身后,就听到元月哄叫声,听得出喊声中有少少的喜欢,大大的恶意。 郝刚转头看向领导席,领导你们也不管管? 毛校长和李老班都摆出一副和身份不相符的促狭笑容,快乐是有感染力的,老头子们也想看看这个会闹腾的男孩究竟能挖出多少私货来。 郝刚本来在看到梅七牛仔服上两条小蛇的LOGO时就在思念惜夏,在看到胡静给自己暧昧的眼神时表现的尽量漠然,现在又听到元月的促狭的嬉笑声,压抑在内心的情感轰然爆发。 “好,我就给大家唱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歌。”转向元月,“《莫名我就喜欢你》”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 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深情的吉他和弦衬托着忧郁歌声,只有感情,没有韵味,好好的歌让郝刚唱的几乎声泪俱下。但内行的卢老师眼睛里火花四射,激动的深情几乎溢出眼眶,这么好的歌让郝刚唱的这么难听! 毛校长笑着摇摇头,挺好的歌,唱的太难听,不过吉他还行。对了这是什么歌?毛校长看向卢老师,发现卢老师的眼在放光。 每次去KTV,惜夏都会唱这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重生以来,郝刚努力强迫自己忘掉惜夏,只把元月好好抓在手中。可思念惜夏,就像顽强的阴影,只要有光,就会发生。 惜夏,这辈子就换我唱这首歌给你听。 郝刚又心虚的望向元月:元月,这支歌这次可是唱给你听的。 姑娘一脸鄙视,歌唱的真烂! 高一六元旦活动取得圆满成功。活动最后,隔壁班级直接不上课了,刘洋抢先假公济私把几个死党弄到了教室里,吐着瓜子皮的几个死党冲着姚甜露出谄媚的笑脸。后来的屋里挤不下就挤在门口和窗口,好在校长大神坐镇,有惊无险。 元月对高开低走的郝刚表示嘲笑; 梅七对起了好头毁了结尾的郝刚给予安慰; 李老班给了个眼神表示鼓励; 毛校长温柔拍拍肩膀,郝刚已经比较高了,手伸长了才够着拍到。 只有卢老师,严肃地对郝刚说:“等会去我那一趟”,转头对胡静说:“你也去。” 梅七走前带给郝刚一个信息,王丽红带着几人已经跑了三个县市,争取在元旦前做好这三个县市门店开业准备,借元旦假日大捞一把。 现在士林开业简单,只是统一门店招牌,至于店内布置,利益分成、代理形式都不在考虑之中。王丽红就一个理念,货出去、钱回来;多出货、多回钱。 朴素、直观、简单、暴力。 郝刚很满意,能在喝酒聊天、上学泡妞时,还有人帮自己挣钱,人生何求? 卢老师找郝刚纯粹是为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这首歌。 在认真思索后卢老师得出这是一首新歌的结论,想证实这一结论,把郝刚找来就行,之所以没有在现场就问,这就是卢老师老奸巨猾了。 对于抄袭,郝刚没有丝毫负担,一个连人生都是抄袭来的人,还会在乎抄袭别人作品吗?所以直接说这是自己编的歌,为什么编呢?因为跟卢老师学习乐理基础知识,进步很大、启发很多,卢老师像一盏高高的明灯,给自己指明了前进的道路,忽然间发现前面一片光明。偶然间见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心神大震,写下了这首歌,只是自己基础还很薄弱,好多东西只是皮毛,希望卢老师给予修正。 一席话言辞缜密、条理清楚、有理有据,把卢老师高高捧起,把方向指的明明白白。 卢老师那个高兴啊!教了一辈子书,结果半路捡了个高徒,还是对自己给予充分认可的高徒。 看人家郝刚怎么说的,在卢老师的影响和指导下,写下了这首歌。啧啧!自己这是妥妥的名师啊!再回头看看胡静,对这个得意弟子怎么看怎么嫌弃,到底是丫头片子,看看你师弟多优秀,你就光顾着想往你师弟心里钻了。 胡静舞台表现老卢看在眼里,对胡静的投入感情的表演很是满意,心里本来赞不绝口,可现在因为郝刚就开始无比嫌弃胡静了。 喜新厌旧、重男轻女,说得就是像卢老师这些老男人。 卢老师那是有真才实学的,郝刚弄出来的毛坯,在卢老师的倾力修缮后,面目一新。在卢老师指导下,胡静试唱了一下,不得了了,老卢差点哭了。 郝刚很理解,无论是谁能有一首传世之作,都会激动哭的。老卢提出一个要求,这首歌让胡静在元旦晚会上演唱。 郝刚义正言辞:“卢老师你自己的歌你自己看着办,不要问我,我只是提供原料,成品是你的。” “再说了,你让我一个小孩子弄出这首歌,让那么多人关注我、影响我,我还上不上学了。” “卢老师,你于心何忍!” 老卢这次真哭了,哭着去打出了一个电话。 29武城的受挫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百忙之中,郝刚和匆匆赶回来的王丽红见了一面。王丽红野心太大,步子迈得也太大。 璐县是王丽红的地盘,在来海川之前就有开业准备,现在拾起来很简单。 期思县只是小麻烦,本地人胆小,只敢小打小闹玩玩,不敢热热闹闹的大干,王丽红把黄进留在了那儿,要是真没人干就自己干。 至于武城,有麻烦。 武城位于海川西北,期思县正西,地理位置偏僻,民风尚武。 侠以武犯禁,过去被官府追的大侠们,无处容身就都往武城跑,只要不是犯了天条的,大家默认跑到武城就算了。所以武城一直是鱼龙混杂,在民间流传的传统武术拳种门类众多,什么梅花拳、洪拳、炮拳、少林拳、太极拳、八卦拳等等都有。 练武之人,拳头大胆子就大,既有好勇斗狠、敢于冒险、不屈不挠的草莽精神,也有忠烈节义的民族情怀,早些年震慑四周被砍了头的土匪不少,国难期间甘洒热血的英雄出得也多。 来武城避难的外来人口一多,张嘴吃饭的人就多,艰苦的生存环境让武城人养成了抱团取暖和极为排外的风气。 王丽红就遇到这个问题。 服装业在武城并不起眼,人穷还讲究什么啊,有的衣服穿就行了,当地的几家服装店生意并不兴隆。现在王丽红要打入武城市场,在武城本地小老板想来,那就是雪上加霜啊。 王丽红在武城本地寻求合作时遭到强烈抵制,既没人合作,也没人敢提供便利,出高价都租不到房子,王丽红第一次在拓展中遭到重大挫折。 郝刚倒没觉得什么,王丽红能快速开拓出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意料外的惊喜了,遇到挫折也是正常,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这是自己队伍从小变大,从弱变强的必由之路。现在小问题好解决,也有利于自己手下人的成长,若是事事一帆风顺,郝刚就该担心了。 “武城人不合作,不是因为和我们有仇,是没看到利益,商场上只要有利益,就有朋友。给出足够利益,从他们内部打开缺口,对于态度好的,必要时再让出一部分利益,对于狮子大开口的,以后让他加倍还回来。”郝刚给王丽红继续指点和放权。 郝刚本来想亲自过去一趟,可卢老师盯得很紧,实在走不开。不过沈大侠自告奋勇要跟着去,说是那边认识熟人。 郝刚暗嗤:你出过几次门,武城你还能有熟人?不就是想跟着去玩吗。 …… 卢老师要把《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加进元旦活动节目,他要在海川这个地方最大的展示舞台上向世人宣告自己(当然还有学生)最好的作品诞生。 卢老师让胡静集中全部精力把《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唱熟,自己拿出全部本领和精力对歌曲进行进一步完善,包括编曲配乐。海川虽然不发达,但一旦集中海川一中和几个熟人的力量,老卢倒也能把这首歌弄得像模像样。 郝刚今天一直和胡静配合编练节目。 胡静从舞台氛围中退出来后就恢复了平静,也没有了那种欲生欲死的感情冲动,和郝刚配合的波澜不惊,这让郝刚松了一口气。 郝刚很害怕胡静入情后陷入进去出不来,有美少女迷恋自己固然高兴,但郝刚知道自己不行啊,一个元月还没搞定,惜夏还时不时蹦出来,自己的感情生活本来就是一头虱子挠不清,这辈子真不想再惹情债。 音乐教室内,卢老师端坐讲台,神圣而庄重,学校另一位音乐老师马思雨扛着小提琴,郝刚抱着吉他,胡静双手抚胸。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胡静慢慢睁开眼睛,“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空灵的歌声又一次仿佛穿透了时空。 郝刚每次听到胡静的歌声都为胡静抱屈。太委屈了,这么好的声音上一世居然没在华夏歌坛留下痕迹,落寞无名。 卢老师让郝刚用高把位和弦给胡静伴奏,郝刚在演奏中第二段时却改用了扫弦节奏,给歌曲增色不少,这让老卢格外欣赏。一曲终了,老卢激动得又哭了,胡静完美地表现出了歌曲的意境,大事成了! 马思雨和其他配乐的人也都激动万分,能参加这首歌的首唱,这是福分啊。至于郝刚那次,唱成那样,自己好意思提首唱? 郝刚看到教室外黄进在不停地走动,他不是该在期思县吗。 看到郝刚走出来,黄进赶忙靠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那边都弄好了?” “差不多了,本来准备自己弄的,后来到底有人忍不住,跑来合作,事情就简单了。”黄进很轻松自在。做好了打个大仗的准备,结果敌人投降了。 “门面是他们的,按我们要求来改造,王姐说了我们还得好好设计一下,咱们的事业以后要扩展的,脸面可不能小了,早点定下来,省得以后改造多花钱。期思县的方案也是我们提供货品和统一价格,他们按照销货量提成佣金。”黄进把王丽红的商业模式向郝刚进行汇报,虽然王丽红也会汇报的,但从谁嘴里说出来,意义可不一样。 “王丽红跟我一样不想麻烦,怎么简单怎么来。这样最好,我们出货,他们卖货,卖的多拿得多。我们少成本,他们少风险,皆大欢喜。反正我也在琢磨转型。”郝刚很理解也很支持王丽红的想法,都是挣钱,为什么不简单点,操那么多心值得吗。 尽管以后会有什么渠道为王的说法,但归根结底还是看商品的底气,只要有好东西,大半夜排队去买的人多的是。凭自己的知识储备,未来华夏的流行风都将由士林服装来引领,让他们哭着喊着谄媚地帮我挣钱不好吗。 郝刚其实愿意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手底没人了。 厂子的人不能动,老张现在忙死了;黄进陷在期思县,不弄出个名堂来也不敢撤回来;虽然相信王丽红,但璐县也得有人照看下;梁天和沈大侠跟去了武城,李波去了清江农大,梅七得看着海川的店,几个妹子虽然兢兢业业,可成长毕竟还需要时间。 郝刚有点理解诸葛亮了,但凡有个可用的人,也不能把廖化拉出来让人笑话啊。 对于王丽红所说企业脸面,郝刚觉得真的得认真想想了。没有文化的企业是没有生命力的,企业文化是企业个性化的根本体现,它是企业生存、竞争和发展的灵魂,郝刚不能让自己的事业出生就没有信仰。 士林的信仰是什么?为了孩子吃肉?太俗;为了华夏崛起?太大;为了复仇,太狭隘,这只是顺带着做的目标。 不想了,目前要考虑的是早一点定下来企业外部形象,这个以后改造少花钱啊。 30勾人的李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波回来了,清江农大的李教授给了肯定的回复,配方已经没有问题了,现在李教授正忙着在原有配方基础上开展针对乳猪和禽类养殖的优化研究。 李教授是华夏生物工程领域宗师级的人物,李波带去的课题与李教授原来的课题吻合度还是很高的,只需要花些精力对配方和配料工艺进行优化研究,在原料的处理和粉碎方面不需要太多的调整,所以时间虽短,质量不缩水。 李波一边汇报一边感慨,说从未见过像李教授这样能真正扎根基层、不求名利的人,还说李教授这么配合一方面是为了支持国家畜牧养殖业大力发展,另一方面是酒糟这种原料他开始是忽略的,粮食一向是国家根基和命脉,能减少粮食消耗,李教授乐见其成。 郝刚知道,在华夏始终有那么一批人,在他们心里,研究成果不是什么荣誉,而是为国家发展垫上的扎扎实实的基石。只要能把自己的配方转化为实际的生产力,这些人可能一分钱都不收,就能把自己的收益送给老百姓。 李波不明白李教授为什么这么好,但郝刚理解。 过去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华夏就是靠李教授这批人挺起的脊梁。五六十年代,百废待兴,华夏的工业化正在开展,我们的国力不强,科研力量不强,条件很艰苦,是真正的白手起家,是真正的创业。 华夏人是不怕苦的,怕的是没有吃苦的机会。靠着一批早期从国外回来的有高度爱国心的科学家带领,李教授这批年轻的科学家逐渐成长起来,他们靠着一种崇高的精神,一种为了祖国富强而献身的精神,在各自领域吹响了华夏崛起的号角。 “我作为一名华夏的科技工作者,活着的目的就是要为人民服务。如果人民最后对我一生所做的工作表示满意的话,那才是最大的梦想。”这话是李教授去世前说的。 上一世李教授去世时,郝刚曾泪如雨下。 热血男儿谁没有英雄的梦想,郝刚听着李波絮絮叨叨讲着李教授的信息,心潮起伏。重生回来,我有什么梦想? 复仇!上一世弱小的自己让魑魅魍魉逼得家破人亡,重生回来他肯定要强大起来让那些魑魅魍魉无机可乘,无路可走。仅此而已吗?是不是还该让华夏不再弯曲着脊梁!我的货船,我的使馆,还有无法返航的歼8。 收拾好心情,郝刚一边教导李波如何去筹备饲料厂前期工作,一边和李波朝酒厂走去。 郝刚对梅七和李波介绍的酒厂情况并不满意,两个游离在酒厂核心外面的小工人并不清楚酒厂真正的价值在哪儿。 李波也没办法,自己和梅七真的说不清,明面上看到的东西并不足以证明酒厂的真实情况。郝刚也只能先去看看酒厂的设备和生产情况,毕竟在计划中将来是要把酒厂控制在自己手上的,先了解一下情况也算是为将来知己知彼做铺垫。 郝刚还真没到过酒厂,从厂门一路看过来,新鲜的很。李波带着郝刚熟练的混迹在灌装车间,一溜的铁架子流水线,淡绿色玻璃酒瓶在老旧的流水线上晃晃悠悠的流淌,带着白色工作帽的女工在忙忙碌碌,抽空回头朝李波笑骂几句,也好奇的看看郝刚。 李波在领导眼里不是好孩子,但在工人眼里没干系的,又不要我领导李波,开开心心对李波嬉笑怒骂,老娘们吃点李波这个小鲜肉的豆腐不香吗。你别说笑起来有点邪魅的李波那张脸,还真是直往小姑娘心里钻啊,别说什么李波不是优秀工人,家境不差的酒厂妹子不在乎,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没听说过吗。李波在酒厂里走一圈,身后收获的是一片姑娘的红脸蛋。 除了带郝刚进厂看看,李波主要是来弄点酒的,小院里存货几乎没有了。郝刚舍得钱,大家吃的欢,一向对烧鸡视如性命的梅七现在都不再想吃了,大家最近对素菜情有独钟。 酒厂职工弄点酒喝不成问题,但有沈大侠在,酒厂也喝不起啊,李波头疼怎么再偷弄点。 看到李波在酒厂里像个剽悍的种猪一样,郝刚突然想起还该交给李波一件事:弄个种猪场。饲料是喂给猪吃的,可别弄成饲料有了,猪没有了,将来养殖业爆发式发展的时候,种苗可是一样的产业要点。 虽然自己不准备全力发展喂猪,但要给喂猪人做好准备工作,现代化企业哪能不注意服务啊。 这年头,生猪养殖环节第一关就是苗猪,除了专业的养殖场,普通农户苗猪的选择范围很小,为农户提供优质安全的苗猪是促进饲料产业发展的基础。 郝刚知道苏省和皖省都是重要的苗猪生产大省,也听说过有个女农技师掌握了先进的畜牧饲养技术,创办了“小猪托儿所”,办起了“小猪食堂”,由于管理得好,小猪的成活率达到了99%,非常了不起。 郝刚交给李波的任务就是挖点这方面人才,先把苗猪基地办起来,饲料厂开工了正好自己先试验一下效果。跑关系挖人,郝刚觉得李波比自己强,因为李波笑起来比自己勾人,也许能把那个女农技师挖来呢。 从酒厂回来,李波要去门店看看,三个门店只靠梅七一人难免顾不过来,到了店里正赶上几人吃饭,就蹭了一顿。吃饭时徐小娟叽叽歪歪地想问沈大侠哪去了,两天没过来了。 另两个小姐姐脸色泛红不停地偷看李波,郝刚都吃味了,盯着李波脸就使劲看,把李波盯的莫名其妙。突然,郝刚发觉李波的脸不对劲,他一直以为李波最近是发骚,斜着嘴脸去勾引小姑娘,今天仔细看李波脸上那块肌肉不是故意扭的,压根就是块死肉。 郝刚心里咯噔一下,联系前世李波悄无声息的事实,得出一个结论,李波生病了,可能是中风。上一世不知李波怎么样了,这一世郝刚于情于理都不会不管。 因为怕刺激李波,当晚上郝刚什么都没说,只是私下叮嘱梅七偷偷看着点,弄得梅七心里七上八下的。 第二天一早,郝刚找到李波,拉着他一起去了医院,李波莫名其妙:“这么早上医院,是你怀孕了,还是我怀孕了?咱俩都怀孕了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啊。” 检查结果还算好的,只是轻微中风前兆,郝刚松了一口气。 李波却吓死了,李波从未想过一向身体健康的自己居然是坐在火山口上,而且这个火山还快喷发了。 听听医生怎么吓唬人的:不能抽烟,抽烟少活五年、不能喝酒,喝酒少活五年、不能多吃肉,多吃肉少活五年、不能多吃油盐,多吃油盐少活五年、不能吃辛辣,吃辛辣少活五年、不能熬夜,熬夜少活五年。 要不是郝刚拉着自己来医院及时检查出来,李波扳着指头,算一算自己该没几年了,这几样我李波哪样不沾边。 郝刚这是救命之恩呐! 31意外的成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打来电话,武城市场基本确定开发成功,这次是沈大侠在武城立功了。 王丽红和沈大侠赶到了武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来武城多次了,也算轻车熟路,就去了国营旅社投宿,这时候已经跟风改名叫武城宾馆,没成想却客满了。 谁能想到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客人的国营旅社能客满呢,王丽红也挠头了,要是夏天还好,可现在天冷着呢。王丽红在武城也没听说还有什么私人旅社啊,以前国营的都住不满,私营的谁去住啊。 沈大侠伸过脑袋,神神秘秘地说:“王姐,我知道个地方。” “叫王姨”,王丽红没好气地呵斥,正烦着呢。沈大侠根本不听,梁天和郝刚他们都喊王姐,我凭什么要掉一个辈分。 王丽红嗤笑:“郝刚喊梁老师叫师傅,你管梁老师喊什么?” “那不一样”,沈大侠非常后悔有次喝多了吹牛时把向郝刚学武这事说出来,这几个被沈大侠在酒桌上摩擦的体无完肤的家伙就用这事来反击,一般在需要的时候沈大侠就会晚了一辈。今天王总心情不好,所以平时的甜甜的“王姐”就变成酷酷的“王姨”了。 沈大侠丝毫不介意王丽红的态度,介意就输了。“我夏天来武城卖书,住过一家店,接待来往商贩,应该算是江湖店,我们去看看?” 虽然沈大侠坚决不承认跟郝刚习武就必须晚一辈分的事,但绝对对跟郝刚习武进步神速激动不已。可能学渣都有这个特质,沈大侠看到梁老师就哆哆嗦嗦,听什么都不明白,但郝刚教他的东西却是一学就会。过去代师收徒不是没有道理,师兄比师傅好处多了。 路还是挺远的,走了十几分钟,沈大侠才把大家带到了稍显偏僻的一条小街上,说:“到了”。 王丽红仔细一打量,发现沈大侠所说的江湖店是沿街一溜五间瓦房,中间是与房间等宽的“两来门”,透过门口可以看到后面是挺大的院子。门口靠着个黑乎乎的长条木板,简陋地写着“双马大店”。 王丽红指着木板:“就这?”沈大侠点点头。 看到来客了,门内迎出个人,50来岁的老头,穿着灰扑扑的小袄。看到沈大侠就咧嘴笑了起来,“哟,熟客呀,几位?” 沈大侠笑着回应:“四爷,我们三位,一位姐姐。” “好嘞,里面请。”老头很亮地喊了一嗓子。 王丽红穿过“两来门”,进了院子,才发现是个大四合院,后面除了五间正屋还有东西两头的牛马圈,还真是现在很少见的江湖大车店。 沈大侠轻车熟路,安顿好之后,就看见四爷慢悠悠来到三人的房间。 沈大侠站起来打招呼:“四爷闲着呢?” “这几天没人。”老头看以来很不满,生意清淡啊。 “国营的旅社不是住的满满着吗?”郝刚有点疑惑,元旦期间客人应该不少啊。 “和咱这客不一路,听说是哪个武术协会的来搞什么交流。”四爷很不屑,不知道是对武术协会还是对武城宾馆。 “能去看看吧。”沈大侠一听说武术协会搞的交流就两眼放光。 “看他们干什么,花架子。你小子天生武胚,让你入我门下习武你偏不愿意,你要是学了我门的武功,一个能打他们一窝。”四爷对沈大侠看起来很有爷俩缘。 “我学了,我有师门的。”沈大侠洋洋得意。 “噢,跟谁学的?搭个架子我看看。”四爷很感兴趣。 沈大侠抬手摆了个起手式又搭了个架子。 这段时间郝刚有空就往梁老师那儿跑,平日里扎马步、搭架子也从不轻易间断,顺带着把沈大侠也调教的有模有样。 老头眼一亮,“二郎拳,海川老梁家的,跟的梁几?” “梁老师叫梁则栋。”沈大侠没敢称师傅,梁则栋没说过收他入门,郝刚教他东西可以,但乱认师门不行。 “梁老二啊,是个人物,比跟我强。”四爷认输一点儿也不勉强,老头很光棍不和梁则栋争高下。“你这次还是卖书啊?没新东西可糊弄不了人,武城人识货。” “嘿嘿,我这次不卖书,我卖衣服,我不相信衣服你们也识货。”沈大侠和四爷贫起来没大没小。 “我们有几家成衣店,都是老主顾,你卖给谁呀。” “我们衣服不一样,不是卖给你这些老头穿的,我们卖给她。”说着沈大侠指着朝这边走过来的两个姑娘,十八九岁,青春靓丽。 四爷想了想说:“你们该不会是韩老三说的过江龙吧,卖什么牛的?” 郝刚挺起胸脯,“我们是士林服装,海川第一牛仔。” “久仰久仰。”老头不明白什么是牛仔,但还真的听过仕林服装。 王丽红真没想到沈大侠误打误撞居然能找到突破线索,真是意外之喜。既然知道了有地头蛇,那具有办法找到他的七寸。 武城排外是有历史原因的,其实也不能怨武城人不讲道义。外来的过江龙到了武城不走,武城人本来也是无所谓的,可留下来的过江龙也得吃饭啊,所以只能是抢本地人的饭碗。武城人好客但也不能不吃饭,长期以来外来人抢了有限的生存空间,本地人就得饿肚子。 所以慢慢就形成了传统,外来人进入武城,做客欢迎,做生意不行。抱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心态的武城服装商人们,打定主意不给仕林服装插足武城的机会,并且达成了攻守同盟,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攻守同盟的成员都接到了四爷的口信。四爷告诉他们:人家王丽红来不是抢饭碗的,是财神爷送钱来的,怎么个送法,面谈。 这下子就有人动心了。 在四爷的支持下,王丽红很顺利打开了武城局面。 武城不仅排外而且守旧,几家服装店都是经营老派的衣服,传统味道十足,但新潮味道肯定不会有,这时代的年轻人谁受得了。 哪怕家里严防死守、打打骂骂,依然阻断不了年轻人追求流行的心。大街上牛仔服都是偷偷摸摸去海川买的,年轻人去海川,得到最多的嘱托就是帮我带条两条蛇牛仔裤,士林的招牌就是两条蛇。 打下码头的王丽红大力招商,仕林服装欢迎加盟。加盟方式很简单,加盟之后必须换上仕林服装的统一门脸,接受仕林服装统一管理。从士林服装拿货,按规定价格卖钱,不准私自调价,根据卖货量拿提成,卖的多拿得多,不要押金,不占成本。 大家都是生意精,换个方式理解就是仕林服装要做这个武城的武林盟主呗,带领大家一起赚年轻人的钱,这个钱自己原本赚不到的,现在机会来了,只要有钱赚,武城服装商人觉得当个小弟也认了。 一夜之间武城服装圈子变了天,仕林服装陆续出现在武城大街上。王丽红安排梁天回海川调货调人,趁着元旦,还来得及大捞一把。 沈大侠没走,被王丽红和武城好汉当做吉祥物留下来了。武城人好武,都是行家,伸手就知道有没有,现在生意谈好了,当然得和沈大侠切磋一下。大家一边感慨老梁家的好苗子,一边怂恿沈大侠参加武城元旦的以武会友。 32紧迫的招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元旦前的这几天郝刚觉得自己太忙了,刚送走李波和梅七,徐言又找来了。 老刘是和徐言一起来的,对于自己的新老板老刘非常想见一见,尤其是徐言话里话外都把郝刚夸上了天。老刘是个很谨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徐言一起冒着危险把设备藏在家里,换句话说就是个也有想法的人,不能和老板照一面总觉得心里不安。 老刘四十多了,平平淡淡的相貌,浓密青黑的胡茬子让人看起来有点显老,黄大衣,黄军帽,敞着怀漏出里面蓝黑色外套,脚下黑布鞋,沾着东广特有的沙土,看到郝刚过来赶紧陪着笑略微弯腰递过双手。 郝刚对老刘第一印象很好,典型的过得不错的农村人,谨慎中带有农民都有的狡黠。这种人没大才,但办琐事好用。 徐言汇报了印刷厂的恢复情况,就是把厂房稍做了清理和把机器进行了维修,眼下能帮服装厂忙乎点小活了。 胡二广这次很给力,徐言说是出了大力,这让郝刚很惊奇。本来郝刚还以为胡二广会再傲娇一段日子的,没想到眼色这么好使,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郝刚从身后拿出一条烟让徐言带回去给胡二广,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毛老人家早就教育过:朋友当然越多越好。 厂里的机器已经能运行了,不过老刘家里的那批机器暂时没动,徐言说一方面暂时用不着,另一方面想缓缓不动声息地再弄进厂。 郝刚无所谓,到嘴的肉,无论是徐言还是徐书记都没可能让自己吐出去,徐言想不动声息主要还是不想让村里知道自己过去的小动作。 徐言说最近和老刘联系了原来的一些老主顾,找了点小活,打算元旦正式生产,想请郝刚过去看看。 元旦啊,郝刚忙啊,印刷厂的事太小。 “看看再说吧”,郝刚没定死答应下来。 出了门,徐言看看老刘,意思很明显:你要死要活的要跟我过来看看新老板,好像我能骗你似的,现在看过了,怎么样啊? 作为多年的老伙计,老刘当然通透着呢,瞅瞅徐言手中的烟:“郝老板,能处!”口气极为肯定。 看到徐言从小院出来,胡静气冲冲地闯了进去。 胡静很生气了,本来就有些黑的小脸更黑了。 胡静昨天来找郝刚去练歌,郝刚没同意,都是轻车熟路了,抄家伙就能上,练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青歌赛。郝刚一直心心念念青歌赛,他就是觉得胡静应该能在青歌赛上一战成名。 何况自己真的太忙了,哪有时间啊。可明天不行,因为是最后一次彩排。 看着胡静黑乎乎的漂亮脸蛋,郝刚叹口气,手下没人啊,不过先把师姐打发走了再说。 璐县的门店已经弄好了,元旦肯定要开业,王丽红去武城之前就安排李小虹今天去璐县。黄进也带走了梁小涵,本来想带黄梅的,梅七没让。现在海川三家店就靠徐小娟和黄梅带着几个新招的姑娘撑着,每天出货几百件,累啊!看这架势,徐小娟和黄梅恐怕也留不住了,王丽红在武城一旦打开局面,至少还得弄走一个。 郝刚在愁啊,还有谁能用呢! 在教室里无心看书的郝刚无奈做了个决定,公开招人吧! 实在不想这么干的,社会太复杂,现在的郝刚过早暴露出太多的东西,可能会驾驭不了的。现在的手下都是精心挑选的,有一定可靠性,如果从社会上找一大批来,谁知道会夹杂些什么黄鳝泥鳅进来。 “招工:现因工作需要,招收一批员工。要求如下:1.身体健康,无传染病和遗传病史。”郝刚被李波生病吓坏了,这要是弄个病人进来,花钱是小事,传染了可是大事,这条放在第一。” “2.女性青年,相貌端正,形体健美。”想了一下,郝刚把形体健美划掉了,改为“无明显残疾”。门店的导购,当然形体要好,穿上衣服就得是模特。但是这两句话连在一起,难免有色迷迷的感觉,郝刚为了避嫌,改为“无明显残疾”就好多了,大家都能接受。至于录不录取不还得看徐小娟能不能看上吗,招人的事郝刚打算让徐小娟负责,女孩子最了解女孩子。 “3.口头表达能力较好,能吃苦、能加班、肯上进,有经验、初中以上毕业优先。”招工应有之义,招来是干活的,懒肯定不行。当然为了多卖出衣服,不会夸人不行,多夸几句,也许生意就成了。” “4.保底工资50,提成另计。”郝刚知道大家真正关心的是这一条啊,没钱别说话。” 差不多了吧,郝刚一向推崇简单最好,其他的交给徐小娟,反正她怪能,也想干。 徐小娟还是很努力的,不管是看徐书记的面子还是沈大侠的面子,郝刚都放开了手让她充分发挥。这姑娘也确实没丢人,店里的管理、财务、安全、形象弄得是井井有条,难怪当时徐胖子敢开口让姑娘去服装厂当会计。 郝刚有打算等这姑娘再老到一点就送出去培训一下,回来做个门店总管。提到培训,王丽红也得出去培训,这个老姑娘,什么都好,就是眼界还太低,想在将来宁勾勾、火箭霸这一帮拼命三郎手里抢占市场,目前的底蕴还太差。 当然,这些未来大鳄现在也还都是小虾米,倒也不需要畏敌如虎,火箭霸的老爷子现在也还在摸爬滚打呢。想到这儿,郝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今年是不是要发布服装流行趋势了?等会去李老班那儿找报纸看看。 元月瞟了一眼郝刚,看他在心不在焉地涂涂画画,低头继续做习题,厚厚的习题册已经翻到了最后边。 郝刚涂涂画画的弄好了招工草案,偷偷摸摸地跑到建国路门店。门店的里间,徐小娟面对严肃的郝刚正襟危坐,招人这么大的事老板都能交给自己办,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感谢沈大侠! “我全权负责?你不过问?我要是弄不好怎么办?”看着手里的招人简章,听郝刚说全部交给自己来办,徐小娟压住内心的激动,还是提出了谁都会说的问题。 谦虚、矫情呗,多收获点好感。 “没事的,大胆去干,最后我来把关。”郝刚拍板。 欢呼的徐小娟跑了出去,转眼间一片欢呼声又从外间传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年轻的姑娘谁还没几个好姐妹啊。徐小娟特别强调人品要好,一定得找能信得过的,别出了问题,大姐我脸上不好看。 郝刚低估了这帮姑娘和士林服装的号召力。 第二天,郝刚看着面前的一群莺莺燕燕,和梅七一样震撼,那么多的好姑娘,哪儿找的,平时怎么没发现。郝刚在认真审核的时候,梅七已经在打起了小算盘,原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在不是窝边草了,该能想一想了吧。 徐小娟的审美和郝刚一样,都喜欢看颜值,脸蛋好看,身材无所谓。没胸,不怕,可以垫;腿短,不怕,鞋跟高点。最后,一群漂亮的姑娘郝刚一个也没舍得刷掉,多好的姑娘,都留着,以后用人的地方多呢,先养着。 元旦很忙,正好用上。 33 魅惑的胡静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33魅惑的胡静 回到教室的郝刚接到元月转达的口信,胡静又来找了,而且今天不能不去,因为是最后一次彩排。 虽然海川是个市,但是太小,所以没有高校,海川一中就是海川最高学府。 学校成立有艺术团、教工乐队,今年的元旦晚会在市影剧院举行。学校每年元旦都要举行面向社会的专场演出,代表全市的最高水平,市内一些相关单位也会友情助演节目。 虽然事先有过沟通,大家也熟悉自己的顺次和位置,但不实地走一遍总有些不安心。作为本场晚会的压轴节目,胡静和郝刚肯定不能缺席彩排。 海川市影剧院离海川一中并不远,和海川一中类似的是门前大街上也有高大的法国桐,冬日的暖阳下,法国桐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树影。 树上悬着一个个灰突突的圆球球,像铃铛一样,“悬铃木”,这个名字倒也形象,郝刚一边躲着走一边胡思乱想。 法国桐木质不行,最大的好处就是好看,不管什么季节都好看。但这个树种毛病很多,号称春天掉皮、夏天掉虫、秋天掉叶、冬天掉毛,这个毛就是这种小铃铛风化后散出来的细毛毛,落到衣服里很痒的,郝刚看到这种球球就害怕。 影剧院是座二层小楼,颜色灰突突的,这个年代的主色调都是这样,不管是衣服还是建筑,这不是海川人审美不行而是条件就这么简陋。 其实生活稍微好点,老百姓就会五彩缤纷的,满街的牛仔裤就是证明,郝刚很自豪自己的重生给灰突突的海川提前带来蓝色的时代特征。 影剧院内很暗淡,尽管窗帘全部打开,隔着窗户能射进来细细的阳光,但广阔深幽的空间吸收了太多的光线,郝刚进去后觉得眼神有点散乱。 声音很嘈杂,现场调度的呼喊声、乐器的试音声、演员的询问声、物品的拖移声交织在一起,温度似乎都升高了起来。郝刚解开棉衣的扣子,有点后悔穿得太厚,为了不会感冒影响演出,刚才出门时特意换上厚衣服。 郝刚直接往舞台走去,卢老师和胡静在舞台附近,郝刚已经看到面色紧张的胡静在向自己招手了。 看到胡静穿的衣服,郝刚有点皱眉头,“你明天就穿这衣服表演?”因为是彩排,胡静穿着从剧团借来的戏服,飘飘若仙很好看。 “不好看吗?”胡静提着裙角原地转了一圈,看到郝刚就放松了许多,这个小师弟总是莫名地让人心安。 “好看!但是不适合明天的表演。”郝刚真心的夸了一句,也真诚地提了意见。 “你有什么好的看法?”卢老师也在听着呢,他现在很尊重这个高徒的意见,郝刚的眼光真的不一般。 “等会跟我去换牛仔装,乐队都去。”郝刚觉得流行歌曲首先要有流行的元素,流行的服装是很重要的一环。 穿着汉服唱《一无所有》、穿着三点式唱《女儿情》,听着就觉得怪怪的,更何况这是多好的宣传机会,干嘛不让两条小蛇出场。 走台完毕,郝刚拉着老卢去和主持人协调主持词,一定要求加入“今年的海川与往年不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石磨蓝和两条可爱的小蛇昭示着我们走进了新时代,新时代啊,她在对我们说: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胡静同学和她的士林乐队还给我们带来了一首新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就这么一点小事,没有任何问题,植入广告的意识联欢会的组织者根本不懂。 郝刚带着胡静和乐队成员来到仕林服装的门店,把胡静放出去自己找衣服穿,瞅着点空子调度了一下小集团的工作。 梅七已经出发了,押着货物去了武城,梁天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武城一伙三个人,梁天觉得自己最没用,就跟王丽红提出要求还是回来海川看好家吧,听说李波都在带病工作呢。 李波的病听起来要命,其实并不严重,尤其是被郝刚提前发现、及时处理了,基本不会有影响。本来李波押车最合适,但郝刚害怕啊,李波也害怕啊,所以还是梅七去了武城,酒糟车间那帮人的“小活动”只能被迫推后了。 李波正在店里对新来的员工进行培训,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嘻嘻哈哈。这是培训导购员,不是培训服务员,气氛一定要好,顾客来了要在嘻嘻哈哈中买走东西,要是一个个严肃的像开批斗大会似的,谁敢进来。 顾客是上帝在这时候的商业氛围中并不合适,大家还没那么强大的主人翁意识,供销社营业员比教师地位高并不是笑谈。相比较而言,老百姓更喜欢在家长里短中完成购物体验。 胡静对士林服装的门店并不陌生,来了就融入了姑娘们的圈子,毕竟没事就在里面晃悠。郝刚这个小师弟真好啊,不仅衣服随便穿,还会时常发点小钱,要不是郝刚看元月的眼神不一般,胡静说什么都会试试的,试试能不能和郝刚关系更近点。 乐队的其他人可不那么随便,士林服装的衣服虽说还在打价格战,可敌人太弱,刺刀并未见红,所以单看价格还是很让人心疼的,品牌服装价格高也是特点。 马思雨一边选衣服一边不停安慰自己,“值得值得,能上台表演这首歌,花点钱也值得,再说过年了,给自己买身新衣服,值得值得!” 李波抛开姑娘们过来热情招呼大家,都是郝刚的朋友,也就都是我李波的朋友,混社会的人思维就是这么简单。 最后胡静选了一身浅蓝瘦腿阔脚牛仔裤,同色牛仔马甲,内里搭配白衬衣,尖头低跟小皮鞋,稍长的小波浪满满的御姐风情,这时代的姑娘还是很敢穿的。 众人眼前一亮,姑娘们羡慕地围着胡静摸摸弄弄,人靠衣装,衣服也是要靠人抬的,胡静的底子好,穿什么都好看,更何况精心搭配的呢。 郝刚故意目瞪口呆,“师姐,表演完出来,你一定跟紧了我啊,我怕土匪来人抢你去做压寨夫人。” 胡静迷离一笑,无限魅惑。 乐队皆大欢喜,因为郝刚说衣服是表演服,不收钱。 郝刚在店里没找到适合舞台演出的标牌,就让李波把衣服送到厂里抓紧赶工几个出来,上场时挂在身上,一定要显眼,还要不影响服装效果。元旦晚会这么大的场子,小蛇们一定得亮好像,在正式场合亮了这个像,士林服装就在海川有了高档的名头。 李波把衣服送去了厂里,晚上还要带回来,元旦是个大节日,各个门店的货品一定要调配齐全,李波知道含糊不得。 好在张厂长真是优秀,不仅保证了旧款的市场占有量,也把新款出品速度控制的非常有节奏。徐言也是真有本事,短短几天,就把仕林服装的配套包装给拢到了手里,自己的生意得上心啊。 郝刚又一次感慨人才真重要啊,手下得力,我可以挤出更多时间来泡元月了。 元月你的习题做完了么?呵呵! 34元月的思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三十一号上午,郝刚名正言顺地请假了,李老班没有管。下午联欢会就开始了,现在郝刚去做准备不是正常吗。 高一六班上报的几个节目虽然也不错,但在有全市范围内大批外援加盟的情况下就不够看了,好在郝刚的节目一枝独秀,李老班也还算满意,对于郝刚的请假全力支持。 为了体现高一六班的存在感,全班都动了起来。 华骅赶制了一批纸板,上面有工笔彩绘大红牡丹,隶书大字一纸板上一个:高一六班祝晚会圆满成功!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一人一块纸板,要求到时候齐刷刷一举一落,绝对抓眼球。这也能算一个节目吧,毕竟联欢会就是快乐的玩,气氛热闹就好。 之所以写了十二块板,是因为高一六只有十二个女生,红楼梦播出的风声已经传出来,这十二个女生就号称高一六十二金钗。排最后一个的是颜霞,因为她瘦瘦弱弱,就拿着那个感叹号。 郝刚心里在祝福:到时候颜霞你千万别拿反了。 卢老师没跟着乐队,听说自己去火车站接人了。 郝刚带着胡静和乐队去门店取了衣服,厂里设计师很不错,胸前两条小蛇,背后两条大蛇,舞台感十足。大家当时没舍得穿,都带着去的影剧院。 郝刚没和乐队一起去现场带妆彩排,都已经熟悉了,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明天元旦,士林服装好多事呢。 消息已经传回来:期思县明天八点开业,黄进主持;武城明天八点开业,王丽红主持;璐县明天八点开业,李小虹主持,这姑娘打电话回来声音都是抖的,也紧张也激动。 海川反倒是最省事的,各门店都有老人,现在又补充了一批人手,李波来回多转转,问题不大,郝刚放心了。只是提醒李波从酒厂叫几个人到各门店多看着点,当心有人捣蛋,小心无坏事。 下午,郝刚慢悠悠来到了影剧院。 海川影剧院门前人头耸动,几百个学生在慢慢陆续进场,这种活动高三照例是无缘参加的,都高三了,还想干什么,学习最重要。郝刚把桔子和瓜子交给元月后,没理睬甜甜蜜蜜幽怨的眼神,独自去了演员专用进口,卢老师和胡静都等得快急死了吧。 剧院内一片乱哄哄,演职员和剧场工作人员在忙里忙外,话筒“喂喂…砰砰…”试音声一遍接一遍。郝刚真想问,那么忙干嘛,不是都应该准备好的吗,现在不是该安安静静等吗。 去后台先找到了胡静,没有想象中的焦躁不安,这姑娘穿着清爽洒脱的牛仔服和乐队安安静静地坐着。 郝刚走近笑着说:“不错,有进步,有大家风范了。”胡静白了一眼,看不出是鄙视还是娇嗔。 卢老师不在,郝刚想可能去舞台指挥了,毕竟这么大场合,作为晚会顾问操心也是正常的。 不久,高大的教导主任张同荣走上舞台,例行点了点话筒,声音小了下来,“同学们请安静,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市里领导和局里领导今天都来参加我们的联欢会,请大家注意遵守纪律,遵守会场秩序,保持会场卫生,给市领导和局领导留下良好的印象,充分展示我们海川一中的优良作风。”一席话,张主任说得行云流水,毕竟说过很多回了。 郝刚从幕后看过去,剧场内已经座无虚席,观众席灯光暗淡,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人头在乱动,根本找不到元月在哪儿坐。 最前面一排座位是空的,应该是专门给领导留的,几个校领导在边角处坐着,余下的空位还比较多,郝刚寻思各级领导来了不少人呐。 张主任突然又敲了敲话筒:“同学们,市领导和局领导现在来到了我们联欢会的现场,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他们。”带头拍起了巴掌,下面的掌声雷鸣般轰动起来,明显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伸头,估计想看看领导长什么样子。 领头是一个西装领带、容貌严明的中年人,后面跟着的一队人里郝刚就认识毛校长,咦,老卢也在里面,不过看着是专门陪着另一个老头的。掌声在中年人和其他领导们亲切的示意中低了下来,观众席上突然站起了一排人,“高、一、六、班、祝、晚、会、圆、满、成、功、!”十二块纸板夺人眼球,郝刚惊喜地发现,感叹号真的拿反了,放在颜霞的手中就像颜霞的剪影。 “高”字纸板下赫然是元月漂亮的脸蛋,很好,因为是第一个字,所以就在过道边,郝刚偷摸摸地溜了过去,自己节目还早呢。 大幕徐徐拉开,露出了后面的舞台背景。“庆祝元旦”四个大红灯笼挂在舞台两侧,背景正中是牢牢占据统治地位的“恭贺新禧”四个大大的篆书红字,一串彩灯在字底边不停地闪啊闪的。 不知道从哪儿砍来的翠绿的竹子高高低低的插在白色背景前,舞台层次感和色彩立刻饱满起来,淳朴淡雅的感觉扑面而来。见惯了奢华的郝刚也不由得由衷赞叹,只要给机会,海川人从贫瘠的土壤中总能挖掘出生活的亮点。 联欢会开始了,走上台的主持人是陆海峰和高二的一个漂亮的女生。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新年好,”…… “首先有请樊领导致辞!大家欢迎。” 在一阵轰鸣的掌声中,穿西装的中年人走上舞台,“同志们、同学们……” 郝刚碰了碰元月,“你爸?” 元月很惊奇,“你怎么知道的!你调查我?” “闲的。”郝刚反诘。 “你是转学来的海川一中,最近来海川的大干部只有樊领导,能转学来海川一中上学的,一般小干部不行,除非孩子成绩特别好。所以樊市长是你爸。”郝刚为自己的推理沾沾自喜,虽然上一世知道这回事,但这次是自己在蛛丝马迹中推理出来的结果,那感觉不一样啊,成就感满满的啊! 迎来的不是元月崇拜的目光,而是倒竖的柳眉:“你的意思是我是关系户,走后门进来的?” 郝刚一愣,这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啊,怎么还扯到走后门了呢。 台上樊领导抑扬顿挫的继续发言,李老班恶狠狠地盯着郝刚和元月,隐藏的意思很清楚,别讲话,老实点。 元月继续气鼓鼓,郝刚真的老实了。 35腿软的胡静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联欢会接下来的节目精彩纷呈:《望星空》、《十五的月亮》、霹雳舞、相声、小品、市剧团的戏剧选段、市矿务局的杂技,在学生眼里都很精彩,掌声不断。 又偷偷溜回后台的郝刚在琢磨卢老师,他看到卢老师陪着那个老头的座位还比较靠中间,应该是那个老头有不小来头。卢老师热切地在向那个老头介绍什么,但那个老头似乎有点不以为意,看起来漫不经心。 这老头是什么人?今天卢老师专门去接的就应该是他吧。 市剧团的大青衣飘然退场,陆海峰龙行虎步走上台去。 郝刚看着眼前举止文雅、温暖阳刚的大男孩,怎么也不能和那个为了姚蜜就要贱兮兮地拜自己做大哥的球混混联系在一起,看来人都是有牛叉潜力的,不仅女孩需要养成,男孩也要养成啊。 “今年华语乐坛金曲连连,应该是具有重要纪念意义的一年。夏天,在燕京工人体育馆举办了“让世界充满爱”百名歌星演唱会,在这场演唱会上,主题曲《让世界充满爱》用亲切委婉的歌词和沉浸着浓重情感的音流,传达了爱的力量。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欣赏胡静同学带来的歌曲《让世界充满爱》。” 身着牛仔套装的胡静很淑女地向舞台中央走去,没忘记郝刚专门交代的要友好地向领导席挥挥手。 郝刚背着吉他跟在马思雨身后低头向场上走,一边走一边嘀咕:我这英俊潇洒的奶油小生一定不能露脸,不能主次不分,不能喧宾夺主,要突出师姐的光辉女神形象。本来还紧张的马思雨都被他逗乐了,嫣然一笑,惊艳全场。 胡静站定后,尖俏的下巴微抬,巡视乐队到位情况。 郝刚不紧不慢走到自己位置,转身背向观众,把吉他从后背转向胸前,全场的目光忽然就集中在他身上。郝刚后背上两条大蛇似乎开始熠熠生光。 马思雨皓腕轻扬,琴声响起,郝刚吉他声跟上,一阵轻快的前奏声后,胡静的歌声似少女的初恋开始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全场除了胡静和乐队,鸦雀无声。郝刚抬头瞟了一眼卢老师,发现那个老头在轻轻地点头。郝刚心想:这是认可?好兆头。 一曲歌罢,照例是满场掌声轰鸣,这次掌声明显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很真诚。 樊市长巴掌拍得很重,局领导脸上显得很激动,而那个老头头点得更重了,幅度比较大。 只有毛校长一脸无所谓,意料之中,更让你们激动的还在后面呢,我知道我不告诉你。 胡静在调整呼吸,马思雨带着乐队在酝酿感情。 女主持激动地跑上台来:“今年的海川与往年不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石磨蓝和两条可爱的小蛇昭示着我们走进了新时代,新时代啊,她在对我们说: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胡静同学和她的士林乐队还给我们带来了一首新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大家再次欢迎。”只加了“大家再次欢迎”,其他的一字未改,郝刚很满意。 士林服装啊,在正式场合高调亮相,你们记住了吗! 和彩排时一样,胡静两眼微闭,双手抚胸,马思雨悠扬的小提琴声最先响起,胡静慢慢睁开眼睛。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祝愿你幸福平安”。 没有失误、也没有突破,胡静和乐队一起就这么平静地完成了自己的演出。会场很寂静,没有人在歌曲结束时鼓掌,因为很多人都没意识到歌曲就这么结束了,隔了一会看到胡静带着乐队一起弯腰谢场仿佛才意识到表演已经完成。 掌声响起来,不再整齐,有些杂乱,大家在鼓掌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心神在互相交流上:这是谁的歌,没听过,这这么好听的歌哪儿来的?谁知道。高一六班全体在心里呐喊:这是郝刚唱过的歌?郝刚唱的是这首歌?郝刚你糟蹋好东西啊! 那个老头站了起来,明显很激动。 …… 后台,郝刚和演员们混在一起忙乎卸妆,毛校长咧着大嘴过来喊:“市领导和局领导来看望大家了。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来,郝刚和大家一样拼命地鼓掌,不管是为了领导的亲民还是为了将来的老丈人,郝刚觉得都得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樊领导走了过来,亲切地和演职员工握手、交谈。 李老班跟在毛校长身后,看样子是毛校长钦点带来的。 樊领导看到李老班,满脸笑容对李老班说:“李老师,谢谢你了,元月平时给你添麻烦了。” 李老班:“尽职尽职,份内事。元月很优秀,没要我费什么劲。”李老班难得地对学生家长平易近人。 樊领导又转向郝刚:“郝刚是吧,很优秀啊,元月回家经常提你,说你对她帮助很大,我得感谢你。” “谢谢叔叔,我和元月是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元月夸你很厉害,我一直羡慕她能经常听你讲道理。”郝刚无中生有,迫切想和樊义山搭上话题。 樊义山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这么大胆,能当众恭维自己。当下也很感兴趣,随口说道:“好啊,你要是感兴趣,就让元月带你去听听她怎么被我训话的。” 转头面对大家,“我就不再给大家添麻烦了。”樊市长走了。 郝刚腹诽:不添麻烦!你后面跟着校长、副校长、主任、组长一大串人呢! 一个略显瘦弱、气质文静的女干部也走了过来:“郝刚同学啊,很优秀啊,继续努力,有什么困难跟毛校长说,也可以直接去找我。” 这个女的刚才就坐在樊领导旁边,身份应该不一般。果然毛校长接话了:“这是我们教育局李局长。”教育局局长李光华,性格和姓名一样响亮的女干部。 郝刚报以真诚的微笑和感谢,小小学生能得到局长关注,这感情必须真诚,再说了这份关注以后用得到的。 那个老头和大小领导点头示意后,没有走。人群散去,卢老师扭着胖胖的身躯陪着老头走过来。 “郝刚,胡静,这是京城音乐大学的顾教授,我的师兄,这次我专门请来评价你们的新歌的。” “顾教授好。”郝刚和胡静都很乖巧,恭敬地问好。 “歌写得很好,你写的?”老头没理睬胡静,眼睛盯着郝刚。 “最初是我的想法,主要内容是卢老师完成的。”郝刚很真诚地把卢老头顶在前面。 “他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这歌不是他的风格。”顾教授很肯定。卢老师一脸淡然,在顾师兄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早就坦白过了。 “……”郝刚心下埋怨,卢老师你就不能再勇敢点,承认是你写的有那么难吗。 “歌唱得也好,老天爷赏饭吃。”顾教授偏过脸对胡静说。 胡静一脸的受宠若惊。能得到大教授的肯定,胡静心中无比激动。没想到顾教授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她激动。 “这孩子,我想带走,手续能办好吗?”这话是对卢老头说的。 “能办好!”卢老师回答得斩钉截铁。 胡静瞧瞧顾教授,又瞧瞧卢老师,“带谁走?是说我吗?还是说郝刚?”心在砰砰地剧烈地跳,腿有点软。 “孩子,你愿意跟我去京城上学吗?”顾教授这才正式对胡静问话。 “我愿意!”胡静像是得到了暗恋已久男神的表白,颤着声音回答,脚真的软了,郝刚连忙扶住。 手臂软软的,摸起来好舒服。 36好战的叶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少华街是武城最有名的一条街,相传武城第一高手杨少华就是在这条街上开的武馆,当年号称“东关到西关,少华半边天”。外来好汉到武城拜码头,第一站就是少华武馆,可见势力之大。 后来随着杨少华的去世,少华武馆渐渐没落,依靠武馆讨生活的衣食住行各行当却兴隆起来,形成热闹的街道,人称少华街。武城武术协会就设置在少华街少华武馆的旧址上。 既然是最热闹的地方,士林服装当然要选址在这儿,地方是韩老三提供的。 韩老三本名韩晃,一手祖传洪拳打得很好,当初出头组织抵制王丽红进入武城的就是他,因为武城干得最好的服装店就是他家的。本来他以为王丽红和他是一样的路子,结果四爷和他一沟通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算下来和王丽红合作一年多挣好几千,比现在高二三倍,而且没有风险。韩老三一下子红了眼,王丽红马上从眼中钉变成了座上客,双方郎情妾意、相见恨晚。 四爷原来也不确定韩老三这个拗种能不能说通,并不是只和韩老三一家沟通,其它几家都碍于面子等着韩老三表态呢,结果这家伙先投降了。 这不是坑人吗!得到消息的其余几家服装商人就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了,武城的传统:讲不清道理,就上拳头讲。架肯定是先打不起来,有四爷在呢,大小是个前辈,先礼后兵,说不清再打就是了。 其实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明显韩老三不地道,不过韩老三的投降也让其他几家没了思想负担,坏了武城规矩的是韩老三,不是我们。大家的目的是赚钱,只要韩老三不吃独食,其他的都好谈。 王丽红很高兴,士林的目的是开店,开一家和开三家对士林没影响,武城的市场当然越大越符合士林的利益。王丽红的当场做主,大家别争了,一家不够分就开三家,至于怎么分,由四爷主持,关起门自己几家去闹,肉烂在锅里。 但王丽红提出一条必须执行的要求:三家门店按士林的指标立即进行改造,元旦必须开业,先把钱赚了。这不为难,几家举着双手赞同这个意见。 武城人做事就是爽快,大方向定下来后,一点儿也没耽误,几家都先安排人去把门店弄好,连夜赶工。留下的人准备去后院交手,一个个摩拳擦掌,虽然事情圆满解决了,但好容易找到的借口,不打韩老三一顿出气,手痒痒啊。 看到武城人要打群架,沈大侠是两眼冒光。 四爷看到沈大侠也悄悄跟着来了后院,眼一转出了个主意:“咱自家哪年不打几次,这次换个玩法,跟这个大个子打,赢了的多拿一成,输了的扣一成,怎么样?” 韩老三一听,看看沈大侠的样子很对胃口,没有异议,“行。” 沈大侠一看看热闹把事招惹到自己身上了,有些发怵,转身就要跑。四爷多贼啊,老江湖见多了这种事了,扯着沈大侠就向众人介绍:“二郎拳老梁家传人,梁老二嫡传弟子。沈大侠。” 四爷不知道沈大侠实名,这时候住旅社不兴实名制,走江湖的外号比姓名更管用。 沈大侠被架上了,真打,我成么? 但要是不打一场就等于弱了师门的威风、丟师门的人,虽说自己不是梁老师亲自教的,但郝刚是梁老师亲传弟子啊。 沈大侠没有退路,心一硬倒也不再怵了,不就是打架嘛,又不是没打过。心里还在琢磨,这次要是打赢了,我是不是就能理直气壮跟郝刚平辈了。 四爷的眼是很毒的,早看好沈大侠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沈大侠和韩老三一搭上手,就不害怕了,郝刚教的招式福至心灵,用得得心应手,再加上一力降十会,最后虽说没赢却也没输。 周围的都是行家,当然看出沈大侠只是刚刚入门,初窥门径即有如此火候,当真算是天才,韩老三当时就与沈大侠倾心结交起来。 沈大侠继海川之后再次扬名武城。 王丽红听说沈大侠和武城人人打起来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赶过来时,正看到沈大侠和韩老三勾肩搭背商量元旦去武术协会踢场子呢。 王丽红瞪着眼看韩老三,武城人就这么打架的,是沈大侠直肠子还是武城人少脑子。 王丽红头疼,不管他了,还是去盯着门面吧,郝老板不是说了吗,时间紧任务重,都等着开业赚钱呢。 元旦,武城,沈大侠早早跟着王丽红来到少华街,士林门店今日开业。 举国同庆,一切顺利,鞭炮声中少华街士林服装店开业大吉。沈大侠中气十足,挺胸高喊:“士林服装,金日开业。”王丽红小手一引,四爷带众人跨进了店门。 生意真好,压抑已久的武城年轻人就像反弹的弹簧,报复似的血拼士林。好便宜啊比海川还便宜,跟进来的年轻人难得家里人不啰嗦,看到合眼的衣服赶紧拿了就去付款。 士林服装,武城大火。 沈大侠并不关心卖衣服,郝刚都知道我是来玩的,门前以武会友难道不好看吗。为了给士林服装开业暖场,韩老三几家的后辈找了一些同龄人在门店前搞起了武术表演,什么太极拳、八卦掌、谭腿、鹰爪,光怪陆离,沈大侠玩的非常过瘾。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喝采声越来越大,引起了店里叶秀的注意。 叶秀随自家大伯来武城访友,正好参加一个武术协会的交流。武城武术协会离士林门店很近,在协会内百无聊赖的叶秀听到热闹的鞭炮声就跑过来看热闹。本来对武城的服装叶秀不屑一顾,华夏服装还能有比羊城更好看的?叶秀抱着看着玩的态度进了店,结果进去就出不来了。 士林服装无论是款式还是经营模式已经比羊城更胜一筹了,这已经够令人惊讶的了,但更多的细节方面怎么就越看越好看呢。挑挑拣拣选了三条裤子,强忍再买点什么念头的叶秀提着士林纸袋顺着喝采声走出门店,结果又走不动了,门前那个胖子太嚣张了。 叶秀出自羊城神山武术名门,自小习武,对沈胖子功夫的好坏还是分得清的,最诱人的是那个胖子还在嚣张的喊哪位好汉上场搭下手玩玩。 玩玩就玩玩,叶秀摆着咏春拳架势就上去了。 武城好武,识货的多了去了,叶秀一上场,下面一片欢呼声,武城习武女孩不少,但这样漂亮的少啊,更何况人家使的是咏春,北方少见,两人手一搭,喝采声越发大了起来。 武城协会里,叶金在听京城协会会长张振宇和武城协会会长牛氿闲聊着毫无营养的废话,听见外面阵阵喝采声,心思微动,插话提议道:外面好热闹,出去看看? 官面上的文化交流,表面文章总要做的,两个会长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在敷衍,现在有人提议,正好顺水推舟。 叶金和一行人慢步前行,老远就听到自已侄女的娇斥声。 叶金头疼:叶秀又跟人打起来了? 37元月的邀请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有些背景要交代一下的) 沈大侠觉得很过瘾,长见识了。 叶秀花拳绣腿、攻击犀利,对于武学的理解远超沈大侠太多,但对于沈大侠来说,打人不疼。 叶秀也觉得很过瘾,难得有这么好的活沙包,还打不坏。 叶金过来一看两人打得开心,也就乐呵呵地在边上看着,难得有看秀儿打架不担心的时候,先乐呵乐呵。 张振宇和牛氿本来就是好友,刚才在室内可是有照相的啊,还可能要上报纸的呢,谈话时不得不端着点。现在出了协会后,两人就放下了架子,嬉皮笑脸地逛起街来。 武城是老城,好看的老物件还是不少的。两人一边指点着街两边的老建筑,一边朝仕林服装的门店热闹处走去。 看到和叶秀打得正欢的沈大侠,张振宇拍了一下巴掌,对牛氿说:“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不是让我找那本书的卖主吗,就是那位。” 每次到京城,这牛氿也太热情了。 张振宇希望牛氿是可以交心的朋友,热情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如果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那就只能是别有所图之辈。 张振宇一直认为在武城卖书的沈大侠是武城人,翻遍了武城也没找到,正准备托人去几座山里看看。 这次没想到能在自家门口遇到沈大侠,这下对牛氿所托付的事情也总算有个交代了。 生活就是生活,开心的也好,不开心的也罢,日子就摆在那里,我们需要一天一天的过。至于怎么过才幸福,那就要看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了。 八六年最后一个夜晚,郝刚在宿舍内享受了无人打扰的睡眠,幸福地迎来了一九八七年元旦。 睡到自然醒,郝刚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自我反思:重生半年,收获多多,感慨万千。 自己还太弱小,半年时间仅仅是起了个头,强大的目标任重道远。 元月近在眼前,惜夏远在天边,这辈子的情债怎么还? 上辈子刚愎自用,错失了崛起的时机,优柔寡断,又给了魔鬼们可乘之机,这辈子该怎么办? 另外今天去哪儿呢? 海川三店今天很忙,期思、武城、璐县现在都该开门营业了吧。 也不知李小虹能顶得住吧,随她吧,人反正总得长大。郝刚像老父亲一样担心着李小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只是十七岁的少年。 要不去看看张厂长?他压力很大呀,不仅要扩大产能,还要根据需要更新市场,海川、武城、期思、璐县有这么多的嘴等着他喂呢。还是不去打扰了吧。 徐言也忙啊,刚起步的印刷厂,在士林服装的翅膀的荫护下拼命赶工各种服装包装。近水楼台,自家的业务肯定得先紧着自家人。 都忙吧,就自己清闲,郝刚只好自己去转转,重生以来,还真没好好看看现在的海川。 八七年的海川,繁华初显。老百姓的日子就像元月的脸,已经露出一丝明艳。 大街上已经偶尔可以看到汽车了,突突的摩托车带着大波浪的女孩风驰电掣,惊起一片不友好的招呼声。 楼多起来了,有钱的单位已经盖起了办公楼,没钱的单位也在琢磨点子准备盖办公楼。 街上红男绿女已经名副其实了,颜色鲜艳的士林服饰给海川节日增添了亮丽的色彩。 只有国营商店和商场坚定地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特点:脸色难看。 郝刚感叹,经济体制改革的春风早已吹起,市场经济已经在华夏大地掀起巨浪狂澜,可很多人的思想观念转变得真慢。 “硬皮小本”供应粮依然超人一等,在城乡收入差距近两倍的情况下,城里人真是有钱。 城市家庭的消费已有暴发户的观念:电视机非名牌不要,非最新型号不买,洗衣机、电风扇、电冰箱、照相机、新式家具大模大样挤挤抗地走进了千家万户。 为了挤进这高人一等的人群,很多国营和集体企业像吹起的气球,无比膨胀,也面临深渊。 郝刚知道,在国家宏观调控下,社会主义商品市场迅速发展,价值规律对生产需求的调节作用将会显著增强。 在不久的未来,被市场经济撩拨起来的人心,会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力量。“提拔教师去做营业员”将成为酒桌上经常提起的笑谈,不久后会有无数人高歌“今日你高高在上,明日你将泪落千行。” 路过书店,郝刚促狭地想给元月找点学习资料。 回到八十年代,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落后,但郝刚并不觉得十分失落。 八十年代是中国年轻人思想比较活跃的年代,流行文学和诗歌,人们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把失去的时间和机会夺回来。 眼中所见的年轻人非常刻苦,十分努力,都在认真读书,学习的氛围十分浓厚。书店是少有能让郝刚觉得比后世豪华的地方,就是因为这种精神。 郝刚答应过元月送她生日礼物,郝刚心目中最理想的礼物当然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郝刚一直对这个“礼物梗”颇为心喜,上辈子没机会给小一辈送这样的礼物,这辈子就从元月身上满足心愿吧。 只是现在没有这书啊,郝刚很遗憾。 但这是不是个商机? 书店人很多,进去后就看见迎面高高悬挂着的梅艳芳人物挂历,美艳的梅大姐身着白色条纹的上衣,烈焰红唇、青春鼎盛。 今年她推出多张专辑,获评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最受欢迎女歌星,元月很喜欢她。 郝刚看到柜台里赫然摆放着梅大姐新出的专辑。 郝刚打算买张《妖女》送给元月,现在的元月,就是个妖女。 士林服装门店里,人潮涌动,导购姑娘们穿着仕林服装推出的元旦新款,袅袅婷婷非常漂亮。 绝大多数顾客本来都是闲逛的,可一到店里,钱包就捂不住了,小姐姐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带钩子的,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李波又一次和刚开业时一样紧张,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店里忙乱乱的景象,一切都比郝刚想象的要好。 李波说,元旦一切顺利,各路人马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歌舞升平。郝刚看得出来,因为现在大家都很忙,连徐小娟都顾不上巴结郝老板。 郝刚没想到元月也在店里帮忙,“老板娘”这么关心自家的生意,是个好现象。 “我爸是不是说过让你去我家一趟?”元月好奇地问,樊领导见过郝刚,但元月真没想到父亲会邀请郝刚。 “下午他在家,你就去一下吧,好像找你有事。”元月正式通知。 “啊!这就见家长了?” 元月听得懂郝刚的调侃,当然是用粉拳秀腿,张牙舞爪招待,一通嬉闹。 郝刚掏出《妖女》递过去,“送你的”,不出意外,收获了元月惊喜的尖叫。 “这不算生日礼物啊,时间还没到。”元月的神态有点羞涩也有点撒娇,郝刚看得心里狂跳,重生以来郝刚从没有像这一刻盼望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元月拥入怀抱。 元月还清楚记得半年前的约定呢:我不要天上月亮,我就想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要是就送一盒磁带,郝刚你会让我失望的。 38郝刚的提醒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市机关家属院,元月躲在门口角落里等着郝刚,一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爸爸为什么找郝刚?不会是因为我吧,我就夸了郝刚几句,不至于吧。”这个年龄的女孩是非常敏感的,友情和爱情在家长眼中是分不清的东西。 上午通知郝刚的时候还没什么特殊感觉,但当郝刚真要来到的时候,这姑娘有点发慌了。 “我真的和他没什么啊。”元月又一次给自己找理由。 元月忘了自己在父亲面前曾经是如何地推崇这个同桌,说了他的成绩、说了他的新歌、说了他的军训豪言壮语、也说了他现在还幼稚的商业帝国。 元月真的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对父亲意味着什么,但樊义山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是怎么了,所以他要找郝刚谈谈。 到了约定时间,元月看到了神色也有点紧张的郝刚。 看着郝刚手中还提着一个不大点的酒坛子,元月哭笑不得。“你怎么还带着酒坛子?看起来像个跑关系的村干部。” “我这是第一次上门,不能让家里大人看扁了。”郝刚示意了一下酒坛子。 元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又没反应过来哪点不对。 海川市经济条件还算不错,机关家属院整洁美观。 有几排三层红砖的小楼,楼门在正中间,上楼是窄小幽深的楼梯,连接二层狭长的过道走廊。 楼门前是干净的林荫路,没有乱丢的杂物,也没有飘散的垃圾,海川的干部还是有比较高的素养。 元月的家不在这些成排的小楼里,在拐了一个弯后,元月带着郝刚走进一片开阔地上矗立着几座精致的联排别墅楼里。 郝刚不诧异,阶层特权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免俗。 元月领着郝刚进了家门,郝刚向樊义山恭恭敬敬奉上酒坛子:“给叔叔带了坛酒,专门找人调制的,您品尝提个意见。” 樊义山看了看元月,眼色中有莫名其妙的味道。“放着吧,先坐下。” 郝刚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电视是彩色的,安放在组合柜的中间,柜子上的隔断里摆放上一棵棵形形色色的塑料花,郝刚敢肯定这些都是元月的手法。 郝刚十分了解元月,幼稚起来很可爱,聪明起来很可怕。 柜子旁是一盆高大的桔子树,橙红的桔子挂满了枝头,郝刚伸手想拧一个下来,想想还是没敢。 靠门的地方放着两双鞋子,小号的女士黑皮鞋肯定是元月的,阿姨不在家。 元月端过了茶,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你们聊,我去看书。” 她实在不知道父亲找郝刚聊些什么,不管他们聊什么,自己躲开来最好。 千万不要聊自己,元月心中暗暗祈祷。 可不聊元月聊什么呢?心中杂乱的樊义山和惴惴不安的郝刚都不知道,那就还是从元月开始聊吧。 “元月最近成绩进步很大,郝刚,这得谢谢你啊。”樊义山没话找话。 郝刚明白,元月的进步虽说和自己确实有关,但也不至于就为了这个专门找自己过来谈谈。 “叔叔你不该谢我的,元月非常优秀,进步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毫无营养的废话。 但话题开了头后,对于大小两个狐狸的交流就不是问题了。 “听元月说,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是你创作的,很不错啊。”樊义山还是识货的,歌曲能不能拿出手听得出来。 “那主要是卢老师成绩,我跟着卢老师学了点乐理知识,一次偶然来了灵感,写了个草稿,后来都是卢老师继续完善的。我其实没那么大本事。”郝刚很谦虚,打定主意自己写歌的消息不能扩散,我还上学,不能出名。 樊义山对于郝刚写歌这事其实也不是太过热心,他想不到当时郝刚脱口而出就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元月,而且还认为郝刚的解释合情合理,天才哪有那么多,哪那么巧就让我遇到一个。 樊义山真正感兴趣的是郝刚的商业帝国。一个上高中的孩子能弄出这么大的事业,他有些不可思议,而在事业发展中展示出的与众不同的思维和成体系的商业布局更让他啧啧称奇。 他把郝刚找来真不是为了女儿的事,他只是想亲自探索一下这个孩子还有什么神奇之处。 只不过在看到元月的表现时,他突然微妙地意识到,女儿的事可能比自己的事更重要,少女怀春啊!老父亲的心肝都在颤抖。 “仕林服装是你搞的?影响很大啊,可以说引领了今年整个海川的服装审美和文化思潮。”樊义山对士林服装的评价很高。 郝刚却没觉得这个评价有多高,郝刚认为从海川发展的预判来看,以后仕林服装作为海川发展领头羊的角色当之无愧,而且以后会高举这面大旗在海川改革大潮中勇立潮头。 当然现在郝刚还不能讲出来。 郝刚一直认为既然担心别人能不能做好,那不如就我就自己来做好了。既然风起云涌中你们看不到前进方向,那你们就跟着我走。 在郝刚的规划中,自己的队伍必须越来越庞大,庞大到那些魑魅魍魉再也无法一口吞下。 当我有足够的力量,你们就颤抖吧,每一个深夜郝刚都会给自己的复仇刻下印痕,他怕自己的伤疤被时间悄然磨去。 “对于文化,我有自己的看法。我们士林服装的王丽红跟我讨论企业发展定位时说过,老百姓穿衣服以前是好穿,现在是好看,以后是又好穿又好看。”郝刚把王丽红的观点拿了出来,最朴素的也是最接近真理的,郝刚相信这个观点樊义山能接受。 “三个层次其实表达了我们中国人对自己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融合与接纳。”郝刚侃侃而谈。郝刚上一世就和樊义山交流过很数次,对樊义山的情感倾向和认知非常清楚。 这是一个信念忠诚、理想热情的官员,本应该有更大的发展,但在风云激荡的年代里,最吃亏的也是这些人。上一世元月的离开和樊义山失去话语权也是息息相关的。 樊义山没想到郝刚这么快就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直接拿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瞬间兴趣大增,“仔细说说看。” “以前穷,物质匮乏,老百姓求得是耐用,对服装的审美是一件衣服能穿好多年。现在生活好了,有钱的那部分人求的是好看,而没钱的那部分人还是在求耐用,双方言论争执的根基其实并不是好看还是不好看,而是你有钱我没有钱。” “你有钱我没有钱”,郝刚说时说的口气特意加重了点。 “华夏自从扛起改革开放的大旗,国外的各种文化现象蜂拥而入,霹雳舞、喇叭裤、蛤蟆镜和出国风。老百姓是一部分人赞扬“外国就是天堂”,一部分人在高喊“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但这些言论更多的是呈现在物质领域,是一种‘趋利性’群体心理,现在没人来得及把这些表象和文化传播真正关联在一起。”郝刚继续说。 樊义山是真的被聊起了兴趣,郝刚的话让他刮目相看,饶有意味盯着郝刚,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更有用的东西来。 今年思想界传出的风声很不平静,来了海川快半年了,樊义山还没想清楚该怎么施政,郝刚的话等于是给了他一点提醒。 “我只是从报纸上看到一些消息,和几个合作伙伴讨论后,得出一些结论,弄个仕林服装也算投机取巧吧。其实也是比较有把握的赌一把。”郝刚不愿意讲太多,太多了就不是目前这个年龄,也不是目前这种关系能讲的。 樊义山要还是像上一世一样是自己的准老丈人,郝刚倒也不介意多说点,可现在还不是啊,郝刚一直很害怕自己的小翅膀把元月给扇没了。 听到一半就断了线的樊义山忽然想扇郝刚一巴掌。 39老班的怨念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周五上课,李老班特意把下周一班会课换到了今天。 这一学期他挣来了前面数年加在一起都没有过的脸面,自然心潮澎湃。 昨天元旦,世界开启了新的一年,今天他要讲话,畅想高一六美好的明天。 高一六班教室,课桌都已复回了原位,尽管班级联欢会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当初布置的节日氛围还保存未变。毕竟郝刚花了那么多钱,大家废了那么多劲,舍不得啊。 李老班在讲台上壮怀激烈、指点江山、畅想未来:“昨天是元旦,我们又开启了新的一年。在过去的一学期,我们班成绩斐然:学习方面,有洪双喜、颜霞、章华东、郝刚等,都多次进入年级前十名,还有樊元月,都不错。” 元月在下面翻着白眼咕哝:“什么叫还有樊元月,不就是我没进年级前十名吗,李老班你歧视差生!” 郝刚悄悄把元月的本子挪过来写个11,气得元月不顾害羞把手塞在郝刚的腰上使劲地拧啊拧。 “在体育方面,我们校运动会获得了全校总分第一名,第一名啊,有校史以来高一班级第一次获得第一名,你们知道高三几个班主任有多嫉妒吗?看我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你们送给我的桔子,我一个都没吃到啊,没吃到啊。呵呵呵!” 尽管过去许久了,李老班每次提到这事就想起被抢走的桔子,都不由自主地咧着嘴呵呵冷笑。 没桔子吃没关系,心里舒服就行。 “文娱活动方面,我们班也是一枝独秀啊。我们班的元旦联欢活动,连毛校长都亲自参加了啊,毛校长亲自参加啊,我记得在毛校长任校长的历史上,这是第一次啊,第一次啊!” 李老班激动时最爱把重要的话说两遍,还得要用手做个感叹号的动作。郝刚都学会了。 “展望未来,我信心百倍,我们班有你们这些优秀上进的学生,我对我们班的未来无限期待,我对我们祖国的崛起无限期待……” 郝刚咂咂嘴,不文明的声音引起元月的不满。 郝刚心里觉得李老班把话题拔得实在是有点高,但实事求是地讲,这辈子的高一六班确实比上一辈子变化了很多,上一辈子没有士林集团的赞助,也没有胡静的新歌,当然也没有元旦联欢会的红火。 重生了,有了自己煽动翅膀,郝刚认为华夏应该会少走很多弯路,会少受很多委屈吧,但一切都得等自己成长起来再说。 这一世,郝刚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成长,生怕自己的小翅膀被人及早发现,但看着神情激扬的李老班,想起上一世他白发苍苍依然诲人不倦的身影,一时间郝刚突然放下了很多包袱,非常希望自己成长得能更快一点。 “下面我们给自己鼓鼓劲,对未来畅想一下。洪双喜你先说。”李老班结束了他的高谈阔论,把舞台交给了学生们,作为首席大弟子,洪双喜当然要第一个发言。 黑瘦黑瘦的洪双喜长得看起来并不像名字那样喜庆,但站起来后气势逼人,昂首挺胸、目光坚定:“雄姿英发,水木清华。” “好!”李老班和同学们都在鼓掌,不提语气激扬让人振奋,单单敢直白说出目标水木,就让大家士气高昂,同学如此优秀,自己凭什么会差,自己怎么敢差。 郝刚对洪双喜的理想很清楚,但他一直疑惑为什么洪双喜理想是水木清华最后却去了人大?再说了,雄姿英发?这话换我来说倒也罢了,你洪双喜和雄姿英发哪一点能沾上边? 李老班看向了洪双喜身后的姚蜜,洪双喜首发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就不能按资排辈了,有伤人的嫌疑。 姚蜜站了起来,想了想:“在这个情绪激昂的时刻,我本不该说些悲伤的话题,但这确实是我的理想。”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鸡腿的向往。”诙谐的语气里郝刚却听出浓浓的悲伤。 聚精会神想听姚蜜能说些什么豪言壮语的同学们瞬间哄堂大笑,李老班有点想翻脸。 洪双喜开了那么好的头,气氛烘托得那么好,下面不应该是接着表决心,树榜样,勇往直前,再创辉煌吗?哪来鸡腿的事。 姚蜜没理会大家的笑声,“我虽然出生在海川,但和姐姐从小是生活在农村。在我的邻居里有一个小男孩,5岁那年他妈妈问他想吃点什么,他说我想吃鸡腿,因为他偷偷看过我和姐姐吃着爸爸带给我们的鸡腿。” “因为他生病了,这个病没法治好,尽量满足孩子的要求是做母亲的唯一心愿。妈妈出去了,不知道花了什么样的代价弄来了一个鸡腿,可孩子没了。临死前他问爸爸:妈妈鸡腿弄来了吗?我还不知道鸡腿是什么味道呢。” 姚蜜哭了,“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要好好上学,我要办养鸡场,我要让所有孩子都能吃上鸡腿。” “孩子死了,妈妈也疯了,每次回老家,我都能看见她在路上喊着:娃,吃鸡腿喽!呜呜呜……” 李老班不生气了,追梦者的伟大,与其梦想无关,哪怕是庸俗之梦,也不减其理想主义之光芒,无论什么样的理想。 “悲伤也是一种力量,姚蜜记住你的理想,这可能是你今生最伟大的地方。”李老班擦了下眼镜。 下一个是元月,元月站了起来,本来满满的对郝刚的怨气在姚蜜的冲击下已经烟消云散。 元月看看郝刚淡淡的说:“下次比郝刚的考分高一点,超过他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语气中还是有怨念。 大家了然,元月已经被郝刚欺负了半年,每次考分都是高了那么一点点,换谁也会心不甘的。不过元月你确定能干过郝刚? 郝刚看了元月一眼,元月你是认真的?想超过我,那我就让你看看你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郝刚酝酿了一下感情,慢慢说道:“我的目标是带着你们去征服星辰大海。一个像草一样活着的人,就算再如何吸收阳光雨露,也终究是没办法长大的小草,因为人们根本看不见小草。但如果是郁郁苍苍的大树,不管距离多远,人们都能够看到,因为他就在那里矗立着!我的理想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实现的,在我的身后需要有千军万马,我就是要做那棵大树,我要你们大胆的跟在我后边。” 郝刚第一次公开发出自己的心声。 元旦誓师大会李老班获得了超出他意料的好多东西,比如洪双喜言语铿锵的水木清华,比如郝刚壮志凌云的星辰大海,还有让他欣喜的元月的挑战书,“下次考过郝刚”,多么好的志向,真希望班级里再多几个元月这样的勇者啊。你们不卷起来,我这队伍不好带啊。 唯一让李老班有怨念的是姚蜜,我都这么大人了你让我在你们面前泪眼婆娑,你与心何忍! 不过让这个女孩子去养鸡,我真舍不得啊!章华东你这孩子虽然听话,但是没眼色啊,为什么不站出来也要去养鸡呢? 哎,带这帮孩子呀,这辈子值了,李老班在心里絮絮叨叨百感交集的走了。 喧嚣之后归于宁静,高一六班重新进入向八九年高考冲刺的跑道。为了践行自己的诺言,元月开始了地狱模式的复习历炼,浑然忘了几天后郝刚应该兑限的诺言,郝刚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元月七日,元月生日。 40二喜的憧憬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周六的课间,郝刚被门卫大爷叫到了校门口,二喜正在大门里面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稀奇。 二喜很是羡慕郝刚能在这么漂亮的学校里学习,心里在想这是多大的福分啊,不过这福分也只有郝刚能有,自己是不行的,沈大侠也不行。 沈大侠最多是沾了点郝刚的福气,哎,我也想沾啊。二喜看着远远走来的郝刚无限憧憬。 二喜是跟着村里的拖拉机来的,村里弄到几张化肥票,二喜是借着帮村里运化肥的名义才争取到来城里的机会,当然主要目的是接近郝刚。 在二喜的心里,沈大侠能上班是托了郝刚的关系,如果自己也能和郝刚处好关系……给这个学校看门也行啊,我保证比那个老头勤快。 接过钱和粮票,是郝爸郝妈让二喜带来的,郝爸郝妈一旦确定儿子不缺吃穿,基本上就放养了。 本来郝刚对周日还不能回家有些不安,理由不好找啊,现在倒是放心了,送来了钱粮,那意思就是不管自己了。 其实郝刚帮沈大侠在城里找到工作的事情在塔山村引起很大轰动,在二喜这一帮即将长大的孩子眼中更是不得了的事情,那得有多大的本事啊。 听说村里范书记为儿子找工作已经花了几百块钱托人找关系,现在也没等到能上班的确切消息呢,可与范书记儿子一般大的沈大侠已经上了半年班了。 塔山村行政区域很大,山前山后几个村组都归它管,塔山村书记在老百姓眼里权力大到可以决定几千人的幸福或忧愁。 老百姓认识问题的捷径就是比较,范书记都没办成的事,郝刚办成了,郝刚不是比范书记更厉害,连带着郝爸郝妈在山前村的地位也是蹭蹭蹭的上涨啊。 郝爸郝妈现在其实一点也不担心郝刚在城里的生活,儿子比书记混得都好,自己两口子有必要担心吗? 塔山村并没有山,小时候郝刚就问过老荣军:咱们村叫塔山村,山在哪儿呢? 老荣军说,原来有山,后来被神仙打架打塌了,所以叫“塌山”。还笑眯眯地鼓动郝刚说你到地底下扒拉扒拉说不定还能看到没被打碎的山根呢。 郝刚肯定挖不到山根,但塔山确实有山根,确切的说塔山村应该算是丘陵地带,只是地表的起伏太小,看不出来。 郝刚现在知道了,塔山村的地下都是金红石矿,一种含钛矿石,郝刚不敢动这些矿产的念头。这些都是国家战略储备,塔山村后来整体拆迁,就是因为要开采这些矿产。 不过郝刚重生回来,能不能算计一下这些“金山”呢。 送走了二喜,郝刚还在回味二喜结结巴巴的口气中蕴含的要来城里上班的意思。 郝刚嘴里嚼着在校门口顺便买的烧饼,补充一下有点饥饿的肠胃。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无论吃了多少,转眼就饿了,要不要给元月带上一块?想到元月像仓鼠一样躲在课桌角落里偷偷摸摸地啃着烧饼的样子,郝刚就觉得欢喜。 把二喜安排到哪里? 黄进被郝刚安排去开辟苗猪市场了,规模化养殖必须建立一个完整的体系,苗猪管理是躲不过的前提。 苗猪管理,二喜可以考虑,虽然只是换个地方养猪,但毕竟是在城里。 郝刚把心思又转移到了饲料上面。 郝刚中午找到李波,想让他带病去见李教授一面,再次敲定配方和生产的事,但没想到李波说李教授竟准备亲自来海川一趟。 听说李教授晚上就来到海川时,郝刚大吃一惊,什么事情需要那么急? 李波将人安排在海川最好的宾馆住宿,郝刚是在第二天早上见到李教授的。 海川拐子街,名字来源于这条小街中间拐了直角弯,拐弯处有个利民饭店,原来叫王家老店,郝刚邀请李教授一行在店里品尝海川特色早点。 李教授夹着个油旋,笑着说:“好多年没吃了啊。” 李教授已经不小了,手背上已经能看到还不是很明显的老人斑。 李青诧异:“李教授,你以前吃过?” 李青就是李波在清江农大上班的表哥,这次陪李教授一起来的海川。 “干我们这行的,要和各种牲口打交道,天南海北哪儿都要去,我去过太多的地方了,各地方的东西都尝过。”李教授很接地气,一点也不做作。 李青很是羡慕,“李教授真是见多识广。” 李教授呵呵一笑:“见多识广在我身上可不是一个好的回忆,你以为当年和现在一样都有这些东西吃啊。” 李教授和大多数老年人一样都有爱回忆的毛病,一边吃一边说:“在全国各地,每一种动物的饲料都有百十种,如何才能精准地分析出各种饲料的营养成分,是一个大功夫,要去全国各地跑。” “六五年我去过云贵川,在那里遇到过成群的蚊虫和被蚊虫咬得伤痕累累的孩子,也遇到过借宿陌生山民家的情况,山民只能拿出为数不多的红薯和菜团招待我。” “荒郊野外经常找不到吃的,要饿上两三天,老百姓家里也没吃的啊。吃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大多数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一顿肉,蛋和奶,同样是日常生活中的奢侈品。”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我们拼命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大家能吃得好一点,孩子碗里多一点肉吗。” 李教授絮絮叨叨,说得很杂乱,基本上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但郝刚一点也不觉得烦。 郝刚瞧了一下李青,李教授这是在传经啊,能不能领悟就看李青的造化了。 “子曰,知所先后,近乎道矣。”这是圣人的话,郝刚知道能有大成就者,必有大心胸。没有悲天悯人的心胸,纵使天才,成就亦有限。 “我的一个同学前几天立下一个誓言,说要让华夏的孩子都能吃上鸡腿。跟你表达的意思差不多。”郝刚插了一句嘴。 “我听李波说过这事。你能把这事当做你们办饲料厂的一个精神支柱,这很不简单。所以我这次来,主要的是看看李波嘴里还在上高中就能办成服装厂、还想办饲料厂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一口气时候这么长的句子,李教授有点发喘。 郝刚有点好笑,李教授急匆匆来到海川,结果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受宠若惊啊。 郝刚后来是在小院里和李教授谈的正事,说来可笑,估计年收入几十万的士林小集团现在竟还没有自己的正式办公地点。 “饲料厂的选址我前面安排李波找了,我也让黄进去苏省和皖省考察苗猪基地了。李老可以帮看看,指点一下。”郝刚向李教授介绍了前期准备,但郝刚知道李教授想知道的肯定不是就这么一点。 “我还行听听你对饲料行业发展的看法。”果然,李教授开始考教了。 在绝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什么是颗粒饲料的时候,郝刚就能找上门要配方,这份眼光和魄力不由得李先明不好奇。 “从改革开放到今天,老百姓的饭桌上,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温饱以后不会是主要矛盾。但老百姓吃得饱后,就要考虑吃得好。” “改革开放初期,畜牧业养殖主要以农村家庭庭院饲养为主,家家户户有畜禽养殖,但户均饲养量较小,除少量国营农场外,基本上没有规模养殖。” “我国的市场经济肯定会逐步开放,畜牧业生产将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新时期,养殖方式将从传统副业、分散小规模饲养向规模化、标准化、集约化转变。这一切都少不了饲料环节。” 既然一定要说,郝刚就放开了滔滔不绝地说。 李教授的眼越来越亮。 “目前粮食还是老百姓的命脉,我不想占用很多粮食,也没有更多的资金用来发展常规饲料。认识李波后,有一次发现有人来拉酒糟去喂猪,让我有了想法,既然猪能吃酒糟,就证明酒糟可以做饲料。” “我找了相关数据推算了一下,以目前现状来看,海川的酒糟可以支持养殖生猪十五万头,海川老百姓可以获利一千多万,顺利的话我们搞饲料最起码每年可以赚六十到一百万。” “噌”的一下,李青和李波都站了起来。 41姚蜜的誓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账不是这么算的。”李教授没有激动,而是不紧不慢地泼了盆冷水,给脑袋热得几乎要烧起来的李青和李波降降温。 郝刚苦笑了一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李教授可能是被郝刚逗起了童心,笑呵呵地说:“生姜当然是老的辣。” 李青从没见过李教授还有如此幽默的一刻,他看了看郝刚,犹豫不定的心思突然坚定下来,能让李教授如此对待的郝刚,怎么可能是寻常人物,这条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郝刚不知道李教授一句玩笑话给他送上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他还在思索如何趁着这难得的气氛把李教授绑上自己的战车。 不久的将来,饲料工业的发展趋势是群雄逐鹿,正大、希望、大北农、双胞胎,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王者,士林饲料要想从这些大鳄中杀出一条血路,核弹头必不可少。 李教授就是郝刚给士林饲料准备的核弹头。 “老爷子。”郝刚不再尊称李教授,而是换了个更亲切的叫法。 李教授笑呵呵看着郝刚:真是挺机灵的一个小家伙,就看你下面怎么说了,说得我满意了,帮你弄个华夏首富玩玩也未必不可。 “海川酒厂正常生产每年保守估计有5万吨酒糟,可以生产至少10万吨饲料,按照饲料行业的行情,每吨饲料有6块钱以上利润。所以,饲料厂正常化运行后每年可以有至少60万利润。这是我基于目前的市场预算的。”郝刚先给李青和李波解惑。 李教授点点头,他虽然不爱钱,但不代表不知道怎么去挣钱,郝刚说得有道理。 其实这世界上真的有不爱钱的人,华夏老一辈的科学家如果真的放下理想和信念走进商场,以后能蹲在富豪榜上的那些人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 郝刚接下来没让李教授舒服地置身事外,而是耍了个手腕将了李教授一军:“饲料产业其实远不止这点利润,老爷子敢不敢说以后的新配方都不要钱,全力支持饲料厂的发展?” “我敢。”李教授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话,浑然不觉这两个字值多少钱。 郝刚知道李教授会答应,也准备好了如何讨价还价,但没想到李教授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仿佛攒足了劲的一拳打到了空地上。 但心里的狂喜怎么也按捺不住。 “没想到吧,继续往下说,说得我高兴了,帮你弄个华夏大富豪玩玩。”李教授依然幽默,话语中充满了自豪。 “那我也表态,饲料产业其他的利润我一分不要,全让给养殖户,我只赚酒糟的钱。投资饲料项目我本来的目标就是从酒糟上捡钱,这钱我赚得心安。”郝刚信誓旦旦。 “以后士林旗下的企业会壮大,我也会寻找更多的路径发展。但在饲料方面我的目标是让全华夏的养猪人、养鸡人都能通过我们的扶持挣钱,用我们生产的饲料,生产更多的鸡鱼肉蛋,让老百姓的餐桌上不再寒酸。”面对这个悲天悯人的老人家,郝刚有一吐为快的欲望,也有一诉衷肠的期待。 毕竟很多东西在心里压抑得太久,也需要有人倾诉、有人倾听。 “好好好,果然没让我失望,少年可畏,少年也可期啊。哈哈哈!”李教授笑得非常开心,眉眼都在放光。 郝刚的话等于放弃了饲料产业一半的收益,的确如前面所算,每年六十到一百万只是卖酒糟的钱,饲料产业真正的利润他放弃了。 “李青,有时间多回海川来看看,饲料厂很多事情你都能帮上忙。”李教授没忘了交代李青。 毕竟是自己的弟子,该给机会的时候还是要帮忙。这也是变相交代了郝刚: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了。 郝刚的话让李教授满意了,他支持的不是商业奇才,而是爱国佑民的心。 小院里几个人沉浸在惺惺相惜的美妙气氛中,郝刚不需要试探了,向李教授正式提出了邀请。 “老爷子,既然你给了我一个梯子,我就顺势往上爬了啊。” 李教授笑眯眯的:“爬吧。” 郝刚思索了一下怎么向李教授表达,最终还是决定沉稳一些,“我们国家正在快速发展,我虽然能看到现在的有很多弊端,但解决不了,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尽量避开这些弊端。” “但从长远来看,比如我刚才说的饲料产业规模化、标准化、集约化发展,都要建立在科学化的基础上。所以我想在士林饲料发展稳定的时候,组建专门的研究部门,以后士林饲料拿出部分利润专门用作研究资金,士林饲料的心愿将来还要靠先进的技术来实现。” “士林饲料的心愿,是那个女孩子在你们班上说的誓言吗?”李教授笑了:“我退休后,这个研究部门我亲自来组建。” “你喜欢那个女孩?为了喜欢一个人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不简单。”不知道谁把姚蜜的誓言传到了李教授的耳朵里。 郝刚挠头,不知道如何辩解,这种事情辩解的结果一般都是越描越黑。 姚蜜那边刚说了自己的心愿是让华夏的孩子都能吃上鸡腿,这边郝刚就投身饲料产业生产鸡鱼肉蛋,换谁来看这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郝刚心里在疯狂吐槽:老头我尊敬你,可也不能因为我尊敬你就乱说话,这要让元月知道了,还不醋上天。 李教授走时,郝刚信誓旦旦地跟李教授保证,春节过后,饲料厂上马开建。 黄进被安排去了皖南,梅七重新动员酒厂职工“造反”,李波继续完成饲料厂的建厂选址等前期工作。 武城王丽红带着黄梅继续跟进,估计等黄梅能接手,王丽红还要继续她的扩张大业。 郝刚的步子迈得有点大,盘算着怎么能去见樊市长一面,自己后面好多举措其实都是在走钢丝,不找个后台托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真的不好说。 闲人沈大侠回来了,带着牛汣和叶金。 沈大侠是玩嗨了,元旦那天和叶秀玩得不亦乐乎,惺惺相惜的两人就差点鸡头拜把子了。 叶秀看到人群中的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疯的叶金,赶忙拉着沈大侠过去认亲,顺带着张振宇和牛汣也认识了一下。 大家皆大欢喜,武者的思维就这么简单,只要不是明面上的敌人,那就可以成了朋友。 见礼完毕的沈大侠终于没忘了自己的身份,邀请众人进了仕林服装的门店。 牛氿和叶金进到了店里后,和当初叶秀一样大吃一惊。两人从来没想到武城居然有这样一个新颖的服装经营模式,虽然两人都是来自大城市,甚至是华夏的市场最顶层,但仕林服装仍然让他们意识到巨大的商机。 当两人仔细考察后,不约而同地定下来能合作绝不错过的决心,甚至为了研究可行性,都忘了来这里的初衷。 看着领着叶金和牛汣过来搭话的沈大侠,王丽红突然发觉这个憨憨的家伙是个福星,武城之行带给她太多的惊喜。 王丽红都在盘算怎么说动郝刚把沈大侠从酒厂弄出来给自己当保镖了,她觉得只要有沈大侠这个福星,自己以后到哪儿都会心想事成。 当叶金提出有没有合作可能的时候,王丽红当然高兴,当即表示答应。 牛汣正后悔提出晚了的时候,张振宇替他说了,但王丽红不置可否。 王丽红能当即答应叶金,一是看到沈大侠和叶秀在一起的眉飞色舞,显然是朋友。而且广州目前应该是华夏服装时尚的风向标,和叶金合作有利于仕林服装下一步拓展。 但对于牛汣,京城水太深了,不清楚底细,似乎四爷和张振宇这边也不对付,这得等问清楚四爷再做决定。 在王丽红心中武城的开拓成功,四爷居功至伟,当然是自己人。 王丽红的犹豫让牛汣更加坚定了合作的决心,“讲价才是买货人”,有这样新颖的经营模式和这些新款的服装,领导者一定不是一般人,轻易答应自己,反倒要思量一下了。 有叶秀和沈大侠在中间调和,大家很是乐呵。心里焦躁的牛汣给张振宇使了个眼色,张振宇一琢磨,还真是自己出面最合适,于是就招呼说大家以武会友,晚上一起坐坐。 还要在武城讨生活,多条朋友多条路,王丽红没问题。 四爷也没问题,只是理念不同,又不是生死仇敌,再说酒又不是没喝过。 沈大侠和叶秀更是欢天喜地,相约晚上酒场上再见高低。 42神秘的牛鬼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晚上的少华武馆,人声喧阗,习武人的酒宴就要讲究一个“乱”,文文静静地推杯换盏,那是大观园,绝不会是水泊梁山。 叶秀根本不知道沈大侠的酒量,一直闹着和要沈大侠大战三百回合,有良知的沈大侠只是笑呵呵地来者不拒。 叶金心中跟明镜似的,毕竟南方人喝白酒真不行,自己侄女那点酒量欺负一下自己人还凑合,但到了北方还真不够看。 拉住了还在跃跃欲试的叶秀,叶金站了起来。“振宇啊,还有各位朋友,叶某这次来武城主要是访友,不想遇到了这么多好朋友,也结识了牛会长和王老板,不虚此行啊。” 协会大小头头、四爷一帮武城名宿、王丽红沈大侠齐齐拱手,“叶先生太客气了,我们都很荣幸。” 叶金继续说:“这次武城之行,收获颇多,看到了武城各门派高弟的表演,大开眼界啊,能和王总达成合作意向更让我意外的惊喜,我代表神山叶家欢迎大家到神山去,玩也行,合作也行,保证让大家满意。” 两张八仙桌立刻一片轰鸣,都是举杯邀约与拍胸脯应承声。 习武人的聚会,酒酣耳热哪能不露上两手,于是喝着喝着就打起来了。 沈大侠上场自然是二郎拳,二郎拳讲究的是“身如行船拳打一条线,落地生根腿若守门人”,虽然刚入门,但沈大侠人缘好啊,引起一片叫好声。叶秀出场当然是咏春拳,人家从小练就的功夫自然不是沈大侠能比的,“短桥窄马,刚柔并济”,更是捧场喝彩不断。 韩老三的洪拳却引起了一片争议,因为洪拳传播很广,南方强于北方,对于洪拳的理解南方也认为强于北方。但老韩家定居武城已久,家传武术受北方影响已有变化,南方人看在眼里自然是不同。 争论的中心从洪拳的五形变化开始变成了洪拳的实用性,从洪拳的实用性变到武术的实用性,从武术的实用性变到国术与现代技击的强弱之争。强弱这东西不好说,就像沈大侠和叶秀,沈大侠天生神力,虽然技巧比不上叶秀,但叶秀也拿沈大侠没办法。起先只是小辈之间的高谈阔论,最后叶金、四爷都纷纷下场,事实上在武城四爷和张振宇之前的理念不同也出自于国术与散打之争。 四爷说得有道理:有人说中国传统武术和自由搏击等现代竞技项目没法比,国术就是花架子,摆着好看,经不起打。从公开竞技的角度来说,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但说国术不能打、花架子就有失偏颇了。 首先我们先看现代竞技和国术的本源。现代竞技是表演项目,讲究竞争性、规范性、公平性、公开性、功利性、和娱乐性。无论打得有多激烈凶狠,最终目标不是死人,而且也不能死人,所以做了好多规定与防护。 传统国术的起源是对阵,一切动作的目标是杀人。国术两大方向,一是大开大阖,刚猛执着;一是内外兼修,杀人无形。前者来源于战阵,战场之上两军对决,没有太多的技巧,就是砍刺躲抗,多砍几下,多躲几次,多抗几下,比敌人坚持得更久一些就赢了,一击必杀是不现实的,所以讲究积累,以小伤换大伤,以小胜累大胜,根基稳固,身强力壮方是取胜根本。后者来源于单兵对决,讲究一击必杀,封眼锤、撩阴腿,隔山打牛,怎么阴损怎么打,别看有时被打得鼻青眼肿,鲜血淋漓,但一息尚存,胜负未分,一招之差,还真不知怎么死的。这些阴损招式不能用于公开竞技,所以用自由竞技和国术公开比试是全副武装和绑着手脚的人打,不是一个平台的。 过去国术竞技讲究点到即止,何为点到即止,注意是两人切磋,一搭手,眼耳身法步过一遍,心里就有判断了,我有七成把握能把你弄死,好,一抱拳,承让了。我不确定能不能弄死你,但你也不一定能弄死我,好,一抱拳,领教了。我打不过你,好,一抱拳,承蒙赐教。不伤人不伤面子,真动手是要死人的。 真的不计生死,暗里相拼,自由竞技还真没多少能赢的,你看自由竞技打得再猛,有几下能打中要害的,打不到要害鼻青眼肿真的不算什么,咽喉、下阴、丹田、后脑,修习国术之人防得最严的就是这些地方,还是那句话,一息尚存,胜负未分,得手一次,你就完了。 叶金和四爷都是传统的老把式,自然肯定这个道理。但张振宇和牛汣却有不同意见,他们出身武术协会,自然是与时俱进的代表。 牛汣就说了:现在人习武目的是什么?杀人吗?除了部队谁还指望国术杀人。强身健体,有多少人能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的,更何况传统武术的门户之见,流传出来的能有多少真东西。指望习练武术来强身健体还不如指望做广播操。所以现代武术的主打的就应该是娱乐性,能让人们赏心悦目的武术才是大家需要的武术。这个说法也不错,叶金和四爷也都表示认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走自己的路,挣合作的钱。 提到挣钱,牛汣笑嘻嘻地静了一下场,先饮了一杯。 “这次来武城,收获很多,见识了武城真正的中华传统武术,大开眼界,受益终生。”武城人很高兴,被人那么诚恳地捧一下,可以高兴。 “看到王老板的士林服装,也让我大开眼界,仕林服装的经营模式与众不同、仕林服装的款式耳目一新,这是非大手笔不能有的眼光,我真的很期待和王老板的合作。”王丽红笑笑,“感谢牛先生错爱,可以谈。” “刚才我提到了现代武术的娱乐性,其实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思考已久。大家都看到了国家这几年的变化,大家觉得我们的生活还会变得更好吗?我认为会的。就说电影,现在最好看的电影是什么?是港片。为什么港片好看?因为有娱乐性。成龙、洪金宝、杨紫琼在电影中打的那是武术吗?当然不是,但能挣钱。以后我们不能端着金饭碗讨饭吃,我们武术人也不能故步自封,国术要继承,娱乐也要跟上。我看了小沈,你干掉洪金宝不行吗?我认为行。还有小秀秀,要脸蛋有脸蛋、要功夫有功夫,走上荧屏,你就是第二个杨紫琼。” 一席话,让叶金、四爷和王丽红刮目相看,这姓牛的也有好大的心胸!沈大侠、叶秀和一众小弟子心潮澎湃,跃跃欲试。 王丽红在思考:合作也许可行! “牛先生,你说我也能去演电影?”沈大侠心直口快。 “当然能,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到京城找我,我和几个人弄了个影视公司,让你上个角色没有问题。我们其实很缺能上镜的武行,我很看好你。” “牛先生,我也能去演电影吗?”叶秀也是心热得很,不过这牛汣年龄介于叶秀和叶金之间,比叶秀大十来岁,比叶金小十来岁,这个称呼真的难弄,叶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套近乎,就学着沈大侠称“牛先生。” “可以啊,欢迎。” “牛先生,你叫牛九吗?”叶秀不认识“汣”字,看到武术协会边上写着“热流欢迎牛汣先生莅临武城”就认字认半边读了出来。 牛汣神秘地笑着说:“小秀秀,你叫我牛九没错,可熟悉的人一般都叫我牛鬼。” “牛鬼?为什么?”叶秀很是好奇,嘴比脑子快。 43爆怒的小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在家族行九,小时候就叫牛九,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个汣字还可以读鬼,从那以后熟悉的人就没人叫我牛九了,都叫牛鬼。”牛汣自嘲地笑笑。 牛鬼蛇神啊,我是有多讨人厌!京城里呆不住了,跑来武城找自豪感,牛汣有点自怜。不过不走出那个小圈子哪能知道外面如此精彩!不到武城哪能遇到如此蓬勃生机的人间。 “啊!”下面一帮半文盲齐齐一片感叹声,又长知识了。 皆大欢喜中,牛汣敲定了和沈大侠一起来海川考察仕林服装。 叶秀急忙忙地表示也要跟着到海川玩,没办法叶金也跟着来了海川,他也想看看沈大侠口中那个妖孽般的人物。 看着沈大侠带着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小院子,郝刚心中叹气,王丽红啊,沈大侠少点脑子,你怎么也脑子不多呢,真不知道你那些年怎么混过来的,头脑一热这就把人带来了啊。 照你王丽红这表现,你都该给别人卖给山沟沟里好几回了啊,真不知道津城那几年你怎么熬过来的。 郝刚并不反对和牛汣的合作,仔细思索后,在记忆中并没有牛汣的声影,和那几个魔鬼应该并不一路,可以先处处。 仕林服装想做大做强,进军更高级的市场是必然的,原来之所以没向京城、羊城进军是因为士林羽翼未丰,实力不强,勉强进去恐怕小身板扛不住。 现在有了地头蛇引狼入室,郝刚就不客气了,趁着国内市场一片荒芜,正好开荒。 郝刚带着一群人参观了士林服装厂。 郝刚没有对牛汣和叶金保密,仕林服装的新款样品在客人面前一一展示出来,郝刚并不担心泄密。 在华夏,流行只能是一阵风,在商品推向市场后,被人山寨在所难免。 现在展示一下仕林服装兵强马壮的肌肉,有利于树立优质的合作形象,郝刚对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是很期待的。 叶金拿着一件踏脚裤有些不解,这个东西会有人穿?会有人敢穿? 郝刚接过裤子笑笑说:“不管多大官,都穿夹克衫;不管多大肚,都穿踏脚裤。” 叶金和牛汣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是?这玩意叫踏脚裤,这玩意会风靡一时?我不相信啊。 “我们的国家在变化,变化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老百姓的审美。我们老百姓在政治性审美疲劳的困顿中已经压抑了很久,改革开放后,新的思想和文化潮水般涌入,对于审美老百姓其实还没有形成自己的自信和标准,对一切新奇的东西都抱有盲目的崇拜和跟风性质的模仿。” 郝刚顿了顿,换了个话题方向,“我们现在市场上的服装都倾向于格调轻松明快,注重整体搭配和协调,其实还都是在模仿港台影视里的风格。港台影视里有什么,就是流行的规则,只要有人引领,都会快速流行。” 郝刚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现在还没能力制定流行的规则,所以先要做流行元素的跟风者,首先尝试引领华夏流行风,以后我们长大了就要争取做世界流行元素的规则制定者了,只有引领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以后华夏的流行风我们说了算。” “现在,港台影视里有什么?踏脚裤!”郝刚很自信地说。 其实改革开放进行到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流行的代名词自然是少不了吊带衫、露脐装、背心裙、高腰裤、萝卜裤、蝙蝠衫等等,这些典型的九十年代时髦服饰,会成为人们新的尝试。 人们的开放包容让整个流行元素都火了起来,由西方世界刮起的薄、透、露、性感时装风,吹遍了华夏大地,郝刚丝毫不怀疑担心国人在衣着上的大胆和创新。 踏脚裤只是性感,并不暴露。再过两年,大街上蹲下买菜就能露着半个屁股的大姑娘小媳妇比比皆是。当然现在的社会心态还没有几年后的开放,所以郝刚也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市场的可接受程度。 郝刚知道自己都不敢大胆的扩张市场,其他人就更没有这个胆量,所以时间和市场都是站在自己的一方,毕竟有准备的打一仗和仓促应战结果肯定不一样。 牛汣和叶金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本来两人对沈大侠吹嘘郝刚还持不以为然的态度,现在郝刚的一番话让两人充分肯定,沈大侠对郝刚的了解也只是冰山一角,藏在这个少年心底下的分明是洪水猛兽。 沈大侠有了麻烦。 叶秀来到海川并没有和叶金一起去仕林服装厂参观,叶秀认为士林的衣服很好看,但吃鸡蛋又不需要知道怎么喂鸡,真没必要去看衣服是怎么生产的,我又不要自己做衣服。 叶秀缠着沈大侠去海川到处看看,逛了老城门,又到了宁河岸转转,没有找到什么像样的游乐场和公园,冬天的海川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初中毕业的两个人对海川的传统文化、文明内涵真的没什么好感。看了一场无聊的电影后,鬼使神差的沈大侠就带着叶秀去了海川的门店,他忘了或者压根就没意识到门店里有徐小娟。 进了海川门店的叶秀对店里的衣服爱不释手,就像拱进白菜地的野猪,一个劲地撒欢。 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好看,最关键的是每换一件叶秀都要在沈大侠面前转转,问沈大侠好不好看。 虽然沈大侠百无聊赖很机械地回答“好看好看”,但根本压不住徐小娟的脸越来越难看。 终于,徐小娟爆发了:“沈大侠,你不上班?滚去捞你的酒糟,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好好说句好看会死啊,忙了这半天,也没看见你卖出去一件。” 徐小娟语气中充满了对沈大侠对顾客买衣服敷衍了事应付态度的不满,但满屋子的莺莺燕燕都知道徐小娟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沈大侠摸摸脑袋,我是来卖衣服的?郝刚没让我卖过衣服啊,再说了我捞酒糟这事不归你徐小娟管吧。 叶秀在旁边听着听着就竖起了眉毛,这服务态度,是想打架吗? 架当然打不起来,虽然叶秀武力超群,可毕竟客场作战,况且看沈大侠和这些姑娘们的架势,关系还是不一般。叶秀捏捏拳头,“看在沈大侠的面子上,我忍了!” 徐小娟忍不了啊,当着自己的面,沈大侠和别的女人叽叽歪歪,这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啊,这让自己身边这帮小姐妹怎么看,今天要是拿不下这个码头,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朝沈大侠跃跃欲试啊。 好男人怎么这么难看啊! “沈红旗,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大?”徐小娟一直对自己比沈大侠大了两岁耿耿于怀。 徐小娟比沈大侠早一年初中毕业,今年十九岁,沈大侠十七岁,徐小娟一直认为沈大侠不回应自己是因为自己大了两岁的原因,背地里经常埋怨妈妈把她早生了两年。 “你比我大怎么了?我还比郝刚大呢,我不照样得听他的。”沈大侠理直气壮,根本没听懂徐小娟的意思,心里琢磨,徐小娟你怎么回事,有事说事,你拿年龄压我干什么,比我大了不起啊。 “哈哈哈哈……”一屋子姑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包括叶秀和徐小娟。 姑娘们在某些事情上是有天生的理解能力的,沈大侠听不懂,可姑娘们听得懂啊。 包括叶秀虽然不是太明白,但也知道这事岔了。 徐小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良久用心算是使到瞎乎地上去了。 郝刚说沈大侠有病,自己一直以为他是下边有毛病,谁知道这家伙其实是脑瓜子有毛病,这压根是没启蒙的小学生呗。 徐小娟算是无意间解开了自己的心结,陡然间容光焕发。 徐小娟招呼叶秀:“来来来,试衣服还得看咱们女人,他一个大闷种知道什么。”拉着叶秀进了试衣间。 叶秀纳闷,咱们女人的友情来的就这么简单? 44成长的士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生姜到底老点的辣,叶秀最终还是在徐小娟的忽悠下买了两身衣裳,谁让这傻姑娘有钱!当沈大侠陪着一身新装的叶秀回到小院的时候,郝刚还没回来。 郝刚正在服装厂简陋的办公室里和叶金、牛汣商谈。 由于业务扩大,仕林服装厂也在变强,四百平方的厂房已经太小了,张厂长因陋就简搭建了简易车间,后面新的厂房正在建设。 徐书记很豪爽,只要仕林服装用得着,地皮、人员什么的好商量。仕林服装是郝刚的也是广塘的,广塘一半的劳动力都在为仕林集团忙呢,这是自家生意。 如果不给仕林服装行方便,让仕林服装跑了,徐书记担心自家房子都能被广塘人给刨了,更何况家里还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徐小娟。 郝刚和张厂长交代得很清楚,一切都要按规矩来,该征地的征地,该付钱的付钱,再好的伙伴也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徐书记不是沈大侠。 郝刚更不希望士林集团一开始就走上薅国家羊毛的小路,虽然这个时候国家的羊毛很好薅,但他要走的是坦坦荡荡的大路。 他要的不仅是金钱,他曾在李教授面前吐露过心声,为民造福。一路上走得堂堂正正,也就有充足的理由让那些大能者给自己保驾护航,利欲熏心的魔鬼们力量还是不小的。 尽管最终免不了还要是以暴制暴,仅仅就是弄死那几个魔鬼可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郝刚想要的更多。 张玉龙陪坐一旁,郝刚对叶金和牛汣说:“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原则上赞同,具体细节你们和王丽红谈。本来我打算过上两年再进军几个大城市,现在有你们参与,我觉得可以提前了。既然我们成了伙伴,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你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郝刚偏了一下头,对张玉龙说:“业务急剧扩大,你这边会压力很大,一定要顶住。你跟徐言说,配套包装这一块同步扩张,不能拖后腿。” 郝刚又对叶金和牛汣说:“我们合作后,暂时的实力在国内应该可以崭露头角了,所以以前我有心无力的想法现在可以尝试着去实现了。比如亚运会、比如十大品牌等等。” 叶金和牛汣虽然知道郝刚有大气魄,但也只限于能想到郝刚会一步步发展,逐渐抢占市场,以后再发展为地方一霸什么的。没想到郝刚现在就急忙忙地要露出狮子王的獠牙,野心这么大? “我前面提过,我们要做规则的制定者,那么什么是规则?” “服装界规则就是在社会允许范围内,适应国家的需要,满足老百姓的需求,有符合社会道德和认知的审美。这个规则以后我们要争取握在自己的手里,把持了规则,我们才能如鱼得水。” “我再给你们说一下我的理想,希望你们能理解并支持。你们来之前,我也了解过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最让我放心的是你们和我一样都有一颗爱国的心。所以我和你们见面,是对于你们的志向有信心。” 郝刚确实了解过两个人的背景,一是通过王建民,一是通过王丽红找的四爷,国内武术界还是有互通的。 一个甘于淡泊的大家族子弟,不热衷于世俗的功利心。一个是红色家族的子弟,能忍住白眼和诱惑,从未参与倒空卖空那些人的大秤分金。品质上都没有问题,至于以后对士林集团的衷心,郝刚觉得自己有把他们紧紧绑上自己战车的信心。 叶金和牛汣两人神情一正,被郝刚调查这是意料之中,任谁对合作伙伴都要去了解,这是不需要说明的。 但郝刚对自己和背后的势力给予肯定这是需要让两人动容的,一时间两人有点怀疑郝刚是不是真的只有十七岁,不看人只听声音,两人丝毫不会怀疑是在跟老狐狸一般的长辈在交谈。 现在面对比自己小上那么多的郝刚,叶金和牛汣觉得自己应该拿出更多的尊重,年龄从来不是大家族子弟识人的唯一标准。 “挣钱只是我的目的之一,我也不担心挣不到钱,但我挣钱更多的还是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所以,你们也要有思想准备,将来会有很多的钱我不去赚,而且我还会阻止你们去赚,你们要有和我共同进退的义务。” 郝刚把困难先摆在前面,同时也是进一步试探两个人的承受的底线,“我们不是不赚钱,只是赚得少了一点,这点你们能同意吧。” “同意。”叶金和牛汣没有丝毫犹豫,这个时候的红几代也罢、官几代也罢、富几代也罢都还没有被腐蚀到根子,骨子里的民族自豪和爱国情怀还是很满的。 况且两个人清楚得很,名利双收的事情为什么反对,钱赚得再多是家族的,名赚得再少是自己的。 郝刚放心了,虽然郝刚说是少挣点,但真的少挣吗?现在叶金和牛汣能毫不犹豫不把钱放在眼里,就有了志同道合的先决条件,只要不是钻到了钱眼里,就不会坏了士林的根基。 “那我们就有了初步的共识,接下来我们就要说一下战略规划。” “第一步,当然是成立新的士林集团,士林已经有了品牌基础,这个不好丢掉,新成立的士林集团叶先生你领衔,王丽红和牛先生担任集团联合执行官,凭叶先生的名望,新集团容易站住脚。我还小不方便出面,就躲在你们背后了。” “第二步,牛先生迅速回京,着手亚运会公关,涉及服装方面业务能拿下多少就拿下多少。我指的是赞助,不要怕花钱,国家现在需要我们花钱,这钱以后我们会加倍赚回来。” “第三步,筹备各地工厂扩建,趁现在国家百废待兴,厂子很好建,跑马圈地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发展,这个叶先生和王丽红商量怎么办。我们的原则实在能承受的范围内,越超前越好,产能暂时定在年利润一千万。” “第四步,密切关注《华夏服装》杂志和华夏服装研究设计中心的动向,争取能派人打入进去。我们以后不仅要能及时拿到第一手信息,还要尝试对华夏的服装方面信息给予影响,牛先生这还得你出手。” “叶先生根基在神山,就在神山发展,靠近广州更容易和世界接轨,我以后不会过多参与到具体的经营管理中,王丽红就是我在集团的利益代言人,她可以代表我说话。” “新集团的主体是我们三人共同的,不是你们家族的,丑话说在前面,各位回去说服你们家族,为了更大、更长远的利益,不要过多插手集团的事,拿该拿的利益就行,人多主乱。” 广塘这个小地方就在不声不响间诞生了一个士林集团,郝刚一口气把士林集团的事交代完,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我还是高中生,我是要上学的,我真不想承受高中生不该承受的负担。 老叶和老牛你们既然上杆子过来,那就多干点。 45郝刚的礼物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叶金和牛汣急匆匆回了武城,很多事情需要和王丽红在武城谈。 牛汣到了武城才想起来忘了来海川最初的目的,下次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了。 叶秀在徐小娟和姑娘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了,徐小娟长出了一口气,这场仗算是打赢了吧,毕竟叶秀和徐小娟处的是热火朝天,现在应该算是被策反了吧。 沈大侠没去送行,和叶秀打打架还行,陪着试衣服不行,一天到晚耳鬓厮磨更不行,何况还有阴阳怪气的徐小娟,眼不见心不烦。 还是去酒厂看看吧。离开好多天了,希望那帮哥们能帮我蒙混过关,临时工不容易啊。 郝刚在牛汣和叶金走后就回到了校园,高中生想混社会真的不方便。 郝刚一边冲教室走,一边在犹豫,明天就是元月的生日了,还没决定怎么办呢。当初自己可是放出过豪言,就是月亮也能给元月摘下来,可那不是吹牛吗。 郝刚想过很多浪漫的点子,后来又一一否掉,有的是条件不允许,有的是时代不允许,好头疼。 元月七号,周三,宜结婚、会友、成人礼、收养子女。郝刚查了日历,然后咧着大嘴乐了,真是好日子,这下借口有了。 女孩子要靠哄,郝刚觉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可以完胜樊元月,哪一个借口都可以和今天的活动应景。 比如结婚和订婚都是男人哄女人高兴的事,今天这日子,即使不算订婚也能算定情吧。郝刚一厢情愿地觉得今天之后,元月也就算开始向结婚的目标迈起小步了。 比如会友,今天本来就是会女朋友嘛,元月是郝刚的女朋友只是没有公开声明罢了,可高一六班谁不知道啊。也就元月傻了吧唧,但根据元月的聪明程度,也有装傻的嫌疑。 比如成人礼,十七岁的花季啊,在古代十七岁就是成人了,嗯,成人的意思就是可以谈恋爱了,今天郝刚要把这条规则作为重点给元月讲讲。 比如收养子女,这条就算了,放在心里就行。郝刚重生回来,在心目中可不是一直把元月当女儿在养着吗。 快乐的郝刚中午没有在食堂吃饭,提前拉着扭扭捏捏的元月跑回了小院子。 元月知道郝刚在校外有住处,但还是第一次来小院,虽然很熟了,但谁知道郝刚想干什么,冲动的少年不好意测啊。 小院打扫得很干净,毕竟徐小娟经常来,今天上午也才刚走。郝刚昨天郑重安排了任务的,徐小娟不明白一顿中午饭,需要那么严肃吗,弄得人家惴惴不安的。 小饭桌上,有一个插着粉色蜡烛的小蛋糕,有一碗细面,还有一个盖着的碗。 郝刚点着了蜡烛,彩色蜡烛发出了荧黄的光。 “生日快乐!”郝刚虔诚地说。 “我家里给我过生日是吃面条,你说过过生日是吃蛋糕,我想用我的方式和你的方式都给你过一下生日。” “今天你是寿星,不许欺负我。”郝刚滔滔不绝。 元月眉毛又要竖起来,但到底没竖起来,“我欺负你,一直都是你欺负我好吧。” “谢谢你啊,郝刚。不过,你怎么要在中午给我过生日呢,晚上把姚蜜她们拉来一起不好吗?” 元月心里在想:中午就我一个人,好害怕的。 “有件礼物不能等到晚上。”郝刚心里说,一会给你讲鬼故事,我怕你晚上吓得睡不着。 说着揭开被盖着的碗,元月一直奇怪郝刚为什么还盖着一个碗,现在看清了,碗里是稀里糊涂的一碗粥。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提到过你最喜欢吃妈妈煮的甜粥,长大后一直跟着爸爸跑,很久没吃过了。今天又是腊八,我搞了点腊八粥,腊八粥讲究过午不食的,也算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 “谢谢,郝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元月真的有点感动,能记住自己的小秘密,还能帮自己完成小心愿,尽管这个生日礼物不值钱,可元月缺的不是钱,恰恰是这份关心和慰问。 “因为你是我老婆。”郝刚心里回答,但没敢说。 郝刚以给元月普及腊八粥的含义为开始,以让元月帮忙约见樊市长为收尾,结束了短暂的庆祝仪式。 在郝刚的帮助下,元月知道了“赤豆打鬼”的传说,也知道了从十七岁开始就可以谈恋爱的不成文规定,尽管元月依然傲娇地不予回应,但郝刚知道今天元月跟着自己跑出来就已经上了自己的贼船,高一六班那些八卦的少男少女们会主动地推动事情向自己需要的方向发展。 回到教室的郝刚和元月不出意外地受到不少目光的注视,元月丝毫未觉,但郝刚很舒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王丽红回来向郝刚汇报了三方会谈的结果,基本上是按照郝刚的意图,叶金和牛汣都对郝刚的提议持肯定态度。 士林集团正式成立,郝刚占股40%,叶金占股30%,牛汣占股30%,共同出资100万,叶金任总经理,王丽红和牛汣任副总经理。 公司总部暂时设在神山,对外当然宣称是叶家和牛家的盘子,办公暂时租用叶家的楼盘。 公司内部约定,公司宏观发展战略由郝刚制定,具体执行由叶金负责。牛汣负责京城业务和士林集团当下品牌拓展业务,王丽红负责海川业务和新品开发。 公司目前工作基本方略是稳定牛仔市场,保有海川地区市场占有量,同步开发京城和广州市场。 筹备开启踏脚裤市场,争取在八七年度引领华夏踏脚裤流行风,吃下最早最肥的一块肉。 努力攻关亚运会组委会,争取拿下华夏运动员的入场服、领奖服、志愿者服装等,放弃运动员比赛服,那个专业性太强,士林现在还弄不了。 视亚运公关情况,有序进行士林服装品牌宣传与推广,争取把士林的两条小蛇短期内养成华夏服装市场的蛟龙。 对上述计划,郝刚完全同意,基本上就是把他的要求做了细化。 郝刚知道90年亚运会时期,国家还依然处于计划经济时代的影子下,比如比赛门票是各单位按分配任务进行购买,没有市场上的销售渠道。 但在计划经济之外,亚运会也带来了商品经济的冲击,带来了中国人前所未见的新鲜事物,这将是一个商品经济刚刚起步,大众消费时代尚未到来的年代。 北京亚运会的赞助商很少,国际品牌也鲜有参与。所以健力宝、李宁等国内公司成为90年亚运会的主力赞助商,以亚运会为契机,中国自主品牌进入了崭露头角、风起云涌的岁月。郝刚不想也不能缺席这次分享华夏未来市场的盛宴。 郝刚专门又给王丽红强调了一条:公司在发展过程中一定要注意企业形象,让牛汣以士林公司的名义向亚运组委会捐款1万元,然后以郝刚个人的名义向组委会捐款一千元,但不要登记姓名,现在捐款应该是第一名吧。 之所以不让王丽红去办而是让牛汣去办,郝刚有自己的盘算。虽然郝刚不让牛汣把自己的姓名透露出去,但该知道的人应该都会知道,对于圈子里的人没什么太保密的东西。这不仅是郝刚对亚运会的支持,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隐层次保护。 郝刚更希望通过自己的示范作用,更早地吸引全华夏人对亚运会的关注和支持。 尤其是把牛汣拉进来,对现在还算比较有钱的一帮人还是很有刺激的。 王朔曾这样表达过:“我不记得爱过自己的父母。小的时候是怕他们,大一点开始烦他们,再后来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吵;再后来是瞧不上他们,躲着他们,一方面觉得对他们有责任,应该对他们好一点,但就是做不出来,装都装不出来;再后来一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 只要还承认祖国母亲,郝刚相信这帮人发动起来的力量还是很可观的。 46酒厂的难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一中弥漫着一股冷峻的气氛,期末考试快要到了,新课已经进行完,师生都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 转眼之间,来到海川一中已经半年,当初心怀傲气的尖子生们都逐渐适应了自己的位置,不再眼高于顶,当然也不会妄自菲薄。 除了郝刚没人敢把期末考试不放在心上。 对于洪双喜、对于颜霞、对于元月、对于所有其他的高一六班的学生,无论前面三次考试取得多么辉煌的成绩,决定你在同学们心目中地位的只有期末考试,决定老师对你评价的也只有期末考试,能让你有自信心的也只有期末考试。 对于很多人来说期末考试是一道坎,翻过了这道坎你可以过个好年,翻不过这道坎,这个年就是年关。 元月已经把自己埋在了文山书海中,微胖的小脸肉眼可见地清瘦下来,显出了尖尖的下巴。 每次郝刚好心地劝劝,换来的都是一双大大的白眼,“谁有你那么自在,我都没看你看过书,少使那些歪心思,期末考试见分晓。” 有时想想自己在众人面前一激动所发出的宣言,元月就后悔,干嘛跟这个妖孽过不去,我真没信心干过他呀。 越想越气,元月拿起课本砸在郝刚身上,恨恨地瞪了一眼,然后继续和习题拼命。 郝刚莫名其妙地摸着胳膊,“这姑奶奶又怎么了!” 酒厂也弥漫着一股冷峻的气氛,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集体讨薪已经成了挂在酒厂员工心里的一件大事。 酒厂员工集体讨薪这事是梅七在怂恿,酒糟车间职工已经动员起来了。春节快到了,没钱过年,工人不安心啊,这是郝刚一直在等的最合适的契机。 但郝刚心里还是没底,一直没等到元月回复樊义山召见的信息,是不是元月忘了?郝刚更理解为春节前夕,市长太忙。 樊义山真的很忙,酒厂厂长祝同盛坐在市长办公室一天了,大有不解决问题就不走的架势。 按理说祝同盛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到樊义山办公室摊牌,祝厂长也不想啊。分管领导是钱士元,可祝同盛见到钱士元除了被破口大骂,就是被冷嘲热讽,祝同盛实在是怕了。 没本事的厂长硬气不起来啊。 祝同盛知道找樊义山不对,但不硬着头皮上,回去没法交代啊,自己办公室里也一样坐着等着自己回复的人呢。 酒厂这几年真的不行了,自从自己接手后,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海川大曲的市场越来越小,仓库里积存的酒瓶越来越多,厂里要吃饭的嘴像钱副厂长的肚子越来越膨胀。 祝厂长很后悔当初没硬着心肠把厂里那个也是姓钱地弄走,被他把持了人事后,厂里是天天进人。就像技术科的老刘,刚五十岁的人,就退休了,还把两个儿子送进来接班。 今年厂里酒卖不出去,也别怪人家不买,老刘走后,自家的酒自己都不喝。真不知道销售科那帮人怎么想的,厂门前挂着宣传标语居然是“闻着香,喝着甜,一瓶只要块把钱。”呵呵,谁敢买啊。 今天来找樊义山,无论如何也得弄点钱回去过了这个年。至于过年后怎么办,还是想办法调走吧。 祝厂长在胡思乱想,樊义山压不住了火气,祝同盛啊祝同盛,你姓祝,你不姓猪,厂子弄成这个样子,你也拿出个处理章程来啊,你蹲我这不走,别说我没钱,有钱也不能给你啊。 “祝厂长,你们厂委什么意见?”樊义山装作刚处理完文件,强压制住怒气问道。 “领导,我们厂委会意见是请市里帮忙,帮我们先渡过难关。过年后,我们再想办法,找市场、促生产。领导,这钱算我们借的,我们还,一定还。”祝厂长忙不迭的表态,能说话就好,就怕领导不理我,毕竟自己找领导没道理的。 “钱我没有,有也不能给你。”樊义山先彻底断了祝同盛的念想。 为了安抚祝同盛的情绪,樊义山继续解释:“海川缫丝厂今年倒闭了,还有林北化工厂也是,需要安置职工六七百人。大批的乡镇企业已经倒闭或者面临倒闭,你们看来也差不多了。” 樊义山丝毫没给祝同盛好气,把这么大一个厂子弄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跑我这来哭穷。“如果我给你解决了钱的问题,那我就要给他们也解决钱的问题,你觉得我有这些钱吗?” 祝同盛叹气,他也知道不能,但他还能怎么办呢? “你们回去自己想想办法,先从企业内部挖潜力,找解决手段,需要市里解决的,市里会考虑的。”樊义山没给祝同盛丝毫余地,一厂之主,遇事拿不出个主意,我凭什么要给你好气。 打发走了祝同盛,樊义山揉揉眉头,领导也不好干啊,饭桶多了,浪费资源啊。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创建士林服装的郝刚,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祝同盛你们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想到郝刚,樊义山突然想起元月,元月生日快到了吧。不对,过了!哎,好几天没见到元月了,自己回家不是早了就是晚了,好在元月能照顾自己,要是老婆知道自己是这么个照顾法,非给自己一天上几遍家法不可。 酒厂里很乱,厂办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烟雾中若隐若现一张张愁眉苦脸。 祝同盛高坐首位,心事重重,眼光乱闪。钱副厂长稳坐下首,老神在在。其他人或交头接耳或闭口不言,整个氛围就一个词:愁云惨淡。 呆坐了良久,钱副厂长终于忍不住了:“祝厂长,领导怎么说,要来钱了吗?” 祝同盛干巴巴地回道:“没要到。” “没钱怎么过年,外面工人怎么安抚。”不仅钱副厂长,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地乱了起来。 “市里说了几条意见。”祝同盛等他们乱了一会才开口说话,不让他们乱一下,怎么能看到他们和自己一样的嘴脸,不是说我无能吗?你们有能你们拿出办法啊。 祝同盛继续说:“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要我们企业内部挖潜,先解决眼前麻烦。” “我们要能解决,还去找领导啊。”咱们有困难就要找领导,钱副厂长理直气壮。孩子哭了抱给他娘,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市里没钱,咱酒厂的工人也不会去找市里要钱。工人如果要去找领导,要的也是你我的人头。”祝同盛很明白事情的轻重,没给钱副厂长一丝好脸。 钱副厂长当然明白祝同盛的意思,也不再纠缠。“那你说怎么办吧,你是一把手。”官油子打太极拳这是基本功。 “找钱。”祝同盛回答得很干脆。 47酒厂的办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厂长,各位领导,好多工人聚集在厂办外边,你们是不是出去看看。”厂办主任和保卫科长急忙忙跑进来,他们都是祝同盛的人,今天事情搞不好,祝厂长要吃挂落地,祝厂长日子不好过,也就等于他们日子不好过,这一点厂办主任和保卫科科长比谁都关心。 厂领导都在这儿,大家一起出面,责任也不会由祝厂长一人承担。 “不用了,你们先出去维持秩序,不要出乱子,控制好现场秩序,不要发生任何冲突。”祝同盛知道这时候不是谈谁的责任的时候,今天不把问题解决好,责任的大板子一定由自己承担。 现在把自己解脱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找钱。 “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情况迫在眉睫,我们绝对不能在春节期间出问题。今天是厂委会,出了问题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我固然要承担主要责任,但大家档案都不会好看。” 众人当然明白祝同盛话的意思,祝同盛并没有虚言,厂子出了问题,追究责任谁都跑不了,生产、销售、工会都沾边。 事情一旦定下基调,大家不再扯皮,很快就有了进展。 钱副厂长率先发言:“刘厂长,我们还能收回多少销售款?” 分管销售的副厂长是刘科环,他思索了一下:“大概二万元。今年销售情况不好,一共只销售不到三百吨。” “怎么那么少,今年不是生产了一千吨吗?”分管生产的副厂长陈亚平有点诧异,也没多想什么张口就问。 “问你们搞生产的啊,你们生产的酒,你们自己喝吗?现在除了农村市场,你们生产的酒还有谁要?”刘科环没好气地说,陈亚平张了张嘴觉得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就不吱声了。 “财务能挤出点吗?”钱副厂长又问,虽然是实权副厂长,但分管的是人事,财务上的事还真不太清楚。 钱耀文没关心过厂里的营收情况,只要不缺了我的花销,我管你们怎么弄。现在不成了,不了解一下厂里的财务情况,下面话都没法说啊。 “我们厂子设计年产量六千吨,最大年产量可达八千吨,目前库存量倒是不大,只有二千八百吨。今年全部产量一千吨,实际销售不到四百吨,营收五十万,截至目前实际亏损四十万。厂里欠工人三个月工资未发,福利、劳保、医疗等欠了六个月。完全解决目前问题至少需要资金五十万元,如果销售部门能回收资金二万元,资金缺口只有四十八万元。”负责财务的人员倒是记得清楚,一口气把数字都报了出来,这段时间为了钱,可是焦头烂额的,数字都死死地印在脑袋里呢。 “只有四十八万,可这四十八万从哪儿弄?”大家都在叹气,厂办里连成一片的叹气声蔚为壮观。 “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去卖酒吧,把酒卖出去,钱不就回来了吗。”工会头头冷不丁地冒出来。 “那你去卖啊!”刘科环根本没给他好气,我们酒厂的酒要是好卖我们早卖出去了。 “不要你卖。”工会头头老神在在。 众人有了兴趣,一起望着工会头头,看他有什么招数。 这个吉祥物般的人物,平时大家表示尊重就可以了,有事也就叫过来参与一下,最多举下手,实际上没什么发言权的。 “我想啊。”工会头头有点得意,难得有大家集中注意力听自己发言的时候,“上次不是听说肉联厂工资发放的也不及时,人家屠宰场就给职工发了猪肉当作工资了吗。我们也可以啊!” 众人一听,有人马上恢复了鄙视的眼神:这能一样吗?人家肉联厂不是发不起工资,人家是以发不起工资做借口,给职工谋福利。这年头有猪肉还愁销路吗?你有多少猪肉都给我,我给你变成钱。 也有人眼前一亮,刘科环就是一个。“我认为可行,厂子是大家的吧,大家为厂子贡献力量是应该的吧,厂子销售不好,大家为销售出点力是应该的吧,我们把职工都动员起来,每人发给一批海川大曲,以低于出厂价给职工,让他们卖出去,谁卖的就是谁的,这不就解决一部分问题了吗。” 祝同盛和钱耀文一听眼前一亮,这事还真有门啊!这个办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现在我们也不是想治本啊,能把眼前难关糊弄过去就是胜利。 来了精神的祝同盛扫了一下会场,“刘厂长和张头头说的办法有道理,大家都看看吧。”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钱耀文心里吐槽,“好容易想出个办法还能否决了,谁敢否决谁拿出管用的呗。” 毫不意外,全票通过,海川酒厂厂委正式公布并安排以海川大曲物资抵工资的工作。 …… 樊义山终于在家里见到了元月,樊义山嘘寒问暖也没换来元月的好脸,本来元月看到爸爸还是很高兴的,可樊义山非得提出生日这事,还一本正经的道歉,惹得元月不高兴了。 忘了就忘了呗,你还又提一遍,有郝刚给我过生日,我都原谅你了,你偏偏又提起来,真的当小棉袄没脾气啊。 元月朝樊义山撂了脸色,现在在海川能在樊义山面前撂脸色的也就只有元月了,唐坤都不行。 当元月冷着脸在樊义山面前叮叮当当收拾碗筷的时候,樊义山接到了政府办转过来的海川酒厂的消息,工人闹事了。 “樊义山同志,海川酒厂那边出了事情。海川酒厂拿出了以物资抵工资的措施解决拖欠工人工资的问题,但受到工人强烈抵制。酒厂工人现在情绪激动,厂里处理困难,祝同盛同志已经把情况汇报给了政府办。分管领导钱士元同志让先汇报给你知道,他已经出发前去酒厂处理了。” 政府办的汇报言简意赅,条理清晰,事情说得很明白。听到钱士元已经去了,樊义山放下一半心。 钱士元负责企业管理这一块,酒厂问题本来就该他去处理,现在钱士元去酒厂,事情最起码应该可以得到控制了。 酒厂钱厂长和他有亲戚关系,也一直打着他的旗号在酒厂把控人事实权,厂里工人很多都是钱副厂长弄进去的,在厂里说话还是很有威望的。 钱士元去酒厂,祝同盛和钱耀文应该都会鼎力支持,就等等消息吧。 元月耳朵很尖,一听到电话里说酒厂出了事情,马上联想到了郝刚。 郝刚和酒厂的酒糟车间一帮人整天混在一起拎不清,凭郝刚的性格,估计这事说不定还和他有关。 元月突然想起了郝刚在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托自己办的事,该不会郝刚就是因为这个事吧。沈大侠是他兄弟,他是准备要为梅七、李波几个人讨要说法,难道是要找我爸告状的? 元月胡思乱想,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爸,郝刚好像知道点酒厂的事,他前几天跟我说想见你一面,说有事跟你反映。” “郝刚?他要找我,什么时候?”樊义山敏锐地感觉到郝刚要说的事和酒厂有关。 樊义山才不会认为郝刚找他就是为几个工人告状的,他直觉这个郝刚有大事要谋划。 48李波的升华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酒厂里已经乱作一团,本来就充满怨气的讨薪工人听到厂里决定以白酒抵工资消息后更加不满,逐渐扩散的消息让越来越多的职工们堵满了厂办的院子。 祝同盛和钱耀文以及厂里一帮官员在声嘶力竭地安抚:“大家冷静啊,我们也想大家过个好年,但现在市场不景气,厂里有困难。在困难面前需要我们大家齐心合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为厂子分忧,大家共渡难关。” 可是没人理他们,工人们现在可没有人有心思听厂领导讲大道理,事实上在这种场合是不需要讲什么的,因为无论厂领导讲什么都没人会去听。 立场决定屁股,厂领导的屁股和工人们不在一条凳子上。 乱糟糟的工人们都拉着身边站着的人,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的见解,每个人都在哭诉自己的困难,每个人都在传达自己的诉求。 祝同盛和钱耀文苦笑着对视一眼,无言交流:就知道是这个局面。 真正想解决问题只能是在少部分人谈判的场合,人越多越解决不了问题。 李波看到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害怕再火爆一点他也收拾不了,就站了出来。 他爬上一个乒乓球台,挥了挥手。 乱哄哄的工人本来就没有主见,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不来好像就亏了一样,现在看到李波站出来,大家自然就安静下来。 都想听听李波想说什么,这事情怎么解决,李波在厂里是个公认的刺头,屁股肯定不坐在厂领导的一边。 看到有人站出来说话,工人也安静下来,祝同盛和钱耀文都松了口气,但看到站出来的是李波,心又提起了一半。 两人也不知道刺头李波站出来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喜忧参半吧。 祝同盛看向钱耀文,这个时候两个人是一条线的。 钱耀文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看看吧,事情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再坏也不能坏到哪儿。 李波站在高台上,对着人群说:“大家如果相信我,就听我说几句,在我说话的时候,我希望大家不要插话,也不要喧哗。我们是来表达自己诉求的,不是来吵架的,更不是来闹事的,我们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 一席话说得行云流水、道貌岸然,人群静的像夜间的坟地,连鬼声都没有。 工人们大大地睁着眼睛,这是我熟悉的李波?连祝同盛和钱耀文也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李波这么能说了,早知道这小子有这本事,哪舍得扔酒糟车间里啊。 李波看着众人吃惊、羡慕、讶异、崇拜的目光,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还是郝刚有水平,看人家这几句话,不枉自己拼命背了好几天,没亏!站在这乒乓球台上说出来,自己有种诸葛亮舌战群英的感觉啊。 郝刚看到气氛如所料想的一样,心里大定,“大家这么乱哄哄的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大家如果相信我,就由我带几个兄弟和厂领导谈。厂领导也不想大家过不了年,厂子有困难我们大家要共同承担。” “我不是向着厂领导说话,我李波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本来这事不该我出面,但想到很多人今年年都过不好,我李波心里不是滋味。”李波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感动了,眼圈还真的就红了。 工人们哪见过这个呀,立刻轰动起来:“李波你说了算,我们相信你,哪个狗东西要是不满,我们一起弄死他。” 李波稳了下心神,刚才的感动还真不是装的。 就在工人们信誓旦旦表示相信自己的那一刻,李波有种神秘使命感落到身上的感觉,如果前面几句话还是有作秀的成分,那现在李波就是真真正正的想为工人和厂子代言了。 李波刹那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战争时期的英雄们能舍身炸碉堡、堵枪眼,就刚才那一刻,李波觉得换了自己,也能上。 郝刚曾经说过情怀、真诚、热血、激情,以前听不懂,现在李波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工人们望着自己的饱含真诚和信任的眼睛,让李波做出了一个令自己从未想过的决定:不再按照郝刚制定的原计划进行下一步行动了,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厂子、为工人真正地找一条出路。 “祝厂长、钱厂长,今天大家信任我李波,推举我为代表,我深感责任沉重。我也希望厂领导能拿出足够的真诚,大家把话摊开来说,厂里能解决的,你们不要藏着掖着,都拿出来。厂里现在解决不了的,我们也不会把你们逼死,大家商量个办法,目的就一个,让大家过个好年。” “哗哗哗”,工人们掌声一片,祝同盛和钱耀文也在鼓掌,这次鼓掌是真心的。 因为李波说的就是他们想说的,现在李波把厂领导和工人们的目标协调一致了,这下面的工作就好做了。 当钱士元到了厂里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大部分散掉了,只有几个工人代表和李波留在了厂办会议室里。 祝同盛还是坐在首位,看了看李波,叹了口气说:“李波啊,以前我对你不了解,只是听他们说你是个刺头,谗言害死人呐!要是知道你有这才能,说什么我也不会把你放到酒糟车间的。不管这次事情解决的怎么样,过年后到厂办来吧。” 祝同盛这番话说得很巧妙,表达了好几种意思,该听懂的都听懂了。 钱耀文撇撇嘴,没说话。收买人心呗,不觉得晚了点吗? 其他厂领导有的低下头,有的不以为然,还有的喜形于色,几个工人都流露出羡慕和警惕的神色。 李波定了定神,说实在的有那么一点动摇。从工人到干部就像从农民到工人,这是层级的跃迁。更何况是到厂部,在企业里那妥妥的是骨干啊。 “感谢祝厂长的厚爱,我会认真考虑的,能为厂子服务,在哪儿干都行,但是我们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李波最终还是没有接受祝同盛的绣球,郝刚所谋比祝同盛的许诺强大的多。 职工代表发出一片松气声,说实在的,刚才祝同盛的话有点诛心,他们第一反应竟然都是羡慕嫉妒,忘了坐在这里的初衷。大家看着李波,一时间李波的形象猛然高大了许多。 正说着,钱士元进来了。 事急从缓,钱士元也没那么多讲究,没要厂领导出迎,就那么直直地闯进了会议室,一屁股找个空座坐下。 制止了祝同盛和钱耀文让座的举动,“你们谈,我听着。” 李波重新坐下,继续说:“眼下我们厂欠工人三个月工资,以及六个月福利什么的,我也就不算那么清楚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工人手里能拿到钱过年。我可以做工作,让工人不急着要所有的拖欠,但一定要解决一部分钱款。过年了,咱工人们碗里不能一块肉也没有啊。” 钱士元突然插了一句话,“老祝、老钱,你们厂现在到底能拿出多少钱?” 祝同盛和钱耀文对视了一眼,钱耀文回答:“三万。” 祝同盛知道钱耀文比自己更受钱士元信任,从钱耀文嘴里说出来的数字更真实可信。 三万块钱都发下去,每人能发到五六十块钱,过个年省着点够用了。 钱士元直接安排,没有一点迟疑。“都拿出来,先把这个月工人工资发了好过年。” 49郝刚的质问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钱士元来得急,走得也快。 当发现事态已经被控制住,也有了初步的解决办法,钱士元不再瞻前顾后了,快刀斩乱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1.厂里把所有的资金全部拿出来,先发工人一个月工资,不够部分厂领导想办法。 2.附加费、水电费等所有费用暂缓支付,由市政府出面协调缓交手续。至于领导的差旅费,厂子都弄成这样了,就别想着再赚一笔了。 3.趁着春节加大营销力度,争取多卖点货,多回收点货款。厂里安排专人回收营销欠款,越多越好。 4.祝同盛和厂领导班子立刻研究拿出切实可行的改革方案,要改变酒厂现在这种烂摊子,明年要是没有起色,厂委班子全体滚蛋。 钱士元和颜悦色地叮嘱李波:当好工人代表,安抚工人情绪,及时和厂领导沟通,确保不要再出现群体性事件。 最后钱士元专门对着全体厂委成员交代李波:必要时直接到市政府找我! 钱士元走了,急着回去向樊义山汇报。 虽然酒厂事情目前解决了,但火山只是暂时熄灭了,下次爆发,会淹没很多相干的人的,他钱士元首当其冲。 海川政府对企业的相关决策现在必须考虑要改变了,樊市长求稳,他钱士元稳不了啊。 忧心忡忡的樊义山得到钱士元反馈的消息,也是悄悄松了口气。 他也知道,酒厂的事虽然暂时解决了,可仅仅是大事化小罢了。后面还有缫丝厂呢,还有化工厂呢,难道还指望每个厂里都有一个李波? 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企业啊!他突然想见见郝刚。 接到元月通知的时候,郝刚正在教室里孜孜不倦地晚自习,学霸也需要温故而知新的。 难得看到郝刚在认真地学习,元月撇撇嘴,装模作样。 “郝刚,我爸要见你。”元月根本不管郝刚学习有多认真,伸手遮住郝刚的书本,理直气壮说出了樊义山的口信。 郝刚抬起头,看着小公鸡一样的元月,心里有点气恼:丫头你还能记得我求你办过这事啊,我都等了多少天了。 气恼归气恼,该占的口舌便宜郝刚不会错过了。 “想到要去见家长,我心里发慌啊。”郝刚装模作样叹着气,有点无赖地看着元月。 元月的眉毛竖了起来,“郝刚你要不要脸,老想占我便宜。” 这次丫头算是明白过来。上次老是觉得不对,但不明白,这次看到郝刚欠揍的模样忽然就懂了。 郝刚根本没在意元月的举动,这丫头对自己不记仇,说过就忘了。恬着个脸问道:“什么时间?” “现在。他在家。” “你陪我去啊?” “想的美!” “你不陪我,你家我进得去吗?” 元月带着郝刚进了家门的时候,郝刚还在后悔没有趁天黑拉到元月的手,甚至还假装踉跄一下,但被元月破解了。 樊义山看到郝刚进门,冷着脸招呼他坐下,开门见山的就说起了酒厂的事。 再不谈正事,樊义山怕自己忍不住,郝刚看元月的眼神太欠揍了。 “你和酒厂很多人都熟,酒厂的事你知道,甚至酒厂整个事件过程中都有你的影子。那个叫李波的就一直跟着你混的吧,今天那些话别说李波,就是祝同盛也说不出来,应该是你教的。”樊义山居高临下,上来就是一通心理战,有事实、有推断。 “是的,我知道,我也在中间策划了一些东西,这也是我让元月带话想见你的原因。”郝刚承认了。 既然“老丈人”那么直白,郝刚也就不藏着掖着的,自家人不需要。在郝刚心目中樊义山一直对自己比较信任,现在的郝刚比上一世的郝刚更优秀,“老丈人”没理由不喜欢自己,就算是为了元月,樊义山也得罩着自己。 郝刚酝酿了一下词句,下面要说的话很重要,不仅会影响自己接下来几年的战略布局,也可能影响“老丈人”未来的前途。 郝刚不想“老丈人”像上一世一样正值壮年就偃旗息鼓、壮志难酬。这一世有自己茫茫多的历史进程和阅历外挂相辅助,他希望自己“老丈人”能在更高的层面上发光发热。 毕竟樊义山是一个有忠诚信念、热血理想的正直人,华夏很需要这样的人。 “我想先讲个故事,故事比较长,希望叔叔你能耐下心听完。” “行,我今晚没事,你讲吧。”樊义山并不在意郝刚讲什么故事,郝刚不会做无聊的事。 听到郝刚要讲故事,元月也不走了,讲故事又不是什么机密,再说了元月也想看看郝刚是怎么忽悠她爸的。 原来在家里一直是自己夸郝刚,后来自己不能夸了,因为爸爸也在夸,元月一直想知道郝刚是怎么让爸爸看上他的。 “有一工人,一家三口,日子本来很美满,可后来厂子不行了,发不出工资,这个工人很老实,从来也没抱怨过,也没向厂里提出要求,勒紧裤腰带艰难地过日子。”很平淡的开局,郝刚也是很平静的口气。 “有一天,孩子想吃肉,孩子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在学校里听同学说家里做的肉怎么怎么好吃,就向爸爸提出请求,我想吃顿肉。爸爸很为难,咬着牙就去买肉。”郝刚口气依然很平淡,元月已经关心那个孩子了。 “到了肉摊子前,爸爸踌躇好久,终于鼓足勇气说,给我一块肉,少要一点,一点就行。肉贩子割了一块,称了一下,一斤,不多吧。一斤肉2元钱,父亲说多了,再少点。肉贩子就割下了一半,这下不多吧。父亲还是很为难地说,再少点。肉贩子发怒了,你是来买肉的吗?你是来调戏我的吧,不卖了。父亲脸红了又白了,手里握着汗津津的五角钱,他只有五角钱。”郝刚口气有点激烈,元月听得入迷了,很紧张接下来这个父亲会怎么办,争执?抢劫?还是哀求? 樊义山也在思索郝刚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 郝刚歇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讲:“这个父亲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回到了家里,夜里吊死了。留下遗书:对不起了孩子,爸爸吃不起肉也丢不起人。” 元月呜呜哭了起来。 樊义山对元月说:“你回屋去看书吧,不要听了。” 郝刚继续讲:“这个工人是在一个酒厂上班,一个有五百多工人,曾经名气不小的酒厂,当年不断有市里各部门领导过来给予指导。” “后来酒厂决定进行扩建,但在扩建立项中,到底是采用旧工艺还是新工艺呢,争议很大。酒厂这个‘媳妇’想上新工艺,但市里各部门领导不愿意,最后‘婆婆’说话比‘媳妇’管用,政府也想省钱,就选用了旧工艺。很显然在决策这事上酒厂说了不算。” “在申请立项时,为了最终通过审批,整个工程被分解成三期,只是为了减少前期资本的投入缓解‘婆婆’的压力,在每一期的工程设计上,还把应同期配套上马的相关设施不负责任地推向后期。这就造成后来生产中产生的环境污染使该厂每年都要交纳补偿款、环保款等,增加成本数十万元。” “最后一期工程上马时,‘婆婆’思想又变了,采购的技术与设备又要选用了新工艺,设备与技术与原设计不匹配,导致设备引进后不能及时安装,而是放到了二轻仓库里落灰。最后一期工程陷入停顿,不但不能转化为生产力,还成为该厂无力负担的包袱。” “厂子效益日益下滑,‘婆婆’把责任怪到了‘媳妇’身上,在短短的2年内连换了5任厂长。尽管‘婆婆’很积极地多次采取了救厂行动,但均以贷款耗尽、生产停顿而告终,该厂最终迈进破产的大门。” 停了一下后,郝刚最后大声质问樊义山:“厂子破产了,厂长可以换地方,这五百多工人怎么办?吃不起肉、看不起病、丢不起人,还会有多少人要吊死!” 声音大的元月在屋里都听得见。 50简化的方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还会有多少人要吊死?” “还会有多少人要吊死!” 樊义山其实在听到郝刚讲那个工人因为买不起肉吊死的时候就已经在问自己了。 海川的这个春节其实并不乐观,祝同盛来向自己求援的时候,自己告诉他缫丝厂、化工厂的事情并不是虚言,现在集中到他这个市长手里的类似事件多得让他彻夜难眠。 郝刚的故事只是揭露了一个他一直在躲避的事实,‘婆婆’想管,‘媳妇’难办,这不是一个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面对将会有无数人吃不上饭的局面,作为海川的父母官,樊义山该怎么办?樊义山知道所有问题都归结为一个字“钱”,但问题恰恰是海川现在没钱。 “那你说怎么办。”樊义山冷静地反问。 樊义山冥冥之中就觉得郝刚一定有办法,郝刚现在表现出来的锋芒毕露的态度既有对自己的不满,也有对自己的期盼。 人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的人可能相交几十年都未必了解身边人的皮里春秋,有的人仅仅见过一两次,却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樊义山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不仅仅是因为元月,想到元月,樊义山心里就充满了一种甜蜜的苦涩:郝刚这孩子确实值得欣赏,公平地讲,元月有点不配。 但不管怎么说郝刚这个浑蛋确实让人不爽。 “你能承受到什么程度?”郝刚也没有正面回答,不弄清楚“老丈人”现在的心理底线,他也没有把握后面该怎么办,毕竟是要在保守思想和改革开放之间走钢丝,一步之差,可能就是冰火两重天。 “只要能解决老百姓的困难,我可以丢了这个官。”樊义山弱弱的说,说的时候态度上一点也没有话语中破釜沉舟的气势。 其实樊义山是另一种思量:要是事情能用我丢官来解决,我丢了就是了,但问题是我丢了官也解决不了啊。 “海川酒厂撑不了一年。”樊义山还是那个樊义山,没多大的改变,得到“老丈人”底线的郝刚给海川酒厂下了断言。 “你对海川酒厂这么悲观。”樊义山很吃惊。 “其实我不仅仅是对海川酒厂悲观,我对海川大部分企业都很悲观。我们可以熬过这个年关,但绝对熬不过下一个年关。”郝刚说得更令人震惊。 樊义山沉默了一会,“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把酒厂承包出去。”郝刚说得很自然。 樊义山眼中精光一闪,冷冷地看着郝刚,“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能在打酒厂的算盘!” “是的,我想承包酒厂,但我需要你的支持和保护。你不要觉得我胆子太大,也不要觉得我的目的不纯。”郝刚一点儿也没有退缩,要人情要的是理直气壮。 祝同盛搞不好酒厂,凭什么还不让别人搞,为了一些可笑的“关节”,就忽视几百个工人的利益,我郝刚看不惯。 但面对樊义山,有些话还不能说,只能换个说法来曲线救国。 “我知道,现在的风向还不是很好,虽然企业改革的前头就是光辉灿烂的明天,但中间隔着是遍地荆棘的道路。原地不动只能等死,所以你要想给海川拼出一条路,那只能是坚定不移地去支持改革。” “我为什么要支持和保护你?就因为你和元月是同学?”樊义山表面上不为所动,类似的话他不是没听过,类似的事他也知道背后代表着什么。 “如果我要是那个吊死的工人,你会不会保护我?如果我能让那个工人的惨剧不再发生,你会不会支持和保护我?”郝刚自然不会被樊义山吓着。 “如果酒厂能发得起工资,那个工人就不会死去,如果要酒厂能发得起工资,那么酒厂的经营管理模式就必须改变。”占着大义的名分,郝刚追着樊义山不依不饶。 “以你的身份,积极参与改革太敏感,阻力也多。我从酒厂入手,目标要小得多,我是在为你执政理念探路。”郝刚不在乎樊义山会追究自己怎么知道所谓的执政理念,能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调到落后的海川,上级这个安排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现在的社会环境是在保守思维和市场经济紧逼之间,我要在海川开拓发展,凭自己一个高中生的力量有点渺小。所以我需要你的保护。”郝刚的解释有点牵强,他赌的是这一世的樊义山和上一世没有改变。 “我们来复盘一下刚才所说的那个酒厂的破产过程。”为了让樊义山增加对自己的信心,郝刚没有再让樊义山插话,把话题拉向了企业破产的原因分析上面。他要用事实来进一步增强樊义山的观念。 “那个酒厂叫宋邑酒厂,在计划经济时代,一切都在‘婆婆’们的掌控之中,所以效益很好。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上马生产线的改扩建项目,这是宋邑酒厂改善自身条件,以便于更好发展的必然,立意没问题。”郝刚对宋邑酒厂案例的后面进展先做了一些情节上的前期铺垫。 “但是企业发展的核心利益是效益,改扩建是要以企业的效益为首要目标,而不是以政府的政绩和部门之间的感情为主要目标,宋邑酒厂恰恰是陷入了这样一个泥潭。” “酒厂的改扩建项目在政府和各部门的扯皮中变成了谈政绩、讨价还价的手段。宋邑酒厂不能掌控和决定自己的发展方向,就失去了进一步发展的基础。……” “企业的发展要由企业说了算,随着市场经济越来越发达,只有企业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干。环境变了,战场变了,但我们还是守着原来的战线不愿意改变,企业失去了发展的自主权,打了败仗就是必然。” “所以,海川酒厂要想起死回生,你们该慢慢学会放手了。反正也是一个要死的企业,我去改革一下,说到底也不过是拿下落中的鸡蛋换母鸡。赢了,海川多了个能下蛋的财源,输了也不过是砸了一个鸡蛋。” “企业发不起钱,不该是你给企业拿钱,你要做的是给企业换个老板,换个能挣钱的老板。 “目前最适宜的手段就是承包。承包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八四年国家就已经出台了文件,很多地方也开始了试点。” “我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是海川过于保守,现在还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外面轰隆隆的春雷声。我现在站在起跑线上,发令枪响了,我不是犯规,只是比其他人起跑的快一点。” 郝刚一口气说了很多,樊义山听得默默无言,郝刚说得是实情,但他觉得还是有点冒险。把几百人大厂的命运寄托在一个十几岁高中生的手上,说出去谁都会觉得有点扯淡。 郝刚知道樊义山在担心什么,自己并没有足够的筹码让樊义山相信自己,换了自己也要犹豫的。 所以,他提出了一个简化版的方案:“我在海川酒厂搞承包不是要一口气吃下酒厂,这会影响很大,也可能不可控制,所以我只想从酒糟车间开始进行尝试。既使有问题,也好处理和解决,大不了,我颗粒无收,但于企业和工人无损。” 郝刚说了很多,樊义山一直在听着,没觉得郝刚犀利的言语有多打脸。 “酒厂的事是你干的?”樊义山想争取话语的主动权。 “不是,但我也做了准备。”郝刚根本不敢承认在酒厂搞的一些推波助澜小动作,但承认了自己早就在关注酒厂的发展。 “好,我先考虑一下。”樊义山没有立即答应,事情牵连太多,他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但郝刚知道,事情已经定了。 51赴约的郝刚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樊义山认真地和郝刚讨论起海川酒厂如果要搞承包的可行性和应该注意的问题,得出一个可行而且很乐观的结论。 “维持海川酒厂现状,政府需要每年投入至少50万。酒厂承包后,我可以每年给政府反馈利税300万。”这是郝刚最后开出的条件。 犹豫了一下,樊义山问了郝刚一个时下比较敏感的问题:“如果这样,那国有资产会不会流失?钱不是要集中到少数人手中了吗?” 郝刚没有隐瞒:“国有资产会不会流失,取决于你的监管到不到位,就是不改革,国有资产就不会流失吗?至于钱,只要工人不再因为吃不起肉而羞愧自杀,我管他钱在谁的手中。” 只要老百姓日子好过,钱在谁的手中,郝刚不在乎。这是他的一贯观点。人人都是百万富翁,人人都不觉得幸福,要钱何用? 如果有人非要和别人攀比,永远都觉得自己吃亏了,觉得社会不公平,那他不高兴是自己找罪受。任何一个社会都不会绝对平等的,绝对平等的社会就意味着绝对的不公平。 樊义山有点担心的问:“是这么个道理,但一定会有人不满。” “你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你要考虑的是相对公平和让大多数人感到幸福。”郝刚不以为意。 “我给你讲个故事。” 樊义山冷哼:“你哪来的那么多故事。” 郝刚没理会樊义山语气中的讥讽,慢慢开口:“我老家有一个老人,生活很富足,但我父母一直不明白这个老人为什么家里那么多钱还要每天怨天怨地。后来这个老人早早去世了,病因是长期心里抑郁,郁郁而终。” “为什么抑郁?我父母很不理解,后来还是老人的子女揭露了原因。老人部队转业,回到地方拿着比同事高出一倍的工资,但由于地区差异,这个钱比他的战友要低,他不满意。由于任职清闲,所以奖金比单位同事少,他不满意。在他的认知中,他不能拿到最高的待遇就是对他的不公平。” “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知道吗?渔夫可以满意,但渔夫的老婆永远都不会满意,既然永远都无法让他满意,那就不要考虑他满不满意。当然这些话放在心里,不需要说出去。” 郝刚其实故事并没有讲完,还有的东西现在还没出现,所讲的东西只有一半,但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吊死的工人只要有两块钱买肉就满意了,而有的人身价亿万,他还要抢老百姓的饭碗,郝刚就是不想惯着这样的人。他所有的努力就是要给老百姓相对公平的环境。 时间很晚了,元月出来看了几遍,她不明白爸爸和郝刚到底有什么好谈的,这么晚了,郝刚还要回去呢。 小茶几上电话响了,接通后是钱士元。 “樊市长,这么晚打扰了。是这样的,我在调研酒厂的工作过程中,发现有个叫郝刚的学生起了很大作用,而且他个人还创办了现在海川很有名的士林服装,我对他很感兴趣。听说他和元月是同学,能不能让元月帮我约一下,我想见一见。” 钱士元想见郝刚,这让樊义山很意外,虽说想见一个学生没什么困难,但钱士元还是通过元月私下相约,看来也不是坏事。 樊义山虽然因为元月看郝刚不顺眼,但该保护的时候还是坚决站在郝刚这一边的。 “好的,我问下元月什么情况。” “找到我这儿要人了,有意思。”挂了电话,樊义山对郝刚说,“钱士元想见你。你认识他?” 郝刚心中暗道,能身居高位者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么快自己就进入了钱士元的视线中。 “不熟悉,钱领导是个什么样的人?”该表态还是要表态的。 “能力很强,为人还算正直。”樊义山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对钱士元给予了肯定的评价,至于“还算正直”,同事之间,哪能没有一点龌龊。 “那我就见一见。” “你应该见一见,明天吧。” “明天我要上学。”郝刚开始撒娇,谁还没有一点尊严,就是领导也不是想见我就能见的。 樊义山一脑门黑线。 第二天,郝刚认认真真的上了一天的课,弄的元月心里毛毛的。 爸爸究竟和郝刚说了些什么?一晚上又是吵又是谈的,还弄得那么晚。 今天郝刚变成这个样子,认真学习的郝刚岂不是更难对付了,元月对自己曾经的豪言也就越发后悔了。 第三天下午,元月给郝刚带了一句话,“放学后去市政府一趟,钱叔叔在办公室等你。” 郝刚装作一脸茫然的望着元月,借机审视一下元月俊俏的小脸,一般情况下,元月是不给自己明目张胆正面看脸的机会的。 “看什么看,我爸让我跟你说的。” 郝刚神秘的笑笑,让元月传话,这是个好信号。 郝刚很顺利的见到了钱士元,这时候的官员只要不是特殊情况还是很容易见到的。 市政府在一栋四层的办公楼里,钱士元办公室就在二楼,敲了门后,郝刚进到了办公室里。 钱士元的办公室布置很简单,一张办公桌,桌上只有简单的茶杯、电话、文件夹和烟灰缸。 左手侧有个低柜,上面放着一摞摞的文件盒。背后是木头的窗户,还残存的夕阳从窗内挤进一丝泛红的光芒。 从摆设看,钱士元应该是个干事的人,没什么其他爱好。 钱士元正在忙,有个工作人员正和他说着什么,看到郝刚进来,就说:“先坐吧。” 郝刚在靠门口的木头沙发上坐下来,面前茶几上放着报纸,最上面赫然是今年讨论最激烈的社论,郝刚很认真地读了一遍。 郝刚记得接下来的几年,是思想领域斗争极其复杂的几年,华夏在经历了外来文化的剧烈冲击的情况下,不得不强行对影响深远的混乱思想进行净化。 但在这过程中,对华夏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耽误了多少发展机会啊。郝刚心里觉得非常惋惜和无奈,虽然一肚子成熟的经验,但自己还是太弱小了,现在还没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工作人员离开了,还好奇的看了非常认真读报纸的郝刚一眼。 “郝刚是吧。”钱士元公式化的问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了。 “我是郝刚。”郝刚也在琢磨该回答“我是郝刚”还是“我叫郝刚”呢。 如果是樊义山,郝刚肯定会说:“叔叔,我叫郝刚。”可对于钱士元,郝刚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回答了“我是郝刚”。 “酒厂的李波跟你很熟?”钱士元这才完全抬起了头。 “一直在一起玩。”郝刚小心回答。这个钱士元浓眉大眼的,谁知道会耍什么心眼。 “仕林服装是你的?”钱士元打量了郝刚一眼,似乎在判断什么。 “我和几个人一起弄的,开始是从广州进货搞点零花钱。”郝刚回答的很自然,做点小生意现在不犯法。 “酒厂的事你都知道了?”钱士元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态度。 郝刚犹豫了一下,如果说知道了,自己本不应该知道。如果说不知道,显然钱士元了解些情况。 于是折中了一下回答:“知道一些。” “酒厂是个烂摊子,这次工人闹情绪多亏你让李波帮忙平息下去。我得感谢你,我本来准备好在酒厂三天不休息的,甚至准备被工人们打一顿的,没能给工人们过上好日子,打一顿都是轻的,但没想到这么顺利。李波对你评价很高,我听出来他对你很服气,也了解到你的一些想法和事迹,我觉得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思路。所以把你找来,希望你能说点东西出来。”钱士元平铺直叙,直入主题。 是啊,跟一个高中生玩什么三十六计。 郝刚心里在骂李波,傻瓜啊,什么都让人家套出来了,保密意识呢? 郝刚真没意识到李波在钱士元这样的领导面前,一个普通小工人能有多少定力,李波毕竟还是个大孩子啊。 但钱士元的话很诚恳,如果钱士元话如其人,郝刚觉得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52泄压的渠道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对于钱士元的问话,郝刚一点也不觉得怪异。 社论就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在这之前呢,是不是就意味着在华夏的各个层级很多人都是迷茫的,解放思想、开放市场、经济改革到底怎么搞?大家都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海川之所以这么保守,就是因为海川人还没找到方向,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海川人不敢去冒险了,所以只能在等。此时在华夏大地上,很多人都在等。 在海川,酒厂工人发不起工资是错的,但钱士元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继续对酒厂进行扶持还是像三湘一样搞承包,还有缫丝厂、化工厂,想到自己手头的一摊子事,钱士元也是夜不能寐。 他翻看了很多报纸和资料,也向很多朋友探求过意见,但没人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仕林服装的成功给钱士元提供了一个新的着眼点,郝刚不同与众的做法和高出时代的眼光让钱士元眼前一亮,他迫切地想听听郝刚的意见。 樊义山对钱士元“还算正直”的评价给了郝刚畅谈的底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干部多是在理念上和业务上存在意见不同,在忠诚和立场上没有问题。 郝刚相信钱士元和樊义山都对解决海川企业问题、让老百姓更有钱、更幸福有着一样的迫切的向往。 “在三湘,八四年开始就实行了企业承包制,而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郝刚指了指报纸,这上面都有呢。 “但是在海川我还没听说哪一家搞起来,发令枪响了,我们看别人没跑,也就跟着不跑,但是三湘跑了啊,所以三湘企业有钱了,政府轻松了。” “我们海川在怕什么呢?不是企业怕,是你们怕,你们怕走错路,在等别人把路蹚出来后你们跟着走,但是老百姓等不了的。” 钱士元觉得脸有点发烧,自己还真是这么想的。这小子还真不客气,难怪樊义山愿意把他往家里领。 郝刚继续说:“既然钱叔叔找我来,我就发表下自己的观点,仅供领导参考。” “你说。”钱士元没在乎郝刚嘴里称呼。 “海川酒厂必须改革,不改革明年不死后年也得死,就现在这个样子,上半年估计就得停产。”郝刚不是危言耸听,海川酒厂现在亏损四十万,欠外债几十万,产品没有任何突破和创新,生产就是亏损,不生产就是倒闭。 “海川保守,改革步子艰难,所以动作要缓,要慢慢渗透,一点点试探,维持稳定和大踏步发展同等重要。”这些都是后世证明过的最稳妥的经验,郝刚随口就来。 但听在钱士元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这些东西虽然简单,但对现在海川的经济环境来讲就是金玉良言啊,钱士元觉得这几天最正确的事就是把郝刚找来见面。 “以海川酒厂为例,我认为可以从酒糟车间开始试探,让李波承包一下酒糟处理车间。海川酒厂酒糟处理车间有80人,当然用不了这么多人,但事实就真的这么多人,工人工资和酒糟处理费用每年需要20万,这是指正常生产。如果承包,酒厂就只需要每年拨付10万,省下的10万就相当于酒厂盈利10万,这是实际的利益。在酒厂生存艰难的情况下,这10万就是救命钱,也是将来全面承包的敲门砖。之所以从酒糟车间开始,是因为这个车间最没存在感,无论成败,影响很小。” “虽然是李波出面承包酒糟车间,但所有责任我来担,大不了亏点钱,我们仕林服装能舍得这点钱。但酒厂生产不能停,酒糟车间是依附于酒精生产的附属车间,没了生产,这个车间就没有承包意义。过了两个月大家见到效果了,思想也就能接受了,再提出酒厂承包阻力要小得多。” “承包酒厂这事你要是放心,也由我来操办,我保证几点:一是国有资产不会流失;二是酒厂员工全员接收;三是工人待遇有所提升;四是上交利税不少于八三年。”八三年是海川酒厂最红火的年头,也是上交利税最高的年头。 “我用仕林服装40%的股份来担保,你知道仕林服装有叶家和牛家在里面,海川酒厂出了重大损失,由我负担,我在仕林服装可以拿出100万元。”郝刚最后拿出了保底的大牌,给钱士元吃下一颗定心丸。 “早一天承包,酒厂的亏损就越少,政府的负担就越少,我的投入也就越少。所以我希望步骤能紧凑一点。”给出了钱士元好处,自然就要给出点压力,郝刚希望进度能快一点。 郝刚早就在打酒厂盘算了,将来薅羊毛,酒厂是重要的一环,本来还认为要等上一两年,谁知道凑巧了樊义山和钱士元都上杆子来送资源,此时不提条件,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钱士元也是心潮澎湃,有名有利没风险,领导也经不住考验啊,虽然郝刚年龄小了一点,但提的意见不含糊,关键人家有底气能拿出钱来兜底。 这个方案估计樊义山也知道,那就更保险了,老樊的眼光也还是可以的,要是两个领导都看走了眼,那就活该海川酒厂完蛋。 钱士元决定了,酒厂承包要搞,搞出来经验,其他企业也跟着搞,反正自己屁股下的火山要爆发了,必须要有泄压的渠道。 心头大患有了解决方案,钱士元对郝刚越加欣赏了,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我想知道你那么着急承包酒糟车间干什么,别敷衍我是为国分忧、为民解难。我没看到这里面的盈利空间,就算是为了承包酒厂,也不至于提前付出这么多代价啊。” 郝刚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敞开了说:“我准备建一个饲料加工厂,大力扶持畜牧业尤其是生猪生产,我想让海川的孩子,尤其是农村的孩子能多吃一次肉。我已经在干了,前期请了清江农大的李先明教授提供了工艺方案,只是饲料厂的选址还得请钱叔叔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点。” 顺水推舟,郝刚把饲料厂的选址也拿出来作为条件,虽然是条件,但对于钱士元来说这样的条件肯定会喜欢。 李波一直在选址,但进展很困难,广塘想把饲料厂留在东广,但郝刚不同意,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郝刚有点担心广塘人的契约观念。其他地方不是远离酒厂,运输不便,就是治安太差,管理困难。 钱士元又被惊了一下,这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下凡,这不声不响地还想弄出个饲料厂来,关键这饲料厂也是我分管的啊,厂子建起来,我就多了不少话语权,郝刚你是专门下凡来助我的吗。 “这忙我帮了。”钱士元一言既出,饲料厂寻址就妥了。 53郝刚的初战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十六号,海川一中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高一没有分科,郝刚要在三天时间里考完八门课,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 郝刚把心收回到校园里专心备考,躲在教室和宿舍里屏蔽了外界一切消息,学霸也不能任性到分心二用。这次期末考试也是一个考验,郝刚想看看自己全力发挥后到底能不能干过洪双喜。 元月这丫头曾在班级同学面前放出过豪言,期末考试比郝刚考得好一点,但超过郝刚是那么容易的事吗?郝刚本来有点犯难,对于期末考试他一直纠结的不是考得好不好,而是要好到成什么程度。 郝刚在看四大金刚喝酒时就明白一个道理,梅七可以端着酒碗和李波、黄进叫板,但绝对不会和沈大侠叫板,酒量差得太远。 郝刚最后做了个决定,不管元月的感受了,全力考一次,当自己的成绩高到元月无法追赶的程度,这姑娘就不会再有怨念了。元月只是耍个小脾气,又不会真的被气跑了。 十八号考试结束,郝刚也度过了紧张的三天。 精疲力尽又无比轻松的308宿舍进行了会餐,郝刚带着一帮形销骨立的同学来到迎春饺子馆。 并不是郝刚对迎春饺子馆情有独钟,而是在海川的饭店他就去过迎春饺子馆,重生这半年,酒喝了不少,但基本都在小院,海川的其他馆子还真没去过。 下午四五点,迎春饺子馆内人并不多。都下午了,进城办事的人该回去的都回去了,城里人要请客也不选这种低档的饭店。反倒是学生,比较青睐这种小馆子,付得起饭菜钱还能尝个新鲜,所以海川的高中生经常在迎春饺子馆出现。 现在除了郝刚这一桌,店里就只有另一桌的社会青年。 几个社会青年都穿着时髦的牛仔裤、夹克衫,一水的士林出品。一个青年叼着烟看看四周,小声嘀咕:“到哪儿搞点钱吧,吃了这顿饭后,烟都买不起了。” 作为小流氓只是想弄点小钱吃点喝点,真正去抢商店饭店,还是不敢的,一般目标都是来城里的乡下人或者出了学校门的学生,现在这个点当然目标就是郝刚他们了。 除了一直留意不怀好意的那一帮人的郝刚,308的人都没听见社会青年说了什么。郝刚知道出了校门的学生就是一群鹌鹑,别看人多,打架是指望不上的。 看饭吃得差不多了,郝刚故意抖出几张大票子付账,吸引住了隔壁那一桌一堆贪婪的眼神。 “你们回学校去,我还有点事。”看着308的同学出门顺着大街走向校园,郝刚离开人群从小路独自慢慢地走向小院。 前面就是一个拐弯,郝刚紧走忽然消失不见。一个长发青年有点急眼,低喝一声:“快追。” 其实不用追,郝刚就在转弯的墙角处等着。跑在最前面一个青年刚露头,就被郝刚劈胸抓过,提膝就撞在肚子上。 郝刚一边听着惨叫一边扭胯把拳头送到了另一个高个子的眼前,瞬间郝刚就放倒了两个人。 没理会在地上抱着肚子捂着眼哀嚎的两个人,郝刚欺身上前,正面迎上了那个嘀咕要搞钱的青年。 小流氓没几个真会打架的,看到躺在地上的惨叫的两个同伴,剩下的两个早已慌作一团,嘴里的硬气话还没来及出口,郝刚已经扑到了近前,托住递过来的软绵绵的一拳,借力一带把人甩到了墙边,沉闷的撞击声吓得最后一个直接跪了下去。 郝刚拍拍手,冷冷对着几人说:“告诉你们的人,以后离一中远点,这是老子的地盘。” 上学路上被拦,这事并不稀罕,郝刚早就设想过一旦自己被拦该怎么办。 回小院的这一段路还算僻静,郝刚早把战场设定在了这儿,快刀斩乱麻,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省的事情闹大了传到学校里说不定会很麻烦。 对于小混混来说被人放倒的事没人看到,就不算丢面子,打不过人家,最后只能把泪水硬往自己肚里咽。丢人的事,小混混没脸说出去。 郝刚知道年关将近,一些不良少年都要出来找便宜钱,不解决了这个麻烦,以后还有一中的其他同学会遇到这个麻烦,不把他们吓住,指不定有多少学生会被欺负。 他打算一次性给那些家伙提个醒,方式就是打不死但必须打残。 闭关三天的郝刚积累下一大摊子事,回到小院后,大家分别过来汇报各方面的进展。 郝刚揉着手指在听李波和梅七汇报:酒厂工人聚集讨薪事件发生后,祝同盛加强了酒厂管理,李波和沈大侠没法随便跑了,老老实实呆在酒糟车间,按时上下班。至于酒厂欠薪还薪的进展,李波说钱还没发,但准备好了。反正过年还有十天,厂长说再过两天,看能不能多筹点。 郝刚腹诽:什么多筹点,祝同盛这是有花花肠子了。 提到酒糟车间承包的事,李波说厂里还没找他谈,反倒是钱士元找他了,钱士元对于酒糟车间承包的事很关心,大有年前就办的架势。 郝刚对钱士元的果敢还是很赞赏的,勇于任事、机敏果断,自己老丈人真是不如人家。 承包酒糟车间的事弄成这种局面,还是让郝刚叹了一口气,自己极力扭转政府不要掺和企业发展的观念,希望政府不要随意干涉厂长的决断,但实行承包制的目标却不得不由政府督促厂长来办,真是可悲的笑话。 这些年,计划经济市场到底都养活了些什么人啊。 对于下一步行动,郝刚模糊的说了要求:静观其变。他也吃不透现在海川的政策,虽然明知改革的大趋势,但微观上实在无法面面俱到。 厨房里,沈大侠和徐小娟在忙忙碌碌的做饭,虽然郝刚吃过了,但几个人为了见郝刚,等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沈大侠忧心忡忡,酒厂的烂摊子沈大侠现在是第一次发现,这么大的厂子说完蛋就要完蛋了?厂子完蛋了我沈大侠该怎么办? 徐小娟倒是看得明白,厂子完蛋了,你就回士林服装干,虽然不是工人阶级了,但有得大钱赚,再说了郝刚能把你扔了不管? 徐小娟对郝刚有无比强大的信心,士林集团在广塘就是天,徐书记因为士林集团在广塘威望暴增,如今看沈大侠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这让徐小娟非常满意。 看到忙忙碌碌的徐小娟,郝刚也很满意,不仅因为姑娘对自己兄弟的倾心,更是因为这姑娘成长的很快,带着黄梅、李小虹一帮人把销售环节搞的是红红火火。 郝刚有打算把海川和附近城市门店都交给了徐小娟来管,人才是需要在压力中成长的。 54男人的安全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也传回来了消息,亚运会的公关业务暂时还没进展,组委会现在还没有全面启动社会赞助工作,也可能组委会的领导们还没从计划经济时代的观念中走出来。 这么大的事,只需要依靠国家、相信人民,这是这时代官员最普遍的认识,估计有人还会觉得向社会寻求支援是一件丢人的事。 但他们没意识到相信人民为什么不能把困难告诉人民,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有一颗爱国的心。 想起那个“大老粗”一样的领导郝刚就会心酸,真是不容易啊,为了亚运会的成功不知道耗尽多少精力,度过多少不眠之夜。 “亚运会工程如果不能按时完工,我就从京广中心跳下去”,这句令人伤感的名言现在应该还没说吧。 牛汣在京城还是很有底气的,探询捐款的事一直找到了组委会的负责人,这倒是给为经费短缺而焦头烂额的组委会提了个醒,面向全社会请求捐款的建议很快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牛汣一直在关注这事,所以一有动静立马屁颠地去把钱交了。这次促成社会捐款,让牛汣在圈子里和家族中着实露了个大脸,提高了不少话语权,这是郝刚喜闻乐见的。 牛汣听话地把捐款第一人让给了郝刚,但实名捐款第一人留给了自己。牛汣还告诉郝刚,虽然赞助工作没有进展,但说话管用的领导已经明示,鉴于士林集团表现出的强烈的爱国热情,以后亚运会相关业务会优先考虑。 简在帝心,郝刚满意了。 考试后一般都会休息两天,主要是留时间给老师阅卷,郝刚不要上课,就来到了东广。 服装厂扩建工程已经封顶,在徐书记的关照下,广塘的工人很上心,工程进度很快,张玉龙说年后就应该可以进驻了。 郝刚特意交代张玉龙给士林集团海川公司留下办公地点,上次李教授来海川就让郝刚意识到自己的小作坊思维局限性,业务越来越多,小院里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毕竟不是办公地点。 东广虽然不是最合适的地点,但郝刚也不需要常驻,不算麻烦。 工作上张玉龙做得很尽心,他是真把服装厂当成了自家的了,不当也不行啊。虽然神山公司和京城公司都还在筹建,这两天不需要供货,但年前开业是势在必行,不抓住春节这个旺季,叶金和牛汣就是傻瓜。 集团成立后,王丽红的业务简单了,但是事情太多了。 在叶金和牛汣加盟的压力下,王丽红疯了一样地要表现自己,把武城、璐县和期思县的业务理顺之后,又打起了南面的湖阳的主意。 王丽红任劳任怨,实在太赚钱了。 一旦湖阳的局面打开,张玉龙觉得自己要哭了,我真没那么大的生产能力啊。 听到张厂长的诉苦,郝刚痛快安慰着,一切都是暂时的,后面不是还有的吗?继续扩建,实在不行把印刷厂搬走,地块也给你服装厂。资金回笼快,扩建的钱应该不缺,缺了也不怕,把叶金和牛汣拉进来后,郝刚底气更足了,银行贷款的事对于那两人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再说了海川不是还有老丈人和钱士元吗,欠了我的人情,我随时就要你还,郝刚恶狠狠地想着。 政府行为依然是老牛拉破车,进展缓慢。酒糟车间承包、破产企业工人安置都还在会上吵着,但在樊义山和钱士元有志一同的情况下,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进展。 趁着空闲,郝刚把几个熟人找来给胡静送行。 虽然胡静过年后才走,但放假后再想相聚在一起比较困难,早也一天晚也一天,早办早心安。郝刚也很关心胡静去京城到底会怎么样,他需要给胡静做些安排。 小院内都是几张熟悉的脸,除了四大金刚这次还加了元月和甜甜蜜蜜,刘欢打完了比赛也有了时间,也加了进来。 胡静转学的事办得很顺利,卢老师和顾教授对胡静真的关心,海川这边卢老师请毛校长出面,转学手续什么的一路绿灯。 毛校长也高兴啊,胡静此去京城,专业上有顾教授指点没有一点问题,文化上更不用说了,海川一中学生的成绩怕过谁?况且京城录取线远低于海川,不出意外胡静稳妥妥的中央音乐学院啊,高二就能预定了一个名校名额,老毛当然全力以赴。 觥筹交错,笑语盈盈,气氛很好。 沈大侠和徐小娟在窃窃私语,郝刚听到似乎是关于沈大侠在酒厂工作的事,突然想起王丽红向自己提出的要求。 “大侠,你从酒厂出来吧,王丽红一直想让你陪她跑业务。我也不想你在酒厂捞一辈子酒糟,跟着王丽红学点东西,将来也能帮我更多的忙。” 停了一下,郝刚接着说:“我也不放心王丽红一个人在外面跑,毕竟一个女的不安全。” 沈大侠没有什么意见,他对郝刚的话一直也没什么反应的,郝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反正有郝刚在我就不需要动脑子。 但元月和徐小娟立刻把目光集中了过来,元月好像在好奇王丽红这么大的人了也要你郝刚关注她的安全?徐小娟意思就更明显:王丽红需要安全,那把沈大侠一个大男人放在一个大美女身边就不要安全了? 郝刚果断截断了话头,有些话就不能在有女人的时候说。 刘欢及时转移了话题,“胡静,你元旦时唱歌我没赶得上去听,今天气氛正好,你给大家再来一首呗。” 胡静倒也不扭捏,开口就是《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着你……”习惯性地看着郝刚。 元月也在看着郝刚,“我怎么就不会唱歌呢?”丫头郁闷了。 甜甜蜜蜜拍手在叫好,气氛组都会本能地抓住机会。 “人生在世一辈子,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好像两条射线,偶然间有了交集,可之后却渐行渐远,渐渐地没了彼此的消息。静姐姐此去京城,一定会功成名就,但愿我们不会成为两条射线,越离也远。多年以后希望在我们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今天这个小院。”郝刚也在撩拨气氛,说些高大上的酸腔,这个他在行。 “一定是这个小院。”四大金刚群情激动。 “只有这个小院。”只是胡静,说话和唱歌一样温柔。 “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个小院。”这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都一起进退的甜甜蜜蜜。 “我会永远记得今天的郝刚和今天的小院。”这是元月,强调了郝刚。 气氛被酝酿得很好,郝刚很满意自己把送行的场面弄得这么狗血感伤。 胡静流着泪,突然看向元月,“元月,你把人看好了,你要是看不住,别怪我跟你抢!” 元月红着眼睛:“学姐,今天为你送行,你比我大,别欺负我!” 55胡静的野望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曲终人散。 郝刚说:先把胡静送回了校园,再把元月送回机关家属大院。 郝刚想借机和元月多呆一会儿。 一路上元月没有怎么说话,都是胡静一直拉着郝刚相谈甚欢,让元月颇为气结。 元月觉得胡静不停朝自己看过来的那张俏生生的小黑脸很讨厌。 胡静其实是在和郝刚介绍自己转学的过程和将来的打算。 转学到京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是,将来更是,但只要有人,一切又都不是个事。 海川这边特事特办,从学校到教育局一路绿灯自是无需多言。 京城那边其实也没多少麻烦,顾教授出面特招一个学生,凭顾教授的声望和影响,别说是一个待考的本科生,就是实招的研究生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况且顾教授把胡静的录音给附中和学院的领导一播放,两个学校的领导立刻就拍板留下了。 都是内行人,看得出孩子的功底和作品的魅力。 顾教授本来想胡静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立刻到京城把事情敲定。后来考虑到春节快到了,京城那边也放假了,所以就缓了一步让胡静过完春节后早点去京城。 郝刚很高兴胡静能去京城读书,毕竟上一世这个师姐壮志未酬去了一所师专,让郝刚惋惜得不得了。这一世郝刚本来还打算使用自己力量去影响、帮助胡静完成心愿,没想到胡静居然提前做到了。 自己这小翅膀还是很有力量的,这让郝刚更小心了,元月虽然在身边,但现在还是同学不是老婆,他可不希望元月变成上一世惜夏的样子。 胡静去了京城之后,顾教授和卢老师都希望她能先安心读书,认真打磨音乐基础,提升专业素养,要知道好天赋虽然很占便宜,但也没人好到能靠天赋吃一辈子的份上。 郝刚很赞同两位老师对胡静的定位,但郝刚还有自己的想法,歌手嘛成名需趁早,大器需晚成。 凭专业优势胡静在中学偶尔露个脸不是坏事,只要胡静的心不被红尘所蒙蔽,将来上大学后支持她红透半边天,郝刚还是有把握的,无论财力还是才气。 看到元月偷偷飘过来含着怨气的目光,胡静偷偷对郝刚说:“师弟,元月这丫头姐只是帮你刺激刺激。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陷进去了,你才认识她几天啊!” 胡静其实也很不满,大家认识时间差不多,凭什么元月就领先一步,胡静看得出郝刚对元月的好感。 关键领先这一步后,胡静就基本失去了希望,胡静可不想做不成恋人连朋友也做不成。 对于感情,胡静其实也懵懵懂懂,对郝刚有好感,那是每一个女孩子对一个优秀男孩子都会犯的基本错误,是不是爱情不好说。 真是爱情的话,胡静就不会有“让”一步的想法,爱情中没有“让”这个字。 元月就做得比较好,虽然没有确定对郝刚的感情,但涉及自己的领土,刚才在小院内面对胡静的挑衅,元月寸土未让。 “你不要管,自然而然就行。”郝刚说得很随便。 轮到胡静郁闷了,看了一眼元月,心想:刺激你是真的,但你元月如果真的不能看死郝刚,姐姐我不介意横叉一杠子。 胡静准备进校门时,郝刚对胡静说:“以后适当时间我会再给你首歌,你们学校搞活动提前告诉我。”留下喜出望外的胡静,郝刚陪着元月朝机关家属院走去。 “郝刚,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等胡静走了,元月才尴尬地对郝刚说。 刚才胡静在场,元月别扭死了,心中一直在埋怨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说的那是什么话啊,别人听了还不定怎么想呢。 我跟郝刚真的没什么啊,就是同学,真的就是同学,唔啊啊啊啊。元月在心里蒙着头嘶吼。 “什么意思?说什么了?”郝刚装糊涂。 男人要学会装糊涂,不会装糊涂的男人太容易被针对了。 “你没听到?”元月放下了心,这下不尴尬了。 但怎么觉得心情并不好呢,我失落什么?我难道?元月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大腿麻碌碌的,那是郝刚摸过的地方。 丢死人了,元月心想。 关于企业承包制的实施,政府会议终于拍板,先从海川酒厂开始,为了探索获取经验,就从酒糟车间开始试点,一切都按照郝刚的计划在开展。 钱士元和李波都送来消息,请郝刚参加三方会谈,分别是钱副市长代表政府、祝同盛代表海川酒厂,李波代表承包方。 谈判在酒厂厂办会议室,郝刚到的时候,酒厂的领导已经严阵以待,祝同盛、钱耀文、刘科环等都参加了。 酒厂领导都来了,一方面是看个新鲜,另一方面是钱士元要来,不参加是不给领导面子。 李波只带着郝刚和梅七,其他人来了没用,李波自己都搞不明白,其他人来就更没意义。 说穿了,今天除了钱士元和郝刚,其他人都是陪衬。至于梅七,工人代表行不? 钱士元准时到场,没什么废话,直奔主题,钱士元可没那么多时间听祝同盛说废话,他急切地想把酒糟车间承包的事搞完,下面酒厂整厂承包才是重点。 这个难关可不好过,涉及国有资产保值、行政干部安置、社会影响和政策导向等,弄不好是太麻烦。 但弄好了,钱士元就可以考虑谋求把副字去掉了。 “酒厂的现状大家都清楚,再不加以改变,明年估计得停产,这不是危言耸听,你们酒厂的领导层都在这儿,谁能告诉我酒厂还有什么办法起死回生?”钱士元心中有气,也就不再顾忌酒厂领导的脸面,厂子弄成这样,还想我对你们客客气气,当我钱士元没脾气是吧。 “既然要改变,就要吸取人家好的经验。国家在八四年就出台了关于企业承包制发展的意见,我们太保守,现在还没人敢于去尝试。这次工人集聚讨薪事件让我下定了决心,三湘能搞,而且搞得那么好,我们也应该能做好。” 钱士元看了一下郝刚,继续说。 “李波同志在这次工人讨薪事件中,立场稳,姿态高,有积极性,也有能力,更在职工中有突出的威望,是个搞改革的理想对象。李波同志给我提了很多关于企业发展的思想和计划,我认为很好,很有实施的可行性。我也和祝厂长、钱厂长做了沟通,并且向组织上做了汇报,才有今天的这个三方会谈。” “我希望今天的会谈能尽快谈出成果、谈出经验。” 钱士元上来就给会谈定下基调:今天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听你们胡扯的,抓紧把事给我办完。 56承包的方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祝厂长你把酒厂的想法先谈一谈,突出重点。”钱士元先让酒厂表态,他想看看酒厂这帮人思想有没有转变。 祝同盛看了看钱士元,又看了看钱耀文和厂里一帮人,有点叹气。这一帮傻瓜,还在憧憬酒厂的改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至少能改变眼下这坐蜡的局面。 可是祝同盛知道,不需要自己去找关系调走了。承包开始后,就是自己离开酒厂的倒计时,这些家伙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想也泄气,这酒厂在自己手里确实是江河日下,政府打自己板子,也让自己毫无怨言,可责任就是自己一人的吗?要死大家一块死。 祝同盛倒也光棍起来,狠下心肠开始发言:“酒厂有今天,我们厂领导责无旁贷,政府能想办法帮我们酒厂渡过难关,已经是很大的支持。对于酒糟车间承包这事,政府和承包者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酒厂全力支持和配合。目前情况下,酒厂广大职工的利益和海川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钱士元很满意,祝同盛还是很有觉悟的。 酒厂一帮人面面相觑,钱耀文默默无言。 “李波同志你把承包的打算说一下。”钱士元开始点名。 “尊敬的钱市长,各位厂领导,我先表个态度。”李波努力回忆起郝刚给自己的发言稿,一字一句慢慢说。 “我是酒厂职工,厂兴我荣,厂衰我耻。酒厂效益不好这不是我们厂领导不尽心,也不是职工不努力,这是社会变革引起的连锁反应,不应该把责任放到哪一个人的头上。我们所有酒厂员工都要为今天酒厂现状负责,也都要为酒厂明天重新崛起而贡献力量。” 钱士元点点头,有点意思。 酒厂领导层也松口气:李波不错,到现在还能为我们说话。 “我一直对酒厂如何摆脱眼下困境而忧心,我相信国家会给我们以指引,所以找了相关文件来看。我发现八四年国家就出台了关于企业搞承包制提高企业活力的文件,也看到了三湘搞企业承包制收到的良好反响,我就在想我们酒厂能不能也搞承包制,给我们酒厂带来点希望。” “我一直在酒糟车间工作,酒糟车间是我们厂的一个大车间,人多、事多、花钱多。但我发现,我们车间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也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如果能把酒糟车间进行精简,把省下来的钱花在咱们厂其他需要的地方是不是就算为厂子做了贡献呢?” 酒厂领导眼睛一亮,是个好点子。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钱耀文,人都是你弄进来的,你看怎么办? 钱耀文似乎感受到了瞄过来的毫无善意的目光,心里暗暗撇嘴,你们把人清了试试?那里面有多少是你们塞进来的? 李波继续说:“我也知道刚才的想法不现实,都是厂里职工,减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提高厂子效益也不能靠损伤职工利益。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减少车间费用,大家多干活少花钱呢?” 众人眼前一亮,这又是一个好点子。 “但少花钱可以,多干活怎么实现,我们车间大家都知道,不仅苦和累,而且成员复杂。”说到这里,李波也有点自嘲。 都是像我这样的人,不是郝刚让我们有奔头,你少花钱多办事试试? “所以,我就想到了承包。承包可以基本解除职工和厂里的职责关系,让厂子不再有这方面的负担。至于职工工作我来做,我能保证厂里正常生产和职工思想的稳定性。” “具体方案我也已经给报送祝厂长,我就简单叙述一遍。主要是几点:一是车间普通职工我全员接纳,去留工作我来做;二是承包后厂里拨付车间的资金含工资减半,但前三月为了稳定保持不变,具体数额以厂财务八六年六月为准。” “介于厂里现在的情况,酒糟车间工人工资和车间运作费用由士林集团先行垫付,后期由厂里按协议归还;三是承包后厂里对车间只有监管权,不得插手车间人员安排和业务处理;” 大方向没问题,厂领导一帮人都松口气。李波没有狮子大开口,条件对酒厂是有利的。 “四是酒糟后续处理车间有完全自主权,但必须保证不能给厂里正常生产造成影响,厂里接下来也至少要保证年产三千吨到五千吨的规模。具体持续时间可以谈。” 除了对年产量有意见,钱士元和厂领导几乎全盘接受,能把眼前的关过了,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企业的利益,谁看得见,再说凭这几个人的眼光也确实看不见。 “最后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士林集团代表郝刚。” 大家都看向郝刚,羊群里跑出个驴来,太显眼。酒厂一帮人一直在纳闷,这是谁?哪家的孩子跑这儿来玩? “关于酒厂的产量,这个问题以后谈,先保持目前现状吧。资金保障问题士林集团没有意见。”郝刚不想把獠牙过早的暴露在钱士元和酒厂一帮人眼前。 意识到有利益,这帮人说不清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承包的事就这么初步定下来,郝刚急电牛汣派个专业的人来帮助李波处理具体的细节。 但酒糟车间已经开始动起来了,郝刚催的很急,因为钱士元已经给饲料厂找好了现成的地方,设备安装到位,就可以试生产了。 考试后休息两天,郝刚又回到了班级坐到了元月身边。 虽然还没公布,但期末成绩已经泄露成了公开的秘密,元月又一次被郝刚蹂躏。 虽然考试时郝刚努力去偷看元月的试卷,可惜元月防范的很严,没有参照物,郝刚只好认真全力去发挥。 全力发挥的郝刚还是没有干过洪双喜。但被认为超常发挥的郝刚还是得到了李老班的大力表扬,同时顺带得到表扬的还有第十名樊元月同学。 可能是进了年级前十终于拿到奖品的原因,也可能有人本来不愿受欺负,可被期负次数多了就习惯了的原因,元月同学主动忘记了考不过郝刚就转学的事。 退步的只有班长章华东,可能前一段时间事多确实耽误了学习,这次只考了第十一名。 章华东明显很郁闷,走过郝刚时挥了挥拳头示威,好像在说下次再来。但元月明显感觉到章华东拳头挥向了郝刚,但挑衅的眼光却瞧向了自己,元月不禁大怒:软柿子好捏是吧,有本事冲郝刚去啊。 转过眼发现郝刚笑呵呵看着自已。 元月泄气了,好吧,人家这次是第二名,自己确实是软柿子。 57郝刚的劝谏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回来了,风尘仆仆,喜气满面。 这次不仅开发湖阳市场有了进展,更是磨着郝刚把心心念念的沈大侠弄到了身边。 沈大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郝刚对自己是真好,把自己安排在王丽红身边,整天东跑西跑,不仅有得吃还有得玩。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徐小娟,看着郝刚一脸幽怨,郝刚你哪儿都好就是对沈大侠不好,让他到处瞎跑哪有放我身边安全。 郝刚把王丽红叫过来是让她安排一下过年的事,各相关部门该拜访的拜访,该贡献的贡献。 自己员工为企业拼了几个月的命,过年了也该给点慰问,奖金不说,鸡鱼肉蛋不能少了。 酒厂的事也少不了要王丽红去帮一把,既然是正规企业,就不能由着李波和梅七再拾起过去的江湖义气,没了王丽红坐镇,郝刚也不放心。 再说了梅七也估计腾不出空来关心李波,自己饲料厂的事情都忙不完,至于其他人谁没自己的事呢,都忙着。 安排好了王丽红,徐小娟才有空告诉郝刚,徐书记要请郝刚和沈大侠吃饭,时间是在腊月二十三,小年。 海川人风俗,年关请亲戚朋友聚餐,至亲在年后,朋友在年前。 郝刚带着沈大侠和王丽红准时赴宴,王丽红家在璐县,也没什么人了,小年就不回去,跟着郝刚和沈大侠混顿饭,反正徐书记也不是外人,大家很熟了。 陪客依然有陈所长,张玉龙当然在,还请了徐言,但电工胡二广这次没来,估计怕郝刚不喜欢。 徐小娟现在也算是士林一方大员,在桌子上也有位置了,不过同时还充当陪客和跑堂。 酒不是海川大曲,徐书记知道郝刚喝不惯,换成了陈所长提来的“湖阳宴”。湖阳的酒这两年还是比较有名气的,陈所长说朋友来看他带来的,真实情况大家都知道而不言。 徐书记和陈所长可以序成舅甥关系,以前也提携过陈所长,所以徐书记也不去在郝刚面前遮遮掩掩。 高谈阔论、把酒言欢,徐书记对士林集团在广塘的发展和对广塘的贡献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仕林服装厂、士林印刷厂生意兴隆,带着广塘人赚得瓢满钵满,感谢徐书记的话从东广听到西广,周边托亲拉友来找徐书记的人络绎不断。 徐书记是真心喜欢士林集团,除了对沈大侠。 陈所长拉着郝刚拼酒,沈大侠他是不敢了。几次较量过,再提喝酒派出所是无人敢应战,连带周边的机关人员也没人应战,只能向学校里的章华东一样找软柿子干。 郝刚打断了陈所长的敬酒,说起了正经事。 “陈所长,我说件正事,这个得你帮忙。” 陈所长听说是正事,也端正了态度,“你说,能帮的我不说二话。” “前几天我和几个同学吃饭,遇到了几个小混混打劫。” 一听郝刚遇到了小混混打劫,沈大侠、徐小娟和王丽红都瞪大了眼,沈大侠摩拳擦掌就要摆出看看是谁不长眼的架势。陈所长和徐书记也皱起了眉头,在广塘地面上敢找郝刚麻烦那是打徐书记和陈所长的脸啊。 “不是在广塘,是在一中旁边。”徐书记和陈所长松了口气。 还好,城里不归我管。 “这事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对我是提了个醒。在广塘有没有这样的人呢?今年很多企业不景气,难免会有一些小青年不知轻重铤而走险,所以我想请陈所长加强对士林附近的治安巡逻,保证士林集团财产和人员的安全。至于巡逻费用,士林可以负担一点。” 好事啊,陈所长一万个愿意,本来就是工作范围内的事,士林集团还愿意给点赞助,这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 这样的朋友不交,陈所长在社会上也不要混了。 “没问题,我们公安民警保护人民安全这是义务,你放心,从明天就开始巡逻和治安宣传。”陈所长拍胸口保证。 “那咱们就为了警民共建干一个。”郝刚一饮而尽。 和派出所拉近关系是郝刚计划中的一环,没有安稳的工作环境,就别想安安稳稳地搞生产。 郝刚对陈所长还是有所了解的,在工作上是很尽心的,处理问题也有正义感,广塘附近的治安环境和陈所长的敬业是分不开的。 郝刚觉得一个具有正义感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这样的人可以交。 郝刚印象中明年可能有一次危险的刑事案件,范围就在北郊,引起影响不小,郝刚想通过自己和派出所的关系提前破案,让惨案不再出现,生命毕竟是不可复返的单行线,郝刚自己除外。 “大侠,你那个车还骑吗?”沈大侠很骚包,刚买了个金城铃木,前几天没事会载着徐小娟在街上乱转。 “一般不骑了,跟王姐出去了没时间骑。” “那给派出所吧,他们巡逻不容易。”郝刚轻描淡写地就送出去好几千元的东西。 “陈所长,油我就不给你加满了。”郝刚还很真诚地补充了一句。 “不用不用!”喜出望外的陈所长连声谢谢。 看到郝刚在谈正事,王丽红吃得差不多了,又不喝酒,就拉着徐小娟出去玩了。 徐书记看看沈大侠欲言又止,郝刚觉得有点意思。 徐书记又看向郝刚,意味难明,郝刚装看不见:不关我事,我不管。 酒足饭饱,陈所长兴致高昂地骑着摩托车撤退。 徐书记拉着郝刚走到一边,“郝刚啊,你看大侠和娟子,能成最好,如果不行就让他们散了吧,大家都不失脸面。” 郝刚立刻截断:“莫管莫管,各花入各眼、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心中想,你问我这些,我能怎么办,我比沈大侠和徐小娟还小,我能知道怎么办。 徐书记默默地叹口气,像极了樊义山。 不一会,徐小娟也偷偷摸摸地找到了郝刚,“郝刚,你把大侠弄到了王姐身边……” 郝刚又赶忙截断:“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以为,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拥有他。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给他更好更多的爱,但实际上,你给予的,未必是别人想要的。爱情里,从来就没有对或错,赢或输,真正的相爱,是互相对彼此的付出与坚持。” 心中想的却是:沈大侠心中有病,你不把他心病治好了,就一直闹心吧。要不,抓紧散吧,你爸刚让我拆散你们呢! “我懂了。”徐小娟出乎意料地说听懂了。 “你懂什么了?”这下轮到郝刚愣了,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的心灵鸡汤,这次这么管用? 徐小娟恨恨地说:“我就狠狠的坚持,狠狠的付出,我就不信沈大侠这块石头我孵不出小鸡来。” 郝刚目瞪口呆。这不仅没拆散,还用电焊焊了一遍。 赶紧说:“小娟啊,属于你的,只要你认真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也许不需要刻意的去争取,早晚有一天也会来到你身边。不属于你的,哪怕你使尽浑身解数,说不定最后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轮到徐小娟目瞪口呆了:那我究竟该是去争取还是不去争取啊? 转头大怒:“郝刚,你忽悠我!” 郝刚转头就跑,自己就不是处理感情这种事的料。 58满意的领导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陪着钱士元在考察缫丝厂。 海川地理位置偏北,本地区并不适宜养蚕缫丝,但受到全国各地一股脑地上茧丝绸工业大气候的影响,海川市政府完全不顾及地区实际生产特点和市场行情,发布行政指令建设缫丝厂。 缫丝厂建成之日其实就是亏损之时,海川市政府竭力救助,前几年就靠政府的救济和银行贷款不死不活地吊着。 樊义山新官上任,立刻决定不再往这个烂泥坑里丢钱,所以缫丝厂自然就倒闭了,樊义山也因此结下了一批冤家对头。 缫丝厂倒闭钱士元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救不活了,现在樊义山帮他甩掉了包袱,自然也觉得轻松,所以他一直看樊义山就很顺眼。 缫丝厂位于海川城郊,从通往湖阳的国道上岔出一条宽阔的短水泥路直抵缫丝厂大门。 大门朝东,一边两根方形大柱,平顶门楼,中间铁皮大门,两边栅栏小门,是最流行的工厂大门样式。 过了大门,中间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两边是各种厂房,海川市在缫丝厂的建设上应该很费了一番心思。 郝刚心下暗喜,这么好的厂房现在便宜我了,省了多少事哦。 缫丝厂占地大概五六十亩,后面好像还有可供以后发展的大片空地,郝刚也没去细看,反正眼前看到的目前就足够用了。 “这里怎么样?”钱士元指着还算崭新的厂区问郝刚。 毕竟散伙还没多久,厂区也一直有人在值守,所以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很好,能定下来?”郝刚怕有不同声音,特意问了一句。 “谁敢反对!好好的厂子,那么多钱投在里面,给我弄成这个样子,他们还有脸站出来。”钱士元很生气。 不同声音肯定有的,但钱士元也没给好脸色,这话他同样在办公会上也说过的。 郝刚其实很理解钱士元的心情,厂子不行了,倒霉的是政府和工人,那帮领导换个地方继续当官。但话说回来,也不能怨那帮厂领导,起点就是错的,再怎么努力也扳不回来啊。 可不管钱士元还是厂领导谁懂这个道理啊,改革开放之所以说是大计,不仅仅是给国家改来了钱,更是给管事的人改来了观念和眼光啊。 当然眼前官本位思想下,钱士元说出这么霸气的话也无可厚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也都是这么做的,没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郝刚一直致力于让行政指令远离企业经营,可在行政命令下占便宜的却一直是自己。 郝刚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毕竟钱士元的霸气于自己有利,只是小心记下,自己的企业将来一定要和行政指令保持距离。 梅七和李青陪着考察,前面已经看过多次了,心里把各项指标都摸清了。 “李工,你把情况给钱领导汇报一下。”郝刚吩咐李青,从项目立项开始,李青就呆在了海川。 “领导,缫丝厂占地约五十六亩,建筑面积两万六千平米,对于饲料车间来说目前绰绰有余,厂房很规范,稍加调整就能使用。” “我们一期工程准备上两条生产线,一次性建成,分两次安装,第一批设计年产量五万吨,完全建成可达到十万吨,估计能满足十五万头生猪养殖需求。以后扩建也有足够的空间。” “按照现在生猪市场行情,每头生猪利润八十到一百元,每年可为海川养殖户产生经济效益一百二十万元左右。根据现在市场行情趋势,扩大生产应该有很大空间,给海川养殖户带来的利润应该更多。” “企业经营正常化后,士林饲料可以覆盖海川全地区和周边地区,年创利润可达到五百万元。” 这些数据是李青和郝刚仔细研究过的,其中该夸大的夸大,该缩小的缩小,办企业吗,得学会画饼,也得学会藏拙。 钱士元非常高兴,这是一只会下蛋的母鸡,而且还能帮海川孵小鸡,多好的良心企业啊,一定得支持,一定得办好。 “好好好!”钱士元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郝刚心说,在海川能弄出个给海川创收还能帮扶老百姓的企业能不好吗。嘴里却说:“都是领导大力支持,没有领导支持,士林饲料还在纸上画着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地。” 这句话郝刚倒是真心实意。 “什么时候能投产?”钱士元关心的重点在这儿。 “其他的都提前规划好了,现在就安排设备布线安装,争取三月份试产。”李青回答。 这是他的事,从规划设计到设备定制采购都是他一手操办,走出学校门,李青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工作。 “好,我等你们好消息。”钱士元很满意。 “我们还准备自己搞一个养殖场,一是起到示范作用,二是探索企业综合性发展。”郝刚把自己的计划中的部分内容也透露出来。 “考虑老百姓对饲料养殖不习惯,加上没有购买饲料的钱,我们打算实行新的营销措施。” “试产合格后,在养殖户中挑选信用好的试点,允许他们赊欠或用玉米高粱等原料交换,等到养殖户生猪出栏,再回收饲料款。只是这样一来,资金压力巨大,还要请市领导帮忙解决贷款问题。”郝刚哭穷。 办企业哪能不贷款,这时候银行巴不得优质企业去贷款,更何况有市领导出面,那就更不是个事了。 郝刚能预料到,一年后整个海川的银行头头会争着请士林饲料去贷款,但现在还得钱士元出面。 “这个没问题。还有吗,一次性说完。”钱士元似乎很生气郝刚给他一点点地往外挤。 好消息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我喜欢听啊。 “领导把缫丝厂给了士林集团,外面肯定很多意见,我想也不能一直给你添麻烦,所以就想了两个方案。一是请相关部门审计后,士林集团把缫丝厂买下来,当然分期还款,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二是政府以缫丝厂入股,不超过百分之三十,不参与经营管理,只参与分红。市长你看……?” 钱士元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郝刚提出的两条还是让他压力大减,不论怎么选,他都对上对下有交代。 他个人倾向于第二条,但涉及到股份制,他不敢拍板。 “这个我汇报后再定,你们也拿个具体方案。” 稍犹豫,钱士元又问了一句,“缫丝厂老职工能不能解决点就业?” “能,领导你发话了,绝对的办。”郝刚态度很正确。 钱士元更满意了。 年关将近,郝刚的事反倒不多。 仕林服装很忙,生产交给了张玉龙,郝刚觉得张厂长干得比自己好。 整体统筹交给了王丽红,门店的扩张、企业的福利发放、向神山和京城供货都是她的事,好在有沈大侠整天跟着,王丽红只需要指手画脚,跑腿得活、出力的活沈大侠包了。 李青直接睡在了饲料厂,清江农大里李教授亲自出面要的人,以调研的名义把李青按在了海川。 59企业的精神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给叶金和牛汣分别通了消息,把海川的进展做了说明,都是计划中的项目,两人对郝刚能找到钱士元帮忙拿下缫丝厂也是喜出望外。 牛汣接到郝刚的急电后,马上安排了专业队伍赶到海川,协助李波和梅七搞定酒糟车间和缫丝厂的事情。牛汣还好心地问一句,要不要在京城找人来和钱士元见个面,郝刚给推了。 要见也是先和老丈人见,但没理由跟老丈人说啊,钱士元的人情先欠着。 郝刚让王丽红在自家协调会上做明确说明:酒糟车间承包是试点,是交给市政府和酒厂职工的测验试卷,所以要考出高分。 协议签订的时候在一些不必要的环节上可以让利,甚至亏损。但涉及将来发展的原则方面不能松口,现在钱不是问题,毕竟不多,但路子一定要铺好,要为将来承包整个酒厂做好铺垫。 酒糟车间员工要吃到好处,要让整个酒厂职工羡慕酒糟车间。技术干部提高待遇,行政干部由李波鉴别,能用的留下继续使用,不能用的鼓动祝同盛给弄走,不过也无所谓,几个月后反正还要回到李波手底下。 至于缫丝厂,王丽红对签约团队也说得很清楚:“我和牛总有过口头协议,我们办企业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有爱国心、富民心,这是牛总的理想。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吃亏,但也不能往死里薅国家的羊毛。 对于缫丝厂的财务审计,要实事求是,适当压价是可以的,但不要雪上加霜,更不能落井下石。饲料厂建厂的目的一是我们赚钱,二是为海川人民谋福利,这点不能忘。 忘本的企业做不长,以后我们士林集团企业精神里,要把这个放在第一条。” 郝刚恢复了学生身份,我放假了。 放假了好无聊啊,看着黑白电视里播放京城青年买到两瓶酒喜笑颜开的样子,郝刚真是不理解,海川酒厂积压了那么多的酒,怎么京城还要为买到两瓶酒喜出望外呢。 海川太闭锁了啊。不过没有海川的闭锁又哪能轮得到自己在海川搅风搅雨呢。 腊月二十八,沈大侠终于在郝刚的盼望中回来了,带着王丽红准备的福利和士林集团的消息。 士林饲料厂一直在进行设备安装,沈大侠回来时,工人才放假回家过年。李青让沈大侠帮忙问下郝刚在招收工人方面有什么打算。 开年之后,设备安装调试很快就能结束,为了工人能迅速上岗,二月份必须对工人进行岗前培训。 黄进匆匆忙忙和沈大侠见了一面,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什么情况,就说是想见郝刚一面,看来养猪场和苗猪方面的进展并不顺畅。 郝刚也明白,让黄进跑这个业务并不内行,一个高中生,知道什么养猪啊,倒也难为他了。这让郝刚把徐书记挂在了心上,论和老百姓、和养殖场打交道还是徐书记这样的人在行,小年宴席上,郝刚就有心把徐书记拉到船上。 虽然徐书记老奸巨猾,但为人还算爽朗,在广塘对士林的帮助也是可圈可点,把他拉到船上,无非给点利益,但对饲料厂和士林集团在广塘的后续发展,绝对利大于弊。 牛汣的人已经撤回去了,王丽红把海川的特产给塞得满满的,弄得一帮人怪不好意思。王丽红放话了,自己人不用客气,以后还有用得到的地方,这帮人才高高兴兴地拿着走了。 郝刚很欣慰,王丽红这么多年的社会不是白混的,现在就开始替自己挖人树威望了。 嚼着排骨,沈大侠问郝刚:“你去老荣军那儿看看了吗?” “去了一次,没在家。要不咱两个现在去看看,正好拿点排骨过去。” “好啊,我也好久没见三爷爷了,这就去吧。”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沈大侠刚嚼了几块排骨,再出门天色就已经昏黄了。郝刚把带回来的东西分出一半让沈大侠拿着,自己提了酒坛子,有好酒郝刚肯定想着老荣军。 单薄的夜幕中老荣军的院子模模糊糊,微弱的灯光从院门中向外流淌,入夜了,老荣军一定在家。 冬天的老荣军有点松垮,昏黄的灯光下,明显能看出脊背有点佝偻了。 “三爷爷,你生病啦?”沈大侠毫无顾忌直接就问,他也看出来了。 “哪来的病,我都几十年没生病了,人老了就这样,你以为你三爷爷还年轻啊。”老荣军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农村老人那个不是这样的。 郝刚却知道,老荣军是有病了,只不过身体一向强壮,没显示出来,要不然也不会几年后突然仙去。 等天气暖和了,我得把三爷爷接出去看看,郝刚心想。 老荣军拉开桌子,现成的酒,现成的肉,又拿出点花生米,三个人一边喝一边聊。主要是老荣军在吃喝,郝刚和沈大侠吃完饭就过来的。 老荣军兴致很高,两个孩子来看自己,和自己说说话,好像儿孙满堂的感觉,老荣军觉得幸福。 一向沉默的老荣军也就在郝刚面前话多,絮絮叨叨中提到了庄子上很多的人和事,感慨现在年轻人不想安生种地,只想往外跑,感慨这么多年了庄子上就郝刚还有希望成为大学生,感慨沈大侠空长了那么大的个子,没用武之地,放在过去,妥妥的好兵。 沈大侠不以为然地反驳,当兵有什么好的,瞎了眼不还得自个扛着。惹得老荣军抬起巴掌要揍他,沈大侠哈哈大笑躲着,“三爷爷你打不到我了,我现在练武可厉害了。” 老荣军眼一瞪,要不咱俩交手试试? 沈大侠可不敢,庄上想试试的人多了,没见有人得过好的。虽然老荣军不伤人,但打在身上肉疼啊。 沈大侠说得瞎了眼的是村上的两个伤残军人,有伤残证明的,战场上各丢了一只眼睛,农村也没有眼罩,整天就那么露着血糊糊的红眼眶,村上小孩子都不敢看他们,嫌吓得慌。 老荣军是没有证明的,他来塔山的时候就拿着一张那个介绍信,除了证明是复原军人,其他什么也没有。 这两个瞎眼老头是比较喜欢来老荣军这聊天的,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用这两个人的话说,都是上过战场的,那股血气离老远都闻得到。 老荣军对郝刚说,农村生活很苦,以后能帮的就帮着点,都是有功的人,该记得他们的功劳。 在郝刚的记忆里,这两个老人在老荣军家里永恒的主题就是争吵,一个说另一个是逃兵,另一个不服气但说不清。 这两人一个是史伟的爷爷,一个是范世杰的爷爷。当年范氏祠堂没被拆,最主要原因就是范老爷子躺在祠堂里不出来,至于人多只是借口。 范老爷子一直攻击史老爷子是逃兵就是因为史老爷子是要拆祠堂人里最积极的那一个。 老荣军对郝刚说:哪有什么逃兵,一个是冲锋时被弄瞎了一只眼睛,一个是撤退时被弄瞎了一只眼睛。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谁敢做逃兵,死得最快的就是逃兵。 郝刚问道:“三爷爷,他们都是有功之人,为什么不向国家要点补偿啊。过得那么凄惨,值得吗?” 老荣军不以为然:“要什么补偿,南韩战场上老史一个连人马打到最后就剩下八个,虽然立功了,但庆功会没人来领功。老史眼珠子掉了一个,在八个人里是最轻的伤,伤好后,老史把军功章挂在了连长的坟头,复员了。” “大侠,明天你做两件事。一件是拿点东西放三爷爷这儿,等两人来的时候好带回去,没几年了,多喝点吃点吧。第二件是你找下二喜,私下里问下史伟和范世杰弟兄是不是有什么恶习,比如赌博什么的。 “行,我明天就送过来。你问那几个兔崽子干什么,我们又不一起玩。”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问就问。”郝刚对沈大侠从没有过和颜悦色,沈大侠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连沈叔叔一家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老荣军因为心情关系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地对郝刚说,回去时把门带上,就爬到床上呼呼睡去了。 回家路上,沈大侠哼哼唧唧数着星星,说着自己为了早点回家见郝刚怎么拒绝的徐小娟邀请。 郝刚听到头疼,这两个狗男女没一个省心的,秀恩爱就不能避着点人吗? 60青花的乌龙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那个罐子拿出来方便吗?”郝刚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青花大罐。 “好拿,你现在要不去看看?”沈大侠无所谓的。 “去看看。”郝刚有点迫不及待。 沈大侠带着郝刚摸着黑进了家门,郝刚没让亮灯,年轻人走黑路没什么难的。 跑到正房门前跟父母打过招呼,沈大侠带着郝刚进了自己的屋子。 小心地插好房门,沈大侠从屋角一堆杂物里拖出一个箱子,打开锁,从里面先搬出布袋子,里面是银圆。几十斤重的银圆在沈大侠手里轻飘飘的,到了郝刚手里就是一沉。 沈大侠接着从箱子里大咧咧提出包着罐子的破衣服,看得郝刚心惊胆战,连声说“小心点”。 沈大侠不以为意,一个罐子干嘛那么紧张。 郝刚小心翼翼打开包皮,露出罐子本体。 到手一个月了,郝刚一直没勇气拿出来仔细看看,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一眼这个宝贝,哪怕东西在手,郝刚还是感觉像一场梦幻。 罐子阔口大肚,胎釉精细,白底青花,色块浓艳,是青花无疑,这个郝刚认识。 郝刚虽然不懂古董鉴别,但元青花那么有名,看过总有印象的。 罐口描着缠枝牡丹纹,花头丰满,枝叶疏朗,线条流畅,罐体上的图案应该是闻鸡起舞,这个与元青花八大罐人物故事画倒是一脉相承。 祖逖头戴软帽,躬腰抬手,剑背身后,脚向前伸。右侧远山太阳似露未露,左侧近树雄鸡昂首高歌。郝刚记得元青花八大罐里没闻鸡起舞啊,而且蒙古人会欣赏闻鸡起舞?这罐子不会是假的吧! 郝刚的心里有些患得患失。但上一世传说中这是真品啊,而且这玩意儿是老一辈一直收下来的,也应该假不了啊。 没理会纠结的郝刚,沈大侠随手摞着银圆开口了。“就一个破罐子,你想用来淹咸菜啊。” 看着郝刚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沈大侠十分不解,放着那么多洋钱不去数,弄个装钱的罐子在这看。 他不感兴趣说完专心致志数钱去了,还不忘打趣郝刚,“用这个腌咸菜,是不是很贵啊,能卖多少钱一碗?” 郝刚呵呵一笑:“反正你吃不起。” 沈大侠大怒:“老子一月二百块,吃不起你的破咸菜!” 郝刚倒是一愣,想起一件事来,一直想问沈大侠摩托车哪来的钱买的。虽然沈大侠工资不少,可工作时间短,应该买不起摩托车,郝刚很担心沈大侠走错路,但一直没机会问。 “大侠你哪来的钱买的摩托车?” 沈大侠马上警惕起来:“怎么啦,不许说话不算话啊。” 郝刚心说我说什么了就不算话了,“算话,你说清哪来的钱买的摩托车。” 沈大侠嘿嘿一笑,“我这几个月工资就一千多,有酒厂的,有士林的。” “那也不够啊。” “还记得那批剩下的秘籍吗,你让我处理掉,我说去卖掉,你同意了的,说好卖掉后钱给我的。叶秀回广州,我让她带去广州卖了,她先把钱给了我,好几千哦!”沈大侠洋洋得意。 “正好刘欢在公安局的熟人可以弄到车,我看便宜就要了。哈哈哈。” 确有其事,但当时郝刚为了自己和沈大侠的安全,那批书是准备销毁当废品卖的,谁知沈大侠会错了意,找叶秀处理。 不过卖到广州倒也不影响,至于钱就更没问题了,郝刚更关心的是沈大侠和叶秀。 “你把书给了叶秀,叶秀给了你钱?那徐小娟知道吗?”郝刚觉得这里面弄不好会有大瓜。 “她干嘛要知道,这是我和叶秀之间的事。” “我的天,你有麻烦了,徐小娟可能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了,你就等着看吧。”死道友不死贫道,郝刚还记得小年夜徐小娟追着自己讨说法的事。 谁知道徐小娟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嫂子,要是成了,以后有什么不满意了就提起这事,郝刚觉得头大。 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多好啊,干嘛要混成亲戚呢。 郝刚见沈大侠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狂怒中的女人可是追着老板打的,没办法指点一下吧。“大侠,你对小娟什么看法?” “挺好的呀。”沈大侠毫无心机。 “那你干嘛不找她做女朋友啊。”郝刚循循善诱。 “嗯呐嗯呐,她不行。”沈大侠有点说不清楚,估计也不想说清楚。 “怎么就不行了,不就是和明信片长得像吗,你把明信片烧了,过几天谁还记得。”郝刚撇撇嘴,一句话道破天机,纯洁的处男啊! 沈大侠在思索,徐小娟还是对自己很好的,有好吃的想着自己,有好看的衣服也想着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行哦。 趁热打铁,郝刚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说假如姚甜找你做朋友,你要不?” 沈大侠很腼腆,“人家不会要我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郝刚无语,别说一个姚甜,就是海天盛筵沈大侠以后也担得起。 “那倒可以。”沈大侠不好意思。 “那要是姚蜜再找男朋友,你是不是就得把姚甜给抛弃了?” 沈大侠勃然大怒,“凭什么?” “就凭甜甜蜜蜜长得一模一样。” 郝刚心怀鬼胎的笑了,甜甜蜜蜜,一模一样啊。 沈大侠听明白了。 郝刚继续在看他的青花大罐,沈大侠心不在焉的数着银元。忽然沈大侠问郝刚,“你说闺女嫁妆得给多少这玩意?” 这下轮到郝刚惊诧了,沈大侠可以的啊,刚摆脱心灵负担这就灵魂扩散到生闺女上面了。 “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我要是有闺女,就是要天上月亮我也给他弄下来。” “你别吹牛了,真问你要,你能弄下来?”沈大侠嗤之以鼻,从小长到大,谁还不知道谁呀。 郝刚忽然想起了元月,自己也说过,元月就是要天上月亮自己也能给她弄下来,潜意识里是不是真把元月当闺女养了。 一咬牙,不就是月亮吗,给了。 以前人不知道月亮是啥玩意,现在科技发展了,大家都知道月亮不就是一个一大点的泥蛋蛋吗。元月要是真要月亮,将来自己就多花点钱在太空研究上,弄个“元月号”挂在天上不就是了。 “大侠,数完了没有,挑崭新的给我找几个,我送人。”郝刚想给元月拿几个玩玩,女孩子不在乎值多少钱,图个新鲜。 郝刚准备重新包起罐子,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既没有什么宝光,也没有所谓包浆,很干净很普通,郝刚也没觉得有多好看。 突然,郝刚想起来,底款呢?瓷器一般都是有底款的,看下底款是什么。 郝刚小心翻转大罐,底足中凹处赫然写着:大明成化年製。 郝刚又喜又气,喜的是大罐基本确定是真品,气的是价值少了一多半。 61一窝的青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过年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翘首期盼的三十年晚的联欢会对于郝刚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可沈大侠看得起劲。 黑白电视里一群小兔子在台上蹦得欢,身边围坐着左邻右舍都聚精会神地睁大了双眼。 郝爸郝妈大方地拿出了很多瓜子糖果,一群小毛孩子起先还有点腼腆,等到大家都伸手去拿时,陡然变得大胆起来,瞬间就把小方桌上的东西瓜分完了。 等到费翔的《故乡的云》和《冬天里的一把火》出场,场面就更热闹了,带着港台光环的费翔在这个夜晚成为华夏大地最闪亮的星,连马季老先生的相声都无法与之争锋。 马季相声真心说还是挺成功的,但郝刚知道这也是传统相声最后的辉煌了。 总体来说,87年的春晚还算是不错的,但随着大家审美眼光慢慢变高,视野慢慢变宽,郝刚知道以后的春晚虽然质量越来越高,但骂声也越来越多。 看完春晚已经很晚了,沈大侠就夜宿郝刚家,以前经常这么干的。 早上的太阳爬得老高了,两人起床,大眼瞪小眼,去哪儿? 无论去哪儿,先把饺子吃了,郝刚进屋吃饺子,沈大侠喊声叔叔阿姨新年好,灰溜溜地回家去,大年初一郝刚家里不待客。 青花闹的乌龙让郝刚有些不爽,虽然都是赚了便宜,但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还是不一样,郝刚打算等会和沈大侠去向老荣军拜年时顺便提一下,郝刚觉得拿了人家大罐这事得跟老荣军说声。 遍地的红色纸屑,家家都贴着红色对联,到处都响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这就是过年。 老老少少的庄邻聚在一起打麻将、赌小钱,围了一圈又一圈,郝刚很反感但也很无奈,农村的冬天就是这么无聊。 多好的精力啊,可惜无处释放,这让郝刚把饲料厂和养殖场办起来的愿望更加强烈。 沈大侠迈着地主老财般的步子踱了过来,郝刚很好笑。 沈大侠吧,腰包里有了点小钱就一定会抖起来,买完摩托估计也剩不下几个大子了,但不耽误比小伙伴有钱。 郝刚决定暂缓把摩托车钱还给他,反正他也留不住。 沈大侠是比较好款待的,有吃喝就一般就不会在意口袋里钱有多少。郝刚还在想,如果徐小娟真把沈大侠拿下,摩托车钱给徐小娟比给沈大侠要好点,最起码以后徐小娟不会再拿叶秀这事找自己麻烦。 老荣军的院子里贴满了福字和春联,院门前的一地红纸屑和硫黄味说明也才刚放过鞭。阳光虽然灿烂,但屋子里还是略显昏暗,老荣军在院子里打拳。 郝刚和沈大侠恭恭敬敬磕头拜年,喜滋滋接过老荣军递过来的压岁钱,虽然郝刚已经挣了好多钱,但只要没结婚,就能领这压岁钱,山前村就这规矩。 三人没进屋,院子里挺暖和,等老荣军一套拳打完,郝刚就直接问起了青花大罐的事。 “三爷爷,我上次听你说了祖上的一些故事,就对那个祠堂感兴趣了,我就觉得那个祠堂不简单,就带着大侠去绕了一圈,你猜怎么着?” 郝刚卖了个关子,看老荣军反应。 老荣军没什么反应,去就去呗,哪天没人去那边,你小子小时候不也经常跑去玩。 郝刚继续说,“你猜我在那边找到了什么?” “现在那里能有什么,早就都空的。”老荣军终于回了话。 “我找到了一个青花大罐。里面都是洋钱,几百个。”郝刚故作惊诧。 老荣军倒是真的惊诧,抬起了眼,“你找到了?这事老一辈也有人知道,但一直没人找到,几十年前有人在墙外边挖沟时候,发现沟壁上有个凹下去的坛子印痕,就传说洋钱被人挖走了,后来就没人关心这事了。” 轮到郝刚很惊诧了,这事原来早就有人知道啊,我这是有目的的无意间捡了漏啊。 “你不是说那个蒙古人送给范家老祖的是金银吗,那是多久前的事了,怎么会是银圆呢?再说蒙古人逃难怎么还带着个大罐。”郝刚一直不能把银圆和蒙古人勾连起来,他解释不通。 老荣军呵呵一笑,“你说我这地方怎么就叫东湖呢,这有水吗?我们本地的方言,田地叫湖,大罐也不是大罐,其实谐音叫褡裢,范家老祖收到的是一褡裢金银。” 老荣军给郝刚普及过去的江湖规矩:“范家老祖救了蒙古人的命,也就收了他的买命钱。这钱范家老祖没敢独贪,就找借口盖了祠堂,祠堂不仅是给姓范的祭祖用,也是附近村子孩子们启蒙的学堂。” “当时,为了装点门面,给学堂添点文气,又在学堂里给老师添了一对梅瓶,两只画缸,也就是你说的大罐,上面分别画的是闻鸡起舞、铁杵磨针、愚公移山、牛角挂书四个励志故事。两个大罐,讨好口彩的,其实是谐音大官,就一直摆放在祠堂里,范氏祖先想勉励乡人用功求学,能为村子出几个大官。” “可惜秀才没出几个,武师倒是出了不少。”老荣军有些埋怨。 沈大侠听故事正入迷呢,就看见郝刚慢慢站了起来。 “刚子,你干嘛呢?” “我再去看看,还有一个。”郝刚一直认为罐子就一个,谁知道老荣军说人家不是一个,是一窝。 既然不是一个,那四根柱子岂不是底下都有一个,想到这儿郝刚哪还坐的住。 “什么还有一个?”沈大侠问,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记得那里是四根柱子吧?”郝刚一说,沈大侠也明白过来了,拉着郝刚就走,“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老荣军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疑惑的问:“你在祠堂柱子里挖出来的?” “是的,在柱子底下,柱子是悬空的。” “姓范的小聪明,想到这个点子也算不错,不过再聪明也抵不过大运气,藏了那么多钱,不是还便宜你了。不过那里面不会有四个,那一对梅瓶在我这儿,搞运动时我趁夜里把这一对瓶拿回来收了起来,要不就给打碎了。”老荣军不为所动,身外之物,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再说你小东西不是一向聪明吗,怎么遇到大事就糊涂了,四根柱子不可能都是假的。都假了,拿什么承重的。可能另一根柱子下就是剩下的那个罐子。” 郝刚听到老荣军一句话,立刻冷汗就下来了。 是啊,自己虽然有重生经验,一路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麻烦,可是真的没缺点吗? 卖经书惹来王建民和牛汣,好在不是敌人。有点蛛丝马迹,顺着线索就找到了青花大罐。 欲望已经蒙住了双眼,过度自负又让自己失去了警惕心,以后要是事业进一步扩大,红尘乱欲,波诡云迷,郝刚能保证自己一直有这么好运气吗? 望着突然冷静下来的郝刚,老荣军也不由得赞赏,不管哪个时代,总有那么一小群人是不讲理的优秀,优秀到你无法仰望。 思考了一会,郝刚抬起了头,“三爷爷,那对瓶子给我,我有用。” “自己去挖,门口大榆树往东五步,离地二尺。”老荣军说得很干脆。 “大侠,明儿晚上和我再去一次小学校,希望能找到剩下的那个画缸。初四你回去上班,找人把小院的门窗加固。尽快抽时间去买个大的保险柜,偷偷安在我房间里,这四个瓶瓶罐罐我要放到保险柜里。你自己去办,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见郝刚说的严肃,沈大侠也正色应下来。 初一不好动土,三人就在院子里打起了架,当然挨揍是郝刚和沈大侠。 62贺岁的狮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初四,郝刚和沈大侠收拾行装准备向海川出发。 海川习俗,商店初四开门,学生初五补课,路远的初三和高三学生今天就该出发了。 郝刚和沈大侠离开塔山平时都是悄无声息,不会引起关注的,可今天刚走到村头,洋桥附近已经聚了很多人。 二喜带着几个人谄媚地上来打招呼,后面跟着一群眼巴巴的年轻人。沈大侠放出风声,郝刚要找些人去城里上班。 虽然去城里参加培训准备上班是沈大侠通知的,可大家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郝刚不想多事,笼统地打过招呼,就向车站走去。沈大侠在后面大声叮嘱:初八不要忘了早点赶到缫丝厂。 海川城里节日气氛依然很浓郁,除了满眼红色鞭炮纸和对联,然后就是锣鼓喧天。 海川城附近的老百姓有这个习俗,趁着春节到城里来讨点喜钱,谁让城里的生意人和公家人有钱呢,过年了伸手讨喜钱不丢人。 徐小娟在士林服装建国路门店前有些为难,开年生意真好,但讨喜的人太多有点烦人。 过年了,男孩女孩想方设法扣下了过年压岁钱,就是为了今天送给士林服装的,眼馋士林的小蛇好长时间了。刚过十点,建国路门店的生意就已经超过了平时的一天。 锣鼓声中又一支旱船队来到店门前,秧歌扭着,喜话说着,极其卖力,然后伸手:老板赏点喜钱。这已是第十波了,前面光狮子就来了五个。 一般这些业余讨喜的,给个一块两块的就行了,可今天是春节期间,不能寒酸,于是加码到五元。来的批次一多,徐小娟有些疼钱了。 郝刚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徐小娟拦着一群狮子不让演,“不能再来了,今天这是第多少波了,我们赚的还不够你们要的。” “好老板,过大年,我舞狮子你赚钱,赏我三块不嫌少,高兴你就给五元。老少爷们动起来!”舞狮子的不管,哪家不是这么搪塞的,最后不还得乖乖地给钱。 郝刚觉得挺好,看得津津有味,乡土的东西以后渐渐都看不到了。 徐小娟觉得无奈,不给吧,说不过去,给吧,这着实也太多了。 正为难时突然看到人群中笑嘻嘻的郝刚和沈大侠,徐小娟眼一转,高声喊:“大家伙儿,我给你们找个有钱的老板,你问他要啊!” 跑到人群里左手拉着郝刚,右手牵着沈大侠,攥得死死的。 把郝刚往场中间一放,“大家问他要钱,他有钱!” 郝刚嘿嘿一笑,徐小娟你这是祸水东引啊。低声对徐小娟说:“就让你看看哥哥怎么玩。” 徐小娟啐了一口,“喊姐。” 郝刚举手示意众人安静,找了个高点地方站着,大声说:“大家伙儿,你们还有其他人吗?我们都等一会,你们去通知一下,一小时后,超过十支队伍,我们士林服装就在这开始举行狮王争霸比赛。大家观众评比,第一名奖金一百元。” “不是狮子给参加吗?”玩旱船的高喊。 “只要是好玩的都算。”郝刚绝对大气,要的是热闹,奖金才几个钱。 “啊噢噢噢哦。”下面一片欢呼声,一百元现在可不是小数目。 徐小娟目瞪口呆,“我是让你把他们打发走的,不是让你当散财童子的。” 郝刚对徐小娟说:“学着点,玩了一天才一百元,花钱你也找不到这么多人来给你捧场宣传,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正午十二点,建国路士林门店门前已是人山人海,闲得无聊的海川人一听说士林门店搞狮王争霸,那心里就跟鸡毛挠似的,痒得厉害。 狮子队、秧歌队一听说士林狮王争霸赛第一名奖金一百元,那是扭头就往士林门店前跑,生怕慢了没机会。一传十,十传百,半个海川都轰动了。 好在现在海川还没有几辆汽车,路堵上了也只是耽误自行车不能骑。 很多人一看人山人海的热闹,把车子往旁边一锁,也顺势加入了围观的队伍,春节期间能有什么急事,先看热闹。 郝刚走上高台,让沈大侠带人把场子打得大了一圈,留出足够的表演空间。然后大声宣布规则:“各队伍的领队,就是头头,来徐总这儿,就是那个最漂亮的大姑娘,报名,抽签。” 乱哄哄的人群中走出一拨人,戏服、花脸,稀奇古怪的什么样的都有。有的伸手抽签,有的问这问那。 “第一号上场。”人群中走出几个玩旱船的,因为是第一个,有点泄气。 郝刚一看大声说:“玩的好的,大家叫得响的,没名次也有喜钱拿,玩的不好的,大家不叫好的没有啊。” 霎时间,玩旱船的来劲了,欢快高昂的唢呐声中,旱船差点就要飞了起来。观众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叫喊,旱船玩得更起劲了。 一段演完,观众欢声雷动,郝刚拿出五元喜钱,双手递过。 “感谢老少爷们捧场。”旱船队连声感谢,好心情满满。 郝刚对着众人大声喊:“玩得好不好?” “好!”迎合声又是一片。 “我们请大爷给我们讲下为什么春节玩旱船好吧,”郝刚又在撩拨气氛,下面一片鼓动声。 领头大爷也不怯场,指着自家旱船大声介绍:“咱家的旱船是依照船的外观形状制成的木架子,围缀上海蓝色的棉布裙,船上以红绸、纸花装饰。乘船者现在是一个人,也有双人、多人共乘一只船的。咱家乘船者是个大姑娘,在前头带路的“艄公“是她对象,旱船表演的目的是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大吉大利。大家赏脸捧场啊!” 郝刚跟着大声说:“好一个风调雨顺大吉大利,这旱船玩得这么好,咱们仕林服装也不能小气了。这么着,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和对士林服装的厚爱,今天贴钱也要让大家玩得痛快。我身后的士林服装店,所有服装从现在开始到下午四点全部九折,给大家足够的面子。” “哗”的一下,服装店里马上人满为患。仕林服装架子大得很,店大欺客,平时不讲价,不降价,今天赶上老板高兴打折,还不抓紧弄一件啊。 外面锣鼓喧天,排在后面的狮子忙不迭上场了。 这狮子倒也舍得花钱,舞狮队员身穿喜庆丝绸服装,手里拿着威风凛凛的狮头,将狮子的喜、怒、动、静、惊演绎得惟妙惟肖。可能第三个队伍和这个狮子是宿敌原因,所以根本没按顺序来,直接就斗起狮子来了。 两只狮子都拿出看家本领在桌子上凌空起舞、活灵活现,玩板凳、双狮拜门......翻、滚、叠动作惊险,再引得观看者拍手叫好。 狮王贺岁,开门大吉。 再接下来,后面还有舞龙的,扭秧歌的,在锣鼓伴奏下,还大胆唱着老百姓喜欢听的酸调黄腔。 徐小娟没法看了,有姑娘来报告店里缺货了。 63成长的小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安排完调货的小娟又溜到沈大侠身边,根本不顾及酸溜溜的郝刚,几天没见了,还不能黏糊一会啊。 看着争得热火朝天的狮子们,小娟忍不住问郝刚:“你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点子呢?” 郝刚呵呵一笑,“嫂子啊,啊不,姐啊,你学着点,这是你花钱都不会有人教你的东西。” 徐小娟红着脸还没从那句嫂子中回过神,郝刚已经改口了。 徐小娟幽怨地望着郝刚和沈大侠,就差说了“郝刚,多说几句,我喜欢听。沈大侠,你看看人家郝刚,你怎么就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呢。” 徐小娟小眼神看的沈大侠心里毛毛的,老是想把手从徐小娟手里脱出来,可那么大力气的沈大侠居然就真没脱出来。 尽管狮王争霸争的火药味十足,有宿怨的对方更是连黑招都用出来了,郝刚也不去管。 海川的民风虽说不比武城,但也算是个悍勇的地方,哪年来城里讨喜的不干上几架。大家都有分寸,不能伤人,喜钱到手后,转头就能一起喝酒了。 最后胜出的队伍是紧邻塔山村西面一支叫猫林村的狮子队。 人家那狮子舞得确实好,一大群人都是行家,大家也服气,喜滋滋拿了喜钱。 “谢谢老板!” 郝刚客气地回了礼,“大家伙回去好好练点绝活,以后士林有活动,还找大家过来玩,喜钱绝对让大家满意。” “老板大气啊。”众人纷纷恭维,既然有钱拿,多说点好话不吃亏。 区区几百块钱,就在海川城里乡间留下了大量口碑和影响,郝刚认为自己是赚的。 徐小娟望着人群中如鱼得水的郝刚,再看看依然在店里喧嚣的人群若有所思,“想干大事就不要怕花钱”,就这么一会,徐小娟觉得自己成长了。 回到海川的郝刚是真的很忙。 首先找上门的是黄进,这一个春节黄进过得很煎熬。 从期思县回来后,黄进就接受了郝刚安排的养殖场调研市场的任务,这本来是李波的事。黄进知道在郝刚的队伍里,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力特别突出的人物,商业方面不比王丽红老道,酒厂方面不如李波和梅七有人脉基础。 在一个集体里,如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仅很尴尬,也会逐渐因跟不上队伍而被抛弃,这不是感情深厚就能弥补的,长期在篮球队呆过的黄进和梁天都明白这个道理。 士林在发展过程中,黄进和梁天起初其实是跟着玩的,黄进现在相信郝刚就是想让自己和梁天在跟着玩的过程中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天赋。 郝刚不会抛弃自己,但如果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那抛弃自己的不是郝刚而就是自己。梁天和自己探讨过,郝刚并未亏待过任何一人,郝刚希望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能有自己的位置,比如王丽红、比如徐小娟,比如自己推荐的黄梅,甚至还有郝刚很不感冒的胡二广。 梁天一直在孜孜不倦的学习,这个春节几乎都扑在了武城,而自己呢,几乎是一事无成。 黄进很颓废,养殖这块自己真的不行啊,无论是对养殖户的调研,还是和养殖场的沟通,人家都不拿一个高中生当真。黄进想找郝刚聊聊,就像第一次在广州那样,给自己指出原因和指点方向,黄进不想做一个无聊的人。 把梁天留在武城,其实不利于以后的成长和培养。郝刚也很无奈,黄进和梁天其实更适合固守成熟的市场,比如在武阳的仕林服装。 但郝刚更想让他们独当一面,郝刚缺的是一起打拼出来能够信得过的帮手。让黄进去开辟新的市场,本来是想让黄进在困难中快速成长,但现在看来有些拔苗助长。 平心而论,梁天和黄进他们也都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孩子,让他们跟上自己的步伐,现在看来还早了点,郝刚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徐书记。 “你找下王姐,先去期思县,那地方你熟悉,稳固基础后再把门店进行扩张,然后适当向北方渗透。你再找梁天商量下,等高中毕业后,我想办法让你俩读函授或电大,纺织服装、生物工程、市场营销和企业管理你们看哪个更感兴趣,现在你们的知识基础太薄弱,以后会越来越为难。” 黄进放心了,和那次在羊城一样,虽然了了几句话,可在郝刚嘴里说出来,黄进就觉得是金玉良言,领导者天生是带光环的。 打发走了黄进,郝刚听到电视里传出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老丈人在发言。 政府初四就开始上班了,也不知道元月跟着回来没有,好久不见了,郝刚有点想得慌。 今年上面的思想风向很是复杂,郝刚担心自己老丈人在发言时会出现什么激进的观点,仔细听了一会,好像只是在谈海川的经济发展和民生问题。郝刚心说,这帮老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就没有几个傻愣愣的勇于冒险。 到了这个层次,真傻的人是走不过来的,那些在风浪中摔倒的人,无论激进还是保守,大都是十分纯粹的人,这些人没有发挥自己的光和热,郝刚是很惋惜的,纯粹的人能有多少坏心眼呢。 “企业承包制是我们海川改革必须要迈出的一步,这一步迈不出去,迈得不好,海川会耽误好多年,海川人民会骂我们这届政府好多年,所以无论改革有多难,我们都要迎难而上。”电视里樊义山侃侃而谈。 “对于企业搞承包这个想法,我们以前也有,可是阻力很大,我们一些官老爷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利和利益,找了很多理由,结果呢?缫丝厂倒闭了、化工厂破产了,我问那些不愿意改革的人,工人怎么办?”樊义山似乎很生气,气场十足。 郝刚知道老丈人一是借题发挥,先借这两个厂打压一部分顽固分子的气焰,另一方面也是心烦,几百个工人在春节期间的吃穿饱寒可是一直挂在心间的。 “在座的春节过得好吗?你们可否知道,钱市长为了这一个过年,头发都白了多少。”旁边钱士元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鬓角。 “在钱市长的努力下,我们海川终于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年前海川酒厂进行了承包制的试点,目前来看,效果不错。祝同盛同志和钱耀文同志在改革方面的意识还是很超前的嘛,这就很好,动起来就很好,不要老想着等,等谁呢?等什么呢?发令枪都响过了,我们现在开始跑不是犯规,是已经晚了。” 听着樊义山语气铿锵,郝刚吐槽:虽然你是我老丈人,但把我的话直接引用,字都没改,这样好吗? 你给版费了吗? 你这叫盗版! 64牛汣的建议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不管郝刚如何吐槽樊义山盗版,电视里樊义山依然继续在谈海川的改革和经济发展。 郝刚听到了敲门声,开门后,进来的是王丽红。 大过年的,王丽红一身士林出品的新衣,满脸喜气,只是空着个手,让郝刚奚落了一顿。 王丽红根本不接茬,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坐下后就说了正事。 王丽红来找郝刚主要是三件事:一件是京城牛汣的,一件是神山叶金的,最后一件是关于海川市场的。 郝刚正好也想和王丽红细聊一下士林服装今年发展的事,倒了杯水给王丽红后,就坐下来慢慢谈。 牛汣打来电话说了羽毛球第五届世锦赛的事。今年5月18日到24日将在京城举行第五届羽毛球世锦赛,这是一项全球性的羽毛球赛事。 由于郝刚在公关亚运会方面说了很多想法,牛汣觉得这次世锦赛也是仕林服装的一个机会。既然亚运会还早着呢,不妨用世锦赛来练练兵,最起码也能熟悉一下赞助工作的整个流程。 郝刚真没想起来还有羽毛球世锦赛这个赛事,重生以来整天忙这忙那,一些稍小点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兴趣去看报纸验证。在郝刚心目中有用的大事自己都记着呢,真没意识到有些小事对于当前的处境比大事更有用。 郝刚努力想了一下,这个赛事中我们的运动员还是很争气的,成绩之好,创造了历史,大大涨了国人志气。 很好,这个机会确实可以利用,仕林服装也许可以借此一战成名。 “你怎么认为的?”郝刚问王丽红。 “不要给学生直接的答案,要尝试让学生自己思考。”这是李老班一直灌输的教学思路,郝刚拿来用在了王丽红身上。 “要是能争取,尽量争取。用你的说法,这是士林服装露脸的好时机。”王丽红的答案还算让郝刚满意,他生怕王丽红也像徐小娟一样害怕花钱。 王丽红的眼力比徐小娟高多了,从牛汣的介绍的世锦赛中她也看到了商机。王丽红和牛汣都在进步,跟着郝刚看得多了,眼光和风格都慢慢地变得相近了,这是必然的结果,要不然何来团队风格一说。 “你给牛总回话,这届世锦赛能拿下的赞助以士林集团名义全部拿下,就当作是将来赞助亚运会的预演,把我们为亚运会准备的新款服装先拿出一部分用于此次赛事宣传。” 想了想,郝刚又吩咐王丽红:“同时启用士林集团第二套商标,以后凡是士林集团参与赞助的大型比赛一律使用新的龙标。” 郝刚在士林服装筹建的时候就想到了商标和版权问题,作为一个有足够经验和眼光的商人,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话说士林的商标注册什么的也该快弄好了吧,虽然商标注册的确需要时间,但现在毕竟工商部门不会那么忙,托人找下关系,应该会快很多。 商标不注册完成,很多工作无法进行,比如打假山寨什么的。 士林在注册商标时,考虑到了很多方面,重点就是服装的类别和层次。 现在用的双蛇图案,主要是针对普通流行服装,而对于大型赛事最显眼的领奖服装和其他类型重要服装,由于要包含强大的政治意义和感情意义,郝刚打算用双龙标志。 在国人心目中,龙是图腾,最高层次的动物就是龙,蛇还是要低一点的,再可爱的蛇也是蛇。 但考虑外国人的文化传统和接受程度,郝刚不打算自己的双龙标和西方的龙牵扯上一点关系。在西方文化中,龙是邪恶的代名词。 郝刚设计的龙标不脱离双蛇的基本构架,双蛇不仅已经深入消费者人心,而且带有郝刚的私人情感在里面,不能轻易更弦。所以郝刚就在形象上做了改变,一是把蛇升级成华夏金龙的样子,辉煌灿烂、恣意盘旋,二是采用汉语拼音LONG的变体,偷师某宁。 某宁现在还没影子吧。 “你叮嘱下叶总和牛总,在宣传上不要怕花钱,现阶段只要不影响集团的正常运转,再多的钱花得都值。另外,你专门抽出时间和叶总、牛总与张厂长调研一下产能,要做好世锦赛后运动装市场火爆的供货准备。” “今年上半年,我们要把踏脚裤推向市场,作为我们士林引导华夏流行风的第一把火,一定得做好充分准备烧起来、烧得要旺。这把火烧起来后,跟风者会很多,我们要抢抓时机把第一口肥肉吃到嘴里,一旦我们不能及时抓住市场,这就给别人做了嫁衣了。” 王丽红一一记下。 “你再问下牛总,我让他安排人打进服装杂志社的事怎么样了,我们事先准备的宣传图片可以放到杂志上发表了。杂志发行前,要保证各地陆续铺货,所有门店装备大幅面的海报同步宣传。” 叶金和牛汣的加盟让郝刚省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服装设计这一块,叶金和牛汣有大把的专业人才,现在海川的服装厂里主要技术力量就是这两个人挑选的。 郝刚只需要提供创意和流行趋势,专业的人自然心中了然,郝刚超强的审美思维和设计理念让一帮心高气傲的设计师心服口服,就差五体投地了,郝刚的话在这一帮技术人员耳朵里,比圣旨好用。 郝刚拿出了未来流行的一些设计模板,这些设计人员这段时间就是围绕这些模板进行改编和扩展。 只要有良种,在肥沃的土地上总会开出意想不到的花,在这批技术人员的努力下,还真出来不少让郝刚也感到惊喜的款式。 样品出来后,叶金安排专业模特拍摄了宣传画面,当然保密工作不需要郝刚多说,关系到钱,那两个人比郝刚更专业,也更敬业。 王丽红又一一记下,然后眼巴巴地望着郝刚。一个奔三的老姑娘盯着一个上高中的大男孩,郝刚觉得这眼神瘆得慌,王丽红你自觉点啊。 “你不是说还有事吗?”尴尬的郝刚连忙转移王丽红的注意力。 “你没有要说的啦?”郝刚说的一字一句在王丽红耳朵里,那都是知识啊,王丽红现在就像小学生,拼命吸收郝刚透露的每一点信息。 今天士林门店不停地调货引起了王丽红的高度关注,自然郝刚在门店搞的一系列动作也瞒不过王丽红,本来王丽红已经被郝刚白天的动作惊艳了一把,没想到今晚的交谈收获更多。 她非常希望郝刚能再多说一点。 “没有了。”郝刚断然拒绝。 “哦。叶总来电话提到广交会的事,想问你意见。”王丽红说起了第二件事。 又是一件大事,又是一件好事,郝刚在想今年上半年牛汣和叶金是别想闲着了,一个广交会,一个世锦赛,你们有的忙了。 至于下半年,我会让你们清闲? “叶总有没有说广交会是什么时间?”郝刚不知道广交会具体时间。 “说是在四月份。”王丽红也不清楚具体时间,只好说了个大概。 广交会是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的俗称,是中国目前历史最长、层次最高、规模最大、商品种类最全、到会客商最多、成交效果最好的综合性国际贸易盛会,享有“中国第一展”之誉。 能不能参加广交会是一个华夏企业是否成功的标志。在目前,有资格能进入广交会会场的华夏企业不多,士林肯定是进不去的。 “那还来得及。”叶金不会不知道士林服装眼下的层次,提到广交会估计也只是想混进去看能不能找到合作的机会。 士林服装现在是没有资格进场的,但那又怎么样,郝刚有自己的想法。有广交会帮忙搭好了台子,士林服装就要凑上去好好唱一出大戏。 羊城啊,好地方,士林服装能不能快速崛起就看广交会给不给力了。 65海川的摊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心里有了方案,就不急于布置了。 “这事暂时还不急,我找时间和叶总沟通,一下也说不清。”郝刚把广交会的事放在了一边。 王丽红也没什么好的意见,这事她也不懂,以前只知道到寻摸哪个衣服好卖,哪想到有什么广交会。 “那好,我再说一下海川的事。”王丽红继续汇报。 郝刚点点头。 “海川的摊子越来越大,我一个人要玩不动了,我想把事情分一分。”王丽红是来诉苦的。 王丽红有点俏皮又接着说:“虽然你给我的权利很大,我也觉得很过瘾,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要玩不动了。” “那你怎么想的?”郝刚没想到王丽红要躲懒了。 “你把黄进派去期思县负责,给了我一个思路。我们虽然说是集团,其实现在还是零散的,各业务部门和管理部门都不健全,有点穷凑合的感觉。” 王丽红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虽然有叶总和牛总,但隔得太远,更多是合作,而不是一家子。我想这样,你把叶总调来海川,在海川设立总部。我去神山,神山现在应该业务重心在市场拓展方面,有叶家人协助,我不会太困难,我也擅长这方面。” “叶总经验丰富、商业思维比我全面,接下来士林饲料、士林酒业都要提到台面上,你不能出面,那就必须有人要把这任务担起来,士林的重心在海川,叶总比我有用。神山设立分公司,京城也设为分公司,这样隶属关系明显,也有利于士林的战略发展。” 王丽红侃侃而谈,越说越流利,考虑得很全面,看来是用心思考了的。 其实郝刚也考虑过这些,但叶金愿不愿意来海川?王丽红会怎么想?郝刚都没把握,班子草创,一切都在磨合中,包括性格和习惯。 现在王丽红自己提出来了,郝刚觉得可以考虑实施了。 郝刚考虑另外一层的是,随着事业的发展,王丽红的能力会越来越弱化,这让郝刚心里很不甘,所以他在策划黄进和梁天提升学历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怎么把王丽红送到大学里进修一番,不需要多高深,能跟上下阶段士林的发展就行。 王丽红接着说:“海川的业务我想分成几块,黄进到了期思,就以期思为据点,向北扩展,把岱南作为重点。梁天坐镇武城,着力向西发展,把洛西作为重点,同时辐射西南的叶县,武城基础好,有不少能用的人手。海川这边的门店里的人员也基本历练出来了,可以适当放出去,这些人都了解透了,可以放心用。至于南面,我争取尽快打开局面,你想着找人替换我。” 王丽红没提东面,东面就是大海了,海川就在海边。 王丽红的想法和郝刚几乎一样,看来海川这个小盘子确实简单了点。 郝刚点点头,表示认可。“你先照你说的准备吧。” 王丽红走了,留下郝刚一个人在默默盘算。 重生回来,郝刚看到满眼都是机会,满眼都是钱,因为走得有点快,所以走得有点步履蹒跚。 如果有可能,重生到九十年代不好吗,政策宽松、人手充足,可惜不能。但放着机会不去把握,郝刚觉得自己那是糊涂蛋。 早也有早的好处,比如可以尽量挽回老荣军的生命,比如可以把青花大罐拿到手中,比如可以早些陪伴在元月身边,延伸一下自己的感情线。 不过也不是没有成就,牛家和叶家在朝在野都有很大的势力和影响力,重生回来能把这两家绑上自己的战车,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将来的复仇之战至少自己会有很多盟友,未来的路要宽阔许多,胜利也不至于太过惨烈。 下一步,掌控海川酒厂是势在必得,这在郝刚的规划里占有重要的一环。老丈人和钱副市长是极好的助力,有他们在,自己很有把握。 饲料厂是酒厂的衍生物,本来郝刚是打算为控制酒厂做铺垫的,现在郝刚想法改了,无论是为了李教授还是姚蜜的理想,郝刚都觉得应该把饲料厂放到更重视的地位上。 让孩子多吃几顿肉的话,现在已深深地印入郝刚的脑子里了。 至于酒厂的负责人,李波有待培养,为了平稳过渡,郝刚打算招安钱耀文,不管是看钱士元的面子还是钱耀文的个人能力,这都不是坏的决定。 能在祝同盛的强势把持下,还能占据酒厂一席之地,本身已经证明了钱耀文的管理能力。 技术方面郝刚还是比较欣赏老刘的,老荣军、樊义山一帮人对老刘调制的酒赞不绝口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所以把老刘聘回来掌控技术部门,也是一个好的人选。 郝刚还有杀手锏,老刘的气功热还没过去,硬来不行就用秘籍引诱,只要把老刘弄回归岗位,搞技术得干顺手后就没有舍得撒手的。 饲料厂倒是好办,李青是个极好的人选,厂长兼技术总监,有李教授这个坚强后盾,饲料厂的技术一定会领先整个市场。 至于梅七,做个副厂长,负责日常管理应该没大问题,企业里混了好几年,基本的管理看也看会了,大事有李青把关呢。 拓展市场这块最头疼,老徐愿意出山吗? 盘算完了手里的资源,郝刚有点自得,重生归来,搞得还是可圈可点。 初六,郝刚带着沈大侠去给梁老师拜年,年前不好去,不知道梁老师方便不方便。 现在去拜年百无禁忌,顺便还能要点压岁钱。 郝刚带着几条士林产的裤子,沈大侠提了酒坛子。 梁老师家两个女儿,大女儿比郝刚大点叫梁珊珊,小女儿比郝刚小点叫梁媛媛。 梁老师不愧是肚里有墨水的人,起名字都那么好听,这时候的女孩起名字几乎都是单字的,多是什么花啊、梅的,能叫珊珊、媛媛,两个丫头走出去都觉得高人一等。 郝刚和沈大侠来得多了,两个姑娘也不避人,接过酒坛子放在桌子上。 再看到裤子上两条蛇的标志时,梁珊珊还矜持点,古灵精怪的梁媛媛可就激动得不得了,直接就抱着沈大侠的胳膊喊起了师哥。 沈大侠斜着眼望着郝刚,笑得嘴比脸还大:看到没,我也是师哥,和你是一个师门辈份。 梁老师什么也没说,显然对郝刚和沈大侠上门还拿东西来是心安理得。 喝着酒,说着话,郝刚把这段时间的事慢慢说给梁则栋听。沈大侠说到了武城四爷,梁则栋接过话头,笑笑:“小时候给我打过。” 郝刚和沈大侠一齐睁大了眼:讲讲呗! 酒足饭饱,梁老师把郝刚叫到院子里查功课,沈大侠在一边看着。 梁老师这一门讲究传男不传女,虽然现在不那么讲究了,两个女孩终究没学到多少东西,郝刚算是入门弟子了。再说了二郎拳也真的不适合女孩学,郝刚想找时间让叶秀教他们咏春。 沈大侠顺便也搭了架子给梁老师看看,但一看到梁老师,沈大侠就肌肉僵硬,架子变形。 梁则栋心里也暗暗感叹:苗子是好苗子,但跟自己无缘。 66被堵的大门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初八,郝刚赶到饲料厂的时候,培训班已经开始上课了。 李青从清江农大带了几个师兄弟和学生过来,这时间很巧,正是大学生实习的时间。看着卖力讲解的实习生,郝刚在想怎么想办法留几个下来。 徐小娟看着培训班上课很新鲜,喜滋滋地跑班里听了一会。徐小娟到现在还没搞明白郝刚为什么到饲料厂要把自己带来,也没看到沈大侠在这儿啊。 饲料厂第一期需要各种人员三十人,后期会更多,除了沈大侠从塔山带了十个人,其余的都是从酒糟车间调过来的。以后都会属于士林集团,也算是自家人。 至于老缫丝厂员工,郝刚没打算现在使用。原因很简单,一是不了解都是些什么人,不能进来一批残兵败将把刚成立的饲料厂风气带坏了,二是钱士元没把酒厂承包的事情弄妥当,不能先把人情卖出去。 技术人员暂时由李青带着大学生充当,所有生产线都是清江农大设计布置的,这些参与过设计的大学生比任何其他技术人员都合适。 二喜他们这些山前村出来的老乡看到了郝刚,都露出惊喜的目光,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课,没敢出声打招呼。 郝刚很满意,知道规矩、能守规矩就是好现象。 郝刚不想将来有人犯错误被灰溜溜赶回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这点还要交代沈大侠跟二喜讲清楚。 下面的培训好像转移了课堂,老师带着学生们去了车间。 车间里已经有一部分机器能运转了,剩下的机器正在忙忙碌碌地安装。李青看到郝刚只是摆摆手就继续忙了,郝刚没说今天来有事,那就纯粹是看看,大家正忙,就不去招呼老板了。 郝刚指着忙忙碌碌的车间对徐小娟说,“你看怎么样?” “很忙。”徐小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哪知道怎么样,我又不是李青。 “这里下个月就将会有大批饲料出厂,我们士林将为海川老百姓能吃上肉贡献自己的力量。老百姓穷啊,过年时看着碗里的肉眼都冒绿光,我是真想帮他们忙啊。”郝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不是在做了吗,饲料厂建好了,老百姓养猪养羊不就有钱了吗?”徐小娟对郝刚建饲料厂还是很佩服的,都是穷人家孩子,能体会穷人日子的艰难,对于能帮上乡亲们的忙,善良的徐小娟是喜闻乐见的。 “可是黄进不懂怎么和老百姓打交道,前期和老百姓的沟通一直不顺畅。下个月饲料正常生产后,老百姓要是还不买账,不仅厂里产品积压,影响资金运转,老百姓晚一天用上饲料,就晚一天赚钱,孩子们就晚一天吃上肉啊。”郝刚表情很痛苦。 徐小娟也陷入了迷茫,郝刚说的确实是个问题,“那该怎么办啊。” “我想了很多方法,最有效的一个就是找一个年龄大点,能被老百姓信任的人来开拓这个市场,这个人必须有足够的身份和威信,还要有对士林饲料足够的衷心。” “我爸呀,他最合适。” “你说徐书记?他能来最好了,你能说服他来干这个?” “他在家有什么事,村里的事都理得很顺,再大的事现在他一句话就解决了。过来把饲料市场打开,这对他、对士林都有好处,为什么不来,不来的话我把家里酒都给收起来。”徐小娟正义凛然。 郝刚心中喜欢,“那请徐书记出山这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徐小娟信心满满。 尽管有徐小娟大包承揽,但那是郝刚为了保险做的铺垫。郝刚还是亲自去请徐有福出山。 徐家院子里,徐小娟把郝刚带来后就拉着沈大侠出去了,昨天自己可是把徐书记说得哑口无言,事情等于办成了一半,算是有功之臣了,把沈大侠作为奖品给自己玩半天,郝刚不该有什么怨言。 郝刚和徐有福相顾无言,都不知道怎么说起。 郝刚对徐有福是喜忧参半,如果能有合适的人手用,郝刚肯定不愿意徐有福掺和到士林发展里面。 对于徐有福来讲,能到士林里多拿一份钱自然很好,但跟在郝刚一帮毛孩蛋子屁股后面干,心里有点不情不愿。但徐小娟不管是撒泼耍赖还是据理力争都让他觉得到士林饲料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 郝刚还是先开的口,毕竟是来求贤的。 “徐书记,小娟姐跟你说了吧,我那边的饲料厂快要弄好了,现在缺少一个有足够的威望和在老百姓心中有足够影响力的人来坐镇,我们都觉得你最合适,想请你出山。”尽管是求贤,郝刚也没有把语气放到很低。 对于徐书记这些老滑头,姿态太低了也不是好事。 “这事呢,娟子也跟我说了,我也在考虑。”徐书记注意到郝刚称呼徐小娟叫娟子姐,心里有点舒坦,自己是长辈,帮后辈干点活,这能接受。 无非是讨价还价呗。 一番唇枪舌剑,双方达成一致意见。 徐书记同意出山,按照郝刚的布置完成和老百姓的沟通与饲料养殖推广,而郝刚则必须进一步促进沈大侠和徐小娟的关系发展。 郝刚有点哭笑不得,沈大侠怎么有和亲的味道在里面。 郝刚正在叮嘱徐有福在工作中需要注意的几个点,徐言来告诉郝刚,饲料厂那边出了点状况,李青派人打来电话让郝刚去看看。 电话里没说什么事,但好像很急,郝刚心里有猜测,想了想就把徐书记带着去了饲料厂。 广塘作为海川最富裕、影响力最大的郊区村镇,为了联系方便,还是在服装厂装了一部电话。 原缫丝厂的大门还是那个大门,但门上的缫丝厂的字样已经被抹去了,选择换成了士林饲料厂几个大字。 郝刚赶到时,远远局看见厂门前正围坐着很多人。 李青焦躁的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声嘶力竭的和一群当地村民在交涉着什么。 郝刚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叹了口气,这一出早晚要闹得,自己正等着呢。早些闹早些解决,有些事情不是靠拖就能拖过去的。 缫丝厂的倒闭影响最大的是缫丝厂所在地岭西村的地代工,好不容易解决了从农民到工人的身份,政府一声令下,缫丝厂却又倒闭了。 其他工人和领导还有去处,那我们这些地代工怎么办?政府是没人敢去找的,这时候的农民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老百姓就一个认知:谁来接手就该谁管吧,毕竟厂子在我们的土地上。 乱哄哄的人群中就听到有人在高喊:“不给我们个说法,今天谁也别想从这大门出来!” 人多势众、法不责众、众人拾柴火焰高,华夏老百姓最信这个,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人领头,那不管事情对不对,先跟着看热闹再说。 至于事后追究责任,很多人会哭着辩解,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去看热闹的。 几千年了,还这样,亏吃了不知道多少,有人不知道长点脑子。 郝刚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67老徐的威望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李青是典型的秀才。 一直呆在学校里的李青从没想过会遇到如此场面,老百姓根本不跟你讲理,你说什么他也不听,就一个要求,满足我的条件。 至于我的条件是不是合理,合理你得解决,不合理你也得照着我说的去解决,几千年来老百姓强势时就是这么个思维。 “乡亲们,我们厂是正规企业,我们选择在这里建厂也是市政府批准的,这个厂子的使用我们和市政府有明确的协议,所以大家有问题需要去和市政府去沟通。”李青声嘶力竭地喊着。 “市政府管屁用,谁认识那群贪污犯,他们收你多少钱我们不管,厂子是我们村的,我们就要厂子。我们就问你要钱。”还是那一个人高声叫喊着,一副我吃定了你的架势。 “要么给钱,要么安排工作!”乱哄哄的人群群情汹涌,声浪声甚嚣尘上。 李青头上的汗水热气腾腾。 看到李青的窘状,人群更加激动。 有人甚至在鼓动:“冲进厂子砸了那些机器,我不能进去做工,你们也别想挣钱,大家一块死好了。” 郝刚看看徐书记,老徐点点头,郝刚有数了,小麻烦。 这种事情老徐见多了,郝刚也不在乎,比这大得多的场面郝刚也不是没见过,以后这种事情,常见! 郝刚知道,士林在发展中为了适应当前政策,很多东西都是在打擦边球,但这没办法。不打擦边球,好多事情你没法做,虽然现在看来是很正常的,但以后企业壮大了、成名了,难免有利令智昏的人在各种漏洞中做文章,郝刚提醒自己不得不防。 这次村民的表现也在郝刚预料中,要进厂地、讨地边的、求赞助的,多着呢。 郝刚对老徐有防备心理就是因为收购的士林服装和印刷厂现在还是挂广塘乡镇企业的名头,老徐要是不地道或者压制不住广塘其他人,那么郝刚很可能就得为他人做嫁衣了。 郝刚一直隐忍着给广塘人巨大的好处,存着拉拢人心的目的,也不是没这方面思想负担。 郝刚领着老徐走上前去,挤到大门前和李青站到一起,李青看到郝刚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要瘫下来了。 郝刚拍拍李青:“辛苦了,下面交给我。” 郝刚站定后,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静一静,那个在高喊的人依然不买账,继续鼓动其他人跟他一起起哄。 郝刚指着那个人,突然大声说:“你再喊,饲料厂以后永远不录用你。” 声若炸雷,四下里立刻安静。 那个领头高喊的人立刻讪讪的,不知道该继续喊,还是听听郝刚说什么。 群体性事件就是这样,抓住领头的,其他人不用管。李自成牛吧,死了之后,百万大军照样星流云散。 “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随便说话,饲料厂的招工将永不录用他。你们的问题我来回答,你们的工作我来解决。但不听话的,敢鼓动闹事的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们厂招收的工人数量有限,当然要给听话的人。” “今天在场的人里有村干部吗?”郝刚望着人群大声询问。 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发现真的没一个村干部。 “没有。”有人答应。 郝刚客气地朝回答的那人点点头。 村干部肯定不会来的,村民过来闹出来指标少不了他们一个,出了问题也撇得清:我不知道。 华夏式农民的狡黠就表现在这些人身上,将来经济发展得越好,这份狡黠就越明显。 郝刚看到人群里搭话的那个人有点眼熟,似乎是狮王争霸时的一个参赛者,就指着他问:“咱们见过吧?” 那个人从人群中出来后,就显得很腼腆了,“嘿嘿,见过,春节时在你家店前舞过狮子,拿过喜钱。” 郝刚笑笑:“那咱们也算熟人了,你觉得我说过的话算话吗?” “算话,这点我认,该给的一分不少。回来后我还和大家说起你呢。”那人很配合,对郝刚很服气。 “那就好办了,既然我说话大家能相信,那我就说几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咱们也得有个称呼。” “我叫刘大庆。” “大家关心的进厂问题没说的,一定解决,名额我交给刘大庆同志负责,选不上的说明你不够资格,下次努力。选进来的要听命令,守规矩。至于其他的我和刘大庆同志商议,有问题吗?” “没问题。”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凌乱回答。 围堵的人群马上眼睛红红的盯着刘大庆,矛盾现在转移到了刘大庆身上。 不管怎么样,刘大庆一定会占一个名额,其他的给谁,就看怎去争了。 最关心的问题有了着落,谁还去关心其他的啊。 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还在发懵的刘大庆身上,每个人都在盘算和刘大庆的交情,关系不太好的都在思考怎么强行压制刘大庆了,本来这些招式都准备用在那个李青身上的。 郝刚当然不会去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身后站着的老徐是最好的替身。 “大家静一静啊。”这次没人起哄,场面已经平静了。 郝刚把徐书记往前一推,“给大家介绍个人。这位是广塘村老书记、老村长,徐书记。广塘大家都知道吧,人家日子好过啊,谁的功劳?徐书记领导的好啊。” 一群人频频点头,广塘的富裕,那是海川有名的,广塘的徐书记在老百姓心目中形象高大得很,那是老百姓的贴心人。 看到徐书记活生生站在眼前,岭西的老百姓瞬间觉得有了主心骨。 “这次的事情呢我委托徐书记来帮大家解决,我知道大家对我们厂不了解,所以把徐书记请来了,大家应该对徐书记有信心是吧。” 人群又开始交头接耳,显然大家对徐书记出面来帮忙解决问题是满意的。郝刚又叹了一口气,可爱、可怜、可气的老百姓啊,既有糊涂也有忠诚。 徐书记和刘大庆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解决问题当然要去岭西村找村干部,站在厂门前不说解决不了,就是解决了村干部也不会同意的。 牵扯到利益,村干部不会因公废私的。至于老徐怎么处理,郝刚就不关心了,岭西的村民不会比广塘更难哄。 郝刚开了大门进到厂里,二喜和厂里的培训职工都还等在大门后面,看架势一旦岭西人破门之后,这里就将发生一场小规模战争。 二喜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肯定会不遗余力保护自己的家。说起打架,谁怕? 郝刚正好要和李青再商讨一下饲料方面的事。 饲料厂三月份就可以试生产了,设备试运行没问题后就要全面开工。但饲料生产不是就加工一个环节,牵扯到的方面很多,这些都需要一一细化落实。 首先是原料方面,酒糟是郝刚关注的重点,毕竟郝刚的主要经营重心就在酒糟上,他说过他要挣的钱就是酒糟的钱,其他的让利给政府和养殖户。 酒厂连年减产,酒糟的产量并不能达到饲料厂设计的需求,郝刚需要了解这种短缺会有多大的影响,会影响多长时间。 其次是市场方面,饲料的热销绝对不是问题,只要徐书记按照预定的计划踢开了第一脚,后面饲料厂就只需要等着客户上门争吵要货,未来几年将是肉食品需求高速增长和短缺的几年,饲料就是利润,拉回去多少饲料,就等于拉回去多少钱。 郝刚需要李青对未来市场有一个明确的判断和规划,要把如何有序地提高产能想在前面。 68热情的老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在李青陪同下看了一下设备的安装调试情况,又把饲料厂的发展方向和发展步骤和李青一一交代。 看到郝刚闲下来,二喜才带着塔山村来的小伙伴们过来见面。 郝刚笑呵呵对李青说,这都是我一起从小长大的朋友,你可以放心使用,要是有不听话的,往死里整。 大伙都笑呵呵地应了:“哪能呢!”“一定不给塔山丢脸!”“我们一定好好干!”。 对于二喜一帮人,郝刚还是有感情的。 毕竟知根知底,到底比酒厂的那帮人在感情上还是要近一层,郝刚也希望二喜他们中有人能迅速成长起来,说不定以后也会是一个好帮手。 梅七是在酒厂听到的消息,这时候才急匆匆赶回来饲料厂里。 不多久徐书记也完成任务回来了。 王丽红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一会功夫,包括牛汣和叶金派来的牛建明和叶卫青也都到了,毕竟士林饲料厂是士林集团的一个大项目,容不得出事,大家还是很关心的。 郝刚看到无意间士林集团的人竟然聚齐了,当下决定开个碰头会,正好把有些事情理一下。 国营企业很注意形象,办公环境必须要好,必须体现工人阶级的优越性,所以饲料厂的会议室还是很气派的。 大家围坐在会议桌周围,郝刚在一件件安排事情。 首先是饲料厂,基本框架不动。 李青负责技术和生产,兼顾技术研究和产品更新换代,今年重要的工作是保证饲料的生产和市场供应。 徐书记负责市场开发和与老百姓沟通,关注老百姓的需求和难处,解决老百姓的问题,在养殖户中推广士林饲料的使用。 怕老徐弄不懂,郝刚特意解释了两件事。一是市场的趋势,二是规模化养殖。 “徐书记,你说要是一年有四十万给你赚,你赚不赚?” 郝刚看到从岭西回来的老徐有点心不在焉,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把自己找来就是为了处理刚才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老徐肯定不满意。难道广塘没有这些玩意,他老徐还得跑来岭西找乐子。 不过听到郝刚问他要不要赚四十万,老徐没好气地说:“傻子啊,有四十万不赚。就是让我去卖原子弹我都干。” 郝刚嘿嘿干笑:“我哪有原子弹给你去卖,不过我这边确实有四十万等着赚。这事还就得你来,别人真不行。” 老徐翻翻眼,我有这么大本事?还四十万,当年就是能有十万块,我把不至于把两个厂都卖给你。 “徐书记,你听我说啊。”郝刚有开始了百试百灵的诱导模式。 “我们有饲料厂,吃得不成问题;我们有猪舍,住得不成问题;后半年猪肉要大涨价,卖不成问题。”郝刚哆哆哆说着。 老徐没听明白,截住了郝刚的话头,“等等,什么吃不成问题、住不成问题,我说了要在这吃和住吗?猪肉涨价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猪。”郝刚解释得更尴尬了,“不是说你,我是说养猪。” “你让我过来养猪的?”老徐终于明白了郝刚的目的。 堂堂的村书记你让我来养猪,你可以拿村长不当干部,可我是书记。 郝刚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再说下去,能把老徐气跑了。 忙打住话头,举起手说:“说四十万的事。” 老徐憋足气,“说。” 两千头猪,一头利润一百元,一年可以出栏两批,不是四十万是多少。 一说清楚,老徐马上就明白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吃不愁、住不愁,说的是猪,一年两批四千头,妥妥的四十万,关键这是看得见的四十万啊。 老徐激动了。 “我干,这事别人干不了,只能我干。郝刚这事说好了,工资我可以不要,但这事得交给我。谁他妈一年能挣四十万,说出去这都是脸啊。” 老徐为什么能在广塘呼风唤雨,不就是能带着广塘人挣到钱吗。老徐缺钱吗?不缺。 在广塘,没几家比老徐更有钱的了。就是有太多的钱,老徐也不敢花啊。老徐要的是脸、要的是名。 一年能挣四十万,老徐就是在市政府也敢翘二郎腿。 老徐蹲不住了,拉着李青去看场地了,在他心里,现在猪比郝刚重要多了。 搞定了老徐,郝刚安心了,慢条斯理地布置这下面的事。 郝刚首先要求王丽红对几个项目都盯着点,要说放心,还是王丽红。王丽红点头应下。 梅七负责饲料厂的后勤与工人管理,保证厂子正常生产和生活,郝刚说了,不会的要学,不懂的要问。 郝刚看着梅七,“能不能站住脚,不在于我郝刚用不用你,在于你梅七能不能跟上,黄进和梁天都准备上学,你也要准备上学。” 梅七严肃地点点头。黄进和梁天被要求上学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也明白这事意味着什么。 李波要一心钉在酒糟车间,这是饲料厂原料的重要来源,这个不能有一点怠慢。郝刚私下里对李波说过,我们的目的是全面承包酒厂,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越强大越好,越是为酒糟车间工人谋福利,对将来竞争承包酒厂就越有利。一句话就是花钱买人心。 叶卫青和牛建明的到来给郝刚省了不少心,在两人刚来海川时,王丽红以公司总部来人为借口带着到各部门都转了一圈打招呼。 士林发展的太快,有些人还没有注意到身边有这块肥肉,今年士林逐渐露出了肥胖的身影,难免有些人要流口水。 这时候身后有人和身后没人影响可是大不相同。 这次堵门事件也给郝刚提了个醒,借助政府的力量是双刃剑,士林可以利用政府力量快速达到目标,但走得快就会留下很多后遗症。 这些后遗症以后可能很多年都解决不了,郝刚需要这两人想办法把这些可能产生的后遗症都给消灭在起始阶段,哪怕花点代价也要做。 二月九号,海川一中开学了,郝刚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白花们。 一个春节过去,元月和甜甜蜜蜜又恢复了白白嫩嫩的小圆脸,青春期的女孩长得就是快。 没人理会坐在旁边的郝刚,元月和甜甜蜜蜜凑在一起有说不清的私密话,不时地还一起瞅瞅装模作样的郝刚。 “听说初四你弄了个狮王争霸,挺热闹的?”终于元月转过头和郝刚说话了,可能刚才甜甜蜜蜜和元月窃窃私语的就是这事。 “他们正好聚一起了,大家热闹着玩呗。五一要是不忙,他们说还来玩,那时准备的充足一点,玩的会更精彩,你没看到那个狮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多惊险哦。”郝刚很夸张的描述着,甜甜蜜蜜在旁边很知趣的附和着。 初四那天确实很好看的,在甜甜蜜蜜眼中狮王争霸仅次于元旦晚会。 元月听得是满眼小星星,软语诉求,“郝刚郝刚,下次让他们再来玩,你带我去看看。” 志得意满,郝刚自然是满口答应。 郝刚觉得既然连天上月亮也能答应摘下来,再搞个狮王争霸哄美人一笑也不算多大的事,何况郝刚对狮王争霸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 一边说着没营养的无聊的话,一边趁着甜甜蜜蜜不注意,郝刚偷偷对元月说:“出来,给你看样东西。” 郝刚悄悄留了出去,就在老地方等着。 元月犹豫不决思考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走出教室。 郝刚手里把玩着一块崭新的银元,递给了元月。 元月接过银元,翻来覆去看了看,心里很喜欢。 “真的假的,这么新。”把银元举在眼前,元月故意拿给郝刚看。 “假的。”郝刚没好气。 “嘁!”元月习惯性的给了郝刚一个白眼,喜滋滋的收了起来。 郝刚给自己的东西不可能是假的,至于很值钱,元月才不管呢。 郝刚送出去的东西还少吗,送给甜甜蜜蜜的裤子现在还在那俩丫头身上穿着呢,整天美滋滋的,元月又不是看不见。 想到这,元月有点小怨念,狮王争霸这么好玩的事,你郝刚带着甜甜蜜蜜看,也不带我看! 郝刚不知道喜滋滋的元月怎么突然变了脸,有点茫然,这是不喜欢还是嫌少啊? 元月,你倒是说啊! 元月说话了,不是关于银元,也不是关于狮王争霸。 元月告诉郝刚一件不好的事,颜霞好像有麻烦。 69颜霞的困难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老班很为难。 颜霞的父亲可怜巴巴的蹲在办公室门前,也不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苦兮兮地抽着呛人的烟。 颜霞家在海川的翠屏村,背靠翠屏山。再过几年等生活好起来后,翠屏山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但现在还是典型的穷山僻壤。 郝刚其实很奇怪,越是家庭条件好的,似乎都不愿意多要孩子,郝刚、元月、刘洋都是独生子女,而颜霞家里几乎揭不开锅了,孩子却是一大串,颜霞在家里是老大。 颜霞家穷,颜霞父母却并不懒,虽然一堆孩子,但靠两人拼命的干,倒也能吃口饱饭。 前两年村里号召发展副业养兔子,这两口子没日没夜地忙乎,也算积攒了点小钱,要不也没底气把颜霞送来海川上学。 今年养兔子遇到了麻烦,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冬天兔子几乎死完了,这下翠屏村塌了天,家家受灾,人人有难,想东山再起连钱都没处借。 本来颜爸也是因为颜霞成绩太优秀了,这才勒紧裤腰带供她上学,希望颜家能出个吃供应粮地。现在家里遇到了麻烦,颜霞当然没法继续上下去了。 穷人有穷人的办法,虽然不至于卖儿卖女,但可以联姻。 村上适龄的女孩儿开始有媒人上门,不狠心的挑个过得去的家庭把闺女嫁了,狠心的只要出得起钱,打扮打扮也一样送出了门。 颜霞家还算好的,颜爸没舍得把还没长大的闺女现在嫁出去,但没钱上学了,接回家当个劳力使总不算对不起孩子吧。 郝刚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颜霞父亲在掉眼泪,李老班在旁边冷着个脸,冷漠地看这个老男人表演。 郝刚朝李老班看了看,明显在问:怎么回事? “他要把颜霞嫁掉。”李老班说得很冷淡。 郝刚诧异了,元月不是说只是回家干活吗?没有说要嫁人的事啊。 抽抽噎噎中,郝刚慢慢地听懂了颜爸的意思。 “她要是不愿意,就不嫁,我不逼她。那个人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人家是国家人,吃的是国家饭,上学不也是图将来吃国家饭吗,现在就吃上国家饭了,还上什么学啊。家里现在这个样子,我不逼她出嫁,但一定得回家帮忙,我没钱供她上学了。”颜爸说得也有道理,至少在目前几乎所有农村人都会赞同颜爸的活法。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哭得泪流满面,郝刚不觉得是在表演,能有魄力把孩子送到城里上学的,不至于遇到点困难就半路断了孩子的前途,肯定还有李老班不知道的难处。 “那人是什么人?”郝刚问。 楚孝义,城关镇水泥厂一名工人。 因为现在基建产业的快速发展,到处都是求上门要水泥的,所以水泥厂效益很好。 楚孝义虽然腿有残疾,但为人心思灵敏,加上身有残疾,所以比其他人在心理上更是好强。前两年自学了无线电修理手艺,私下里接一些修理收音机、电视机什么的活计,很是攒了一笔,在职工中算是有钱人。 从本质上看,楚孝义也算是个自强不息的上进青年。至于姻缘,在厂里他看得上的没人理他,他看不上的也不想要,一晃眼已经过了第二个本命年。 颜霞这个事,论起根源还真和郝刚有关。 当初士林服装搞宣传,颜霞作为模特之一,穿着牛仔裤的风姿绰约的身影从水泥厂门前经过,一下子就印入了楚孝义的眼。 但楚孝义知道自己的条件,当时看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女孩,根本不敢凑上前,只能看着眼馋。 翠屏乡养的兔子是出名的多,春节期间,楚孝义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到翠屏乡去,打算弄点兔子过节。 在翠屏村里,楚孝义恰好在一群愁眉苦脸的村民中看到了颜霞,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看着几只死兔子,哭得梨花带雨,一下子把楚孝义的心抓得紧紧的。 颜家的变故就从这开始了。 探听清楚了翠屏乡遇到的情况,楚孝义觉得自己可能会有机会,就找人上了颜家的门。 抛开腿脚问题,楚孝义长相也算得上周正,加上有钱,颜爸颜妈也没觉得亏待了颜霞,邻居也羡慕颜霞找了好人家,一切都理所当然地开始了谈婚论嫁。 唯一反对的只有颜霞,但她能做的最大反抗就是躲在家里哭。 本来这一切都会在李老班和郝刚的不知不觉中完成,颜霞也将成为郝刚高中生活中的一个过客。 但过不去的坎是颜霞不够年龄,现在想留在家里必须先退学,这是颜爸今天来学校的原因,也是李老班冷言冷语的原因。 在郝刚的记忆中,如花似玉的农村大姑娘嫁给城里瞎眼瘸腿的老男人的多的是,别说楚孝义才二十多岁,就是四十多都不罕见。 如果男方家庭条件好点,农村姑娘不漂亮,人家城里人还不愿意见面呢。 这种事情现在不稀罕,以后更不稀罕。现在只是农村姑娘,以后这条路会被大学生、大明星越走越宽。 客观地讲,作为农村姑娘的颜霞有这种归宿不能说是最坏的,毕竟跟着一个有钱又有上进心的男人,比跟着混吃等死的渣男要幸运得多。但郝刚不愿意。 在郝刚曾经的生命中,这个善良的姑娘一直像一缕阳光,温暖自己被厚黑和冷漠包围的思想,让自己还能偶尔想起来去回望曾经的善良。 在郝刚的心目中,颜霞是很少的可以说说真心话的那一部分人,他不允许楚孝义挡住他心目中的那一缕阳光。 听完老男人哽哽咽咽地诉说,郝刚心里有数了。 都是穷惹的,不过只要能用钱解决,郝刚就觉得不算麻烦。 郝刚对老男人说:“这个退学的事先不急,能不退还是不要退。” 郝刚转头看向李老班,“老师,要不我去颜霞家看看?” 李老班对郝刚还是很信任的,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学生做事总是让人分外放心,“你去看看也好,不管退不退,颜霞先回来报到上课。” 对于郝刚上不上课,李老班已经不愿意管了,整天找理由旷课虽然不好,但一直保持年级前十,期末更是到了前三,还有什么要管的。 这个高一六班真是难管,一个个都那么优秀,还那么拼命,年级前十自己一个班占了一半,樊元月和章华东现在还憋着劲在内卷。 “要我这个班主任干什么。”李老班碎碎念,下次在教室前面挂张我的照片,以后我就不用进班了。 当郝刚带着老徐和李青曲曲折折地找到了颜霞家的时候,颜爸正和一个身子倾斜的男人站在门前抽烟。 点着腿、年轻、站在颜霞家门前,这应该是楚孝义了。 看到郝刚带着人来了,颜爸不怎么自然地打了招呼。 楚孝义明显带着敌意,但好像认出了郝刚,也没什么恶言恶语,估计是不敢。 颜霞在屋里听到郝刚的声音,逃命似的跑出来,看到外面有一群人,才没有扑到郝刚身边。 旁边跟着跑出来一个长得和颜霞很像的女孩,只是年龄稍大一点,不会是颜霞的妹妹。 “颜霞,我来带你回学校上课。”郝刚看到颜霞就说,没有理会旁边楚孝义和颜爸不同的眼神。 “她不上了,在家呆一年,够年龄了我就跟她领证结婚。”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楚孝义也不得不坚定地出面纠缠。 “你说了不算。”郝刚斜着眼看着楚孝义,口气明显有点不满。 颜爸叹着气,没有说话。 70可怜的兔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怎么说了不算?”楚孝义也很不满,本来皆大欢喜的场面,郝刚非得横叉一杠子。 除了颜霞,这颜家人和邻居哪个不说这是喜事,屋里正在看电视的一帮小孩子姐夫喊得贼甜,你没看到旁边陪着颜霞的堂姐那个眼睛看我时有多馋吗。 楚孝义觉得很委屈,我又不是土匪抢亲,我也不是恶霸黄世仁,我明媒正娶怎么啦。 “你凭什么说了算?是凭钱吗?如果有钱说了就算,那站在这里的,你得排到第五个。”郝刚不以为然,口气轻蔑地刺激楚孝义。 说来好笑,这个时候的楚孝义居然认真算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排到第五个才说了算。 “凭什么我才排到第五个?”他居然说了出来。 郝刚心里发笑,脸上差点没崩住,心里的愤懑也释放了一半。 这个楚孝义也是个憨直的汉子,估计真没什么坏心眼,是真的看上颜霞了。 可惜资格差得太远,关键是颜霞不喜欢。郝刚觉得有自己照看,能配得上颜霞的最起码也要叶青那样的。 郝刚玩心一起,真的和楚孝义算起了有哪几个人比他有钱。 “第一个,这是徐书记。广塘村书记,比你有钱吧,人家女儿一个月不算奖金光工资就两百元。” 楚孝义点点头,这个认,他不和广塘人比钱。 “第二个,士林饲料厂李青。大学生,厂长,你比不了吧。” 楚孝义点点头,这个也认,不和厂长比,我连组长都不是。 “第三个是我,你穿的裤子就是我生产的。” 楚孝义撇撇嘴,我不和你比,你手下那帮人我就没几个能比的。我又不是不认识李波。 “第四个是谁?除了你们几个,谁还能在我前面?” 楚孝义抓住了排名这一点不放,浑然忘了郝刚为什么来颜霞家。 “第四个是颜霞。你不如她。” “为什么?” 说这话的不仅有楚孝义,还有颜爸、颜霞和旁边的姑娘。 “有我在,这个村子没人会比颜霞有钱,包括你。从现在开始,颜霞就到士林集团上班,每月二百元先领着,毕业后进士林上班,拿了工资后再还。” 大家大眼瞪小眼,还能这么玩,郝刚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颜爸眼里是惊喜。 楚孝义眼里是委屈。 李青眼里是无聊。 老徐眼里是欣慰。 站在颜霞身边的那个姑娘眼里既有对颜霞明显的嫉妒,也有对楚孝义的无比同情,混在一起有一丝莫名的意味。 颜霞上学的事情就这么用钱来解决了,失去了“有钱”这个底气,楚孝义在颜霞家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吸引力。 郝刚来翠屏村,一方面是为了颜霞,另一方面是为了翠屏村的兔子。 他直觉翠屏村的兔子事件会是士林饲料打开市场和树立口碑的一个极好的突破口,所以他把李青和老徐都带来了。 如果单纯为了解决颜霞的事,带梅七和沈大侠不是更好么。 翠屏村山不高但地少,林不密但草多,种地是没什么出息的,糊口而已,其实整个翠屏乡都是这样。 所以村里说上级号召要搞副业养兔子,立刻就得到村民积极的响应,前两年也确实得到不少收益。 可今年不知怎么了,入冬以来,没有什么先兆,正在吃草的兔子几声惨叫后就一只只不停地死。 老百姓急眼了,村里也急眼了。 兽医们提出了各种办法,先是说今年冬天太冷,兔子要保暖,老百姓就把兔子搬到床上,揣在怀里,兔子照样死。 兽医后来又说不能喂白菜了,兔子吃冰冻的白菜后生病了,老百姓就把自己吃的东西喂给兔子,兔子照样死。 愤怒的村民几乎要刨了兽医站的房子,郝刚来时,还看到有村民拿着死兔子在路边剥皮。 看着神情恹恹的村民,郝刚感同身受。郝刚并不认为养殖户的生死跟自己无关。 改变老百姓碗里没肉的现状,这是郝刚一直放在心里的东西,郝刚从未忘记李教授教育自己的把养殖户的生死和自己的良心紧紧绑在一起,况且养殖户挣钱多了自己就可以挣得更多。 士林饲料的愿望是打造一个生物养殖生态系统,从提供种苗到成品处理形成一条龙服务,老百姓要做的就是买小的、喂大了、卖成钱、拿回家。 郝刚曾提醒过李青,士林饲料不仅要提供养殖户的饲料和种苗,还要提供兽医和防疫。 养殖业最怕的是生病和瘟疫,一旦发生,那就是血本无归。郝刚曾咨询过李青,建立一支服务养殖户的兽医队伍有没有可能。 李青很肯定:能。 现在郝刚就在看着李青。 李青仔细查看了死掉的兔子,又看了颜霞家的兔子圈和喂食,没什么发现,“再看看。” 颜霞带着郝刚在村里乱转,没有目标,只是寄希望于李青能有所发现。 终于在靠近村头的一个小屋边,李青找到了线索。 一个小贩正在收购死兔子。兔子虽然死了,但兔肉和兔皮还是能卖点钱的,别说什么死兔子不能吃,馋急了眼,谁管那些东西。 小贩身后的兔笼子里,不多的几只兔子恹不拉几地趴着。 李青指着笼子里的兔子问:“这都是村里的兔子吗?” 颜霞说:“不是,是从外面收来的。” 李青心里有数了,虽然不是兽医,但生物工程搞饲料出身,基本病理还是要知道的。这是外来兔子带来了瘟疫,但是什么瘟疫,还需要专业人员进行病理分析。 李青带着几只死兔子回了海川,在那里才能有电话向清江农大求援。 郝刚和老徐回到了颜霞家,楚孝义还没走,那个姑娘也陪在旁边,颜霞拉着姑娘的手给郝刚介绍,“这是我堂姐,颜艳。” “你好。”颜艳尴尬地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颜爸在屋里给电视机打包,几个小不点的孩子在眼巴巴看着。 楚孝义神色尴尬的在一边站着,颜艳不时的和他说点什么,似乎是在劝解。 看到郝刚回来,几人脸色都有点难堪,好好地一门亲事让郝刚给搅黄了,当事的几方还不能说出什么不对来,心里都觉得憋的慌。 郝刚朝楚孝义招招手,两人走的离远了点。 郝刚对楚孝义说,“不要怨我拆散你和颜霞,你们不合适。” 楚孝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这下轮到郝刚诧异了,“正常情况下你现在不是应该想和我拼命的吗?” “看到你来了,我就知道这事成不了。颜霞跟你关系好,你不出面,我这边没问题,你出面了,我一定成不了。”楚孝义很认真的说。 郝刚沉默了,楚孝义的说法让自己从高兴转为难堪。 虽然自己的举动是拯救了颜霞的命运,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就是毁了楚孝义的一段姻缘。 郝刚不知道从道义上讲,自己算不算是正义的一方。 71 村民的怒火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广塘老徐来了,翠屏村的书记怎么着也得来见一面。 不提人家是来帮忙解决麻烦的,就冲着广塘这个名字,海川有一多半村干部都得上杆子来见。 郝刚介绍了刚才发现的异常情况,并说了已经安排人去对死兔子进行检验,争取早点拿到治疗方案。 翠屏村的书记很是感恩戴德,村里虽然也在想办法解决村民的困难,但见识少,资源少,老在海川打转,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的能人大都不会在海川,村书记也曾有心去清江找人,可钱谁出?谁能保证钱不白花。老百姓已经很穷了,没人愿意再挤出钱花在没有把握地找人上面。 农村的现状,不是仅此翠屏村一家,郝刚知道农村的这种情况在未来发展十几年都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 “这是广塘的徐书记,听说翠屏的事,就热心地跟我一起过来,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老徐是极好的招牌和替身,徐书记在农村,比十个郝刚都管用。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说的就是郝刚这样还没名气的人。从黄进身上,郝刚极为清晰地看到这一点,所以郝刚哪怕是不道德的利用徐小娟,也要把徐书记绑上自己的战车。 “我听说了翠屏的事,很焦心啊。我们广塘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所以翠屏的乡亲们的心情我是感同身受啊。这次实地一看,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几乎都绝收了吧。”老徐轻车熟路,和老百姓相处,不要玩虚的,谁真心实意都看得出来。 “呜呜呜呜……”有妇女想到满院子的死兔子,又哭了起来。 “徐书记,你给想想办法,你在广塘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的。”村民七嘴八舌地恳求起来。 颜爸也眼巴巴地看着老徐,自己家还有几只奄奄一息的兔子呢,要是兔子不死,自己也不至于把颜霞拉回家准备嫁给一个瘸子。那个叫郝刚的不好吗,人长得好还有钱,关键是看得出来对闺女很喜欢。 “我来了就是帮大家解决问题的,大家不要急听我一点点的说。”徐书记慢条斯理,丝毫不理睬村民的焦急。 但村民好像就信服这样的脾气,遇事不急这才是能人。郝刚心说怪不得村书记一个个都阴阳怪气的,都是老百姓给惯的。 不再理会徐书记和村民们怎么谈,郝刚看到楚孝义还没走,就走了过去。 没接楚孝义递过来的烟,直接就问:“你还不走,是不是还有想法?” 楚孝义笑笑,“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颜霞我是不会打扰她的了,她应该去上学,要是一个大学生毁在我手里我才是造孽呢。” 郝刚没接受楚孝义的“忏悔”,“我来之前你怎么没有这觉悟呢。” 眼角一闪,颜艳出现在不远处,好像不知道能不能过来,犹犹豫豫的转脸又回去了。 楚孝义也看到了,对郝刚说:“你看颜艳怎么样?” 郝刚一愣,怎么扯到颜艳身上了。 “不错啊,姓颜的基因好,她们姊妹几个都是美人胚子。” “我看上了颜艳!”楚孝义说完没敢看郝刚。 郝刚猛地张大了嘴,这楚孝义是跟颜家杠上了啊,非得从颜家弄一个老婆回去。 楚孝义硬着头皮接着说:“我认识颜霞在前,通过颜霞这边才遇到颜艳。颜霞太小,所以我觉得颜艳更适合我。我其实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犹豫颜家会不会拒绝我。所以,这事还得赖在你身上,你去帮我问。” “电视机太沉了,我不想带回海川。”楚孝义的借口很烂。 嘈杂声响起,村民们惊喜的声音连成一片,徐书记好像给出了什么许愿。 郝刚没去管,一切都是事先定下的预案。 “你跟颜艳她说过吗?”郝刚先问清楚,如果能成,倒也是一桩美谈。 “换你你会说吗?”楚孝义没给郝刚好气。 郝刚挠挠头,也是哦,莽撞了。 “反正也和我无关,如果不成,只能怨你跟他们家无缘。如果成了,也算了结了我和你之间这段因果。我去说。” 郝刚转头去找颜霞,小丫头不能只占便宜,该你出力了。 颜霞就在屋里,颜艳坐在旁边,姊妹俩相顾无言。 颜霞是心中欢喜,颜艳是心中杂乱,看到郝刚进来,颜艳和颜霞都站了起来。 “你站远点,我和颜霞说句话。”郝刚毫不客气地对颜艳说。 颜艳白了一眼去了外屋,颜霞迷惑地看着郝刚。“怎么了?” “好事。”郝刚顿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地对颜霞说:“你觉得我把你姐弄给楚孝义怎么样?” 颜霞睁大了眼,有点接受不了郝刚的想法,“什么怎么样,什么叫把我姐弄给楚孝义。” 声音大了一点,外间有点动静,颜艳似乎能听见。 “人家对你姐有意思,楚孝义本来看上的就不是你,现在你不要楚孝义了,人家正好追求你姐。”郝刚把事情反着说,大家都没心理负担。 “楚孝义找你颜霞就是个借口,明白没?就是不知道你姐愿不愿意。”郝刚声音放大了点,让外屋恰好能听见。 外面“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掉在了地面。又一阵“窸窸窣窣”的,颜艳看来很不平静。 郝刚提高了点声音,“你姐不愿意啊,那我去跟楚孝义说,让他抓紧滚蛋,站这儿碍眼。” 颜霞张大着嘴,瞪着郝刚,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好吧。 几声急匆匆的脚步声,颜艳闯进门里来,眼神凶狠盯着颜霞,“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留着颜霞吸收颜艳吸收怒火,郝刚偷偷溜出了房间。 朝楚孝义比了个手势,成了! 楚孝义狠狠地砸了一下拳头。 老徐和翠屏村很友好的达成了协议: 第一,由士林饲料厂负责联系安排兽医来解决翠屏村的兔子疫病问题,不需要翠屏村人出钱,士林饲料厂包了。能救回多少兔子就救回多少,反正以后翠屏的老百姓也不用光指望这几个兔子卖钱了。 第二,翠屏村将成为士林饲料的第一批合作伙伴,饲料厂生产后,将优先供应翠屏老百姓养殖需要。饲料厂将提供专门的种苗给签约的养殖户,目前主要是苗猪和苗鸡。翠屏村养殖户必须接受士林饲料的指导和检查,不能私自喂养技术员不允许喂养的东西。长大后的猪和鸡由士林饲料厂统一收购,价格不低于市场价。 第三,饲养成功后不能拒绝外地村民的参观,需要为士林饲料做正面宣传,不能吃士林的饭还砸士林的碗。 这第三条引起翠屏村民的一致反对,看不起谁呢,我们翠屏人是那种人吗,有那种人不要你说,我们自己就把他弄死了。 弄得老徐有点不好意思:“暂定啊,暂定的,以后在讨论这事。” 第四条,对没有购买能力的村民,允许赊欠,种苗和饲料都可以。但信用不好的不能赊欠,遇到卖了钱或者偷摸摸卖给别人欠士林钱不还的,村民和村里有义务追讨。否则,取消翠屏的赊欠权。 第五条,这一条村民没有反对,但咬牙切齿的表情表明,谁敢破坏了规矩,等着的将是全村人的怒火。 一般情况下农民是软弱的,可是一旦被挑动起来,农民是可怕的。士林饲料成功鼓舞了翠屏村的士气,也把翠屏乡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72 胡静的来信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72胡静的来信 郝刚走的时候,把颜霞带走了。 楚孝义和颜艳远远地站在屋角边,看样子,楚孝义的电视机是不需要带回海川了。 郝刚朝楚孝义笑笑,有上进心、脑子还好使的人郝刚是比较愿意亲近的。 有老徐出面,翠屏村的事情进行得很圆满,郝刚筹划的事基本都得到了实现。 村长和颜爸作为翠屏村的代表将在翠屏村落实士林饲料厂提出的各项计划,并负责和士林饲料沟通,争取在3月份正式启动“在家做猪倌,好比去上班”活动。 郝刚测算过,翠屏村每户即使养两头猪,通过喂养士林饲料,五个月可以出栏,每头猪获利至少六十元。现在海川工人最低工资也就是二十四元,喂养两头猪,就相当于家里有人在海川上班,还是不要吃饭花销的上班。 要是多养几头呢?要是家里还有几十只鸡呢?一年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也不是不能实现。 郝刚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农民只要不懒,有人领着路,简直遍地都是钱。郝刚离开时,看到性急的村民已经有人开始规划在哪儿建猪圈了。 郝刚带着颜霞回到学校,把人交给了李老班。 李老班没有表扬,你郝刚做好了这件事不是很正常吗。 回到教室的颜霞马上成了班级女生的中心,一群女生对于颜霞要嫁人这件事还是很关心的。 颜霞没回来之前大家都忧心颜霞会坠入无法想象的深渊,现在颜霞回来了,郝刚听到女生们关心的是那个要娶颜霞的是什么人?长得怎么样?在哪儿上班? 郝刚安心地在学校上课,一边在等叶金来海川,这期间郝刚接到了胡静从京城给他寄来的第一封信。 对于胡静给他寄来的信,郝刚感到很新鲜,在郝刚印象中有几十年没收到这种普通的信件了。 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右下角是中央音乐学院几个红字,估计是顾教授送给胡静的中央音乐学院的通用信封,这是有多心疼学生啊,连信封都帮着省。 收信人处写着寄海川一中高一六班郝刚收,胡静的字迹很工整,但功底就一般化了。右上角端端正正贴着土黄色的云南民居邮票,看邮戳是胡静刚在京城安顿好就给郝刚写信了。 元月看到郝刚收到了信件很好奇地伸头过来看,虽然没有落款姓名,但元月马上就知道信是胡静寄来的。 “胡静的信?”元月明知故问,看似好奇。郝刚知道女人的感觉是不能相信看的。 “应该是吧,我还没拆看。”郝刚随口回了一句,故作敷衍。 郝刚津津有味地看着信封并不是对胡静来信有多感动,只是在想几十年前最后一次收到信是什么时候,谁写的,结果真的没一点印象了。 元月可不这样想,“嘁,谁不知道这是胡静的信,装模作样!” 看着扭头过去不屑一顾的元月,郝刚有点莫名其妙,这姑奶奶怎么了,又哪儿上火了? 胡静在信中告诉郝刚她已经在音乐学院附中安顿好了,住的集体宿舍,舍友天南海北都有。 学校领导和老师对她很好,可能都是看顾教授的面子,自己压力很大,一定得好好学习,不能让人看不起。 附中是职业学校,和海川一中不一样,专业方面能人很多,技艺也很多,以前都没见过,甚至想都没想过。 不过文化课没问题,经过仔细观察,胡静说她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职业学校学生的文化课真的差。 看到这里郝刚哈哈笑了起来。 尽管对郝刚看信时的姿态强烈不满,元月还是伸过头来,“什么东西那么好笑,我看看。” 元月终于没忍住心里猫抓一样的诱惑,借着郝刚正在专注的“哈哈”,就盯着信纸看了起来。 郝刚把信纸交给元月,心里想着要不要提醒胡静做做美容,那张漂亮的黑脸蛋将来走上舞台还是需要加工的。 从现在开始,老百姓会逐渐走进看脸的时代,肤色微黑可不见得会受欢迎。不过学校里应该会有这方面的课程吧。 元月看完了信,没有发现什么敏感的内容,突然有点想念胡静了。 元月叹了口气对郝刚说:“也不知道静姐一个人在京城习不习惯,抽时间我去看看她。” 郝刚突然想起还没问元月是在哪儿过的年,京城还是金陵? 叶金姗姗来迟,直到2月下旬才来海川,呼啦啦跟着一群人。刚出出站口,郝刚远远地就看见大呼小叫的叶秀。 为了工作方便,叶金早早就派了一辆车来海川,黑色的蓝鸟,不是士林出的钱。叶金带着叶秀和郝刚坐进了蓝鸟,其余人钻进了租来的面包车。 叶秀转过头问郝刚,“沈大侠呢,怎没来接驾?” 郝刚爽快地回答:“跟徐小娟一起在店里,车里坐不下。” 叶秀把头扭回去,啐了一口,“不讲义气,重色轻友。” 不出意外惹来了叶金警告的目光。 士林总部到底设在哪里,郝刚说等叶金去广塘和岭西分别看过后决定,现在两人还是在那个小院里谈事情。 “王丽红过几天就去神山,那边你帮她打点一下,这边的事情我让她跟你交代清楚。目前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搭建完整的士林集团管理体系,前面我们和牛总也沟通过了,你做决定就行,士林现在摊子还小,没那么多讲究。你多放点心思在可能遇到的麻烦方面,提前做好预案。” 叶金点点头,士林集团现在确实很小,但叶金对士林集团看得很重,对于大家族出来的精英,看问题绝不是看眼前的一点。 叶金看中了士林集团对上面政策把握的节奏感和对商机捕捉的敏锐性,尤其是郝刚这个人对社会发展趋势的判断,这给士林集团未来带来了无数的可能性,就是做到华夏商界最顶层,也未必不可能。 强者的世界不是普通人能懂的,叶金知道自己和牛汣不需要急,他们可以等。 郝刚毫不隐瞒地跟叶金抱怨现在政府部门对企业自由发展干涉太多的担忧,自己一直在犹豫酒厂承包后怎么发展。 郝刚有点犯难,如果动用全部精力去发展,酒厂效益会很快上来,难免会有很多人来摘桃子,郝刚的小身板扛不住,就是樊义山和钱士元估计都扛不住。 但要是收着劲发展,短期内酒厂的人心和政府的支持力度又很难抓住,而且浪费了发展时间,其实是跟自己过不去。 郝刚更担心的是,今年的思想之争会很乱,现在激进一些,不知道会不会给海川添麻烦。 叶金说:“无妨,大胆地干!” 73暗涌的波澜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有了叶金的支持,郝刚做了决断,他跟叶金说了打算冒个险。 既然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那就勇敢地朝前看,直接玩的大一点,推动市政府把酒厂从承包制直接变成股份制。 反正股份制试点已经萌芽,想要吃一口肥肉,哪能不冒一点风险。他实在不想让企业的自主经营权受到其他势力的掣肘,虽然郝刚知道很难,但不去争取怎么知道不能实现。 叶金对目前的形势也没好办法,但叶金也说出了一个圈子里都知道的秘密。政府在出台政策前,一般都会进行试点,试点后觉得可行才全面推广。 现阶段虽然还没有明确以文件形式提出股份制经营,但有的地方已经有了行动理念。 海川地方小,影响也小,如果能说动樊市长放个股份制的“小卫星”,对士林、对樊义山都有好处。但事情如果弄不好,也可能影响樊义山的前程,不知道郝刚是否有这个能力说服樊义山陪士林集团赌一把。 叶金的支持让郝刚多了点信心,叶金的态度代表了叶家的支持。他打算利用叶金的影响力分别和樊义山、钱士元再好好谈一谈。 “对于广交会的事,我有想法跟你说一下。”郝刚扯回了话题。 “我后来专门了解了一下广交会的门槛,我们现在进不去。不过我找了些亲近的企业,打算跟在人家后面进去露一面。”叶金看来已经知道广交会的入场门槛的事了。 “不需要。” 郝刚没打算进到会场里面,士林服装没有外贸资格,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跟外国人玩。 现在涉及外贸还早了点,郝刚的目的只是借着广交会的大场面给士林服装套上一层亮丽的光环。 “会场进不去,在外面摆摊没问题吧。”郝刚问叶金。 “这个没问题,其实每年都有人在外面摆摊。我要是带人去摆摊,估计也没人敢去撵。”叶金也开起了玩笑。 叶家作为羊城地区知名的坐地虎,在羊城谁不给几分面子。每年确实有人在外面摆摊,但有人管理也是真的,没面子的被撵得四处乱窜也很常见。 “那就好办,我们需要搭台子展览,能弄多大就弄多大,要足够服装表演的。” 郝刚准备来一个现场服装秀,外国人喜欢这个,看到外国人喜欢了,国内也就喜欢了。 这不是郝刚在崇洋媚外,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一个悲凉的印记,事实上后来我们过了很久也没能把这个印记洗磨得干净。 海川市政府很忙,院子里人来人往。 自从樊义山的春节讲话在电视上播出后,各企业都琢磨出味道来了。 效益好的企业想搞承包,硬往手里塞的奖金凭什么不要,效益不好的企业也想搞承包,反正企业也要死了,万一承包了能救活了呢。所以这一段时间,钱士元和樊义山的办公室就没一刻的清闲。 排队的人都站到了走廊外边,弄得办公室服务人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什么人都往领导办公室跑,我们也吃不消啊。但特殊时期,领导们都没说什么,办事的也只好将就着。 樊义山和钱士元并不在自己办公室里,弄出这么大动静,不跟主要领导汇报一声肯定不行。现在两个人就在主要领导办公室里汇报着当前工作中面临的情形。 书记唐坤,瘦瘦高高的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身上灰色的毛呢中山装已经剥了颜色,敞着领口处可以看到里面开始泛黄的白衬衣。眼镜没带,放在面前办公桌上。 樊义山和钱士元都坐在沙发上。 钱士元正在向唐坤汇报目前海川的承包制进展情况。 海川的承包制是由集体研究讨论过的,虽然在班子会上有很多质疑的声音,但在唐坤、樊义山和钱士元的强力推进下,反对派并未造成多大阻挡。 但现在蜂拥而起的状况显然出了三人的预料,钱士元直觉判断,这里面是有人不想在海川出现改革的局面,有人借机生事推波助澜。 关于思想和经济的讨论是领导班子开会时必谈的重点,对于思想和经济争论的界定在班子内部争论也很乱,如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发展经济,也是众说纷纭。 但企业承包制在这个时候在海川推出来,而且是如火如荼地推出来,这就有点意味难明了。 唐坤也有点拿不准了。 唐坤是个老革命,解放前就工作了,为了革命曾经在很多艰难的地方战斗过,在海川没人敢指责唐坤不忠诚、不敬业。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老革命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是老古董,除了对个人的严格要求外,唐坤很懂得变通。所以当樊义山和钱士元向自己要求进行企业承包制改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唐坤和两位领导一样,也是想着先进行个别企业试点,取得经验后再全面展开,谁知道樊义山的一通讲话能在海川掀起那么大的波澜呢。 搞还是不搞?三人有点为难。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试探的问题了,在樊义山的眼里其实决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空降而来的樊义山断了海川不少人的心思,也断了不少人的路子,砸了不少人的面子,在海川反对樊义山的人很多。 但一方面樊义山背景色足够丰满,海川的一些角色暂时还憾不动他,其次唐坤和钱士元也没露出对樊义山的不满,那些咬牙切齿的有心思的人也只能隐忍。 唐坤是看到了海川面临的困境,知道老百姓的艰难,但自己不懂如何搞经济,正好借樊义山的手给海川老百姓多挣点钱。钱士元是为了扑灭自己屁股底下的火山,从这一点出发,三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明白这一点的樊义山,其实在和郝刚谈话后就有了决断。 “两委领导,我说一下。”唐坤和钱士元都不再出声,集中精力看着樊义山。 “现在承包制的发展已经超出我们的预判,现在不再是试点问题了,现在是全面的决战。这一战,我们不能退,退了,我们就再也别想在任期内有任何作为了。海川的企业也就等着继续倒闭、破产,我们三人也就慢慢等着海川工人找上市政府要吃要穿。” 樊义山停顿了一下,“我们解决不了这么多工人的吃穿,上级也不会坐视海川出现那样的局面。唯一的解决办法还只能是承包,但主导改革的就不是我们了,那时我们已经在海川人民的叫骂中灰溜溜的滚蛋了。” 唐坤和钱士元也都心有戚戚焉,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下一步怎么办?”两人都在看樊义山。 74承包的手段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樊义山把思考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一条,限定实施承包制试点企业的资质,效益非常好的企业暂时不搞。既然效益非常好,证明这个企业在海川有一定的生存空间,暂时让它继续这么发展,维持现在的稳定,至少不添乱子。” 唐坤和钱士元点头同意,维持稳定这是第一要素。虽然不能保证全面稳定,但少添乱子总是没错的。 “第二条,搞承包制企业必须得到大多数职工的同意,不能仅凭企业负责人的个人意愿就决定承包还是不承包。” 决定承包的企业要在市政府专人监督下进行民意测验,企业的承包如果不能建立在职工自愿的基础上,这个承包现在阶段就是失败的。 承包不是搞形式,也不是搞形式就能把企业救活了的。企业是通过承包这种方式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和企业内部潜力来增强市场竞争力和生产能力产生效益,从而达到盈利的目的的。 钱士元听得懂,唐坤有点困难,但让大多人同意承包这点还是明白的。 “第三,这批来要搞承包的企业,我们全部同意。但具体实施要等我们的意见,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要做好挨板子的准备。我打算第一批挑选十家企业,进行公开竞选。” 两个人注意力更集中了,唐坤问道:“什么叫公开竞选?” “让工人自己选出能带着他们挣钱吃肉的企业领导人。”樊义山说道。 唐坤在思考:职工自己选企业的领导人,我们干什么? 海川市橡胶厂,全体职工大会正在召开。 前面台上就座着两个人,一个是厂长刘彦勇,一个是市经委主任胡志华。台左侧放着一个发言席,右侧放着一个投票箱。 刘彦勇主持会议,介绍完胡志华身份后,刘彦勇乖乖地一言不发,胡志华接管了会议主持工作。 “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橡胶厂全体职工大会,主题就一个,选出能带领我们橡胶厂重新走向辉煌的带头人。关于橡胶厂承包的通知已经提前在厂里进行了宣传,对于承包的目的、承包者要求和承包者责任都说得很清楚,大家还有不明白的吗?有不明白的现在提出来,我负责解答。” 一个老工人站了出来,“领导,这搞承包是不是就是厂长说了算,我们市里不管了啊?” 胡志华笑呵呵对老工人说:“厂子还是国家的厂子,还是大家的厂子,肯定受到上级的监管。厂长只是更了解厂子的情况,能带领大家赚更多的钱,过更好的日子。厂长有问题,你们自然可以向我们反映,经营上厂长说了算,但工人的权益和国家的利益必须要保证的。” “那好,我选李建国。”身份能保证、还能多挣钱,老工人很满意。 “那等会你就投票给他。”胡志华说。 “为什么外单位人也能到我们厂竞选?他们懂我们橡胶厂的生产吗?”又一个年轻的工人站了出来。 胡志华跟着继续解释,这些问题来之前都考虑到了。 “承包是面向全社会的,能者上。在进厂之前,你知道怎么工作吗,进了厂之后,你不也就会了吗。再说,厂长需要做的是指引厂子的发展方向,管理厂子的生产和市场,不一定需要会到车间生产。当然,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不选,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虽然解释得不是很客观,但勉强也能说得通,反正工人也没心思去钻胡志华话语中的牛角尖。 “那我没意见了。”胡志华看了眼小青年,这个托表现不错。 为了保证这次十个企业承包制竞选顺利进行,樊义山和钱士元也事先进行了摸底和策划,小动作只是为了保证程序的顺利进展,并不涉及暗箱操作。 当然参加竞选的人选还是经过精心筛选的,名声狼藉的,尸位素餐的,能力明显不足的统统先排除。理由很好找,写几条竞选条件就行了。 最终确定的参选人员,只有樊义山和钱士元能决定,其他谁说情都不行。当然,樊义山和钱士元也把自己心仪的人选强行加入到名单中,事关海川企业承包第一炮响不响,两人也不介意把自己势力中的骨干派上用场。 “既然大家没意见了,那报名的参选者依次上台发言。”胡志华没有多耽搁,抓紧进行,把事情定下来才是最迫切的。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走上台来,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了的,很自信。 “我叫李建国,刚才提问的老人是我师傅。我进厂十年了,一直是师傅带着我的,把我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青年教成了厂里的骨干。我是在厂里长大的,厂子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家,这个家太穷了,几天之前我还很讨厌它。” 李建国说着看了一眼刘彦勇,橡胶厂在刘彦勇的手中确实是一天不如天。 “得到橡胶厂要搞承包的消息,我很激动,我跟师傅说了我的想法。师傅说不行,厂子是国家的,承包了就是淘国家的墙角,我说服不了他。今天胡领导把我师父说服了,我很高兴,我师父能支持我,我更高兴。”李建国说得很激动。 “我们厂几年前效益还是很好的,只是这几年不行了,原因很多,这里我不一一细说。但是如果我竞选厂长成功,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橡胶厂重回早期的辉煌指日可待,大家不需要去羡慕肉联厂的职工了,到时候他们需要巴结我们朝我们厂送肉。希望大家选我,谢谢。” 李建国讲的很好,打土生土长橡胶厂子弟的感情牌,还借用了师傅的名头,许愿也许的接地气,应该有希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演讲结束后,李建国和市检察院的干部朱怀忠进入最后的争标。 争标就不在橡胶厂了,夺标者需要向市竞标领导小组解说承包后的设想打算和承包方案,这个涉及企业发展的核心机密,就不能宣之于众了。 朱怀忠能从五人里脱颖而出,实在出乎刘彦勇的意料。 刘彦勇没有进入竞选的名单,如果厂子搞的很好,工人信任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竞选了,所以他推出了自己的亲信来竞选。 现在他的亲信无缘第二轮,前面一些布置也就失去了作用,刘彦勇在焦急的想办法,如何从橡胶厂安全脱身。 朱怀忠能来橡胶厂竞选自然是钱士元的安排,包括竞选时的一些说法和观点都是钱士元教的,当然朱怀忠的能力也是可圈可点的。 朱怀忠在厂门口等着李建国,看到李建国出来就朝李建国招招手,“一起坐坐?” 75承包的漏洞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市企业承包制轰轰烈烈地开展,第一批十家企业都选出了最终竞标名单。 市政府小会议室里,樊义山和钱士元带着市经委、二轻以及劳动人事等部门负责人正襟危坐。 会议室外,二十名竞标人员在等候。 朱怀忠和李建国排在第一序列,两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坐卧不安,脸上表情很是平静,这让来往的工作人员不由得高看一眼。 竞标制鞋厂的刘启山碰了碰李建国,“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李建国连脸也没转,“为什么紧张,只要能把厂子弄好了,谁干不是干。” 刘启山想了想,点点头,“也是啊,要是老张选上了,他也能把厂子弄好了,都是好事。” 说话时,看向了竞争者老张,居然也不那么紧张了。 “第一号,朱怀忠。”工作人员开始喊号。 “来了。”朱怀忠答应了一声,看了李建国一眼,进了房间。 李建国的话他也听到了。 李建国这时候才对刘启山说:“等我竞标成功,你等着和我们合作,我们一起抱团发展。” 橡胶厂和制鞋厂业务上有关联,李建国一直在思考如果竞选成功后怎么带着厂子发展。 毕竟当着全厂那么多人的面夸下的海口,累死也要实现。 来之前,朱怀忠找到了自己密谈了一番,提出了报团取暖的想法。 朱怀忠的建议很符合李建国的心意,这个抱团取暖的想法值得推广,所以李建国趁着这个空间就找上了刘启山。 朱怀忠很快就出来了,对李建国说:“该你了。” 李建国站起来和朱怀忠说了声谢谢,走进了房间。 “如果你竞标成功,你打算怎么干?”没问承包目标,钱士元首先问李建国工作思路。 “无论我竞标是否成功,我都会跟朱怀忠一起干。我们有过交流,他擅长市场开发,我擅长技术管理,我们合作会给橡胶厂带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我们没有矛盾,只有共同的目标。”李建国的话貌似和竞标有点远。 樊义山大感突然,这意味着朱怀忠和李建国达成共识了?两人打算一起干?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樊义山也摸不准了。 “那你们的标的也是一样的喽?”市经委负责人随口就问了一句。 “标的也是研究过的,应该能达到市政府的期望,我们厂子也有较大的利润空间。”李建国心说朱怀忠刚才都说过了,我也不想再重复了。 就这么点事,我们两个回去把厂子干好了,什么都不用说。厂子干不好,说什么也没用,到时候你们肯定把我们赶滚蛋。 第一个就遇到意外的情况,这让评议小组有点犯难,这合不合适啊。 大家把目光转向了樊义山。 “好了,你把标的说一下,就可以出去了。”樊义山示意李建国,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 李建国简短把标的说了一下就离开了。 “大家怎么看?”李建国离开后,樊义山看向评议小组众人。 二轻的人首先发言,这里就他级别最低,懂规矩的就早些发言。 “从评议竞争角度出发,这个不合适,但从合作发展角度出发,这个又很好。我个人认为可以认可,但以后在承包者选择上要把这个因素考虑在内。” 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意见,有人说了跟着同意就行了。 很多情况下都是这样,没有明确的目的,人云亦云就是最好的做法。 钱士元很支持,这个想法本来就有他的意思在里面,承包者的选择是否严格规范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要做的是找出合适的人来把十家企业发展起来。 至于竞争过程中有漏洞,现在不是还没有人跟着钻空子嘛,以后的竞争中再次修正就是了。 樊义山也不置可否,想来也不会有多大风险,毕竟一切还都在市政府控制之中,于是也点头通过。 橡胶厂的承包以朱怀忠为主,以李建国为辅,两人共同承包。 消息传回橡胶厂,厂里立刻鼓乐喧天,老师傅们紧急组织了一批人欢迎朱厂长和李副厂长凯旋。 刘彦勇的办公室已经腾出来了,他心神不宁地站在厂门前等候上级派人来交接。 厂部会议室,座无虚席,别说找理由、找借口不开会的了,就是从不开会的人也都厚着脸皮挤在会议室里。 刘彦勇尴尬地宣布了会议开始,上级领导宣布了橡胶厂新的领导班子,下面掌声一片,刘彦勇如坐针毡,每一声掌声都像在打自己的脸。 朱怀忠代表新的厂领导班子发言,在新的班子中,朱怀忠主外,负责市场调研和开发,李建国主内负责技术研究和生产,其他留下来的干部各负其责。 大会之后,海川橡胶厂扬帆起航,开启了新的时代。 与国营和集体企业相比,私营企业就简单了很多。 士林饲料厂试车一次性成功,第一批饲料顺利下线,郝刚没有搞些虚头巴脑的仪式,仅邀请了钱副市长前来参观。 土黄色的颗粒饲料从生产线上流淌下来,二喜和几个工人在紧张地包装,每天都会有几千袋子饲料从二喜几个人手中出来。 二喜这几个人很知足,知足的人干劲就很足,郝刚来看到他们时,正热火朝天地忙着。 郝刚给的机会要把握住啊,真的很不容易,没看见岭西本地人打得头破血流也就进了几个人,现在还都在养殖场那边忙着呢。 饲料厂的一切都走在了正轨上,李青在设计时没有图省钱采取人工间歇式生产方式,而是一步到位采用了除投料外全自动机械化生产方式。 李青对郝刚讲的宋邑酒厂的故事记得很清,也明白郝刚给他讲宋邑酒厂的事的目的。 虽然郝刚年轻,但李青从未轻视过郝刚的年龄,有人生而知之,在大学里李青见多了各种不可思议的天才。 陪着钱士元整体看过一遍生产线,从投料到原材料处理、粉碎、配料、混合、制粒,郝刚都很满意。 叶金陪着钱士元,郝刚和李青跟在后面。 李青告诉郝刚这条生产线只要进行稍微调整,以后不仅可以生产猪禽饲料,还可以生产鱼虾等水产品饲料。 他相信既然猪禽类养殖有广大市场,那么鱼虾类水产饲料一定也有巨大市场。 “你想过没有,饲料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巨大?”郝刚看着意气风发的李青,拍拍他的后背问道。 李青犹豫一下,“五百万吨吧。” “五百万吨仅仅是五年后我们一家的目标,十年后我的目标是千万吨。我最终要让士林饲料成为全国最大最好的饲料加工企业。李哥,相信我,你以后会是全国甚至全世界最大的饲料专家,有技术的没你有钱,有钱的没你懂技术,扎下根干吧。” 钱士元和叶金聊得很投机,叶家的人钱士元是知道的,背景深得很。 虽然对叶金跑来海川感到惊讶,但想到叶金和郝刚的关系又有些了然,这个孩子就不能当做常人来看,自己和樊义山两个别人眼里的大官不也都围着他在转吗。 况且,上次这个小家伙给自己描绘的海川发展轨迹让自己很心动,樊义山和自己差不多大,自己在海川想再上一步很难。 但要是海川发展起来了,把海川的经验带到另一个地方,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吧。 叶金也算意外的一个助力,这个饲料厂于公于私自己都要再多给予点关照。 76 郝刚的毒舌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饲料厂除了生产线外没什么好看的,轰鸣的机器声中也没什么好谈的。 走到厂子后面,看到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场地,钱士元问:“还在建厂房呢?这就准备扩产了,你们对市场有这么强大的信心?” “这不是在准备扩产,这是我们自己筹建的养殖场和种苗场。我们的饲料以后要经过自己养殖场实践后才推向市场,老百姓也需要有一个稳定的种苗基地。” 叶金指着正往这边走过来的胖子对钱士元说:“那是广塘的书记徐有福,我们聘请来参与养殖场和种苗场的管理,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和养殖户老百姓的沟通,这个他最在行。” “领导好,我是徐有福。”徐书记走上前给钱士元打了个招呼。 “老徐啊,你这叫对口啊,跟老百姓打交道你最熟悉了,不过可不能忽悠老百姓让老百姓吃亏啊。”钱士元很官方地说。 老徐忙不迭保证:“这哪能啊,老百姓有了奔头,我们才有市场,老百姓不理我们,我们饲料卖给谁呀。叶总说得明白着呢。” 把叶金顶在前面是事先说好了的,士林的干部都知道郝刚在背后可以指点江山,在明面上尽量不出头。 叶金接着介绍:“这个养殖场是准备发展规模化养殖,一是给养殖户做示范,有了我们在前面示范,养殖户才会更大胆。另一方面我们也做了判断,未来几年副食品市场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这也是我们企业赚钱的好机会。所以我想请领导能在全市范围内推广饲料养殖,这个钱咱们海川老百姓不赚白不赚啊。” 钱士元没有回话,这个真不归我管。 叶金继续介绍:“养殖业最怕的是瘟疫和生病,一旦发生就是塌天大祸,所以我们自己组建了兽医队伍,巡回检查养殖户的养殖健康,确保在海川不出大的疫情和病情,有了小苗头随时掐灭。” “这个好,我们海川的兽医工作还是太薄弱了,前面发生的兔子疫情听说就是你们给解决的。”钱士元还真听说翠屏村的兔子事件。 “我们从清江农大请来的人,市政府是不是可以考虑从清江农大要几个人过来,老是请人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叶金抓住时机要条件了。 “这个我回去汇报,争取解决。”要人的事好办。 “说起翠屏村的事啊,还真是让人心酸。全村养殖的兔子死了八成,有十几户人家颗粒无收,听说郝刚有个同学那么好的成绩都差点被家长拉回家去准备嫁人了。”叶金提起了翠屏村。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事情发酵后会引起很大民愤的,天灾虽然可怕,但熬过去了就行了。但卖儿卖女的事要是发生了,那就熬不过去了。 钱士元分外关注,“和郝刚是同学,那应该还小吧,怎么就嫁人了呢?再说一中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家长怎么就舍得不上了呢?” “兔子死完了,家里没钱了,上不起了。”叶金口气平淡。 “那现在呢,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听到叶金说得轻描淡写,钱士元有点急,只要不是庸官,都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下发生。 “郝刚去处理过了。而且把全村的事都处理好了。”叶金重点提到了郝刚的功劳。 钱士元回头去找郝刚。 “是这样的啊,领导。”老徐挺着个大肚子搭上话。 “那天我也在场,那个女孩叫颜霞,和郝刚一样大,家里确实遇到了困难,上不起学了。郝刚准备帮她解决上学问题,结果一到地方发现全村都是唉声叹气,翠屏乡的老百姓不仅现在没钱了,估计以后很久都不会有钱,因为他们连翻本的资金都没有。” “回来呢,郝刚就让李厂长去找兽医来治兔子,能救一个是一个。又答应翠屏村纳入士林饲料的养殖户扶助体系,从种苗到饲料全包,卖了猪还钱。我在那儿光签协议就忙了几天,这下翠屏乡是因祸得福了哦。” 钱士元回头看着郝刚,“干得不错。这样的事可以多干,其他乡村也多去看看。” 郝刚嘴一撇,“我的钱都花在他们身上了,现在没钱了。” 钱士元不知道郝刚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撒娇:“哪个办企业的要靠自己的钱,你自己那几个钱能干多少事,叶总应该明白啊。” 叶金赶忙接过话:“谢谢领导支持。” 王丽红赶去接手神山,最郁闷的是徐小娟。 走之前王丽红一直在海川几个大厂和学校里打转,带着一个摄影摄像团队,拍了好多东西。 拍摄时顺带着送出去好多条踏脚裤,把徐小娟心疼得睡不着觉。 虽然是郝刚安排的,但士林也不是郝刚一个人的啊,我徐小娟也是有发言权的,更何况王丽红还带走了沈大侠。 王丽红走的时候,不仅带走了沈大侠,还带走了仕林服装的好多新款服装,以及刘师傅加班调制的酒水。 酒瓶子没任何标志,除了士林几个高层谁也不知道这是海川酒厂出品。 广交会现在还在流花路展馆举行,神山叶家在广州影响不小,在展馆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不费什么劲,更何况目前还没有人跟叶家竞争。 所以在离展馆不远、来往展馆和定点酒店之间的必经之路上,王丽红很轻松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 距离广交会开始还有段时间,王丽红就心平气和地布置展台和处理照片和录像。 当然叶家能找到更好的专业人员,省了王丽红不少事,真让她自己做,肯定犯难。 叶秀就也跟着沈大侠回了神山,这让徐小娟打翻了醋坛子,从王丽红走后,郝刚就躲在学校里没敢出来。 元月对郝刚偶尔不见人影已经是见惯不怪,但对郝刚这么长时间呆在学校里没逃课反倒好奇了,“外面有人堵你啦,怎么没见你这段时间逃课了?” “这不快要考试了吗,我怕被你超过了。” 论毒舌,郝刚怎么也不会输给元月,一句话赌得元月小脸煞白,气哼哼地扭过头去再也不理郝刚了。 月考才刚过去,成绩就不提了,反正没考过郝刚。 倒是姚蜜转过脸问郝刚:“颜霞家欠你那么多钱,要是还不起怎么办?” “我把她卖给黄世仁还账。”姚蜜也不理他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倒是颜霞似乎听到了郝刚要把她卖给黄世仁的说法,嘴角微笑,要是说卖给沈大侠、梁天他们倒是有可能呢,卖给黄世仁那明显就是舍不得呗。 元月转过头狠狠盯着颜霞,颜霞吐了下舌头,老老实实看书去了。 77复苏的翠屏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终于传来了消息,第五届羽毛球世锦赛的赞助终于敲定了。 士林集团提供的服装得到组委会和国家队的一致好评,所有国家队的常服和领奖服以及志愿者服装全部由士林集团赞助。 双龙标让羽毛球领队爱不释手,连呼好彩头,龙腾长空,这意味着祝福国家队这次比赛大有收获啊。 郝刚得到消息心里说能不好吗,那可是奥运会用的东西,我只不过改了一下。 但双龙标引起国家队的喜爱倒是意外之喜,这意味着这次羽球世锦赛后,所有项目的国家队都会对双龙标情有独钟。 这不是迷信,而是一种情结,郝刚知道国家队以后的服装从未脱离过红色基调,除了八八年奥运会。 想到这,郝刚一激灵,明年的奥运会可不能随便赞助,有些项目一定要避开,比如体操、比如排球。 这次运动员穿着士林领奖服五次站到领奖台上,其他项目的国家队以后还能没有想法? 至于赞助费,牛汣也毫不犹豫给出了三十万,士林也只有这么多钱了。 仕林服装虽然大卖,也搞了点贷款,但用钱的地方也多啊,海川服装厂扩产,士林饲料投产和前期市场拓展采取的赊欠式经营方案,广交会宣传方案,那一样不要钱啊。 郝刚在想叶金什么时候能把钱士元暗示的贷款弄下来。 羽毛球世锦赛组委会和牛汣处得像好哥们一样,牛汣的京城子弟作风很得一部分人喜欢,要不然武城张振宇也不至于被牛汣的热情都吓着了。 组委会答应牛汣在最显眼的位置给世林集团弄个广告牌,至于内容只要不犯错误随便写,牛汣就是来问郝刚广告牌上想怎么弄的。 怎么弄?随便喽,反正该花的钱都花了,现在广告就是那么回事,有字就行。至于图片,就用你牛汣手里现成的明星凑合吧。 郝刚在盼望:胡静啊,你什么时候长大成名啊。 饲料厂对翠屏村的支持力度之大,超出了郝刚的预料。 本来郝刚准备每家养上两头猪、几十只鸡够改善下生活也就可以了,结果老徐直接给搞成了规模化养殖场。 翠屏村每家都建成了几十头标准的养猪场或者几百只鸡的养鸡场,用老徐的话说这是为了形成规模效应,既便于管理又可以减少风险。 但郝刚认为就是老徐懒图省事,郝刚一直在纳闷我的钱怎么就没了,现在找到原因了,都给花在了翠屏村。 现在想在其他地方扩展赊欠式养殖影响都不能了,饲料厂的产量和推广资金都不够了。 郝刚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老徐的说法,觉得这样也好,虽然扩展面小了,但士林饲料的扶持精力更容易集中。 等翠屏村第一期养殖效益出来了,估计造成的轰动比原先计划还要好。 跟老百姓打交道还得老徐啊! 老徐在翠屏村花了很多钱,郝刚想去看看老徐把自己的钱到底都花在了哪儿了。 颜霞也递过来话,说翠屏村父老乡亲感谢郝刚对翠屏村的支持,想请郝刚去翠屏村指导。郝刚知道这文绉绉的话肯定是颜霞后加的。 郝刚准备找个休息日和颜霞一起回家,颜霞高兴坏了。 元月很不高兴,插话说:“我来海川这么长时间还没去过翠屏山呢,带我也去看看吧。” 带着吧,也不多这一个,郝刚也不敢拒绝。 “我也想去看看。”姚蜜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说上不恰当的话。 “好啊好啊。”元月和姚蜜终归是近一点,当下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郝刚看看这三个女人:我是去工作的好吧。 最终成行是六个人,甜甜蜜蜜外出肯定是形影不离,刘洋听说后也死皮赖脸地跟过来。 郝刚本来打算动用叶金的蓝鸟骚包一把,这下坐不下了,于是就找了辆面包车,六个人招摇过市去了翠屏山。 翠屏山位于海川城的东南,说是山,其实就是个不高的土丘陵。面包车在山路上晃晃颠颠地穿行,郝刚一路都在对几个人讲翠屏山的神怪志异。 郝刚说:“这翠屏山,山不高,最高处也不过二百米。山也不广,方圆不过十几公里,既没有深崖峭壁,也没有险洞密林,你说过去罗成啊、黄巢啊打败了为什么都爱往我们海川跑,这儿也藏不住人啊。” 颜霞对郝刚描述的翠屏山很不满,“这说明我们翠屏山好呗,不好干嘛往这儿跑。” 元月帮腔:“就是就是,翠屏山人好,他们打败了来这儿又能带着一群人打回去了。” 你别说,元月这说法还真有可能,谁让海川人一直以憨直著称呢。 颜霞根本没往深处想,很高兴地介绍:“这山顶上还有全神庙,我小时候还有败落的痕迹,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郝刚撇嘴,“你小时候,好像你现在七老八十一样。” 十几岁的孩子,最喜欢说小时候,其实换算下来也就是几年。 颜霞够过身子想打郝刚,但没打着,隔得挺远的,中间还有甜甜蜜蜜和元月呢。 “我们去山上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在山上找到什么遗址呢。”姚蜜很兴奋。 姚甜回了一句,“除了骨头,你要是能找到好东西,我把那个士林的牌子还给你。” 姚蜜不服气,“那本来就是我的。” 郝刚觉得聊天的楼歪了,赶紧扯回来。“等会没事时,带着家伙倒是可以来野炊。” 一片欢呼声,三四个女人随即就定下了野炊的时间和计划,一中的学生做这点小事很快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翠屏村,下车后郝刚觉得真的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呢,郝刚觉得以前的翠屏村和现在的翠屏村就像欧洲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一样,前面是压抑着窒息的绝望,后面是充满着希望的欣喜。 山里人家就是宅基地宽敞,颜霞家的房子前面本来是一大块空地,现在盖起了一排猪舍,很结实。 郝刚伸头进去看了一下,通风和采光都不错,猪舍内冲洗得很干净,基本没什么异味。 十只小猪崽子在猪舍内呼呼大睡,毛皮红润,油光水滑,很健康。 听到郝刚几个人下车声,颜爸从屋里走出来,热情招呼着。 看到郝刚在看小猪,忙介绍说:“小猪来家快一个月了,长得很好。李厂长说这个品种猪,长得很快,平均一天一斤,半年就能卖了。这十头猪卖了后能有至少一千块收入,到时候还了饲料厂的钱,又能进第二批了。李厂长说,不出两年,我们村肯定能有万元户。郝刚啊,叔叔真是谢谢你们了。” 颜爸真心激动,无论谁从卖儿卖女的绝望中爬出来,然后又看到一片光明能忍住不激动呢。 听到动静的邻居们纷纷走了过来,客气的话、感谢的话重叠在一起,元月都听不清了。 看到郝刚这么受翠屏村民欢迎,元月眼里长满了小星星。 78老薛的想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越来越多的村民闻讯赶了过来,有时候太过热情不一定是好事,郝刚现在觉得有点烦。 正好看见一个背着工作包的帅气青年朝这边走来,郝刚就问:“这是谁?” 颜爸远远招呼一声,“薛老师,来这里。” 郝刚没有留在原地等,而是主动迎上前去。 颜爸先给薛一科介绍:“薛老师,这个就是郝刚,我们村现在的养殖户都是他资助的。” 然后又给郝刚介绍:“郝刚,这是薛老师,清江来的兽医专家,可帮我们大忙了,没死的兔子都救过来了。” 郝刚赶紧伸出手,准备和薛一科握手,没成想薛一科的手伸来得更快,“感谢你为老百姓做的这些。” 两人异口同声感谢对方,听到如此同步的感谢声,两人相视一笑,所谓英雄相惜不过如此。 颜爸眼眶有点红了,老百姓的感情就是这样直接,谁对我好,我可以把命卖给你,元月在路上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颜爸想走。 “不用忙乎了,听说这山里有种小螃蟹不错,现在该出来了吧,我们去抓螃蟹。你让颜霞准备一点野炊的餐具和厨具,我们等会上山里玩。” 郝刚劝阻了颜爸,真让村民准备吃的,还不一定弄成什么样呢,越是穷人越是大方,为了招待郝刚,估计颜爸都舍得倾家荡产。 “那也好。”颜爸也不啰嗦,反正把能拿出来的好东西都给颜霞带着就是。 颜爸走了,村民发现郝刚要和薛一科谈正事也就散去了,心思灵活的几个直接回家拿东西去了。 郝刚要上山里玩,自然要准备得齐全一点。 “薛老师,你对现在的翠屏山怎么看?”深入实地考察的专家意见自然是最宝贵的经验,郝刚可不会轻易放过薛一科,任何一点有用的意见可能都会带来巨大的回报。 “现阶段看已经很好了,在农村做到这样的规模,就是在全国也是凤毛麟角,你们舍得下本钱啊。” 话题一转,薛一科提了另一个话题,“你们在翠屏村花了这么大代价,到底想发展成什么样的?我有点不明白。” “哪儿不明白?”郝刚听出来薛老师是真正关注翠屏村的发展了,能想到翠屏村的未来,这就不简单。 “如果是想走规模化养殖道路,目前这种零散的养殖户模式不利于将来的进一步发展,长远来看,还是靠规模出效益。如果是走个体散户养殖模式,你在猪舍建设方面花的代价未免太大。”薛一科看得很准。 郝刚服气,薛一科说得有道理,其实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徐书记不是这么想的。 老徐得到了郝刚的放权,在职权范围内可以决定把钱用在什么地方。 在老徐的眼里,人群是分层次的,徐小娟是最核心层,广塘人是里层,翠屏人就是中层了,其他人那就是外层。当广塘人不能享受到养殖福利的时候,那就必须优先考虑翠屏村。 再说村书记的思维就是简单,把我自己的人照顾好了,其他人自然就会过来照搬郝刚所说的经验。至于社会影响,无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这种想法其实也没错,在海川东部沿海有个村,几年前就户均千元,可是这个钱在村里并没有鼓励再生产,而是全村规划新排房。 村子里屋舍俨然,道路平直宽敞,大姑娘那是挤破头往这村嫁,当时在全国都是有名的。 这就是村支书思维,没有远见但能照顾好眼前。 郝刚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和老徐的做法,薛一科明白了,没做什么点评,大家都不能说是错的,只是思路不同而已。 “薛老师,有没有想法到士林饲料来,条件你开。”郝刚有点舍不得放过薛一科。 “我可以考虑,但现在还不能答应你。”面对郝刚的邀请,薛一科有点心动,但条件确实不成熟,有些东西不是当即就能决定的,他想等等看。 郝刚很高兴,只要薛一科有想法,那这事就算成了。 不仅薛一科会过来,李青也得过来,甚至李老班郝刚都想挖过来,下半年政策一变动就会形成一股风,大风中随波逐流会很轻松。 郝刚扯回话头,“薛老师,你看出翠屏村的问题了?” 薛一科点点头,“我这几天一直在看,目前当然很好,但从长远看,有问题。” 薛一科指着猪舍和住宅继续说,“养猪、养鸡在你支持下挣钱吧,你说老百姓看到挣钱以后会怎么办?扩大养殖规模,这个不用你引导,他们自然就会干。规模大了怎么办?扩大养殖场。现在猪舍什么的还不算拥挤,问题不大,但当全村都是猪舍鸡舍挤得密密麻麻后,你考虑过会出什么问题吗?” 郝刚一直以来只想着饲料的使用推广,真没考虑翠屏村的后续发展,一听薛一科这么讲,还真的有点问题。 薛一科继续讲,“所以我想,不知道你对翠屏村到底有多大的影响,能不能说动翠屏村人听从安排。”薛一科看着郝刚问。 “我想影响肯定有,你刚才也看到了,但涉及更大利益方面,我也说不准。”郝刚心里想,我可能不行,但老徐应该行。 “如果能影响到翠屏村的决策,我倒是觉得把村子搬走另建更有利于将来发展。”薛一科说得有点大。 搬走整个村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牵扯的人和事就多了,但要说不可能也未必,毕竟现在的村舍太破旧了。 在改革开放的大旗下,老百姓的想法也是一出一出的,什么新鲜的招式都出现过。如果能说服村民,让他们看到利益,村里一意孤行也能做,上级的指令在老百姓眼里和既得利益相比并不那么管用。 “把村子搬走后,现在的地方利用现有的条件进行改扩建,形成集中的养殖区,对于卫生防疫和村民的生活健康都有利,就是你的饲料厂收益要晚一些了。”薛一科说出了他的想法,还是倾向于规模化养殖。 “饲料厂的利益倒是小事,这里的投资本来就是树立典型,起到千金市马骨的作用。等第一批次生猪出栏,目的也就达到了,晚点回收利益也能行。但其他方面就不归我管了。”郝刚没把翠屏村一个村的利润放在心上,他的眼光盯的是下半年整个海川。 “其他方面不用你管,你信不信,今天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明天翠屏村就能翻天。”薛一科很自信,看来对基层一线工作很有经验。 “先不忙着说搬迁的事,这个等你过来亲自主持。”郝刚转身走了。 元月在颜霞家门前正在招手大喊:“郝刚你过来!” 79刘洋的甜蜜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元月站在颜霞家门前,身边是一棵虬枝盘绕、遮天蔽日的大槐树。 农村讲究“前不栽桑,后不栽槐”,槐树栽在门前是可以的,槐树树冠大,不生虫子,人们常在下乘凉,槐树就成为聚集人气的地方。 而且翠屏人一直有槐树出大官的说法,所以门前有大槐树的人家也不少,但长得像颜霞家这么好的仅此一颗。 元月手里拎着一个小网兜,也不知道是哪家送来的,兴奋地朝郝刚比画着,“山里有螃蟹,走抓螃蟹去。” 屋里一群莺莺燕燕听到郝刚说话的声音都出来了,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当然苦力是刘洋,拿的东西最多。 看到郝刚过来,刘洋就把手里的锅框子递过来。 这个东西有点沉,郝刚没接,伸手夺过一个小网兜,就这么陪着元月悠哉悠哉的领头朝山里走去。 四月份的翠屏山已经是满眼苍翠了,草皮铺满了山坡,稀稀疏疏的山林遮不住阳光,草木都很旺盛,不时地可以看到孤零零几只牛羊在山坡上放养。 山上有多肉植物,元月和甜甜蜜蜜喜欢的不得了,一路上采了好多,这时候山里很多这东西。 颜霞见多了,根本不屑一顾,但元月和甜甜蜜蜜喜欢啊,可惜越往山里去见到的多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好,三个女孩也逐渐放弃了。 终于,元月和甜甜蜜蜜很小心地把刚才采集的多肉重新栽好,不再挖了。 郝刚嘲笑道:“刚才不让你们挖,你们偏要挖,感情你们就是想帮他们搬个家啊。” 螃蟹生长在山里一条小溪里,这条小溪从山顶缓缓流下来,水很少,只是隔着几步远就汪成一个不大的小水潭,其余地方就是细细的一条线。 山螃蟹只有硬币那么大点,看到有人,突突突地往石头缝里钻。山里人不吃这玩意,所以水潭里、石缝里能看到很多。 元月高呼着就举着网兜扑了过去。小螃蟹很凶残,举着前面两个钳子和元月对着干,元月有点害怕,理所当然地高呼郝刚过去。 郝刚任劳任怨,抓起螃蟹就往盆里扔,元月端着个盆跟在郝刚后面,盆里是一堆小螃蟹。 元月还在大呼小叫的这儿那儿,这个大,那个大。 觉得差不多了,郝刚抬头看了下另一边。 刘洋在陪着姚甜,颜霞在陪着姚蜜,都抓得不少了,颜霞可不怕这些小螃蟹。 对了个眼色,郝刚和刘洋把几个女孩混到颜霞那一边,离开得远一点,躺在了绿茸茸的草皮上晒太阳,偷偷看还在大呼小叫的元月和甜甜蜜蜜。 刘洋看着远处快乐的姚甜,甜蜜的嘴角又弯了弯,佳人如玉,时光如画啊。 郝刚飘飘忽忽地摸了过来,看着刘洋贼笑着说“还没死心呐,听说又被拒绝了呀,人家说还小。” 转头贼溜溜地朝姚甜胸脯看。 刘洋大怒,看什么呢,注意点。 郝刚很文青地显摆:“又不是你家的,我喜欢看美女,这就跟欣赏风景一样,也许不一定能把美丽的风景收入怀中,但并不影响我去看风景。” 郝刚没过瘾,继续打击刘洋,“你说你怎么那么执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刘洋颇为不屑地一撇嘴:“说得你好像把元月搞定了一样,再说了我那是一枝花吗?甜甜蜜蜜,一模一样的啊。” 郝刚大吃一惊,刘洋才是真正的高人呐,真敢有想法! 人一辈子当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损友的,也许平时吵吵闹闹,也许平时总是打架,但在最关键的时刻,有朋友的感觉,总是幸福的。 郝刚对刘洋就是这样,黄进都被郝刚收服了,被黄进罩着的刘洋自然纳入了郝刚的麾下。平时需要帮忙的时候,刘洋也是二话不说,撸着袖子就上。 “刘洋,你真的对姚甜有想法啊。”郝刚正色问道。 “我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姚甜上大学不是问题,我是体育生,能考上就不错了,就别想着和姚甜一起了,到时候天各一方,那才真的是天涯。” 刘洋很悲观,但也很客观,“不过不耽误我喜欢她!” 说着,刘洋起身朝姚甜跑过去。 看着刘洋向姚甜献殷勤的样子,郝刚有点吃味,甜甜蜜蜜啊,哪个男人还没点想法。 郝刚盯着甜甜蜜蜜,遥想着甜甜蜜蜜一起围着自己,猛地一激灵,有什么东西好可怕。远处的元月似有感觉,笑容很不友好,郝刚马上意识到,甜甜蜜蜜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元月将来遇到惜夏。 野炊是一团糟,元月和甜甜蜜蜜咋呼咋呼还行,动手就不行了,关键是还添乱。引个火就乌烟瘴气地忙了半个钟头,最后还是颜霞过来搞定的。 颜霞一直在处理小螃蟹,太多了,别人帮不上忙,这让她处理了好久。 刘洋被甜甜蜜蜜支使的跑来跑去,捡柴火、取清水都是他。至于郝刚,大爷一样离地远远地在草地上躺着。 女人们依然很能吃,除了颜霞,剩下三人都在抢。 等到元月抱着肚子说吃饱了,郝刚和刘洋才有机会把剩下的东西都塞到肚子里。 翠屏村虽然穷了点,但拿出来招待几个学生的东西还是很可观的。 螃蟹小了点,但壳很软,根本不用剥了,放嘴里大嚼就很香。 几个野菜饼子全进了元月的肚里,颜霞是不愿意吃的,刘洋和郝刚也不愿意吃。 甜甜蜜蜜勉为其难陪着元月象征性地吃了点,重点还是放在颜霞用锅框子炒出来的鸡蛋上。 螃蟹性子寒凉,郝刚就吃了几只尝尝鲜,其余的都被刘洋包了。 这家伙的食欲和消化能力像性格一样张狂,甜甜蜜蜜一直嘟囔着说他就是猪八戒转世。 收拾好东西,放在路边,颜霞说不用带着,没人偷的。然后就带着大家一路说笑着往山顶走去,姚蜜非要去看全神庙的遗址。 刘洋和姚甜之间还在争执猪八戒的话题,刘洋对姚甜把自己比作猪八戒的说法并不排斥,讲了好多关于猪八戒的趣事,道听途说的东西引得元月和甜甜蜜蜜笑的祸国殃民。 觉得被刘洋抢了风头的郝刚有点不服气,就讥笑刘洋说,“刘洋你还小哦,那么好看的《西游记》,你们除了猪和猴你们还能记得什么?” 元月不服气的顶嘴,“郝刚你大,你又能记得了什么?” 郝刚笑着说:“女儿国啊,刘洋估计光顾着看猴了,根本不记得那个国王有多漂亮?” 朱琳,公认的最漂亮的女儿国国王。 在漂亮女孩面前提别的女人漂亮,郝刚不知道怎么想的。 80心愿的起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你要是今天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你就别想我们和元月再理你。”姚甜站出来为刘洋打抱不平,刘洋在后边朝郝刚笑得龇牙咧嘴。 郝刚冷笑,这难得到我? “一部《西游记》,就是一个人的成长史。小时候大家都是孙悟空,小孩子就是猴子习性,天不怕地不怕,皮起来大闹天宫。元月现在还处在这阶段。” 元月朝郝刚翻着白眼,你才是皮猴子,你一家都是皮猴子,有你这么形容女孩子的吗。 “一家?”包括我吗,元月突然脸红了。 郝刚没注意元月的小表情,继续卖弄:“长大点是猪悟能,毛糙小青年,公猪习性,死懒好吃,贪财好色,有好处就是高老庄干活好女婿,有私心师傅抓走了就要散伙。说你呢,刘洋。” 甜甜蜜蜜朝刘洋不怀好意地笑,还是说你是猪啊。 “再大点,人到中年是沙悟净,挑挑担子希望轻一点,与世无争麻烦少一点,无事巴结师傅,有事推给师兄。我是到了这阶段喽。”郝刚给自己一个评价,得到一片嘘声,小孩子才喜欢装老。 “小孩子最喜欢干的就是偷大人鞋子穿。”元月补了一句,大家都明白在讽刺什么。 郝刚装作不知道是说自己的,“至于唐僧,除了讲道理还能干啥?到了老年才会理解,才会明白为什么唐僧才是师傅,因为手里有权利啊。你看老徐,给了点权利,就把我的钱都用在了翠屏山上,哪次来翠屏山,老百姓不把他当菩萨供着。” 颜霞带着崇拜和歉意的目光看着郝刚,元月这次没有不满,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郝刚为了翠屏山确实做了不少事,乡亲们都记着呢。 “这个世界少年都喜欢孙猴子,青年盼望做个猪八戒,中年都认可沙和尚。唐僧,除了神仙,还有谁喜欢?一部《西游记》换了三个唐僧,你们谁注意到了。” 郝刚说着说着忽然有些伤感,我到底算哪一边的,孙猴子、猪八戒还是唐僧? 对于元月,他是从心底里喜欢,那是上一世留下的姻缘,但重生见到元月以来,郝刚一直未能真正让自己在元月面前做个少年。 所以郝刚在调侃刘洋的时候,也是在给自己找答案,我还能像上一世一样对待元月吗。 “元月是孙猴子,刘洋是猪八戒,那我呢?我能算是哪一个?”还是姚甜,这对姐妹中姚甜比姚蜜更外向,平时姐妹两人的话几乎都让姚甜一个人说了。 郝刚收拾心情,嘿嘿奸笑着,“你是红孩儿。” “为什么?”姚甜很不理解,正说着猪八戒和孙悟空呢,怎么冒出来个红孩儿。 “孙悟空和猪八戒会问这种小孩儿的问题。”众人哈哈大笑,一起在看姚甜的大红脸。 山顶一片空旷,除了几块石头,没有颜霞说的那个全神庙的遗迹。多少年过去了,每一根木头、每一块砖都在山下村民家里用着呢。 郝刚在想说不定颜霞家里就有全神庙留下的好东西,要不然怎么解释姓颜的家里不仅孩子成绩好,还个个那么好看。 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四下里一马平川,可以看得很远,宁河在远处就像一条细细的白线。 正值晚春时分,田野里麦苗已经齐膝深,翠屏村像被包围在一块块绿色的草坪中,村里有袅袅升起的炊烟,偶尔传来鸡鸣犬吠的声音。 郝刚指着村子对颜霞说,“你能想到不久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颜霞根本不理解郝刚要说什么,村子就是村子,还能变成什么样子。 “薛老师跟我提起,想把村子搬出去,这里全部用作养殖区。真的实行了,估计你就再也看不到现在这幅田园景致了。” “为什么,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搬。”颜霞好奇。 对于翠屏村,出自穷人家的颜霞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很多人长大后说起故乡总是充满着浓浓的思念,那是小时候没吃过苦。 过累了苦日子的孩子长大后很少有怀念故乡的,即使有,也是做作,或者真的老了。 郝刚没有回答,当翠屏村养殖行业兴旺起来的时候,老百姓的一切都会变的。 当村里人眼里看到的都是钱时,村里能用的地方就会全是猪和鸡,遮天蔽日的苍蝇和顺风十里的恶臭,会让所有有能力的人不愿意在村里居住了。 有钱的农民会想着办法搬到城里,再过几十年,城里人又会想着办法回到农村再找块地皮。 郝刚没跟颜霞说这些,她不会明白,郝刚也没打算让她明白,白纸一样的女孩,就在自己的翅膀下快快乐乐的成长吧。 说这些只是提醒自己而已,拿环境换富裕,富裕后再还环境的欠账,郝刚要打破这个恶圈。 自己发誓要让华夏少走弯路,这算是起点吧。 薛一科的建议可行,郝刚做了决定。 在村里喝的脸蛋通红的司机把车开的更加癫狂了,玩的精疲力尽的元月靠在郝刚身上睡了一路。尽管胳膊发麻,安全回到了海川的郝刚还是感到十分幸福。 下车后郝刚不动声色擦去留在衣袖上的口水,让忽然看见的元月红着脸又打了一顿花拳绣腿。 刚回到海川的郝刚被叶金召见,王丽红已经把广交会前期工作布置到位,万事俱备只欠开幕。 但王丽红心里没底,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啊,打电话来向叶金求援。叶金也是没底啊,以前咱也没这么玩过啊,所以把事推给了郝刚,你想出的招,你该有底吧。 看到郝刚摇头,叶金有点泄气,都这时候了,你才说没底,早知道咱们就不这么干了。 郝刚慢悠悠的说:“不行,如果以这个理由去找李老班请假,李老班肯定不会批,虽然平时偶尔逃课李老班不管,但这次跑这么远,而且还要好几天时间,李老班肯定不会担这种风险。” 叶金茫然,你说的是什么?我问你去不去羊城,不是问你请假的事。 平时你不是想多会跑就多会跑,没看到有人管你啊,现在怎么想到请假了。 郝刚没管叶金的神色变化,继续自言自语:“但是,要是李老班也去呢,这假是不是就可以了呢。得找个理由把李老班拐去羊城,到时候外国人多,李老班估计还能帮上忙。” 郝刚看向叶金,“能不能找个学校发函来邀请李老班和我们几个去玩?” 叶金好笑,找个羊城的学校来函请你们去玩,郝刚你真会想。 好笑归好笑,但是确实可以办。 叶金找个学校其实没什么难的,海川一中在清江也算小有名气,和羊城学校搞个教学交流也很简单。 叶金当即和叶家的人联系,将由神山一所高中发函点名邀请李老班带着郝刚几个学生前去交流。 至于李老班,郝刚有的是办法让他就范。 81老班的名望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羊城之行,郝刚要做的事很多。 除了李老班,郝刚还要把胡静调到广州助演,这么好的露脸机会,郝刚不想让胡静错过。 除了通过几封信,已经几个月没见胡静了,郝刚也有点想念,那张黑脸也不知道变得白嫩一些了没有。 要想让胡静利用广交会露脸,再弄几首歌给她刻不容缓,好在郝刚一直都有准备。 时间上倒也来得及,不精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青歌赛。 郝刚先去找卢老师,这几首歌得卢老师先把把关,别出现低级错误,广交会场一定会有能人的。 郝刚给胡静准备了三首歌,都是上一世明后年的热门歌曲,如果卢老师觉得是新歌,估计就没人会知道是抄袭的。 至于歌曲的词曲作者就看卢老师怎么处理了。 郝刚的意思是顾教授、卢老师和胡静都可以署名,要是顾教授不愿占这个便宜,就让卢老师署名,反正没多少人知道卢老师。 华夏之大,最容易卧虎藏龙的。 最不济也是胡静署名,自己作词作曲的歌手多的是,华夏也不在乎多出胡静一个。 郝刚打算以后捧胡静成名的,自己的商业帝国版图里,胡静可是预定了重要的一块呢。 郝刚把《爱的奉献》、《爱拼才会赢》、《弯弯的月亮》递给卢老师的时候,卢老师很好奇,这次郝刚又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 郝刚自欺欺人把《爱的奉献》歌名换成了《心的呼唤》,《爱拼才会赢》这个歌名起得太好没法换,《弯弯的月亮》直接换成了《弯弯》。 郝刚觉得《弯弯》虽然简单了,但表达的意味更全面,也更容易在思想性和两岸共情方面得到扩展。所以卢老师接到手的三首歌就是《心的呼唤》、《爱拼才会赢》和《弯弯》。 为了让卢老师能更好地理解歌曲的意境,郝刚在卢老师面前清唱了一遍。 没有理会卢老师的一脸嫌弃,郝刚认为自己意思表达到了就行,深层次的演唱技巧和感情表达卢老师自然会和胡静沟通好。 看到卢老师沉浸在歌曲中,郝刚悄悄地找了个地方给牛汣打了个电话,京城那边的资源也需要调动起来,多点总比少点好。 安排好卢老师这边,郝刚就去了李老班那边,李老班才是这次大动作成败的关键。 “郝老板,最近不忙啊。”看到郝刚进来,李老班没好气地讽刺郝刚。 跟这个孩子你就不能给他好脸,稍给点颜色,他就能上天。 郝刚嬉皮笑脸,在李老班面前一直也没个正形,“不忙,这不想你了吗,来看看你。” “别想我,看到你来,我就慌。说吧,又有什么事了?”李老班对郝刚真是当做子侄看的。 李妍看到郝刚一直都是哥长哥短的,家里有点好吃的,就会问老爸怎么不喊哥哥来家吃点。 李老班头疼,李妍虽然也上初中了,可这青春期来得是不是早了点。 “老班啊,我看报纸上说,现在上边提倡不看学历看水平,不论资历论贡献,这什么意思啊。”郝刚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李老班看了看郝刚,“你多关心点自己学习不行啊,这些东西你也看。” 接着又讽刺道:“你有想法了?你就是那个不看学历看水平,不论资历论贡献的代表,要不要把你报上去做典型啊。” 李老班猛然停止了毒蛇,仔细思索了一下,很认真地对郝刚说,“也不是不行啊,把你弄得那些东西都报上去,说不定可以保送大学了,你是不是想到这点了?” 郝刚一愣,李老班的思维很敏锐啊,自己本来是想给老师争取点东西的,结果老师先帮自己考虑了。 郝刚很感动,人与人之间的纯真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想我好,我想你好。 “我想自己考。”郝刚毫不犹豫地回绝了。 保送?不说不容易操作,即使能保送,也保送不了京城啊,元月将来可是去京城的! “那你问干什么?”李老班也无所谓,郝刚能考上京城大学基本是稳攥的,京城大学和省内大学比较,李老班还是会选择的。 至于意外,李老班相信在郝刚身上没有意外。 “老师你觉得你离破格晋升差点什么?”郝刚恢复了正经。和李老班说正经事态度要端正。 “咦,你想干什么?”李老班有点摸不清郝刚的想法,这孩子的想法一向是天马行空。 “老师你看啊,论学历,你有;论能力,你有;论荣誉,你有;论事业心,你还有。那你离破格晋升的条件还差什么?”郝刚点了一串。 李老班也不吱声了,在认真思索郝刚的话,谁没有一颗火热的心呢。 四十岁正是干事业的顶峰时期,也是精力、经验最好的时期,若说没有想法,李老班觉得只能哄哄元月那些小丫头们听听,郝刚是瞒不住的。 “你有什么想法?”李老班问郝刚,他搞不懂郝刚究竟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缺名望,如果你现在是知名教育专家,你觉得破格晋升有没有可能。” 郝刚说出了目的:“我想给你刷点名望。” “名望?怎么刷?”李老班也来了兴趣,郝刚说得不无道理。 “明天,会有羊城一所学校来传真,邀请知名教育专家李振东先生去进行学术交流,同时安排两个学校部分学生举行‘新时代学以致用学习交流’。” 郝刚说得很隆重,内容确实就是这么写的,这传真本来就是他起草的。 李老班的大名李振东,很气派的一个名字。 “你搞的?”李老班很容易想到这是郝刚的主意,不过这东西对自己确实有用。 “4月中旬,广交会开始,我需要去羊城几天,到时候,你得帮我几天忙。和外国人交流,尤其是和苏联人交流我得靠你翻译。”郝刚不再遮遮掩掩,铺垫好了气氛后,不需要和李老班隐瞒的。 李老班停下了手头的事,陷入了思索,他在衡量这件事的轻重。 没叨扰沉思中的李老班,郝刚利索地溜出了办公室。 成与不成,不仅在于李老班,还在于学校同不同意,郝刚相信李老班会搞定, 交流不仅是李老班,还有学生呢,郝刚在想带谁去羊城呢? 洪双喜不会去的,就不考虑了。 元月肯定算一个,如果元月愿意,就把颜霞也带着,这两人要颜值有颜值,要成绩有成绩,带出去不丢面子。 章华东也是个人选,但李老班和我都走了,班里总得有人留守吧,要不这次就把他留下,下次带他去看世锦赛来弥补? 华骅得带着,围绕‘学以致用’这个主题还要拿出点东西的,华骅的一手漂亮的书法关键时刻用得上,李老班也会想到的。 只是这服装,怎么办。 海川一中现在是没有校服的,学生来源于海川各个地方,买不起校服的学生多得是。 学校也体谅这一点,海川三年郝刚就没穿过校服。 郝刚记得直到几年后大家日子都好过了,海川一中才统一要求穿的校服。 还得找士林服装赞助啊,郝刚叹口气,就预支元月以后零花钱吧,先记她头上。 82会议的焦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市委会议室,烟雾缭绕,一众海川大员们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唐坤还没到,大家都在闲聊。 钱士元在翻看稿子,今天他需要做重要汇报,所以尽管材料内容都在脑子里,但还是又翻了一遍。 坐在对面的宣传委员吴以仁不停地盯着钱士元看,似乎很奇怪钱士元为什么那么认真。 唐坤走进来,后面跟着秘书小张,拿着唐坤的水杯和本子。放好后,小张做到后面的列席位置,扒出自己的本子准备记录。 唐坤看了看缭绕的烟雾,对着几个老烟枪严厉地说,“你们几个注意点,我的老毛病要是被你们弄得再犯了,医药费你们几个掏啊,不准报销。” 负责组织工作的齐建峰笑了笑,“唐书记,别赖人哦,哪年这个时候你的毛病不犯,我们不抽还不行吗。” 齐建峰是唐书记一手培养起来的,和唐坤说话也就随便得多。 “不抽也不行,现在你就把这烟雾都给我弄出去。”老唐摆出一副讹人的架子。 会议室气氛很随和。 唐坤神情转为严肃,启动了会议模式:“下面开会啊,按照议题,钱士元你把企业承包制的开展和推进情况汇报一下。” “好的。各位领导,我们海川企业承包制已经推行一个月了,第一批十家企业已经按照预定的经营方案动了起来。从目前反馈的情况看,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十家企业这个月基本都扭亏为盈,最差的也已经开始止亏,总体盈利33.8万元,比未承包前增长了近五十万元。” “最突出的是橡胶厂,在朱怀忠和李建国的领导下,上个月实现盈利六万元,厂里工人最高领到奖金有480元,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这证明企业承包制是正确的,是可以大面积推行的。……” 唐坤认真地听,听到盈利和工人的奖金数额也不停地点头。 樊义山倒没表示惊喜什么的,这些信息钱士元早已经向他汇报过。 钱士元说完,唐坤正准备就钱士元的发言做个点评,吴以仁插话了。 本来正常顺序应该是唐坤点评后,大家再各自就自己的观点发表看法,可吴以仁知道一旦唐坤定了调子,自己就没法说话了,所以尽管不合规矩他还是抢先发言了。 “各位领导,我想就刚才老钱的发言说点自己意见。”吴以仁对唐坤歉意地示意了一下。 唐坤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吴以仁这是要有不同意见啊,今天的会看来不会简单。 唐坤很担心开会时有不同意见,因为现在的形势太敏感,说什么都似乎是对的,但说什么似乎又不是都对的。 老唐最希望的局面是大家都不要吱声,悄无声息地带着老百姓挣点钱,等局势明朗了再表态发言。 可现在看来,不会那么简单,老唐有点头疼。 “刚才老钱讲了企业承包种种优点,我也听说了。企业承包后确实让工厂发展了,工人收入提高了,这是好事。这充分说明我们依靠组织、依靠群众是能冲破阻力和困难,开创新局面的。”吴以仁给钱士元的发言戴了个帽子,先肯定成绩,毕竟这是有目共睹的,翻不了篇。 “我们肯定承包制的成功,但首先更要肯定是用人的成功,承包制体现了制度的优越性,核心是我们用对了人,把工人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让工人真正成为了企业的主人。”吴以仁的话锋有些偏转,樊义山和钱士元都感受到了,互相轻轻看了一眼。 “今年一月份,上级公开指出要对思想方面进行深刻反思,什么是思想方面深刻反思?包括经济方面吗?”吴以仁终于把经济发展和思想争议牵扯到了一起。 钱士元这次没有抬头,只是心中暗道:终于来了,该来的战火看来是免不了的。 吴以仁继续说:“前不久我们一位领导人才说过的话,已经印发成文件,我不知道各位学习这些没有。如果没有,建议大家抓紧学习一下。” “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意味着海川的未来和发展,我们如果不能首先找到自己的立场,那海川朝哪儿走,会不会很危险?”吴以仁有点上纲上线,这种言论和观点最恨人。说话的人站在高高的云端,立场绝对正确,但你找不到地气在哪儿。 吴以仁喝了口水继续发言,“我们都学习过,资产阶级如何体现所谓的自由,就是靠竞选啊。资本主义如何体现他们的优越性,就是靠金钱啊。这样看来,我们现在的有些做法是不是很危险。” “竞选厂长,那厂子的组织领导性如何体现。厂子效益好了,有的人无底限地多领奖金,主人翁意识和奉献精神还要不要。” “是不是年终企业盈利百万,厂长奖金就要领上万啊。为什么啊,科学吧,符合按劳分配的原则吧。一年领了上万元奖金,这是不是资本主义的做法啊。”吴以仁看来也是做了大量的工作,对一些承包制施行过程中的监管缺失洞若观火。 吴以仁郑重提起了建议,“我建议,承包制可以继续实行,但对于推进过程中的做法和规定要慎重,这一点请与会各位领导思考。” 大家都默不作声,有的在消化吴以仁所说的话,有的在琢磨吴以仁到底什么意思。 樊义山和钱士元明白,经济发展和思想解放终究是避不开的话题啊,以前还寄希望于暗度陈仓,现在终于摆到明面上了。 唐坤回头看了下小张,“你找下吴以仁刚才说的文件。” 把头转回会场,唐坤说:“吴以仁的发言请各位认真思考,拿出意见,关于吴以仁提出的文件,我让小张去找了,会后发给大家学习。改革开放要不停向前,但路线问题绝不能出现偏差,请吴以仁就这方面还要拿出具体的学习方案。” “下面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 唐书记老到得很,明知暂时得不到结论,就虚晃一枪过去了。 樊义山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吴以仁提出的这个问题现在无解,自己也说不清当下的措施跟资本主义沾不沾边。老在这问题上纠缠,那正事就别干了。 钱士元倒是斗志满满,企业承包制都是自己惹出的事,自然应该由自己出面对着干。海川的企业有多么危险,有多少张嘴缠着他要吃饭,这承包制搞好了,是可以解决自己屁股下的火山的。 他可不会忘记在去海川酒厂的路上,思想斗争有多艰难,当时什么都考虑到了,甚至做好了被愤怒的工人暴打一顿的准备。 至于吴以仁提出的经济领域是不是存在不正确思想的问题,又不是没人提出过,上面现在也在争论着呢。 广州、沪市、深城、三湘不是还在轰轰烈烈地搞嘛,就是有火烧起来,也是先烧死他们。 但吴以仁提出的分配问题确实需要认真思考一下了,有人趁乱在里面伸手捞钱,这是要出问题的。 对于那些借着改革的名义实施损公肥私行为的人,钱士元是非常痛恨的,海川经济方面的恶劣局面,这些人罪不可恕。 钱士元狠了狠心,杀鸡儆猴,要不要先弄死一个? 83弯弯的正主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83弯弯的正主 海川上层的风起云涌暂时和郝刚无关,士林集团小着呢,还不到搅风搅雨的时候。 4月中旬,郝刚带着元月到了神山,神山淋漓的细雨也没有影响郝刚的好心情。 来接车的是叶秀和沈大侠,王丽红在羊城正忙呢。 郝刚看到打打闹闹的叶秀和沈大侠有些头疼,你们就不能低调些吗?这要是元月回去和徐小娟瞎说,我又得被甩脸色了。 不过貌似元月和叶秀关系也不错,希望这丫头嘴巴能严实点。 沈大侠见到华骅,高兴地紧紧相拥,两人早就认识了。沈大侠羡慕华骅飘逸的书法,华骅羡慕沈大侠潇洒的武功,这一文一武也算惺惺相惜了。 叶秀围着元月和颜霞打着转的看,元月和颜霞一样的中学生打扮,深蓝牛仔裤粉色蝙蝠衫,一人一双圆头小皮鞋,青春无敌。把跟来接车的司机小伙子都看傻了。 神山光华中学像模像样接待了知名教育专家李振东先生一行。 郝刚带着元月几人和光华中学的优秀学生进行了互动,谈了班级管理、谈了个人特长,华骅现场表演了书法、郝刚演唱了海川一中学生胡静的新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李振东先生在光华中学校长亲自陪同下,参观了光华中学的教育教学设施,然后在全体教师大会上作了《从自我管理谈学生个性开发与培养》的学术报告。 本来只是两个学校之间简单的交流,李老班下午活动结束后就可以带着郝刚去羊城了。 可没想到神山教育局的一位领导恰好在光华中学办事,顺便去听了李老班的报告,结果听完之后惊为天人,遂向神山教育局主要领导建议在全神山教育系统推广该专家经验。 没办法李老班只好在神山多呆了一天,由郝刚带着一群人先行出发去羊城。 四月正是羊城最美好的季节,郝刚发誓两世为人从未见过比这次看到的更好的羊城站。 小雨初歇,傍晚残存的阳光下,站前广场干净整洁,秩序井然。满地乱跑的小商小贩不见了踪影,灰色背景的大哥小弟们也没了痕迹,郝刚放心地带着几个人离开出站口。 住宿是王丽红安排好的,老板来了,王丽红当然很上心。 离开了学校大门的学生马上就会肆无忌惮地,分配房间时,郝刚偷偷问了一下元月:“要不要和我住一间。” 元月当然红着脸用花拳绣腿招待,这郝刚想什么呢,这是能在这个时候说的么。 虽然没听到郝刚说的是什么,但大家都会脑补一些黄色的情节,所以惹来一片哈哈哈大笑声。 元月选择和颜霞住了一间。 郝刚的房间是单独的,他可不是来玩的,王丽红一堆的事都等着他指点呢。 其实郝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该交代的早交代过了,王丽红把前期工作都准备好了,看到郝刚来也只是图个心安,一切还得等明天看过现场再说。 正好牛汣和胡静明天也该到了,有事情一起在现场边看边谈。 第二天,阳光灿烂,又是一个好天。 刚到餐厅的时候正好看见还在吃饭的牛汣和胡静,人家一早就到了,飞机确实比火车方便。 看到郝刚过来,牛汣起身就给了郝刚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拖出身后的一个将来的大脑袋,歌坛定海神针刘欢,和海川的那个重名了。 刘欢此时还没那么胖,挺阳光英俊的一个大男孩。郝刚当然认识刘欢,此时只能装作不认识,《弯弯》的正主,郝刚拿了人家的歌,心虚啊。 “郝刚,这是刘欢,在京城我们经常一起玩的,挺有才的一个歌手。”牛汣看来对刘欢很好,评价挺高。 “大刘,这是郝刚郝老板,我兄弟。别看人家年龄小,能耐可不小,走近点,将来不吃亏。”牛汣顽主味道十足,介绍时充满了江湖气。 刘欢客气地和郝刚握了手,“早听老牛说过你了,请郝老板以后多指点。” 郝刚没回应,而是打量了一下刘欢,突然问道:“老刘,你的理想是什么?” 刘欢一愣,这是什么套路,我的理想是什么?我想的东西多了,可这都能说吗? 于是敷衍道:“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 郝刚不依不饶,“如果认真考虑的话,你会怎么想。” 牛汣饶有兴致看着刘欢,他也想知道,就看刘欢怎么回答。 刘欢也不好太敷衍了,想了想,“你这么问我,应该是有话想对我说,我其实对理想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什么。如果你有好的建议,我想听听。” 郝刚眨巴了一下眼睛,元月很熟悉郝刚这种坏坏的表情,心里期待郝刚会怎么说。 “做个华夏乐坛第一男人怎么样。”郝刚的话让大家大吃一惊,不想郝刚仿佛大家都不容易听懂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种在华夏乐坛一言九鼎的那种。” 牛汣和刘欢都睁大了眼睛,这玩笑开的,大早上逗着玩呢。 郝刚竖着大拇指,指向刘欢,“我是认真的,跟我干吧,我觉得你有这个潜力,而我有这个能力。” 牛汣和刘欢这下不仅仅是眼睛大大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你一个小孩子说这样的话,真的假的? 牛汣捅了捅刘欢,“还不谢谢我兄弟。” 刘欢从懵懂中回过神,郑重抱拳说了声,“谢谢郝老板。” 不管真的假的,人家总是有这份心的,就算是说的是客套话,那也是好听的,谢谢人家没毛病。心理上刘欢还是不信的。 郝刚侧过脸对牛汣说,“你说的那个……” 牛汣摆摆手,打断了郝刚的话头,“我还没介绍完。” 郝刚这才注意到旁边桌子又站过来一位美女,惊诧地喊:“朱琳!” 牛汣大笑,“看到美女你就认识了啊。” 郝刚也跟着笑了,“去年看西游记,他们都在看猴,我可是盯着姐姐看的。” 围过来的元月和颜霞笑的眉眼弯弯,不久前在翠屏山郝刚确实说过这事,现在看到了朱琳真人,两人很兴奋。 郝刚指着牛汣吃亏了似的喊:“鬼哥,你藏着这么多好资源,还来问我意见,你寒碜我是吧。那个广告牌一边大哥哥、一边大姐姐,中间写上‘士林服装龙腾四海’八个字不就完事了吗。” 牛汣搔搔脑袋,也是哦!无意间让自己挠头的事情又解决一件。牛汣一直不明白,让自己焦头烂额的事情到了郝刚手里解决起来怎么就那么轻松呢。 互相认识完毕,牛汣陪着郝刚又吃了一点,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朝流花展馆方向走去,距离并不远。 第61届广交会还在羊城流花路展馆举行,盛装的流花展馆门前挂着巨大横幅:第61届华夏出口商品交易会。去年花了大代价改造的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玻璃反映着蓝天白云还有南方特有的红色木棉。 宽阔的展馆门前画着整齐的停车位,羊城的车是真多,不规划好车位,明天一下子涌入几万人,路肯定给你堵上。 郝刚一行没有停留,一边看路线一边向自家的展台方向走去。 王丽红选择的地方不在展馆边上,而是稍远的地方,为了呼应士林集团在羊城的发展,在叶家的帮助下直接租下了这处店面。 再走远点就是本次广交会的定点酒店,来往的客人一般都要从店面前经过。 位置选得绝好。 店面距离路道恰好有点空间,王丽红就把舞台搭在了上面。当然现在是被蒙着的,过往的行人看不见里面,王丽红还是跟郝刚学的这一招。 舞台上铺着红色地毯,各种音响已经安装到位,郝刚和牛汣钻进了舞台,舞台两侧放着两台少见的24吋大彩电,不知道王丽红从哪儿弄来的。 胡静和刘欢径自走过去小心地试音。 王丽红的手里拿着精美的宣传单朝众人走来,这才是郝刚为了这次宣传秘密准备的高爆炸弹。 84郝刚的盗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广交会要开幕了,大大小小的车辆陆陆续续地开进了停车场,大批客商进入了主会场。 开幕式上当然要有领导讲话,虽然在大多数人眼中,领导讲话就是个形式,走个过场。但在郝刚眼中,领导讲话和新闻联播一样都是个窗口,在这个窗口里有人看到了机会、有人看到了前景,郝刚肯定要去听的。 主会场里座无虚席,重要人物都有自己的位置,至于其余的人,大多在外面呆着呢,几万人的交易会,都挤进来,连呼吸都会缺少空气。 郝刚拉着牛汣躲在一个角落里,专注地寻找可能遇到的未来那些大鳄们,郝刚极想看看那些日后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面孔,这种恶作剧式的心理让郝刚极为兴奋。 牛汣心不在焉地站着,在他心目中,领导们的讲话除了笑话就是废话,他实在没兴趣来这里听领导们说些废话。 想听这些废话,家里人说得比这儿不仅早而且多。 要不是为了把郝刚送进来,他早就和那一帮子青少年混在了一起,胡静、元月那些漂亮小模样不比这些油腻老男人香啊。 百无聊赖的牛汣正盯着一个肤白貌美的洋妹子,感觉到郝刚在拉他的手。 转脸一看,郝刚正偷偷指着一个趾高气扬的胖子,问:“他是谁?” 牛汣漫不经心地回答:“牟老板。” 郝刚心想果然是他。 牟老板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未来几年是他大放光芒的几年,也是他即将坠入深渊的几年。 郝刚对牟老板谈不上反感,一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几乎统治了华夏商场好几年的人物,你反感不起来。 但要说有多喜欢,也未必,眼光高远但好高骛远,把握商机但忽视时机,郝刚也难把老牟引为知己。 不过他天才般的商业构想郝刚窥视已久,后面就看自己的盗版能不能更惊艳一点了,郝刚觉得早有准备的自己应该不会输给牟老板,至少换回来的飞机要翻一番吧。 掌声中,台上的领导开始了发言。 “全国经济工作的中心任务是:深化企业改革,努力增产节约,增收节支,全面提高经济效益,确保国民经济持续、稳定、协调地向前发展。当前,……”这是政策性的东西,没新意,但说明了国家的宏观指向。 “进一步缓解社会总需求超过社会总供给的矛盾,为深化改革创造一个比较平稳的经济环境。”郝刚听懂了,一句话生产是硬道理,无论思想方面怎么讨论,士林服装生产衣服没问题。 在广交会这个场合做这样的发言,郝刚知道企业改革还是前进的主方向,跟着大方向走没问题。 郝刚的胆子大了,既然改革的大方向没有改变,那么可以考虑酒厂的股份制了。虽然困难了点,但发展早一天是一天,时间就是效益啊。 “各级党组织必须充分认识反对……斗争的重要性和长期性。但这场斗争严格限于党内,主要在政治思想领域内进行,……,不搞政治运动。”郝刚更放心了,讲话的意义很明显,政治思想不要影响经济领域,大家大胆地搞生产、搞经济,国富民富才是大道理。 郝刚有点底气了,但不长脑子或者屁股坐偏的也大有人在啊,郝刚一直有预感回到海川就会直面来自某些人的挑战。 郝刚不怕,樊义山暗示过,海川的三驾马车都站在自己这一边。 领导提了一点股份制,提了一点吸引外资,虽然没有多说,但郝刚已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随便在场内看了看,满眼的商机让郝刚分外眼馋,可惜自己还小,力量也薄弱,人微言轻也做不了什么。 看着国人或谄媚的笑脸、或趾高气扬的做派,郝刚无比渴望自己快点成长,这个国家太需要自己发出点声音了,也许自己的一个能让别人听到的声音,就可以让这个国家节省整整一代人。 郝刚还在想能不能让樊义山把有些话、有些看法弄进内参,思量好久还是觉得有点冒险,再等两年把,反正不晚。 快到中午,牛汣拉着郝刚离开了展馆,自家的业务要开张了。 郝刚有点遗憾,没见到上一世叱咤风云的那几个人,不过这才第一天。 自家的门店前,王丽红已经指挥众人在鞭炮声中拉开了遮蔽多天的帷幕,露出了喜气洋洋的舞台。红色的舞台后方,仕林服装‘开业大吉’几个字装饰的金碧辉煌。 临近中午,参加交易会的人陆陆续续回宾馆休息,路过时看到喜庆的场面不免要多看一眼,士林集团准备已久的表演就在这时开始了。 沈大侠瞅着正在上台准备讲话的王丽红,有点迷惑地问郝刚:“你这次开业怎么没有让我去算一下日子,海川开业时你不是非要我去找人合算日子的吗?” 郝刚问道:“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沈大侠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 边上牛汣也伸过来脑袋,“我也想知道。” “给钱,学东西不要交学费啊。”郝刚一脸奸商模样。 “欠着。”沈大侠毫不买账,牛汣一脸嫌弃。 “给你们讲个故事。” “从前有户穷人家娶亲,找个算命的合日子,由于付不起钱,这个算命的打算坑人,给挑了个恶毒的日子。”沈大侠露出恨恨的神情,疾恶如仇说的就是沈大侠这样的人。 “穷人家欢天喜地办起了喜事,但没酒水招待客人,只有粗茶淡饭意思意思,所以庄上没多少人去贺喜。” “天色将晚,来了两个外地人,看到了门上贴的大红喜字。其中一个就对另外一个说,难得这么巧遇到办喜事的,咱们进去讨碗喜酒吃。” “结果酒自然是没有的,主人家热情但不好意思地请他们喝了一碗水。喝完水后,客人也没奉上贺仪,就写了句祝福语送给新人做贺礼。” “主人家不识字,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但难得有人给自家送贺礼,就高兴地挂在正堂屋里。”牛汣听的很仔细,郝刚很会讲故事,很普通的故事讲得津津有味。 “后来呢?”牛汣知道故事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了,追着问。 “后来,这家人勤劳致富,发达了呀。” 沈大侠还盯着算命的事呢,“怎么能发达了呢?算命的不是没安好心选了恶毒的日子吗?” “什么叫恶毒的日子?日子本没有问题,迷信上讲有恶物出没,影响运气才变得恶毒的,没有恶物何来恶毒。”郝刚没一下子解释完。 “那意思是恶毒的日子是骗人的么?” “也不能这么说,看各人的理解。那个算命先生也跟你一样的想法,所以他特意去看了这户穷人家。你猜他发现什么了?”郝刚卖了个关子。 牛汣和沈大侠急躁得要命,“快说。” “他发现了这户人家挂在堂屋里的字,落款魏征。” “那岂不是说另一个人是李世民?”牛汣反应得很快。 “是啊,你说紫薇星和文曲星上门,哪个恶物敢出现,对于这家人来说,还有比这个紫薇星和文曲星上门再好的日子吗?”郝刚感慨的说。 牛汣和沈大侠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郝刚话锋一转,“你说今天广交会开幕这么大的事,上边会不会关注这里?” “当然会。”牛汣毫不怀疑华夏一大批高人的眼睛会盯着这里。 “那你说还有什么日子能比这些人的集中关注更好的日子?” “是哦!”牛汣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85胡静的风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想到了。 既然郝刚说有那么多高人看着这里,那么自家老爷子会不会也在看向这里?那群老爷子会不会也都在看向这里? 如果郝刚说的是真的,自己可比那些倒卖批文的家伙高太多了,同样是挣钱,自己搞的可是实业,这钱挣得既踏实又有面子。 王丽红在台上呱唧呱唧讲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听,无非是开业大吉、欢迎光临,大家都在期待接下来热闹的节目。 最先上场的是舞狮子,欢庆的锣鼓声中,刘大庆领着一群狮子就“打”上了舞台。 郝刚之所以安排了这狮子斗舞的环节,一是因为羊城人开业传统就有狮子闹喜,二是春节时答应过元月,为她再搞一场,自己女人的小愿望怎么也得实现啊,于是郝刚一事两当,就有了这组开场狮王争霸。 刘大庆现在在郝刚手底下吃饭,老板有吩咐自然是竭力奉承,海川叫得上字号的舞狮高手几乎一网打尽,都来了羊城。 南方人节庆时分喜欢舞狮子,在羊城自然是要舞南狮,清江的狮子本来就南北杂糅,偏向点南狮这难不倒刘大庆等人,几个高难动作之后,马上获得了满堂彩。 锣鼓声不仅吸引了过路的客人,也远远影响了展馆门前的人,士林舞台前面呼啦啦的一会就聚满了。 王丽红没理会舞台上上下下腾跃的狮子,领出了一队身材曼妙的青春少女。 这是王丽红专门从羊城一个旅游学校请来的学生,一水的士林服饰,胸挺貌美,肤白长腿。 一半女孩手里端着托盘,上面盛着酒杯,杯内酒香扑鼻,杯上四个字“士林酒业”。 没错,郝刚已经提前为酒厂的营销热身了。 另一半女孩手里抱着宣传彩页,彩页上照片正是王丽红在海川拍的东西,一共是三组照片。 一组是元月和甜甜蜜蜜身着踏脚裤的带妆彩照,主要看的是脸,女孩的青春气息是最好的宣传。 一组是海川厂矿和学校女生的群体照,当然照片着重表现的依然是女孩们身上的踏脚裤,给大家传达的信息就是踏脚裤已经铺天盖地,再不穿一件你就太土了。 还有一组是牛汣从京城准备的专业模特照片,没有正脸,突出表现的只有身材。 对于这点郝刚的解释是,看脸的话大多数女人会感到很失败,但不看脸的话,所有女人都会有错觉,我穿也一样好看。 女人盲目的代入感,这就是郝刚笃定踏脚裤能够流行的底气。 舞台两侧,王丽红让人抬上两幅巨大的彩色海报,一边是放大的今年第三期《华夏服装》杂志,封面赫然是身着踏脚裤的模特美照,旁边黑体大字:今年的流行趋势。 另一边也是很有影响的《流行风》时装杂志,封面是一群各行各业但都是身穿踏脚裤的女生,旁边配字:时尚就在身边,踏脚裤将成为时代的标志。 这个最恰当的时候在杂志上能推出踏脚裤的重磅信息,看得出来牛汣不仅人脉广博而且着实花了一番精力。 24吋的彩电也发挥了作用,一刻不停地循环播放关于踏脚裤的美照,有大明星的,也有普通人的,更多的是在形形色色的女人身上那不同的搭配,无论怎么搭配,都突出了两个字:好看。 既有美酒的作用,也有狮子的吸引,越来越多的过路客商取走了少女们手中的彩页,看完图片就找联系方式,随后就进入了士林的门店。 一时间,士林门店内人满为患,能来参加广交会的就没几个是蠢货,放在眼前的商机要是看不到,估计这商家明年也就不用再来参加广交会了。 暖场的狮子舞完,打扮的风情万种的王丽红走上话筒前面,神采飞扬的大声宣传:仕林服装今日开业,欢迎大家进店参观,欢迎各路客商合作洽谈。 一组组的模特走上舞台,站、走、转身、扭头,或大气、或娇羞,一个个风情万种,身上的服装特色展示得淋漓尽致。 士林谋划已久的新款服装在此刻尽数亮相。 店里店外,几张桌子已经坐满,李老班已经和一个老毛子把酒言欢了,美酒和咖啡的香气搅混在一起,其乐融融。 模特走场间隙里,刘欢走上舞台。 今年已经小有名气的刘欢自然会被很多人认出来,惊叫声连成一片,人聚的更多了。 郝刚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交警,那是专门找来以备不急之需的,必要时可以通过交警强制疏通一下,人聚集的太多,影响了交通的话,在广交会这个重要且敏感的时刻,郝刚怕惹麻烦。 刘欢先是翻唱了一首谭咏麟的《朋友》,粤语歌在羊城自然大受欢迎,然后自然是成名曲法语歌《愿我们重相会》。 这歌老外喜欢啊,听着听着就不走了,拿了杯酒慢慢品了起来。 就这样场子越来越热了,人也更多了。 歌唱嗨了,刘欢也没有忘记正事,见缝插针为士林服装做宣传,唱完后更没忘提携新人。 “我唱的歌大家都听过,很好听,但都不是新歌,下面我请出一位小姑娘给大家唱几首新歌,相信大家会牢牢记住四个字:不虚此行。” “有请胡静。”刘欢延手请出胡静。 元月和颜霞陪着胡静俏生生地站在台上。 一个新人在舞台上是不好抓住人眼球的,但有三个漂亮的女孩一起上就肯定能抓住人了,就像后世女团一样,元月和颜霞现在就是胡静的背景。 胡静今天的打扮在元月和颜霞的衬托下格外惊艳,士林的设计师看来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胡静三人一上场,马上就被几个专业的眼光盯上了。 胡静轻启朱唇,吐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郝刚暗暗点头,这学没白上,央音附中果然名不虚传。 “各位朋友,我来到羊城,看到了羊城的粤地风情,更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改革春风,在羊城我看到了最多的拼搏与进取的精神,所以我选了一首《爱拼才会赢》,送给每一个为美好生活奋勇拼搏的人。” 下面有人大声呼应:“选了一首,难道有很多首?” “有,我都会唱给大家听的。”胡静毫不怯场。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一时落魄不免胆寒……爱拼才会赢。”虽然排练时间短,但在顾教授的指导下,胡静很好地演绎了这首歌的感情,把那种在辛酸无奈下拼搏的痛苦,在事业成功后酣畅淋漓的宣泄都倾诉给了观众。 台下喝彩声不断,胡静一时间风头盖过了小明星刘欢。 一曲歌罢,一个西装革履、面相很苦的中年人挤上舞台,红着眼睛诚恳地对胡静说:“姑娘,能再唱一遍吗?” 下面一片的支持声:“再来一遍!” 胡静的眼睛在人群中寻找到了郝刚,郝刚轻轻点了点头。 胡静于是示意将伴奏调了回去,又唱了一遍。 西装男人没有下去,就站在台边上听,歌曲再次结束,胡静听到他说:“我叫任华为,你的歌给了我更坚定走下去的勇气,谢谢你。” 胡静小声说,“任先生,我知道你,我的朋友郝刚告诉我,在华夏,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任华为猛然睁大了原本很小的眼睛,胡静向台下指了指,那是郝刚站立的地方。 86暴增的媒体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站在人群中朝任华为轻轻挥手示意,对这位,郝刚是真心佩服。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华为集团可以说就是华夏企业家的脸面,郝刚一直认为如果要在华夏评选几个新时代的英雄,任华为肯定是当之无愧的一个。 任华为只是郝刚希望在参加广交会众多目标中的结识的其中一个,也是极为希望结交的一个,在发现任华为来到现场的时候,郝刚就交代了众人,创造机会和任华为接上话。 任华为来到郝刚近前,伸出挺粗糙的大手:“鄙人任华为,现在深城搞点通讯设备代理生意。郝老板你认识我?” 郝刚很恭敬地和任华为握了手:“我不认识你,但我能闻到你身上那股赤子之心的味道。” 郝刚口气中还是一贯的式不着调的风格。 任华为使劲眨了眨小眼睛,有些不懂:赤子之心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郝刚哈哈笑了,“有人只要见过第一眼,就知道这人能不能是一辈子的朋友,任总你相信吗?” 任华为一本正经,“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说的是成语一见钟情。” 郝刚笑得更开心了,这个一辈子都在苦笑着拼搏的人居然也有幽默的时候,“任总,签个协约怎么样。” 任华为很惊诧:“你要买交换机吗?” 任华为现在做的是交换机生意,能卖的东西只有交换机。 郝刚摇摇头,一本正经地指着士林的服装广告说:“以后我供你和你们企业所有人衣服穿,你供我和我们企业所有人电话用,怎么样?” 任华为恢复了一贯的苦笑面容,“虽然这是个很好的建议,但我做不到,你现在有衣服给我,但我现在没有电话给你。” 郝刚摆摆手,“我要的合作时间是从今天之后的50年,不只是今天。” 任华为似乎想到了什么,“郝老板你这么有兴致?我就陪你玩一把。” 郝刚再次伸出手,“任总,天高海阔,这世界终有属于你的荣耀。我希望我们能携手同心,我真的能闻到你身上赤子之心的味道,需要的时候,你要记得还有我这个伙伴。” 任华为显然对郝刚如此大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共勉!” 任华为留下联系方式走了,路在何方,他也不确定。 郝刚开心了,未来华夏的顶梁柱被自己先圈住了一个。 仅此一项,来羊城不虚此行。 舞台上的胡静开始准备第二支歌,现在在台上说话给胡静垫场子的是颜霞。 娇娇怯怯的颜霞显然有点放不开,小姑娘话说得有点结结巴巴,但这种小白菜一样的天然羞怯在一帮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子眼里恰是无比的可爱。 “两个月以前,我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站在这里说话的这一天。那时的我正在准备嫁给一个残疾人,因为家里穷,我不能继续上学了。……是士林集团的资助给了我继续上学的机会,带着我走上了今天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我要对大家说的是: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感谢士林集团。” 颜霞越说越流利,泪水中带着笑颜。 胡静已经准备好了,歌声适时响起,“……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 识货的人很多,如果说前一首《爱拼才会赢》让大家激情澎湃、耳目一新,那再来一首如此高质量的作品,那就不是偶然的现象了,这代表着又有一个极高水平的创作团队隐隐浮出水面。 所以不仅是专业的音乐人动心了,媒体的嗅觉更敏感,一时间呼朋引伴,长枪短炮的数量暴增,堵满了舞台下面。 “这首歌的名字叫《爱的奉献》,是一个名叫郝刚的学生创作的,因为他正在上学,我不方便透露更多的信息,也请大家不要试图去打扰他,就让他安安心心地为我们创作更多更好听的歌曲吧。”把郝刚暴露出来,是顾教授的意思。 当郝刚把三首歌曲交给卢老师处理的时候,卢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用学生作品给自己挣脸面,老卢干不出来。 但郝刚说的也有道理,学生身份确实不方便过多地露面。老卢把这个为难的事交给了顾教授。 顾教授处理的粗暴简单:就署名郝刚,难道你卢老师的学生、我顾某人的入室弟子还怕担不了这个名声。 顾教授其实还有一句话:你自己不随意蹦出来,谁知道郝刚是哪个啊。 好好写歌就行,其他的有我呢。 听到有顾教授撑腰,郝刚也就无所谓了,音乐界谁不卖顾老一个面子,他说不要打扰,就一定不会有人来打扰。 至于媒体,等他们找得到我再说。 媒体人确实不知道郝刚是谁?但认识牛汣啊。 在胡静唱完后,牛汣走上台来,有一个重磅消息需要他来宣布,这也是给他长脸的机会,牛汣期待很久了。 牛汣摆出谦逊的世林集团老总的派头,很客气地对台下的长枪大炮侃侃而谈。 “各位朋友,今天是世林集团羊城门店开业的日子,我代表世林集团欢迎大家莅临指导。” “刚才颜霞小姑娘说的故事是真实的,不是我们的炒作,也就是因为发现了颜霞同学的遭遇,才让我们世林集团的经营理念有了转变。”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宜室宜家。我们士林创业发展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更是为了在我们的身边不再有穿不起衣、吃不上饭、上不起学的现象出现。” “士林集团的力量是微薄的,但大家的力量是伟大的,世林集团愿意扛起这面大旗走在资助贫困学生队伍的最前面。我代表世林集团在这里宣布:从今天起,世林集团每卖出一件衣服就捐出一元钱,世林集团其他商品也一样,每卖出一件就捐出一元。” “所有捐款全部用于救助失学学生,我们要让每一个愿意上学的学生都能安安心心地坐在课桌边。” “哗哗哗”,台下面掌声一片。 钱多钱少无所谓,但这份心愿着实不简单,士林集团可是私营企业啊。 “请问你是什么身份?你能代表世林集团吗?”记者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焦点问题的。 “我叫牛汣,世林集团的副总,我可以代表世林集团说话。” 牛汣促狭地笑了一下,“记者朋友,可别把我名字写错了啊。” 另一个记者马上插入话题:“牛总,你们捐款怎么实现?” 牛汣胸有成竹:“我们既然敢说出捐款,就不会在意捐多少钱,根据士林集团的出货单,有一件算一件。善款办理专户,由红会提供失学名单,我们分批次付款。” 这时候的红会还没有被“美”化,社会信誉还是顶呱呱的。 也有媒体人大喊:“牛总,唱歌的姑娘是你们集团的人吗?” 牛汣犹豫了一下,“暂时还不是,她还是学生。” 下面一片轰然,刚才写歌人的身份是学生,现在唱歌人的身份还是学生,这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这么牛逼。 还有想得更深的人,学生好啊,关系清晰单纯,签下来稍加培养就是大明星,妥妥的摇钱树。 脑子转得快的人开始想起刘欢了。 87虚假的火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关心郝刚和胡静的不仅仅是媒体,出现几个发烧友不出意外。 一个长发青年大声冲牛汣喊:“牛总,我能不能见一见写歌的郝刚?” 牛汣笑着说:“没必要的吧,大家听歌就行,鸡蛋好吃没必要把老母鸡抱在眼前看着吃吧。” 长发青年心有不甘,还想说点什么,下面有人大喊:“别扯远了,那个姑娘不是说还有歌吗,继续啊!” “继续继续。”下面一连串的附和声。 胡静接过牛汣的话筒,“歌曲是有的,但是大家不觉得肚子该饿了吗?我们先吃饭,下午再来玩好不好?” 兴奋中的众人这才发觉已经过了中午,许多人肚子确实在咕咕叫了。 “下午几点开始?” “还有新歌吗?” 台下观众七嘴八舌,毕竟来广交会办正事的人少,看热闹的人多。 广交会哪有演唱会好看! 胡静转头和牛汣交流了一下,“新歌还有的。下午五点,我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人群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一小点。 郝刚知道这些留下的人才是自己需要的人。 李老班拉着一个老毛子来到郝刚身边,“郝刚,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波波夫,联盟人,从事轻工业商品贸易,对我们的白酒和服装都非常感兴趣。” 老毛子看样子已经知道郝刚是谁,很客气地伸出手来,用还算正规的汉语和郝刚交谈:“郝老板,你的白酒很好喝,我希望能多买点,可是你们公司的人告诉我,现在还不能量产。” 郝刚对老毛子喜欢士林的白酒丝毫不意外,经过刘师傅勾兑的白酒从老荣军到樊义山都喜欢,足够说明酒的品质了,能让老毛子看上眼,根本就在意料之中。 郝刚在广交会拿出这款白酒并不是希望在广交会为白酒找订单,而是借白酒这个由头,他要找进入联盟市场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正是联盟最窘迫的时候,无论是衣服还是书籍,更不要说白酒,都是热销货。 郝刚的目的是借着这些热销货在联盟市场钉下一根钉子,为着将来风云突变的时候,狠狠从庞大的尸体上扯下一块肥肉来。 “量产只是时间问题,好酒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郝刚给波波夫一个希望,但没定下时间。 “我们可以合作,你可以先看看我们的服装。” “服装很不错。” 波波夫拿过一条踏脚裤,“这个是你们独家生产的吗?” 波波夫意思很明显,这个有知识产权吗?可惜现阶段华夏还没有普及知识产权的概念。 “独家生产,至少暂时是。”郝刚没有隐瞒。 在估算中,士林集团只能有两个月的黄金时段。过了两个月,踏脚裤的市场就不会只有士林一家独大了。 郝刚也没办法,能吃下第一口肥肉已经很满足了。 郝刚在和王丽红他们几人制定方案时就说得很明确了,加大生产力度、准备充足货源,从踏脚裤风靡开始,就抢占市场,等别人反应过来跟风后,士林服装转战高端市场。 郝刚说既然准备扛着华夏流行的大旗,那就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郝刚不怕别人跟风,他只要求吃到第一口最肥的肉,这是郝刚对仕林服装的要求。 张玉龙底气很足,他的手里已经握着好几套后续设计方案。 “我还是希望能买到士林的白酒。”老毛子还是心有不甘。 华夏白酒很多,输入联盟的也不少,但这么好喝的真的不多,波波夫相信,士林白酒进入联盟,一定会大赚特赚的。 郝刚本来也没指望在广交会拿下外贸订单,但现在波波夫上杆子要做白酒生意,不从他身上弄点服装订单下来,岂不是太小看了士林集团。 喊了王丽红过来,把波波夫和李老班交给她安顿,对付波波夫这样的人,王丽红比自己更方便。 郝刚转向已经找过来的胡静。 和元月站在一起的胡静有些不安,舞台上壮着胆子把自己的事做完,虽然表面上落落大方,但下台后才发现两腿发软。 软绵绵地靠在元月的身上,胡静心虚地问:“你说我怎么就不能像郝刚那样做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呢,我是不是很没用。” 看着忙忙碌碌的士林员工,元月忙里偷闲白了胡静一眼,“你歌唱得那么好都叫没用,那我和颜霞都该被人道毁灭了。” 元月和胡静可不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心里面的疙瘩可都是暂时沉寂的,只要涉及到郝刚,那都是原则问题。 胡静瞬间来了精神,对呦,干嘛和郝刚比,我可以和元月比啊。 看着突然神气起来的胡静,元月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难道无意间又给胡静创造了机会? 元月疑惑地看向颜霞,颜霞摊摊手:我什么也不知道,别找我。 胡静找过来是因为有人要买下刚才的两首歌。郝刚觉得意外,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郝刚知道这时候的歌曲卖不出钱来,真正挣钱的是唱片和磁带,怎么处理胡静和歌曲,牛汣有自己的演艺圈子资源,上面还有顾教授照看,轮不到自己来指手画脚。 胡静找自己只是觉得对自己亲近,更信任。 于是就对胡静说;“你的路有顾教授帮你参谋,再有找你说这事的,你推给牛汣。”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不是郝刚偷懒,这是郝刚一贯奉行的经营理念。 王丽红很忙,士林的宣传很成功,稍有常识的商人都能看出踏脚裤蕴藏的商机。 但能看出商机和敢于投资商机不是一回事,所以王丽红忙着应付众多客户咨询的时候,心里并不太兴奋,因为真正合作的并不多。 一时间王丽红有些怀疑郝刚对市场的判断了。 人毕竟是要吃饭的,中午饥肠辘辘的商人们终于散去,得到了必要的信息,大家也不急于一时,毕竟士林集团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了。 士林集团的人也终于稍微得到了休息,看着稀稀拉拉的还在谈生意的客户,王丽红才有时间落实午饭的事情。 郝刚、牛汣和王丽红都端着盒饭,牛汣显得很兴奋,但王丽红有点难以下咽。 郝刚好奇看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你们怎么了,一个嘴咧到了耳根,一个脸上要下雨,发生什么了?” 牛汣也注意到了王丽红的异样,也跟着问:“王总这是累的还是病了?身体要紧啊,要不就先歇歇吧。” 王丽红没好气地对两人说:“我没病,我也不累,我是愁的。” “愁什么?”郝刚和牛汣一起问道。 “搞这么大场子,就这么一点生意,仓库里那么多的货怎么出去,这次我们是不是要赔死。”王丽红都要哭了。 牛汣先笑了起来,现在的王丽红才是真实的王丽红啊。 一直以来牛汣都生活在王丽红的阴影下,这个女人太能拼了。 牛汣一直觉得在叶金、王丽红和自己三人中,自己是最没存在感的,除了利用人脉资源为士林集团出点力外,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而叶金和王丽红那是大刀阔斧在海川和神山打下了好大一片江山。 小女人有小女人的缺点,牛汣猛然间信心大增。 88牛汣的自豪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心情大好的郝刚没去看王丽红的忧郁的死鱼眼,对着牛汣打趣说:“牛总啊,趁着闲着没事,把你那些糗事说点给我们乐呵乐呵吧。” 牛汣依然笑嘻嘻的,“想听哪件,今天我高兴,想听哪件说哪件。” “就说你在家里怎么不受待见的吧。” 牛汣睁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不受待见,你连这个都调查出来了啊?” 郝刚一脸的不屑,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显的智商碾压吗,“这还要调查,都写你脸上呢。” 牛汣惊奇了,“真的?你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都写脸上那个了。” 郝刚老神在在地解释,“大家族子弟,都忙着赚钱呢,有时间跑武城来以武会友的不是实在人就是蠢货。不管是实在人还是蠢货,在大家族中都会不受待见。” 说完,郝刚促狭地问牛汣:“你是实在人还是蠢货?” 牛汣没好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牛汣的反击还算有力,郝刚挠挠头,好吧,绕到自己身上了。 王丽红幽怨地看了牛汣一眼,看到两人真的没一点担心的样子,不禁奇怪:“你们真的不担心吗?” 牛汣反问道:“需要担心吗?” “踏脚裤将是未来一段时间最流行最时尚的单品,它的新奇和潮流最能勾住女人的心,由此会在女人中产生许多话题,我们等着收钱就行。” 跟着又好心告诫了一句:“不要杞人忧天了,这不还没到下午吗,先把协议都准备好,我怀疑你下面恐怕没时间睡觉了。” 勉强收拾好心情的王丽红真的去准备下午工作了。 郝刚没掺乎王丽红的事,继续催促牛汣说说他的糗事。 牛汣沉思了一下,说:“我就闲聊几句京城里的事吧。” “我们家老爷子算是老领导吧,我也勉强称得上是官三代。” “我们家人也很多,有意气风发的哥哥,也有或温柔或飒爽的姐姐妹妹,叛逆期的我做了不少让人觉得顽皮的事,也就是在这个时间被人称作牛鬼。” “牛鬼蛇神啊,你想有多讨厌。我家不管是从政的,还是搞钱的,都看不起什么都不干的我。” “大家族都这样,自家人不一定比外人好,我没钱、也没权,所以兄弟姐妹之间关系很平淡。” “这够糗的。”郝刚塞了一句窝心的话。 “我并不缺钱,也不缺赚快钱的条件,但我一向不屑于像其他门户子弟那样仗着家族的势力倒空卖空赚老百姓的血汗钱。比如说批文,我可以拿到更多更好的,但我从来没有干过哪怕一件,所以在圈子里,我是最干净的一个,也是最穷的一个,穷到拿不出加盟士林的30万。” “还说不缺钱,弄了半天你是假大款啊。”郝刚不无揶揄。 牛汣眼一瞪,“你要是知道那30万是哪里来的,你就不会说这话了。” 郝刚好奇,“哪儿来的?朱琳借你的?她也没那么多钱啊。” “那是老爷子的私房钱。” 郝刚霍然而起,“老爷子的钱?” “坐下坐下,别激动,没什么的”牛汣很喜欢看郝刚被惊呆了的样子,当时自己何尝不是被老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长大后在家里确实不受待见,经济大潮席卷而来的时候,评价一个人能力的除了当官就是挣钱,而我这两样都不沾边。我搞个小小的影视公司只是赚点零花钱,顺便打发时间,否则也不会跑到武城去和张振宇称兄道弟。” “当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我觉得应该走一条新的路,而不是走老路。所以当那些人还在为一批钢材操作了几十遍赚得盆满钵满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在武城我毅然决定选择加入士林集团。” 牛汣慢悠悠回忆着旧时光,闲适又恬淡,仿佛轻描淡写地叙述别人的事。 “我是拿不出30万的,当我加盟士林集团的消息传到了家里,是老爷子召见了我,给了我30万的私房钱,我才知道我才是老爷子最喜欢的。” 牛汣又重复了一遍,“我才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啊,这说明我走的路是对的。我相信你,不仅是基于我自己的判断,我更是相信老爷子的判断。” 郝刚的眼神游移不定,“你是说我进了老爷子的眼里了?” 牛汣没好气,“我哪知道。不过这不是好事嘛。” 好事应该是好事,但真的一定是好事吗。 下午最先来的居然是波波夫,这家伙和李老班一起来的,怪不得吃饭时找不到李老班了,原来是被波波夫拐走了。 李老班偷偷告诉郝刚,这个波波夫在联盟很有钱,也很有权。 波波夫向王丽红提出两个条件,一是买断士林酒业在联盟的独家代理权,期限暂定20年。二是成为仕林服装在联盟的加盟商,独家负责联盟境内仕林服装销售业务,首批订货踏脚裤10万件。 王丽红不愿意了,原来是担心没人上门,现在波波夫一家就几乎清空了羊城库存,这不是几百万的问题,这是关系士林服装下面生意还做不做的问题,波波夫等于是一把买断仕林服装的市场优先权。 郝刚也不同意,首先白酒代理期限20年就是个问题,联盟还能撑几年?郝刚跟波波夫说士林白酒量产还得到下半年,这个合作等酒厂正式生产了再谈。 其次踏脚裤没必要一次性出货那么多,现在市场的接受能力还在预热,现有产品不应该积压在仓库里囤货,而应是铺向市场扩大影响。 最理想的状况是工厂连白加夜的生产,市场是不分昼夜的吐量,士林的黄金时间只有两个月,现在抢市场、树口碑才是正确的路线。 波波夫很显然也看到了这点,联盟市场良好但生产力跟不上,所以想从郝刚手里拿下大批的货源,然后好占领联盟的市场。 郝刚对波波夫有多大的权很感兴趣,他最想的是试探一下能不能依靠波波夫完成在联盟扎下钉子的方案。 “老波,不对味。老夫,也不对。我怎么用汉语称呼你?”郝刚随意的和波波夫说着话。 “叫我郝汉,我的汉语名字。” 郝刚乐了,“你不是听说我叫郝刚,就特意起名叫郝汉,准备和我序亲戚了?” 波波夫正儿八经的说,“我的名字可不是刚起的,这个名字在华夏可是备案的。我的父亲曾经在华夏支援过,他最喜欢的华夏姓氏就是郝。援建时,华夏人都说他是好人,他就给自己起了个汉语名字郝仁,给我起了名字叫郝汉。” 故事编的有板有眼,郝刚有点相信了,所以跟着追问了一句,“老爷子在哪儿干的援建?” 这话有点难,波波夫转头看向李老班,李老班解释:“老爷子就是你爸爸,郝刚问你爸爸当年在那个地方支援华夏建设的。” 波波夫明白了,“海川。” 包括郝刚在内,一群人都睁大了双眼,缘分呐。 牛汣好奇的问:“那郝仁同志是支援什么的?” 这次波波夫听懂了,很自豪的说:“测绘和基建,他在海川还指导建了一座桥,虽然很小也没建完,但那是他在华夏留下的最满意的成绩。他就是在那儿听说华夏有姓郝的。” 大家一起把目光看向了郝刚,刚才还是玩笑,现在还真成了一家人了。 郝刚也很感叹,世界很大但缘分却妙不可言,在羊城这个异地他乡居然那么巧就能遇到和塔山有缘的老毛子。 郝刚正色说道:“波波夫,你说的那个桥,就在我家旁边。我们为了纪念你父亲为我们修桥,特意把桥称作洋桥,你应该知道洋桥的含义。” 波波夫本来也是凑趣戏谈自己老子在华夏的业绩,没想到还真的遇到清楚当年事情的人,听到异国他乡有人还在怀念自己的父亲,波波夫也是十分感动,气氛变得亲近了许多。 郝刚拉着波波夫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悄悄说了一段话。 波波夫先是大惊失色,而后默默不言,最后神色坚定点了点头。 郝刚招手叫过牛汣,让叶金立即赶到羊城,准备和波波夫成立中外合资公司。 89成名的兴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士林的门店在下午果如牛汣的判断一样,慢慢地就聚满了洽谈合作的人群,王丽红真的忙得不可开交了。 郝刚没理会忙碌的王丽红,和牛汣站到舞台外面乐呵呵地听胡静唱歌。 王丽红看着悠闲的郝刚和牛汣,愤恨地嘀咕:“都是些吃闲饭的懒汉。 胡静准备唱的是《弯弯》,这首歌有强烈的思乡情结,所以郝刚给歌曲设置的背景是两岸亲人之间强烈的互相思念。 在时代的背景下,这是绝对的爱国理念。 由于上午有那么多的话题,所以下午来的媒体更多了些。 郝刚在人群中更是看到了几个有名气的音乐人,看来胡静的新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心情大好的胡静上台前先看了一眼元月,给自己提高点信心,然后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上了舞台。 突然想起了郝刚教过的招式,胡静就举起双手朝台下挥了挥,引起台下一片欢呼声,这个被用烂了的互动招式现在却显得格外新颖。 “今天的广交会,我们华夏迎来了世界各地的客人,可是很可惜我们却没有迎来仅隔着浅浅海峡的亲人。在我的家乡有个望眼欲穿的老人,他让我把下面这首歌唱给大家听。他希望能有人把这首歌传到海峡对面,让那些在外漂泊的游子知道老家有人在思念他们。” 胡静按照郝刚教的话深情诉说歌曲的背景。 音乐响起,胡静的声音缥缈沉郁,“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 “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故乡的月亮……” 人群不再喧嚣,整个大街上只有胡静的歌声和远处汽车的鸣笛声,记者的相机啪啪拍个不停,不仅拍着胡静,更多是拍动情的人群。 刘欢挤到郝刚身旁,很激动地对郝刚说:“能不能把这首歌给我唱,胡静没唱出它该有的味道。我没有任何要求,我只是不想这首歌被埋没。” 郝刚很诧异的看着激动的刘欢,心中想的是,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啊,绕了半天,这首歌还是要回到刘欢手中。 郝刚转脸看着牛汣,“你觉得呢。” 牛汣明白郝刚的意思,“等会我去和胡静商量。” 转头对刘欢说:“你说的,不要埋没了它。” 走了一步又转回头,当着刘欢的面问郝刚:“你究竟还有多少好歌?” 郝刚眨眨眼,“很多。” 剩下郝刚和刘欢两个人,刘欢还在热切地看着郝刚。 虽然是牛汣去和胡静沟通,但刘欢知道在郝刚问话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定了。 郝刚漫不经心地对刘欢说:“你觉得我让你做华夏乐坛第一男人的话有多少水分?动不动心?” 刘欢没有犹豫,十分肯定,“动心!” 郝刚的羊城之行,收获满满,认识了任华为,看到了朱琳活人,收编了刘欢,在联盟市场里扎下了波波夫这根钉子,踏脚裤大火,王丽红签下了数十万件订单。 王丽红为大量的订单和数十家的加盟商激动得睡不着觉,不出意外,士林服装年内利润将达数百万元。 牛汣就复杂多了,京城那边分到了大量的订单,牛汣在愁怎么完成。 何况家里传来消息,牛汣在舞台上说的那番话让老爷子很满意,让牛汣回家后专门去老爷子那儿聆听教训。 在牛汣和王丽红激动睡不着觉的时候,郝刚却像天边一朵无根的云,带着意犹未尽的元月和颜霞飘回海川。 上车前,郝刚随手在报摊买了一摞报纸,漫长的旅途需要打发时间。 报摊老板看到郝刚买得多,很神秘地塞给他一个小册子,恰好被眼尖的元月看见了。 虽然是快车,但咣当咣当依然很慢,郝刚无聊,元月无聊,但华骅和颜霞不无聊。 这是两人第二次坐火车,还新鲜着呢。 由于使唤不动郝刚,颜霞拉着华骅专门去硬座车厢参观了一遍,两人回来兴奋得叽叽喳喳了好久。 郝刚在看报纸,广交会依然如火如荼进行着,参加的人数、地区和成交量依然逐渐上涨。 未来数十年,只要不遇到天灾,华夏就是全世界的大市场,吃的用的玩的就没有你在华夏买不到的,华夏的老百姓只要不懒,挣钱就像玩儿一样。 如果你穷了,只能有一个原因,你个人有问题。 报纸上的消息让郝刚看得很兴奋,大声召唤着“李老师”。 元月好奇地把小脑袋瓜伸过来,原来《神山市报》在四版刊登了专题文章《他山之石,看李振东老师谈教育》,李老班真的成名了。 元月献宝似的把报纸送给了李老班,又跑回了郝刚身边。 让郝刚兴奋的不止李老班成名一件事,胡静也出名了。 《羊城报纸》娱乐版大篇幅报道胡静和她的新歌,记者脑洞大开,把朱琳和刘欢来广州说成专门带师妹、捧新人的,牛汣当然乐见其成。 胡静,自己人,先捧着,以后就是摇钱树。 郝刚指着胡静的舞台照对元月和颜霞招招手,“来看看你们的丑态。” 不负责任的言论理所当然地换来元月的花拳绣腿,颜霞小心地看着嬉闹的郝刚和元月,悄然接过郝刚手中的报纸,然后两个女孩头靠着头,就开始了低低的讨论。 其实最出风头的还是士林服装,《羊城报纸》头版是广交会,二版就是士林的消息,有士林的资助宣言、士林的品牌,士林的款式,士林的经营模式,士林火爆现场等等。 最显眼的照片是李老班和联盟人波波夫人举杯庆祝的场面,背景清晰地显示士林服装四个字。 郝刚拿出本子记下来,这张照片得让王丽红去要回来,多好的宣传素材啊,太有纪念意义了。 把这张照片和报纸往士林各个加盟店里一挂,那是活生生的出口转内销的招牌。 华夏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崇拜外国人的,崇洋媚外不仅仅是思想,更是一种行动,国产彩电不过两三千,而东芝和索尼卖到八千和一万不是照样抢着往家里搬吗。 就冲这张报纸和照片,士林服装提价百分之二十,不算离谱吧,这张照片和报纸对于仕林服装来说那就是钱啊。 郝刚不觉得提价会损伤老百姓的利益,能买起仕林服装的有几个是摔锅卖铁的,这些人的钱就是不花给士林服装,也会花给某些洋品牌。 夜深了,众人渐渐睡去,郝刚在小桌子上把报纸看完后还没休息,元月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 压低了声音:“还不睡觉,你在等什么?” 郝刚愕然,我当然等着睡觉啊,火车上还能干什么?嘴里却毫无正行地回答:“准备干票大的!” 元月继续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是不是想偷偷看不健康的东西。” 郝刚这才明白元月什么意思,也压低声音:“别吱声,别让别人听见。” 元月啐了一口,“不许看,我看到那个报贩子偷偷塞给你,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说的是报贩子,还是书,或者是指郝刚,元月这一句话带了好多含义。 郝刚开解自己,不是说我的,我没看那些不好的东西。 随即掏出那本小册子,塞给被烫着似的元月手里。 脸红得像滴血似的元月没忍住好奇心,偷偷看了一下封面:《华夏风水大全》。 在郝刚压抑的笑声中,元月仓皇逃回了床位。 不再搭理郝刚这事,元月回海川后足足坚持了一个星期。 上铺,李老班眯着仅剩一条缝的眼,偷偷地“哼”了一声。 90政绩的内涵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车到海川,李老班带着颜霞和华骅回去学校。 离家多日,章华东能不能把家看好,李老班心里焦急得很。 元月希望先回家洗洗刷刷,所以郝刚就护送元月去了家属院。 知道元月今天回家,樊义山就一直在家里等着,女儿这么大了极少独自外出这么多天。 这次尤其不一样,因为郝刚那个狗东西也在元月身边。 郝刚把元月送到门口,准备等元月进门后就离开,没想元月家门自己开了,樊义山脸色冷峻站在门里。 元月一声欢呼就抱住了樊义山的胳膊,郝刚硬着头皮打声招呼:“叔叔好,我送元月回来。” 樊义山点点头,看到郝刚准备跑,就威严地说了一声:“进来!” 樊义山在家等元月回来,其实也是在等郝刚过来,在他的估计中,郝刚一定会送元月回来。 如果郝刚真的送元月回来,那么这小子就确定不安好心,如果没送元月回来,那这小子和元月应该没什么。 樊义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盼望郝刚来还是不希望郝刚来,这半天就这么矛盾地一直等待着。 郝刚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元月献宝似的拿出一件件礼物展示给老爸看,不值钱的小玩意哄的樊义山这个见过不少世面的大官喜笑颜开。 郝刚在边上看得一肚子无奈,若是这点小东西就能换来老丈人的开心,我能把元月买东西的店都给搬来,可惜惹得老丈人开心的不是礼物,而是元月这个小女人啊! 元月把报纸拿给樊义山看,指着有自己模糊身影的照片说:“爸爸,你女儿我也上了报纸啦。” 樊义山接过报纸,笑眯眯地欣赏女儿根本就看不清的脸。啧啧嘴,“这种大报,你爸我还没上过呢,不错不错。” 樊义山一边听元月叽叽呱呱的献宝,一边拿着报纸随便瞧瞧,脸色慢慢正经起来,抬头看着郝刚:“这次搞得这么大?” 百无聊赖的郝刚正傻乎乎看着樊义山爷儿俩拉着没营养的家常话,猛然听到樊义山的问话,没反应过来,“啊?” 樊义山指着报纸,“和联盟人搞上了?叶金能扛下来吗?” 樊义山不了解牛汣,但和叶金接触比较多,对叶家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 郝刚想了想,决定还是透露点消息,把头伸过去低低地和樊义山说了几句话。 樊义山豁然变了脸色,“真的?” 郝刚坐好了身体,“我去羊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周密计划的,包括李老师的神山之行,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樊义山冷静地看着郝刚,心里是沸腾不止。 如果郝刚说的都是真的,那就不能再把郝刚当做一个毛孩子来看了,这个东西分明就是老奸巨猾,而且视野广大。 樊义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元月,丫头啊,你看上了这个东西,是福是祸爸爸也拿不准了。 郝刚继续说:“这次仕林服装玩得有点大,接的订单够一年生产的,年内估计利润能有几百万,这些钱足够我的下一步扩张。饲料厂的生产已经走上正轨,也在海川形成了稳定的市场。翠屏乡的第一批饲养的肉鸡估计这几天就要出栏,你要不要去看看。” 樊义山对郝刚在翠屏乡的一系列动作还是很欣赏的,辖区内其他几个地方的行政领导早找了自己好几回了,要士林集团一视同仁在全市范围内推广。 士林集团现在根本不买账,叶金一个借口是没钱,另一个借口是没产量。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钱和产量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和士林集团没那么好的交情。 但樊义山有啊,翠屏乡能“先得月”就是因为有翠屏村颜霞这个“近水楼台”啊。 樊元月和郝刚也是同学,樊义山必须说得上话。 “翠屏乡的模式很值得推广,士林饲料能不能继续扩大扶持的范围?”樊义山没立即答应。 自己去看看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旦士林集团出了问题自己是要背锅的,所以能借机敲诈郝刚一下,樊义山不会错过。 郝刚心里吐槽老丈人胳膊肘向外弯,嘴上却毫不迟疑:“可以,我非常希望能让全海川的老百姓都受益,但目前缺少的不是一个两个前提,你能帮我解决这些前提,我就能帮你在海川弄出几个亮眼的政绩。” 樊义山摆摆手想说点什么,郝刚估计一定是表示谦虚、高风亮节的话,所以抢着把话继续下去。 “你不要说什么不在乎政绩!什么是政绩?你作为海川的领导,让海川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你的政绩。所谓的谦虚,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无能为力。” 樊义山眼睛盯着郝刚,“你这小家伙还真敢说,教训我是吧。那你告诉我你能给我弄出哪些政绩。” 郝刚往后缩了一下,躲开樊义山咄咄逼人的气势。 元月看着莫名其妙忽然间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生气,“爸,你怎么了,郝刚怎么就得罪你了。” 樊义山没理睬元月的娇嗔,依然虎视眈眈看着郝刚。 郝刚冲元月使个眼色,“元月,你抓紧去洗漱,等会还要回学校。” 元月觉得自己解决不了这两人之间的问题,他们讨论的问题太深奥,自顾自去洗漱了,反正也打不起来。 郝刚组织了一下语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封建王朝的官员都知道的道理,没理由我们现在的官员还不知道,但为什么庸官还那么多?” 樊义山心有所感,但依然不发一言。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每一个官员从政之日都有过理想,为民造福、为国谋利。可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曾经的理想慢慢淡化了踪影,直至再也看不见。因为在为官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自己慢慢变得不会干、也不敢干了。” 郝刚抬头直视樊义山的双眼:“就说你,我问过你解决老百姓的困难,你会做到哪一步,你说可以丢了这个官。你的底线是丢了这个官,那其他人呢,可能就是不贪污,或者是不祸害老百姓。但老百姓的困难怎么办?都不会解决、也都不敢解决。” 樊义山躲开了双眼,郝刚的指责没给他丝毫脸面,但樊义山知道,郝刚说得没错。 自己都是把丢官当做了底线,那其他人就更是裹足不前。 樊义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近期老百姓对钱士元的评价那么高了,企业承包制的推行、会议上的唇枪舌剑,哪一样不是钱士元冲锋在前,钱士元的付出,老百姓看得见。 想到钱士元的种种表现,樊义山也豪气大发,“你想怎么办,说具体点。” 91养殖的利润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士林饲料扶持老百姓养殖户发展的模式可以推广,这种模式可以在短期内取得明显的效益。”郝刚先给樊义山先吃个定心丸,你的工作我会支持的,也会有成绩的。 “国家在年初发布了关于市场和商品价格方面的通知,你应该看到了。这是一个机遇,海川老百姓抓住了这个机遇,一年会带来几千万的收入。遇到几个胆子大的,海川一年能出几十个万元户也不是不可能。”数据上郝刚有点夸大,但从理论上看也不是不行。 至于胆子大的,钱士元肯定算一个,翠屏村的老百姓也能算一个,你樊义山能不能算一个? “你怎么算的?”樊义山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郝刚忽悠。 “我如果说下半年一头猪能赚一百元你信不信?”郝刚很自信。 “海川二十万户农民都动员起来,养上一百万头猪,一年利润几千万,你说有这可能没有?” 樊义山不说话了,虽然每头猪利润一百元他觉得有点夸张,整个海川养一百万头猪,他也觉得有点夸张。但就算砍掉一半,海川也能多出个几千万的收入。 一项养殖业多出几千万收入,海川班子睡觉都能笑醒了,海川整体发展跃居整个清江前列估计也不难。 郝刚知道樊义山是在怎么想的,官员都有自己的思想的,不会那么容易轻信人言。 但郝刚真的不是信口开河,国家在年初开放部分商品价格后,就相当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下半年物价的变化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猪肉价格都要上天了!虽然比起再后面的年份有点不起眼,但比起以前那是太让人眼馋了。 在郝刚眼里,海川能不能抓住这次机遇,也决定了海川能不能从发展落后的队伍里脱颖而出,站到开放发展的最前沿。 也许,郝刚想也许樊义山会借这次机会走得更远一点。 樊义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这个想法可以考虑在海川实施,但你得有具体方案。” “方案我有,但有两个前提需要解决。”为民造福不是士林一家的事,郝刚不会放过樊义山,政府必须起到表率作用。 该提的条件必须要提。 “第一是贷款,我要手里有钱才能扩大生产。第二把酒厂交给我,步子大一点,直接搞股份制,我要酒厂的经营自主权。”郝刚说出了真正的目标。 樊义山对贷款没有异议,这个好办。 但搞股份制,他觉得还是有点冒险。“贷款我可以出面,但酒厂搞股份制是不是早了点。” 谈正事,郝刚就不再受樊义山长辈身份的压制了,话语就放肆了许多:“所以我说你还是不敢,运动场上人们能记住的永远只是冠军,商场上吃最肥肉的永远都是敢豁出去的人。” “看看全国吧,搞股份制的我们不是第一人,充其量我们只能算第一梯队罢了。”郝刚讥讽樊义山的优柔寡断,换作是钱士元,估计这时候行动方案都弄得差不多了。 国营企业实行的经营承包制,在当时确实是一种企业制度的创新,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国营企业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调动了企业和个人的积极性。 但是,由于承包制同样没有触及企业的基本产权制度,本身还存在着“短期行为”等一些难以克服的缺陷,无法适应国营企业参与市场竞争的需要。 正是由于这些根本性缺陷的存在,使得承包制风靡一时,却难以为继。 郝刚不想在酒厂的管理权上反复纠缠,他想迅速把酒厂抓在手里,以便于快速推进后面的行动计划。 “好,我找老钱议一下。”樊义山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瞻前顾后了,来海川做了领导后,自己的胆气好像被磨完了。 元月走了出来,“郝刚你们谈完了没有?我们得回学校了。” 郝刚站起了身,又问了一句:“叔叔,翠屏村你去不去看看。” 樊义山先是打量了一下元月,元月很用心打扮了,很漂亮。 转头对郝刚说:“你先安排好,我得看下时间。” 郝刚回到学校的时候正看到李老班在小房间内大发雷霆。 郝刚心想:章华东怎么弄的,就才走了这几天,家都看不好。 偷偷趴门口听了一会,原来不是自己班的事。 三班的班主任于庆红在李老班面前哭哭啼啼的,很委屈,看来李老班发火是因为她班的事。 学校里发生事情一般的处理程序是小事情班主任处理,班主任处理不了交给年级组长处理,年级组长处理不了交给政教部门处理。 李老班是年级组长哎。 当事人郝刚还真认识:贾怀勇,贾怀同的弟弟。 贾孝聚因为身体生病,加上被人骂为富不仁,双重原因让他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乳品厂交给了贾怀同管理。 顶着偌大家业,贾怀同自然十分神气,在小圈子里号称海川首富,至于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但为人嚣张这是公认的,最喜欢用的一句话:跟我玩,我用钱能砸死你。 贾怀勇起初还算老实,但自从贾怀同嚣张起来后,也有点不安分了。 今天不知道在哪儿抽了烟回教室,被嗅觉敏感的于庆红发现了,接下来就是常规的批评教育。 按说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可逐渐膨胀的贾怀勇一时头脑发热和于庆红顶撞起来了。 这个时候敢和班主任顶撞的学生可真是不多,顶撞之后的贾怀勇心虚地跑去告诉了贾怀同。 贾怀同大咧咧的手一挥,“没事,小老师敢再找你事,我用钱砸死她。” 得到了哥哥撑腰的贾怀勇不仅没服从班主任的管理,还变本加厉地和班主任对着干了,班主任找李老班哭诉就是这个事。 郝刚又偷偷听了一会,也没什么太出格的事。 看到李老班正在忙,就悄悄溜回去了自家的小院里。火车上一夜里丁零咣当,每到一个站,列车员就过来喊一遍,郝刚是真的没休息好。 等休息好了的郝刚悠哉悠哉回到学校里,发现办公室前围了一大圈人,旁边停着一辆蓝鸟。 李老班愤怒的声音似乎是跟人吵起来了。 郝刚没有急着上前,在一中地盘上,李老班吃不了亏,他在盯着蓝鸟仔细地看。 海川这个时候小汽车并不多,叶金那么大的后台也才弄辆蓝鸟充个门面,这辆蓝鸟是谁那么有钱买的? 一个念头冒出来,难道是姓贾的? 郝刚站在小汽车车头前,伸着脖子向人圈子里看看,果然看到贾怀同趾高气扬的站在李老班面前指手画脚。 郝刚听了一会,似乎是贾怀勇被李老班找来尅了一顿,有点不买账的贾怀勇受到李老班的狠狠教育。 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鼻青眼肿的贾怀勇现在怯怯地躲在哥哥身后。 贾怀同是不是关心弟弟不可知,不过毕竟曾放出豪言,哪能在狐朋狗友跟前丢了面子,所以开着刚买的蓝鸟气势汹汹的就找到了学校里。 李老班正因为贾怀勇的不争气准备找家长共同教育,谁知道来的“家长”更是不讲理。 这可把李老班气坏了,逮着贾怀同就是一通言辞犀利的训斥。 贾怀同也确实被李老班强大气势给镇住了,他来学校也不过是想混个说法,给点面子也就过去了,谁知道面子沒讨来,反倒连自己也陷了进去。 看着周围神色好奇、满脸不耻的学生们,贾怀同横下了心,“你就是这么做老师的,打了我弟弟还不肯赔礼,我去教育局告你去。” “你去你去,你现在就去,拼着不做老师,我也得改改你们家这臭脾气。还用钱砸死我,你有多少钱拿出来我看看。”郝刚凑过来时正好听到的李老班说的这一句。 人群分开,贾怀同带着贾怀勇灰溜溜走出来,正迎上一只脚踏在蓝鸟车头上的郝刚。 92正义的呐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贾怀同看到踩在车头上的脚确实火冒三丈,我不敢动老师,我还不敢动你这些学生,这都欺负人欺负到头顶上了。 贾怀同正准备动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看到脸后愣住了,眼熟。 “蓝鸟车,不错啊,多少钱?”郝刚没理睬周围同学诧异的眼神,昂贵的小汽车他们连摸都不敢摸,郝刚居然敢用脚踩在车头上。 “你是那个行医的?”在贾怀同的心目中,郝刚就是一个跟着土医生行医的小孩,但有给贾孝聚治好病的人情在,贾怀同还是克制了一下。 郝刚没理睬贾怀同的问话,自顾自地说:“车不错啊,到底是海川首富,听说钱多得能砸死人。” 抬眼望了一下贾怀同,“都说你家为富不仁,我还在想什么叫为富不仁,现在明白了,为富不仁就是不仅坑别人也坑自家人吧。” 贾怀同脸色憋得青紫,背地里说自家为富不仁大有人在,只要不当面说,全当不知道。可是现在郝刚当面说,这就是指着鼻子骂人了。 贾怀同岂能容忍:“本来还有点香火情,我不想找你麻烦,现在你蹬鼻子上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郝刚摊开两手,“不用客气,尽管用钱砸我,看我能不能撑到你把钱砸完。只是别把你弟弟那份也砸完了,那是人家的钱。” 贾怀同有点发愣,用钱砸人只是个说法,一般听到用钱砸人的话,知趣的就不再斗下去了,敢斗下去的就是自己一般招惹不起的了。 再说在学校里也真不能把郝刚怎么着了。 为了找个台阶下,贾怀同阴沉地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郝刚朝贾怀勇招招手,贾怀勇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挪过来。 郝刚伸手把贾怀勇扯到身边,没容贾怀同反应过来就厉声说:“贾怀勇,你觉得是你哥哥对你好还是老师对你好?” 贾怀勇愣愣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迫不得已说了句不得罪人的话:“都好。” “都好?”郝刚冷笑着,“如果你考上大学了,在你们贾家光宗耀祖了,你说这偌大家业会是谁的?如果你混成了就知道吃喝嫖赌的街溜子,你觉得贾孝聚会把家业留给谁呢?都好,你是猪脑子吧。” 论起玩弄人心,郝刚自认为不弱这个时代的任何人,想把眼前这事好好解决,扬汤止沸肯定不如釜底抽薪。 把这兄弟联盟给拆了,也就没有后续了,苦主都不追究了,其他人算个啥。 至于这兄弟后面怎么人心隔肚皮,随他们自家扯皮去,冲着贾孝聚还知道痛恨子孙为富不仁,拉贾怀勇一把也算是做了善事。 看着贾怀勇疑惑的眼神,贾怀同有点不自在,自己真不是像郝刚说的那样想的,但郝刚说的难道没有可能吗。 贾怀同不敢多说什么了,说什么都是有怀疑的,大道理在郝刚这边呢。 钻进蓝鸟,贾怀同准备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郝刚敲敲车窗,“车卖了吧,你开不起的。” 贾怀勇看着哥哥的车子扬长而去,又看看周围的老师和同学,冲着班主任和李老班低声下气地说:“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人群散去,贾怀勇请假回了家,郝刚陪着李老班进了小房间。 “郝刚啊,知道后人怎么评价诸葛亮的吗?”李老班倒了杯水,吵了半天架,口有点干。 郝刚伸手也要水,李老班没好气,“自己去倒。” 李老班喝了一口,继续说,“后人对诸葛亮评价很高,但有一个不好的评价:心毒。” 郝刚有些疑惑,“诸葛亮心毒?这怎么说。” 李老班微微晃着脑袋,“诸葛亮一生用计,要么是寸草不留的火攻,要么是操控他人的心攻,总之是不给人留下活路。所以一生虽谨慎,可惜大事终无成。我不希望你也这样。” 郝刚知道李老班说的是刚才给贾家兄弟心里下钉子的事。 正色回应说:“以后不会了,挑拨离间不是正路,以后我会堂堂正正的。” “对了,老师你怎么把贾怀勇打了一顿,明知道这贾家不讲理,你随他去好了,祸福由人。”郝刚随意聊着话题。 “这是什么话,要是你犯错误了,我也不管了?”李老班狠狠瞪着郝刚。 “那不一样,贾怀勇和我不一样。”郝刚觉得贾怀勇哪能和自己一样。 “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李老班毫不留情地打击郝刚体现出的优越性。 好吧,是都一样,郝刚知道李老班没有说谎。 几十年的教书生涯,不管是洪双喜这样的,还是贾怀勇这样的,在李老班的心目中还真都是一样的,好生少管一点,差生多管一点,真没有放任不管的。 沉默了半天,郝刚问道:“老师,值得吗?” 李老班想了想,没回答值得还是不值得,反而问了一句郝刚怎么也想不到的话:“郝刚,你知道我上大学时他们给我起了什么外号吗?” “不满。”郝刚脱口而出,又掩口而笑。 李老班眼一瞪,“你怎么知道的?” 马上又回过味来,“好你个王建民,没大没小。” “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不满吗?因为很多东西我看不惯,就像你现在一样。农村老百姓浑浑噩噩你看得惯吗?颜霞被拉回家嫁人你看得惯吗?明明家里只有五百块钱非借钱挤破头去买三千块的彩电你看得惯吗?” “我当年就是到处看不惯。”李老班回忆起往事有点意兴阑珊。 “本来依我的成绩是可以去外交部做个外交官的,可你觉得让我这样的人去当外交官放心吗?所以你情我愿的我选择做了个教师。” “当教师好啊,只需要面对一双双求知的眼,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外面是不是雷雨天。我以前很享受这种生活,甚至我都忘了学校外面还有海川,还有清江。” “直到这次出去,在神山、在广州我才发现我可以做得更多。我以前没认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好一个老师的。” “有人有心无力,有人有力无心,我很不满。好老师的队伍也是需要有人扛起旗子拉队伍的,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个旗手。” “为了这个愿望,你觉得值得不值得。” 郝刚静静地看着李老班,这次神山之行,本来只想给李老班添点才华横溢的色彩,弄个知名教师的光环,谁成想李老班直接升天成佛了。 看李老班现在这悲天悯人的样子,士林集团想挖人是挖不走了。 但郝刚一点儿也不失望,无心栽柳栽出一棵未来华夏教育界的栋梁,郝刚觉得赚大了。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在华夏争议最大的是什么?是教育,争论最激烈的是什么?是教育思想。 当滚滚经济洪流漫过这片大地的时候,郝刚希望有更多的像李老班这样正直的人坚守在为人师表的高地上,坚持为华夏下一代不再拜金、不再浮华发出正义的呐喊! 93淳朴的情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翠屏村今天很热闹,手头没什么事的村民们几乎都到了颜艳家门前,楚孝义点着腿在鸡圈里忙来忙去。 老百姓在卖鸡之前总要给鸡喂点吃的,增加点重量,多卖一点钱是一点。 市里食品总站是有专门派人过来,可大家对楚孝义这点小动作视而不见。 都是些常规手段,哪个农户没干过,太较真就没人给你好脸色了。 钱是公家的,人情可是私人的。 本来这点小生意是不需要出动食品总站的,翠屏乡食品站自己就办完了。可是这不听说领导要来吗,食品总站站长和供销总社的头头就都过来凑个热闹。 看鸡是小事,听听领导指示是大事,这个领导还是很喜欢做事冲在第一线的干部的。 颜艳家仗着颜霞的关系,优先从徐书记手里争取到了一个喂养肉鸡的名额,首批试养一百只。 听说这肉鸡是好东西,只需要关在鸡圈里不要放出去,每天按要求配好饲料喂饱了、卫生防疫做好了,那肉鸡长得快得能看得见。 翠屏村的村民都是很眼红颜艳家的待遇的,可惜肉鸡饲养试点的机会就这么一点。 据当时徐书记介绍,他跑了好多地方,费了老大的劲才弄来的一批鸡苗,喂养得当四五十天就能出栏。 现在看到即将出栏的肉鸡,老徐指着楚孝义鼻子毫不客气地说:“要不是看你还算听话,这好事哪能轮到你家。” 楚孝义现在基本上就留在颜艳家不走了,至于上班,请病假呗,一个残疾人,厂里会可怜他的。 楚孝义在老徐面前点头哈腰。 不说颜艳家确实是得到了老徐的关照,就是凭老徐在翠屏村的人脉,楚孝义将来要娶颜艳,也得过了老徐这一关。 最近结婚的翠屏村人,哪家不是老徐当的证婚人。老徐要是不同意,楚孝义只能带着颜艳私奔,农村就这规矩。 楚孝义很聪明,这一点郝刚都比较赏识的。 楚孝义最近买了不少养鸡的书来看,把颜艳家的鸡喂得精神十足、毛光水滑,四斤多一个,按现在的收购价,这一茬赚个百来块钱不在话下。 养鸡一个半月,就赚了两个人的工资。 这才是试水养了一百只,要是养上一千只、二千只呢?楚孝义看着远处陪樊义山走来的郝刚,眼里冒着金光。 这个“连襟”,可得抱好了大腿。楚孝义一直觉得郝刚对颜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翠屏村肉鸡出栏对于郝刚是件大事,这是他重生回来为这个社会真正做出的看得见贡献。 卖衣服只是攒资本的手段,郝刚并没有真正创造出财富。 但肉鸡饲养成功才是让老百姓能富起来、让孩子们能吃上肉的真正心愿。 所以郝刚一个劲想把樊义山拉来翠屏村看看,不仅仅是让樊义山看到饲料工业的美好前景,从而下大力气扶持自己在海川的发展,更是有一种小孩子在家长面前炫耀的心理。 衣锦夜行,郝刚心里不甘。 钱士元没来,这块事不归他管,陪樊义山来的是另一位分管领导张恩树,郝刚不熟悉,客气打了招呼就不再去管。 接过老徐递过来的肉鸡,樊义山仔细察看,虽然吃过不少次鸡肉,还真没见过活的肉鸡,这东西国内现在饲养的很少。 樊义山摸着肉鸡雪白干净的羽毛,掂了掂,“一只有多重?” 楚孝义忙不迭插话:“四斤半。” 徐书记不经意的瞪了楚孝义一眼,楚孝义讪讪地退后一点。 “现在肉鸡收购多少钱?”樊义山没去管老徐和楚孝义的小动作,回头问食品总站站长。 这个站长他认识,今天能在收购现场看到这个站长,他很满意,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能从办公室走出来深入第一线就是值得鼓励的事。 “目前一块二,后面可能要涨一点。”国家把副食品统购统销政策放开后,价格就由市场说了算。 鸡、鸭、生猪都在涨,涨到什么程度,站长也没底。 “翠屏村这批喂养了多少只?” 老徐终于接上话了,这些数字都在他脑子里,“一千只,主要是没经验,不敢大干,想先试点看看。” “试点”这个词,是跟郝刚学的。 “那也就是说这次翠屏村纯收入就有上千元喽。”樊义山很满意。 现在海川一个小厂月收入又能有多少,这一个翠屏村一个半月就能赶上一个小厂了。 农村的潜力不小啊!樊义山对郝刚拼命鼓动自己来农村看看有点理解了。 “养鸡见效快,市场饱和也快,综合看起来养猪的价值要更长远。”郝刚不想把樊义山的思维引入到养鸡上面,饲料工业的发展从长久看还是要依靠生猪养殖。 “翠屏村养了多少猪?”樊义山对生猪养殖也产生了兴趣。 他以前眼睛只顾着盯着城市里企业的发展了,对农村的副业生产真的没有多少了解。 依然是老徐接话,“总共三百头,现在苗猪和饲料的供应都不完善,量上不来,等下一批次要好点。” “生猪养殖周期要多久?” “六个月。” “效益呢?” “和养鸡差不多。”老徐应答如流,樊义山问的都是他的专长。 “也就是说半年后,翠屏村的户均收入可以达到四五百元是吧。” 樊义山回头对分管领导张恩树和食品站站长吩咐,“翠屏村的经验你们再详细调研一下,如果有推广的可能,就在整个海川推广开来。” 张恩树一路看下来,心潮起伏,翠屏村的农村养殖业蓬勃发展,给他眼前揭开了一幅崭新的画卷,他仿佛看到了海川农村发展红红火火的未来。 本来张恩树就对突然冒出来的翠屏村惊喜不已,现在又得到樊义山的大力支持更是喜上加喜,他迫切想把老徐拉过来盘问一番。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谁还没有建功立业的志气啊,谁还没有在父老乡亲面前扬眉吐气的愿望啊,现成的致富路子摆在眼前,张恩树再不知道怎么做,那就真是白痴了。 “叶金今天没来?”樊义山看了一圈没看到叶金。 老徐赶紧解释:“叶总去和酒厂协调生产的事了,酒厂生产现在几乎陷于停顿,酒糟原料有断供的危险。” 樊义山皱了眉头,刚才的好心情被消磨了不少。 “祝同盛这个狗东西,真是不堪大用。”想到了郝刚提到的股份制要求,自己也许真的该激进一点了。 海川工作一环套一环啊,酒厂搞不定,饲料厂也会跟着不行,没有饲料,眼前这繁花似锦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啊。 不过股份制在海川行得通吗?想到工作会议上的唇枪舌剑,樊义山觉得有点头疼。 钱士元全面改革的观点不能说全对,吴以仁稳扎稳打的观点也不能说全错,立场不同,着眼点不一样。 樊义山不会因为钱士元支持自己改革就把钱士元看成是自己人,也不会因为吴以仁的观点就把吴以仁打为反派的,都是为了发展,都是为了社会稳定啊。 94疯狂的饲料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接下来,食品站站长表现出了雷厉风行的作风,带来的工作人员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翠屏村的肉鸡收购工作。 颜霞家的大槐树下围了一大圈人,手里拿着卖鸡钱的村民兴高采烈地大声说着什么,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正在和郝刚交流酒厂事情的樊义山疑惑地看了看,“他们在干什么?” 郝刚没直接回答,随口就说:“咱们过去看看吧。” 大槐树下放着颜霞家的小桌子,老徐拿个小本子一本正经地在点名:“颜老大家。” 楚孝义忙不迭回答:“在地,在地。” 围观的村民都笑了起来,你一个准女婿,还真把自己当成颜老大家主事人了。 可颜艳不在乎,推着楚孝义腰就往里面挤过去,除了有点小残疾,谁能有楚孝义好。 翠屏村的大小姑娘现在看着楚孝义眼里都冒光,颜霞每天看贼一样看着楚孝义,除了没上床,颜霞能使上的招都使上了。 “颜老大家欠款两千二,包括赊欠的鸡舍、鸡苗和饲料款,这次准备还多少?”老徐黄世仁一样地问着。 “还一千。”楚孝义赶紧拿出还没捂热的一千元交到了徐书记手里。 旁边士林饲料派来的会计麻利地打了收条,把一千元放到了包里。 “这是干什么?” 樊义山看着坐在大槐树下收钱的老徐,邹着眉头问郝刚。 “欠账还钱。”郝刚很凶狠地回答,根本不在意樊义山的语气中潜藏的不满。 士林集团有多少万元饲料款和现金都赊在外面,想想自己贴的利息,郝刚都心疼,那都是自己的钱啊。 樊义山反应过来了,士林集团的这个预先赊欠的操作不仅郝刚说过,好多人都说过。 能真正为老百姓着想,樊义山还是很喜欢的,顺带看着郝刚也就顺眼了许多。 “士林集团干得不错,饲料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养殖户的支持,你们这也是双赢的局面。”樊义山很公允的评价,他不想让郝刚有居功自傲的想法。 “什么双赢,说得好听,贴的又不是你的钱。”郝刚根本不买账,就事论事,这是公事,不是爷俩拉呱。 樊义山把眼瞪了起来,现在就敢发牢骚,郝刚你胆子不小啊。 郝刚立刻服软:“我就发发牢骚,等海川老百姓一年能赚一千万,我再跟你提钱。” 樊义山看着兴高采烈的村民,“你要是能让海川老百姓养猪养鸡能赚一千万,我把酒厂白给你十年又能怎么样。” 郝刚眼里开始冒光,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樊义山就是敢这么干,郝刚也不敢接,政策还在呢。 再继续看看交钱的村民,樊义山感慨地对郝刚说:“看看吧,刚到手的钱就义无反顾地还了你们士林集团的欠款,老百姓是知道感恩的,你以后不要对他们太苛刻了。” 郝刚没有说话。 在很多人眼中,这个时代随着人们物质上越发的富足,日子越来越好。 但未来的几十年,是整个时代越来越迷茫的时间,整个社会的道德会经受越来越多的考验,人们将渐渐地没有了对彼此的信任,士林今天这个场面以后能否还会出现? 郝刚不知道答案,但郝刚希望翠屏人能坚持住这份最淳朴的情感。 士林饲料前期的市场培育方案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尝到了甜头的养殖户养殖规模一翻再翻,跟风的农民也是纷纷加入了养殖的队伍,两个月时间,士林饲料红遍了海川的天。 士林饲料厂,机器轰鸣,二喜带着工人在成品包装车间干得热火朝天。 士林饲料第一条生产线设计规模只有五万吨,现在全力开动,也不过日产一百五十吨。 李青走进了车间,朝二喜招招手,二喜屁颠地跑了过来。 “今天生产出来多少了?”李青很关注每天的产量,外面要货的车辆和人员挤满了饲料厂的院子。 “仓库里还有80吨,今天最多还能出100吨。”二喜记得很清楚,每天生产的饲料根本留不到第二天。 “我的目光还是短浅了啊,郝刚说得没错,该早点上第二条生产线的。” 李青没有预料到士林饲料的市场需求会这么旺盛,本来打算几个月后再上马的第二条线,现在不得不提前了。 甩甩手里的信封,里面是学校要求自己回去的信函,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有时间回去啊。 李青很犯难,要不停薪留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停薪留职,学校里能批准吗?听说其他地方有的已经出台文件了,清江怎么还没动静啊! “李厂长,李厂长。”老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徐书记啊,不会还是要饲料的事吧。”老徐在完成市场初期开拓任务后,就在郝刚要求下撤了回来。 士林集团自营的养猪场里有一千头肥猪和一大批母猪需要可靠的人来看管,至于市场,选择已经不需要老徐去开拓了,自由发育就忙不过来了。 老徐是个村官,但归根结底是个农民,看到满棚的肥猪立刻就爱上了这里,现在广塘的事基本上不管了。 反正广塘人都在厂里上班,日子好过,破事也少,有点零散工作几个副手随手也就解决了,老百姓有钱赚时最好管理了。 农民是最有忧患意识的,一千多头肥猪,就是一千多张嘴。 为了更好适应市场的需求,李青把原来拨付给老徐养殖场的饲料存量从一周减少到三天,这下要了老徐的命了,看不到装满仓库的饲料,老徐总觉得肚子是饿的。 原来饲料厂的存货在仓库里满满的,老徐不担心猪崽子们断了顿,可是现在饲料容不得进库就没有了,老徐就总觉得心里发慌。 “不是不是,你请来的两个专家说学校要他们回去,你看怎么办。” 李青为了把养殖场科学化、规范化落实下来,从清江农大带了两个畜牧专业的师弟过来。全靠这两人的大力支持,养殖场才得以顺风顺水地发展壮大。 李青在接到学校信函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人肯定也会接到了,可怎么应对,李青也没好办法,必须得见一下郝刚了。 他必须拿出个办法来,不行就再去求一下李教授。 “李厂长,你看要不然就给我再加一天的库存量行吧。”老徐充分发挥撒泼耍赖的本能,顺便加塞了一句话,磨着李青增加一点库存。 李青很清楚老徐的做派,有枣没枣打一杆,要着了就赚了,要不着也没损失,多说几句话又不要钱。 “要是猪崽子断了顿,你把我和二喜剁剁喂给猪吃。”李青信誓旦旦地保证,顺便拉上二喜垫背。 二喜呵呵笑着,小工人没人权,随你们怎么说,我就听听好了。 能被李厂长拉着垫背,说明人家看得起我,二喜很自豪的。 老徐可怜兮兮地看着一包包码放整齐的饲料,咂咂嘴走了。 不软不硬地撂了一句话:“真断了顿,我就带人来抢。” 李青苦笑着,断顿真的不至于,但外面要饲料的养殖户不好打发啊,办公桌上茶叶盒里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烟支。 士林饲料的扩产势在必行,摆在面前的难点有两个。 一是酒糟原料,海川酒厂的产量江河日下,现在直接准备停产了,这是断了饲料厂的后路啊,李波正在和祝同盛严正交涉。 梅七也已经出发去湖阳酒厂好几天了,那边现在还没把酒糟看在眼里,估计就快有消息回来了。 二是资金压力太大,虽然后续生产的饲料营销不再允许赊欠,但前期投入的资金还得两个月才能收回来,现在想提前增加一条生产线就没钱了。 至于工人,那反倒是最简单的,岭西村的预备工人培训期满都在猪场呆着呢,有刘大庆管着,都老实得很。 95 联盟的布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离岛”咖啡馆,郝刚在这里接待了“本家”客人郝汉,就是老毛子波波夫。 这一段时间,海川新添了很多新鲜的玩意儿,比如这家离岛咖啡馆,还有个嘉怡美容院,听元月说里面拉个双眼皮就要十五元。 在羊城,叶金和波波夫已经就合作谈好了“价钱”,但波波夫非要到海川来看看。 老毛子看起来蠢萌,其实精明着呢,没亲眼看到叶金所说的世林集团的“资源”,波波夫是不会盲目下本钱的。 郝刚对波波夫来海川还是很感兴趣的,讲价才是买货人,在联盟扎下钉子,是他庞大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天上掉下了波波夫,怎么能不把他扣住。 波波夫能来海川充分证明了双方合作的意愿,郝刚当然不会让波波夫失望,他有一大堆话等着波波夫呢。 有那么多的“资源”,郝刚不相信波波夫会忍住诱惑,不上自己的“贼船”。 21吋大彩电里正播放着联盟“切尔诺贝利事件”,报道说死亡人数近十万,经济损失一百八十亿卢布。 郝刚敲敲杯子,也不管礼貌不礼貌,在华夏土地上,入乡随俗,不像在国外那么讲究。 波波夫看了过来,知道郝刚有话要说。 “真的很惨。”郝刚淡淡评价,波波夫知道郝刚说的是“切尔诺贝利事件”。 “切尔诺贝利事件”里出事的是老毛子,郝刚虽然也知道珍惜生命,可他没那么博爱,感受不到生灵涂炭的切肤之痛。 波波夫没有回应,郝刚的说法让他不好回答。 同胞受难,他肯定很难过,可事情发生了,也轮不到他管。 “这次切尔诺贝利事件不要看成是偶然,而是必然。”郝刚口气依旧淡淡的,一点也不在意波波夫看向自己那双带着恐惧的双眼。 波波夫很清楚偶然和必然的区别是什么,如果是偶然,那还可以接受,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如果是必然……波波夫不敢想下去了。 “你知道些什么?你怎么判断的?”波波夫声音都在发颤,他心中的阴暗处被剥开,郝刚的话像砍过来的一把斧头。 “如果联盟的现状不能有根本性的改变,切尔诺贝利事件就不会是第一件,比核事故更大的危险也会一个个出现。但想改变很难,联盟这些年一直换着方向做错事,改不过来了。”郝刚老神在在,像个残忍的预言家。 波波夫听了郝刚的话,感情上很是反感,但郝刚说的又是事实,他也无从反驳。 联盟什么局面,波波夫心里清楚得很,郝刚话有所指,他也明白。 波波夫叹了口气,瘫软在沙发上。 从斯大林到赫鲁晓夫,从勃列日涅夫到戈尔巴乔夫,联盟一直在否定、改变,再否定、再改变的路上挣扎着。 贪腐、特权、清洗,饥寒,联盟逐渐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精神信念,现在的联盟看起来很唬人,其实就是一只披着虎皮的骨架子,没底气的。 郝刚见波波夫已经进入了自怨自艾的状态,没有怜悯他,继续打击他已十分脆弱的内心。 “知道我京城朋友告诉我现在最火的生意人是什么?”郝刚喝了一口咖啡。 “倒爷。把运动服、夹克衫、白糖、罐头往联盟搬的倒爷。”郝刚放下咖啡,又用勺子开始搅拌。 示意了一下波波夫,郝刚用讥讽的口气对波波夫说:“挺好喝的,联盟喝不到的。” 波波夫没有理他。联盟再穷也不会喝不到一杯普通咖啡,波波夫知道郝刚这是话有所指,是在故意削他脸面。 “知道为什么吗?联盟缺货啊,作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国,居然会短缺老百姓的吃穿,你觉得‘一切为了人民的福利’还有信誉可言吗?信仰死了,联盟就该散了。” 波波夫结合自己的信息源,觉得身子在不住地打寒战,郝刚的话太毒了。 “郝汉,山洪来了,铺天盖地,不跑就是死,跑慢了也是死,你跑不跑?”郝刚不依不饶追问着波波夫。 “联盟的衰弱就像是山洪,当你远远看着,会觉得浪头还不大,可当浪头到了眼前时,你会发现无论你做些什么都是躲不过的灭顶之灾。虽然大浪过后总有淹不死的幸运儿,可你能确定那一定会是你?” “所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趁山洪还未来到,爬到高点的地方去。” “在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是哪里?”郝刚自豪地翘起大拇指,“我家,华夏。” 波波夫瘫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半晌才喃喃:“为什么会这样!你想我怎么办?” “和我合作,给自己留条后路,也给亲朋留条后路,不要觉得对不起谁,留后路的也不是就你一个。”郝刚说得直白简单。 “叶金带你看了服装厂,看了饲料厂,我可以告诉你,都是给你准备的,另外还有橡胶厂、制鞋厂、食品厂,我会提供足够的衣服鞋袜,罐头红肠,可以让你在联盟的市场上大声说话,一言九鼎。你憧憬不憧憬。”郝刚也不管波波夫能不能听懂什么叫憧憬,能不能听懂什么是一言九鼎,反正意思到了。 没等波波夫说话,郝刚继续说:“你肯定想问我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想换回什么是吧。实话告诉你,我要趁着其他人还都没反应过来,要获得一部分联盟人的友谊和我想要的‘商品’。” “钢材,化肥,生产线,我都要。你如果能把乌克兰的航母给我弄过来,美金、美女、身份地位,条件我随你开。” 波波夫被郝刚的狂轰滥炸弄得心神大乱,痛苦地纠结了半天:“容我考虑半天时间。” 郝刚看着波波夫走到咖啡店的门口,举手示意服务员再上一杯咖啡,心情太好了。 收服了波波夫,今天多奖励一杯解解馋,顺便盘算一下士林集团下一步的发展。 看到波波夫消失的颓废身影,郝刚更加肯定联盟的前景了。 波波夫有钱、有权,有自己的信息源,他知道的肯定比自己更全面。自己几句话就打击的波波夫精神颓丧,让郝刚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一个失去了信仰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联盟不会重现四十多年前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壮举了。 联盟完了! 郝刚现在很心安,本来还担心自己重生的翅膀会把历史进程扇偏了方向,现在看来历史自有它的惯性,郝刚这个小翅膀改变不了它的轨迹。 波波夫却心潮澎湃,郝刚的话像无数的阴魂在脑子里啃噬。 只重视重工业的联盟粮食减产已经进行多年,日常生活用品极其短缺,老百姓怨声载道,表面强大无比的联盟就像饥饿已久的巨人,除了架子,已经没有了延续生命的血肉。 长期往来世界各地的波波夫明显能察觉到华夏和联盟的不同:一个蒸蒸日上,一个日薄西山。 也许郝刚说得有点夸张,但万一郝刚的语言一旦成真,我该何去何从? 波波夫考虑的时间没有到半天,郝刚一杯咖啡还没喝完,波波夫就找了回来。 96郝刚的鼻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是不是联盟的罪人?”波波夫还没坐下就苦笑着问郝刚。 “对于现在的联盟你是罪人,但对于联盟的老百姓你是个好人,对于将来的部分联盟人你是他们的恩人。”郝刚像个神父,纵容了波波夫的忏悔。 郝刚很理解波波夫的为难,如果能看到希望,谁愿意背叛,好在波波夫背叛的只是某些人而不是国家。 长期的冷战,像波波夫这样的联盟人无法在敌对的欧美势力中站住脚跟,东方阵营里最有希望收留他的只有华夏。 波波夫懂得怎么选择,当然是在华夏扎下一条根。 郝刚伸出手,正式邀请:“郝汉,欢迎加入士林集团。” 华夏出口产品经历的第一次大的结构性转变发生在一九八六年,去年纺织服装出口首次超过石油出口,华夏外贸领域逐渐打破行政“条块”。 地方外贸公司开始自负盈亏,外贸领域已经进入了竞争年代,经营理念逐步从“卖方市场”朝着“买方市场”迁移,在郝刚看来这里面都是钱。 郝刚敢在联盟提前布局就是基于环境的改变,放在几年前,无论联盟的肉有多肥,郝刚都不敢去沾。 但现在条件成熟了,郝刚可以放心大胆在这滩浑水中搅他个地覆天翻,没有波波夫,郝刚也会找上其他人。 只是波波夫是目前最合适的代理人。 在海川相关部门的见证下,海川第一家合资企业“中俄合资士林集团”正式成立,接受海川外贸部门监管,在海川外贸部门的指导下从事服装、食品等业务。 海川将用纺织品和副食品从联盟换回“等价”的钢材、化肥和二手生产线。 “中俄合资士林集团”华夏方负责人叶金,俄方负责人波波夫.郝汉。 士林集团合资签约结束,郝刚没去欢送国际友人波波夫。 那是叶金的事,海川都知道士林集团是叶金负责。 至于郝刚,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当是哪家孩子跟着玩的,海川逐渐长大的摇钱树,海川领导班子都在注意保护。 仪式结束,郝刚拐走了分管副食品这一块的张恩树。张恩树看着偷偷摸摸拉走自己的郝刚,笑眯眯地问:“有好事找我?” “带你看看好东西。”郝刚诱惑地说。 张恩树笑笑,饲料厂可不是好东西嘛,估计这小子遇到麻烦了。 饲料厂的会议室,张恩树被郝刚拉来参加了会议。 坐在主位上,张恩树觉得有点荒唐,自己堂堂领导,被郝刚拉来参加一个厂的会议,而自己居然也就来了。 不过张恩树也想看看郝刚又有什么新名堂,这个孩子弄出了太多的新鲜玩意,刚才的签约仪式还是震撼了许多人的。 谁能想到在海川居然放了个合资公司的“卫星”,要知道整个清江都没几家能这么大张旗鼓玩的啊。 吴以仁虽然对企业改革持保守态度,但对郝刚弄来合资公司那是赞赏有加,张恩树可是亲眼看到吴以仁刚才拉着郝刚说了好一会私房话。 看看会议室里人齐了,郝刚说会议开始吧。 李青把情况做个简单的汇报,重点指出了几个问题,都是需要郝刚拍板的。 一是扩产问题,要立刻启用第二条生产线。这个郝刚没有异议,早就定下的计划,现在只是提前了一步罢了。 张恩树听到饲料厂要扩产,立刻喜笑颜开,生意要是不好,肯定不会扩产,这生意好了,岂不是意味着养殖也要大步向前啦。 于是插嘴:“第二条线开工,产量能达到多少?” 李青很恭敬地回答:“张领导,两条线设计年产量十万吨,预计供应十五万头生猪需求。” 张恩树小算了一下,十五万头,利润不少于一千万,属下的小县一年利税才一千七百万,我这养个猪都快抵上一个小县了。 “不错不错,需要扩产。”张领导很满意。 二是销售问题,小批量的生猪和家禽出栏很简单,食品总站就能解决,大批量的话,食品总站有点犯难,无论是打白条还是收购不及时都影响养殖户的积极性和士林饲料的市场拓展。 这是实情,国家在生猪收购和屠宰方面还是有限制的,单靠食品总站很难照顾周全,郝刚把张恩树找来也是未雨绸缪,先把路子铺好。 张恩树沉吟了一下,这事说不难也不难,猪肉是热销品,不愁卖,无非是手续问题,这个自己可以办。 “这个我来解决。”张恩树有点明白郝刚拉自己来的意图了,这狗东西很会使唤人,今天不给我弄点实惠的东西出来,我饶不了他。 三是钱的问题,士林饲料没钱了,扩大生产本来计划中是等第一批次生猪出栏,有个时间缓冲,现在提前上线,恐怕转不动了。 郝刚眼巴巴地望着张恩树,张恩树把眼瞪得溜圆,“你找我来就是给你擦屁股的!你们不会去贷款!” 郝刚笑的眼都成了一条线:“领导,你来帮我们牵线。” 张恩树没好气对郝刚说:“没有了?你就叫我来看这些好东西!” 郝刚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红肠,掰成两半,一半塞自己嘴里,一半往张恩树手里放,“很好吃,请领导尝尝。” 张恩树拿着半截红肠,翻来覆去看看:“这什么意思?” “我想生产这个怎么样?”郝刚吧唧吧唧咀嚼着红肠,吐字不清。 张恩树看了看手里的半截红肠,尝了尝,有点烟熏的味道。“吃不惯。” “所以我想改良,我让波波夫回联盟给我搞几套红肠生产线,我们自己改良配方,利用海川的生猪养殖优势,生产火腿肠。” 郝刚补充了一句,“去年就有人搞了,名字就叫火腿肠。” 华夏在一九八六年,由洛阳肉联厂引进了一套日本火腿肠生产样机,生产出了华夏第一根火腿肠。 这东西后来风靡华夏,产量占整个肉制品产量的三分之一。 张恩树又看了看手中的半截火腿肠,“这玩意有人要?” “保证热销,经营好了,海川一年可以养猪二百万头,我们自己火腿肠生产都可以吃下。”郝刚吧唧吧唧吃着红肠,随便地就把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说了出来。 张恩树“腾”地站了起来,二百万头生猪什么概念,海川老百姓能收入两个亿啊。 “你认真的?” “说假话我长长鼻子。” 《木偶奇遇记》张恩树还是知道的,他瞧了瞧郝刚的鼻子,“嘿!真没变长。” 郝刚一脑门黑线,谁能想到堂堂的领导也这么好玩。 98怎么个给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1987年,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华夏企业家的元年,在这一年有众多划时代的企业家和他们创建的企业诞生。 段永基办起了四通,宗庆后弄出了娃哈哈,承包狂人马胜利要“放眼全国”,还有通讯行业未来的脸面任华为在深城默默地扎根发芽。 承包制在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海川已经不再讨论是否要搞承包制了,时空仿佛穿梭了,仅仅几个月海川却像已经过了好几年。 政府大院内第一会议室,海川市领导班子例会,没有尖锐的议题,会议气氛要比以往融洽很多。 唐坤拿着一张报纸在说:“马胜利大家都知道吧,这是个新华社都报道过的人物,今年他提出了一个目标,要开始“放眼全国”,承包二十个省的一百家造纸企业。我们海川的恒盛造纸厂对加入这个‘马胜利造纸集团’有很高的热情,大家怎么看。” 樊义山当仁不让第二棒发言:“这个可以考虑,承包制的目的是激发企业活力,无论谁来承包,只要能把企业搞活了、挣到钱,我们都欢迎。” 工业企业这块工作是钱士元分管,他有足够的话语权,“我认为承包是搞活企业的一种有效的手段。如果是以前,我不敢说这话,但自从两轮承包之后,从反馈的信息看,海川不缺能把企业搞好的人才。所以如果海川造纸厂要搞承包,承包人应该先从造纸厂内部开始找,至少先从海川市内部开始找。” 不沾边的领导一般都不会说什么意见,说得好了是拾人牙慧,说得不好有伸手过长的嫌疑。只有吴以仁说了句:“如果士林集团愿意出面,我更看好士林集团。” 包括唐坤在内,大家都看向吴以仁,搞不懂吴以仁为什么最近对士林集团青眼有加。 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吴以仁笑了笑,“不要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是就事论事。尊重传统、保持海川稳定是我一贯的指导思想,我虽然反对激进的工作作风,但不代表我是保守的人。” 吴以仁喝了一口水,“而且士林集团的真正操盘手是郝刚。”看到有人疑惑,吴以仁笑了笑解释说:“操盘手就是在后面筹谋划策的人。” “前天的合资公司签字仪式上,我专门找郝刚聊了一会海川发展,你猜他怎么说?”吴以仁卖了一个关子。 “他说,海川胆子太小,裹足不前,如果海川胆子大点,步子大点,海川可以跟沪市、深城叫叫板。” 唐坤看看樊义山,又看看钱士元,有点不理解,一直都是吴以仁拖承包制的后腿,今天听口气似乎倒过来了。不过什么叫可以和沪市、深城叫叫板。 吴以仁留点时间给大家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我一辈子谨慎,老爷子你别坑我啊。 似乎觉得大家缓得差不多了,吴以仁继续说:“郝刚说,现在的华夏正处于重新崛起的最初阶段,这个时候的华夏遍地是钱,谁抢先弯下身子,谁就能抢到最多最容易的钱。” 张恩树心头豁然一亮,好熟悉的语气,还真是郝刚的风格。“以仁的话,没有夸大,这是郝刚这小子的风格。” 大家又都是一愣,怎么张恩树也冒出来顶了郝刚一下,而且听口气还关系很近的样子,听听,“郝刚这小子。” 最疑惑的是樊义山和钱士元,郝刚不是和我们俩关系最近吗,怎么现在半个班子成员都成他的人了。 唐坤没有什么顾忌,敲了敲桌子,“你们好像都知道点什么,到底有什么秘密,都说说。” 吴以仁看向张恩树,“恩树,你说吧。” 张恩树点点头,“有郝刚是海川之福啊。”上来莫名其妙定了个调子,这可是一个凶招,一般经验老到的干部肯定不会这么说的,但张恩树偏偏就这么说了。 “签字仪式后,郝刚拉我去了士林饲料厂开了个会。”张恩树笑了,班子一众干部也笑了,把一个堂堂大干部偷偷拉去他的小厂里开会,也只有郝刚能干得出来。“但是这个会开得让我心潮澎湃啊,以仁就是不说我等会也要提出来的。” “郝刚给了我一组数据,他说等他缓过手来,要让海川老百姓养猪二百万头。我算了一下,二百万头生猪,海川老百姓获得利润要有两、个、亿。” 唐坤变了脸色,班子里面一片嗡嗡的交流声音。 樊义山神色严峻,“他真的这么说?可有理论依据?” 大家目光又集中到张恩树身上,“有。” 樊义山不说话了,一个“有”字就够了。 班子会议罕见地陷入了沉默状态,这是以往只有在极其重大的表态中才会出现的现象。 半晌,唐坤看向了樊义山,“义山,你怎么看。” 樊义山没有接唐坤的话头,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当然也和郝刚有关。“老领导,我先说另一件事,可能也和这事有关。” 又冒出一件,班子会议好久没有这么动人心弦了,大家把目光又都集中到了樊义山身上。 “酒厂厂长祝同盛前天过来汇报,酒厂现在生产一天亏损一天,他准备停产。这事应该先报到士元你那儿了吧。” 钱士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当时他把祝同盛大骂了一顿,那么大的厂子准备停产,闹着玩呢,工人怎么办?工资谁来发? “酒厂不能停产。”唐坤毫不犹豫定下基调,“厂长可以换人。” “我说的和郝刚有关是因为酒厂在年前有过一次工人集体讨薪事件,这件事在郝刚的努力下,暂时按下去了。当时郝刚通过承包酒糟车间拿出一部分钱,让酒厂缓过了一口气。” 樊义山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当时和郝刚有个协议,就是酒厂不能停产,因为士林饲料的原料之一就是酒糟。” 张恩树一听涉及士林饲料,马上开口,“坚决不能停产,宁愿酒精都倒掉,也不能没有酒糟,生猪断了顿,损失比酒厂大得多。” 钱士元好笑,为了保证酒糟供应,专门生产酒精倒掉,亏得张恩树想得到。不过这也说明了张恩树是真的看好郝刚和饲料厂。 无论是张恩树还是樊义山,目前看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让钱士元底气瞬间大了起来,这时候趁热打铁,把酒厂承包出去岂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 樊义山当然不会幼稚到相信张恩树的话去生产酒精倒掉,他的目的是郝刚提出的股份制。既然企业承包制证明郝刚的思想是对的,那为什么不能继续相信郝刚提出的股份制也是对的呢。 “酒厂换掉祝同盛也不是个治本的办法,既然郝刚提出酒厂不能停产,那我们就把酒厂给他。”樊义山大胆提出了意见。 “给他,怎么个给法?”轮到钱士元疑惑了。 “工人、设备,经营管理都给他,我们只管拿钱。” “你是说股份制?”钱士元明白了樊义山的想法,这比他更大胆,更激进,不过钱士元喜欢。 “如果全面放手给郝刚,那和私营企业有什么区别?”吴以仁赏识郝刚不代表无条件支持郝刚,拾遗补阙、提出不同意见这是作为一个干部基本的素养。 唐坤也不敢随便下什么论断,想了想便说:“这样吧,我们下午把郝刚找来,让他当面跟我们说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我们没看到的地方。” 97全力支持士林集团的行动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要想富先修路,想发财就养猪。农村的振兴,只靠种粮食是不行的,光种粮食只能解决温饱,种不出万元户。那种承包大批土地的不算,在海川没有可复制性。”郝刚正色起来,认真地解释。 “养猪不一样,海川农村有大片的空地,盖上猪圈就能养猪,只要有本钱,户均十头很轻松。只要你敢养,猪就敢让你富。未来几年是华夏高速发展的时期,物价也会随之飞升,抓住了这个时期,海川谁敢说不能提前几年进入小康。” 小康社会,多么宏大的理想,郝刚居然敢轻描淡写地提出要提前进入小康社会。 而且按照他说的也不是不可能。 张恩树都要抓狂了,一条金光大道就在脸前晃啊晃的。 也不坐下了,就这么站着质问:“你有把握在海川消化掉二百万头生猪?” 在海川,张恩树还有掌控力,出了海川,那就只能看市场了。 郝刚如果不能有把握消化二百万头生猪,那对海川老百姓来说,就是一种灾难。 “有啊!你听我给你算啊。”郝刚示意张恩树坐下,领导不坐下,这话没法说啊,被人看到了,不要指责没大没小不懂礼数的啊。 郝刚装模作样掰起了手指头,“如果我支持海川老百姓养了二百万头,还有其他人敢进入海川市场吗?没有。所以海川的养猪,要养多少我说了算,我说二百万就一定只有二百万,况且过了这两年我腾出手来,二百万算什么,我要的是多多益善。” “去年统计我国人均消费肉食十六公斤,海川有二百万人口消费合计就能有三十万头,别说吃不掉,老百姓有钱了,吃这点肉不算什么,我支持老百姓养猪就是要让孩子都能吃起肉的。” 郝刚在自己人面前不保留,张恩树算是自己人了,每一个能为老百姓真心实意做事的人郝刚都认为可以当做自己人,因为奋斗目标是一致的。 “剩下的我都做成火腿肠,老毛子每人一年能吃三十斤,我这点货根本不够他们分的,何况我还得留点给自己人尝尝,我们孩子们馋肉啊。” 张恩树明白了,郝刚瞄的不是国内市场,人家的眼看向了联盟那边呢。 想到刚才的签约仪式,张恩树暗叹:下的好大一盘棋哟! 这个策略是可行的,有波波夫把副食品卖到联盟,再从联盟买回来钢材和化肥,这一进一出,就是多少倍的利润啊。 真的弄好了,海川以后能不能成为华夏首富? 张恩树又要高潮了。 “刚才说的困难我去解决,你去完成你承诺的。如果士林集团真能让海川喂出二百万头猪,你让我给你当秘书都行。” 张恩树丝毫不顾及形象,连给郝刚当秘书的话都放出来了。 何止是张恩树这么想,当他回去把郝刚的话说给领导班子听的时候,班子成员震惊得鸦雀无声。 唐坤就说了一句话:“全力支持士林集团的行动,全力保障郝刚的安全和隐私。” 第一个举手赞同的谁也没想到居然是吴以仁。 郝刚不知道领导班子怎么想的,樊义山也不会跟他说这些。 他现在冲张恩树笑得很猥琐,“做秘书你不行,叫说你的妻侄女不错,送给我?” “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有什么鬼主意。” 张恩树当然不会真认为郝刚对自己内侄女有什么邪恶的企图。 “现在不是提倡下海吗,你就做做工作让她下海来我士林集团闯闯。士林集团需要财务总监,跟着我亏不了她。” 郝刚没再贫,找了个想要黄春蕾的原因。 黄春蕾,清江财大金融专业毕业,现在海川税务局上班。 领导评价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碍于张恩树的面子,大家睁一眼闭一眼,眼不见心不烦。 郝刚和黄小姐第一次相见是在士林门店,当时黄春蕾正在试穿一条牛仔裤,虽然皮肤挺白、腿也挺长,但人有点胖不是很好看。 郝刚实在看不过眼,扔过去一条阔脚牛仔裤和淡紫色长袖衬衫,“试试这两件。” 黄春蕾很不满别人对她的衣着指指点点,但看到郝刚是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也没有太反感。 试试就试试呗,反正不要钱。 换好了衣服出来的黄春蕾一亮相,就引起了店内姑娘们一连串的恭维声,这身搭配太好看。 素雅中带着点反叛,太适合黄春蕾的气质了。 自己也感觉满意的黄春蕾就赖上了郝刚,跟着郝刚叽叽喳喳地讨论衣服搭配的经验。 郝刚只是无心为之,哪有时间跟个小女人胡侃,直到黄春蕾透露出自己的职业、专业和理想,才让郝刚热切起来。 这时候的黄春蕾让郝刚分外眼馋。 郝刚一直惋惜没有合适的金融方面的人才,好多的机会都不能用来赚钱,听到黄春蕾絮絮叨叨中暴露的许多信息,就留意上了。 郝刚刻意恭维着黄春蕾,用不要花钱的奉承获得黄小姐极大的好感。 比如:你这么漂亮不去拍电影可惜了; 比如:我们兴趣相投啊,真是相见恨晚。 忽悠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郝刚有经验。 第二次相见,是在税务机关。 郝刚陪着李波去税务局办事,恰好又遇见无所事事的黄春蕾,郝刚很惊讶地问道:“你怎么那么清闲?” 黄春蕾给了郝刚一个很凡尔赛的回答:“一天的事半小时做完,懒得去装模作样,所以就该吃吃该玩玩。” 黄春蕾觉得在税务局上班就是在觉得浪费生命,对于她来说更希望能有个挑战性的工作和环境让她尽情施展,可家庭和社会环境不容许她作为一个异端出现。 黄春蕾一边给郝刚办理业务一边向郝刚抱怨:“听说马上允许停薪留职了,我要跑去海南看看。” 郝刚很认可黄春蕾的业务能力,一直盘算把她拉过来做自己的财务总监。 叶金作为士林集团的老总,搭建起了还算完善的世林集团的管理体系,但在郝刚眼里还是草台班子。 黄春蕾过来可以帮自己在财务方面组织士林集团的会计核算和监控士林集团的业务数据,还可以进行企业运行数据分析。 叶金和牛汣安排的人虽然也能做,但与郝刚的要求还是有差距。 现在有几人能知道大数据分析的,郝刚觉得还是自己安排的人能更放心地教给一些东西。 当然黄春蕾如果能拉过来,目前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先去布局完成自己的一些暗线。 黄春蕾从税务局走出来的最大阻力来自于家庭,一家都是公家人的黄家不会放任黄春蕾丢掉金饭碗的,突破口只能在张恩树这边。 虽然不姓黄,但作为黄家的最大靠山,张恩树在黄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如果张恩树同意,那黄春蕾停薪留职到郝刚这边基本就不成问题了。 张恩树没有立刻答应,毕竟不是自己女儿,隔着一层还是有顾忌的,但也没回绝,只是说:“我问问看。” 郝刚心下大定,什么问问看,你发话了黄家谁敢不同意。 既然提到黄春蕾停薪留职的事,郝刚顺便就把李青和两个师弟的事提了出来。 一客不烦二主,还是厚着脸皮请张恩树帮忙解决李青的问题。 停薪留职这个说法国家几年前就提了出来,但反反复复、忽冷忽热弄得很多人很忐忑。 按照郝刚想,搞什么停薪留职,李青直接出来干就是了,这年代有本事的人怎么干都坏不了。 但李青他们没这眼光啊,都在等政策的消息。 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是人的本能。 听说清江已经就科技人员停薪留职这方面的问题正在拿正式的文件,郝刚目前也没什么合适的办法,只能通过海川官方向清江农大借人,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反正最迟到年底,一定会有文件出来的。 99太少,得翻一番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难得安静地坐在教室里上课,元月低声地和他讨论一道数学题的解法,就看到李老班站在教室门口朝他招招手。 郝刚有点不解,我很老实的啊,没逃课,也没欺负元月,李老班不该这个时间找我。 难道有好事? 郝刚在元月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离开了教室。 李老班对他说:“政府办来电话让你下午去一趟。” 然后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又和市政府勾搭上了?” 对这个弟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从认识他开始,李老班总感觉什么人都上赶子来认识他,现在连市政府也来了。 “我哪知道,我又没干坏事。” 郝刚感到很委屈,他是真不知道市政府为什么找他。 李老班用手指重重点向了郝刚,“我当然知道你没干坏事,你要是干坏事,找你的就是公安局了。” 临走,李老班还不忘嘱咐一句。“去了市政府不要像跟我说话一样放肆,要有点人样。” 下午上班,气候有点反常,刚刚四月底,温度就到了三十度以上,政府会议室里吊扇呼呼地扇着暖风,所有人都懒洋洋的。 下午的会议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主要就是听听郝刚怎么讲。 郝刚悄悄坐在角落里,好奇地打量着在海川可以说是一言九鼎的一群人。 樊义山、钱士元、吴以仁和张恩树都认识,其他人就只能说是眼熟了。 下一个议题就是酒厂的事了,郝刚被叫进来时就听到张恩树在谈饲料和生猪的事。 “郝刚,你坐到前面来。”樊义山扭头招呼郝刚,钱士元也朝郝刚笑笑。 郝刚心里虽然不怕,但表面上还是装得战战兢兢,小心地坐到会议桌前。 樊义山指着唐坤介绍说:“这是唐书记。” 郝刚马上站起来向唐坤鞠躬问好:“唐书记好,我叫郝刚。” 这个鞠躬郝刚心甘情愿,老人家干了一辈子革命,出生入死,当得起郝刚这一鞠躬。 “不要拘束,我们都对你的一些观点和判断感兴趣,请你来是给我们上课的,不要藏私就行。”唐坤和颜悦色。 “我就是多看了点报纸,平时瞎琢磨了多点。”郝刚把一切都归结于好学和好思考,这个理由不惹眼。 “好学、好琢磨好啊,你看马胜利,就是好琢磨的典型例子。”唐坤拍拍手边的报纸。 “他不行。”郝刚口气坚定、语出惊人。 一屋子的人都惊奇地看向郝刚,如日中天的马胜利,郝刚给的评语居然是“他不行”。 唐坤来了兴趣,“说说,怎么不行?” 郝刚犹豫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老马好好地搞他的石城造纸厂,也许他会成为华夏的一颗长久闪亮的明星,但他现在功利心膨胀,盲目扩张,这很快会让他跌落神坛。如果你们感兴趣,且等一年看看。” 郝刚笃定的话语让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小张在唐坤身后担心地看着唐坤的背影,恒盛造纸厂准备和马胜利联系,这是唐坤大力支持的,现在郝刚等于全盘否定这个思路,唐书记会怎么想。 郝刚继续说:“马胜利的承包能够成功,关键在于他先人一步,将企业的生产放到市场这个环境中。他现在放言要承包一百家企业,市场能否答应?企业发展的根本要素是人、市场和资源,搞企业却看不清企业经营的本质,虽然抢先了一步,但忽视了市场这个根本要素,后劲不足,他的成功有蒙的嫌疑,所以我说他不行。” 唐坤好似反驳,说了一句:“所谓的市场和资源都是外部条件,我还是相信人定胜天。” 郝刚没有被唐坤的态度吓住,“说到人,我打个比方,如果马胜利承包了海川造纸厂,谁来管?马胜利吗?他要承包一百家造纸厂,他干得过来吗?派其他人来管,海川本地人会服气吗?马胜利步子迈得太大会扯着蛋的。”郝刚说了句玩笑话。 马胜利只是一个现象,不是一股潮流,郝刚不能让海川掉到这个烂泥潭里。 郝刚继续说:“马胜利成功的秘诀是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和敏锐的市场洞察力,调动职工积极性的方法很多,不仅仅只有马胜利一个,你们可以到海川酒厂的酒糟车间看看,酒糟车间的职工精神面貌丝毫不弱于马胜利的造纸集团,这说明海川不需要马胜利一样可以大踏步向前。” 唐坤对郝刚的话有些敏感,冷着脸问道:“那在海川如何找到合适的人来管?士林集团吗?” “士林集团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但我们要相信群众的创造力,只要政府敢放手,海川有大批的能人会出现,他们会比马胜利更能挣钱。”郝刚提到了钱。 吴以仁接过了话头:“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放手让一部分人干,一切都围绕着怎么挣钱,像私营企业那样。这样的话,岂不是钱都要集中到一少部分人的手中了,这不是动摇我们国家的根基吗?” 这话就有点重了,樊义山和钱士元都有点忧心地看向郝刚,不知道他会如何化解吴以仁的这一诘问。 郝刚看着吴以仁,慢慢地说:“香港有个李大款,很有钱,他给我们捐了不少钱,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们对他是怎么评价的呢?爱国商人,这是很正面的吧。” 吴以仁点点头,李大款现在很受上边重视,各方面都很喜欢。 郝刚继续说:“我不是李大款,但我还算有钱,我资助了贫困学生继续上学你们没意见吧。我是不是海川版的李大款。” 吴以仁还是点了点头,这个真的要算。 “如果海川还有几个像我这样的人,看到哪家吃不起肉就送上几十块钱,这样的人你喜不喜欢。这样的人从哪儿来,大领导说过一句话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郝刚用手向上面指了指,“至于你说的国家根基,自然会有人考虑,我们用不着杞人忧天。” “政府放手不代表不管,无论私人有多少钱,也不能忽视政府的监管权。”郝刚振振有词。 “我们不要管海川人能有多少钱,我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海川人怎么能挣得那么多的钱。正当的合法的收入大力支持鼓励,违规的不合法的该斩就斩。” “如果有人能让老百姓现在都能吃饱穿暖,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我管他钱在谁的手中?”郝刚越说越激动。 樊义山拦下了话头,再说就远了,而且话题有点敏感,他怕郝刚把控不住。 “刚才我们说到了酒厂,祝同盛现在要求停产,你有什么看法?” “酒厂不能停产,祝同盛管不了,把酒厂给我,我来经营。”郝刚不再绕圈子。 “给你,怎么给法?”这话谁说都不合适,还得唐坤上。 樊义山上午已经提到这事了,在座的思想有准备。 “实行股份制,经营我来负责,把酒厂资产折价入股,政府只管收钱就行。” 大家心下了然,郝刚果然这么想的。 “折股多少?”这是吴以仁,国有资产是否流失是他关注的重点,只要国有资产不流失而且不停增值,这事他喜闻乐见。 “通过第三方审计,按实际资产折算。为了国资的安全,在合资后企业中,国资占股不少于百分之五十一。”郝刚也想占股多点,可现在还不敢。 唐坤一听,心先放下了一半,国资能控股就没问题。 “政府能收多少钱?”这是钱士元。 承包也罢、股份也罢,都是形式,他关心的是企业能为海川赚多少钱。 “八三年是酒厂效益最好的一年,利税一百万。”郝刚拿出了报价,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 郝刚拿出的价格让唐坤和班子其他人很满意,抛掉了一个包袱,白得一个优质企业,不能不满意。 不过钱士元不满意,他心里有数,不多在这小子身上榨点,以后没机会了。 必须多要点,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人嚼舌头说自己贱卖国有资产。 钱士元扫视了一下参会的人员,语气平淡地说:“太少。得翻一番。” 100我好像听到了“暗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翻一番?”唐坤不满地看了钱士元一眼,似乎怕钱士元把郝刚吓跑了。 郝刚的出价已经很有诚意了,海川不仅解决了一个沉重的负担,每年还多出来利税一百万,好处已经够多的了。 其实唐坤的想法在班子里还是占主流的,老一辈的干部对于搞经济没几个有太清晰的概念的。听到钱士元要价翻一番,连坐在后面的小张都盯着钱士元,露出不满的神色。 郝刚刚想说话,樊义山又补了一句:“老钱胃口太小,我要三百万。” 钱士元似笑非笑看着樊义山:老樊呐,你这是真准备把郝刚榨干了啊,你就不怕他一狠心撂挑子不干? 唐坤差点跳了起来。 樊义山和钱士元你们两个是来拆台的吧,一个赛着一个狠,不怕把郝刚吓跑了啊。 扭头怜爱地看着郝刚,想出言安慰几句。 没想到郝刚咬咬牙说道:“成交!” “成交!”樊义山毫不犹豫。 虽然有唐坤在,但政府的事,樊义山可以拍板。 “老钱你马上着手后面的工作,尽快办,政府要尽快拿到钱。”樊义山没管班子里那些诧异的脸,当着班子成员的面,把酒厂的事定了下来。 樊义山心中那个高兴啊,老钱啊老钱,我一句话抵你忙乎了半天。 唐坤咽下了还没出口的安慰话,这眼前变换的波澜让他目瞪口呆。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这些年轻人的思维我怎么看不懂了呢。 海川去年一年利税才多少钱,转眼间一个濒临停产的酒厂就被两个家伙卖出了三百万,再有几个这样的买卖,海川还用愁钱么? 再看看郝刚愁眉苦脸的样子,唐坤有点气愤樊义山和钱士元两个大人狠心欺负小孩。 唐坤真心怜悯地说:“这个代价确实太大,不过郝刚你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士林集团的。” 唐坤是真的想在各方面尽可能的补偿郝刚一下,郝刚做的毕竟都是为了海川。 樊义山和钱士元心下不屑,老唐啊,你莫被他骗了。 酒厂到了郝刚手里,一年不给弄出来大几百万,我这个市长就可以不干了。 后面会议上老唐郑重地答应了郝刚的两个要求:一是郝刚个人信息的保密和安全,二是从政府层面大力扶持推广规模化养殖业发展,海川要企业改革和农村发展两路开花。 一下午,所有人都忽略了郝刚的身份和年龄,在樊义山和钱士元的主导下,大家都下意识地把郝刚当成了平起平坐的人。 就连郝刚插手农村发展张恩树都没提出不同意见。 会议室外吴以仁叫住了郝刚,又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把他拉到了一边。 “刚才会上没说清,政府怎么对企业实施监管?”吴以仁不耻下问。 政府怎么实施监管? 郝刚心想这东西我又能知道多点,我又没当过官,你们自己不会琢磨去。 郝刚觉得再说多了就露馅了,最关键的是,上一世在这方面一直也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 郝刚想了想:“酒厂能值一千万,你卖给我五百万,合适不合适?这是国有资产流失,不合适,要监管。” “那要是卖一千二百万呢,合适不合适?也不合适,政府支持的是企业的发展,而不是杀鸡取卵,这也要监管。” “企业负责人让企业赚了大钱,要不要给有功的人多发点?规则内的可以,规则外的要监管。” “总体说来就是通过执法检查、处罚违法行为、监督企业自律等手段保障市场秩序,维护公共利益,保护老百姓权益,促进经济发展的正常进行。” 郝刚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吴以仁若有所思,转头回了办公室,郝刚的话他要记下来。 郝刚开始磨起了张恩树,从吴以仁跟前跑了就直奔张恩树办公室,坐在张恩树的办公室里不走了。 “张叔,那酒就那么几坛,樊叔叔我才送了一坛,你这我都送了两坛了,说什么你得把这事给我办了。” 郝刚很亲近地喊张恩树张叔,嘴甜点没亏吃。 黄春蕾还没从税务局出来,张恩树一直没找到机会去黄家张这个嘴。 但郝刚等不及了,找了张恩树几次,后来还祭出了送酒这个杀手锏。 “我不是忙吗,你再等几天,我还没时间去见春蕾的父母。” 张恩树也被郝刚磨得有点烦,这小子就是个牛皮糖。 关键是春蕾这丫头和郝刚勾搭上了,铁了心的要跟郝刚混,一天能磨自己好几次,也不知郝刚给这丫头灌了什么魂迷药。 “明天,明天你一定得去办。士林饲料那边等不起啊,黄姐早一天过来,海川就能早一天多几百头猪啊。” 张恩树眼一瞪,黄春蕾和养猪怎么能牵连上。 想到海川二百万头生猪的庞大计划,张恩树咬咬牙,拼着以后挨老婆抱怨,明天也把春蕾的事给办了。 “行了,我明天就去办,你抓紧滚蛋。”张恩树开始赶人。 “好勒,我这就滚蛋。”郝刚溜了。 股份制虽然很新鲜,但并没有在海川造成多大的动静,酒厂的出路早已决定,只是时间和方式未定。 从祝同盛到普通职工心中都有数,班子成员心中也都有数,而且酒厂卖出了那么好的价钱,更不会有不长眼的在这方面纠缠。 但是海川生猪养殖扶持计划引起了轩然大波。 哪个村没有聪明人啊,大家一算账,这里油水太足了。 申请扶持的计划书雪片似的飞向主管机关,脑子更活的赶紧找士林饲料套近乎。 海川企业改革风平浪静,乡村振兴风起云涌。 郝刚在元月充满好奇的目光中回到了教室,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室里没剩几个人,除了元月没有人对郝刚的进进出出表示关注,习惯了。 “你去哪儿了?李老班批了你这么长时间?” 郝刚走了几乎一下午,元月都想象不到郝刚犯了多大错,能让李老班专门处理半天。 “我们的事李老班知道了。”郝刚苦着眉头,叹着气。 “我们什么事?”元月惊起了一身冷汗。 元月脑子飞快转动,思索和郝刚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李老班批评了郝刚半天时间。 “就那件事。”郝刚继续叹着气,然后趴在桌子上。 元月更担心了,郝刚已经说到了“那件事”,肯定很具体,到底是哪件事啊,元月抓狂了。 难道是……元月胡思乱想,转头想问个明白,再看郝刚,趴桌子上睡着了。 元月真被刺激得心焦不耐烦,哪能容得郝刚睡觉,推推搡搡把郝刚弄醒了,“到底是什么事?” 看到元月要暴走的样子,郝刚无奈地说:“就是你暗恋我的事。李老班觉得你会影响我学习,罚我站了一下午,累死了,我睡一会。” “我?暗恋你?”元月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大声质问:“李老班说的?” “嗯,李老班说的。”郝刚笃定元月不敢去找李老班。 元月突然反应过来被郝刚耍了,别说自己和郝刚没有暗恋这回事,就是有李老班也不会就这样找到郝刚。 元月怒气冲天,拿起课本就要往郝刚胳膊上砸,早有准备的郝刚一跃而起,瞬间就到了教室门口。 打了个空的元月气得在教室内直跺脚,郝刚嘿嘿一笑跑了。 教室里还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我好像听到了“暗恋”? 小儿女的感情就是这样在打打闹闹中的发展,当有一天元月回想自己和郝刚的感情发展经历的时候,会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上的郝刚的贼船。 101发现一个秘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经过张恩树的说和,也有黄春蕾的抵死抗争,黄家终于松口让黄春蕾离开了税务局。 不过不是净身出户,而是赶巧了先办了停薪留职,留条后路嘛,大家都会的。 停薪留职,这是清江根据国家要求刚刚出台的对科技人员的新政策,支持、鼓励科技人员走向市场,从事发展经济的工作和创办科技事业。 黄春蕾能让家庭松口,用停薪留职的理由名正言顺离开税务局,也和这个及时出现的政策有关。 黄春蕾的加盟也让李青等人继续留在士林集团有了可操作性的借鉴,接风酒之后,李青就和几人回去起草申请了。 “黄姐,你多大了,怎么还不结婚啊。” 离岛咖啡馆里,郝刚一边毫无形象叮叮当当搅着咖啡,一边逗弄着黄春蕾。 “要你管呐,不要迷恋我,你太小了,姐姐我看不上。”黄春蕾一张利嘴毫不相让。 郝刚叹口气,黄春蕾呀黄春蕾,你哪来的自信啊,你腿有元月的细吗?你脸有元月的可爱吗?你胸脯……这个比元月的雄伟,但元月还在长呢。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不结婚我害怕啊。”郝刚收拾心神,不再关心黄春蕾的胸脯。 “你害怕什么?就你这样的小毛孩子,还怕和我传出绯闻啊。”黄春蕾不愧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连绯闻这样的词都用得出来。 “不是,我有其他顾虑。”黄春蕾听到郝刚说有顾虑,倒是提起了兴趣。 “说来听听呗,也许我有解决办法呢。” 郝刚喝了一口咖啡,“黄姐,你对股市了解多少。” 黄春蕾一愣,“你还知道股市?” “报纸上看过,有些东西一直不明白。” 郝刚装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姐,姐这个金融专业高才生不是混来的文凭。” 黄春蕾说得很放肆,如果不是家庭阻止,也许现在她还是在大学校园里的读研的学生呢。 “股市怎么挣的钱?” 郝刚问了一个所有新手股民都会问的问题。 “简单地说就是买涨杀跌,低价买入你看好的股票,在股票高价时候卖出。至于具体操作那讲究就多了。” 黄春蕾对郝刚的问题张口就给出答案,小白一个,太简单了。 “你说的我懂,跟做生意一样,都是那么玩的。但是有人在股市不好的情况下也能挣钱,这是怎么一回事?”郝刚引入了自己的问题。 黄春蕾看看郝刚,还真没想到郝刚不是随便问问,对股市还真有想法。 想在熊市里挣钱,这可是不一般。 “这个很难,不过也不是不行。” 郝刚眼睛一亮,“姐,你行不?” 黄春蕾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不行,就是风险太大。” “答应我,两年内不要找对象,更不许找个外国男朋友。” 郝刚对着黄春蕾正色要求。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黄春蕾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我也没打算找个外国男朋友啊。” “你答应,我就告诉你原因。”郝刚耍起了无赖。 “行,反正我也是老姑娘了,也不在乎多等个一年两年。” 黄春蕾大咧咧地说。 “我研究了一下美丽贱的经济发展和股市行情,发现一个秘密。”郝刚说得很神秘,勾起了黄春蕾的兴趣。 凭郝刚十七岁的年纪,就能在海川市搅风搅雨,现在去研究一下美丽贱的经济,这不稀奇,但秘密是什么? 黄春蕾焦急地等郝刚说下去。 “股市这玩意很神奇,和真正的企业效益并不完全一致,倒好像是流行歌曲。好歌不一定能让大家都传唱的,大家都传唱的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歌曲。” 郝刚说得很通俗,符合一般人对股市的认识。 “美丽贱的经济发展一直很好,股市也是节节拔高,但我总觉得他要出问题。”郝刚说出了自己口中的秘密。 要出问题!这个结论让黄春蕾对郝刚刮目相看。 不管是不是真的会出问题,就凭郝刚敢出言判断,黄春蕾都得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大男孩。 “你有什么想法?”黄春蕾没有去问郝刚怎么做出的判断,她不会去问这些幼稚的问题。 郝刚如果愿意说,一定会告诉她,郝刚如果不愿意说,托词数不胜数。 “美丽国股市不会一直好下去,我想利用这个机会,从大鼻子身上刮点油水下来。”郝刚直勾勾盯着黄春蕾。 看着郝刚直勾勾的眼神,黄春蕾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正视着郝刚的双眼,姐还能怕了你个小孩子啊,“你想怎么办?” “我想你去美丽国,先熟悉他们的股市,等待时机。他们的股市一定会出问题,我坚信这个时机今年会来到的。”郝刚模棱两可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黄春蕾睁大了眼睛,这个郝刚真的敢想,竟然想从美丽国股市看到商机,“可是你就那么相信自己,万一没有机会呢,你赔的起?” “我赔的起,我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在闯出了这一片天地,都丢了也不过是一个成语:东山再起。”郝刚对自己信心很足。 黄春蕾很熟悉这种情绪,她的导师、她自己、她的姑父张恩树都有过这种情绪,这是一种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也是对奋斗目标的执着。 情绪是会感染的,黄春蕾豪情大发:“既然你能玩得起,姐就陪你疯一把,不过一旦输了,记得把姐从美丽国捞回来。” 郝刚送走了黄春蕾,没有谈去美丽国怎么操作,只是让她做好去美丽国的准备,需要做的事多着呢。 郝刚没有走,留在咖啡馆继续喝着他的咖啡,黄春蕾仅仅是他在美丽国股市提前布置的先头部队,后面打仗还要靠他提供充足的火力。 私人账户实在不安全,既然决定挣大鼻子的钱,就要服从大鼻子的管,让黄春蕾在美丽国弄个小公司这个不是问题。 如果再通过波波夫让这个小公司完成资金的周转,火力就有了。 郝刚在默默盘算手中能集聚的资金。 郝刚的资金来源主要有这样的几块。 一是士林饲料,目前不指望了,前期的贷款全贴在了里面,希望第一批生猪出栏后能看到回头钱。 都怨颜霞,让自己心软了,非要弄什么赊欠式发展,要不然也不至于手头没钱。 二是士林服装,踏脚裤如郝刚所预料那样开始风靡华夏,占了备货充足的先机,仕林服装吃下了最肥的一块肉,目前整体盈利很可观。 照这样看,仕林服装全年想破千万也不是多大问题。 问题是这钱不是郝刚自己的,还有叶金和牛汣。 郝刚暂时不想让着两人知道自己的小算盘,暴露太早很容易出危险,先看看情况吧。 郝刚想只能从波波夫身上想办法,打个时间差,套点美元。 老牟子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海川企业承包制轰轰烈烈的开展,停薪留职的新政策让海川职场开始地震,大批的技术人员和机关人员申请了停薪留职,被承包的企业有三分之一承包者是办理过停薪留职的人。 这部分人眼光好、胆子大,干起事来大刀阔斧,比如橡胶厂的朱怀忠和李建国。 橡胶厂承包之后,转变非常明显,企业效益节节升高。 新的人才政策出台后,彻底抛去包袱的朱怀忠更不满足现状了,和李建国商议后,胃口大开的两人瞄上了子午线重载轮胎生产线。 这个生产线是要进口的而且价格很贵,海川的外汇储备都给他们估计都不够。 在郝刚和黄春蕾喝咖啡的时候,朱怀忠正在钱士元面前哭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钱士元给他们出了个注意:去找合资的士林公司。 钱士元记得郝刚说过合资的士林公司有一项重要业务就是为国内企业引进二手生产线。 为什么是二手?全新的生产线谁买得起! 102言论的风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企业承包制轰轰烈烈的开展,给海川带来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海川城里饭馆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猪肉的价格虽然上涨的不多,但去得晚了肯定买不着的。 西小街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月前还门可罗雀,现在却生意兴隆的一桌难求,郝刚、王丽红、叶金三人就坐在西餐厅的一个角落。 年轻人吃东西就是快,叶金还在对付五成熟的牛排,郝刚已经在品尝可口可乐了。 郝刚促狭地看着王丽红搅和面前的盘子,里面的牛排被切割得乱七八糟。 丢开刀叉,王丽红苦着脸说实在吃不惯这还带着血丝的东西。 郝刚吸了一口可口可乐,快乐地打了个嗝,招来王丽红鄙视的眼神。 “别那么看着我,这是宅男的快乐。”郝刚不无惬意地说。 “宅男是什么?”王丽红不懂就问。 郝刚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手中黑乎乎的可乐:“好东西啊,能挣大钱的。” 听到能挣钱,王丽红瞬间来了精神,睁大了眼睛盯着郝刚。 “不要这么看着我,这里那么多人呢,你想向我表白可以去人少的地方。” 郝刚恬不知耻地戏弄王丽红。 王丽红马上转入小鸟依人状,嗲着声音说:“你要是不怕元月知道,我现在就把你拉到人少的地方。” 郝刚吓了一跳,颇为感慨地说:“羊城真的不是好地方,好好一个大姑娘,这才去了几天,就变成一副流氓相。” 不过听到王丽红把元月归置到自己身上,心中成就感还是满满的。 滴水穿石,女怕缠郎,当大家都约定成俗把元月当作是他郝刚的人,那她想跑也跑不了。 本来乐呵呵看着王丽红和郝刚嬉闹的叶金这时不乐意了。 “什么叫羊城不是好地方,郝刚你这是歧视羊城人,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马上让叶秀来找你说道说道。” 叶金对上郝刚还要摆上长辈的架子,但叶秀不需要,疯起来的叶秀能讹得郝刚穿不起裤子,这事叶秀干过。 郝刚指着可乐说:“教你们一个挣钱的路子,把这东西的代理拿下来,只要不作死,过几年妥妥的百万富翁。” 叶金和王丽红盯着可乐瓶子,脸上充满了一副绝不相信的表情,“这东西能让人变成百万富翁?怎么可能。” 王丽红抬头看向郝刚,“那你怎么不做?” 郝刚不屑地回答:“看不上。” 是啊,未来有大把的机会挣钱,郝刚哪有去做代理挣点小钱的功夫。 不过让叶秀和沈大侠去挣点零花钱倒也不错,有空跟他们说说。 为什么要把沈大侠和叶秀想到一起,为什么不是徐小娟,郝刚对自己的想法有点反思。 叶金神色玩味,百万富翁郝刚都说看不上,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前半辈子平静淡泊的他,在遇到了郝刚后觉得血都变得更热了,士林集团的发展更让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叶金从未后悔过,为什么会头脑发热上了郝刚的战车。 王丽红撇嘴,百万富翁都看不上,骗谁呢! 不过仔细想想,郝刚还真的是看不上。 不说士林集团旗下的饲料和服装业务,就是波波夫送过来的化肥、钢材就能让士林赚得盆满钵满。 百万富翁不过是弹指几年间。 想到仕林服装,王丽红赶忙说起一个传闻: 近日,在京城某个重要场合,有一个女干部当天穿了一条踏脚裤,被一位大佬看到了。 “看看我们身边有些人,吃讲营养、穿讲排场、用讲高档,我们的艰苦朴素精神哪儿去了?我们的精神文明哪儿去了?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畸形社会现象,这与我们社会发展阶段相适应吗?有关部门该睡醒了啊。” 随口一句话让这个女干部当时脸就白了,赶紧跑到了隔壁房间换下了身上的踏脚裤。 她的这一举动引发了很多解说,精神文明和踏脚裤有什么关系? 王丽红愤愤不平地叙说传闻的经过,还附带上自己的疑惑。 郝刚朝四周看了下,过了用餐高峰期,餐厅内没有什么人。 郝刚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回去说。” 海川市的会议室里,又开始烟雾缭绕,唐坤这次没批评几个老烟枪,因为他没有心思花在这上面了。 王丽红听到的传言时候真的。 海川市的改革一帆风顺,组织内部思想统一,社会层面蒸蒸日上,怎么看都是让人满意的局面,可惜因为一句话影响了在座的所有人的好心情。 “情况小张刚才通报过了,关于经济发展和精神文明的关系,大家怎么看,都说说吧。”唐坤只能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大佬的讲话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视,虽然没有指明是哪些人、哪些事,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风声传到基层,基层的理解就五花八门了,有的地方直接就叫停了承包制,约谈了表现突出的服装商。 为什么是服装商?好好的女孩子穿什么紧绷绷的裤子,这是不是顶风作案。 海川表现还好,暂时还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措。 大家都对海川现在的处境比较满意,能不折腾就不要折腾了,但该定的调子还得定,该发出的声音还得发。 樊义山名义上必须是第二棒,大家都看着他如何发言。 樊义山有些无奈,好好的日子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过,少数人的行为没必要让所有人都来承担后果的,但这话不能公开说啊。 “对于上级的意见,我认为应该根据海川的实际情况加以落实,涉及到违规的处理,涉及到违法的处刑,涉及到精神文明问题的由相关部门谈话。” 虽然说了等于没说,但表明了态度,就是两个字“服从”。 前有车,后有辙,后面的人有模有样照着学,虽然句子不一样,但意思是一样的。 唐坤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上级的这个布置是很有针对性的,我们虽然经济发展了,人民的生活变好了,但在富民强国的道路上,还是任重道远。对于在社会生活呈现出的贪污腐化、生活堕落等等不良现象,我们海川一定要坚决打击,要维护我们海川良好的社会形象。” 唐坤一口气说了很多,具体措施也是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 “樊义山同志你牵头负责,各人都在自己分管领域内查漏补缺。吴以仁同志,思想宣传这一块是你负责,这次任务你要重视起来。” 唐坤点了樊义山和吴以仁的将。 樊义山是政府方面的主要领导,引导消费、增产节约、移风易俗、监管贪腐都是政府的事。而吴以仁分管宣传,统一认识、净化思想、引导风尚这是他的事。 樊义山和吴以仁对视了一眼,苦笑着答应下来,都是得罪人的事啊!在这个关口对海川当头一棒,有多大损失不可预料啊。 过了几天,继清江文件之后,海川出台了一个落实性的文件,里面的有关内容让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政策的变化。 “早该管管了,你看李家那丫头,整天把屁股裹的紧绷绷的,像个什么话,伤风败俗啊。现在好了,出来文件了,看她还敢穿?” “文件只是说要保持艰苦朴素和健康文明的作风,又没说不准穿那样的裤子。” “意思就是那个意思,不需要明说的。” “穿衣是小事,抓贪污才是大事,你看那些人,凭什么多拿那些钱,听说朱怀忠和李建国一个月工资都能过千。” “没有那么多吧,我看过橡胶厂公布的工资方案,只有三百元。” “那是写给外人看的,现在橡胶厂都是他们家的,还不是想拿多少拿多少,那都该是国家的财产。” …… 阴影里,一小撮人在准备狂欢。 每当上面有风吹草动,就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103三少的难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叶金的办公室内,郝刚、叶金和王丽红三人神色严峻。 “这个传闻多数是真的,清江也有人说过。”叶金在清江混得挺熟,很多消息是能听到的。 郝刚当然知道这消息是真的,就因为这条消息,曾经闹出过不小的风波. 只是这句话的影响很短暂,与改革的大潮相比太不起眼,郝刚才没有把它记下。 现在王丽红提起来,郝刚自然就想到了。 郝刚一直担心的政策起起落落,就包括这句话带来的影响,原来的始作俑者就不说了,这一世换成了踏脚裤。 这事处理好了,是机遇。处理不好,对士林集团可是塌天大祸。 踏脚裤啊,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王丽红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说到精神文明建设要把踏脚裤拎出来毒打一顿。 但郝刚知道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郝刚看看叶金,叶金也有点迷惑。 郝刚说,我讲个故事吧。 “古时候有个宰相,他的孙子要参加科考。宰相身居高位,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作弊,但孙子的事也不能不问对吧。” “有人给宰相送了点新茶,宰相就请了一个相好的官员到府赏花品茶,文人间的雅事,没什么不对的吧。” “官员到府后,却发现宰相不在家,家仆邀请客人到书房等候。闲着无事的官员随意浏览起了书房里的摆设,也就看到了书桌上一篇文章。写得不错,有点水平,官员评价很高。” “宰相终于没有回来陪客人喝茶,大家都知道宰相在处理公务。在仆人诚恳的道歉声中,官员离开了宰相府,回来说上门拜访连宰相面都没见到,被宰相放了鸽子。” 王丽红一头黑线搞不懂郝刚在这个时候讲什么宰相的事,你倒是说说怎么应对踏脚裤的风波啊。 叶金看着郝刚却是神情贯注,他知道郝刚一定想比喻些什么,听听再说。 “过了几天,皇帝选拔主考官,宰相很自然推荐了这个官员,没有毛病的,这个推荐中规中矩,大家都觉得合适。” “皇帝也觉得合适,就和官员讨论起了考试的题目。最后的结果是皇帝定下的题目和宰相书房里的文章几乎一模一样。” “宰相的孙子最后当然金榜题名了,大家都夸宰相是教育有方。” 王丽红忍不住了,“宰相宰相,这宰相和我们的踏脚裤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我们的踏脚裤就是宰相家的新茶啊。”叶金听明白了。 咂咂嘴,叶金继续评价:“大佬批评踏脚裤目的是要让别人进入他的书房,然后自然就会看到那篇文章。煞费心思啊!” 郝刚点点头,“虽然此事设计得滴水不漏,可所有人后来不还是知道了吗?眼睛亮的人多着呢。” 叶金也进行了补充,主要还是解释给王丽红听:“踏脚裤虽然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上,但还算不上什么风波。舞弊的是文章,喝茶不惹祸,只管大胆喝。” 郝刚点点头,叶金到底是大家族子弟,该有的眼光少不了。 “我们不碰文章,我们也不去管他,趁着这股风顺势把踏脚裤的市场做得更大一些。这股风其实对我们是好事,最少又能多出一个月的抢钱时间。” 郝刚调整好了心情,又对那些跟风踏脚裤者幸灾乐祸。 王丽红前天刚汇报过,有不少服装商准备跟风上踏脚裤业务,连布料都装备好了,可惜京城传出来的消息有点敏感,这下他们估计该哭了吧。 至于一个月以后,王丽红的精力该放到运动装上了,羽毛球世锦赛后,士林运动装该大火了吧。 清江,雅客茶馆,挺俗的一个名字,二楼雅座里刘元庆正在眼馋地看着对面生意红火的士林服装门店。 清江四少,刘元庆排老三。 能在清江排得上字号的自然不是寻常人物,刘元庆在清江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虽说不至于跺跺脚清江地动山摇,但遇到麻烦给刘元庆身上花点钱,那么一般麻烦都不叫麻烦。 但现在刘元庆很烦。 老头子屁股不稳,四十多岁正是上升势头最猛的时候,可老头子遇到了麻烦。 这个麻烦清江估计解决不了,刘元庆需要托请京城里的大哥出面。 清江四少里刘元庆最有钱,前两年倒卖批文数他蹦得最欢,最有名的战绩是把一张钢材批文倒了26手,涨价百分之八十,获利三十八万元。 凭借此战绩,刘元庆一炮成名,挤进了清江四少行列。 而且据说和京城四公子关系匪浅,大哥就是京城四公子之一。 大哥要价不低啊,刘元庆也没办法,也就是刘元庆能和大哥序上关系,其他三人想花钱都找不到门槛。 只是刘元庆最近缺钱啊,钱来得容易,花得就快,谁能想到盛行天下的批文风说断就能给断了呢。 上面风声还愈来愈紧,反腐呼吁声极其强烈,批文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这个时候刘元庆可不敢给老头子雪上加霜。 老头子的位置不稳不说,弄不好要进去的。 老头子就因为批文弄得太多才要出事的,前几年的批条屁股还没擦干,就是怕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篇呢。 清江四少代表的不只是四个少爷,更是少爷后面的老爷,没有了后面老爷的光环,刘元庆要从四少里面除名的。 两难啊,刘元庆已经琢磨好久怎么搞钱了。 好怀念那种左手拿批文,右手收现金的感觉啊,可惜连京城里的大哥都不敢这么玩了,刘元庆也只能怀念一下了。 刘元庆暗暗祈祷:只要度过这个难关,只要老头子度过这个难关,他刘元庆还是清江一条好汉。 论挣钱刘元庆是把好手,论眼光刘元庆就差点了,还是四少里的林健提醒,刘元庆才意识到新的致富之路,他盯上了海川。 要说最近风头最盛的市县,无疑当推海川。 海川在老唐的带领下,经济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致富消息呈现在清江领导的案头。 清江人都知道了,海川人有钱了。 刘元庆已经盯着士林服装店好几天了,仕林服装就是海川最出风头的企业,据说主人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孩子,好下手的。 清江这家店的生意真不错,一天至少好几千。 长远来看,这个店确实是摇钱树,弄下来也是不小的一个财源。可远水不解近渴,这个店的资金还是少了点。 刘元庆等不了那么久,他需要大量的现钱,既然一个小店都是摇钱树,那士林服装肯定就是聚宝盆。 我刘元庆看不上这点散金碎银,我要连盆端走。 刘元庆打定了主意,我要去海川。 只是海川是唐坤的地盘,这老东西太硬,啃不动。 自己干还是找几个盟友?刘元庆反复在权衡利弊。 104海川的纷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大佬的讲话像一颗高爆炸弹,造成的影响像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朝四面八方横扫而去。“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社会主义”用一种没有预料到的方式进入了老百姓的生活。 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如何发展市场经济?在市场经济的背景下如何防止过度的私有化?在私有化逐渐被社会所接纳的背景下如何坚持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手抓?这是国家一直在关注的问题。 大佬的讲话给了这一系列的问题提供了讨论的标靶,大力发展经济和建设精神文明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反腐化、反堕落已经成为大势洪流,滚滚向前。 铺天盖地的讨论像暴风骤雨淹没了改革前沿的阵地,有的承包者愤愤不平,有的保守者气势汹汹,而大多数的私营企业主则是如暴雨中的落汤鸡,惶惶不可终日。 人心所向,加上各种势力推波助澜,一时间扫除了很多社会上丑恶现象和不正之风,当然也少不了混杂一些邪祟人物浑水摸鱼和假公济私。 冀省某地,机绣厂厂长胡吉都,因为领导带着媒体参观厂子之后许久未见新闻报道,一下子慌了神。 原本急切要购进的机械暂停购买,厂房维修工程中断,花大价钱购买的小轿车也被他封在车库里。 胡吉都每天要做的事一是听新闻广播,二是梳理个人所得,一笔一笔列的清清楚楚。 鲁省某地,村办羊毛衫厂本来只需五十人,可是相关部门一口气就塞进了一百二十多人,生产的产品被乡政府当做了送人的礼品,经营的利润也被乡政府还了另一家乡镇企业的贷款,其名“照顾一下穷兄弟”。 海川还算平稳,但小小的敲打是少不了的,目前还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传出来。 有些人也的确该敲打,这一点就是改革的扛大旗者郝刚也支持,奈何桥下没有枉死的鬼,改革开放初期的先行者们有几个没有原罪。 所以不管是想杀鸡骇猴,还是要对上有个交代,该有的倒霉蛋依然会被拉出来。 随着海川市落实查处贪污腐败、生活堕落的政策出台,贾家的乳品厂已经被强制关门了。 贾家为富不仁的名声臭得很久了,赶上这个时间点,正好拿出来下手。 市政法委方面已经安排工商、税务、银行等部门进驻贾家的乳制品厂,审查之后给出结论:姓贾的厂长为富不仁,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与社会主义较量。 这个结论曾经用在老牟子身上,贾怀同知道后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扫兴。 也是贾家不检点,偷税漏税、拖欠工资、短斤少两、食品安全那样不沾点,最要命的是贾怀同那句“我用钱能砸死你”。 贾家的乳品厂被关也是顺应民意。 贾孝聚一气之下躺进了医院,贾怀同被关进了小黑屋,虽说问题不大,但什么时候出来可就说不清了。 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果如郝刚对贾怀同所说的:“蓝鸟车,你开不起。” 如果说贾家迎来的是灭顶之灾,那么刘启山就是无妄之灾了。 海川市五星制鞋厂,刘启山在办公室内烦躁地抽烟。 承包了制鞋厂后,他真的是夙兴夜寐,把五星球鞋弄成了少男少女心目中可以媲美两条蛇的名牌,制鞋厂的职工上上下下高兴得不得了。 制鞋厂的效益也颇给面子,第一个月就扭亏为盈,第二个月就盈利三万元,可现在风向一转,这几个月的盈利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照自己的承包协议,该给职工提高福利待遇的,可现在这个局面敢发钱吗。 如果不发,失信于职工,下面工作怎么开展,职工可不管什么文件,他们要的就是能到手的钱。 隔壁会议室里声音喧嚣,那是前来检查的质检部门的人员,老张在忙前忙后像招待大爷一样。 一个声音在炫耀,“都尝尝,这是刘公子昨天送的好烟。” 刘启山心里大骂:刘公子,老子的儿子也叫刘公子。 我刚承包两个月厂子,用了好多年的原料能有什么问题,你们逮着不放。 刘公子想成为我的供货商没问题,可不能一口气吃完我全部的利润啊。 刘启山已经接到某个领导递过来的话,多给刘公子提供方便。 刘启山也给了刘公子面子了,哎,只是会议室里的小鬼实在难缠! 在海川,橡胶厂是个比较大的企业,厂领导朱怀忠和李建国志同道合,职工也齐心协力,橡胶厂的变化是日新月异,厂子经济效益连连提升。 前一段时间,朱怀忠在全厂职工大会上信誓旦旦要引进新的生产线,橡胶厂要生产子午线轮胎,橡胶厂要成为华夏汽车行业最大的配件商,要让职工福利待遇再翻一番。 朱怀忠的讲话不仅极大振奋了人心,也获得了海川市领导的极大支持,海川一年的外汇指标全被批给了橡胶厂引进生产线。 “都是要引进生产线惹的祸,要不咱不引进了吧。”李建国愁眉苦脸,看着朱怀忠有点想打退堂鼓。 “不行,这事已经在操办了,退不得。再说退了后我们怎么跟职工交代,这可是大会上公开的。”朱怀忠比李建国的视野还是要开阔许多的。 “我也知道啊,但刘公子的要求怎么办?”想到那个说话软绵绵的刘公子,李建国身子都仿佛要打颤。 刘公子,又是刘公子。 刘元庆一到,海川一片纷乱。 刘元庆经过再三权衡,最终还是决定了自己干。 海川太肥了,哪怕先吃下一小口也足够送上给大哥替自己跑腿的盘缠,老头子的事情解决后,回头再拣肥的部分下口也有的是时间。 时间有限,刘公子需要的是快钱。 作为省城过来的过江龙,刘元庆在海川还是有不少通风报信的虾兵蟹将。 刘启山不错,五星鞋业品牌挺响了,听二轻局的一个科长说,上个月纯盈利就有三万,钱没敢发,就在账上放着呢。 这个企业好拿,刘启山没有反抗之力的。 先把这三万拿下来,再来两个月,弄个十万八万不成问题吧,至于刘启山愿不愿意,刘公子说了才算。 还有更好的消息,设备引进科的副科长偷偷说,橡胶厂要引进国外生产线。 这才是弄钱的打好财源,美金啊,谁不喜欢。 这个操作起来也简单,刘元庆有的是皮包公司,一进一出可是好几百万啊,天不绝我刘元庆! 就看朱怀忠是不是识时务了,伺候好了刘公子,朝清江挪挪位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要是不识时务,你后面不是钱士元吗,我就和钱士元拜拜手腕。 有了橡胶厂,刘元庆倒不急着惦记士林集团了,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吃。 郝刚还不知道士林集团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每天不慌不忙去叶金办公室转转,听听各地风声鹤唳的消息,也听听张玉龙被催货电话逼疯了的咆哮,顺便鼓动叶金找个漂亮女秘书。 围着叶金的现在都是一群胳膊上跑马的壮汉,实在不符合士林老总的形象。 郝刚觉得有碍观瞻,不如士林服装门店那些莺莺燕燕养眼。 105我只是在养狼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办公室里叶金很忙,郝刚进来时就站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叶金和周见诚打机锋。 “周见诚,你的梅特思呢?哦,现在还没有。”郝刚开玩笑似的说了句谁都听不懂的话。 叶金没好气地瞅了郝刚一眼,像是生气自家不听话孩子。 周见诚坐在沙发上,有点诚惶诚恐。 看着郝刚和叶金之间的孺慕之情,他非常希望和郝刚换个位置,他找叶金找了三天了,好容易堵到了叶金,却又不知求人的事该如何开口。 广交会时他就发现了踏脚裤的商机,可惜当时没争取拿下一个地区的代理,其实主要是还存在一个不良的心思:他想山寨一把。 周见诚的执行力是毋庸置疑的,回到家后说干就干,踏脚裤专用布料都进货好几万,可以说是摔锅卖铁赌上了这一把。 第一批货刚生产出来,周见诚还未来得及出手,言论的风波就来了。 几百条踏脚裤堵在了仓库里不敢拿出来,喇叭里整天广播着建设精神文明新家园,坚决反对腐朽堕落的审美观。 周见诚无法确定自己仓库里的踏脚裤是不是属于腐朽堕落的那一类。 失败的次数多了,周见诚实在不敢再赌上一把。 市场上只有士林服装还在强装镇定继续卖着踏脚裤,周见诚对仕林服装有感同身受的同情。 自己才几百条裤子、几万块钱就仿佛塌了天,士林服装的存货不得有几十上百万啊,这些东西砸在手里,那得有多少小老板倾家荡产。 所以士林服装硬着头皮也得卖,只要老板还没被抓走,那就多卖一件是一件。 市场是会反弹的,上头压下来的风波不仅没有减弱士林服装的出货高潮,反而引起了市场恐慌。 很多年轻人都觉得也许再过几分钟,封条就会贴上士林服装店的大门,以后没地方买那么好看的衣服了,趁现在还没关门,多买一件是一件吧。 高压之下,士林服装反倒空前火爆,王丽红已经多次告急说库存没有了。 周见诚很佩服士林服装的定力,你看人家叶老板,这么大的事人家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不惊不动,气度悠闲。 也许哦,周见诚暗暗祈祷,也许叶老板大人有大量,愿意玉成于我呢! 周见诚专业能力还是很强的,士林服装供应和销售的比例已经计算清楚,来找叶金也是想瞅这个生产与销售之间的空档,做一回士林的代工商。 周见诚寄希望于合则两利,士林集团该能答应。 周见诚正在胡思乱想,郝刚和叶金已经完成了幼稚的互动。 叶金已经被郝刚磨得没有了脾气,大多数时候都缩着头扮演一个受儿子气的老父亲形象。 周见诚的来意叶金早已清楚,故意躲了几天也是给周见诚一点余地,不至于图穷匕见撕破了脸皮。 说到底,叶金还是个江湖人物,讲究的是多条朋友多条路,不到绝境不出刀,尽管周见诚做的事实在不是他喜欢的。 可郝刚暗示了他喜欢,生气的叶金眼不见心不烦,我不管你怎么折腾还不行吗! 乱七八糟的,叶金也不知道郝刚发的什么疯。 郝刚也是刚听叶金说起周见诚的事,倒是兴趣满满,把盯着正在算计橡胶厂生产线的刘公子的事都暂时放在一边了,偏要来看看未来亿万富翁是怎么样的负荆请罪、程门立雪。 郝刚往周见诚面前凑,叶金无奈地向周见诚介绍:“这是郝刚,我的晚辈,最喜欢在我这儿闹着玩。” 周见诚尴尬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郝刚迎上了话头,“叫我郝刚,他们都这么称呼的。” “郝刚,鄙人周见诚。” “别鄙人了,周老板好好说话。” 周见诚红了脸,本来确实是粗人一个,就算原来有点细活,这几年跌爬滚打也磨粗了。 周见诚满肚子牢骚,我是来见叶总的,你个小孩子闹什么。 好好说就好好说吧,等我将来气势了,我非把这小子提溜到脸前让他一天三遍说古文。 周见诚牢骚归牢骚,正事还是记得办的。 “郝刚,我找叶总想求个人情的,你看能不能给我们留点空间。我很快,不耽误多少时间。” “求他不如求我,我在这他说了不算。” 郝刚大咧咧地冲周见诚吹牛,一回头冲叶金高喊:“干爸,你说对吧。” 叶金傻了眼,扭头就走,出了办公室。 “好了,空间留出来了,有啥事说吧!”郝刚得意扬扬。 这下轮到周见诚傻眼了,空间是有了,可人换了啊。 过去有人讲过,上错花轿嫁对郎,可嫁对郎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吧。 见周见诚有些发愣,郝刚心中暗爽。 什么亿万富翁,不也一样地乖乖的在我面前被我唬的一楞一愣的。 “周老板,你的来意我已清楚,此事可行。” 趁着周见诚还在懵懂中,郝刚神叨叨的说出了周见诚的心事。 周见诚悚然一惊,算命的也得问个生辰八字才能开始忽悠,这孩子怎么上来就能说中我的目的。 蒙的,一定是蒙的! “只要你的货能通过士林服装的验收,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全当交你这个朋友,我看好你哟。” 郝刚又补了一句,这下周见诚彻底慌了。 “回去吧,照你想的办,该生产生产,该送货送货,怎么交接你比我清楚。” 郝刚说完,走进了隔间。 叶金坐在里面,两人静静地看着周见诚。 过了很久,周见诚才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仿佛抽干了全身力气。 眼神迷离,有不解也有惊喜,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神秘的敬畏。 叶金看着郝刚,上下打量。 郝刚有点不自在,随口又胡咧咧:“干爸你一个老男人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换叶秀来还差不多。” 叶金一点也不在意郝刚把叶秀拿来挡枪:“你只要同意,我明天就把叶秀送到你床上。” 郝刚有点恼羞成怒:“干爸你不许耍流氓,我还是小孩子呢!” “别叫我干爸,你磕过头了吗?” 叶金心里吐槽:把你当小孩子看的,有谁占到便宜了,包括女人。 嘴里却问出了郁闷好久的问题:“你看好这个周见诚?想收编他。” 郝刚摇一摇头,“不,他我还看不上,我只是在养狼。” “养狼,养什么狼?”叶金不解。 郝刚知道叶金不明白,自已不解释估计没人会明白。 “我在市政府会议上说的话你还有印象吧。” 郝刚从市政府参加会议后回来,就找叶金把会议内容进行了复盘。 重要工作事后复盘,这是士林几个核心人物的工作重点,也就是在一次次的复盘中,叶金几人才逐渐把郝刚推上了神坛。 因为每次复盘几人都会发现,郝刚的预判和处理都是神一般的精准。 “你是指关于马胜利和市场的说法吗。” “是的,我当时断言马胜利熬不过三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金没有回答,他习惯了郝刚这种一个人自问自答的方式。 郝刚一方面是给别人答案,另一方面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市场和竞争。沙丁鱼理论听说过吗?” “知道。”叶金怕郝刚把沙丁鱼理论再说一遍,赶紧回答。 也不知这小子看了多少书,说出来东西一套一套的,害得牛汣现在每天都在看书,就怕下次和郝刚说话添堵。 “我和你说过,我们士林服装要做世界潮流的领航者,这个目标很大,也很远,路也很难走,这一路上是要打过去的,没有精兵强将是不行的,而周见诚就是我为了打造精兵强将队伍留下的磨刀石。” “养他这样的狼就是想培肓国内的市场,只有国内的市场强大了、完善了,士林集团才能做一个真正的狼王。” 叶金明白了郝刚的意思,习惯性的开始盘算士林集团的人手。 自己无所谓,暂时还跟得上郝刚的步伐。 牛汣也还行,现在被逼的每天看书学习,以后也能多撑几年,但其他人呢? 叶金猛然想起郝刚托付自己给王丽红找培训班的事,当时还觉得郝刚多此一举,现在想来郝刚的筹划之中难道仅仅是做个服装界的狼王。 106师哥,你偏心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小院里,觥筹交错,沸反盈天,梁天和黄进毕业了。 参加完预考,两人就来向郝刚报到。 在外面晃荡了一个学期,能知道把选择题填完,就已经不错了,至少A、B、C、D两人还是记得的。 成绩多少无所谓,高中毕业证确定是可以拿到了。 沈大侠端着酒杯,亲热地拉着两人,要专门给两人贺贺。 梁天看着拳头大的酒杯一声不吭,黄进着急地朝着徐小娟使着眼色,这群人里能制住沈大侠的除了郝刚就只有徐小娟了。 徐小娟乐呵呵地看着梁天,根本不管黄进求援的眼神,不停地怂恿:“喝,快点喝。” 沈大侠的酒量,徐小娟是知道的。 作为海川三中的学生,天生地和海川一中是有敌意的,徐小娟早就对出身海川一中的黄进和梁天不满了:学渣两个,凭什么挤了我进一中的名额。 徐小娟平生遗憾的事很多,一中没要她就是其中一个。 梁天不知道徐小娟心里的龌龊,要是知道肯定叫屈:你比我还高一届,我怎么就能挤占了你的名额。 徐小娟根本不管是不是比梁天高一届,女人任性起来,就愿意这样撒泼。 还是梁珊珊过来打的圆场,才让梁天和黄进没有再喝第二个。 梁珊珊今年也是高三,预考结束听说郝刚给梁天和黄进庆贺,不请自来。 显然是对着某人有意思,就是不知中意的是哪一个。 由于郝刚的关系,梁家的姊妹俩和这批人熟悉得很,郝刚要是没时间,一些好吃的好穿的都是梁天哥几个送过去的。 梁媛媛和元月在窃窃私语,手里拿个饮料慢慢地喝。 “月月,你说郝刚师哥和大侠师哥哪个更好点。郝刚师哥很好了,大侠师哥也不错,我要是嫁人,你说要选哪一个。” 元月警惕起来,什么意思?什么哪个更好点? “你看好了哪个?”元月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把梁媛媛拉进了黑名单。 女人之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 “我看大侠师哥不错。”元月松了口气,不是郝刚就好。 “但我更看好郝刚师哥。”元月呛了一下,很粗暴地打开了梁媛媛帮自己擦拭衣服的手。 “他有什么好的,伪君子一个。”元月恨恨地说。 “伪君子一个,见一个爱一个。”元月吃醋吃得有点无理取闹。 “才不是呢,他说他就喜欢你一个。”梁媛媛毫无心机地说。 元月咳嗽了一声,“别听他的,他就爱瞎说。媛媛,明天我送你个发卡,别人从国外给我带来的。” 梁媛媛高兴了,总算么没白来一趟,这招真好使,小娟姐已经送了我一条裤子,元月这儿又赚了个发卡,不错。 王丽红专门回来参加了小聚会,毕竟还担着梁天和黄进名义上的教官。 但现在王丽红根本没管几个人怎么玩,她在向郝刚汇报踏脚裤风波的最新进展。 京城的大佬可能是觉得敲山震虎、犁庭扫穴的目的达到了,那篇文章该看的人也看懂了,就提出了新的说法。 反腐化、反堕落要严格限于组织内部,而且主要在思想领域进行,“不要曲解我讲话的含义,不要搞成运动”,“不要联系经济改革政策和农村改革政策”,“不能挫伤、只能保护人们对改革、开放进行探索的积极性”。 据说大佬听说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席卷全国的风波,大为震怒,那个换了裤子的女人随即就被安排到了档案管理部门。 踏脚裤重新站稳了脚跟,跟风的人也终于放下了心,在士林服装的基础上不断地推陈出新,市场上各种踏脚裤品牌如雨后春笋。 王丽红在问:狼来了,我们仕林服装要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垄断市场,我们要的是引领潮流,这股踏脚裤的潮流已经起来了,我们也吃下了最肥的一口肉,剩下的就让其他人分吧。” “你要关注的是羽毛球世锦赛之后的运动装市场,正好这段时间事不多,你去参加京城大学经济管理专业的一个培训班。不求你能学到多少东西,只要求你能开阔视野,能把你现在所做的工作和教授讲的知识链接起来。” 说完正事,郝刚嫌弃地对王丽红说:“吃饱了就赶紧走吧,你一个大龄女青年不要整天和我们混在一起,我们之间有代沟的。” 王丽红狠狠地瞪了郝刚一眼,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钉了鞋掌的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声音分外地响。 王丽红走后,位置迅速被李波占住了。 酒厂的改制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前几天因为踏脚裤的风波不得已缓了下来。 李波心里有点没底,过来想问问郝刚的意见,他还不知道外面风声已经改变了。 郝刚看了看还在闹酒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李波,学历提高的事不能再缓了。 这一个个的忠诚是有了,可商业眼界和政策敏感性还是很大的短板,要想让这帮兄弟跟上步伐不掉队,也只能寄希望于那句话了:知识改变命运。 没有直接回答李波关于酒厂的问题,有叶金在处理,不会有什么麻烦。 郝刚站了起来,大家静了下来。 “今天梁天和黄进高中毕业了,有了继续上学的资格和时间,这段日子我们士林集团的发展相对会平稳一些,我准备让你们都去上电大。” 大家面面相觑,徐小娟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梁天和黄进,学渣最怕的就是上学啊。 “你也要去的。”郝刚没给徐小娟多少猖狂的时间。 “哦。”徐小娟恹吧吧答应下来。 “还记得半年前在这个小院里李波说过什么吗,不拖后腿地留下。士林集团在快速发展,现在你们已经拖后腿了。” 郝刚直言不讳,自己兄弟面前还遮着掩着的,郝刚没那么多心思。 除了梁珊珊和梁媛媛,大家都低着头,郝刚的话不能说不重,甚至有点不近人情,可恰恰是这不近人情才显得郝刚更重感情。 梁珊珊眼里冒着精光:“师弟,我要是没考上,也能上电大吗。” 郝刚笑了:“能。师姐,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只管提要求。学费我全包了。” 梁媛媛也插话进来:“师哥,我也能上吗?” 郝刚眼一瞪:“滚,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断了你的零花钱。” 梁媛媛都要哭了,郝刚一个月给三十块呢,在小姑娘眼里这是巨款。 媛媛在三中上学,也是高一,成绩不错,努力一下考上大学问题不大。 梁媛媛瘪瘪嘴,泫然欲泣,“师哥,你偏心。” 梁天跑过来偷偷地说:“我们都上学去了,刘公子怎么办?” 郝刚叹口气,“上电大不需要全天的,而且现在还早呢,你有的是时间。继续盯着。” 当郝刚暗地里去打听这个打橡胶厂主意的刘公子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前世的宿敌。 郝刚与元月、惜夏在酒店里的误会,就是刘元庆这个小鬼递的刀子,那个酒店是刘元庆的场子,没有刘元庆的首肯,外人做不了手脚的。 上一世刘元庆是在湖阳搞的钱,这一世受踏脚裤的影响来了海川。 郝刚本来以为还要再过几年才能遇上刘元庆,现在他既然提前来了海川,那就不要回去了。 郝刚目光变得阴沉了,复仇之战还没开始,刘元庆先送过来了,真是不错的祭品。 107今晚的酒不好喝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107今晚的酒不好喝啊 大佬再次发出的声音成了刘元庆催命的号角。 五星制鞋厂的检查组收了回去,刘启山高高兴兴地在厂里大张旗鼓发放奖金,成摞的票子摆在桌子上,刘启山豪气地把票子摔在一个个工人手里。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没人觉得刘启山的动作有歧视的意义,要是每个月都能这样发票子,让我爬着来拿我也愿意。 刘元庆没能从刘启山手里拿到即将到手的利益,在宾馆里气得摔碎了茶杯。 服务员听到声音跑过来,心疼地拿着茶杯的碎片,“这个不是自然损坏,你得赔!” 赶走了服务员,刘元庆静下心来思考怎么从橡胶厂把钱弄出来。 老头子的事已经有风声出来了,估计海川的大员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从海川的上层寻求支援可能性不大,只能从下面还不知情的小人物入手了。 刘元庆有点后悔选择了海川,如果是先从湖阳入手,第一笔钱就该差不多拿到了。 也怪自己太心贪,只盯着海川有钱,没考虑到海川事难办。 橡胶厂里,朱怀忠和李建国在接待二轻局的干部,生产线的引进,设备引进科是绕不过的关节。 “刘科长,欢迎来到橡胶厂啊。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朱怀忠打着哈哈。 生产线的引进方案已经报上去好多天了,现在还没音信,据说就卡在了这个姓刘的副科长手上。 李建国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信封,厚厚的一摞,心里疼得要滴血。 这次下了血本,刘科长该没什么托词了吧。 生产线引进报告迟迟没有音信,李建国和朱怀忠非常着急,再加上后来刘公子插了一脚,吓得两人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最紧急的事,抓紧把生产线引进的事敲定,没了生产线这条咸鱼,也就不会引来刘公子这个馋猫。 不管是钱还是生产线,哪一个出了问题,两人的前途也就到了头。 刘公子和自己素不相识,难道真是乐善好施来送温暖的,朱怀忠不这样认为,李建国更不这样认为。 好在风向改变,刘公子也消停了许多,这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由于怕夜长梦多,两人商议后得出结论,二轻局的批文没下来,是红包没送到位,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朱怀忠的判断没错,接过厚厚信封的刘科长很满意。 “朱厂长、李厂长太客气了,我们兄弟还需要弄这个。不过既然给我了,我不拿也不好是吧。明天你们就去拿批文吧,我早就弄好了,今天过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事的。” 摸摸口袋,刘科长又笑着对两人说:“拿了兄弟们的好处,我心里也不安呐,今晚我做东,海川宾馆不见不散啊。” 骑上自行车,刘科长飘飘欲仙地走了。 刘科长全名叫刘金元,和刘公子同姓。想到刘公子客客气气地喊自己二哥,并且允诺事成之后把科长前面的副字给拿掉,刘金元心里就遏制不住的快乐。 多大点的事啊,不就是今天把朱怀忠和李建国约出来吃顿饭,明天逼着朱怀忠把引进生产线的事交给刘公子来做吗,太简单了。 刘金元仿佛看到二轻局的人恭恭敬敬地喊自己刘科长了。 都是刘科长,感觉不一样啊,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李建国不明白刘金元怎么那么大方要请自己吃饭,朱怀忠敏锐地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建国,晚上吃饭,只管喝酒,越早喝醉越好,喝不醉就装醉,无论什么事都答应,过后不认账。” 李建国明白了:“好!” 海川宾馆,芙蓉包间,刘元庆坐在主位,刘金元一旁作陪。 凉菜已经上了好一会了,朱怀忠和李建国还没踪影。 刘元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刘金元眼尖,看到手表花里胡哨的,是不认识的牌子。 看到刘金元羡慕的眼神,刘元庆摘下手表递了过去。 “进口欧米茄,朋友从国外给我带来的,二哥拿去戴着玩。” 刘金元喜滋滋地接过手表套在手脖子上,举着手臂左摇摇、右摇摇。 这表钱多钱少不说了,关键是有钱你也买不到的。 刘元庆转过脸,眼中满是鄙视:只要度过了眼下这道关,我让你加倍吐出来。 看到朱怀忠还没到,刘金元撸了撸袖子,勤快地说:“我再出去看看。” 到了海川宾馆的朱怀忠和李建国一眼就看见正把玩手表的刘金元。 朱怀忠朝李建国努努嘴示意。 李建国明白,刘金元不该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手表,今晚的酒不好喝啊。 芙蓉包间斜对面是玫瑰包间,郝刚和叶金几个人正坐在里面。 梁天进来汇报,朱怀忠和李建国进了包间了。 看到包间里的刘公子,朱怀忠和李建国全明白了,刘金元为什么蹦的那么欢。 一是抱上了刘公子的大腿,二是狠狠宰了一笔橡胶厂的钱。 李建国很生气,强忍住朝刘公子和刘金元脸上扇几巴掌的冲动,脸色很是难看。 刘元庆看在眼里,盘算等会还是要把重点放在朱怀忠身上。 这个李建国是小人物没见过世面,自己身份对他不管用,但朱怀忠是体制内出身,懂得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凉菜早就上齐了,刘公子很热情的招呼二人入座,开了两瓶茅台。 国酒茅台,身份的象征,刘公子请客肯定不能寒酸了。 刘公子举杯发言,无非是对朱怀忠和李建国早有耳闻,对二人敢为天下先的壮举仰慕已久,早就想聚一聚的,今天略备薄酒就是想交个朋友。 朱怀忠客气应答,刘公子抬举的太高了,自己和李建国只是傻大胆,撞上了好时机、碰了点好运气巴拉巴拉的。 然后就是喝酒。 李建国自己拿过一瓶,自满自喝,见缝插针的敬上刘公子和刘金元两个。 好酒啊,平时难得喝到,现在有刘公子这个冤大头免费供应,还不使劲喝。 李建国心里有数,朱怀忠已经挑明让自己抓紧喝醉,那就抓紧醉呗。 可好酒不醉人啊,这桌上三瓶都下去了,自己怎么还那么清醒呢? 郁闷的李建国看着地上的空酒瓶,正好听到刘金元提到生产线的事情,脚往酒瓶上轻轻一踢,叮铃桄榔声中顺势就歪了下去。 朱怀忠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建国,心中也是好气,你装醉也装的像点,这皱着眉头、牙关紧闭是怎么回事,你这是醉酒啊还是昏迷。 反正目的也达到了,朱怀忠伸手去扶李建国,根本不管刘公子又气又急的眼神。 “老李就是这点不好,没酒量还贪杯,一喝就醉,我都说他好几回了。” 迟疑着看向刘金元,“要不今天咱们先散了,改天我安排咱们再聚聚?” 刘金元没注意李建国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人请来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手表是不用退回去了。 谄媚的看向刘公子:“改天再喝吧。” 刘公子一肚子委屈,这正事还没说呢,就散了,真当我是白痴啊。 今天既然来了,这事就得给我定下来。 “好啊,屋里有点闷,咱边走边聊。”说完起身拉着朱怀忠就走,使个眼色让刘金元扶着李建国。 “朱哥,有些话我也不瞒你,生产线的事对我很重要,这个忙你得帮我。” 走在走廊里,刘公子直言生产线的事。 “没问题,你刘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了,刘主任一直对我很关心,我们是自己人。”朱怀忠满口答应,还把刘主任抬了出来。 清江某委主任刘玉民,湖阳干部出身,位高权重,一手印把子,一手钱串子,清江想巴结刘主任的人多的很。 刘公子放心了,朱怀忠知道把老头子抬出来就是个明白人。 “可是,这生产线的事交给了士林集团,你看是不是得跟他们说一下。” 朱怀忠补充的一句话让刘公子一脑门黑线。 什么时候交给的世林集团,你怎么不早说,刘金元你怎么也不说啊。 这还真怨不得刘金元,他的身份现在还真不够格知道。 108我又不缺钱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刘元庆盯上橡胶厂生产线的事,瞒不过郝刚的耳目,一直盯着这边的梁天,记下了刘元庆在海川的一举一动。 今天以刘金元为中心,刘金元去了橡胶厂,刘元庆又在海川宾馆开了包间,郝刚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现在人的套路太简单了,郝刚觉得又是一次降维打击。 梁天又走进来汇报:芙蓉包间场子结束了,人现在在走廊上。 郝刚站起来,“走,去会会。” 叶金点点头,跟着郝刚往外走。 满脸通红的郝刚一头撞在了刘元庆的肩膀上,朱怀忠刚想打招呼,郝刚冲他眨了眨眼睛。 朱怀忠不吱声了,别人不知道郝刚,朱怀忠知道啊,作为钱士元的核心手下,哪能不交代心腹一下呢。 郝刚似乎撞得有点痛,揉揉脑袋就要发火。 叶金在后面厉喝一声:“郝刚,你又要闯祸!” 郝刚很委屈地回头:“是他撞得我。” 刘元庆不认识郝刚,但认识叶金啊,想要端走士林集团这个聚宝盆,哪能漏过掌舵者叶金。 “不好意思,我的错!我的错。” 刘元庆正有事呢,哪能再争论谁碰了谁这点小事。 “叶总也来玩啊?”刘元庆和叶金打了招呼。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子侄愣头愣脑的最爱闯祸,见谅啊,我回去教训他。”叶金很客气赔礼。 朱怀忠想到了什么,赶紧给双方介绍:“刘公子,这是士林集团的叶总。叶总,这是清江某委刘主任的公子刘元庆。” “哦,刘公子啊,欢迎来海川玩。今天郝刚这家伙给你添麻烦了,我回去训他。” 叶金好似要敷衍了下局面,准备离开。 刘元庆能在这里碰到叶金,心里正在高兴,哪能让叶金离开呢。 “叶总,我是久仰大名啊,相逢不如偶遇,一起喝杯茶吧。” 说着也不管叶金愿意不愿意,拉着叶金就走向了大堂里的茶吧。 四人坐下,刘元庆对服务员说:“上点好茶。” 郝刚还在嘟嘟囔囔,刘元庆没有理会,跟个愣头青的小孩子置什么气。 “叶总,我早就听说士林集团的大名了,也早想见见叶总。我喜欢做生意,可惜一直都是门外汉,真想得到叶总的教导啊!” 刘元庆姿态摆得很低,看起来是个温顺好学的后辈。 “哪里哪里,刘公子客气了,清江四公子可不是浪的虚名。” 叶金也不装作不认识了,在清江混,不可能不知道四公子的大名。 “虚名虚名,论起做生意,叶总才是真正的高人,听说和老毛子都有联系,最近引进了生产线了。” 刘元庆忙不得地把话题引向了生产线上。 叶金怪罪似的看了下朱怀忠,朱怀忠恰到好处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 刘元庆更放心了,“不关老朱的事,我自己打听的,这不是我那边也有个关系想做这个生意嘛。” “哦,刘公子也对生产线引进感兴趣?以后有合作的可能的啊。”叶金根本不答应。 “其实我那边已经进行了,只是没想到士林集团先行一步。本来我准备算了,可那边不愿意,只能厚着脸皮求上叶总了。” 刘元庆说什么也要赖上叶金。 叶金打了个哈欠,指着郝刚宠溺地说:“年龄到了,不能熬夜。士林集团不想掺和生产线的事。这事是这小子自己弄的关系,我没问过,想怎么玩你们自己去谈。” 叶金起身走了,刘主任虽然位高权重,可震慑不了叶家。 朱怀忠也站起来,“我送送叶总。” 刘元庆没有阻拦,目标换成了郝刚,叶金在不在无所谓了。 “你也认识老毛子?”郝刚插了块水果塞在嘴里,吐字不清。 “兄弟贵庚啊?”刘元庆没理睬郝刚,而是问起了年龄。 “什么贵庚?”郝刚不懂。 刘元庆笑了,“就是问你多大了。” “哦,十七了,上高中。”郝刚浑不在意年龄。 刘元庆心里有点高兴,又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十七岁家里就能放心任他弄这么大的生意,真嫉妒他的好命。 刘元庆认为郝刚是叶家的后辈,应该是极其受宠的后辈,只有叶家这样的大家族才有这样的手笔,刘主任这样的位置都不行。 “你那么小,怎么和老毛子搭上的关系?”刘元庆想套下话。 “谁搭理他,广交会上我从家里偷了瓶好酒,给他遇到了,非要我给他这个国际友人尝尝。尝了后还上瘾了,非要我给他再弄点,我哪儿弄去。就骗他说是海川酒厂的私酿酒,我干爸酒厂里有。他就来了海川,正好遇到海川要引进生产线,他不信任别人,就交给了我来办。我哪知道怎么办,就交给了士林集团。”郝刚絮絮叨叨,总算把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刘元庆心里欢喜的要跳起来,叶金不在乎,郝刚不懂里面的套路,这文章可以做得下去了。 “郝刚啊,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利润吗?”刘元庆谆谆善诱。 “不知道,我又不缺钱花。”郝刚满不在乎。 “嗯,……”刘元庆有点悲愤,自己殚精竭虑想搞点钱那么困难,结果遇到个说自己不缺钱的。 “人总不能一辈子靠家里吧,咱们自己也得学会挣钱。”刘元庆当起了心灵导师。 “怎么挣钱?”郝刚眼里满是星星。 “我来办,你只管拿钱。” “多少钱?” “十万。”刘元庆想了想补充道:“美元。” 不能总想着骗孩子,人家后面有家长呢,再说了自己只要把生产线拿下来,把海川的美元弄到手,老头子的位置稳当了,过后想拿回来,也不过是再动点脑子的事。 郝刚站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要先拿到钱。”郝刚毫不手软。 刘元庆犹豫了,手里确实有十几万美元,那是自己应急的钱。 这点钱不够送给大哥跑关系,可是够自己跑路的。 一旦老头子真的出了问题,自己也得有个后路。现在拿出来,万一……怎么办。 郝刚坐了下来,有点意兴阑珊,看着刘元庆仿佛在说: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咬了咬牙,刘元庆答应了,“行。” 郝刚是真的愣了,这样也行? 这刘元庆怎么长得这么大的,怎么混出来的四公子的名头,上一世没觉得他这么憨种啊。 郝刚不知道刘元庆是怎样的煎熬,京城里大哥催得太急了,这几天要是不能把美金送过去,事情就真的不能挽回了。 再说郝刚表演得也太逼真了,刘元庆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举动都是在郝刚的算计中。 “明天咱就钱货两清,你把海川的协议给我,我把十万美金给你。”刘元庆不再耍手腕,直接提出要求。 “行。你真够意思,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郝刚回答得很是豪爽。 “明天到哪儿办理啊?”郝刚蒙头蒙脑的问道。 刘元庆感到好笑,“这事不小,咱们去钱士元办公室办理。” 当着钱士元的面,把协议签了,跟着就向钱士元要钱。 不过是五十万美金,钱士元有这个权限。 老头子还没真的倒下,钱士元现在还不敢不给吧。况且我有协议,合法! 刘元庆想得很完善。 拿出十万美元给郝刚,换了郝刚手中一百万美元的协议。 有了一百万美元的协议,就可以要求预支五十万美元的预付款。 把这五十万美元送到京城,大哥就可以保下老头子的位置,老头子位置稳当了,海川还有人会没眼色追究这五十万吗? 至于给郝刚的十万美元,全当和叶家交好下的本钱吧。 109已经很久没那么快乐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钱士元办公室,四人神色各异。 刘元庆喜笑颜开,郝刚一脸混不吝,朱怀忠战战兢兢,钱士元脸色铁青。 钱士元压着嗓子在吼:“引进生产线涉及数百万美金,哪能这么儿戏?” 刘元庆把郝刚带着,拿着协议的原件,正在向钱士元申请更换引进商。 郝刚笑嘻嘻地点头赞同,朱怀忠一直趁着刘元庆不注意给钱士元打眼色。 钱士元心里是真的生气,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刘元庆分明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你郝刚和朱怀忠怎么也不知道事先通个气,看样子你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把我蒙在鼓里。 更换引进商在协议许可范围内是可以的,只是换了个人,其他的都没变,但生气的钱士元还是准备晾一下几个人。 隔壁的会议室内,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位,黄春蕾第一次以士林集团财务人员和郝刚私人理财顾问身份参与进来。 刘元庆的十万美元已经到位,黄春蕾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即将更换的协议上面,她在盘算下一步美丽国之行工作要怎么开展。 拿到了十万美金,黄春蕾的心理可就不一样了,原来还抱着玩玩的态度,没觉得郝刚能弄到多少钱,现在十万美元巨款就在自己手里,她可不敢再说随便玩玩了。 临近中午,钱士元终于消了气,在刘元庆陪同下来到了会议室,和等得焦躁不安的工作人员见了面。 更换协议很简单,该改写的改写,该盖章的盖章,需要的人都在场,不一会就完成了。 刘元庆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协议到手,钱是不愁的,银行和某委都已打点好了,所有手续都齐全,只要政府相关领导签字,随时都能支付出美元。 钱没到手,刘元庆虽然高兴但也没有得意忘形,中午赖在市政府食堂不走了,就等着下午钱士元签字好拿钱。 钱士元虽然高高在上,可对于来海川“支持发展”的合作商和上级领导的公子还是要表示出欢迎的热情的。 反正协议已经改签了,钱士元于情于理都得招待一番。 政府食堂内,吃饭的人很多,但都静悄悄的,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唐书记、樊市长他们可都在食堂就餐的。 小包间内,钱士元主位就座,刘元庆和郝刚几个人都陪着。 餐桌上摆着海川大曲,本地人喝本地酒,政府官员必须带头。 钱士元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除了酒杯子比平常大了点。 钱士元说了该说的场面话,领了该领的场面酒,接受了刘元庆的敬酒后就走了。 领导下午还要工作的,中午得休息一会儿。 剩下几人可就得放开了喝,不喝得昏天黑地,哪能显得感情深厚。 放下了包袱的刘元庆也不在意是谁的敬酒,习惯了,刘公子到哪儿不是前呼后拥的说着谄媚的话、敬着谄媚的酒,海川也不例外。 于是,刘公子喝多了,刘元庆从没想过自己会喝得不省人事。 在宾馆里醒来,刘元庆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哪里,又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干了什么。 等到浑身冷汗从床上跳起来时,刘元庆发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捶捶依然疼得要命的脑袋,刘元庆恨死了海川大曲。 司机兼秘书小蔡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刘总,好点了吗?昨天你可真厉害,把海川一帮子人都干趴下了。” “去市政府。”刘元庆根本没管小蔡抛过来的媚眼,气急败坏地吩咐道。 小蔡愣了一下,没想到刘总的脾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抓紧出门开车去了。 刘元庆的坐骑是一辆去年的丰田皇冠,银灰色的车身,漂亮的流线,即使在市政府门口也是特别的显眼。 刘元庆懊恼地站在车门边,钱士元不在。 昨天下午没等到刘元庆,今天出差去了清江,和樊义山一起去的,明明白白的公差。 刘元庆有点慌,明天是周日,都不上班,做什么都找不到人的。 前天算好了的,时间卡得很紧,下午拿到签字,银行支付出美金。 今天赶去京城,明天周日正好大哥可以跑关系,周一就能得到老头子没事的消息。 可现在,一切都不可知了。 刘元庆焦躁不安,小蔡莫名其妙,刘公子一切都很顺利,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要不,找那个郝刚玩玩,刘公子不是一直夸郝刚是他的福星吗。 “刘哥,要不去找找郝刚。”小蔡小心翼翼地问。 刘元庆焦头烂额中听到郝刚的名字,倒是一阵恍惚,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儿,一切都很正常。 协议按照要求郝刚很顺利签了,没问题;酒是自己要喝的,喝醉了怨自己也没问题;钱士元去出差,是公事,也没问题。 问题出在哪儿呢? 也罢,去郝刚那儿看看,也许真是福星能给自己再挤条路出来呢。 刘元庆赶到士林集团的时候,郝刚并不在里面。 叶金很随意调侃说:“刘公子,郝刚那小子可不是你,他才高一,现在上学呢。” 刘元庆这才想起,那个无所事事的家伙真的才高一。 不过高一的学生怎么整天不在学校里,难道也和自己一样不是上学的料,整天逃课的? 刘元庆脑补郝刚的劣迹,都是自己经历过的。 正说着呢,郝刚进来了。 郝刚逃学已经成了常态,李老班已经懒得再管他。 反正郝刚成绩即使不学习也都在年级前三名打转,全当个怪胎看吧,只要成绩不出问题,哪怕郝刚整天在操场上撒尿和泥巴玩,李老班也认了。 就连元月也没了和郝刚一争高下的心思了,那个怪胎连李老班都收拾不了,我这小身板就更不行了。 现在班级里元月转头和章华东又杠上了,两人围绕第十名你一次我一次轮流坐庄,从第十打到第八,从第八打到第六,李老班赫然发现,高一六班的竞争重点从年级前十转到了年级前五,大有全部包揽的趋势。 李老班更放飞了,孩子们都这样了还要怎么管?只要上学时不怀孕,你们自己去玩吧。 我班主任不干了还不行吗。 看到郝刚出现,刘元庆倒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来干什么的呀? “找你的,”叶金看到郝刚,马上转移了战场,怎么对付刘公子还是让郝刚上吧,手刃仇人可比仇人被别人弄死快乐得多。 “嗨,刘哥,这么闲啊,找我的?”郝刚热情地打着招呼。 郝刚拍着刘元庆的胳膊,一脸埋怨。“刘哥,你可真猛,你喝多了能睡到自然醒,我可得上学的,今天被老班罚站了一上午,腿都挪不动了。” 刘元庆尴尬的笑笑,郝刚说得没错,确实是这么回事。 昨天的确逼着郝刚喝了个大的,把郝刚喝得当场就吐了,自己记得当时真的很快乐。 是真的很快乐啊,刘元庆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那么快乐了。 110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刘元庆突然沉浸在回忆的快乐中,让一屋子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刘公子怎么了? 郝刚疑惑地看着刘元庆,“刘哥,有事?” 刘元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对叶金说:“叶总,我和郝刚去那边坐坐。” 叶金无所谓的,“去吧,你们年轻能玩一块去,不用管我。” 刘元庆拉着郝刚来到外边,靠着皇冠锃亮的车身。 郝刚好奇地掰着皇冠车标,“刘哥,你的车好漂亮。” “喜欢啊,送你了。”刘元庆也不觉得舍不得了,要是老头子的事办不成,别说车了,人都保不住的。 “真的?别骗我。”郝刚萌萌的。 “小蔡,你去办下过户手续。”刘元庆既然狠下了心,就不再磨蹭,叫过车里的小蔡吩咐。 看着黄春蕾和一脸不情愿的小蔡走远了,刘元庆叹了口气,“哥哥我遇到了麻烦。” “麻烦?有事找我啊,你还信不过我。”郝刚拍着胸脯,很豪气地说。 “我就是信得过才来找你的,你能不能弄到五十万美金,也只有你不缺钱了。”刘元庆把郝刚捧得高高的。 “我没有。” 刘元庆心凉了。 “但我牛哥有啊。”郝刚的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刘元庆的心窝整个人都是麻酥酥的。 刘元庆颤抖着声音说:“牛哥是谁?能帮我周转一下么,几天就行,我可以给利息。” “要什么利息,还当我是哥们么。”郝刚满脸不屑。“走,进屋打个电话。” 刘元庆彻底被郝刚折服了,这真是天降福星啊,这车送得值了。 五十万对于刘元庆不困难,但五十万美元就不简单了,这时候的外汇还是很敏感的。 刘元庆要是厚着脸皮找其他三个清江公子帮忙也不是凑不齐,可老头子的事不能宣之于众啊,谁知道下一个要致老头子于死地的是哪一个。 而且刘元庆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四公子里只有他刘元庆是凭真本事做生意立的字号,其他三人,呵呵!浪荡公子罢了。 不过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找那三个了,反正他们也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大不了鱼死网破。 郝刚当然知道刘元庆的底牌,只要钱到位,刘主任大抵是没事的,上一世就是刘元庆找到的钱,把刘主任救出了水深火热。 这一世还想这么干,郝刚不会同意的。既然落到了郝刚的手里,刘元庆就别想跑了。 电话沟通得很顺利,牛汣刚接到波波夫转过来的几十万美金,凑凑五十万没问题的。 京城牛汣答应得很清楚,刘元庆人到了京城,钱随时奉上。 等不及的刘元庆当即决定,马上出发去京城。 看着远去的刘元庆的背影,叶金笑着说:“刘公子这一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转头对郝刚说:“你好像对他深恶痛绝,他和你有这么大的仇?” 郝刚摇摇头,“不是私仇,我讨厌这些华夏的蛀虫。” 郝刚不能说,但给出的理由也足够了,符合一贯表现出的人设。 叶金表示理解,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评价诸葛亮的话吗,不要太用心思在阴谋上。” 郝刚感激地看着叶金,这是真正的长者,郝刚叫叶金“干爸”,既是玩笑,也是感恩。 刘公子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几天后清江传来消息,某委刘主任因工作贪腐、生活堕落被立案查办;刘元庆因倒卖批文,数额巨大,巨额资产来历不明被立案侦查,清江发生不大不小的地震。 海川有人扬眉吐气,有人五雷轰顶。 钱士元勒令叶金继续完成橡胶厂生产线的引进任务,痛批士林集团的不仗义。 叶金笑呵呵地认错,再三保证不会再出幺蛾子了。 至于郝刚,钱士元懒得搭理了,只是把郝刚送的酒倒了一杯出来,尝了一下,味道很好。 海川酒厂要是能一直保证这样的品质,经济效益一定不错。 钱士元促狭地想,酒厂股份制的事搞定了,但是我就不跟你郝刚说。 郝刚不关心酒厂的事,有干爸处理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目前最要紧的是准备士林集团捐助教育工作的发言。 郝刚不是代表士林集团做捐助发言,那是叶金的事。 郝刚的事是李老班安排的代表优秀学子做感谢士林集团的发言,拿自己的钱给自己发奖学金,还得感谢自己给自己发钱,郝刚觉得绕得慌。 没办法,李老班就是这么安排的,郝刚敢反抗,李老班有的是制裁的办法。 士林集团的服装生意十分火爆,士林集团的承诺逐渐生效,第一批贫困生资助款已经由海川市教育局安排发放了。 海川的钱肯定得先紧着海川学生,这一点就是红会也没有异议。 第二批捐助款海川教育局不打算继续搞贫困资助了,准备作为奖学金鼓励优秀学生,这也是郝刚的意思。 社会的发展不能只靠扶贫,更要靠创造,救急不急穷,郝刚一向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奖学金,作为海川一中的尖子生,郝刚当然榜上有名,这让郝刚很兴奋,毕竟这钱拿得特别爽。 海川一中的礼堂,郝刚坐在第一排的边角上,那是准备发言的席位,上台很方便。 主台席上一排长桌,铺上绿色台布,席卡有叶金的名字,还有李光华的名字。 元旦时郝刚是见过李光华一面的,当时她还对郝刚说有什么要求可以去找她,郝刚也不知道李局长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大的面子,但这份心意总得领了。 正好心里也有个想法,瞅个机会和李局长说下。 老一套的会议程序,领导讲话、叶金说点鼓励的话,接下来就轮到郝刚发言了。 为了台风好看点,郝刚特意去服装厂找了设计师给自己捯饬了一下,油头粉面的很潇洒。 台下姚蜜拉着元月的手,指着台上的郝刚嘻嘻哈哈也不知道说些啥,就看到两个女孩突然捂着嘴笑得前仰后俯的,惹得李老班走到跟前用书本在两人头上使劲敲了两下。 奖学金虽然不多,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横财,郝刚能上台发言自然是有一份的。 郝刚走到发言席,看了眼台下,看到了一片羡慕的眼神和跃跃欲试的野心。 “尊敬的领导,各位同学,我今天能代表获奖学生在这里发言,心情非常激动。感谢士林集团给我们提供了奖学金,这是对我们学习的支持,也是对我们成绩的肯定。” 高一六班一片哄笑声,这次奖学金高一六班拿得最多,知道郝刚底细的人也最多。 听到郝刚装模作样的感谢士林集团,元月和姚蜜一批人就控制不住的笑场了,带着高一六班其他人也哄笑起来,气氛无比的快乐。 李光华有点疑惑看着郝刚和欢乐的高一六班,转头看向毛校长,毛校长也是一脸迷茫,看向了李老班。 李老班忙着走进班级控制秩序,但奈何大家都在快乐,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只能笼统地压了压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郝刚无奈地等着李老班控制班级场面,不然乱哄哄的下面的话没法说了。 又等了一会,没办法的郝刚拿开了稿子,敲了敲话筒,声音才有点静了。 “看到你们都在发笑,我就知道瞒不住了。好吧,我摊牌了,士林集团中我也有点钱,我现在就是自己给自己发钱,还要站在台上自己感谢自己给自己发钱。” 有点绕口,但大家都听懂了,叶金在笑、李局长也在笑、毛校长也在笑。 台下面笑的就更欢乐了。 111为中华之崛起而挣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既然摊牌了,郝刚也就不做作了,直接脱稿,反正有些话早就想说了。 “大家别笑话我,都是李老班安排的,我说我不上台,他非要让我上台,你看我一上台,这么严肃的活动都让我搅合成喜剧表演了。” 愤怒的李老班指了指台上出卖自己的郝刚,威胁的意味很明显,高一六班又爆发出一片欢乐的支持声。 “好了,说点正事。”郝刚收敛了情绪,下面学生也安静下来。 李局长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学生还是有水平的,该收的收,该放的放,节奏控制得很好。 叶金也宠溺地朝郝刚笑笑,这要是亲儿子该有多好,侄女婿也行啊,可惜叶秀和郝刚不打火。 郝刚开始正色发言:“同学们,士林集团的叶总是我的长辈,设立奖学金也是我的建议,因为有叶总,所以我不缺钱。但这个奖学金我拿得很兴奋。” “同学们,我们现在听得最多的名词就是改革开放,那么什么是改革开放?怎么改革开放?我认为最朴素的理解就是要我们彻底转变思想,让我们与时俱进。” “李老班曾经在班级里问过我们各自的理想,我说我的理想是带着大家去征服星辰大海。怎么去征服星辰大海,现在是和平年代,征服不再是靠我们去拿生命相拼,靠的是发展经济。” “周总理曾经说过‘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读书的目的是‘为中华之崛起而挣钱’。” “在大家所说的理想中,我认为理想是科学家不丢人、理想是解放军不丢人、理想是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吃上鸡腿不丢人,我的理想是让华夏更有钱也不丢人,每一个为了母亲更美丽的理想都不丢人!” “我们国家太穷了,虽说儿不嫌母丑,但谁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光鲜亮丽、风采照人。只是我们要正视现实,我们母亲现在还是尘灰满面、荆钗布裙,现在还是食不果腹、饥肠辘辘。要让我们母亲漂亮起来、富裕起来,等是等不来的,只能靠我们去努力、去拼命。” “士林集团设立这个奖学金不是发点钱就算了,这是一个鼓励,鼓励每一个华夏儿女都能知道自强不息、去争口气。” “我遇到过一个姓陈某青的画家,据说很有才华,他说我们母亲身上有跳蚤、脸上有雀斑,他说我们母亲形象丑陋,出门都会丢了他的脸。我打了他一巴掌,打得很响,但是我的力量太小了,根本打不碎他的观点,他投奔了那些欢迎他拼命诋毁自己母亲的人。” “我的力量很小,打不碎那些人的崇洋媚外的梦想,但是我后面还有你们,等到你们每一个人都成长起来帮忙,我有信心能让我们的母亲像凤凰一样,会让他们主动来崇拜、仰望。” “征服思想的路就一条,两军相逢勇者胜,想让他们臣服,那就要让我们的母亲强大起来,我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字:干!” “干!”下面一片呼应声,洪双喜站了起来在喊,元月举着拳头站了起来也在喊,高一六班都站了起来在喊,下面的学生都站了起来在喊。 李老班没有去控制,只是在底下攥了攥拳头。 郝刚走下台,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干他娘的魑魅魍魉!干他娘的公知汉奸! 仪式结束了,好多学生都拿到了钱,但拿着钱的手都觉得分外沉重,郝刚那一句“干”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叶金回去了,发完钱就没他的事了。 李光华呆在会议室没走,她想见见郝刚。 郝刚怯怯地走进会议室,全没有在台上那种怒目金刚般的张狂。 “李局长好,您找我。”郝刚对着李光华恭敬地说。 李光华实在不能把眼前这个怯怯的男孩和刚才在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形象重合起来。 “郝刚啊,我还真不知道你和叶总之间的关系呐,难怪你说不缺钱花。”李光华找个话头先沟通起来。 “他是我干爸,很疼我的。”郝刚现在动不动就把叶金是“干爸”捧在头上,他发觉这样做太好了,省了他很多麻烦。 “哦,这就难怪了。”李光华对郝刚在海川搞的东西很不理解,一个高中生哪来那么大的能量,现在知道有叶金在后面撑腰,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扶贫款、奖学金对海川学生很重要,你还要多给叶总说说,尽可能多支持一下海川的教育,孩子们不容易啊。” 李光华自然不会忽视郝刚这个重要资源,她要把郝刚用大义牢牢牵制住。 郝刚当然知道李光华的意思,官本位虽然有弊端,但在职权范围内为治下子民谋福利这是都会的。 郝刚在元旦时看到李光华就有谋划,现在正好借坡下驴。 “李局长,干爸那边你放心,我一定磨着他多拿点钱出来,那么多钱留着干吗?” 李光话对郝刚的态度很满意,小孩子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刚才在台上就感受到了。 现在郝刚当面承诺自己,李光华更是觉得直爽可爱,态度就变得愈加和蔼可亲了。 “不过……”郝刚犹犹豫豫。 “有什么困难?”李光华很关心。 “李局长,你觉得我们学校的成绩怎么样?”郝刚有点担心地问。 “什么意思,很好啊。一中在全市那是鼎鼎有名的啊。” 李光华第一反应是郝刚要告状。 准备告谁?告什么事?李光华脑子在飞快琢磨。 “一中成绩好,一是学生基础好,二是老师经验丰富。但是二中呢、三中呢、其他中学呢?” 李光华糊涂了,这孩子还真的关心起国家大事了,听这口气是准备告我啊! “那就加倍努力啊。” 李光华没摸清郝刚的意图,只能含混地应付了一句。 郝刚显然不满意,“李局长,有很多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做到的,良好的学习条件也是我们需要努力的一个重要方面。” 李光华是真被郝刚勾起了兴趣:“小家伙,你想表达什么?说来我听听。” “是这样的,我的同桌樊元月,她从外地带来几本资料,补充了很多知识,对她学习帮助很大。我就觉得,我们海川一中的优秀教师乃至清江的优秀教师,能不能请他们编写辅导资料给海川学生用。这样二中三中的学生也就等于间接接受了一中优秀教师的授课,对于许多没机会来一中听课的学生也是巨大的支持。” 郝刚把元月挡在了前面,元月搞到学习资料不要太容易。 李光华沉吟了一会,确实是个好建议,只是涉及到钱的问题,不好处理,这里面太容易让人诟病了。 郝刚看出了李光华的犹豫,就在李光华心中加了个砝码上去:“钱不是问题。” 李光华抬头盯着郝刚,只要钱不是问题,那还有什么问题,只是钱怎么就不是问题了? 还要叶金出?这逮住叶金薅羊毛,叶金不说什么,李光华自己也不好意思啊。 “我有办法。” 郝刚又加了个砝码。 112这样的黄春蕾,我喜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的办法很简单,借鸡下蛋。 资料编写由一中毛校长主持,李老班牵头主编。 资料印刷由士林印刷厂负责,免费或半价提供给海川学生用。 海川教育局把全市的学生簿本的征订业务交给士林印刷厂,用簿本的利润抵充资料印刷费用。 这样一来教育局有政绩,学校出成绩,学生得利益,印刷厂也不吃亏,无非忙一点。 李光华很满意,郝刚的安排有条有理,环环相扣,每一个步骤都有利益支撑。 可行! 但郝刚就这目的吗?要我干什么? 李光华有点害怕,她有直觉她被郝刚套进去了,但郝刚提出的方案根本不容她拒绝啊! 李光华觉得不能再防守了,她得主动出击。“这样就行了?那就这样定,我去梳理一下你的想法,马上着手安排。” 李光华说完,作势欲走。 郝刚拦住了,“李局长,别忙走啊,我还有事呢。” 李光华满意了,主动权回来了。 傲慢地瞟了一眼郝刚,“还有什么事?说!” 郝刚看着做作的李光华,心里不住吐槽: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 但是没办法,接下来的事才是自己的真正要做的事,服软吧。 “李局长,是这样的。这出书不得有书号吗,还得上级主管部门批准,你看能不能把教育局名下的出版业务临时转到印刷厂名下,这也方便工作啊。” 出版业务是需要批准的,教育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出版权在名下,郝刚早打听好了。 “这也能转?这样会犯错误的。” 李光华打起了官腔,被郝刚憋了好久了,好容易扳回一局,岂能轻易就饶了他。 “不会犯错误的,所有书籍出版前都要接受审查的,有问题的书也不给印刷啊。”郝刚侦查得很清楚。 “那也不行,没这名头。” 李光华咬紧牙关不同意,既然探知了郝刚的意图,那就得再宰上一把。 郝刚挠挠头,他对李光华不是太了解,上一世他也接触不到李光华,所有关于李光华的信息都是表面上的,他摸不准李光华是真的不愿意还是故意卡自己一下。 “那……那怎么办?”郝刚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犹疑。 李光华看到郝刚真的在犯难,心一软放了他一马:“合伙吧,让叶金把印刷厂和教育局出版社合并起来,这个操作不难。” 郝刚笑了,李光华是在逗自己呐,人家连怎么操作都想好了。 “谢谢……”郝刚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干妈”两个字咽了回去。 这认亲戚的好处拿多了,都要成习惯了。 李光华笑笑,好可爱的小孩。那句捂回去的“干妈”李光华还是隐约能听出来的。 “李局长,我还有个私事求您帮忙。” 李光华没了心事,也就放开了,既然是私事,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般都能解决。 爽快的答应:“说来听听!” “我有几个朋友,现在高中毕业了,想上电大充实下自己,你看能不能给电大说下。” 李光华心下微硒,就这点事,值得你郝刚搭上这么大人情。 “把名单和信息交给我,回去等通知。” 郝刚大喜,黄进几个人能上学啦! 黄进上学的事还得一段时间,电大的开学基本和中学同步,郝刚得先顾着黄春蕾出国的事。 郝刚和黄春蕾两个人恹头搭脑地坐在张恩树办公室的沙发上。 黄春蕾出国手续办好了,一般人出国不容易,但黄春蕾不一样。 语言沟通没问题、政治面貌没问题、保障资金没问题、出国理由没问题,所以一路绿灯。 张恩树只是想到郝刚把黄春蕾弄过来是为了士林饲料的事,谁想到郝刚一转手要把黄春蕾弄去了美丽贱,他们这俩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黄春蕾的父母死活不让姑娘离开海川,就这么一个闺女,谁舍得啊,美丽贱那么远,要是弄丢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啊。 阻止黄春蕾出国的任务就落到了张恩树身上,谁让张恩树出面把姑娘从税务局弄出来的! 张恩树也生气,黄春蕾好好地呆在海川不好吗,跑美丽贱干什么?老婆一天到晚数落自己,闹得在办公室工作也不得心安。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怎么突然间要跑去美丽贱。”张恩树看着恹头搭脑的两个人没好气地问。 “我在那边有点业务,都是财务上的事,别人去了办不了,我也不放心。” 郝刚小心解释着,理由半真半假。 “你有什么财务上的事?还非得春蕾去不可,换个人不行吗?”张恩树试图打消郝刚的念头。 “还真不行,我只对黄姐放心。” 郝刚凑近张恩树,低声说:“几十万的事情,你觉得我敢让别人知道吗?也只有你和黄姐我当做自己人才敢说,别人我宁愿烂了,也不能被知道啊。” 张恩树本来对黄春蕾出国一事就不在意,姑娘大了,出国见见世面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反对! 但是老婆、小舅子非要阻拦,也只好选择站在老婆一边。 现在郝刚把事情说得很重视,他也知道郝刚是把自己和春蕾当自己人看的,心里也有点动摇。 郝刚朝黄春蕾偷偷使个眼色,黄春蕾立刻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给张恩树揉着肩膀。 看到郝刚和黄春蕾这个样子,张恩树也随他去了:“滚滚滚,想上哪儿去就滚哪儿去,别惹我烦心。” 黄春蕾眼泪马上没有了,拉着郝刚就往门口走去,回头朝张恩树甜甜一笑:“姑父,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机场里,郝刚又一次叮嘱黄春蕾注意事项,内容都很专业。 黄春蕾很奇怪郝刚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还那么专业,郝刚从来都是一个托词:书看多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美丽贱这几年的经济发展速度很快,股市一直都在增长,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今年的经济数据已有衰退的迹象,我能看得到,这就意味着很多人都能看到,所以对股市的不信任情绪会逐渐高涨,就看能撑到什么时候。” 郝刚清楚地知道这次股灾的确切时间,都在小本子上记着呢。 上辈子搞公司,参加过无数次培训班,哪一次培训教授不把美丽贱的股灾拿出来涮一遍。 但是郝刚不能明确告诉黄春蕾时间,说了她也不相信呐,只能从数据分析的角度让黄春蕾接受自己的观点。 反正这是事实,黄春蕾顺着郝刚的提点,自己都能脑补出一条完整的股市发展线。 黄春蕾点点头,她是专业的,郝刚提点了一下线索,她就像解题一样就把美丽贱未来股市的行情看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看自己的眼光和本事了,按照郝刚的预测,美丽贱的牛市还有几个月,可以大胆的投入,先捞一笔再说,十万美元不少了。 “我会按照牛市的走向先操作,赚点零花钱,等到了十月,我就清仓,等着熊市的机会。如果有机会牵几只肥羊,搞个对赌、杠杆什么的那就赚大发了。”黄春蕾野心更大,女战士上了战场,也可以血气方刚的。 郝刚笑笑,这样的黄春蕾,我喜欢! 113你会喜欢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终于得到了酒厂的消息,不是钱士元说的。 海川蒸蒸日上的发展,给钱士元带来了处理不完的麻烦事,企业承包人的选拔、股份制公司的探索、逐渐露头的贪腐堕落现象需要预防与惩治、安置不理想的干部需要安抚,都得他操心。 坑了刘元庆一把后,钱士元把酒厂的事就给丢到了一旁,客观点地说是他忘了。 觉得郁闷的钱士元本来只是想晾郝刚一下,要求叶金等人不准把酒厂那些事告诉郝刚,结果过后自己忘了,还是今天要签字了叶金才通知郝刚过来。 所以在酒厂股份制改革签字仪式上看到郝刚那怨妇般的目光,钱士元主动打招呼,“郝刚,你也来了。” 郝刚就这么幽怨地看着他。 钱士元干笑两声:“呵呵,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郝刚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钱士元:“哈哈!钱叔,我太惊喜啦!” 钱士元根本不理郝刚的这一茬,“不说了,去看看签字。” 挥挥手就把郝刚赶走了。 签字仪式进行得很顺利,酒厂职工没有上演什么击鼓告状的戏码,也没有以死相逼的插曲。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钱士元和叶金拉开主台席后面遮掩铜牌的红绸,“清江海川酒厂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酒厂的老班子和公司的新班子,以及在场参加仪式的职工代表都真诚地热烈鼓掌。 酒厂改制了,这不是死亡而是新生,新生的公司就是大家的饭碗和希望。 在酒厂改制的动员会上,李波讲的故事很悲伤,每一个酒厂职工都能感受到那个上吊死去的工人内心的绝望,这种绝望在年前他们也感受过。 这个故事是郝刚专门让李波讲的,郝刚在教李波讲故事的时候,连表情怎么夸张都教了一遍。 年前在集体讨薪的现场,有多少人心里是在发誓,要不来钱,我就去你们领导家门前上吊。 听了李波的故事后,那是感同身受啊。 现在面对着阳光下泛着金光的铜牌,酒厂的职工都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熬过来了,终于看到了希望,终于不用想着去上吊了。 清江海川酒厂股份有限公司国资占股51%,士林集团占股41%,职工股占8%。本来还想多拿些股份出来给职工的,结果没人愿意要,钱士元只好让士林集团都收下了。 公司设立股东大会、董事会和监事会。 董事长叶金,副董事长牛汣和钱耀文。 郝刚坚持把总经理位置给了李波,这是稳定酒厂职工情绪的需要。 其他机构成员按要求设置。 仪式后,郝刚参加了酒厂内部的工作会议,看到郝刚坐在叶金的旁边,没有人表示惊奇,都明白怎么回事。 白酒生产是郝刚宏大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对酒厂的业务如何发展,郝刚早已进行过无数次的推算,现在酒厂终于到手,他可以大展宏图了。 “今天公司正式成立,是件大喜事。从今天起,我们士林集团又多了个重要的火力点。为什么用火力点来形容,因为我们士林集团一直是行走在战场上。” 叶金没有说些欢迎啊祝福啊之类的话,习惯了郝刚的风格,现在几人都学会了用比喻句说话。 “这个战场没有硝烟,也没有生命危险,但能不能打赢,关系到海川老百姓的饭碗。我们公司赢了,海川会迎来富裕的明天,我们公司输了,海川会落后几十年。这场仗怎么打,我们先听听郝刚的意见。” 郝刚扫视了一下与会人员,都是熟面孔:叶金、牛汣、钱耀文、李波、刘老头…… “叶总说了我们要打赢,我说一下什么叫打赢。” 郝刚看着钱耀文,“钱总,海川酒厂效益最好是哪一年?” 钱耀文是酒厂的老人,这次留职公司担任副总,既是作为酒厂原职工股东的代表,也是作为国资的监护人。 钱耀文留下也是各方都能接受的,在海川酒厂,钱耀文一直是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的,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国资层面钱士元也对他比较放心。 士林集团无所谓,钱耀文原则上不参与经营管理,不会有业务上的实权的,至少暂时是。 “八三年,我记得当时利税突破百万元大关。” 钱耀文记得很清楚,毕竟那是海川酒厂少有的辉煌。 “我在市政府保证过了,每年上交利税三百万元,也就是说我们要打赢,至少要达到每年利税四百万规模。” 尽管事先都知道了协议上有这么一说,现在从郝刚嘴里再听一遍,许多人仍是觉得太多了。 “这么多钱怎么挣啊!” 郝刚故意把有人在心里嘀咕的话说了出来。 钱耀文有点尴尬地低下头,他就是这么想的,反正他是没办法。 “我首先说一下公司的品牌。” 郝刚口中经常会冒出新名词,好几个人面色尴尬地瞧瞧别人,什么叫公司品牌? 郝刚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接着解释道:“大家知道华夏有哪些好酒?茅台、郎酒、五粮液、剑南春等等,他们挣钱不?挣钱!那为什么挣钱?因为他们知名度高,只要是他们几家的酒,大家都争着要买。对,这就是品牌。” 郝刚自问自答,他习惯这种说话方式。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确定自己的品牌,要想在华夏茫茫多地白酒丛林中脱颖而出,必须有响亮的品牌。我们不能再叫海川大曲了,这个名字烂了。” “那叫什么?”说话的是刘老头,公司成立后,第一个聘请的外援就是他。 刘老头几乎是在海川酒厂干了一辈子,海川大曲就是在他的手中才创下的口碑,百万利税就有他不可忽视的功劳。 现在不准备叫海川大曲了,他有点失落。 “海川醇。”郝刚不在意刘老头的失落。 每一个新王朝的崛起都伴随着一个旧王朝的没落。 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其实仅仅换了一个字,意思也没换,但感觉变了。 就好像姑娘还是那个姑娘,只是化了点淡妆,结果往镜头里一放,一个是傻姑,一个是黄蓉。 刘老头不再多说,因为海川醇的叫法感觉确实比海川大曲高档了许多,但老头也不以为意,要是换个名字就能让酒厂起死回生,祝同盛早把算命先生当祖宗供着了。 “名字是品牌的第一步,品牌不仅要有响亮的名字,更要有质量来支撑。”郝刚接下来的说法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质量是硬道理,这个大家都懂。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把酒的品质提升上来。刘师傅看你了啊。” 郝刚点了老刘的名,请你回来就是干这个的,给你那么多钱不是瞅着你长得好看。 刘老头的水平已经得到了许多人的首肯,郝刚有心弄了那么多刘老头精心勾兑的酒就是用来测评的。 樊义山、老荣军包括波波夫等不同群体都给出了高分的评价,这让郝刚对海川醇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郝老板。” 刘老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郝刚,公司公告里没郝刚的位置,也不能像原来那样称呼郝刚小兄弟,只能含混称呼老板,这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时最简单的办法。 “我一个人也没法子撑起这么大的摊子啊。”刘老头觉得担子有点压人,太重了。 酒厂的效益滑坡,一方面是刘老头退休,另一方面是白酒的勾兑没那么简单,不是随便找个人照着配方就能勾兑出好酒的。 刘老头退休前虽然带出了不少徒弟,可酒水的品质却难以达到刘老头的水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能用来形容少数人的。 这里面不仅有努力的原因,更多的是天赋所限。 “我给你找了帮手的,都是奇人啊!” 郝刚冲外面点点头,不一会走进来几个人。 郝刚指着几个人对刘师傅说:“你会喜欢的!” 114 以后士林集团会比海川更有名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114以后士林集团会比海川更有名 门外进来了三个人。 一个糟男人,暗红的鼻子,扁扁的大脸,离着老远就能闻到身上的酒味。 一个少妇,不过三十多点,白白胖胖,巧妙地躲在大个子的身后,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那个大个子是老毛子,短袖光头,高鼻深目,手里要是扛架机枪,妥妥的那就是电影里的施瓦辛格。 大家目光火热,盯着这三个人看,都想发现郝刚所说的奇人奇在哪里。 “介绍一下啊。”郝刚出声打断了众人火热的目光。 “高继晋。”郝刚指着大扁脸男人,“外号搞几斤,是随便就能搞几斤的哦,真正拿酒当水喝的人,酒量目前没上限。” 众人惊呼,都说沈大侠能喝,那也只是号称一点七五KG,实际喝不了那么多的。 “江燕。”郝刚又指着年轻的少妇,“天生一个好舌头。” 有人在发笑,少妇有点羞恼。郝刚朝着发笑的牛汣瞪眼,“牛总,你等会和高先生多交流一下。” 牛汣不敢吱声了,什么交流,不就是要把我放倒么! 郝刚继续介绍:“江姐的味觉特别敏感,能分辨出白酒中酒和水的差距,同一瓶酒她能喝出上半瓶和下半瓶的不同。” 刘老头激动了,这个真是奇人哪,对于勾兑师来说,这两人就是梦寐以求的极品助手,有这两人帮助,什么样的酒我调制不出来。 大家都瞅着最后一人,这人奇在何处呢?郝刚也是“外国月亮比中国圆”的信奉者?不过有前面两人的例子,大家倒也不敢小看这个老毛子。 “联盟人彼得罗夫,汉语名字郝强,不是我起的,是郝汉起的。”郝刚赶忙撇清,省得众人笑话他到处拉老毛子做亲戚。 “大家好,我是郝强。”彼得罗夫汉语非常流利。 众人这才叹服,不提其他能力了,就这一口流利的汉语,就不浪费奇人这个称呼。 “郝强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呆过,会多种语言,喝过数百种酒,对很多地方人群的饮酒习惯有较长时间的研究,可以为我们海川醇进军联盟市场提供很好的建议。” 听到郝刚说海川醇准备进军联盟,大家神色各异,但都没说话,继续听郝刚讲下去。 “刘师傅,你和三位专家组成品质小组,专门进行产品配方开发。我的要求有这样几个。”郝刚示意三人找个地方坐下。 “第一,刘师傅带着品质小组马上着手进行仓库内库存产品的品质改造,争取能把酒水的品质提升到适合联盟人饮用的水平,要达到喜欢的层次。这部分产品优先供应波波夫,他已经催了好多回了。” 老刘点点头,我刘老头又杀回来了,滚他娘的气功,老子没时间。 郝刚对李波说:“第二,李总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恢复生产,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完全解放生产能力,组织人员配合品质小组完成库存产品更新换代任务,联系波波夫,出口。” 李波也记下了要求。 “第三,钱总要抓宣传。”郝刚对钱耀文说,钱耀文也点点头。 “钱总知道怎么宣传吗?”郝刚问道。 钱耀文愣了,他只是习惯性地点头,还真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宣传。 拉个横幅?发下传单?这也太简单了吧,郝刚不会是这么想的。 钱耀文扑棱扑棱两眼,有点不知所措。 “钱总,宣传很重要,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实现在就是酒香也怕巷子深,何况海川醇是什么玩意,现在还没人知道。” 郝刚一点点给钱耀文讲,不讲他是真不知道。 郝刚一直抱怨,计划经济几十年,我们国家到底都培养了一批什么样的企业干部出来,吃饭的一堆,干事的没谁。 但是郝刚也理解,这不能都怨这些干部,从小就是念四书五经长大的,突然要他做高等数学习题,那是真的不会啊。 “当我们把海川醇的品质提升起来的时候,才是我们开拓国内市场的时候,现在我们的主要方向是出口联盟,所以我们要在出口上做文章。” “钱总,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用电视、报纸、车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式让全华夏人都知道海川醇是出口的酒。” “出口转内销?”叶金插了句嘴。 适当显示一下存在感,体现一点高人一等的水平,有利于立威和管理啊。 “是的,你们想啊,当全华夏都知道海川醇是出口酒,而国内怎么都找不到海川醇的时候,会怎么想?” 在叶金和郝刚一唱一和的配合下,众人有点醒悟了,日本产的彩电冰箱为什么那么抢手,不就是因为社会追求、市场缺货吗。 如果……如果在大家翘首期盼的时候推出国内版的海川醇,而且海川醇的质量确实过得去,那我们岂不是发了。 钱耀文激动了,心里对郝刚的那点不满也不翼而飞,反过来充满了感激。 在刚才听到郝刚咄咄逼人的语气时,钱耀文是有脾气的,做了一辈子的干部,还没有人敢在公众场合给自己难堪的。 原来他认为郝刚是故意的,就是歧视自己这个非士林系人员。 现在郝刚一解释,钱耀文明白了,宣传才是关系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啊,这是重的不能再重的重担啊! 老钱激动了,“腾”得站了起来:“郝总,我老钱豁出这条命也把这事给办好了,办不好我就去车间做个普通工人。” “钱总,别激动,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郝刚赶忙安抚。 “宣传不是一时间就能办妥的事,要时间来发酵的,你可以跟牛总联系,他手里有资源可以使用的。”郝刚把牛汣拉了出来。 牛汣听到自己要给钱耀文打下手,有点不乐意:“我自己也可以做的啊。” 郝刚冲牛汣一笑:“世锦赛你弄好了?” 牛汣不吱声了,他刚才不过是觉得有点被冷落,羽毛球世锦赛马上开始了,牛汣哪有精力管海川醇宣传的杂事啊。 钱耀文多精明的人啊,马上明白了牛汣的意思,底下暗暗拉拉牛汣的手,“老牛,我那有海川酒厂原来专门特供的酒,要不要尝尝?” 牛汣眼一亮,“有几瓶,够不够我喝的?” 钱耀文:“……” 没理会钱耀文和牛汣的小动作,郝刚继续说:“关于市场开发,我弄了个方案,这个方案执行好了,海川醇就算筑基成功了。” “国内国外市场我分成四个层次。” 又来干货了,大家赶紧集中注意力,把思维紧紧跟着郝刚走,刚才钱耀文的遭遇可不想落到自己身上。 郝刚的方案有点抄袭上一世国内一批名酒的文案: 国内的酒分高、中、低档三个层次。 高档的就叫华夏红。 目标最顶层人群,主打红色系列。 红色包装,红色故事,红色文化。 用最好的瓶子,喝完可以做工艺品的那种,最好的酒质,真正的难舍最后一口那种。 讲究的就是一个贵字,贵到小家小户根本不敢看价格。 至于贵了卖给谁,能喝这么贵的酒的有几个在乎价格的,人家在乎的是能不能搞到。 这系列就是海川醇身上的戒指和手表,不能遮风挡雨,但有它才能叫有钱人。 中档的就叫士林蓝。 目标富裕起来的老百姓,主打蓝色系列。 蓝色包装,爱情故事,传统文化。 海天梦的蓝色经典美人腰就不错,反正现在洋河也没推出来,截胡也无所谓。 这也是将来盈利的重点,最肯出钱的就是这部分人。 这系列就是海川醇身上的西装领带,既能遮风挡雨,也能彰显身份,你还不能不穿。 低档的就叫海川白,目标老百姓的口粮酒。 不要花里胡哨地包装,用最便宜的瓶子装着就行。 老百姓喝不起贵的,难道还不给喝便宜的。 郝刚对汾酒的做法就很赞赏,好酒除了给自己挣钱,更要满足老百姓的需求,比如玻汾。 或许以后还可以考虑一下搞个海小白。 出口的就分两个系列:高档的叫亲王,低档的叫骑士。 郝刚说完后,随口问了一句:“大家都明白了吗?” 钱耀文不解地问:“为什么中档酒要用士林蓝而不是海川蓝呢?” 郝刚看了一下叶金,叶金笑笑说:“以后士林集团会比海川更有名!” 115你哪来的那么多的故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拉着郝刚不给走,他要带郝刚去京城。 牛汣这次来海川,一方面是作为士林集团的副总不能不出席股份制公司的成立仪式,另一方面是在京城的羽毛球世锦赛赞助活动是他第一次搞,对这种大型广告心里没底,想拉着郝刚过去镇镇场子。 郝刚对这次世锦赛广告的要求并不高,士林集团搞赞助就是为了宣传,只要士林集团的名字能在赛场上展示出来,任务就算完成了。 郝刚找了一些体育比赛的现场照片看了,没有什么精彩的广告画面,全都是在白板上写个名字而已。 所以,这次仕林服装在世锦赛上的广告内容和形式都不是核心问题,牛汣也太在意了。 在华夏目前经济环境下,广告现在还是个新鲜事物,大城市还好些,农村根本就不接受广告这种宣传形式。 就是几年以后,保守的老百姓还会说,都是卖不掉的东西才做广告,柴米油盐你看谁做广告了。 郝刚记得,直到秦池酒在央视争得标王,把秦池酒厂捧上神坛后,才让广告这种宣传形式彻底占领老百姓的舆论阵地。 不过如果能借机去亲眼看下华夏羽毛球包揽五块金牌的辉煌,那肯定也是很爽的事。 杨阳,那是个帅哥啊! 李永波,华夏羽毛球以后的掌舵者啊!要不要收在手里。 听说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也在做广告生意,这次去也许能遇到陈美女呢。 面对牛汣的诚挚邀请,郝刚有点心动了。 只是李老班那关不太好过,平时逃课不出海川还好说,要是敢出了海川那就是太大胆了。 不过办法总是有的,只是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这些计策用下来,圈子需要绕得大了点。 小院里,杯盏狼藉,叶金、牛汣、郝刚,还有李老班围桌而坐,徐小娟被拉来做主厨兼跑堂。 这顿饭是李老班出的钱。 早在羊城时,牛汣就和李老班认识了,这次牛汣来海川,直接点名要宰李老班一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叶金说不想去吃饭店,郝刚就把徐小娟抓来了做厨娘。 叶金和牛汣都挺喜欢徐小娟做的海川菜,李老班还以为郝刚是替他省钱呢。 李老班的酒量还是可以的,能和老毛子波波夫喝得有来有往,酒量不会差到哪儿去。 有酒量就敢喝,在牛汣的殷勤劝酒声中,李老班不知不觉就有点喝高了。 郝刚心疼地看着脚下的酒坛子,一个个拼命喝那么多干什么。 那都是我的珍藏啊,喝一坛少一坛的!不过为了能去京城,我忍了! “李老班,你说上学到底图个什么?”郝刚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你不是说了嘛,‘为华夏之崛起而挣钱’,那次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李老班调侃郝刚,酒桌上也不忘体现一下师道尊严。 郝刚当时在台上的狂妄发言,李老班都还记在小本子上呢。 郝刚嘿嘿笑了,我以为李老班忘了这茬呢,没想到李老班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那不是为了讲话带点气势吗,再说了,我挣钱的路子也不是读书读来的。” 是不是读书读来的,郝刚知道,但李老班不知道。 在外人眼里,郝刚就是个外星人,有点石成金的本领。 李老班脑子有点晕,还真的开始思索了,郝刚这个异种的成功之路和读书没有关系,但其他人呢? 李老班酒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是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他听出了郝刚对上学有点不认同的看法。 于是善意地提醒说:“你只是特例,但无论如何,对于你、对于其他孩子来说,不管要实现什么样的理想,走进大学校门都是不可逾越的一道关。” 李老班的话放在未来后的几十年可能不恰当,但现在却是无比正确。 当下的华夏,如果普通人没有身份上的改变,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只能是极少数人。 “可惜啊,尽管他们很上进,可还会有许多人走不进大学的校门的。”李老班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高考这个分水岭。 给自己倒了杯酒,李老班这次没要任何人劝。 老师都是有职业病的,总把每一个学生当成子女,担心他们长大后会吃不饱穿不暖,总希望每一个学生都能成才成人。 高考,现在仍然是普通孩子最主要的上升渠道。 每年高考后,都有不少落榜青年思想苦恼、情绪低落、破罐子破摔,个别人甚至轻生。 为了安抚这部分落榜生的情绪,有的地方办起落榜青年协会,帮助众多的落榜考生在农村展才华。 要么参加农业函大或广播学校学习,要么成为民办教师、农民技术员或成为村组干部。 表面上看,落榜生是有了出路,但十年寒窗换来的依然是身居农门,他们满意吗?但社会的选择就是如此残酷! 郝刚不满意,李老班更不满意。 都说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可遍数大大小小有所成就的人,自学成材的有几个? 改变命运的最好的捷径还是上大学。 李老班希望高一六班的孩子都能在更高层次的环境中成长发育,这是人性,无关自私。 “李老师,我有个想法。” 郝刚按下了李老班准备再喝一杯的手。 “我先讲个故事。” 叶金看向了郝刚,又来了,你哪来的那么多的故事。 “古代有个宰相……” 叶金没好气瞪了郝刚一眼,又是那个倒霉的宰相,你准备讲几遍,怎么什么事都能和那个故事牵连上。 牛汣和李老班没听过,很有兴趣地听郝刚讲。 “古时候有个宰相,很有能力、风评也很好……桌子上放了一篇文章……” 郝刚在讲故事时,特意把故事里的文章、大臣和试卷之间的关系做成了一条线,很明白地告诉大家,这就是照着萝卜来挖坑的。 “你说宰相家的那篇文章现在在哪里?” 郝刚讲完了,冷不丁的问李老班。 叶金傻眼了,这回怎么问起文章了,上次不是说的茶叶吗? 这故事还能这样用?下次是不是该用到谁是皇帝、谁是宰相了? 牛汣倒是听明白了,这不就是作弊吗? “文章在出卷老师身上。”牛汣一语道破。 李老班恍然大悟。 是啊,文章就在出卷老师老师身上啊! 郝刚赞赏地看了牛汣一眼,京城子弟在有些方面的确比其他人反应更敏捷。 “对,那个主考官看完文章后,文章就在主考官的脑子里了。只要我们能知道主考官怎么想的,也就能猜到是什么样的文章了。”李老班也明白过来。 然后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找高考命题组的信息。” “对,高考本身是相对公平的,但我们不需要苛刻地要求自己去追求绝对的公平。只要能让更多的海川孩子走进大学的校门,考场外搞点小动作那又如何。” 郝刚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上一世的苏省某通、皖省某厂,不都是在做场外小动作吗。 虽然这些地方的做法颇受诟病、甚至好多专家说是不近人情,但在无数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面前,谁敢指责他们是抢跑? 一切都是光明正大进行的,这是阳谋。 不仅高考这样搞,公务员和教师招聘考试中鲁省的孩子席卷江浙沪,不都是有模有样学着的么? 山头主义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海川也不例外,如果能让洪双喜、颜霞、梁珊珊等一帮农家子弟进入大学校门改变命运,郝刚不介意多搞点小动作。 “李老班,咱们去京城找找看,现在估计还没人意识到这个信息,我们先行一步。你不是要编写辅导教材吗?就把高考的命题思路在教材里体现出来,让咱们海川的孩子也沾沾光。” 郝刚说出了目的,为了去京城,不得不转了一个大圈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牛汣佩服地看了郝刚一眼,这小子就是贼精,画好了圈子等着李老班钻,李老班还不得不钻。 “我去打听命题组的消息,你去摸摸那些文章的影子。”牛汣也在火上浇油,怂恿李老班。 真是一个神助攻,牛汣不去打游戏真是亏了。 “好!”李老班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没有做作,爽快答应下来。 确定下来郝刚能跟着自己去京城后,牛汣心里高兴,开始算计起郝刚来。 “郝刚你不会开车,从刘公子那儿弄的皇冠平时都谁开的?”牛汣试探着问。 郝刚随口说道:“不开,留给沈大侠练手。” 然后一脸警惕看向牛汣,“你想干吗?” 徐小娟正好端了菜过来,疑惑地看向郝刚,沈大侠什么时候用你皇冠车练手的?我怎么不知道。 牛汣一脸心痛,但还记得赶紧撇清,“别紧张,我浓眉大眼的,能有什么坏心眼。” 郝刚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你干嘛问。” 叶金也好笑地看着两个人耍宝,心里更希望看看牛汣好好日子不过,非要找不自在,最后怎么在郝刚手里吃瘪的。 “我就是觉得那车太显眼,你在海川也不好开,让沈大侠练手太委屈了,不如给我吧。” 牛汣对那辆皇冠是眼馋了,多好的车啊,拿来给沈大侠练手。 虽说是京城子弟,可牛汣不久前还是穷光蛋,别说是皇冠,就是夏利也没有的。 徐小娟拿着吃光了的盘子准备撤下去,听到牛汣的话不满了:“牛哥,什么叫给沈大侠练手委屈了,郝刚愿意。” 郝刚眨眨眼,“小娟姐说得什么话,都是兄弟,这车给牛哥确实比让大侠练手合适,再说了在海川也太显眼了点,牛哥你开走吧。” 牛汣倒是楞了,“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往坑里跳呢。” 只要牛汣来了海川,郝刚就一定会把皇冠送给牛汣开,牛汣都习惯把皇冠当成自己的了。 一直以来,牛汣很高兴郝刚对自己的尊重,能把最好的车给自己用,可现在郝刚的态度让他突然觉得怎么有点像是郝刚布下的陷阱。 “没条件?你不提条件我不敢收啊。”牛汣小心翼翼地试探。 “要说条件嘛,也不算条件,帮我弄个几十万美元吧。”郝刚轻描淡写说道。 “一个破车也就值个十万八万,现在想要我几十万,你就是个奸商!一个字:没钱!”牛汣站起来咆哮。 郝刚虚按了一下,“坐下,坐下,别激动,听我说完。” 牛汣坐下了,心里打定了主意,车我要了,郝刚明摆着就是准备给我的。但要几十万没有,身上总共还有几十块,等会都给你。 郝刚喝了点水,在牛汣焦急的目光中说:“我这几十万是向你借的,这车呢是送的,两码事吧。对了你刚才说谁是奸商呢?” “说我是奸商,我是奸商,我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耍心眼,我就是奸商。”牛汣很光棍的承认。 把车先拿到手,便宜先占了,其他的以后在见招拆招呗。 牛汣知道借钱和要钱不是一个概念,郝刚并不是一个钻进钱眼里的人,郝刚能向自己借钱,肯定有更大好处等着自己。 叶金笑嘻嘻望着打闹的两个人,问:“郝刚你要美元干什么?你不是有十万在黄春蕾那儿么?” “十万太少,我要在美丽贱搞点事,需要的美元越多越好。” 郝刚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向几个亲近的人透漏点东西,以后这些事情会越来越多,瞒得太深会产生隔阂的。 “那我给你弄点。”叶金对郝刚是绝对的信任,这个老光棍慢慢地开始思考怎么把郝刚这个干儿子变成亲儿子了。 小院里的公关酒宴进行的很顺利,郝刚得到了想要的假条和美金,叶金拉近了和郝刚的感情,李老班获得了让孩子们高考成功的砝码,牛汣得到了心爱的皇冠车。 牛汣明白郝刚的皇冠就是给自己准备的,要不然也不会老是拿出来在自己眼前打转。但真的拿到手,还是很激动,这车就是在京城也是很有高档次的。 李老班回去连夜请假了,急不可耐的牛汣决定明天一早就把皇冠开回京城,李老班正好搭车。 郝刚当然理直气壮地跟着,顺便带沈大侠去见见世面。 只有叶金摇摇头,都走了,就把我一个老头孤零零地留在海川看家。 在一旁正吃的稀里哗啦的小娟放下碗,眼巴巴地看着郝刚,意思很明显:我也想去京城玩玩。 “带你一个女的,不方便。” 郝刚很干脆断了徐小娟的念头,还指望你这些打工仔给我挣钱呢,玩什么玩。 116八大胡同听说过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教室里,几天都没看到郝刚的元月郁闷了,李老班出差了,郝刚怎么也不见了。 以前郝刚出去都要跟自己说一声的,这次怎么没有了呢。 郝刚去哪儿了? 心思不宁的元月没办法看书了。 以前郝刚在身边,自己一直觉得他很烦。现在几天不见,心里怎么怪怪的? 郝刚不知道元月在惦记着他,现在他正和兴高采烈的沈大侠在京城看热闹呢。 从海川到京城还是很远的,皇冠车在路上跑得并不快。 这时候可没有高速公路,随随便便就能跑到一百多迈,所以等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放了。 牛汣开了一天的车,郝刚也不愿意他太累着,约好了第二天接三人去广场看升旗后,就把牛汣赶回去休息了。 李老班心中有事,对在京城里看热闹也不是太喜欢,交代郝刚不要乱跑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大侠眼巴巴地瞅着郝刚。 郝刚明白沈大侠心里的想法:快说去哪里玩啊! “走吧,带你出去看看。” 沈大侠终于听到了郝刚的回应,瞬间就跑到了宾馆门外。 还是郝刚懂我!郝刚的话在沈大侠耳朵里是听起来那么的悦耳。 八七年的京城,其实也没发展起来,除了人多点,车多点,官多点,物质和文化方面比海川强不了多少。 大街上没几栋很高的高楼,大杂院里的日子也不比郝刚农村的老家舒坦,可沈大侠稀罕啊,两个眼根本不够用的,嘴巴也问个不停。 路边的书报亭里,悬挂着最新的报纸和杂志,还有盗版的武侠小说,什么《神雕侠侣》、《萍踪侠影》……十几块钱一套,沈大侠路过时看到后就走不动了。 郝刚笑笑,大侠梦啊,沈大侠一辈子的心愿。 郝刚拉过沈大侠,“回来买,现在不好拿。” 沈大侠不傻:“回来就收摊了。” “那就明天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郝刚只能诱惑,要不然沈大侠上了劲,背着一摞武侠小说,那画面也太惨绿了。 “去哪儿?” 沈大侠被转移了注意力,郝刚说好玩就一定很好玩。 “八大胡同听说过吗?” 郝刚神秘地说。 “妓院?”沈大侠眼冒金光,瞬间忘了武侠小说。 大侠梦不是打不破,缺的是足够的诱惑。 沈大侠虽然孤陋寡闻,但这么有名的地方他还是知道的。 京城的夏天已经很热了,老爷子们吃完饭遛弯都有打赤膊的了。 郝刚拦住一个膀爷,“大爷,去八大胡同怎走?” 老头瞧瞧郝刚,还是个孩子,不由得咕哝道:“怎么都找八大胡同,现在人心思怎么了?” 神色中充满了不屑和不解。 沈大侠红了脸,悄悄往旁边站了站。 郝刚很疑惑:“难道还有其他人在问?” “有个光头刚过去。真是世风日下啊,放着长城、故宫不去玩,非要找什么八大胡同,也不知道谁让这么宣传的。” 京城人好客,老头尽管很不满,但还是详细指点郝刚:“向前走,在路尽头拐弯,看到路牌上写着石头胡同,那一片都是八大胡同的。” 老头咂咂嘴,一路不爽地继续遛弯。 八大胡同只是过去纸醉金迷时期留下的名气,现在当然没有灯红酒绿,也没有青楼高官,只有不少小商小贩在胡同里摆摊设点。 郝刚正在欣赏胡同人家墙上砖雕的窗栏,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沈大侠早一个箭步,凑了过去。 “那个衣服是六十一件的,五十肯定不能卖。这种才是五十的,五十你拿这件。”说话的是一个卷发的青年,指着两件明显不一样的衣服比画着。 小青年瘦高的个子,白衬衣显得很精神,只是叼着一只香烟说话,平白多了点流里流气。 一个戴着墨镜的少女指着摊子上的衣服,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在反驳:“你刚才喊,都是五十元。” “五十元进都进不来。”青年笃定了少女不识货,也是想宰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外地女孩一刀。 “是啊,你去旁边看看,都是六十元。”边上一个油腻肥胖的大汉在帮腔。 郝刚感觉女孩很漂亮,只是戴着大墨镜看不清脸。 大晚上戴着墨镜,你看得见路吗?郝刚吐槽女孩的“赶时髦”,但也知道女孩这是遇上“宰客”的了。 这种事,城市里常见。 沈大侠已经凑到了跟前,盯着青年手中的衣服,虽然灯光不太明亮,但士林的小蛇商标还是很明显的。 自家的货?沈大侠有点上心了。 沈大侠摸了摸衣服,突然说:“这是假货,这是假冒的士林品牌。” 整天在服装店帮忙,沈大侠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自家衣服什么品质,一看一摸就区别开了。 女孩还诧异,也显得很愤怒,“我要的士林的服装,不要假的。” 白衬衣小青年和油腻的中年胖子冲着沈大侠瞪起了眼,“哪来的兔子,不会说话一边玩去。” 沈大侠根本不买账,对女孩说:“这是假的,不要买,真想买衣服,我带你去士林服装专卖店。” 牛汣在郝刚的启发下,为了让士林服装与众不同,特意把京城的门店起名叫“仕林服装专卖店”。 服务好、价格高,质量、款式更是高人一等,所以京城自认为有头有脸的小青年谁都要在身上套一件显示身份。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黑暗,京城搞盗版仕林服装的生意就多了起来,像胡同里的小青年这样的还是不少的,当然只能针对外地不熟悉情况的人。 贪便宜上当就只能怨自己眼光浅了点,过后离开京城了也没法讨回公道。 得到沈大侠提醒,少女知道衣服是假的了,当然不会再买,转身就要走。小青年伸手就要拦住,好容易有肥羊上门哪能轻易放过去,沈大侠不在意地堵在了两人中间。 京城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不过现在这个时代打个小架只要不出现重大伤亡都不算是案件。 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派出所一般都不愿意管的。 京城里的顽主们都知道底线在哪儿。 胡同里买东西的都是小青年一伙的,至少也是熟人,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郝刚叹口气,沈大侠又要惹麻烦了。 看到逼过来的人群,女孩已经吓傻了,偷偷跑出来玩,谁想遇到这种事呢? 女孩不知道怎么处理,郝刚知道啊。 郝刚暗暗地把女孩往沈大侠身边一推,低声说:“快走。” 然后身子往前一凑,堵在了路的中间,“老板,这件衣服怎么卖?” 沈大侠和郝刚配合的次数太多了,拉着女孩的手就转出了胡同,一点也不担心把郝刚独自留下来。 郝刚举着衣服仿佛没看到发生的冲突,又问了一声:“老板这个怎么卖?” 小青年被郝刚堵着,很自然地想绕过去,郝刚装作无意间伸了伸腿,就让准备追出去的小青年腿脚开始拌蒜,眼看着沈大侠出了胡同不见了。 小青年不敢对郝刚疾言厉色,郝刚的身形让他觉到了危险,于是只好没好气的对郝刚说:“七十,不买别问。” 郝刚可怜巴巴地说:“刚才不是还说五十吗?怎么就涨价了。” “什么时候说五十了,现在七十,少了不卖,专卖店都卖好几百,我这是从厂里直接拿的才便宜。”小青年很不满郝刚的磨磨叽叽。 “好凶啊,不卖算了。”郝刚依然可怜巴巴。 “不买就滚。就你这德性还想出头,先尝尝大耳帖子吧!” 小青年言辞不善,生意没做成,净惹了一肚子气,看到郝刚还在磨磨叽叽,忍不住出言恐吓。 旁边有人看到了郝刚和沈大侠似乎是一伙的,但小青年这个正主儿不动手,也就懒得往身上揽事了。 郝刚似乎被小青年吓住了,准备离开。 在离开前习惯性地抬头四处看看,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关注这边,让郝刚感到警惕的是,这两人手里有摄像机。 在相机都是奢侈品的今天,能有摄像机肯定不一般,现在这个点在胡同里能拍什么? 郝刚朝着两人走过去,借着灯光打量了一眼,摄像的长的还行,可旁边那个光头长的好丑! 虽然戴着帽子,郝刚还是看出了这个人是个光头。 这个人郝刚认识,算算时间,郝刚想到了刚才指路的膀爷说得光头是谁了。 “八千里路云和月”啊,这是个有血性、也有韧性的光头。 “凌峰?”郝刚试探着叫了一声。 凌峰看着走过来的郝刚,有点紧张,听到郝刚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才稍稍放下,认识我就好。 “我是凌峰。你认识我?” 凌峰以为郝刚是自己的歌迷,自己在岛上还是有点名气的,在大陆有人认识也不算稀奇。 “刚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郝刚故作幽默。 人家凌峰是有名的幽默大师,出名靠的就是幽默,郝刚这是班门弄斧。 “你们在拍什么?刚才的冲突没拍下来吧。”郝刚关心的还是沈大侠的行为有没有被拍下来。 “没拍,胶卷很值钱的。”凌峰明白了郝刚在担心什么。 一贯的幽默习惯让凌峰在还有些紧张的氛围中也没忘记调侃。 郝刚相信了。 “胶卷很值钱的”,只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话语后面的意思是你们还不值得我拍。 “走吧,一块聊聊去。”现在的环境和氛围很适合拉进关系,郝刚抓住机会没给凌峰推辞的机会。 没有这个特殊的场合,现在的凌峰根本不会理睬你郝刚是哪一个。 “好吧。”凌峰还在紧张气氛的震慑中,郝刚的邀请让他产生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三人结伴同行,绕出了胡同,郝刚看到了正和女孩聊得火热的沈大侠。 见色忘友,沈大侠怕是把郝刚忘记了吧。 “撒开。”郝刚有些犹豫地轻轻叫了一句。 听到是郝刚的声音,沈大侠有些无辜地朝郝刚摊了摊手,意思是我离人家女孩距离还远呢。 但是女孩很惊异,回了句:“哈依。” 可能觉得没人认识她,至少眼前这个大胖子就没有一点认识她的迹象,所以女孩就没有继续戴着着墨镜。 郝刚在灯光下第一次正面看到女孩的面孔,不禁感叹:真的漂亮!不愧是惊艳了一个时代的尤物。 凌峰也跟了上来,看到女孩也惊讶不已:“酒井,你怎么在这里?” 酒井和凌峰应该是很熟悉的,看到凌峰很高兴,忙不迭打了个招呼:“前辈好。” 凌峰真的是刚到,只看到郝刚和小青年冲突这一段,并不知道前面还有酒井和沈大侠的一段。 既然酒井和凌峰也认识,于是气氛就更融洽起来了,几人找了个咖啡馆一起坐了进去。 服务员过来热情地服务,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服务的这几个“普通人”未来会多么的有名。 “酒井,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大陆。”凌峰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华夏为大陆。 “我来华夏玩的。”酒井看起来很天真。 “你不是应该在准备专辑吗?”凌峰很纳闷在新专辑准备发行的关键时刻,酒井怎么能有功夫跑来华夏玩玩。 酒井难过地低下头,郁闷地说:“没有了,被公司取消了。” 上一世酒井这个女孩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黑暗背景的童年,如日中天的青少年,痛苦困厄的中老年,让她一辈子都在过山车般的生活中度过。 郝刚曾倾倒于她的盛世容颜,也曾为她品行不洁而扼腕叹息,现在这个当年的偶像就在眼前,看着她难过的样子,郝刚生出想扶她一把的想法。 “什么叫没有了?怎么回事啊?”凌峰不解。 在前几年在他获得最佳男歌手的时候,去了日本讲学,在培训班里见到了还很幼稚的酒井。 凌峰的眼力还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非常努力的酒井有很大的潜力,也就分外关照地指点了酒井,所以两人很熟了。 酒井要出专辑的事凌峰也是知道的,现在突然说没有了,凌峰不清楚哪里出问题了。 “我父亲出事了,公司为了不产生社会影响,取消了我的专辑。”酒井没有隐瞒,说出了背后的原因。 郝刚在思索,上一世的酒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好像这个专辑对她很重要,应该是她起步的重要台阶。 这一世这个台阶没有了,酒井还能再度辉煌吗? “我是偷跑出来的,我的朋友是华夏人,她要回家看看,我就跟她过来玩玩。” 反正公司不打算捧了,一个小丫头跑了也没人去管。 今天出来玩,酒井和朋友走散了,这才自己钻入了小胡同。 “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凌峰和郝刚几乎同时出言邀请。 听到两人一起发出的声音,凌峰和郝刚都笑了,这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呢。凌峰是为了照顾,郝刚是为了招揽。 酒井有点为难,“我想先找到朋友。” 听到凌峰和郝刚都邀请她,酒井倒是有点心动,失去了公司的支持,酒井就像一个失学的少年,最近一直很茫然的。 虽然是日本人,可不是每一日本人都是有钱人,酒井失去了公司的力捧,手里并不阔绰,否则也不至于跑小胡同里和小摊贩讲价去。 “要不这样,这几天我在京城,凌先生你的工作和我们行程也不冲突,我们就一起,你的工作我也能帮上忙的。” 郝刚没管凌峰是否疑惑自己怎么知道他的工作是什么的,反正酒井被送到了自己身边就不能轻易放走了,这是真正的大神呐。 还有凌峰,于公于私,自己都要帮他把事情办成,“八千里路云和月”,多有意义、多值得支持的事情! 郝刚深深地凝视沈大侠,弄得沈大侠莫名其妙,抹了抹嘴角,“有什么不妥?” “没有。” 郝刚在琢磨王丽红的话,徐小娟、徐书记、叶金、牛汣,现在的凌峰、酒井,自己身边的重要人物都是沈大侠带来的,这沈大侠难道真是福星一个? 酒井后来是被她的朋友带走的,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 看到在咖啡厅里喝的正欢的酒井,急得满头大汗的小姑娘眼泪“刷”地就下来了,“酒井,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 小姑娘姓那,挺有老京城味道的一个姓。 郝刚仔细审视了小那,发现不是印象中的英子,这才释怀。 要是一夜之间几大明星都聚到了自己身边,郝刚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117至少到目前他还没错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还是很准时的,天色还是黑乎乎的时候,就敲响了郝刚的房门。 到天安门广场看升旗是沈大侠知道要来京城后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心愿。 郝刚看着衣帽整齐的沈大侠心里服气了,这沈大侠干什么都充满了精力,半个钟头前就起床了,花了两分钟梳洗打扮,然后就一直静静坐着等到了现在。 京城夜间的大路上是没有什么车的,皇冠在长安街上畅通无阻,临近广场就可以看到一群群人在向广场汇集了。 可能是由于羽毛球世锦赛马上开幕的原因,来看升旗的人有点多,之间还夹杂几个老外。 广场对面是几块巨型广告牌,最显眼的一块上面是“开发未来的三菱电机”的彩色画面,郝刚留意了一下,暗暗记了下来。 牛汣把车直接停到了广场边上,几个人下车向观礼的地方走去。去得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沈大侠刚找好位置,就垫着脚找仪仗队在哪儿。 牛汣笑笑,拍拍沈大侠的肩膀:“还早呢,军乐团还没来呢。” 升国旗仪式正式开始,周围的人群顿时肃静下来,郝刚面对天安门,眼睛牢牢锁定国旗护卫队出列的位置。 “向国旗敬礼!”伴随着响亮的口令,解放军军乐团奏响《义勇军进行曲》,升旗手高高扬起国旗,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在庄严的国歌声中缓缓升起。 歌声嘹亮,国旗之下,热血沸腾。伴随着国旗的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迸发着璀璨的光芒。 沈大侠随着人群高呼“祖国万岁”,眼里流下激动的泪水。 “刚子,我想当兵。”这是沈大侠擦去眼泪说的第一句话。 “好啊,等你够年龄了就去。”郝刚并不想把沈大侠拉进名利场,绿色军营可能是沈大侠最好的去处。 只是沈大侠你的想法跟徐小娟沟通过了吗? 沈大侠突如其来的想法也打断了郝刚的计划,如果沈大侠参军去了,那自己刚刚冒出的打造武打明星的想法就要搁浅了。 好在还有叶秀可以培养,武城也有后备力量。 郝刚不会放过影视传媒这一块地,挣钱多少不在意,郝刚看重的是影视传媒这一块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这个圈子后来太乱了,直接影响了华夏很多青少年的三观,郝刚不容许这种现象在自己眼皮底下再次出现,有些东西他要提前抹杀掉。 牛汣原来的公司虽然小,但毕竟有了基础,横空出世的酒井和凌峰让郝刚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一点。 郝刚突然想起牛汣一直没提的事:“老牛,你去武城找我是什么事?怎么不见你提了?” 牛汣没想到郝刚还记得武城的事,想了一下:“这事以后合适时再说。” 看完庄严肃穆的升旗仪式,牛汣带着郝刚出现在世锦赛的赛场上。 第五届羽毛球世锦赛的赛场和上一世没什么大的区别,就是设施落后了一些。郝刚没管这些区别,他就是来看看李永波和杨阳,顺便安慰一下牛汣焦躁的心。 士林集团的广告牌位于赛场的正中间,位置极好,看来牛汣没有吹牛,组委会和他关系真的很铁。 广告也很大气,全红的底色,前头是最美女儿国王朱琳的电影剧照,朱美人盛世美颜正是最当打的时候。 后面是刘欢的大扁脸,说不上帅气,但憨态可掬很让人信任。 两个图片中间是八个行书大字“士林服装龙腾四海”。 牛汣真懒,在羊城时候郝刚就那么随口一说,牛汣居然就全盘采用了。 郝刚指着广告对牛汣说:“牛总,咱要点脸不,好歹也改一下啊,哪能就这么照抄照搬了呢。就你这学习态度,大学毕业证是假的吧。” 牛汣嘿嘿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叫萧规曹随。” 郝刚伸手制止了牛汣的卖弄,“牛总,我是高中生,萧规曹随是高考要考的内容。” 牛汣眨眨眼睛。 这小子还是高中生哦,我怎么脑子里就从来没有他还只是高中生的意识呢。 沈大侠跟在牛汣屁股后头:“牛总,啥是萧规曹随啊,讲讲呗。” 牛汣感激地看着沈大侠,还好有沈大侠帮衬,能证明我大学毕业证不是假的。 “那个沈大侠啊,我跟你说,这萧规曹随呢就是……” 郝刚没听,转脸走了。 入口处凌峰和酒井都来了,他要去迎迎。 世锦赛的开幕式,郝刚找牛汣要了好多票。 郝刚和沈大侠不要说,凌峰来了,酒井带着小那来了,还有王丽红也来了,一行多少个人把一整排坐得满满呵呵。 酒井挤挤弄弄地挨着沈大侠就座,小那只好坐到了郝刚的另一侧,王丽红看着四个陌生人,用手指捅了捅牛汣,朝郝刚呶呶嘴。 王丽红正在京城上学,平时和牛汣接触比较多,郝刚来了京城后,她还没见过呢。 牛汣摇摇头,开始名正言顺地把眼睛朝酒井脸上瞟。 郝刚从哪儿找来的这几个丑男美女组合,我也不知道啊!这女的也太漂亮了。 开幕式很简单,像这种单项的比赛一般都不会搞得太复杂,郝刚没认真听领导的讲话,只是在人群里到处搜索杨阳和李永波在哪儿。 虽然知道这次世锦赛华夏奖牌大丰收,但一天没把奖牌收到怀中,结果就仍然是个未知数。 酒井都能被自己的小翅膀扇没了专辑,再扇没了羽毛球几块奖牌也不稀奇。 郝刚只是希望杨阳和李永波别被扇没了就行,这两个人一个是体现了华夏羽毛球统治世界的重量,一个是代表华夏羽毛球统治未来的希望。 郝刚对羽毛球只是一知半解,上一世健身也是玩的大球类比较多,所以一边看着不算乏味的预赛,一边和牛汣交代重点。 杨阳要重点关注,等到杨阳拿下金牌,一定要把杨阳拉到士林广告前照张相,摄影师要打好招呼,画面重点必须突出金牌和士林服装。 牛汣很怀疑郝刚的判断,目前羽毛球四大天王,声名最响的应该是弗罗斯特,华夏夺冠呼声最高的应该是赵剑华,怎么郝刚老盯着杨阳呢? 想到自己刚给沈大侠讲过萧规曹随的故事,牛汣没有勇敢地对郝刚的判断提出质疑。 郝刚说的,听着就是了,至少到目前他还没错过。 118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有人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不知道牛汣心里有那么多想法,继续交代。 比赛结束后,所有获奖的运动员尽可能争取到士林广告前合影,这将是以后仕林服装引领运动服装流行风的标志性大事。 这个判断牛汣很赞同,在和组委会签订的协议里,本身就有这么一条。 不仅是运动员要合影,现场的服务人员也要合影,牛汣本来就打算要营造一种整个羽毛球赛场上到处都是士林身影的氛围。 看到牛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郝刚放心了。 牛汣以前只是隐晦藏拙,并不是玩世不恭,正经起来的牛汣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对了,老牛。”郝刚对牛汣的称呼是随心情变化的,高兴时是牛哥,正式场合是牛总,开始耍贫时是老牛。 “啥事?”听到郝刚称呼自己老牛,牛汣就打起了精神,预测郝刚下面的话可能会不正经。 见牛汣有了防备,郝刚也叹了口气,敌人的防守越来越强,现在想抽冷子突击已经不容易了。 “别紧张,我说正事。”郝刚忙着撇清。 信你才怪,牛汣心下嘀咕,还是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士林集团在未来发展版块里肯定缺少不了影视方面,这是宣传的喉舌,郝刚不会把话语权寄托在别人身上。 在看到酒井时郝刚就在琢磨影视这块如何发展,原先只有刘欢和胡静,力量稍显单薄,现在如果把酒井和凌峰都拉进来,那士林影视就勉强可以称为大鳄了。 虽然影视业这几年盈利不是很可观,但是将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了,现在士林影视有了做大的可能,郝刚觉得就是先从士林集团拿钱养着影视传媒这一块也是合算的。 “你那个影视公司搞得怎样了?”郝刚问道。 “不怎么样,随便玩玩,仗着我这京城武术协会的名头,跟着别人后面拍几个武打镜头混点零花钱。” 牛汣也不清楚自己的小公司怎么样了,他已经很久没过问了,一个士林集团就够他忙的了。 “把它搞起来吧,加入到士林集团里来。由士林集团投钱搞,搞成士林影视传媒集团。” “上层关系没问题吧。”郝刚最担心传媒这一块和上层的关系。 “关系是没问题的,老爷子最近对我的态度大家都看得到,有几个想朝我耍耍脾气的,也都只能在暗地里搞,明面上还是没有问题的。”牛汣对自己的影响力还是有底气的。 “只是哪有精力搞?再说了也不挣钱。” 牛汣有点畏难,他以前以为搞影视很容易,真正插手了才知道有多难。 “对于士林集团来说,影视这一块很重要,我本打算过几年腾出手来再搞,谁知道有些机遇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现在等不了了,你先出来搞影视这一块。” 郝刚怕牛汣不理解,专门又解释了一下。 “仕林服装在京城这一块的业务你交给王丽红,这段时间她正好在京城上学。以后等王丽红学习结束了,服装业务这块我打算全部交给她。”搞服装业务王丽红熟悉,而且仕林服装已经打开了局面,守成还是比较容易的。 “你解脱出来后,我有些影视方面的事需要你来做。叶总先顾着士林饲料和波波夫那边,那两块很快就有大批的收益,也将迎来剧烈的市场竞争,他分不开身。” “搞影视最核心的要素是人和资源,资源好办,最不济就是砸钱,现在砸钱的成本很低,士林砸得起。人的问题就要靠我们的眼力了,而这恰恰是我们最不需要担心的。” “为什么?”牛汣自然知道经营影视公司的核心要素,但对郝刚如此信心满满还是不敢盲目地硬气。 “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有人了。”郝刚老神在在,胸有成竹。 “你是说……”牛汣看了下周围。 郝刚点点头。 牛汣不说话了,公众场合有些话不好说的。 “搞影视还得有得力的经纪人,什么叫经纪人你知道的吧。”郝刚继续和牛汣沟通。 “知道。”牛汣似乎陷入了思索,不再说话。 牛汣搞影视的时间不短了,其实严格说起来,原来牛汣搞的影视公司也就是个经纪人罢了。 这部分人并不被现在主流认识所重视,牛汣也是因为别人不重视才捞得到这点小资源,所以家族和圈子里的人原先都不待见他。 改革开放以后,经纪活动就慢慢开始复苏,但经纪人活动仅限于在不公开的“地下“活动。 直到最近两年,经纪人才由“地下“走到地上,以公开、合法的身份从事经纪活动。 “今晚我带你去见个人,她叫王金花,在戏曲学院上学。”牛汣犹豫了好久才对郝刚说。 牛汣有点郁闷,好容易看对眼个女人,这才刚约会几天,就得露亮了。 但能为王金花创造个施展本领的空间,牛汣也不愿错过,毕竟王金花一直和自己说理想就是当个金牌经纪人,她也确实对经纪人这一块有研究、有想法。 “王金花你也认识?”郝刚也是奇了,世界真的这么巧?真是那个在圈子里叱咤风云的王金花吗。 牛汣不屑地看着郝刚,什么叫我也认识,好像你郝刚也认识一样。 比赛结束,杨阳和李永波都顺利晋级,郝刚和凌峰、酒井约好下次见面时间,就跟着牛汣来到了戏曲学院。 看到牛汣开着皇冠,王金花很是惊奇,“你在家里地位提升了啊,都给你买皇冠了啊。” 说话间王金花打开后门进来,这才注意到车里还有个陌生人。 王金花相貌很大气,为人也很大气,看到郝刚也不在意,在她眼里,郝刚只是个小两岁的弟弟。 牛汣指指郝刚:“他给的。” 王金花吃了一惊,这才正式打量起郝刚,能送出皇冠的人,可不能仅仅用年龄来衡量,能量肯定不会小的啊。 “花姐要不要?想要的话帮我干几年活,我也送你一辆。”郝刚大咧咧地说。 王金花虽然大气,但也没有大气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程度,听了郝刚的话,尴尬地笑:“我哪有那本事收你一辆车。” 牛汣接过了话头,“花花,郝刚还真不是信口开河,他真是找你来送车的。” 王金花知道牛汣不会骗他,但大到送车这么大的事,那得有多大,就是卖身也不够啊,她有点慌乱。 王金花虽然出身普通家庭,但对机遇的敏感性那不是一般的水平,否则也不能在演艺界混得水起风生。 到底是什么事?有多大?梦想的机遇就在眼前,她心里急得像猫抓一样。 “找个地方慢慢说。”郝刚示意牛汣开车。 119自己总算不是外人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莫餐厅,咖啡香浓,音乐缥缈,是牛汣建议郝刚来老莫的。 老莫要说有多好吃,也不见得,就看个人喜欢了。 但要说面子,能在老莫请客,那肯定是给足了的,牛汣得给足了王金花的面子。 好多京城子弟都喜欢在这里玩,当然了前提是得有钱,牛汣以前是不来的。 郝刚看着牛汣和王金花在秀恩爱,虽然牛汣比王金花大了好几岁,但两人混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 郝刚记不得上一世王金花是嫁给了谁做老婆,但现在无所谓了,过段时间也许他得喊嫂子。 因为自己的重生,好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自己的小翅膀正在逐渐改变有些历史的走向。 有个人影从门前路过,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转脸又回来了,伸头向包间里看了一下,正好看到牛汣在帮王金花往咖啡里加糖。 “老鬼?稀客啊!很少见你来哦。” 来人长得矮壮粗大,表面上似乎很热乎,但口气里怎么都能听出一股阴阳怪气的感觉。 很少来,那就是说以前没钱喽。 “侯三,你老大又花了多少钱把你捞出来?小黑屋好玩吗?” 牛汣的嘴一点都不软,提到钱,有士林集团做后台,牛汣现在怕谁? “几天不见,功夫见长啊,敢跟我还嘴了啊。我老大找我,等会跟你聊。”侯三丝毫不在意牛汣的讥讽,缩回了头走了。 “侯德健,侯家老三,一直跟着侯老大在些搞灰色生意,前几年赚狠了,最近收敛不少。侯老大叫侯德康,号称吃倒京城侯半边。”牛汣语气不善地向郝刚介绍侯老三的背景。 郝刚点点头,心里有决断了,京城侯半边嘛,灰色世界的一员。 这个侯老大应该和牛汣不对付。 既然知道这注定是一棵将来的歪脖子树,郝刚认为那就得早点把他的根挖断。 说话间,王丽红和凌峰几人都陆续来到了包间。 凌峰和小那都很喜欢老莫,酒井看不出态度,想来她也不在乎在哪儿吃饭。 对于酒井来说,华夏的饭菜哪地方的都一样,都好吃。 红菜汤、焖牛肉,桌上都是联盟的风味,郝刚有点不习惯,漫不经心舔着冰淇淋,看着王丽红和沈大侠在抢小泥肠。 牛汣关心王金花,不停地帮着加这加那,等王金花吃好了才有空看看郝刚是不是要说话。 “酒井,吃好了吗?”郝刚看到了酒井放下筷子,酒井的筷子用得挺好的。 “好吃。”酒井弯腰回答,很有礼貌。 “你跑来华夏,日本那边怎么样了啊?”郝刚很关心酒井在日本的情况。 “不管啦,他们不要我了。”酒井很傻很天真,把签约公司看得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郝刚转头看向王金花,“像酒井这样子的情况,在日本解约问题大不大?” 王金花意识到郝刚不是随便一问,有可能就是在考校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不是双方自愿,一般都很麻烦,但酒井现在没名气,解约应该不难,最多花点钱。” 王金花有点歉意地看向酒井,对一个在演艺圈厮混的人说她没名气等于是骂人。 酒井可能没听懂,也可能根本就不在乎,朝王金花甜甜一笑。 郝刚继续问:“如果你去办这件事,有多少把握。” 王金花还是沉思了一下,“我办不了,现在没条件,得有公司接手,还得有合适的人出面。” “如果有呢?” “那就没问题了。” 郝刚对牛汣说:“把士林传媒尽快成立起来,把花姐要的条件给满足,我要把酒井签下来。” 安排完才问酒井,“我帮你去原公司解约,你来我公司吧,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我就让你再打脸回去。” 酒井不知道什么是打脸,但意思听懂了,看着郝刚眼泪哗哗的。 凌峰有点心动,他为了拍摄“八千里路云和月”,熬白了不少头发,尽管他一直以光头形象示人,但不代表没有头发。 凌峰把《八千里路云和月》看得极重,那是他的信念和热血的结晶。但他知道,当《八千里路云和月》完成之日,也就是他被隐杀之时。 他也想及早找个退路,所以郝刚出现得很及时。 正在犹豫是不是也向郝刚提出申请时,就听到郝刚在说:“凌先生拍完片子后,估计会闲着一段时间,要是不嫌弃,也来我们公司吧。” 凌峰对所谓的公司前景不是很关心,他并不是一个对钱看得很重的人。 他看重的是郝刚这个人,短短几天,郝刚给他的感觉太神秘了,听到郝刚出言相约,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大局已定,郝刚才拿出真正的利益。 “我打算在牛总的小公司基础上成立新的公司,名字就叫士林文化传媒,主要业务包括广告、音乐、影视等,牛总还是牛总,花姐担任总经纪人。” “旗下暂时准备签下酒井、凌先生以及刘欢和胡静。” 王金花眼睛泛光,忙不迭插嘴,“刘欢是唱《弯弯的月亮》的那一个吗?” 牛汣看着有些迷惑的郝刚,站出来解释:“刘欢觉得《弯弯》有点不合适,就把名字改成了《弯弯的月亮》” “刘欢在几个重要的场合唱了这首歌,反响极好,帮我小公司赚了不少钱,这段时间公司全靠这首歌撑着呢。” 由于郝刚同意了,再加上都是自家人,胡静就把《弯弯》给了刘欢。 郝刚明白了,缘分这东西真的说不清,有些东西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原来的路上。 看到牛汣帮自己解围,王金花这才有点后知后觉自己不够礼貌,红着脸,态度有点讪讪的。 郝刚并不在意王金花的插话,他没那么多规矩,呶呶嘴示意王金花继续说。 王金花看到郝刚并不在意,胆子也大了许多,“那个胡静是不是在羊城唱《爱拼才会赢》的那一个?” “是的。” 王金花激动了。 她平生的爱好就是“汇天下艺人而育之”,自然对崭露头角的新人分外关注。 刘欢算是成名人物,她没指望教育人家,但胡静还是个学生,潜力很大,她一直幻想要是能把胡静这样的新秀拢在自己旗下,那该多好啊! 谁知道吃了一顿饭,居然梦想成真了。 王金花紧紧抓住牛汣的手臂,指甲掐得牛汣龇牙咧嘴。 “这样算起来,我们公司旗下就有四个主力了,花姐你要学会怎么去管理艺人和开拓市场,以后进来的人会更多,你的压力很大。” 郝刚很在意王金花现在能不能把这个大梁挑起来,毕竟她还在上学呐。 “没问题,我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想法,现在做这一块的人不多,竞争也不激烈,至少最近两年问题不大。等过两年市场热起来了,我也更有经验了。” 王金花很珍惜这个机会,生怕郝刚会因为不信任而不用她,差点拍胸脯、写血书了。 “对于酒井我打算这样安排,对了小那你是学啥的?”郝刚正准备安排酒井,忽然看到坐在旁边的小那可怜巴巴地眨眼睛。 大家都有事,就她真的是来蹭饭的。 看到郝刚发问,小那慌忙回答:“艺人训练班。” 又是一个经纪人。 艺人训练班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名的,更多的人是为成名艺人服务的。 小那的条件并不出色,结业后的职业肯定还是先走经纪人路子。 “那正好,酒井在日本的业务就由你负责好了。” 郝刚根本没管小那是否愿意,直接就安排了,小丫头没有挑挑拣拣的权利。 小那转身抱着酒井,快乐地晃了两下,很兴奋。 在这张桌子上,自己总算不是外人了。 120我就是看热闹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下面我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大家有什么想法再补充啊。” 王金花从包包里摸出个小本子,牛汣和凌峰都竖起了耳朵。 只有沈大侠漫不经心地吃着酒井挑过来的几颗沙拉,郝刚安排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来玩的。 郝刚看了一眼沈大侠,吃吧,吉祥物只要吃饱就行,你的任务就是给我们带来福气。 “花姐你和小那准备着手在日本公关,我希望七月份酒井的新专辑能发行,八月份能登台露脸。” “酒井的专辑我来想办法,顾教授和卢老师都能帮忙,争取早点发行出来,同时要想办法在日本打出名气。” 酒井的出名需要两个条件,一是作品,二是露脸。 给酒井的歌曲郝刚是不愁的,一些经典的日语歌曲郝刚都能模糊记得呢。 港台歌手称霸华夏乐坛的时候,天王天后级别的歌手,都曾翻唱过日语歌曲,一些歌曲还成为华语乐坛永恒的经典。 搞几首玉置浩二和中岛美雪的歌给酒井就够用了,郝刚要的是酒井出名,并不一定要酒井挣钱。 能不能挣钱郝刚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将来在亿万观众心目中那几张熟悉又漂亮的脸,那是士林集团对外说话的嘴巴啊。 至于时间太紧,无非自己更忙一点罢了。 “在酒井身上不要怕花钱。”郝刚特意在花钱上强调了一遍。 日本人很有钱,但不代表日本人不喜欢别人砸钱,那些认为日本人很廉洁、很干净的人都是没接触过真正有实权的,利益交换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郝刚在得知刘欢把歌名换回了《弯弯的月亮》时就有觉悟,有些东西自己的翅膀是扇不动的,还是要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发展的。 既然这样,那酒井为什么不能按照原来轨迹在八月份成名。 现在的酒井就是个小毛毛鱼,花不了多少钱,郝刚让王金花大胆砸钱也是预料到在酒井身上就是砸也砸不了多少钱。 小那的加盟让郝刚很开心,现在就能把姑娘送去日本学习的家庭不会是普通人。 郝刚相信,把小那家人也绑上士林的战车,王金花在日本会过得更开心。 “八千里路云和月将是一部划时代的作品,凌先生暂时继续完成你的作品。等这边忙完了,我带你们回海川,我相信在海川有很多你需要的东西。” 郝刚想把凌峰勾引去海川,一方面是强化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凌峰看看华夏的未来会是多么的朝气蓬勃。 很多年后还有岛上人认为大陆吃不起茶叶蛋,这种偏见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能接触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他们大陆人吃不起茶叶蛋。 未来两年是两岸关系趋于改善的好时间,让凌峰在节目中多宣传点华夏大地日新月异的变化,也能让宝岛的人心更稳定一点。 一顿饭吃完,王金花带着团队的骨干离开,士林集团正式吹响了向影视传媒进军的号角。 酒店里,李老班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在郝刚跟前出现了,事情可能很顺利。 “郝刚好像你比我还忙啊。” 郝刚心里不屑,李老班你才认识几个人,什么叫我比你还忙,我本来就比你忙好吧。 “王建民要见你。”李老班是来传话的。 一天到晚都在见人,我那么重要? 郝刚心里这么想,可不敢当面说,李老班会揍人的。 “王老师那么忙还有时间见我啊,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郝刚很给李老班面子,心里却是想:至于什么时候见面还不得是我说了算。 见见王建民也在计划之中,毕竟答应王建民的事还没彻底完成。 另外,说不定还能从王建民身上找到打入联盟的捷径呢,现在联盟就一个波波夫撑着,力量还是有点单薄了。 “李老班,找到人了吗?”郝刚问的是高考命题组的成员。 “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这些人随便见啊。” 命题组成员是保密的,只有高考试题解密后才能出现,这一点郝刚和李老班都知道。 李老班也不是要找到命题组去拿什么绝密文件,那是自己找死,他只是想知道哪些人会参与命题,这些人教学中有什么特点,教学理念更倾向于什么。 这些东西对于外行人来说没什么用,但对于像李老班这些内行人来说那就是信息,可以推导出未来一段时间的命题倾向和考试范围。 虽然只是很少一点,但对于处于最尖端的那部分学生,这一点信息可能就是人生的分界点。 高手过招,差一丝就是生死。 李老班在牛汣和王建民的帮助下确实拿到了一点资料,李老班应该是有所心得,对编写辅导资料信心更足了。 郝刚给李老班到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到了一杯,随口问道李老班一句:“王老师找我会有什么事?” “无非还是你弄的那乱七八糟的书的事。联盟大使馆有个气功迷,一直缠着王建民要弄清楚华夏功夫的秘密,他认为气功就是最高深的华夏功夫。” 李老班对老毛子的爱好很轻视。 “那个老毛子认识波波夫。”李老班好像见过这个老毛子,随口提醒郝刚。 “认识波波夫!这事倒是有点搞头,说不定老毛子的心思不在经书上了。”郝刚暗自琢磨,没有说出来。 “要不明天见见吧,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郝刚看见李老班在收拾行李。 “事情办完了,我哪能像你想留几天就留几天。”李老班话中充满了怨念。 自己把郝刚带出来,还得帮他找借口留下几天,保姆也不能这么干。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见过王老师再走吧。” “也行,车票是晚上的。”李老班回去时可没有专车接送了,得自己坐火车,好在牛汣帮买了卧铺。 沈大侠在房间等着,郝刚没回来,他也不能睡。 郝刚看到沈大侠拿着一本介绍日本风情的书在看,很好奇:沈大侠什么时候对学习感兴趣了。 郝刚走过去,伸头看了一眼,“你怎么关心起日本旅游来了,海川的地方你都转完了吗?” “酒井给我的,让我有时间去日本玩玩。” 沈大侠继续翻看书里的图片,文字类的东西当然自动忽视了。 郝刚来了兴趣,酒井什么时候把书偷偷给的沈大侠,于是很八卦地问:“酒井还和你说了什么?” 沈大侠很是感慨:“酒井很可怜,她父亲是个黑帮成员,从小没人照看,受了很多委屈。这次专辑没了,也和她的几个对头有关,她被人算计了。” 这才相处几天呐,就什么情况都跟沈大侠说了,酒井是真把沈大侠当做朋友了啊。 酒井啊酒井,难怪你后来做了那么幼稚的傻事,感情你本来就是个傻丫头啊。 幸好是遇到了沈大侠,这要是遇到个不怀好意的人,还不得把你送到缅甸去割了腰子。 不过郝刚对沈大侠和酒井相处如此融洽很满意,最好沈大侠能和酒井搞出点什么跨国恋,这样酒井在士林旗下呆得就更安稳了。 不过郝刚这个念头一起,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徐小娟的画面:母老虎一般的徐小娟提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郝刚打了个寒战,不关我的事,我就是看热闹的。 121这孩子怎么这么妖孽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皇冠轿车像一条游鱼,顺滑地停在了酒店的门廊下,牛汣放下车窗,笑嘻嘻地说:“上车。” 郝刚和李老班打开后门坐了进去,牛汣疑惑:“怎么都不坐副驾啊,我车技还是可以的啊,不用害怕吧。” “还有人。” 郝刚没听牛汣的自夸,自从皇冠给了他之后,这家伙连上厕所都想开车去。 本来郝刚和李老班打算自己打车去见王建民的,牛汣听说了后非要当司机,而且大言不惭,在京城能让他当司机的也就那么几个。 郝刚马上开始掰着手指头,一双手没够。 牛汣幽怨地看着郝刚,做人能不能大度点,干嘛那么较真。 王建民还是那么瘦高,穿着一件白短袖衬衫,头发似乎刚剪过,很精神地朝天上竖着。 站在家门口的路上,王建民疑惑地看着停在面前的皇冠车。 “王老师,好久不见了。”郝刚放下车窗和王建民打了招呼。 王建民上了车,转头打量一下李老班的西装,没憋住笑了。 “老同学啊,你不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对京城气候的不满啊。” 郝刚没敢笑,憋着。 牛汣不明所以,“为什么不满啊,挺好的天气啊。” “开你的车,不知道就不要插嘴,下次去海川当心我老师让你爬着回京城。” 郝刚制止了多嘴的牛汣,李老班喝酒可是把牛汣喝趴了好几回。 “这位是牛汣,士林集团在京城的总舵主。”郝刚给王建民介绍了牛汣。 “姓牛的,牛老的孙子?”王建民端详了一下牛汣有点不确定。 “老九,不出名。”牛汣自嘲。 那哥几个不是当官就是有钱,在京城都是有头面的人物,只有自己一直呆在角落里,王建民不认识也是正常。 “去东直门,联盟大使馆附近。”王建民直接吩咐牛汣。 王建民家离目的地并不远,一会功夫就到了。 郝刚看见一个绿树掩映的路口深处有一群占地面积非常之大的建筑,确切地说,是一座俄罗斯式的园林建筑。 在王建民的指挥下,牛汣把车开进一条幽静的小路,停在一个门面不大的咖啡馆前。 王建民下车,往店门里看了一下,才回头招呼几人下车。 郝刚走进店里,发现里面很宽敞,一点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狭窄。 由于是早上的原因,店里没几个人,只有靠后窗处坐着一个身高臂长的老毛子。 看到王建民进来,老毛子起身相迎。 “这个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郝刚,这下我把人给你带来了,答应我的东西不能赖账啊。” 当着郝刚的面,王建民就把郝刚给卖了。 老毛子看到郝刚明显非常高兴,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习惯,拍着毛茸茸的胸脯就保证:“我是那样的人么。” 王建民一脸不信任的表情,看起来两人私交很好。 咖啡端上来时,郝刚已经和老罗聊了起来。 老毛子叫彼得罗夫,汉语名字姓罗,据说是他父亲给起的。 当年彼得罗夫的父亲援华,最喜欢听评书《罗家将》,所以就给彼得罗夫起了个华夏名字:罗福。 王建民称他叫老罗,郝刚就也跟着叫老罗了。 至于老罗的身份,王建民没有介绍,不过精通外交事务的王建民能把郝刚带来见老罗,想来也没什么麻烦的问题。 老罗很健谈,汉语说得很流利,对华夏的文化理解也比较深,尤其是对华夏的古武文化,那是崇拜得很。 什么罗家将、杨家枪、八大锤说得郝刚几个人一愣一愣的,到底谁是华夏人? “华夏功夫,天下第一。华夏武术的最精华的部分应该是心法,招式大家都能模仿,心法是不能模仿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学会华夏的心法。” 老罗把华夏功夫理解的很神奇,多数的观点都和武侠小说里的是一样地。 郝刚笑笑没有反驳,跟一个外国人讲什么华夏功夫博大精深呢,他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去。 你苦口婆心给他说什么阴阳五行、说什么奇经八脉,他懂吗? 老罗把自己的武学知识卖弄完之后,眼巴巴地望着郝刚。 破四旧这事刚过去不久,在华夏还不好找那些有传承的修炼古籍,老罗更不容易找,偶尔冒出点口风,老百姓就像抓特务似的盯着他。 郝刚从身后包里掏出一本书,《太无先生气经》手抄本。 老罗欢喜地接过去,翻了一下,有点失望。 书本很新,明显是刚抄出来的,虽然图文并茂,但毕竟不是原本。 看着老罗失望的神色,郝刚漫不经心地说:“老罗啊,你觉得我会把真本给你吗?” 老罗也知道自己贪心了点,但有完本的修炼内容心里也能接受了。 本来老罗还是有点期盼郝刚能把原本给他带来的,原本经书不仅有他盼望的修炼内容,更是不可多得的文物。 老毛子对华夏好东西的贪婪,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老罗啊,你喜欢华夏功夫我们很高兴,但练成华夏功夫,可不容易,知道什么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郝刚故意提起练功的话题。 凡是关于华夏武术的话题,老罗都喜欢。 “当然知道,在一年里最极端的两个天气里锻炼身体。” 郝刚笑笑,果然是西方人的心理。 科学啊,你能解释指甲和犀角一样的成分,犀角能治病而指甲不能的原因吗?西方理论啊,你能解释古老华夏血脉里的奥秘吗? “就像你所理解的武功,华夏的武功是和华夏的文化分不开的,也要分为两个部分,表层的招式是华夏功夫,深层的内功是华夏文化。不精通华夏文化,是无法真正理解华夏武功的真谛的。” 郝刚把话题硬往华夏文化上引,老罗虽然号称华夏通,但也仅仅是通而已,郝刚有意识地设圈子,不怕老罗不钻进去。 果然,把文化和武功混杂在一起的话,让老罗很被动,为了不露怯,老罗很赞同地点点头。 “走,我们出去一下。”郝刚邀请老罗到了后院中,绿绿的草坪,很平整,毛茸茸的很养眼。 郝刚摆了个架势,朝老罗勾勾手,这是国际通用的手势:挑战! 老罗有点懵,要打架? 郝刚示意老罗注意了,一个近身,一搭一带,老罗身不由主就要飞出去。 真正打斗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摆拍嘛,效果一定杠杠的,马保国知道吗。 郝刚伸手拉住老罗:“感觉得到有无法控制的力道在你身上吗?” “有。” 老罗目瞪口呆,在已经注意的情况下,还是着了郝刚的道,让他对郝刚更服气了。 “回屋里说。” 郝刚喝了一口咖啡,有点冷了。 “华夏功夫其实很复杂,我的师门非常希望把华夏功夫传扬到天下去,联盟和我们是兄弟关系,难得老罗你有这么有研究,不如你就担当这个武术文化传播的大使怎么样。”郝刚循循善诱。 老罗很感兴趣,担当两个民族的文化交流大使,虽然不是官方正式认可的,但一旦施行起来,这份荣誉和业绩也是了不起的啊。 人生在世,谁不好名,尤其是衣食无忧的人。 老罗对在联盟推广华夏武功是很有信心的,在联盟有很多热衷于华夏武功的人群,他老子现在还每天都打太极拳呢。 “我想这样啊。”郝刚布置起了任务。 牛汣和王建民大眼瞪小眼。 李老班老神在在,我就知道是这么个结局,这个老毛子不也是在乖乖地听话了吗。 以情相托、以利相诱、以名相和,郝刚设的圈子,除非你真的是四大皆空,否则就没有人能躲过。 李老班想想自己,如果不是郝刚说为了海川的高考能让更多的孩子跳出农门,改变命运,自己何至于跑到热的要命京城来。 李老班觉得更热了,松了松领带。 看着老罗头点的像鸡啄米,李老班心里嘀咕:郝刚这孩子怎么这么妖孽! 122有没有兴趣再搞的大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一本正经地先宣示:“我研究了最近几年联盟的情况。” “联盟现在过得很辛苦吧。” 郝刚又玩起了威压波波夫的那一套。 老罗没说话,人家都说了做了研究,联盟什么样子,瞒不了的。 “现在的联盟不仅缺衣少食,肯定更缺文化,这个时候我给联盟送点精神食粮,联盟应该不会拒绝吧。”郝刚很肯定地说。 老罗警惕起来,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比如文化,这东西很敏感。 郝刚想干什么? “我有个印刷厂,我想把有些书卖到联盟去,联盟孩子们不能没有书读啊。” 郝刚的态度看起来语重心长,在李老班眼里是太夸张了。 郝刚真是千年不遇的圣人?连联盟的孩子读书问题都关心上了。 “你准备卖什么书?”老罗想问清楚。 郝刚说得很无奈:“你们需要什么我就印什么,我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弄个国际友人的名声,也顺便挣点小钱。” “国内卖书没什么利润啊。最近解封的那几本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能火。” 郝刚一脸钱迷的样子,老罗有点动心。 “哪几本?”听到郝刚只是为了到联盟市场挣钱,老罗倒是不紧张了。 华夏京城的倒爷多着呢,老罗也认识几个,郝刚把书籍倒卖到联盟去也不是不可,只要不涉及敏感问题就行。 “叶甫盖尼·扎米亚京的《生活》、米·布尔加科夫的《狗心》之类的,还有反映我们华夏文化的《围城》啊、《大淖记事》什么的。” 郝刚罗列了一些书籍的名字,这些书联盟已经解封了,市场缺货,内容也不敏感。 至于以后塞些反映华夏巨大发展潜力和巨大发展成就内容、或者华夏“五星出东方”种类的书,慢慢来。 哪怕没有,华夏爱国文人多着呢,找几个命题作文就是了。 这些书老罗多数都知道,少部分不知道的也觉得应该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 老罗感觉问题不大,就点点头:“这些书籍应该可以,不过你确定这些书能在联盟挣钱?” “能,但能挣多少不好说,你参与一股吧。”郝刚要拉老罗进来。 老罗进来最好,有老罗出面可以减少一些阻力,比较有利于打通联盟那边上层的关系,文化进联盟基本就没问题了。 郝刚并不是要在书籍上挣多少钱,他甚至打算如果能把老罗死死地绑上自己的战车,就是把书籍市场所有的利润都交给老罗他都可以接受。 只要老罗能把华夏文化输送进联盟,他所图的大事就有了新的着落。 联盟的文化毕竟还是更倾向于西化的,没有文化认同和生活希望,把联盟的那批精英弄到华夏来是很困难的。 书籍只是他达到招揽人才这个主要目的的一个小手段,郝刚要先依靠文化输入、文化认同收割联盟科技精英人群的好感。 郝刚就是要利用这几年时间在联盟的生活中留下华夏对待联盟人亲如兄弟、华夏发展欣欣向荣的印象,让失去生活基础的联盟人第一选择是往华夏跑。 几年后的联盟人才啊,像一群扔进屠宰场的鸡鸭鹅,郝刚馋得口水乱淌。 剩下三人悠闲地喝着咖啡,李老班偶尔和王建民对视一眼,他们有点摸不清郝刚和老罗到底想做什么,但郝刚要忙的事他们也插不上嘴。 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风度和尊严,老罗和郝刚斤斤计较合作的条款。 老罗需要确定联盟方面的书单,郝刚需要确定华夏方面的书单,双方约定了具体合作的代理人,郝刚这边就是牛汣和王建民。 高中生还要回去上学的,郝刚没有时间具体来干这个。 王建民有点郁闷,一个高中生居然大言不惭地使唤自己,你们做生意干嘛把我牵扯进去,得到我同意了吗? 郝刚就说了一句:“我保证你有一年不少于五千的提成。” 李老班羡慕地直掐王建民大腿。 王建民不反对了。 临走时,老罗又把郝刚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有没有兴趣再搞的大点。” 老罗也不是个没眼力劲的人啊。 郝刚面无表情,点点头。 心下狂喜。 眼见要到中午了,郝刚也不再回宾馆,沈大侠现在还不知道和酒井一起在哪儿玩呢,四人就在路边找个地方吃饭。 郝刚在等上菜的空间给李老班三人解释:“我所图甚大,老牛是我的伙伴,李老师和王老师是我的师长,我也不瞒你们,后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们做。” 和老罗分开,几人就一脸迷惑,实在搞不懂本来把郝刚叫来就是和老罗谈谈武功、了却老王的所托,最后怎么弄成了和老罗做生意了。 而且把王建民也拖进来了。 看郝刚的样子,所图还不小,郝刚到底准备干什么? “我的事如果弄成了,于华夏有功,于国家有利,我们参与的人不说名垂青史,最起码也会简在帝心。”郝刚指了指头上。 李老班和王建民还没理解郝刚意思,牛汣激动了,郝刚的话他理解啊。 在羊城的发言,郝刚当时就说了有很多老头子会听到的。 果然,不仅自家老爷子知道了,牛汣现在偶遇其他老爷子,都会收到一个个笑脸。 电视上看到这些老人家都是笑容满面的,私底下,想得到他们的笑脸可不容易,京城小一帮子弟里牛汣这可是头一份啊。 这是实打实的利益啊,多少有野心的京城子弟苦盼不得的待遇,现在那些家族里重点培养的子弟哪一个没得到要尊重牛汣的提示。 不久前,牛汣在夜场遇到个没眼力的小东西,像以往一样不把老牛当回事,还没等牛汣反击,那小子就被自家老大一顿呵斥。 小东西郁闷的样子差点让牛汣笑破了肚皮。 现在郝刚又像在羊城一样指着头上,牛汣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郝刚也不管两位师长如何理解,继续说下去。 “王老师,京城这边你帮我盯住了,要催着老罗抓紧把书目定下来。我们这边书目要倾向于宣传这几年我们华夏发展的成绩和美好的明天,要宣传华夏和联盟的兄弟关系,要让联盟人觉得华夏是一个可以生根发芽的乐土。” “我回去后就物色地点兴建联盟风格的风情园,可以接纳联盟人吃喝玩乐甚至永久居住,让联盟人来到华夏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王老师注意鼓动老罗组织联盟科技人员到华夏游玩,借口自己找,甚至不要他们花钱。我就是要他们来看看。” 饭菜上来了,郝刚不再说,但三人都有点明白郝刚的意思了。 李老班用筷子点了点盘子,盯着王建民:“这事能干吧?” 王建民很不在意地说:“不少他一个,只是他的想法比较新鲜。” 老板放心了。 牛汣在想,要不要透露点给老爷子知道,这样会更保险。 123有人敢请我就敢吃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的布局整体上没问题,王建民有点忧虑钱的问题。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点,要是联盟不像你所料想的那样,那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打了水漂了,这投入可不少的啊。” 身处外交战线好多年,他可不像牛汣想得那么简单。 郝刚不以为然,联盟的没落已是大势所趋,这块肥肉谁准备得充足谁就能咬的更狠。 “没关系的,如果我没赌对,那也就是赌大开大,赢还是赢的,就是赢的少了点。如果我赌对了,那就是开了个豹子,我赚大了。” 为了安定三人的心,郝刚特意又解释了几句。 “联盟的国民经济体系构成有致命问题,上层的执政理念也有问题,即使我的这些铺垫不起作用,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商业交易,不吃亏的。” “不说这些了,担心没有用,先做起来再说。实在不行,再换一个思路呗。”牛汣不愿意在这事上多做纠缠。 相信郝刚,这是经验。 “看比赛去。” 郝刚的心早飞去了世锦赛赛场,今天杨阳能不能一炮打响,这对士林服装可是个关键。 羽毛球世锦赛赛场,座无虚席。 “加油声”震耳欲聋,男单决赛还是沿着历史惯性在杨阳和弗罗斯特之间进行。 羽球这四大天王水平差不多,谁赢了都不算是爆冷,但弗罗斯特打法克制杨阳,赵剑华打法克制弗罗斯特,如果要让国人投票肯定是选择赵剑华对上弗罗斯特。 上午的半决赛牛汣不在现场,据说场面揪心得很。 一个场地是赵剑华因为有伤,折戟沉沙。 另一个场地是杨阳苦战三局晋级。 国羽包揽前两名的希望破灭,夺冠也压力倍增,所有希望就落到了杨阳身上。 郝刚坐在牛汣身边,不住地把牛汣拉着坐下来,牛汣太激动了。 这场比赛其实出乎郝刚的意料,郝刚记得原来杨阳虽然最后是苦战三局,直到最后赛点才以微弱优势夺冠。 但杨阳打弗罗斯特开始是一路顺风的,把瘦瘦高高的弗罗斯特打得没一点脾气。 可是这一场比赛不一样了,杨阳上来仿佛被弗罗斯特给打蒙了,第一局直接输掉了。 郝刚也不确定杨阳能不能赢了,毕竟从场面看起来弗罗斯特真的克制杨阳啊。 第二局起初还是杨阳落后,直到八比五后杨阳才仿佛睡醒了,后场劈杀与网前搓球结合的行云流水,把弗罗斯特弄得满场扑救,金黄的头发被汗水紧紧贴在脑门上。 好在赢了第二局,杨阳还有机会。 牛汣激动的就是这正在进行的第三局,太残酷了,一人一分打到了九比九。 杨阳每得一分,牛汣就要爬起来一次,然后郝刚就要把老牛按下来一次。 当杨阳一记重扣把弗罗斯特打趴在地的时候,全场轰动了。 牛汣哭了。 杨阳不负众望,拿了男单的金牌。 捅了捅牛汣,牛汣回过神来,忙正事去了。 国歌响起,五星红旗升起,杨阳身着大红领奖服走上领奖台,胸前金黄色双龙烨烨生辉。 杨阳把金牌从胸口处托起,放到了士林的双龙处,向四面的观众展示,闪光灯啪啪不停,记录下了这可以载入历史的一刻。 郝刚放心了,他很期待明天的报纸上都会有些什么? 办完事的牛汣回来,通红的眼眶意味着他还在激动中。 郝刚理解牛汣的感受,夺冠不仅是杨阳的辉煌时刻,也是牛汣的辉煌时刻啊,从这一刻起,小九不再是牛鬼了,而是鼎鼎大名的士林牛总。 牛汣送郝刚回去,拉开车门时突然对郝刚说:“今天太晚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老爷子想见你。” 老爷子要见我?老爷子肯见我? 郝刚说明天吧,见老爷子的事得放在第一位。 心里有事,郝刚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郝刚住宿的酒店绿化还是不错的,大楼后面还有块草坪。 虽然现在京城还不是寸土寸金,但在闹市中有块静土,也属不易。 只要条件允许,郝刚都会坚持每天早起扎扎马步、搭搭架子的。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并不是老罗理解的极端天气,而是长期的适应与坚持。 沈大侠当然跟着,这家伙精力和体力一样的充沛,昨天陪酒井玩了一天,晚上又缠着郝刚说到很晚,今早上起床依然龙精虎猛。 今天沈大侠心思有点不单纯,站桩结束后,没有从前浑圆如意的感觉,心下有点烦躁,于是对着大树练起了招式,闪、躲、冲、蹬,外人看起来沈大侠像是在发疯。 确实有外人在看,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在郝刚练功之后不久就到了。 看样子也是练武之人,活动开之后,老少在互相喂招。 素不相识也就互不打扰,站桩时安安静静还好,等到沈大侠开始发疯,老者看了会就开始点评给年轻人听了:“拳术为根,趟子为筋,二郎拳练的不错。” “二郎拳也就是耍耍把戏,都是些花活。”年轻人却不以为然,声音有点大。 沈大侠本就烦躁,听到年轻人奚落的话语,心头火起,朝年轻人勾了勾手指。 意思很明显:过来试试。 郝刚曾对沈大侠交代过:“皇城根下,别惹事,看着不起眼一根小树枝,底下可能都是刨不动的大树根,遇事能忍就忍着。” 沈大侠显然忘了。 沈大侠只记得当时还问了郝刚:“实在忍不住怎么办?” 郝刚说:“那就不忍了。” 沈大侠认为现在就属于忍不住的那种情况。 年轻人朝老者看看,老者没理他,朝沈大侠一抱拳:“我这后辈一向眼高于顶,今天受点教训也好,点到为止啊。” 年轻人明白老人是同意了,有点兴奋。 郝刚走了过来,把沈大侠往后一挡:“我来领教一下吧。” 老人说:“没事的,不争胜负,请这个小兄弟帮下忙的,我这后辈正需要磨砺一下。” 事情发生的有点莽撞,但老人话说的很客气,郝刚想了想后就站到了一边看沈大侠打架。 沈大侠的基础明显不如年轻人,但胜在力大招沉,拳出如风,虽然打不到人,但很唬人。 年轻人应该是从小打的底子好,腾挪跳跃,进退有度,动作舒展大气。 但很可惜,从最开始时两拳相接后,年轻人就再也不敢沾边了。 总共也就几个回合,年轻人往后一撤,摇摇双手:“不打了,这也太疼了。” 刚才两拳相接处,已是一片红肿。 “拳不打力,力不打功,以前说你你不听,遇到这位小兄弟,领教了吧。” 老人很明显知道年轻人的短处,抓住机会就开始教导。 年轻人揉着拳头,很服气,对沈大侠抱了抱拳,以示谢意。 得到了想要的效果,老人很高兴,转头又对郝刚和沈大侠说:“不打不相识,都是同路人,今天感谢你们的帮忙,我请你们吃早饭。” 郝刚大早上看到沈大侠莫名奇妙地和人打了一架,心中其实是不高兴的,语气中就带点讥讽了:“酒店有早餐的,不要钱。” 听懂了郝刚意思的老者哈哈一笑:“也是哦,那请你们出去吃点有京城特色的。” 郝刚还想拒绝,却发现沈大侠和年轻人已经勾肩搭臂在一起了。郝刚拍拍脑袋,难道沈大侠的天赋就是亲和力? 哎!去吧,不就一顿饭吗,有人敢请我就敢吃! 124姓李的和姓李的不一样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左拐右拐的,老者带着三人钻进了一个小胡同,轻车熟路找到了一个小馆子。 “老李记小吃”,很普通的名字。 沈大侠瞧着灰突突的门面,指着老李记几个字点了点,意思是:就这? “要吃正宗味道,就得往这些小胡同里找。在京城除非百年老店,否则想在京城站住脚,像这种小店,就得有绝活儿。”老者说得很通透。 郝刚也赞同这说法,去年李教授来海川,郝刚想要让李教授吃到正宗味道,不也是在拐子街那个小地方找的。 “我要羊头肉、卤煮、褡裢火烧。”老者熟练地叫了三样。 “你们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年轻人和沈大侠去忙不迭去看早点有什么了,郝刚学着老者喊道:“羊头肉、卤煮、褡裢火烧。” 老者惊奇地看着郝刚:“小伙子你也喜欢吃这几样?” 郝刚摇摇头:“你是老客,喜欢的肯定是这里比较好的,跟着你点不会有错。” 老者认真看了下郝刚:“我叫霍勇,陪着佳杰来京城办点事。年轻人真不错,我们这就算是认识了啊。” 郝刚抱拳:“前辈好!” “姓霍,您是霍家拳传人,精武门?” 霍勇笑笑:“学了点,沾点边。你这年龄还在你上学吧,这不年不假的怎么有时间跑出来玩。” 郝刚既然认了前辈,虽然老者没问姓名,还是认认真真介绍自己:“我叫郝刚,我朋友叫沈大侠,我们是专门来看羽毛球世锦赛的。” “看比赛的?我对这运动了解得不多。”老者似乎对郝刚说的看比赛感到有点吃惊。 郝刚的口音明显不是京城人,这个年代能专门跑京城来看比赛,身份基本上都不一般。 才刚说几句话功夫,沈大侠和小青年勾肩搭背地就过来了,两人点的东西有点多。 “李哥说他能吃完。”沈大侠看到郝刚不住地打量桌子上的早点,忙不迭解释。 不能浪费粮食,这是农家孩子深入骨子里的底线。 “不缺钱。”李佳杰故意炫一下,有点富公子的做派。 突然意识到郝刚关注的重点似乎不是钱的问题,忙着解释:“大侠说他也很能吃的,我们能吃完。” 沈大侠赶紧拿起了筷子,事实胜于雄辩。 “你们也来看世锦赛的?” 郝刚一边吃着饭,一边没话找话,总不能冷场吧。 想来京城近期的热闹事也就只有世锦赛了。 “不是,我们是来参加一个拍卖会的。”李佳杰回答。 能参加拍卖会,非富即贵,那不是一般人啊。 郝刚又重新打量了佳杰一眼,确定不熟悉,重生也不是谁都要记住的。 郝刚不知道京城在这个年代就有拍卖会了,以前没听说过啊。 而且即使有拍卖会,现在也不会很公开的吧。 “只是一个慈善活动,家父让我来见见世面。”好在李佳杰跟着又解释了一下。 老者专注吃着早点,放任佳杰和郝刚闲谈,没什么秘密的。 郝刚头脑中有个念头一闪,想起了一点东西,但也没往深里思考,因为和自己不沾边。 吃完了饭,霍勇和李佳杰告辞离开,沈大侠和郝刚朝酒店走。 “什么叫拍卖会?”沈大侠纳闷了很久了。 “就是拿一件东西,大家都来出价抢,谁出的价格高,就卖给谁。”郝刚漫不经心地解释。 他心里还在把霍勇和李佳杰往印象中的人物上靠,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号称港城四叔家的那个李二少。 不过如果真是那一家子,倒也值得交往,因为李四叔和那个李长江有点不一样,李四叔是真的有颗赤子之心的。 “那要是没人买呢?”沈大侠孜孜不倦地问,上学时绝对没有这么认真。 “那叫流拍。”郝刚继续给沈大侠科普,都是幼儿园知识。 “那要是一直往上加价呢?”沈大侠居然和郝刚杠上了。 “你以为有钱人和你一样傻啊!”郝刚真是服气了沈大侠的求知欲。 “什么东西都能拿去拍卖吗?”沈大侠异想天开。 “有的地方行,不过那地方你基本上可能进不去。”郝刚赶紧打击沈大侠的好奇心,这思想不是好苗头。 “就好像你能进去一样。我进不去很正常的,李哥参加的这个拍卖会我就进不去的。”沈大侠对郝刚的打击毫不在意,偶尔还能抓住机会反击。 “那不一定。” 郝刚重生回来有无比深厚的底气,沈大侠你太幼稚了。 两人一路斗着嘴,回到了宾馆。 皇冠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前,牛汣看起来对郝刚去见老爷子非常重视。 老牛家离的挺远,车子除了酒店就一直在往西开,路上看到好几处地方似乎都是戒备森严。 皇冠车畅通无阻,最后直直开进了一个隐蔽的院子。 郝刚下车时有点惶然,院子太大了,像个小公园。 牛汣招呼着郝刚和沈大侠,正准备往里面走,就看见一个有点颓废的青年从屋里走了出来。 青年脸色有点灰暗,看到牛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还有外人在,又把话吞了回去,只是打量了一下皇冠车就走了。 牛汣没有介绍,也没打招呼,站在车边看着青年走远了。 “我三哥,和侯家兄弟走得比较近。”牛汣小声跟郝刚说。 郝刚点点头,大家族都这样,亲兄弟有时还不如外人。 这里面道道很深,郝刚也不愿意掺和进去。 主屋内陈设很简单,但古色古香的,一个威严的老人笔挺地坐在椅子上。 郝刚看到老人一下子就认出来是牛老,因为他和牛汣长得太像了。 郝刚有点明白牛老为什么对牛汣另眼相看了,就冲这份遗传的基因,也不由得牛老不喜欢,更何况牛汣的性格更对牛老的胃口。 牛老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到几人进来,就把眼光先定在了郝刚身上。 “爷爷,郝刚来看你了。”牛汣领着郝刚和沈大侠走近老人。 “郝刚不错啊。” 牛老拍拍报纸,“你搞得士林服装出名了啊。” 郝刚一愣,牛老怎么关心起衣服了。 “牛老也知道士林服装?”郝刚装作受宠若惊。 “你跟着小九一样叫爷爷吧,牛老这个称呼太难听了。” 老人看起来很喜欢郝刚,允许郝刚随着牛汣一样叫爷爷。 郝刚心里高兴,这一句“爷爷”可不是白叫的,这是护身符啊。 沈大侠愣愣地出声:“那我是不是也得叫爷爷。” 郝刚差点笑出声,谁说沈大侠傻愣愣的,这蹭热度的机会找的,难得啊! “你得叫首长。” 牛老可不给面子,“爷爷”可以公开叫,私下里“爷爷”可不是随便叫的。 “为什么?”沈大侠有点委屈。 我和郝刚一起来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叫。 “我想把你送去当兵,把你的未来放这两人手里,浪费了。”牛老指着牛汣和郝刚,直接安排了沈大侠的前程。 不用担心沈大侠和父母不同意,这个年代农村孩子当兵那是莫大的荣誉,更何况是特招兵,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稍微有点常识的家庭都不会拒绝的。 牛汣和郝刚都没有想到牛老会直接安排沈大侠去部队,两人面面相觑,这是对沈大侠有多了解和欣赏啊。 125必要时,可以求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沈大侠是个福星,给士林集团带来多少好处,数都数不清。 再说了,徐小娟啊,叶秀啊、酒井啊,都要靠沈大侠去搞定呢,现在他去部队了,郝刚可招架不了徐小娟。 郝刚其实有点不愿意沈大侠离开的。 不过老人家开口了,肯定有更深层次的思量,郝刚也不好说些什么。 郝刚感觉沈大侠在望向自己。 “大侠,还不谢谢爷爷。”郝刚看着沈大侠眼里向往和欣喜的光芒,明白沈大侠的选择了。 武侠小说沈大侠看的多了,郝刚一直给沈大侠灌输:打打杀杀不是“侠”,小说中能称为“侠”的只有郭靖。 沈大侠是有大侠梦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兵就是大侠梦的开始,郭靖不也是在襄阳大战中才被承认为真正的大侠的吗。 福至心灵,沈大侠朝牛老立正站好,大声说“首长好!”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牛老很满意,笑呵呵地说:“好,回去准备一下,就去我的老部队。” 沈大侠满脸喜色,站立不宁,手指在一起乱搓。 上一世沈大侠因为脚跟的原因,几次征兵都在体检时被刷了下来,以至于每次看到小腰,脸都气得发青。 后来郝刚发达时,小腰直接离开了塔山,没了影踪。 牛老见沈大侠很顺利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情越发高兴,像是夸奖沈大侠,又像是对郝刚两人解释:“这孩子性格质朴,有赤子之心,很难得。又是天生的兵王胚子,放你们手里浪费了,也容易带坏了。我给他一个好去处,将来也能帮上你们的忙。” 牛汣很高兴爷爷的评价,这说明爷爷对自己以及对自己的交友是认可的,这在家族里可是不多见。 牛三和牛泗和自己比差远了。 郝刚却是身上一冷,老爷子的话让他产生一种裸身于闹市的感觉,自己的谋划虽然不是那么隐秘,但也不至于现在就被捅到老爷子面前,难道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感觉到了郝刚的不安,牛老对郝刚的敏锐很满意,胆大心细这是成大事的基础,看来这小东西的谋划真有成功的可能。 “不要担心,你做的事我们一直也有人在做,我们又不都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很多事情,我们比你更清楚。只要不危害国家利益,没事的。”老爷子安抚了一下郝刚的心。 “你去叫老四进来。”牛老吩咐牛汣。 不一会,牛汣陪着一个面目严肃的军人走了进来。 “爷爷,你找我。”军人在家里也一样地敬了个军礼。 “给你找了个好兵,好好带着。”牛老指着沈大侠说。 沈大侠目光热切地看着军人。 “我叫牛泗,泗水的泗。什么时候能跟我走?”军人的作风就是直来直去,绝不拖泥带水。 牛泗对沈大侠很满意,似乎以前了解过,巴不得马上带回部队去。 郝刚听到牛泗的名字有点想笑,老九叫牛汣、这个老四叫牛泗,那其他人呢?郝刚很期待。 “手续还都没办呢。” 郝刚不想把沈大侠带来京城后就弄丢了,最起码也要回海川一趟给沈叔叔一家一个交代啊。 再说郝刚也怕徐小娟找自己麻烦的,让沈大侠自己去交代清楚不好吗。 当兵的都是直肠子,牛泗根本不管郝刚话语里推搪的意味,直接就说:“手续不是问题,我来办。” 郝刚傻了眼:“那也得给我们几天时间吧。” “行,三天够吧。”牛泗很干脆。 “七天。”郝刚讨价还价。 “好。”牛泗依然很干脆。 沈大侠看着讨价还价的两个人,脸上混杂着憧憬和不舍,七天后我就是军人了? 郝刚、老牛咱不能一起喝酒了! 如果扒开沈大侠的脑子,郝刚会惊奇地发现,里面没有酒井、没有叶秀、也没有徐小娟,只有漫天风雪和炮火连天。 牛老说话了:“老四,你把这孩子带出去交代一下,我和郝刚说几句话。” “是。”牛泗答应,领着沈大侠出去了。 牛汣看向老爷子,意思是,我要不要留下? 牛老看明白了:“小九,你也留下听听吧。” 牛老让郝刚坐下,进来到现在,沈大侠都赔出去了,屁股还没沾到凳子。 “我真正关注你是开始办饲料厂的时候,做生意挣钱天经地义,但能在挣钱时还想到给老百姓谋利,这就很了不起。更何况你才一点点年纪,有这份心思,值得关注。” “以仁是我的后辈,他给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郝刚恍然大悟,很多事情能解释通了,为什么吴以仁对自己那么关心,为什么自己的事老爷子都清楚。 郝刚转头看向了牛汣,好像在责备: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牛汣也在发懵,吴以仁是老爷子的后辈,这是哪家的后辈,我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不认识?”牛汣赶紧询问,同时也是向郝刚澄清。 “你才认识几个人。”老爷子没给牛汣面子。 是啊,一直以来,牛汣在家族里就是个小透明,要不是去了武城,京城里的人又有谁知道牛家还有个牛汣呢。 郝刚明白了,想想侯三和牛三对牛汣的态度,也对牛汣的处境感到担忧:老牛你到底是怎么混的呦! 老爷子没理会郝刚和牛汣的眼神交流,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小九在羊城说的话,很好听啊,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帮老家伙都夸的不得了,我也有面子啊。” 牛汣挺起了胸脯,郝刚说得没错,果然被听到了。 “我们这样的家庭,想挣钱还是很容易的,侯家那个老大不是挣了很多吗,我们家的老三也挣了不少啊。他刚从我这出去,你们看到了吧。” 郝刚点点头,牛老三出去时一脸晦气,应该是没从老爷子这儿得到什么好脸色。 “我不反对挣钱,但钱要挣得理直气壮,不能靠吸老百姓血来挣钱。我支持小九去和你一起干,就是因为这个钱挣得干净。” “这几个东西干的什么事,卖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脸来挣钱。西方有谚语说屠龙勇士变成恶龙,是不是就指的这些东西。” 老爷子很生气,但说的“这几个东西”肯定不是指牛汣。 “你们好好干,仕林服装说捐钱,就一定要捐,明明白白地捐。” “挣那么多钱干什么,数着玩呐。人要有理想、要有心灵寄托的地方,钱要用到有用的地方。” 郝刚不住点头,老爷子说得都是自己想的。 郝刚对那些传言说老爷子是大老粗的人非常不满,大老粗能有这么清晰的理念,你们骗谁呢。老爷子不会是扮猪吃老虎的吧。 “联盟的事,你们可以干,但小心一点。冲着你今天的表现,应该不会有处理不了的麻烦,能想着为国家做点贡献,这是好事。” “必要时,可以求援。” 郝刚放心了,自己的所有谋划就算是备案了,有些动作可以大一点了。 “必要时,可以求援。”这句话太让郝刚安心了。 牛老把报纸递了过来,牛汣接过后一看,马上跳了起来。 “郝刚,我们成功了!” 126什么叫一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报纸有好几份,几家大报都在,基本上都在头版头条报道杨阳夺冠的消息,这时候国人对于国际级别的荣誉看得还是非常重的。 报纸上图文并茂,杨阳站在领奖台上,身披士林服装赞助的领奖服,尤其显眼的是金牌和士林的双龙标志交相辉映。 牛汣的公关很成功,所有报道中都顺便提到了士林服装赞助的事情。 《体育报》更是把士林服装的赞助和杨阳夺冠的事情牵连在一起,在新闻花边中专门说起了士林服装对运动员的激励作用。 这个花边现在影响不大,但是等到世锦赛结果如郝刚所预料的那样包揽五枚金牌的话,那影响可就不得了了啊。 郝刚已经看到士林运动装独霸天下的场景了,体育报的记者应该加个鸡腿。 “郝刚的眼光和策略都不错,这次你们的赞助很好,解决了不少运动项目的困境。听说给亚运会捐款也是你们士林服装首先倡议的,小张可是在我面前夸了你们不少次,如果有能力就多贡献一点。” 谁是小张?张市长吗?郝刚感觉是。 “爷爷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的希望就是我们士林集团前进的方向。” 郝刚的马屁拍得很响,老头子就喜欢这样。 走出门来,牛汣握紧了拳头,学着港台片中的姿势:“耶!耶!” 郝刚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泼着冷水:“先想想怎么过你家老三这一关吧。” 牛汣不理解郝刚的意思,这和老三有什么关联? “士林服装的火爆,今天以后全天下都会知道了,你以为你家老三大清早来找老爷子是闲着无聊啊。” “要不是你在士林服装里有股份,早就有人要对士林服装动手了。你家老三只不过是来听口风的,只是老爷子保了你,他没办法下手,不过其他人可不会听他的。” 牛汣冷静下来,把发生的事情前后一顺,果然觉得是有这么个意思。 “那怎么办?” 牛汣担心了,在京城他当了很久的小字辈了,没底气啊。 郝刚指了指身后,“我们现在有核弹头,谁伸手就跟谁干。” 牛泗不知道把沈大侠带去了哪里,两人也不等了,反正也丢不了,皇冠车载着两人就开出了门。 今天羽毛球比赛还有决赛项目,但郝刚已经不需要去现场了,他要去见顾教授。 士林传媒集团的初次亮相,郝刚打算放到音乐上面,这方面他有充足的趁手资源。 电影和电视剧的黄金时代距离现在还早了点,很多影视题材和制作技术都不适合现在拿出来。 郝刚想着最多是让几个人在几部名片里客串一下角色,露个脸,找下存在感。 现在指望靠影视成名,太慢。 顾教授在家里等着郝刚,他对郝刚还是很欣赏的,郝刚拿出来的作品虽然毛躁,到处都是瑕疵,但瑕不掩瑜,那股才气是遮掩不住的。 郝刚这次求见,事先说得很清楚,手里有一批作品想请顾教授帮忙修饰、整饬。 顾教授特意追问了一句:“什么叫一批?” 郝刚说:“就是很多的意思。” 顾教授有点哭笑不得,很多作品,郝刚这是有多天真,真当我是收破烂的,什么东西我都会看呐。 牛汣把车停好,提着酒坛子跟在郝刚后面进了屋门。 海川醇虽然还没有在世上露面,但郝刚私藏的酒坛子绝对是最能拿出手的礼品,顾教授是知道的。 进屋后,郝刚笑嘻嘻向顾教授问好,并把牛汣介绍给了顾教授。 后面工作的跟进都将是牛汣的事,郝刚可不能不上学天天往京城跑。 接过郝刚递过来的厚厚的文稿,顾教授明白郝刚说的“很多”的意思了。 确实不少,有的人一辈子都写不了这么多。 顾教授没对郝刚递过来的文稿有多重视,先问起了郝刚的生活。 “士林服装现在很火啊,京城都知道了,我那些学生张口闭口都是士林牌子呢。” 流行的东西顾教授是关心的,搞音乐和流行是息息相关的。 “喜欢就好,他们要是想搞什么活动,我们士林服装可以考虑赞助的。” 郝刚不放弃任何能给士林服装打广告的机会,流行服装的消费主力是谁? 当然是学生了。 “我不管这些的,你找胡静去,她现在在附中还是有影响力的。” 胡静自从羊城唱了《爱拼才会赢》和《爱的奉献》以后,在学院和附中里就出名了,不管大小都喊“爱姐”,学院里有活动也一定喊胡静过去帮个场子。 顾教授一边和郝刚闲聊,一边浏览郝刚的乐稿,看着看着不说话了,神色也凝重起来。 牛汣自然不会吱声,郝刚也不再说话,房间里三人诡异地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顾教授拿过第一页,迅速地翻看下面的内容,等几乎要翻完了,才对郝刚说:“都是你写的?” 郝刚点点头。 虽然都是抄的,但是没人会找我算账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顾教授神色凝重地问。 “不知道。” 郝刚是真不清楚这些歌一块儿放出来,还能不能有上一世独领一个时期的风骚的威力,也不知道经过自己的手后,这些歌还有没有上一世的味道。 毕竟自己背下来的不是很完全的版本。 “乐坛会炸了的。”顾教授评价很高,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作品的灵魂。 至于郝刚担心的那些瑕疵,随便找几个学生都能修饰好的。 听到顾教授的评语,郝刚也有些自得,以后就是士林集团没了,自己也能靠抄歌混得风生水起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歌?”顾教授问。 “华语歌曲,胡静师姐和刘欢每人做一个专辑,日语歌曲给酒井做一个专辑,我想先把士林影视打出来名气。” 郝刚抄的时候就打算好了。 给酒井的专辑就是她自己以后的歌曲,其中就有《碧绿色的兔子》、《情书》等,这些歌既然上一世能给酒井带来成功,这一世郝刚不打算改动。 本来就是酒井自己的歌,现在出来只不过提前了点时间罢了,郝刚还知道给自己抄袭行为找个借口。 自欺欺人并不可耻。 顾教授沉吟了一下,“这些歌不能一下子都放出去,分批吧。胡静和刘欢专辑里缺的曲目,我找人给补齐,我找几首歌还是不成问题的。” “酒井的专辑你去找你卢老师,他精通日语。” 郝刚当然同意,顾教授的歌当然拿得出手,有顾教授在里面掺和,胡静和刘欢的专辑就不那么刺眼了。 顾教授推荐的专辑质量高点不是正常的吗。 说完了专辑的事,顾教授盯着郝刚,郝刚心里有点发毛。 “酒井是谁?” 127士林服装和山寨的土林服装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酒井是谁好解释,郝刚最怕的是顾教授追问他创作这些歌曲的细节。 他哪能编得那么圆满,好在顾教授看到牛汣还在场,就放过了他。 郝刚见顾教授不准备追究细节,赶紧顺杆子往上爬。 “顾教授,我们士林文化传媒集团成立了,你是当总顾问还是当技术总监啊。” 郝刚的话问得很巧妙。 这个技巧在商业培训上都用烂了,确实有效,被问话的人一般都是无意识地做了选择题,很少去做判断题。 顾教授似笑非笑。 郝刚挠挠头,好吧,生姜还是老的辣,咱不耍小聪明了。 “得了,我替你选了,就顾问吧。老爷子,音乐这块我们自己玩不动,得你老出马。求你了。” 郝刚情绪转换很快,从耍宝变为卖萌。 “你士林集团一共大猫小猫三两只,凭什么觉得能在传媒这一块站住脚?”顾教授不会轻易就相信郝刚的。 谁知道郝刚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随口胡说八道,顾教授作为华夏音乐界泰山北斗般的大人物,可不会陪郝刚胡闹。 郝刚歪着头,指着脑袋。 “凭这里有货。” 顾教授不为所动。 “都有什么货?漏些出来看看。” 郝刚心知不拿些干货出来是打动不了顾教授了,于是收敛了嬉皮笑脸,认真地说:“顾教授,目前华夏的发展有目共睹,是日新月异。再过几年,我觉得我们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生活会彻底被改变。” “钱多了就要吃好点、穿好点,所以我养猪、酿酒、做衣服。” “吃好了、穿好了之后呢,人们还需要什么?当然是追求艺术。艺术在市场上反映最直观的就是音乐和影视。” 郝刚又指了指顾教授手里的稿纸:“这样的东西,我还有。” 顾教授点点头,郝刚判断得很准,看看欧美、日本的影视和乐坛发展过程就知道了。 所以顾教授对郝刚现在要推出胡静、刘囍的专辑很感兴趣,他不知道郝刚是真的看出了历史发展趋势还是蒙的,于是考校了一下。 考校结果很满意,郝刚此时切入华夏文化传媒市场,正当其时,这小子是真有眼光的。 顾教授对郝刚指着的脑袋更感兴趣了,那里面还有多少没拿出来好东西? 郝刚和顾教授把机锋打完,作为士林文化传媒的负责人,牛汣才终于有机会和顾教授交换意见了。 牛汣很虚心,对顾教授交代的事情一一记在本子上,这些以后都要他去逐一落实的。 和郝刚在一起,牛汣经常觉得郁闷,不管是在海川还是在京城,郝刚认识的人似乎永远比自己认识的人管用,就连自家老爷子也是看在郝刚的面子上才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隔壁传来雄壮的国歌声,郝刚赶紧跑去打开电视机, 上午的比赛出了结果,李玲蔚正在领奖。 和杨阳如出一辙,李玲蔚也在领奖拍照时把金牌捧在胸口处和士林的双龙放在一起。 向四面观众示意感谢的李玲蔚笑得很开心,郝刚和牛汣笑得就更开心了。 下午还有女双,郝刚期盼着第三金。 林瑛和关渭贞,多好的姑娘,拿了金牌穿着士林领奖服一定更漂亮。 从顾教授家出来,已经到中午了。 回到宾馆接上沈大侠,再出门时郝刚发现走不了了,牛三和侯三都站在皇冠车旁。 牛三本以为郝刚和牛汣从老宅出来就会回宾馆的,结果两人跑顾教授家里去了。 两人一直等了几乎一上午,等的脸色有点难看。 “小九,说点事。”牛三没理睬郝刚,小地方、小人物,也就小九能跟这些人处。 既然牛三托大,牛汣也就不予理会,伸手开车门。 “老鬼啊,车不错,最近发财了啊,士林服装很赚钱哦。”侯三依然阴阳怪气。 “把士林服装转让给我,价钱你开。” 牛三拦住了牛汣开车门的手。 郝刚没管他们,拉开车门和沈大侠钻了进去,你们找的是牛汣,不关我事的。 “不卖,你也买不起。” 牛汣荡开牛三的手,拉开车门也钻了进来。 你没当哥哥的样子,我也就不给你哥哥的礼遇,牛汣落魄时就不卖牛三的账,现在发达了就更看不上牛三了。 牛三和侯三往边上让了让,反正话带到了,士林服装也不能强抢的。 望着皇冠车绝尘而去,牛三问候三:“下面怎么办?” 侯三也有点看不上牛三:“你的小弟你搞不下来,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个只知道出力不动脑子的货。” 打开边上的车门,钻了进去,留下一句话:“我找老大去。” 牛汣的怒气憋在心里,老三拉着外人来盘自己的点子,这让牛汣忍无可忍。 尤其在郝刚面前玩的这一出,真当牛汣是个透明人啊。 “去哪儿?”牛汣问郝刚。 郝刚想了想:“去门店看看。” 士林服装在京城不止一家门店,但最大的一家在王府井。 改革开放后,王府井开始重新焕发出它的青春,这里代表着当时京城的繁华与喧嚣。 士林服装的门店门脸很阔绰,难得牛汣寻摸到这么个好地方。 郝刚到了店里的时候,店里顾客盈门正热闹着呢。 羽毛球获得的金牌引起了全国的关注,顺带着士林的品牌也得到了升华,能被国家认可的品牌那就不会差了。 所以这两天来士林服装门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看了一圈,郝刚和牛汣都很满意。 从自家店里出来,郝刚打算去王府井淘点值钱玩意儿。 这时候王府井还是有很多漏可捡的,不说文物古董了,就是现在画店里收几幅名家的作品,几十年后那也都是天价。 路对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和士林很像的服装店,店名是“土林服装”。 沈大侠眼尖,才走几步就看见了,忙拉着郝刚指给他看。 郝刚笑了,士林说出来还有点意味,但土林是什么鬼?一窝泥蛋蛋?这山寨的也太随意了吧。 牛汣也是一头雾水,最近一直跟着郝刚乱转,没到店里来,什么时候这边新开了一家店? 关键还是服装店,王府井这是一般服装敢进来的地方吗? 走进店里,牛汣更郁闷了。 除了牌子不一样,所有衣服和士林没有区别,款式、布料几乎一模一样,店主人还知道要点脸,没把士林的两条小蛇也模仿下来。 郝刚随意拿了件衣服,问了下价格,比士林低了差不多一折。 郝刚心里有数了,刚才拦车只是补了一下“礼”,“兵”人家是早已经动手了。 郝刚又观察了一下营业情况,对牛汣说:“走吧。” “小九,来了也不多待会儿,这就走了啊。”一个很痞气的声音在郝刚即将跨出店门时响起。 郝刚回头,看到一个健壮、肥大的脑袋,留着青乎乎的头茬。 “侯哥,这店是你的?” 牛汣不得已答应了一声,侯老大在小一辈里还是有威压的,不过看得出来,两人不是一路。 “你那个店又不给我,我只好自己弄一个喽。我不缺这点钱,就是图个喜欢。” 大脑袋语气哀伤,似乎牛汣让他很失望。 “啧啧,你真的那么喜欢我的店啊,连衣服都一样的。” 牛汣看到这个店的时候就知道撕破脸了,根本不给大脑袋好气。 “那没办法啊,谁让我喜欢呢,你不给我,我只好自己弄了哦。” 大脑袋像个精神分裂者,仿佛世界都得随时围着他在转。 “侯哥,你这样下去会惹祸的。”牛汣还是说了句劝告的话。 “小九你是在教训我?哥哥我是干什么的知道吗?四九城知道我惹祸的人多了,我不是还在你面前好好的。小九啊,你就是太胆小听话了。” 侯哥无所畏惧,蔑视一切规则。 郝刚拉了拉牛汣,跟这种人说不清什么。 这是一群失去理想和信念,只知道生活在自己精神乐园里的都市游戏者,他们的生存的寄托就是跟主流拧着来。 这种人靠着家族的荫蔽现在还有点好日子过,再过两年,如果还不能从迷茫中解脱出来的,就等着哭吧。 不过郝刚没打算再等上两年,既然姓侯的打上门来,怎么也得让牛汣扇一巴掌回去。 就从搞垮这家服装店开始吧! 128除了郝刚大家都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回到店里,牛汣又是生气,又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呢?”看着牛汣的样子,郝刚乐呵呵地问。 郝刚知道,根本不用担心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放其他地方还有可能,在皇城根下干事都必须讲点规则。 比如找些强力部门来找点小麻烦什么的,在京城谁敢,没人做这些蠢事。 有本事的不屑玩这些低俗的小花招,没本事的不敢去玩,谁知道小人物的背后蹲着那尊大佛。 “价格战我们打不起啊。”牛汣郁闷地说。 侯老大是靠灰色收入起家的,前几年捞了不少。 京城这些小一辈里,还真没几个能跟他比财力的。 现在侯老大是放了明招来跟牛汣干,摆明了说我的衣服就是比你便宜,就看你小九能撑多久了。 郝刚起家时在海川不也是这么玩的吗? 土林服装比士林服装低一折,一样的货,自然人家都会买土林的。 如果士林降价,牛汣敢肯定不出十分钟,土林马上跟着降,这是面对面打擂台,谁本钱小谁就得认栽。 等到把士林逼到投降了,搓圆弄扁就看侯老大怎么喜欢了。 “牛总啊,格局小了啊。世易时移,情况不一样了,价格战我们不怕。” 郝刚还是乐呵呵的,一边说话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想不到在士林服装崛起的征途中,还有人赶着送来给士林服装祭旗,郝刚觉得侯老大那张大脸挂起来会挺好看。 “格局再大,也是要挣钱的。把老底赔光了,要格局有什么用,能抱着当饭吃啊。” 牛汣根本不接郝刚的话,此情此景完全是海川当时的一幕再现。 侯老大玩的是阳谋,任你牛汣百般花样,最终还是要拿钱砸进来。 郝刚终于写完了,把纸片递给了牛汣。 “涨价?”牛汣叫了出来。 本来就面临着同质化的竞争,顾客现在都在犹豫中艰难选择,士林这边还要涨价,你真当这些顾客都是士林的铁粉啊。 “对,我们要涨价。”郝刚坚定地说。 牛汣知道郝刚一贯神神叨叨的,他坚持涨价,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也不争辩,就等着郝刚给他解释。 “老牛啊,你说能来王府井买东西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听到郝刚喊自己老牛,牛汣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一般郝刚喊自己老牛的时候都是不正经的时候,这个时候郝刚还不正经,说明郝刚真没拿这事当回事,或者郝刚真的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我太笨了,牛汣暗暗埋怨自己的智商,自从认识郝刚以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大学文凭是偷来的。 虽然智商一直被摩擦,牛汣也是坚韧得很,努力在思维上跟上郝刚的话题:“有钱人,更多的是有身份的人。” 平时到王府井逛街的肯定手里很阔绰,就是偶尔来京城旅游的,在王府井买东西也不会买那些寻常的。 所以整体来说,王府井的消费人群不差钱,但要面子。 “那我的安排你就该能理解了。” 牛汣愣了愣,猛地把纸片抓过来又看了一遍,哈哈大笑:“果然是多智而近妖,郝刚你这格局确实与众不同。” 郝刚听着牛汣给自己的评语,怎么听怎么别扭。 李老班和叶金都告诫自己不要学诸葛亮,现在牛汣也学会了。 牛汣喊过门店的负责人:“照着这纸上写的抓紧做个大幅的宣传板出来,今天就要放到咱们店门前。我倒要看看侯老大能不能看懂我们士林这一番操作。” 牛汣觉得光自己被郝刚摩擦不过瘾,还要拉上更多的人来分担一下不爽的感觉。 如果侯老大不能明白士林的这一番操作,牛汣觉得以后就不需要见到侯老大躲着走了。 店长拿过纸片,很有职业素养的读了出来:“公告:由于士林服装品牌提档升级,预计于三天后旗下所有服装全面涨价,特此告知。士林服装集团。” “要涨价!这怎么可能?” 店长露出比牛汣更惊异的表情。 牛汣看到了,心里无限舒服。 不是老牛蠢,是除了郝刚大家都蠢。 心情正好的牛汣准备再多找几个人让心情更爽一下,回头看到面无表情的沈大侠。 “大侠,你不觉得惊诧吗?” 牛汣觉得沈大侠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特意提醒了一下。 “这有什么惊诧的,郝刚教过我一句话叫反其道而行之,他不是一直都这么干的吗。” 沈大侠语出惊人,连古文都秀出来了。 牛汣愣愣地看着沈大侠,他忽然觉得京城的大学文凭真不如海川的初中水平有用。 在门店这么一耽误,就没赶上下午的女双决赛,三人直接就回了宾馆。 由于沈大侠被郝刚带走了,酒井和小那也就没出去玩,两人倒是一起去看了比赛。 房间里,酒井和小那你一句我一句,向沈大侠描述女双比赛精彩的片段。 聊到精彩处,酒井还得到了沈大侠的大力夸奖,把酒井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可惜沈大侠不懂羽毛球,跟着郝刚还能看看热闹,现在跟着两个小美女谈羽毛球,心里早就怯场了。 沈大侠可怜巴巴地望着郝刚,眼里蕴含着渴望:“哥啊,安排点事让我离开吧。” 牛汣羡慕地看着围着沈大侠叽叽喳喳的酒井和小那,心里愤愤不平,这蠢萌蠢萌的沈大侠怎走到哪里都有美女围着。 看着如花解语的酒井和小那,牛汣有种马上去把找王金花找过来的冲动。 羽毛球确定了三块金牌到手,士林服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的金牌已经无关大局。 有了最好,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士林服装的名头已经打出来了。 “林瑛和关渭贞真的拿了冠军,喜事啊。”郝刚拍着手中的简报,心里是真的高兴。 比赛结果虽然出来了,但详细的报道还得明天才能从报纸上看到,郝刚拿到的还是赛事的简报。 “我看看。”沈大侠太会抓机会了,赶忙跑过来抢过郝刚手中的简报,跑到角落里看起来。 牛汣看到沈大侠的做派,心中的愤懑更强烈了,“大侠,你认字吧,要不要酒井给你翻译一下。” 酒井没听懂沈大侠看汉语为什么还要自己翻译,但小那听到后笑得龇牙咧嘴。 郝刚朝着两个女孩招招手,“有点事跟你们说下。” 牛汣见自己没事了,有点无趣,准备出门去外边,郝刚喊住了他:“牛总别走,你也得听听。” “我明天要回海川了,酒井想不想跟我过去看看。”郝刚对着酒井说。 把酒井拐到海川主要是因为卢老师,学音乐的肯定不会只能说普通话,顾教授说卢老师就精通日语。 酒井到海川后可以和卢老师一起把专辑认真打磨一下,毕竟郝刚弄出来的东西有瑕疵,不完善一下会让行家笑话的。 酒井当然没有问题,她跑来华夏就是玩的,现在有沈大侠陪她在海川玩,高兴着呐。 沈大侠去部队的事严格保密,这是牛泗特意交代的,所以现在除了牛汣和郝刚,其他人都不知道。 看到小那犹犹豫豫,似乎是有事,郝刚问:“小那有事?” “嗯,我爷爷想请你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你走了就不能参加了。” 邀请郝刚参加拍卖会,这是小那家长对郝刚关心小那回馈的一点善意,毕竟拍卖会不是谁都能参加的。 “什么时间?” “明天。” “那我晚一天再走。”对于小那家里给出的善意,郝刚不想拒绝,晚一天回海川也没什么,就是沈大侠时间紧了点。 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沈大侠送酒井和小那回去了。 郝刚对牛汣说:“日本的事盯紧点,我想让酒井专辑发行后,能在九月份组织个人演唱会。” 牛汣一愣,这也太急了吧。 郝刚这么急推出酒井有什么目的? 129明瓷的天花板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想多了,郝刚不是着急。 他只是觉得原来时空的酒井能在九月成功举办演唱会,这个时空碰下运气,说不定还能让酒井沿着原来的成名之路走下去。 郝刚也无需向牛汣解释太多,这东西也解释不了。 他要先把答应小那的事给办了。 拍卖会的地点很隐秘,要不是小那带路,郝刚还真不一定找得到。 所谓拍卖无非是找个由头炫富罢了,对于郝刚来说,我又不是有钱人,哪有富拿出来炫,看着别人得意扬扬地大把撒钱,没意思。 郝刚本身对参加拍卖会不是太感兴趣,只是要领小那家里送的人情,同时小那也在介绍拍卖品时提到了有青花瓷,郝刚才产生了欲望。 这次拍品里居然有青花件,郝刚就想对比一下看看和自己手里的青花有什么区别。 也许会听到点什么新鲜的传言呢,拍卖这行当就喜欢靠讲故事来提升宝贝的逼格。 拍卖会场气氛很轻松,珠光宝气的贵妇、西装革履的富豪,云鬟香鬓、燕语莺声,其乐融融。 没有两人不对眼非争相竞价拼个你死我活的狗血戏码,大家安安静静地举牌子拍下自己喜欢的东西。 拍方也很知趣,每拍完一件都请那亦城先生给予点评。 这个那亦城先生就是小那的爷爷,出身可不简单,先祖是大清皇族,家族后期即使没落了,到了大清亡时也还能出个游击将军。 那先生本人家学渊源,现在是圈子里很有分量的文物鉴赏专家。 据说那先生家里一屋子宝贝,港城首富李长江的大公子出了五个亿都没买下来。 郝刚在听小那讲家里琐事的时候,看着小那的眼神都泛着金光。 可惜小那对郝刚和沈大侠都不感冒,否则以郝刚的品性,说不定会怂恿小那把家里的宝贝给搬空了。 那先生很有意思,每一件宝贝在拍前不介绍,故事都在拍后才讲,让拍到宝贝的人一个个心痒痒的。 那先生知识广博,趣闻轶事信手拈来,配上专业术语,把一个个有钱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都觉得捡到宝了。 郝刚也听得津津有味,有些东西也是头次听说,看到有人捡到漏了,心中也很火热。 直到主持人把青花瓷捧上场,郝刚才回复冷静:哪来那么多漏,这那先生分明就是个托,托得你这次捡漏高兴了,心里星星点点的就想着下次了。 上场的青花瓷不是个大器,只是个明朝的小盘子,郝刚兴趣不大,就心平气和地等那先生讲解。 明青花竞争性不强,价格差异太大,和自己的大罐相互间也没有多少参考价值,郝刚也就不关心最终成交价,估摸着也就几十万吧。 直到那先生再次上场,郝刚才打起了精神。 “各位朋友,这个盘子是明青花,具体的专业指标我就不讲了,反正是真货,买了不亏。我主要给大家讲一下这明瓷的常识。” “明朝呢是靠打仗起家,立国后四海不靖,战斗不停。这战争打的就是钱,明朝初期最赚钱的几个行当里就有瓷器,所以明朝的瓷器技艺是很高超的。” 老那家是把老朱家干掉后上位的,对大明没有恨意,他家又不是元朝的后裔,所以评价很公允。 “大家都觉得元青花珍贵,那是元青花少,真的论起技术和艺术,还得看明瓷。对于明瓷,有人喜欢宣德年的,有人喜欢永乐年的,但最好的我认为还是成化年的。” 郝刚一下子精神抖擞,挨着边了,我那一窝青花可都是写着“大明成化年製”啊! 郝刚在心里不停地鼓动:继续啊,继续说啊! 那先生果然没有令郝刚失望。 “为什么呢?到了成化年,不提大明风平浪静那么多年,有时间和精力研究制瓷技术,单说这个皇帝就不得了,在艺术上当得起大家称号。” “皇宫里用的东西能差了吗,所以御用瓷器不仅推陈出新,而且精益求精,不说成化斗彩了,就是青花也是历史之冠。” “有人会问我,那怎么明青花拍卖时干不过元青花呢?这个不好比,尤其是不好用拍卖价来比,要是我听说过的那一套大明成化青花出世,我愿意用我一屋子东西去换。” 讲古玩这些东西的故事本来就容易让人听上瘾,现在那先生又爆了这么个大料出来,坐在下面的富豪们都纷纷叫唤:“那是什么宝贝,讲讲啦。” 见众人兴趣被调动起来,那先生也颇为自得,慢悠悠地讲下去。 “纵观大明一朝,出很多大太监,这些人里有的好、有的坏,咱今天这典故出自一个好太监。” “这人叫邓原,成化年间任御窑督办,为皇家办事的。这个邓原史书记载说他‘贤而知书’。这评价可不简单啊,放现在那最少也得正教授级别的。” “邓原接到皇帝一个命令:烧制一套瓷器放皇子教室里,一来点缀教室,二来给皇子们讲点励志故事。” “邓原做事认真啊,首先选了器型,一对梅瓶,两只大罐。其次选了故事,牛角挂书、闻鸡起舞、铁杵磨针和愚公移山。最后烧了八炉,选了最好的四件组成一套,准备送京城去。” “可谁知道西南山民叛乱,邓原被皇帝一道圣旨派去平乱,连夜走了。” “这套东西就在库房里一放就是多少年,后来有人来买放在书房里用的瓷器,一个小伙计从库房里扒拉出来给便宜卖了,多可惜。” 那先生唏嘘不已,下面人也心动不已,有人问:“那先生,这都多长时间了,东西应该不在了吧。” 老那也说不准,含糊地说:“按理这些东西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大户人家对这样东西保护得还算仔细,我估计多数还在。这套东西要是露亮,那才是明瓷的天花板昵。” 郝刚不往下听了,实在听不下去了,再听嘴都要笑歪了。 大罐啊大罐,本以为你只是个青铜,谁想到你们一窝都是王者啊! 没等拍卖会结束,郝刚就带着不明所以的沈大侠离开了,沈大侠嘟嘟哝哝地抱怨:听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那先生讲得多好听。 郝刚不走不行啊,他兴奋得实在要憋不住了。 上一世听到青花的消息,就后悔死了,怎么我没这个福气挖出那个大罐,我也是山前人啊。 这一世拿到大罐,紧张得几个月没敢去看第二眼,结果看了后,发现不是元青花,当时那个失落啊。 等到老荣军告诉他这玩意不是一件而是一套,郝刚又兴奋了,买一送仨!不兴奋不行啊。 现在老那又说,这玩意比元青花还要好上一层,郝刚这像坐过山车一样,哪儿还受得了啊。 郝刚压根忘了霍勇和李佳杰也要参加拍卖会的,他也不知道小那邀请他来参加的拍卖会和李佳杰要参加的拍卖会是一回事。 他就是凑热闹的。 兴奋的郝刚带着沈大侠出了会场,根本没注意很低调坐在角落里的霍勇和李佳杰。 李佳杰指指带着兴奋表情离去的郝刚,有点意外在这里遇到他。霍勇拉下了他的手,“别惹麻烦,先办正事。” 李佳杰带着任务呢,找不到合适的宝贝,回去怎么办! 130那东西我见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兴奋了一中午,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得去找老那核实一下。老那在拍卖场上满嘴跑火车,谁知道他当时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那家住在京城白石胡同,郝刚带沈大侠在附近玩过,就是在那附近遇到的酒井。 这里过去是个烟花柳巷之地,极为繁华,现在也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小那带着郝刚和沈大侠从一株粗大的槐树下穿过,走上门台拍了两下门环,铜制的门环拍起来声音很好听。 沈大侠指着门环上的兽首说,“这狮子还挺好看”。 小那满脸鄙视的神色,“我家这可不是狮子,这叫椒图,龙生九子,它排第九,是个老小。过去一般人家可不敢在门上装它。” 沈大侠神色不变:“我不知道的东西多了,不能因为我不知道就不说了。” 门内有人接话:“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侠好气魄。” 开门的是老那,小那提前打招呼了郝刚和沈大侠要来拜访。 老那揖了一下手,“郝先生两位贵客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屋里请。” 郝刚回了个礼,跟着老那来到院子里。 老那应该正在喝茶,炉火正红,茶香氤氲。 三人坐下,小那在旁边斟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魏晋风流、汉唐气度,果然不愧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出身。 看到小那正儿八经地捣鼓茶叶,沈大侠很小心地没敢动,歪头看郝刚怎么做。 郝刚小口品了下茶水,称赞一句,然后话题就奔着老那的痒痒处去了。 “今天来拜访那先生,主要是来求学的。上午在拍卖场听闻那先生一席话,如沐春风。这下午怎么都坐不住了,就一直就想来先生处再听听,长长见识。还请先生不要怪郝刚叨扰。” “哪里哪里,郝先生过奖了啊!”老那呵呵笑着,没人不喜欢被人捧。 沈大侠见两人半文半白说着酸不拉几的话,没兴趣,专心盯着小那洗茶。 “我也就是从小就喜欢玩这些东西,见得多了点,都是圈子里朋友捧出的虚名。倒是我孙女顽皮给你们添了麻烦,还是要感谢郝先生啊。”老那在客套中把感谢的话带了出来。 小那歪头白了爷爷一眼,我哪顽皮了,我现在是士林传媒集团一员大将了好不好。 老人家就喜欢把自己后辈往死里贬! 沈大侠不习惯这些藏头露尾的言语,直接就问:“那先生,你说瓶瓶罐罐这些玩意凭什么这么值钱呐!” 那先生也不在意沈大侠的粗鲁,小那早在家里面呱呱地把沈大侠是个什么人说清了。 老那开始卖弄,都是些常识,只有沈大侠这样的人不懂:“这就有讲究了,最主要的是有人喜欢。有道是,千金难买心头好,过去一只鸟、一个蛐蛐都能卖个成千上万,就是因为有人要。” “但要说好呢,有些东西确实好。要说值钱那要看几个方面,一般远的比近的值钱,官的比私的值钱,成套的比单个的值钱。” 郝刚也直接问道:“你上午说的那套天花板明瓷能值多少钱?” 老那一脸向往:“那个没法估算,别说没出世,就是出世了也没人舍得卖。如果硬要估价,现在国内的行情最少300万。” “是美金。”老那特意点出来。 郝刚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那东西我见过。” 郝刚还是对自己的东西不放心,想请那先生给掌掌眼。 反正东西是自己的,山前村没人知道,老荣军也是正主之一,这里面没纠纷。 “真的?” 老那跳了起来,出声的却是李佳杰。 李佳杰从后堂转了出来,刚才院里的茶水原来不只是给郝刚准备的。 李佳杰这次进京是带着目的来的,本想在拍卖会上搞点能看上眼的东西,可惜好东西不少,能符合自己要求的顶级瓷器却是一件没有。 京城肯定有好东西,只是大家都不露亮,李佳杰不知道谁家有,但老那多数知道呢。 没办法霍勇就带着李佳杰来找老那了,要说京城里谁还能确保有好东西,那也只有老那了。 刚才听到敲门声,李佳杰就转到后堂去了,老那这儿人多嘴杂,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这儿。 可没想到来的是郝刚,更没想到郝刚居然知道那一套明清花的下落,本就心急如焚的李佳杰哪还能忍得住,就不顾霍勇的拉扯跑了出来。 沈大侠看到李佳杰高兴得不得了,赶忙上前打招呼。 吃过早餐,那就是朋友,一日不见是如隔三秋。 李佳杰一把拉住沈大侠:“大侠,你说实话,郝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大侠拍着胸脯:“保证真,我也见过。” 郝刚苦笑了一下,沈大侠你这脾气啥时候能改呀。 不过,改了干吗?哪次沈大侠看似莽撞的行为不是给郝刚带来了巨大的帮助呢。 叶金、牛汣、酒井还要再数一遍吗。 李佳杰听到沈大侠的保证,神色中的激动更明显了。 “郝刚,帮哥哥我一个忙,要什么条件你说。” 郝刚不置可否,看向那先生。 一是老那没掌眼之前,说什么都早了,那玩意是不是老那说的那一套,还不一定呢。老那可是说了,人家当时烧了八窑。 其次,李佳杰虽说人不错,可毕竟泛泛之交,郝刚不是沈大侠,看对了眼,就可以把心随便往外掏。 郝刚想知道李佳杰要这东西干什么,凭什么向我要。 老那明白郝刚的意思,在自己家里,突然冒出来个截胡的,怎么都该给郝刚一个解释。 “郝先生,是这样的。”老那开始解释。 港城多富翁,也多竞争,过去竞争都是靠打打杀杀,什么这个帮、那个派的都是当时港城环境的产物。 随着富翁群体的固定,以及社会环境的变化,富翁们不能再用打打杀杀来解决纠纷了。 在某个聪明人的建议下,武争改为了文斗,具体地说就是斗宝。 斗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家都把宝贝拿出来比一下,谁的值钱、谁的稀罕、谁的宝贝让大家推崇,谁就赢了。 拿古董斗宝也是最常见的,规则很清晰,古代就有秦穆公临潼斗宝,近来佳士得、苏富比、保利什么的纷纷进驻港城。真以为港城富豪钱多的没处花了,还不是因为背后蕴藏巨大利益。 需要拿地皮、需要争合同,港城自家先争一下,谁赢了谁代表港城去和其他人争。 不要说什么不好评判,圈子有圈子的规则,就像你不会因为一个馒头就去和邻居打个你死我活一样。 港城后来考校后辈变成也用这个方法,别小看这个考校,对于李佳杰来说,这可是能不能掌舵几十亿、几百亿资产的一道关口。 斗宝看似儿戏,其实里面考校的有财力、眼力、人脉、信息、资源,以及最重要的运气,熬到在港城都有名望的富豪哪个不相信运气。 宝贝也是分类的,总不能拿个西瓜和水蜜桃相比哪个更好吃,总要定个范围,这次李佳杰斗宝的范围就是瓷器。 李佳杰谋划了很久,可惜一直没有稳操胜券的宝贝,这次斗宝关系到自己能不能进入家族的决策层,马虎不得。 老那絮絮叨叨讲了好多,郝刚终于听明白了。 好事!郝刚有了决断。 131几十万我还不看在眼里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看着李佳杰紧张兮兮的眼神,郝刚很豪气地一挥手说:“此事好说。” “嘘!”李佳杰和老那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沈大侠一脸无所谓,他知道郝刚一定会同意的,哪次上杆子的买卖郝刚不要扒下一层皮? 侯老大的服装店现在应该快关门了吧,摆明车马来跟士林斗,侯老大还差点火候。 王府井开店代价可不小啊,侯老大估计在家里正跳脚呐! “宝贝在哪里?”李佳杰不放心地问。 “海川,我家里。” “我们什么时候去?”李佳杰一刻也不愿等下去。 郝刚看着老那。 老那说:“你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们先把协议签了,然后尽快赶过去,小李把东西弄到港城去还要走不少手续的。” 价值连城的东西肯定不会说送出去就送出去,怎么交换,谁做担保,都要说清楚。 有老那在,担保人自然不是问题,两边都是亲近的人,价格也有了,就是三百万美金。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怎么做老那很熟悉。 明天几人一起去海川,老那先掌眼判定东西的价值,李佳杰去安排三百万美金,霍勇去安排东西去港城的手续…… 一切安排妥当后,安下心的李佳杰才有闲心八卦郝刚三百万美金的去处。 “郝刚,你一个学生拿着三百万干什么,不如交给我替你投资,怎么一年也能弄个几十万零花钱。” 郝刚笑笑:“几十万我还不看在眼里。” 李佳杰撇撇嘴,“尽喘大气,几十万还不看在眼里。” 郝刚仔细回想了一下李佳杰的人品,没什么恶迹,还不错,可以提点一下。就学着沈大侠揽着李佳杰说:“李哥,想不想弄点爽快钱。” 李佳杰别扭地被郝刚揽着,一点也没有沈大侠揽着时感觉顺溜。 “爽块钱?说说看。”李佳杰敷衍道。 “我在美丽贱弄了个小公司,准备从那儿刮点大鼻子油水。要不要一起玩玩。”郝刚贱兮兮地诱导。 “大鼻子的钱是那么好赚的,你要是把这三百万败完了,宝贝我可就不还了啊。” 李佳杰不相信郝刚的话,还有点不道义地希望郝刚还不起这三百万。 “你先去美丽贱弄个公司,准备点钱,我带你玩。” 郝刚决心把李佳杰拖下水,不容拒绝先安排上。 至于李佳杰会不会听,郝刚有的是办法。 这次合作有点出乎郝刚的意料,但结果让郝刚非常满意,因为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算是多赢了! 晚上回到酒店,酒井已经在等着了,小那和沈大侠都陪郝刚去见老那了,只好让牛汣带她去看比赛。 牛汣要做的事太多了,回来晚了一点,酒井就自己先回来了。 看到郝刚回来,酒井兴奋地跑过来连说带比画,过了好一阵子郝刚才明白,华夏男双和混双如愿以偿地都拿了金牌。 至此,华夏羽毛球破天荒包揽了世锦赛五枚金牌,创造了历史。 酒井虽然不是羽毛球运动员,可也是个拿过大赛名次的运动健将,对运动场上破纪录的现象还是很兴奋的,只是过程太复杂了,酒井用汉语可真不容易说清。 不过等牛汣回来,比赛经过就清晰多了,基本上和杨阳那场比赛差不多,一波三折。 牛汣兴冲冲地回来向郝刚表功,却发现几人表情平淡,看到酒井扬扬得意的样子,老牛知道这功劳被酒井截胡了。 牛汣朝酒井做了个鄙视的眼神,开始介绍赛后的事情,这才是郝刚关注的重点。 酒井知道什么?小聪明! 当时牛汣尤其关注男双的比赛,在李勇波拿下双打金牌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李永波也弄不明白,士林集团为什么看好他,放着杨阳和李玲蔚这两个当红的选手不去捧,反而找自己这个队里的“二流人物”。 但士林集团给的待遇好啊,自己也没理由清高,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牛汣提出的合作,期限很长,二十年。 其实士林集团跟羽毛球队都签了代言协议,只是李永波特殊,签约时间长了点,钱给得多了点。 牛汣兴奋地对郝刚说:“你没看到哦,在所有比赛结束后,羽毛球赛场上就是士林的天下了,满场都是士林的服装。” 郝刚想象得到,五块金牌、八位明星,换着姿势在士林广告牌下摆拍,后面还跟着穿着赞助服装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凑热闹,那绝对是龙的海洋。 世锦赛赛场,在这一刻就是士林集团的主场,今天数千观众、明天数亿读者都将见证士林服装腾飞的这一刻。 拿了好处的记者挖空心思找亮点,找花边。 因为牛总说了,明天拿着报纸花边,只要涉及士林服装,作者都可以到王府井门店领世锦赛领奖服一套。 羽毛球国际大赛包揽五金,这是华夏大地上历史性的事件,太难得了,越是难得,花边就越是好找。 虽说是举手之劳,记者也不缺钱,但领到的世锦赛领奖服是特供版版,有钱你买不到啊,特供版都是有编号的。 郝刚吩咐牛汣继续跟进,借助世锦赛的热度把士林运动装名气顺势炒上天,世锦赛这热度不蹭白不蹭。 发现郝刚好像不打算插手,牛汣疑惑了,“这么大的事郝刚你不跟着看看?” 沈大侠心直口快:“我们要回家了,有人要去我们家看宝贝。” 沈大侠要回家牛汣是知道的,入伍前怎么也得回家和父母见一面,沈大侠时间确实紧,自己那个死心眼的四哥说是七天就一定不能超过七天。 但看宝贝是怎么回事? 本来郝刚打算做火车走的,可听说有宝贝看的牛汣心早飞去了海川,说什么也得跟着。 京城的事都交给了王丽红,除了上学,她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趁着时机跟王金花磨合一下,士林服装和士林传媒都是一家。 第二天的车正好坐的下,霍勇载着李佳杰和小那爷孙,牛汣载着郝刚和沈大侠,酒井自然跟着。 从京城到海川牛汣早跑熟悉了,一路上车开的飞快。 “郝刚,港城的李家可是很得上层看重啊,都是红心商人,你和他们交往,不要想着坑他们。” 牛汣一边开车一边跟郝刚闲聊,既是解闷,也是提点。 两人说话一点也不背着酒井,一方面两人方言说得快,酒井听不懂,另一方面,酒井正和沈大侠叽叽呱呱,哪有功夫听他们废话。 郝刚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在说小话:“李家和李家可不一样哦,我要处的这个李家才是红心的,另一个李家心是什么颜色的,那得等以后扒出来看看才知道。” 另一辆车里,霍勇也在和老那说话:“那先生,郝先生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老那倒是很镇定,“我也想了这事,多数是真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些细节对不上的,再说了郝刚没理由骗我们。” 霍勇还是不放心:“你不是说当时一共有八窑吗?要不是那一套怎么办?” 对于这个老那倒是很有信心:“即使不是那一套,也不会差了。再说御用的东西,你以为会有重复的?选出那一套后,其余的都会砸了。” “为什么?”霍勇和李佳杰都吃惊地问,那么好的东西怎么会舍得砸了? “御用的东西,除了皇家,谁敢用?那是要杀头的!” 封建王朝,连祖宗的姓名都要避讳,更何况御用的瓷器呢。 132士林服装这是不是算躺赢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又跑了,这两人是不拿这店当家当啊。” 京城王府井,王丽红撅着嘴站在士林服装店门口,王金花在一旁陪着。 牛汣不在,服装方面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士林服装店里,摩肩接踵挤满了人。 前几天报纸把杨阳夺金的消息一报道出来,京城的大小学生们首先闹翻了天。 不要低估这个时期国人的爱国热情。 拿金牌这么光荣的事,我虽然不能上场打比赛,但我穿着跟运动员一样的衣服沾沾光总是可以的吧。 当有人穿着跟杨阳同款的运动服走进校园,跟风就开始了。 京城的孩子谁家会缺那三瓜两枣的。 随着金牌数目越来越多,一些神话也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了。 什么士林的商标就是双龙,双龙要戏珠的,金牌像什么?像珠子啊。羽毛球队拿了那么多金牌,那是有双龙帮着抢呢。 这说法还挺有市场,据说乒乓球队已经开始主动接触牛汣了。 还有说,士林的服装就是幸运符,穿了士林服装,求学路上风风光光,别说,还挺押韵。 谁家不是望子成龙啊,别管真假,有能力的先给孩子买一身穿着。老百姓听到一点风声连大蒜、黄豆都要囤,何况衣服呢。 总之,士林服装在提价之前,抢疯了。 昨天士林服装店一天居然补了三次货,好在牛汣调度及时,没有出现断档的危险。 今天第一天提价,但牛汣居然跟郝刚跑回海川了,王丽红就寸步也不敢离开了。 郝刚和牛汣你们就不怕顾客不来买了啊! 想到在羊城时郝刚和牛汣淡定的表现,王丽红也不敢再质疑。 羊城之后,牛汣就不再仰视自己了,在背后牛汣早已经多次嘲笑自己头发长见识短了,我都忍了。 再看看店里热火朝天的买卖,王丽红无奈地想:好吧,你们赌对了,生意真的更好了。 无聊地用鞋尖踢着地砖,王丽红对着王金花抱怨,“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本来和你约好去颐和园玩,现在去不成了。” 心里有气,转脸开始积极鼓动王金花蹬了老牛,挖空心思搜罗牛汣的坏话,还信誓旦旦地承诺把郝刚介绍给她。 王金花就微笑着站在旁边听王丽红抱怨,王丽红能大咧咧说得话,她不能。 王丽红是在郝刚起家时就跟着一起打天下的,有这份“兄弟”感情在,再流氓的话也是玩笑话。 她王金花现在可没这么大的脸面。 再说了,她对牛汣、对士林集团太满意了,干嘛去犯傻。 “红姐,土林店那边怎么啦?”王金花虽然和王丽红站在自家店前,但注意力始终分一半在土林服装店那边。 土林服装店的来头和目的牛汣都交代清楚了,那是敌人。 虽然郝刚断言土林服装店撑不了几天,可现在不是还没死吗。 只要还剩一口气,那就得看着点,侯家的那几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看去!” 王丽红也对土林服装店那边传来的吵闹声很感兴趣,就带着王金花偷偷溜了过去。 “不退不换,这是规矩,到哪儿都得这样说理。”侯三站在店门前,大声朝着一个少妇叫喊。 那个少妇旁边还站着一个年龄老点的妇人,两人应该是婆媳或者母女。 “为什么不能退换?你们卖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少妇言辞丝毫不软,面对嚣张的侯三没一点害怕样子,皇城根下,凭理说话,谁怕谁呀。 老妇人看到人多,再加上侯三态度不好,就有点打退堂鼓。 “要不算了吧,咱家也不差这件衣服,去士林服装那边再买一件就是了。” 老妇人有点自怨自艾:“都怨我不识货,买了个假的。” 她越是这样说,那个少妇就越咽不下这口气:“你换不换?你要是不换,我就拿剪刀在你家店门前现在就铰了。” 四九城里,侯三受过谁的气啊,哪能让少妇骑到头上。 随口就讥讽:“你要铰就铰呗,你家衣服你想怎么铰就怎么铰,要不要我借你把剪刀!” 侯三评价自己就是个出力不动脑子的货,哪知道少妇这话里面蕴含的道道,一时口快就把话说死了。 这事要是换了有头脑的,换也罢、哄也罢,抓紧把人弄走才是正道。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哪能和顾客在店门口硬刚啊。 可该土林服装店倒霉的是侯三来处理这事。 王丽红赶到时,就看到少妇拿着侯三递过来的剪子呼哧呼哧起劲地剪着运动服呢。 王丽红当时就蒙了,这侯三难道是郝刚派去的卧底,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外国人游行时焚烧国旗知道吗?损失不大,伤害不小,烧掉的可都是信誉啊!土林服装是真不准备再开下去了。 土林服装店的店长已经气急败坏了,她本来正很耐心地在边上给少妇赔礼呢,可侯三却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起来。 受到羽毛球夺冠消息的影响,士林服装直接卖疯了。几步路之隔的土林服装虽然价格降了又降,可三天了也就才卖出去几件,这还有一件要退货的。 本来店长想惨淡发展,熬过士林服装如日中天的风头,凭着王府井这块宝地,错位经营也不是做不起来。 可谁知道冒出来侯三这个憨货,把事情搞得没了一点余地。 店长心里忍不住大骂:狗肉上不了正席,谁让你侯三跑来帮忙的?这家店是你老大准备给我的补偿啊。 看到满地的衣服碎片,听着围观人群闲言碎语,店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于是也不再做努力,走回了店里。 王丽红偷偷跟过去,就听到店长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喊道:“我不干了!” 外面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喧哗,可能是少妇又说了什么。 店长也不在乎了,收拾东西转身离开,这店开不下去了。 侯老大精心布局价格战准备迫使牛汣就范,没想到郝刚能反其道而行之,借着羽毛球世锦赛来个提档升级,打的土林服装喘不过气。 侯老大准备死撑活挨度过这段时间,找个机会卷土重来,可侯三居然把土林服装店最后一口气给断掉了,士林服装这是不是算躺赢呢。 关键是土林服装是死在侯三手里,侯老大找不到士林服装一点的毛病。 见大局已定,王丽红拉着王金花偷偷跑了回去,不一会就看见少妇带着老妇人走进了自家服装店。 王丽红一把拉着少妇的手,极为八卦:“姐姐,你刚才干得太解气了,咋回事啊。” 少妇看看婆婆,都是攀比惹的祸啊! 坊间传言,穿士林服装,能让孩子上学风风光光,老太太心疼孙子,偷偷跑王府井来给孙子买士林牌运动服,可谁知道被侯三拐去了土林服装店。 两家衣服款式一样,老太太哪认清什么士林牌和土林牌,就在土林服装店里挑了一件。 满心高兴的老太太把衣服拿回家,谁知道孙子打死也不穿:“同学们身上都是士林牌,就我一个土林牌,穿假货跟他们一起玩还不被笑话死了。” 孩子说的也有道理,最关键的是假货不能保佑孩子上学啊。孩子妈就带着老太太过来找土林服装退货。 谁知道遇到侯三这个憨货,闹了一肚子气。 想到闹气,少妇突然心疼起钱了,气是出了,可就像侯三说的,衣服是自己的啊。 心情大好的王丽红小手一挥,“姐姐,就冲你这豪爽气,今天这衣服我们士林店给你买单。今天刚上新款,你挑一件,不收钱。” 被人夸豪气的少妇哪还受得了这个呀,看看人家士林服装,花钱都花得心情爽。 王丽红那么捧着,自己也不能丢了份子,除了老太太,家里剩下三口一人一套。 买二送一,王丽红算了下,还是小赚了一笔。 王金花看着和少妇谈笑风生,一口气卖了三套衣服的王丽红,有点狐疑。 等少妇走后,王金花把王丽红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个女人真不是你找来的托?” 王丽红很奇怪王金花有这样的想法,嘴里说着:“怎么会呢,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做生意。” 心里却想着:这貌似也是个办法哦,以后试试。 133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元月很郁闷,李老班回来两天了,郝刚还是没有音讯,她也不好意思去找李老班问问郝刚去哪儿了。 作为学习委员,帮老师做些查作业、收试卷之类的事很正常,可是元月这几天往李老班的办公室跑的也太勤快了点。 磨磨蹭蹭地终于把李老班桌上的东西整理完,元月准备再一次失望地离开。 李老班说话了:“元月,今天郝刚应该到海川了,你去班里看看他回来没,回来了就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一阵惊喜从元月汗毛孔里往外钻,“郝刚回来了?我去看看。” 也不等李老班回话,元月蹦跳着就冲出了办公室。 李老班看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元月,一脸怜惜地摇摇头,“这丫头,苦头在后边呢。” 郝刚的优秀毋庸置疑,随着两人的长大,元月面临的挑战会越来越艰难,小儿女的心思啊,会变的。 李老班嘴里替元月发愁,心里却在替李妍发愁,自己家丫头才多大点呀,就整天把郝刚哥哥挂在嘴边。 要真是哥哥倒好了,就怕不是当哥哥就麻烦了,郝刚这东西,一般人绑不住啊。 心情大好的元月飞奔向教室,心里琢磨看到郝刚是露出满脸惊喜呢,还是装作高傲冷漠呢? 结果好不容易把俏脸板下来的元月,进了教室看到的依然是空荡荡的两张桌子。 后面跟着进来的姚蜜看到元月呆愣在教室门口,伸手就摸了一把,流氓的动作吓了元月一跳。 “要死了你呀!”好在教室里没人看到,元月反身就报复了姚蜜一把。 “郝刚回来了,知道么?”姚蜜很八卦地说。 元月霎时间更不高兴了,李老班知道了、姚蜜也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你郝刚还当我是同桌吗? 没看到元月脸色急剧变化,姚蜜也不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继续往元月的伤口上撒盐:“我看到他带着个美女去了音乐教室那边,那个女的好漂亮好漂亮的哦!” 元月不再理睬姚蜜,径自朝音乐教室走去,反正两人友谊的小船经常是说翻就翻。 “你去干吗?要不要我陪你。”姚蜜好心地喊着,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小船。 “我去找郝刚,李老班要见他。”元月头也不回,搬出了李老班的圣旨。 李老班让我喊你的,你不来找我,我还不能去找你啊。 咱是公事,不贱! 美女是吧,我倒要看看长得怎么个祸国殃民的样子。 音乐教室在操场边上,鼓足了怒气的元月到底没勇气直接打上门去,而是迂回走过了操场,才慢慢朝音乐教室挪过去。 音乐教室里有人在唱歌,还是日语歌,唱的很好听,元月又一次愤恨自己没有唱歌天赋了。 伸头朝里面看一眼,元月发现卢老师正在和一个少女边唱边谈,郝刚坐在一边,离的稍微有点远。 元月的怒气突然就没有了,郝刚还是知道分寸的,没有粘在美女的身边。 这个女人长得为什么这么好看,元月摸摸自己的脸,有点没有底气。 郝刚把霍勇交给了牛汣去安顿,又把沈大侠先打发回了家,自己才带着酒井来到一中找卢老师。 卢老师应该是接到了顾教授的交代,这几天一直在忙着酒井歌曲的事,现在酒井一到,卢老师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两人来音乐教室试唱看看。 酒井的条件是相当好的,无论是音乐基础还是天赋悟性都比胡静高出不少,卢老师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老卢也是运气逆天,先是遇到个难得的好苗子胡静,后来又冒出个自学成才的郝刚,现在居然还有天王级的歌手送上门来,以后这几人都成名了,卢老师是最有资格解释什么是躺赢的人。 歌曲完地很顺利,一些细节的修饰郝刚也插不上嘴,他就坐在一边琢磨等会怎么和元月见面。 当时走的匆忙,没来及和元月打招呼,凭自己对元月的了解,这个大小姐现在估计要气疯了,得想办法先让元月的注意力转移开。 门口人影一闪,郝刚抬眼就看到了元月的小脑袋,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那紧张又恓惶的样子,郝刚都能想象得到元月心里多么矛盾。 “嗨!”郝刚喊了一声,朝元月招招手。 元月蹬蹬蹬朝郝刚跑来,看到郝刚朝自己招手,满腹怨气一下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郝刚,这么多天你跑去哪儿啦!”元月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盘问。 “去京城给李老班帮忙了,走得急,没来及跟你说。” 郝刚把李老班推在前头,阻挡元月攻击最好的盾牌就是李老班的安排。 “她是谁?”元月终于没忘记找过来的一个目的。 “漂亮吧!”郝刚有点故意逗元月。 “比我强。”元月语气有点失落,郝刚的态度让她有点心慌。 “瞎说,你是优秀,她是及格。”哄女孩子郝刚还是懂的。 元月的脸红了,郝刚你这算是甜言蜜语么? “她怎么是日本人?”元月好奇酒井的身份。 “沈大侠俘虏来的。” 郝刚虽然现在不担心元月会误解了,但早些撇清关系总是没错。 说着话,随手翻出酒井包包里的照片,照片上面酒井和沈大侠笑得龇牙咧嘴,好在还有第三者小那在边上帮衬,不至于被看成情侣照。 元月放心了,仔细查看了所有照片,的确没有郝刚的痕迹。 “他们怎么认识的?”元月像个好奇宝宝,女人八卦的天性暴露无遗。 郝刚没做详细的解释,因为卢老师和酒井的交流暂时停止了。 “卢老师好。”元月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元月在老师面前一向都是乖巧的好孩子。 酒井也走了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郝刚。 郝刚赶忙拉过元月的手,向酒井介绍:“樊元月,我同桌。” 元月抖了抖,没抖掉郝刚的手。 酒井似乎理解有误,也可能日本人都是这样理解的,并着肉乎乎的拳头,两个大拇指磕头一样朝两人点着。 郝刚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又不是我说的,我没义务解释。 元月有点羞急,卢老师还在跟前呢。 卢老师仿佛没看见三人的小插曲,直奔主题:“郝刚,专辑歌曲我都过了一遍,很好,基本上不需要做大的改变。” 卢老师扭头看向酒井,“酒井对歌曲的理解和适应很不错,这个专辑应该能火。” 酒井微微鞠躬,对卢老师的夸奖和指导表示感谢。 “辛苦卢老师了,这几天酒井就麻烦你了。” 郝刚带着元月准备离开,元月说了李老班有请。 “大侠呢?怎么还没来。”酒井一直没看到沈大侠进来,意识到可能没跟来。 “他回家了,明天会回来。” 沈大侠入伍一般至少三年,想见下一面估计得三年后了。 也不去管酒井的失落,又不是我女朋友,等会小那会来陪她的,郝刚带着元月愉悦地走了。 “郝刚,你在京城玩了哪些地方?”只有两个人,元月终于可以轻松地和郝刚交流了,她想知道郝刚在京城还有什么收获。 郝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去了一次京城,正儿八经逛过的就一个八大胡同吧。其余的地方真的都是工作啊。 “滴滴,滴滴……”郝刚腰间想起了BB机的声音,这是凌峰临走时给的。 没有手机的年代,真的是不方便,虽然郝刚看不上BB机,可现在为了和凌峰联系方便,也只能勉为其难带在身边。 元月好奇地看着郝刚摆弄腰间的黑盒子,不知道郝刚为什么带这个东西在身边。 “这叫BB机,能告诉我有人打电话找我。有个朋友到海川了,我得去接,晚上再找你。” 郝刚要走,凌峰到海川了。 元月有点生气,怎么就那么多事。 好在接下来郝刚又说了一句话,让元月喜笑颜开:“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去吧,注意安全。”元月高兴地放行了。 至于李老班的要求,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134月亮啊,现在摘不下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凌峰带着摄像师,两人轻车简从,坐火车赶来了海川。 郝刚支使着牛汣当司机,既然哭着喊着要跟来海川,自然就要有当工具人的觉悟。 牛汣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司机当得倒也无怨无悔。 海川还比较好的保留很多古色古香的的传统印痕,这让凌峰的选材多了很多内容,《八千里路云和月》讲的就是华夏大地的风土人情,还有比海川更能集中体现华夏传统和特色的地方吗? 凌峰感觉来海川来对了,认识郝刚更是认识对了。 海川最有味道的古建筑毫无争议的是古城楼,叶秀和沈大侠看不懂,不代表郝刚和凌峰看不懂。 凌峰在海川的第一个镜头就选择了古城楼。 海川,古名临岳,秦设县,汉筑城。 古城最初有城门四座,但由于天灾兵燹,至抗战时仅余左安门还在,也就是常说的东门。 抗战胜利后,海川藉士绅虞庆元散去了半数家财,筹资重修城墙及四门。当时老百姓虽然大力支持,但也尽力相劝:城墙难挡巨炮,难挡大兵,筑之无用。 虞庆元解释说:“我筑城墙不是想挡大兵、阻巨炮,实在是为了防卫宵小。大兵不死人,土匪要人命啊。” 后因为虞先生财力不继,仅修了东门及部分土城墙。 郝刚在讲到这个典故的时候,凌峰一脸唏嘘,华夏最值得继承的传统就是赤子之心,离开了这片土地,有些人连什么是赤子之心都忘记了。 这个城楼要好好在节目里说下。 左安门仿长安正阳门,正面二层,上层飞檐勾角,为阁楼,黄瓦朱门,雕梁画栋。下层条石为基,青砖墁顶,斗拱马面,气势恢宏。 城门由砖作券拱,两小门左右对称,中间大门走车马,小门走行人。也因为城门为交通要道,所以得以较为完整保留。 郝刚带着凌峰登上破旧的城楼,看看稍远处残垣断壁,凌峰心中不禁唏嘘,当年辛辛苦苦筑墙的虞老先生看到此景此情,不知会不会嚎啕大哭。 时间会改变一切,连坚固的城墙都会倾煺,那么人心呢?但这段古迹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历史在海川的印记终究没被完全抹去。 登上古城头,城砖斑驳,藤蔓丛生,丝丝缕缕苍白的根须像是在控诉岁月的狰狞。 城头视野很开阔,稍远处就是翠屏山,树木葱茏,在丽日下只能看出大片深青。城下是宁河,此时尚未开发,河岸绕城逶迤向南,河水流得很缓。 凌峰一边寻角度,一边感慨:“八千里路云和月,我拍的不仅是风土人情,拍的更是思乡怀旧的心情。只是时间久了,估计怀旧思乡都要没人了。” 郝刚指着远处的宁河说:“凌先生你看,现在宁河像处子一样温婉,低处的芦苇铺满了河边每一寸土地,高处则是垂柳的天下。从城门上望去,翠屏山,宁河、大桥、垂柳,还有脚下城楼,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盆景。” 郝刚换了个口气,有些凌厉地说说:“我看过汛期的宁河,波澜壮阔,浊流滚滚,携带着杂草、木头、死去的牲畜和泥沙,河水仿佛泼妇一样一路哭喊一路叫骂。” “岂止是宁河,每一个朝代、每一个人都是一样,泼妇和温婉之间,隔着的只有时间。” 郝刚给自己的发言做了个结论:“所以,我们缺的是时间,那些人害怕的也是时间,因为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 凌峰是个让郝刚很尊重的人,因为他有情有义。 但这份情义对有些人来说就是毒药,上一世凌峰为了这部纪录片,受了很多委屈和诘难,现在他说这些话,都是对自己未来遭遇的一个预演。 郝刚没有纠结为什么这么早就能遇到凌峰,重生回来,一些事确实是改变了。 酒井不也出现在京城了吗。 但重生一趟,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那我重生又有何意义? 凌峰,我保了。 郝刚指着城楼对凌峰说:“这些东西好看吧,拍出来也只是怀旧而已。但怀旧只是一种情怀,我希望在《八千里路云和月》中更能看到一种血脉共鸣的情意。” “明天我们去翠屏村看看,也让那些蜗居小岛上不愿意走出来的人看看,咱们并不是他们想象的吃不起茶叶蛋。” 凌峰不懂“茶叶蛋”和走出来有什么关系,但郝刚既然说了,肯定不会是信口雌黄,他对翠屏村之行突然有些期待。 翠屏村很热闹,大家像过节一样里里外外穿得很精神,虽然还有补丁,但整洁干净。 郝刚带话过来,今天要在村里拍影片,千载难逢的新鲜事啊,哪能不重视起来,村里差点就张灯结彩了。 张恩树和吴以仁也过来了,凌峰的拍摄,是得到上边认可的,他们自然得到了老唐的指示,一切都要好好配合,这是政治任务。 在老徐的陪同下,两人四处检查。 郝刚过来拍影片,重点肯定是养殖业,翠屏村现在还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 一路看下来,吴以仁也是感慨不已,翠屏村真是变了,不说那满圈快要出栏的猪崽子,就是翠屏村民的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志气在里边。 钱是英雄胆啊!有钱了连人字拖和大裤衩都能穿出阿玛尼的感觉。 凌峰来到翠屏村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幅美好的画卷,整洁壮观的养殖场,笑容满面的翠屏村民,面有饥色但精神饱满的孩童少年,一切都是自然的。 凌峰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些人是不是真心的笑容,还是很轻松就能分辨出来的。 凌峰指挥摄像师拍着一个孩子的特写镜头,甜甜的笑容稚气又害羞。 凌峰被孩子的可爱引诱了,“小朋友,喜不喜欢我?” “喜欢,爸爸说了,你是好人,我们是好朋友。”童言无忌,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凌峰有点发愣,很认真地教导:“我们只是好朋友?不,我们是亲人。” “嗯,我们是亲人。”小孩子从善如流。 凌峰抬起头,看向郝刚,郝刚和他一样都不自然。 在小孩子心目中,根本不知道朋友和亲人的区别,但凌锋知道,如果不能教育好下一代,岛上恐怕有人连做朋友都不承认了。 吴以仁听到了,话题有些敏感,但什么都没说。 郝刚拉过摄影师:“来,拍下这些猪圈和猪崽,到时候配下解说,就说这些猪不仅能够满足华夏老百姓的吃肉需求,将来更要向全世界出口。十年后,我要让湾岛的‘富豪’以吃上海川的猪肉为荣。” 孩子离开家久了,就会淡了血脉上的牵连,坐井观天虽然可笑,但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的人太多了。 现在郝刚最想让有些人知道,今日他们对祖国嫌贫爱富,明日的祖国他们会高攀不起。 “不出十年,这里将是华夏最耀眼的地方之一。”凌峰对陪着他的张恩树和吴以仁说。 “只要五年,这里就会是华夏最耀眼的地方,过了十年,这里会是全世界都向往的地方。”跟在后边的郝刚没附和凌峰的判断。 凌峰深深地看了郝刚一眼,没有对郝刚的话有什么不满,而是对郝刚的信心又增强了一点。 郝刚的心愿可不止这一点点,吃上肉的孩子们还要有好看的衣服、喜欢的玩具、高大的楼房、代步的汽车。 郝刚发现自己思维有点太受局限了,衣服士林可以生产,以后汽车、洋房、玩具难道就不能自己生产? 郝刚想起自己曾经给元月许过的诺言。 月亮啊,现在还摘不下来。 目标要再大一点,要不要上太空玩玩? 太空啊!郝刚目标里的星辰大海。 弯弯,几十年后你也不能学会造飞机吧! 以后得注意在太空事业上面投点钱了。 马斯克快高中毕业了吧。 135亿万家财都不要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望眼欲穿的老那终于等来了沈大侠。 郝刚忘了保险柜的钥匙是被沈大侠保管着,沈大侠被他安排回家去见家长了,等到李公子兴冲冲来到小院里准备看宝贝的时候,郝刚才发现自己开不了保险柜。 满脑袋黑线的李公子有点怀疑郝刚是在放他的鸽子,但郝刚一脸真诚道歉的模样又有点不像。 郁闷的李公子只好听从郝刚的安排和老那一起到士林的旗下企业去参观,郝刚派人去塔山找了,等沈大侠回来后再看宝贝。 李公子对郝刚的安排其实很不满,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耐下性子去服装厂和饲料厂看看。 乡下的小厂子有什么好看的! 李公子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而是货真价实的商业帝国接班人,对于企业的经营模式和理念是有很深造诣的。 一圈转下来,李公子不郁闷了,而是认真思考郝刚邀请自己去美丽贱刮油水的建议。 在士林饲料厂,李佳杰首先看到了厂门前停满了拖拉机、三轮车,甚至还有马车、驴车,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渴望和信心,这是市场和人心有极大的吸引力。 顾客就是上帝,对于港城人来说这是奉为圭臬的商教义。 在厂里,李佳杰看到了完整的生产线,李青告诉李佳杰,这条生产线是自己设计开发的,完全实现国产化。 这代表着饲料厂的发展没有瓶颈,按部就班可以做得很大很大,成为国内巨无霸也不是不可能。 饲料厂的目标达成后,不仅可以让华夏的孩子再也不缺肉吃,还能让海川的肉食充斥全世界每一个吃肉的饭桌。 在士林服装厂,李佳杰看到了在港城都难以见到的设计师队伍,尤其是设计人员说起郝刚时那崇拜的目光,让李佳杰瞬间明白了什么叫领袖,什么叫规模。 张玉龙告诉李佳杰,仕林服装现在已经不再山寨和模仿,而是自己创新,士林服装要做世界流行风的领头人。 看到展览室风格迥异的展品,看到了张玉龙敢为天下先的信心和决心,李佳杰知道张玉龙不是异想天开,这是一种热诚和信念。 为了天下人吃上肉的饲料厂、为了引领天下流行风潮的服装厂,都让李佳杰看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商界巨子在海川这个小地方茁壮成长。 郝刚有如此大的心胸和气魄,从美丽贱刮些油水,又有何不可?李佳杰突然想和郝刚再讨论下这个话题。 李佳杰甚至想到了朱棣和朱允炆,都是明太祖的子孙,可继承的江山和自己打下来的江山,那感觉真的不一样啊。 朱棣那可是历史上唯一可以跟他老子一样称“祖”的人物。 如果郝刚真的再能拿出一些东西让自己屈服,那么跟着郝刚白手起家再打下一片天下也不是不行,还看什么宝贝啊。 霍勇不知道李佳杰内心想些什么,只是靠着武者的直觉发现李佳杰突然之间就变了,就像是从市井豪侠变成了一代宗师。 顿悟之后的李佳杰对明清花已经兴致缺缺,但老那可是坐立难熬。 李佳杰找明清花是为了承接家族的利益,现在有了新的努力方向,明清花对李佳杰就不重要了。 老那不一样,酒鬼好酒,色鬼好色,老那找明清花是为了爱好,明清花就像绝世美人,不看一眼,老那是一辈子也睡不好觉的。 为了看到这个宝贝,老那可是把孙女都贴进来了,小那正陪着酒井在一中上课呢,堂堂的那家大小姐现在都成了日本人小跟班了。 沈大侠终于回来了,走进院子的沈大侠看到大家众星捧月般的目光吓了一大跳,赶紧拿出钥匙交给郝刚。 他实在不明白,那一堆瓶瓶罐罐有什么好瞧的。 沈大侠没兴趣陪一堆人看那些瓶瓶罐罐,他要去找徐小娟汇报思想,入伍的消息还没跟徐小娟说呢。 郝刚走进屋子里,打开保险柜,小心翼翼取出几件宝贝,放到桌子上。 老那早已经全副武装,立刻接手了后面的表演。 一屋子人除了老那全都是外行,看似眼睛睁得大大地跟着老那转,其实里面全是懵懵的。 老那带着白手套,先是围着四件瓷器转着圈地看了一遍,貌似感觉不错,点了点头。 郝刚似乎听到一片心往肚子里落的声音,看来紧张的不是自己一个人。 李佳杰虽然没有了迫切寻宝的心结,但鉴定绝世美女的刺激还是一样的。 老那拿起一只梅瓶,看了看口沿,又小心翻转过来看了下底圈,皱起了眉头。 郝刚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两只梅瓶是从老荣军院子前面挖出来的,郝刚自己也没仔细看过,看到老那皱眉头,直觉要遭。 “可惜了,有个小缺口。”老那说出了皱眉头的原因。 郝刚伸头过去,睁大了眼睛仔细找才发现有底圈上有一点点小凹坑。 郝刚疑惑地看向老那:“这也算?” “不影响价值,但毕竟不圆满。”老那有点遗憾。 郝刚非常生气,老那啊老那,我们不是你,只要不影响价值,我管他圆满不圆满。 绝世美女在咯吱窝长颗小痣,这有什么关系,不影响颜值的。 整个看完了一遍,老那长出了一口气, 论起提心吊胆,老那可不比郝刚少一点,如果不是珍品,郝刚最多损失点钱,但老那损失的可是一辈子的心愿。 “都是珍品,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传说中的那一套,但想来也差不了多远。想要进一步鉴定,这里还没有条件。” 老那终于说出了他最后的结论,也等于给郝刚和李佳杰吃下一颗定心丸。 “佳杰你可以安排人送去港城了,比这套东西好多估计没人拿得出来。” 老那没忘了正事,专门跟李佳杰交代。 李佳杰答应了一声,老那和霍勇都听出了口气里的不同,很惊奇地看着李佳杰,这不是欣喜若狂的口气啊! “霍叔,你安排吧。那老说行,那就错不了,有了这东西我也就可以交差了。”李佳杰把事情推给了霍勇。 霍勇不清楚李佳杰为什么对寻宝突然变得淡然了,但还是马上答应下来。 老那补充了一句:“斗宝结束后,把东西送回京城,我还要研究一下,最后的鉴定结果我得拿出来。” 什么鉴定结果,就是你老那想拿回家多玩一会。 经过你手的东西,上手就知道真假了,仪器都没你好用。 郝刚心里吐槽老那的私心,但也很愿意促成这件事,东西在港城和京城可是大不一样的。 在老那手里可以确保宝贝是华夏的,在港城是什么结果那还真不一定,郝刚也希望老那把东西早些收回京城去。 老那和霍勇忙乎宝贝的包装了,李佳杰朝郝刚招招手,“出去说话。” 小院里,李佳杰犹犹豫豫,郝刚也不明所以,就那么干等着李佳杰说话。 “美丽贱的事情我打算跟着你干。斗宝结束后,我要到加拿大去,这是家族的安排,正好可以就近操作你说的事。” 李佳杰先是放给郝刚一个好消息。 对于郝刚来说,布置黄春蕾去美丽贱是一步俗手,无大过也无大功。 黄春蕾毕竟还是一个大姑娘,异国他乡搞这么诡异的事,艰艰难不说,成不成都是问题,郝刚也是拼的运气,希望小赚一把。 但现在李佳杰明确表示要入伙就不一样了,郝刚缺的东西李家可不缺啊。 商业人脉、操盘高手、资金、信息、渠道,李家什么没有,把李佳杰绑上战车,郝刚觉得可以搞得大一点了。 就是担心羊毛薅的太狠了,会引起洋鬼子的注意。 “你今天的选择够你炫耀一辈子的。” 郝刚不失时机地恭维了李佳杰一把,好话又不要钱。 李佳杰摇摇头。 郝刚纳闷了,李佳杰不喜欢人家夸他吗?李佳杰已经修炼到宠辱不惊的程度了? 不至于吧。 “我今天的选择不仅仅是陪你去美丽贱闹着玩,我选择了跟你一起打天下。”李佳杰目光炯炯看着郝刚。 跟我一起打天下? 什么意思?你那亿万家财都不要了? 136这少年要是不穷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蒙了,和李佳杰坐在院子里相顾无言。 “你那么看好我?李家属于你的东西可是不少啊。” 良久,郝刚才缓过来劲,很不相信地问李佳杰。 “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但是看完了饲料厂和服装厂,我觉得不和你一起干一番事业,我会后悔一辈子。” 李佳杰有些瘫软,这个决定下了后,港城那边的家里会闹翻天的。 跟郝刚就是说一句话的事,在李家那可是几十亿、几百亿财产的归属问题。 “钱是王八蛋,没了可以再赚,机会可不会常有,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李佳杰像是终于想通了,抬头挺胸,说了句很有哲理的粗话。 郝刚看着精神振奋的李佳杰,也是豪情大发:“你现在敢舍得亿万家产,我将来就能十倍百倍地还你。相信我,你的选择不亏。” 李佳杰的加入让郝刚多了很多底气,不由得他不豪气。 对于郝刚来说,挣钱不是目的,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 李佳杰肯舍得抛弃亿万家财,郝刚觉得李佳杰的志向也不在钱上。 老那和霍勇包装好宝贝后走出门来,就看见郝刚和李公子四只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要打起来? 霍勇正准备插身进去干涉,这事只能他来干,老那的身板不行。 李佳杰伸手揽住郝刚的脖子,“今儿高兴,出去喝点。” 郝刚嫌弃地拨开李佳杰的手,就像李佳杰不习惯他一样,他也不习惯李佳杰揽着他,要是元月还差不多。 “海川没有比我这儿更好的酒,坐下吧,我给你弄点你没见过的。” 郝刚走进屋里,提出了一个精致的酒坛子。 老那眼睛一亮,对于瓷器的鉴赏他可是行家。 围着酒坛子转了一圈老那,嘴里不停吆喝:“啧啧!好东西,器型好,圆润饱满;釉色好,鲜而不过;大家手笔,名窑烧制,当个酒坛子有点委屈了啊。” 郝刚可没有老那长期养成的谨小慎微的习惯,伸手把酒坛子提起来滴溜溜转了一圈,微微一笑,“要是这坛子里的酒值上成千上万呢?” 什么意思,大家都听懂了,老那这是看走了眼,有买椟还珠的嫌疑了。 好东西不是酒坛子,值钱的是里面的酒。 这就是华夏红,目前刘老头带着三位“奇人”呕心沥血弄出来的顶级海川醇。 用江燕的话说,这个酒要是放到古代,能治诗仙的狂傲,让李白跪着写诗,能治武帝的头疼,让曹操脱光了舞槊。 李佳杰不好酒,但听着郝刚的介绍,又赶在兴头上,忙不迭地打开酒坛塞子,酒香扑鼻而来。 霍勇的口水瞬间就下来了,练武的粗人哪经得住好酒的勾引,发达的嗅觉对酒香最是敏感。 郝刚拿过四只小碗,给每人都倒上一点,第一个端碗的居然是老那。 老那是有酒瘾的,他不像霍勇,武夫喝爽了就行,文人是会挑挑拣拣的,对胃口的千金不换,不对胃口的一文不值。 华夏红在老衲眼里就是千金不换的东西,丢面子让小辈看笑话又怎样,先喝到嘴里再说。 “好酒!” 老那是真正的品酒,很文雅地轻吸一小口,让酒水在口腔里稍作回味,然后再咽下去。 “酒色橙黄,香气饱满,入口淳厚,回味悠长。”老那说了一串好听的名词。 霍勇不管这些繁文缛节,一扬脖子,酒碗一亮,涓滴不剩。 捂着嘴巴憋了半天,才学着老那说了一句:“好酒!” 郝刚当然知道华夏红是好酒,这东西现在一共就弄出来不多几坛子。 刘老头说了,这种品质不能量产,能不能弄出来,既要有技术,还要靠运气。 老那眼睛发亮盯着酒坛子:“郝刚,商量一下,这东西给我弄几坛子,你要什么跟我大胆说。” 霍勇也眼巴巴瞅着,老那要是能要下来几坛子,他霍勇也不差钱。 “没有,这东西一共也就出来几坛子,给不了。” 郝刚断然拒绝了。 还什么大胆地说,我要你那一屋子宝贝,你舍得吗? 老那有些失望,他相信郝刚不会骗他,这种东西根本不会有很多的。 华夏人讲究阴阳调和,这样的好东西多了,要受天谴地,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的宝贝都是独一份的。 霍勇更实在,见从郝刚手里弄不下来更多,就盯上了眼前的酒坛子。 手疾眼快把酒坛子收入怀中,马上对郝刚说:“这剩下的归我了。我欠你个人情,除了不损坏道义的事,其他的要求你随便提。” 老那后悔晚了一步,忙跟着说:“郝刚,你把那剩下的要下来,我给你两个人情。” 霍勇见老那不守江湖规矩,马上加码,“我三个。” “我四个。” 郝刚和李佳杰哭笑不得,一个酒坛子居然让两个老家伙玩起了小孩子的把戏。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老的别耍宝了。这种品质的酒虽然没有,但次一点还是有的。”郝刚劝解道。 听说有次一点的,霍勇两人不争了。 有次一点的也好啊,这次一点看是跟谁比,要是跟怀里的比,那也是稀罕物啊。 郝刚走进屋里又提出两个蓝色细脖子美人瓶:“刚才的那个叫华夏红,这个叫士林蓝,也叫蓝色经典!” 老那又看上眼了,仔细欣赏了一遍,对郝刚说:“这厂里有能人啊,没有大师级水平,弄不出来这些玩意。” 郝刚拍拍胸脯,“我搞的。” 三人异口同声:“不可能。” 李佳杰满脸的不相信:“别朝自己脸上贴金,你要是能弄出来这个,我替你白干十年。” 郝刚大笑:“君子一言。” 李佳杰不接腔了,他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还真有可能是郝刚弄的。 饲料厂那么宏大的布局,服装厂那些超前意识的样品,都是郝刚的手笔,再弄出个蓝色经典,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看到李佳杰没有冲动地接上一句“快马一鞭”,老那和霍勇也意识到了这可能真是郝刚捣鼓出来的。 老那小心翼翼地问:“郝刚,这东西真的都是你搞出来的?” 郝刚点点头,很有气魄地承认了,在这些人面前装一下,不吃亏的。 老那和霍勇都泄了一口气,妖孽啊! 古人说,莫欺少年穷,可这少年要是不穷呢?那是不是就是金大腿了。 老那和霍勇都动了结交的心思,不过都老江湖了,得先盘问下再说。 “你还有什么?”一红一蓝,那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几色呢。 “海川酒厂我弄下来了,士林集团占股40%,现在产品我起名叫海川醇。你们喝的是刚勾兑出来的样品。” 郝刚先把酒厂的事说在前面,没有酒厂量产,这点东西再好也赚不到钱。 不是每个人都有李佳杰那样的万贯家产的。 “红色的叫华夏红,是海川醇系列里的极品,能不能勾兑出来,要靠运气,目前还不能量产。这是海川醇的核弹头,一般都是用来显摆的,舍得喝的没几个。” 郝刚指着蓝色经典,“这是士林蓝,这才是用来赚钱的,品质差点,但比起八大名酒,丝毫不弱。” “还有一种白色瓶子,那就普通了,叫海川白,给一般老百姓喝的。酿酒首先是要满足老百姓喝酒的要求,其次才是赚钱。” 这又冒出来个酒厂,还有成系列的品牌,这个郝刚藏着掖着的好东西不少啊。 老那和霍勇兴趣更浓了,李佳杰直接压不住兴奋了。 “这么好的酒怎么没听说过啊。”老那很疑惑。 “还没上市,不过很快你就能听说了,但近期市场上你买不到的。”郝刚解释。 “为什么?”这次是霍勇抢着说的。 “因为现在的产品都是出口到联盟的,国内不铺货。” “为什么?”同样的问话,这次是李佳杰说的。 放着钱不赚,郝刚你是傻了么? 137你又不是第一次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朝李佳杰笑笑,这是将来要一起战斗的伙伴,可以点拨的。 “我已经安排人大力宣传了,海川醇近期只供出口,不内销,所以国内是只会闻其声、不会见其形。” “饥饿营销?”李佳杰反应很快。 郝刚赞赏地朝李佳杰翘了下大拇指,世家子弟,见多识广,根据这么少的信息就能反应过来是饥饿营销,值得赞赏。 但郝刚接下来的话让李佳杰哭笑不得:“确实有饥饿营销的意思在里面,但更主要的是这第一批酒水质量不高,只能卖给老毛子喝。” 老刘说了,酒厂库存的酒得重新勾兑后才好处理掉,新酒系列还要调整部分工艺的。 “接下来酒水品质稳定后,才会对国内市场铺货,那时候才是海川醇攻城略地的黄金时刻。” 郝刚想到海川醇在国内大杀四方的场景,不由得意气风发。 “日本的市场给我。”老那不再迟疑,向郝刚发出了合作的申请。 “港城和东南亚的市场给我。”霍勇见老那先行一步,赶紧跟上。 郝刚嘿嘿一笑,“现在还没量产,为时过早。” 想占便宜,哪那么容易,先拿出点诚意再说。 “那先生,你在日本有路子?”郝刚听到老那敢包下日本的市场,联系小那在日本留学的信息,就意识到老那和日本那边联系匪浅。 “有点。”老那漏了一点。 “那小那以后在日本的业务还要靠你多帮助。” 郝刚要条件了。 “小那在日本有什么业务?”老那光知道小那跟着酒井和郝刚玩,弄了个什么传媒公司,具体小那负责什么还真不清楚。 十几岁的丫头,不过是图个新鲜吧,能有什么重要职务。 “小那负责士林文化传媒在日本的所有业务,当前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包装和推出酒井的专辑和初次演唱会。” 郝刚隆重介绍,老那你还不知道你孙女现在有多牛吧。 老那傻了,一直听小那说酒井会唱歌,只以为是女孩子闹着玩的,谁知道人家不仅要正经地出专辑了,还要举办演唱会。 在日本出专辑和开演唱会那可不是个小动作,资金、人脉、实力什么的缺一不可,这么重要的工作居然是自己孙女在负责,老那吃惊了。 小那在自己眼里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可以手握巨资,在日本也能呼风唤雨了。 郝刚你是有多心大啊。 老那埋汰郝刚心大,但也对郝刚重视小那颇为欣喜,人家可不是看上自己的古董的,这是真心把小那当做自己人的,这是自己人呐。 老那在心里琢磨该找哪些人帮小那了,自己孙女不能受苦的,更不能让人看不起了。 王丽红在郝刚走后稳扎稳打,士林服装在京城深深扎下根了。 经过报纸上几天的推波助澜,士林服装的运动风终于在华夏大地上铺天盖地刮了起来。 喜气洋洋的羽毛球队领奖服,城里哪家不缺点闲钱的,都要给孩子弄一件穿穿。 海川一中的校园里也是红彤彤一片,入眼的都是士林服装的领奖服,作为大本营,士林服装在海川从不缺货。 海川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传言:这身红色的运动服是幸运服装,有孩子的将来上学金榜题名就靠它了。 元月也穿着士林牌的领奖服,肯定不是自己买的,“老板娘”虽然还没正式入掌后宫,但郝刚不会忘了给元月整一件最好的。 元月的衣服是定制的,士林的设计师分外用心,元月穿在身上,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尤其是金黄的双龙分外醒目。 “咱家的衣服好看吧。”看着美滋滋的元月,郝刚笑眯眯地问。 “好看。”元月爱惜地摸摸胸口处的双龙,丝毫没意识到郝刚话里“咱家”的歧义。 元月对这件衣服确实满意,穿在身上跟走在旁边的甜甜蜜蜜她们的就是不一样,这让元月对郝刚也满意起来,说话的态度柔和不少。 郝刚为了去接凌峰,半路放了元月的鸽子,而且一走又是一两天不见人影,元月都要憋屈疯了。 甜甜蜜蜜不停地煽风点火,要元月给郝刚点颜色看看,元月很理智地没答应。 这两个丫头,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想趁虚而入,门都没有。 郝刚回来后把衣服带给了元月,元月就已经消气了,为什么只有我有,甜甜蜜蜜没有,还不是郝刚对我不一样吗? 等到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甜甜蜜蜜嫉妒的目光,元月啥心结都没有了。 “郝刚,给我们也弄一件跟元月一样的呗。”姚甜厚着脸皮软语相求。 “独一无二,别人没有。”郝刚自然是严词拒绝。 甜甜蜜蜜转脸一边一个拉扯着元月的胳膊,“元月,你说句话呗。” 这姐妹两个还是很会找突破口的。 元月冷冷的盯着郝刚,你看着办! 郝刚也看着元月,我是办还是不办呐? 元月看着郝刚犹犹豫豫的样子,很不满郝刚的表现,拒绝两个丫头就真的这么难吗? 郝刚这狗东西就不能给他一点好颜色,给点好颜色,他就能上天,但我怎么就忍不住想给他好颜色呢! 苦恼的元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眉毛又竖了起来:“郝刚,你说话不算话。” 甜甜蜜蜜心头一喜,月月还是讲义气的,这是准备给我们讲条件了。 郝刚也一愣,这好好的怎么又冒出来不算话这一茬呢? 看着郝刚不明所以的样子,元月手一伸:“你答应给我的礼物呢?” 郝刚真的忘了,上次说给元月带了礼物后,就一直忙着凌峰的事,凌峰的事忙完了,又接着忙李佳杰的事。 这一连串事情忙下来,郝刚还真忘了给元月带礼物的事。 “礼物当然有,跟我去拿。”郝刚胸有成竹,自然不怵元月的找茬。 “在哪儿?” “小院里。” 元月领着郝刚一问一答去拿礼物了,甜甜蜜蜜站在路上很凌乱,元月你到底答应不答应让郝刚给我们弄衣服的事啊。 姚蜜拉拉姚甜的手,“走吧,咱姐妹俩加一起都没戏。” 小院里,酒气依然未散净,依稀还能闻到淳厚的香味。 元月吸吸鼻子,“你们喝了多少酒,到现在酒气还没散完。” “每人就一小碗,不多的。”郝刚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 元月扬着小眉毛,很不满地控诉:“郝刚,你学会撒谎了啊,一小碗能有这么多酒气不散的?” 郝刚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大侠抽空回来弄了几口,沈大侠的酒量没事时在院子里抓把花生米都能消耗一瓶。 郝刚回头用鼻子狠吸了几口,“没错,就是华夏红的味道。” “华夏红是什么?”元月不懂就问,酒味挺好闻。 “海川酒厂准备推出的新品,高档货。”郝刚也不瞒着。 “拿点给我带给我爸。” 小棉袄还是想着老父亲的,每次吃饭,喝着郝刚提去的酒,樊义山一直都说不错的。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除了老婆,老丈人也大。 元月开口要了,郝刚不敢不给的。 “就一坛了,这东西真不多,勾兑太困难。”郝刚小心翼翼地解释。 “多不多管我什么事,你有就给我。”元月好奇地把玩着红色的酒坛子,心里说真漂亮。 郝刚心疼地看着在元月手里滴溜溜乱转的酒坛子,“你小心一点。” 元月给了郝刚一个白眼:“什么小心一点,这么沉的东西,你难道让我自己拿回去?” 接着元月不容置疑地吩咐:“送我回家。” 郝刚愣住了,没想到元月胆子这么大,这天还亮着呐。 “你不怕?”郝刚小心翼翼地问。 “怕什么怕,你又不是第一次。”元月满不在乎。 有些事男人做了十次,还是会小心翼翼,而女人只要做过一次,那就放开了。 郝刚确实不是第一次送元月回家了。 138元月你是在挑事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和元月没有走成,沈大侠回来了。 听到门响,郝刚把华夏红小心地收到一旁,这东西不好露亮,喜欢的人太多了,给了舍不得,不给面子过不去。 沈大侠是带着徐小娟一起回来的,两人身上都穿着红彤彤的运动装,近水楼台先得月,士林的员工自然要穿自家的衣服。 徐小娟眼睛红红的,沈大侠明天就要走了,牛泗一共就给了七天时间。 看到院子里同样红彤彤的两个人,徐小娟吓得差点叫出声。 四个人都瞅着对方,很不理解,这时间你们怎么会都在(来)小院子里。 “郝刚,你和元月不在学校,怎么回家了。”沈大侠嘴最快了。 沈大侠把小院子当成家了,郝刚还会说回小院子,但沈大侠一直都说回家。 徐小娟也狐疑地看着元月,看起来文静贤淑的元月不该呀。 至于不该什么,就只能在徐小娟的心里瞎琢磨了。 元月也想不到徐小娟会跟着沈大侠回来,沈大侠心里不会瞎琢磨,这是直肠子实在人,可徐小娟心眼多啊,千万别误会了啊。 在这院子里,刚才就我跟郝刚两个孤男寡女啊! 我……我就是跟着郝刚来拿礼物的啊。 对,礼物!礼物呢? 元月把满脸的尴尬转化为对郝刚的怒气,顺口溜出了很习惯的一句话:“郝刚,你又欺负我。” 元月发慌时,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郝刚,但慌不择言,说话就带有歧义了。 徐小娟忘了自己的事,一脸八卦地看着元月,希望元月嘴里再说点什么生猛的东西出来。 “徐小娟,你不上班,怎么会在这里?”郝刚根本不接元月的话茬,这东西越描越黑,何况元月自己说得还那么暧昧。 徐小娟正等着郝刚回答呢,冷不丁的郝刚问起自己话了,老板对员工天生的克制起了作用。 徐小娟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沈大侠要走了,自己拉着沈大侠来这里准备亲热一下吧。 “我……我来帮沈大侠收拾下东西。”徐小娟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们不也是放学时间啊。”徐小娟猛然想起都下午六点了,天虽然还比较亮,但确实是下班时间啊。 沈大侠可不知道自己在“失身”的悬崖边上走了一遭,顺着徐小娟的话说:“对,小娟下班来帮我收拾下东西。” “你有什么收拾的?” 郝刚不信徐小娟的话,沈大侠有多少家底,郝刚不知道吗?再说了,沈大侠是特招入伍,用得着带很多东西吗? 沈大侠也没法说了,自己确实没什么收拾的啊。 沈爸沈妈对沈大侠入伍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参军是光荣的,没有家长会阻挡孩子的前程。 不错,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参军就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前程。 沈爸沈妈现在对郝刚是非常迷信,不仅把沈大侠从农村带了出来,现在又给沈大侠找了更好地前程,沈大侠交给郝刚,没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沈大侠回家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离开塔山回到了海川,在沈大侠心目中,这个小院子才是自己的家。 小老虎长大了,就要有自己的地盘。 沈爸沈妈没有来及给沈大侠准备什么东西,反倒是沈大侠把自己挣的几千块钱都留下了。 沈爸拿着厚厚一摞钞票,看着自家的门框,突然觉得门框实在太矮了点。 “孩子,这钱爸爸用来把房子翻盖得高大一点。今年年上,乡里就该给咱们家挂‘光荣之家’了,挂得高点好看。你在部队一定要听话,别丢了你爷爷和你三爷爷的脸。” 三爷爷就是老荣军,三八线丢了个脚指头的老军人。 沈大侠从塔山没带东西,在海川除了衣服也没东西,进部队最没用处的就是衣服,因为沈大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能穿军装。 所以,郝刚就盯着沈大侠和徐小娟,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收拾出什么东西来。 “你们怎么不在学校?” 徐小娟心里不停念叨:你还叫过我嫂子呢!你还叫过我嫂子呢!把郝刚是老板的念头从脑子里拼命地屏蔽掉。 元月这时候已经缓过了心神,“郝刚从京城给我带了礼物,我来拿礼物的。” 没毛病,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元月悄悄松了一口气。 “什么礼物?我看你空着手啊!” 徐小娟当然不依不饶,让元月缓过了劲,郝刚又该追着自己死缠烂打了,关键自己这边沈大侠不给力啊。 元月又看向郝刚,意思很明显:是啊,郝刚你说的礼物呢?我都跟你到小院子了,你还准备放我鸽子? 郝刚不好意思挠挠头,刚才光顾着想怎么去见老丈人了,还真把礼物的事又给忘了。 郝刚又一次走回屋里,拿出个纸袋,递给了元月:“看看,你肯定喜欢。” 元月心里发虚,一直猜测纸袋里是什么东西。 郝刚这狗东西最会玩出其不意,这次千万别当着徐小娟的面让我下不了台哦! 徐小娟也集中注意力盯着纸袋,她根本不相信郝刚和元月是来拿什么礼物的,她自己心里有鬼,就自然地认为元月和她一样的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徐小娟盯着纸袋,郝刚应该没什么准备,这个“礼物”一定是应付的,必须拆穿了,否则我接下来不好解释了。 元月打开纸袋,从里面抽出一摞画片,惊喜地大叫着:“郝刚你太好了!” 转脸就要扑倒郝刚怀里,吓得郝刚赶紧做出防御姿势。 徐小娟傻眼了,元月的兴奋不是假装的,这表情装不出来。 这下子没什么可以拿捏元月的了,虽然元月要往郝刚怀里扑,这不还没扑进去吗。 元月也反应过来了,红着脸说:“我太激动了。” 徐小娟抽过元月手里的图片,原来是羽毛球国家队全体签名的照片,有合影也有个人,每一张上面都写着“送给樊元月同学”。 徐小娟噘着嘴,自己这次可谓是输的一塌糊涂。 人家郝刚给元月准备的确实是礼物,是精心准备的,不是拿来凑数的。 郝刚和元月两人能解释清楚了,自己怎么解释,沈大侠你就不能多弄点东西在屋里吗,好歹我也能装装样子啊。 现在你那屋里满打满算就够一个小书包的东西,我怎么收拾啊。 满心喜悦而且无事一身轻的元月不打算放过徐小娟了,要是不给你徐小娟添点堵,哪能对得起我刚才这一会大起大落的折磨。 “沈大侠,你去京城没给小娟姐带礼物啊,你不是也有照片吗?” 郝刚看着这会儿开始伶牙俐齿的元月,心里浮现出博美躲在金毛的身后朝萨摩耶狂吠的场景,元月你这是要找打呀! 郝刚想起了在音乐教室把酒井的照片给元月看的事,郝刚有点后悔,我是不是太惯着元月了! 徐小娟一脸期盼地看着沈大侠,是啊,都是去京城,郝刚能给元月带回来签名照片,沈大侠也该有吧。 沈大侠挠挠头,照片我确实有,但是那东西能拿出来吗? 元月你是在挑事啊! 139女人的混战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沈大侠确实有照片,但照片上都是和洒井、小那的合影,这东西能拿出来吗? 沈大侠是直肠子,不是真傻。 沈大侠看向元月,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怎么也变得像郝刚一样狡诈,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算了,不管了,反正明天就走了,先糊弄过去再说。 沈大侠也走进了屋子,这屋子就像哆啦A梦的肚子,郝刚和沈大侠进去就能摸出来需要的东西。 沈大侠出来时不知道拿了什么,隐蔽地往徐小娟手里一塞。 元月伸长了脑袋,也没看清沈大侠塞给了徐小娟什么东西。 元月焦躁地扯了扯郝刚的胳膊,意思是郝刚你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郝刚看见了,但郝刚不能说,沈大侠现在情况危险,怎么也不能再插兄弟一刀吧。 在兄弟和元月之间,郝刚选择了站在沈大侠一边。 虽然元月很急,但和沈大侠境遇相比,毕竟元月还是很安全的,至于有小脾气,过后可以哄的。 徐小娟看到手中的东西,马上变得笑嘻嘻的,得意地冲元月一笑,非常宝贝地收了起来。 郝刚再次提起酒坛子,准备出门,必须抓紧离开这充满火药味道的地方。 徐小娟拉着沈大侠准备进屋收拾东西,好容易有了台阶,还不抓紧顺着下去。 四人很有默契地准备各干各的事,气氛似乎变得很安全了。 门又响了! 小那小心翼翼地伸进了脑袋,看到郝刚站在院子里,欢呼一声,拉着酒井跳了进来。 在海川,小那和酒井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早两天还有老那一大帮子人混在一起,两个丫头还不觉得什么寂寞,也就没找沈大侠和郝刚。 而且郝刚有正经事,不方便打扰,现在老那和凌峰他们都走了,郝刚该闲着了吧。 再说了,酒井念叼沈大侠好多回了。 小院子就在一中对面,两人来过,今天酒井任务很少,很快就把歌弄完了。 小那拉着酒井碰运气似的跑来小院子看看,结果还真把几个人给堵到了。 小那扑向郝刚,因为老那给她留了不少资源,她要向郝刚显摆。 酒井扑向沈大侠,因为她只对沈大侠有安全感,异国他乡,安全感可是最值钱的玩意儿。 对于酒井来说,这方面连郝刚都不行。 元月和徐小娟脸上瞬间变了颜色,这是什么情况?女人都找到家里了。 徐小娟不认识两人,看到酒井扑向沈大侠,就勇敢地往前一插,将沈大侠护在身后,根本不管娇娇滴滴的酒井从哪里能伤到沈大侠。 元月认识酒井,但是不认识小那,有酒井和沈大侠合影的先例,自然对小那充满了警惕。 酒井明显倾向于沈大侠,那么给三人拍照片的是谁?难道不是郝刚吗? 元月头脑在飞快地转动,把一条条信息编织起来,编得越圆满自己就越害怕。 虽不至于也挡在郝刚身前,但紧张地拉着郝刚的胳膊对小那虎视眈眈。 郝刚头都大了。 酒井看到被徐小娟挡住的沈大侠,眼里一下子就充满了泪水。 我不过是表示一下热情,你这个大丫头至于吗! 华夏女人太欺负人了。 小那没注意到元月的敌视,她的注意力被酒井吸引了,洒井是她的朋友,哪能让她受这个委屈。 “沈大侠,你什么意思!”小那厉声喝问。 沈大侠看向郝刚,郝刚两手一摊:看我干嘛,你自己说清楚。 这个时候的浑水郝刚可不想蹚。 郝刚偷偷地拉拉元月的手,想悄悄地溜掉。 元月不愿意了,不把这里事情弄清楚,她可不放心。 再说了,看情形,那个小那多数和郝刚没什么。既然后方安定,为什么不好好看徐小娟怎么处理这个热闹。 刚才徐小娟还想把我拖下水的,这个仇元月可还记着呢。 见元月不愿走,铁了心看热闹,郝刚顾不得头大了,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那个小娟姐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郝刚对处理这样的事也不是很有经验,说话有点颠三倒四:“这个漂亮的女孩叫酒井,那个更漂亮的女孩叫小那,都是我们士林集团的人。跟胡静是一起的。” 四个女人都看向郝刚,你说谁漂亮? 沈大侠毫无义气地笑场了,郝刚你麻烦了。 胡静大家都认识。 提到了胡静,徐小娟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脑子里迅速反应过来。 这个酒井就是另一个胡静呗,虽然有危险,但还不至于守不住阵地。 “哎哟,吓死我了!我就说从哪儿跑出来个那么漂亮的美人。小心点,别让这个大块头给碰着,我经常被他不小心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徐小娟有点咋咋呼呼,先入为主地表明主人翁地位。 徐小娟真的撸起了胳膊,白嫩的皮肤上确实有青紫的痕迹。 沈大侠搓搓手指,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啥时候碰的,我怎么没一点印象了。 酒井小心地看着徐小娟的胳膊,伤痕是真的。 酒井抬起头,看着沈大侠认真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女人虽然可以打,但是不能打得这么重,下次打女人不能留下伤痕的。” 郝刚和元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徐小娟有点发愣,看着酒井不无疑惑地说:“你说话怎么像个日本女人。” 沈大侠脑子开始犯浑,适时插话:“酒井就是日本人。” 好容易把炮火转移到郝刚身上,沈大侠你躲着点不好吗? 徐小娟果然勃然大怒:“我就觉得郝刚刚才说的名字怪怪的,沈大侠你好本事,连日本人都看上了。” 沈大侠无辜地指指郝刚,意思是酒井只是郝刚签下的歌手,不是徐小娟想的那样。 但沈大侠忘了,他心里想的东西不说出来,光打手势会引起歧义的。 徐小娟哪里知道沈大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想当然地认为是郝刚把酒井介绍给沈大侠的。沈大侠那么憨直的人,哪里懂得到处去沾花惹草。 元月神色不善地看向郝刚,郝刚神色不善地看向沈大侠。 “刚子,我说不清楚,你来说吧。” 沈大侠不为所动,一个推手,把事情都交给了郝刚。 遇事不决,交给郝刚。这是沈大侠永远的第一选择。 郝刚对沈大侠的不负责无比痛恨,人家徐小娟和酒井两人对你一往情深,你对人家是什么感觉我哪知道,谁知道你的病到底好没好! 郝刚无奈地抬抬手:“大家正好聚齐了,我正好交代一下工作。” 好蹩脚的转移注意力方式,元月对郝刚的和稀泥无比鄙视,我又不是你员工,交待什么工作,我是等着看热闹的。 头一个坐下的是沈大侠,这次分外听话。 其次坐下的是小那,人家是真心扑到工作上的。 小那拉了下酒井,酒井也坐下了,弱势群体要懂得等待时机。 看到大家都坐下了,徐小娟也无奈地坐下了,郝刚都已经摆出老板的架子了,那就先以工作为主呗。 郝刚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开始正儿八经地安排起工作来。 140谁还敢说股份制改革不成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小院子里能风平浪静全指望郝刚会胡搅蛮缠。 小那和酒井让郝刚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明天牛汣开车,把酒井、小那和沈大侠一车拉回京城。 沈大侠去找牛泗报到,小那和酒井准备去日本。 老那还是舍得在小那身上下本钱的,把日本一家传媒公司的股份都贡献出来了,小那和酒井回到日本自然有人接洽出专辑和组织演出的事。 郝刚不无恶意地想,这那家和日本人不会是伪满洲国时就结下的关系吧。 不过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没关系,在崛起的华夏面前,将来他们想挣钱,都得小心地来华夏奉承着。 解约的事牛汣前面已经安排人在谈了,从反馈的信息看,人家对酒井并不很稀罕,日本预备役小明星多着呢,还没人能看出酒井以后的影响会如日中天。 一切顺利的话,酒井回到日本后估计直接可以签字了。 不管酒井可不可以直接签,小那必须要先安排好专辑出版的事。 郝刚看着小那严肃地说:“记得留个心眼,你们家的公司这次是帮忙的,以后的发展还要靠我们士林传媒自己。” 小那慎重地点点头,那家是那家,小那是小那,分得清才行。 爷爷偏心自己,不代表就不喜欢孙子,士林传媒才真正是自己的事业。 “酒井,你的目标是将来全日本、甚至全世界最红的明星,一定要时刻记牢:洁身自好。”郝刚郑重地对酒井强调。 郝刚对酒井以后遇到几个渣男后的境遇一直很惋惜,但那个自暴自弃的酒井也怨不得别人。 酒井回去日本后,以后郝刚的管理会鞭长莫及,现在该提醒的还要早点提醒,比如提醒一下小那,酒井坚决不能和哪几个人谈恋爱。 郝刚看了看沈大侠,自己这个兄弟认识了酒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酒井本来听到郝刚安排自己和沈大侠一起回京城,心中充满了对郝刚的感激,这个兄弟,懂我哦! 现在听到郝刚要自己洁身自好,就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郝刚:我像不洁身自好的人吗?郝刚你当着沈大侠的面这样说我好吗?呜呜!你是老板我忍了! 酒井不明白郝刚为什么强调要自己洁身自好,看了眼沈大侠,难道郝刚是认为自己不该跟那个女人争抢沈大侠? 徐小娟被赶回了门店,现在士林服装那么忙,哪有什么上下班,作为总店长没有时间在这里陪沈大侠。 就那几样东西,沈大侠衣服口袋里都装下了。 沈大侠很配合,一个劲强调自己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口袋里装上几块钱车票钱就能出发了。 徐小娟无奈,含着恨恨的目光走了。 沈大侠、郝刚、酒井、小那都听到身边传来一片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元月好奇地望着郝刚:“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郝刚没法回答,在沈大侠的事情上,徐小娟的气场太强大了。 酒井悄悄地朝沈大侠边上挪了一下,“大侠,你准备去哪儿?” “秘密。” 沈大侠从牛家离开后就进入了警戒状态,回家时在爸爸妈妈的面前都没透漏半点消息,酒井这个日本人就更别想了。 酒井泫然欲泣:沈大侠,你变了。 “酒井,大侠去的地方是个秘密,等你能知道时,自然就会告诉你。” 郝刚还想用沈大侠遥遥牵制着酒井,毕竟只要酒井心里有人,就不容易被那个叫高相之类的渣男勾引了。 酒井的眼睛亮了,郝刚的话有意思啊! 郝刚刚才说要我洁身自好哎,是不是也在提醒沈大侠哦! 酒井的思维很发散,想到这里又高兴了。 元月听着郝刚忽悠酒井,慢悠悠地说,“我是不是经常被你像忽悠酒井一样地忽悠?” 郝刚陪着笑脸,“哪有,咱们快回家去,别一会又走不了了。” 元月也担心等会别再又出什么幺蛾子,没忘了督促郝刚提上酒坛子,开门就走。 出了门又回头对着酒井和小那说:“你们不走?” 小那忙说:“走,现在就走。” 酒井虽然不想走,可大家都看着她,也不好意思留下来。 沈大侠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挠挠头,就剩自己了。 郝刚提着酒坛子,特意用报纸在外面包了一下。 元月蹦蹦跳跳地跟着郝刚,女孩子和妇女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女孩子走路是跳着的。 天已经残残黑了,街道上路灯光线昏黄,元月看着街道上赤膊的街溜子,有些紧张,自觉地往郝刚身边靠了靠。 两人的身形显得很亲密了。 两个打赤膊的小青年从元月身边经过,羡慕地看了一眼,“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大胆了。” 元月脸红了,不过更不敢离郝刚稍远了。 机关家属院依然整洁干净,元月带着郝刚畅通无阻地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元月收敛了一点,和郝刚拉开点距离,虽然有自欺欺人的嫌疑,但心理上安全了许多。 樊义山在二楼的走廊上,远远看见元月带着郝刚回来,阴郁地走回了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爸爸,你在家啊。”元月打开门看到樊义山坐在客厅里,高兴地扑过去。 这个时间点在家里可是很少能见到爸爸的。 “叔叔好。”郝刚打了个招呼,这称呼就是麻烦。 有时得喊叔叔,有时得喊樊市长,答不答应还得看樊义山喜不喜欢。 樊义山盯着郝刚手里的报纸团,“手里什么东西?” “我给你要的酒,郝刚那儿就这么一坛子了。” 元月献宝似的把酒坛子从郝刚手里接过来,放到樊义山面前。 “酒?带它来干吗。”樊义山不解地剥开报纸,露出里面的瓷坛子。 不年不节的,郝刚来自己家还要带酒吗? “咦?”看到华夏红精美的瓷坛子,饶是樊义山见多识广,也忍不住被惊艳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金玉其外,内里也不会差的,郝刚能把这东西拿来给自己,肯定是高档酒。 不过樊义山很疑惑,这是什么酒?没听说过哪个厂生产海川醇呀。 在华夏,白酒中茅台、五粮液算是最高级的了,可只论包装到这酒坛子跟前,那都得是孙子。 樊义山翻来覆去仔细地看了下酒坛子,“海川醇?海川酒厂的新品?” 如果海川酒厂用这个产品去打开市场,还真有可能。樊义山对郝刚在酒厂的动作很满意了,这才是干实事的人、 “是,也不是。”郝刚的回答让樊义山和元月都有点听不懂,什么叫是也不是。 “这是新品不假,但不能是海川酒厂的主打产品,这东西卖出去,没几个人买得起。”郝刚解释道。 “海川正常的产品是另外几个系列,目前推出的只有出口联盟的外销版。” “海川醇是不是原来的海川大曲?”樊义山不关心谁能买得起,他注意力在海川醇上。 “是,也不是。” 这下子连元月都翻白眼了。 “海川醇确实由海川酒厂生产,但和海川大曲有本质的区别。外销版的海川醇是在库存的海川大曲基础上重新勾兑的,但新品的海川醇和海川大曲无关。”郝刚赶忙解释。 “海川酒厂的产品已经开始出口了?” 樊义山的着眼点始终是盯着酒厂的发展的,能生产、能卖钱,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已经开始出口了。” 樊义山松了口气,酒厂股份制改革的压力太大了,现在酒厂产品能出口了,就能赚回外汇,谁还敢说股份制改革不成功? 141人比人气死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合资公司成立这么长时间,波波夫还没能做成一笔像样的生意。 海川这边发了个橡胶厂生产线的订单,虽说账面上交易额是一百万美元,可那是账面,郝刚的要求是公司内部用白酒抵美元。 白酒抵美元,波波夫也没意见,本来就是打算两头赚钱的,问题是海川的白酒现在哪儿? 联盟日子不好过,现在什么都缺,白酒更是奢侈品,近几年国内不少倒爷就靠着往联盟送酒呢。 什么二锅头、老白干,净捡便宜地送,都是小厂的货,只要喝不死人就行的那种。 老毛子好酒,也缺货,可不都是缺心眼,上了一次当,可就把那些倒爷拉入了黑名单了。 所以很多倒爷都是一次性的,第二次出货就只能在咱自家边界这边等了,再过去那就真的是卖命了。 不过郝刚知道联盟也就是这两年还能硬气一下,再过两年风头又换了,别说是小厂的酒,就是拿酒瓶子灌点酒精,都有老毛子要。 郝刚的目标不在于仅仅从老毛子身上赚点钱就算了,他所谋的是人心所向,是未来的人才流向。 所以他得老老实实做生意,先把士林集团的企业形象给立起来。 海川醇的出口版本还是需要动脑子的,价格好说,质量一定不能差了。 海川酒厂库存的老产品本身是根据国人口感习惯勾兑的,老毛子喝起来会觉得有点淡,口感不浓烈。 另外海川酒厂前两年实在不要脸,那海川大曲勾兑的敷衍了事不能下咽,所以想把库存酒销往联盟,老刘头还是要费不少功夫进行改良的。 老刘头是确实有两把刷子,从接受任务后就一直是吃睡都在勾兑车间里,酒厂库存的酒水经他重新设计勾兑后,直接从丫鬟变主母了。 经过老刘调制后的海川醇味道比最好的伏特加稍弱点了,但联盟能喝起顶级伏特加的有几个。 江燕品尝后直呼高手,老毛子彼得罗夫也不住点头,调配后的海川醇的确符合联盟人的味口,彼得罗夫非常肯定海川醇一定会受到联盟人的欢迎。 听到江燕和老毛子的肯定,老刘头也放下了心底的一块石头,郝刚给的钱和面子确实不少,但这些钱和面子拿得真烫手啊。 郝刚说海川酒厂的希望都寄托在刘师傅手上,这么大的企业,老刘压力大得受不了。 幸不辱命,好在拿出全身本领来后,卖给老毛子的酒可以向郝刚交差了。 几天前波波夫质问的时候,叶金没法回答,现在海川醇可以量产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叶金巴不得海川醇第一批出口产品即刻就能发往联盟,波波夫那边都要等的急死了。 搞定了海川醇外销版,老刘才有时间和精力把技术科的徒子徒孙们一起叫了过来,自己高坐在会议室的首位,他要骂人了。 会议室里坐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后辈,老刘心里是那个气啊,当年怎么就教出这么个一群烂玩意儿。 我才走几天,你看看你们把这海川大曲勾兑的,那能喝吗,比马尿强不了多少。 可惜了老子创下的好大的名头。 老刘对郝刚把海川大曲改名海川醇一肚子委屈,但海川大曲确实名声臭了,也怨不得郝刚。 怨不得郝刚,老刘就把气撒到了自己徒子徒孙身上。 钱耀文很好奇刘老头哪那么大火,居然骂了一个小时的人,但伸头看到刘老头骂的都是他自己的徒子徒孙,把头缩回去不关心了,这帮东西该骂。 老刘看到钱耀文伸了一下头又缩回去,不再骂人了,开始讲道理。 这徒子徒孙也是自己的人,人情也得给。 虽然不骂了,但老刘不打算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去了。 他可以放,钱耀文不会放的,钱耀文负责的是公司宣传和人事工作,换句话说,谁干不好钱耀文是可以撵人的。 从第一次开会之后,老刘就发现钱耀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积极认真工作过。 无论是厂里人事管理,还是郝刚安排的广告宣传,老钱干的都是风生水起。 有次老刘从钱耀文办公室经过,晚上十点了,老钱居然还在看什么《广告经济学》。 老刘心里清楚,生气归生气,车间的活得有人干,骂完了人还得安抚一下。 “亚平啊。”老刘首先点到了陈亚平的名字。 陈亚平,技术副厂长,企业股份制实施后,他应该是被清算的,虽不至于被赶走,但多数会被下放到车间去。 最后是老刘保下了他,技术科这一帮人里,陈亚平在勾兑方面是最有天赋的。 陈亚平恭敬地站起来:“师傅您说。” “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勾兑配方和工艺你们全程参与也该熟悉了,下面产品出口保障就靠你们了。” 老刘稍做了总结,就布置了任务。 “海川酒厂现在不是离开你们不行,就在海川下边各乡镇,随便也能搜罗来几十上百号技术人员,这次你们要是再不上心,那就真的要赶人了。” “师傅,我们懂,你放心,我们不会再丢人了。” 一众徒子徒孙,纷纷七嘴八舌表示要好好干。 不好好干行吗,现在还能留在技术车间拿高工资、高待遇,那靠的都是师傅的老脸。 陈亚平现在是服气了,师傅当年对他的教诲他一直没当回事,现在回过头看看,字字都是金玉良言呐! 师傅让自己踏踏实实地去车间呆着,谁知道自己受不了权力的诱惑,正事不干非去掺和祝同盛和钱耀文的权力争夺。 要是按照当年师傅的指点,踏踏实实做个技术人员,海川大曲也不至于没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好在师傅又给自己争取了一次机会,这次再也不能走错路了。 老刘头这段时间吃睡在勾兑车间,陈亚平也就一直陪着在身边。 老刘和陈亚平副厂长都在车间不走,其他人其实也没敢走多远。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海川酒厂这多年来最积极的几天,所有车间都是人满为患,不管是否安排加班了,工人、干部都尽量走晚一点。 因为厂子虽没卖出去一瓶酒,但李波和钱耀文他们没少发过一分钱。 想把库存的酒水全部重新勾兑一遍,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几年下来,仓库里莫非得藏有几千吨。 老刘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完成勾兑任务,郝刚还等着拿这酒抵橡胶厂的一百万美元呢。 老刘是真佩服郝刚点石成金的本事,祝同盛一块钱一瓶卖不出去的酒,郝刚不仅卖出去了,而且光纯利润就有五块钱,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祝同盛打死也想不到放在仓库里的垃圾转手就能卖出上千万。 所以说企业经营缺的是什么? 人才和理念。 郝刚有的是理念。 老刘是个人才,专业上的东西也是一流。 老刘现在已经不是为了钱跟着郝刚干了,他现在早就铁了心为身份而战了。 郝刚给他画了一张好大的饼。 142知识改变命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当老刘问郝刚,给联盟的海川醇定价多少时,郝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刘师傅,你觉得我们这个酒品质比老毛子最喜欢的伏特加差多少。” 老刘认真评判了一下,说:“不好说,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不过老毛子喝酒口味杂,海川醇他们也会喜欢的。” 郝刚又问:“国内五粮液现在卖多少?” 郝刚只知道以后五粮液会卖出天价,现在卖多少还真不知道。 老刘对白酒行情是门儿清:“五粮液和沪州差不多都六七块,茅台要贵点。” “那咱们卖六块,比他们少点。”郝刚口出狂言。 老板吓了一跳,海川大曲一块一瓶没人要,换成海川醇了就能变成六块了?郝刚你是疯了么? 信息的闭塞让老刘根本不知道国际上的商品价格。 “跟波波夫说,我们给他的海川醇在华夏是和五粮液、泸州一个档次的酒。” 什么叫营销? 郝刚比此时国内的所有人的商业意识都要超前。 绝大多数联盟人是分不清白酒在品质上的差距的,他们更多相信的是口碑和名气,简单说就是人云亦云。 口碑和名气,郝刚有的是方法把海川醇捧起来,最起码还有洋河大曲是怎么变成蓝色经典的例子,照着学就是了。 “这价格能申请下来吧?”郝刚又关心地问,如果价格申请不下来,那还是白忙乎。 “卖给联盟的不成问题,你就是一瓶卖五十,只要有人买,国家也绝对支持你。”老刘不以为意地说。 国际贸易都能卖到六块,在国内申请卖到六块也就没多少问题,郝刚放心了。 “刘师傅,想不想做华夏白酒第一人啊?” 老刘一愣,华夏白酒第一人什么意思? “嗯,就是说,以后华夏最贵的白酒是你勾兑的,卖得最好的白酒是你勾兑的,名气最大的白酒还是你勾兑的。只要有海川醇出现的场合,什么茅台、五粮液都得去争第二名。” 老刘听懂了,眼睛也亮了。 “前提是你得给我弄出点好东西来,比如华夏红量产,再比如弄点比华夏红更好的。” 华夏红的量产是个大难题,老刘没有底气。 但是郝刚给的胡萝卜就那么诱人地挂在自己的驴头上,老刘又有点舍不得。 老刘咬咬牙:知识改变命运!不就是学习嘛,我就再学习提高。 老刘突然想明白钱耀文为什么死心塌地跟着郝刚干了,为什么夜里十点还在办公室里看书了。 老刘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人要是没点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是郝刚说过的。 钱耀文现在学习很认真。 看书后算是开了眼界了,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 一本《广告经济学》看完,钱耀文才发现广告还能这么玩啊。 华夏的白酒市场众强林立,茅台、五粮液等新老八大名酒不说了,就说各省、各市,哪个地方不能拿出个叫得响的品牌。 在海川附近,就有声名远扬的“湖阳宴”,老徐请客,北郊派出所的陈所长带去的就是它。 过去一直说“酒香不怕巷子深”,那是因为过去没有多少酒,现在这么多的酒厂,酒再香想卖得好也得大声吆喝。 关键是怎么吆喝,这里面有大学问。 钱耀文点灯熬油的把《广告经济学》看完,又写写画画了好几天,才终于能有底气去找叶金汇报了。 士林集团董事长是叶金,酒厂的总经理是李波,其实钱耀文更应该去找李波,但李波能知道啥啊,钱耀文是真不想去见李波。 去见李波,钱耀文尴尬啊! 叶金正坐在办公室里拿着个“大砖头”在摆弄呢,今年刚出来的移动电话,俗称大哥大,大老板身份的象征。 叶金一听说是广告的事,马上推给了郝刚,叶总那么忙,哪有时间管这些。 要是来人接待,签字发工资,这些大事找我也就罢了,广告业务这是我该过问的吗。 广告这些业务上的事去找郝刚,“干儿子”就要有“干儿子”替老子分忧的觉悟。 叶金心里其实是在怕:广告,我知道个啥呀! 郝刚在会议上质问钱耀文的话他都听着呢,要是当时问他,他也不会比钱耀文表现得更好。 钱耀文来见叶金其实就是怕见郝刚的。 虽然在年龄上郝刚还只是个小毛孩子,但有志不在年高,一把年纪的钱耀文看到郝刚不由自主地会心慌。 这个家伙懂的东西太多了,稍不注意就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郝刚不会推了,广告对于他的下一步计划至关重要,就是钱耀文不找他,他也不会忘了的。 “钱总,整体来说你拿的这个方案还是不错的,看得出你是用了心思的。我基本赞成这个方案,提几点改进意见啊。” 郝刚客气地对钱耀文说,与会议上判若两人。 下马威已经生效了,兢兢业业的钱耀文还是值得肯定的。 钱耀文松了口气,认可就好,最怕的就是你把我的心血全部给否了。 钱耀文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第一条呢,不要怕花钱,广告就是砸钱的生意,只有把钱先砸到位了,你才能赚回更多的钱。” 郝刚笑笑:“你们啊,都是有个通病,不敢花钱,舍不得花钱。” 钱耀文尴尬的笑笑。 这能怨我们吗,你敢花钱是因为钱是你自家的。我们不敢花,是因为钱是国家的。 你不是说我不敢花钱吗?我就花个几十上百万给你看看。 要知道海川酒厂去年一年所有的花销加一起也没有一百万啊! “所以,我给你初步的预算是两百万,后面看情况适当追加。”郝刚终于把第一条说完了。 钱耀文张了张嘴,好吧,我承认是真不敢花钱! “第二条,给你优化几个文案。” “我们首先分析一下海川醇的市场定位是什么?” 这个钱耀文有研究,书不是白看的,厂子里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 想在新平台上站住脚,靠老脸不行,靠努力也不行,你必须得体现点作用出来,这道理钱耀文哪能不知道呢。 所以听郝刚说到海川醇的市场定位,马上就接过话来。 “我把你在会上说的东西认真分析了,海川醇的市场分四个层面,高端的华夏红,中端的士林蓝,低端的海川白和联盟的外销版。” 钱耀文记得很清楚,广告策划方案也是基本围绕这四个层面展开的。 郝刚点点头,海川醇确实是定位这四个层面,但宣传时的重点却不需要全面开花,郝刚要给钱耀文分析市场定位,就是因为钱耀文的方案做得太全面了。 “钱总,你觉得普通老百姓买得起华夏红吗?”郝刚提点了一下。 钱耀文愣了一下,不要说买得起华夏红了,就凭我这个副厂长想买士林蓝也得咬咬牙啊,毕竟外销版都定价六块钱了。 “买不起。” 钱耀文老老实实回答,他直觉自己完美的方案要出岔子。 郝刚也不想给钱耀文太大的压力,毕竟钱耀文年纪不小了,又是在计划经济环境下浸染了那么多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出这么个方案,已经足够努力了。 “钱总,我们海川醇名义上是四个层面,其实目前真正的产品只有一个,那就是士林蓝。” 钱耀文有点傻眼,搞了半天,那三个层面都是烟幕弹,正主只有海川蓝啊,但是为什么呀! 看到钱耀文不太明白,郝刚解释了:“海川酒厂无论喊出多么响亮的口号,挣钱还是摆在第一位的,挣不到钱,再响亮的口号都是瞎吹。” “那么在三个系列里,最能挣钱的是谁?” “论利润,当然是华夏红,论总量应该是海川白。”钱耀文张口就来,企业经营方面还是懂的。 “是啊,理论上是这样,但环境不一样啊。”郝刚感叹。 郝刚对华夏红有些失望,怎么就不能量产呢? “华夏红,我们不能量产,所以不要指望它挣钱。” 钱耀文还真不知道华夏红不能量产的事,早知道不能量产,还忙乎它干啥,钱耀文在华夏红上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那就把华夏红的宣传预算扒下来,加大其它的宣传。”钱耀文随机应变。 “不,不能扒,不仅不能扒,还要把海川白的预算转到它上面。”郝刚没有附和钱耀文的观点。 143外销专供国内没有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钱耀文真的不懂了,郝刚思维怎么那么复杂,所有思路都和别人是反着的。 反正已经证明了我很笨了,就听听郝刚怎么说吧。 钱耀文自暴自弃地想着,不再想着去卖力表现了,专心听郝刚讲。 “海川白不用宣传,本来就是老百姓的口粮酒、福利酒,没什么油水的。老百姓愿意买,便宜他占,不愿意买,咱们企业没损失。” “再说了,等海川醇打响了名酒的品牌,海川白自然就热起来了。” 郝刚在心里一直是把海川白定义为老百姓的口粮酒,这个类别要用最经济的手段保证最好品质的口感。 钱是肯定要挣的,但这个钱不是郝刚的重点,郝刚不想从这个群体中搜刮血汗钱,郝刚最想挣的是有钱人的面子钱。 “出口联盟的酒,现在是去库存,库存去完了,占领联盟市场的还是要靠三大系列酒。” “所以我们现在宣传重点就是两个,高高在上华夏红,浓墨重彩士林蓝。” 钱耀文反应过来了,郝刚说的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这华夏红又不能卖,花那么多钱宣传干嘛?” 不懂就问,钱耀文现在算是适应过来了。 郝刚不能对钱耀文说大力宣传华夏红就是为了留给自己将来在一帮狐朋狗友面前显摆,在需要摆谱的富豪阔少面前玩情怀啊。 于是就玩起了一贯的神叨叨的手段,手指着头上:“你看过我们国家放过几颗核弹头啦,不还是不停试验,大声宣传吗?” 钱耀文明白了:“哦,企业形象,就是图个面子呗。” “咱回过来说文案的事。”郝刚扯开话题,有些东西点到即可,下面钱耀文会去思考的。 “发给联盟的货上全是俄文,这不妥。”郝刚说到了细节方面。 钱耀文心说卖给老毛子的酒你不写俄文,难道写英文啊。 郝刚继续说:“要以俄文为主,但要添加汉语和英语。” 还真的写英文,钱耀文的头都大了,跟郝刚说话太伤脑细胞了,简直就是一直在读欧亨利的小说。 “汉语和英语不要多,就在各层包装上各加上一句:外销专供。这不仅是给老毛子看的,更是给我们自己人看的。” “外销专供,国内没有,你是说制造一种外销特供的舆论?”钱耀文跟上了郝刚的思路。 郝刚一拍手,大乐:“形容的地道,就是这个意思。” “可包装送到联盟后国内也看不到啊!”钱耀文还是很细心的。 “嗯。”郝刚倒没意识到这个细节。 想了一下,郝刚说:“要不就让李波不小心泄露一批酒到市场上去?就用士林蓝的品质。” 瞒天过海,欲擒故纵,郝刚这是打算三十六计轮换着用。 “再说一下广告投放载体。”既然钱耀文理解了意思,也就不用多说了。 几句话下来,郝刚对钱耀文很满意,老家伙还是很有潜力的。 “报纸一定要选大报,全国性的那种,不大的不要。也别写那么多字,一定简单点,比如‘白酒至尊华夏红,蓝色经典海川醇’。总之就是怎么高大上、怎么撩人怎么写。” “千万别详细介绍酒怎么样,哪儿生产的。”郝刚叮嘱道,这是一套的手段,既然要故作神秘,那就神秘到底。 郝刚庆幸这时候广告的制约机制还不严格,别说什么酒中至尊了,就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酒’也没人找你麻烦。 “定点的载体要选大城市最重要的位置,京城大广场附近能弄一个吧,火车站和飞机场也不能错过,都要这些地方的。”郝刚对在京城闹市区看到的三菱的广告牌耿耿于怀, “对了,能和航空公司联系上吗,把蓝色经典加进航空餐里去。一定记得要钱,广告费是广告费,供货商是供货商,不能混为一谈。” 钱耀文拿着笔不停地记着,越记越多。 郝刚越说越兴奋,各种花招层出不穷。 对比海川醇的稳扎稳打,士林服装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不管是王丽红的京城,还是叶秀的羊城,士林服装全线告急。 这次是好事,尽管郝刚已多次提醒王丽红要做好服装大爆的准备,但真正爆发起来的抢购潮还是超出了王丽红的预料。 王丽红前面的工作有点懈怠,就不敢和郝刚说,只能找叶金解决,谁让叶金是董事长呢! 叶金虽然没有像王丽红一样紧张,但各地汇聚来要货的信息也很让叶金头疼。 张玉龙已经叫苦连天了,说车间里缝纫机都踩得冒了烟。 叶金当然看出来张玉龙是抱怨中饱含着得意,神情都在脸上写着呢,说什么缝纫机都踩得冒了烟,刚上的工缝机磨合期能没味道吗。 不过扩大士林服装的生产能力是迫在眉睫了。 士林服装先是引领一波踏脚裤风潮,赚得钵满盆满,现在又来一波运动装,谁不眼红啊。 士林服装已经惹得不少服装企业红了眼,当前要务是抓紧凭借先机大吃一口,后面按照郝刚的想法垄断的市场是要放开的。 就像周见诚一样,当下的国内,除了那几个实力雄厚的老牌企业,其余的中小企业、尤其是个体私营企业哪个靠的不是跟风和山寨活着。 不少人准备好了材料,做好了踏脚裤成品,准备大吃一顿,谁成想京城里刮来一阵风潮,把大家的热情给刮没了。 也就周见诚眼神活、运气好,爬上了士林服装的大船,但有很多没撑过去的人就淹死在这股大潮中了。 华夏踏脚裤市场有多大,不知道。 但叶金知道士林服装的市场有多大取决于自家和周见诚厂子的出货量。 等到风平浪静,士林服装继续张开血盆大口在踏脚裤市场上狂吃海吞的时候,大家反倒小心翼翼地不敢动了,平白让士林服装多了半个月的独占市场的时间。 好容易大家意识到没有危险了,一窝风再次跟进踏脚裤的时候,士林服装又开辟新的战场了。 羽毛球队在世锦赛上的优异表现,带动士林运动装红遍了半边天。 从京城传出来一股流言,士林服装的衣服是有讲究的,羽毛球队能破天荒包揽五块金牌,跟士林服装…… 传言各种各样,离不开各种各样的神话,其中最突出一条就是士林运动服就是状元服,想金榜题名你就得有一件。 大城市里,尤其是学校,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羽毛球队的领奖服现在几乎成了各学校的校服了。 在华夏传播最快的就是流言,比报纸都快。 大家都认准了士林牌,连买衣服的地点都必须在士林的专卖店里,其他地方买的不保证真啊。 这下子又准备跟风的小老板要疯了,大批的山寨版积压在手里,那都是钱呐。 华夏从来不缺心思灵敏的人,有吃亏的,就会有占便宜的。 要求加盟士林服装的商家如过江之鲫,叶金审批、签字都要累死了。 叶金坐一边签字一边瞟着坐在沙发上的周见诚,心里不停地在吐槽:周见诚你自己得了好处也就罢了,怎么还想着帮别人来占便宜呢。 周二雄低眉耷眼地坐在沙发上,和当初周见诚一样,周二雄心中充满了羞臊和不安。 如果郝刚在这儿,肯定就能知道周二雄这个人。 在上一世,周二雄也是华夏服装界扛把子之一。 几匹狼在服装界横冲直撞的时候,哪个服装企业不怕呀! 周二雄捂着脸,实在不想破产啊!不说破产后对一大帮子老少爷们无法交代,就是自己也心有不甘啊。 现在正是服装业大步扩张的好时机,一步慢可是步步都要慢啊! 但自己做事不地道,山寨了一大批士林领奖服,现在全压在手里,再找不到出手途径,破产是妥妥滴。 周二雄是真的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死脑筋了,买运动服只认准士林专卖店,自家的货和士林的货真的一模一样啊。 哪怕自己已经很用心,也很良心地连细节都山寨的几乎一模一样,年轻人也不认。 周二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大捞一把的雄心会是被一个传言给干掉了的。 走投无路的周二雄这时候想到了周见诚,前不久周见诚和自己遭遇了一横样的情况,可周见诚熬过来了,还搭上了士林的大船。 要不咱也去试试? 周二雄托亲拉友和周见诚搭上了关系,又请客送礼表明了目的,提心吊胆听着周见诚的回音。 周见诚虽然自己干的破事和周二雄一样,但五十步最喜欢笑百步,于是周见诚先是对周二雄是一通教育,最后拍胸口保证:自家兄弟,周二雄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必须办妥妥的。 周二雄感动的涕泪交流,周见诚是真兄弟,遇事真能上啊! 144逆风也能行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叶金对招安周二雄并无太多意见,上次的周见诚郝刚都能接收,再多一个周二雄也无所谓,更何况现在正是士林服装用人之时。 至于养虎为患,叶金从没考虑过,有郝刚在,只有狼没有虎。 郝刚不止一次说过,士林服装的目标不是和国内这些人抢饭碗,国内的饭碗有点小了,郝刚不想国内服装企业内卷。 他要做狼王,带着国内服装企业组成远征军,打遍天下。 “见诚啊,小周的服装质量检查过了吧。” 周见诚连忙回答:“服装质量没问题,二雄这事做得虽然不地道,但专业方面还是很强的,服装的质量可以保证。” 周见诚给周二雄做了担保,虽然担了风险,但回报高啊。 周二雄和他背后的企业还是有些实力的,都投到士林服装旗下来,大家就可以抱团取暖了。 没有人愿意甘为人下,除非情况迫不得已,周见诚一直还是有小算盘的。 叶金收下了周二雄的服装,也收下了周二雄的投诚,正是缺人的时候,送上门来的苦力多好。 叶金非常羡慕郝刚的运气,随手做的一些铺垫总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郝刚面对士林服装的火爆,心里却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的喜气洋洋,他有一种隐忧。 商场上最怕的是什么?是垄断。 虽然每一个企业都希望能独霸市场,攫取最丰厚的利润,但事实上每一个垄断型的企业都不能如愿,要么是被强行肢解,要么是群起攻之,最好的下场也是骂声一片。 不管哪一个后果都不是郝刚需要的,狼王要有狼王的气魄,做大哥要有大哥的胸怀。 而且坊间的传言流传的越来越广、也越来越离谱,虽然给士林服装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但也带来了不可预料的影响。 郝刚有点害怕了。 忙完了海川醇宣传、包装、出口的事,郝刚第一时间就找来了王丽红研究士林服装对市场开放的事。 牛汣专心搞士林传媒去了,叶金重点放在监控集团全面工作上,士林服装就压在了王丽红一个人身上了。 好在京城大学的培训不是没有好处,王丽红现在的视野和气魄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王丽红一身黑白红三色蝙蝠袖毛衣,背着黑色包包,这套衣服在现在,大部分同龄女子都应该穿不起的。 不过这身打扮并不适合她的身份和气质。 郝刚鄙视地看着王丽红的打扮,毒舌道:“去京城这么多天了,怎么品味反倒变差了,穿得像个已婚妇女是的。” 王丽红毫不在意,在意的话就输了,何况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郝刚根本不去讽刺你的。 “我愿意,我就喜欢打扮成已婚妇女。”王丽红绝地反击,我都认了,郝刚你还能怎么着? 郝刚张张嘴,没话说了,一拳头打到空处,挺难受。 “不讨论你的打扮了,咱说正事。”郝刚扯回了话题。 “最近我们士林服装大火,我有点焦虑。” 郝刚开门见山,跟王丽红没什么要遮着瞒着的,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王丽红思维还是很敏捷的。 王丽红静静地听着,郝刚这时候交代的东西都是花钱也买不到的知识,在京城大学听课的时候,王丽红已经深刻意识到了。 “士林的火爆和大卖,是我们希望的,但在火爆的背后刮起的一股流言在推波助澜,这不是好现象。” 郝刚语气有点不肯定,在王丽红的兴头上泼冷水,这是不道德的,要不何来忠言逆耳的说法。 王丽红想了想:“这股流言来得蹊跷,开始是从京城刮起来的,但是从效果来看,于我们士林服装有利啊,等于替我们宣传了。” 郝刚点点头:“表面看是这样,我们是得利者,你说他们会不会也这样想。” 郝刚用手指了指头上,然后又画了一个圈子。 王丽红似乎明白了,脸色有点发白。 成也留言、败也流言,士林服装能因为一个流言火爆,也就能因为一个流言而粉身碎骨。 踏脚裤的前车之鉴可是不远啊! “那怎么办?”王丽红开始惶惶不安,但愿郝刚是瞎想的。 王丽红最佩服郝刚这一点,未料胜、先料败,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一点。 郝刚看到王丽红开始紧张,赶忙安抚。 不是所有人都是能做到遇事不慌的,如果不是经过了大风大浪,郝刚也不能这么四平八稳地布局。 “这次流言嘛,无非是抓住了这么几点。新鲜事物,夸大其词;迎合需求,贩卖焦虑;惯性思维,影响判断;乱搭因果,逻辑误导。” “我们就针对这几条分别破之。” “首先,这次流言利用的是人们对士林领奖服的不了解,夸大其词,使流言得以广泛传播。所以,你请几个服装界的专家针对士林领奖服的设计、面料、制作等做一些文章,全当给士林服装打广告了。专家的费用多给些,让他们把士林领奖服的神话给揭开来,但不要损坏士林服装的形象。” “其次,我们要坚决把士林服装和封建迷信割裂开,不能让士林服装成为封建迷信的替罪羊。我让叶总联系一下教育局李局长,我们士林服装要在海川全市范围内推广校服业务,努力争取让所有海川的孩子都穿上士林运动装。” 王丽红眼睛亮了,郝刚的这招连消带打,既没有损伤士林服装的形象,而且又给士林服装加了一道保险,捐资助学在哪个时代都是善事,那是自带护体金光的。 当所有的孩子都穿一样的服装了,用坊间的流言来攻击也就没有战场了。 只是这士林的产量堪忧啊。 “如果大面积推广校服,我们的产能跟不上。”王丽红把困难摆在前面。 “这个我有考虑,海川地区应该是没有问题,周二雄不是刚送了一批货吗,就用他的货先顶着。” “至于外地市场,我们开放。所有能保证产品质量的企业,我们允许他们在士林集团的监督下代工生产,必要时甚至可以贴牌生产。这样可以有效解决外地校服货源问题,还可以拉拢一批亲近我们的人,形成士林的圈子。” 王丽红一一记下。 朋友多了,敌人就少了。 形成士林服装的圈子,王丽红不担心,在京城上学这段时间,她可是认识了不少人呢。 “那定价怎么说?”王丽红问道。 “海川的校服肯定是要白送的,就以捐助的名义,本来士林服装就有这个项目。但外地的定价要让厂家有利可图,白忙乎他们可不干。”郝刚把内外分的很清楚,海川是士林地盘,当然得护住了。 怕王丽红不放心,郝刚又做了一些补充。 “地区不同,价格不同,这没什么,但一定要把利润压到最低。我开放市场不是给他们赚钱的,是为了学生和家长的心愿,不要害怕他们不听话,眼神好的商家多着呢,有人看得到这里面的利益的。” “最后还有一点,你立即动身去京城找牛总,他不是在教育部门有人吗,让他想方设法把我们的想法让上边知道。” “捐资助学不是士林集团一家的事,士林集团只是要把这面大旗先扛起来,想把事情做大还要靠大家一起上。” “港城李家能拉进来也要拉进来,他们的身份比我们更容易引起注意,这锅汤我们一家喝不完。” 王丽红急匆匆走了,郝刚陷入了沉思。 这股风太大了,有点不正常,但愿自己是杞人忧天。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郝刚,随着士林集团越来越大,要学会在大风里转换船帆的方向了。 有经验的船长,即使是逆风,也能行船的,虽然前进的路可能远了点,但胜在风再大也是动力,不至于把船刮翻了。 海上航行,风向和船帆关系密切着呢。 145胳膊肘不往外弯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确实不是杞人忧天,士林集团是有人在盯着。 侯老大仰着头窝在沙发里,牛三只能看到沙发背上漏出的一点点青色的头皮。 侯三低着头坐在一边。 这几天日子很不好过,侯三已经没有了原先满身都是混不吝的气焰了。 牛三臊眉耷眼地瞟着侯老大,很庆幸自己躲在角落里,不至于随时被侯老大看见。 侯三已经被骂了半天了,牛三听着都汗颜,有这样骂自己兄弟的吗?要是这样骂自己,要不要翻脸? 牛三胡思乱想着,心里默默祈祷侯老大今天不要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土林服装受到的致命一击是侯三干的,跟自己无关。 自己除了没把自家老九给说服,其实什么也没干。 侯老大窝在沙发里半天了,土林服装居然是被侯三干掉的,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不仅打乱了自己的规划,而且店长不依不饶的样子也让他实在烦透了。 侯老大对手下一向慷慨,要不也不会在各种小圈子中能聚拢一大批人脉,这个店长跟了他多年了,给她开个店也是对她的补偿。 土林服装店的关门,经济损失对于他来讲并不大,本来也就是随手布的一招闲棋。 既能给了为自己服务这么多年的店长一个交代,也想着能借着这个店以大欺小,牛汣应付不来后,就顺便把士林服装收编了。 谁知道牛汣不仅挺过来了,还把土林服装玩死了。 土林服装的灰飞烟灭不仅让侯老大损失了一大笔钱,更严重的后果是京城的圈子已经不再仰视侯老大的威严了,他丢脸了。 侯老大很生气,他根本没想到在京城那么多子弟圈子里都闯过来了,京城子弟那么多人,没有几个不卖自己面子的,结果在最不起眼的牛汣手里翻了船。 牛汣说的“会惹祸的”话不是虚妄之言,侯老大真正担心的是上边风向要变了,自己再不换个思路,恐怕真的要玩完。 换路子怎么换啊,侯老本来是真心想把士林服装收编了的,这是对他最有利的战略规划。 环境变了,需要找些新的发展支撑点。 士林服装是一棵真正的摇钱树啊,不到迫不得已,侯老大真不想毁了它。 侯老大想起了身旁还站着侯三和牛三,指望这些人,想换路子没门。 侯老大抓起烟灰缸猛然砸向两人中间,“砰”的一声,把牛三和侯三吓了一跳。 “滚!”侯老大咆哮着。 牛三和侯三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今天解脱了。 “侯三。” 屋里侯老大又在叫喊了。 侯三哭丧着脸走了进去,不一会又出来了。 “晚上请几个人吃饭,还是在老莫,你去不去。”侯三望着牛三,现在能说话的就是牛三了,别人看不起他。 “都有谁?”牛三不愿意掺和太多。 有些事情他谨慎着呢,要不是这份谨慎,早就被老爷子给禁足了,老爷子对牛家子弟的要求还是很严厉的。 “教育口和宣传口的几个小干部。”侯三不以为意,都是不起眼的小干部,平时都不惯着的。 “找他们吃什么饭,有事情说一声不就行了。”这些人牛三都认识,侯三一说,他大概就知道是谁了。 牛三对这些小人物也不放在眼里,用到时要么塞点、要么找人说话,还怕他们不办呐。 “谁知道呢。” 侯三也不去想,反正就是传个话,照做就是了。 牛三动了个心眼,事出反常,他不想掺和了。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场子。” 牛三走了,出门上车就直奔士林集团,牛汣应该在那儿吧。 侯三也不在意,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和老大一起吃饭。 他其实挺羡慕牛三可以躲开的。 牛汣不在士林集团,近的事有刘欢、胡静的专辑要出版,远的事有酒井的专辑和演唱会要照看,他忙着呢。 服装方面的事务都交给了王丽红。 牛汣不待见牛三,王丽红可不敢,不管怎么说,牛总都得叫一声三哥的。 牛三看到牛汣不在有些失落,自己的信息对牛汣有没有用,现在还不知道,仗着三哥的身份还能厚着脸皮讨要好处,可面对王丽红他的小心思就拿不出手了。 “三哥有什么事给我说也一样,牛总回来我再跟他说。” 王丽红看到牛三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牛三有话要说,就给了一个台阶。 “那行,我跟你说也一样。”牛三借坡下驴,不管有没有用先占个人情再说。 “三哥,你请坐,先喝杯水。”王丽红照顾得很周到,也很给面子,三哥喊得比牛汣都自然得多。 “王总啊,我和小九怎么说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牛字,先前呢也是为了士林服装好,真不是胳膊肘往外弯。” 牛三先给自己要了个脸,先前跟着侯三逼迫牛汣转让士林服装的事确实有点不讲究。 “知道知道,牛总一直都说你们哥俩感情好呢。” 王丽红也是使劲地捧着,好话谁不会说,再说王丽红也真不想得罪死了牛三。 “就是啊,这不一听到点消息我就找过来了吗。”牛三被王丽红捧得很舒服,赶紧就把目的说了出来。 “什么好消息啊。” 王丽红欢呼雀跃,小女人娇俏的神态看得牛三心思飘摇,以前咋没发现这个王丽红长得挺迷人的呢。 “不是什么好消息,对于士林集团可能是坏消息。” 牛三收敛飘摇的心思,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王丽红坐得正了一点,神色严肃:“三哥,还请你指点。” “侯老大对士林服装一直没死心,现在士林服装越做越强,他已经吞不下了,估计要出坏点子毁了它。” 王丽红心里一纠,郝刚的判断又准了,这个乌鸦嘴。 “三哥你可不能不管呐,怎么说牛总和你都是一家人啊。” 王丽红拿出女人的小手段,卖萌加撒娇。 “我肯定不会不管,这不就来了吗。” 牛三很享受王丽红在他面前耍的这些小手段,虽说是牛汣的手下,也算是自家人。 牛三很想当然地捧了自己一下,京城子弟,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侯三说侯老大今晚在老莫请客,请的是教育口和宣传口的小干部。平时侯老大都不爱亲自搭理这些人的,这次居然亲自出面请客,我估计就是冲着士林服装来的。” 应该说,除了侯三,京城子弟见得多、听得多,就没有真正的蠢货。 侯老大近期很沉寂,除了和士林服装掰了一下手腕子,就没干其他重要的事,所以牛三知道要请的人后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准备针对士林服装的。 “三哥,你认为他们想干什么?” 王丽红不知道牛三还知道些什么,顺着话头往下挖。 “现在还不清楚,毕竟我也是推测,做不得数的。” 牛三一方面是真的不确定,另一方面也是端一下架子。 “三哥,你去帮我们打听一下嘛。” 王丽红就差跑过来抓着牛三胳膊摇了。 “王总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帮吗,我今晚就过去看看。” 牛三改变主意了,装备参加晚上的酒宴。 牛三走后,王丽红抓起电话就想打给郝刚,这事找牛汣没用。 想了想又放下了,一切都是猜测,别弄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影响郝刚的判断了。 146趁着能笑就多笑两声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三在家里是一个边缘人物,以前比牛汣强了那么一点。 牛家的资源不是无限的,都要用在真正的刀尖上。 牛三最近看红楼梦很有感触,贾家那么多的资源,不是还有贾芸这样的边缘人物吗,自己比贾芸不强吧。 想过得好点,只能靠自己东刨一爪子,西抓一爪子,跟着侯老大混不就是为了钱吗? 侯老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项了,不知道那些赚钱的生意侯老大近来为什么都不做了。 侯老大这条大河都浅了,牛三这小水沟直接就干了,牛三已经很不满侯老大的表现了。 跟着侯老大就是因为侯老大能带着自己挣钱,侯老大不能挣钱了,还跟着干吗? 牛三一向认为自己和侯三不一样,侯三是个整脑瓜子,自己可不是。 自己眼神很活的,最能看清火候和潮流,当初老九拼命劝阻自己不要跟着侯老大混,自己不是坚决没听吗,否则哪来现在的吃香喝辣的排场。 现在火候又变了,跟着小九混,也不是不能选择的,再怎么说,小九也是自家人。 侯老大的心机深着呢,小九怕是看不出士林服装面临的麻烦,不过这是好事,自己求上门去,不得交个投名状吗。 牛三知道侯老大最近在干什么,坊间的流言就是侯老大的手笔。 牛三一直不懂侯老大为什么在士林服装把土林服装干趴下了的情况下还要帮着士林服装挣钱花。直到今天无意间听到侯老大自言自语才明白,侯老大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侯老大很可怕,他要把士林服装整个吞下。 凭什么他侯老大去吞下士林服装,他牛三也姓牛啊,要吞也得他牛三排在前面。 自从土林服装关门后,侯老大一直在盘算。 想吃下士林服装,并不容易,不说牛汣不会买账,更何况里面还有个更难对付的叶金在。 叶金可不是牛汣,叶金在叶家不是被忽略的人物,只是叶金个性比较散淡,不愿意在名利场里打混,这才整天云游四海。 遇到郝刚后,叶金才定下心开始做事业,这个变化叶家是喜闻乐见的。 所以,士林服装在羊城的快速发展,与叶家大力支持分不开的。 从外面侵袭暂时是动不了士林服装的,侯三的昏招给侯老大提了个醒,要是士林服装自己出了问题呢? 要让士林服装出个问题还是比较简单的,比如坊间的流言和主流思想冲突了,机会不就来了吗。 钱是好东西,侯老大这些年已经深深体会到了钱的威力,没有钱,那些批条子的、盖章的会那么听话? 牛三这些京城子弟围在自己身边,整天老大喊着,遇事都逞英雄出头去解决,不都是为了钱吗。 自己的那些路子都过时了,在捞钱方面蹦得比较欢的几个人都进去了,前不久海川的老刘还求到自己头上,幸好没答应他。 怎么什么事情都和海川有关?侯老大又开始烦了。 可惜自己的路子要断了,上面风声很紧,跟自己有关系的人都开始疏远了。 原先上边睁一眼闭一眼时,大家还能将就着干,现在上边管起来了,还要顶着风头继续干,那就真是作死了。 侯老大也想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可难啊。 灰色人物想洗白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需要大智慧,侯老大没有大智慧。 所以侯老大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找个好点的壳子把自己的势力装进去,吞了士林集团就是他的最优先的选择。 牛汣从武城回来就搞起了士林服装,又是专卖店,又是服装厂,弄得像模像样。 牛三一直在自己面前满嘴酸话,但当时侯老大真没看起做个小贩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直到踏脚裤风靡起来,士林服装赚得盆满钵满了,侯老大才开始正视士林服装的价值。 对他而言,林服装的壳子太合适了,油水也太大了,侯老大眼馋好久了。 侯老大本以为小试牛刀,搞个山寨版的土林服装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击败士林服装,然后堂而皇之地收编了牛汣。 商场老手不都是说价格战是大鱼吃小鱼的最佳手段么,牛汣有我有钱吗? 可谁知道,牛汣绝地反击,借着世锦赛的东风搞了个品牌提档升级,反倒把土林服装给干趴了。 侯老大并不知道士林服装后边还有个隐晦的世林集团,也不知道后边有个郝刚,毕竟郝刚太不显眼了。 现在在京城明面上撑着的除了牛汣外,就一个叫王丽红的小女人,侯老大查过了,没什么背景的。 换位思考一下,侯老大认为如果不是羽毛球世锦赛给士林服装帮了一把大忙,价格战打下来,自己除了向土林服装投降就只有死亡了。 所以,侯老大打算再来一把,他不相信士林服装还能再找来一个世锦赛帮忙。 再来一次类似踏脚裤的风波士林服装还能撑的过去吗。 侯老大阴阴地笑了。 一切还都在掌控之中,小九啊,趁着能笑就多笑两声吧。 老莫餐厅,还是那个包间,只是主人换成了侯德康和侯德健。 牛三陪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侯三瞪着双眼:“牛三,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牛三嘿嘿一笑:“这不是被人放了鸽子吗,过来蹭顿饭。” 侯老大没说话,牛三跟着自己很久了,有些事不必要瞒着他。 侯老大不在乎什么忠诚,都是为了钱的,有钱挣时你打打骂骂都赶不走,没钱挣时,你留也留不住。 侯老大早看出来牛三也是对士林服装有想法的,相信给点甜头就不会坏了事。 侯老大请的客人有点多,光教育口的就来了好几个,什么政研室、学生处等等,牛三也记不住。 看到搞教育的就头疼,认识他们干什么。 牛三闷着头大吃,只是偶尔竖着耳朵听他们说些关于服装的事。 可惜从头到尾。侯老大也没提到士林服装,净讲什么封建迷信和弘扬主旋律了。 牛三不明白一直混迹灰色地带的侯老大什么时候开始净化思想了,弘扬主旋律跟你侯老大有个毛的关系啊。 提到封建迷信,你侯老大还好意思说反对,先把你办公室里的关公像给搬走再说。 牛三腹诽这一帮人道貌岸然地胡扯八道,暗暗着急怎么去跟王丽红解释,这顿饭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啊。 侯老大对我产生了怀疑,牛三一度以为是侯老大不相信自己,故意避开了话题。 但酒足饭饱分手时,侯老大挨个跟这些小干部握手时,却说得明明明白白:“大家费心啊,我们能不能树立正气就靠大家了。” 这分明是谈妥了呀,难道我喝多了,中途睡了一觉。 牛三带着怀疑和不解,拐去了见王丽红的路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带去的投名状有没有用。 147打在士林服装的三寸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在牛三送来消息后,王丽红第一时间就拨通了郝刚的电话。 “我安排你做的那些事都做了吗?” 郝刚在接到王丽红的电话通报时,最先问的就是这一句。 “做了。关于对服装方面解读工作牛总已经安排好了,明天相关报道和文章就会发布。” 王丽红看向了牛汣,牛汣点点头。 两人原先对郝刚安排专家来解读士林服装还不是太理解,现在真的出了问题,就看出来郝刚的战略眼光了。 王丽红继续说:“海川那边和教育局也统一了意见,可以在海川试点全面推进校服进校园,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呢。” “好。”这事叶金和他说过了,王丽红的这一句唠叨是给她自己打气呢。 “侯老大也太小家子气,找这些人能做什么,动作太小了。” 郝刚对牛三的举动还是很惊讶的,对牛三送来的情报却是嗤之以鼻。 现在的媒体还没有那么发达,报纸上的东西传播慢、范围小,几个小人物的话不会像网络时代能引起全社会的关注。 只要没有大人物发话,郝刚就不怕。 “看我们怎么在谈笑间让敌人灰飞烟灭。”郝刚结束时还说了句玩笑话。 王丽红放下电话,抚了抚胸口,有点后怕,幸亏郝刚提前做了部署,要不然现在还不一定慌成什么样子呢。 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开放的国门带来了很多新鲜的东西,有彩电、冰箱,也有牛仔裤和周润发,更有“外国月亮比中国圆”的思想。 一时间,“崇洋媚外”与“因循守旧”,“改革开放”与“闭关自守”等等争论甚嚣尘上,尤其是在学生中,各种争议层出不穷。 八七年五月底,国家出台了一个文件,在文件中明确指出:在新形势下,必须把改进和加强思想政治工作作为重要任务,为青年学生的健康成长创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 为此,教育部门和宣传部门开始发声。 其中就有人在报纸上指名道姓点出了士林服装为了企业私利,罔顾社会效益,给青少年学生带来了糟糕的负面影响。 士林服装经营者为了挣钱无所不用其极,宣传封建迷信,助长学生中互相攀比风气,给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这个指责很厉害,句句都打在士林服装的三寸上。 封面迷信有吗?还真有。 不管是不是士林服装自己宣传的,但坊间越传越离奇的流言就是以士林服装为中心的,洗都洗不掉。 助长攀比风有吗?这也有。 士林服装的高档次、高价格,不是一般家庭能消费起的,更别说农村孩子了。为了能穿上一件士林运动装,已经发生很多起盗窃、离家出走、聚众斗殴等事件了。 虽然发生在不同地方,但汇聚到一起就很多了,有心人再添点火,就成了触目惊心的现象级问题了。 士林服装在继踏脚裤事件之后,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次士林服装还能平安度过吗? 王丽红和牛汣都在皱着眉头,攻击是从京城开始的,身处京城的王丽红和牛汣感受最深,也最担心。 士林服装风雨欲来,张玉龙毫不放在心上,风雨再大又不是没见过,有郝刚在,不怕。 但周见诚和周二雄的心态不一样啊,两人在攀附上了士林服装之后,企业发展一路高歌猛进,虽然没有自己的品牌,但为士林服装代工不少赚钱。 工人和管理人员现在一个月能拿以前两个月的钱,工作热情高涨,每天都主动加班。 周见诚和周二雄在企业里的声望是如日中天,谁遇到后不是恭恭敬敬喊声“周总”。 现在突然刮起的反迷信、反攀比风,让周见诚和周二雄敏锐地感觉到这是针对士林集团的攻击。 这和上次的风声不一样,上次是偶然事件,攻击力强大但短暂。 但这次是有预谋、有组织的攻击,攻击目标精准而集中,士林服装能撑过去吗? 周二雄是靠着周见诚的帮助才得以在士林服装体系里站住脚的,一般都是唯周见诚马首是瞻,现在自然还是要看周见诚眼色行事。 “二雄,你这次对士林服装看好么?” 都是老狐狸,周见诚不会随便给出自己的意见,谁知道周二雄会不会把自己给卖了。 周二雄知道自己不给出个看法是不行的,谁让自己是弱势的一方呢。 周二雄的心里对那些攻击士林服装的人是恨死了,干嘛跟士林服装过不去,大家开开心心做衣服、卖衣服挣钱不好吗,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啥嘛。 在感情上周二雄是坚决站在士林服装这一边的,士林服装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这份人情周二雄记得呐。 但是要是士林服装这次挺不过去,他也不能拿自己企业跟着士林服装陪葬。 看看士林服装有什么说法吧。 “我们在这儿想没有用,去听听叶总怎么说吧。”周二雄建议。 好吧,等于什么都没说。 周见诚心想周二雄也是个滑头。 叶金依然在办公室里摆弄他的大哥大,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不用电话线就能通话。 看到周见诚和周二雄进来,就知道两人的来意,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就说:“怎么了,害怕了?” 周见诚看到叶金还有兴致在摆弄他的“大砖头”,心里当时就安定下来了。 “叶总,士林服装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周见诚用很诚恳的语气跟叶金说话。 周二雄惊诧地看向周见诚,这话说得漂亮啊,又学到了啊。 “你们安心生产,保证士林服装的供应就是最大的支持,其他的不要担心,没什么的。” 叶金把“大砖头”放下,站起来走向窗边,给君子兰浇了一点水,慢悠悠地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士林服装要成为华夏服装领域的扛把子,有些仗是必须要打的,每打一次,士林服装就能壮大一次。” 走回办公桌坐下,叶金继续说:“打赢这一仗,估计郝刚就会让你们单干了,在他的规划中,你们不是搞后勤的,你们是跟着他冲锋陷阵的。” 叶金神神秘秘地对周建成说:“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郝刚时,他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周见诚愣了半天,我那时候正被一大堆踏脚裤愁得心烦意乱,哪记得当时他说什么。不过迷迷糊糊地好像听他说“没他事”。 “好像是说没我什么事。”周见诚试探着回答。 叶金笑了,“不是没你什么事,他说的是一个品牌,梅特思邦威。”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搞出个外国名字,还说最适合你。” 周见诚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自己还在算计得失,人家郝刚从见到第一面时就给自己想好了出路。 梅特思邦威,自己是真的喜欢啊。 周见诚低下了头,他不想让叶金和周二雄看到他眼里的强忍住的泪水。 什么叫朋友,在困难时能拉你一把的叫朋友,在背后能为你考虑利益得失的叫朋友,有好处时还能想着你的叫朋友,郝刚做到了一个朋友能做到的一切,他周见诚不是狼心狗肺的人。 “叶总,梅特思邦威这个名字我是真喜欢,我要了。士林服装现在应该很忙,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周见诚没和周二雄打招呼,自顾自走了。 叶金对郝刚神神叨叨的一些举动更好奇了,梅特思邦威这个怪怪的名字还真让周见诚喜欢啊。 148女人擅长骂架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周见诚走了,周二雄傻眼了,我来干啥的! 周见诚你走了,怎么也不喊我一声,我是走还是不走啊。 叶金看向了周二雄,他对这两人都不喜欢,叶金是个武林人物,讲究的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这两个人在背后盗取士林服装的利益,叶金本来就看不惯,只是郝刚有大抱负,能聚天下英雄而用之,叶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今天两人一起来,明显就是对士林集团遇到的风险有了心思,叶金也懒得戳穿。 周见诚被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这个周二雄还不走想干什么? 叶金不知道周二雄心里正激烈斗争呢,看向了周二雄:“周总还有事吗?” 周二雄神思不属,硬着头皮说:“嘿嘿,我想问一下,叶总有没有给我考虑过品牌。” 叶金想了想:“不是我考虑的,也是郝刚考虑的,他说你的脾气被压抑了,你要想成长为一方巨擘,就得像狼一样。所以他说你的品牌得叫几匹狼。” “几匹狼?”周二雄迷惑了。 一匹是孤狼,浪不起来的,二匹也不行,太少了,没气势,三匹可以,算是狼群了。 但周二雄更喜欢五匹狼,因为他还有四个兄弟。 “我叫五匹狼行吧。”周二雄给自己的企业定下了品牌。 “行吧。”叶金无所谓,叫几匹狼随你。 周二雄走了,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几个兄弟,士林服装允许自己有独立的品牌,就证明人家没打算把自己的企业吃掉。 这个消息估计几个兄弟会喜欢的,也该下定决心与士林服装共进退了。 从现在开始,五匹狼和士林就是战友了。 在京城发起的反迷信、反攀比的言论开始慢慢在各地发酵,除了海川外,京城、羊城各地的专卖店都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检查,有工商的、有税务的,还有文明办的。 各地的教育机关也对学校三令五申要加强学生思想教育,不得攀比、不得迷信,有些激进的学校直接要求不许把士林运动服以及高档服装穿进学校里。 士林服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原先准备的一些安排也在针对性地行动起来,士林服装终于又一次成为社会热点问题。 媒体最关注的就是热点问题,目前对士林服装的争议肯定是最大的热点之一。 紧锣密鼓的行动中王丽红又忐忑不安地给郝刚打来了电话:“有几家媒体要采访士林服装,想就当前的社会影响问题让士林服装出面谈谈。” “好事,我们不怕媒体找麻烦,我们最怕的是不给你澄清的机会。” 郝刚倒是不怕媒体采访,对媒体会采访王丽红早有准备,要是媒体不找上门来,那才是失职。 面对媒体怎么说,王丽红从海川回来时,郝刚就交代清楚了。 王丽红应该也有思想准备,打口水仗郝刚不关心,争论这东西只要官方不给个结论,就有扯不清的皮。 王丽红在电话里咆哮:“我想说的是这个吗?我是怕上电视啊。” “嘿嘿,你就当是和老妇女对骂就行了。”郝刚很流氓地比喻着。 对骂这种事交给王丽红就行了,女人擅长骂架。 郝刚关心的是“士林服装进校园”的事,空口说话没人服你,拿出实际利益才是最好的武器。 你们不是说士林服装只顾自己利益,都是奸商嘛,那好,我士林服装把大部分利益都送出去,你还怎么说。 有本事你也拿出真金白银砸在学生身上啊。 士林服装要做华夏服装界的领头羊,就要有当大哥的气魄,该舍得的时候绝不退缩。 该挣的钱士林已经挣到手了,下面的生意不是不挣钱,只是挣得少了点吧。 郝刚揉着眉头跟叶金说话:“士林服装进校园仅限于海川地区,别的地方我们不管,也管不了。” 不揉眉头不行啊,这一边要和侯老大斗智斗勇,另一边还要和元月撕扯不清。 还好不是揉腰。 马上要进行期末考试了,郝刚必须要分出部分精力在复习上,元月可是憋着坏心思要超过自己呢。 这丫头最近仿佛开了窍,成绩又有大幅度的进步。 这个老婆养成游戏的难度越来越高了。 “就是海川一个地方,也是不少了,光高中学生就要有近两万人。”叶金意思很明显,士林运动服就是以成本价给出去,两万人也要一百万元,士林虽然花得起,但代价也太大了。 “代价大也要花,权当打广告了。” 郝刚心里明白,这场仗真要是打赢了,造成的影响还真不是一百万广告费就能实现的。 郝刚还有个幻想,李老班不是正在领衔编写复习资料吗,虽然还没编好,但是有些知识点已经在高三学生中进行针对性训练了。 要是海川的学生今年高考大丰收,那传言就变成了经典了,到时候你派警察拦着门都挡不住家长去抢士林服装。 卖衣服、买衣服不犯法的。 再说了,海川是士林集团的基本盘,站住了这个基本盘,拥有海川的人心,无论是士林服装还是士林饲料,都将会立于不败之地,还有什么比拥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更让郝刚着迷的呢。 “那其他地方呢?”叶金问。 “看他们表现了,对士林集团友善的,将来我会搞一个‘冠军校校行’活动,到他们那儿转一转,给学生点好处,顺便鼓鼓劲。” 郝刚脑子一转就是一个想法,手里有现成的羽毛球队,大好的资源为什么不用,世界冠军衣锦还乡不好吗。 “那要是不友善呢?”叶金促狭地问。 “那就让学生和家长眼馋,骂死他们当官的。”郝刚恨恨地说。 叶金笑了,这样的郝刚才有点和年龄相符合的样子。 “李局长和我联系了。”叶金拿出“滴滴”叫唤的“大砖头”,看了一眼。 郝刚一脸鄙视,好土。 郝刚的BB机早就还给了凌峰,后来叶金要给郝刚再弄一个,郝刚打死也不愿意。 见惯了触屏手机,谁还愿意拿这种土玩意。 “李局长要看看校服样品。”叶金接完电话对郝刚说。 郝刚撇撇嘴,白送的东西还挑挑拣拣的,“干妈”你膨胀了啊。 郝刚忽然抬起头,警惕地盯着叶金:“干爸,干妈怎么有你的电话?” 叶金一脸迷茫地看着郝刚:“干妈是谁?” “李局长。”郝刚理直气壮,好像真的磕过了头一样。 “你什么时候认的干妈?我怎么不知道。”叶金对郝刚突然冒出来的干妈非常惊诧。 “过段时间就要去认了。”郝刚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叶金头都大了,郝刚一天晚赖在自己身边,喊自己干爸也就默认了,人家李光华你见过几面啊,就喊干妈了,人家给你脸吗? 脑子一激灵,郝刚这小子向来是谨慎的,今天怎么这么大嘴巴? “你和李光华很熟?” “不熟,不过你不是很熟吗。”郝刚耍起了赖皮。 叶金想到了李光华的样子,听到郝刚喊着干妈,心里真有点意动。 男未婚女未嫁,不是没有可能。 “不要乱喊,容易引起误会的。”叶金找了个理由,没有丝毫说服力,什么叫误会。 郝刚满不在乎地问,“干妈过来,你去见还是我去见?” 叶金看着嬉皮笑脸的郝刚,真不知道这狗东西自己去还会说出什么来,于是说:“一起吧。” 149这顿饭我请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光华带着一个跟班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即使是市教育局也没有富余的车辆,局长、县长骑自行车下去检查工作是正常生态。 郝刚陪着叶金在士林服装厂门口等着,张玉龙和徐言都在一边陪着。 张玉龙是服装厂厂长,教育局对校服的要求他必须知道,士林捐助的服装和投入市场的服装肯定不能一样,所以对于样品必须要双方协商然后定稿生产。 徐言过来是因为印刷厂和教育局最近关系极为密切,丢失多年的阵地在徐言手里又夺了回来,盈利多少不说,这份荣誉对于徐言那可是太重要了。 李光华下了自行车,推着走了几步,准备和叶金握手。 郝刚手疾眼快,接过自行车,打量了一下,“干妈。” “哦,不是,李局长,你这车子不错啊,借我骑一会吧。” 李光华的自行车真不错,女式全链盒的经典款凤凰,想买你得有票。 “骑去吧,等我走之前还回来。” 李光华对郝刚还是很喜爱的,不管是成绩好还是给学校捐钱,都让李光华很满意。 尤其是郝刚那种有意无意地喊出的干妈,这让李光华对郝刚充满了一种特别孺溺的感觉。 “好嘞。”郝刚骑上自行车走了。 叶金没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是要跟我一起说说校服的事吗,现在跑了算怎么一回事。 那个自行车就那么好玩?还是你郝刚没骑过自行车。 反正郝刚骑上车子一溜烟跑了,叶金看着消失的背影,没办法只好尴尬地笑着解释:“郝刚就是顽皮,不会骑坏了的。” 李光华笑笑:“没事,看着那么大个子,其实还是小孩子。”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张玉龙已经把几件样品都摆放好了,其实没多大区别,整体上都是一样的,就是局部做了处理,最大的变化就是把长袖改成了短袖。 夏天了,长袖实在穿不住了。 李光华看了看,也没提出什么改进意见,没有负面的东西、质量过得去就行,当场就定下来了。 张玉龙转身就出去安排生产了,郝刚催得很急。 “产品什么时候能出来?” 李光华在叶金的陪同下,两个人在士林服装厂里到处看看。 “其实已经有一批成品了,和刚才定下来的样品是一样的,郝刚说你一定能看中。” 叶金献宝似的把服装厂已经有成品的事说了出来。 叶金也搞不懂郝刚怎么就那么肯定李光华一定能看中那款样品,但郝刚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由得他怀疑。 郝刚背后一定做了什么,但叶金不知道。 现在李光华果然如郝刚所料选择了那款样品,叶金就赶紧把这个秘密透露出来。 李光华也产生了兴趣:“郝刚真的预料到了我的选择?” 叶金点点头:“应该是的。” 叶金怕李光华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这小子很多时候都神神叨叨的,我都不敢不相信他了。” 李光华不再说话,脑子里重新勾画郝刚的形象:聪明、好学、善良、再加上一个神神叨叨。 李光华突然问了一句话:“他怎么管你喊干爸的?” 叶金尴尬地用手搓搓脸,脸上并没有汗,“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吧。” 叶金真想不起来郝刚从什么时候开始喊自己“干爸”的,好像一开始还是规规矩矩地喊“叶先生或叶总”,后来就变成高兴了就搂着脖子喊“干爸”,不高兴时给自己白眼喊“叶老头”。 “我信。” 李光华的话让叶金莫名其妙地安心,信就好。 其实李光华并不是客套,是真的相信叶金说的话,她也在琢磨:如果有一天有人问自己郝刚什么时候开始喊自己干妈的,自己怎么回答? 那次在学校的会议室里算不算? 服装厂很快就转完了,郝刚还没回来。 叶金只好对李光华说:“李局长要是还有时间,我们去印刷厂看看。” 李光华看到郝刚还没影子,就对跟班的说:“小王,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会,等会自己回去。” 小王客套了两句,骑车走了,领导怎么都能回去,用不着自己操心,本来还想混顿饭的,这下泡汤吧。 印刷厂里,机器轰鸣。 徐言和老刘分批把新设备安装到了厂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只知道士林集团肯在印刷厂花钱。 新设备顶了大用了,士林服装的铭牌、俄文书籍的印刷装订、士林酒厂的商标和宣传单、士林饲料的说明书和包装袋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幸亏有这些设备及时顶上,要是现买的话,估计明年都安装不到位。 全华夏都存在一个问题:缺货。 李光华拿起一本俄文书籍,不认识。 “你们印刷这些书籍干什么,有人能看懂啊。”李光华好奇地问。 叶金也拿起一本,随手翻了翻,又扔下了:“郝刚弄的,他说要支援联盟人好好学习。” 李光华压抑不住地笑了:“他真是这么说的?” 李光华也不过才四十岁,又没吃过大苦、受过大累,所以显得很嫩,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点。 李光华平时很严肃的,就是笑也都是带着模板的笑,不像现在发自内心的笑。 叶金看呆了,李光华也有这么吸引人的一刻! 李光华看到叶金的样子,脸红了,忙出声道歉:“不好意思,叶总,我失态了。” 叶金也觉得有点失态,赶忙也跟着道歉:“不好意思,我也失态了。” 大家都失态了,字面一样,但双方意思不一样的。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了。 李光华看看手表,郝刚还没踪影,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叶总,要不你给我找辆自行车,我先回去。” 叶金忙说:“找什么自行车,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回去。” “也行。” 李光华同意了,有小汽车坐肯定比蹬自行车强。 蓝鸟车里,李光华坐在了副驾,这么高档的小汽车,就是局长也不是经常能坐上的。 叶金把车开得很稳,很快就进到了城里。 叶金看时间还早,晚饭时间还不到,就邀请说:“李局长,校服进校园的事还有点细节需要说说,要不我们先去喝杯咖啡,边喝边说?” 李光华本来打算骑自行车回来,那就要花费点时间,现在坐叶金车回来,那就早多了。 看看时间还早,就答应了:“好吧,你是大老板,你请客哦。” 叶金压制住兴奋的心情,把车停在了咖啡馆门口。 一下车,李光华就发现自己的自行车锁在咖啡馆门前。 郝刚这小子跑这儿来喝咖啡了。 李光华气冲冲地走进咖啡馆,瞪着郝刚:“我要是等你还我自行车,是不是你还得管我顿晚饭。” 郝刚根本没有还钥匙的意思,只是朝叶金挤挤眼:“叶总,李局长要我请吃晚饭。” “一顿饭的事,这顿饭我请了。”叶金大包承揽。 150单车变摩托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喝完咖啡,接着吃晚饭。 吃饭地点是李光华找的小馆子,干净素雅,郝刚一个劲地夸干妈眼光好、品味高。 李光华作势欲打,到底没下得去手,自己比郝刚大了二十多岁,喊声干妈也当得起。 一边吃饭一边谈起士林集团,谈起海川教育,李光华对郝刚有了更深的了解。 难怪叶金对郝刚又恨又爱,这家伙就是个怪胎,提到什么都是无所不知,有些想法更是匪夷所思。 三人像个一家子一样聊得正欢着呢,王丽红电话打过来了,汇报的是侯老大的最新动向,牛三这个卧底还是很给力的。 王丽红倒是聪明的,她知道郝刚不一定好找,但叶金好找,因为叶金有大哥大啊。 王丽红把侯老大的动向简单汇报了一遍,就挂了电话,烦心的事交出去了就行,电话费很贵的。 “有些公子哥,就好这一口,高高在上,不劳而获。呵呵。”郝刚冷笑着。 “现在士林变得更强大了,侯老大吃不下了,就要毁了他。华夏有这些人,悲哀呀!”郝刚愤愤不平地吐槽。 “要不要反击?”叶金问道。 挨打不还手,这不是叶金这些大家族子弟的风格,除非确定打不过。 侯老大还没强到那种程度。 “不用。” 郝刚的眼里还没有侯老大,在郝刚的记忆中,给自己下黑手的那几个人中没听到过侯老大的消息。 结合侯老大的作风和事业,估计是被提前和谐了,明年的变革,损失最大的就是侯老大这群人。 到时候再说,顺水推舟更轻松。 “士林服装这次真的是无妄之灾啊,也很危险啊。”身处同一阵营,李光华是同情士林服装的。 “无妨。”郝刚浑不在意,嘴里啃着什么东西。 李光华看看叶金,叶金正在对付一块豆腐,好像很忙的样子。 李光华无奈只好转向郝刚,想听听他的解释。 郝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掏出纸巾抽出一张,剩下的递给了李光华。 “攀比风赖不到士林服装身上,华夏高档的东西多着呢,有本事先把茅台酒、中华烟给禁了。” 李光华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 “但是明显他们是针对士林服装的啊。”李光华还是不放心。 “等士林运动服变成校服了,就都不是问题了,谁敢说学生人手一件的衣服是奢侈品?所以校服进校园这事还得干妈多费心。” 李光华明白了,也放下了心,当一件东西人人都能拥有时,就只能说是高档而不是奢侈。 “我明天亲自盯着这事,服装厂出货能跟上吗?” “我早准备好了一部分,后天先到一中举行仪式吧,干妈你得把海川能说上话的都叫着啊。” 海川的干部有多少家孩子在高中读书啊,白送自己家衣服,谁好意思不替士林服装说好话。 “那迷信的说法你打算怎么解决。”李光华心想既然问了,就问到底吧,省得憋着了。 “这个我其实不想解释,如果上边有人想打压士林服装,解释了没用,如果没人想打压士林服装,这对士林服装是好事。” 郝刚判断真正有分量的人不会插手这些破事的,无中生有的东西多着呢,又不是大豆、食盐这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关键物品。 穿着士林的衣服包揽了全部的金牌,难道还不值得老百姓高兴一把啊。 再说了,士林集团捐了那么多的钱,普通人看不见,关键性的人物还能也装作看不见。 郝刚心里有数,士林服装有惊无险,这事不会有重量级人物出来找麻烦的。 听到郝刚这么说,李光华也放下了心结,就从海川的现状来推断,海川只要能使得上劲的谁不帮着士林说话。 上面也是一样的,为国为民的人还是得道者多助,一少部分人煽风点火、借题发挥成不了大势。 放下了心结的李光华也和饭菜较起了劲,一桌子菜居然被三人吃完了,主要是郝刚,半大的小伙子太能吃了。 李光华向郝刚讨要车钥匙,郝刚不愿意给,他看上干妈的车子了,崭新的凤凰啊,这时代的顶级“美女”。 “干爸,你看干妈骑着自行车上班多辛苦啊,能给买个小摩托吗。” 这时候的摩托车在海川还很少见,除了像沈大侠这些骚包,一般人都不会买摩托的,女式的就更少见了。 叶金随手摸出了电话,海川五金电器公司刚来几辆轻便木兰,漂亮而且安全,要不是元月还不能骑着上学,郝刚早买了。 李光华骑着正好。 李光华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弄得下不来台,这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吃着吃着单车变摩托了。 李光华万般推脱,可不一会摩托车已经送到了小饭馆,李波干这事还是信得过的。 李光华没办法了,反正不是受贿,士林集团和教育部门的生意都不要花钱,叶金也没从学校拿一分钱好处。 况且,这车是干儿子送的,大胆骑着! 叶金屁颠颠地和李光华约好了校服的捐赠时间,看着李光华骑着木兰踏板潇洒地走了。 郝刚捅捅叶金:“干妈真会骑摩托啊!” “会。”叶金随口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郝刚不依不饶。 “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不知道,我就是随口说说。” 叶金拼命地洗白自己,其实很简单,你干妈不是骑着走了么,但叶金就是想不起来说。 郝刚哼着小曲也走了,骑着元月的凤凰车。 车子是郝刚帮元月要的,家属院虽然离学校不远,但元月没有自行车,都是步行上学的。 别说元月买不起,摩托车元月也买得起,可她就是愿意走着。 郝刚想给叶金创造机会,也想占点叶金的便宜,更是看上了李光华的新车,所以才有了单车变摩托的戏码。 郝刚没敢把车子骑进校园,这车太扎眼,他要是骑进校园里,以后元月肯定不会再骑的。 得先送到小院里放着。 教室里元月还在努力和习题册较着劲,郝刚的桌上摆着寥寥几本书,就这几本书也都是摆设。 元月不知道郝刚到底是怎么学习的,反正没看过郝刚努力过。 也许是好事,马上期末考试了,元月觉得自己最近又有进步,说不定这次可以压过郝刚一头呢。 元月对反抗郝刚的成绩碾压有无比的憧憬。 郝刚在姚蜜的凝视下走近座位,郝刚似乎刚发现姚蜜的目光,调侃说:“姚蜜,不要这么轻佻地看着我,元月还在呢。” 元月抬起头,居然是先看向了姚蜜。 姚蜜“切”了一声,“上次说的事,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元月看向了郝刚,眼睛里带着疑惑,你和姚蜜有什么事瞒着我? 郝刚想起了甜甜蜜蜜要定做和元月一样衣服的事,这事能答应吗。 自己可是对元月说过了,元月的衣服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啊,全靠这个词哄元月听话呢。 郝刚于是也像元月一样眼睛里带着疑惑,眨巴着眼睛看着姚蜜:“答应什么事?” 像个探照灯似的,元月又把眼睛看向了姚蜜。 姚蜜支支吾吾:“就是去服装厂把衣服弄成和元月的一样的事。” 元月的眼睛又转向了郝刚,目光中不再是疑惑,而是可以做出选择的凝视,奖赏或死亡。 郝刚做了个“OK”的手势:“后天。” 什么意思? 后天给你们都换上新衣服,都一样的校服不就不争了嘛。 元月,我没有单独给姚蜜做衣服。 姚蜜,后天你的衣服就和元月的一样了。 151那话是王丽红说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今天要上电视,郝刚就和叶金待在一起,准备看看王丽红的电视首秀。 时间还没到,郝刚和叶金就说起了海川醇的事。 海川醇已经重新开始勾兑,虽然郝刚并不着急,但老刘仍是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内完成。 联盟的市场是需要慢慢渗透的,波波夫的办公室里的人看起来很多,但也仅限于伯力市一个地方。 联盟对外贸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虽然漏洞很多,波波夫也能借着身份搞些小动作,但面子上还是要收敛着点的。 海川醇真正爆发式需求得经过两个月的酝酿之后,等到那时候,波波夫才会明白和海川的合作是多么的英明正确。 海川酒厂面临的一个棘手的问题是怎么把海川醇送到联盟去,海川的铁路运输并不发达,想保证车皮太困难了。 总不能什么事都向樊义山和钱士元开口吧,这时候政府为企业服务的理念还没出现呢。 不过郝刚也决定了,实在玩不动时,该去政府哭还是要去哭的,会哭的娃儿有奶吃啊。 叶金也赞同郝刚的观点,商业上的事最好用商业的办法解决,能不把政府牵扯进来就绝不牵扯。 “理论上来说,我们海川醇是出口产品,铁路上应该不会卡,但是铁路运力有限,想保证我们的车皮,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郝刚不相信这时候的小干部,“吃拿卡要,”说的就是这时候、这些人。 “是的,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处事方法。这样吧,海川站的站长层面我去招呼,下面的干部就让李波去安排,可惜沈大侠不在,那就把老高带着吧,他能喝。” 酒桌上喝好了,东西送好了,事情再困难也能给你办妥了。 叶金处理这些事,也很在行,轻车熟路。 别清高,都这样。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电视里王丽红出来的时间了。 先出现的是个女主持人,叫庆红,郝刚不认识,看字幕才知道。 叶金倒是认识,说是从羊城那边过来的,能力不错,等会如果王丽红有接不住话的地方,估计会帮着兜着点的。 庆红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本期节目的主题后,就请出了王丽红。 王丽红今天打扮得很沉稳干练,枣红色西装里面搭配一件白衬衫,下面穿着条纹短裙,妥妥地有一种“白骨精”的既视感。 看得出来为了上电视,王丽红特意做了打扮,妆容精致,曼妙的身材突出得很明显,眉眼间大龄剩女特有的妩媚和野性、顾盼之间的御姐风很上镜。 叶金和郝刚都点点头,第一印象很好。 王丽红顺着主持人的指引对着镜头打过招呼后,优雅地往沙发上一坐。 郝刚双手一拍:“完美。” “王总不愧是搞服装的,这身衣服选的真不错,是士林服装自家的产品吗?”庆红很会引入话题,切入点找得很好。 这个问题很普通,王丽红回答一句“谢谢”,然后再把士林服装狠狠地夸一下就行了。 可王丽红居然说出:“我穿着也就一般般吧。” 郝刚一拍脑袋:“我的天!” 叶金不明白郝刚为什么不满意:“怎么啦,不是挺好的嘛。” 郝刚意识到,自己的意识还是有点超前,“表扬与自我表扬”、“不要脸与自我不要脸”的舞台风现在还没有大面积出现。 现在的人们更多的还是热衷于谦虚和腼腆,王丽红的表现郝刚自己看不惯,但看得惯的人更多。 好在镜头里王丽红马上反应过来了,嫣然一笑补上一句:“衣服当然是士林服装的产品,这个难得的广告我可不会错过。” 王丽红应变还算及时,只有郝刚听出了王丽红说话时带有的轻微颤抖声。 王丽红还是紧张啊。 “那你等会得把广告费给我们电视台补上。”庆红也乐得补场子。 “王总,我见过你平时的样子,与今天可是大不一样的风格啊,今天的造型是专门设计的吗?”庆红继续引导话题的方向。 王丽红表示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都注意到了啊,我平时太散漫了,上节目肯定得设计一下形象,这是对观众的尊重。我们士林服装的一个重要理念就是尊重。” “尊重?王总能详细说说吗?”庆红看起来是真的感兴趣。 “其实很简单,士林服装尊重每一个人。” “尊重朋友,朋友就会越来越多。” “尊重对手,产品就会越来越好。” “尊重消费者,就会被顾客越来越认可。” “尊重社会,士林就能引领服装时代发展的潮流。” 王丽红说得头头是道,庆红的眼睛亮了。 话题来了,她正想怎么把话题往正事上引呢,王丽红就主动提到了“引领服装时代发展的潮流”这个核心问题。 “王总,提到潮流,我想起了风靡一时的踏脚裤,还有现在正大热的羽毛球队领奖服,都是士林服装推出的。士林服装是怎么理解潮流的含义的。” 王丽红对着镜头有点紧张,这个问题是一锤子买卖,回答好了,士林服装一战成名,回答不好,士林服装也可能要折戟沉沙了。 借着调整坐姿,王丽红把眼睛从镜头前偏转开,脑子里努力回忆进来之前背诵的文稿,这是郝刚精心交待过的。 在观众的眼里,王丽红突然变了,眼睛斜视,变得高深莫测,目空一切,霸气无比。 郝刚拍着巴掌大笑:“成了!” 王丽红慢慢开口,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士林服装从成立开始就定下目标要引领华夏服装的审美潮流,我们的企业精神是……” “我们士林服装的流行理念就是倡导在社会允许范围内,适应国家的需要,满足老百姓的需求,符合社会道德和认知的审美。” “追求卓越,不奢侈、不浮夸。” 王丽红顿了一下,想说出郝刚,觉得不合适,就把牛汣拉了出来:“我们士林服装牛总把我们的企业理念总结成一句话:弘扬社会正能量。” 郝刚长大了嘴巴,王丽红啊王丽红,这话你也敢说啊,这太超前了啊。 再说了,你超前也不能把这个名头安在牛汣身上啊,他何德何能享受这句话的福利啊。 整个节目中,主持人都没有去提攀比和迷信的事情,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被王丽红的夸夸其谈给镇住了。 总之节目的效果让郝刚很满意,这次王丽红的表现:几乎满分。 对王丽红表现满意的不止郝刚,节目播出时,牛汣被牛老爷子特别点名陪看。 牛汣很高兴,这节目是专门给士林服装做的,能被点名陪老爷子看电视是个信号。 上面有人对那些使阴招的人不满意了,羽毛球包揽五金这么大的喜事,你们居然煽风点火造谣生事,集体主义观念呢?集体荣誉感呢?一个个都不想好好过了是吧。 所以,除了这期节目外,王丽红还被安排了一个体育频道的专访,主题就是士林服装怎么帮助羽毛球队为国争光的。 看着王丽红在镜头前侃侃而谈,牛汣的尾巴在家里都要翘到天上了,看到没?这就是老子的下属,这就是老子的士林集团。 尤其是听到王丽红宣布士林服装的企业精神,说正能量是自己总结的时候,牛汣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牛老精神一振,转头看向牛汣:“真是你总结的?” 牛汣硬着头皮回答:“我说过。” 牛汣确实也说过,是在听到郝刚提出这个词之后。 但牛汣绝不会向老爷子承认:这三个字我说过,但我没有说是我总结的,那话是王丽红说的。 152听从组织安排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老指着王丽红对牛汣说:“这丫头不错,小四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你以后多照看着点。” 牛汣炸着的汗毛猛然间又缩回去了,什么情况! 王丽红怎么和四哥扯一起去了。 牛泗和王丽红只见过一面啊,牛汣确定,见面时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四哥……” “小四难得有看上的人,他跟我说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牛老打断牛汣的话,理直气壮地把任务安排好了。 牛汣都要哭了,现在王丽红都敢和自己斗嘴,这要是成了四嫂,自己不得亏死。 牛泗啊牛泗,你怎么那么花心呢,你才见过王丽红一面啊,咱多看几个再做选择行不行。 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沈大侠看到牛泗一下就入了眼,巴拉巴拉把身边的朋友全出卖了一遍,重点就有牛汣、郝刚和王丽红。 牛泗一向直来直往,沈大侠说郝刚和王丽红好,郝刚和王丽红就给牛泗留下了一个可靠的印象。 等到牛泗送沈大侠去和王丽红告别时,王丽红的干练和野性一下子就抓住了牛泗的心。 牛泗回来就向老爷子报告:“我找到中意的人了。” 至于下一步怎么办,不是有组织吗,听从组织安排! 谁是组织?牛老呗。 士林服装饱和式的宣传打击让侯老大的那些小动作像暴雨中的小火苗,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侯老大没有等来他所盼望的消息,教育口和宣传口的几个小干部并没有产生他预想“四两拨千斤”的效果,看似凶猛的攻击除了开始还有点雨点,后面连雷声也没有了。 王丽红在几个电视节目中大出风头,一时间服装圈子里谁不知道士林服装“红姐”的大名。 士林服装在各大城市迅速扩张,无人敢抚其缨。 牛汣的公关也起了作用,教育部门公开对部分人不负责任的言论给予了公开批评,并表示对海川“校服进校园”活动大为赞赏,称赞这一活动是一举多得,值得推广,号召有能力的企业向士林集团学习。 第一个响应这个号召的就是港城李家,李家以李佳杰名义出面向海川贫困地区十家学校捐赠校服,引发了一批企业纷纷效仿,识时务者纷纷搭上了这一波刷声望的大船,间接地也巩固了士林服装领头羊的位置。 同时段,一份包含《从士林集团的成功看企业改革发展的方向》文章的内参出现在各位领导的桌案上,士林集团顺带着海川开始悄悄地进入上层的视线。 这些消息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透明的,侯老大当然能知道一些。 侯老大震惊于士林服装强大的人脉和影响力,他做梦都没想到士林服装有这么多他都要仰望的关系。 他突然发现与士林服装相比自己才是个弱者,侯老大有点怕了。 时代真的变了,以前百试不爽的“大字报”手法现今也不灵了,改革开放真的让人的意识和判断都不一样了。 侯老大深深感受到自己落伍了,又开始头疼最初的问题:怎么换条路走。 士林服装是动不了了,下面的目标换谁? 郝刚从叶金那儿回来,刚到教室坐下就看到姚蜜悄悄地摸了过来:“郝刚,高二分科你打算进文科还是理科?” 教室内就两个人,郝刚一脸正气地朝姚蜜自己的座位上指了下:“坐远点,你身上的香气熏着我了。” 姚蜜白了郝刚一眼:“我穷得连雪花膏都没抹好吧,哪来的香味。不像你们家元月,光洗头发的东西就好几样。” 元月的生活条件还是很优越的,自从认识了郝刚之后,就没买过衣服,虽然元月不是太爱显摆,但十天半个月不重样还是做得到的。 士林服装都是自家的。 化妆品虽然不多,元月这个年龄,也根本不需要什么化妆品,但洗发水、润肤油之类的从来不缺,每次洗完头发,郝刚都能闻到元月身上香喷喷的。 郝刚对姚蜜口中“你们家元月”的说法很满意,就决定给姚蜜一个机会:“说吧,打听这个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姚蜜不知道该如何说。 高二分科是件大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重大抉择。 比如甜甜蜜蜜、比如颜霞和章华东,选了文科还是理科,近的决定能否考上大学跳出农门,获得一个新的身份,远的决定这一生走的是什么路子,过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每年分科时,海川一中就会搞得比高三填志愿还隆重,事实上,海川一中的高考起跑线就是分科,分科之后就开始冲刺了。 分科是自愿的,在这一点上李老班也无法提什么意见。 洪双喜肯定是选理科的,其实像洪双喜、郝刚和元月这些人选哪科都无所谓,都肯定是考得上的,就是未来朝哪个方向发展的问题。 而刘洋和华骅也不需要犯难,体育生必须理科,艺术生必须文科,所以下学期开始,华骅就要离开六班了。 姚蜜想和元月在一起,虽然郝刚一直讽刺她们两人是塑料闺蜜,实际上两人感情还是很深的。 但姚甜觉得自己姐妹成绩并不是太有把握,女孩子一般还是去文科班比较好。 姚甜说得有道理,姚蜜不会选择了。 在抱好郝刚大腿和上大学之间,姚蜜是倾向前者的,郝刚给姚蜜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的潭水,清澈但看不见底。 姚蜜自知和郝刚没戏,但和元月还处得可以,抱紧了元月就等于抱紧了郝刚。当然抱紧和抱紧的意思还是不一样的。 能上一中的孩子头脑智商都是在线的,姚蜜想听听郝刚的意见。 “元月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郝刚大言不惭,他从不在姚蜜面前隐瞒自己对元月的虎视眈眈。 “那我们就要分开了。”姚蜜知道元月一定会选理科的。 “抓紧走。”郝刚语带双关开始赶人。 元月心眼很小,看到姚蜜单独和自己在一起,会想办法找事的。 “切!” 姚蜜走了,回头还不忘撩了一句:“你会想我的。” “谁想你?”这话是元月说的。 元月一只脚踏进教室,正好听到姚蜜的后半句。 郝刚和姚蜜脸都要白了,怎么有一种被抓奸的心虚感呢。 我们真没干什么! 面对元月的诘问,姚蜜很不义气地转身就跑。 留下郝刚目瞪口呆,姚蜜你跑什么?你这一跑不是没事找事嘛! 元月狐疑地盯着郝刚:“她跑什么?” 郝刚郁闷地说:“我要说她想坑我你信吧!” 元月坚定地点点头:“我信。” 郝刚差点哭了,被元月信任的感觉真好。 “不过,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元月继续问。 信任归信任,但你不能泯灭女孩子的好奇心。 郝刚叹口气,其实还是一回事,元月你这还是不放心。 “我们在讨论人生大事。” 欲抑先扬,先把事情往大里扯,让元月的期待值虚高上去,然后再降温,这样比较好哄。 元月果然兴趣盎然,“是你要娶还是她要嫁?” 郝刚满脸正气:“想什么呢,你长得那么漂亮,思想怎么那么龌龊。” “我们在讨论分班选择呢。”郝刚看着像猛然失蹄的小马驹一样的元月,心里无比得意。 “哦。”元月被郝刚狠狠地“绊”了一下,但没有很失落的感觉,这种事情习惯了。 元月忽然回过味来:“姚蜜要跟你一起的?” 郝刚心里叹口气,元月你还是不放心。 153我去加把火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车皮的事终究还是出了点问题。 李波在叶金和郝刚面前头都不敢抬,所有人都把路子顺好了,就自己负责的这块出了岔子。 郝刚也没给李波太大压力,说到底李波也还只是大一点的孩子,虽然被郝刚安在显眼的位置上,但资格、阅历、经验、能力都需要努力提高。 大家都缺少时间成长啊。 郝刚也不怕李波把事情搞砸了,股份制管理体系建立起来后,只要李波不故意作死,事情就砸不了。 比如这次车皮的事,一共才发了几吨货,实在不行,走公路、走水路也不是不可以,不就是麻烦点嘛,耽误得起。 不过,这事得复下盘,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铁路是相对独立的一个系统,又是铁路局又是车务段的,而且和地方上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郝刚也懒得去分清楚里面的道道,只认准一件事,想办成车皮的事,找站长就行。 海川站的站长很给海川酒厂面子,带着全体班子成员在叶金面前大包承揽,坚决支持海川酒厂的业务。 这里面既有钱士元的人情在,也有叶金带去兰鸟车一后备箱白酒的人情。 连喝加送,叶金回来时,蓝鸟车的后备箱是空的。 但李波请客时就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海川站调度科的林科长。 人家不给面子,不来。 林科长叫林士博,调度科官位不高,实权可不小,能不能有车皮,全在林科长一句话。 林科长不同意,站长说话都不好使。 所以当海川酒厂按规定程序把货送到海川站的时候,林科长说没车皮了。 这个时代,实权科长说的话就是程序,你还别不服气,没有投诉的说法。 白酒运输属于危险品,运来运去可不是儿戏,这好几吨白酒放在货场里,李波着急了。 海川站的站长脸色也不好看,自己的胸脯可是拍得嘭嘭的,现在小林弄出这个幺蛾子,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站长也没办法,这个小林后台不简单,清江四少里的林健就是他堂哥,要不然林士博也不会从一个初中毕业的普通工人转眼混成了科长。 而且小林说得也很客观,上边临时加的紧急任务,海川酒厂的任务也就是耽误两天,希望海川酒厂大度一点。 打发走了李波和站长,林士博得意扬扬地和林健通电话。 海川站能单独安装一部电话的除了站长办公室,也就只有调度室了。 “哥,这口气我替你出了。”林科长在邀功。 “对,就是士林集团的事,我扣下了他们发货的车皮。” 如果有尾巴,一定能看到林士博的尾巴这会是翘在天上。 “什么货啊,好像是白酒吧。” 压制海川酒厂的戏码看样子是有预谋的,士林集团这是得罪人了啊。 “好,我在问问。” “你放心,今天就能发出去,咱自家的事能不上心吗。” 林士博放下电话,哼起了《爱拼才会赢》。 不拼怎么行,林键把自己安到这个位置就是为林家服务的,所有车皮都得先紧着林家生意,什么是公什么是私,挣到手里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挣钱,自己的位置哪能这么稳固,现在不是连站长都不好随意打自己面子。 听说这批白酒很重要,连市里领导都出面打招呼了,那又怎么样,还不得先紧着林家的货先走。 士林集团认识的人不是官大吗?省里咱也有人的! 更何况林键说了,这士林集团就没有好人,该出手教训就要出手教训。 也不知道士林集团怎么得罪了堂哥的。 刘元庆在海川折戟沉沙,成了清江圈子里的笑话,林键同为四少之一,现在很张扬地为刘元庆打抱不平。 清江也是有江湖的,刘元庆的入狱,让清江四少变成了三缺一,在另外一些人的眼里这事就成了笑料,林键爆脾气哪受得了这个气。 林键的火爆和刘元庆的阴柔是出了名的,四少里他俩关系最好,至少外界都是这样认为的。 在清江因为替刘元庆打抱不平,林键和不少人闹了摩擦,严重到需要请出老头子才得以化解。 林键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表达了对海川充满了恨意,更是严令林士博等心腹密切关注士林集团的消息。 林家是从海川发达的,在海川留下根系不少。林士博只是其中之一。 林健的举动让一部分人称赞他讲义气、也让更多的人相信林健是没脑子。 刘元庆一家子是着了火的,这个时候还往火堆旁凑,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林键一直认定刘元庆的入狱和士林集团有脱不开的关系,但连当事人刘元庆都摸不清到底栽在哪里,林键就更找不到证据了。 不过林键向来号称愣头青,海川的信息是他提供给刘元庆的,刘元庆转身就打算吃独食,林键不仅没意识到刘元庆的卑鄙行径,反倒经常在公开场合表示非常自责,说是自己害了刘元庆。 叶金和郝刚梳理着李波收集到的信息,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在姓林的身上,出头的是海川林,指使的是清江林。 林健真的是同情刘元庆,要为刘公子出气? 得出结论的郝刚苦笑着,士林集团这是无妄之灾,换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遇到刘元庆的事,躲都躲不及,这个林键居然还能大张旗鼓地为刘元众打抱不平,真以为他是封建社会的太子啊! 这样的人也能称为清江四少,郝刚真的无语了。 叶金笑着对李波说,没事的,最多耽搁几天,这些姓林的尾巴翘不了几天的,等着挑他们刺的人多着呢,我去加把火。 叶金出去打电话了,这个干爸来海川满打满算不过半年,但在清江结下的人脉比郝刚、李波十几年结下的都多。 清江的庙堂、市井谁不知道海川叶总。 林键的日子不好过,刘元庆的出事给了他重重一击。 表面上看,刘元庆是因为被老刘主任牵连,才心急着了海川人的道,但林健知道真正把刘元庆带入死胡同的其实是自己。 林键知道刘元庆自负聪明,讲挣钱的手腕和眼光,四少里真的是他最强,但要说心机,也属他最浅。 论心机,谁比得过他林健。 海川推行承包制以来,几个月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清江上层只要不瞎,谁都能看出海川的发展前景。 海川有发展前景,个人就有发展机会,所以想到海川摘桃子的人都在蠢蠢欲动。 林家是从海川发达的,换一种说法就是海川是林家的地盘。 林家在海川的影响力大不如从前了,现在想办个事,能使唤到的也不过大猫小猫三两只,所以林家迫切需要往海川塞人进来。 海川的班子目前很整齐,老唐德高望重,又面临二线,没有更好的去处动不了他。 樊义山刚来不到一年,海川工作就旧貌换新颜了,也是弄不走的。 钱士元位高权重,恰恰根基最浅,林家就盯上钱士元了。 刘元庆急需美元去跑关系,在刘元庆看来是个秘密,可在林键这些人的眼里,都是半公开的事。 林键把刘元庆引导到海川,是想借刘元庆的手搞定了橡胶厂的生产线,既卖了刘元庆的人情,又能悄无声息地借此事扳倒了钱士元,这样林家的人才能有空位置进到海川来。 林键不怕刘元庆不上钩,橡胶厂的一百万美元就像最可靠的稻草,伸手就能够得到的。 事情本来一切都按规划的发展,谁知道刘元庆节外生枝跑去了士林集团,然后脑子发热又跑去了京城,等到林键知道后,发觉刘元庆“失踪了”。 林键长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要知道林键把五十万美元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一旦刘元庆在海川不顺利,就要“拔刀相助”的。 计划里,刘元庆可是关键的一环啊。 154刘元庆到底知道些什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清江四少是抱团的,刘元庆的出事给四少这边的势力以极大的打击,更可怕的是有人透露刘元庆手里还有对其他三少不利的“东西”。 林键表现出的暴躁,一方面是表演给刘元庆看的,希望能给刘元庆留下最后一点好感,另一方面也是麻痹对头势力,希望获得一点缓冲时间。 林家对扳倒钱士元并未死心。 至于林士博对士林集团下手,林键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恶心一下士林集团出口闷气而已,并不能让士林集团伤筋动骨。 林键并不认为刘元庆的种种意外都是士林集团的手笔,凑巧而已,刘元庆运气太背了。 但士林集团你们坏了本少爷的好事,影响了本少爷的好心情,我也恶心一下你们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林键把林士博的小动作定义为对士林集团的小小惩戒,却没意识到叶金已经把清江的大小“神仙”都搅动起来了。 张振宇虽然常驻武城,但在清江是有资产的,武林茶馆就是他在清江的据点。 茶馆里经常是高朋满座,挣不挣钱另说,维系和清江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武林茶馆的二层,留有张振宇的个人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精致的会客间,张振宇来清江,总要邀请好朋友们来饮个茶、吃个饭。 张振宇对面坐着两个青年,在上午十点这个时间能悠闲坐在茶馆里品茶的肯定是没人管的,不管有没有班上,总之可以肯定是有身份的。 “叶金是真生气了哦,这个林健也是太招摇了。” 赵一凡虽然身着便装,但身上的一些小零件依然可以辨认出身份,应该是检察部门的人。 “哦?叶金找你了?”张振宇有点兴趣。 “没有,他哪看得上我。”赵一凡看似不满叶金对他的冷落。 张振宇笑了:“一凡,别打马虎眼,咱哥几个谁不知道谁的底,就别遮遮掩掩了。” 赵一凡笑了笑:“别瞎说,老叶可没找我。他找你了么?” 张振宇学着赵一凡:“别瞎说,老叶可没找我。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一边闲坐的孙永挺无聊,朝张振宇和赵一凡使了个白眼,做出打电话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你们别在我面前装了,现在有电话,不见面不代表不联系。 他摸了摸包里的BB机,这玩意虽然不如大哥大,可也值好几千,凭他自己的能力可买不起,叶老大还是跟以往一样的很大气。 孙永认识叶金还在张振宇之前,以前小的时候经常跟在叶金屁股后面玩,等到孙永父亲调来清江,才少见面。 叶金来海川后,孙永抽个时间就跑去了“觐见”了,叶金当时就送了他一个BB机,孙永一点也没推辞,从小到大,拿叶老大的东西还少嘛。 这次林健下了叶金的脸面,而且在清江大张旗鼓地宣传,孙永早就看不惯了,知道今天张振宇来清江,就拉着赵一凡一起过来,看怎么帮叶老大扳回点面子。 他手里有点东西,给林健一个狠的做不到,但恶心一下林健还是可以的,比如把那个出头的林士博给办了。 林健的老头子叫林立宏,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女性化,与林立宏这个人形象形成很大的反差。 林立宏是篮球运动员出身,身材高大,虽然年龄将近六十了,但看起来比林健还挺拔。 林立宏把脚翘在茶几上,这是他在家里的习惯,老婆杨增兰说了无数次,也没把他这个恶习给改过来。 林立宏侧位沙发上坐着一个规规矩矩的中年人,对林立宏貌似无礼的行为一点也看不出介意。 中年人叫许成,明面上是林立宏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实际上关系更近。 林立宏从一个运动员变成国家工作人员,又从普通工作人员变成小干部,再从小干部变成大干部。 一路走来,兢兢业业,可以说是真的干出了不少成绩,只是年龄快到点了,心思就有点变了,对钱和权看得太重。 在来清江之前,海川基本上就是林立宏说了算,海川也可以说是林家的基本盘。 只是这几年世事变幻,清江和海川的人事变动也是沧海桑田,林立宏在被调整到政协上班之后,位高权不重,影响力基本上就少了一大半。 现在清江除了说到清江四少,人家还能想起有个林立宏,其余时间就基本关注不到林家了。 所以,林立宏迫切需要布下一些后手,否则真等自己退下去,恐怕连吃饭都找不到人付账了。 林立宏的后手就是许成,连林键都不知道许成和杨士兰是堂姐弟,这里面的故事有点复杂。 许成从未向外人透漏过自己和林立宏的关系,很多人讥笑许成是靠拍林立宏的马屁才起来的。 许成听到也只是笑笑,拍自己姐姐的马屁不下贱。 在林立宏的提携下,许成现在也是个处级干部,再进一步提拔到海川干个领导也是在规则之中。 林家瞄着的就是钱士元的位置。 为了许成的事情,林立宏把几乎所有的人脉资源都用了出去,才得到一个承诺,只要海川出缺,就可以安排许成过去。 许成明白姐夫的意思,为了推自己上位,也为了林家将来的影响,林立宏基本上是孤注一掷了。 许成现在很紧张,林立宏的做法自己很高兴,毕竟人都是有上进心的,但林立宏孤注一掷、不择手段的做法让他有点不安。 尽管林键并不知道杨士兰和许成的关系,但和许成私交很好,对林士宏安排许成去海川很不理解,清江好位置多着呢,干嘛非要往乡下钻。 虽说海川是林家起家的地方,但这都多少年了过去了,海川还记得林立宏的能有几个人。 许成看得比林键远的多,当然知道林立宏的意图。 海川以前确实不是一个好位置,但现在不一样了,谁都能看到海川里面有金矿,插手进去后无论是升官还是发财,都大有可为。 海川的班子很坚固,唐坤、樊义山就不要想了,张恩树代表的是本土力量,吴以仁后面好像也有撼不动的人,算来算去能做文章的只有钱士元了。 为了许成以后在海川好开展工作,林立宏特意嘱咐林键不要亲自出面给钱士元下绊子,这才有林键对刘元庆的指点。 林键的计划做得很完善,既能落下刘元庆的人情,又可以不声不响地把钱士元踹进深渊。 腾出钱士元的位置,许成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升官了。 现在刘元庆出了问题,不仅许成的事没法进行了,还得担心刘元庆回过味来破罐子破摔把林键给拱出来。 清江四少可都是不干净的,前几年只顾着赚钱了,可没想到今天风向会变啊。 在某委刘主任进去后,林立宏一直担心吊胆的。 清江四少不仅仅是开玩笑的称呼,其实也是外人对他们四家关系的一个总结,不能说像红楼梦里面的四大家族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刘主任出事后,剩下的三家也好不了。 花家和陆家一直在朝京城跑,什么意思林立宏还能不明白。 林立宏最纠结一件事,刘元庆到底知道些什么。 “刘元庆到底知道些什么?”林立宏问许成。 155我堂哥是林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林士博不好酒、不好色,就是喜欢和几个赌友玩几把,美其名曰小赌怡情。 林健说了几回,林士博也只是口头答应不玩了,天高皇帝远,林健也不能来海川看着他。 时间长了,林健也就不管了,凭林家的影响和林士博的身份,捅不了多大的篓子。 林士博随着官越做越大、权越来越大,赌瘾也就越来越大,动辄就是几百几千的输赢,反正现在的林士博有钱。 林士博赌博的圈子不大,他还是很小心的,不是什么人都一起玩,当然这时候能跟他赌上几千块输赢的人也并不多。 林士博这几天太高兴了,堂哥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不仅把林家的胶合板以最快的时间给发了出去,让林健拿到了一大笔钱,而且把海川酒厂的货压了几天,让林健挣得了不少面子。 赌场也得意,连着这几天,不仅把以前输的都捞了回来,还赢了好几千,这让林士博心花怒放,对林健更是感激不已。 要不是帮堂哥办事带来的好心情,哪来的赌场的好运气,看来海川酒厂的下一批货还要再拖一拖。 林士博赌的兴奋,根本就不在乎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反正站长都不敢管我,海川站谁还会不长眼来找我麻烦。 四人玩的是麻将,三人都愁眉苦脸,今天如果不出意外,肯定还是林士博通吃。 林士博看着愁眉苦脸的三个人,心情大好,看着脸前的牌,清一色的饼子,按照今天的手气,再过两手就该糊了。 赢了这把,今天就算满载而归了。 “快点出牌,打完这盘我还得去上班。”林士博还记得现在是上班时间,最主要的是他想起了今天得去扣下海川酒厂的车皮。 “哎,急什么急,上班了不起啊。”能陪着他打牌的哪个都不怕他,张口就怼。 “嘭。”门开了,冲进一群人来。 海川最大的赌场在北郊,海川站就在北郊的地盘上,这地方鱼龙混杂,最出名的就是治安很乱。 无论是打架斗殴、拦路抢劫、走私盗窃、赌博嫖娼,这地方都不缺,所以陈所长能坐镇北郊所,也是战绩赫赫。 对于北郊所和陈所长来说,郝刚和士林集团都是需要特别照顾的,不管是士林集团对广塘人的帮助,还是郝刚对北郊所的支持,都让北郊所的民警对保护士林集团的利益充满了责任感。 林士博针对士林集团的这件事,陈所长很生气,早就知道林士博在北郊有个赌博的场子,只是隐藏的太深,一直没挖出来。 这次突然接到了举报,明确说出了赌博的地点和参与人,其中就有陈所长心心念念的林士博。 陈所长没有犹豫,不管是不是真的,先过去看看再说。 冲进屋里的陈所长第一眼就看见了目瞪口呆的林士博,还有桌上成摞的钱,约摸得有上万。 陈所长和跟来的伙伴眼睛亮了,大丰收啊,不仅林士博被当场擒获,而且这一大批赌资也是好东西,按规定这是有提成的。 萎缩在角落里,林士博尽量减少自己的被重视程度,一起打牌的三个人可比自己名气大多了,希望派出所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三人身上。 林士博知道怎么处理这事,当场人赃俱获,没什么可以抵赖和解释的,只能瞅空子说点好话,争取罚款解决,这事绝不能捅到单位去。 陈所长安排同事现场收集证据、收押相关人员,看了一眼林士博后转身走开。 “陈所长。”林士博躲在最后边,偷偷扯了一下陈所长的衣服,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陈所长转过脸,两人虽然不熟,但见过面,都在一个地方,偶尔有些场合,早晚也会碰到。 “林科长,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啊,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吗?”公开场合,陈所长公事公办,该教育就得教育。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请陈所长放我一马,我交罚款,说多少我交多少。”好容易搭上话,林士博赶紧开出条件,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的赌博很常见,一般人都是按照违反治安管理处罚,交点罚款就算了,但公职人员怎么办,还要看办案人员的心情。 林士博就是希望陈所长能放他一马,也按照罚款的方式处理一下,钱他不怕,他怕的是把自己赌博被抓的事捅到海川站里。 这事可大可小,重的可以开除公职,轻的也要系统内部处分,最起码自己的科长是铁定要拿掉的。 陈所长沉着脸:“国有国法,罚款肯定要罚,你积极交罚款也不代表就能免除其他处罚,不过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考虑从轻处罚的。” 看到陈所长又要转身离开,林士博心下了然,不搬出过硬关系来兜底是不能善了的了。 “陈所长,照顾一下,我堂哥是林健。” 陈所长停了一下:“清江的林健?” 林士博赶紧点头:“是的是的。” 陈所长深深看了林士博一眼,走了。 林士博松了口气,有些东西不需要明说的,陈所长没拒绝就代表会考虑的。 旗开得胜,北郊派出所喜气洋洋,成绩是跑不了的,涉案金额这么大,算是大案了。提成也不会少了,这个月的奖金会很满意的。 陈所长呆在办公室里,在考虑自己和郝刚的关系。 按理说,自己把林士博抓起来,按照正常程序处理后捋掉他的科长就够了。 没有林士博的梗阻,海川酒厂就能正常发货了。 但是陈所长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人情,他对与郝刚交好实在太心切了,郝刚给他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平时也没什么能帮上郝刚的,在士林服装厂周边加强治安巡逻,这是派出所的职责,但是郝刚不仅给了巡逻补助还赞助了一辆摩托。 这些陈所长都记在心里,能在暗黑丛生的北郊地盘站住脚的,哪一个会是没头脑的。 也许在这个林科长身上能搞点有用的东西呢。 林士博在滞留室里焦躁地等待着,要是陈所长还不放自己出去,这下午班可就上不成了。 躲一上午还行,要是一天都没去就说不过去了,站里有些字是要他落笔签的。 他和那三个人不一样,那三个人身份很敏感,都是下午睡觉,晚上干活的,所以才凑在上午赌博,而且林士博知道派出所一般上午是不抓赌的,相对比较安全。 上午不抓赌!林士博打了个寒战,有人举报的? 是谁?林士博努力在头脑里排序。 头一个嫌疑是下属。 干掉了自己,下属就有机会上位。 但下属没机会,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踪,赌博点都是随机的,坐下来之前连他们几个都不知道确切地点。 第二个是李波。 被自己搞了一下,面子里子都丢了的李波怀恨在心弄自己一下也是可能的。 但李波也没机会,原因和前面一样,况且李波也没这个闲时间。 那剩下的就是同伙了,这三人里有内奸! 林士博勃然大怒,等这事结束了,老子不把这个内奸弄死,我就不叫林士博了。 林士博想通后,倒是忘了急着出去了,他在等着看谁被处罚得最轻。 156怎么会是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叶,生意做大了是吧,我要是不找你,是不是你就想不起来找我吃饭了?”张振宇在电话里兴师问罪。 叶金根本不理这茬,想找便宜,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你要是忘了上个月是我请吃的饭,我让那几人帮你回想一下。”叶金毫不留情地揭短。 本来上个月聚会应该是张振宇请客的,可最后是叶金付的钱,张振宇振振有词:“叶金有钱。” 叶金很有钱,一块玩的人都知道,尤其是加入士林集团后,更是不知道深浅了,反正士林旗下的产业就没有不挣钱的。 在武城商场上,现在就是张振宇和四爷他们的天下。 士林集团的生意别人插不进去手,可张振宇和四爷可以,从某种角度说,张振宇和四爷就是士林集团的外围势力,比周见诚还要近一点的那种。 “说个正事。”张振宇看拿不下叶金的码头,转脸开始说正事。 “我听着呢。” “孙永和一凡搞了点小动作,林士博现在估计在北郊所里蹲着了,你在海川使点劲,让他别出来了。” 张振宇的话让叶金皱了眉头。 叶金打电话给清江加把火,只是想从官方层面给林家施压,毕竟林家也是不干净的,通过施压让林家自己屈服。 说实话,士林集团并不在乎林士博的梗阻,现在扣押车皮也就是拖一拖,影响不了海川酒厂的出货。 海川醇早一天晚一天到联盟,只是老毛子喝得早一点晚一点罢了,不影响销量。 张振宇搞了这一手,倒是落了下乘,在叶金和郝刚心里,士林集团可不是靠小手段发展的,王者就要有王者的气魄。 但是叶金也不能拂了张振宇几人的好意,只得说:“谢谢你们了,我让人去看看。” 说完挂了电话。 张振宇拿着电话,苦笑着对孙永和赵一凡说:“我们可能会错了叶老大的意思。” 林士博有点慌了,因为到了晚上,四人都没放出去。 四人都没放出去,那问题就不在那三人身上了,到现在都没出去,这件事情恐怕压不下了,今晚必须得出去。 夜里,陈所长亲自提审了林士博。 “林科长,这事情我压不下了,你得找林健出面解决。” 陈所长开门见山。 林士博心里一抽搐,还是要捅到堂哥那里了。 “我打个电话给堂哥。”林士博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准备请林健出马。 “你出不去。”陈所长打消了林士博的念头。 “我所里不是有电话嘛。”林士博想当然地想用派出所里电话。 “你不能用,这是规定。”陈所长再一次打消了林士博的念头。 “那怎么办?”林士博傻了,陈所长说得没毛病。 “你找人去通知吧。”陈所长给林士博支了个招。 找谁呢? 一般人够不上林健这条线的,更何况林士博还不想自己被抓这事被更多人知道。 林士博压根不敢求陈所长亲自打电话给林健,陈所长还不至于这么下贱去舔林健的屁股。 “找家人吧。”陈所长又提示了一下。 通知家人来派出所领人这是常规操作,毕竟罚款也是要有人来交的,蹲在滞留室的人是拿不出钱的。 找谁呢?林士博犯难了。 这个人不仅要亲近,而且要有钱。 这人不好找啊,林士博考虑得太多。 “陈所,我给你个号码,你一定得给我保密啊。”林士博不得已,找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人。 “嗯。”陈所长不动声色应了一声。 接过林士博递过来的字条,陈所长心里大吃一惊。 石燕青,怎么会是她? 林士博居然和欧阳子倩有关联? 海川最有名的富豪,欧阳子倩绝对算一个。 和贾孝聚不同,贾孝聚的海川首富是吹出来的,一个暴发户称不上富豪,有钱最多算是富,有钱有势才叫富豪。 欧阳子倩这人据说是外商,手眼通天。 有多少钱不知道,欧阳子倩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她从没有在海川露过面,帮她管理海川业务的就是这个石燕青。 就是这个石燕青也是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 现在林士博把石燕青请了出来,还真是意外之喜。 真不知道林士博背后还有哪些靠山。 其实林士博哪还有什么靠山,林健在海川的联系人就是石燕青,他和欧阳子倩在生意上的往来都是石燕青在经手。 一般不是重要的事,林健是不允许林士博和石燕青联系的,林士博认为请林健把自己捞出去应该算是很重要的事了,没有了自己,林家在海川的生意怎么得了。 石燕青来得很快。 林士博的被抓让她有点气急败坏,她当即给林健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林健默默无声,他感觉事情有点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变化了。 过了一会,林健才说:“先把他弄出来再说吧,他找到了你,估计是别人也弄不出来他。” “他知道多少东西?”林健接着问了一句。 “没多少吧。”虽然很多生意都有林士博经手,但核心的东西林士博并不知道,石燕青也不清楚林士博到底知道多少。 “那行,你先去看看吧。”林健挂了电话。 风雨欲来啊,刘元庆出事后一切都不顺了,难道自己真的是遭报应了?林健胡思乱想着。 陈所长看到石燕青一愣,这人在哪儿见过! 虽然石燕青替欧阳子倩打理海川的生意,但基本上很少抛头露面,陈所长敢保证自己肯定没见过石燕青。 而且海川这么大,一个派出所长也够不上石燕青的路子。 但石燕青怎么这么面熟呢? 作为一个老刑警,陈所长相信自己的眼力。 接到林健的电话,陈所长当时就把林士博放出来了,林少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着石燕青的面陈所长就说了:“林科长,回去低调点,别管事了,这案子半年内随时都能翻出来。” 至于半年后,调度科谁说了算,那就不一定了。 事情办完,陈所长给李波打了个电话,一是让李波好有准备安排接下来工作,二是做了好事的让郝刚知道,衣锦不能夜行啊。 林士博一天没上班,引起了海川站的注意,风声是瞒不住的,同时被抓的还有三个人呢。 所以,林士博躲在调度室里不得不缩头不出了,车皮的事也丢给了别人去处理,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陈所长替士林集团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心情很愉快。 派出所收缴的赌资数额巨大,提成应该不少,兄弟们都很快乐。 早上,不值班的人员就在陈所长的带领下进了小饭店,加了一夜班,得犒劳一下五脏庙。 吃着早点,一个兄弟就说话了:“来接林士博的是他老婆吗?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陈所长脑子里轰然一震,想到了这个石燕青在哪儿见过。 “你们吃,我先去查点东西。” 陈所长往嘴里塞点包子,拿着两根油条就跑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老大这是怎么了? 157我有情况要反映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陈所长急匆匆赶回了所里,直奔户籍科。 欧阳子倩,这个名字太特殊了,一般很少见的复姓,任谁见到这个名字都要留意一下的。 陈所长记得自己见过石燕青,因为这个欧阳子倩作为海川北郊有名的富豪,户籍科里有她的资料。 户籍科的小姑娘刚上班,看到所长进来,忙不迭地敬礼。 陈所长看看小姑娘俊俏的小脸蛋,很是感慨,到底刚出学校门,还知道敬礼,自己手下那一帮子老油子,喝豆汁时能知道让自己一下就值得庆幸了。 “我找点资料,你忙吧,不要管我。” “是。”小姑娘干脆地答应一声,出门打水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陈所长轻车熟路走进档案室,找到了欧阳子倩的档案,翻开一看,果然是她。 石燕青就是欧阳子倩,除了双胞胎没人会长得这么像! 陈所长知道这个发现代表着什么,也怕弄错了,反复在思量。 欧阳子倩的身份太复杂了,说是外商,但在北郊有户籍,不知道什么时候落的户。 说是富豪,但从没有在海川现过身,只靠石燕青一个外人操持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可能放心。 石燕青的经历普普通通,高中毕业就来到海川,凭什么可以撑起一个动辄几十上百万生意的公司。 双胞胎?姐妹?不可能,资料上没显示。 特殊身份?不可能,特殊身份不会把资料放到基层派出所。 那就有很大可能,欧阳子倩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查清楚了会有多大麻烦,但想到石燕青过来接的是林士博,陈所长有了决定。 刘庆元被抓起来好多天了,从被抓的时候就知道他出不去了。 他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事情怎么就发展到和自己计划的越差越远了呢。 刘元庆本来是计划到湖阳找钱的,他可以确保在湖阳能拿到需要的五十万美元,但这事带来的后续麻烦很大,需要花更多精力和代价去治疗后遗症。 能不用最好不用。 后来林健给了自己信息,海川的橡胶厂可以弄到美元,而且不用有什么负担,自己心动了。 林健是好心,这人向来大咧咧没心眼。 虽然最后事情没办成,但林健的这份人情自己得领。 海川遇到郝刚,是自己找上门的。 十万美元是自己送上去的,皇冠车也是自己上杆子送的。 五十万美元自己也看到了,牛汣没做手脚,晚了点也能理解,自己毕竟留给人家的时间也太短了。 遗憾的是,自己眼看着要成功了,没舍得断然离开,当时要是硬着头皮不管老头子,走了也就走了。 可我的时间哪儿去了?一切都因为事到临头突然发现没时间周旋了。 大家都没问题,这就是问题啊! 刘元庆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人算计了自己。 难道是老大? 刘元庆在心里是痛恨见死不救的老大的,不就是五十万美元吗,真的出手拉我一把,我还能少了你的吗? 可老大为什么见死不救啊,不理解啊。 也可能是林健,他怎么就那么凑巧告诉我海川有五十万美元呢,他怎么知道我需要五十万美元? 郝刚也有可能,自从遇到他,我的计划就越走越偏了。 也可能他们都在耍我?刘元庆恍然大悟。 这就能解释清了。 本以为自己是四少里最聪明的,谁知道自己才是最笨的那一个。 既然我好不了,那大家都别过了。 “报告,我有情况要反映。”刘元庆恶狠狠地喊着。 刘元庆的检举揭发材料,很快被人传到了林立宏耳朵里。 “欧阳子倩?欧阳子倩和林健有什么关系?”林立宏不解地问许成。 “也许有吧,毕竟林健掌握着清江的审批外汇与进口物资的巨大权力,欧阳子倩的生意和林健扯上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许成也是推测,手中有权的人哪个能做到干干净净的,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吃吃喝喝罢了,只要不过分就行。 许成不认为林健能扯出多大问题,清江四少虽然名气响亮,但林健是最没钱,也最廉洁的一个,除了脾气暴点,揽事多点,没其他的毛病。 林立宏也不担心,有自己的支援,林健是不缺钱花的,他也一直教育林健不要钻到钱眼里去,所以把林健安置到财贸处他还是放心的。 “要不要把林健找回来问问?”许成小心地问着。 林立宏想了想:“不用,林健做事虽然大咧咧的,也还是有分寸的。” 林立宏选择相信林健。 清江的反腐部门可不会相信林健。 刘元庆揭发的材料引起了清江市公安部门和检察部门的高度重视,成立了专案组,对林健的侦查秘密进入了一个紧锣密鼓的阶段。 很快,清江官场又爆出了一个大瓜,清江四少继刘元庆出事后,林健也出事了。 当专案组从林健的审批手续中抽丝剥茧发现线索时,林健刚刚把六千吨钢材发到晋城,六千吨钢材刚到晋城就被专案组办案人员堵个正着。 这批货本来应该是两天前发的,可林士博的被抓把这事耽搁下来了。 但六千吨钢材手续齐全,毫无破绽,唯一能让专案组有底气的地方就是涉案公司的老板是欧阳子倩。 欧阳子倩是谁,没人见过,只知道这是个外地的大老板,在海川有个家,但从来没来出现过。 公司平时业务都是一个叫石燕青的女人在经手,这个石燕青也只是按照吩咐交接普通业务,收钱盖章,其他事是不管的。 专案组初步判定这个石燕青是个很关键但并不重要的人物,不会和欧阳子倩有较深的瓜葛,很多事情应该不知道。 但不管知不知道,总得到海川找一找,也许能找得到些什么。 海川北郊是陈所长的地盘,专案组到北郊办案,肯定要请北郊所协助,所以陈所长也就成了专案组的临时成员。 当陈所长听说专案组是来调查欧阳子倩的时候,很好奇。 “直接抓人好了,这有什么好调查的。” 专案组长更好奇地看向陈所长:“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办案的?随便就抓人了?” 陈所长也不明白专案组的办事风格,忍不住地继续问了下去:“欧阳子倩还没有证据抓?” 专案组长有点明白了:“欧阳子倩是有证据抓,可谁知道她在哪?我们得先通过石燕青才能找到她。” 陈所长没好气地把眼一翻,根本不理睬专案组长比他高得多的级别:“我前面就汇报过了,石燕青可能就是欧阳子倩。” 专案组一片哗然,石燕青就是欧阳子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林健怎么想的,套娃呢?搞这么复杂不嫌麻烦。 不过专案组也是庆幸,没有陈所长的这个提醒,案子下面怎么办不好说,关键的人物肯定是要打草惊蛇跑掉的。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上对下可都不好交代。 专案组长看向陈所长的目光充满了活络,极为客气地对陈所长说:“陈所,一客不烦二主,今天这事还得请北郊所的兄弟们帮忙,石燕青也罢,欧阳子倩也罢,我们都不认识。” 等到陈所长带着专业组赶到石燕青住所的时候,专案组饶是见多识广也被这幢豪宅惊住了。 158林健跑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北郊“地广人稀”,只要有钱有人脉,弄块大点的地皮根本不是问题。 只要你能盖得起,你就是盖成皇宫也没人管你。 欧阳子倩的宅子在专案组的眼里就像皇宫一样,贾孝聚的宅子和这里相比只能算是茅房。 宁河从不远处飘过,一条小支流在这里绕了一个大弯,留下一大片平静的水面,欧阳子倩家高大漂亮的别墅式主楼就矗立在水边上。 宅子四周都是高大的黑铁栅栏,上面爬满了藤蔓,现在正是花开的时节,浓郁的花香充斥每一个人的鼻翼间。 透过栅栏缝隙可以看到院内有凉亭、有草坪、有秋千,听到外面的人声,有狼犬在院内狂吠起来。 陈所长举手示意一下,所里几个小伙子走上前去,两只狼犬扑到了门前。 石燕青站在院内的甬道上,好像正准备外出,提着两个大箱子,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听到狼犬的狂吠声,脸色有点苍白。 “你们找谁?”石燕青把箱子在院子的角落里藏起来,把小孩子打发进了楼里,这才走到大门前。 隔着栅栏门石燕青看到了陈所长和派出所的人,刚从派出所把林士博接出来,陈所长和几个民警石燕青都认识。 看到是派出所的人,石燕青稍有点放心,毕竟刚从派出所办完事,有些后续的东西找到自己也是正常的。 把狼犬呵斥到了一边拴起来后,石燕青打开了大门,很抱歉地对陈所长说:“不好意思啊,正准备出门,陈所长有事吗?” 陈所长往旁边一让,“我没什么事,就是带着个路,是他们有事找你。” 看到几个陌生人站到了自己面前,石燕青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们是什么人?我还有事,要赶时间。” 组长笑笑:“欧阳子倩,你可能不需要赶时间了。” 石燕青颤抖了一下:“欧阳子倩不在这儿,她在国外没回来。” 组长还是笑眯眯的,石燕青的举动逃不过他的眼睛,如果来之前他还对石燕青就是欧阳子倩有怀疑,现在他百分百肯定石燕青就是欧阳子倩。 “你就是欧阳子倩。” 组长不再理会石燕青准备辩解的样子,示意了一下。 专案组的人员迅速分散开来,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知道该怎么干。 不一会,大家集中过来,亭子下的石桌上摆放着两个箱子和其他的一些小零碎。 “打开吧,我们看看里面都有什么?”组长命令石燕青打开箱子。 “那是我私人物品,不能打开。”石燕青还妄图狡辩。 组长一点不在意石燕青的态度:“如果你不主动打开,我们就只能强行打开了,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箱子。” 箱子打开后,专案组松了一口气,想找的东西都在里面。 第一个箱子里都是衣服,衣服下面压着欧阳子倩和庄严的结婚证,照片赫然就是石燕青和林健。 林健化名庄严,石燕青化名欧阳子倩。 第二个箱子里找出了某个小国的护照,照片也是石燕青和林健。 最底面是数十万的现金,港币、美元都有。 还有一大摞的存折,明显不是我们一个国家的。 石燕青瘫软在石凳上,一切都不用辩解了。 石燕青的迅速落网让整个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专案组通知清江方面,抓捕林健。 但是,林健跑了。 在打电话通知石燕青离开海川后,林健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清江,等到专案组拿到证据准备抓捕林健时,林健已经无影无踪了。 专案组虽然未尽全功,但扒拉出来的案情让清江官场和林立宏大吃一惊,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林健也太牛了。 原先大家都以为刘元庆挣钱有手腕,但和林健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林健通过欧阳子倩的公司,倒卖紧俏物资和外汇额度,非法获利明面上的数据就有一、二百万,石燕青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光信用卡、存折就有五个国家的。 欧阳子倩的公司走的都是正规的路子,明明白白地申请外汇额度和紧俏物资,如果不是刘元庆检举揭发引起了清江监察部门的注意,一般人还真不能发现林健的手段。 林健更牛的是居然和欧阳子倩是真结婚,除了名字是假的,结婚证和孩子都是真的,林立宏和林健妻子都不知道林健还有另外一个家、另外一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要给石燕青用欧阳子倩这个显眼的假名,石燕青的解释是,欧阳子倩这个名字听起来稀少大气,在生意场上容易给人先声夺人的感觉,容易打起来名头。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公司起步阶段,一些人听到欧阳子倩名字就有和大人物交往的代入感,石燕青打着欧阳子倩外商的名头做事,真的是事半功倍。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正因为欧阳子倩这个名字太惹眼了,才招致陈所长的注意,否则,按照常规办案手段,石燕青早跑到国外和林健团圆了。 林健的妻子羞怒之下带着孩子离开了林家,一纸诉状将林健告上了法庭,但重婚这个罪名和林健的其他罪名相比,也只不过是一朵小水花。 林立宏灰头土脸地递交了辞职报告,老老实实在家等候处理。 杨增兰带着石燕青的孩子回了老家,远离这些是非,孩子是无罪的。 清江四少现在已经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郝刚没理会清江官场这些破事,他有自己的麻烦。 随着七月的到来,第一批养殖户生猪即将出栏,卖是不愁卖的,郝刚担心的是养殖户能不能及时拿到钱。 海川的上层是肯定支持养殖户的,但支持不代表就可以解决所有麻烦,平时几十、几百头生猪问题确实不大,可七月份出栏的是几万头啊。 一下子拿出来上千万元现金,海川就是把所有银行都动员起来估计也吃不消。 老百姓要是拿不到现钱,可是不会买账的,郝刚必须提前做好给海川政府擦屁股的打算。 士林集团是不缺钱的,虽然理论上郝刚可以安排士林集团的所有现金流,但郝刚不能这么干。 不说还有叶金和牛汣,就是集团内部也是服装有服装的圈子、饲料有饲料的圈子,更何况这里还涉及政府和老百姓,该分开的还是要分开。 郝刚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些钱有效地运转起来。 生猪养殖获利的影响是不可阻挡的,下半年养殖规模肯定会翻一番,年产十万吨的饲料生产线又会捉襟见肘,郝刚还必须考虑扩大生产。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但郝刚不想这么按部就班地扩产、再扩产,太麻烦。 既然可以看到以后几十年的发展,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郝刚想要一次性到位,搞个大的,比如年产五十万吨或者百万吨规模的生产线。 但李青说,这样规模的生产线不是把小生产线叠加起来那么简单,需要考虑的超前性的东西很多,国内暂时没有能力把这样的生产线造出来,还是要求助于波波夫那边。 有办法就好办。 159拿东西来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波波夫很给力,海川醇的持续供应让波波夫在伯力市大放光芒,海川醇太对老毛子胃口了,这样物美价廉的东西联盟可不多见。 尤其是酒箱子里面自带的添头——俄文书籍,让老毛子的家庭非常满意,联盟已经很少见到新的书籍了。 所以能弄到海川醇的“能人”都尽量整箱子往家里搬,这也是老毛子唯一不受老婆孩子反对的花钱方式。 一时间整个联盟东部地区都知道伯力市有种好酒叫海川醇,有的人甚至不远千里赶到伯力市要见波波夫一面。 波波夫很好说话,来者不拒,想要海川醇很简单,拿东西来换。 要么是钢材、化肥,要么是指定的二手生产线,卢布是不要的,郝刚说了那东西就是个纸片。 如果是军官、海关、技术等部门的人也可以拿友情来换,这是郝刚特意交代的,关键时刻好朋友可以抵得上成箱子的卢布的。 波波夫做得很好,大包承揽了饲料厂生产线的设计和制造订单。 这个消息发出去,波波夫的门都要被挤翻了,能干这事的厂子在联盟太多了,即使自己不能干,也有认识的朋友能干啊。 联盟的出口管制很严,不经过审批,有本事你使不出去的,波波夫这里不一样,你拿东西不用走出口手续就能换回海川醇。 波波夫的这层皮在联盟当下还是很管用的,郝刚看中波波夫,想方设法把他拉到士林大旗下不是没有考虑。 维克多赖在波波夫办公室里不走。 橡胶厂进口的二手生产线是波波夫从维克多手里拿到的,波波夫现在还欠着维克多钱没还完呢。 虽然还没有把欠账还完,但维克多很大度地说:“波波夫,我不急,只要海川醇酒能一直往联盟送,可以慢慢还。” 海川醇可比卢布让人亲近多了。 波波夫拍着维克多矮小的肩膀,“老朋友,感谢你的信任,海川醇每天都在朝联盟进军,不要担心你的酒。” 维克多满脸笑容,现在波波夫的友情可比卢布受欢迎,能让波波夫领自己一个人情,这个收获可不小。 维克多根本不担心厂里追究欠款的事,现在大大小小的头目都巴不得把手里的卢布都换成海川醇。 波波夫不给卢布而用海川醇还账,正入他们下怀,现在每个月都有海川醇拿回家去显摆,不香吗? 波波夫看着维克多,这个小个子不仅商业嗅觉灵敏,胆子也大得出奇,只要有利的事情,他敢提着脑袋上去。 “亲爱的维克多,你还有事?” 维克多靠近了一点,一股不太浓烈的烟草气息冲入波波夫的鼻孔。 “我还有一条拖拉机生产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拖拉机生产线?波波夫心里不确定,这个郝刚到没说过,得问问。 “哦,这东西可不好出手,买家不好找的。” 波波夫没有答应下来,在联盟没人会买拖拉机的生产线的,联盟也不会卖给外人,这东西在联盟只能当废品处理。 维克多有点失落,他也知道这东西不好卖,要处理也只有华夏可能会有人要。 但当做废品处理还真舍不得,这可是几乎全新的生产线啊,要不是联盟的农机市场要崩盘了,怎么也不会就这么卖掉的。 “生产线在哪儿?”波波夫问了一句。 维克多心里大喜,这是峰回路转了,波波夫能开口问,就代表有兴趣,只要波波夫有兴趣,维克多就有把握把生产线给卖出去。 “共青城。”维克多没有多说,好生意要熬一熬的。 “抽空把资料带给我,我问问华夏那边有没有兴趣。” 郝刚当然有兴趣,不仅对拖拉机生产线有兴趣,就是对整个拖拉机厂都有兴趣。 华夏的发展肯定需要把人口从农业生产上解放出来,解放人口的最有效手段就是机械化大生产。 制约机械化大生产的瓶颈就是农业机械的保有量,如果能把联盟的农机方面的人才和生产线搬到华夏来,那么华夏的农业机械化就可以提前好多年。 不就是钱吗,干了,无非是多生产点海川醇罢了。 郝刚回话给波波夫,东西可以要,但慢慢讲价。 维克多能有路子搞出来拖拉机生产线,就有路子搞出来其他机械的生产线,而且共青城也是郝刚心心念念的好地方,那里的东西可比伯力市多多了。 维克多如果能让士林集团在共青城扎下根来,郝刚不介意把维克多整天泡在酒里。 但在拖拉机生产线之前,郝刚更关心火腿肠生产线。 “我要的火腿肠生产线怎么样了?” “很快送到海川。” 火腿肠生产线其实和红肠生产线一样,在联盟有的是图纸和产品,直接拉过来就能用,但郝刚给出了参数,波波夫只得找人专门设计了。 安排完波波夫,郝刚就把电话打给了王丽红,这段时间王丽红有点太闲。 士林服装名利双收,已经有华夏服装界领头羊的趋势,这让王丽红的分量重了不少,身边也团结了一大批服装界的能人。 这些人可不能闲着。 郝刚搞服装可不是仅仅为了挣钱,这是他发展士林集团的提款机,做衣服对华夏的发展可没有那么大的贡献。 服装业的贡献就是筹款。 现在郝刚就要王丽红把人给聚起来,他要向联盟卖服装挣钱。 士林集团布局联盟市场是需要大批投入的,海川醇虽然一时风光无限,但力量实在是太单薄了点。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海川醇一个项目力量不够了,士林服装这会应该带着一帮子人上去帮忙了。 联盟的国策一直是让人诟病的话题,极度发达的重工业,极度萎缩的民生类轻工业,让联盟在发展中始终头重脚轻、踉踉跄跄。 虽然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缺衣少食现象在民间已经很严重了。 郝刚不想等联盟奄奄一息的时候再去捅刀子,那也显得郝刚太势利了,现在早些埋点伏笔,到时候从联盟拉人、拉东西会更省心。 “你让周见诚和周二雄不要再贴牌生产士林服装了,直接启用自己的梅特思邦威和五匹狼品牌,全力生产帽子、鞋袜、成衣、毛毯等小商品,这些东西我要倾销到联盟去。” “注意保证质量,绝不要用残次品,这也是给他们打品牌,一定给他们讲清楚了。” “海川的企业能拉一把的也拉一把,比如那个五星制鞋厂就不错,能拉到士林圈子里的就拉进来,有财大家一块儿发。” 郝刚没忘了海川的企业,钱士元和张恩树都盯着士林集团呢,要是向联盟进军这么重要的好事不带着海川的企业,这两个人能打上士林集团的门。 安排好了大概的事情,郝刚找到了叶金,具体事情还要“干爸”去操心的。 干儿子是要上学的,这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吗,郝刚还等着分科呢。 160你怎么知道我床上有两个枕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一中的期末考试气氛还是很紧张的,高一的学生面临分科,老师监考得很严。 姚蜜战战兢兢地考完了语文,终于松了一口气,结果还算满意。 郝刚走了进来,看到姚蜜正和元月在窃窃私语,女孩子就是小气,有什么话就不能大大方方地说吗,非要咬耳朵。 郝刚心里想,女孩子的悄悄话,我也想听听啊。 看到郝刚进来坐下,姚蜜拉开了和元月的距离,郝刚终于可以听到她们的声音了。 “我最烦鲁迅先生了,写的东西诘屈聱牙,真是搞不懂啦。” 郝刚知道元月和姚蜜是在讨论语文试卷里的题目,那是一篇阅读理解,出自鲁迅先生的文章。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这个时代最喜欢考鲁迅先生的文章,对于元月和姚蜜,你很难让她们喜欢鲁迅先生的文章。 说实在的,郝刚也不喜欢,这就不是高中这个年龄段应该学的东西。 鲁迅先生的伟大在于批判、在于敢言,高中这些孩子怎么可能有共鸣,考这些知识只是靠死记硬背,填鸭而已。 郝刚不屑地撇撇嘴,嘿嘿,我理解你们不能理解鲁迅先生的趣味。 很不幸,这个动作被发现了,姚蜜伸着白皙的指头点向郝刚:“不要拽拽的臭屁样子,我们都回答出来了,不要以为我们不会。” 小丫头还敢犟嘴? 郝刚毫不犹豫地打击姚蜜:“答出来了不起?不过是死记硬背罢了。我早就说过了,你们能考100分,是你们只能考100分。而我考100分,是因为试卷只有100分。臭屁,我有资本!” 郝刚打击姚蜜不遗余力,没想到元月被殃及池鱼了。 “郝刚,不要欺人太甚,你说你怎么臭屁证明试卷只有100分了?” 毫不掩饰自己不满的元月鼓起眼睛,像个暴躁的金鱼。 郝刚其实说完就知道麻烦了,元月被自己按在身下摩擦快一年了,好容易有了抵抗力,现在偏要把伤疤再次揭起,自己这不是作死吗。 看着元月不依不饶的样子,郝刚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装下去。 “说你们还不服气,我就问你们,你们死记硬背的答案是反映鲁迅先生孤独的心理是吧。” 姚蜜和元月理直气壮地回答:“是的,怎么啦?” 郝刚想起了一个暧昧的比喻:“那你们怎么理解‘孤独’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元月愣了,姚蜜也不说话了。孤独就是孤独呗,这需要理解么? 郝刚知道,这些女孩子哪里能理解鲁迅先生的境界,她们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反映一种孤独心理。 元月在绝地中仍不甘心屈服:“哼,那你说说怎么理解的?” 郝刚看看姚蜜,猥琐地一笑:“姚蜜,你的床上有两个枕头。” 姚蜜脸一红,元月眼一瞪。 “你怎么知道我床上有两个枕头?”姚蜜看到元月瞪眼,赶忙撇清。 “你看过姚蜜的床?”元月也很霸气地在问,女人关注的角度永远是男人难以企及的。 郝刚拍着脑袋,叹口气:“一群心里阴暗的女人,鲁迅先生说的那种看到胳膊就想起裸体的人就是指你们。姚蜜床上有两个枕头这不是正常的吗?” “我就只有一个枕头。”元月仍然理直气壮。 “我床上确实有两个枕头。”姚蜜小声地承认。 元月转头怒视姚蜜,你这个叛徒! 姚蜜不敢看元月怒视自己的眼神,小声辩解:“我就是想听听郝刚怎么解释下去。” 元月这才想起原本的话题:“姚蜜床上有两个枕头了,怎么地?” 郝刚不敢再耍心机了,愤怒的女人不好惹。 他一本正经地说:“姚蜜的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是姚蜜的,另一个也是姚蜜的,孤独吧。” 姚蜜笑嘻嘻:“一个枕头是我的,另一个枕头是姚甜的。我有伴的,不孤独。” 郝刚再次拍拍脑袋:“好吧,双胞胎咱惹不起。” 倒是元月若有所思,看向郝刚:“我有点明白了,郝刚你是真的比我强。” 姚蜜听到元月的话,一头雾水:“你们都明白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郝刚两手描着姚蜜的身体轮廓画了个葫芦:“你这智商,也只能做个花瓶了。” 这次元月倒是很配合地点点头,不过看着郝刚的手沿着姚蜜曲线在划动,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没等元月发飙,监考老师进来了,下一门考试开始了。 元月恨恨地收回伸出去一半的爪子,这件事先记着。 期末考试要三天时间,郝刚终究没有考完所有的课程,因为老荣军出事了。 塔山的夏天还是很热的,老荣军的院子四周无遮无拦,大榆树的树荫下是消夏的极好去处。 每天下午都是老荣军和两个瞎眼老头下棋的时候,几块石子、几根草棒,地上画个条条框框,这就是农村人最常见的娱乐活动。 和往常一样,两个瞎眼老头一边互相攻击对方的人品,一边合伙攻击老荣军的棋艺,突然发现老荣军不对劲了。 向来无病无灾的老荣军突然面色蜡黄、嘴唇颤抖,然后一头栽向地上。 范老爷子虽然少了一只眼,可反应绝不慢,伸手扶住了老荣军。 史老爷子顺手拖过大榆树下软床子,就把老荣军放到了上面。 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就这么抬着软床满头大汗跑回了村里面,战场上培养出来的迅猛干练就是老了,也依然存留在骨子里面。 村里马上用拖拉机把老荣军送到乡镇卫生院,由于卫生院条件有限,就叫了救护车把老荣军送到了海川人民医院。 郝刚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 “情况怎么样?”郝刚冲到病房前,张口就问叶金。 叶金来得比郝刚还要早一些,听到二喜传来老荣军出事的消息,郝刚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给了叶金。 在海川办事,叶金比郝刚管用。 “情况还算稳定,但龚院长说,现在只能稳定病情,想进一步治疗估计还得去京城或沪市。” 叶金看着惊惶的郝刚,有点心疼,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郝刚。 “那就去京城,给牛汣打电话,让他安排好。” 郝刚的口气有点不客气,对着叶金说话也是用吩咐的口气。 “等龚院长和医生会诊结果出来后再说吧,京城医院也得看哪个最合适。”叶金也不在意,他反而乐意见到这样的郝刚。 郝刚一直是以一种半人半神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眼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像个游戏人间的过客,让人始终感觉不自然。 这种感觉不是叶金一个人有,牛汣也提到过。 只有沈大侠没这种感觉,对于郝刚,沈大侠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管你是人还是神,我只知道他的就是我的。 叶金虽然知道郝刚对自己亲近,但总找不到那种像叶秀一样息息相关的感觉。 但现在这种感觉有了,叶金第一次看到仓皇的像个真正孩子一样的郝刚。 “不要太担心,老人家应该是旧伤,以前不知道,现在是偶然复发。既然能撑到医院,那么接下来也不会有大事。”叶金安慰着。 这是实话,郝刚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上一世老荣军是在他上大学时去世的,据说在去世前什么征兆都没有。 这一世郝刚已经做好了把老荣军带到京城体检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老荣军的病情居然提前爆发。 郝刚是在自责,自己花了太多的注意力在挣钱上,把老荣军的体检耽误了。 要是老荣军出了岔子,自己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重生一世,难道还要再带着遗憾吗? 郝刚拼命地压制自己捶打脑袋的冲动,他必须保持冷静。 161能笑就好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呆在医院,叶金也只能跟着,大哥大信号虽然不好,但毕竟比固定电话方便。 海川的医生和龚院长会诊后初步判断,老荣军的昏迷是脑部问题,但海川的医疗条件有限,不能准确定位病灶是什么,所以建议找神经内科方面条件最好的医院治疗。 “牛汣那边联系好了,医院和医生都安排好了,明天直接过去就行。”叶金拿着电话走进病房。 “现在就走不行吗?”郝刚听到叶金的话有了点精神,心情有点迫切。 叶金拍拍郝刚:“夜里走不安全,而且老爷子抢救之后也需要时间来调整。” “那好吧。”郝刚关心老荣军,但并未失去了分寸,他知道叶金说的是对的。 “干爸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你多费心的。” 郝刚看到了叶金在打哈欠。 “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忙的。” 郝刚点点头,趴在床前,盯着老荣军没有血色的脸。 这次突发事件并没有对老荣军造成多大伤害,两位瞎眼老人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不愧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廉颇虽老,但在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郝刚对两位瞎眼老人心里充满了感激。 春节时送的节礼太有用了,两位拿了东西的老人这半年往东湖跑得份外勤快。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要不是春节时送的节礼,这两位老人不会跑得那么勤快,如果老荣军发病时两位老人不在场,情况估计就不乐观了。 上一世老人的去世就是因为无人发现,耽搁了太长时间。 老荣军的事情让郝刚更加坚信好心有好报。 郝刚的思绪天马行空,都围绕着一个核心,怎么做好事。 第二天,海川最好的救护车开进了住院部的楼前,龚院长带人亲自跟车。 有人、有钱,事就好办。 龚院长解释说,正好去京城看看现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和设备,顺便进修一下。 具体什么意思,郝刚知道,都在心里记着。 牛汣现在很受器重,在京城中也不是以前那种可有可无的人物。 昨晚几个电话打下来,安排得很好,老荣军住进了军区总医院,这是目前国内最好的神经内科医院。 “郝刚,不要担心,老荣军的这种情况最危险的就是病发时无人发现。一旦住进了医院,至少可以保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牛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郝刚,他没这方面的经验。 老荣军在做检查,结果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来,军区总医院有CT,这让郝刚对检查结果充满了信心。 当下也不好做些什么,把老荣军送到国内最好的医院后,其实已经无事可干了。 郝刚心里很明白,只是心理上这关过不去。 “我明白的,你们都有事,都去忙吧,我在这儿看看。”郝刚赶人了,都是忙人,事多着呢。 “就在这儿说吧,反正你在哪儿,就等于办公室在哪儿。” 牛汣也不矫情,把郝刚拉到一个空着的房间就要汇报近期的工作进展。 郝刚其实无意关注牛汣的事,都有完善的计划,照着做就是了,牛汣的执行能力还是很强的。 在京城,郝刚不敢说能比牛汣在细节上做得更好。 牛汣说是汇报工作进展,其实也就是想转移郝刚的注意力,他看出来郝刚对老人家的感情很深。 情深不寿,牛汣怕郝刚过分担心老荣军的病情会出问题,他可是指望着郝刚的“智慧光环”支持他继续发展呢。 “好吧,把王丽红喊来,一起说说吧。”郝刚答应了。 王丽红其实就在外边,郝刚来了京城,王丽红肯定要过来看看,只是都挤在屋里不方便。 士林集团这段时间在京城的发展很顺利,士林服装的领头羊地位已经基本确立,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士林服装气魄很大,而且明确表示不跟国内的商家争饭碗,这让王丽红在圈子里地位变得很超然。 “红姐”很有名了。 “按照你的要求,周见诚的梅特思邦威和周二雄的五匹狼已经开始自己的品牌试产,但目前的生产重点还是适应联盟市场的日用品方面。” “出口转内销,这是他们打品牌的一个捷径,我们算是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也算是对他们前期在士林旗下鞍前马后服务的补偿吧。” 郝刚对周见诚和周二雄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能知道见风使舵,本身就是能力。 选择了队伍后,还能尽心尽力把事情做好,这就值得鼓励了。 在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还不是完全自由交流的时代,能和外贸搭上关系,这是很值得自豪的事。 梅特思邦威和五匹狼只要把出口产品的信息在国内市场上放出来,在国人眼里天生就会是高档品牌。 这个机会别人都知道,可惜他们学不来,不是每个企业都能碰上波波夫这样的代理人的。 “五星鞋业的刘启山态度也很积极,已经开始启动针对联盟市场的产品设计了。” 王丽红收到了叶金的信息,海川市想成立以士林集团为核心的海川商团,主打联盟市场,刘启山的五星鞋业就是试水的第一块砖。 郝刚有了兴趣,这几天先是忙着考试,后来忙着担心老荣军,真不知道海川市的高层居然有这么大的决心。 成立合资公司的时候,海川市的领导人也只是因为放了卫星而兴奋,对于这个合资公司能有多大作用其实并不关心。 一个公司而已,资产也就几百万,能有什么出息。 但是在郝刚说了海川醇已经出口联盟的时候,樊义山拉着钱士元仔细算了一下海川醇的利润和联盟市场的潜力,然后就和钱士元两人都坐不住了,这个公司不仅有出息,而且是有大出息。 一个酒厂都能从联盟弄出来几千万,那要是海川的企业都撸胳膊上场呢? 别人是打不开联盟的市场,对于海川没有这方面的负担。 要是放着联盟市场这块肥肉不吃,樊义山和钱士元真的可以从海川滚蛋了。 所以,没等叶金做进一步行动,樊义山和钱士元就联合起来紧急召见叶金,这个时候郝刚正在考试中。 王丽红告诉郝刚,海川目前已经初步决定所有涉及民生的企业,在满足海川本地人民需求的基础上,全力开发适合联盟的产品线,海川要跟在士林集团的屁股后面去联盟挣钱。 王丽红最后笑着对郝刚说:“我一直以为你在酒厂会议上所说的话太狂妄,什么士林会比海川更有名,没想到这才多久就被你打脸了,现在士林真的要比海川有名了。” 郝刚也笑了:“你被打脸的次数还少吗,以后不要随便质疑郝老板的伟大。” 这是郝刚这两天来第一次有点笑脸。 牛汣松了口气,能笑就好。 162士林文化传媒的第一炮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没把所有事情说完,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向郝刚汇报的,现在抓着郝刚不放,只不过是想转移一下郝刚的注意力。 郝刚能笑了,王丽红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真正需要汇报的是牛汣,胡静和刘欢的事相比起来更重要一些,这是士林文化传媒的第一炮。 对于成立士林文化传媒,郝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音乐是无国界的,但音乐人是有国界的,这句话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提出来。 在郝刚心里国界是永远存在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血的教训。 上一世那些国内的魑魅魍魉之所以能把士林集团连骨头带肉吞了下去,异族支持的银鹰集团罪不可赦。 挖掉他们的根基,这是郝刚的目标之一。 武力的征服在现实社会中已经不可能了,无论是现在的八十年代,还是数十年后的另一个世纪,打打杀杀只是为达到目的而采取的恐吓手段而已。 很多场合美丽贱表面上看起来打得很凶,其实也不过是找点面子罢了,真的占了人家房子,睡了人家媳妇,自己肯定也要大伤元气。 美丽贱不过是多打了几次,结果搞得自己连美元差点控制不住了。 大国博弈,聪明人谁会干这种傻事。 几年后联盟的解体给世人诠释了什么叫文化侵袭,美国人没用导弹、没用飞机,就给了一点神神叨叨的心灵鸡汤,偌大的联盟慢慢的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郝刚深知这种文化侵袭的可怕,说是精神鸦片一点也不为过。 此时国内已经被放倒了一批人了,虽然不会产生像联盟那样的影响,但郝刚咽不下去这口气,他要打回去。 文化侵袭需要代言人,胡静和刘欢包括酒井都是他的反击武器,没办法,郝刚自己天赋不行,只能靠这些哥哥姐姐了。 胡静和刘欢眼下火力还不行,他们必须要先成名。 改革开放以来,国内的乐坛就已经走上了复兴之路,从现在开始往后直到新世纪,将是国内乐坛发展的黄金时期,名曲、明星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这个时间段郝刚不会错过,捧出一些士林集团的代言人,对于郝刚将来在关键时机能发出自己的声音至关重要。 所以郝刚非常重视士林传媒的这第一炮。 “胡静的专辑前期录制工作已经完成,今天应该可以拿到母带,你要不要听听。” 牛汣带着诱惑的口气和郝刚说。 郝刚给胡静的身份定位是花季少女,歌曲风格的选择是校园民谣。 郝刚对某些艺人的观感并不好,所以薅起羊毛来毫不手软,专辑内八首歌曲有一少半是高小树的。 “不需要,王金花是专业的,专业的事专业的人做。” 歌曲是郝刚弄出来的,上辈子听过无数遍了,其实并不新鲜,即使再听听,也只是看胡静演绎之后有什么不同罢了。 歌曲本身质量和历史成绩在那儿,别说是有良好功底的胡静,就是随便找个音乐学院的学生,都能一唱成名。 现在老荣军前途不明,郝刚是真没心情。 不过郝刚还是提醒了一件事:“罗先生那边怎么说?” “罗先生很高兴,他要是不答应,我们专辑也不能那么快搞定的。” 郝刚点点头,他倒是没想到这一茬,这两天思绪杂乱,简单的因果关系都忘了。 在专辑中,郝刚加了罗大佑先生的一首《童年》。 只要是校园民谣,无论是谁的专辑,无论是什么年代的专辑,缺少了罗先生的《童年》,都是不完善的。 所以,郝刚在专辑曲目定下来后,特意减下来一首,让凌峰帮忙联系罗大佑先生,希望能在专辑中添上《童年》这首歌。 郝刚在专辑的文案介绍中特意强调:向罗大佑先生对校园民谣的发展和推动致敬。 不把罗大佑这样的大人物顶在前面,郝刚担心会给自己带来太多的注视,暂时他还想隐藏一下。 当胡静火了之后,再有人问这些,郝刚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受罗大佑先生启发和影响。 罗先生会答应的,这在郝刚的意料之中。 纵贯线的几个人,人家是真正玩音乐的,不能说视金钱如粪土,但为了传扬音乐的魅力,肯定不会在名利上斤斤计较。 当然郝刚也不会亏待了罗先生,凌峰做个说客是合格的,罗大佑先生只提出了一个条件:适当的时候见见郝刚。 “我也想见见罗先生。”郝刚答应了。 “那好,我会在合适时间安排的。”两岸之间的形势愈加微妙,牛汣不担心没有机会。 “专辑的发行我们委托了羊城方面,这个叶秀已经谈好了。你怎么知道羊城有这个公司的?”牛汣憋了很久了。 专辑的事刚提上议事日程,郝刚就告诉牛汣可以和羊城的音像出版社合作。 牛汣当时一头雾水,没听说过羊城还有这个出版社啊。 等到叶秀传来消息,羊城音像出版社五月份成立的,牛汣才相信真有这么个公司。 只是,郝刚怎么知道的? 郝刚鄙视地看向了牛汣:“听说你一直在看书学习,听说你还一直扬言要超过我?” 牛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有这么一说。” 然后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瞪着郝刚:“怎么了,不行吗,你不是说过,人要是没有理想,跟咸鱼没什么两样吗。我有理想怎么了。” 郝刚噗嗤一笑:“好,真好,有理想是好事情,为了你的理想赶紧努力吧。” 牛汣没受郝刚的误导,依然抓住刚才的话题不放:“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羊城有这个公司的。” 郝刚对牛汣孜孜不倦的劲头很满意,这么长时间了,牛汣终于有进步了。 郝刚指指脑袋,又指指面前的报纸:“搞业务什么最重要?信息。” “我在准备给胡静和刘欢出专辑的时候就考虑了,目前社会需要什么样的风格,这两人适合什么样的风格,所以我给胡静拿出了校园民谣。” 牛汣慢慢咀嚼这校园民谣这个词。 校园民谣这个概念虽然早就在宝岛上提出,但国内关注这个词的人实在是少。 牛汣其实是第一次听到郝刚说这些歌的风格叫校园民谣,顾教授也只是说这些歌是青春校园风格。 在信息不畅通的这个时代,不是专业的人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就是专业的人不知道的东西也很多。 郝刚没管牛汣的思索:“专辑完成后,怎么发行,士林传媒没有发行能力,那谁来帮我们发行?” “谁最合适替我们发行?” “在哪些地方专辑最有市场?” “回答完这些问题,你就会发现,羊城最合适。” “所以我在羊城寻找我需要的信息,羊城音像出版社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郝刚自问自答,把思考问题的过程给牛汣理了一遍,问题导向式思维模式,牛汣应该不会的。 牛汣点点头,有点收获,回去后又要费几天功夫来吸收了,每次和郝刚谈工作,郝刚总有新东西让自己欲罢不能。 “羊城方面提出的利益分成怎么说。”牛汣问了下一个问题。 正常情况下这个问题不该问的,牛汣自己都能解决,可问题是涉及到郝刚重点安排的东西都是不正常的。 “这个看羊城的态度了,如果态度比较积极,那我们就大幅度让利,我们的目标是把胡静和刘欢捧起来,挣钱是次要的。” “如果态度比较严苛呢?” “那就跟他们搞个对赌,赌这两人的专辑大火,以三十万发行量为界限,低于三十万我们贴钱给他们,超过三十万,呵呵,你懂的。” 郝刚冷笑着对牛汣说。 羊城音像出版社如果有眼光,合作就不成问题,但如果没有眼光,郝刚也没有和他们合作的必要了。 163土?那叫情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对了,胡静的专辑里有几首很像是男生身份唱的歌,胡静唱合适吗?”牛汣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本来专业的问题牛汣是不会多此一举的,连顾教授都没说什么,牛汣知道个啥。 这不闲着也是闲着,没话找话讲呗。 郝刚知道牛汣问的是哪些歌。 《同桌的你》明显是男生的身份,要是把老狼找来是最合适的,但郝刚没办法找到老狼啊,而且要捧的是胡静,暂时还轮不到老狼。 不过这个问题也得回答了,有疑问的不是牛汣一个人,但郝刚不知道顾教授为什么没问自己。 “这确实是男生身份的歌,但你觉得如果换成女生身份,在社会上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响?” 郝刚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没本事把歌给改的像模像样吧,只好胡搅蛮缠用社会影响来搪塞。 当前这个时代,男孩子春心萌动,搞些暧昧,大家都能接受,要是女孩子明目张胆搞暧昧,那就要被口诛笔伐了,时代特征没办法。 重男轻女,男孩子耍流氓都是可以接受的,女孩子露大腿都不行。 牛汣点点头,能理解,变通呗。 “而且,你不觉得胡静用女声唱出来男生的身份更有诱惑么?” 郝刚最后一句话说得神神秘秘的,牛汣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郝刚,好像明白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哎,跟郝刚说话,真累! 一直在提胡静的事,牛汣始终没说刘欢的专辑。 郝刚给刘欢准备的是西北风专辑。 西北风的作品风格以内陆西北地区传统文化为根基,歌唱黄土情结。 西北风,代表了一种风格,是中国歌坛的一个辉煌记录,是大陆原创歌曲前所未有的发展高峰。 上一世最有名的几首西北风风格的歌,《黄土高坡》《信天游》都被郝刚送给了刘欢,要吃就吃个饱,反正都是抄的。 至于《我热恋的故乡》这首歌,郝刚本来犹豫要不要放进去。 如果学着胡静一样向徐先生和孟先生致敬,不说人家同不同意,估计两人还会莫名其妙,这歌还没最终出来,你郝刚怎么就发行了?还向我致敬个啥? 最终郝刚还是决定放了进去,这歌太好听了,这次不放进去,等刘欢的西北风专辑发行了,就会埋没这首歌的价值。 如果两位先生要是争个名分,郝刚会爽快地站出来谢罪,借着两位大腕的名气刷一波热度,值了。 “刘欢的专辑怎么样了?”郝刚问道。 “正在录制,但刘欢有几首歌我觉得是不是太土了。” 牛汣虽然不是专业,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那叫西北风。”郝刚说。 土?那叫情怀。 郝刚没跟牛汣解释什么叫情怀,要是刘欢来问也许可以沟通,牛汣就算了吧。 “你不用管歌曲的事,做好前期宣传和铺货的工作就行。” 郝刚敷衍了一下,都是抄来的东西,说得多了,自己也解释不清。反正这些歌能火,反正刘欢能出名。 一俊遮百丑,歌火了,人火了,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我去看看检查结果出来没有。”郝刚心中更焦虑老荣军检查的结果,对胡静和刘欢两人专辑的事,不想再啰嗦下去。 牛汣张张嘴,想说宣传的事我还没说呢,但看到郝刚又开始满脸的神思不属,叹口气, 算了!不说了。 现在就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过了一会,老荣军从CT室出来,一群白大褂簇拥着,龚院长跟在后边。 郝刚走上前去,想问情况,但医生们没人注意到他,自顾自地交流着什么。 龚院长帮忙推着病床,示意了一下郝刚。 郝刚接过病床的推手,听到龚院长小声说:“结果还要再讨论一下,目前看病灶很明显,但要解决的话很麻烦。” 郝刚皱着眉头,不知道龚院长说的麻烦是指哪方面。 龚院长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说得有点囫囵,就又说了一遍:“病灶是个弹片,暂时不会产生生命危险,但要把弹片取出,不容易。” 郝刚这次听明白了,心也放了下来,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行,实在取不出来就不取得了。 反正住在医院里,只要不治好,咱就不出院,不差钱。 为了老荣军的安全,郝刚不在乎在军区总医院撒泼耍赖。 放松下来的郝刚这才有心情考虑更长远的事:“龚院长,你是经验丰富的专家,你怎么看?” 龚院长自嘲地笑了一下:“在这里我可不敢班门弄斧,我的意见仅供你参考啊,在这里我都不敢随便发言。” “谢谢龚院长。”郝刚诚心诚意地感谢了一次。 龚院长能说这话是冒着风险的,毕竟人命关天,不是对郝刚有绝对的亲近和好感,龚院长不会插这个嘴的。 “老人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弹片,有些年头了。起初这个弹片位置很安全,所以老人没什么感觉。现在这个弹片随着老人脑部组织生长和变化,开始压迫部分血管,所以才产生昏迷症状。” 郝刚也不知道老荣军到底是什么病,上一世只知道突然去世了,并没听说什么弹片的事。 “那把弹片取出来不就行了?”郝刚问道,这是很明显的治疗途径。 “问题是不好取啊,弹片位置有点困难。”龚院长看起来是很不愿意取弹片的。 龚院长说不好取,虽然不代表别人也不能取,但说明了硬要取肯定会冒着极大风险。 “那怎么办?”郝刚最怕这种一拍两瞪眼的局面,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嗯,我的意见是保守治疗,既然老人家一直没事,说明平时只要注意体检,注意保健,应该可以控制不出现危险的。” 龚院长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老人年纪大了,开颅不是小手术,即使安全地取出来,也会让人元气大伤的。” 郝刚点点头,龚院长说得在理,这也是真心为老荣军在考虑。 “那平时怎么护理?麻烦吗?”郝刚问道。 龚院长还没有回答,前面到了病房门口,有护士过来接过病床,把老荣军推过去安置。 龚院长也被一个医生喊进了医生办公室。 郝刚看着忙忙碌碌的护士,静静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老荣军。 老荣军其实早就醒过了,只是每次醒的时候,郝刚都不在身旁。 164你就是那个小道士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没等到医生会诊的最终结果,好像涉及到什么问题。 牛汣似乎知道点,但也没跟郝刚说。 医院里有护士照顾,也不让郝刚上手。 郝刚也两天没好好休息了,牛汣就把郝刚带走了。 郝刚是第二天才看到醒着的老荣军的,老人精神有点萎靡。 “郝刚啊,差点就看不到你了,我还想着我死了你能不能找到我家的钥匙呢。” 看到老荣军还能凑趣,郝刚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龚院长已经先给郝刚透了底,老荣军的表现又进一步做了证明,郝刚知道老荣军是真的度过了这一次危机。 人是很脆弱的,眨眼间就能没了。 人又是很坚强的,只要这次不死,以后想死也不容易。 郝刚昨晚琢磨了一晚上,怎么保障老荣军的安全,连怎么在军区总医院讹一间长期病房都考虑好了。 “三爷爷,你要是死了,我可找不到你家的钥匙,你得在确定要死之前把它亲手交给我。” 郝刚并不避讳在老荣军面前谈死不死的事,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生死看得很淡。 “呵呵,好啊,以后看不到你郝刚,我一定不死,就是要死也要等到你到我床前磕过头再死。” 护士们好奇地看着这一老一少说着一般人忌讳的问题,窃窃私语。 郝刚转头对着护士说:“姐姐们,我三爷爷这段时间就多拜托你们照顾了,你们想吃什么、喝什么,还是看好什么衣服跟我说,只要不是违法的,我都会给你们弄来。” 护士嘻嘻笑着:“真是很少见你们这样的爷孙,心大得很哦。” 老荣军接过了话:“这里应该很多的吧,老一帮子应该还剩不少啊。” 护士明白老荣军说得指什么:“有是有,也不是很多,来医院的也不都是像你这样的老英雄。” 老英雄三个字让老荣军有点发愣,叹了一口气:“丫头啊,我算什么英雄,我们这些留得性命的人哪敢称什么英雄。英雄都在地里埋着呢。” “他们是英雄,你们也是英雄。”护士的嘴很甜,很会说话。 老荣军有点开心。 郝刚很高兴:“谢谢姐姐们。” 一个护士突然把脸一板:“你这个小孩刚才说了什么?什么都能给我们弄来?” 郝刚一愣,都说后世医院黑,哪想到现在就开始公开受贿了。 “嗯,我说过。”郝刚不太高兴地说。 “那我看你就不错,我们这里有个小姐妹感觉和你比较相配,把你弄给她吧。” 郝刚的脸唰地就红了,既是臊的,也是羞的。 害臊是因为曲解了人家护士的意思,害羞是因为好几个大姑娘真的盯着他审视。 老荣军呵呵笑了,郝刚到哪里都讨人喜欢。 能在军区总医院上班的哪个都不简单,护士们看到郝刚能指使医院一帮大佬们屁颠颠地忙前忙后,身份地位肯定不弱,也不缺钱。 对着老荣军亲昵而不失尊重,一举一动都看得出很有孝心,人品没问题。 而且郝刚那小模样青葱挺拔,是分值很高的小帅哥,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试探下再说。 什么和小姐妹比较相配,借口而已,代入的都是自己。 这心思不是现在才有,只是没遇到像郝刚这么合适的罢了。 郝刚仅仅是一瞬间的错愕,马上就恢复了一贯的机智和应变能力。 眼珠一转,郝刚开始甩锅:“姐姐们,我不行,我还小,正上学呢。昨天跟我一起的那个老小伙怎么样,他还单身呢。” 郝刚说的是牛汣。 “他太老了。”护士们脸皮厚得很,医院里很多时候不分男人和女人,稍微放得开的护士都大方地吓人。 “谁太老了?”牛汣正巧一脚踏进了病房的门。 “说你呢,这里的姐姐看中你了。”郝刚毫不犹豫地把牛汣推到了交锋的前线。 牛汣缩了一下。 平时他可不这样,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可是会厚着脸皮挨个儿去打量哪个护士合乎自己的审美眼光的。 今天不行啊,老爷子在后面呢。 “小九,谁看中你了?”牛老跟着走了进来。 小护士行了个礼,然后哗地一下跑光了,和郝刚开个玩笑还行,遇到气场强大的牛老,那得赶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爷爷,您怎么来了?”郝刚赶紧招呼牛老,这位可不是随意出入的人,今天来病房肯定是看望老荣军的,这面子可是给大了。 “我来看看老兵。”牛老不露声色地说。 “三爷爷,牛老来看你了。”郝刚赶紧给老荣军介绍。 老荣军盯着牛老,牛老也盯着老荣军。 “昨天军区医院给我汇报,说有个病人脑子里有弹片,我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要么早死了,要么在档案里记着。没记录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是牛团长?”老荣军不确定地问。 “我是牛根生。”牛老声音洪亮。 老荣军挣扎了一下,欠了下身子:“四团三营二连沈云汉向你报道。” 牛老端详了一下老荣军的脸:“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小道士。” 泪水一下子糊满了老荣军的眼睛:“首长,是我。” 牛老眼睛拼命的眨巴着,但是郝刚还是看到了牛老眼里的泪水。 “这些年你躲起来了。”牛老质问老荣军。 老荣军低下了头,哽咽着:“我一看到部队就想起了师傅和师兄弟们,我想替他们好好过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牛老走上前去,拍拍老荣军的肩头:“你想多了,打下这个天下,就是为了活着的人能好好地活着。你要替他们活着,也不需要委屈自己,他们也不想你受苦的。” 老荣军点点头,郝刚从未看过老荣军如此顺服过。 “好了,你的情况不适宜大喜大悲,好好养着,等你能走了,我带你去道观看看,我早就想去了,就是没合适的人陪着。” 牛老看到老部下兴致很高,突发奇想提出了要去战斗过的地方看看。 老荣军很激动,这是他的心愿,只是一直深深地埋在心里,他不敢去,也不敢对任何人说起。 现在牛老要去,老荣军突然就有了借口和勇气:“首长,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好起来,我护卫你去。” “功夫没撂下吧。” “没撂下,力气弱了点,但揍这样的一堆也不成问题。” 老荣军容光焕发,指着郝刚和牛汣。 牛汣把头缩的更低了一些,虽然挂着京城武术协会会长的名头,可咱是表演系的好吧。 郝刚不服气的握了握拳头,春节时虽然也被揍得满地找牙,可毕竟不是还没趴下。 老荣军注意到郝刚的举动,冷哼一声:“臭小子,还是不服气吗?” 郝刚松开了拳头:“服气。” 你是病人,我忍了;你是长辈,我忍了,我确实打不过你,不得不忍了。 老荣军哈哈大笑,触动了某个地方,皱了皱眉头。 牛老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好好养着。” “是。”老荣军坐在床上敬了个礼。 牛老转身要走,郝刚悄声说道:“爷爷,沈大侠是三爷爷的孙子。” 牛老猛然扭头:“真的?” 朝着老荣军哈哈一笑:“什么是缘分,当年你是我的兵,现在你孙子是我孙子的兵,这就是缘分啊。怪不得我一看着大侠这孩子觉得亲近。” 郝刚也很感慨,缘分这东西说不清,牛老确实是一看到沈大侠就上了心,他那时是真不知道沈大侠就是老荣军的孙子。 165搞几个文化交流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有护士精心照顾,郝刚对老荣军在医院的生活很放心。 这几个护士姐姐表现很好的,郝刚非常满意。 不说郝刚把牛汣的信息向护士姐姐出卖了好多次,而且许诺京城士林服装限量版的款式向她们开放这些实惠的条件,就是牛老亲自来了这一趟也让她们看清了老荣军分量的轻重。 护士姐姐不敢有丝毫怠慢,就是主任医师没事也经常过来看看。 郝刚放心地和牛汣出去浪了。 京城的夏天并不好玩,炎热干旱,污染不很严重,但空气并不新鲜。 也就联盟大使馆那地儿不错,绿荫浓郁,环境清幽,郝刚有点眼红,这地方要是能趁联盟散伙了的时候买下来,那可就发了。 这也只能想想而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联盟再弱也不会卖了这块地皮的,就是联盟想卖郝刚也不敢买。 所以郝刚就专心致志打老罗的主意,老老实实去为薅联盟的羊毛做铺垫。 这几年的联盟虽然外强中干,但大国的气势丝毫未减,对国内的各方面控制依然很严,郝刚要做的事都是在擦边,严格说起来比较危险。 比如联盟技术人员的出国审批、重工业生产线对华夏的出口等等,都在联盟的严控线之内,想把这些事情理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温水煮青蛙,这些事要慢慢来。 没有一个能让联盟相关人员吃到甜头的借口,以后郝刚谋划的一些东西都很难实现,现在郝刚就是找老罗来商量找什么借口的。 还是那个咖啡馆,只是老罗的衣服穿得更轻薄了,老毛子对京城的气候很不喜欢,太热了。 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老罗对郝刚的拖拖拉拉很不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才向联盟那边输送过去第一批图书,虽然市场反响良好,但量少啊。 量少就挣不到很多钱,拿到第一笔外快的老罗对郝刚很不顺眼。 老罗很不满的还有,海川这边图书生产本身数量就上不去,郝刚居然还把部分图书塞到海川醇的箱子里作为添头给白送出去了。 “郝刚你不够朋友,没有契约精神,如果不是我太真诚,我就不给你分钱了。” 老罗在王建民和牛汣怪异的目光中朝郝刚装腔作势地低吼着,郝刚缺你那点钱吗? 郝刚慢条斯理地辩解:“哎,我说老罗,咱目光不能这么短浅,我送出去的图书不也算是给我们的生意打广告的吗,你看现在联盟有多少人是通过赠送的书籍才知道我们的图书的。” 郝刚只管跟老罗胡搅蛮缠,你老罗是为了挣钱,我可是为了宣传士林集团。 不过,老罗现在就挣了那么一点点钱,你真的看上眼?你不是说过要搞大点的吗?怎么没下文了? 后面还要靠老罗帮忙打通联盟官方这条线,郝刚也不能过分克扣老罗的财源,便把印刷厂的下一步打算告诉了老罗。 “前面只是试探市场反应,现在市场反应良好,我这边就可以加大生产了。印刷厂已经安排加班加点了,你这边得把销售准备好。”郝刚安定了一下老罗的情绪。 果然,老罗得到郝刚的承诺后,心情兴奋了不少。 “老罗啊,你觉不觉得你这个文化交流大使有点不称职啊。”郝刚看着钻到钱眼里的老罗揶揄道。 “文化交流是长期的事情,不在乎这须臾之间。” 老罗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现,文化交流就是个外衣,本来就是为了挣钱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你封我的这个“大使”才多长时间,空头大使能做什么? “那我们也得有个最起码的表现,否则一旦有人责问起来,我们连敷衍的理由都拿不出来。” 郝刚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老罗的想法,极力把老罗往自己想要的思路上引导。 “要不干点什么?弄个什么活动?”老罗也觉得郝刚说得有点道理,试探着问。 活动好搞,关键是钱,问题是这钱谁出。 联盟是不会出这钱的,大使馆没这闲钱。 华夏官方是不会出的,没这预算。 老罗是不会出的,我还没挣到钱,就要先往里面贴钱,这事不干。 郝刚你出钱? 郝刚看得懂老罗疑问句后面隐藏的含义,果断接下了找钱的事。 “钱我来出,事你来办。” 郝刚不怕钱的事,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对于郝刚都不是问题。 钱的事我来办,那活动的事就得你老罗来办,不能我出钱了,还要出力,那要你老罗干吗? 你是专门分钱的啊,没这道理。 王建民和牛汣一起放下手中的咖啡,扭头看着郝刚。 王建民是外事部门的,一些事情他很敏感,郝刚想搞什么事? 牛汣是关心钱的事情,这段时间,郝刚可没少往外面撒钱,这次又准备朝哪里撒钱? 老罗倒是高兴,只要有人出钱,他有把握完成郝刚的任何要求。 当然在老罗心目中,坚信郝刚不会玩那些触碰红线的玩意的,老罗对郝刚的谨慎还是很信任的。 “嗯,我想搞几个文化交流团。”郝刚慢条斯理地说。 王建民盯着郝刚:“文化交流团?哪些方面?” 他关心这个,这方面的东西可大可小,大了说可以影响国家之间的邦交关系,比如华夏最成功的乒乓球外交。小的可以影响民间风评舆论,促进或迟滞某些合作交流,比如港台影视和音乐。 “先来个武术交流吧,有张振宇这个资源,不用白不用。”郝刚选择了最安全的武术交流。 这个东西应该是纯民间的,容易批准,也容易操作,但带来的影响丝毫不少。 牛汣差点哭了:“郝刚啊,你还没想起来我还有个京城武术协会会长的身份啊。我都暗示你好多次了,在武城我就说要在影视方面搞点噱头,可你不理睬。现在有个武术文化交流,你又把这机会给了老张,哥哥太没存在感。” 牛汣气势汹汹,感情上终于扳回一局了。 郝刚嘿嘿一笑:“你忙得过来吗,你把两个专辑的事弄好了吗。” 牛汣不说话了,相比起来士林传媒的事比武术协会的事可重要多了。 “后面接下来就组织影视音乐文化交流团,牛哥,那时你可不能掉链子。刘欢和胡静要是出席不了,你这个士林文化传媒的老总可没面子。” 牛汣立刻来了精神,胸脯拍得砰砰的:“这你放心,两人的专辑已经完成,马上进入了最后的宣传和铺货阶段,赶得上下一个交流团的。” 老罗心中也有了预案:“武术交流团,很好组建,也容易审批,你这边有什么打算?” 郝刚也是有预案的,但现在也只能说出个大概打算,毕竟具体操办起来还要看老罗这边怎么公关。 “这个团人数不宜过多,第一次搞没经验,人少点遇到问题也好处理。原则上不超过四十人,真正的武术交流人员不少于二十人,剩下的你看着办。” 所谓的看着办,就是给老罗一定的团员自主权,组团的目的一方面是交流,更重要的方面是公关。 老罗很满意。 “在华夏这边所有费用由士林集团负责,在联盟那边我插不上手,不过确实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支援点。” 老罗开始激动地搓手了,作为外交人员,他知道这件名利双收的事基本成了。 “不过我建议,最好多考虑一下伯力市那边。” 166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的胸脯并不是瞎拍的。 对胡静的宣传其实早就开始了,润物细无声才是宣传的最高境界。 早在四月份的广交会上,郝刚就已经把胡静的成名之路提上了议事日程。 郝刚当时选的三首歌都是为了应景应情,并不是针对胡静天赋选的。 应该说那三首歌谁唱都行,谁唱谁火。 但命运把这个机会送到了胡静手中。 而胡静也不负所望,在广交会上把三首歌演绎得中规中矩,《羊城报纸》娱乐版拼命地鼓吹,让胡静在羊城地区一战成名。 虽然成就的只是局部地区的小名,但那也毕竟是名啊。 牛汣安排的接下来的公关才发挥威力。 《华夏青年报》在思想讨论版块发表文章《谈当代青年的价值观》,文章中就胡静演唱的《爱拼才会赢》进行了深度的探讨,直接指出要学习歌曲中这种敢打敢拼,为社会创造价值,永不服输的劲头。 有了国字头大报的背书,央音附中激动了,以至于专门开了个会议讨论研究,是不是要把胡静树立为学校青年学习的典型,后来在顾教授的干涉下才偃旗息鼓。 顾教授虽然不是太愿意胡静及早成名,但也知道机会难得,顺势就把胡静带着在几个私下的场合露了一下脸,让圈子里知道这个丫头不是师出无名。 所以胡静是在上面圈子里先火起来的,顺带着刘欢也蹭了不少热度,很多场合胡静都是拉着刘欢一起出现的,用胡静的话说:师兄,我胆小。 再后面,《华东都市报》等报纸的娱乐版块陆续发表文章赞扬胡静的音乐天赋时,溢美之词就是层出不穷了。 什么“天籁之音”“古寺铜钟、沉稳激情”,说得胡静都不好意思了。 胡静专门写信问郝刚:“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郝刚本来想说:你比他们说得更好。 但回信时元月就端端正正地在边上坐着,元月说得非常清楚:不用管我,你写你的,我不影响你。 最后郝刚回信时是这样写的:认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很重要,不要迷失在空洞的荣誉中,好好上学吧。 元月很满意,特意去帮郝刚寄了这封信。 在决定发行专辑后,王金花继续完成郝刚未竟的事业,在能招呼到的报纸杂志上铺天盖地为胡静和刘欢造势,以至于很多人都没头脑地疑问:刘欢我们晓得,胡静是谁? 胡静是谁?这个问题知道最多的是大学生和部分高中生。 胡静特意把在海川成名之作《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和在广交会上演唱的《爱拼才会赢》《心的呼唤》在录音棚重新录制了一遍,刘欢把《弯弯的月亮》也录制了一遍,四首歌弄成一个小专辑。 专辑名字就叫《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面向各大学和部分高中学校赠送。 最关键是,每首歌结束刘欢和胡静都加了一句话:相约七月,我的新专辑在等你。 最近一段时间,大大小小的学校早中晚的广播里播放的都是这四首歌,大大小小的学生走着坐着哼的都是这四首歌。 新专辑未发先火,大家都在翘首企盼七月的专辑里有哪些更好听的歌。 其实小专辑里的这四首歌都是了不起的好歌,单拿出来都有冲击歌榜的实力,弄成专辑卖出去,收益不会少了的。 可郝刚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吩咐:白送了。 为什么白送? 牛汣不理解,胡静和刘欢也不理解,但是王金花理解。 人的天赋加点都是有偏差的,王金花不是唱歌、演戏的材料,但论演艺圈的价值开发能力那是超一流的。 牛汣忙里偷闲把王金花从教室里拉出来吃饭,王金花一肚子不情愿。 为了士林传媒的事,王金花把所有的时间都几乎用完了,好容易缓口气想到教室里上上课,结果还被牛汣给拖出来了。 牛汣把王金花带到一家小饭店,王金花疑惑得很:“这个点吃什么饭?是不是早了点?” 牛汣嘿嘿一笑:“是早了点,不过现在不是安静嘛。” 店里是安静了点,除了这两人连店老板都不在,牛汣自己拿的菜。 牛汣大着胆子拉过王金花,干了点偷偷摸摸的小事。 王金花见店里就自己这边两个人,也就半推半就让了一点点。男人不给点甜头,不好拴住的。 牛汣在憨皮厚脸的获得一点甜头后,美滋滋地跟王金花说着悄悄话:“老婆啊。” 王金花红着脸,瞪着眼,这时候的姑娘可以偷偷地亲亲、摸摸,但骚话是不可以说的,亲了不流氓,说了就流氓了。 牛汣老实地改过认错,一本正经地对王金花重说:“金花同学,你说郝刚怎么就不能把钱当回事呢?这个小专辑虽说利润少了点,可毕竟也是钱,郝刚他怎么就不想挣呢?” 王金花白了牛汣一眼,牛汣对她是真的很上心,王金花感受得到牛汣的真情和真心。 牛汣喊他老婆,王金花是甜蜜的,但少女的羞涩让他不能让牛汣得寸进尺,都已经让他那个了,要是再纵容下去,还不得被更那个了。 王金花想的有点多,自己把自己想得脸红了。 牛汣看到王金花只是红着脸,不回答自己的话,有点奇怪:“金花同学,你怎么啦?” 还问怎么了?王金花有点郁气,我能告诉你是我想多了么? 牛汣把面前的盘子朝王金花前面推了一点,这个小饭店口味不错,便宜还送佐餐小菜。 “老婆啊,我是真想不通郝刚他怎么就不想挣这个钱呢?” 牛汣看到王金花没有剧烈反抗,就又尝试着口花花,这是郝刚传授给他的泡妞秘诀:鲜花插在牛粪上,因为牛粪不要脸。 王金花听到牛汣再次口花花,也不再纠缠,总不能出来约个会,一直就你说一句我就瞪个眼吧。 王金花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不再想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事,把桌上的小菜往往牛汣面前一推:“要是没有这个小菜,你会不会经常来?” 牛汣看着小菜想了想:“来呀,为什么不来。这里菜挺好吃的。” “那要是这个小菜收钱呢?” 牛汣一愣,“想钱想疯了啊,我就是因为这里小菜好吃不要钱才被朋友带过来的……” 牛汣正义愤填膺地说着,忽然停下了:“我似乎明白点什么。” 王金花似笑非笑地审视着牛汣:“我真不知道郝刚看中你哪点了,人长得不好看,脑子还不转圈。” 王金花说这话可就亏心了,牛汣长得不能说玉树临风,但武术协会的会长没点功夫肯定是不行的。 要是别人这样说就是骂人了,但王金花说牛汣长得不行没毛病,就是说他长得是个癞蛤蟆,牛汣也笑哈哈的认了。 牛汣一点也不反驳王金花的关于长得不好看的论断,但对王金花鄙视自己脑子不行坚决反对:“我好歹也有个大学文凭,郝刚才上高中,凭什么抬举他贬低我,咱胳膊肘可不能朝外弯。” 王金花啐了一口,“谁跟你胳膊肘。” “你刚才说明白点什么了?”王金花不再撕扯胳膊肘的问题,这个问题说下去,牛汣乐得跟你掰扯一下午。 牛汣收敛了色心和色胆,正色说道:“郝刚是在钓鱼,这个小专辑就是在打窝,吃对胃口了,就都朝这个窝来了。” 王金花很欣赏地点点头,尽管一直打击自己的男朋友,但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牛汣真的不错的,眼下这方面不如自己,其他方面真的表现的可圈可点。 “郝刚的目标现在并不在钱上,他就是想捧胡静和刘欢成名。况且他不想挣钱就不挣钱了吗,他挡不住钱往他口袋里跑啊。” 王金花看的很明白,比牛汣明白的多。 王金花伸手摸了一下牛汣的脸:“好好抱住郝刚的大腿,你我的江山都在他的版图内。” 牛汣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是激动于王金花的小手还是激动于王金花的判断。 167胡静又火了一遍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爱姐,你的新专辑什么时候发啊?” “爱姐,你的新专辑都有什么歌啊?” “爱姐,新专辑发行后,我找你签名啊。” 胡静走在附中的路上,迎面都是亲热的打招呼声。 胡静在附中已经很有名了,稍微有点关系的单位搞个活动,要是请不到“爱姐”参加,那肯定是没面子的。 附中的领导现在都把胡静当成了个宝,光答应安排胡静参加一些单位的演出就赚足了人情。 现在胡静在附中的安保层次直上好几个“水瓶”,出门必须有一群男生跟着,上厕所都得至少两个女生陪着。 胡静一一答应着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请托,心中得意的不得了。 新专辑定名为《校园民谣:同桌的你》,封面上是做男生打扮的胡静彩色靓照。 可能京城的水土更适合养活胡静这样的姑娘,半年下来,那张原本黑乎乎的小脸白嫩了不少,虽然还达不到白的发光程度,但水润光滑、晶莹粉嫩更适合大多数人的审美。 郝刚的美容经费没有白花,胡静的美艳交给了他一份高分的答卷。 胡静也在盼望着专辑的发行,王金花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郝刚发话了。 人家专辑发行都是先定下日子,胡静的专辑郝刚居然说要等合适的时机,谁知道这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七月十四日,合适的时机到了。 宝岛蒋先生宣布解除了施行三十余年的戒严令,原来很多禁忌性的行为和言论都变得轻松了。 郝刚通知王金花,立即启动胡静新专辑的发行工作,七月十五日全面发行。 七月十四日晚上,几乎所有电视台的娱乐频道都插播了一条消息:歌坛才女胡静新专辑《校园民谣:同桌的你》明日全国发行。 七月十五日,大大小小的报纸娱乐版醒目报道:歌坛才女胡静新专辑《校园民谣:同桌的你》今日全国发行。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胡静火了。 继广交会小火了一遍之后,胡静又火了一遍。 很多人不知道胡静是谁,纷纷打听,胡静是谁? 但很快,不几天大家都知道了胡静是谁了,连港台都知道了。 《校园民谣:同桌的你》不走寻常路,新专辑的第一首歌不是主打歌《同桌的你》,而是罗大佑的《童年》。 这首《童年》的传唱度太高了,几乎没有人不会哼两句的。 专辑中,胡静在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开始了念白:第一首歌《童年》,纪念我们最美好的校园时代,同时向流行音乐教父罗大佑先生致敬。 胡静演绎的《童年》不同于罗大佑沙哑低沉的沧桑风,而是青春甜美的少女风,相比起来,胡静的曲风更适合《童年》的意境。 罗大佑是宝岛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在流行乐坛留下浓墨重彩的足印,现在称呼他为流行音乐教父是早了点,可花花轿子众人抬,谁会站出来反对呢。 况且在这个敏感时刻,谁会不长眼站出来挑这个刺,两岸关系解冻,两边开始互动,这是政治正确的大事。 胡静的专辑蹭点这个热度,只能说时机选得太好了。 专辑发行后,引起了学生们的狂热追捧,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各个学校的十佳歌手比赛、校园歌手大赛,各类晚会都充斥着胡静的歌。 据说青歌赛组委会和春节联欢晚会导演组都发来了邀请,真假不知道,反正郝刚没听胡静说接到过。 罗大佑先生在宝岛正忙着呢,忽然接到了凌峰的电话。 “兄弟,忙啥呢?”一口山东话地地道道。 “做嘛西。”罗大佑回了一句方言。 不管听不听得懂,方言交流是亲密的表现,代表了一种态度。 就像长辈说晚辈“你个臭小子”一样。 “胡静在专辑里专门向你致敬了哦,人家小美女对你是恭恭敬敬,还把你尊称为流行音乐教父。啧啧,我跟她还一起吃了几次饭,她怎么就不能在专辑里给我捧个名号呢。”凌峰一副颇为不满的语气。 罗大佑知道凌峰的不满是做样子的,主要还是给胡静讨个支援,人家在远远的京城给自己扬名,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在宝岛替胡静立万。 罗大佑嘿嘿一笑:“你长得丑了点。” “你也不俊。”凌峰回了一句,都不是靠颜值吃饭的人,就不要在谁丑谁俊上纠缠了。 凌峰挂了电话,意思到了就行了,都通透人,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罗大佑第二天就在宝岛露面公开评论胡静的专辑,一方面极力推辞自己流行音乐教父的称号,另一方面对胡静的才华和表现极尽溢美之词,把她夸得天下少有、人间难寻。 世事纷纷扰扰,罗大佑和胡静怎么互相吹捧并不是不能影响胡静专辑的销量,但最终影响听众选择的还是专辑的质量。 仅仅三天,胡静专辑的消费主力就从学生变成了成年人,无论是否上过大学,谁还没有过青春梦想,胡静的歌恰恰揉捏了这些人心里最柔弱的那个地方。 听着歌,想着当年的狐朋狗友或者朦胧青涩的初恋,一时间邮局的信件多出了许多。 邮电部门惊呼,胡静你是不是跟我们邮递员有仇,你唱歌就唱歌,为什么要给我们添加这么多工作量。 这事真有出处的,王金花果真安排胡静参加了一场慰问演出,慰问的对象就是辛苦的邮递员。 罗大佑的流行音乐教父的名头没人出来争,所以自然地就套在了罗先生的头上,同样的歌坛才女的人设也没人跟胡静争,胡静也就收了这个不小的美名。 如果说罗大佑是外来的高僧,那顾教授就是乐坛的泰斗,人家罗先生都能力挺胡静,没道理顾教授不闻不问。 同一天的晚点时间,音乐电视频道播出了顾教授专访:胡静的成长之路。 节目中顾教授详细介绍了胡静的发现和培养过程,对胡静的勤奋和天赋做了充分的肯定。 引起乐坛强烈反响的是,顾教授给胡静按了一个校园民谣继承者的名头,这个名头的分量可不轻,虽然不如玉女、才女好听,但这是代表了音乐方面的成就。 换句话说,经过顾教授这么一弄,胡静已经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胡静才十八九岁呀。 皇冠有点重,胡静咬牙也得顶着,好在这个名号也没人来争,除了胡静,别人现在还拿不出相应的作品。 顾教授在访谈中模模糊糊地提到了郝刚,但在胡静耀眼的光环下,谁也没注意。 胡静成名了,刘欢比胡静更激动,他的专辑比胡静更有深度,他有信心,会比胡静更有名,至少一样有名。 士林传媒第一炮响了,像晴天炸雷一样响,王金花和牛汣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 知根知底的人都向郝刚表示了祝贺,唯一感到不舒服的只有元月。 元月手中的专辑不是自己买的,士林旗下的好东西总会第一时间送到元月的手里。 每当听到满大街都在唱着《同桌的你》,元月看到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好像在问自己:这是郝刚写给你的吧。 没办法,谁让歌曲里主角的身份是男生呢。 郝刚,这歌真是你写给我的吗? 好烦人的暑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68一台CT多少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荣军病情已经稳定,长期习武锻炼的身体底子给老人家的恢复提供了良好的动力,现在除了吃药观察,基本上已经不再需要特殊的治疗手段了。 龚院长偷偷告诉郝刚,老荣军其实可以出院了。 除了ct检查,其他的治疗手段海川医院都可以执行的,在京城再治疗下去也没多大意义,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郝刚图的就是心安,原本不同意,可老荣军也发现了医院的治疗手段的单一化,尤其是听到自己的治疗是全部免费的消息后,就再也躺不住了。 “我要回家!”这是老人家看到郝刚后提出的要求。 老人家一直是很配合医生的治疗的,不怕死不代表就想死,好日子这才刚看到开头,他还想看到更多一点。 但是耗费太多的国家资源在自己身上,老人家有点心疼。 郝刚知道老荣军一方面是不愿再花国家的钱,另一方面也是想家了。 “医生,我三爷爷的病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郝刚不愿意老荣军这么早回去海川,但老荣军的想法也不能不尊重,孝顺不是给老人吃好喝好就算的,那和喂猪有什么区别。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想根除是很困难,但平时注意保健,做好防护措施,问题倒也不大,一般不会有危险。” 医生的话给郝刚和老荣军都吃了一颗定心丸,没危险就好。 “那就再观察两天,然后我们回家。”郝刚当场就做了决定,在没有危险的前提下,让老荣军心情好一点就是最优化的选择。 突然,郝刚问了一个问题:“医生,你说我在三爷爷脑袋上挂一块磁铁,能不能把弹片吸过来一点?” 医生笑了:“没试过,你试试看。” 到底是孩子,好玩。 老荣军出院的那一天,带着个帽子,帽子的侧面鼓起了一块。 老荣军摸摸鼓起的东西,叹口气,虽然磁铁这玩意挂着不太好看,但孙子给弄的,挂着就挂着吧。 不知道是磁铁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心理作用,老荣军总感觉脑袋舒服了许多。 老荣军仍然是救护车送回去的,这么远的路,还是用救护车保险。 车上,龚院长跟郝刚谈起了老荣军的后续治疗方案。 基本上没什么新的东西,都是按照军区总医院的方案,只是定期检查这一块有点麻烦,在海川没有ct,需要到京城来查。 “一台ct多少钱?” 郝刚上一世知道这种机器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医院都得有这个。 这是摇钱树,病人进来后,有事没事先查一下,一查就是几百块,本小利大。 “不一定的,进口的要几百万,国产的很少,也根本买不到。” 龚院长的话让郝刚一愣,他还从未关注过医疗技术和设备的情况,没想到居然落后到这种程度。 “怎么才能搞到,有什么办法?”郝刚是个外行,但龚院长是内行啊,遇事不明,找内行。 “沪市的大医院倒是听说有一台国产的ct在临床试验阶段,这个机器是沪市医疗器械厂跟大医院合作的,他们已经引进了进口的机器,这个机器是可有可无的。如果旧的ct准备淘汰,我们就能有希望转让过来。不过就是他们愿意转让给我们,我们海川医院也付不起钱啊。” 龚院长果然知道,也许就是在打郝刚的主意。 龚院长早就看出来了,在海川,郝刚就是及时雨,谁对他付出真心,他就对谁反馈善意。 “那台设备能保证我三爷爷的体检质量吗?” 给老荣军体检是放在第一位的,如果能保证体检质量那是最好,即使不能,给海川医院添点设备也是造福海川人,没什么可惜的。 “检查没问题,虽然是旧的,但功能不少一点,就是效果差一点。” 龚院长对设备情况探听得很清楚。 “需要多少钱?” “五十万。” “钱我出,设备你们去谈。以后我三爷爷的体检就交给你们了。” 郝刚没有犹豫,当即拍板定下了买ct的事,既然是紧缺资源,去得晚了,可能就没有了。 龚院长下了车,马不停蹄去沪市,郝刚才有机会考虑钱的事情。 重生以来,郝刚挣了不少钱,钱挣得容易,花得就快。 士林集团账面上钱不少,后面像滚雪球一样还会越来越多,但郝刚手里没多少,他的钱都在外边。 钱不能生钱,那我重生干什么? 海川医院的这五十万,郝刚不打算自己出,名和利这些便宜大家都占了,凭什么我一个人出钱。 郝刚打算挖士林集团几个大佬的墙角。 叶金出一点、牛汣出一点、王丽红出一点……差不多够了,自己还能赚一点。 赚一点?郝刚觉得不好意思,哪能再赚一点呢,郝刚决定在ct的基础上把海川医院的设备能搞的都搞一遍。 海川太落后了,堂堂的市医院居然连ct都没有,其他设备可想而知。 当时在凌峰面前夸下海口,要在五年内让海川成为华夏都瞩目的地方,医疗条件当然不能落下。 老百姓手里捧着钱到外地去看病,岂不是打郝刚和海川大佬们的脸。 龚院长是有备而去,没多久就办妥了转让ct的事,至于运输途中的千难万难,就不需要郝刚去费脑子了,龚院长比护着自己儿子都上心。 郝刚陪着老荣军回了塔山,山前村的老少爷们看稀奇似的看着老荣军。 这年头能在人事不知的状况下抢救回来,还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本身就是神迹。 史老爷子睁着一只眼睛,指着老荣军头上鼓起的帽子:“老荣军,不是说都好了吗?头上怎还带着治疗设备。” 毕竟是见识过场面的人,说话都带着专业术语,史老头还知道医疗设备这个词。 老荣军脸不经意地红了一下,总不能告诉这个瞎眼的自己头上带的是郝刚给弄的吸铁石吧。 在嗯嗯啊啊的招呼声中,老荣军落荒而逃,躲回了他的小院子。郝刚也终于有空回到了阔别已经很久的家。 尽管处于放养状态,但郝刚回家的次数也太少了,好在二喜等人回塔山后添油加醋地传扬郝刚的事迹让郝爸郝妈放心不少。 虽然没见到郝刚,但知道他吃喝不愁,混得还挺好,据说大干部、有钱人跟他走路都勾肩搭背的,再加上二喜等人毕恭毕敬的态度,这都让郝爸郝妈开始逐渐膨胀起来,在塔山说话都气势了。 “郝刚,这段时间来托我们说话的人不少,都是亲戚邻居,你能帮的就帮一下忙,不要狗眼看人低,瞎咋呼。”这是郝爸威严的声音。 郝刚不满地看向爸爸:我是狗眼,那你是啥? 但不敢说啊,只好学着老荣军嗯嗯啊啊。 郝爸眼一瞪:“别打马虎眼,我不逼你,但这些事你得给办了。” 好嘛,不是逼我,是强制执行。 郝妈瞪着郝爸:“你凶什么凶,孩子刚回家,你就不能等会啊。” 转过脸温柔地对郝刚说:“都是乡里乡亲的,都不容易,你抽个机会给他们安排进厂里,你爸好面子,都答应人家了。” 郝刚叹口气,就知道这样,你们两口子一直都是一阴一阳,一打一捧,话说得不一样,事情都是一样的。 “好吧,我安排,你们把关,性格不好的、人品不行的坚决不要,出了问题是给你儿子我惹麻烦。” 郝爸郝妈异口同声答应:“这你放心。” 是的,照顾亲戚朋友可以,要是损害了郝刚的利益,郝爸郝妈坚决不会答应的。 “妈,我饿了。” 摆脱妈妈各种盘问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我饿了”,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用起来一样好使。 “我去做饭。”郝妈立刻从兴致勃勃的八卦女变成了任劳任怨的老妈子,郝爸收回支棱着的耳朵,挺胸凸肚走出门去。 等到郝刚吃上饭时,郝爸耳朵上夹满了香烟踱了回来,看来收获颇丰。 郝刚不怕老爸答应的人多,士林集团大扩张即将开始,饲料厂、酒厂、服装厂需要大批的人,山前村这点人情,容得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69这瓜哪能吃得这么甜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回到海川一点也没有如鱼得水的感觉,有太多的事需要忙乎。 安顿好老荣军之后,首先就去找李老班报到。 虽说陪老荣军去治病事出紧急,离校这么多天情有可原,但事情过去了,总得跟李老班销个假。 在办公室里郝刚没有找到李老班,郝刚心说:难道放暑假了,李老班你就不加班了! 郝刚一路吐槽,顶着大太阳就直奔李老班家中而去。 这条路熟得很,两世为人,郝刚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回。 开门的是李妍。穿着清凉的李妍看到门口站着是郝刚,高兴地尖叫着:“郝刚哥哥。” 还好没扑上来,姑娘长大了,知道避人了。 李老班穿着大背心,趿拉着拖鞋,正在房间里写着什么,风扇呼呼地吹着,其实一点儿也不凉快。 看到郝刚进来,李老班文绉绉慰问一下:“老人家康复了吧?” “没什么大事了,但脑子里的病根没法除去,现在医生不敢动手术,只能接受保守治疗。”郝刚实话实说,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事就好。” 李老班只是客套一下,他和老荣军不熟。 “虽然你期末没考完,但不影响分班,还是留在理科班?” 郝刚点点头,知道元月肯定是留在理科班了。 元月的母亲是希望元月和她一样上个外国语学院,以后也在外交战线上工作。 可惜元月不知道随谁了,外语并不是强项,虽然考试也能考个高分,但口语、天赋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所以当郝刚曾经问选科这个问题的时候,元月眨眨眼睛:“我想学机电工程。” 一个女孩子居然对机电工程感兴趣,郝刚大为恼火:上一世元月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去当工程师了,咱家以后亿万家产谁来管理啊! 我只会挣钱,可不会管家啊,难道真要我还去招惹惜夏。 能让郝刚在心理上接受和信任的只有元月和惜夏。 但元月学理科,这是铁板钉钉的。 例行公事,该说的都说了,李老班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于是挥挥手就把郝刚赶滚蛋了。 李妍穿得那么少,留着这家伙在家里不方便。再说了,放暑假了,就能不能让我轻松几天。 郝刚识趣地赶紧滚蛋,出了大门,李妍才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捧着切好的西瓜,朝李老班直翻白眼。 李老班把手一伸,李妍不情不愿地把西瓜递到老爸手中。 李老班惬意地啃了口西瓜,甜呐!好在把郝刚那小子先赶跑了,否则这瓜哪能吃得这么甜。 郝刚不知道李老班父女此时的小心思,他接下来的计划是去机关家属院找元月。 这么长时间没见元月,他有点想得慌。 至于如果见到樊义山时该找的借口,筹建拖拉机生产线够不够! 机关家属院一如以前,干净、安静,除了鸣蝉,几乎没有什么喧嚣声。 大模大样的轻车熟路走到元月家门前,郝刚这才有点心虚,来时的理直气壮和贼心贼胆都不知跑哪里去了。33 郝刚一边轻轻敲了敲门,一边努力组织语言,准备好怎么向元月解释今天上门的原因。 门开了,开门的是樊义山,看到门口站着的郝刚,一扭头回去了。 跟着摞下一句话:“元月不在家,回京城过暑假了。” 郝刚听到樊义山说元月不在家,心里马上七上八下的,既有对没见到元月的失落,也有和樊义山面面相对的尴尬。 “我不找元月,我是来找你的。” 如果有选择,郝刚宁愿扭头就走,但时势比人强,为了以后不挨打立正,郝刚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 樊义山压根就没想到郝刚会说是来找自己的,只好指着沙发说:“坐吧,喝水自己倒。” 不管是按下级算还是按晚辈算,樊义山都没有给郝刚倒水的理由,这一点上樊义山姿态摆得很正。 郝刚乖乖地去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樊义山面前,一杯放到自己面前。 樊义山暗暗点头,排除想拱自家白菜这件事,郝刚待人接物等其他各方面都是一流的。 今天明显是来找元月的,但看到元月不在马上能随机应变处理得这么自然,这就很不一般。 欣赏归欣赏,刁难还是要刁难,樊义山端起水杯,问道:“找我什么事?” 郝刚敏锐地感觉到樊义山在情绪上的变化,他很理解樊义山的心理,换了自己的女儿被人惦记,估计会比樊义山更不堪。 当然郝刚也不会怪怨樊义山,元月未嫁时,女婿就是个丈人嫌,元月出嫁后,女婿就是宝贝蛋了。 反正将来有成为宝贝蛋的一天,郝刚等得起。 不过,被动防守不是郝刚的性格,多少也要争回点主动权。 “海川有没有上个拖拉机厂的想法?”郝刚端端正正地坐着,一本正经地问着。 樊义山喝水的动作定格了,稍后才放下杯子,凝重地问道:“你问这什么意思?” “联盟有一条几乎全新的拖拉机生产线,我可以用非常低的价格弄过来,如果海川有上个拖拉机厂的想法,我就把生产线安在海川。” 自从波波夫把维克多的话传过来之后,郝刚就在反复盘算,重工业这行要不要沾边。 别看你搞服装、饲料什么的国家不说,因为那是轻工业,不涉及国家安全命脉。 但拖拉机厂不一样,这玩意属于重工业类别,说得严重一点,战时需要的话,拖拉机底盘上套点装甲,那就是轻型坦克啊。 但民用农机又是海川后面发展绕不过去的课题,不能实现农业大规模机械化生产,就不能把大批劳动力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没有劳动力的支持,海川后面的工业化发展就是空谈。 搞还是不搞?这是郝刚一直拖到现在的原因,今天正好把这个问题抛给樊义山。 他说搞,士林集团乐得清闲,轻轻松松跟在后面挣钱。 他说不搞,士林集团在海川自己也搞不起来,那就抓紧想办法找下家把生产线换点钱花。 樊义山眼中精光闪烁,上一条拖拉机生产线,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海川为什么落后,除了思想保守,地理闭塞之外,缺的不就是能拿得出手的工业嘛。 拖拉机厂,那妥妥的是重工业,弄好了那就是海川的名片。 如果在自己任上为海川建起了新的工业体系,那也对得起自己的宦海生涯了。 想想从自己来海川之后,民生方面出了个规模化养殖、农业方面出了个士林饲料、工业方面出了海川醇和士林服装,现在重工业又要上个拖拉机厂,都和郝刚有关。 郝刚啊郝刚,你还真是福将啊! 不对,元月才是我的福将,没有元月,这臭小子会这么巴巴地帮我的忙? 樊义山思绪万千,公事和私事夹杂在一起,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公私不分的一天。 郝刚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回话呢,看到樊义山愁绪万千,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么明显的事,做个决定有这么难吗? 虽然在海川上拖拉机厂是个大事,但这事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只要樊义山同意了,没有人会不长眼反对的。 有人反对,不要樊义山出面,钱士元就能把反对的人喷死了。 “上。” 樊义山的口气斩钉截铁。 郝刚松了口气,一方面是生产线这一件大事终于落实,另一方面从现在起可以和樊义山平等说话了。 下面再说话,他代表的就是士林集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0大道在自己这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的整体工业布局有点散乱。 以士林服装为代表的私营、集体、小微企业分布在东北片,这片区域里干什么的都有,图的就是不起眼、没人管。 海川酒厂之类的骨干企业在城区中间,虽然不是在闹市区,但依然占有了城区不小的地盘。不把这些骨干企业放在眼皮底下,海川领导班子不放心。 后来新建的一些企业像改为饲料厂之前缫丝厂在城郊的西南面,那地方空旷,有继续发展余地。 而老旧的橡胶厂、制鞋厂什么的都位于城西面,这是老工业区,脏、乱、差是代名词。 海川现在还看不出这种工业布局的弊端,但随着政策的逐步放宽和老百姓手中渐渐有钱了,城区会发现越来越挤了。 这个隐患樊义山现在还不知道,也看不出来,但郝刚知道得明明明白白。 “厂区准备设在哪儿?”郝刚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樊义山反问。 郝刚既然已经盘算这个生产线好久了,要说没什么腹稿,樊义山是不相信的,这是侮辱两个人的智商。 “我其实考虑的不仅仅是拖拉机厂的事,我考虑了海川的整体产业布局。” 郝刚平淡地说出了就是对于樊义山来说也不算平淡的事。 考虑一个城市的整体布局,这是你一个高中生能干的事吗? 要是别人说出来这话,樊义山肯定嗤之以鼻。 但在郝刚身上,樊义山还真不敢有什么不满,谁要是怀疑郝刚的本事,你也弄几个能和士林集团相媲美的企业出来看看。 “说说看。” 樊义山积极鼓励郝刚说出来,有些想法从郝刚嘴里掏出来后,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薅羊毛了。 又不是外人,我看元月早晚也跑不出这小子的手心,先收点利息再说,这小子肚里的货是真不少。 郝刚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先说一下大的方面。” “去年总设计师视察津市,提出了开发区大有可为的说法。” 樊义山点点头,这是政策倾向性的东西,樊义山不可能不知道,但郝刚也关注这事,就很了不起了。 郝刚这第一步的方向提得就很前沿,樊义山心中突然有了更高的期盼。 “为什么设立开发区呢?国家最初的想法是吸引外资、出口创汇。” 樊义山作为政府负责人,当然知道从1984年起,国务院批准在沿海12个城市建立了14个国家级开发区。33 在这一阶段,国家对开发区的支持,主要不是体现在直接给予资金的资助,而是给政策、给自主权。 这几年,开发区一方面白手起家,发展基础薄弱,建设资金短缺;另一方面,外资进入中国尚处于试探和观望阶段,所以各开发区总体发展成绩并不尽如人意。 引进项目也主要是劳动密集型的中小企业,技术含量低,技术转让或技术转移很少发生。 所以,开发区除了挣点小钱,还有什么用处,樊义山并不十分清楚。 现在郝刚对开发区的定义是吸引外资、出口创汇,樊义山倒是十分赞同。 “不过,我们好像有点弄偏了开发区的功用。”没理会樊义山的思索,郝刚又提出了一个观点。 樊义山心中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一路顺着说的,这个“不过”后面才是你要说的重点了,我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开发区在开放领域上,一定要从生产领域扩大到金融、贸易等服务领域,还需要呈现出全方位对外开放的态势。现在的开发区模式还是太保守了。” 樊义山静静地听着,心中翻江倒海,郝刚太敢说了,胆子太大了。 后面如果没有具体的东西来支撑这个说法,今天就要把他的这些想法给扼杀掉,否则这小子以后说不定祸从口出。 樊义山心里还是尽可能为郝刚着想的。 “开发区引进项目在技术含量和技术水平方面必须有明显提升,要能直接推动了我国工业现代化的进程。开发区要成为吸引外商投资的最大热点,更成为所在城市的重要经济增长点。” 樊义山放心了,这个说法有道理,虽说超前了点,但着眼点并不偏激,也有可操作性。 但是你郝刚刚才才说过,开发区是要吸引外资、出口创汇的。 海川没地方吸引外资,也没多少机会出口创汇,地理位置也不合适。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讨论开发区有先导条件吗? 年轻人就喜欢热血上涌,夸夸其谈。 樊义山不想就开发区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开发区太遥远,海川够不上边,还是说说拖拉机厂怎么办。” “不,我要说的和拖拉机厂有关。”郝刚拦住了樊义山。 “如果我们海川去申请一个开发区会怎么样?”郝刚像个向家长讨要玩具的孩子,直勾勾看着樊义山。 樊义山一脑门黑线,海川申请开发区,你怎么想的? 海川有什么?哪一点能符合申请开发区的标准。 看着还在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的郝刚,樊义山没好气地说:“别异想天开,你觉得海川能凭什么条件去申请开发区?哪一个部门和领导人会脑子糊涂把开发区批给海川。” “那不一定,红旗渠没建成之前,谁敢说太行山上能出现人工天河?抗美援朝不打一下,谁能想到华夏人能打的十七国联军乖乖地坐在板门店谈判。不去试一下,你怎么就敢判定这事不能成?” “再说了,有波波夫这条线,拖拉机生产线不是外资吗?拖拉机生产线不是技术吗?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后面不能引进新的东西进来?有这些理由,怎么就不敢去试一把?” 郝刚一连串的反问让樊义山心动了,郝刚的问话句句都问到了心坎上。 樊义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的决策都是建立在现有信息的基础上,眼界和思维都受到信息的制约,一旦打破了眼界和思维的制约,很多想法就会豁然开朗。 是啊!郝刚不说,我都没注意到海川还有这么多的优点,不去试一下,怎么就能肯定这事不能成呢? 改革的思想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是看似不可为而试之。 改革本身就是探索,总设计师都说了“要摸着石头过河”,海川现在有绳子扶着过河比摸着石头过河可是稳妥多了。 但敢做不代表盲目去做,樊义山还想听听郝刚有什么高见。 是真的高见,不是讽刺的意思,樊义山真的认为郝刚的想法是高见,至少在海川还没人敢说比郝刚想得更多、更远。 “你有什么想法?”樊义山又问一遍。 “海川的产业布局有些混乱,需要调整,市政府应该拿出一个整体的长远的规划方案,把产业发展、居民生活、城市建设、商业布局等做一个全面规划。” “像拖拉机厂这样的重工业放到重工业区域,士林服装和饲料这些轻工业放到轻工业区域,要考虑到环保、污染、集约和可持续发展。” “早些做好规划,就等于为以后省下改造的资金。” 看到樊义山有心动的表现,郝刚一股脑把想法都端了出来,有些东西都是现场才想起来的,他也不管合不合适、不管樊义山听不听得懂,先说出来再说。 说不说、怎么说是我的事,听不听、怎么听是你领导的事,我只管大喘气,反正说话不要钱。 樊义山真的被郝刚惊住了,他做这个政府负责人,一向都是觉得听上级的话,完成上级的安排,关心老百姓的生活,别让老百姓骂娘,谁知道当官还能这样当,还能考虑这么多、这么远。 这不怨樊义山,这时候的官员都是这样的,有忠诚、有信念、有事业心,但是没有相应的本领。 政府官员是这样、企业官员也是这样。 为了在翠屏村冲口而出的一句话,郝刚近来也是煞费苦心,五年后要让海川成为全华夏最让人羡慕的城市,任重道远啊。 郝刚接下来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一点点告诉了樊义山,都是盗版的一些成熟的做法,郝刚抄袭惯了,心态上很自然。 尽管有些做法太超前,会引起部分人的质疑甚至反感,但改革的路上哪能没有阻挡,挺起胸膛越过去就是了。 郝刚很有底气,因为大道在自己这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1钱士元快要被逼疯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和樊义山的一席密谈之后,海川的官场乱了起来。 樊义山把郝刚说的话进行了梳理,结合海川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一个海川市发展规划方案。 方案里对海川市的发展目标、发展方式、发展途径和发展条件进行了详细的剖析和论断,有理有据,清晰明了。 根据这个方案,再过几年,海川可就不是藏在深闺无人识的小城市了,那是一朝扬名天下知的“大海川”啊。 首先激动起来的是老唐,这个老革命对临退之前还能为海川发展贡献上力量,无比心盛。 对于方案中提到的协调清江和上层的关系,唐坤当仁不让地接了下来,就等海川政府这边拿出具体的操作方案,就可以去向上边要政策了。 老唐说了,拼着这辈子的政治资源都不要了,把这辈子放在外边的人情都要回来,也得把开发区这事跑下来。 在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钱士元直接把郝刚拎过去详谈了一下午。 樊义山有多少水平,钱士元很清楚,凭他自己肯定弄不出来这些东西。 要说后面没郝刚在提供支援,钱士元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到底是分管工业的,钱士元问的东西可比樊义山专业多了。 仅仅一个拖拉机厂的筹建工作,什么拖拉机的型号、产量、建厂要求、原料供应、市场开发,厂址选择等等,统统问了一个遍,搞得郝刚最后头皮发麻。 “钱叔,我是学生哎,不是专家,你问我这些不是问道于盲吗?” 郝刚心里有事,被钱士元拉着不给走,有点不耐烦。 他最想过问的不是拖拉机的事,要不是当时元月不在家,自己又被樊义山堵在家里,他说不定还不把拖拉机生产线的事说出来呢。 士林饲料那边有多少事等着自己啊! 张恩树已经坐镇士林饲料厂那边不走了,海川第一批生猪陆续出栏,利润喜人,郝刚描述的场景已经在慢慢地实现。 张恩树就差把士林饲料厂当成自己家的了,逼着李青抓紧上马新的生产线,一年200万头生猪,这个诱惑受不了。 李青都抱怨好多回了,生产线啊生产线,什么时候能再上马?没有郝刚的支援,李青可弄不来新的生产线。 停薪留职已经成为了时尚,清江冒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研究所和科技公司。 士林饲料开始大把赚钱了,现在拿钱出来收拢一些有前途的科技人员和研究成果正是时候,好像希望集团的饲料配方就是在这个时间搞出来的。 郝刚得去看下李青他们的停薪留职办得怎么样了,顺便忽悠几个大学生和薛一科他们来海川开几个科技公司或者研究所什么的不香吗。 海川养殖业高速发展,后面跟着来的问题可就多了,现在不做好提前准备,到时候可就不是抓瞎的小事了,产生严重污染和瘟疫那就是塌天的大事。 况且人家张恩树把侄女都送给我了,黄春蕾现在正在美丽贱替我鞍前马后的赚钱,你老钱给了我什么好处? 郝刚心里对钱士元不满,脸上可不敢露出一点,还得装出一副嬉皮笑脸萌萌的样子。 “少给我耍滑头,你要是瞎子,我们就都是死人了,最起码瞎子还能动几下。”钱士元丝毫不理会郝刚的卖萌和躲懒。 “你说,这个拖拉机厂选址怎么说。” 郝刚看看今天如果不给钱士元拿出点干货,估计是走不了了,于是放下要跑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开始分析:“生产线是拖拉机厂的主体,光靠一条生产线是不行的,还要有配套。” 钱士元点点头,这是常识。 “你打算是完全新建一个厂还是在现有条件下整合海川的资源?”郝刚问道。 “你认为呢?”钱士元反问。 郝刚心里无比郁闷,这些老滑头都是一个德行,樊义山也好、钱士元也好,都会这一招。 不管说什么都是先套自己的话,都欺负我小是吧。 郝刚肚里叽叽咕咕,可该回答的还要回答。 “我的意见是整合海川现有的力量,把第一机械厂、农具修理厂和个别技术设备力量比较好的厂合并起来,组建新的拖拉机制造股份制公司,士林集团以生产线入股,占40%,国资占股60%。” 郝刚顿了顿,看钱士元没有插话,就知道他对这个股份比例还是能接受的。 “新成立的拖拉机厂异地重建,把整合过来的几个厂子占有的土地释放出来,作为商业开发,补充建厂的资本。” 钱士元眨了眨眼,郝刚知道钱士元没听懂。 郝刚笑了笑,自己的思维跳跃性太大,没有一定的知识基础,真不容易跟上自己的思路。 果然,看到郝刚停了一下,钱士元知道是留给自己问话的,就说了:“什么叫商业开发,资本是从哪儿来的?招商引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这笔钱是不是太渺茫了。” “这事你不要担心,我有考虑。”郝刚给钱士元喂了一颗定心丸,继续说:“只是后面的计划很庞大,需要你说服海川的上层去一一落实。” “只要可实行,我会不遗余力去推动的。”钱士元保证。 郝刚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郝刚比自己更进了一步,考虑的更长远,连建厂的资本都考虑到了,钱士元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钱叔,你说再过几年,海川人会多有钱?”郝刚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多有钱?那能有多有钱,吃不愁、穿不愁,有酒有肉行不行。”钱士元随口答道。 在钱士元的心中老百姓吃穿不愁、有酒有肉就是海川人要过的幸福生活。 这个想法不落后,要知道二十年后,我们对幸福的定义还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不,我心目中的海川是城里高楼大厦、乡村园林如画,街上车水马龙,人人豪情万丈。” 郝刚说这话时不再玩世不恭,而是充满了虔诚。 什么第一村、第一镇、第一城,不都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发家的吗? 重生回来,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办了刘元庆之后,郝刚的心理变化很大,他已经不把那几个人当做头等目标了。 刘元庆上一世在清江不可一世,这一世随手几个小动作就整到小黑屋里去了。 报仇的目标不会改变,前世是个小人物才会被算计,今生等到成长起来,想碾死他们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老荣军的事情让他更相信好人有好报,所以他现在迫切想把自己在凌峰面前夸下的海口给实现了。 他现在的目标是发展壮大,壮大到可以在华夏拍着胸脯说话,与给他屈辱的那几个现在已经看不上的人物相比,他更在意虎视眈眈的外界势力。 钱士元听着郝刚莫名其妙的豪言壮语,有些不知所措,你说的当然好,可这与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我们离你说的还早呢。 “前景是美好的,这需要我们脚踏实地地去做起。”钱士元敷衍了一句官话、套话。 热血总是值得欣赏的,总不能打消孩子的积极性吧。 “钱叔,我们已经在做了。” 钱士元一愣。 “我在翠屏村跟凌峰说过,五年后我要让海川成为华夏最让人羡慕的地方,所以,我要在五年内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些。” 钱士元不说话了,他没法接下去。 夸他吧,这个想法太离谱,别说五年,就是十五年、二十五年也做不到啊。 要是否定吧,也不合适,不说郝刚激情难得,要是这狗东西真的做到了呢。 在他身上,可是不能按常理来判断啊。 “海川所有的工厂都要一步步逐渐搬离主城区,新的企业都建在开发区。” “开发区高标准设计,前期的投资都由海川市提供,什么三通一平,什么标准化厂房,要让每一个入驻的企业没有任何负担。现在投的多点,以后海川靠吃租金就能过上富翁的生活,包租公可是很富裕的。” “城把区置换出的土地全部用于商业开发,以地养厂,鼓励开发商品房。” 土地财政,这是城市发展的最拿手的法宝,早动手几年,赚的可都是最肥的钱。 至于政策,要你们政府官员干什么,去跑啊! “商品房?什么意思?”钱士元不断听到新名词,头脑一直处于高速转动状态。 “高楼大厦与小瓦房你选哪个?”郝刚问道。 “这不是选择题,这是送分题,可是哪来的高楼大厦。”钱士元回答。 “在置换的土地上盖起来,不仅盖上住宅大楼,还要盖上商场、酒店、游乐园。房子不就有了啊。” “那也得有人来盖啊。” 钱士元还是不明白,郝刚说得一切都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问题恰恰是海川哪来那么多的钱? “只要海川放出风来,找我们的人多的是。是他们求着我们要来盖的。”郝刚信誓旦旦。 房地产市场虽然还没放开,但敢于试水的人多着呢,最不济也能把港城李家拉过来托底,千斤市马骨,李家愿意着呢。 “那也得我们老百姓买得起啊。”钱士元一直在房子没人盖、房子买不起的圈子里绕不出去。 “所以我刚才问你几年后海川老百姓会多有钱。” “要想老百姓有钱到可以买得起高楼大厦,这几年就要看我们能不能给海川老百姓找到钱了,老百姓能不能住得上高楼大厦就看我们海川的官员们有没有本事了。” “怎么办你说?”钱士元快要被郝刚逼疯了,浑身血液一会儿膨胀的要飞起来,一会儿抽搐的要冻起来。 这一串大帽子先压下来,接着又是一串胡萝卜挂起来,钱士元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五年后,当海川布满了高楼大厦、市井无比繁华,咱们海川应该算是华夏最让人羡慕的地方了吧。 因为钱士元把郝刚的话在会议上重复了一遍,海川的班子会议上又乱了一遍。 老唐也不在意会议室内的乌烟瘴气了,激动地拍着桌子:“该跑的关系抓紧跑,该办的事情抓紧办,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掉线,谁要是掉链子,别怪我不顾老面子。反正我也要退了,别让我最后把这把火烧到你头上。” 激动地老唐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 其实不用老唐威胁,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个时机的重要性,于公于私都是极好的机会,谁都不会掉以轻心的。 真要是关键时间掉了链子,有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 现在都传言钱士元要走,当然是高升,为什么走谁还心里没数吗? 钱士元要走,好在说是高升,可以很满意了,但自己要是掉了链子后才走,那可就说不定了。 “以仁,城市规划这一块你盯得紧一点,郝刚说得有道理,当年士绅虞庆元修建城墙说是为了防卫宵小,其实就是为了笼络人心,现在我们规划时一定注意,把老城墙给我规划出来,士绅做不到的事,我们要做起来,我们不需要笼络人心,人心本来就在我们这一边。但是给老百姓一种幸福感,我们责无旁贷。” 城市规划本来没那么麻烦,谁知道郝刚一席话让海川的班子沸腾了,有人出钱、有人出力,几乎重建一个崭新的现代化海川,谁不心动。 老唐说得志气昂扬,吴以仁频频点头,他心里也有点激动,这是是实打实的业绩啊,无论过了多久,只要回到海川他就能摸着城墙自豪地说,这是我建的。 老唐过于兴奋,工作安排的有点混乱,正说着城市规划的事,突然就转到养殖业发展上面了。 “恩树啊,年底生猪真的能出栏十万头吗?”老唐又问向张恩树。 “保守估计十万头,现在饲料厂的产能上不去,只能保证最多十五万头的规模。要是新生产线上马后,可以供应一百万到二百万头。” 张恩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饲料厂那边,各项数据清楚的很。 十万头猪利润就是一千万啊,海川一年能有几个一千万。 而且张恩树说了,明年可能会达到一百万头,那就是一个亿啊。 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张恩树,这个原来大家最不愿意沾边的分工现在居然成了香饽饽,造化弄人啊。 “酒厂那边怎么样了?”老唐听得有点兴奋,突然想起了酒厂。 “目前库存的酒水已经基本重新勾兑完毕,正分批输送到联盟那边,只是铁路运力有限,只能慢慢来。” 提到铁路运力,大家都感到无奈,海川的闭塞,铁路也算是扶不起的一环。 “慢慢来就慢慢来吧,效益还能维持运转吗?”老唐关心的是酒厂在还没有重新生产新产品之前,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这关系到酒厂职工的稳定和下一步改革的深化发展。 樊义山接过了话头:“领导,你猜一下酒厂现在收入了多少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2两个酒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唐看到樊义山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是好事,凑趣地说:“我要是猜出来,你今晚请吃饭,我知道郝刚给你弄了一瓶好酒。” 樊义山有点不情愿,酒确实是好酒,可就一瓶啊,自己都舍不得喝。 关键是自己有瓶好酒的事老唐是怎么知道的? 谁让自己非要插这个嘴让老唐抓到了机会,樊义山无比后悔:“好,拼了。” 老唐呵呵笑着:“干嘛一副舍身炸碉堡的样子,不就一瓶酒吗。” “喝过你就知道了。”樊义山一副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老唐很不爽。 “我也算一个。”吴以仁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即使是当了不小的官,高兴的时候也喜欢起哄,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人乱哄哄地都要加入,班子会开成了喜酒桌。 最后还是老唐一锤定音,都不猜了,樊义山把酒贡献出来,其余人每人出一个拿手菜,班子晚上会餐。 老唐然后斜了斜眼睛:“义山,别卖关子了,说说吧。” “酒厂已经发到联盟酒水约二百吨,每瓶大概五元利润,你们说多少钱?”樊义山把数据报了一下,数学不好的就拿个笔在列算式。 还是吴以仁反应快:“那不是总利润有二百万了。” “暂时是二百万,现在酒水正源源不断地往联盟送呢,送过去都是钱。”樊义山往椅背上靠着,端着茶杯仿佛是自己挣得一样。 除了钱士元已经知道之外,会议桌上其余人一片哗然,这才两个月,利润就二百万,看来樊义山当时要的确实少了一点。 这个郝刚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啊!想到这里,大家对今天会议安排的工作更心热了。 也许刚才钱士元说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在海川真的可以提前实现呢。 “义山,我现在对海川申请开发区的事前所未有的有信心,就以拖拉机厂上马为突破口,你抓紧着手办。争取在我退休之前,海川能拿下这个第一,我这一辈子可就看这最后一下子了。” 晚上会餐是不是真的一人一个菜不知道,反正桌上都是菜,樊义山一脸肉疼地拿出了华夏红。 一群人围着酒瓶子啧啧说个不停。 “先不管酒怎么样,光看这瓶子就中。” “买椟还珠学过吗,瓶子再好看也是装酒的,好马配好鞍,这酒差不了。” 樊义山心疼地打开瓶塞,给每人面前的酒杯子都满上,一股扑鼻的酒香就弥漫开来, 齐建峰吸吸鼻子:“好酒!” 钱士元也吸吸鼻子:“好酒!” 心里有点吃醋,郝刚你给樊义山送这么好的酒,怎么就不知道给我也送一瓶呢。 “大家猜猜这酒能值多少钱?”樊义山见大家都被酒香吸引住了,也颇为得意,开始显摆。 猜谜活动第二次开始了。 “我估计得几十块。” “不会的吧,茅台才多少钱,这能比茅台还贵?” 老唐还是有眼力劲的:“茅台十几块是市场价,市场很少,一般人拿不到的,想拿到也得几十块。” “义山你说,这酒到底值多少钱?” 樊义山伸出巴掌。 “乖乖,五十块,这一瓶得换一箱子茅台啊。怪不得老樊舍不得。” 樊义山摇摇头。 “不是五十?难道送到联盟的酒都是这个,五块钱一瓶不是亏了。” 樊义山还是摇摇头。 “不是五块,不是五十,难道是五百?这是仙水啊,喝了能长生不老还是咋地。” 众人乱哄哄。 樊义山面带痛苦:“多少钱我也不清楚,反正港城的老霍和京城的那先生为了争半瓶酒,许下欠郝刚三个人情的代价。” 不是钱的事情,再多的钱你买不到啊。 大家集体“嘶”了一声,人情值多少钱不好衡量,反正在座的每一位一个人情都不会少于五百元。 吴以仁不露形色地把酒瓶子拿到自己的手里,慢条斯理地说:“老樊,这酒值这么多钱,你说郝刚这算不算行贿啊。” 钱士元一无与伦比的速度把吴以仁面前的酒杯子抢过来一饮而尽,哈出了一口气:“算,当然算,所以你们不能犯错误,这罪过我来担。” 吴以仁怒视着钱士元,把酒瓶子抱得更紧了。 齐建峰把眼睛瞄向了老唐的前面:“老领导,你身体不好……”。 老唐赶紧把酒端起来喝了下去,“瞎说什么大实话,我身体很好。” 这时候的上下级关系还没有那么界限分明,上了酒桌可没什么官大官小之说。 一瓶酒那么多人喝当然不过瘾,都在心里悄悄把主意打到了郝刚身上。 郝刚也在开心地喝酒,不过桌上放的是蓝色经典,华夏红这个玩意哪怕自己就是老板也喝不起,不是钱的事,是没有酒。 薛一科终于扫清了思想上的杂念,一门心思来海川闯江湖了,对此郝刚表示举双手欢迎。 “老薛,你来海川干,怎么说也有我怂恿的因素在里面,所以,你的事我不能不管。”郝刚大义凛然地对薛一科说。 旁边李青的几个师兄弟睁大了双眼,多豪气的老板哦,我们是跟对人了哦。 只有李青一脸淡然,你们还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啊,资本家有那么好嘛,对你好是为了让你当牛做马的。 李青回想起自己这大半年的生活,起早贪黑,夙兴夜寐,我容易嘛! 我怎么累的跟狗似的,但心里还无比自豪呢? 薛一科是明白人,看到郝刚无比豪气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伸手打住:“停!停!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来海川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啊,我可不要你对我负责。” 在另外几个年轻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薛一科点点桌上的海川醇:“你要是真有心,就把这玩意给我多弄点。” 海川醇现在还未上市,郝刚拿得到,不代表薛一科他们也能拿到。 对于没事就要喝一点的薛一科来说,这是钻石王老五找媳妇,想要还得挑挑拣拣。 蓝色经典真的是又好喝又好看,薛一科是一见钟情了。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答应士林集团的合约,过段日子我用酒把你泡起来。”郝刚笑呵呵的承诺。 过段时间蓝色经典就会面向市场推出,虽不能说要多少有多少,但到时候肯定就不稀罕了。 士林饲料的基础是海川的广大养殖户,养殖户是士林饲料的衣食父母,保护养殖户的利益,就是保护士林集团的利益。 这件事其实应该是政府来做的,但郝刚知道现在人的眼光还没那么长远,有些东西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郝刚不想等出了事情再去追究某些人的责任,亡羊补牢,羊毕竟丢了,老百姓丢不起一只羊的。 薛一科的到来帮郝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最担心的防疫工作有了着落。 郝刚对薛一科提出的要求就是首先帮助士林饲料完成配套的防疫体系和治疗体系,他要给海川养殖户构造安心的致富环境。 “我可不是人参,不需要用酒泡。不过只要有钱挣,你说了算。”薛一科开了句玩笑,这件事就这么算是定下来了。 “你们几个有什么打算?”搞定了薛一科,郝刚这才有时间过问剩下几个人。 “我们想请郝总给拿个主意。”虽然都比郝刚年龄大,但人的名、树的影,在郝刚面前,他们可不敢托大。 这几人都是李青精心挑选出来的,专业也涵盖饲料生产的各个方面,目前士林饲料就是以这几个人为技术骨干组成了管理核心。 都是些宝贝,郝刚也不能怠慢了。 “先把生产线建起来,然后成立一个研究所吧,资金和项目都从士林饲料里拿,以后站住脚了,再考虑分出来。你们师兄弟多,能干事的都给拉来,不要担心报酬和待遇。” 生产线是当务之急,张恩树一直盯着呢,这个不能怠慢。 波波夫已经把生产线加班加点弄好了,不久就会发到海川这边。 “你们能来海川不管是眼光还是心性都是敢闯敢干的,对这点我很满意,我也没什么好承诺的,就一句话,你们想的我都能给你。当然别异想天开啊,让我把朱琳找给你做老婆,我可做不到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朱琳现在是最美女儿国国王,大众的梦中情人。 “郝总,朱琳咱们不想了,听说胡静和你很熟,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一个大学生腼腆地问。 “胡静的名声都传到海川了啊。” 郝刚想着这才几天,胡静就名扬天下了。 郝刚上一世追捧一个女歌星,粉得不得了,几年后才知道女歌星的老家就是在他大学校园的旁边。 假粉! 所以郝刚想的是虽然胡静是海川人,可走的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不是特别熟谁会认识她呀。 还是李青解释了一下:“胡静不是咱们海川人嘛,而且最先热起来的就是大学校园,我师弟他们也算是最早一批歌迷了。” 胡静的成功如此顺利,郝刚非常高兴,想也没想就大包承揽地说:“签名是小意思,只要把我要求的事办好了,我让胡静来海川开演唱会,让她陪你们吃饭都行。” “哇!郝总霸气。” “郝总说话算话啊!” 大学生们一片欢呼声,在年轻人眼里,跟明星吃饭可比多发点奖金诱惑多了。 安排胡静回来吃饭真的不是问题,郝刚也随这帮年轻人去乐呵,尽管实际年龄比人家还小几岁,可郝刚老是不自觉的用成年人的眼光来审视他们。 等几个大学生的兴奋劲过去,郝刚安排了一件正事。 “蜀都那边要上马一个新的饲料厂,名字可能叫希望,李青你抽时间关注下。” “好的。”李青有点紧张。 市场上出现了竞争对手,这是大事。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郝刚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青在郝刚手底下做事一直都是高歌猛进,胜利的滋味很让人着迷,但郝刚似乎无所不知也让李青无比紧张,不知道哪天他就给你冒出个冷门的消息。 “这个叫希望的饲料厂的成长也就是这几年,大家都面临着扩张后和正大集团的市场竞争,是敌是友还不一定,早做打算也多点胜算。” 郝刚先是把“要打仗”的想法放在前面,然后才做出宏观上的安排:“我们下一条生产线建成之后,可以保证一段时间市场供应无忧,这段时间是我们士林饲料攻城略地的最好时间,能占住多大地盘就看我们有多大胆子了。” 对于饲料市场来说,现在正是拓荒时代,不管是希望还是正大,目前都没有这么大的产量吃下全部的地盘。 上一世这个时间,正大是现在华夏饲料市场的大哥大,在饲料市场上是一枝独秀,后来才面临着希望刘氏兄弟的挑战。 不过华夏的饲料市场太大了,大家齐活上也容得下,郝刚知道上一世饲料市场在今后十几年的竞争中都是和风细雨的,几乎没什么血雨腥风。 就是不知道多了士林饲料这个搅局者,情况会不会有变化,郝刚当然希望大家都心平气和的发展,安安心心地挣钱。 不过小摩擦肯定少不了,郝刚提醒过李青后也就不再在意了,李青知道怎么处理。 “我们下一步就是产品的更新和细化了,到时候才是你们这些人的真正用武之处。”郝刚说到了人员安排。 “希望那边据说已经弄好了最新的饲料配方,这是他们闯荡市场的杀手锏。” “我们用酒糟作原料也是杀手锏,但这招不能支持士林饲料走的更远,因为酒糟作为原料是受到产量制约的,所以我们要研究新配方。” “本来这是李教授的事,但现在看来李教授暂时还顾过不来,那么你们就要兼顾着把配方研究这事挑起来。” “先说好了,大家谁也不许耍赖,李教授肯定是我们士林生物研究所第一任所长,至于第二任是你们哪一个,凭本事说话。” 郝刚把胡萝卜又吊了起来,研究所长这个位置李教授是不看重的,他看重的是郝刚为老百姓谋利益的实绩。 但是对于几个大学生来说就是不同了,名利双收的事啊,谁不眼红。 不惜放弃国家分配的利益,来士林集团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在士林集团一展抱负,还能有高收入、高待遇嘛。 “明后年饲料市场估计就得打架了,李教授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新的配方,士林饲料没有新的武器,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啊。”郝刚给几个大学生加压。 “你们先从这方面着手争吧!”郝刚随便耍了个小手腕,让一帮子大学生们内卷起来。 你们不卷,李青的队伍不好带啊。 这几个人可能没实力把新配方搞出来,但人家后面有清江农大啊。 郝刚早就想把清江农大的优秀研究人员连锅端过来,可现在士林的桌子太小盛不下,等以后士林饲料的桌子大了,郝刚肯定要试试的。 不过,现在娶不过来不代表不能谈恋爱,这几个大学生就是现成的媒人,花点钱养着呗! 这个钱,士林集团花得起,花得开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3翠屏村卖猪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丘陵地带,本来地气就热,薄薄的土层和草皮挡不住地下岩层反射的热量,每年翠屏乡这几个地方收麦子都比其他地方要早上几天。 七月流火,说的是天气转凉,可对于翠屏村村民来说,阳历七月老天倒是真的像是每天都往下流火。 今天的翠屏村更热,不仅天气热,老百姓的心里更热,因为第一批生猪要出栏了。 一大早,颜霞家就和其他人家一样忙起来了。 小孩子拿着扫帚到处打扫,坑坑角角都不放过,像是过年过节一样。 大人忙着给猪圈内冲水冲凉,然后调配饲料,让肥猪们走之前饱饱地吃上一顿。 等到收猪的公家人来了之后,可就不能喂了,饲料可没有猪肉值钱,现在往猪肚子里喂的东西卖的可都是猪肉的价钱。 老百姓谁都会算这个账,颜霞家二十头猪喂了几十斤猪食,最起码也能多赚个几十块钱,这个钱不赚白不赚。 只是这个事大家都清楚,所以天将近午,食品站收猪的车队才姗姗来迟。 颜霞家的大槐树下聚拢了翠屏村的大部分村民,无论家里有没有猪卖,都兴奋地围在一起讨论着。 颜爸嘟哝着食品站收猪人的不讲信誉,说好了一早就能到的,结果快中午了才来,早知道早上就晚点喂猪了。 经过一上午的消耗,现在猪肚子里的猪食差不多都变成屎和尿了,这些东西撒出来可不值钱。 众人齐声附和着,然后说起有钱之后的打算。 卖了这批猪之后,翠屏村大部分人家里算是有钱了。 有钱人就得有有钱人的样子,所以几百块钱的电视机就成了有钱之后的首选。 因为想看电视,连颜家小孩子出来都有人巴结着。 颜艳家现在可是村里晚上最热闹的地方,不就是因为有台电视机吗? 郝刚说过一头猪差不多利润有一百元,颜霞家养了二十头,一下子卖完这进账可就是有二千元,翠屏村谁拿过二千元的钞票在手中过。 颜霞也在忙乎,头一个过磅的就是颜霞家的猪,她家最方便。 颜霞倒还是没什么,本来兴高采烈等着卖猪的弟弟妹妹看到自家的猪被赶上了拉猪的车,摸着猪圈墙都哭了。 尽管小孩子都知道养猪是为了换钱的,可平时放学后也是一把草一把草地精心喂养的,现在长大了,来人把猪拉走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就难受了。 多高兴的日子,小孩子哭什么哭,颜爸很是不满。在大人们的眼里,再好看的肥猪都不如满把的钞票好看。 颜爸瞪着眼睛,“把你弟弟妹妹都带到屋里去!” 很显然,这话是对颜霞说的。 颜霞其实也红着眼睛,但很听话地一手一个领着小孩子们进到屋里。 其他家其实也差不多。 没拉猪之前兴高采烈的,猪被拉上车后,小孩子都哭哭啼啼的,甚至有几个妇女也不比小孩子强多少。 男人们讥笑着:“哭!就知道哭,一会数钱时不要笑啊。” 过完磅后,就是付钱的时候了,大槐树下更热闹了。 楚孝义也挤在大槐树下,边上有人在大声呵斥:“颜艳家的,你家又不卖猪,你挤个啥?” 颜艳家主要是喂鸡,在楚孝义的侍弄下,颜艳家早就卖了好几茬肉鸡了,钱是早到了腰包里。 楚孝义把眼一翻:“以后我们家卖鸡时你不要过来看。” 这都几个月了,楚孝义早习惯了翠屏村人在身份上的打压,外乡的女婿在老丈人家呆着不走的很少见,翠屏村民难得有这样的玩具来戏耍。 还是用颜霞家的小方桌,老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带着财务趾高气扬地坐在主位上。 老徐一边接着村民们奉上的香烟,一边大声嚷嚷:“今天翠屏村都有钱了,不要有钱了就忘本了,不许赌博、不许嫖娼。” 村民“嘎嘎”地大笑起来,老徐你老不正经,这些话能当众说出来吗,这儿还站着一大群老娘们、小媳妇呢。 果然,几个小媳妇红着脸,但几个年龄大点的妇女冲着老徐高喊:“徐书记,咱翠屏村没那样的人,你还是担心你们广塘人的大腿根吧。” 在农村,上点年纪的妇女那是荤腥不忌的,这种话题,老少咸宜。 老徐根本不接妇女的茬,接下去你就等着离题万里吧,论辩论这种话题,老徐还真不是对手。 “不过大家要记着士林饲料的好,知道这钱是谁帮咱们赚的。该借的借,该还的还。” 下边一迭声的应和声:“那是,那是。” “好,下面我们算账啊。颜老二家。”老徐大声叫着户名。 “在在在。”颜爸忙不迭地答应。 财务看着账本:“颜老二家,总收入6213元,生猪总重和等次你们等会去食品站那边核对,我这里不细算啊。赊欠饲料和前期建猪圈欠款六千元,这次还完还是留一点?” 颜爸嘴巴哆嗦着,看了看颜妈,然后回头坚定地说:“还完。” 这次还完了,下次再挣到手的可都是自己家的了。 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在老百姓眼里根本不是一回事,能不欠账的坚决不欠账,这是老百姓流传几千年的传统观念。 还完了账家里还能剩下二百元,暂时够用了。 至于电视机,先到大哥家去混几天,反正坚持到年底就有钱了。 老徐对颜爸的决断很满意,资本家也不想一直把钱赊欠在外面,士林饲料急着上新的生产线,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再说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老徐心里已经把颜家列入优质用户行列了,下次有什么好处肯定要优先考虑的。 …… “龚老三家。” “到。”一个稍显苍老的汉子站了出来。 “龚老三家总收入3200元,你们家是还完还是留点?” 财务仍然保持一贯的问话流程,前面有颜老二家做样子,后面的村民都是有样学样地选择还完。 虽然有人还在想着电视机的事,但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还是咬着牙选择了一次性还完。 “我能不能不还?”龚老三有点怯怯地问。 “刷”地一下,一圈人的目光都钉在了龚老三的身上。 羊群里跑出个狼来,这是想坏了翠屏村的名声啊,龚老三想干什么? 名声是大家好不容易才挣来的,翠屏村可是夸下过海口,谁要是不守规矩,不用老徐出面,翠屏村自己都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感受到周围不善的目光,龚老三有点慌了,在农村最怕的就是被孤立,孤立后连亲兄弟都不会招呼你。 果然最先开口的是人群中的龚老大:“老三,你想干什么?” 龚老大说话明显很不满意,带着质询和怒气。 “大哥,我原来胆子小,人家都是按照二十头规模造的猪圈,我才够养十头的,我想这次不还,把钱留下来把猪圈扩大一点。” 龚老三有点害怕,自家老大都不满意自己,更别提别人了。 “你先还了再说!至于扩大猪圈的事,一码归一码,不要坏了咱们翠屏山的名声。”龚老大直接下了命令。 在个人和集体之间,大部分人是分得清的,人人都有私心,但私心不能损坏了别人的利益。 翠屏村民谁不知道钱是好东西,可大家都选择了把钱还清,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士林饲料的态度决定了翠屏村人的利益吗? 凭什么海川那么多的人,士林饲料选择了首先扶持翠屏村,那是情分。 这份情分要是没了,吃亏的可就是所有人了。 龚老三算是触了翠屏村其他人的逆鳞,龚老大连翠屏山的规矩都搬了出来。 龚老三有点舍不得,三千块啊,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转手这就要没了。 哭丧着脸,龚老三无奈地说:“我还完。” 村民们恢复了笑脸,大家都一样多好,我还完了你也必须还完,别想搞特殊,在翠屏村,规矩就是这么简单。 老徐站了出来,吸了一口烟,打打嗓子:“咳咳,我说两句啊。” 大家静了下来,领导要讲话,必须要认真地听,老徐嘴里说的东西可是有用的很。 “翠屏村是我们士林饲料最先扶助的村,也是关系最近的村。” 村民们交头接耳起来,别指望村民有多耐心,听到关系到自己的话,一定要先交流讨论的。 “那是,咱们翠屏村和士林饲料是什么关系,咱们村有贵人。” “就是,颜霞和郝刚关系好着呢。”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演绎颜霞和郝刚的关系,倒是把颜霞闹了个大红脸。 我和郝刚真的没什么啊,不对,是郝刚和我真的没什么啊! 颜爸脸上笑开了花,夸奖颜霞那就是夸奖他,在村里身份和地位自然就提高了,以后说话咱也有话语权了。 老徐挥挥手,制止了村民们已经开始离题万里的议论。 “下一步士林饲料要扩大生产,李厂长说了要上百万吨级的生产线,所以以后咱们不会担心饲料供应不上了。” “这养猪的利润大家也看到了,扩大养殖规模是下一步肯定要进行的事,李厂长说了,准备最迟明年在翠屏村支持出几个万元户出来。” 村民们又乱了,“万元户”是什么概念?在早几年“万元户”是要上报纸的。 翠屏村要出“万元户”,听口气还不是一个,由不得村民们焦躁万分。 有人大声喊着:“怎么支持?支持谁?徐书记你可不能偏心啊。” 颜爸心里一片火热。 “万元户”啊,凭自己闺女和郝刚的关系,怎么也得占一个扶助的名额吧! 翠屏村很少见的全村都飘起了肉香,这是过去只有逢年过节才能遇到的景象。 老徐没有跟着财务回去海川,那边有李青安排好人接洽下面的工作。 用老徐的话说,看着那么多的钱不是自己的,心里难受,还不如在翠屏村窝着。 吃着颜艳和颜霞尽心尽力做的小菜,喝着楚孝义恭恭敬敬满的小酒,不香吗? 这股卖猪的狂风前后刮了差不多大半个月,几万头生猪一起出栏可是不小的工程,海川食品公司经受了不小的考验。 平均每天几千头牲口,这个可不能留在食品站。 好在提前做好了准备,除了海川本地的屠宰场和冷库留下充足的库存外,其余的都迅速转移到了外地。 物价虽然没有完全放开,但市场物资流通已经初现峥嵘,尤其是城里的老百姓是捧着钱找东西,海川这点生猪根本不够周边几个城市消耗的。 郝刚对市场的判断是精准的,生猪市场的坚挺让海川的养殖户脸上充满了笑容,过去有几家手里能存款啊,现在随便拉出一家来都能捧出几百块。 “下半年的生猪市场还要火爆,你说的靠养猪养出一堆万元户的说法还真的可能出现,士林饲料下半年的生产你可得盯紧了,这已经不是士林集团私事了,这是在办公会上通过的关系到海川发展的公事。” 张恩树坐在小马扎上,打量着手中的小螃蟹,一边琢磨从哪儿下嘴,一边教育郝刚。 “我只管挣钱,海川的公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领导我又不是领导。” 好好欣赏风景,品尝小螃蟹不好吗?郝刚心里腹诽张恩树强加在自己头上的责任,想转移话题。 瞧瞧旁边正忙乎着的叶金,郝刚拿过一个螃蟹攥在手里:“干爸,帮我也烤烤。” 叶金正在向李光华献殷勤,没好气地对郝刚说:“这么大人了,没学会什么叫尊老爱幼吗?你不给我服务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我给你烤螃蟹。” 郝刚根本不搭理叶金的说教,接过李光华递过来的螃蟹,甜甜地叫了声:“还是干妈好!” 弄得李光华扭曲着个大红脸,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 叶金叹口气,把烤好的螃蟹又给李光华递过去。 老树逢春,新叶更盛,叶金遇到李光华,把前面几十年积攒的雄性激素都释放了出来,这不多久的功夫就把李光华提升到准夫人的火候了,离正式结婚估计也要不了多久。 本来叶金是听郝刚说翠屏山野炊风味一绝,于是带着李光华忙里偷闲来翠屏山过二人世界的,结果在翠屏村遇到了被张恩树强拉来视察的郝刚,四人就结伴来到了翠屏山顶上。 张恩树看到郝刚和叶金打情骂俏,不准备接话,当然饶不了他,继续说下去:“春蕾这孩子走了多久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黄春蕾去美丽贱两三个月了,几个月时间显然不算什么,但张恩树现在提起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郝刚立刻转脸把螃蟹塞到张恩树手里:“张叔,春蕾姐过得正舒服呢,好容易出去一趟,怎么也得到年底再回来。” 张恩树早熟悉了郝刚这狗腿的个性,慢条斯理地说:“我想春蕾回来帮我处理一下这生猪养殖的事,还是自家闺女用起来省心啊,最起码不会不听话。” 郝刚知道张恩树是有意见了,忙说:“春蕾姐一个大姑娘,你让她整天和猪打交道哪行啊,这不是有我吗,有事您说话。” 黄春蕾金融专业的高材生,懂什么养猪,难道这几万头猪算个账还要金融专业的本科生才能算的清,借口找的也太烂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4慢了不行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在美丽贱的黄春蕾于郝刚有大用,那么在国内郝刚只能鞍前马后地给张恩树服务。 人与人的感情就是这么一点点的交换的,郝刚一直为张恩树着想,张恩树也一直把郝刚当做子侄看待,互相之间的明刀暗枪的语言交锋其实都隐含着一种浓浓的关怀。 “郝刚啊,士林饲料确实是帮了海川老百姓的大忙了,下半年的养猪高潮会超出我们的想象,你真的能应付得了哦。” 张恩树坐在翠屏山的山巅,透过稀疏的几株树木可以看到山脚下翠屏村里热火朝天的建筑场面,家家户户都在盖猪圈。 “张叔,高潮有多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即使所有海川人都来养猪也不怕,我吃得下。” 张恩树看着郝刚:“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但这是险棋。如果按部就班地发展,我们海川和你的士林集团会一步一个脚印安安稳稳地成为最后的赢家。可是现在这么大跃进式的发展,容不得你有一点点闪失,一旦有点风波,那就是灭顶之灾啊。我其实不想把海川的老百姓绑在你的战车上。” 张恩树不仅是郝刚的张叔,更是海川的干部,他的话很公允,很负责任。 郝刚把手中啃了一半的螃蟹放到桌布上,也看向忙忙碌碌的翠屏村:“张叔,安稳不了啊,我们安稳了这一步,就赶不上下一步啊。” 张恩树一直不明白郝刚为什么那么急躁,他觉得慢一点对郝刚、对士林集团可能会更好。 郝刚不这样想,刚重生回来那阵子,没看到机会也就罢了,但现在机会一点点出现在眼前,他可不想按部就班慢慢发展。 重生回来,把原来的日子再过一遍,有什么意思? 美丽贱的股灾就在眼前,不捞一把郝刚心有不甘。 联盟的解体就在眼前,不捞一把郝刚心有不甘。 大鼻子们对华夏的各种打脸就在眼前,想到被大鼻子一下一下扇得啪啪响的脸,郝刚心有不甘。 慢了不行啊,可有些心事、有些话不能对张恩树说的。 “干爸,士林集团的事你给张叔说说吧。” 郝刚把话头递给了叶金,自己去给李光华帮忙了。 “张市长,你不要担心,士林集团其实都有准备。”叶金会意,给张恩树汇报了士林集团的一些安排。 “火腿肠生产线其实已经到位,从安装到生产也就脚前脚后的事,这条生产线足够解决海川养殖户所有的麻烦。” “联盟那边对副食品的需求很大,波波夫和老罗正在发展那边的关系。打通贸易线之后,联盟对于海川就是金山银山,但这座山挖不了几年,所以慢不得。” 叶金也不清楚郝刚告诉他的“挖不了几年”是什么意思,直觉上理解是当海川在联盟发财后会有大批跟风者来分润,并不知道联盟会解体才是郝刚慢不得的真正原因。 叶金笑了笑:“海川现在正摩拳擦掌准备从联盟那边挖金山,一旦挖到了,你也许就不再需要关心养猪这事了。” 国内传统,一旦试点可行,先进经验是要推广的。 海川富起来后经验怎么推广,当然是把在海川富起来过程中起到作用的干部交流到需要的地方使用。 叶金的意思是很明显的,海川的发展会让张恩树继续高升,这是责任,也是机会。 外面传出的风声不是空穴来风,海川一旦真的像郝刚说的那样在未来几年高歌猛进,现在的海川干部到时候还能留下几个真的不好说。 这对于士林集团是好事,无论张恩树、钱士元这些人走到哪里,都还会是士林集团的忠实拥趸。 有他们的信任和支持,郝刚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海川毋庸置疑会发展很好,但海川太小了,郝刚是希望整个华夏都很好的。 吃着螃蟹扯着淡,偷得浮生半日闲,叶金几人抛却了身份的烦恼,现在无比悠闲。 吃饱喝足的郝刚像个刚成年的小动物跃跃欲试地想向叶金挑战:“干爸,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在干妈面前露两手啊。” 叶金和郝刚的相识很久了,但郝刚对叶金的身手只是耳闻还从未目睹过。 老家伙抗不抗揍,郝刚想试试。 叶金笑笑:“你要是不怕挨揍,就过来试试。” 郝刚一路走来,遇到梁老师、遇到老荣军、遇到老霍、也遇到牛汣,可以说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习武人,看到过高手,也见过凑数的,交过手,也挨过揍。 练武之人想进步哪能不挨揍,郝刚收拾了一下就凑上前去。 叶金笑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姜还是老的辣。” 郝刚也笑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恩树往后面躲了躲,咱是文人,不和你这些粗鄙武夫混在一起。33 李光华有点担心看着两人,张恩树笑着对李光华说:“李局长,不要担心,他们都有分寸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打做了一团。 天气太热了,亏得这两人有闲心在大太阳下跳来蹦去,当郝刚被叶金扔出去的时候,两人都已是大汗淋漓了。 叶金擦擦汗:“有进步!” 郝刚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朝李光华诉苦:“干妈,干爸他不讲究。” 郝刚不是沈大侠,一力降十会在叶金身上体现得很明显,郝刚吃亏了。 李光华拉过郝刚的胳膊看了看,朝叶金甩了个白眼,这爷俩打架也太狠了。 山风送爽,日斜西天,下山路上,张恩树自然和郝刚走在一起,叶金和李光华两人甜甜蜜蜜地跟在后边。 “郝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调离海川,你觉得我去哪里合适?” 张恩树看来一直在考虑叶金刚才说的可能性,没有上进心的干部一定不会是好干部。 郝刚想了想:“武城。” 郝刚认真给张恩树分析:“海川的发展模式有一定的机遇和巧合在里面,换个地方不一定行得通。你想有一番成就,就必须脱离海川的发展模式。” “行不通?为什么?” 张恩树很不理解,如果要走,肯定是上级要把海川的发展经验向其他地方推广,如果海川模式不能推广,那走了还有什么意义。 “其他地方没有第二个士林集团,现在海川的发展几乎都是建立在士林集团的基础上。没有士林集团的大力支持,海川近乎一半的产业都还在破产的边缘上徘徊。” 张恩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管是正风光的酒厂、橡胶厂、鞋厂,还是即将兴起的拖拉机厂、饲料厂都和士林集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本身就是士林集团的一部分。 离开了士林集团,海川的工业和养殖业几乎要塌掉了一半。 像士林集团这样能帮助地方经济发展并且和地方关联如此深的企业,换个地方真的不可能再出现一个。 “你的意思是说海川的经验没法推广,那我们这些人走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要推广的经验不是发展模式而是发展的思维,所有地区都采用一模一样的发展模式对于地区并不是好事,找到区域优势个性化发展才是真正的经验。” 郝刚耐心地解释,这些东西很浅显,但不经过点拨,有人一辈子都悟不透的。 “为什么我要去武城?武城怎么发展?开发区真的不行吗?”张恩树打蛇随棍上,一连三问,薅起了郝刚的羊毛。 郝刚组织了一下语言,张恩树的三个问题他需要倒着解释。 “每一个地方的发展必须适应地方的特色,一窝蜂地照搬开发区模式会出问题的。” 郝刚很感慨地说着。 开发区是发展经济的一个很顺手的法宝,可真的每一个地方都适合建设开发区吗? 看看很多地方圈起来抛荒的土地,看看高大壮美却黑灯瞎火的厂房,答案就出来了。 武城不是个发展工业的好地方,实打实地说,海川也不是发展工业的好地方,但郝刚就是在海川起家的,他不发展海川也没地方去。 海川勉强还可以发展一下工业,大不了郝刚将来动动脑子把机场、高速公路、高铁这些玩意都给弄到海川来。 原来郝刚还不敢想,京城一行,郝刚胆子大了起来,甚至开始琢磨起在东面弄个海港的事了。 武城的特点是地道的传统文化、独特的尚武民风和水秀山青的自然风景,所以武城的发展要靠打旅游这张牌。 “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在这个时代运作起来更容易,毕竟很多老古董还都存在,以后照着照片再怎么修旧如旧也不如本来就是旧的有味道。 “武城适合搞旅游。”郝刚给出了武城最适合的发展道路。 张恩树有点不明白,旅游能挣几个钱?几分钱的门票,几块钱的旅馆,都不挣钱啊。 再说了,大部分人才刚解决温饱,谁有闲钱跑出去瞎看,有那功夫,买点肉回家炖着吃不好吗? 看着张恩树一心不服气但又没有底气反驳的样子,郝刚知道这些老干部头脑里是转不过来弯的。 经验是好东西,但有时候经验也是制约一个人前进的最厉害的阻力。现阶段绝大数的干部都会犯经验主义错误。 “不理解是吧。”郝刚轻轻问道,缓解了一下张恩树的尴尬。 张恩树点点头,被郝刚为难,不丢人。 他现在终于明白,钱士元和樊义山在说郝刚不同一般时,说话时为什么表现出来的都是跟吃了药似的神情。 这小子太噎人了。 “我曾经问过钱叔,将来海川人能多有钱。其实海川人将来能多有钱,我估计你们想都不敢想。” 在士林服装刚开业的那天,收的货款也就一万元吧,就这么点钱都把小姑娘们和四大金刚紧张的头冒虚汗。 换成张恩树也不会好多少,这时候只要不是巨贪,就是大干部也只是见过了纸面上的数字,私人口袋里由他想顶天了也就是几千。 谁能想到,几千块只是几年后有些干部一个月的工资呢! “张叔,唐书记要退了是吧。你信不信,唐书记这么多年拿的工资加起来也没有几年后他两个月的工资多。” 张恩树思索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有钱?” 郝刚点点头:“你说一个人要是吃饭嫌肉多、睡觉嫌房多、穿衣嫌布多,逛街嫌人多,这日子该怎么过?” 还有人吃饭会嫌肉多?张恩树不相信,哪能这么作! 但郝刚说出来一定有他原因,难道刚才说的钱多是指多到了这种程度? 张恩树代入地想了想,忽然发现要真是像郝刚说得这样,最好的选择还真的是出去转转。 祖国的大好风光啊,哪一个读书人没有踏遍河山的梦想,只是囊中羞涩,能解决肚子问题就已经不错了。 张恩树一个堂堂干部,看过的风景也就是趁着出差到过的几个地方,能拿出手的回忆也就是几张装模作样摆拍的照片。 郝刚说的愿景要是真的实现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大漠、看看漓江、看看大海、看看五岳。 张恩树心里一片火热。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们国家的发展速度是很快的,老百姓手里也会很快有钱的。口腹之欲其实很容易饱和,精神享受才是我们以后发展的重点。” 老百姓的饮食欲望其实很低,满足起来很容易,梅七那么喜欢吃烧鸡,结果连吃了两个月后,直到现在吃饭都选的是青菜。 再过两年,当副食品不再是稀缺物之后,老百姓的目光就会盯上音乐、舞蹈、影视以及旅游,君不见大长假、小长假时各个景区那人山人海的恐怖画面。 “你是文人,一直没搞过大工业,发展工业的路子不适合你。你要是去武城,我有些规划可以帮上你。” 郝刚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他看向张恩树:“你多会能走?” 张恩树一愣:“什么多会能走?” “就是你高升啊,什么时间。” 郝刚就像问元月放学了什么时候回家一样,自然而然没一点犹豫的样子。 “我就是随便说说,海川要是发展不起来,一切都是在画饼中。海川即使发展起来了,也不一定轮到我高升。” 张恩树直来直去,在郝刚面前没什么好虚伪的。 “海川一定会发展起来的,这下半年就能看到成果了,海川的发展只要出了良好的势头,下面就不是你们能管的了。准备走吧,早点准备也好有个选择。” 郝刚说得非常肯定,张恩树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海川开发区只要批下来,拖拉机厂、饲料厂、火腿肠厂、服装厂等等依次入驻,海川工业有了火车头,后面就会带起一连串的产业链,经济腾飞指日可待。 农村的发展也是喷薄欲发,养殖业要是真的像郝刚规划的那样年产生猪二百万头,海川的农民还种什么地啊,养猪都成万元户了。 一个海川农村出来几万个万元户,张恩树想想都觉得可怕,关键是这个事实还真有可能发生。 也许自己真的该跑跑下一步的去处了。 “张叔,去武城吧,我有些计划要在武城执行,你去了我也能给你点支持,比如俄罗斯风情园。” 张恩树是文人,就该搞点文化上的事业,他能去武城执政是武城的幸运。 郝刚其实没说完,他的心目中还有武城影视城、欢乐谷……这些武城都合适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5是叶金敢还是郝刚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175是叶金敢还是郝刚敢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郝刚跑去京城转了一圈,回来看看翠屏村人卖猪,跟李青几人喝点小酒,这日子就到了八月了。 八月的事情很多,但最让海川人关注的还是高考成绩的公布。 海川今年高考赢麻了,所有的高中都传来捷报,尤其是一中,上线率高达62%。 不管你原来的家庭是工人还是农民,只要成为大学生,毕业后就是干部身份,这是硬通货,找对象都能忽略家庭和相貌,万能的门当户对。 所以,别管考上的是专科还是本科,这个时代最优先的选择就是进入大学的校门,先把户口转了再说。 海川一年冒出那么多的大学生,也就意味着有那么多的家庭将因此而获得新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不止是神仙,也包括这个时代的大学生。 李光华很高兴,这是她成为教育局长后觉得最光荣的一件事。 虽然毛校长在办公室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李局长面带微笑一点也不觉得烦,那些数字听起来好可爱,多说几遍也无所谓。 直到老毛说到了希望对教师进行鼓励和希望士林集团赞助,李局长才发现老毛的真正目的:要钱。 现在外面传疯了,海川今年高考考得如此之好,和士林集团赞助的服装有关,那是“状元服”啊! 你看啊,羽毛球队穿了,金牌包揽了!海川高考穿了,上线率翻番了! 原来坊间的传言很多人还是将信将疑,现在大多数人不管了,无论有没有道理,先去士林服装专卖店弄一件给孩子穿穿。 万一要是真的呢! 海川的士林服装店躺赢,被动地又火了一遍。 就连徐小娟因为沈大侠远去而整天愁眉不展的臭脸也因此笑开了颜。 李光华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毛校长吞吞吐吐地说出想法的时候,李光华是站在毛校长这一边的。 “这事好办,士林集团占了这么大便宜,给海川的老师做点表示不是应该的吗,这事我去协调。”李光华现在完全是以李局长的身份在说话。 要是以前,薅士林集团的羊毛李光华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现在嘛,想给脸色看,不管是叶金还是郝刚谁敢? 这两人不管谁有废话,信不信那个小摩托从此后我就不骑了! 毛校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很有眼色地告辞了。 李光华摸起了电话。 关于今年海川高考发挥出色这事,郝刚也在琢磨原因。 士林服装的迷信说法肯定是站不住脚的,要是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那海川的高考以后肯定玩完。 剩下来就要考虑学生的刻苦和李老班的作用了。 士林集团无论是奖学金、助学金还是赞助校服对学生的刺激是客观存在的。 不管是真的“为华夏之崛起而读书”,还是学好知识回报士林集团的厚爱,客观上都让海川的学生比以往更努力、更认真。 这种发自内心的动力比外界强加的动力更容易出成绩,主观能动性这是经过证明的科学理论。 李老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高考复习的指导思想和训练方向上,有导向性的复习总比盲目地满把抓要有针对性,事半功倍的意义大家都明白。 而且,李老班带领的高考辅导资料编写组考前的押题也帮了大忙,据说各科的大题就有不少押对了方向。 事后复盘是郝刚和士林集团的优点,郝刚复盘之后心里就有了明确的方案。 学生能力是君、老师辅导是臣,物质鼓励是佐,思想刺激是使,君臣佐使齐备这才是海川高考成功的真正原因。 所以,士林集团再出点血,应该的。 郝刚正和叶金在说着这事呢,李光华的电话就到了。 李局长明确以教育局长的身份向士林集团提出邀请,定于后面某个时候召开全市高考工作总结与表彰大会,诚挚邀请士林集团派人参加。 理由是感谢士林集团对今年高考学子的各种支持,高考取得好成绩是和士林集团的支持分不开的。 李局长措辞很官方,但意思表达的过程一点都不官方,完全是撒娇和命令的口气。 至于李局长邀请时所说的某个时间,就看士林集团什么时候决定拿出奖金了。 至于士林集团派人,郝刚合适吗? 郝刚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摆摆手,很明白地告诉叶金,这事跟我无关,你自己看着办。 自己给自己发奖金还行,但自己表扬自己这事,郝刚不想再出现第二回。 出风头这事,叶金一般不愿意干的,不过也要看出什么风头,比如这次发高考奖金,叶金就很乐意。 和郝刚简单商量了一下,叶金决定士林集团拿出三万元给全市高考成绩突出的教师发点福利,时间就定在9号。 10号,也是一中假期补课开始的时间,郝刚想元月也该回来了。 元月其实是在7号就回来了的,认真的女孩不会拖到开学的那一刻才回来。 郝刚知道元月回来还是从徐小娟那儿得到的消息,元月才不会急巴巴地告诉郝刚她回来了呢。 元月知道跟徐小娟说一样,那个快嘴的马屁精会把消息传过去的。 所以,当郝刚在7号晚上回到小院的时候,发现小院里又挤满了人。 元月、徐小娟、梁天、黄进都在,还多了梁家姐妹俩。 梁天和黄进在院子里闲聊着,女人多,做饭这事就不要男人们动手了。 厨房内锅碗瓢勺叮叮当当的,元月满脸汗珠子,在厨房和正屋之间进进出出。 郝刚撇嘴,元月你又不会做饭,瞎添什么乱。 “元月,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郝刚看到元月热得脸色通红,有点心疼,假公济私地把元月喊了过来。 “什么事?”元月扭扭捏捏,真看到了郝刚,心里跟长草了一样,有心早点跑过来,可这面子往哪儿搁。 “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郝刚质问道。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元月的小脾气又上来了:“我走时也没跟你说啊!” 是啊,你郝刚走时没跟我说,我走时你也不知道,假期里你也没找我,凭什么我回来就要跟你说! 郝刚挠挠头,这女人的思维就不能按照正常情况去设定,你必须考虑更多不正常的情况。 比如现在,元月你不该顺势跑过来跟我嘘寒问暖,然后趁机躲懒的吗? 瞧瞧只有黄进转脸看看这边,马上又把头转了过去,郝刚悄悄地对元月说:“我认错还不行吗,等会给你解释。” 元月把下巴一扬,傲娇地说:“你不用解释,你的事谁不知道啊!” 换了个神色,关切地问:“老人家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只是现在没法彻底治疗,需要平时注意检查和观察。” 郝刚说到这事有点无奈,现在的医疗水平摆在这儿,有些事他也是有心无力。 老荣军一个人住在东湖郝刚不放心,但让他出来住,老荣军又不愿意,所以郝刚只能拜托两个瞎眼老人没事去的勤快点了。 “听说你为了方便给老人家检查,专门给海川医院添了台ct。”元月这时候的目光就有了点崇拜意味。 豪气、义气、年少多金、聪明英俊,这样的男孩子可不多,元月为认识郝刚并且和郝刚关系亲密非常自豪。 女人是善变的,从言辞冷峻到小鸟依人,元月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然后就是贴着郝刚的胳膊讲起了暑假的见闻和趣事。 元月在京城还是很受宠的。 以往在京城过暑假,元月都是和家里人一起玩,这次可不同了,留在京城的熟人太多了。 胡静是少不了的。 虽然女人之间的友情都是塑料的,但胡静在认清楚事实后,息了那份不该有的小心思,把多余的精力都用到了专辑上。 所以元月和胡静倒是能处到一起了,毕竟从情敌到大姑姐这是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感情。 元月跟着胡静瞎跑,家里倒也不担心,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没什么危险的,所以元月就放飞了自我。 整个假期,元月就没在家里呆上几天。 和胡静在一起,肯定少不了要见一见王金花。 王金花一听胡静私下里介绍元月的身份,马上就热乎的不得了。 这有可能是将来的老板娘啊,赶紧把大腿抱紧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戏唱起来后,就没牛汣什么事了。 王金花整天和元月吊在一起,牛汣连偷腥的机会都找不到,把牛汣气得牙痒痒。 每天都有这样的对话: “元月,你不上学吗?” “不上,放假了。” “哦。”牛汣灰溜溜地走了。 “元月,高中很紧的,你不要在家里复习吗?” “不要,我都复习好了。” “哦。”牛汣又灰溜溜地走了。 王金花看着牛汣吃瘪的样子,掩着嘴嘿嘿直笑,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牛汣对自己的热情明显比以前更高了。 直到刘欢的专辑开始发售,王金花才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 郝刚听着元月叽叽咕咕说京城趣事,想象着元月促狭地霸占了王金花,把牛汣逼得无可奈何的时候,笑的前仰后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元月的性格有郝家的风格。 牛汣啊牛汣,你不仅是要栽在我的手里,你连我的女朋友都干不过的。 虽然牛汣一肚子愤懑,但还是要把这个姑奶奶伺候好了,郝刚这家伙不是好人,要是元月不满意回去吹吹风,说不定郝刚怎么挖坑给牛汣往里跳。 元月跟着“爱姐”和“花姐”在各大学校园里畅通无阻,人模狗样地接受男男女女大学生的恭维。 “爱姐”名气目前如日中天,华夏哪个校园里没人在唱《校园民谣》?虽然现在签名还不值钱,但遇到了“爱姐”签个名终究是个纪念。 所以,京城各大学夜里的卧谈会上,攀比“爱姐”的签名也是最常见的戏码。 胡静签名签得都烦了,签上一个两个还是感到新鲜,这要是签上成百上千,那就是负担了。 最后,还是王金花想出的点子,让元月模仿胡静的笔迹代签,反正也没人认识胡静的笔迹,差不多就行。 所以,市面上“胡静”的签名大多是真的,“爱姐”的签名多数是元月的代笔。 终于有点玩腻了的元月不想在跟着王金花和胡静四处跑了,提出了去拍片现场看看。 牛汣高兴了,谢天谢地,元月你总算开窍了。 有对象的男人单身的日子不好过啊,元月的这个要求必须抓紧安排。 正巧了,王金花签了几个新人,也正好有一部新的片子在拍摄,牛汣就让王金花把元月带去片场玩了,要是能安排个小角色让她把注意力吸引过去,那就太好了。 王金花啊,牛汣已经好几天没摸到手了。 “郝刚,我跟你说啊,我看到了很多大明星哎。”元月想到在京城的日子,开始神采飞扬起来。 “哦,都有哪些人。”郝刚知道现在的大明星不多,娱乐市场还不够开放,在屏幕上蹦跶的就那么几个人。 “有刘贝、陈虹、陶惠敏,还有何青,姜珊。”元月兴致勃勃地数着,都是颜值当打的女人。 “我跟你说啊,姜珊人长得太漂亮了,歌还好听。”见过了世面的元月对几个美女羡慕的直流口水。 “我都不敢跟他们站到一起,跟她们一比,我就是个丑小鸭。”元月撅着嘴,想到那几个逆天的妖孽,有点泄气。 郝刚想笑又憋住了,跟她们比干什么,拿自己的短处去拼人家的长处,那是纯粹找不自在。 “你是自己感觉的,你不比她们差,我觉得她们不比你好看。”郝刚拣不要钱的好话只管说,对付元月这样的小女人,这招灵的很。 郝刚一直认为女人在认知上是有误区的,要么狂妄自大,要么妄自菲薄,尤其是颜值上,几乎没有几个能正确审视自己的实力的。 其实女人好不好看不仅在于女人的先天条件,更在于别人的审美观点,郝刚就觉得元月是那种百看不厌的女人,现在青春活泼,将来知性、优雅,每一个年龄段都有值得赞赏的优点。 果然,元月高兴了。 “真的?” “真的!”郝刚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掉链子。 “郝刚我给你说啊,你这次惨了。” 元月想到了什么,开始更张扬起来。 “惨了?我有什么惨的。” 郝刚心想,除了被你蹂躏,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惨的事情。 “你掉出前十名了!” 元月仿佛是在宣布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6真的好看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那天晚上郝刚急匆匆地跑去医院看望老荣军,随后又去了京城,这后面几门课程的考试就没有参加。 元月当时是痛苦并快乐着。 老荣军生死不知,郝刚一定心急如焚,元月感同身受,很替老人家的身体担心。 另一方面,郝刚的缺考会让元月第一次名正言顺地在分数上超过郝刚。 别管有没有含金量,名次是硬道理,每年在高考中折戟沉沙的人还少吗?也不见大学招生的老师为那些人单独开个后门。 元月可不管郝刚缺考了几门,这次排名上在自己后面那就是自己嚣张的本钱。 等到知道老荣军身体无恙,郝刚在京城里也是“风花雪月”的时候,元月就在盘算怎么嘲讽打击郝刚了。 只是等元月磨磨蹭蹭回到了京城,郝刚却已经匆匆忙忙赶回了海川,这一错过就是半个暑假。 元月说不想念郝刚那是掩耳盗铃,从她一回到京城就去找王丽红、找胡静,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是巴不得早点见到郝刚的。 可惜,除了王丽红在郝刚刚到京城那几天还见过郝刚一面,胡静根本没沾着郝刚的边,那几天都在忙着宣传专辑呢。 不过元月也正好赶上了热闹,胡静的专辑发行大获成功,四处去签名卖唱片,正好把元月带着到处玩。 接着就是刘欢推出了专辑《西北风:黄土高坡》,又引发了一个高潮,顾教授在很多场合都说,刘欢开辟了一个新的音乐风格。 于是元月又跟着刘欢到处玩去了,都是熟人,关系好着呢。 “胡静和刘欢赚了多少钱?”郝刚偷偷地问元月。 元月眼一翻:“你是老板,你不知道他们赚多少钱啊!” 郝刚模仿大鼻子的风格,耸耸肩膀,两手一摊:“我说我真不知道,你信不?” 元月白了他一眼:“老板当成你这样的,也算是奇葩。” 看看别人都离得比较远,一定听不到这边,郝刚厚着脸皮怂恿说:“月月啊,我看你别想着学机电专业了,学个金融管理吧。” 元月不知道郝刚的心思,脖子一挺,自然地突出了胸脯,郝刚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看了下去。 夏天衣衫单薄,有些东西的形状轮廓是瞒不住的,好像比以前大了点。 元月看着郝刚的目光,猛然意识到自己动作的暧昧和不雅,红着脸吼道:“不许看,别耍流氓。” 郝刚一脸无辜,我这要算是耍流氓,那黄进的眼珠子都该被挖了,你没看见他盯着我师姐的身影就没松开过啊。 平白无故被元月冤枉了,郝刚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有本事你穿棉袄出来,你穿成这样就是给我看的。不过真好看啊。” 元月的脸更红了,这次倒是很小声地反抗:“你怎么不穿棉袄出来,说你流氓还找借口。” 把身子扭了扭,元月对着郝刚说:“真的好看啊?” 郝刚认真地点点头:“好看。” 这个时候的态度必须虔诚。 元月很满意,今天过来前,特意打扮了一下,衣服是士林定制的,脸上也化了点淡妆。 跟着胡静这么多天,化妆什么的怎么也学了点,只是天气太热,现在妆容有点花。 元月不知道的是郝刚的说法和自己的想法跑两岔去了,元月想说的是衣服和打扮,郝刚说的是元月渐渐形成规模的胸脯。 借着粉红色的暧昧气氛,郝刚把话题拉回了专业选择上:“月月,你还是选金融管理专业吧。” 元月现在对郝刚不要脸地在私密场合喊自己“月月”已经不敏感了,听得多了,耳朵磨出茧子就习惯了,有时候心里反倒是很享受郝刚的这种叫法。 每次听到郝刚管姚甜姚蜜叫甜甜、蜜蜜,元月心里就会特别反感,她感觉郝刚喊得太肉麻。 元月对郝刚坚持让自己选金融管理专业很不理解,我喜欢机电专业,你为什么非得要我去学金融管理呢,我爸都没管过我! “理由?”元月本着小脸,很严肃地说。 “你看哦。”郝刚先把元月的注意了吸引住,然后才慢慢地组织语言,这段话要是说不好,元月脸皮薄可能会接受不了的。 “我在外面弄了这么多的赚钱的玩意儿,你刚才看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挣了多少钱。” 元月点点头,郝刚刚才确实有这个表现。 男人嘛,都是粗心眼,丢三落四的,这要是没个女人跟着,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也搞丢了,到时候自己拿着个菜刀满街找,多麻烦! 元月脸红了,他要是敢胡来,我就……我就…… 元月想不下去怎么惩治郝刚了。 猛然间元月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这都想到哪儿去了? 难道我心里真的已经那个了? 元月不敢看郝刚,她怕郝刚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那可就丢死人了。 郝刚只看到元月红着脸,以为是热的,本来元月的脸就一直红着,现在只是更红了一点,郝刚是看不出来的。 “我挣这么多钱,得有人帮我管着,要不然我怕会被人骗了,或者我管不住自己,跑去干坏事了。你说,我这样的优秀青年要是做出了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对不起元月的事,那是多大的损失啊。” 郝刚开始胡咧咧,反正是玩嘛,先把水搅浑了再说。 缓过了劲的元月听到郝刚大言不惭的形容自己,噗呲一声笑了:“就你这样的青年,海川一中一抓一大把,目前排在你前面的至少有……” 元月装模作样摆弄着手指头,“至少有几百个吧。” 海川一中的高一年级六个班一共也就三百人,元月的意思很明显,你郝刚这次差不多倒数第一。 郝刚毫不在意,元月你是憋了多久了,青春痘都出来了吧,好容易抓到这次机会,这就忙不迭的用上了。 “成绩好的没我有钱,比我有钱的没我成绩好。”郝刚怼人的说法多着呢,一句标准的凡尔赛让元月哑口无言。 破解了元月精心的构陷,郝刚乘胜追击:“元月啊,你说我要是因为不会管钱出了问题,那得多亏啊。你不该帮我嘛!” 元月对钱的多少真的没有什么概念,这方面和颜霞她们有根本性的区别。 从小到大,她就没缺过吃穿,想买什么东西,就是一句话的事,口袋里装着钱也就是图个新鲜,人家有我也有。 郝刚现在提出来的问题给她打开一扇新的大门,原来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不是数数清楚这么简单的。 元月觉得对金融管理她以前理解的太肤浅了。 “好吧,我考虑看看。” 元月爽快的答应下来,机电专业也罢、金融管理也罢,无非都是兴趣,既然现在被郝刚聊起了对金融知识的兴趣,考进金融专业也不是不行。 樊义山要是知道自己一家子苦口婆心劝说了半个暑假都没能成功的事业,被郝刚几句话就忽悠成了,估计能心疼的吐血。 小白菜不知不觉中就要被人连盆端走了。 饭菜上桌,郝刚拿出了一瓶酒。 “天热,都少喝点啊。”郝刚貌似很关心大家的身体。 梁天一撇嘴:“我说郝总,我这都半年没见到你了,你就不能大方点啊。” 看看梁家姐妹,郝刚问梁珊珊:“师姐啊,考的怎么样啊。” 回到小院后,郝刚一直被元月霸占着,梁珊珊也不好过来打扰,所以到现在郝刚也不知道梁珊珊的分数。 梁珊珊把头一扬,好像女人表示自豪的招牌动作就是仰着头,后世的模特在台上都是这动作。 “不太好,只够大专。” 又是一个凡尔赛,听听:只够大专。 能上大专的有多少人?至少现在的小院里就你一个好吧。 “还行,梁老师算是省心了。” 郝刚没有被师姐的凡尔赛打击到,大专嘛,真的不咋地。 郝刚转脸看向梁媛媛:“你呢?” 梁媛媛正笑嘻嘻地看着姐姐装呢,猛然听到郝刚问起了自己,把头往元月后边一躲。 蚊虫般的声音传了了过来:“不太好。” 这个不太好就是真的不太好了,郝刚看起来有点生气。 梁媛媛一直搞不明白这个师哥为什么对姐姐客气、对徐小娟放纵,却对自己那么严厉。 本来还想故技重施从元月手中再弄点好东西的,现在也没了心情。 郝刚严肃地说:“你下次考试要是还没进步,我可要真的断了你的零花钱了。” 穷养儿子富养女,郝刚对几个女孩一向是供足了花销的,现在看来梁媛媛的钱给的太容易了,反倒消磨了她的上进心。 “从下学期开始,我给你的零花钱按考试成绩发,一块钱十分。你要是能考进前十名,我翻倍给你。”郝刚改变了给钱的方式。 梁媛媛的脸由多云马上转为阳光灿烂:“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郝刚哪有心思跟小屁孩打官司,虽然梁媛媛就比郝刚小那么一点,但郝刚一直把她和李妍当做一个档次看待。 梁媛媛的心思活泛起来,她的成绩本来就不差,说考的不太好,只是不是太满意罢了。 现在郝刚改变了给钱的方式,梁媛媛仔细一算,发了呦。 进前十名,认真努力一下不是不能,就是不进前十,每次几百分也比按月给多啊。 郝刚师哥,你还是爱我的呦! 郝刚处理完梁媛媛的事,才面向众人端起了杯子:“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啊,士林集团的发展离不开大家的汗水,我先干了,感谢大家。” 郝刚说完,把杯中酒喝完了,亮了一下杯底。 梁天和黄进也都喝完了,只有徐小娟有点落寞,沈大侠不在,这酒喝的没滋味。 元月和其他几个女孩喝的是饮料,看到郝刚放下杯子,赶忙把酒给郝刚又倒上。 “这第二杯,得给我师姐贺贺,大学生哎,咱这院子里数你学历最高了。”郝刚说完又把酒喝了下去。 其实梁珊珊和梁天、黄进一样,现在都只是高中生,但梁媛媛的大学是板上钉钉了,自然就高了级别了。 黄进跟着郝刚把酒喝下去了,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梁媛媛要是考不上大专,两人还有希望,梁媛媛这次考上大专了,后面就不好说了。 元月给郝刚又满上了,这个小酒保干的挺合格。 “这第三杯,黄进你和梁天马上也要上学了。我也提前祝你们学好成才。” 黄进和梁天愣了,人家梁媛媛上学那是大事,自己上电大那算什么。 “大学不是指的那些楼房院子,而是指的知识氛围,上电大一样可以学到东西,不比在哪些在院子楼房里学的差。很多人拿这个文凭是为了镀金,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去学点将来跟在我后面闯天下的资本的。” 郝刚把酒喝了:“好好学,学点真东西,将来你们的成就不比我师姐差。” 梁珊珊幽怨地看了郝刚一眼:“师弟啊,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你为了鼓舞你兄弟的志气,也不能拿我当梯子吧,我是你师姐,算起来比他们更近啊。” 梁媛媛也找到了感觉,马上蹦出来附和:“就是就是,我怎么也得比他们近。” 黄进是听懂了郝刚的意思,眼中有了生气,站起来一饮而尽:“梁珊珊,那咱就比比,看是你在大学里学的东西多,还是我们在电大里学的扎实。” 梁珊珊抿着嘴,什么也不说,倒是梁媛媛跃跃欲试。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就是喝酒了,梁天和黄进在沈大侠不在的情况下还是很高调的,结果被心情不好的徐小娟给放到了。 梁媛媛缠着元月讲胡静和刘欢他们圈子里的事情,一惊一乍的很天真。 “我回来前,专门给你要来了胡静和刘欢的签名磁带,我给你们拿啊。”元月好像刚想起来。 走到屋里拿出包包,掏出一大包磁带,都是胡静的《校园民谣》和刘欢的《黄土高坡》。 人人都有,也没什么好争抢的。 郝刚把玩着手中的磁带,低声对梁媛媛说:“你收好了,以后会很值钱的。” 对于小财迷,郝刚知道怎么把她团住。 果然梁媛媛的眼睛像个电灯泡一样亮了,顺便盯上了姐姐的磁带。 梁家姐妹结伴回去了,胡静和梁天跟着,虽然一般小伙子不一定打得过这姐妹俩,但护花使者肯定不嫌多。 夜晚的海川凉风习习,阴影里乘凉的人很多,元月习惯了郝刚送她回家。 一路上元月不停地听到有人在黑暗中议论:“这谁家闺女,长得真俊。” 也有人说:“现在小姑娘真的不得了,敢在大路上就亲亲热热了。” 郝刚心里肯定很爽,但元月就是欲哭无泪了:“我只是看到路边那些光膀子的感到恶心,躲在郝刚后边就是为了看不见那些东西,你们这样议论我合适吗?” 元月不敢去找路边那些说话人理论,只能偷偷的掐着郝刚胳膊上的肉发泄。 可惜元月的手劲太小了点,跟叶金和沈大侠他们没法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7帮人就是帮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把元月送到门口,看着元月打开门,准备转身离开。 虽然两人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但仅凭半夜里把元月送回来这一件事,就足够樊义山对他看不惯了。 没办法,只要两人没结婚,樊义山带有这种情绪就是天然的。 郝刚认为樊义山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眼不见心不烦,这个时候能不见就不见。 门开了,樊义山正在把眼睛往门外看,小棉袄不在家,看来樊义山也是放心不下的。 不过樊义山正在打电话,只是用手势和眼神示意郝刚进屋去。 郝刚没办法,只好听话地走到沙发坐下。 “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再进行动员的。” “是的,这是国策,我们一定支持。” “好的,你们也要做好服务。” “那就这样吧。” 樊义山挂了电话,看向了元月。 “玩得怎么样?你那朋友考到哪学校去了?” 元月今天打的借口是梁珊珊考上大学了,几个朋友去给她祝贺。 樊义山也不知道自己这闺女怎么了。 原来文文静静的,怎么到了海川就像变了一个人,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就没有她不认识的,现在在海川比自己还混得开。 樊义山不知道是元月本性就如此,还是被某些人带“坏”的,但这对于元月来说是好事。 他可不是老古董,元月要是娇娇怯怯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可不是他需要的女儿。 “她虽然考上了,但分数低,最后被哪所学校收,还要等段时间才知道。” 元月根本就不知道梁珊珊报的是哪几所学校,但此时的高考程序是固定的,梁珊珊的录取学校要等上一个月才能知道,这个没说谎。 樊义山点点头:“能考上就好,也算是一条出路。” 今天年高考海川各高中大出风头,樊义山也是面上有光,毕竟作为海川的父母官,海川的喜怒哀乐都是和他分不开的。元月去向朋友祝贺,其实也代表了他的一点心意。 “据说海川今年的高考成绩和士林集团的支持分不开啊。”樊义山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郝刚身上。 外面的传言像雪花一样纷纷乱乱,樊义山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出于对郝刚的关心,樊义山是必须要提点一下的。 虽然是提点,但樊义山的话不好接,樊义山也没想让郝刚好接。 所以郝刚只能先把话头移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海川高考的成功,一是学生的努力,他们有这个实力;二是老师的辅导,提供了相当强的助力;至于士林集团,只是添把火而已。成人之美这种事,士林集团很愿意干,也最愿意干了。” 郝刚把功劳分得很清楚,突出了师生努力这个重点,也给自己脸上贴了金,该要面子的时候不能不要。 至于领导重视、政府关心什么的,在樊义山面前说这些合适么,樊义山是那种需要听郝刚拍马屁的人么? “士林集团的责任心还是很强的,这点我很赞赏,要是海川的企业、海川的人都能像士林集团这样我也能省心很多了。” 樊义山对士林集团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也把士林集团捧得比较高。 但郝刚觉得樊义山下面一定有“但是”,要是没有“但是”,就不符合一个合格领导的修养和格局了。 “所以我希望士林集团能继续扛起这面负责任的大旗,在海川的各项建设工作中继续发挥领头羊的作用。” 樊义山没说“但是”,但意思差不多,那就是有些事情海川集团还得帮忙。 海川建设工作能有什么大事?大事都在郝刚手里攥着呢! 樊义山要说的事,只要郝刚不知道就一定不重要,这一点郝刚还是有把握的。 “士林集团一定会全力以赴。” 郝刚态度让樊义山很满意,不管最后效果如何,这个表态很积极。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银行的龚行长,你们也见过。” 龚行长算是海川银行系统的代表,此时的银行还没有那么内卷,在海川的银行就像是一个单位的几个科室部门。 一般情况下银行人都是共进退的,有事情也是派个代表出来和海川政府沟通,以前士林集团办理贷款什么的都是和龚行长接洽,所以樊义山说郝刚见过。 “他们今年的国库券发行业务遇到困难,其实哪年没有困难,今年还算是好的。不过刚才找到我了,国库券认购工作,这是国策,得执行,你们士林集团能不能带个头,认购一部分。” 郝刚听到是这个事,心里不由得哭笑不得。 有些事情,躲你都躲不过。 国库券这事,郝刚早就琢磨过。 如果郝刚不是凑巧遇到刘师傅,顺利把沈大侠打入酒糟车间,从而一步步建成饲料厂、掌控酒厂,完成了初步的战略布局,形成足以在海川立足的稳固场面,那么明年郝刚一定会在国库券上捞一把。 能多搞些发展资金,郝刚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但是,郝刚现在已经有了发展的基础了,倒卖国库券的那点钱就可有可无了。 而且不管买卖国库券是不是国家允许、法律认可,郝刚总觉得这是投机行为,带有莫名的味道。 所以,就像郝刚曾对叶金和王丽红说过代理可口可乐一样,这是挣钱的路子,但我看不上。 现在阴差阳错的樊义山把国库券的事情又摊派到士林集团的头上了,郝刚就不得不接了。 “有多少?” “百十万吧。” “就这么点?那我全要了。”郝刚一听说才百十万,眼都不眨。 “我知道你有钱,但不能都让你一家负担,我要的是把海川的企业和各类人员都动起来。” 樊义山没好气地看了郝刚一眼,讨好我也不能这样拿钱不当钱。 樊义山不愿意,郝刚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满。 我的态度到了,至于怎么把“海川企业和各类人员都动起来”管我什么事,我巴不得他们都不要。 转过年,国库券就放开交易了,现在收点在手里,到时候也有理由大规模派人去收购倒卖,都是你们逼我挣钱的,我没心理负担。 “你们带个头,认购二十万吧。”樊义山给划了个线。 郝刚点点头,认了。 这点钱,郝刚自己都拿得出来。 元月洗完澡出来,看到两人还在谈,切了点西瓜端过来,然后很自然地坐在郝刚的旁边。 樊义山看得心头一颤。 元月和郝刚都没什么不自然的,上课时坐在一起,吃饭时还坐在一起,现在不坐在一起才不自然。 “李局长说正在准备召开高考庆功会,听说还是士林集团给的赞助。” 高考工作是教育系统能向市政府汇报的不多的工作之一,召开庆功会这事肯定得向分管领导和樊义山汇报。 “千金市马骨,这招任何时候都好使,海川的高考造福成千上万的海川人,影响几十几百年的海川命运,士林集团花点钱愿意。” 郝刚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海川这地方能出更多的大学生,不仅改变的是家庭的命运,更多的是改变家族、乡梓、海川的命运。 这些大学生里出几个有影响力的干部、科学家、学者什么的,随便说句话就能给家乡修条路、装几盏路灯。 一二十年后海川想上高速公路,上高铁,修港口,谁知道是不是还得这些人说话、使劲。 帮人就是帮己,这道理郝刚比樊义山都懂得多。 元月坐在边上,看着郝刚和父亲说得有来有往,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芒。 樊义山是谁?那是一方大员。 眼界、见识、威压都是一流的,普通人跟樊义山说话都是战战兢兢的,能说完整都算是好的,像郝刚这样不仅说得有来有往,而且似乎还占上风的几乎没有。 元月会比较啊,一比较就看出郝刚的不凡了。 “也好,你们出钱,我们也不能寒酸了,对于优秀的、成绩突出的教师,市政府给予大力表彰。” 樊义山也听出了郝刚话里的意思,人家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来“市马骨”,自己也不能连点象征性的东西也不愿意出吧。 政府专项表彰,这个荣誉也不小了。 李老班要是有这个荣誉,再加上平时的工作、学术成绩,破格晋升绝对没问题。 郝刚思绪开始飘到“干妈”身上了,说什么也得给李老班弄个这荣誉。 郝刚从元月家出来时,天气已经很凉快了,乘凉的人多数都回去了,路上毕竟还是有很多蚊子的。 虽然整体治安环境还不是很好,但市区肯定没问题的,凶恶的坏蛋市区没有,不凶恶的坏蛋郝刚也不怕。 于是郝刚就在路上慢悠悠地晃着,这时候酒劲过去了,头脑清醒地很,正好思考些问题。 倒卖国库券这事,它合法但不合理,从根本上来说,这就是一种投机。 这和贩卖衣服不一样,贩卖衣服含有创造社会价值在里面,整个过程是给社会做出了贡献的,但倒卖国库券真的看不出来创造了什么社会价值。 但偏偏这又是合法的。 赚还是不赚?郝刚觉得有点烦,这该死的钱。 交给梅七去处理吧,这事他在行,而且他还管着士林饲料这只下金蛋的老母鸡,手里也能抽出点闲钱。 抽个时间开个会,把酒糟车间的老三啊、黄进和梁天的那帮子狐朋狗友什么的都召集起来,给他们找点事干,也算是给海川的就业解决点麻烦。 士林集团的发展需要大批的人员,对李青、薛一科这样的专业技术人员固然是求贤若渴,像黄进、李波这样的衷心骨干也一样不可或缺。 能干活的都叫人才,别管什么活,反正得有人干。 慢慢地把海川一中的落榜生纳入士林体系,也是郝刚的一手打算,师兄弟这个名头无论放多久,天生的具有归属感。 在国库券这件事上,有大把的现金出出进进,这也是检验人品的一个好机会,能不能进入郝刚的法眼,就看每个人的运气和人品了。 郝刚希望能在这次事情之后收获一批帮手。 琢磨完国库券,郝刚开始琢磨表彰会。 高考表彰会是后天开,今晚樊义山才定下来要给优秀教师表彰,这任务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布置到学校。 所以今晚这个时间点了就不要去打扰“干妈”休息了,不过叶金还是可以打扰的,谁让他有“大哥大”,好找! 如果有叶金出面,李老班的表彰就是稳保了,拿多少奖金不说,这下半年的职称晋升可就有把握多了。 郝刚一直对李老班这么优秀的教师上一世几乎默默无闻感到愤懑不平。 想到后来那些把一句话分成三段说,把好好的一节课上成耍猴、唱戏的“名师”,郝刚心里就哆嗦。 作秀、表演、表扬与自我表扬、不要脸与自我不要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郝刚想不起来了。 总之,慢慢地谦虚不再是美德了,勤恳不再是业绩了,安全变成学校主要任务了,公平变成教育的核心目标了。 公平本身没有错,错的是理解的人、理解出来的意思。 你说追求公平吧,却又在教育类别中分出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成绩不一样学的也不一样。 你说追求公平吧,近视眼的高个子和不近视的矮个子谁要坐在靠前面?为了排个座位把老师难为的七死八活,最后还闹出些受贿的丑闻。 你说追求公平吧,鲁省、豫省的考生和京城的考生怎么比,清北就是人家门口的学校,总不能舍近求远吧,人多了不起啊。再说了,你们家门口不也有山大、南大么,你们去上好了。 教育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因材施教本身的理论基础就是建立在教学条件的不公平上。 否认事实上的不公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承认事实上的不公平才能让教育慢慢变得公平。 郝刚越想越气,财帛红人眼、名利动人心,当教育被资本渗透后,很多东西都会变成形式主义,老人家说过,形式主义害死人。 郝刚不想再被害死,他要朝扭转名利绑架教育这方面去努力。 这个海川是海川人的海川,海川的教育关系到海川人的利益,海川的发展就要从学生教育做起,这一点在能力许可范围内,郝刚不容其他人质疑。 郝刚觉得首先要在海川形成这样一股风气:优秀者有优秀的待遇,有能者有施展能力的环境。 就从李老班开始吧。 李老班就是那个马骨,就是那个“猴子”,就是那个“出头鸟”,看来酒劲还没完全过去,郝刚想了好多词语,结果意思都是反着的。 反着就反着吧,自己知道就行。 钱我来赚,张叔、钱叔、岳父们,你们就安心琢磨怎么让老百姓过的好一点吧。 郝刚慢腾腾走回小院子,直到洗洗后睡到床上才想起,元月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的胡静和刘欢,怎么没说酒井的事。 自己居然也没想起来手底还有个美的不像话的日本妞,难道酒井真的就那么没存在感? 天晚了,明天再问问牛汣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8虚伪的男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酒井的事,牛汣还真不是故意隐瞒不报的。 现在正是电子产品青黄不接的档期,电视机尚未普及,电视台的节目也只是“有”,比没有好点。 收音机已经逐渐退出老百姓的视野,而录音机价格高、用途少,多数时候出现只是作为爱好者或富裕者的家庭中一样摆设。 目前,流行音乐的主要传播途径还是校园里的大喇叭。 所以,流行歌曲的传播并不像后世那样迅猛快捷,胡静的《校园民谣》发售不短时间了吧,现在还有大批的学生废寝忘食地拿着珍贵的笔记本互相抄歌词呢。 几乎和刘欢发行专辑同步,酒井的专辑在日本其实已经开始发行了。 出道即巅峰,发行即霸榜,只可惜国内了解的仅仅是只鳞片羽。 这得怨郝刚。 七月中旬先是推出一个胡静的《校园民谣》专辑,火了半边天,大家还没高兴完,接着八月初又推出了刘欢的《黄土高坡》专辑,把剩下的半边天也烧着了。 这一个暑假,整个东半球听的都是郝刚的歌。 国内少男少女被胡静俘虏了,国内的专家学者,老男老女们被刘欢绑架了,还有谁去关心小日子那儿出了个天才少女和她的歌。 短暂时间内音乐市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国内,所以听不到酒井的声音也是正常。 不过时间会平衡这些的。 等到年底,胡静和刘欢的歌声从这边传过日本去了,酒井的歌声从那边传过华夏来了,那才是士林传媒大出风头的时候。 到时候满大街的海报全是酒井、胡静和刘欢的美照,下面统一字体:士林传媒。 想想都牛! 牛汣在电话里没对郝刚多做解释,只是简单地把酒井演唱会的事介绍了一下,他知道郝刚关心的不是这个,要是关心早就问了,这个懒家伙估计是把酒井给忘了。 小那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在日本的市场开拓得很好,酒井第一个专辑发行的很顺利,个人表现也获得了日本音乐界的首肯。 尽管九月份的演唱会准备得很仓促,但借助首张专辑的大火,倒也没遇到多少阻力,至少挣的钱足够小那挥霍的! 小那把郝刚教的招数用得很好,只要遇到麻烦,金钱开道。 钱到病除,一切梗阻都在金钱面前雪化冰消,小日本的贪婪是骨子里的,面向全世界宣传的“廉洁”要看是什么人、在什么场合。 糖衣炮弹永远是开疆拓土的利器。 小那在输送糖衣炮弹的时候一直念叨郝刚说的几句话:今日你对我不屑一顾,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还有: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原来不理解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看到酒井成名后那些资本家前倨后恭的身影,小那心里对郝刚是无比的崇拜。 老板是大神啊!尽管老板还说过:“挣钱不是目的,让酒井的名气如日中天才是目的。” 小那根本不相信郝刚说的这句话,又是在凡尔赛而已,酒井的名气都如日中天了,还能不挣钱? 滚去!虚伪的男人。 牛汣真正想让郝刚去推动的,还是影视这一块。 不比小那的春风得意,牛汣现在是很不甘心的,士林传媒里面他是最先接触影视音乐业务的,但现在也是最弱鸡的。 王金花手下已经有了胡静和刘欢两个大将,冲锋陷阵、无坚不摧。 牛汣私下里还听王丽红说正在秘密接触几个很有潜力的新人,这是准备一飞冲天的节奏啊。 最后加入的小那,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也能在日本搞得风生水起,酒井现在就是小那业绩的摇钱树、聚宝盆和杀手锏。 只有自己,挂着老总的名义,主要负责影视,却连一部像样的片子都拿不出。 武城来投奔自己的几个小兄弟现在都是帮忙、打杂、跑龙套,就连重要点的配角都没有,这让牛汣情何以堪。 郝刚对传媒这一块原来是有打算的,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国外市场就这么突然地就来到了眼前。 士林传媒的国外布局,是在无意间形成的,如果不是恰好遇到酒井,郝刚是不会那么早进入日本的市场的。 但既然湿手插进面缸里了,士林传媒在日本能打下码头,郝刚也就不介意在港城也开始招兵买马。 港城的影视业现在正是最红火的时期,华夏大地流行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从港城进来的,搞影视你就不能脱离港城。 雏凤新于老凤声,港城的影视业也是后浪凶猛,原先执牛耳者邵氏影业在八五年就结业停产了,大哥的位置让给了后起之秀家禾、保禾、新亿城等。 不比音乐方面的成就,牛汣在京城的影视公司小得连自己都不愿意提起名字,虽然加入到了士林传媒的旗下,但实力还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事情发展到现在,收购邵氏影业的遗产来壮大士林影视产业,也不算是不务正业,趁着这几年港台影视的红火,先进去赚点也能接受。 牛汣并不知道郝刚的想法,他一直没听到郝刚对影视方面有什么规划和安排,他选择性忽略了郝刚其实是懒。 所以,当李二少加入士林集团的时候,牛汣就把主意迅速打到了港城邵氏头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邵氏这个破船还是有几斤钉子的。 能不能在王金花和小那面前抬头做个真男人,就看李二少这个忙能帮上多少了,牛汣无比盼望收购邵氏影业在港城的遗产。 牛汣非常相信郝刚的判断,影视公司就是一个小卖铺,这个小卖铺挣不挣钱、有不有名还真不是小卖铺自己的事。 这个小卖铺里要是有好看的大片卖,有漂亮又有名气的营业员,那无论这个小卖铺有多寒酸,有多偏远,保证门前车水马龙。 当然,港城的影视公司的身份就是热门地段,士林影视披上一层港城的外衣,就等于把小卖铺装修得好看一点,顾客体验佳一点,效果当然更好。 牛汣现在就是巴不得能鼓动郝刚抓紧来装修一番自己的士林影视公司,不过由自己去推动真没多少胜算,郝刚眼下需要侧重的地方多着呢。 在邵老面前,李二少说话管用,在李二少面前,郝刚说话管用,在郝刚面前,元月说话管用,牛汣把希望寄托在了元月身上。 元月一直是一个很懂得“感恩”的人。 在京城片场客串的路人甲那是牛汣安排的,想到自己的形象能出现在荧屏上,元月夜里激动得两腿发抖,这个忙不能不帮。 再说了,要是士林影视开始拍片了,也许自己还能混个更多露脸的机会呢,元月也是有私心的。 不过遗憾的是,元月在见到郝刚的第一时间把这事忘了。 元月虽然很守信用,但7号晚上太激动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该说的却忘了说。 郝刚从家里离开后,元月小心地应付完樊义山的盘问,临睡了才想起来牛哥的嘱托。 但郝刚走了,天也晚了,着急着说也不合适,就拖到了9号。 高考庆功会不仅是老师要参加,部分优秀学生代表也是要参加的,作为年级排名靠前的种子选手,当然有元月和郝刚的姓名。 郝刚听到元月转达牛汣诉求的时候就明白牛汣的心思了,这牛汣也真是的,干嘛转弯抹角去巴结元月,直接巴结我不一样吗? 我又不会要你多少东西,稍稍意思一下就行了。就是表面上的意思,稍稍“意思”一下! 郝刚还不知道元月的想法,要是知道元月对上镜头这么渴望,说什么都会先投资拍个大片出来的,脑子里叫好又叫座的大片又不是没有,只是精力没够得上罢了。 拿着叶金的大哥大,元月把郝刚拉到了人少的地方:“给李哥打个电话问问吧。” 越洋长途很费钱,但元月就站在眼前眼巴巴地看着,郝刚这个电话不能不打。 李二少啊,你买个别人不要的二手货该不成问题吧。 李二少回复:没门!我早问过了,邵老爷子不稀罕那点钱,人家在卧薪尝胆,准备卷土重来。 郝刚傻眼了,高估李二少的人缘了。 邵氏不卖,那就换一家呗。 李二少回复:人家要么看不起内地,要么开出天价宰你,你愿意舍脸皮还是愿意被宰? 郝刚笑笑,那就算了。 对着元月摊摊手,听到没,人家不卖,我没办法。 元月也无所谓,郝刚把电话打过了,我就完成任务了,牛哥又没让我一定办成。 “我要是态度坚决点,郝刚能办成吗?”元月心里在动着念头。 郝刚心里也在念叨:“现在你对我不屑一顾,年底我让你跪着求我!” 年底股灾,港城哀鸿遍野,到时候估计有人会哭着喊着求我去买的。 不就是两个月时间嘛,我耗得起,就是牛汣又得多委屈一段时间了。 不过也不是没事可干,演员、剧本什么的可以先做起了。 第一部拍什么呢? “元月,你想看什么样的电影?” 元月一愣,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老师和学生,不好意思地说:“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说明天开学了,让其他人看见多不好。” 郝刚长大了嘴巴:“元月,你想什么呢!我问你你希望能看到一部什么样的电影,不是跟你去看电影。” 元月脸“唰”地红到了耳根,跺着脚冲郝刚低吼:“郝刚,你无耻。” 蹬、蹬、蹬,元月一路带风朝礼堂跑去,郝刚猛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一中的礼堂,气氛热烈,主台席上李光华和叶金的座位依然紧挨在一起,要是把台下坐着的老师换成学生,简直就是上次发放学生奖学金仪式的翻版。 原来郝刚的位置现在坐着李老班,这次轮到他上台发言。 学生都坐在礼堂的最后面,郝刚缩在角落里,旁边是脸色紧绷的樊元月。 元月冷着脸却没有离开,郝刚的手就压在自己的裙子边上,只要站起来,势必就会把裙子拉下来。 元月把自己的手都拧疼了,可郝刚就像个机器人,无动于衷。 元月放弃了挣扎,安静地听叶金讲话,只是小米牙咬的咯吱吱:有的是收拾你郝刚的时候。 叶金的讲话内容不多,言简意赅,核心就是:你们干活我出钱,成绩好拿的多,先拿出三万试试水,效果好了我再出。 下面哗哗掌声一片,教育口穷啊,现在还不兴课外辅导,认真教书就能拿到大笔的奖金,这个诱惑力还是很强大的。 掌声很真诚! 李光华也没多说什么,除了该有的表扬和赞赏外,能拿出手的也就政府特批的专项表彰了。 樊义山对郝刚的提议还是很重视的,连夜和相关人员通了气,第二天就紧锣密鼓地把表彰人员名单定了下来。 好办的很,除了李老班,其余的按成绩来,该谁就谁。 至于李老班,特批的,谁有意见谁去找叶金提。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主持会议,罗里吧嗦的说了半天,终于到了仪式最高潮的环节:发钱。 领奖分三组,一组十个人,李老班第一组第一人。 清一色白衬衣黑裤子,这批老师也是心潮澎湃,重视的很。 每人一千元,一年的工资啊!真的够自己死心塌地为海川教育卖命的了。 李老班在中间,其余人很自觉地分在两旁,知识分子这点礼仪方面的常识还是有的。 一行人左手抱着代表奖金的红牌子,右手抱着政府颁发的荣誉证书,整齐地向主台席和观众行礼致谢,看着下面红通通的一片眼睛,手里的纸板和证书分外沉重。 李老班搜寻着郝刚的踪迹,看着一本正经坐在一起的郝刚和元月,一时间心里无限感慨,荣誉、压力、理想、愿望、雄心、职责、自豪,各种滋味在心头混杂、回荡。 “呜呜……”耳边传来同事方天画小声的啜泣声。 那是一位年近半百的女教师,辛苦了一辈子,默默无闻,谁知道临近退休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自己。 本想这辈子就这样了,老实巴交的一个教书匠,站在课堂上可以为人师表,走出学校门就是一个带孙子的“老太太”,人生啊,苦短!苦平凡! 可现在,“老太太”的心里有熊熊大火在烧,谁说读书无用?谁说教书无聊?谁说潜心做事无人过问?谁说磨剑十年不见锋芒? 我不信,我只信能者多劳,劳者有功,你前进的背影后面一定有赞赏的眼睛。 退休?以前我是想还有两年就退休了,现在我想的是还有两年才退休呢。 我还能干!还能干的更好! 女人是感性的,李光华红着眼眶走出主台席,来到方天画的身边,轻轻地拥抱着她。 下面想起了热烈地掌声。 这一抱,抱出了海川教育的真诚。 这一抱,抱出了无数师生的热情。 这一抱,抱出了老百姓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一抱,抱出了海川社会巨大的发展动能。 郝刚看着李光华这一神来之笔,心中不由的击节赞叹:干妈这一手,漂亮! 也许这一抱,能抱出来海川密密麻麻的名师,能抱出来成百上千的清北学生,能让无数海川家庭有进取的方向,让无数的海川人有新的努力目标。 妙! 郝刚摸上了元月的手,这时候的女人是脆弱的,与元月和好这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元月挣扎了一下,就没了动静,这感动的时刻,谁有心情去管郝刚这些小动作。 妥了!郝刚心情大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79李二少也不如我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收购邵氏影业受阻,让郝刚不得不重新审视李二少的能力。 黄春蕾在美丽贱能否站住脚、挣到钱,关系到郝刚后面的“吃肉”计划,本来郝刚是相信黄春蕾在李二少的协助下形成的影响可以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现在郝刚不敢肯定了,也许一加一小于一。 得问问了,把一个大姑娘和几百万美元放在异国他乡这么多天不闻不问,也只有郝刚心这么大了。 美丽贱,真的是一个多元化的国家。 在学生的眼中、投资移民的眼中、工作签证者的眼中,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一个不一样的美丽贱。 无论在谁的眼中,八十年代的美丽贱都绝对是世界上最让人向往的地方,没有之一。 相比前面摇曳和狂野的几十年,八十年代的美丽贱是回到正轨的,是着眼实际的。 不仅经济起飞、文化上百花齐放,时装亦创意无限,雅痞士风格大行其道,街头美女们的穿着让人不敢相信! 人们重新讲究享受,讲究个人事业的成功,讲究物质主义,所以华尔街的生意很好,黄春蕾过来正是最好的时期。 接到郝刚电话的时候,黄春蕾正在等待朗格·福克斯来接她上班。 作为芝加哥大学的毕业生,朗格·福克斯身上看不到名牌大学毕业生不可一世的光环,满肚子的学问并不能让他摆脱华尔街失意经纪人的身份。 从业以来,老板换了不少,虽然一直兢兢业业,但奈何运气欠佳,从没给任何一家公司赚到过钱。 穷困潦倒之际,天降福音,朗格·福克斯在华尔街的小报纸上找到了招聘的消息,就是这个小小的报纸一角,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 黄春蕾不仅给了朗格·福克斯一份满意的工作,还给了他追求美丽的机遇,东方女人靓丽的外表和温柔的性格一下子抓住了朗格·福克斯的心。 忠诚来自对美丽女人的爱慕和关心,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注册成立小公司,注入资金,招募几个操盘手,都是朗格·福克斯的功劳。 黄春蕾很欣赏郝刚的风格,学的非常彻底,自己只是攥紧了资金掌控权,至于买什么、卖什么,交给福克斯就行了。 福克斯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老板赚钱了,巴不得交易所一天开放二十四小时,按照黄春蕾“股市一路向上”的判断,眼睛闭着都能挣钱。 短短几十天,阿纳科特公司小赚几十万,福克斯有功在身,开始有点蠢蠢欲动,追求美丽的女人不是每一个绅士应尽的本分吗。 等到李二少加入进来,福克斯感受到了压力。 李二少虽然公开表示放弃许多权益去跟着郝刚打江山,但李家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该给的辅导和支持还是少不了的。 在不能确保李二少可以完全独立的时候,李二少能够调动的资源和力量还是不多的,李家并不完全相信李二少对美丽贱股市的判断。 所以,李二少在阿纳科特公司投入的资金只有一百万美元,这是他的私房钱,远远少于黄春蕾的四百万美元,这让福克斯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老板还是绝对的大股东。 而且,李二少远在加拿大,不在这边。 “美丽的小姐,今天能请你共进早餐吗?” 数十天如一日,福克斯既是助手也是司机,每天接送黄春蕾上下班是核心业务之一。 黄春蕾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电话,继续和郝刚说下去。 “注意琼斯的都铎基金,这是美丽贱少有的明白人,他的分析有很强的预判性。” “近期股市依然会保持坚挺,但进入十月就不同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股市的雪崩。” “这种崩盘是必然的,就是不知道哪一天,你密切关注股市、债券和期货市场,该下手时不要心软和犹豫。” 黄春蕾一一仔细记住,这一进一出就是上千万美元,是买飞机还是跳曼哈顿的大楼,就看自己对时机的把握了。 结束了通话,黄春蕾坐进福克斯的汽车。 抬手制止住福克斯每天都要上演一番的肉麻表白:“福克斯,都铎基金的琼斯你有研究吗?” 提到正事,福克斯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这家伙公私还是分得清的。 “了解一点。” “那就再多了解一点,看看他有什么新的观点。” “好的,老板。”福克斯记下了这件事,老板吩咐的肯定要好好办。 黄春蕾虽然毕业于东方古老的国度,但绝对不是一个花瓶式人物,无论是对股市的行情判断还是对资金的掌控,都让福克斯对她敬佩不已。 有本事的人到哪儿都是受人尊敬的,有本事又漂亮的女人更是让人衷心地爱护。 福克斯想,今天下班就把关于都铎基金的资料都找来看看。 研究都铎基金是郝刚交给黄春蕾的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也是遮掩黄春蕾在美丽贱一切活动的烟幕弹。 在美丽贱,金融方面的活动几乎都是透明的,黄春蕾在未来要大捞一笔,势必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这对郝刚以后资金调动极为不利。 未雨绸缪,先找个合理合法的赚钱理由,到时候几千万美元是不少,可也不至于让美丽贱的中情局插手进来。 真正的手段啊,是做空,是杠杆,是头寸,是后期抄底可口可乐和微软。 黄春蕾头脑里回忆着郝刚的安排,心里一会激动自豪,一会害怕担心,冰火两重天。 李佳杰也有点烦。 郝刚放下了黄春蕾的电话,转手就打给了他。 一心准备跟着郝刚远走高飞的李二少想当然地认为抛去家族的利益,就是一身轻松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事实是不可能的,李二少可以不要家族的权益,但他还是李家的少爷,羽翼未丰就想跑,门都没有。 李二少设想的到了加拿大后,就跑去和黄春蕾联手在美丽贱股市大杀四方的愿望落空了,李家安排的一系列工作把他牢牢限制在了枫叶国。 派出去几个打下手的人,带去了寥寥的一百万美金给黄春蕾,李二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更心疼的是,几个月后那数千万的进账啊,那是他准备跟着郝刚打天下的资本。 听到李二少的抱怨,郝刚也算明白了大家族子弟的不容易,没有亲情不容易,有了亲情也不容易,还是自己好,天马行空、去留如意。 假模假样地安慰了李二少几句,挂了电话。 郝刚高兴了,李二少也不如我啊! 大家都是鸟,可李二少在笼中。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0征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一中惯例,暑假补课的开始,就是新学期的开始。 元月和郝刚现在高二了。 姚蜜和华骅都去了一班,老六班换了不少新面孔。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有李老班的位置,稳如泰山。 这个定海神针,谁敢换? 颜霞麻溜地搬到了元月的前面,占据了姚蜜留下的空位。 这个位置很敏感,有郝刚、有元月,现在加上颜霞,妥妥的黄金三角,成绩不到前十名的根本不敢沾边。 巩固看着新同桌颜霞,幽幽地说:“我搬走你没意见吧?” 颜霞瞪了他一眼:“安稳坐好,不想考大学啦!” 这话说得霸气但极有道理。 元月其实并不喜欢颜霞跑自己前面坐着。 随着翠屏村的复苏,颜霞家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吃饱饭就是青春期少女最好的化妆品,颜霞的小脸眼看着一天天丰满了起来。 脸上有了光泽的颜霞爆发出了惊人的魅力,慢慢高涨的颜值一天天的快要把元月比了下去。 任谁面对一个有巨大挑战力的对手都会心有不甘的,更何况这个对手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的小心思呢。 元月并不怕甜甜蜜蜜姐妹俩如何地对郝刚撩骚,无论甜甜蜜蜜怎么表现,郝刚都不会对她们动心,这点元月很自信。 元月心里有足够的底气,相比自己,甜甜蜜蜜加在一起都不够看,从运动会上郝刚要把姚蜜介绍给陆海峰时元月就知道这一点。 郝刚从不允许任何人拿自己的身份开玩笑,元月也从不担心姚蜜坐在前面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元月不敢把自己定义为唯一的白月光,学过的历史告诉她很多故事,关羽走麦城、拿破仑的滑铁卢都是盲目自大造成的。 郝刚在高二六外面还有没有白月光不知道,但高二六内部就有眼前这个可疑分子颜霞。 郝刚对颜霞是什么态度,元月猜不透。 年前为了把颜霞找回来上学,郝刚冲冠一怒,可是硬生生地把翠屏村捧成了明星村。 这个情分够不够? 够! 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讨好我! 想到郝刚这两天低三下四巴结自己的样子,元月又自信起来。 摸出桌肚里的雪糕,元月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为了赔罪,这几天郝刚变着花样给元月送礼,海川能买到的冷食,元月几乎尝了个遍。 “这狗东西还是很会挑东西的,买来的东西都挺好吃!这样的手段以后能不能多来几遍?” 元月心里有点欣喜,因为他确定了颜霞的桌肚里并没有冷食,郝刚买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颜霞想不想吃。 桌肚啊桌肚,元月感到大腿有点发痒,那是郝刚当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摸过的地方,郝刚当时的借口就是到桌肚里找东西。 “只是,又要等好久了,这狗东西又去了京城。郝刚啊,多会回来啊。” 元月看着空荡荡的同桌,心里有点想念郝刚了。 郝刚其实才刚走了一会,桌肚里的雪糕还没化完呢。 一个月过去了,老荣军需要复查,虽然海川医院也有了ct,但郝刚不相信海川医院的水平,这一次还是得去京城。 元月捅了捅前面的颜霞:“颜霞,这次征文看你的了,一定要获奖啊!” 颜霞转过脸,看着正在舔雪糕的元月,心里有点羡慕。 作为高二六和高二年级语文成绩的“扛把子”,在征文啊、演讲啊等活动中,为高二六班和海川一中争得荣誉,颜霞是当仁不让的。 冲着元月点点头,颜霞说:“我会努力的。” 这次征文活动是在表彰大会上由叶金宣布的。 向联盟进行文化输出是郝刚早已确定的战略规划,前期印刷了大量的俄文书籍中,包括了联盟和华夏的很多文学大家的各类作品,很受联盟各阶层的欢迎。 人毕竟是要读书的,尤其是特殊时期缺少物质文明的联盟。 从走上神坛又被拉下神坛的斯大林,到崇美学欧的戈尔巴乔夫,联盟的主流思想一直是在动荡中飘摇,这造就了联盟主流认识上的混乱,也成就了思想界烽烟四起的局面。 郝刚能向联盟输送文化思想也是得益于这些缝隙,在早几年,这种做法很难说会不会引起外交争议的。 现在输送到联盟的新鲜文字让备受样板文化之苦的联盟人头脑为之一清,就像一直吃糠咽菜的人突然尝到了肉包子,真香! 这些东西太好看了,虽然有联盟权力部门在打压,但联盟里广大海川醇爱好者和文化交流受益者都在翘首以盼老罗和波波夫快点送来新的书籍,更是对南方那个古老而年轻的国度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一些曾经到过华夏的老人也被翻了出来,资历就是财富,很多人只靠讲述援华的故事就能赚得几天的酒钱。 华夏热正在潜移默化中形成。 郝刚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在京城时老罗虚张声势地威胁郝刚,其实也是督促郝刚抓紧拿点新东西出来,好时机可不能轻易地失去。 对于老罗来说,士林文化的影响力就是后面贸易往来的经济效益,但对于郝刚来说,士林文化的影响力是华夏对联盟人才的吸引力。 郝刚也想继续加大文化输出,可无奈手中没有合适东西。 郝刚不是志愿者,他的义务服务是有目的的,而现在达成这个目的还缺少更有力的武器,比如能让联盟人深切感受到“喜看华夏日新月异”或者“众志成城赶超美帝”之类的东西。 不能拿出能让联盟人可以像飞蛾扑火一样向往华夏的文字力量,这是郝刚颇为无奈的地方,也是郝刚眼下需要解决的当务之急。 联盟人不是无脑者,形而上的文字他们有辨别能力,下里巴人的文字才是最容易潜入他们心灵的东西。 郝刚把目标集中在了征文上,还有什么文字能比学生写出来更真诚、更热切、更有感染力? 孩子眼里的光芒和心里的畅想才是最能让悲苦的联盟人共情的美妙乐章。 现在的联盟人还在理想的自由和现实的苦难中挣扎,夹点私货给他们带去点希望、带去点光芒,也带去点慰藉和精神食粮。 郝刚想,我这算是做善事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1我想静静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如果不是有事,郝刚是真不愿意大热天跑京城来,好呆的地方去不了,不好呆的地方实在太难熬了。 这次是送老荣军过来复检,心理上并没有负担,所以当军区医院给出病情稳定结论的时候,郝刚就放飞自我了。 上次来心情不好,就没顾得上跟胡静见面,连首发专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错过了,这次说什么都得弥补一下。 女人的第一次啊,多重要啊,胡静还不知道在背后骂了多少回了,最近每天耳朵都是热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元月在背后嚼舌根,对胡静她一向提防得很。 所以,绝对不能单独去见胡静,要见也得把刘欢拉上,那个胖胖的大扁脸,还是很让人信任的。 好在这两人现在都在京城。 “王总啊,听说你手下那两个叫胡静和刘欢的歌手挺火啊,哥们到京城了,拉来陪个酒呗。” 郝刚拿着牛汣的大哥大,流里流气地给王金花打电话。 王金花本以为是牛汣找她,结果电话接通才发现是郝刚,再听听郝刚不着调的声音,王金花就知道郝刚心情不错。 于是顺着话音跟着侃:“行啊,郝总,只要你愿意,到时候我让他们陪你喝交杯酒。” 郝刚一激灵,感情这王金花也不是善茬,真要是给了她脸,别说交杯酒,再生猛的事也不排除会发生。 想到刘欢腆着个大扁脸和自己喝交杯酒的场面,郝刚冷汗就下来了。 放下电话,郝刚对牛汣说:“牛哥,辛苦了,不容易啊!” 家里放着这么个心思灵透的妙人儿,牛汣不知道是享福还是受罪。 郝刚的话弄得牛汣莫名其妙,有心表示感动一下吧,又总感觉郝刚不是那个意思。 跟郝刚说话真累! 牛汣暗恨自己不争气,干嘛每次他来京城,自己都屁颠颠地跑来找虐。 晚饭仍然定在老莫,牛汣就认准这地方了。 当年你让我高攀不起,现在我对你不屑一顾,牛汣对老莫是有心结啊,当年吃不起老莫留下的伤害太深了。 客人本来有顾教授,可胡静进屋时明确表示,说老人家传话嫌郝刚烦,不来了。 郝刚挠挠头,师姐你这借题发挥、公报私仇的痕迹也太明显了,顾教授不是那样的人。 顾教授不来,气氛就轻松多了,王金花转眼间又调来了几个新人。 一高一矮两个大姑娘加上一个小不点。 郝刚瞧着这一桌子奇怪的组合有点哭笑不得,咱这是干啥来了呢! 几个新人看到桌子上有牛汣和刘欢,明显都有点紧张,成年人对孩子还是有先天性威压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老总、还有大腕。 不过看到胡静就亲近多了,看到郝刚更是非常自然,都是同龄人,想当然地就认为大家都应该是一路货色。 郝刚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小不点,不知道王金花为什么带个孩子过来,也许是亲戚家的吧。 “花姐,给俺介绍一下呗。”郝刚故意撇着方言。 果然,三个大小女孩掩着嘴笑了,一室皆春,活泼就是治疗尴尬病的最好良药。 王金花嗔怪地看了一眼郝刚,拉过最矮的那个妹子介绍:“郝总,这个是岗岗。” 岗岗,好奇怪的名字,但她不应该是叫杨玉莹吗。 红遍华夏的甜歌女王郝刚怎么会记不住,问题是这个甜歌女王不该是在南方吗,怎么跑来跟王金花一起混了。 不管了,鱼有鱼路,虾有虾路,这也许就是人家王金花的天赋。 能把甜歌女王招揽了,这赚得大了。 这丫头也算是坎坷,如日中天的时候遇到了滑铁卢,这也真怪不到她,谈个恋爱谁能知道遇到的是渣男啊。 以后得提醒王金花特别注意,让这个妹子离那些色色的地方远点。 看到郝刚满意的神情,王金花也甚是得意,又拉过另一个稍高挑些的女孩。 这个是静静。 郝刚“扑嗤”一声笑了,闹得爱敬大红脸,也闹得其余几人莫名其妙。 郝刚摆摆手:“不要管我,我就是想起一个梗,忍不住笑了。” 牛汣一下子精神了,郝刚都能笑场的梗,那不能不听听。 “说来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王金花白了牛汣一眼:“看把你能的,还出来古文了。卖弄你是个文化人啊。” 这一对公婆居然凡尔赛了,一桌子人除了刘欢,还真就他家两口子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其余的要么是野鸡大学,要么还在朝大学去的路上。 郝刚看着艾静:“静静,我下面要讲的故事绝对不是针对你啊,就是个故事,咱先说好了,不许生气啊!” “说吧说吧!不生气。” 胡静把爱静拉到身边,两个女人直勾勾看着郝刚,郝刚忽然反应过来,胡静也可以称作静静的,怪不得那么上心呢。 “这个故事呢是这样的。” “一个男人,就像牛汣这样的。有一天心情不好,就在家喝闷酒。” 牛汣插嘴:“我不喝闷酒的。” “那你喝什么?”郝刚问。 “我不喝什么。”牛汣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喝点什么? “不喝什么你发什么闷?”郝刚追问。 看着话题朝不可预料方向偏去,胡静马上制止:“停!停!说静静的事。” 郝刚转回话题继续说:“他老婆很关心地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郝刚看向牛汣:“要是你,你怎么回答?” 牛汣一愣:“没啥事,我就是想静静。” 郝刚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说:“那个男人也是这么回答的。” 众人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 郝刚接着说:“他老婆听了大怒,一个嘴巴扇了过去,厉声质问:静静是谁?” 小不点最先暴笑出声,然后,一屋子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王金花笑着冲牛汣大喊:“静静是谁?” 爱静和胡静都涨红了脸,这事太说不清了,这是随时准备要做小三的节奏啊! 牛汣大声说:“我不想静静了。行吧!” 王金花反应更快:“你不想静静,你准备想谁?” 牛汣张了张嘴巴:“我能不能谁都不想。” “不能。”回答的分外坚决,不只有王金花,还有起哄的郝刚。 众人又是一通大笑。 气氛轻松了不少,王金花拉过小不点揽在怀里:“这个是蓓蓓,年龄还小,现在在附中上学。” 算起来这位和胡静还是同学,只是初中和高中不搭界,蓓蓓认识“爱姐”,“爱姐”不认识蓓蓓。 天赋这东西没法说,老天爷赏饭吃。 这几人都在京城,上学的上学,北漂的北漂,功夫不负有心人,全让王金花捞到了。 王金花招呼大家上桌就座,三个大小姑娘惊奇地发现她们心目中的大腕刘欢居然主动坐在郝刚的下首。 难道这个郝总比刘欢还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2幸好能喝口糖水漱漱口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胡静絮絮叨叨向郝刚说着专辑发行的事,并且神神秘秘地向郝刚伸出几个手指头。 现在就有几十万小金库了,那是妥妥的小富婆啊。 郝刚鄙视地看着胡静白皙的手指,就这么点资产也敢在哥的面前炫耀! 刘欢的话就正式多了。 年龄差得有点大,刘欢虽然心里无比激动,但面上该端着还得端着。 专辑发行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磕磕绊绊遇到不少麻烦,好在闯过来了,也闯出了好大的名气。 胡静的《校园民谣》和刘欢的《黄土高坡》,是现在华夏乐坛最流行的两种风格,霸占了华夏所有的荧屏和广播。 大学音乐课堂上,这两个专辑也是被反复地研究和欣赏,表扬的很多,挑刺的也不少。 挑刺最多的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种声音指责抄袭。 这是难免的,郝刚在拿出歌曲的时候就想到了,擦边球总是要承担风险的。 现在西北风正是喷薄欲出的关口,郝刚选择的歌曲都在那些名家的歌本和头脑里放着,比如《信天游》,现在郝刚提前把它推向市场,难免会让那些原创作者感到失落。 顾教授已经给郝刚提出了警告,但郝刚不以为意,不就侵权嘛,道歉就是了。 想打出名气,创造话题是不二法宝,这机会找都找不到。 大不了,也让刘欢学着胡静在各个场合向这些人致敬,侵犯了你的利益都是因为你的作品太好了,我认错不行吗,交出经济利益就是了。 唱你的歌,给你挣钱,给你扬名,还不好啊,都是混音乐圈子的,这点面子还要给的。 郝刚本意就不是为了经济利益,他要的是旗下歌手的名气,名气出来了,经济利益可以放弃。 郝刚对这些引领一时风骚的创作者还是非常尊敬的,有机会拢到自己旗下也未尝不可,有自己后面几十年的经验,这些人也许会有更大的成就。 引领世界流行风,音乐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种,华夏缺少小泽、缺少巴赫啊,郝刚太希望这些人能站起来了。 再说了,随着士林传媒的好歌逐步推出,谁抄谁的以后还说不清呢。 至于那些非要死磕的,接着就是了,反正不会把刘欢被逮进去的。 另一种人抨击的就是风格了,歌太土。 说什么民谣不是民谣,摇滚不是摇滚,既没有升华华夏传统元素,也没有吸收港台流行元素。 就是个乡下小姑娘化妆,土的要命还自觉漂亮。 对这个评价郝刚只能笑笑。 华夏有一些人就见不得别人好,看到别人风光总感觉自己有点亏。 我一个种粮食的关你研究臭氧层的什么事,我一个唱歌的关你卖房子的什么事,可结果偏偏就是这些卖房子的、研究臭氧层的非要管管人家种地的、唱歌的规矩。 想管你就管吧。 这才到哪儿,以后需要你们挑刺的地方多着呢,我可以供住了歌曲给你们挑。 刘欢发完了牢骚,开始心平气和地喝酒吃菜,名气有了,钱赚到了,麻烦被老板接过去了,不喝酒吃菜还能干什么。 王金花带着几个小姑娘眼巴巴瞧着郝刚,这几个怎么安排? 小莹莹、大静静,这都是宝贝啊,可不能给闲着了! “王总,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人了,都给我说说,我也好有思想准备。” 郝刚有点怕了,王金花这是自带火眼金睛,走哪儿都能发现人才,这是好事。 可要是华夏的人才都给她网罗来了,任凭郝刚满腹的复印材料也不够这些人薅的啊。 “也不多,还有两个男的,今天没带来。” 郝刚松了口气,就这几个,还能应付得过来。 “不过,我觉得有士林传媒要想发展,还得从影视上面发力。”王金花不愧是传媒行业的天选之子,看问题的眼光就是精准。 牛汣来了精神,影视,那是我的地盘啊! 郝刚一直不重视,搞得我都快抬不起头了。 还是自己老婆贴心,知道给我争点权益。 “影视音乐不分家,我觉得得把影视音乐整合起来,胡静和岗岗她们不能一条腿走路,还得有影视明星的身份。” 牛汣愣了,王金花你这不是想给我争权,你这是想夺权啊! 人家都是胳膊肘不朝外弯,你倒好,先来个窝里反。 郝刚认真地想了一想:“我也有这个打算,你先考虑一下,怎么把影视音乐这一摊子整合起来。” “至于岗岗这几个人,选歌的事我来办,做演员的事你来办,先找几个角色演演,必要时可以投点钱。” 王金花激动了,郝刚真够意思,这权利放的,开心。 再瞅瞅牛汣,等我再干出来点成绩,这个家看谁说了算! “牛哥,你不愿意?”郝刚看着愁眉苦脸的牛汣,打趣地问。 “愿意愿意。”牛汣敢说不愿意吗,胳膊上的肉还在隐隐作疼呢。 “最迟年底,等我抽出资金,我会考虑收购一家港城影视,到时候我们以港城影视为皮,以京城各大学力量为骨,大干一场。王总,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王金花眉开眼笑:“郝总,你瞧好吧!” 牛汣恹吧吧地说:“那我干啥?” “当老总啊,你还准备把王总累死啊。”论拿总,牛汣还是一流的。 王金花娇滴滴朝牛汣一笑,嗲着声音:“牛总,还请你多照顾啦。” 牛汣开始眉开眼笑,桌上其他人头皮都要炸了,郝刚怒斥:“这些话回家去说,不要把蓓蓓带坏了。” 叶蓓仰着脸对郝刚说:“哥哥,我听不懂,他带不坏我。” 好吧,你不懂。 杨玉莹桃花眼崇拜地看着郝刚,弄得郝刚很不好意思:“岗岗啊,你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杨玉莹脸一红,是不是自己表现太肤浅了,小心思都让人看出来了啊。 “你适合走玉女路线,无论是声音还是人设都要突出一个‘甜’字,甜死人的那种。” 郝刚接着说的话,让杨玉莹开始变得坦然,也郑重起来了。 杨玉莹明白了为什么一桌子大人物都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大男孩言听计从了,人家是肚里真有货,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路子点得明明白白。 自己就是个甜妞,从小到大,从声音形象到性格爱好,都像水果糖一样。 “这首歌你唱唱看。” 郝刚轻轻哼出:“让我轻轻的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 大家皱起了眉头。 杨玉莹眼睛亮了,跟着就哼出了声:“让我轻轻的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 大伙的眉头这才松开,刚吃完中药,幸好能喝口糖水漱漱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3大巾帼当如是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吃了一顿饭,赚了一首歌,把岗岗激动得两腿打飘。 桃花眼眯呀眯的,要不是人多,这交杯酒恐怕就抢着先喝了。 静静羡慕地直捅王金花的腰眼,王金花受不了痒痒,按住静静的手,不让她乱动。 随口小声指点道:“不要急,雨露均沾,不会漏掉你的。” 静静小脸通红,什么雨露均沾,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呀,人家听不懂。 这么多人呢,别随便开车。 不过要真是也能给我一首和岗岗这种水准差不多的歌,管他什么雨露,沾就沾吧! 现场真正无动于衷的只有蓓蓓,人家是真小。 借着气氛正好,郝刚对华夏未来一段时间的乐坛发展趋势进行了预判,刘欢听得极为认真。 虽然郝刚并不专业,说得也像是市井传言,但刘欢是内行,听得出里面夹杂了多少干货。 说得夸张一点,郝刚的话里随便提几个论点出来,刘欢回去都能加工出一篇论文来。 刘欢暗暗思索,要不要去考个硕士学历,郝刚给的观点都是极好的研究方向啊。 硕士级别的明星,可以称作天王了吧,想想都带劲! 郝刚顺带着给王金花讲解如何去构建人才体系培养方案,士林旗下暂时不缺人了,但这些人成长起来还需要时间和资源。 企业的发展,人才固然关键,但支撑企业发展的战略基础还是制度和管理体系。 否则一旦王金花带人集体叛变,士林传媒就会轰然倒塌,这样的局面郝刚可不想看见。 也坚决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牛汣身上,瞧他那夫纲不振的样子,能不能管得住王金花,还真得打个问号。 临近残局,王丽红赶来了。 红姐进入老莫,迎来了一迭声的客套声。 “红姐好!” “红姐来喝一杯?” “红姐记得照顾一下啊!” 王丽红嘻嘻哈哈一路打着招呼,走了好一会才进了房间。 伸手拿过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王总气场大开:“牛总好气魄啊,这郝刚来了,你不声不响地就金屋藏娇了,你想干啥?” 王金花忍不住笑了场,她想起了开场时郝刚讲的那个梗。 她真想问下牛汣:“干啥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牛汣缩着头,既不反驳也不解释。 郝刚有点奇怪,这老牛不对劲啊,面对着王丽红,他好像被镇压了! 难道我来京城,牛汣真的没跟王丽红说?要是这样,这里面要出问题的。 王金花拉着王丽红坐下,又捏起一块西瓜塞进她嘴里。 看着郝刚有点迷惑地看着自己,王丽红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一下,但依然保持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什么看,一个个都当甩手掌柜的,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郝刚更加肯定自己的感觉,不对劲,一定是哪儿有问题! 王丽红确实是带着气来的,那么多正事等着你郝刚去解决,你倒是有心思在老莫喝酒唱歌,听听,那声音多甜。 岗岗唱歌时,声音并不封闭,传到了大厅里后,引起了大群客人的围观,王丽红进来时,正赶上尾声,听的可是真真地。 王丽红的判断非常的武断:郝刚还是个熊孩子,他知道啥,他有啥社会辨别能力,他还没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所以,错的是牛汣。 女人天生就是不讲理的,有后台的女人更是不讲理。 哼!老四大于老九,就是四点五也是大于老九的。 正一肚子不舒服的王丽红现在是看到什么都往牛汣身上贴标签,要不是王金花也在现场,王丽红真能打电话去请示家法。 看在王金花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 三个新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大发雷霆的王丽红。 还是刘欢心软,示意三人心平气和地吃饭,千万别跟着他们几人的情绪转,要不然转一会你就找不到家了。 果然,脾气发完了的王丽红马上转换角色,进入小鸟依人状:“郝总,明天一定得去士林服装一趟,下面几个大手笔,我自己实在弄不来啊。” 郝刚手一摆:“慢来,我先顺顺,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老牛为什么那么怕你?” 牛汣咬牙挣扎:“我不怕,你哪眼看我怕了!” 王丽红准备拍桌子,但看到郝刚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忍了下来:“就是的,有什么好怕的,牛总怎么可能怕我,牛总你说是吧?” 牛汣忙说:“是的是的。” 多好的台阶啊,抓紧下啊,你说不怕就不怕。 王丽红汇报了士林服装面临的三大任务: 其一,成为国内服装企业的龙头,引领国内服装流行风,占据市场上游源头,着眼出新品,着力立规则。 其二,团结华夏服装企业,巩固华夏中高端市场,防守在先,反击在后,目标国际市场,抢外国人的饭碗。 至于低端市场,谁有本事谁垄断去,士林服装绝不眼红。 其三,也是最迫切的,组织打金集团,去联盟挖金山。 这事王丽红已经在干了,但总盟主不露面,王丽红总感觉自己是《笑傲江湖》里的向问天,能力和底气都不足。 好在这段时间的大学高端培训班不是白上的,借着士林的名气和王丽红自身的颜值,很是聚拢了一批人,圈子里“红姐”还是很响亮的一块招牌。 士林服装组织了一个行业协会,近期有个沙龙,王丽红希望郝刚能参加并加以指点。 说穿了,就是让郝刚这个武林盟主去亮个相,给红姐这个话事人站个台。 知道郝刚来京城,王丽红等了一天,结果到了下午也没等到郝刚的消息。 要不是知道老荣军没什么事,王丽红都担心郝刚以医院为家了。 到晚了才知道郝刚被牛汣拉到老莫来花天酒地了,过来一看,居然还带着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丧心病狂地连小孩都不放过。 王丽红又想生气了。 郝刚想想确实是自己不对,自从上次把组建海川商团远征联盟打金的事交给王丽红,这么长时间还真没过问过,也确实难为王丽红了。 “红姐,难为你了,辛苦了啊,敬你一杯。”郝刚说着端起了一杯酒。 王金花赶忙给王丽红拿过新餐具,满上酒。 王丽红一饮而尽:“这酒我受得起。” 郝刚更迷惑了,这不是王丽红的风格,这个姐姐怎么变得那么带劲了。 三个小女人满眼的星星,这姐姐是谁呀,郝总这么大的大佬都得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大老婆当如是,呸!是大巾帼当如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4一百元一次的补课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最终也没能问出牛汣为什么被王丽红镇压得毫无脾气,但好奇的种子既然在心里种下,总有生根发芽找到机会的时候。 约好了郝刚去参加行业沙龙的时间和地点,王丽红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风姿摇曳,趾高气扬。 牛汣看着郝刚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一把拉过王金花:“欢子,这几个女孩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 然后急匆匆上车载着王金花走了。 牛汣居然走了,剩下郝刚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我怎么回去?” 一个倩影靠了过来:“我陪你走走。” 胡静本来打算好心留下来陪着他一起走,结果郝刚心虚抵死不从。 看着也在跃跃欲试的岗岗和静静,胡静只能悲愤欲绝地和刘欢一起把几个姑娘送回去。 好在老莫离酒店不远,郝刚慢悠悠地往独自往酒店方向晃去。 八月份的京城,夜晚依然不凉爽,男男女女穿得都很少。 男人穿得少叫膀爷,女人穿得少叫小姐。 即使是京城,阳光下也难免有暗影,单身一人的郝刚被人拦住了。 动物园的路口竖立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右下角长城公司的logo非常明显,郝刚想不起来“林妹妹”这个时间有没有加入这个广告公司。 如果没有,倒是可以打下这个妹子的主意,人才难得,“林妹妹”在广告这方面绝对算是个人才。 广告上依然是嚣张的日本三菱机电的宣传,郝刚一边走一边埋怨钱耀文效率太慢,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把京城的几个主要广告牌拿下来。 郝刚想着该怎么在广告牌上面布置海川醇的宣传,想到士林蓝的美人瓶和一席蓝衣裸背的美人腰,眼神不免色迷迷的,这让站在广告牌下认真工作的小姐有了兴趣。 虽然一般像郝刚这样的人不在工作服务范围之内,但今天这个色迷迷的小家伙让小姐动了心。 不管能不能做成生意,先找个乐子。 郝刚有点无可奈何,人帅就是麻烦,走个路都能遇到劫色的。 郝刚肯定是不缺钱的,青春年少的小伙子也不缺那点冲动,让郝刚心里坚决予以拒绝的是小姐长得“实在差了点”。 郝刚把元月、胡静这样的颜值评价为还“不错”,眼前这个至少可以打到七十分的小姐只能归纳到“实在差了点”那一类。 面对纠缠不休的小姐,郝刚注意到了有个年龄大的膀爷已经把唾弃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不伤害小姐的自尊,郝刚只好拿出杀手锏:“这位姐姐,补课行,但咱先讲下价钱。” 膀爷一听,感情这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冤枉人家了,膀爷架着膀子走了。 小姐来了兴趣,也不管膀爷还没走远,追着问:“补课嘛,哪科我都行。从京城到金陵,走遍天下一个价,一百元一次,行不行?” 郝刚挠挠头:“价钱不是问题,我出小学的题目考考你,答对了我出双倍,答错了你掏十块钱。” “好啊好啊。”小姐心花怒放,咱这学历总算没白拿,今天初次上班就逮到个扮猪的机会。 小姐爽快地拿出一叠钞票,郝刚看了看,可能不够一百元。 “第一个问题:跑道上,一群人在跑步,跑着跑着,你超过了第二名,现在你是第几名?” “第一名。”小姐回答的干脆响亮。 郝刚从小姐手中抽出一张钞票。 小姐按着郝刚的手,“为什么不对?” 郝刚笑笑,没回答。 “第二个问题:还是在跑道上,跑着跑着,你被第二名超过了,你现在是第几名?” “第三名,这次对了吧。”小姐非常急切,生意没做成,还得倒贴十块钱,这事都不敢对别人抱怨。 本来就是卖“货”,现在还要加上个“蠢”字。 郝刚从小姐手中又抽出一张钞票。 “还来吗?”郝刚问。 “来!”小姐极不服气。 “最后一题奉送了,不收钱。” “快说!”小姐气急败坏,多少也得把最后一题答对了,把本给捞回来。 “蝙蝠为什么夜里才出来工作?” “因为蝙蝠没有眼睛。”小姐高兴坏了,终于可以确定答对了。 郝刚把两张钞票放到小姐的手中:“夜里出来工作的都是不长眼的,恭喜你答对了。” 小姐拿着钞票喜极而泣,不容易啊,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知识就是财富。 激动的小姐等郝刚走的很远了才反应过来:“你是在骂我!” 心情大好的郝刚施施然回到酒店,思考起王丽红组织的行业沙龙。 应该说王丽红上学的钱没有白花,现在能知道把行业最能说得上话的大腕聚合起来,这份收获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看着王丽红焦急的样子,估计是整好了担子,但是挑不动,这摊子真的是太大了。 第二天,牛汣把郝刚送到地点时,房间内已经是人声喧嚣了。 行业沙龙是在士林服装京城总部举办的,王丽红和牛汣都很执着能在京城占有一块自己的地盘。 这时候地价便宜,郝刚也不阻拦,真要是哪天天灾人祸士林服装不行了,靠出租房子也够牛汣和王丽红生活的。 沙龙的随意性很强,吃吃喝喝交换些信息,说说笑笑搞点内部情报。 看到郝刚进场了,王丽红马上从一群老男人中间脱身,走到场中间。 “今天我们士林集团做东,欢迎各位同行、前辈光临。” “改革开放,吹皱了一池春水,在我们服装行业也掀起了波澜。今天聚会,就是想请各位畅所欲言,给我们这些靠服装吃饭的人指条路子、开些财源。” 郝刚点点头,这话说得不错,但这些人真的能拿出干货来? 王丽红还是太理想化了,对付这些老狐狸,你得学会“将军”,不把他们的外皮扒光了,就不会看到他们底裤是什么颜色。 果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拿过了话筒:“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服装业出现了突飞猛进的势头。但是市面上的服装产品暴露问题很多,从面料的选择,从加工设备的购置,从款式的设计,再到服装的包装无一能做到尽善尽美。大量低档服装横行于市,产品同质化严重,款式相当一部分来自抄袭,所有这一切构成了国内服装质量的现状。” 这人跟士林集团关系好像不错,说得还算是中肯,提到的同质化和抄袭问题,明显是在替士林服装打抱不平。 但和郝刚预料的一样,没干货。 难道是王丽红找的托? 郝刚倒是有了兴趣,要是这么搞,今天的沙龙也许会比想象的有意思。 不过这人砖头是抛出来了,砸到了一片人,玉却收回去了,他不说怎么解决。 或者他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很多人都是善于发现问题,但不善于解决问题,个人能力的高低其实就体现在这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5这郝刚太可爱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接下来,也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 郝刚看着这一群说说笑笑的老爷们,头疼! 计划经济涿渐远去,市场经济慢慢兴起,只是这些家伙还活在七十年代,难怪华夏只要开放一个行业,这个行业就会迅速被民营、外资或者合资企业给架空。 关键是这群人代表着华夏服装行业的最前沿的视野啊,郝刚指望他们拿现在这个状态去征服国外服装市场,多数结果是要折戟沉沙的。 为了自己的星辰大海,郝刚必须要改变这些人,无论是思想还是做法。 好容易等到这些人吹牛吹得乏了,王丽红看向郝刚。 郝刚站了出来。 大家看到王丽红、周见诚、刘启山等人主动簇拥着郝刚,都感到惊奇,哪家的少爷这么厉害,一群大老板都拿他当宝贝看。 郝刚接过王丽红递过来的话筒,弹了一下。 并不是话筒不好使,常规动作,提供一个信号:我是重要人物,我要讲话了! “今天高朋云集,士林集团蓬荜生辉,大家都是行业的翘楚,刚才听了很多高见,启发很大。我也说一下我的看法。” 很多人窃窃私语:“这是谁呀,口气不小啊。” 尽管心下充满疑问和不平,但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说出来,王丽红的态度摆在那儿呢。 “士林服装是我和红姐一起搞起来的,对于服装行业我也有专门的关注,加上刚才各位专家的启发,我有些话想跟大家说一下。” “士林服装的创始人之一?这个身份不低。”大家窃窃私语。 刚才还心存不满的人不说话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跟人家的成就比,眼下很多的企业家还真没脸不好好听人家说话。 “我先说一下我们这个行业的发展目标问题。” “华夏的服装业正是黄金时期,现在我们只要有货就不愁没有市场,哪怕剪几块布缝在一起,都有人买。” “哈哈哈。”下面有人在笑。 事实就是这样,华夏有太多的人需要穿衣服,现在绝大多数老百姓对衣服的需求是“有”,而根本不考虑“好”。 所以搞服装的不愁卖,只是利润多少的问题。 “大家想过没有,要是有一天,我们的服装多的卖不动了,怎么办?”郝刚声音严厉起来。 下面交头接耳,郝刚说得有道理,华夏做衣服的不是现场这几家,有衣服却卖不动这种情况大家都有预料,只是不知道要过几年才会出现。 “不需要多久,这个场面就会出现,到时候在座的还有几人能够笑出来,我真不敢保证。” 很多人严肃起来,要说混日子,当然可以没心没肺,企业搞垮了,换一家再玩就是了。 但问题是这批人都是王丽红在企业领导研修班的同学啊,都是有上进心的人,没人愿意做事业的牺牲品。 玩世不恭,私营也罢、合资也罢那是跟钱过不去,国营企业的话那就是跟前途过不去了。 “这个问题我们当然知道,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把自己搞好,只要不掉队,就死不了。”一个中年人说道。 郝刚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是南港衬衫的李如龙。 “李老板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不能掉队,但单打独斗永远都比不过报团取暖。红姐今天组织这个沙龙的本意,其实也就是想让大家一起想个办法怎么保证不掉队的。” 李如龙心有戚戚焉,他也不容易,南港衬衫由于现在市场需求较大,却很少有厂家推出,所以大受欢迎。 他也明显感觉到了地方特色浓郁的南港衬衫还是有很大缺陷,好容易摸爬滚打走到今天,他可不想在这个关口倒下。 下一步怎么走,他也很迷茫。 但郝刚的意思明显把今天的沙龙当成了武林大会,难道要选出武林盟主? 那就可得争争了。 “红姐,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李如龙问道。 说了半天话,还不知道人家的姓名呢,郝刚真是不礼貌。 郝刚是真忘了,他一向习惯躲在后面,能不出面就不出面,今天出来讲话,很自然地就打算讲完就跑的。 他实在不想那么早就出头露面,但现实好像跟想象的不一样,慢慢地他其实已经浮出了水面了。 “我叫郝刚,你们叫我小郝、小刚、刚子什么的都行,喜欢哪个叫哪个。” “郝总,你能和红姐创办这么大的企业,应该是对服装行业有很深的了解,还请指点我们一下。” 李如龙姿态放得很低,欲抑先扬的道理都是人精一样的家伙有几个不懂。 郝刚对李如龙的表现暗暗点头,能成大事者,大抵如此。 上得了高山,藏得了污水,最关键的是人家态度很端正,正事优先。 但有些人就不同了,郝刚看到几个大腹便便、一脸官气的人在撇嘴。 “李总高抬了,我就是有些想法罢了,还请大家指教。” “第一点,关于产能过剩问题。” “我们服装企业多而杂,生产盲目性严重,缺乏生产计划性,对市场需求的预测性较差。” “等等。” 一个大肚子终于忍不住了,站了出来。 “我是伯阳服装的书记张伯伦。” “郝总说的这些,我认为不是问题,老百姓需要服装,我们就要满足老百姓的需求,如果真的供大于求了,现在是市场经济,市场会注意到的,上级会注意到的。” 有人跳出来打擂台,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但这话一说出就引起了争议,李如龙和周见诚他们都微不可察地摇头,而另几个人却看出来深表赞同。 “张书记你们伯阳服装现在是股份制还是承包制啊?”郝刚问道。 “我们没承包也没搞股份制,我们坚持上级领导。” 郝刚明白了,这是一个还生活在真空里的企业,怪不得没听过这个企业的名号,估计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这是最先死掉的那一拨。 “哦,那就是说,张书记其实并没有真正地和市场经济融合到一起。市场一定会调解生产的,但这种调解是以一部分企业死去为代价的,张书记确定你们企业可以保证不在市场调节中死去?” “刚才张书记也说了,现在是市场经济,到时候,上级是救不了你们的,也不会去救你们。” 张伯伦不说话了,郝刚说得有道理,伯阳服装之所以没有实行股份制和承包制,根本原因还是他这个书记的官本位思想在扯后腿。 伯阳服装现在其实在走下坡路,他这次花了大价钱来参加企业家培训班,也是抱着寻找妥善解决企业发展和个人诉求两者之间矛盾的方法来的。 “张书记知道我们士林领奖服吗?” “知道啊,你们赚大发了。”张伯伦语气中有明显的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张书记,我们士林服装已经不再生产领奖服了。” “为什么?”张伯伦大吃一惊,这么大颗的摇钱树,士林服装说不要就不要了。 “其实不止领奖服我们不生产了,踏脚裤什么的我们都不生产了,因为过不了多久,这些都会卖不动的。” “这就是我说的产能过剩,衣服卖了不挣钱的。” 周二雄睁大了眼睛,郝刚你是真狠,不挣钱了你还让我们厂生产。 “士林服装的理念一直是坚持品牌优先,从踏脚裤到领奖服都是一样的路线,我们的产品就是打的一个市场期待感。士林出品,你仿都仿不来。” 周二雄脸红了,这话好像就是说他的。 “张书记觉得我们士林服装的几个款式怎么样?” “好,没说的。”张伯伦虽然傲娇,但士林服装的名气在那儿,也由不得他说出不好来。 “张书记如果有兴趣,只要你们生产质量过关,我可以把这些都授权给你生产。” 士林服装有新的目标,这些旧的款式就成了鸡肋,虽然张伯伦态度不友好,但他身后是一大批的工人,能拉一把还是要拉一把。 伯阳服装是国营大企业,破船也有几斤钉子,真倒了也挺可惜,这都是华夏的力量啊。 反正他们的发展目标也不是争创一流,毕竟有一批成熟的工人和雄厚的设备基础,给士林服装这样的主力军搞个后勤,当个辅助也能凑乎。 再说了,国外市场抵抗力很强,要团结一大批人去开拓国外市场,郝刚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打手。 张伯伦兴奋了,没想到跑来吹吹牛还有这么大收获,这郝刚太可爱了。 企业的发展和个人的追求在一瞬间都解决了,张伯伦看着郝刚觉得无比顺眼。 周二雄却傻眼了,刚才还抱怨郝刚是真狠,对自己不真心,现在突然就失落了。 这些活都让张伯伦干了,我们干啥? 安抚好了张伯伦,郝刚继续说。 “不可否认,近些年我们涌现了一批自己服装服饰品牌,比如说津城的白玫瑰和梅花,虽然很受老百姓欢迎,但是相对皮尔卡丹、lee等国际品牌来说却可谓小巫见大巫。” “其实,我们大部分服装企业仍处于代工的初级阶段上,品牌意识较为淡薄,就连在八四年奥运会上出尽了风头的梅花不也是在士林的光环下暗无声息了吗。” “比如张书记你们企业,是不是觉得能为我们士林服装代工就觉得赚了。” 张伯伦丝毫不感觉到难堪,比不上士林服装这是事实,能把士林服装的旧款生产授权抓到手里,就是大赚。 你们觉得是残羹冷炙,可我就是觉得香,咱们厂的工人有活干,有奖金,我这个书记就是称职的。 虽然郝刚的话有点冷嘲热讽,但我不觉得丢人。 张伯伦嘿嘿笑着,一点儿反驳的意思都没有,老奸巨猾、唾面自干也是一种能力。 “士林服装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和国内兄弟企业争饭碗,窝里横不是真英雄,士林服装的眼睛一直盯得是国外市场。” “进军国外市场是一场大战略,华夏品牌的山头只靠士林服装一家是守不住的,要靠产业集群。” 周见诚和李如龙的眼睛发亮,敏感地意识到了会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机遇,但这个机遇在哪儿,他们还不十分清楚。 “很多时候,消费者在购买法国、意大利等国的服装时并没有真正在乎过是哪个牌子。‘法国’、‘意大利’本身就是一种‘品牌’,它们是区位品牌,是产业群品牌,它们让消费者对贴着它们标志的所有产品都产生信任感。” “而国内尚未出现真正强大的产业集群,这也就不易使消费者对华夏服装产地产生联想及信任。做个领头羊,也创建出华夏产业群品牌,这就是士林服装想做的。” 房间内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有的满眼不可思议,有的兴奋不可言表。 李如龙对郝刚的话是最有兴趣的:“郝总,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创建出属于我们华夏的产品群品牌吗?” “可以呀,你们厂原来不是叫过青春吗,为了让外国人好记,改成雅格尔怎么样,以后和我们士林一起冲出华夏,也到法国意大利去扬鞭跃马。”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如龙,也有的人无动于衷:进军国际市场,还想和法国、意大利打擂台,小孩子就是大胆,什么都敢想。 众人的反应郝刚都看在眼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也只能在里出现。 人都是现实的,看不到切实的前景,没几人敢想、敢赌的。 郝刚其实要说的还有很多,但看眼前的情势,说多了也不一定能让更多的人能接受,所以就把“提高生产运转效率”、“销售网络与国际接轨”等观点都憋回了肚子里。 眼下能收拢一部分有前瞻性的企业家跟着士林服装的战略前进,郝刚已经很知足了。 至少经过这次沙龙演讲,没人再敢挑战士林红姐的权威,这也算达到王丽红的目的了。 真正的利益划分是在沙龙之后,周见诚、周二雄以及李如龙等人在士林服装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老罗和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波波夫。 联盟对轻工业产品的需求更迫切了,海川醇的供应远远不能满足波波夫的胃口,老罗也对郝刚工作效率的低下,表示了严重的不满。 借着郝刚来京城的机会,几家便约好了坐到一起来商议。 联盟这座金山,郝刚要挖,波波夫和老罗也要挖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6伯力计划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伯力市现在叫哈巴罗夫斯克,历史上属于华夏。 但现在没人去追究这些历史,也追究不了。当实力还不能够让你任性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苟着。 郝刚现在就是在苟着,陪着笑脸,挖着墙角。 会议室内坐着士林系的主要企业成员和海川系的骨干企业成员,联盟那边倒不多,主要是波波夫、老罗,还有两个郝刚不认识的一脸络腮胡的老毛子。 彼得罗夫也来了,用彼得罗夫自己的话说,过来见见熟人。 显然,这个华夏名字叫郝强的老毛子和那两个络腮胡子中有人很熟悉。 伯力市位于联盟的远东,距离华夏很近,水路、铁路、公路与华夏很多明暗“口岸”的交通很方便。 伯力市是联盟远东地区主要的工业中心,以机械制造、造船、石油加工、木材加工、建材等部门为主,食品等轻工业也很发达。 在郝刚眼里就是很肥,不管是物资还是人才。 外人眼里联盟的工业体系是头重脚轻,重工业和军工业世界一流,而轻工业就是渣渣。 其实这种看法有点冤枉联盟的顶层设计者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联盟不是不重视轻工业,他是无法兼顾轻工业。 联盟不缺轻工业方面的技术,他缺的是把这些技术转化为产品的人力和精力。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联盟的困境是根子上的病,这个病不好治,所以郝刚很为联盟人民的生活质量担忧。 既然联盟不能解决老百姓的生活问题,那就让海川人来支援缺衣少食的联盟人吧。 “郝刚,我给你介绍下这两个生面孔。” 郝刚看向一高一矮两个老毛子,波波夫说的就是这两个人。 “这位是维克多,我跟你说过。” 小矮个维克多连忙站起来,朝郝刚伸出手,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郝刚皱了一下鼻子:“维克多先生喜欢抽烟?” 维克多不好意思地说:“就这点爱好。” 郝刚转向王丽红:“红姐,咱们海川的大红旗还有吗?给维克多先生拿点过来,也让联盟的朋友尝尝我们海川的特产。” “好的。”王丽红答应着。 哪有什么海川的大红旗香烟,这郝刚就喜欢送礼,派人去买呗。 维克多喜出望外,原本以为郝刚不喜欢烟草味,一直担心会给郝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谁知道人家不仅看得开,人家还能钻到你的心里来。 维克多默默发誓:“这个朋友交定了,下次做生意保证不狠狠宰他。” 波波夫继续介绍:“这位是雨果,和郝强原来是一伙的。” 郝强朝郝刚笑笑。 郝刚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混灰色地带的,这次多数是奔得郝强来的。 这几个月,郝强在海川是掉到福窝里了,贼吃贼喝还不干活,偶尔还可以找个海川的女孩寻找一下幸福的感觉。 男未婚女未嫁,凭什么不能追求爱情?郝强看起来满脸胡子显老,其实人家只有二十八。 郝强的幸福生活让雨果一帮人羡慕得口水直流,但人家郝强一身本领在嘴巴上,雨果的一身本领在杀人斗狠上,海川用不着这些。 好在郝刚准备进军伯力市场,雨果的机会来了,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着波波夫来华夏见见世面。 据说为了能获得郝刚的好感,雨果死皮赖脸要波波夫也给他起个姓郝的名字,这样就和郝刚成一家子了。 联盟人把华夏的一家子概念想得太简单了。 “郝总你好,我是雨果,在伯力市我可以干很多。”雨果勉强可以说点汉语,毕竟和华夏太近了,平时隔着江都能听到这边渔民的聊天声。 “欢迎来到华夏,吃好喝好啊。”郝刚敷衍道,灰色人物是后面交易中必不可少的,但这种事还是交给波波夫最好。 “你们给我们的东西太少了,也太慢了,我们都赚不到钱了。”波波夫很急躁,和郝刚的关系很铁了,什么话都能说,联盟人的性格也不愿意遮遮掩掩的。 老罗也是心有戚戚焉,他苦郝刚的画饼手段很久了,这次波波夫提议几方会谈,老罗是举双手赞同的。 他实在搞不懂,郝刚为什么放着眼前那么大的利益不下手狠赚,却还在不紧不慢地做铺垫。 对他们来讲,时间就是金钱,华夏加大物资生产,送到联盟他们就能把物资变成钱,不是一对一的交换,是翻了番的变。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们这不是开始坐下来谈了嘛。” 郝刚安抚了一下老罗和波波夫的心情。 “我们华夏人一向强调事急从缓、事缓从严,挣钱的事不急,为了挣大钱我们要把事办得严密点。”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直观,郝刚直接问:“老罗,你是知道的,书籍到了联盟后,有人找你麻烦吗?” 老罗点点头:“有,这东西是打擦边球,有人找麻烦是意料之中的,我摆得平。” 郝刚笑笑:“看上这点小钱的,当然也是权利不大的,但当我们的利益涉及半个远东地区,更多更大时,你还有自信摆平吗?” 波波夫和老罗都不说话了,他们都不会想那么远的,眼前看到的利益已经足够他们消化的了,要真是涉及半个远东甚至更大,他们还真的摆不平。 “所以,我们现在慢一点不要紧,关键是要走得稳,我不想你们生活得战战兢兢。” 联盟的清洗是有历史的,也是有经验的,倒在大清洗中的强力人物多的是。 风头不对,波波夫和老罗可以跑,但郝刚布下的线可就断了。 “再说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我们的工作都不会白做的,朝三慕四和朝四暮三只能骗骗猴子,对于我们来说不存在选择,一天总数就七个,早上拿和晚上拿是一样的。” “远东地区没人争得过我们!” 郝刚很霸气地扔下一句话,意思表达得很明白,远东的利益我要整吃下。 雨果听得差点喝彩起来,这才是做大事的人,虽然没有枪林弹雨,但雨果依然感受到了冲锋陷阵的爽快。 瞧人家说的:“远东地区没人争得过我们。” 想想自己还在伯力市郊区和几个小混混争地盘,雨果不由得汗颜。 “今天我带来了海川的不少企业,你们需要什么、需要多少都可以谈,这儿没有的也不要紧,我身后站着大批的人,你们尽管开口。” “我们需要的东西你们也尽可能提供,价钱好说,当然你们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维克多的性格我很喜欢,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交流得更深入一点。” 波波夫把眼睛看向了激动不已的维克多,心里有了危机感。 “至于有些事情,还请雨果先生帮忙了,你和郝强是同伴,相互之间更容易沟通,欢迎你到海川去玩,郝强那儿听说存了不少试验用的酒,我都没喝过。” 郝强立刻打断郝刚的话:“谣言,绝对的谣言,郝总,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没有的事啊。” 一边说一边朝郝刚打眼色。 郝刚有点纳闷,凭郝强的身份,弄点酒不是正常的吗,干嘛那么大反应? 雨果眼睛亮了,今天发了,不仅得到了郝刚的暗示,还获得了一个比暗示更好的消息。 郝强手里有好酒,这下子欠我的人情该还了吧。 看着雨果朝自己伸出的手,郝强垂头丧气地说:“就两瓶,多了没有了。” 雨果咧着大嘴,做了个ok的手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7送了两本《桃花源记》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如龙、周二雄和刘启山等人还是第一次和外商面对面地谈生意,郝刚把成千上万的生意就这么摆地摊一样地放到了会议桌上面。 平台人家士林集团给搭建起来了,能捞回多少油水,就看自己发挥了,别指望士林集团拉偏仗,波波夫和老罗挣的每一分钱里面都有士林集团的一半。 好在在座的都是从一针一线起家的,知道怎么漫天要价,也知道怎么坐地还钱。 按理说华夏的纺织服装业并不容易打入联盟市场,联盟的纺织和制鞋等行业技术力量还是很强的。 但联盟为了发展重工业,把轻工业的生产大都放到了东欧的加盟共和国,东西是有的,只是运输不便,一双鞋子从东欧运到远东,价钱不要翻好几番的啊。m. 远东苦啊,有心自己生产点生活用品,可上边不允许,计划经济就是叫你生产什么,你就生产什么,生产错了就是思想问题了。 在过去,计划经济指令性生产还能基本保证远东地区的生活资料的供应,但随着戈氏的上台和对外政策的变化,远东地区越来越感受到了物资的匮乏,这就给了郝刚打入伯力市场的机会。 刘启山和波波夫谈得很投机,一个需要货物,一个需要搭上外贸这条线,两边一拍即合,当场谈妥了一笔颇为庞大的运动鞋供求框架。 毛毯、衬衣、袜子这些都由王丽红带着李如龙、周二雄他们和波波夫与老罗谈,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这些也不需要郝刚去一一落实。 而钢材、化肥、各种机械加工二手生产线的引进等更是狮子大开口,有多少要多少,技术员能跟过来的话更是举双手欢迎,就是不知道老罗和波波夫有没有这本领。 当然明面上达成贸易的是海川商团,这些功劳还是要挂在海川官方,民间的国际贸易还是受限的。 海川醇是龙头产品,必须扩大供应,不仅供应波波夫,也供应老罗,钱耀文代表海川酒厂和两人去议定供应规模。 书籍的事,老罗本来已经不想了,与海川醇和那么多轻工业产品相比,书籍才挣几个钱。 但郝刚说得很明确,书籍输入不能撂下,该拓展的渠道继续拓展,该开发的领域继续开发,而且衍生出的各种代表团来华夏参观游玩的文化交流必须尽快兑现。 郝刚的思绪跑回了海川,征文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俄罗斯风情园的事也不知道有眉目了没有,张振宇啊,这人能办事吧。 维克多和雨果悄悄离开了会议室,这里面的事和他们不挨边。 他们要做的事只能和郝刚私下里谈。 维克多和雨果其实是很好的一对搭档。 维克多有大量的人脉可以渗透伯力市和共青城的各行各业,不论是物资采购还是设备回收,维克多都可以插进去手。 而雨果控制着伯力市不小的一股势力,在信仰逐渐消失的联盟,将来军队和黑帮没多少区别,只要有利益,军队变成黑帮也就是多花点钱的事。 当然现在联盟的军队还没有堕落到那种程度,但没有挖不倒的墙角,联盟那么大的楼都能被美丽贱挖倒了,在远东地区挖点边防军和警察部队又有什么困难的。 郝刚这些事情估计不够雨果干的。 午饭之后,郝刚不出意外地和雨果、维克多碰了面。 “我可以信任你们吗?”郝刚开门见山,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和维克多、雨果这些人说话就得走江湖义气的风格。 婆婆妈妈只会让这两个人觉得虚伪。 “如果有大量的黄金和美元,你可以永远信任我,直到我倒下的那一刻。”这是雨果说的。 维克多小鸡吃米一样地点头:“一样的,一样的。” “那我就直说了。” 郝刚支起了身子,让身体在沙发上看起来高大一点。 “联盟有很多我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的是波波夫和老罗无法获得的。风险很大,收益也很多。” 郝刚看向两人:“你们愿不愿意干?” 维克多看向雨果,雨果也看向了维克多,郝刚的话很模糊,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事的后果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走私、偷渡这些事不算什么,但如果涉及更深层次的利益,他们就不敢说了。 来之前,两人心里有准备,需要他们办的事肯定不会简单,简单的话波波夫一人就解决了。 “能说下后果吗?”雨果问。 “没达到叛徒的程度。”郝刚淡淡地说。 维克多陷入了沉思。 雨果倒是很爽快,只要不涉及叛徒,哪怕是弄个核导弹,大不了就是提着脑袋干活,现在他做的事和提着脑袋也差不多。 违法是行为问题,叛徒是思想问题,两个概念是有差异的。 “只要不伤害联盟的利益,我答应了。” 郝刚伸出了手:“合作愉快,我会给你在海川留个房间的,只要不用来泡澡,酒供住了你喝。” 雨果哈哈大笑:“就等你这句话呢。” “我以后和你公开见面就是在海川了。从现在开始明面上我不再和你有任何关系。”郝刚郑重地对雨果说。 “这我还是明白的,钱找谁要?”雨果很是直率。 “有人跟你接洽后面工作的。” 郝刚转向维克多:“维克多,你呢?” 维克多揉了揉鼻子,闷声说道:“你想要什么,我大抵是知道的,这不难,会有很多人求着我找你帮忙的。” 维克多很严肃地看向郝刚:“你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和生活质量吗?” “暂时说这些有些早,你先从物资这个角度入手去做,钱毕竟是好东西是吧。” 郝刚没有正面回答,联盟现在还没有露出败相,雄心勃勃的领导人还在积极寻求继续继续称霸世界的机会。 几个月前还想方设法从日本弄了点先进的数控设备过来,这些东西西方社会对东方国家禁运,每一个都可以说得上是宝贝,郝刚羡慕得直流口水。 虽然把这几样东西搞回华夏的机会很渺茫,但次一点的设备华夏也缺啊,维克多还是很有希望帮郝刚达成这个心愿的。 维克多的诉求郝刚明白,但这时候说出来就像刚上市的水果,不好吃价格还高,三年后,就像水果全面上市了,不仅便宜而且好吃。 到时候由着郝刚挑着吃。 临走时,郝刚找了两本《桃花源记》送给了维克多和雨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8宁抓错,不放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送走了维克多和雨果,郝刚也无意去关注老罗和波波夫的谈判,都是给自己赚钱,赚多赚少的,谁赚不是赚啊,反正肉烂在锅里。 对于合作的结果,郝刚很放心,刘启山、周见诚他们和波波夫做生意都是有官方背景的。 刘启山知道王丽红邀请自己参加这次行业沙龙是什么意思,一方面借着士林服装这个平台结识一下华夏的服装界翘楚,另一方面就是奔着和联盟做生意来的。 海川方面态度很明确,大个子的士林集团必须拉一把小个子的海川兄弟企业,当时那么多领导参加士林外贸公司成立仪式不是去凑热闹的,那是告诉郝刚我给了你足够的面子,你要拿出足够的“里子”。 现在就是士林集团拿出“里子”的时候,刘启山代表的海川各企业是有“参加贸易活动、促进海川发展”任务的。 所以郝刚也不小气,把海川来的企业能做的生意都交了出去。 虽然赚的少了点,但这也符合郝刚的价值观,一木独秀不是林,郝刚想要的是乌托邦,可不是做个海贼王。 波波夫能出席广交会就证明了他有合法的贸易商资格,所以这是一次皆大欢喜的贸易活动。 除了维克多和雨果。 所以郝刚早早地安排好了雨果和维克多后,就把这两人打发走了。 也没要王丽红送,郝刚自己顺着大路慢悠悠地晃着,一个高中生顺着树荫凉走在路上,没什么不和谐的。 重生回来,来来往往京城好几趟,还没认真看一下这老皇城呢。 虽然上一世把京城当成了半个家,但那时看到的是现代化都市,满眼的高楼大厦,满眼的车水马龙,老汁老味的皇城根儿还真没见过。 郝刚走到了安贞桥附近,本想找个车站坐着车逛逛老皇城,但刚走到天桥附近的一个胡同口,就看到一大群人一窝蜂地跑出来。 措手不及的郝刚被人群裹挟起来,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人群停了下来,原来前面出现一排身穿警服的人。 后面胡同里的人也追了出来,有穿警服的,也有便衣。 郝刚听到身边有人在嘟哝:“妈的,真倒霉!遇到大抄了。” 郝刚不明所以,信步就往一边的路口走去。 “站住!”一个便衣走过来,凶狠地扯住郝刚的衣服。 “拉我干什么?”郝刚生气了,反手一推,就把便衣推到了一边。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跑了过来,打量了一眼郝刚:“我们在抓人,你最好老实一点。” 郝刚有点无奈,秀才最怕遇到兵,这个关口还真不怨这些人对自己态度不好,裹挟在这乱糟糟的人群里,连郝刚自己都分不清哪些人是过路的、哪些人是冤枉的。 一个看起来级别不低的领导拿着喇叭在喊话:“我们这次此行动目的是打击非法活动。由于工作需要,可能会对部分无辜群众造成影响。但请大家放心,我们会尽快甄别大家的身份,请大家支持我们的工作,积极配合。” 身边有人在大声叫喊:“怎么回事,走个路也能被抓,我还有事呢!怎么办?” 很多人在起哄,郝刚看出来了,起哄的多数都是胡同里冲出来的那群人。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要说有事,除了郝刚谁没事情。 再说了支持民警工作,天经地义,郝刚沉默下来乖乖服从安排。 派出所里,满满登登都是人,乱糟糟的一片喧嚣声。 无辜的人在忙着申辩,违纪的人反倒在谈笑风生。 违纪不是犯罪,处罚的上限无非是批评教育、罚款拘留、通知单位和家庭等等。 对于这些人,没用。 批评教育要是有用,就不需要一次又一次“大抄”了,拘留罚款是家常便饭,干这行的,哪个不被抓几回。 至于通知家庭和单位,更是笑话,有好单位、好工作,谁来干这个呀。 前面忙着申辩的人还有不少,郝刚也不急着去跟人家争,就和边上一个家伙聊了起来。 为了参加今天的沙龙,郝刚穿的还算正式,比较高档的体恤和西裤,既不张扬也不土。 身边的家伙也是这样,只是郝刚身上的货是士林正品,而身边家伙的身上的衣服是地摊上的高仿。 一般人真看不出来。 这个家伙比郝刚大不了几岁,年龄、形象、衣着打扮和郝刚如出一辙,郝刚有点郁闷。 就冲自己和这些人差不多的打扮,民警就有九分的证据怀疑自己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为什么抓你们?”郝刚问道。 “眼生,你不是干这个的!”这人答非所问。 “我当然不是,我就是好奇,你们在胡同里干什么?为什么抓你们?” 郝刚可不会天真地去扮演卧底的角色,这个时候必须坚决撇清。 “那你是办业务的?我叫关小童,以后可以找我,单独办更安全。”这个关小童居然在这时候还知道拉客户。 “什么业务?”郝刚更迷惑了。 关小童搓搓手指。 郝刚明白了,黑市。 京城人对钱还是比较“木”的,早在几年前,倒汇现象就在南方沿海已蔚成气候,但京城里空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却动静全无。 直到近两年才幡然惊醒一般,在不少外国人经常出没的地方,突然形成了大批倒卖外汇的黑市。 提到黑市,郝刚突然想起了国库券,这些人除了倒卖外汇,玩不玩国库券呢? “你们都怎么换的?”郝刚装作好奇地问。 关小童看了看四周,小声说:“等会出去再说。” 郝刚惊奇地说:“你能出去?” 关小童理直气壮:“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郝刚摇摇头,好吧,你说没做就没做。 “那个小家伙,你过来。”一个民警指着郝刚喊。 “出去等我一下啊。”关小童还真的赖上郝刚了,不忘叮嘱一声。 郝刚没理他,跟这些人没什么好交流的,洁身自好。 “姓名,年龄,身份,事情经过。”民警例行公事一番盘问。 “郝刚,十七,学生,路过。”郝刚有问有答,规规矩矩。 民警看了郝刚一眼:“你走吧。” 郝刚一愣:“这就行了啊?” 民警乐了:“怎么,还想在这儿过夜啊!” 郝刚笑着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判断我不是坏人的。” 民警勾勾手指,郝刚走近了一点,就听民警小声说:“你从天桥上过来,就从我身边经过的。你身上的体恤我眼馋了好久,没买起,所以多看你一眼。你刚到胡同口就被裹进了人群,我看得真真的。” 郝刚拍着脑袋:“叔叔啊,那你刚才怎么不放我走啊。” 民警笑着比画了一个手势:“宁抓错,不放过。” 郝刚无语了,民警说得有道理,这个道理郝刚也支持,虽然违背人权,但有利于社会。 即使冤枉了自己,郝刚还是对民警竖了个大拇指:“支持!” 关小童看得傻了眼。 这个家伙什么路数,怎么跟民警能这么说话,难道背后深不可测? 关小童结识郝刚的心情更迫切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89也许……好用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到我了,到我了!” 关小童看到民警要指向下一个,忙不迭自荐。 “你凑什么热闹,这次别想蒙混过关了。”民警好像认识关小童。 “叔啊,我你还不了解嘛,我是干坏事的人吗?我真就是你说的凑热闹的。”关小童油嘴滑舌。 “凑热闹就往这些地方跑?五道口那儿好地方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你去过。”民警毫不犹豫地驳斥了关小童的申诉。 “这次准备关几天吧。”民警严肃地对关小童说。 关小童把衣服几个口袋都翻了过来,里面空的比脸都干净:“叔啊,你见过玩票的不带钱的吗?” 民警看着关小童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这个家伙真不是干倒卖这一行的,他就是图个热闹,每天无所事事就喜欢朝这些地方跑。 论起对黑市的了解,多数民警都不如他熟悉。 “滚吧,好好找点正事干干,别天天往这些地方跑。” “好勒,得令。”关小童朝郝刚挤挤眼。 意思很明显:怎么样!哥们没骗你吧。 郝刚忽然转身,低声问民警:“叔啊,倒卖外汇是违法,那要是国库券只收不卖,算不算违法?” “算。” “那我要是留着自己收藏呢?” 民警看了郝刚一眼:“你只要不拿出来交易,放家里谁去管你?” 警力有限,只要不明目张胆地去扰乱金融秩序,很多时候警方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收点国库券放在家里不拿出来,不是说不违规,是人家懒得管你。 关小童认准了郝刚不是一般人,听了郝刚和民警的对话更是坚定了郝刚是棵大树的决心。 有些人只要看一眼,就是一辈子的缘分。 在派出所里被抓的人都是倒卖外汇的,这东西来钱快,根本没人去关注国库券那点小本生意。 郝刚不问外汇而问国库券,很明显是对这种黑市交易有了解的,而且关注的方向不是倒卖。 这很符合关小童的心理预期,能不违法,谁愿意以身试法。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还能把风险降到最低,这事太合乎关小童的胃口了。 “哥们,请我喝一杯啤酒吧,出了这个门,得去去晦气。”关小童跟在郝刚屁股后面喋喋不休。 在外人眼里猛一看都是差不多的衣服,只有关小童知道自己和郝刚的差距,能穿起正品士林服装的不差那点小钱。 “我为什么请你喝啤酒,我又不认识你。”郝刚不想搭理他。 “喝了酒不就认识了吗,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郝刚心里一动,关小童说得有道理,关小童不一定算是朋友,但老皇城里有个熟人,确实方便做很多事。 虽然京城也有牛汣一帮人,但强龙和地头蛇的路子是不一样的,有很多时候郝刚不能把牛汣当做小喽啰来使用。 “为什么不是你请我?”郝刚不会随便答应的,便宜无好货,太容易答应了,关小童就不珍惜了。 关小童委屈地把口袋又翻开了一遍:“你要是能从我身上找出钱来,我跟你姓。” 郝刚笑了,这还真是理由。 派出所里,是要搜身的,关小童身上还真没搜出一分钱来。 “好吧,我这次请你,下次你得回请。”郝刚讲好了条件。 “行,等我有钱了,一定回请。”关小童信誓旦旦。 要是有钱,我想请几次就请几次,问题是我多会能有钱啊。每天跑去黑市看人家交易,不就是图得人家高兴时赏的几个喜钱嘛。 关小童很为自己的遭遇感到不满。 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有大把的钱花,我穷得找蚂蚁吃。 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坐着办公室,出入前呼后拥,我在福利厂糊个纸盒都得挨批。 关小童对生活的不公极其不满,他一直在寻找改变命运的机会。 之所以每天都找时间跑去黑市,就是因为他相信只有黑市里才能碰到合适的有钱人。 无论你是西装革履还是贩夫走卒,在黑市里都是平等的,这就是底层人搭话的机会。 饭店是关小童找的,很不起眼,很小但很干净。 关小童说很早以前他来吃过,味道好极了。 郝刚表示怀疑,对于关小童来说,大模大样地吃一次肉,就是人生的一次高潮了,这个小馆子能有什么好吃的。 四个小凉菜,很有老皇城的特色,啤酒拿上来后,关小童殷勤地帮郝刚打开满上。 “啊,舒服。”井水冰镇过的啤酒确实很爽,郝刚点点头,第一次赞同关小童的说法。 “说说你吧,咱们总不能吃完这顿饭,以后我找不到你了,这我不是白请了吗。”郝刚随意地吩咐关小童,谁出钱谁就有主动权。 “我叫关小童,就住在朝阳这块儿,老皇城人了。”关小童很自豪皇城根的身份。 郝刚点点头,皇城根的人就是了不起,现在了不起,将来还是了不起,一个皇城根的身份,足够很多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打破头去争的。 确实值钱。 “我没上过大学,刚才那个叔说五道口那么多好地方我怎么不去,我不是不去,我是去不了啊。” 关小童干了一大口啤酒,哈出了一口气,郝刚看得直皱眉头。 “不好意思啊,没礼貌,没礼貌了。” 关小童赶忙道歉。 “继续说吧。” 郝刚没有计较,真没什么好计较的,多数人都这样的,塔山村这样的人多着呢。 “按说我考上大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问题是上不起。我母亲没工作,父亲退休后,一个月拿四十几块钱,供不起我,我不是独子。我当时的任务是尽快找工作养家,还有供养弟弟妹妹上学。” 关小童絮絮叨叨回忆着,有点伤感。 郝刚理解,这样的事看得多了,颜艳要不是遇到自己,估计现在就在哪个乡村里打猪草、奶孩子呢,哪能和楚孝义一起意气风发地喂鸡。 “那么你当时找了什么工作”郝刚问道。 城里人就这点好,成年了就有工作安排,这是福利。不像沈大侠,当个临时工还得靠机遇。 “什么工作也没找着……噢,也不是。街道曾经给安排了一次,是个包装厂。”关小童有点不好意思说。 “我去一看,全是老头老太太,坐在那儿糊纸盒,我就走了。那活不是我干的,我一次没服从分配,街道就不会再安排了。” “所以,我算是从待业青年变成了失业青年了。”关小童开始乐呵呵的,有点自嘲。 “那你整天呆在黑市又不做生意,靠什么生活的?” 郝刚不理解,关小童没有本钱倒卖外汇,也不想沾上违法的名头,图的是什么? “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只能出来混吃溜喝,我喜欢黑市的氛围,所以就老想往那里跑。” “不管什么人,不管你属于社会上哪个阶层,三教九流,五行八卦,你到这儿来,进行黑市交易,你就和你的对手处在了一个完全平等的地位。” “这儿没有阶级,没有特权,没有地位,没有证件,没官没民,没大没小……” “外汇黑市就是个跟澡堂子差不多的地方,谈得成就谈谈,谈不成就不谈。谁也不管谁,谁也不求谁,谁也用不着向谁低三下四,谁也不能对谁居高临下。” 关小童话匣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说了很多很多。 郝刚有点明白了,自己这是遇到了一个不甘命运摆布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的人。 这样的人,给他个机会,也许……好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0先定个小目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京城的黑市你都熟吗?” 好容易等到关小童刹住了话题,郝刚插嘴问道。 “你也不看我是干什么的,京城黑市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哥们就靠着这个弄点外快养活自己呢。” 关小童拍着胸脯,很自信地说,人各有志,他就好这个。 “我还真需要有人帮我弄点国库券,我想收着玩。”郝刚试探着说。 “找我呀,找我呀,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保证办到。” 外面的天突然觉得变得亮了许多,关小童眼睛发光,磨破了嘴皮子,图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我只收一半的手续费,你能要多少?” “暂时想收个一百万。”郝刚慢悠悠地说。 “没问题!……你说多少?一百万?”关小童磕磕巴巴地问道。 跟着又复述了一遍:“一百万?” “你开什么玩笑,有一百万干什么不好,收这个玩。” 关小童想当然地认为郝刚是在开玩笑,喝了人家的酒,吃了人家的肉,被人家涮一下逗个乐子很合理。 “怎么,很多啊,办不到?” 关小童一愣:“你是认真的啊?别吓我,我只在电视里听过一百万,还没听过真人说过一百万呢。” “一百万,先看看好收吧,好收的话以后再多收点。”郝刚依然慢悠悠的。 在说到钱的时候,他一向都是慢悠悠的,他不是马老板,对钱他是真的不感兴趣。 国库券的事情郝刚是早有考虑,开始是打算给沈大侠和叶秀他们弄点福利的。 士林集团的最初发展没有这么犀利,那时候郝刚不确定多久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就想着给沈大侠和叶秀她们先准备点养老钱。 当时在咖啡馆里郝刚跟王丽红说代理可口可乐能赚个一百万不是瞎说的,他是真准备给那些衷心跟着自己但能力又不够的弟兄们准备条后路。 后来士林集团快速发展,兄弟们也很争气,不管起点如何,都能努力追赶郝刚的步伐,郝刚倒也放心了。 本来国库券的事情到此为止了,可是樊义山又强加给了郝刚二十万份额的摊派。手里拿着这二十万的国库券,郝刚觉得鸡肋得很,卖了赚不了多少钱,不卖占着二十万也不是小数目。 谁知道今天阴差阳错又被卷入了黑市“大抄”里面,还遇到了一个“怀才不遇”的关小童,郝刚琢磨难道我真的该吃国库券这碗饭吗? 吃就吃吧,明年杨百万都能名正言顺地挣这个钱,凭什么我就不能,既然国家允许有人赚这个钱,谁赚不是赚啊! 钱在我手里,比在那些人手里发挥的作用更大。 郝刚心里想:先定个小目标,赚个一千万,给海川办所职业学校好了。 未来发展什么最重要?人才! 海川接下来的发展需要大批的技术工人,在没有形成虹吸效应之前,还是自己培养的工人保险。 “你这几天先给我跑信息,看京城哪里能弄到合适的国库券。过几天我找人和你联系,到时候你听他的安排办事。” 既然决定了,郝刚就不再犹豫,现成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能办到吗?”郝刚问道。 关小童被郝刚的话雷了半天,加上郝刚也在想事情,刚才场面就冷了下来。 现在郝刚突然发问,关小童打了一个激灵:“你是认真的?这可不是小事啊,你不要回家说一声啊。” 关小童想当然地认为郝刚是个阔少爷,钱肯定能拿出来,但是一旦人家家里大人追究起来,自己这个小身板可扛不住。 “都是我自己的钱,你就说能不能吧。”郝刚不耐烦地说,每一个提到钱的人都极度不信任自己,看不起我呢! 郝刚是真埋怨错了,连关小童这样皇城根的人都只是在电视里听到过一百万,现在你跟他说拿出一百万收国库券玩,就是富裕如叶金也不会相信的。 “能能能。”关小童一连说了无数个“能”字,不管郝刚能不能真拿出钱来,这个态度必须表示出来。 “其实收国库券,黑市是一个点,还有另一个更好的点。”卖身要有卖身的觉悟,要体现出被买的价值,关小童第一时间就献上了锦囊妙计。 “说说看看。”郝刚来了兴趣,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关小童也许真有不一样的见解呢。 “计生办。” 郝刚愣了,计生办还管国库券? “计划生育超生,很多人都是用国库券代替部分罚款的,他们到处找人变现呢。”关小童颇为自得,没想到无意间听到的消息居然用到了。 郝刚马上反应过来了,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国库券放在计生办里不能换成现金,就是废纸. 每一任的主任都希望能把自己可以使用的权限使用到极致,这些国库券明面上都是钱,但用不出去啊,现在找他们变现,还不得把自己当财神爷供着啊。 是条路子!关小童立下首功。 计生办有国库券,那其他的权力部门呢?郝刚举一反三:“继续打听还有哪个单位有。”33 “是。”关小童回答得非常干脆,刚才是朋友,现在就是下级了。 郝刚从钱包里拿出一摞子钞票:“先用着,顺便帮我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四合院,国库券收多了,得有个可靠的落脚点。” “这……这……”关小童“这”了半天,没说出想说的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什么这,少了?”郝刚调笑着。 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的区别就是当事人的感受,这几百块钱给了牛汣还不够他笑话的,给了叶秀就是一件衣服钱,但给了关小童那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附近有电话吗?” 关小童捧着一摞钱,木然回答:“有,门口就有,六毛钱一分钟。” 郝刚没管他,走了出去。 电话是打给梅七的,老三在他手底下。 “老三在吗,让他来接电话。”郝刚直接让梅七把老三找来。 梅七和李波都是士林集团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不可能再来干这些事了,只能把老三这些人派上用场。 能力虽然一般,但忠诚没问题,放心。 过了一会,老三接了电话:“郝总,你找我?” 老三话音里带着颤抖,不容易啊,终于轮到我能为郝刚出力了,前面出力的人看看,梅七、李波、梁天、黄进哪个不是一方大佬了。 不管什么事,必须办好了,老三来的路上就打好了草稿。 “给你找个事,来京城帮我管一下。”郝刚吩咐道。 “我现在就去买车票。”老三根本不管身边还站着梅七,直接答应。 “好的,你先等下,我让人过来接下电话。” 郝刚转头对屋里喊道:“关小童,过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1肯定有黑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荣军复检没有问题,确定可以回去了,郝刚也放下了心上最后一块石头。 这次来京城收获还是不小的,除了给王丽红打足了底气外,还给王金花提供了点火力。 听说王总正在联系两个张大导演给刘欢和胡静试角色,这要是上了屏幕,可就是两栖明星了,金光闪闪啊。 岗岗和静静都在迫不及待地熟悉自己的新歌,一旦郝刚再能拿出点新东西,不就可以凑个专辑出来了吗。 这不由得两个大丫头心里火热,刘欢和胡静的榜样在前面摆着呢。 遇到了关小童也是意外之喜,这家伙在黑市这方面有天生的敏锐性,这让郝刚重新拾起了对国库券的念头。 等国库券这波利润吃完了,正好安排去他和雨果、维克多接洽,郝刚认为关小童很适合这方面的工作。 关小童有底线,有“业务”能力,这很难得,人要尽其才的。 来京城好多天了,收获满满,也该回去了。 高二学生应该很紧张的,就算不为了上课,也得为了纪律吧,再说元月也该想我了吧。 反正郝刚得回去了。 海川的夏天比京城好过多了,高二六教室里,元月一边舔着郝刚带过来的雪糕,一边发牢骚。 征文比赛的结果出来了,颜霞不出意外榜上有名,而且是一等奖第一名,但是元月就名落孙山了。 元月就是在抱怨评委不公平的:“我写的也很好,凭什么不能获奖,肯定有黑幕。” 郝刚笑笑,要是有黑幕,首先得把樊义山拉出来批斗。 评委会主任就是樊义山挂着的。 这次征文级别很高,海川市宣传部门牵头,教育局承办,市领导、局领导、海川知名教师和文人都在评委里面,要说有黑幕,元月获奖才是黑幕。 那文章写的,立意高远、言辞犀利、文笔辛辣,但是姑娘啊,征文主题是歌唱美好的新海川啊。 歌颂啊,懂不懂,要的是说好话,说那些让人无限向往和羡慕海川美好生活和明天的好话啊。 这次征文郝刚是有目的的,征文结集出版后,是要向联盟那边倾销的,要通过学生的眼睛和嘴巴告诉联盟人华夏有多么美好,多么有希望,多么值得你们来投奔。 但郝刚也就是笑笑,反驳是不敢的,元月正批评得兴高采烈,何必去触她霉头。 颜霞在前面听得偷着乐,元月的抱怨不是一天两天了,颜霞知道元月是酸了,第一名就在面前杵着,还得整天面对着,换谁都不自在。 颜霞的文章叫《翠屏村的天》。 “在我小时候,翠屏村的天始终是灰蒙蒙的,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其他颜色。” …… “而现在,我不仅知道天空是蓝色的,云彩是白色的,我还知道,肉不是最好吃的食物,一个人可以有很多身衣服,房间里冬天可以像春天一样温暖,夏天也可以像秋天一样凉爽。” “我听说明天: 找人不用专门去跑了,可以用随身电话,天涯海角都能瞬间找到。 出远门不用去赶时间了,随时都有去你要去地方的车。 大妈们的娱乐不仅是带孙子,晚饭后的广场舞,将是华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 “别人都害怕年华易老,我不怕,如果我听说的这些都能实现,我希望现在就满头白发。” 评委点评:不用等满头白发,抓紧长大就看到了。 这句点评郝刚特意要求一定要放到书里面,这是点睛之笔。 征文集郝刚是请李光华题的名和作的序,本来这事叶金更名正言顺一些,但叶金的水平拿不出手啊。 李光华作序也是命题作文,郝刚给的中心思想是《桃花源记》。 世外桃源,说的就是海川,就是华夏,郝刚的心思一目了然。 书籍的印刷当然是士林印刷厂承担,印刷厂业务繁忙,不得不新开了一个分厂,老刘作为从龙老臣,很自然地当上了新厂的厂长。 现在徐言很忙,需要承担士林集团的很多包装业务,所以为高考辅导资料丛书和征文集印制的事就由老刘负责了。 海川今年高考的成功,让海川上下对这套辅导资料充满了憧憬,仿佛这是一套灵丹妙药,吃下去就能鸡犬升天的。 这思想虽然有点迷信,但充满希望地学习总是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郝刚每天晨练的时候,就能看到大批学生急匆匆背着书包朝学校跑去。 积极向上的势头很好,生机蓬勃,就像现在的海川。 小院内又是觥筹交错,明天正式开学,郝刚被大伙集体要求趁着这机会抓紧乐呵乐呵。 什么乐呵乐呵,嘴馋了呗。 梁珊珊和梁媛媛也来了,这地方姐妹两个跑顺了腿,没事就来转转。 梁珊珊虽然拿到了大专入学通知书,但大专的开学比高中总要晚一点的,中秋节反正是不能在家过了。 梁天和黄进有点紧张,因为电大也要开课了,这课怎么上,两人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他们不比梁珊珊,人家是正经的科班,吃喝拉撒都有固定的模板,照着走就能成才的。 而电大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才能不辜负郝刚的一番好心,两人没有底气。 郝刚从屋里拿过来一摞的笔记本,扔给了两人:“不要紧张,上个学有什么难的,你们比她们容易得多,他们考试不过关是不能毕业的,你们只需要把老师讲的用到工作中就行了。” 黄进和梁天的脸更黑了,这还不难,还有什么比理论联系实际更难的学习? “把这些笔记本记满就差不多了。”郝刚补充了一句。 两人接过笔记本,差点哭了,一人五大本,这要是记满了,两人上到今天的学恐怕都没写过这么多的字。 梁媛媛盯着梁天手中漂亮的笔记本,两眼泛光:“师哥,这个你还有吗,也给我几本啊。” 郝刚看着梁媛媛:“摸底考的怎么样?” 补课结束,照例是要考试的,名字就叫摸底考试。 梁媛媛满脸笑意:“师哥,你得奖励我了。” 郝刚明白,这意思就是考的很好了呗。 “师哥,你说过的考好了,零花钱翻倍算不算啊。” 郝刚摸出一张纸币递了过去:“拿去买雪糕。” 梁媛媛接过后,撇着嘴:“才五块钱啊。” “每人一只雪糕,你可以吃两个,现在去买。” 梁媛媛嘟着嘴,五块钱,一人买一只小豆雪糕还能剩点。 师哥啊,你就不能大方点,多少也给张十块的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2这个可以干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饭后依然是梁天和黄进送梁家姐妹回家,郝刚送元月回家属院。 女人真的是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放开了。 大街上,元月围着郝刚蹦蹦跳跳地走着,一点儿也不害羞了。 郝刚步子迈得和年龄绝不相称的沉稳,元月就像个拉着大哥哥走的小妹妹,少男少女公开走在一起,却没引起其他人的邪念。 打开门,樊义山居然又在家里。 好像只要元月去找郝刚他们玩,晚上樊义山就一定会等在家里。 没有寒暄,也没有质问,爷几个就那么很自然地落座闲谈。 樊义山抓到郝刚就谈公事,这和两人的年龄和身份极其不相符合:“开发区的事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毕竟是个新鲜事物,上级需要全方位去论证可行性。但是传出来的风声很好,阻力不大。” “在家就不能莫谈公事吗?”元月嘟哝着。 可是不谈公事谈什么呢,谈自己岂不是更尴尬,还是谈公事吧。 给两人做好了服务后,元月自顾自去洗澡了。 “上级这样做是稳妥的。”郝刚没敢偷看元月的背影,专心致志和樊义山说话。 郝刚是积极支持清江相关部门的做法的,大胆创新、严格论证,这是正确的。 勇往直前不代表蛮干。 那种看到人家成功了就一窝蜂跟进的做法才是可怕的,大多数情况下后果是劳民伤财。 樊义山点点头:“不过我们前期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了,不管开发区能不能批下来,海川的企业发展不能停,你们士林集团的几个项目已经动工了,你不去看看?” 对这一点郝刚倒是比较矫情:“我又不懂,李青他们才是行家。再说了不是还有钱叔他们坐镇吗。” 开发区是一个名分,批下来对海川发展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但批不下来,也不影响海川的发展,该规划的规划,该建设的建设,就是掣肘的地方有时会多一些罢了。 郝刚想做甩手掌柜,把责任都推给了李青和钱士元了,樊义山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郝刚,你和钱士元关系都那么近了? “老钱可能要走。”樊义山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从樊义山嘴里说出来,虽然挂着“可能”两个字,但那是托词,事实就是定了。 “去哪儿?” 郝刚倒也不意外,钱士元要走这是必然。 不说前面早有林家的动作在铺垫,就是从海川的发展情况来看,清江也不会把精兵强将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捂着。 钱士元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在清江急需开拓性人才的这个档口,把钱士元放到更合适的位置,也是应有之意。 郝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认为上级会再等段时间,让钱士元把海川的工业布局布置完再动的。 “清江,位置还没定。张恩树也要走。”樊义山又冒了一句。 郝刚一愣:“去武城?” 樊义山也是一愣,按规定组织上的这些安排不应该透露给一般人知道的,但郝刚不是一般人。 无论从私人关系还是从海川的布局发展,郝刚都有资格了解这些。 但是郝刚能一口说出张恩树的去向,这就让樊义山感觉到奇妙了。 好在郝刚补充了一句:“我前一段时间鼓动他去武城的。” 樊义山傻了眼,他一向觉得郝刚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简单,连张恩树的发展都能够导向。 要知道就是樊义山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安排一个副市长的前途啊。 “你在武城有什么打算?”樊义山直接问道。 樊义山敏锐地意识到动员张恩树去武城,一定是郝刚对武城有想法,而且去武城对张恩树也一定有吸引力,这个吸引力肯定还不小。 樊义山有点吃醋,海川正如火如荼地发展,你不想着怎么替我多分担点,你不把精力放到你那些瓶瓶罐罐上,却还有心思去想着武城,想着帮张恩树,你这胳膊肘到底朝哪弯的。 樊义山这个时候开始把郝刚当自己人了,也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也许从郝刚陪元月进门时就有了。 郝刚不知道樊义山心里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很认真地向樊义山汇报他的想法。 “张叔在海川并没有表现出突出的工业布局和生产方面的能力,反倒是在传统产业和民生发展上有独到的眼界。所以海川的工业发展模式并不适合他带去别的地方主政,武城倒是很适合他的工作风格。” “为什么武城合适?”樊义山有了兴趣,这不是对张恩树安排的兴趣,而是对郝刚“识人善用”的兴趣。 识人善用这个词用在郝刚身上真的不合适,但樊义山脑子里就突兀地闪出这个词。 “清江虽然地处东部沿海,但地理位置并不突出,也并不受国家重视,所以清江要想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来发展,就必须展示出自己的特点。” “最近上级为什么对海川那么看重,就是因为海川的发展让他们看到了清江的潜力,这个潜力并不是海川建了多少工厂,创造了多少gdp,而是海川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这条路才是清江最需要的。” 樊义山明白,郝刚说的与众不同的路是指什么。 “敢为天下先”,不是每一个地区、每一个领导者随便就能下决心的。 在一年前,哪个海川干部敢高呼“股份制”,敢大步迈出搞“合资”、搞“产业链”。 而现在,哪个干部不是对海川的产业体系信心满满,细想起来,这都是从郝刚介入海川的发展规划开始的。 “武城和海川完全不同,武城换个别人过去,肯定是要学着海川搞大工业的,这是舍长取短,糟蹋了武城的人力物力,也浪费了武城的大好资源。” “我不舍得武城的大好资源,与其被不熟悉的人去糟蹋了,不如让熟悉的人给用起来。” 樊义山听到了一个敏感的词“资源”,他觉得如果把他放到武城,肯定也是像郝刚说的那样搞大工业。 工业发展的甜头大家都是看得到的,在这个大发展的时代,谁抢到先机都能发展起来。 武城为什么就不能发展大工业?换谁都会这样想。 “武城为什么不能搞大工业?你说的资源又是什么?” 樊义山实在是好奇,郝刚的这个观点对他太有启发了,海川虽然是在搞大工业、搞产业链,但海川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在搞这些的。 要是郝刚能把这个思路说清楚了,也许海川的发展会更全面、更快一些,清江、海川、武城,大小不一样,但发展思路是一样的啊。 “武城是一个闭塞保守又有浓厚传统文化氛围的地方,这个地方搞工业浪费了,它最好的资源就是文化。我跟张叔说了,着眼点在发展文化产业上面。” “文化产业?” “是的,搞点乡村旅游、搞点红色文化宣传基地、搞点影视文化城、搞点世界民俗风情园、搞点传统文化示范圈,全国各地的人、世界各地的人都来武城看看,都给武城人送钱过来,你说这钱赚得安逸不安逸?” 樊义山眼界大开,这样也行? “翠屏山能不能搞?” “当然能,把翠屏山搞成休闲娱乐区,顺带着把翠屏乡搞成生态养殖示范区,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有什么不行的。上级来人听汇报、学经验,也有地方带过去,想看海川的发展,亲自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樊义山念头急转,这个可以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3手段太高超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进入九月,士林集团的各项工作都按部就班地发展,叶金拿大总四平八稳,既不冒进,也不懒散。 郝刚把精力更多地收回了课堂,高二的知识点比高一难了不是一点两点。 李老班领衔编写的辅导资料已经发下来了,一中自然是第一批使用者,新书还泛着油墨的香气,元月和颜霞就已经把内容看了一半。 元月干掉郝刚的心思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两人关系的越发亲密让她把郝刚按倒在身下摩擦的念头也越发地强烈起来。 一枝动百枝摇,高二六班在元月的带动下更加内卷起来,人人都有压力了,高兴的只有李老班。 越来越努力的元月让郝刚开始警惕,要是一不留意还真有可能被小妮子给干翻掉。 上一世元月以年级第二的成绩考进了京城,超过了郝刚一大截,这一世难道还要故伎重演? 上什么大学对郝刚其实无所谓,但男人欺负女人可以,要是被女人欺负了,那面子上真不好看的。 再说了,郝刚担心故事重演,会遇到惜夏的,这一世还要不要去找惜夏呢? 找与不找,心里都是一道坎啊! 郝刚看着远处也在认真看书的洪双喜,叹了口气,大家都这么卷,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哦。 尽管把很多精力收回到了课堂上,但有些事情郝刚还不能不管,比如征文集的出版。 征文集最后定名《印象海川》,抄袭的是张大导演的创意。 这多亏了王金花,刘欢和胡静去张大导演那里试戏,偶尔提到了印象这个词,让郝刚记住了。 把美好的海川形象印入联盟人的脑子,这是郝刚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所以对征文集分外上心,从选稿到出版,从头到尾都有参与。 要不是文笔到颜霞跟前实在差点,郝刚都想自己操刀把脑子里未来的海川描述一遍。 想到空有大量超越时代的素材但依然被颜霞打败的场面,郝刚就冒汗,不参加不算失败,参加了却失败了,就难看了。 郝刚不想像元月一样抱怨征文有黑幕。 《印象海川》是要随着海川醇一起冲锋陷阵的,海川醇的冲击波有多远直接影响《印象海川》的感染力有多大,所以李波的压力就大了起来。 在京城举行的闭门商贸会上,海川醇算是最大宗的商品,波波夫和老罗都拼命竞争产品份额,这东西好销还赚钱,实在太诱人了。 两人预定了大批的海川醇,就让酒厂的库存有点捉襟见肘了,毕竟外销版的海川醇是建立在老酒厂库存的基础上。 新生产的产品都是士林蓝,郝刚现在是全力囤货,士林蓝预定国庆上线,到时候爆发的市场需求,要是没有大量的产品巩固,可是要人命的。 秦池酒的教训可是商业失败案例中的经典,郝刚绝不会任由海川醇出现这个局面。 外销版的海川醇零零散散地往联盟送过去那么多,现在老毛子又加倍地要货,李波有点吃不消,存货不多了。 郝刚对此是喜闻乐见,海川醇在联盟销的越多,他赚的就越多,声望就越高。 过两年,钱和声望在联盟都是好东西。 李波现在沉稳了不少,邪魅的嘴角虽然还充满了魅惑,但玩世不恭的感觉消失了,时位之移人也,古人没有“欺骗”我。 “郝总,酒精库存压力很大,照这个出货速度,外销版坚持不了多久的,得拿个主意出来啊。”李波可怜巴巴地看着郝刚。 这不能怨李波没担当,从小工人一步登天干到老总,总得留点时间给人家成长吧。 再说了,这酒厂的大局还得郝刚说了算,李波就是有想法也不能随意地做决定,于公于私他都不敢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酒厂的搬迁和扩建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叶金很同情李波的遭遇。 看着大把的钱不能赚,叶金心里也有压力的,下面一大批工人在看着呢,虽然不少发工资奖金,但叶金怕工人说自己无能啊。 “搬迁这事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要从身边想办法。”郝刚直接断了两人的念想。 酒厂搬迁是势在必行,只是时间早晚。 不管是出于扩大生产的需要,还是海川城市建设的需要,郝刚都需要把海川酒厂搬出去。 圈地运动还未大规模开始,现在圈到就是赚到,原则上郝刚不想占土地的便宜,但顺便占的便宜不占也白不占。 土地上可以做的文章多了,郝刚也怕挣钱的欲望太强烈,把世林集团陷进去,这就失去了自己的初心了。 自己可以把握住初心,可以控制对金钱的欲望,但叶金呢?牛汣呢?李波呢?他们控制得了吗? 郝刚不想最后为了钱,为了欲望,大家连朋友也做不成。 “没酒不怕,不是还有湖阳吗?”郝刚指点李波。 湖阳宴在领了这两年风骚后,渐渐也走了下坡路,这是国内很多企业的通病,兴头上目空一切,低谷时随波逐流。 能冲破这个魔咒的企业无一不是以后名噪一时的翘楚、巨鳄,但这里面肯定不包括湖阳宴。 “梅七不是和湖阳酒厂很熟吗?让他去谈。” “谈什么?我们可不能把海川醇这条路让出去啊。”叶金和李波都吓了一跳。 按照郝刚的品性,这家伙真能把这条财路送出去,这家伙不是没干过,他是有前科的。 士林服装拉扯了一个又一个小兄弟起来,大家对士林集团是毕恭毕敬,可是赚的钱都揣进他们自己腰包了,士林集团可没见过多少。 “格局小了啊。”郝刚有点恨铁不成钢。 郝刚很不屑两人的表情,竖起食指,慢悠悠地说后:“湖阳酒厂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供应我们需要的酒糟,这是多大的交情啊。士林集团和湖阳酒厂一直保持有良好的合作关系,现在湖阳酒厂落难了,兄弟之间拉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应该。”李波言不由衷。 湖阳的酒糟可不是白送我们,那是我们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不过郝刚谈交情也在情理之中,记住别人对自己的好,这是郝刚的风格,自己和叶金不都是受益者吗? “所以,你亲自去劝劝湖阳酒厂别生产成品酒了,反正也不赚钱,全心全意给海川醇供应酒精,轻轻松松不费心。多好!” 郝刚的话让叶金和李波都放下心来,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千年的狐狸也不如郝刚骚啊。” 把湖阳酒厂作为海川醇的原料商,既解决了海川醇酒精供应问题,也解决了湖阳酒厂的生存问题。 不但白得了一个生产基地,还赚得了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美名,手段太高超了。 “我马上去办!”李波一刻也坐不住了。 这事办成了,以后再去湖阳那可就是太上皇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4钱耀文的蜕变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看到李波坐立不安,郝刚明白李波的心思,湖阳这一仗不小的,打赢了后,李波在酒厂这边才算是站住脚了。 酒厂改制后,李波高位在坐,虽然是夙兴夜寐,兢兢业业,稳住了酒厂的大局面,郝刚他们知道李波的功劳,但在底层工人眼里,不那么看。 改制是郝刚他们弄的,外销还是郝刚他们弄的,新品是老刘他们弄的,李波干什么了?什么也没干。 李波心不甘啊,没有拿得出手的战果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他觉得每一个工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鄙视的,都在无声讥笑自己是靠的裙带关系。 郝刚看了一眼叶金,叶金明白了郝刚的意思,有些话还得叶金说。 “李波啊,你去准备吧,全力以赴把湖阳酒厂给拿下来,必要时可以请海川政府这边出面说和。” “你顺便把钱耀文找来,士林蓝上市的事我安排一下。你全力以赴公关湖阳酒厂,一定要拿下。” “好的叶总,那我就先走了。” 李波心急火燎地走了,他一点也不在意叶金把士林蓝上市的事交给钱耀文来办,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海川酒厂以后的当家人一定会是自己,不会是钱耀文,这一点无论是从感情还是从年龄都毋庸置疑,但自己面临的一个最基本的前提是能力和战绩。 饭要一口口吃,成长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士林蓝的事自己真没本事搞起来,所以先把湖阳酒厂这事办妥了才是最优先的选择。 钱耀文苍老了不少,但眼睛却分外有神,临到退休了才发现工作是如此的精彩,回家躺在沙发上经常感叹自己前面几十年是白过了。 钱耀文分外珍惜眼下的机遇,他知道郝刚和叶金重用自己起先是看钱士元的面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叶金和郝刚是真的接纳了自己。 “点灯熬油看书没白看啊,知识真的都是有用的东西。” 钱耀文正在家里教育自己的儿女,小儿子今年在一中读高三,饭前饭后指点人生是老百姓家庭的常规教育。 “我很认真的,不认真不行啊,大家都在拼命。” 钱磊有点郁闷,受上一届高三的影响,他们这一届简直是掉到了地狱里,头悬梁锥刺股都是最浅层的努力方式。 群体效应是可怕的,也是最有效的,钱磊在大家都拼命的氛围里,也不得不一头扎进了学习里,钱耀文其实很欣慰。 “我吃好了。” 钱磊不愿意听钱耀文的说教,你说的难道比老师说的还有教育意义?大学通知书比你的说教有吸引力多了。 “走慢点,不急。” 钱妈妈看着钱磊急匆匆朝学校跑去,赶紧追出门去叮嘱一句。 钱磊头也不回,只是把手挥了挥,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了。 “瞎操心。”钱耀文吃了一口菜,放下了筷子。 “我去上班了,今晚还得晚点回来。” “就跟你哪天早回来了一样。”钱妈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钱耀文一怔,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上班这么积极了呢? 钱耀文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叶金和郝刚正在闲聊等着他。 “老钱啊,不讲究啊,吃饱了来跟我们纠缠啊。”叶金调笑道。 “你们还没吃啊,要不我让食堂先给弄点过来。”钱耀文真不知道两人还没吃饭。 “不用了,不在乎这一顿,先把事情安排好再去吃也不迟。” “士林蓝上市定在国庆节,时间上来得及吗?”郝刚问道。 “没问题。”钱耀文一手操办了这件事,心里有底。 “广告宣传的事办妥了,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弄下了四块巨型广告牌,都是从三菱机电手里抢下来的。郝总,三菱这是得罪你了啊,你没看到三菱代理人的那个眼神啊,恨不得吃了我。” 钱耀文心情很好,把世界知名大公司按倒在身底捶打,感觉不一般的爽。 “他得罪的是全体华夏人。我看到一个报道说他们封闭了的几条生产线,在公司最艰苦的时候都没启用过,你们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那是可以生产坦克的。” 钱耀文和叶金豁然而起:“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没去看过,但道听途说总有原始痕迹可以找寻的。” 叶金暴怒:“这些狗东西贼心不死啊。” 钱耀文恨恨地说:“这下我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了。” 想抢下三菱的广告资源,不动用点小手段是不行的,钱耀文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手段还太文明了。 “不说这个了,我们心里有数就行。” 郝刚扯回了话头。 “其他核心城市呢,怎么样?” 士林蓝全面开花,不能只盯着京城一家。 “都弄好了。根据士林蓝的产量,目前把沪市、深城、金陵等一线城市都覆盖了,其他城市以后再说。” 郝刚点点头,海川醇是高档产品,走的是城市中心路线,钱耀文执行得很到位。 “报纸和杂志的宣传也已经铺开了。”钱耀文起身从旁边拿过几本杂志递给郝刚和叶金,都是全国知名的杂志,读者层次和占有量都很高。 “《小故事》杂志?为什么选这个?” 郝刚指着《小故事》杂志有点不理解,海川醇应该是面向中等以上收入群体宣传,这部分人有几个会看《小故事》的。 钱耀文抓紧解释:“这是我的想法,这本杂志表面上是面对小孩子和低文化层次群体,但是小孩子的背后这个群体不可小觑。现阶段能坚持订阅杂志的都是什么人?一是有经济基础,二是有文化底蕴,孩子在看书的时候,这部分人其实也在看。” 郝刚点点头,钱耀文的想法独辟蹊径,不管效果如何,这份心思是用到了。 钱耀文感觉还不满足,继续解释:“其实这本杂志并不是小孩子在看,很多有钱人也在看,这部分人我认为恰恰是我们的重点客户。” “哦?”叶金和郝刚都提起了精神。 “现阶段哪些人有钱?胆子大、路子深、肯吃苦,不怕违法。” “总体上一个特点,文化层次不高。所以,文化层次太高的杂志他们看不懂,反倒是《小故事》恰好是他们最喜欢的。” “他们不缺钱,缺的是文化。他们不怕贵,怕的是别人看不起他。我们海川醇恰好满足了他们的心理需求,我认为这是一个重点客户群。” 叶金和郝刚都大吃一惊,钱耀文这进步也太快了,都能想得这么深了,这还是当年和祝同盛一起比烂的酒厂副书记吗? “钱总,活学活用,这书真让你读到心里去了。还有吗?” 郝刚突然对钱耀文分外期待起来。 “有,我觉得我们现在做得还不够,还缺少一记重锤,比如央视的广告,这个我够不到。” “好,这个去找牛汣,弄个黄金时间段,不要怕花钱。” 郝刚当即拍板,兵将都有了,还真的缺个元帅,央视就是最好的帅才。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5羊粪吃多了就变成狗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提到了央视,郝刚很自然地想到了陈晓旭。 这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人家事业干得也漂亮。息影之后,做生意那是一鸣惊人。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个现在的大明星、未来的大陈总都是优秀的合作伙伴。 “红楼梦你们都看了吗?”郝刚问道。 “看了啊,好看,经典。”叶金对这部电视剧看来很有好感。 钱耀文也很赞同地点点头,这些老家伙就喜欢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看过了就好,你们觉得林黛玉怎么样?”郝刚语焉不详地调笑着。 钱耀文和叶金都打起了精神,小心谨慎地瞅着郝刚,老男人能随便评价小姑娘的吗? 这个家伙往往会出其不意地杀出一招,要是着了他的道,留个把柄在他手里,以后有的受的。 作为最喜爱的小辈,郝刚这家伙机智、油滑,还会讨巧,叶金是深受其害的。 “别那样看我,我没有什么坏心思的。”郝刚尴尬地说。 都怨自己过去“作恶”太多,弄得大家现在都小心翼翼的,我真没什么坏心眼的。 “我就是想提醒你们,据说这个林黛玉很有做生意的本领,尤其是广告方面,很有研究。所以我们士林集团如果自己不想弄广告公司,那么和林黛玉合作就是最好的选择。” 钱耀文明白了,这是指点自己呢。 “好的,郝总,我下面会关注她的发展的,争取第一时间和她建立牢固的合作关系。” “行,我也就是听说,具体什么样子,我也没接触过。后面接洽工作你看着办,不要受我影响,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钱耀文点点头。 郝刚提示的很明确:士林集团的广告业务要和央视搭上关系,央视和陈筱絮一定有合作,把业务委托给陈筱絮,双方皆大欢喜。 那么陈筱絮和郝刚什么关系? 郝刚说自己是道听途说那就是道听途说了,他哪次的指点没有深意在里面。 钱耀文想的很多,甚至想到了郝刚和陈筱絮结婚要送什么礼物,但突然一惊,郝刚要是和陈筱絮结婚,那元月怎么办? 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 钱耀文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自己那么喜欢拍郝刚的马屁了。 “老刘那边怎么样了,华夏红的研究有没有什么进展?”郝刚问起了另一桩业务。 “有一点,不明显,但你要想送人还是不成问题的。”钱耀文和老刘接触比较多,他很了解华夏红的研究进度。 华夏红是个好东西,郝刚一直遗憾这玩意不能量产。 为了拿到更多的华夏红,郝刚对老刘是把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老刘现在可是吃睡都在车间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刘总算有了点进展,现在比以前的产量提高了不少。 虽然不能面对市场放开,但供应特殊需要还是够的,比如郝刚欠下的那么多人情债。 郝刚掰着手指头在数:樊义山、钱士元、张恩树、吴以仁……这些人都暗示了好多次了,理由五花八门。 不是装作无意中提起家里人想黄春蕾了,就是让元月说起樊义山在家喝酒觉得没滋味。 老那就直接多了,要挟说要是不给他弄点过去,那几个瓶瓶罐罐他可不保证安全。 老霍笑嘻嘻地说,港城那边的影视公司他可是一直关注着,有几家底子好但近况不妙的他都在瞄着呢。 反正大家都摸清了郝刚的脾气,欠不得人情,你对他好一分,他还你三分。 这样人好收拾,所以每一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给郝刚多送点人情。 郝刚头大啊,明明花上十块钱能办成的事,现在只能花五块,省下的那五块都是人情,郝刚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郝刚现在都害怕见到这些人,偶尔碰到老唐,老书记笑眯眯地问道:“郝刚啊,酒厂那边还有什么困难吗?” 有什么困难?不就是提醒我你在酒厂这事上有功劳吗。 好!这人情我领就是了。 现在钱耀文说华夏红够自己送人的了,郝刚松了一口气。 人情债抓紧还! 钱耀文说完了正事开始发牢骚。 “郝总,我跟你说,现在人真是不要脸啊,你刚才提到三菱保留秘密生产线的事,我很有感慨。” “说来听听。” 叶金和郝刚都感兴趣,因为以前钱耀文是不跟他们侃这些的,现在能主动闲聊这些琐事,说明是真的融到这个团队里了。 “我在争夺广告牌使用权的时候,你不知道有些人那副嘴脸,真是难看。张口不是东洋人就是西洋人,比他爹还亲。” 钱耀文有些生气,把杂志在手里摔的啪啪地。 郝刚望了一眼叶金,这钱耀文受了多少窝囊气啊。 “有个狗东西说日本人来是支持我们建设的,要我们懂得感恩,凡事讲究点风格,照顾外国朋友的感情,不要破坏了友好气氛。” 郝刚愣了一下:“他说的没什么呀。” “要是这样当然没什么,我们礼仪之邦,容忍大度,待人以礼这是应有之义。可是他说外国人在华夏必须要受到优待,凡事要先紧着外国人来。凭什么?在自己的国家还得把优先权让给外人,这是什么道理!” 钱耀文似乎想起了一些人的嘴脸,面孔都有点扭曲了。 “有个广告牌,我们出了30万,日本人只出20万,结果日本人中签。那个办事的说,外资优先。我们的钱不是钱啊,凭什么他们出的钱少还要优先。” 郝刚心里叹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比这更气人的事多着呢。 “钱总啊,消消气,你都说他是狗了,你跟狗置什么气啊,下次再看到拿砖头砸死就是了。” 郝刚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对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你就讲给他们听。” 叶金眼一睁:“你又要讲故事?” 郝刚拍着胸脯:“保证好听。” 也不管叶金和钱耀文是不是真想听就讲了起来。 “一个小孩问他妈妈,我们家的狗狗是什么变的啊” “她妈妈回答,好像是狼变的吧!” “小孩直接不信:怎么可能,狼是吃肉的,狗是吃屎的,狗怎么可能是狼变的呢” “妈妈笑着说:亏你还天天看动画片呢你没看到动画片里面的狼每天都吃不到羊肉吗?因为肚子饿,又没肉吃,所以就只好捡点羊粪来吃了,所以吃的羊粪多了就变成了狗!” “哈哈,好笑吧!”郝刚献宝似的问叶金和钱耀文。 羊粪吃多了就变成狗了!这是重点! 钱耀文看看叶金,两人都有点想捂脸,这郝刚想骂人还得编个故事。 不过这是什么动画片,我怎么没看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6酒井的艰难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叶金和钱耀文都确定自己的头脑里没有这样的动画片印象。 “这是什么动画片?我让人寄给那个家伙看看,把这个故事也一起寄给他。” 钱耀文不想了,自己也没看过多少动画片,郝刚知道就行。 郝刚没法回答,什么动画片,当然是《喜羊羊和灰太狼》了,但这部片子现在还没影子呢,到哪儿找去。 要不让牛汣现在招人开始准备? 多好的题材啊,等把影视公司收购到手里了,就先考虑把这部动画片拍出来。 日本的动画片现在已经开始入侵,很多日本的动漫作品是非常优秀而且具有积极意义的。 比如让孩子们从小就能够了解到更多的文化知识,深谙老爸老妈对自己的关爱和付出,明白人与大自然必须和谐相处的愿景,坚持奋斗是实现理想的最佳捷径等等。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用日本人的价值观和处世观来体现的,华夏的孩子看不到华夏文化在里面有什么表现。 就因为这些作品太优秀了,掩盖了对华夏的文化传统、思维模式、生活态度方面的侵蚀,崇洋媚外的思想其实就是这么一点点地潜移默化形成的。 文化的进攻与防守一直是郝刚心中的重头戏,国内的相关文化市场目前还没有抵抗能力,士林集团站出来振臂一呼,也许会应者云集。 郝刚想的很多,不自觉的说了很偏激的一句话:“外国人真不是东西。” “其实外国人也不都是坏人,像你收的那个酒井就挺好的。你们不是相处的挺好的么?”叶金笑眯眯地说。 虽然是士林集团的老总,但士林传媒是牛汣负责,郝刚也不时在插手,叶金就懒得去关注了。 “什么叫我收的,那是士林传媒的一项业务好吧,成年人说话要负责的。” 郝刚不满叶金的话里有话,酒井可是很纯真的一个姑娘,跟她不清不白的是沈大侠,这是经过元月认证的。 “这个牛汣也真是的,小那去了日本就像风筝断了线,我现在都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郝刚嘟哝着。 酒井怎么样了,确实没人跟他说。 酒井专辑发布时,正赶上老荣军在京城住院,郝刚连近在身边的胡静都没顾上,哪有心思去管酒井那边。 后来听说酒井专辑发布大获成功,郝刚就更不关心了,人家都成名了,下面按部就班把作品输送过去就行,操那个心干嘛。 今天的谈话涉及了三菱、涉及了动画,郝刚现在终于想起了自己在日本那边还有很大的一颗棋子,就埋怨起牛汣了。 其实小那也在埋怨牛汣,累呀! 日本那么多的业务都压在小丫头身上,小那是痛苦并快乐着,小小年纪就独当一面,连老那都感慨不已。 士林集团把在日本的业务都交给了她处理,而且不闻不问,这是信任。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打拼,真是难死了,好在还有家族的青广公司帮衬一下。 牛汣你就不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想到今天下午要和“大阳音乐公司”的相泽先生会面,小那就头疼。 酒井的成名让很多公司对挖走她蠢蠢欲动,相泽是日本知名音乐公司头头,现在约定会面,对士林传媒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相泽与酒井有半师半父的情谊,酒井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和相泽的教育与培养是分不开的。 这一点相泽说得很明白,这也是相泽强硬要求见面的理由。 酒井本来就是大阳音乐的人,她离开大阳音乐对于相泽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 相泽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把自己的心腹爱将逼迫得无路可走。 酒井的逃离更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实在想不到那么娇弱的酒井居然敢跑到遥远的华夏去。 等到他再次等到酒井的消息,事情已经形成了定局,酒井成了士林传媒的人了。 但相泽不死心,他相信酒井不会忽视他们之间的感情,酒井专辑的发布成功更坚定了相泽把酒井抓回去的决心。 “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酒井必须回来。”这是相泽在大阳音乐公司高层会议上说过的话。 酒井签约的士林传媒在日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相泽打听得很清楚,这个小公司成立不久,签约艺人目前只有酒井。 在按资排辈意识极其浓烈的日本,这个小公司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施加点压力,给点好处,把酒井要回来应该不难。 酒井如果回来,势必意味着有人要承担责任,相泽没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时,会议桌上有几道神色各异的眼神。 相泽想的和小那想的一模一样。 长期在日本生活的小那清楚地知道,大阳音乐对于士林传媒意味着什么,如果大阳音乐硬压士林传媒,自己就是把身后的青广公司抬出来也不够分量。 所以酒井走不走,最终还是取决于酒井的意志。 这是大事,小那心里没底,就把电话打回了京城。 京城公司的人告诉她,牛汣和王金花都去了日本,刚走。 小那纳闷了,牛汣和王金花来日本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不过有人来日本就好,总算有可以商议事的人了,有些事在电话里,实在是说不清楚的。 舒缓了一下心情的小那来到了酒井的房间,敲敲门。 酒井正傻愣愣地坐在窗边。 窗外可以看到日本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大厦,可以看到车水马龙的大街和商场,与华夏相比,日本充满了现代化气息。 酒井仿佛可以看到城市的另一边大阳音乐公司里相泽的办公室和老板椅,可以看到相泽给她买的书籍和准备的咖啡。 更远处,酒井仿佛看到了海川小院里沈大侠意气风发地端着酒杯,把爷爷和老霍摧残得面无人色,可以看到徐小娟斗志昂扬充满挑衅的眼神。 “我该怎么办啊!”酒井又开始落泪了。 一边是亲情和恩情,一边是友情和爱情,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酒井不能接受的,残酷的现实是不能承受之重。 十七八岁,还是太年轻。 “酒井,下午相泽先生要来,你最好先准备一下。”小那低声说道。 “我知道。”酒井伸手抱住了小那。 “我该怎么办。”酒井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小那心里在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拒绝相泽了。” 但这话只能在心里说,旗帜鲜明地帮酒井做出选择,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逆反心理,这是少男少女最容易冲动的原罪,小那和酒井都是差不多的女孩子,知道这时候心理上哪里最脆弱与敏感。 “马上就要开演唱会了,这时候不能分心,要不让相泽先生在演唱会之后再来见面?”小那提议。 这是缓兵之计,马上牛汣和王金花就要来了,演唱会之后见面,也许他们有办法。 酒井想了想:“不妥,老师要来,我不好不见,还是见一面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影响演唱会的。” 小那叹口气走了,感情这玩意,深了也不好,遇到两难之处真不好选择。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7哭就是一种态度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和王金花来日本,一方面是计划之中的安排,另一方面,是凌峰求到了牛汣头上。 小那把酒井的事办得如火如荼,但事情有多难,同为经纪人的王金花最是明白。 酒井是郝刚极为重要的一枚棋子,牛汣很清楚郝刚的战略布局,这个疏忽不得。 过来看看,帮小那解决点问题,这是牛汣应该做的。 凌峰那边,《八千里路云和月》已经制作完成,凌峰准备回宝岛公关,这部纪录片只有在宝岛公开播放才有意义。 但回宝岛,一路坎坷啊。 虽然那边传出来的风声一天好过一天,又是解禁、又是探亲,但无论怎么好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两岸沟通阻力重重,坏蛋多多。 纪录片靠凌峰自己带回宝岛是不现实的,一定会被没收,凌峰不允许自己的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是华夏流传已久的兵法,所以这部片子现在就躺在牛汣他们的行李里面。 机场上牛汣带着王金花和一个年轻人分开了,年轻人的包里装着几本酒井和其他日本明星的一些专辑,《八千里路云和月》也夹杂在里面,只是封面上贴的是酒井的美照。 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是最好的带货工具。 不管年轻人的去向,牛汣和王金花直奔士林传媒日本公司而去。 看到小那在公司里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惊奇地在等着自己,牛汣和王金花面面相觑,这小丫头成长得挺快啊,居然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按照牛汣的预测,小那和自己一见面,此时应该扑倒在王金花怀里哭得呜呜哇哇的。 “小那,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牛汣硬着头皮打趣。 “捉弄我有意思吗?”小那瞪着牛汣。 王金花走了过来,柔声安慰小那:“我们有特殊任务,必须保密,不是不想告诉你。” 小那这才抱着王金花哭了起来:“花姐,我累死了,我好多东西都不会,我害怕把事情搞砸了。” 小那语无伦次地把一路走来的担心和害怕一股脑倾诉出来。 牛汣抚了抚胸脯,刚才的小那太可怕了,要是郝刚找的人进步都是这样的变态,以后的日子真没法过了。 现在这才是常态化的小那,虽然这个表现出来的晚了一点,但足以证明了我牛汣还可以继续混下去。 自我陶醉的牛汣兴致大发,在王金花凶狠的眼神中讪讪地收回准备拍向小那肩膀的黑手:“好了好了,我请客,抚慰一下你受创伤的心灵行不。” 小那抬起头:“我要吃天妇罗、刺身。” “行。”牛汣一点愣都不打答应下来。 “那我要去京味吃。”小那表情有点凶狠。 “行。”牛汣依然不打愣,他根本不知道京味是什么。 “京味需要预定,每人最低消费两万五千日元。”小那阴森森地笑着。 “行……。你说什么!”牛汣拖长了声音答应着,这一招王金花常用的,但听到后面的钱数差点跳了起来。 牛汣现在是有钱了,但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呀。 小那“噗嗤”一下笑了,谁让你们两口子来日本不跟我说一声,就不允许我捉弄你们一下啊。 五千人民币吃顿饭,回国后不要被人给喷死的。 最后小那带着牛汣和王金花去了一家常去的店,虽然也是寿司和天妇罗什么的,但价钱那就差得远了。 几千日元,牛汣能接受。 小那一边吃着,一边叽叽呱呱把下午要见相泽的事说了一遍,牛汣和王金花都皱起了眉头,这事真不好办。 “相泽的目的是什么?”牛汣问道。 “不知道,但听酒井的口气,应该是想把酒井要回去。” 小那也不确定,酒井自己都不能确定相泽的想法,只是一种感觉。 “酒井什么态度?” 牛汣有点心急,酒井要是跑了,士林集团在日本这边花的力气就都白费了。 “哭!” 小那扑棱扑棱两眼,好像在模仿酒井为难的样子。 小那在自己处理问题时,还能做到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现在牛汣来了,就像小孩子见到了家长,什么都不会了。 “哭?嗯,哭就是一种态度,做出什么选择都可能的态度。” 牛汣知道,在酒井的心目中,士林传媒不比相泽的分量重多少。 “要不打电话问问郝刚意见?”王金花建议。 牛汣想了想:“算了吧,先见过相泽再说。至少要了解对方的目的和底线才好和郝刚商量。” 牛汣转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那:“你对相泽和大阳那边了解多少?” 小那委屈地说:“我这边也没多少人手,演唱会还是青广公司帮着张罗的,相泽和大阳那边了解不多。” “不多,那就是知道一点了。” “嗯。”小那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牛汣和王金花都有点感慨,这个小丫头很努力不假,但实战经验真的差远了,不过人家糊里糊涂地不仅把酒井专辑弄得红红火火,而且轻描淡写地又把演唱会弄起来了。 若说没有命运眷顾,这事怎么解释! 说是有家族助力?家族助力难道不是命运的一部分,有家族的多了,又有几个能成才成器的。 远的不说,牛三是个例子吧。 回到公司,酒井跑过来说和相泽下午的会面取消了,好像大阳那边出了点什么事来不了了。 很明显,酒井有点放松,面对相泽,酒井压力太大了。 小那也松了一口气,日本人还是很讲究约定的,相泽不得不取消约定的会面,肯定有极为重要的原因,小那希望相泽永远也解决不了那些麻烦,这样他也就不会再来打扰酒井了。 牛汣和王金花都觉得是好事,毕竟对付相泽有准备的伏击战和遭遇战是不一样的。 看着忧郁的酒井,牛汣心里一动:“酒井,你对大阳公司很熟悉吗?” “我是先生带到大阳公司的,也是从大阳公司里跑出来的。”酒井提到大阳公司,有点莫名的难过。 牛汣敏锐地发现,酒井并不是对大阳公司有眷恋,她眷恋的是亦师亦父的相泽。 也许有戏。 “小那,立即安排人去探听大阳那边出了什么事,顺便了解一下相泽先生这个人的各方面关系。” 牛汣手里没有人手,这些事只能靠小那,他也不知道小那手里的人能不能干好这些。 “好的,我马上安排。”小那答应得很轻快。 不一会儿,进来个中年人。 小那介绍说:“曹恒,华夏人,留学日本,原来青广公司的,业务很熟悉。” 牛汣点点头:“兄弟,多费心。” 曹恒弯了一下腰,入乡随俗,像个地道的日本人。 “酒井,方便透露一下相泽先生和大阳公司的信息吗?”牛汣试探着问道。 “可以,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酒井毫不在意。 牛汣更放心了,酒井的话证明了她目前还没有做出决定,胜算应该还在自己这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8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汣在日本的举动郝刚是一无所知,连凌峰的纪录片拍摄完成的事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牛汣不声不响地居然做出了那么大的冒险。 要知道牛老的身份可是不一般,这事情要是暴露出来,那可是天大的雷啊,事后了解到这一点的郝刚真替牛汣捏了一把汗。 不管郝刚的学习有多“紧张”,叶金强拉着郝刚巡视士林旗下的各个山头。 这个懒家伙,士林集团现在有多少业务他估计都数不出来。 士林集团目前在建项目很多,什么士林酒厂、士林拖拉机厂、士林火腿肠厂、扩建的士林饲料厂、老刘负责的士林印刷新厂,还有编外的几匹狼、梅特思等服装行业的盟友等等。 叶金想到郝刚刚才在办公室里信誓旦旦地还要搞什么影视公司、广告公司,还要进军生物工程、信息科技、自动化控制等等听起来就让人发愣的行业,真让人头疼。 搞这么多事,你有钱吗?你有人吗?你能忙的过来吗? 叶金无可奈何,因为除了郝刚刚才在办公室里吹牛的东西还没落实,其他的都在轰轰烈烈地开展着。 不知不觉中,郝刚成了海川举足轻重的人物了,海川的发展他成了最核心的一环。 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这由不得反驳。 叶金一边巡视,一边感慨。 拖拉机厂的建设很快,有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人员是不缺的,所以只要钢材到位,厂房建设就很简单了。 士林集团最不缺的就是钢材,厂房建设用的型钢都是按照图纸从伯力市直接发过来的,维克多这人做事比较靠谱,只要有海川醇交换,什么都可以替你考虑全面。 快要完工的厂房内,原来海川机械厂的总工正在发脾气,把好好的一个机械厂合并到拖拉机厂,总工是有情绪的。 机械厂的效益并不差,虽然不是海川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但也一直排在前列。 现在并过来之后,明面上是强强联合,可厂子大了,他说话就不那么管用了。 至少眼前的这几个小青年就没有俯首帖耳的迹象,这都是从哪儿找来的愣头青,总和我拧着干,学历高了不起吗? 总工很不满意,这些大学生老是说些听不懂的想法,咱们的经验都是一刀一刀在车床上车出来的,脚踏实地些不好吗,干嘛总想着那些好高骛远的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玩具吗?这些东西生产出来是送到机械市场上卖还是送到玩具市场上卖?” 郝刚过来时正听到总工指着图纸对着几个年轻人大声咆哮。 “叶工,你跟我们说这些没用的,这是上级安排的任务,我们只要保质保量完成就行。”一个小伙子似乎不买账,轻声反驳着。 “这些东西生产出来就是劳民伤财,拍脑袋的决定,害人不浅!”叶工看来对拖拉机厂的项目极有意见。 “叶工不能这样说,这个项目对海川的发展还是有积极意义的,我认为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另一个小伙子对叶工的话也有点不满。 参加机械厂的筹建,这是年轻人们引以为自豪的一件事,看着一个新兴的企业在自己手里成型,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被原来企业里按资排辈的习俗压制了很久,本想到了这个拖拉机厂才有一展抱负的机会,没想到老古董在哪儿都有。 “我倒想看看有什么积极意义,一群浑蛋。” 叶工在接二连三的顶撞下,有些口不择言,被骂的不仅有市政府官员、郝刚,还有面前的一群唱反调的支持者。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了,叶工讪讪地说:“不是说你们啊。” 小伙子们无言地笑笑,你是前辈,你就是说了我们也不能怎么着。 “我告诉你有什么意义。” 郝刚听到了叶工愤怒的骂人声,这关系到拖拉机厂的前途,郝刚不想息事宁人。 “叶总,郝总。” “叶总,郝总。” 年轻人纷纷和叶金郝刚打着招呼。 能来拖拉机厂负责筹建的年轻人,都是经过郝刚和叶金首肯的。 郝刚对拖拉机厂的建设和发展与他们都有过深入的交流和畅想,这也是这些年轻人不惜得罪叶工也要维护拖拉机厂项目的原因。 “叶总,你来了啊。”叶工有点不好意思和叶金打着招呼。 都姓叶,酒桌上还序过本家,现在背后骂人,叶工有点下不来台。 叶金点点头,这点面子还要给的,还指望他们做事呢。 至于骂人,又不是骂我,他也不敢。 “海川的发展要的是里子不是面子,要的是能到手的实实在在的利益,不是要高大上好看的花架子。” “小微型农机虽然入不了专家的法眼,但适合海川的需求啊。” 郝刚看了一眼叶工:“大型农机海川有几家买得起?买来干什么?” 叶工不甘心被郝刚几句话压倒:“那你说这些玩具有什么用,又怎么适合海川的需求了?” “大型农机少说也得几万几十万,海川有几家能买起的?”郝刚慢慢解释说。 “我们可以卖到其他地方去,买得起的人多了。”叶工抓住郝刚话里的破绽,立即打断了郝刚的话头。 郝刚笑笑:“叶工,你听我说完。我们建设拖拉机厂暂时不是为了给其他地方的人生产农机的,我们是要服务海川老百姓,为海川发展服务的。” “我们生产的拖拉机只要几千块钱,老百姓买得起,也用得到,这才是海川人需要的东西。” “事实上我在拿到维克多送过来的资料时,也是不满意的,小微型拖拉机太让人失落了。” 叶金随着郝刚的话语点点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维克多在推销生产线时,刻意忽略了这条生产线只是生产小微型拖拉机的,不是大家臆想中的大中型机械生产线。 但海川难得有机会上马重工业类企业,最后捏着鼻子也要了。 但仔细想一下,郝刚发现小微型机械才是海川最好的选择。 一是海川机械工业的基础非常薄弱,即使上马大中型机械的生产线,海川自己也玩不转。 倒是小微型机械生产,不仅可以把海川目前的技术力量充分用起来,而且可以积累经验,为后面冲击更高层次的机械产业打下基础。 二是海川的农村环境更适合小微型拖拉机发展,包产到户一家一块地,大型机械用不上啊。 小机械正好适合一家一户使用。 郝刚可是很清楚记得,上一世高中放学时不愿意骑自行车的几个人都是挤在“蹦蹦车”里回家。 还有每天凌晨,小车队拉帮结伙往城里送菜的场面。 “套上车斗就是运输车,装个犁耙就是农具车,忙时下地干活,闲时跑个运输,一举多得。叶工你说老百姓喜欢不喜欢。” 叶工不说话了,郝刚说的有道理,关键郝刚占着服务海川的大势啊,不为海川服务,建厂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我们不是不发展大型机械,只是现在不发展,不代表以后不发展,我们从小机械生产上积累经验,才能为以后大机械生产准备条件。” “我们以后会搞汽车生产、工程机械,甚至特种机械,但现在我们还不行啊。” “叶工,我准备搞些数控设备、自动化设备过来,咱们能开起来吗?” 郝刚的话是说给叶工听的,但眼睛却是看向了一群小青年,这些人才是未来海川机械生产的主力。 叶工讪讪地不说话,数控设备、自动化加工,他也只是听说而已,见都没见过。 目前加工业的主流还是普通的车铣刨磨,连组合机床都少见,联盟过来的这条生产线中一系列的组合机床可是让叶工赞叹不已的。 实事求是地说,生产线是先进的,对这个叶工没有什么不满,他不满的是自己的身份和权威。 毕竟身为总工,老是吃瘪,真是不舒服的感觉。 “工业的发展是要和社会发展的程度相匹配的,我们海川和联盟交往比较多,联盟不能生产酒水和鞋袜吗?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来我们海川要。” “就是因为他们工业生产和社会需求不配套,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所以我们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发展。” 郝刚把叶工的抱怨也说了一遍,但味道却截然不同。 “联盟那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设计出这样一条生产线。估计是想在远东地区模仿华夏搞试点,但没搞起来,所以这条生产线就成了鸡肋。” “要不然凭维克多的本事也没把握把这条生产线卖过来,所以我们是捡来的便宜。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家应该好好珍惜这个学习的机会。” 郝刚慢慢分析给他们听,一边给这群人奠定信心,一边也在揣摩联盟那边的想法,这些东西关系到他下一步对联盟的贸易方向。 “海川生产大机械的时间不会很久,过几年海川没几人种地了,不得不走规模化农业生产时,就是我们生产大机械的时机。” “叶工,我们的路还远,年轻人需要你来带一下,你可不能有脾气啊。” 郝刚罗里巴索说了很多,大家都在竖着耳朵听着。 叶工也是人老成精,郝刚占了道理,也给了面子,再不借机下台阶,就太不识时务了。 “郝总,是我眼界狭窄了,你放心,我会把这个厂当成儿子看的。” 郝刚没理会叶工的表态,而是向着一群年轻人说:“你们和叶工好好学,争取早点独当一面,后面还有汽车厂、工程机械厂等着你们去掌舵呢。” 郝刚说完和叶金继续奔着下一家企业去了。 火腿肠厂、饲料厂都是士林自己的产业,用的都是像黄进、梁天、梅七这些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没有能力创新发展,但按本宣科执行还是没问题的。 郝刚看问题总有独到的眼光,一路过来,轻描淡写中的确解决了很多让人感到棘手的问题,换来了一片崇拜的目光。 比如刚才在拖拉机厂,叶工从气势汹汹地质询到俯首帖耳的请示,前后也就半个钟头。 叶金到现在还在思考郝刚刚才的分析。 “郝刚,你凭什么确定农村会走规模化发展的道路?包产到户是国策,你这么说是不是违背改革发展的方向了。” 郝刚用脚踢着一个小石子,顽皮的样子和嘴里讨论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改革发展的最终目的是解放生产力,是提高收入,改善生活品质,现在的老百姓生活品质高吗?” 叶金违心地说:“和以前比,不错了。” “那和美丽贱比呢?和日本人比呢?” 郝刚没给叶金面子,在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叶金不是长辈。 叶金无法反驳,他不是政客,他现在是商人。 郝刚继续说:“老百姓的幸福感是比出来的,和以前比,我们是幸福了,但和发达国家比,我们是落后很多的。” “我三爷爷检查个身体还要去京城,我这是有这个条件,要是普通老百姓没条件怎么办,熬着呗。” “总有一天,我们的老百姓会比较这些的,到那时候他们会发现自己很不幸福,我现在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远的我顾不了,海川还是力所能及的。” 叶金看了看郝刚,这话有点大啊,凭什么海川是你力所能及的,要是老唐和樊义山这么说还差不多。 郝刚观察到了叶金的神态,知道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海川的工业发展势头很快,仅我们士林集团的招工规模就要上千了吧。” “不止了,尤其服装企业,近郊的适龄妇女几乎都在服装厂里上班了。”叶金应和着。 有一说一,郝刚搞服装加工,受益最明显的就是农村妇女,谁家的婆娘媳妇还不会蹬缝纫机啊。 进厂上班,一个月少说也得近百元。 种地才几个钱,很多老爷们现在在家大气都不敢喘,经济基础决定谁在家说了算。 “等我们的企业规模继续扩大,哪来的工人,肯定要从农村吸引,大批农民从土地上流转到工厂后,地谁来种?” “那时候势必要把土地重新整合起来进行规模化种植,要不了几年的。” 叶金算是想通了,郝刚说的场景就在眼前,只是他以前一直没想到这么远。 又不是地方父母官,谁会去关心老百姓的选择和企业发展的关系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199好处对半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什么要不了几年?”薛一科带着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正好听到郝刚说的最后一点。 “呵呵,老薛,气色不好啊。”郝刚朝薛一科说笑着。 薛一科虽然和郝刚依然自如地打着招呼,但眉宇间的忧愁是掩不住的。 “没酒喝了,气色当然不好。”薛一科顺手一枪,直刺郝刚的心窝。 “好好好,不就是酒吗,有!” 郝刚对薛一科还是很有好感的,现在华夏红产量微增,郝刚有了底气,说话就气势多了。 “真的?大丈夫说话算话。”薛一科眼睛发亮,难得郝刚这么大方,赶紧把事情坐实了。 “那你得答应我条件的。” 郝刚也不是送财童子,有失就得有得。 “哼,就知道你心胸不开阔。说吧,什么事?”薛一科装作气哼哼的。 “听说过克隆吗?”郝刚神秘地说。 “咦?你还知道这个?” 薛一科惊奇了,在生物工程领域内,克隆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郝刚一个高中生也能知道,就很稀少了。 “我也是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你能搞不?” 郝刚含糊地带过,没说他了解得更多,说了也没人相信的。 薛一科指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说:“你太高看我了,就凭我和这几个人搞克隆,你想多了。” “我没说让你去搞克隆,我就是从克隆这事引起了一些想法。” 郝刚当然知道薛一科玩不转这些高科技,别说薛一科,就是华夏最顶尖的实验室和研究院现在都不敢说能玩得转这些高精尖东西。 “什么想法?” 薛一科知道郝刚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来度测的人,对他说的想法还是很感兴趣的。 “老薛,我的想法等会再说,我先问你啊,这段时间你都干了啥?有成果没?赚到钱没?”郝刚奚落着。 薛一科脸红了又白了,后面跟着的几个小伙子神情也是差不多。 薛一科成立的小研究所日益窘迫,没有成果,没有收益,仅仅靠着和士林集团的合作惨淡度日。 郝刚看着薛一科尴尬的神色,故意问道:“你知道赵章光这个人吗?” “做头发的那个?”薛一科觉得郝刚问得有点小儿科。 “嗯,是他。你怎么不学学?” “不爱学,也学不来。”薛一科回答的很干脆。 赵章光创立了毛发再生精厂,在第36届布鲁塞尔尤里卡世界发明博览会上获得“一级骑士勋章”,眼下名望是如雷贯耳,华夏搞商贸的、搞研究发明的,谁不知道“章光101”! 赵章光发明的东西名气很大,又是骑士勋章,又是奥斯卡发明奖,而且一瓶章光101在日本据说可以卖到四万日元的天价。 郝刚实在理解不了头发真的有那么重要,就是秃头又能怎么了?影响吃饭了还是影响睡觉了。 为什么把这个发明抬得那么高,难道外国人的秃头会影响到他们的人生观,这样的心理真不正常。 估计薛一科也是这样想的。 郝刚的不以为然是针对生发产品的适用价值,薛一科的不以为然是因为这样发明的学术价值。 郝刚把赵章光拉出来做示范,主要是想校正一下薛一科搞研究的方向。 这个家伙自从停薪留职以来,整天浑浑噩噩,到现在为止也没找到自己发展的目标。 本来郝刚觉得他有眼光、有魄力,丢下铁饭碗跑出来搞事业,应该能有点出息,结果发现雷声大雨点小,这几个月过去了,就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可薛一科又看不起像赵章光这样的发明,名气不得了,内容太low了,这是创业过程中最可怕的现象:高不成低不就。 但人家赵先生的奖项是实打实的,每一个奖项后面跟着的都是大把的钞票啊,这个钞票要不要? 薛一科想要啊,他和几个大学生搞的研究所都要揭不开锅了,刚才遇到郝刚之前就是在讨论散伙的事呢。 书生气说的就是薛一科这样的人,有理想有抱负,但放不下架子,忍不得寂寞。 成功是要耐得住寂寞的,搞事业是要脚踏实地的,空有想法理念换不来真金白银。 比如郝刚非常尊敬的屠先生,在七十年代就出了青蒿素这样的研究成果,但直到三十年后才拿到属于自己的荣誉。 薛一科行吗? 薛一科要是耐得住寂寞,就不会跳进市场这个大漩涡里来洗澡了。 华夏有很多像薛一科这样的人都是在社会上摔打得头破血流之后才幡然悔悟,从而认认真真地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然后才走上事业巅峰的。 郝刚有心把薛一科拉上自己的战车,当然不能任由这家伙随波逐流地去堕落。 “老薛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叶金一拍脑袋,我怎么到哪儿都能听到你郝刚要给人讲故事呢。 薛一科懵懵的,这正讽刺挖苦我呢,怎么突然讲故事了,感情直接挖苦我还觉得不过瘾,还得用故事来检验我的智商。 “你讲,我听着。” 薛一科破罐子破摔,反正刚才郝刚答应给酒了,现在就是挖苦我两句也是赚了,听着吧。 “这是个新故事,大家都应该没听过。简单来说,就是火车在开,铁轨上绑了5个人,你啥也不做的话,火车就把这5个人轧死了。你正巧发现手边有一根变轨杠杆,你操作它就能变轨让这5个人不被轧死。但是好巧不巧,变轨后那条轨道上也有1个人,你怎么选。” 薛一科一翻白眼,身后的几个大学生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还新故事! 对于你这个高中生是新故事吧,上过大学的谁不知道这个著名的伦理哲学题啊。 “你怎么选?”薛一科反问。 这是个无解的题,考验的就是人性的价值观。 “我选扳动杠杆,然后把身后那一个人推开。身后那一个人可没说是绑着的。” 薛一科傻了眼,怪不得郝刚说是新故事,他把内容给改了! “所以啊,束缚你们做法的是思想啊,条件变了啊,你们思想却还没变。” 大学生们目瞪口呆,怪不得薛一科老是说这个郝总很好玩,人家是真有见解的啊。 “你这是偷换概念,脑筋急转弯。”一个大学生红着脸争辩,他接受不了郝刚这种调侃式的说教。 可薛一科若有所思。 “我们这个社会难道不是正在急转弯吗?” 郝刚这次才是真正的偷换概念,但大学生反倒不争辩了,社会确实是在急转弯,包括他们抛弃铁饭碗从单位出来。 急转弯的社会就要有急转弯的思维,这没什么不妥的。 “我讲故事会上瘾的,要不再讲一个?”郝刚打趣地说道。 几个大学生眼巴巴地望着郝刚,下面的故事还是脑筋急转弯?还是要考我们的智商吗? “你们都是搞生物工程的,相对来说和研究治病关系比较密切,我就讲一个医生的故事吧。” “你是一个医生,你病房里有5个人,一个等着换心脏,一个等着换肝脏,一个等着换两个肾,一个等着换肺,一个等着换脾。好吧,啥器官都凑齐了。在这个瞬间,一个四肢健全,器官健全的健康人走了进来……问题来了,你是否将这1个健全的人“拆卸”了,“维修”那5个等着换器官的人?” “这个健康的人是个恶棍你怎么选?” “这个健康的人是个非常重要的专家你怎么选?” “那五个人里有几个是非常值得尊敬的英雄人物你怎么选?” 这是在第一个故事原始版本基础上扩展的问题,但郝刚一连补问了好几个尖锐的问题。 稍等了一会,郝刚看着薛一科疑惑的表情,赶紧说:“哦,不好意思,由于你们没有做选择,所以这五个人都死了,他们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几个大学生明显非常懊恼,刚才的题真不好选择,但郝刚说的结果更不能接受。 “我应该讲华夏中医的故事的。好换一下啊。”郝刚耍宝一样,语气诙谐。 “有两个医生,医术是一模一样的,一个医生一辈子就治过几个病人,但这几个人都是在死神手里被捞回的一条命。另一个医生呢,一辈子没救过人命,但治好了无数人的小毛病。现在要评比出一个优秀医生,你说评谁比较公平?” 薛一科陷入了沉思,郝刚讲故事一定是在针对自己,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大学生嘴快:“人命关天,当然是救命的医生应该被评为优秀了。” 另一个马上反驳:“小毛病治好了也是成绩,为什么不是优秀?” 郝刚没理睬大学生的争争吵吵,追问着薛一科:“老薛你说呢?” 薛一科摇摇头:“我不知道。” 郝刚笑笑:“其实两个医生的医术是一模一样的,区别只是遇到的病人不同。” “从医生的角度来看,救命是医生,治小毛病也是医生,只要尽到了职责,都是优秀的医生。” “只是让谁做优秀要看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医生出来做优秀。” 薛一科看向几个大学生,大家都在发懵。 他们目前面临的现状就是像郝刚故事里说的那样,是做个救人命的医生还是做个治小毛病的医生。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每一个问题都有无数种选择可能,你的每一种选择都比不选择要好,人无贵贱,事无大小,找准目标,尽力去做就行。” 薛一科浑身大汗:“受教了!” 转头就要走。 郝刚忙喊:“别急着走啊,咱还有生意要谈呢。” 薛一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抓紧说。” “看报纸了吧,最近报道了豫省几个大学生办的业余研究所,研究出了灭害灵、灭害药笔、花生酱、皮革光亮剂等科技项目,用来扶持了几家乡镇企业和国营企业。钱赚了不少,名嘛,就不说了,人家都上报纸了。” 薛一科听到郝刚嘴里冒出来的“灭害灵、灭害药笔、花生酱、皮革光亮剂”什么的,习惯性想撇嘴,突然想起郝刚刚才说的故事。 在伟大和质朴之间做个选择,这才是郝刚要告诉自己的真相吧。 薛一科看着郝刚:“别扯远了,怎么合作?” 郝刚心放下了,那个在翠屏村意气风发的薛一科又回来了。 于是正色说道:“你能明白就好。我有这样的打算。” “海川的养殖业真蓬勃发展,养殖业的心腹大患是什么,你是专业的,应该比我清楚。” “我查阅了相关资料,就在前两年英国出现了疯牛病,是叫这个名字吧。” 薛一科点点头,专业方面的东西,这个他熟悉。 郝刚看向老薛身后的大学生,果然有人一片懵懂,郝刚叹口气,这就是专业的敏锐性不够啊。 “据说这个疯牛病害的英国和欧洲其他国家损失了几百个亿,他们有钱损失点无所谓,可这事要是落到我们海川头上,我们有很多家庭是要跳河的啊。” 郝刚说得忧心忡忡,这不是危言耸听,几年后这一切都要经历的,郝刚现在只是提前做好预防措施。 大学生们面面相觑,郝刚描述的场景让他们很害怕,更是义愤填膺,八十年代的华夏人是容不得华夏利益受到任何形式的侵袭的。 为了一句话去和人拼命,绝不是像有些人用键盘和别人在网上叫骂,那是真的会去真人pk,搞得头破血流的。 “我们海川是要搞大养殖发展的,真要来几次猪瘟、禽流感,那我们就完了。” 薛一科眼都要红了,郝刚说得这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去年翠屏村只是死了几只兔子,就差点让一个宁静的乡村卖儿卖女,这要是来几次郝刚说的瘟疫,海川真的要有很多人会死的。 “我不清楚这些瘟疫怎么去预防,我只是在资料上看到有人说转基因、疫苗什么的。” “老百姓是搞不懂里面的道理的,他们只知道灭害药笔在衣服上划几下,虱子就没有啦。养猪、养鸡能不能也这样简单化?” “这些你们能做么?” “老百姓能做么?” “老薛啊,当初你为翠屏村老百姓设身处地考虑的想法怎么没有了,不管是赚钱还是事业,都不要忘了初心啊。” 郝刚看着薛一科:“还记得你在翠屏村说过的话吗?规模出效益,不要小看一头猪身上赚不到多少钱,要是百万头猪呢,你算算可以赚多少钱?” “百万头?”薛一科惊诧地问。 “确切得说,海川的养殖规划是年产生猪二百万头。” 郝刚在市政府夸下的海口,海川生猪养殖年规模二百万头,相关部门都知道,但估计没人跟薛一科他们说。 原因吗,呵呵! “你们手里有了几百万、上千万甚至更多的资金,你说要想整出个活蹦乱跳的克隆猪啊克隆羊啊什么的,有没有可能呢?” 郝刚诱导着薛一科和大学生们向着无比惹人遐思的方向去畅想。 薛一科激动了,大学生目光向色狼一样盯着郝刚。 “这样。我替你们决定了。” 郝刚不再磨蹭了,铺垫都已经做好了,该拉他们下水了,指望薛一科他们做决定,黄花菜都要凉了。 “你们干两样事,一样是设计与规划出海川养殖业使用的标准养殖区,另一样是研究最简单方便的防疫治疗手段。” “我要让海川以后没有疫情危险,让养殖户放心大胆大干快干。” 薛一科眼一翻:“我们没钱了,刚才还在讨论怎么分家散伙的。” 郝刚把手一拍:“没钱找我呀,我有钱啊,你们出力,我出钱,好处对半分,怎么样?” “对了,你们原来的名字不吉利,得改。” “改叫士林生物工程研究院,院长就是你老薛,另外几人各管一摊子,都封个官当当。” “当前任务,调研海川养殖户需求和养殖风险,然后就是去各大学挖人、买设备,把研究院给我撑起来。” “不久后,我要在华夏大地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士林生物工程研究院的痕迹。” 薛一科瞅瞅身边激动莫名的几个大学生,一眨眼我这就升级成了院长了? 人不还是这几个人吗,怎么就变得那么激动了呢? 只是有了奋斗目标,确实激动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0夜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八七年是很不平常的一年,这一年华夏发生了很多对以后影响很大的事件,这些因素对郝刚现在的举措和未来的规划相当重要。 这个时候,华夏南方人和北方人在性格上有极其明显的差异。 北方人的思维是这事有没有规定?没有规定不能干。 南方人的思维是这事有没有规定不能干?没有规定我就干。 郝刚的很多举动现在来讲都是打擦边球,符不符合政策在于有没有人想管你。 在地处北方的海川,郝刚却以南方人的思维发展,就和他是一个重生者一样,开了外挂的。 海川的官方享受了郝刚带来的发展红利,所以对郝刚的举动是支持和保护的,这是郝刚最幸运的地方。 换个不开明的领导者,郝刚恐怕也要换个“规矩”的地方去蹲着。 但郝刚深知不能把筹码都放到别人手里,他做的事情需要稳妥。 所以到目前为止,表面上看起来轰轰烈烈的士林集团其实还是在大家习惯性认知的框架内默默地打基础。 郝刚在等大会的召开,大会之后才是华夏经济发展的真正春天。 但在这之前郝刚没有停止筑基的步伐,他不动声色在美丽贱、日本和联盟的布局都是为了等大会之后一飞冲天。 黄春蕾在美丽贱发展很顺利,知道大牛市的股市背景,随便倒来倒去就能小赚了一把。 临近十月,黄春蕾开始紧张了,一天一个电话,汇报最新的各种消息。 福克斯在黄老板的要求下开始研究琼斯的观点,这一研究还真让他看出点门道来。 美丽贱的股市真的像琼斯所说的那样和二九年的数据极其相似,二九年可是发生了美丽贱历史上最厉害的股灾啊,福克斯害怕了。 不管有没有可能,小心点没坏处,福克斯可不想失去黄春蕾这样的一个有才华、有美貌,还对自己青眼有加的老板。 最关键的是,福克斯盘旋在头顶上“股市灾星”的名头可是在黄春蕾手里才得以消除的,这要是黄春蕾也栽了,福克斯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所以在福克斯的坚持下,黄春蕾收回了在股市全部的资产,现在阿纳科特公司是空仓。 福克斯的做法在圈子里引发了一边倒的笑谈,过去的老板和伙伴正因为最近福克斯咸鱼翻身而不爽,现在看到大牛市里福克斯小赚之后居然裹足不前,一个个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福克斯闷头不予回应,少赚和不赚总比大亏要好,福克斯在等机会。 黄春蕾也没去试图说服福克斯,她信任福克斯的专业性,也相信郝刚的判断,但看着钱就在眼前赚不到,黄春蕾也有点心不甘。 这几天电话里黄春蕾一个劲地询问郝刚怎么看,这个郝刚预判的股灾多会才能到来啊,晚来一个月那就是十几万的进项啊。 十几万,在华夏要多少年才能赚到的啊。 郝刚知道这个股灾一定会到来,至于多久,他也不敢判断。 毕竟重生回来,好多东西都变了,至少前世的美丽贱没有这家对做空股市虎视眈眈的阿纳科特公司。 “静观其变,现在不要下场了,如果下场也是要奔着做空去。” 这是郝刚给黄春蕾的指令,当然黄春蕾把这指令一字不漏地传达给了福克斯。 机会是等来的,也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的。 九月底的周末,黄春蕾在福克斯的盛情邀约下,到著名的西罗夜店“约会”。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福克斯偷偷说,很多“同志”或是“拉拉”的群体会经常光顾这家酒吧,这让黄春蕾感到非常稀奇。m. 西罗酒吧内部设有宽阔的吧台空间,还有各种舞池。 人潮涌动中,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的气息,每夜在这里排队入场的人们都会占据整条街区。 福克斯对于把黄春蕾忽悠到这里玩耍非常满意,这意味着他在黄春蕾心目中的地位又有所上升,至少黄春蕾对他有了安全感。 以前这个东方美女可是几乎不在夜晚出来玩的。 夜店是个惹事的地方,尤其是让很多人不爽的福克斯。 “嗨,老朋友,不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吗?” 福克斯正在向黄春蕾大献殷勤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让人讨厌的声音,主要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讨厌的人。 黄春蕾刚从舞池中回来,动感的音乐和可口的鸡尾酒让黄春蕾每一个细胞都充满着喜悦,微微冒汗的身体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听到有人过来搭讪,黄春蕾看向了福克斯。 “这是我老板。” 福克斯没有因为身处夜店就忘了身份,尤其是面对讨厌的人,于是很是正式地介绍了黄春蕾的身份。 “哦,现在不是工作,没谁能在夜店里端着身份,总统也不行。” 卢拉戏谑着说道,这是西方的通俗认知,大鼻子一般情况下还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堵在黄春蕾眼前怼福克斯,就有明显的不怀好意的成分了。 “卢拉,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的老板是华夏人,最讲究规矩,哪怕是在夜店。” 福克斯反手刺激了卢拉一下,不讲规矩这是卢拉的特色。 没什么客气的,又不是好朋友,福克斯获得“灾星”的名头,这个卢拉要占一半的功劳。 在商业场合遇到,卢拉的言辞比这个要难听得多,福克斯的最后一份工作就是毁在卢拉的手里。 从那以后福克斯就失业了,直到遇到来自华夏的黄老板。 卢拉很失望福克斯能找到工作,但是这个黄老板深居简出,卢拉找不到传播福克斯“事迹”的时机,只好看着福克斯在圈子里慢慢地又抬起头来。 今天卢拉是盯着福克斯来的,和黄春蕾搭上话是最基本的目的,要是能把福克斯的“事迹”讲给这个女人听,那就更美妙了。 福克斯,绝不能站起来,这是卢拉的真实想法。 有些人就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你的真诚让我们无地自容,福克斯不知不觉中其实得罪了很多人。 “密斯黄,我是卢拉,曼哈顿著名的操盘手兼财富引路人。” 卢拉微笑着看向黄春蕾,这个美女老板在圈子里还是有点名气的,卢拉已经打听她很久了。 “你好,卢拉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黄春蕾。” 黄春蕾不介意卢拉的自来熟,在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管福克斯和卢拉有什么过节,这都不甘黄春蕾的事。 都是在股市里赚钱,总有交集的那一天,没必要楚河汉界划分的那么清楚。 “当然应该高兴,你今天结识了一个伟大的金融经纪人,以后你会为这个美妙的夜晚而反复回忆的。” 卢拉很夸张地自我兴奋,非常西方化。 黄春蕾无语,大鼻子都这个德性,这段日子习惯了。 “密斯黄,听说你们阿纳科特空仓了?是这个坏运气的家伙的主意吧。” 卢拉摇晃着酒杯,看不出颜色的鸡尾酒在杯内亮闪闪的。 “也不是啦,这是我们的公司战略。”黄春蕾敷衍着。 战略这个词很大,但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没说。 “哦,不,密斯黄,你们的战略有问题了,伟大的美丽贱正在向上帝的住所前进,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跟着这艘大船大把赚钱,哪能向福克斯一样小胆呢。” 卢拉沉浸在牛市不停赚钱的喜悦中,还有什么能比不停赚钱更高兴的,还有什么能比不停赚钱更能证明自己比福克斯强上一百倍的呢。 这个时候陪着美丽迷人的黄小姐的、享受黄小姐崇拜目光的应该是我伟大的卢拉。 “卢拉,你应该去研究一下琼斯的观点,股市有风险,入市要谨慎。” 福克斯到底是老实人,这个时候还不忘提醒卢拉不要过分得意,要注意股市的风险。 股市有风险,入市要谨慎,这话是黄春蕾告诉他的,他一直引以为经典,这话太符合自己的操作理念了。 美丽贱多年来蓬勃的发展,掩盖了许多东西。 但福克斯一直认为价值规律是螺旋式上升的,前面几次伤心的就职经历也恰恰是因为这种谨慎,让老板一次次失去获利的时机。 所以黄春蕾告诉他的这句话深得他心,当黄春蕾让他研究琼斯的观点时,他一点也没有逆反心理。 “琼斯,就是搞都铎基金的那个?”卢拉语气轻佻地问。 “是的,我觉得他是个少有的明白人。”福克斯回应道。 “哦,那你怎么不去听听贝克和索罗斯怎么说。” 贝克是政客,索罗斯是金融大鳄,他们代表了更多的股市声音,从力量上来看,卢克的例子比福克斯要重要多了。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看跌,你看涨,没什么好说的。”福克斯不想和卢拉谈下去。 “你可以说再见了!” 好容易把黄春蕾约出来,不抓紧时间享受美妙的音乐和动人的女伴,和卢拉这个厌物有什么好谈的。 “打个赌怎么样?” 卢拉没有走,他可不想浪费这好容易才抓住的机会。 “不赌,我们工作就是一直在赌,这是周末,快去享受生活吧。” 福克斯不想理睬卢拉。 “不想赌是因为赌注不够大,要是赌注足够大,总统也会参加的。” 卢拉小声说“五百万,赌你我的前程。” 福克斯一愣,五百万不是什么小数目,阿纳科特公司的账面资金也就是五百万,这里面还有一百万是另一个股东李先生的。 福克斯没有动用这五百万的权利,他只有在黄春蕾授权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所以卢拉的这个赌注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 他能决定的只有自己。 “不好意思,卢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五百万和你赌。” 福克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本来就没有五百万,这个赌注不成立。 “哦,不,你们公司有。” 阿纳科特公司近来小试牛刀,赚的不多,但有心人还是注意到的。 卢拉看向了黄春蕾。 黄春蕾饶有兴趣地看着卢拉:“怎么赌?” 荷尔蒙和酒精的刺激下,小女人迷茫中带着好奇的目光让卢拉很兴奋。 “密斯黄感兴趣?那我们周一见!” 灯红酒绿,是享受生活的时间,黄春蕾上钩了,目的就达到了,具体的事情不适合在这里谈。 “周一啊,别忘了。”卢拉重复了一句,端着酒杯心满意足地走了。 “老板,你不该答应的。这是个人渣,他脑子里从来没有善良这个词。” 福克斯很不满黄春蕾的意见。 “我没答应他什么啊。”黄春蕾愕然。 “不,你答应了。明天整个华尔街都会知道阿纳科特公司和卢拉他们有对赌局。” 福克斯解释道,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法。 黄春蕾一脸茫然,大鼻子的契约意识都是这样的?喝个酒都能决定几百万的赌局! “那也没什么,赌局毕竟还要我们同意的,如果条件合适,我不介意赌一下。” 黄春蕾没有像福克斯一样的忧愁和紧张,兵来将挡,不就是玩股市吗? 只要抓住了看跌这个把手,管你怎么赌,我都接着! 不过又得和郝刚说一下了,这么大的事,得让他知道。 好在华夏正好是白天,郝刚应该在课堂上,旁边还坐着那个叫元月的小丫头吧。 “回家!”黄春蕾吩咐道。 看过了夜店里的风光,见识了大鼻子形形色色的“异端”,黄春蕾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 华夏传统的女人观让她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更舒服。 福克斯经过卢拉的打扰,也没有了和黄春蕾继续“约会”的欲望,卢拉的话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好吧,我去拿车。” 福克斯把黄春蕾安顿在门口,自己去取车。 就这么点功夫,卢拉出现在黄春蕾身后:“密斯黄,福克斯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想在美丽贱赚钱,还得看我们的。把他开了,我给你介绍更好的人,其实我也可以的。” 黄春蕾吓了一跳,这个卢拉阴魂不散。 “不用了,我觉得福克斯挺好的,关键是他很符合我的审美。” 黄春蕾夸了福克斯一句,卢拉听明白了,黄春蕾说的意思就是他不符合人家的审美。 “那我们周一见,破产的滋味真不好体验。” 看到福克斯车子过来,卢拉悻悻然离开了。 “卢拉怎么又过来了?” 看到卢拉离开的背影,福克斯有些愤怒,纠缠可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品德。 “没什么,就是过来让我夸你一下。” 黄春蕾笑盈盈地说。 “什么意思?” 福克斯不理解,卢拉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过来让黄老板夸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我拒绝了卢拉的自荐,理由是你很符合我的审美观。” 福克斯很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心情好多了。 “美丽的女士,这是我今晚最大的收获。走,送你回家!” 回家的路上,福克斯的车开的又快又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1最好不要随便惹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并没有像黄春蕾想象的那样和元月一起坐在教室里卿卿我我,美丽贱周末的夜晚正是华夏周日的上午。 都是挣大钱的人,哪来的星期天? 无论叶金还是郝刚都没有星期天不上班的习惯。 好吧,确实是有点夸大叶金的觉悟了。 老男人遇到了李光华,就像干柴遇到烈火,叶金本来是邀约李光华去翠屏山看彩云的。 翠屏山那有什么彩云?只是叶金在海川实在找不到更适合和李光华谈恋爱的地方。 都是名人,海川认识他们的人太多了。 只有翠屏山,人迹罕至,风景还行,勉强凑合,可惜李光华出差了。 叶金只好在办公室里度过孤独的周末。 至于郝刚,元月是个爱学习的好姑娘,一般没有心情陪他玩耍。 所以,他的去处也只能是叶金的办公室。 爷俩在办公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黄春蕾的电话就到了。 回到家的黄春蕾赶走了一脸兴奋的福克斯,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电话,女人和专业两个方面的直觉让她一刻也等不及要向郝刚汇报。 郝刚一直说的时机也许就在今晚的卢拉身上。 利用美丽贱的股市赚钱,无论是郝刚还是黄春蕾都有无数种方法。 基于即将到来的股灾判断,黄春蕾的专业性可以让她轻松地通过做空指数、做空期货、对赌股票等等手段牟利,甚至心狠一点,赚个十倍的利益都不是没有可能。 可郝刚的要求是安全。 安全的意思是这个钱赚得要自然而然,要理所当然,要不引起任何人尤其是美丽贱监管部门的恶意猜测。 这就难了。33 黄春蕾装作一个懵懵懂懂的小萌新,在股市里打转,把一切权利都放给了福克斯,表面上阿纳科特都是围着福克斯在转,公司的一切都是福克斯的主意和功劳。 所以到现在为止,阿纳科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良反应,最多只是引来了一部人贪婪的眼神。 五百万,就是在美丽贱也不是个小数目,算得上是肥肉了。 黄春蕾握着电话的手都有点颤抖,卢拉今晚的话给了她一个盼望已久的借口,也许这就是郝刚说的机会。 “郝刚,今晚我去了西罗夜店。” 黄春蕾声音也在轻微颤抖,她一路上都在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没有在福克斯面前露出一点异样。 现在,只有自己在房间里,她压抑不住了。 “春蕾姐,一个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泡夜店干什么呢,三从四德都忘了!” 郝刚在电话里听出来黄春蕾声音有点颤抖,这可是很少遇到的场景。 “你胡说什么,我和福克斯一起去的。”黄春蕾辩解道。 郝刚戏谑地截断话头:“春蕾姐,我可是和你有过约法三章的,你不经过我同意,不能找男朋友,更不能找外国人。” 黄春蕾本来正兴奋地准备向郝刚报喜和报功,结果郝刚根本不朝自己想要的地方走。 插科打诨,还把交男朋友的事都提出来了,这不由得让黄春蕾极其愤怒。 “郝刚,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还三从四德、约法三章,不找男朋友,有本事你来这里把我抓回去当女朋友我就不找了。” 黄春蕾气不择言,叶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盯着郝刚使劲地瞧。 “春蕾姐,消消气,男朋友的事咱们好商量,我这不是担心你去夜店不安全吗,毕竟你那么漂亮。哦,不,我是说你可以找男朋友,但是要回来在国内找。哦,不,我是说不要考虑我。哦,不,算了,越说越乱,不说这个了。” 郝刚语无伦次,他真的让黄春蕾这愤怒一枪给打到关节上了,心里是又酸又麻的。 叶金不怀好意地盯着郝刚,顺手把桌子上叶秀的照片翻转过来。 你要是敢抛了元月找黄春蕾,那么你就得把叶秀也给收了,这是叶金无声的威胁。 从心眼里,叶金是羡慕樊义山的,他真的希望郝刚能和叶秀成就一段姻缘,可惜两人没有任何摩擦起电的迹象,这让叶金非常遗憾。 他是真把叶秀当女儿看的。 郝刚恶狠狠地回了叶金一眼,老男人你就不要添乱了! 黄春蕾说出话后,就知道说错了,她对郝刚确实有好感,但绝不是刚才说的那种关系,老牛吃嫩草可不是她黄春蕾的风格。 黄春蕾狠狠地搓了一下羞红了的脸,恶狠狠地说:“郝刚,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是有正事和你说的。” 郝刚也不敢再开玩笑,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黄春蕾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也应该平静下来了,头脑发热的情况下,很多信息会误判的,谈事情还是在冷静的情况下比较好。 “我在夜店里,遇到了华尔街的一个操盘手,应该是一部分人推出来的白手套,想把我们拖入一个赌局。” 黄春蕾言简意赅把今晚的场景复述了一遍,该让郝刚知道的重点黄春蕾拿捏的非常到位。 “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是不是机会,我们是不是应该顺水推舟?” 黄春蕾一连几个问题追问着郝刚。 郝刚知道虽然黄春蕾是在追问自己,但其实她已经拿定了主意,现在问一下,一方面是征求自己的同意,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给她增强下信心。 “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想法,只是注意几点,一是不要急着上船,周一他们会动手,你矜持点,最好拖到周末再干。二是要造成逼不得已的局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为了维护福克斯的名声而不惜绑上整个阿纳科特的命运。” 黄春蕾点点头:“这个我考虑到了,我会狠狠地反咬他们一口的,想吃我的肉,就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牙口。” 黄春蕾又恢复了那种意气风发的张扬的姿态:“小刚刚,等姐给你赚了大钱了,你给给我准备好回去的庆功宴啊。” “春蕾姐,到时候我给你扎凯旋门。” “我是回国,不是出殡。”黄春蕾又生气了。 “你只要不被外国人俘虏了,我学着拿破仑给你建个真的凯旋门。” “滚!等我回去,就抱着你,我看你怎么跟元月解释!”黄春蕾恶狠狠地威胁。 郝刚唰地一下冒出了冷汗,黄春蕾还真能做出来。 “姐,我错了,我还小,原谅我。” 黄春蕾心情大好,挂了电话,考虑周一该怎么表演了。 叶金还在盯着郝刚:“真没想法?” 郝刚看着叶金抚摸着叶秀的相片框,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得找干妈谈谈了。” 叶金脸色变了,有把柄的男人最好不要随便惹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2要不年底了试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日本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互相忌惮的两个男人没有在郝刚的姻缘上继续纠缠,郝刚问起了日本方面的进展。 “有,牛汣来了电话,说了点意外情况。” 叶金正色回答,感情戏是调味剂,尝过了就算了,现在是谈正事的时间。 相泽没能履约,让酒井和小那松了一口气,但另一方面也引起了牛汣的好奇。 没有特别重要的原因,日本人一般不会爽约的,小那在牛汣的要求下安排了青广公司的曹恒去探听消息。 相泽的履历并不复杂,把曹恒和酒井提供的信息加在一起,牛汣就得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大阳音乐是日本有名的音乐经纪公司,主要负责人相泽更是以知人善用和慧眼识珠而闻名。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阳音乐公司也不例外,相泽在公司里不仅不是一言九鼎,而是步履艰难。 相泽的名气越大,对于公司的其他股东的威胁就越大,对于很多人来说,公司发展的好不好是一回事,公司是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是更重要的另一回事。 随着相泽不停地栽培新人,声望越来越高,曾经的伙伴们开始忌惮了,并不择手段地开始打压相泽的权势。 酒井的遭遇只是一个开始。 相泽和酒井的关系众人皆知,酒井的潜力和崛起的势头更是有目共睹,一旦酒井在大阳公司站住了脚,再想控制相泽的权力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趁着相泽外出的时机,公司里几个有想法的人默契地逼走了酒井,并不动声色地和酒井解了约。 当然青广公司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交换的利益足以让大阳公司的一部人非常满意。 相泽回到公司得知酒井离去,大发雷霆,但酒井已经音讯皆无。 想在茫茫华夏找一个人,很难,更何况相泽并不知道酒井去了华夏。 现在,酒井在士林传媒的帮助下崭露头角,新专辑面世即大获好评,也让相泽得到了酒井的消息。 看到心爱的弟子和未来的摇钱树落到了士林传媒的手里,相泽是一肚子的不满意,找回酒井据说是他最近说得最多的话题。 牛汣对相泽了解的越多,对相泽的兴趣就越大。 相泽想挖走酒井,为什么酒井不能把相泽挖过来?难道士林传媒还给不起相泽想要的东西? 钱、权、人、名,士林传媒都给得起。 缺的好像只是一个借口或者一把火。 在日本,小那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要是相泽能来…… 牛汣想得很长远。 据曹恒所说,相泽爽约的原因也并不神秘,大阳公司后院起火了。 就在相泽信心百倍准备去和酒井见面的时候,酒井父亲出事了。 酒井的父亲作为日本著名的暴力团成员,除了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出名外,脾气暴躁、好喝滥赌也是名气不小。 大阳公司内部召开紧急会议,主题就是制止相泽和酒井的见面。因为吸毒和拒捕,酒井山根被警察收容了。 无论是吸毒还是拒捕,酒井山根都是劣迹斑斑,艺人是不允许和劣迹沾边的,劣迹对艺人自己和公司都是巨大的伤害。 大阳公司内部的态度出奇的一致,绝不允许与劣迹有染的酒井回归到大阳序列,这是公司的章程,容不得相泽任性和反驳。 无奈的相泽只好取消了和酒井的会面,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和酒井说什么好,他更不相信事情就这么巧。 酒井山根的劣迹是早已有之,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酒井却不知道她父亲的这些消息,没有人告诉她,事实上在她十岁以后的岁月里,他就很少见到父亲的踪迹了。 她一直认为山根是在忙生意,毕竟在酒井自己还不能养家的时候,一家老小的生活还是要靠父亲的。 酒井不需要和相泽见面,这就给了她足够的心情和精力投入到了演唱会的筹备中去。 女孩子可能因为一片落叶就伤春悲秋,也可能因为一个蛋筒就乐不思蜀,刚才还忧心忡忡酒井现在却兴高采烈的,牛汣当然十分不理解。 看着投入激情训练的酒井,牛汣在琢磨要不要告诉她山根的事情。 公关危机这是每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必须具备的能力,牛汣看向了王金花,自己的女朋友可不是个花瓶。 王金花会意,趁着训练的空隙,拉着酒井到了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郝刚听完了叶金的介绍,对牛汣的想法十分感兴趣,这个老牛终于开启了他的魄力模式。 “你是说牛汣想把相泽从大阳公司挖过来?有多少把握?” “你应该问王金花有多少把握。”叶金回道。 “为什么?” “牛汣说了他不想用自己的业余爱好去挑战别人吃饭的本领。”叶金笑呵呵地说。 这句话很有意思,叶金琢磨了许久。 “这不是牛汣说的。”郝刚断言。 “这是王金花讽刺牛汣的。”叶金介绍。 不管是挖艺人还是挖领导,对于王金花来讲都是一样的。 作为华夏未来第一金牌经纪人,把相泽挖过来,也算是一个挑战,王金花斗志满满。 “给王金花放权,只要能把相泽挖过来,条件随他开。”郝刚立刻拍板。 叶金看着郝刚:“你不定个调子?” 世上最不好办的事就是你看着办,郝刚的说法看着是大度,其实是无赖,在具体操作中王金花必须尽可能地去寻找最贴合相泽和士林传媒需求的条件,这是真难。 郝刚笑笑:“干爸啊,你小看王金花了。” 作为一个平民女子,王金花能把牛汣这个“豪门”子弟牢牢地握在手心,言听计从、俯首帖耳,心性和手段岂能一般。 相泽在专业上绝对算是一流高手,但从他在大阳公司的表现来看,挖人和反挖人还真不是王金花的对手。 “演唱会是哪天?”郝刚换了话题。 “9月25号。” “可惜不能过去看看。”郝刚有点遗憾。 要不要跟沈大侠说说?酒井的第一次啊,就这么错过了。 郝刚不怀好意地想着,他是想沈大侠了。 沈大侠一去之后音讯皆无,郝刚也没有再遇到在路上走着就能捡到酒井和李二少这样的好事了。 “你要想去,我给你加急办签证。”叶金说道,这点事在他眼里不难。 “不去了,以后让酒井来家里给我们唱歌跳舞好了。” 郝刚想的也很远,酒井、胡静、刘欢、岗岗还有静静,开台晚会都够了,要不年底了试试? 还有,美丽贱的股灾来了,日本的股灾还会远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3演唱会上的插曲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酒井的演唱会筹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预热早已经开始了,作为新晋的人气女星,酒井还是有不少拥趸的。 士林传媒的楼下每天都有很多粉丝在等候,期望能见上心中的女神一面。 小那和王金花不会浪费这些粉丝的热情,每天都要出面招待这些可爱的人,送点酒井签名的照片啦、唱片啦什么的,倒也给酒井拉升了不小的人气。 娱乐记者和狗仔是少不了的,善意的和不怀好意的记者都在耐心地等待着博眼球的花边。 相泽终于没有忍受住招揽酒井的诱惑,轻车简从偷偷地摸进了士林传媒的老窝,由于是非正式约谈,牛汣和小那他们都没有出面。 相泽对士林传媒的识趣很是赞赏,比起大阳音乐的那些人,士林传媒真是大气,至少士林传媒留给相泽的第一印象是很有肚量。 酒井和相泽谈了什么,没人知道,相泽走的时候是一脸无奈和纠结,而酒井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相泽走的时候很不幸没有躲开狗仔们的视线,第二天,小报上就登出了相泽私会酒井的照片。 “相泽私会酒井,意欲何为?” “酒井难道还要重回大阳?” “酒井的心在哪边?士林还是大阳?” 不同的猜测在圈子里惹起了纷纷乱乱的质疑,大阳公司的一部分人坐不住了。 相泽仍然不死心,让他们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 如果真的让相泽把酒井带回了大阳公司,那么凭借相泽在大阳公司的威望和酒井人气光环的支持,这个公司以后还真的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公司是靠业绩说话的,他们手下的那几个人肯定干不过酒井,没有资源的倾斜,以后他们连那几个人都保不住的。 坚决不能让酒井回来,如果不能阻止,那就连相泽也不要回来好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决定。 九月二十五日,日本大阪的每日会馆,酒井的演唱会首秀正式开始。 由于郝刚小翅膀的扇动,酒井的这个成名之战比上一世晚了半年。 舞台上,酒井一身红衣,妆容精致,且歌且舞,清纯可人。 靓丽的外表,美妙的声音,酒井在这个夜晚让成千上万的日本人都知道了什么叫梦幻般青春。 当第一人在现场喊起“碧空云雀”的时候,应和声响遍了全场,这个响亮的称呼也就成了酒井的专有名词。 如果不是中间出现个插曲,这个演唱会的评价肯定是完美。 插曲是在酒井与观众的互动环节出现的。 当酒井按照程序邀请观众一起即兴表演时,预定的粉丝观众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一个陌生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酒井有点迷茫。 但酒井天生就是吃演艺饭的人,突然的变故没有令她特别惊慌,她以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练接下了这个意外的场面。 “酒井,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的美丽与声音。”陌生人很是绅士地恭维了酒井几句。 还不错,酒井稍稍放松了。 可能是某个狂热的粉丝吧,就是不知道花了多少代价才换来与偶像一亲芳泽的机会。 但未知的因素还是控制下比较好,于是酒井见缝插针截住了陌生人的话头:“谢谢你的夸奖,我们还是让观众听一下他们喜欢的东西吧。” 按照酒井的建议,唱唱歌跳跳舞,下面的任务陌生人是无法完成的。 无奈之下,陌生人只好舍弃了预定了的方案,抛弃了准备构建友好型人设的方案,提前露出锋利的獠牙。 他语气森然地朝酒井喊了起来:“我不是来给你捧场的,我只是不想让这么多的观众受到蒙骗。” 成千上万人的场馆突地安静了下来。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千载难逢的场面,如非深仇大恨,没人愿意在这种场合出来拆台。 无论胜败,这人以后都将被列入道德的黑名单。 以一辈子的名声为代价,背后的指使者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我想大家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美丽的酒井小姐,她的另一个身份是著名的暴力团成员酒井山根的女儿,而这位酒井山根目前因为吸毒和拒捕正在某个监狱里反思。” 陌生人看着酒井,希望看到酒井扭曲的表情。 但令她失望的是,酒井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在他停顿的时候还特意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陌生人有点慌了,按照预想,这个时候酒井应该花容失色,掩面痛哭,观众应该哗然一片,掀起声讨的高峰。 而他也会趁着这股抨击的浪潮,将酒井的一切美好批驳得体无完肤,彻底葬送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一切都没有发生,观众看着镇定的酒井,心里也跟着莫名的平静,一个小姑娘都没把这些当回事,我们吃惊些什么? 看着陌生人有些慌乱,酒井笑了:“还有吗?这么多的人在这儿都等着听呢!” 陌生人感到心寒了,有点声嘶力竭:“你就是个罪犯的女儿,你不配拥有大家对你的热情,你会给我们这些善良的人带来罪恶。” 自己能拿到高额的报酬,就有人能拿到更多的报酬,只是任务的目标换成了自己。 想到不能完成任务的后果,陌生人的眼睛都红了。 “还有吗?”酒井轻声轻语问着陌生人,生怕惊吓着了他。 “还不够吗,你这个罪犯的女儿,暴力分子的后代,你要为你父亲的行为而认罪。” 陌生人继续吼叫着,但此时台下的观众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因由。 “滚下去,人渣!” 呼喊声连成一片,陌生人欣喜地抬头,他要的效果终于出现了,虽然出了点变故,但结局总还是好的。 但为什么酒井这个小姑娘没有一点惊慌的神情呢? 酒井不再看向这个人,转向了观众,轻轻抬手,呼喊声瞬间平息下来。 陌生人的脸色瞬间白了,他突然明白那声“人渣”说的是谁了。 这里是酒井的领域,这里是酒井的主场,他和他们都忽视了酒井的魅力。 “朋友们,感谢这位观众为了给我带来这些消息,还要花几万日元买票进来。我是不是应该把票钱退给他。”酒井沉静地说道。 “让他爬出去!”观众中有人在声援。 酒井朝喊话的人微笑着示意,表示感谢。 “我的父亲在我十岁时就离家出走,好多年了,我都忘了他长得什么样了。我的家人一直跟我说,他在外面工作,供养着我长大和上学。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些什么,谢谢这位陌生人给我带来了他的消息。” 酒井有些哽咽,再次重复了一句:“谢谢你给我带来了他的消息。” 陌生人有些呆滞,我说的这些居然得到了酒井的谢谢,我是干好事了? “无论我父亲干了什么事,做错了就要接受处罚,这毋庸置疑。但无论怎么处罚都改不了他是我父亲的事实,虽然你说他是个罪犯,他依然是我的父亲。” “他的过错,造成的损失,我来承担。我更想让所有的人都能记住,罪犯的女儿也是可以承担社会责任的。” 酒井的话音稚嫩,但内容掷地有声,用一种与日本传统思维完全不同的论调给自己正名。 “我们要听歌!”观众又在起哄,这次大家的声音很一致,继续唱下去。 酒井拿起了话筒,动感的音乐声继续响起。 陌生人伫立在场地的中间,像个摆设,但酒井和观众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他的存在。 相泽也在现场,巧合的是,这个陌生人他认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4答应他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有惊无险。 这场演唱会不仅让酒井法子的声誉和名望达到了一个全民皆知的程度,还为她赢得了“碧空云雀”的美称。 如果哪个日本青少年家里没有酒井的海报,那他一定不是一个称职的日本人。 酒井的海报和音像制品卖疯了,短短几天士林传媒就赚得盆满钵满,在日本也算是初步站住了脚。 演唱会后,相泽没有像士林传媒一样在活动结束后上台去恭喜酒井的成功。 他默默地看着粉丝后援团围着酒井载歌载舞,然后离开了会馆。 他有自己的战场。 大阳公司内部会议,相泽脸色阴沉地坐在首位,下面列席的管理人员个个也都是表情沉闷。 社长并不高兴,下属当然也不应该高兴。 见人都到齐了,相泽开始说话。 “今天召开这个紧急会议,是有个事情想回忆一下。” 相泽耷拉着眼皮,语气中听不出态度,但一定不会是愉快的事。 相泽突然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副手和其他的几个高管:“我们成立大阳公司时,当时很年轻,对事业和艺术充满了积极进取的欲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欲望变了味道。” 副手想说话,但叹口气又算了。 相泽说的是指着什么,他们心中都清楚。 “艺术如果夹杂了太多的私欲,这个艺术还有价值吗?这个公司还有生命力吗?” 相泽很不客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今天他说话可以为所欲为。 “酒井出身于我们大阳,虽然现在从大阳离开了,但改变不了她曾经是我们培养出来的事实。看到酒井能够成功,我们应该是高兴的。” 看相泽不顺眼的人早就有了,一个高管站了出来驳斥:“社长,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酒井成了别人的摇钱树,为什么我们还能高兴呢?” “酒井为什么会出走,理由还需要再重复吗?如果我们连这么优秀的人才都不能留住,大阳的出路又在哪里?”相泽看着这个人显得忧心忡忡。 有几个人低下了头,也有几个人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大阳公司的水并不浅,相泽只顾业务上的发展,却忽视了人是会变的。 哪怕是曾经一起创业的伙伴在欲望面前也经不起考验。 “在酒井演唱会上发生的事让我很心寒,这事会让我们大阳以后彻底和天才无缘,大阳要死了。” “社长,你不要危言耸听,酒井的事和我们大阳有什么关系?” 演唱会上发生的事像病毒一样在整个日本娱乐圈迅速传播开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大部分都站在酒井这一边。 大阳以前是坚决要和酒井划清界限,现在更是坚决地否认和酒井有任何牵连,各家媒体都在心怀叵测地盯着大阳在看。 “真的无关吗?我们大阳难道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了?”相泽扫视了一眼坐着的一圈高管。 “社长,干嘛把事情往我们身上安,我们又不认识那人。” “你们不认识,可是我认识啊!”相泽讥笑着。 有几个人彻底变了脸色,连那个驳斥相泽的高管也发现了不对劲:“真的是我们人干的?怎么能这样干!” 相泽叹了口气:“我可能忽视了你们的感受,以前对公司的发展过于独断了,对不起!” 相泽则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态度极其诚恳。 一圈人面面相觑,真的不明白社长为什么会一反常态,这个时候不该是借势把大家骂个狗血喷头吗? 相泽抬起身,继续说道:“以后不会了,感谢大家以前对我的支持。” 副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他在争权夺利,但他更知道没有相泽,大阳只是一个空壳。 “社长,什么都好商量,你不必要这样的。”副手试图挽回点什么。 相泽看着副手:“改变你的思想吧,不然大阳会毁在你的手里。” 说完,相泽留下一个档案袋,离开了会议室。 没有了为之努力的奋斗目标,心就死了。 九月二十八日,大阳公司对外宣布,公司原负责人相泽主动辞职,原因不明、去向不明。 九月二十九日,各大小报纸娱乐版齐齐报道,酒井演唱会上的陌生人幕后指使者为大阳公司,目前已向警方申请人身专项保护。 一时间,大阳公司成为了众矢之的,社会上能说得上话的一片指责声,说不上话的一片谩骂声。 大阳公司内部签约艺人纷纷申请解约,小那和王金花趁势收编了几个不错的苗子。 郝刚绝没有想到,上一世声名远播的大阳音乐会以这种方式堕落,而这堕落仅仅源于他的一次夜游与偶遇。 当牛汣把日本的消息再次传回海川的时候,郝刚笑了。 “石村浩二、中山美慧、常磐贵子、斋藤千和,呵呵,都是好苗子啊。” 叶金看着手中的名单和个人简介,疑惑地问道:“那几个年龄大的倒也罢了,至少有作品出来。这个斋藤才是个小不点,你怎么看出是好苗子的?” 郝刚瞥了一眼叶金:“眼缘啊,茫茫人海中,我不是一眼就发现了你吗?” 叶金根本不受郝刚的忽悠,他不是牛汣:“少来,要不是王丽红把武城的服装店弄得那么好,我会看上你,别臭美!” “哎,要是能把相泽挖过来就好了,有相泽带队的士林传媒才是一支真正的强军啊,小那还是嫩了点。”郝刚有点遗憾。 相泽不愧是一把手教出酒井的人,连处理心情的模式都是一样的。离开大阳后就玩起了失踪,现在连酒井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早晚的事,相信王金花吧,她搞得定。” 叶金倒是很有信心。 “春蕾姐跟他们的对赌协议签了吗?”郝刚不关心日本的事,那是一招闲棋,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以后,随他去吧,撒把种子望天收。 美丽贱才是近期工作的核心,越是临近十月份,郝刚也越是关心。 卢拉果然在周一聚集一大批人对福克斯展开了围攻,冷嘲热讽、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福克斯尽管气得差点跳楼,但还是坚守自己的底线,不答应任何形式的对赌。 黄春蕾鼓着煞白的小脸呆立在人群中,看着委屈的福克斯,泫然欲泣。 “亲爱的福克斯,要不,我们就签了吧,他们!他们欺人太甚!”黄春蕾羞愤的样子和犹豫不决的神情让卢拉有种拿破仑征服欧洲的感觉。 “密斯黄,在美丽贱只有伟大的冒险家才有资格生存,你既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就要为之而战。” 卢拉用典型的西方价值观诱导着。 黄春蕾看向福克斯,福克斯坚定地摇摇头。 卢拉笑了,这事情可是引起了华尔街的关注了,你真的不打算在华尔街待下去了? 信誉和声望是操盘手生存的基础,福克斯已经倒下过一次,如果不敢应战,哪怕有资金在手里,也不能重回圈子中。 华尔街既是一个资本的圈子,也是一个名利的圈子。 “答应他,我陪你们和他赌。” 就在黄春蕾和福克斯万分为难的关口,一个声音出现在身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5掺和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琼斯先生!” 福克斯和黄春蕾惊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中年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琼斯先是微笑着看向福克斯,然后对着黄春蕾说:“美丽的女士,敢不敢陪着我和他们赌一把。” 尽管争议的主人翁是福克斯,但大家都知道能决定赌约的还要看黄春蕾。 黄春蕾看到了琼斯发话,像是有了主心骨,信心倍增地说:“有琼斯先生给我撑腰,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五百万吗,我赌了。” 福克斯看着黄春蕾,欲言又止。 他的心被这个东方的女人狠狠地了攥了一下,这一刻黄春蕾就是女王,而他就是忠诚的骑士。 卢拉当然高兴坏了,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羡慕的眼神,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本来只是想打压一下福克斯,并在这个东方女人手上咬下块肥肉,谁知道还能牵扯出另一个更醒目的人物。 琼斯可不是福克斯,干掉了琼斯,他卢拉在华尔街可就成为了大人物了。 这不由得他不激动,华尔街名利圈里,哪一个成名者不是踩着其他大人物的肩膀爬起来的。 感谢上帝,让幸运女神这次看到了他卢拉。 “既然琼斯先生有兴趣,我也参与一下吧。”又是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卢拉一愣,这个人也要分一杯羹? 钱倒是小事,只是这名望,我就分不到多少了。 不过有索罗斯站台,卢拉的胆气倒是更足了。 这个也要临时参加赌局的是金融大鳄索罗斯,同时也是美丽贱股市看涨和看跌争议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 福克斯和卢拉的争议就来自琼斯和索罗斯对股市走向的判断,这在华尔街已经形成了两个势力圈子。 琼斯入局是对福克斯的支持,侧面来说也是对索罗斯的挑战,于情于理索罗斯都不能不应战。 卢拉从周一开始就逼迫福克斯入局,这几天的狗血剧纷纷扬扬地传遍了华尔街,争议从福克斯和卢拉的私怨升级为看涨和看跌两个观点,琼斯和索罗斯不可避免地都被惊动了。 琼斯的支持者很少,福克斯算是重要的铁杆了,琼斯不想看到福克斯过于难堪,出手支持也是对福克斯有个交代。 但琼斯没想到索罗斯也会掺和进来。 赌局很小,总金额也就二千万,但这关系到了数十家不同的机构和个人,一时间华尔街众说纷纭。 众目睽睽之下,黄春蕾强打笑容,福克斯悲愤莫名,协议签好了之后,两人和琼斯打了个招呼,就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琼斯看着福克斯狼狈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 “索罗斯先生,你真的看好股市的走向?” 琼斯和索罗斯并排走着,都是大鳄级别的人物,有的只是理念上的冲突,理智上并不会像卢拉那样以个人私怨为目标。 “我其实不看好全世界的股市走向,但美丽贱可能更安全一点。” 索罗斯回应道。 他不能像福克斯一样,可以在感觉不好时把头缩起来,搏风弄浪才是他们这些人的专长,失去了在逆境中进击的勇气,那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成长的资格。 “美丽贱也一样不安全啊。”琼斯叹口气。 尽管做空一样可以挣钱,但这不是这些大鳄们愿意看到的场面。 哀鸿遍野,怎么都不如花团锦簇好看。 但郝刚觉得很好看,索罗斯和琼斯加入了赌局,让黄春蕾变得再也不起眼了,这个赌局黄春蕾最终盈利也许会有几千万,但这几千万实在是太安全了。 一个月后,华尔街会到处传言福克斯真是个走运的坏小子,被人逼着挣了几千万。 郝刚其实在深深地感叹,弱小就要挨打,落后就要忍受,在华夏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想理直气壮地在美丽贱挣钱也是不行的。 别看索罗斯可以在东南亚和香江等地搅风搅雨,而那些国家却对他无可奈何,换成郝刚试试? 美丽贱的股灾,郝刚狠下心肠可以挣个数亿美元,可他不敢啊! 这几千万的小钱还能拿到手里,要是再多了,恐怕等着他的就是fbsb的抓捕和制裁了。 郝刚心里无比盼望华夏能早些强大起来,至少强大到可以硬怼美丽贱而把华为大公主完好无损接回来的那种程度。 “签了,刚传回来的消息,黄春蕾拖到了月底才签。” 叶金很感兴趣地看着郝刚,这样的大事黄春蕾肯定要第一时间向国内汇报的。 “你真的肯定美丽贱的股市要崩盘?要是不崩呢,你不是真的要去美丽贱把她捞回来吧。” 双方的赌约签的花里胡哨,输了就不是五百万烟消云散的事,后面还会有累累的负债,还不起钱,黄春蕾要坐牢的。 叶金继续打击:“张市长要是知道你把黄春蕾送到美丽贱搞这种提着脑袋的事,你说他会不会打上门来?” 郝刚有些无奈,在股灾没有爆发之前,他也不敢保证叶金说的会不会出现,要是股灾真的没有了,或者晚来几个月,那该怎么办? 到时候也许真的要去美丽贱捞人了,要不让春蕾姐早点回来? “春蕾姐在赌约签完之后就可以回来了,后面的事用不着她一直呆在那儿了。” 郝刚对美丽贱股市有安排,赌约完成后,黄春蕾手里会有几千万。 这几千万很显眼,暂时带不回来,也用不下去,最好的去处还是投到股市里。 郝刚打算套现几百万转回来应急,他在香江还有目标要实现,其余的就买上几支潜力股躺在美丽贱股市里面吧。m. 这点小操作,福克斯足够了。 “你打算怎么安排黄春蕾?”叶金问道。 士林集团现在有服装集团,王丽红在负责,有传媒集团,牛汣在负责,还有海川的一大摊子,都在叶金手里。 黄春蕾怎么安排,是需要好好思考的。 “财务总监吧,士林集团成长得太快,我们其实还是一个散凑的班子,距离真正的集团化公司架构还远得很,正好让春蕾姐回来好好规划一下。” 叶金点点头,他个人对权利欲望并不强烈,虽然手底下有李青、梁天这些可靠的部下,但武力值太弱了。 有黄春蕾这个正牌的高手过来帮忙,也好重新搭建士林集团的领导层框架,他也想再过过游手好闲的日子。 老男人现在可是有粉红色目标的,哪能整天呆在办公室里耗时间。 似乎能感受到叶金心中所想,郝刚促狭地看着叶金:“干爸,别老想着花前月下,不拼命挣够奶粉钱,指望我干妈那点工资可不够我弟弟花销的。” “滚,早着呢。”叶金没好气地训斥道。 叶金和李光华干柴烈火,但一直没有进一步进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郝刚也不想多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6叶金动心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让谁滚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到张恩树,张恩树就来了。 “张市长。” “张叔。” 叶金和郝刚站起来简单地打着招呼,都是老熟人了,没那么多讲究。 五大三粗的服务人员进来把茶水放下,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三人呆在里面。 “爷俩又吵架了啊,郝刚这小子就是欠教训,该揍时请不要看我面子。” 郝刚嘿嘿笑着:“张叔,大人不许欺负小孩,我还准备向你汇报一下我在武城的计划呢。” 张恩树惊异地看向郝刚:“你都知道了?哦,也是,樊义山不会不告诉你的。” “张叔,这种事情你觉得会隐秘吗?” 叶金也笑了,无论好事坏事,只有当事人才会觉得是秘密的。 升官、调整、处理、调动对于官场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机密,很多事情往往当事人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武城不好弄啊,可惜了我的百万生猪大计划。”张恩树语气中透着惋惜。 海川百万生猪计划,是稳妥妥的政绩,这个政绩吃到口中,对张恩树的履历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调整到武城主政,是上级对自己的政绩提前给予的肯定,张恩树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谁接你的位置?”叶金问道。 换个人,叶金不会问的,这是规矩。 但在这个小圈子里,规矩就不需要讲了。 “吴以仁。” 郝刚点点头,吴以仁也不算外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调整对于士林集团的海川大养殖业没什么影响。 “以仁算是捡了个便宜。”叶金淡淡地评价。 郝刚却不以为然。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吴以仁在海川发展的过程中,能坚持底线,冷静思维,敢于唱反调,这本身就是一种功劳。 该进取时,雷厉风行,该稳重时,不越雷池一步,这份对时机的把控,又有几人能有。 相比较张恩树和樊义山的风格,郝刚其实更看好吴以仁和钱士元。 “郝刚,刚才你说武城有什么计划的?”张恩树重新提起了话题。 “张叔,刚才干爸要揍我,我被吓得忘记了,现在想不起来了。” 郝刚耍着赖皮,非常做作地拿捏着。 张恩树眼一瞪:“那你信不信男子单打变成男子双打。” 郝刚把头一缩:“我信,你们这些老男人啥事干不出来。” 张恩树其实早就想过来找郝刚拿主意了,毕竟自己去武城就是这个家伙鼓动的,当时他说的天花乱坠,自己头脑一热也就答应了。 可是真的等到主政武城的决定落实了,张恩树却一脑门的糊涂浆,就像李永波告诉你羽毛球该怎么打一样,眼睛看会了,手还是不会。 张恩树有自己的执政观,武城的发展按照他的发展理念也不是不行,无非平庸一些罢了。 但是郝刚的发展观让他看到了与众不同的风光,他按照郝刚的路子走,也许会有更大的惊喜。 张恩树不是甘于平庸的人,否则也不会屁颠颠地跟着郝刚这个毛孩蛋子跑饲料厂去参加人家内部会议了。 郝刚组织了一下语言:“武城的发展要走文化兴城的道路,要在文化传承上做文章。” 这是郝刚武城发展计划的大纲,张恩树知道的。 所以他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叶金盯着郝刚,文化兴城这个说法倒也新鲜,关键是怎么个“兴”法,叶金也被勾起了兴趣。 每次和郝刚聊天,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叶金觉得自己遇到郝刚之后,长进了很多。 “先说个例子,我让张振宇在武城找地方建个俄罗斯风情园,也不知道建的怎么样了。” 郝刚有点懊恼,事情太多了,自己丢三落四的,好多安排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张振宇啊,你就不知道来找我汇报一下吗,怎么一个个都跟牛汣学呢? “俄罗斯风情园?是个什么东西?”张恩树不懂就问,这个时候装不得。 “就是建一个大院子,里面都是俄罗斯风格的建筑,卖的都是俄罗斯的东西,服务的都是俄罗斯的人,进去后就像到了俄罗斯一样。” 郝刚很通俗地解释。 想了想又补充说:“比如建个小型的克里姆林宫,我们老百姓没几人这辈子能真去红场看看的,那么来武城也算是过了一把瘾。” “你已经搞了?”张恩树问。 “你去武城后,可以去看看,也顺便给张振宇添点信心。” 朝中有人好做官,武城有张恩树照看,张振宇还不把后塞牙笑出来。 张恩树思索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文化兴城就是打的建世界各地名胜古迹的主意,还可以建欧洲城、美洲城?” 郝刚笑了:“张叔,咱不要老是盯着外国城啊,咱华夏也有很多值得建的东西啊。” “你建的是假的,人家不去看国内真的来看你的造的假的,脑子有毛病啊。” 叶金不屑地反驳,刚才还对郝刚天马行空的想法赞叹不已,现在对郝刚一厢情愿嗤之以鼻。 “蟠桃园有吗?高老庄有吗?咱建个西游城有谁跟我们争?”郝刚怒怼叶金的想法,干爸你想的太少了。 叶金愣住了,郝刚说得在理啊,西游记里的花果山也不是连城的那一个啊,没准弄个假的比连城的那个真的还真呢。 张恩树眼睛亮了,郝刚这次说的东西可都是干货啊,他听懂了,也知道怎么做了。 到了武城至少他可以说出个道道来,可以有充足的理由去引领武城一帮人动手了。 “那是说三国城、水浒城、红楼城都可以搞喽?”张恩树举一反三,把四大名著都说了出来。 郝刚心里腹诽,什么红楼,那是个灾殃之地,坚决不和那玩意沾边。 “叫什么红楼城,俗,人家有现成的称呼,大观园。多好听,你还能比曹雪芹还有水平?” 张恩树被怼的一声不吭,郝刚说得不错,大观园确实比红楼城好听。 “那,真的有人来看吗?买门票的钱够建城的利息吧。”张恩树提出了一个关心已久的问题。 “你说海川人猪卖了,手里有大把的钱,会不会去看?” 张恩树明白了,郝刚的意思很明显,社会是发展的,只要坚信改革开放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就相信武城的这些投入不会白花。 “张叔啊,咱先别盯着这些游客啊,咱要盯着能给咱们送大钱的人。” “谁呀?”叶金和张恩树一齐问道,这真是他们很关心的问题。 “影视城啊,我们把这些建筑和影视拍摄需要结合起来,拍电影的、拍电视的都来这里取景,你说有没有钱赚。” “大批的电影明星在这里拍电影,你说那些影迷们想不想跑来看看?” “咱们不要多,卖卖吃的,卖卖房间,你说赚不赚!” “还有纪念品呢,李逵的大斧子、张果老的小毛驴、郭靖郭大侠的屠龙刀,你说他们喜欢不喜欢。” “屠龙刀不是郭静的。”叶金提醒。 “我们说是的就是的,林黛玉住过的房间你定个一百元一晚,你看能抢得到手吧。” 郝刚叽叽呱呱说了一长串,把叶金都说得傻了眼。 到林黛玉住过的房间去过一晚,叶金动心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7和谐热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张恩树这次收获很大,上次郝刚还只是就传承传统文化提点了几句,只说了要保护好古迹,要保留武城古城原始味道,要弘扬武术文化什么的,这次就把怎么发财、怎么挣钱都讲明白了。 这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干,张恩树可以告老还乡了。 张恩树心满意足地走了,忘了问黄春蕾的事。 黄春蕾离家很久了,黄家父母想女儿都要魔怔了,张恩树这次来,其实更多的是想问下黄春蕾啥时候能回来的。 现在嘛,管她呢,跟着郝刚这小子,还能差了! 郝刚准备离开,随口交代了一句:“干爸,这两天你多关注下海川醇上市的事吧。” 叶金点点头,这是眼下士林集团最大的事。 海川醇定于国庆节上市,前期工作都已经铺展开来了。 郝刚没去管这些,手底下这帮人都是需要成长的,没有什么方法能比实战更锻炼人,精锐都是打出来的。 他只需要关注事态的发展,及时给予指导就行了。 九月三十日,国庆节假期前一天。 关小童很幸福,被乐明抱着胳膊在前门大街上大模大样地走着。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避男女大防,在昨天乐明肯定还是不敢的,但今天不一样了,父母同意她带着关小童去见面了。 关小童也很紧张,第一次上门,带什么礼物? 轻了不行,重了!重了买不起。 虽然被郝刚收编,工作和工资都还不错,但底子薄啊! 自己一直不务正业,难得乐明始终不离不弃。 现在浪子回头,有了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乐明的父母也终于松口了。 关小童很感激,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掉链子。 还是老三讲义气,从士林集团给他拿了一箱海川醇,大咧咧地说:“兄弟,你拿这个,厅级以下干部家庭都找不出毛病。” 关小童听说过这酒,但没见过,光看着包装,就有点吓人。 “三哥,多少钱一箱?” “你现在买不起,这是我从咱们公司给你专门申请的,尽管拿去装门面。” 乐明的家里还是很重视的,请了好几个“重量级”的人物来“架势”。 一屋子人正说说笑笑,乐明带着关小童走了进来。 打过招呼,关小童就把手中的酒箱子呈了上去:“叔叔阿姨,我也不会选礼物,这是我们公司给的,您尝尝。” 乐明妈妈暗暗撇嘴,他对这个准女婿其实不满意的,不务正业远近闻名,听说三天两头还会进局子呆一会,虽然没犯事,但不好听啊。 今天第一次上门,带了一箱没见过的酒,哪怕就是二锅头也比这个强啊,不过这箱子挺好看。 乐明爸爸倒是开明,只要女儿喜欢,就是带个癞蛤蟆他也认了。 “好,好,这酒箱子还真好看,以后别乱花钱。” 这话就是真正关心的口吻,关小童心里很感动。 “叔叔,这是公司专门给我带给你尝尝的,没花钱。” 关小童实话实说,老三真没问他要钱。 “那好那好,我给你介绍下亲戚啊。” 关小童囫囵着转了一圈,姑姨姥舅喊了一遍。 花子连是区里一个科长,在京城也算是地头蛇了,官不大,但和乐家比就是大人物了。 他盯着关小童拿来的酒,反复地看着,这酒他认识。 区长上次拿出来过一瓶,宝贝得不得了,吹牛说这是有钱都拿不到的好东西,这个关小童居然出手就是一箱,他在什么公司上班? 花子连就留意上了,打定了主意,绝不多说话。 但杨顺强就不一样了,他对乐明和关小童相处始终不满,一直觉得乐明是鬼迷心窍看上游手好闲的关小童,今天存心要给关小童一个难堪。 “大家入席吧,边吃边谈。”乐家招呼着,席面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乐爸拿出几瓶档次挺高的二锅头,配得上这个场合。 杨顺强一摆手:“老哥,今天别喝这个了,小童不是拿了一箱酒吗,喝他的。” 京城几条主要大街上都有海川醇的大幅广告宣传,杨顺强早就看过。 钱耀文甩开了膀子,把郝刚布置的任务扎扎实实地落实下去,现在海川醇的广告在华夏几个大城市已经铺天盖地地宣传开来。 在杨顺强的心目中,真正的好东西是不需要做广告的,现在京城你能找到茅台、五粮液的广告吗? 这个海川醇还不定是个什么金玉其外的烂玩意呢!博眼球坑人的东西现在还少吗? 喝了之后不就露馅了?也许就像关小童一样。 “也好,那就尝尝。” 乐爸当然不会拂了客人的面子,拆开包装取出了一瓶。 深蓝色的瓶身,长长的细颈,圆润的肚腹,精美的外观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这酒不简单。 连杨顺强也感觉到了自己可能突兀了。 茅台、五粮液也没这个包装,包装已经如此了,酒质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 乐爸有点发愣,这酒多少钱一瓶。 虽然酒是关小童拿来的,可关小童也没见过,看着众人发愣的眼神,关小童心里暖暖的,老三哥这是给了我多大的面子啊。 瓶盖打开,酒香扑鼻。 花子连点点头,没错,是这个味道。 关小童接过酒瓶给众人一一满上,乐爸说了点客套话,大家迫不及待地端起了酒杯。 乐明送菜上来,顺手拧开了电视机开关。 “前一段时间业内讨论的很火热的海川醇即将上市,今天我们请来了海川醇运营总监钱耀文先生。” “钱先生您好。” “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好。” 一桌子人都愣了,电视机里著名节目主持人李瑞清和大腹便便的钱耀文相对而坐,中间茶几上放的正是他们刚打开的海川醇。 这是企业专访栏目,能上这个节目的无一不是国内行业的翘楚,海川醇居然也能上这个节目,实力不小啊。 “钱总,听说海川醇一直是外销,国内极少见到,有人传言一瓶酒都炒到了五十八元啊。” 钱耀文坐在沙发上,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怨我们企业前一段时间精力都放在了外销上,没顾及国内消费者的感受,我代表士林集团向大家检讨。” “我们已经接到了好多消费者的诉求,针对国内市场开发了适合国内消费者的酒品,国庆节正式投放市场,喜欢的朋友可以去买点品尝,以后大家不需要去买高价的了。呵呵。” “海川醇明日正式上市,暂时定价每瓶十八元,略低于茅台,略高于五粮液。” …… 乐爸看着关小童:“小童啊,以后不要这么破费了,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铺张,咱们小家小户还是要学会过日子。” “叔叔,我没花钱,这是我老板给的,让我带给你尝尝,也算是为我们产品做宣传了。” 关小童很会说话。 乐明跑回了屋里,不一会儿,乐妈跑了出来,盯着电视机看。 转脸看了看关小童和桌上的酒瓶,就有点心疼了。 “好酒啊,小童的老板大气。”杨顺强勉强地夸赞了一句。 不夸没办法,人家这酒的价格和档次真不是他消费得起的,自己要乐家开这个酒,有点唐突了啊。 花子连心下了然,莫欺少年穷,这个关小童时来运转,跟着海川醇的老板,未来怎样,谁说得清,先交好再说吧。 桌上气氛为之一变,和谐热闹多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8成人之美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十月一日,国庆节,举国同庆。 花子连早早就出门了,昨天乐家的家宴没喝过瘾,一方面是新姑爷上门,得端着长辈的架子,没放开喝。 另一方面,那个酒也太贵,没好意思多喝。 几个人象征性地喝完两瓶酒再也不提喝酒的事了,而是围绕关小童的公司和老板找起了话题。 当听到关小童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在给士林集团服务的时候,乐妈眼睛亮了。 这个士林集团她知道,士林服装在京城哪个不知道。 为了给乐明的弟弟买一套正版的运动装,乐妈可是托了转弯亲戚才拿到的。 正版可不是销售款,那衣服上都是带编号的,也许和李永波穿的那件就是连号的呢。 现在关小童进入了士林集团,虽然不在服装那边,但毕竟是同一个老板啊。 再说了,听乐明的话音,这个关小童还是直接为老板服务的,这级别就更高了,京城人最看重什么?级别啊! 级别就是面子,京城人就是为面子活的。 “也许乐明这丫头看人真的比我准,愁死了,多会结婚啊。” “结婚后,房子就能腾出来一间,也不用这么挤了。” 乐妈想得有点多,在惜嫁和盼嫁之间反复斗争,脸上阴一阵晴一阵。 曲终人散,花子连就去了糖烟酒公司,海川醇明天上市,今天应该就有货了。 公司经理和自己是哥们,先找他拿上一箱应该不成问题吧。 结果呢,人是找到了,酒拿不到,这哥们能做主的货被拿完了。 剩下的货,士林集团不准任何人私下处理,明天上市柜台里要是没货供应那就是笑话。 经理偷偷告诉花子连:“明天早些过来,柜台里的货也不是很多,早买早安心,这酒以后铁定涨价。” 花子连极为惊诧:“这都卖到十八块钱一瓶了,还要涨价,谁买得起?” 经理笑笑:“这酒就不是卖给你们喝的,这酒卖的是面子,懂吗!知道哪些人在喝这酒吗?往高了使劲想!” 花子连来买酒本来就不是自己喝的,关小童今天的待遇让他思路大开。 他也有儿子,这中秋节上门的节礼还有比海川醇更合适的吗? 花子连晃晃悠悠地来到糖烟酒公司,本来还觉得早了点,离得老远却发现门前站了不少人。 花子连紧张了,这时候来店里的,肯定是冲着海川醇,今天能买到吗? 花子连走进店门,就看到经理冲自己招招手,从柜台里抱出一箱酒来,正是海川醇。 旁边有人大喊:“经理,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经理陪着笑:“这是人家早上买好了,放这儿存一下的,你没看到我没收钱吗?” 花子连很通透:“经理,谢谢你啊,我拿走了啊。” 花子连抱着酒箱子赶紧离开,没想到这酒还真的差点买不到了。 海川醇上市第一天确实有点紧张,前一段时间的预热,热得太火了,很多懂的人都憋着劲等着开门呢。 早在几个月前,就有人传言有一种酒专门出口联盟,国内有关系才能弄到几瓶,搞得不少人心心念念的。 商品这东西卖的就是个稀罕,白盒香烟什么花样都没有,但是谁要是拿出几包,准让人羡慕的眼馋。 海川醇也是这样。 老那和老霍这几天是一天一个电话找叶金要代理权,叶金一直拖着没答应。 不是舍不得那点利润,是海川醇现在的产量还真不够将来挥霍的,李波把希望都寄托在湖阳酒厂的酒精供应上了。 但是,酒厂扩产势在必行,不能把希望放在个别人手中,一旦湖阳酒厂翻脸不认人,这对海川醇可是沉重的打击。 梅七在把湖阳酒厂搞定后,就马不停蹄地去联系附近几家看得上的酒厂了,只有形成完整的供应体系,海川醇才能真正地立于不败之地。 郝刚的实战练兵计划其实已经见到效果了,钱耀文、李波、梅七一个个都已经能逐渐派上用场了。 国庆节各地捷报频传,如果不是钱耀文强调限购,各门市第一天就能把存货干掉一半。 为了可持续供货,钱耀文给各门市规定了每天供应的出货量,并再三强调各门市负责人不得私下扣货,想卖人情也得从柜台走货才行。 “王娜,那个小伙子又在偷看你了。”糖烟酒公司柜台里面,两个银行的员工正在帮忙收款。 银行可是有拉存款任务的,现在大把的现金握在了士林集团的手里,接到海川醇一家的活,这任务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所以,银行专门派人到各门市帮忙收款,大家都积极得很。 王娜是银行的柜员,青春靓丽,还有铁饭碗,这条件在京城也是拿得出手的,一般人还真看不上眼。 士林集团的这个小伙子,长得真不赖,其他条件不说,就是这每天经手数以万计的现金,待遇怎么能差了? 王娜还是有点心动的。 “张姐,别瞎说,人家那是工作。”王娜口不应心,敷衍道。 “你那小心思就别藏着掖着了,明天我走个亲戚,就不来了,你自己忙。”张姐假公济私,成人之美还不干活,难得。 “小伙子,明天我有事,王娜自己来,你照顾点啊。”张姐临走也没忘了把线牵得更牢固点。 “好的,张姐,你放心,我保证把王娜照顾好。”小伙子信誓旦旦地保证。 “谁要你照顾!”王娜小声嘀咕。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听懂了就是好事一桩,听不懂那就别怨打一辈子光棍。 好在小伙子听懂了,海川醇无意间成就了一桩姻缘。 海川醇成就的姻缘肯定不止这一桩。 华夏传统的中秋节和国庆节一直是连在一起的,中秋送礼是很有讲究的,尤其是这酒。 每年为了中秋节送礼,愁白了多少少年头啊,今年简单了,一定是海川醇啊。 男孩子上门只要带着海川醇,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挑不出毛病心情就好,心情好那亲事就成了。 后来,郝刚了解到这些信息,赶紧给钱耀文打了电话,敦促钱耀文在海川醇的广告词里加了一句:海川醇,成人之美! 尽管是双节,但海川酒厂没有放假,那么多人等着要酒,酒厂哪好意思放假,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但加班的员工比放假高兴多了,找上门要酒的请托数不胜数,好多员工一辈子也没体验过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 感觉更好的是酒厂发奖了。 酒厂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特的庆祝双节方式。 厂部门前的广场上搭起了台子,台子上就是两张简单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现金。 李波站在台子上,拿着名单。 “刘师傅。” “到。”老刘在人群中答应。 “奖金一万元。” “哇!”人群骚动了。 老刘也傻了眼,他知道自己有奖金,但绝没想到数额这么大,转眼间自己就成了万元户了。 “刘师傅,你要是不要,咱大家可就分了啊。”李波打趣道。 “要要要……”老刘嘴里一连串的“要”字,以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敏捷跑上了台子。 “陈亚平。” “到。”陈亚平的心提了起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09你得来领导这个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陈亚平喜滋滋地走下台来,虽然没有师傅奖金多,但也不少了。 “郝强” “乌拉!”彼得罗夫呐喊一声。 “能换成酒吗?” “能,去门市买!”李波没给好气。 整天跟酒打交道的人还缺酒?怎么想的! 就这么人一个个上去又一个个下来,李波也不嫌烦。 好在后面的普通奖会有车间干部代发,这种集体发放仪式倒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大家的奖金拿得肯定没老刘多,但没有一个人不满意。 按劳分配,按功授奖,这是海川酒厂的规矩,李波执行得很细致,大家都很服气。 有多少年了,海川酒厂的工人没有这么扬眉吐气了,钱是一方面,面子也是一方面啊。 现在海川提到酒厂,哪个不是羡慕的眼睛发绿,多少有高中生的家庭现在天天有人上门提亲。 烦呐!孩子才高中,你们就不能再等两年来吗? 某些人除外,节假日从来都不是领导喜欢的日子,老唐和樊义山都要带队慰问仍然战斗在生产第一线的劳动者的。 酒厂是老唐最关心的项目,樊义山当然不能和他争。 唐书记亲临酒厂,郝刚和叶金当然得陪着。 老唐站在树荫下,看着兴高采烈领奖金的人群,有些欣慰。 老人家快退了,也许就在这几天。 临退休之前能看到海川的老百姓面带如此开心的笑容,老人家觉得值了。 “郝刚,酒厂弄得不错,现在老百姓有钱了,政府也有钱了。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你功不可没,你于海川是有大功的。” 老唐很感慨,他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酒厂的烂摊子,也想起了郝刚当时在会上装作为难的样子,感到好笑。 “老书记,以后会更有钱的,这才到哪儿啊,万里长征才开始迈步呢。”郝刚顽皮地说。 面对老人家,郝刚打心眼里孺慕。 这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几乎没有私心,虽然以前没带着海川有多大的发展,但绝对不亏良心。 这是时代的印记,怨不得老唐,发展经济不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特长。 “郝刚啊,挣钱是对的,但钱挣多了,容易迷失自己,一定要牢牢把老百姓放在心里,这是事业发展的根基啊。” 唐书记语重心长地告诫郝刚。 年少轻狂,一日看尽长安花,飞扬跋扈,粪土天下万户侯。m. 年轻有为与祸乱纲纪相伴,这样的例子不少见。 郝刚神色一正,恭敬地对老人家鞠个躬:“谢谢老书记教诲,但是我保证不了啊。” 老唐一愣,这郝刚想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敢这样说,真当我宠着他就目空一切了。 “老书记,你快退了,我有个请求。” “说!”老唐语气不善。 郝刚指着酒厂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正在扩建的设施:“老书记,财帛动人心,红尘遮人眼,你觉得我这样的年轻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能撑多久?” 老唐又愣了,郝刚的这个态度和刚才不一样,这是南辕北辙啊,到底什么意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赶紧说,信不信我当着这么多人面揍你。”老唐很生气。 郝刚心里发笑,你老唐要是当着这多人面揍我一顿,我就发了。 能被老书记当众揍一顿的人,那是绝对的亲信啊! 一般人,你觉得老书记会动手?看你一眼都是多余的。 “老书记,我有个想法,等你退下来之后,也不能闲着,又不是爬不动了,还得为海川做贡献。” 老唐点点头,这是应有之义,老干部退下来总要找点事做,一是尊重,二是过渡一下感受。 郝刚继续说:“老书记,咱别搞那些虚的,搞点实在的。” 老唐把眼一瞪,感情我们做的事在你郝刚眼里都是花架子! 郝刚赶紧求饶:“老书记你听我说完。” “说!” “您刚才说了,让我不要迷失在滚滚红尘中忘了初心,我向您保证可以做到,但他们呢?” 郝刚指向正在喜笑颜开领奖金的人群,但老唐知道郝刚指的不仅是这些人。 “看他们的品性吧,要相信社会总是好人多的。” 郝刚打断了老唐的话:“不,老书记,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人们的自觉上。要有监管,要把他们的原则置于可靠的监管之下。” 老唐眼神一亮:“你有想法?” “我是有一点想法,但这得靠你来实现。” “说说看。”老唐兴致盎然。 “我想成立海川企业家行会,把海川的企业领导都纳入到这个行会里面来,有困难大家共同面对,有项目大家一起添柴,简单地说就是报团取暖。” 老唐点点头,这不新鲜,财团嘛,早就有了。 但这里有我什么事呢? “老书记,你得来领导这个事。” 老唐郁闷地看着郝刚,你刚才提过了,关键是你到现在也没说我来干什么啊。 “有些人生了坏心,他也许可以避开政府的监管,避开法律的盲区,但他一定避不开生意场上的伙伴。所以避免这些人堕落的第一道防线在老书记你的手里。” 老唐有点明白了。 “你退了之后,别去那些虚头巴脑的地方了,就过来领导这个行会,就盯着那些搞小动作的人,让他们心里有鬼的时候芒刺在背。” “别看这个行会没有执法权,但任何一个企业一旦被孤立,都会让他在海川寸步难行,让他得不偿失。人脉是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控制了这个因素就等于掐住了有些人想干坏事的脖子。” “好,你把这事的框架搭起来,我下面就着手接这事。” 唐书记听懂了,郝刚就是要自己给海川这帮企业家保驾护航的,都是海川发展的功臣,舍不得不明不白地倒下,太可惜。 趁着这两年自己还有影响力,把这个行会的章程理顺了,继任者以后照本宣科就行了。 这个郝刚考虑的长远啊,海川之福啊! “我走了,去别处看看。你再考虑全面点,给我个完整的方案。” 老唐走了,心情很好。 郝刚看着叶金。 叶金:“干嘛!又想推给我。” “干爸,我还要上学的,再说了这不是给你个锻炼的机会嘛!” 叶金瞅了郝刚一眼:“一到这时候,你就想起来上学了。我得让光华查一查有些学校的校纪校规了。” “嘁!”郝刚没理他,走了。 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 李波跑了过来,满脸通红。 “叶总,你的奖金我给你送过去?” “还有我的?”叶金真没想起自己也有奖金,他从来没想过在厂里拿什么奖金。 “当然有,制度是要严格执行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一样。” 李波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这都是郝刚教的。 叶金拿不拿无所谓,他不缺那三瓜两枣的。 但是他不拿,李波拿不拿?钱耀文拿不拿?老刘拿不拿?陈亚平拿不拿?…… 后面跟着的将是一系列的问题。 谦虚是好事,但坏了规矩的谦虚就不是好事了,好心做坏事,说的就是这些。 “我去台上领!” 叶金说完朝台上走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0自己的儿子到底多有钱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中秋佳节。 海川到塔山并不遥远,郝刚需要回家看看了,哪怕陪爸爸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郝刚特意在蓝鸟车的后备箱里塞了几箱啤酒,刚出的力波,名气不小。 自家就有个白酒厂,偏要喜欢喝啤酒,郝刚也是服了老爸的爱好。 啤酒就啤酒,喝得起,郝刚只能投其所好,多买了几箱。 王丽红也跟着挤进了蓝鸟。 “你去哪儿?我回家过节的。” 郝刚看着一身光鲜的王丽红,以为她只是搭个便车。 “我今天没地方去,去塔山过个节!” “你去塔山过什么节,除了我你在塔山还认识谁呀!” “所以,我去你家过节啊。” 王丽红从京城回来,中秋节也没回璐县,那边也没人了。 大家都去过节了,总得有个收留自己的地方吧,郝刚家最合适了。 “你去我家过节?!” 郝刚惊诧了,但王丽红都坐到了车里,总不能赶人下去吧。 叶金的这辆蓝鸟,车牌照在海川就是通行证,只要不是公安部门下了通缉令,一般交警看到了敬个礼就过去了。 叶金每次去慰问拿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郝刚虽然还没有驾照,但开车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时代车少路不好,速度快不起来,郝刚开得四平八稳。 车到家门口停下,郝妈欣喜地迎出来,好久没看到儿子了,这小子难得还记得有个家。 王丽红从车里下来,喊了声:“阿姨好。” 郝妈傻眼了,咋冒出来个大姑娘,还这么洋气! 难道这是郝刚的女朋友?这算不算早恋? 郝妈胡思乱想,都忘了回应王丽红的问候声。 王丽红看明白了,郝妈这是误会了,这不怨郝妈,换谁不胡思乱想啊。 “阿姨,您别想多了,郝刚的女朋友比我漂亮多了,我就是个蹭饭的。” 郝妈明白了,人家是郝刚朋友群里的人,来家吃饭的。 咱家不缺饭,供住了吃都行,就是别打郝刚的主意。 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大一点无所谓,可这姑娘也太大了,这不是三块砖了,这是一堵墙。 郝爸闻声也跟着出来了,郝妈带着王丽红进了屋里,郝爸喜滋滋地抱着啤酒箱子。 农家饭,很简单,鸡鱼肉蛋样样齐全。 盘头大、分量足,吃的没剩的多。 郝刚有点发愁:“妈,以后你少做点,顿顿吃新鲜的不好嘛?” 郝妈眼一瞪:“小孩子知道什么,逢年过节的,就得剩下才好。富裕富裕,没有余哪来的富。” 王丽红吃吃地笑着,难得看到嘴尖牙利的郝刚吃瘪。 郝刚不说话了,在家里,郝妈就是老大,说话就是圣旨。 剩就剩呗,反正剩饭不要我吃。 郝刚看向爸爸,正夹了一筷子鱼肉,喝了一大口啤酒。33 嘿,这得几顿才能吃完啊! 王丽红开口:“阿姨,我父母在的时候,每次过节也是做满一桌子,虽然没值钱的东西,丝瓜茄子也得摆满一桌。” 王丽红想到了当年被逼跳河,心里也是不得味。 好羡慕郝刚啊! “就是!就是!”郝妈看王丽红越发的顺眼了。 无论老少,女人的友谊来得异常简单,很多时候就是一句话的事。 “爸,你以后和庄邻说说,能不盖新房的就尽量不要盖,咱这地方以后是要拆迁的,现在花钱多了,有点亏。” “好的,我饭后就出去呱呱。”郝爸答应得很干脆。 郝刚回来路上看到有几家在建新房,老百姓手里有几个钱首先想到的就是置房。 没办法,这年头不兴置地,门当户对就讲究有没有像样的房子。 回来路上,郝刚看到沈大侠家的房子已经盖起来了,门楼很高大。 沈叔叔拉着郝刚不放,一定要他指点将来春节时乡里来送光荣之家的牌子该挂在哪儿。 沈大侠出息了啊! 父凭子贵,塔山村有很多像二喜他们一样的家庭都承了郝刚的人情,这就让郝爸在村里说话分外管用。 很多纠纷的处理就是郝爸郝妈一句话的事,老俩口为人正派,处理公正,倒也是威望日增。 “看他那得意的样儿,还不是沾了我儿子的光。”郝妈愤愤不平地诋毁郝爸的做派。 丈夫虽然很亲,但儿子是我的儿子,你沾了我儿子的光这得分清。 王丽红掩着嘴笑。 郝爸看了一眼衣着光鲜的王丽红,心里感叹。 这样的人物都跟在自己儿子后面,看来二喜他们的传言有点靠谱,自己这个儿子可能真的不简单。 听说很多大老板、大干部都围着郝刚在转,村书记看到自己也是让酒让烟,客气的不得了。 儿子不要自己操心了! 不是不操心,是别给儿子添麻烦! 吃好喝好,快快乐乐就是对儿子最大的支持,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得给老太婆交代一声了,以后别乱承诺,不管是亲事还是其他的。 郝刚连这个洋气的大丫头都不动心,咱这地方的那些乡下丫头又怎么可能入了他的眼呢。 省得好事不成落得抱怨! “我吃好了,出去转转。”郝爸打声招呼,出去了。 “少吹牛,别给刚子添乱!”郝妈喊道。 郝爸摇摇头,我反倒先被教训了! “你爸呀,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被人两句好话一说,就找不着北了,啥事都要插上一嘴。” “他高兴就好。”郝刚淡淡地回了一句。 热心是农村人的本能,只要有能力,大多数农村人是不讲道理的热心,郝爸就是典型的农村人。 “什么高兴,就是花钱呗。前村龙家的孩子考上了京城的什么人民学校,家里没钱上,他张罗着筹了好几千,咱一家就出了一千块。” 郝妈絮叨着家长里短。 龙家?人大? 郝刚记不起来上一世有没有这事了,上一世家里不富裕,估计没掺和进去。 但考上人大居然上不起!这算怎么回事? 干妈!我给教育的那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郝刚看向王丽红:“红姐,筹备个教育扶贫基金有困难不?” 王丽红想了想:“什么规模的?” “每年五十万,资助海川上不起学的优秀学生,优先考虑大学生。” “这样的话,问题不大。不过我常驻京城,这个你最好让叶总来办。” 郝刚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想让王丽红牵头来办,王丽红要办的话就不是五十万的规模了。 郝妈傻傻地盯着桌子上啃着鸡骨头的两个人,轻描淡写的这五十万就出去了? 自己的儿子到底多有钱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1全线飘红的大盘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十月上中旬,美丽贱股市风声很紧。 黄春蕾始终没有露面,每天去交易所看大盘的只有福克斯。 起初还嘴硬的福克斯在连续几天持续坚挺的大盘面前也硬不起来了,任凭卢拉和同伙冷嘲热讽再也不吭一声。 胜利在望,卢拉也就开始口不择言了,各种影射黄春蕾的黄段子故意地在福克斯面前冒了出来。 福克斯十分羞恼:“卢拉,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说出来的话不像人话呢。” 气急了的福克斯即使骂人也还保持着风度。 卢拉哈哈大笑:“说说而已,我要是真做了你不得气死,再说了我就是做了,又能怎样?失败者没有拒绝的权利!” 福克斯没有反驳,卢拉说的是事实。 福克斯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不管以后赌约如何,眼前的日子该过还得过。 哪怕到时候跳楼,现在也得去盯着股市的大盘。 卢拉极其兴奋,大盘全线飘红,股市一片利好声。 这次福克斯死定了。 还有那个东方女人,好久没来了,小模样长得真是好看啊,不过就是不来你也躲不了啊,到时候哭起来也肯定另有一番滋味。 按照潜规则,到时候自己可以随便提要求的,提什么要求呢,我又不缺钱。 卢拉浮想联翩,连宾馆都想好了定在哪儿。 李二少在黄春蕾的别墅里也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一百万的钱不是很多,但这是关系到自己和郝刚前途的一战。 关键时候,他不能不来。 这一战赢了,自己将从此开启新生活,开始“李氏大明成祖”的征途,再建一个李氏江山。 这一战输了,自己恐怕只能乖乖地回家继承家产,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 李二少实在不想做个庸俗的米虫,要做也要做有理想的米虫。 黄春蕾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一点也不顾及淑女形象,没关系的,李二少不也没个绅士的样子吗。 “大盘还在涨,你就不担心?”李佳杰很不爽地问。 “为什么要担心?”黄春蕾一脸无所谓地回应。 跟着伸了一个懒腰,露出美妙的腰线。 “要是输了,你恐怕就回不去了。”李佳杰恐吓到。 “回不去就回不去,反正郝刚会来捞我的。”黄春蕾没有被吓到,仍然是漫不经心的。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没有疯狂上涨的大盘,又哪有突如其来的股灾呢。 股市就是豪赌,黄春蕾觉得自己手里筹码很充足。 黄春蕾分析得很清楚了,有了琼斯和郝刚的预言,现在看美丽贱股市,黄春蕾洞若观火,信心满满。 这是职业者的自信和勇敢。 “爱姐”不是唱了吗,爱拼才会赢!听说那个女孩是郝刚的人,回去得要个签名。 黄春蕾悠闲地想着未来美好的事情。 李二少不由得佩服起黄春蕾了,跟黄春蕾比起来自己一个男人还真少了点魄力和果敢。 瞄了一眼黄春蕾,腰间露出的一线细腻白皙的肚皮有点惹眼。 李佳杰心一动,突然发觉黄春蕾长得还挺好看,不是那种媚入人心的娇艳,而是混合了茶香氲霭的恬淡和纵马奔腾的狂野,很矛盾的感觉。 但李二少此时非常喜欢,在这环境下,李二少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太难得了,李二少还真没遇到几次这种感觉,他有点迷恋。 黄春蕾发觉了李佳杰的异样,红着脸训斥:“你干嘛呢!” 李二少回过神来,赶忙道歉:“不好意思,走神了。” 黄春蕾心里美滋滋的,李二少并不难看,很英俊的阔少。 什么走神,迷恋姐的美色呗,承认会死啊。 能得到郝刚认可的,人品和能力不会差了,就像自己一样。 黄春蕾在肯定李佳杰的同时,没忘了表扬一下自己。 被李二少迷恋,不丢人,不吃亏。 十月十四日,久未露面的黄春蕾来到了交易所。 就在昨天,美丽贱筹款委员会向政府提出了关于向企业并购征税的法案,这是一个重大的利空消息,后果就是股市没上进心了。 反攻的号角已经吹响,黄春蕾就是来看看大盘是如何下跌的。m. 福克斯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盘迅猛下跌,意味着股灾终于如约而至。 敌人来了!美丽贱的股市一触即溃。 现在只是前锋,大部队还在后面,福克斯看到眼前飘舞着无数的美元。 卢拉不再狂妄,他已经感觉到了股市的冰寒,都是行家,股市的行情瞒不了人的。 股市考验的就是股民的信心,有了信心,就有上涨的空间,失去了信心,那就是一溃千里。 该死的政府,为什么要弄出个浑蛋的法案! 卢拉恨恨地骂着。 但骂要是管用,福克斯早死了,黄春蕾早就被他弄到床上了。 大盘在卢拉和福克斯不同的祈祷声中像个跳伞运动员慢悠悠地下降着,当日全球各项股指全面下滑。 福克斯兴高采烈地把黄春蕾载回了家,一到门口看到了在院子里辛勤修剪草坪的李二少。 福克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个姓李的大股东不安好心。 福克斯打过招呼,看着黄春蕾回屋换衣服,开始找活干。 黄春蕾再出来时,就看到福克斯和李佳杰正比赛着干家务,嫣然一笑,黄春蕾回屋了。 有人竞争,太好了! 十月十五日,黄春蕾没有再去交易所,没必要了。 去的只有福克斯和李二少,福克斯不放心李二少留在家里,以非常正当的名义把李二少拉去了交易所。 黄春蕾自己呆在家中,穿着很清凉。 还是一个人呆着爽,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电话响了,黄春蕾懒洋洋地接过电话,福克斯打来的。 大盘形势依然大好,机构开始了恐慌,大批的资金逃离,股市继续下挫。 黄春蕾就回了一句,知道了。 得想想下面该买什么股票来长久持有了,成功者哪能不把事情考虑在前面呢? 美丽贱的加工制造和高科技类股票最保险啊。 但郝刚说要长期持有可乐和微软,为什么呢? 饮料能挣多少钱?微软是个什么玩意,以后也许还行,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黄春蕾犹豫不定,专业的理念和郝刚的叮嘱在心中反复冲突。 外面有动静了! 黄春蕾赶紧穿好衣服,李二少和福克斯勾肩搭背走了进来,喜气洋洋的样子证明消息不坏。 福克斯张开双臂,朝黄春蕾迎过来。 西式礼仪真恶心,总想占女人便宜。 李二少一边恶狠狠地腹诽,一边快走两步,抢先把黄春蕾拥入怀中。 福克斯伸着胳膊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着李二少把剧烈扭动着的黄春蕾放到了沙发上。 “好了,说下正事吧。” 李二少离开黄春蕾,开始神情庄重地安排工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2黑色星期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十月十三日,股市崩溃初现苗头。 十月十四日到十六日,各项指数一路狂泻,至周五快要收盘时,股市跌幅已相当可观。 三天时间,美国股市一共下跌了近10%,蒸发了数以亿计的美元,就是再不敏感的人也已经感到了股市风暴的来临…… 福克斯微笑着看向焦头烂额的卢拉,心情无比美好,对于福克斯来说,胜利者是要保持绅士风度的。 卢拉已经快疯了,为了扑灭福克斯最后一丝崛起的机会,他几乎把所有的身家和信誉都压在了这次对赌上。 如果失败,他最好的下场就是从华尔街最高的楼上跳下去,那样可以保证死得更彻底。 但卢拉还不想死,亚洲市场的下跌并不剧烈,他还在祈祷股市重新回暖,他不相信美丽贱政府会放任股市崩盘。 对福克斯的姿态卢拉已经无心去回击了,没关系的,没人有心情来嘲笑自己,那些可能嘲笑人的家伙跟自己一样在焦头烂额呢。 脸色阴沉的索罗斯心情并不好,股市下滑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阴差阳错的是他把安全屋建错了地方,他认为最保险的美丽贱反而成了最前线。 马上收盘了,指数再没有起色,那么下周一就危险了。 卢拉的腿确实是软了,好不容易挪到了索罗斯面前:“索罗斯先生,您觉得股市还会下跌吗?我们该怎么应对啊?” 索罗斯并不喜欢这个上蹿下跳的卢拉,反倒是对忠诚沉稳的福克斯青眼有加。 “数据是骗不了人的,我要是知道怎么应对,你觉得我会只有这点资产?”索罗斯不客气地回答。 亏钱,没人心情好,更不会喜欢往伤口上撒盐的人。 “但亚洲的指数还没有太大的波动,我们还有希望不是吗?” 卢拉不死心,这时候索罗斯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太希望索罗斯说一句“是的”了。 可惜,索罗斯回答的是:“那你还不赶紧向上帝祈祷。” 卢拉崩溃了:“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说股市前景大好,我们怎么能那么放心去设立赌局,你这个骗子。” 索罗斯厌恶地瞥了一眼卢拉,转身走了,赌局他也参加了。 华尔街靠的是本事吃饭,你可以玩弄别人的命运,前提是你得有这个资本,可惜卢拉只有恶念没有资本。 但索罗斯有,卢拉只看到了索罗斯的参加,却忽略了他和索罗斯之间的差距。 福克斯心情愉快地等到了股市收盘,看着一片绿色的盘面,福克斯从来没那么喜欢过。 明天的工作他更喜欢,免费游玩。 李二少布置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周五收盘时,如果数据令人满意的话,他将带着黄春蕾去玩遍纽约的景点。 费用当然不用黄春蕾出。 福克斯坚决反对,都是一个团队的,凭什么团建活动要把自己拉下。 黄春蕾也坚决反对和李二少单独出去,所以李二少设计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有福克斯这个免费导游带着,李二少和黄春蕾算是过足了瘾。 福克斯的指导思想很明确,既要对的,更要贵的,反正不要自己掏钱,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那叫一个地道。 更让黄春蕾兴奋的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人在谈论暴跌的股市,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股市的极度不信任。 黄春蕾明白,股市的崩盘定性了! 十月十九日,星期一,股市重新开盘。 福克斯早早就把黄春蕾和李二少接到了交易所,见证奇迹的时刻,哪能不在现场! 上午九时三十分,纽约股市一开盘,各项股指经过一段颤动后突然下跌,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充斥了整个交易所。 大批投资者纷纷抛售股票,急迫到了来不及讨价还价的地步。 卢拉失魂落魄地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上面是香江一些知名人士对香江股市乐观的判断。 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太需要一根稻草了,但今天开盘的局面彻底打消了他最后一丝期盼。 股市崩盘了,他输了! 他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一切怎么造成的,卢拉在无意识地回忆。 “我不会输的,还有亚洲,还有欧洲,政府不会不管的!”卢拉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大家都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疯了的人这又不是第一个,就是从帝国大厦上跳下来的今天就拉走了两个。 欧洲和亚洲没有听到卢拉的呼唤,随着纽约股市的崩盘,各地股市应声下跌,各种创纪录的数据令人眼花缭乱。 上帝也没有听到卢拉的祈祷,美丽贱政府并没有拿出什么有效的手段,十九号收盘时纽约股市丧失了大约五千亿美元的市值。 “黑色星期一”,这是各大报纸统一的标题。 有人为此欢欣鼓舞,有人为此彻夜难眠,福克斯就是笑的人。 股市如此表现,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赌局肯定是赢了。 但他要考虑怎么才能给黄老板挣得更多,这个老板人美、运气更好啊,福克斯不打算换工作了。 黄春蕾袅袅婷婷地扶着李二少的手走了过来,一副贵妇人的派头,看着福克斯非常敬业的工作,很是满意。 “小狐狸,回家了,今晚李少爷请我们吃大餐。” 黄春蕾心情很好,把福克斯的本名都喊了出来。 李二少却郁闷了,请你吃大餐,想吃几次吃几次,带着福克斯算怎么回事? 看着李二少不是很高兴的脸,黄春蕾心里暗笑:“李少爷不愿意,那小狐狸你请我吧,工资发过了,你该有钱的。” 工资就是黄春蕾发的,福克斯口袋里有多少钞票,黄春蕾比他自己都清楚。 福克斯眉开眼笑:“愿意为女士效劳!” 李二少懊恼了,冲着福克斯讥笑着:“瞎说什么话,就你那点工资够点一只龙虾的吗?” “春蕾,晚上想吃啥?我让福克斯先去预约位置。” “春蕾?我啥时候跟你这么亲密了,吃顿饭都推三阻四的,好意思喊春蕾吗?” 黄春蕾牙尖嘴利,逮着李二少刚才的表现就是一番嘲讽。 李二少陪着笑脸,没办法,确实理短。 于公,黄春蕾和福克斯是打工的,李二少是老板,庆功不该黄春蕾和福克斯掏钱。 于私,那就不说了,李二少心里明白。 黄春蕾归心似箭,她要向郝刚汇报最新的消息,信息传输是会有延迟的,华夏那边肯定不如黄春蕾在现场得到的消息更快。 郝刚等急了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3多好的东西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其实并不像黄春蕾想象的那样着急。 担心的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自从13号美丽贱公布相关利空消息的时候,郝刚就开始放下心来。 该来的总要来的,这次还好,没有晚点。 黄春蕾电话打来,兴奋地向郝刚报喜的时候,郝刚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春蕾姐,回来吧,我们想你了!” 黄春蕾握着电话“哇”地一下哭了起来。 几个月来,心情在兴奋与忧惧之间不停地变换,身份在女强人和弱女子之间不停地变换。 既要忍受像卢拉那样的垃圾们冷嘲热讽与不怀好意的目光,还要殚精竭虑研究美丽贱经济可能的走向,可以说这个陌生的国度每一个小小的举措都会让黄春蕾心惊肉跳。 “郝刚啊,姐就是最近才睡了几个好觉,你信吗!”黄春蕾呜咽着在电话里朝郝刚咆哮。 听到黄春蕾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把福克斯和李二少吓了一大跳,满脸紧张地赶紧跑进来。 黄春蕾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电话里发泄过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郝刚,姐带着两个帅哥去喝酒了,不要想我啊!” “啪”地一声挂了电话,黄春蕾潇洒地朝福克斯一招手:“小狐狸,备车!” 又朝李二少媚笑了一下:“少爷,把钱带好!” 然后趿拉着高跟鞋,飘飘摇摇地进房间补妆了。 福克斯和李二少面面相觑:这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黄春蕾吗? 黑色星期一的霉运,一直延续到了月底,全球股市像是遇到了蛮不讲理的强盗。 除了日本好些,其他地方全都是哀鸿遍野。 美丽贱是一个既相信运气也相信实力的地方,西部淘金的牛仔到现在依然是美丽贱津津乐道的传奇。 福克斯为主人狂揽数千万美元,大家都是红着眼感叹福克斯的好运气,更是对卢拉的错误判断大加批判。 可惜卢拉听不到了,当股市确定不能翻盘的时候,他就失踪了。 华尔街再也看不到那个趾高气扬的浑蛋了,现在流传的都是幸运小子福克斯的故事。 郝刚不再关注黄春蕾那边,阴差阳错之下,黄春蕾搞得比自己预计的要好得多,不仅钱挣得更多,而且没有风险。 他的注意力放在和老霍密谋夺取香江某个影视公司的控制权上。 八七年并不是收购影视公司的好时间,香江影视在这个时候正是最红火的时候。 前后这几年,香江影视界强人辈出、佳作频现,刘德华、洪金宝、周润发都是红遍半边天的名角,后面更有开创了无厘头流派的周星驰。 此时介入影视圈既要有好的作品出产,也要培养出足够分量的明星来支撑场面,就像是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高手云集,想出头太难。 作品和明星都不成问题,这个郝刚有底气,但最关键的问题是买不到现成的影视公司。 要不是凌峰、酒井和王金花她们都在等米下锅,郝刚是真不愿意在这关口插手进影视圈的。 连过气的邵氏影业都不买老霍的账,还在妄想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呢,其他人就更不愿意把下蛋的鸡给卖了。 好在有股灾! 香江影视圈玩股票的人挺多,背靠大陆,香江这几年挺高调,股市一直蒸蒸日上,基本上买到就是赚到。 从影视圈里赚到钱再投到股市圈里吃利息,这是常规操作。 但猝不及防的黑色星期一让香江哭了!无数的人在关注着遥远的美丽贱。 可惜!没有好消息。 19号,被无数眼睛盯着的美丽贱股市开盘后狂泻数百点,让香江的联合交易所迫不得已宣布停市四天。 这四天给了郝刚机会。 “武原影业”是一家专门拍摄武打片的公司,前几年公司拍摄的武打片正赶上大陆的武打热,很是赚了点钱。 公司里的一套武生班子和拍摄特技等特色资产在香江还是很有底气的,就连刘德华、周星驰拍片偶尔也需要去借人、借东西。 老霍出身武林,对武原影业自然很有好感,加上和公司里一帮武生常来常往,自然了解的就多了一点。 这个公司很符合郝刚的条件,名声不显但实力不弱,有香江的牌照和过硬的班底,基本上拉出来就能用。 只要本子到位、资金到位,拍个赚钱的片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问题是前一段日子老霍去交涉时,人家不卖。 武原影业的当家人跟老霍说:“哥呀,不是兄弟不给面子,实在是成不了啊。你说要少了,我这正在挣钱的公司舍不得卖,要是要多了,凭你我的感情,我不能坑你吧。” 话说得滴水不漏,老霍没办法,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许老板在武原影业当家好多年了,一直顺风顺水。 公司盈利不多,但足够安逸地生活,加上股市的收益,经常泡个小明星还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不一样了,股灾来了。 忽然之间就崩溃了的股市,让老许还没来及反应,股票就砸手里了。 四天休市,老许是如坐针毡,赔是一定的了,老许害怕的是四天后开盘还会不会再跌。 如果跌了,那自己就要在坐牢和破产之间选一下了。 不要指望武原影业了,正在拍的片子下面不会再有钱投入了,已经拍好的片子,现在这种状况下电影院还会有人吗? 公司要完了,早知道卖给老霍算了,现在老霍不知道还要么? 老霍当然要,他一直盯着呢。 和郝刚沟通好之后,老霍直接找到了老许。 “股灾面前,人人平等,赔了不少吧。” 老霍可不跟老许客气,该戳心窝子的话必须得说,不把老许戳得疼了,后面的事不好做。 “老霍,不带这样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桌喝酒的兄弟。” 老许明知道老霍的目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软着说。 “公司的麻烦我替你解决,不让你吃亏,你不要要高了,我也不会趁机宰你。” 老霍先给老许一个承诺,人情嘛,先赚了再说。 “你先不要急着答复,等股市开盘,你要觉得亏了,今天我说的话作废。” 老霍很直率,武林人物都是直来直去,不耍花花肠子。 老许明白,老霍这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这条件连自己都不好意思提出来。 “别急着感动,还有呢!” 老霍制止了老许想表达出感恩戴德的表情,继续交代:“我也是替人帮忙,人家需要的就是这块招牌。公司转手后,你继续呆着,一切基本不变,该怎么转就怎么转,只是老板换了。” 老许狐疑地看着老霍,这谁那么傻,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了一个老板的名头? “别瞎琢磨,凌峰到时候过来接管,你还负责香江这边,大陆那边另外还有一摊子。凌峰知道吗?” “知道。”都是圈子里的人,凌峰在宝岛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老许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就好,干好你自己的事,他很好处的。” 在海川几天,老霍和凌峰可是喝了不少酒的。 想到喝酒,老霍心里急躁躁的,办成了这件事,郝刚该不会放我鸽子了吧。 海川醇啊,多好的东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4都和酒有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如果重生只是把过去的日子重新过一遍,这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世的凌峰比上一世早来了大陆一年,郝刚的小翅膀还是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这让郝刚也更有劲头去拼个不一样的未来。 有不少年了,大陆一直对宝岛持包容和欢迎的态度,但宝岛扭扭捏捏地一直在惺惺作态。 好在最近终于有行动了,又是解禁又是声明,两岸新的发展出现光明。 凌峰赶上了好时间。 《八千里路云和月》的片子有惊无险带回了宝岛,在众多朋友和进步的人士的支持下,这部有极其明显政治意义的纪录片得以在全岛公开。 引起的反响就不说了,总之凌峰因此名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出人意料的是,凌峰拒绝了岛内多家媒体和机构的盛情邀约,却赶到香江接手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 这家公司名字叫武原影业。 十月二十六号香江股市重新开盘时,老霍就陪在老许的身边。 当看到一片绿色的屏幕刷刷地颤动时,老霍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签了吧!” 老许有点难过地点点头。 老霍突然指着老许大声说道:“别这副血亏了的模样,我怎么觉得你占了天大的便宜呢?” 老许愕然地看着老霍,不明白这位老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尖酸刻薄起来。 老霍大睁着眼睛对老许说:“不要觉得我是在幸灾乐祸,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真觉得你他妈的是因祸得福,榜上大腕了。” 老霍可能真的有点气愤老许轻而易举就得到的待遇,连骂人的脏话都带出来了。 自己辛辛苦苦弄了几个月,这才跟郝刚绑牢关系,凭什么老许靠一个快破产的公司就能进入郝刚的体系。 怎能不气! 聊以自慰的是这件事办成了,海川醇的代理权没问题了。 不过得把老许给教育好了,别拿人参当萝卜吃,不把郝刚放在眼里。 只要是老许不犯混,这个老朋友也许以后是自己很好的助力,在郝刚的体系里,自己还是势单力薄啊! 凌峰接手武原影业,主要工作很明确。 首先公司的名字当然得换,士林影业是不二名选,士林传媒集团也因此进入了香江影视圈子的视野。 然后是整顿一下公司的老人、老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扔的扔、该改的改,新老板要有新气象。 最后嘛,当然是要拍出一部叫得响的影片,内容郝刚早就想好了:《阿郎的故事》 《阿郎的故事》真是一部优秀的电影,也是发哥的巅峰作品之一,无论是思想性、教育性还是艺术性、商业价值都可圈可点。 郝刚眼馋好久了。 郝刚在小本子上记的头一部作品就是这个,他一直担心赶不上时间。 谢天谢地,还真赶上了。 这部片子发哥是灵魂,没有发哥别人演不出那个味道,也没有那种深入心神的影响力,主角必须是发哥。 至于发哥来不来,栽下梧桐树,不怕发哥不来,不就是钱吗,好说! 其他配角,郝刚只想塞一个叶秀进来,这姑娘不仅有武侠梦,也有明星梦,一直心心念念地想演电影呢。 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加上自小练就的咏春拳功底,只要听话,发哥怎么都能把她带起来。 到时候让导演琢磨着加点花哨的武术动作,也许以后后世传言“一刀劈断无数女星武侠梦”的主角就换成了叶秀了。 有凌峰的名声加上老许的人脉,这事能成! 整个事件中最后悔的其实是邵氏影业,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但那要看什么时候。 香江股灾,遍地哀嚎声,邵氏肯定也不好过,这时候能把影业公司这个包袱换成钱,实在是最理想的选择。 可惜,郝刚选择了武原影业。 等到后来邵氏和老许都知道了对方的消息的时候,老许才明白老霍说的占了大便宜是什么意思。 不论名气还是资源,武原影业可比邵氏差远了。 老霍理直气壮地去找叶金要代理权了,海川醇实在太招摇了,早一天拿到手早一天安心。 整个十月,华夏老百姓谈论最多的就是海川醇,整个十月,郝刚做的事都和酒有关。 至于美丽贱股灾,除了极少数人,大部分老百姓谁知道股票是啥? 现在摆酒,桌上放着海川醇,那就是第一等的席面,走亲串友时带上两瓶,那就是绝对的够面子。 为什么不带上一箱?一般人买得到?买得起? 老那借着在日本全力相助士林传媒的功劳,拿走了海外的代理权。 老霍借着香江完成士林影业组建的功劳拿走了东南方的代理权。 剩下的就由李波和钱耀文与各地来的大佬好汉们打官司了,谁手里没几张大人物的条子啊。 连牛三都跑来了,王丽红亲自过来帮说的话,这也让郝刚对王丽红更看不懂了。 牛三不找牛汣,却找王丽红,这是玩的哪一出? 海川醇的出圈,不仅引发了社会抢购潮,也引起了部队的注意。 壮士出征,没酒哪行? 茅台、五粮液,不稀罕了,现在稀罕的是海川醇。 搞不到?那要看谁去搞。 牛泗一声令下,正在训练间隙修整的沈大侠带命出征,目标海川郝刚。 沈大侠黑了、瘦了,但也更精壮了,一身虬结的肌肉让郝刚羡慕得直往沈大侠身上捶拳头。 沈大侠嘿嘿笑着,挺着胸脯任由郝刚击打着。 “大侠,玩两手?”郝刚想试试沈大侠现在的斤两。 沈大侠犹豫着说:“算了吧,我现在还收不住手,等我再进一步,就能和你玩了。” 郝刚郁闷地挠挠头,这是被鄙视了呗,人家沈大侠进步太快,怕伤着了自己。 郝刚也明白,部队里高手多得很,人家练的都是伤人的动作。 沈大侠本来就有底子,这段时间针对性的魔鬼训练,那水平还真不是自己这种玩票性质能比的。 许三多那么衰的素质都能练成兵王,一个沈大侠怎么也能抵得上一摞许三多吧。 郝刚抹抹丢丢地说:“那算了,以后玩吧,让李波把几人都喊来,咱兄弟喝酒去。” 好久不见,不喝不行! 沈大侠豪气地一拍胸脯:“好,我看看你们几个酒量长进没有。” 转念一想,不对哦,还有正事没办呢。 “郝总,我这次是奉命来要酒的,我们部队想订购一批海川醇。兄弟们即将面临在冰天雪地里执勤训练,没酒可不行。” 郝刚打量着沈大侠,这家伙笔直地站着,敬礼的手还一直没放下来,军姿严整。 郝刚笑笑:“好说,要多少?” “一千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5谁是四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沈大侠放下手臂,突然恢复了过去的懒散模样:“刚子,刚才是公事,现在是私事。” 搂着郝刚的肩膀贱兮兮地说:“你可不能因为我们是部队,钱好赚,就要高价啊。兄弟我第一次出来办事,可不能让我没面子。” 郝刚仍是不明意味地笑笑:“现在海川醇可是紧缺物资,你打算怎么拿货?” 沈大侠挠挠头:“市场价吧,这点面子你总得给我的。” “好,我答应了。”郝刚答应得很爽快。 转身冲着旁边的李波说:“李总,现在就安排装车,先发个两千箱过去。” 接着又对着沈大侠说:“大侠,你和部队首长联系一下,让他们派人接一下,我们不一定找得到地方,路上安全你们负责。” “我没带钱来!”沈大侠急了,郝刚这决定下得也太快了。 “我会缺你们那点酒钱?喝完了打个电话过来,只要海川酒厂存在一天,就短不了你们的口粮。” 郝刚斜着眼看向沈大侠,几天不见,生分了啊! 沈大侠有点讪讪的,郝刚给自己任何东西都不稀罕,他拿惯了。 可是为部队一次就要了两千箱海川醇过去,实在是有点多了。 两千箱,几十万块钱呐! 这面子有点大。 “这我不好交代啊,不好交代啊!”沈大侠小声嘟囔着。 “什么不好交代?”王丽红一脚跨了进来,正好听到沈大侠在嘟囔。 沈大侠回来了,她又正巧在海川,于公于私都得过来看看。 沈大侠急忙一个立正,大声报道:“四嫂好!” 郝刚愣了! 谁是四哥? 王丽红红着脸:“别瞎喊,八字还没一撇呢。” 郝刚极为认真地盯着王丽红的脸,仿佛想从那张窘迫的脸上找出来答案。 王丽红被郝刚看急了,把脸一扬,冲着郝刚大喊:“怎么着,姐不能谈个恋爱啊!” 郝刚忙摆摆手,用一种极为八卦的口吻说:“能谈,能谈,我就是想知道姐夫是谁?” 沈大侠忙不迭爆料:“是我们牛团长。” 刚才承了郝刚那么大的人情,能还的抓紧还,我沈大侠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就这点小秘密了。 “牛泗?”郝刚头脑中闪现出那个标枪一样的男人。 “嗯”王丽红蚊子一样的声音,虽然小但很清楚。 都对上了! 为什么牛汣见到王丽红那么小心翼翼的,为什么牛三想搭上海川醇这条线都得王丽红来出面,原来人家是一家人! 看牛三和牛汣的架势,这王丽红在牛家还挺当家的。 郝刚可不知道牛老对王丽红的评价,那是牛家未来的当家主母的待遇啊! 郝刚不由得又瞥了一眼沈大侠,这家伙还真是福将,谁跟着他混都能有机缘。 怪不得王丽红拼命要把他要在身边,这才多长时间,连光棍多年的王丽红也找到了下家。 一别数月,沈大侠难得回来。 由于身负任务,所以不能回家看看,但和郝刚他们喝顿酒还是可以的,喝酒本身就是任务的一部分。 小院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四大金刚、元月、王丽红都到齐了,徐小娟兴奋得满脸通红,在厨房里一边拿着锅铲子还不忘时时朝院子里瞅。 等到炒好了菜,徐小娟就迫不及待地挤挤弄弄坐到了沈大侠边上。 郝刚挟起一块排骨塞到嘴里,口齿不清地赞了一句:“地道!” 徐小娟得意地一扬脑袋:“你也不看看是谁掌的勺!” 说着挟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放在沈大侠碗里:“趁热赶紧吃,要不一会给元月吃完了。” 元月放下筷子,瞪着徐小娟:“小娟姐,我就蹭个饭,值得这么打击我吗,我都减肥三天了。” “减肥还逮住肉吃,那你准备减个寂寞吗?”徐小娟根本不怕元月的瞪眼,谁不知谁的底细啊,怕你! 元月委屈地看向郝刚:“我刚才吃的都是鱼,不长肉的!” 郝刚挟了块豆腐放到元月碗里:“长肉也不怕,珠圆玉润更好看。” 元月喜滋滋地看了徐小娟一眼,专心啃起豆腐来。 王丽红用筷子戳戳盘子:“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没看到这边还有梅七和梁天吗!” 李波向来不缺女人缘,黄进似乎和梁珊珊不清不白的,确定打光棍的只有梅七和梁天。 梅七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冲王丽红抱怨:“红姐,咱这饭吃得本来就够塞心的了,你就别在伤口上撒盐了,好吗!” 几个人插科打诨,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郝刚端起酒杯和李波喝了一个,吩咐道:“今天的两千箱海川醇,记在我的名下,从我的收入里扣,咱们是股份制,要按制度办事,不可坏了规矩。” 李波点点头,虽说很多时候走账都是左手交右手,但过这一手就是规矩。 王丽红接过话头:“郝刚,这酒不能你一人出,总不成牛泗喝酒从你手里拿,我却把酒拿回家收着。” “这二千箱酒里,我把自己的份额算进去。” 牛泗的事既然瞒不住了,王丽红也不打算低调,奔三的人了,找个男朋友怎么了! 再说了,一身戎装的牛团长,挺帅的。 作为士林集团的高管,王丽红在海川酒厂是有份额的,这些份额拿出来,足够牛泗喝的。 “那我也拿些出来,要不然总感觉你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李波赶紧接上话茬,这里面除了郝刚和王丽红,就属他是狗大户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两千箱海川醇认领了下来。 也许心里有些舍不得,但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跟着郝刚学,没亏吃! 元月眼巴巴地看着郝刚,大家都捐了份子,就剩她和徐小娟了。 人家徐小娟不在乎,酒都是捐给沈大侠的,可元月怎么办! 郝刚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元月的手,大声说道:“等酒快送到了,你和小娟姐赶过去送进军营,让咱们子弟兵看看,保卫这样的美女值不值得。” 徐小娟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郝总,这是多年以来,我认为你做的最好的决策。” 赶过去送酒,就能和沈大侠呆在一起了,这郝刚还是有眼色的,大好的排骨没都喂到狗肚里。 郝刚在心里撇嘴,我认识你徐小娟总共也就一年吧!你这牛吹的,也得让人信啊。 元月也有点兴奋,但还是眼巴巴地望着郝刚:“你不去呀?” 郝刚不去,凭她元月不一定能从李老班手中请下来假的。 打发徐小娟送元月回家,郝刚和沈大侠说了点私话。 “给酒井打个电话吧,这一段时间她也不容易。这不犯错误吧!” “不犯错误,只是这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朋友有心事,安慰两句怎么了。” 郝刚极力鼓动沈大侠打这个电话。 从士林集团的角度看,沈大侠这个电话对于稳固酒井的心理防线非常重要。 从元月的角度看,郝刚想给徐小娟添点堵,谁让她刚才对元月出手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6首长还是向着咱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对于沈大侠和酒井的瓜葛并不在意,一个华夏人,一个日本人,成事的希望很渺茫,更何况还有个徐小娟在一旁虎视眈眈。 但酒井确实是一个令人担心的姑娘,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在边上给予引导,估计下场不会比郝刚记忆中的好多少。 这姑娘性格太毛糙了,一怒之下不管后果跑到华夏不说,还三言两语地就被沈大侠给拐到了海川。 这幸亏郝刚和沈大侠是好人,要是遇到心怀叵测的坏蛋,不是连哭都找不到能听懂日本话的人啊。 现在酒井正处于事业的起点,各种赞美和捧场像是春节时的鞭炮声,不仅响亮而且绵延不绝。 这姑娘受得了诱惑不? 再说了还有个相泽不知道躲在哪里,也不知道相泽有什么打算。 所以,找个结实点的线把酒井拴住,是郝刚心里一直在琢磨的事。 沈大侠是拴住酒井最合适的人选。 由于沈大侠前面时间一直封闭训练,郝刚不想因私废公打扰了部队的安排,就没有联系沈大侠。 但现在沈大侠送上门来,就不用白不用了。 真的像郝刚劝说的那样,和朋友说几句知心话,不犯法。 电话是打给牛汣的,只有打给牛汣大家才都放心,涉外、涉军小心点没过错。 等到酒井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时,这边的郝刚和那边的牛汣都识趣地躲开了,有些东西少听为妙。 郝刚站在院门口,不怀好意地想着,沈大侠听到酒井又是父亲被抓、又是演唱会被人砸场子,会不会眼圈发红,要是徐小娟突然回来怎么办? 徐小娟会怎么想?沈大侠会怎么解释? 我反正躲在门口远远的,什么都不知道。 郝刚的坏心眼没有能够实现,大概有一支烟的功夫,沈大侠就结束了通话,走了出来。 “怎么样,酒井向你诉苦了?心疼没有?”郝刚戏谑着说着酸话。 “诉什么苦?” 沈大侠有点疑惑,郝刚说什么呢。 “酒井跟我说她现在可风光了,第一次演唱会很成功,她现在红了。出去后到处都是找她要签名的人,问我要不要她寄一点签名照片过来,留着送人。” “我告诉他,我现在练武很厉害,一个能打她一百个,她准备抽时间过来试试。” 郝刚一拍脑袋,跟两个傻瓜讲什么道理啊,感情上都是幼儿园大班的水平,高看他们了! 一个吹嘘自己红了,一个吹嘘自己厉害了,怎么跟幼儿园得了小红花一样,就没倾诉点其他的? 比如“我想你了”、“那个陌生人可坏了”之类什么的。 郝刚继续说:“不过,酒井跟我说她有个老师,叫什么相泽的,挺厉害。问你能不能把他聘过来。” 郝刚一愣,你俩还真的谈到了正事?相泽我也想招过来啊,问题是到哪儿去找他去。 王金花有心无力,在日本势力太单薄了,挖人也得见到人才能挖啊。 不过这沈大侠还真是福星,隔着千山万水还能辐射到士林的福运。 “当然可以聘过来,士林传媒需要人才,只要能为士林传媒出力,别说相泽,就是再带上十个八个过来,我也欢迎啊。” 郝刚希望相泽过来,也知道相泽在大阳音乐肯定不是单枪匹马,手底下那一帮精英都能给挖过来,小那在日本的士林公司就不用愁了。 “酒井能联系到相泽吗?”郝刚眼巴巴地问。 “她没说,但应该能吧,关系那么好,怎么能联系不到呢。”沈大侠想当然地说。 郝刚心里有底了,沈大侠说能联系到就能联系到,运气这东西有时候你还别不服气。 相信王金花吧,给她点时间。 徐小娟终于没好意思再回来小院,郝刚杵在这儿,她来了也没机会干些什么。 李波装好了一车海川醇,一共百十来箱,连夜发车朝京城赶去,到了京城才会有郝刚安排的人和司机会合。 别嫌少,在海川醇如此紧俏的关头,调出百十来箱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说了酒是要慢慢喝的,又不是浇地,需要一次性灌下去。 而且郝刚也有打算,细水长流,这两千箱海川醇怎么也得分几次送过去,每次派几个人过去,次数多了就能混个脸熟了。 这第一次就派徐小娟和王丽红过去吧,原因很简单,人家徐小娟和王丽红在部队有熟人,白送的酒,拥军也得有借口不是吗! 火车上,徐小娟喜滋滋地挨着沈大侠坐,王丽红撇着嘴坐在另一边,火车比汽车舒服得多,都是有身份的人了,王丽红可不想受罪。 火车也比汽车也快多了,等他们到了京城,运货的汽车也差不多了该到了。 京城那边有关小童在等着,除了王丽红和徐小娟,郝刚安排的人就是关小童,以后长期和部队对接的也是他。 至于为什么,郝刚没说,李波和王丽红也都不问。 郝刚的秘密多着呢,别问,照着做就行了。 十月底,海川还是温暖的艳阳天,北部边关已是小雨夹雪。 一队顶着风雪执勤的队伍在艰难地行走着,有人从怀中摸出小酒壶偷偷地抿了一口。 不要说执勤期间不准喝酒,配备军用酒壶是干嘛的,艰苦的风雪巡逻中,有时候一口烈酒是可以救命的。 当然不能喝多,喝多也是要命的。 “队长,你说沈大侠那货真的能要来海川醇吗?”一个全身蒙着雨衣的家伙小声和队长说着悄悄话。 “估摸着差不多,我看他挺有信心的。”队长不敢肯定。 “我是又想他要不来,又想他要来,真矛盾啊。” 队长呵呵笑了。 无论要来要不来,他都赚了。 当部队有人提到海川醇传说的时候,当时沈大侠冒了出来:“海川醇算什么,要多少就有多少,要喝就喝华夏红,那才叫绝品。” 一副凡尔赛的样子,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你凭什么牛逼,我们打架打不过你也就罢了,喝酒喝不过你也认了,但你吹牛海川醇要多少就有多少就不好了吧。 酒厂是你家开的? 咱部队的大佬都好不容易才弄了一箱,过节时给我们每人分了一点都心疼的不得了。 有本事你去弄点过来给我们尝尝! 沈大侠嘿嘿笑着,酒厂不是我家开的,跟我家开的也差不多,我就不告诉你! 不拿点彩头出来,咱不接这个茬。 队长有点看出了门道,冷笑着在中间掺和:“这样啊,你们打个赌,沈大侠要是要来了海川醇,小六子你给大家洗一个星期袜子。沈大侠要是要不来海川醇,他给大家洗一星期袜子,怎么样!” 小六子和沈大侠面面相觑,敢情无论谁赢了,你们的袜子都有人洗了啊。 “敢不敢?” “敢不敢!” “敢不敢!” 边上一连串的喝问声,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脑子好使着呢。 部队里哪有孬种,别说一星期的袜子,就是脑袋哪又如何? 没有血性,当个什么兵! 小六子热血上涌:“有什么不敢的,打架我打不过他,洗袜子我还洗不过他吗!” 赌约成立,队长和战友见证,假期当然由队长去搞定。 当牛泗听到队长来给沈大侠请假的理由的时候,同情地看了一眼小六子:“准了。” “不过条件得提高,不拿够五百箱算沈大侠输。” 小六子得意洋洋地看着沈大侠,看到没,首长还是向着咱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7你还有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当沈大侠带着王丽红和徐小娟回到部队的时候,牛泗傻了眼。 尽管这个汉子敢大胆地冲老爷子要组织帮忙搞定王丽红,可王丽红真的来到军营看望他时,他有点慌了。 为什么,没经验啊! 谈恋爱可不是打仗,怎么对付女人,牛泗是有劲没地方使。 总共就见过两次面,他还没敢认真细看王丽红的脸,现在人家跑到军营来,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我该怎么接待? 他狠狠地瞅着沈大侠,为什么你小子不早点报告王丽红要来!为什么你小子和那个小姑娘处得那么自然! 你是惯犯啊! 牛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有不如沈大侠的地方。 沈大侠摸摸脑袋,不知道哪儿没做好惹得首长不快了。 他不好意思地走到牛泗身边,“啪”地一个敬礼:“首长好,沈红旗完成任务,顺便把嫂子带来了。” “哇!”边上一片惊呼声。 “嫂子?什么嫂子?哪个嫂子?谁是嫂子?” 牛泗突然就红了脸,看着一脸平静地王丽红,猛然大喝一声:“全体集合!” 刷刷刷!在边上围着汽车看热闹的官兵们迅速列队站好,立正、稍息、向前看齐,军姿严整,军容威严。 众人目光全都注视着牛泗:团长集合部队,有什么命令? “沈红旗,你把任务完成情况说一下。” 牛泗命令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可以公开的。 “是!” 沈大侠声若暴雷答应道。 吓得徐小娟一个激灵,沈大侠什么时候这么凶残了! “沈红旗奉命采购军需品,现在完成任务归来,共接受士林集团拥军慰问品海川醇两千箱,第一批一百五十箱已经到位,汇报完毕,请指示!” 沈大侠把第一批海川醇的由来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牛泗眉头皱了一下,我只让你去要酒,没让你沈大侠去化缘,现在白拿了人家的东西,这人情怎么还。 队列中众人的目光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两千箱!沈大侠的面子真的不小啊。 采购和捐赠可是两回事,采购是要审批走账的,捐赠只需要接收就行。 牛泗是知道沈大侠和郝刚的关系的,也知道这点东西在郝刚眼里不算啥,但无功不受禄,人家看的是老爷子的面子,这份人情不好拿啊。 但东西都到了军营了,也不好再退回去,看看能不能以采购价补偿吧。 牛泗指着正在卸车的司机和关小童大声吼道:“军民一家人,鱼水情深,说的就是老百姓对我们的感情。看到这些了吗?这是社会上最紧俏的海川醇,有钱都拿不到的好东西。” 牛泗缓了一下,接着继续吼:“听说我们需要,我们的亲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给我们送来了。几十万的东西,一点价钱都没讲就给我们送来了,我们还认为训练累吗?我们还认为巡逻苦吗!” “不苦!不累!为人民服务!”官兵们吼着。 部队是最讲究感情的地方,你对我好,我拿命还你,就这么简单。 “我们欢迎士林集团的王总给我们讲两句。” 牛泗终于敢朝王丽红说话了,虽说两人事成之后也见过面,可毕竟自己是霸王硬上弓,人家王丽红怎么想的牛泗真的没底。 王丽红身着轻薄的羽绒服,妆容精致、姿容俏丽。 轻笑着走上前来,落落大方地说:“兄弟们,我不是什么王总,你们应该喊我嫂子,这个姓牛的不敢承认,可我不能躲着。” “嫂子好!” 整齐划一的喊声惊动了很远处的人们,大家忙不迭地跑过来,副团、参谋、文书呼啦啦一片,一起围观哪儿来的嫂子。 牛泗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王丽红摆了一道。 别怪王丽红不地道,人家都上门了,老牛还管王丽红叫王总,换谁都饶不了他。 牛泗红着脸,就差找个地洞钻了。 副团这才明白过来:“嫂子好!大家欢迎嫂子前来视察!” 掌声再次响起来,这次热烈的多,也真诚多了。 王丽红红着眼眶:“兄弟们,我这次来一是看望你们牛团长,二是来看看和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同时也是把我自己送来给大家看看,看我配得上你们牛团长吧!” 大家开始笑了。 牛泗把眼一瞪,没人理他,这时候不是首长训话。 “你们在边关吃风咽雪,这么冷的天还要巡逻,训练,感谢你们为我们带来的岁月静好,没有你们我们都不敢睡一个安稳的觉。” “海川醇是个好东西,社会人都在追捧,甚至有人出到几百块钱一箱。值钱吗?值钱!但是没有你们,钱有用吗?” “这酒有我的一份,本来我觉得让你们牛团长一人喝可惜了,现在好了,有你们帮着品尝,也省的我担心他为了消减我们家库存喝多了。” “兄弟们,你们尽管喝,壮士出征,没酒哪行!嫂子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你们喜欢,海川醇管够!” 大家沉默了,王丽红的话很朴实,似乎都是家长理短,但讽刺牛泗的话里面怎么都听出了一股小女人对家的浓浓眷恋。 “壮士出征,没酒哪行”,这话喊到了众人的心窝子里面。 尤其是最后一句,“只要你们喜欢,海川醇管够”,够霸气、够豪气,这样的嫂子可以多来几个! 副团大声喊道:“谢谢嫂子!” “谢谢嫂子!”众人一齐大喊。 牛泗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就知道喊,就不知道去帮忙卸车吗?还要人家把酒给你满到茶缸里啊!解散!” 众人哄笑着,一窝蜂跑去卸车了。 副团走到王丽红面前:“嫂子好,我是老牛的哥们季景华,他不讲义气,不声不响地就脱离了我们的单身圈子,弟弟我的幸福就赖你身上了。” 王丽红微笑着:“季团长,只要你不嫌我眼光差,这个任务我接了。” 季景华高兴地直搓手:“嫂子,你可比老牛豪气多了,以后咱就喊老牛叫姐夫得了。” 牛泗啪地一甩手,把季景华推得一个趔趄:“想得美!敢喊姐夫,就别指望你嫂子给你找姑娘。” 伸手拉过王丽红:“走,别理这帮家伙,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话跟你说。” 王丽红这时候才开始红脸,刚才强压着胆怯,在大家伙面前豪气云天,现在牛泗撞起了胆子,王丽红反倒心虚了。 牛泗看着边上站着的沈大侠:“你还有事” “嗯,没事。”沈大侠冷不防被牛泗一问,没反应过来。 “没事还不一边呆着去,碍事!” 徐小娟慌了,沈大侠在这儿碍事了?他没干什么嘛! 沈大侠拉了一下徐小娟的手,部队的习惯,徐小娟不懂。 牛泗这是没事找事,寻找存在感呢。 “报告!”沈大侠大声请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8这个郝刚真敢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牛泗不耐烦地回头,手里还拉着王丽红呢,沈大侠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劲。 “讲!” “我打赌还没结果呢。”沈大侠小声提醒道。 “哦。”牛泗想起来了。 “小六子!”牛泗朝人群喊了一声。 “到!”小六子迅速跑了过来。 队长也跟着过来了,他就是看热闹的。 “你输了,认么?”牛泗看向了小六子。 “认!”小六子大声应答。 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赖的,再说了有了这一车酒,谁不知道这是小六子拿劳动换来的,自己也不一定是亏的。 “那好,袜子都准备好了吗?” 队长忙不迭接话:“团长,早准备好了,不管谁赢,咱队里都有人洗袜子不是嘛。” 牛泗看着队长,一脸无奈。 每次比武,这个家伙都能找到最有利的机会,各项第一几乎被这家伙拿完了。 全团就属这家伙最奸猾,所以牛泗把憨直的沈大侠交给他带着,也是希望沈大侠能学得奸诈一些。 可现在看来,沈大侠需要学习的路还远着呢。 想到一盆脏兮兮的袜子和冰冰冷的水,王丽红有点哆嗦,很久没受过这种罪了,自从傍上郝刚,她就没再过过苦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让王丽红在冰冷的天、冰冷的水里洗衣服,打死也不干。 “老牛,战士们这么冷的天还要用那个冷水洗衣服,太遭罪了,我给战士们买几台洗衣机吧。” 牛泗宠溺地看着王丽红:“随你,高兴就行。” 小六子一脸惊喜,我就说么,赌输了也不一定吃亏,这不洗衣机不就来了么。 “谢谢嫂子!” 小六子感谢一声后,一溜烟地跑了,好消息是要分享滴,要洗一盆袜子的又不是我小六子自己。 军人哪有不比赛的,比赛输了的,哪个没洗过袜子,沈大侠的纪录现在还没人破呢。 酒水入库后,晚上聚餐,海川醇想当然地摆上了桌面。 季景华致辞欢迎和感谢,这活不能牛泗来干。 自家捐赠的酒,自己致辞感谢,这种事也就郝刚干过,牛泗丢不起这人。 大家看着坐在牛泗边上的王丽红,心中充满了敬仰和尊重。 一支部队的战斗力,主官是绝对的核心。33 部队敢不敢打仗,看主官敢不敢拼命,部队能不能打仗,看主官本领。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个能不仅是主官个人,也包括主官家人。 韩世忠没有梁红玉,就没有“击鼓退金兵”这种流传千古的名场面,牛泗有了王丽红,这让部队里众人对牛泗有了新的认识。 今天虽说不限酒水,大家也都对海川醇赞不绝口,但也只是过过瘾就算了,点到即止,军人有军人的规矩。 除了徐小娟,大家都很满意。 徐小娟不满意的是始终没人把她和沈大侠联系在一起。 徐小娟很纳闷,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我就差往沈大侠腿上坐了吧,你们怎么看不到呢,哪怕笑话我两句也好啊。 王丽红看着闷闷不乐的徐小娟,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没说破。 今天是我王丽红的主场,你看大家嫂子喊得多甜啊,我爱听。 你徐小娟别添乱,等我过足了瘾,再考虑你和沈大侠合适不合适。 士林集团这帮人一个个地都让郝刚给带坏了! 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徐小娟和沈大侠的亲密关系,但是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沈大侠还不够级别,大家要是说开了那是逼着沈大侠犯错误的。 再说了,沈大侠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现在知道什么男女关系,一边玩去。 我们都年纪一把了,还没站到过女同胞的身边一米以内呢,凭什么你沈大侠抢先一步。 部队吃饭就是利索,王丽红和徐小娟还没从钩心斗角中回过味来,战士们就结束了晚饭。 饭后才是谈正事的时间。 王丽红把关小童带着来到部队会议室,牛泗和季景华以及一些相关人员都在。 “老牛,郝刚委托我和大家说几句话。” 牛泗认真听着,郝刚和老爷子的关系他清楚,郝刚委托的事不会是无聊的事。 季景华等人有点摸不清,郝刚是谁? “郝刚是沈大侠光屁股长大的伙伴,嗯,现在也不算长大。”王丽红说着有点尴尬。 “也是我的老板,士林集团的创始人。” 大家面面相觑,怪不得沈大侠敢夸下海口能弄来海川醇,原来是朝中有人。 士林集团咱知道啊,可创始人才十几岁,这也太惊人了。 更惊人的是这个声名鹊起的集团居然和咱们这么有渊源,大老板是战友的玩伴,二老板是首长的家人,那岂不是说这家公司以后就是咱们兄弟的后花园了。 还担心什么海川醇,士林集团好东西多着呢。 “海川醇的供应会形成一个稳定的渠道,这个渠道将由关经理负责,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可能很少来了。” 王丽红看看牛泗,这家伙咧着嘴在笑。 “牛团长?”王丽红叫道。 “到!”牛泗条件反射地回应。 众人哈哈大笑,连一直拘谨的关小童也没忍住。 “笑什么笑,服从命令有什么好笑的。”牛泗尴尬地训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理的时候就要不讲理。 王丽红也笑了,他对牛泗的表现还算满意,至少态度极好。 “你安排个人和关经理对接下,以后所有关于拥军的事都由关经理和你们接洽。” 牛泗点点头,这是正事。 “邱丹举!” “到!”一个大黑脸军官站了起来。 “你来负责这事,做好服务。”牛泗吩咐。 “是。”大黑脸答应着,脸露喜色。 这是肥差,首长还是向着咱的! “关经理,你去和邱同志做好沟通。”王丽红也吩咐关小童。 话里有话,关小童知道下面的话不是他能听的,就招呼大黑脸走出了会议室。 “下面的事情有些涉及机密。”王丽红正式提出要求。 “涉密级别不够的离开。”牛泗命令。 一部分离开了,室内只留下几个人。 “郝刚有个计划,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效果,但提前告知你们一声,也好有个准备。”王丽红口齿清楚地一字一句说出。 “对面有我们合作的人,估计会有些机密的东西送过来,到时候需要你们配合和接受,这一点你们可以向上级请示,有了结果直接和我沟通。” 季景华举手示意,王丽红说:“请讲。” “哪些方面能说吗?” “我也不知道,看机缘吧,说不定没机会,但也说不定能给你弄辆最新式的坦克过来。” 季景华张大了嘴巴,这个郝刚真敢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19坐失良机哦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了,大家心里有数。 严肃的话题说过了,王丽红下面的话就轻松多了。 “你们都是老牛的兄弟,喊我一声嫂子,也不能白喊,我给你们送点礼物。” 王丽红恢复了职场丽人的形态,娇俏和狂野相混合的感觉让牛泗瞬间又迷失了。 季景华看着不争气的牛泗,叹了口气:“老牛算是完了,这辈子就算是死在嫂子手里了,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死一回啊。” 王丽红斜了季景华一眼:“真想死是吧?” 季景华忙不迭地回答:“想死!想死!” “哈哈”,剩下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季景华话赶话的把自己绕里面了。 “我这礼物呢,不是实物,就是一个承诺。”王丽红微笑着说。 所有人都竖着耳朵,承诺好啊,王丽红的承诺可比一车海川醇有吸引力,她后面不仅有牛泗,还有士林集团啊! “哪位兄弟退伍了,如果没合适的地方去,就到我们士林集团工作,郝刚说了,有多少安排多少。” “呀!”几个人都坐不住了,谁手底下没一大群人啊。 这时代大多数战士都不能长期留在部队里,从哪儿来退伍后还要回到哪儿去。 一般来参军的都是没有合适出路的,尤其是农村兵,见过了外面的天地,重回到穷乡僻壤,很难再找回曾经的自己。 谁不想留在城市里,谁不想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啊! 可惜,大多数人没机会。 现在王丽红给了大家一个承诺,这分量可就重了。 几年时间的过命交情,谁舍得生死与共的兄弟将来却跌落尘泥。 季景华第一个站了起来:“嫂子,说话算话!” “不算话,你打老牛嘴巴子。” 牛泗有点发愣,你王丽红说话不算话,干嘛要打我嘴巴子。 扭头想说话,看看王丽红那红艳的嘴唇,确实不适合打。 算了,还是打我的吧! “那我可得先要几个名额。”季景华很懂得抓时机。 边上几个人嚷嚷起来:“凭什么你先要,老规矩按成绩排。” 季景华手下多的是服务型兵种,而那几个人手下都是主战型兵种,论成绩,当然季景华吃亏。 “老牛,你来评理。”大家一齐吼着。 该拼命时,必须争!该享受时,也必须争! 争,就是血性! 老牛倒是不急了,掏出一支烟,闻了闻。 王丽红在边上,他不知道该抽还是不该抽。 王丽红瞧了一眼,拿过打火机,帮牛泗点上。 牛泗猛吸一口,吐出一片烟雾,爽! 他其实没烟瘾,偶尔吞云吐雾,要么是心情很爽,要么是心情很不爽。 现在明显是很爽。 名额在自己老婆手里,拿捏这些家伙的手段就多了,上次沙盘作业输给季景华的怨气还没出完呢,这次也许可以利用这机会让老季把袜子给洗回去。 大家吵吵嚷嚷的,眼巴巴地望着牛泗,等着他说话。 突然有个人反应过来:“嫂子,你刚才是不是还有个话头,有多少要多少是吧!” 王丽红微笑着,嘴角上扬:“是啊,有多少要多少,要是现在士林集团安排不下,我们就再建几个厂好了。” 再建几个厂好了!霸气! 大家坐下,瞬间一团和气,互相递了一下烟,没人再去看牛泗。 嫂子都说了,有多少收多少,那还争个什么? 倒是老牛,我们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坐收渔翁之利,坐山观虎斗,坐享其成,坐吃山空……呵呵,坐失良机哦! “如果你们家属有困难的,我们也可以帮助解决。”王丽红继续说。 但这次没人应声了。 他们这支部队有点特殊,军官很年轻,没有成家的,牛泗是第一个有希望脱单的。 没有老婆,其他亲人就不好再麻烦士林集团了。 为了战友是公心,为了家人就是谋私利了,对这点大家还是有底线的。 海川。 郝刚并没有因为王丽红和沈大侠的离开而变得清闲,传言已久的海川官场调整终于来了。 钱士元去了清江,张恩树去了武城。 老唐还赖在位置上没动,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新班子成立,总要扶上马、送一程,不能都走了。 大干部的调整还轮不到郝刚指手画脚,就是恭贺升迁,也得靠后边。 但郝刚还有一个能靠得上边的,北郊所的陈所长因“战绩”显著提拔了:区公安分局副局长。 现在应该叫陈副局长了,分管刑侦,实权派。 别人的酒场陈副局长可以往后推,郝刚的酒场不行,于公于私都没道理,这个酒场既是公事也是私谊。 酒桌上上的是海川醇,自家的酒,不要钱。 “陈局,这第一杯酒恭贺你升迁。” 郝刚满好了酒,举杯祝词。 “谢谢啦,自己兄弟,太客气了。”陈副局长打着哈哈。 他还真不敢在郝刚面前托大,尽管是个响当当的副局长,但一路走来,郝刚还真帮了不少的忙。 不管是对北郊所工作的支持,还是在林健案情上的线索,陈副局长都得领郝刚的人情。 北郊所的车子、福利,大都是郝刚赞助的,兄弟们任劳任怨拼死拼活的卖命,多少也有郝刚不断激励的原因。 踏踏实实为人民服务的,不白干,这就是郝刚的思维。 凭什么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只要在郝刚的视线范围内,就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开玩笑,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挣下的偌大的家产有什么用? 在稳定的社会环境下,半夜也能出来安心地遛个弯、牵着元月的小手随时放心地钻个小树林,不好吗? 拿出利益来给这些在风里雨里默默奉献的人,郝刚一点也不心疼。 北郊无比安稳的环境就是最明显的证明。 “陈局,位置高了,责任也就更重了,这第二杯酒预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取得更大的成绩。” 陈副局长一饮而尽,摸了一下嘴巴:“郝刚啊,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好话,但说真心话,我不想升官了。” 李波一伙人愕然,这陈局心胸这么大! 这个年纪说不想升官,真是看开了?还是打算躺平了! 郝刚笑着看向陈副局长,想听听他怎么说。 陈副局长看到郝刚的表情不由得感慨,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 这一桌子人,都比郝刚大,但能不动声色的只有郝刚。 这话在局里组织的场子上他也说过,当时一桌子人羡慕的、腹诽的,恭维的,形形色色,能像郝刚一样不为所动的一个也没有。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0拼酒扯淡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陈副局长砸么一下嘴唇:“今天这场合没有外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弟兄,我就说下。” 大家静了下来。 “我为什么能升官?”陈副局长问了一句,没人理他。 陈副局长也没指望别人来回答,场合上的微妙就那么简单,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早被淘汰了,坐不到这个桌子上来。 “我抓人抓多了,我这官是抓人抓出来的,看到一个个关在局子里可怜的样子,我不好受。所以我宁愿不升官,我也不希望有很多人被我抓啊。” 大家恍然,这是职业倦怠了,各行各业都有这毛病。 医生干久了,门上写春联都是:“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没了病人,医生吃啥喝啥?好心是好心,可人不会没病的啊。 矫情! 真有这心,少收点红包、把药卖得便宜点就行了。 “陈局啊,好心是好心,可总会有人犯错的啊!”郝刚劝解说。 “我知道,我就是想和兄弟们说点心里话,省得你们认为我真的喜欢往上爬。”陈副局长解释道。 “人往高处走,往上爬不好吗?你把新北区搞得像北郊一样好,我们支持你继续往上爬。你把海川搞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拥护你去清江干厅长。” 陈副局长满上一杯酒,豪气又来了:“借你郝刚的吉言,我就再爬爬,就冲着海川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个目标,我也得拼一把。” “共勉!”大家一起端杯。 仪式的开头三板斧算是过去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拼酒扯淡了。 海川醇好喝不上头,但喝多了也胡言乱语。 几个人扯着淡就扯到了林健身上。 当时林健的出逃,反应很快,海川和清江还没沟通好,林健就不见了。 而且看石燕青的架势,也是有了要出逃准备的。 林健的事上未尽全功,这一直窝在陈副局长的心里。 专案组心里都有疙瘩,尤其是陈副局长,向来讲究除恶务尽,林健出逃在他眼里就像是强迫症患者站在杂乱的房间里,烦呐。 “郝刚,我跟你说,有人是内鬼,通风报信。”陈副局长口齿不清地跟郝刚诉说。 这些话还不能跟别人说,包括专案组组长在内。 他不相信任何一个人,除了郝刚,郝刚肯定不是林健的人! 郝刚心里一动,他隐隐约约想到点什么。 “陈局,想不想把林健关起来?” 陈副局长眼一睁:“想,怎么不想,你有办法?” 郝刚神秘地笑笑:“有点想法,不过这事要是成了,你得欠我一个人情。” 陈副局长醒了一点酒,眼睛里有点清明:“行,你要是有办法搞出来林健,我欠你两个人情。” 郝刚把陈副局长快要伸到自己脸上的巴掌压下来,把伸出的三个手指按了一个回去:“这才是两个。” 陈副局长抽回了手掌,坚决地伸着三个手指:“对,这才是两个。” 郝刚叹了一口气,喝过酒了就不是说事情的时候。 “李波,把陈局送回去,让他明天醒酒了来找我。” 想了想又叮嘱一句:“别忘了提醒他答应过我的两个人情,我自己说他肯定不承认。” 喝过了酒,肯定不能回宿舍住,天晚了回学校还要爬墙头,腿软了,郝刚觉得自己爬不动。 再说了,郝刚不想做一个违反纪律的“坏”学生。 第二天,郝刚还躺在床上,就被陈副局长给提溜起来了。 警车大清早就停在郝刚的门口,惹得早起的邻居们好奇的要死,这个孩子挺老实的,怎么会犯事呢? 有几个正义感爆棚的老爷子已经准备好和警察理论了。 但小院内风平浪静,没有反抗也没有争吵,一顿饭功夫也不见警察出来,热心的群众也就散了。 谁早上还不要吃饭啊。 陈副局长从郝刚处离开,一脸兴奋地开车走了。 清江。 一股风声传了出来,林健案件的专案组撤销了。 石燕青在看守所也得到通知,近期她的案件将审理宣判。 石燕青松了一口气,对自己审理宣判也就意味着这个案子基本结束,林健暂时安全了。 对于林健,石燕青是有真情的。 虽然林健没有给她公开的名分,但其它能给的都给了她,房子、票子、车子还有结婚证。 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林健还能打电话过来通知她,石燕青知道林健是爱她的,如果有可能,林健绝不会抛弃她。 她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听林健的话快点离开。 现在想来,那些存折、那些衣服,有什么可惜的,人被关在这里,什么东西都和自己无关了。 林健,你在哪儿?祝你平安! 石燕青坐在小黑屋里默默地祈祷。 如果自己能把所有的后果都承担下来,换来林健的平安,石燕青是一百个愿意的。 林健一脸沧桑地呆在泰国的旅馆里,失去了清江四少的头衔,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手里的钱像流水一样地朝外花销,没有源头,这些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他需要回去一趟,有些事情得他亲自去办,比如没露出水面的资产、现金和古玩。 但躲在泰国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敢轻易露面,当时走的仓促,他没有携带更多的证件和资产。 想去更远的地方,一是没钱,二是没合理的身份。 更是因为石燕青还在国内替他顶罪,他不想一个人远走高飞。 石燕青啊,你怎么那么傻!你要是跑的快点,我们现在不就是依然双宿双飞? 没钱不要紧,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一样还能重新爬起来,现在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躲着有啥意味。 林健迫切希望国内的风声能快点过去,最好能快点结案。 风声不平息,什么事情他都做不了。 “叮铃铃”,电话响了,知道这个号码的除了房东就只有陆一风了。 陆一风,清江检察部门一个不起眼的工作人员,位卑但权重,这个位置还是林健帮忙运作的。 没人知道陆一风和林健的关系,专案组也忽视了这一点。 当林健在专案组浮出水面的时候,陆一风第一时间把消息发了出去。 林健的出逃,陆一风功不可没,要说眼下林健最相信的人,陆一风绝对算是一个,连林立宏都得排在后面。 “谁?”林健拿起电话,紧张地问了一句。 “哥,是我。”确实是陆一风的声音,林健松了口气。 “哥,好消息,专案组撤销了。”陆一风话音中透着喜气。 林健皱着眉头,他外表粗豪,其实是粗中有细,撤销专案组,是不是早了点! “知道什么原因吗?”林健不放心地追问。 “青姐扛下了所有的责任,也找不到你踪迹,这事也不能就这么吊着,早结案早解脱。”陆一风说道。 陆一风并不知道专案组撤销的真实原因,但从一名工作人员的角度分析,理由很简单。 有人承担责任,上级需要结论,大家需要解脱,一切都顺理成章。 林健松了口气,陆一风不会坑自己,要坑早就坑了。 那么现在他说的话就有几分道理了。 燕青啊,谢谢你,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罪啊! 林健脑子里浮现出石燕青的面容,想了再三,决定回去。 他不仅要回去拿回以后生活的资本,他还要把石燕青带出来! “风子,哥再求你一件事。”林健在电话里说。 “哥,我听着呢,你说。” 陆一风答应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1布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森严的高墙、冰冷的铁窗,这是海川市看守所,石燕青被抓捕后就羁押在这里。 例行的检查、早餐和学习后,石燕青接到了通知,有检察部门工作人员需要针对一些问题对她进行再次讯问。 “好好交代,认真配合,争取从轻处理,早日出去,年轻轻的日子还长着呢!” 看守的女警舒兰语重心长地嘱咐,虽然是犯罪嫌疑人,但该有的同情心和必要的教育还是要有的。 石燕青点点头,她对舒兰还是很感激的。 没有想象中的谩骂和侮辱,也没有折磨和敲诈,虽然管理上非常严厉,但严厉中也有一种让人温暖的安心。 “林健还在外面,早点出去,也许还能再见到他。” 被看守所磨去了所有的幻想和高傲,石燕青现在考虑问题很现实。 为了林健,石燕青下定了决心,这次把知道的都交代出去,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要处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会见室内,只有一个人,看到来人是陆一风,石燕青有点恍惚。 这人她认识,以前林健曾带她见过一面,而且专案组里他也是其中一员,最近见的次数多了些。 当年对自己小心奉承的小人物如今却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判官,石燕青自嘲地笑笑,造化弄人啊!33 虽然算是熟人,石燕青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比这人更熟的都来过,可那副嘴脸和态度还不如陌生人。 石燕青并不抱什么友好的期望,都是例行公事罢了,心里只是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吧。 “青姐。” 陆一风压低声音的称呼让石燕青一愣,这称呼不对。 石燕青仔细看了一下,陆一风低着头,仿佛刚才的声音不是他的。 稍远处的警卫没有丝毫觉察,依然兢兢业业地做个木头人。 石燕青盯着陆一风,她在等陆一风的下一句话。 “石燕青,关于你的问题,我有些信息需要核实,你要认真回答。” 陆一风声音大了起来,一切都是按照规定在公事公办。 石燕青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岔了,真的不是幻觉? 风平浪静地回答了陆一风提出的几个问题,石燕青敏锐地觉察到陆一风在悄悄观察警卫的情况。 他想干什么? 无论想干什么,他都得有机会才能做。 “报告,我需要一杯水。”石燕青有气无力地向警卫申请。 警卫看了一眼身着制服的陆一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拿水了。 陆一风赞赏地看了一下石燕青,以极快的速度说了几句话,极其隐秘地递过去一样东西。 警卫端着水回来,就看见陆一风和石燕青头靠在一起,指导着石燕青在材料上签写自己的名字。 一切正常。 和警卫打过招呼,陆一风离开了会见室,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石燕青也被押回到了自己的小黑屋。 靠在墙上,石燕青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刚才在会见室里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要软了下来。 林健回来了,他要来看她! 傻瓜,为什么要来! 石燕青在心里呐喊着,这一刻她巴不得立即死去。 你不来我还能活着,你来了我可能就要陪你一起死了! 但手里攥着的东西,让她还有一丝幻想:就见一面,见过就赶紧走,等我出来了,再去找你。 …… 陈副局长职位升上来后,权利就大了,最近把北郊所的几个跟惯了的兄弟和局里刚参加工作的一些小年轻都抓差过来给自己帮忙。 又不是私事,谁会拦着? 只是这些人整天干些什么没人清楚,就知道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陆一风和石燕青见面的事,陈副局长也是知道的。 撤销专案组、把林健案件的审理提上议事日程,这是公开的消息,陆一风本身就是案件的参与者之一,去看守所核实信息没什么异常的。 石燕青在看守所里,重重监管之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出于老刑警的警觉和经验,陈副局长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 问题会在哪儿? 陈副局长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室里,郝刚的主意一开始让他满心欢喜,但细想起来,却又有点心里没底。 尽管李老班一直告诫郝刚不要学诸葛亮那样玩弄人心,但这次郝刚决定还是要用人心来算计一下林健。 郝刚和陈副局长说得很清楚,他们要赌林健对石燕青的感情。 郝刚认为只要给林健机会,林健不会放弃把石燕青捞出去的。 郝刚的主意不一定行得通,但希望还是有的,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强。 陈副局长不知道郝刚哪来的自信,也不大相信林健会冒着风险回到海川。 但郝刚说得很肯定,而且撤销专案组也是目前唯一能让林健放松警惕回到国内的办法,所以陈副局长决定试一试。 上级虽然同意了他的计划,但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他能获得的帮助并不多,也不敢多。 陈副局长不能把希望都压在石燕青身上,他需要考虑的更多。 林家、林健的公司、已经知道的住所、还有石燕青,都在秘密监视之中。 所以手下人不够用了。 林健躲在海川一所不起眼的民房里,这栋房子是他很久前买下的,没有任何熟悉的人知道这房子是他的,包括原来的房主。 就在这房子里,林健动用了他还能动用的所有力量。 能托的关系都托了,允诺的条件也允了,但消息不是很好。 石燕青扛下了所有的罪责,按照正常量刑标准,十五年起步,多了也可能死缓。 林健坐不住了,要是三年五年也就算了,咬着牙忍忍,熬过去就行。 但十五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要是判了死缓,林健想到石燕青血迹淋漓的脸,汗下来了。 不能,坚决不能! 无论花费什么代价,都不能让石燕青被判死缓,就是十五年都不行。 钱我舍得花,哪怕都花完了,我也要把燕青捞出来。 林健迫切想见石燕青一面,他怕真的以后见不到了。 陆一风是唯一可以帮上忙的人,也是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只要能让石燕青好过一点,林健不怕在陆一风身上花钱,事实上他也确实花了不少钱,花到陆一风不得不死心塌地为他帮忙的地步了。 陆一风提出了两点:一是想办法让林健和石燕青见上一面;二是尽量让石燕青在责任上小一点,争取少判几年。 反正林健不需要在监狱里蹲着,判个十年和五十年没什么区别。 但对于石燕青不一样,少判几年,再做下工作,也许真的三五年后就能自由了。 林健觉得这辈子所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中一定有认识陆一风这件,虽然是在陆一风身上花了钱,但陆一风也是真的出心来给自己办事的。 这路子行! 陆一风这两点都说到林健心坎里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2不要管我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清晨,海川看守所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有序。 再大的大佬、再凶的大哥,到了这里都得老老实实地盘着。 女警官舒兰笔直地站着,监视着眼前规规矩矩的一群人,忽然她发现人数不对,石燕青怎么不在? 女警官的汗下来了。 出事了! 舒兰迅速和相关人员联系。 都是训练有素、也有应急预案,很快石燕青就在小黑屋里被找到了。 找到石燕青时,她正在昏迷之中,浑身抽搐着。 看守所值守的医务人员进行了紧急救护和检查,并没有找到病因,于是建议迅速送往就近的医院就医。 警车呜呜哇哇地开出了看守所,紧张的警卫和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到稍远处有人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海川市医院,虽然比起京城来弱了不是一点两点,但在海川那就是首屈一指的大牌。 海川其他地方解决不了毛病的人、海川有资格到这里治疗的人,还有形形色色有各种目的的人,都在这里挤成一团。 医院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警车鸣着警笛畅通无阻开到了急救病区,有专门的医生迅速接手,对石燕青进行检查和治疗。 石燕青毛病不大,没有生命危险,但病因不知,最后医生只能含糊地给了个结论:可能吃坏了肚子,需要留院观察一下。 于是,石燕青住进了特殊病区,陪着她的只有一个女警舒兰。 等到陈副局长接到看守所传递过来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陈副局长敏感地意识到石燕青的发病太不是时候了,他一直预感的问题也许就在这里。 所以他迅速调动手下那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赶往医院。 林健是眼看着石燕青被送到了特殊病区,也看到了病区后来只留下一个女警,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石燕青的被捕让他意识到有一个高手在盯着他,而从陆一风制定计划到实施成功,一切都太顺利了,林健有点疑神疑鬼。 但石燕青就在不远处的病房上躺着,林健面对近在眼前的机会,实在忍受不了。 林健煎熬着,打起精神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但他很疑惑,一切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一丝迹象显示这会是一个圈套。 不能再忍了,否则夜长梦多,林健决定铤而走险,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绝不能半途而废。 林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身上携带的物品,然后把帽子往下盖了一点,压住了眉毛,把原本挺拔的身子佝偻下来,慢慢向病区晃去。m. 事发突然,加上石燕青现在也不是危险人物,看守所也就没把监视石燕青病房当做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在病房监视和陪护的只有那个比较熟悉她的女警舒兰。 舒兰无聊地呆坐在病房内,面对一个没有危险的石燕青,她只是例行公事地看顾着,石燕青是在她当班时出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该她来看着。 为什么要出事啊,要不然现在我该下班了,家里的衣服还没洗呢。 舒兰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来晨检过后她就可以休班了,可现在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呢? 石燕青你为什么要贪那么多钱呐?你怎么能生病呢?舒兰看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石燕青,心里又是可惜又是抱怨。 林健缩在特殊病区的一角,他盯着病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门口真的没有警察在值守,这让他又惊又喜。 可病房内一定有人的,他在等病房内的人出来,哪怕只有一小会也就够了,我只需要看她一眼。 就一眼,不会耽误很长时间,林健在心里默默地许愿。 舒兰始终没有出来,林健实在等不了了,他站了起来。 听到病房门响,舒兰警惕地回过头来,门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老头,正朝自己点头哈腰。 看样子是找人的,或者走错了房间。 舒兰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老头把脑袋往回缩了一下,舒兰放心地把头转过来。 但是一瞬间她汗毛竖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躺在病床上的石燕青睁开了双眼,正惊喜地看着外边。 然后,舒兰的口鼻被捂住了,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她,再然后她就软了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伤害她!”石燕青在病床上虚弱地喊着。 “没事,只是昏迷而已。”林健跑过去托住欠着身子的石燕青。 “你不该来的,你该在外边等我的。”石燕青埋怨道。 “不看你一眼,我不安心。”林健摸着石燕青的脸,把额头顶在她的额头上。 “你快走吧,这儿不安全。去外边等我,也许只要几年我就能自由了。” 石燕青催促着林健,现在每一秒都是幸福,但也都是煎熬。 林健起身走到窗边,二楼可以看得比较远,似乎有人在远处往这儿赶,直觉告诉他,这是冲他来的。 “跟我走吧。”林健看着石燕青,抱着一丝希望。 “走得了吗?你一人还有希望,加上我那绝对是死路一条。你快走!” 石燕青虽然万般不舍,但理智告诉他林健的建议不可取。 “我不管。”林健准备抱起石燕青离开。 “林健,不要这样,我要是不走,还能活着,我要是跟你走了,我们都得死,你清醒点,快走吧!” 石燕青拼命地流着眼泪,眼泪就是要流给林健看才有意义。 走廊里有脚步声,林健难舍的看了石燕青一眼,从窗子跳下,二楼的高度对于他真的不算啥。 门开了,陈副局长带着人闯了进来。 房间内只有依然昏迷在床上的石燕青和昏迷在地上的舒兰。 “救人!” 陈副局长脸色铁青,自己失误是一串接着一串,好在石燕青没事,要是石燕青出了问题,这祸可就闯大了。 看守所这帮人,等着吃排揎吧,基本的制度和规则呢?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陈副局长没理会乱糟糟救人的场面,他细心地查看了石燕青和窗台。 石燕青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跳动的眼皮表明,她是清醒的。 开着的窗户和不高的窗台也表明有人从这里出去并不困难。 林健来过了! 陈副局长万分懊悔,这次又是郝刚赌对了,他是押对了大小但却没跟上下注。 突然,陈副局长发现医院门口有个身影格外熟悉,虽然那是一副老年人的装扮,但长期刑侦经验告诉他,那是年轻人。 “林健!”陈副局长高喊了一声,那个声音似乎回头看了一下。 “追!”陈副局长跳上窗台,准备从窗户跳下二楼。 石燕青猛然睁开眼睛,以极不相符的速度抱住了陈副局长的一只脚。 猝不及防的陈副局长摔倒在地上,脑袋重重撞击在墙上。 跟来的人惊呆了,好在平时训练有素,两人顺着窗户跳了下去,一个人凶狠地控制住石燕青。 “陈局,怎么样?”一个新人跑过来准备扶起陈副局长。 “通知全市警戒抓人,不要管我!”陈副局长厉声呵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3搜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市警方迅速动了起来,所有警力和民兵都全副武装走上了街头和路口。 拉网式排查也在海川各个厂矿、企业、住宅、学校立即行动起来。 民间的力量动员起来,那真的是天罗地网。 这个年代周边十里八村的,哪家有个拐弯抹角转了八圈的亲戚,村里人都能说出来七七八八,要是突然冒出个陌生人,那是非常惹眼的。 极少的车辆、落后的通讯和警惕性很高的群众都让坏人无处藏身,也无处遁逃。 大些的厂矿和乡村这时候都是有民兵组织的,而且配备的都是真枪实弹。 只要坏人暴露了行迹,基本上就跑不了。 海川北郊,一处荒芜的看林人小屋里,林健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从病房窗户跳下来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跑向医院的大门,他不确定大门口会不会遇到监视的人。 林健拐入了急诊室,从急诊室里的后门绕过了最显眼的路段后才靠近医院的大门。 在大门口,他似乎听到有人喊“林健”,回头正好看到自己刚才跳下来的窗台上又站着一个人。 当时有点发慌,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哪儿出了问题? 不是陆一风,要是陆一风的话,自己根本到不了医院。 有没有可能石燕青的入院是将计就计,引自己出面? 也不像,如果是那样,医院不该没人埋伏,不会等自己跑了才有人追出来。 林健实在想不明白了,他最后只能把今天的事情判定为偶然。 既然是偶然,那就好办。 林健本来很自信,他认为凭借自己的智商和周密的安排,在看望石燕青之后悄悄消失,然后在不动声色之中远离海川。 只要离开了海川,再想追捕他,那难度就大了。 想申请更大范围的戒严,海川警方不可能做到,自己还没那么重要。 可惜,今天警察来得太快! 林健非常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陆一风的安排没有破绽,留出的时间足够他和石燕青互诉衷肠的。 可惜自己为了绝对安全浪费了太多的观察时间。 否则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坐在了朝南粤方向的火车上了吧。 林健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火车票,有点可惜地撕成两半。 现在依然不晚,林健振奋起精神,看着院子内放着的摩托车,有了这个逃走就有更多的把握了。 向北走,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可以到武城,海川的警方暂时不会把警戒线辐射到武城,从武城坐火车可以一路向北,先到了北面再说。 南辕北辙,海川那帮警察打死也想不到吧。 林健沉下心思,开始修整。 这几天殚精竭虑琢磨和石燕青会面,真累了。 现在心愿基本完成,可以放松一下,逃亡的路,很考验体力和精力的。 虽然外面还在铺天盖地地找他,但他不怕。 海川的警方还在以市区为重点在排查,可他已经在北郊落下了脚,海川警方一时半会查不到这儿。 等到晚上,他就可以趁着夜幕一路向北了,半夜里没人敢拦他。 要是陆一风能把自己的东西都送过来就更好了,狡兔三窟,他的东西藏得太分散了。 林健胡思乱想着,倒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海川城内,沸反盈天。 警察和民兵在路口、车站设置警戒线,从追出医院大门,到现在全面戒严,也就两个小时时间。 由于第一时间就控制了火车站、汽车站和外出的路口,陈副局长倒也不担心林健乘车外逃,他不敢、也没机会。 靠着两条腿,躲躲闪闪地跑不了多远,那么林健一定还在市里面。 热心的居委会大妈挨家挨户地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没找到林健,倒是抓出来不少意想不到的嫌疑犯,这真是意外收获。 随着林健曾经藏身的民房也被挖掘出来,陈副局长才有点着急了。 盯着屋内遗留的物品,陈副局长可以确定这是林健的藏身之处,现在确定他不会回来了,难道真的跑了? 但不可能啊,时间上他没有可能跑得那么快的,除非有人接应,而且是用机动车接应。 海川一共才几辆车,他敢用吗? 陈副局长转念一想,对于林健来说,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排查最近和石燕青有近距离接触的所有人,调查前面两个小时时间段内,海川每一辆机动车的动向。”陈副局长马上下了命令。 海川一中也在大搜捕的范围中,郝刚看着正在班级里点名的李老班有点摇头。 林健除非不想活了才会想着往学校跑,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学校,这些好奇心比猫还要要命的学生,会把学校里垃圾箱都能翻上无数遍的。 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老鼠,只要不钻到洞里,学生也能把它薅出来。 “不对!不想活了?林健要是真的不想活了呢?”郝刚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记忆中,十一月份在北郊郊野发生过一桩恶性刑事案件,当时死了好几个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后来郝刚还专门跟几个同学跑去了现场,看着残留的血迹,好几天夜里都在做噩梦。 十一月,时间是对上了,当事人是不是林健,郝刚不知道,那时候的郝刚还不知道什么清江四少,也不认识什么陈局、陈所的。 但出事的地方他知道。 陈副局长赶到一中的时候,李老班和郝刚正站在校门口等着。 现在陈副局长对郝刚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林健的回来和医院发生的事情让他对郝刚的判断有了深刻的认识,他不想再打自己的脸。 郝刚并没有直接说出记忆中的地点,这事情没法说。 他只是含糊地把事件的过程用自己的方式推断了一遍,最后十分肯定地判断林健藏在北郊,至于会是哪儿,得到地方看。 城区越来越明朗化的形势让陈副局长对郝刚的判断很认同,林健躲在北郊的可能性很高。 北郊很大,城区的警力暂时还不能撤出来,陈副局长能带着的人不多,撒网式的追捕是行不通的,所以只能重点突破。 重点突破就要考虑脑子够不够好了,陈副局长想带着郝刚。 看着李老班严厉的眼神,陈副局长有些神色讪讪的,把郝刚带着,这不合规矩。 “老班,我去一下吧,我就坐在车里给他们看下地方,不下车。” 林健的结局其实不关郝刚的事,上一世郝刚的遭遇里也没有林健的出现,但林健和刘元庆是一路人,这就让郝刚恨屋及乌了。 一丘之貉,死了才好! 李老班看着眼巴巴的陈副局长,又看看一脸期盼的郝刚:“不准下车,注意安全,抓不抓到人我不管,郝刚不能少了一根汗毛。” 陈副局长点头哈腰:“一定一定,我保证做到。” 李老班提心吊胆地回去了,郝刚坐进了陈副局长的车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4枪声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北郊,丘陵起伏。 贫瘠的土地上长树、长草,就不长粮食,除了靠近宁河和城区的少数地方外,其它地方基本上都是林地。 防火、防盗、防灾害,所以看林人很多,山林间经常能看到东一个西一个的看林小屋。 望着黑乎乎的树林,即使明知林健躲在这里,陈副局长也是毫无办法,手头上可用的人手太少了。 “郝刚,这怎么找?” 陈副局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郝刚身上,林健可能躲在这儿,这是郝刚的推断。 郝刚四处瞅瞅,分析道:“这地方离医院不近,能在布控之前跑到这里,靠双腿不行,得有车。” 陈副局长点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 郝刚又瞅瞅脚下的路面,都是因陋就简利用雨水冲刷出来的路基和碎石铺就。 四个轮子的到了这里已经很困难了,要不然也不会停下来。再往里面走,就只能依靠摩托车了。 “他有摩托车!”郝刚判断。 陈副局长立刻用对讲机联系,下午就已经全市排查机动车的消息,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不一会,对讲机响了,有结果了! “走,东北方向,有摩托车上午过去过。” 大约几里路远,一个老支书模样的人带着几个民兵站在路边,陈副局长停下车。 “再往里走大约二里路,有个看林小屋,有人看到摩托车过去了。”老支书汇报说。 华夏就是人多,不起眼的山林间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里面讨生活,林健过去躲藏时很警惕,一直认为没人看到他。 其实在林间干活的人当时看到摩托车过去,也没多在意,只是摩托车还算是稀罕玩意,就特意多看了两眼。 下午大排查,他马上想起了这个重要的线索,赶紧汇报给了老支书。 郝刚松了口气,地方是找对了,省得自己再费一番口舌解释了。 “老书记你带人在路口布防,离远点,注意安全。”陈副局长交代了一声。 “小张,带人跟我走!” 陈副局长领头就要朝老书记所说的小屋方向摸去。 “等等!”郝刚喊道。 “怎么了?”陈副局长很怕郝刚再提出不同意见,天马上要黑了,今晚抓不到林健,等到天亮那可就说不准了。 “带枪了没有?”郝刚问道。 林健很危险,郝刚心里有数,他生怕陈副局长这帮人一个个的都空着手,赶过去专门给人家送人头。 “带了,怎么你怀疑林健会武力拒捕?”陈副局长皱眉头问道, “不是怀疑,是肯定。林健大老远的从国外赶回来,不是良心发现送来给你抓的。”郝刚揶揄道。 陈副局长马上慎重起来:“各人把武器准备好,如果林健武力拒捕,注意保护自己,必要时可开枪击毙!” 众人懔然,有危险的抓捕和没危险的抓捕绝对不一样的,弄不好这是要丢命的。 “老书记,你们枪有子弹吗?” “有几发。”老书记回答道。 听说坏人可能很危险,老书记也有点打颤。 “你们离远点,影响他不要朝你们那儿突破就行,千万不要冒险!”陈副局长又叮嘱一遍,如果有选择,他宁愿不要这些人参与。 可现在不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郝刚,你坐在车里不要熄火,把车灯打开,车门锁死,千万不要开门。”陈副局长又把郝刚叮嘱一遍。 “走!” 这次没人喊停,搜捕队伍消失在已开始昏暗的夜幕里。 林健早已经醒了,睡了一觉之后,精力和体力都恢复了,这让他对夜间的逃亡又多了不少信心。 把枪“哗哗”地摆弄了一遍,他满意地点点头。 有了这个家伙,安全系数就大多了,警方暂时找不到这儿,即使遇到山民,拔出家伙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天渐渐黑了,他也该走了,黑夜是他逃跑的最好的助手。 过了今夜,就没人知道他到哪儿了。 林健走出小屋,骑上摩托车。 忽然他看见远处有人影在朝这边摸过来,糟了,暴露了! 林健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暴露得那么快,这不应该!城区的搜捕现在还没有完成,警方没时间找到这来? 陆一风栽了? 林健第一反应是陆一风被抓把他拱了出来,因为只有陆一风知道摩托车的事情,但这个地点陆一风不知道的。 但现在不是怀疑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必须快点离开,早知道能暴露,白天就走好了! 林健发动摩托车,车灯煞白刺眼。 陈副局长快速接近看林小屋,正盘算是先侦察还是先破门,就看到摩托车的灯光突然亮起。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抓人吧! “上,注意他可能有武器!”陈副局长一边下命令一边提醒。 好在跟在身边的都是用顺手的老兄弟,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大家迅速分散开来,堵住了林健可能逃走的缝隙。 摩托车怒吼着冲出小屋门前的篱笆,沿着林间小路猛冲过来。 陈副局长捞过身边的粗大树枝,扔向小路中央。 窄小的路面马上被截断了,林健冲到跟前来不及反应,就从翻倒的车上摔了下来。 陈副局长和两个民警跟着就扑了上去。 “砰”地一声枪响,一个民警像是遭受了重重一击,身子扑倒在林地上。 陈副局长没有迟钝,身形毫不停留地继续向林健扑去。 林健一个翻滚,起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回头做出枪击的动作。 陈副局长只能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也怕子弹,子弹不长眼的。 反正被咬上了,就别想跑了,时间在自己这边,陈副局长从看到林健的那一瞬间就不急了。 只是不知道小胡怎么样了,希望防弹衣有用吧。 由于郝刚的反复提醒,参与抓捕的几个人身上都做了防护,现在果然起了作用。 林健的身体素质真好,不愧是林士宏的儿子,陈副局长追得气喘吁吁,林健犹有余力。 后面小张和小胡赶了上来,陈副局长心里更安定了,小胡没事就好。 看到后面的追兵逐渐增多,林健是心急如焚。 虽然现在比陈副局长跑得快了一点,但靠两条腿他跑不远,马拉松也不过就四十几公里,何况他也跑不完马拉松的。 得找车! 林健向着有灯亮的地方跑去,有灯光就有车,没车也有人,实在不行挟持人质也不是不行。 郝刚坐在车里,车窗并没有关严实,他需要收集外界的信息。 枪声从远处传来,郝刚心里一惊,遥远的记忆中那暗褐色的血迹又呈现在眼前。 但愿没人伤亡,郝刚祈祷着。 警惕的郝刚注意到了远处跑过来的身影,尽管黑夜中很模糊,但黑乎乎的轮廓还是分辨得出来。 林健跑过来了! 这是郝刚的判断,如果抓捕成功,跑过来的身影不会如此的行色仓皇。 郝刚缩下脑袋,把车窗少打开一点缝隙,身体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林健是又惊又喜,路上居然有车,而且是打着火的车,天不亡我! 林健冲到车跟前,把手枪顺着车窗玻璃的缝隙塞了进去,冲着里面大喊:“不想死的滚出来!” 陈副局长看到林健用枪顶着车窗,汗马上下来了,车里要是民警他不怕,抓捕可能费劲,但自保没问题。 可问题是车里只有郝刚啊,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 郝刚没有答话,猛地摇起了车窗的把手,瞬间把枪口夹在了车窗上。 车门打开,郝刚冲了出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5圆满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猝不及防的林健没想到车里人一连串的动作如此丝滑,就像排练许多次专门用来对付他一样。 手枪被夹在车窗上,身体被车门撞得四仰八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健被这强力一撞后,躺在地上一时间没爬起来。 郝刚没理睬林健烂泥一样的表现,他一个纵身扑了过去,屈膝跪击林健的肚子。 林健眼睁睁看着冲出来的人影扑向自己,绝望地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躲开迅猛落下的膝盖。 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林健把今天吃下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脏兮兮的胃液糊了他一头一脸。 郝刚嫌弃地躲开一点,避开林健的呕吐物,把林健双手反剪控制了起来。 陈副局长气喘吁吁地也跑了过来,看到郝刚已经控制住了局面,长出了一口气。 圆满! 就像电影和电视里放映的那样,不久后,一大批警车呜呜哇哇地开了过来,进行了戒严和后续取证工作。 郝刚看着老支书手舞足蹈地接受记者的采访,笑了笑。 没有记忆中的流血场面,很好。 他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而是和武警一起押着林健秘密回到了海川。 至于陈副局长,林健这个正主虽然落网,但内鬼还没归案,他有的忙呢。 郝刚回到海川第一时间就跑去和李老班销假,其实就是报个平安。 临行时李老班那焦虑的眼神,让郝刚又是感动又是温暖,几个小时过去了,估计老班早等得不耐烦了。 推开门,李老班果然还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屋内烟雾缭绕,郝刚惊讶地问道:“老班,你抽了多少烟?” 李老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蚊子!不能熏熏啊。” “能熏,能熏!”郝刚嘿嘿地笑着。 “以后这些事你少沾边,好好做你的学生,好好挣你的钱。” 李老班起身走了,晚饭还没吃呢! 陈副局长新官上任,头一把火就烧得海川红透了半边天。 林健的落网在海川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枪击事件更是让抓捕过程充满了惊悚和传奇色彩。 小胡带着弹孔的警服已经成为加重林健罪名的一件重要证据,同时也成为警察舍生忘死斗恶徒的重要宣传材料。 一时间,清江的地头上谁不知道海川有个陈警官,铁面无私抓坏蛋。 据说参与的办案人员都会有省级的奖励和表彰,陈副局长更是热点中的热点,要不是资历太浅,说不定都能考虑把“副”字去掉了。 郝刚没掺乎后面的案件,他接到了老罗的消息,联盟方面的文化交流团基本组建完毕,让郝刚定一下来华的具体时间。 这事早就有安排,但直到现在才尘埃落定,郝刚知道中间过程肯定不容易,不过能办成了就好。 这个文化交流团主打的交流项目是体育和武术,国际交往中体育是最好的沟通工具,也是最好的破冰武器。 只要体育交流能打开了大门,后面的项目就好跟上了,郝刚打起了精神来准备这事。 这个交流团是郝刚试水联盟的第一个项目,郝刚没有在里面动任何手脚的打算,他准备一切都规规矩矩地做,不夹杂一点私货。 但交流团里的来宾是不是规规矩矩,想不想夹杂些私货,郝刚就管不着了,当然他也不会去管。 端好自己的碗,吃好自己的饭! 郝刚要准备的事就是安排吃好、喝好、玩好,让这批老毛子回去后还想来,还想带着其他人来。 吃,简单! 华夏的美食就没有人会不喜欢的,不说满汉全席了,仅各地的早点汇集起来弄个自助餐,估计够老毛子吃上几个月不带重样的。 喝,更简单! 有海川酒厂这个后盾,每天把这些老毛子当人参泡在酒里都行。 至于玩嘛,郝刚想去武城。 张恩树已经到武城赴任了,于公于私都该去看看,就以这次洽谈交流团的合作项目为借口吧。 十一月初八,当海川街头巷尾还在纷纷扬扬谈论警察与罪犯故事的时候,士林集团组织了规模庞大的代表团,集体赴武城考察。 代表团由叶金带队,张玉龙、李青、钱耀文等一众士林高管悉数在列,郝刚虽然不在名单里,但谁都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武城兴奋了。 张恩树空降武城,虽说堵住了个别人上升的路,但对于武城整体政治生态来说,利大于弊。 所以,绝大多数武城人对于张恩树的就任是持欢迎态度的, 而张恩树来到武城后,并没有搬出在海川搞的那一套工业化的东西,而是提出“文化兴城、幸福武城”的崭新概念,这让一直比较守旧的武城人更为喜欢。 张恩树到武城时间虽然不长,但根基已经很稳了,没有人不愿意过好日子,张恩树明显有希望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干嘛要对着干? 士林集团代表团的到来更是加深了武城人的这种认识,海川为什么好?不就是有士林集团吗! 现在士林集团兴师动众前来武城看望张恩树,明着说是洽谈什么文化交流团,其实谁不知道就是来给张恩树站台的,就是明着告诉武城人,张恩树后面有我们士林集团在支持。 武城人一点也不反感士林集团这种赤裸裸地宣示,如果有可能,武城人巴不得士林集团全部搬到武城来。 要人给人,要地给地,只要你们愿意来,就是一人给发个老婆武城人都愿意。 士林集团不是光棍多吗?咱武城好姑娘更多! 士林集团当然不可能全部搬来,但看在张市长的面子上分润一点总是可以的吧。 在武城,无论是多出一个拖拉机厂还是多出一个饲料厂都是了不起的进步啊。 张恩树带着人一直迎到了武城边界,郝刚给了自己这么大面子,怎么也不能让士林集团的人小看了。 看到张恩树在边界处迎接,郝刚也很感动,但他没下车,叶金带着大家去和张恩树打招呼。 面对着士林集团的一群财神爷,武城的大小官员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容,谁还不是人精啊,上面有张市长的目光,下面有未来不可知的政绩,还端着空荡荡的架子有意义吗? 宾主相见,气氛正欢,张市长的车打头,车队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武城宾馆开去。 武城人哪见过这么多的车啊,纷纷站在路边指手画脚。 车队路过少华街时,正好张振宇也在路边。 看着张扬的车队,张振宇不由得心中感慨:这才多长点时间,郝刚就发展到如此规模了,天纵之才啊! 好在自己也不差,虽然没跟着去边界处迎接,但晚上的招待宴请有自己的重要一席,特殊的是,这一席不仅算是武城的,还算是士林集团的。 想到这儿,张振宇自豪起来。 晚上才是我张振宇风光的时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6人才在于发现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张恩树来到武城并非全无根基,至少张振宇就算是张恩树的人。 张振宇从服装销售开始接触士林集团,到接手建设老毛子风情园正式融入士林集团,现在俨然士林集团在武城的代言人。 郝刚在介绍武城发展定位的时候,就把张振宇这个底牌交给了张恩树。 一方面是拜托张恩树照看士林集团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是给张恩树吃下一颗定心丸:郝刚说的不是空话,我已经提前在武城布局发展了。 晚宴郝刚没有参加,他不想过早地在武城露面,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过了,叶金知道怎么办。 张振宇一直在参与文化交流团这事,他认识叶金更在郝刚之前,沟通上没有困难,郝刚不担心这两人会办不好这事。 本来交流团还缺官面上的身份和帮助,现在张恩树又到了武城主政,最后一个缺口也补上了,简直不要太完美。 这要是还办不好,叶金就该回去和李光华一起养老了。 晚宴上一边吃一边谈,觥筹交错之间,众人就把工作安排清楚了。 张恩树拿总,文化局领衔,各部门全部参与,谁知道老毛子来了能带来些什么,万一有机会却不在场岂不是亏了。 既然是武术文化交流团,那张振宇这个武术协会的会长首当其冲,动员起武城大大小小的武术流派参加这场盛会责无旁贷。 文化局长似乎是张振宇的长辈,严厉的双眼紧盯着张振宇。 张振宇马上当场表态:“三叔,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张恩树跟着强调了一句:“要做好参加交流队员的思想教育工作,不要失了国威,也不要丢了体面。” 张振宇满口应承。 笑话,自己可不是一个人,武城搞武术这一行的,哪个不是四爷他们那一帮人的徒子徒孙。 叫朝东,哪个敢朝西,直接打半死! 既然是文化交流,当然还要参观武城的市容市貌、名胜古迹,所以卫生要搞好,市容要修饰。 尤其是少华街,武术协会就在那里,那里才是主会场。 街道、工商、环境等几个部门领导有点发怵,打扫干净卫生这工作没什么,全当是再动员一次爱国卫生运动了。 但要想对市面进行彻底整顿,这可要花功夫了,尤其关键的是没钱往里面填啊。 叶金站出来笑笑:“大家不要为难,武城的市容既不需要修,也不需要改,打扫干净就行,外国人看的就是我们几千年的历史沧桑,东西不陈旧哪来的历史。” 叶金跟着又补充说:“要是有的地方实在太破旧,影响到了安全,可以简易维修一下,资金缺口可以先从士林集团周转。” 什么周转?人家这就是等于明说支持武城的城市建设了。 海川人为什么喜欢士林集团,武城人现在算是明白了。 叶金最后调笑道:“跟老百姓说,老毛子有钱,那几天把卖的东西弄得精致点,标个十倍八倍的价格,然后跟老毛子说国际友人优惠处理,打个对折。” 众人哈哈大笑,谁都没放在心上。 最后一个项目是参观老毛子风情园,这是郝刚的事,张恩树不掺乎。 郝刚下午就在马原的陪同下查看风情园的建设了,张振宇还是很有能力的,就这么点时间,风情园已经初现峥嵘。 尽管第一期规模不大,但规划、设计、选址、开工这一系列的工作量还是不小的。 也亏得这时代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只要士林集团的钱到位、武城官方的话到位,一切都可以按照特事特办的节奏处理。 马原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参与了风情园各个阶段的工作,介绍起来胸有成竹,各种大事小情信手拈来,让郝刚很满意。 “郝总,这个风情园项目短期来看,投资和收益并不匹配,但从长远来看,这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 马原指着机器轰鸣的场地感慨地说。 为了赶工期,郝刚花大价钱调来了施工机械,现在这个阶段可谓算是大手笔了。 马原对郝刚的魄力非常欣赏,有眼光、舍得本钱,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单独一个风情园,并不能完全体现它的价值,如果有可能,我个人建议最好再建设几个类似的建筑群,形成集群效应,可能会更好。” 马原的建议和郝刚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郝刚有点欣喜。 人才啊,遍地都是,就看你能不能挖掘出来。 郝刚对马原的使用有了初步的打算。 “马工,这些设施最快多会能投入使用?”郝刚问道。 第一批交流团来的时候能投入使用最好,不能也无所谓,反正郝刚也不指望一堆仿造的建筑能让老毛子有什么归属感。 “十天吧,路面硬化后,部分商家就能进驻了,想全面投入使用,还得不短时间。” 马原是实话实说,但郝刚已经很满意了。 能有部分商家入驻,到时候不仅可以薅一下老毛子的羊毛,而且也可以做一些表面文章了。 “走,去那边看看。”郝刚指着风情园的东面说道。 与风情园毗邻的是一片旷野,零零星星的田块夹杂在高低起伏的丘陵间,稀稀落落的杂树在山坡上挺立着,青黄杂错的草皮倒是很爽眼。 这儿基本上都是荒地,八十年代的华夏大地上这样抛荒的地方并不罕见,士林集团选择这块地方没费什么代价,很多乡村甚至直言要是士林集团过来搞投资,不仅土地白送,还出人出力帮着建设。 没有郝刚想象中的钉子户,也没有强拆、违建,这时候的老百姓朴实的让人心疼,绝大多数人最让人痛心的恶行就是躲个小懒,赌个小钱。 “我想把这一片都拿下来,按照你说的那样建成成规模的园林建筑群,老百姓既然如此拥护我们,我们也不能昧着良心,既然种地不能致富,那我就用文化来拉着他们致富。” 郝刚一边走一边说。 马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让郝刚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要建成那样的一片建筑群,需要多少资金?需要多少成本?会不会把士林集团拖垮了! 马原害怕了,他怕自己的话把郝刚带入到盲目扩张的视角里。 “郝总,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说着玩的,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真的干起来,士林集团会承受不了的。” 马原期期艾艾地说,希望自己的解释能让郝刚回归清醒。 郝刚笑了:“马工,你以为我是听到你的话才有这个想法的吗?不是的,我是因为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才跟你说的这话。” 郝刚接着说:“你害怕我异想天开,是因为你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利益,你也不知道我能调动多少资金。你放心,我不会盲目行动的,但这事是肯定要做的,我们详细说说。” 郝刚拉着马原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慢慢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马原越听眼睛越亮,身子不由得颤动起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7黄春蕾回来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武城之行很圆满。 从武城方面的反应来看,士林集团的这第二块根据地其实已经开辟成功了。 还有什么比人心所向更让人满意的呢! 在人员使用上,郝刚让马原接替了张振宇在武城的规划和建设工作,这让两人都很满意。 张振宇的特长并不是建设,抽出身来搞些其他的事其实更适合他。 至于权利方面,张振宇并没有多想,士林集团现在还处于草创阶段,只要能挣足够多的钱,在士林集团处于什么位置并不是很重要。 马原现在对权利也没有概念,他现在满心思都陷入到郝刚描述的宏伟蓝图里了,能把郝刚规划的蓝图建设成事实,马原觉得这辈子死在这上面都值了。 现在正处于改革开放的第一阶段,大多数人的事业心是大于功利心的,为国为民并不是空话套话,而是他们真的在身体力行的行动,这一批人才是华夏崛起的真正的脊梁。 郝刚没有在武城多呆,他和张恩树见了一面后就回了海川,因为黄春蕾回来了。 十月二十九日,在全球多方辛苦拉扯下,黑色星期一所造成的恐慌方才稍微平息。 股市是暂时稳住了,但已经失去的一些东西却是回不来了。 比如大盘的指数、股民的信心,以及像卢拉一样的或消失、或跳楼的人。 大局已定,华尔街也没什么好质疑的,索罗斯和琼斯代表双方认可了赌局最后的结果。 黄春蕾在福克斯交割完所有的赌约和杠杆后,召开了工作会议。 参与者三人:黄春蕾、福克斯和李二少。 首先是福克斯汇报了营收情况,一句话,阿纳科特挣了很多钱。 虽然早有收割股灾的打算,但卢拉的强势参与使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客观点说,阿纳科特公司这波韭菜割得太没文化了,福克斯等于是被人用枪逼着往口袋里装钱。 福克斯虽然为公司挣了不少钱,但他觉得自己没有体现出应有的价值,他做的工作还不如一个书记官做的多。 “老板,我不甘心!” 这是福克斯发言的最后一句话。 李二少撇撇嘴:挣了几千万,还不甘心,矫情! 真正郁闷的是李二少,股灾后期这几天他都是在叫骂中度过的。 明明郝刚都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股市发展方向,可家族里的那几个老顽固却怎么也不相信。 拿不出资金,他是眼看着金山却没法搬。 尽管也投入了一点私房钱,算是挣了点,可他是真的不甘心。 每想到郝刚在海川跟他说的“几十万不放在眼里”,李二少就觉得“啪啪”打脸! 唯一能让他爽的是,经此一事,他算是脱离了家族的樊笼,从此后他就是一只自由的鸟了。 也不能说是唯一,还有一件让他比较开心的事,黄春蕾虽然还是没有表现出对自己过分亲近的意味,但比对福克斯好多了。 有了比较,就有幸福感,李二少心想:要是春蕾能对我更亲昵点就更好了。 李佳杰根本没意识到,一向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李二少突然变得低三下四去在意一个女人的一颦一笑,这又意味着什么。 “李佳杰,你想啥呢?就三个人开会你也能走神!”黄春蕾呵斥道。 李二少尴尬地傻笑一下:“你们说到哪儿了?” 福克斯看到黄老板有点不耐烦,赶紧火上浇油给李二少上了点眼药:“阔少,又想起昨天酒吧里的辣妞了?也是啊,你这身份干嘛操这份心呐,你又不懂投资,别乱说话,省得添乱。” 李二少悻悻地看了一眼福克斯,心说老子不懂投资,你当老子的毕业证是买来的!你当李家偌大资产都是风刮来的! 嘴上当然不屈不挠,鄙视地说:“落井下石,亏得平时自我标榜是绅士,虚伪!” 福克斯眼神有点讪讪的,这个老实的孩子耍起心眼哪是李二少的对手。 看到自己一句话的反击就占了上风,李二少兴致更高了,开始夸夸其谈。 “股市本周已经趋于平稳,各种数据证明股灾已经过去,即使还有波动也不影响大局,现在正是抄底的好时机,我建议全部满仓。” 福克斯嘟哝着:“就好像谁不知道要满仓一样,问题是我们屯哪支股票,或者说是哪几支股票。” 美丽贱的股市一片萧条,几乎所有股票都跌到了谷底,这时抄底只要不是运气极坏,盈利肯定不是问题。 问题是面对这数十年难遇的时机,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美丽贱的各支股票就像一个个装着黄金的肓盒,有的里面只有几盎司,但也有的里面装着金山。 就看投资者谁更有眼力、谁更有运气。 还有什么能比重生者更有眼力和运气的?郝刚已经把要抄底的股票都告诉了黄春蕾,但黄春蕾不服气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黄春蕾也希望能做的比郝刚期望的更好,她不想只做个工具人。 李二少并不知道郝刚对黄春蕾有过交代,股票这玩意并不是只靠实力就能玩转的,很多时候也要靠运气。 李二少虽然觉得胸有成竹,但没人敢在股票上打包票,于是耍了个滑头:“具体持有哪几支股票,我们一起商议。” 福克斯是个实心眼,从业风格也是以稳健为主,老老实实地说:“美丽贱是个制造大国,制造业一直是领先世界的,虽然这几年有所下滑,但实力仍然是不可小觑。所以,最稳妥的做法是持有加工制造业的股票,具体是哪几支,我建议以几家大公司为主。” 按照福克斯的建议其实是最稳妥的,盈利虽然不多,但只要不遇到天灾人祸,就绝对亏不了。 但这不符合郝刚的期望,郝刚需要的是快钱,是暴利! 李二少逼出了福克斯的观点后,心中有数了,自己的观点和福克斯不沾边,高下可见。 “我对美丽贱的近年来的经济走势进行了分析,制造业其实早已经沦为二流产业,现在不死不活地吊着,别指望它能在股市上有什么出彩的表现,所以我看好服务业。” “服务业?”福克斯并没有马上否决李二少的观点,感情上的对立并不代表在业务上也要格格不入。 “服务业确实是眼下美丽贱的主流产业,势头很猛,押注在服务业上确实可以预判有很高的收益,但风险也大,这种公司的兴衰也许就在一念之间。” 福克斯分析的也有道理,一个三聚氰胺就几乎干掉了华夏所有的牛奶行业,一个地沟油事件就让各地小饭馆几乎倒了一半,意外往往来源于某些不可预料的偶然事件。 事实上,福克斯的关注点才是一个操盘老手的表现,那些梦想一夜暴富的人,多数都等不到天亮就完了。 但郝刚不在这行列里,他是带着作弊器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8靠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所以我们要找一个规模和业务都要比较安全的企业,我看好可口可乐!”李二少发现福克斯并没有对着干,赶紧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要是福克斯也提出吸纳可口可乐的股票,自己这半个月不就白干了! 出于对郝刚的信任,李二少早就开始偷偷研究美丽贱的经济发展了,为此还专门自费进行了市场调研。 调研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自己原先并没有注意到的可口可乐居然在市井间有那么多的拥趸,这让他更新了很多观点,大量购入可口可乐的股票就是其中一项。 黄春蕾看了一眼李二少,靠谱! 福克斯也看了一眼李二少,觉得这个家伙很会打擦边球,可口可乐公司算到服务业里也不是不可以,可算到食品业里也不是不沾边。 福克斯察觉到了危险,这个对手并不是个绣花枕头,小看他了。 于是,福克斯也跟着提出建议:“华夏有句古话叫富贵险中求,如果是我自己操盘,我肯定采取最保险的措施,但黄老板的态度倾向于高风险、高回报,所以我建议吸纳微软的股票。” 黄春蕾又看了一眼福克斯,这个也靠谱! 计算机行业是个新兴的东西,对于股市来说,股民并不在乎你现在赚不赚钱,而是在乎你将来能不能赚钱。 商用计算机已经在美丽贱普及,第一批猎食者也已经获取了不菲的利益,但现在这个行业到了一个瓶颈上,下一步朝哪儿发展,大家都在观望。 选对了,锦衣玉食,选错了,刀斧加身。 加上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股灾,微软可谓是雪上加霜,股值低到了白菜价的地步。 福克斯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偶尔也会昙花一现的,现在提出吸纳微软的股票,也算是破天荒的大胆行为了。 “老板你看呢?”福克斯和李二少一起看向黄春蕾,咱们都提出看法了,下面轮到你了。 黄春蕾在心中暗暗撇嘴,你们一个是美丽贱名牌大学的,一个是枫叶国名牌大学的,就我是华夏国内大学的。 你们分析起来一套一套的,又是行业发展,又是数据支撑,说这些我说得过你们? 老娘不跟你们比学历,我跟你们比权利。 “一样一半,满仓!” 黄春蕾一锤定音。 这个结果既符合郝刚的要求,又能体现出她虚怀若谷、从善如流的风格,而且给足了这两个帅哥的面子,多赢! 颇为自得的黄春蕾语言干脆:“福克斯,你去操办。” 福克斯喜滋滋地答应了,专业这块老板还是信任我的! 李二少眼巴巴地望着黄春蕾,那我干啥? “李佳杰,你去安排机票,我们回家!” 这次是李二少喜滋滋答应了,春蕾还是能分清谁是自家人的! 回家当然不能带着福克斯,李佳杰屁颠颠地忙前忙后服务着。 老板可以休假,员工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留在美丽贱的福克斯需要从股市抄底吸纳微软和可口可乐的股票,争取尽快满仓。 这两支股票是需要长期持有的,福克斯在满仓后并不需要操心,其实等于是带薪休假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只是看着洋洋得意的李二少,福克斯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醋味。 “反正老板没给我规定日期,你那三百万就等着吧。”福克斯不怀好意地想着。 黄春蕾按照郝刚的要求,吩咐福克斯从阿纳科特的盈利中拿出三百万归还给李二少,这就等于结清了两人之间的纠缠,青花四件套可以回来了。 那种宝贝放别人手里,可真是不放心。 另外,郝刚让李二少划拨三百万转到香江,交给凌峰操作,《阿郎的故事》估计正等米下锅呢,也不知道叶秀混了个什么角色。 当着福克斯和李二少的面,黄春蕾把事情安排得好好的,两人也都满口应承。 至于心底里怎么想的,黄春蕾就不管了,下属都团结一致了,这队伍还怎么带。 李二少是真无所谓,无非是接收回款,小钱也不需要放到心上,李家不缺这点。 但对于福克斯来说,少拨付一天,就是不少的利息,反正黄老板也没说具体的期限,拖着呗。 把该李老板赚的钱截给了黄老板赚,这样一想,福克斯心里就舒服多了。 十一月的海川已经颇冷了,掉在地上的法国桐树叶来不及打扫,在冷风中卷来卷去。 黑色的轿车停在小院的门口,黄春蕾没先回家却是来到了郝刚的小院里。 黄春蕾穿着明黄色长款羽绒服,色彩招摇亮丽,李二少西装革履地跟着,风度翩翩,就是感觉有点冷。 黄春蕾看到郝刚,一下子扑进郝刚怀里:“郝刚,想死我了。” 郝刚惊得手足无措,眼睛瞟着跟过来的元月,忙不迭地申辩道:“春蕾姐,咱不能这样,这边上还有人看着呢!” 黄春蕾松开郝刚:“看着怎么了,谁还敢说我是老牛吃嫩草啊!” 把眼冲着李佳杰一瞪:“李二少,你有意见?” 李佳杰赶紧声明:“没有,绝对没有。” 但口气里谁都能听出来不愿意和一股醋味。 黄春蕾眉眼一弯,冲着元月笑着:“小月月,借你家郝刚抱抱啊。” 元月眉开眼笑:“春蕾姐,尽管抱,我家没那么大宝宝,你比他大那么多,我们都不会说闲话的。” 黄春蕾要回来,郝刚肯定要跟元月说,都是大院里的子女,更因为郝刚的关系,大家已经很熟了。 元月听说后立即决定陪着郝刚一起过来,都是妖精一样的人物,给黄春蕾接风既是人情,也是世故。 这不,刚见面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黄春蕾放开了郝刚,冲着元月说:“就是,怕别人说干什么。” 语带双关。 元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黄春蕾继续说:“元月,你可得看好了,这家伙是香饽饽,姐姐我没想法可不代表其他人不想吃唐僧肉。” 元月红着脸:“春蕾姐你别瞎说,我和他就是同学。” “知道,知道,就好像哪个不是从同学长大的一样。”黄春蕾揶揄道。 两个人互相挟枪弄棒,遭遇战、破袭战、地雷战轮番使了一遍,郝刚看的傻了眼,他真没想到文文静静的元月居然在斗嘴上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难道女人有些能力是天生的! 一阵风过来,李二少牙齿打颤:“我说,咱们能不能到屋里再说。” 外面实在太冷了! 郝刚看不下去了,扔过去一件羽绒服,李二少赶紧套上,这下暖和多了。 内部场合,徐小娟是当仁不让的大厨,谁让她做菜好吃而且关系亲密呢。 听到黄春蕾和元月在斗嘴,在厨房里做菜的徐小娟的那颗心啊早飞到了外面的战场上了,棋逢对手,这么难得的场合,哪能不掺和一脚。 徐小娟伸出头来:“春蕾姐,等我一会啊,我把这个菜出锅,马上过来和你说话啊。” 郝刚头大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29高看一眼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当然不能容忍徐小娟也加入战团,那样的场面绝对不是他喜闻乐见的。 于是他冲着厨房里喊道:“小娟姐,你还能不能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老板有令,徐小娟当然不敢不听,马上检讨起自己的工作失误:“我再快点,马上好。” 回过头来,徐小娟看着正在炖着的大鱼和已经出锅的红烧肉,变得有点不服气了:“菜已经差不多了,就是现在开吃也是可以的,我检讨个啥!” “再说了,我给你们当厨子,你们给钱了嘛!凭什么我干活你们在外面瞎扯淡!”徐小娟越想越气,冲着外面高喊:“都别瞎扯了,开饭!” 郝刚立刻往屋里钻了进去,李二少也忙不迭地跟着。 黄春蕾揽着元月的小腰,一边咬着耳朵,一边吃吃笑着慢吞吞地朝屋里晃去。 酒是海川醇,菜就多了,徐小娟拿手的绝活当属一鱼一肉。 听说郝刚要给黄春蕾接风,老徐专门跑去宁河边给搞了条宁河鳊鱼,徐小娟融入了郝刚的小团体,这是老徐极为满意的事。 鳊鱼常见,但好几斤重的大鳊鱼可就很稀罕了,这时候还没什么人工饲养的说法,宁河里出来的货色绝对纯野生的。 好东西李二少当然吃过不少,但这条大鳊鱼绝对是他没有吃过的口味,他一边吃一边抽空腾出嘴来猛夸徐小娟几句。 眼看着一条鱼有被李二少包圆的趋势,郝刚赶紧给黄春蕾和元月先分了一点在盘子里,然后又给自己挟了一大块。 看着徐小娟眼巴巴的眼神,没办法,把鱼尾巴整个挟给了徐小娟。 等到李二少回过味来,眼前就剩下半个鱼肚子了。 “鱼肚子好,我最喜欢了!”李二少伸手把盘子拖到自己的面前。 你们都吃过了,剩下的不就是专门留给我的吗? 郝刚真不错,简直太会关心他人了。 看着李二少馋猫的模样,黄春蕾感到好笑,她还真没见过放下架子的李二少。 “阔少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黄春蕾用筷子挑着鱼眼睛送到李二少的盘子里。 李二少有点茫然,各地风俗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有眼无珠? 看不上我就直说,干吗这么隐晦地表示! 李二少心中有点失落。 “这叫高看一眼,给你这个鱼眼,证明你是这桌上她最能看得上眼的人。”郝刚在边上带着不服气的口吻解释。 是这个意思?! 李二少情绪上峰回路转,心头一片阳光灿烂。 “我该怎么办?”李二少虚心请教。 “当然吃下去!”郝刚不无好气地说。 李二少没有一点迟疑,张嘴就把鱼眼吞了下去。 黄春蕾很满意,点了点头,这个李二少可交! “也就这桌上你一个是外人,要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吃这个鱼眼。”郝刚依然愤愤不平。 李二少丝毫不以为杵,有了黄春蕾的鼓励,现在就是和全海川的人为敌,他也无所畏惧。 “那你说该什么样的人享受?”李二少开始反击。 “要么年龄大的人,要么尊贵的客人,反正不应该是你!”郝刚回击。 李二少扫了一圈桌上人,嘿嘿笑了:“你们谁比我年龄大?” “没有,我最大!” “你们谁是外地人?” “没有,只有我。” “所以,这鱼眼只有我最有资格享用,你郝刚是酸错地方了。” 郝刚一愣,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一向和一帮子比自己大得多的人一起吃吃喝喝,还真忘了今天这桌子上就李二少最有资格。 旗开得胜的李二少趾高气扬地朝黄春蕾比了个手势,换来黄春蕾祝贺的目光,能让郝刚吃瘪,这李二少算得上是可造之材了。 鱼没戏了,其他人就盯上了肉。 “猪肉涨价了。”看着众人吃得很香,徐小娟随口说了一句。 “涨价也吃得起。”郝刚也随口回了一句。 猛然,郝刚停下了筷子。 徐小娟心里“咯噔”一下,是菜有问题还是郝刚嫌肉买贵了? “你刚才说,猪肉涨价了?”郝刚转头看向徐小娟。 元月不理解,猪肉涨价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就你郝刚不食烟火才不知道这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大事啊!”郝刚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黄春蕾还是比较敏感的,感觉郝刚肯定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国人来说,粮食、布匹、猪肉、食油,这些都是必要的生活物资,猪肉涨价证明市场供应小于需求,国家要对物价下手了。” 郝刚一边思索一边解释。 国家干预物价,这事对有些人是好事,对有些人是坏事,就看你处于哪个阶层了。 李二少也放下了筷子,国家要干预物价,这比嘴里的鱼肉更重要。 士林集团有不少产业会受到物价干预的影响,提前做出应对,至少可以减少损失,至于获利,郝刚没想过。 不发不义之财,这是士林集团的立足的根本。 “元月,你回去说一下,我要见樊叔一面。” 元月点点头,这是正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国家最近的举动很多啊,让人目不暇接。”李二少不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家族长期的培养让他对时局的关注一直放在心上。 李二少更是感慨,郝刚的敏感性是一流的,对时局的认识和把控绝对让人仰望。 “李二少,你喝多了,元月你和小娟姐去给他做个汤解解酒。”郝刚吩咐道。 “我没喝多。”李二少辩解说。 “不,你喝多了!”郝刚坚决地说。 徐小娟拉着元月:“走,给我打个下手。” 郝刚明显有话要说,这些话不方便自己和元月听,徐小娟眼神活得很。 “国家大会刚开过,你们明白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含义吗?” 关系未来几十年的大会圆满落幕,会议精神郝刚不可能不关注,他没想到大会的影响力如此强大,国家的变化可以说是应声而起。 猪肉只是一个显性的风向标。 李二少和黄春蕾当然知道这事,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大会的宣传标语,想不知道都难。 但会议的具体内容还真没来得及看,听到郝刚说起,都摇了摇头,这没有什么好瞒的。 “你们回去好好研究,士林集团的发展必须要和国家发展合拍,物理学上讲了,共振才能达到最大幅度……” “发展和赚钱。”郝刚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但黄春蕾和李二少都听到了。 郝刚放大了声音,有点意气风发:“以前我们士林集团是偷偷摸摸地发展,现在不怕了,我们可以直起身子大胆地朝前跑了。” 黄春蕾撇撇嘴,你还偷偷摸摸地发展,你哪点有偷偷摸摸的样子,偷偷摸摸都这样了,不偷偷摸摸又会是什么样子? 虽说是撇着嘴,但心头却一片火热。 是啊,要是不偷偷摸摸,士林集团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风光? “春蕾姐,你知道我准备让你干什么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0郝刚居然知道我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黄春蕾来了精神,这是她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 “我干啥?” “你想干啥?”郝刚卖了个关子。 “我想当女强人。”黄春蕾兴奋地举着拳头,很霸气。 “咱公司没有女强人这个职位。”郝刚对女人天马行空的思维一向很头疼。 尽管被元月训练过无数回,但依然对女人这一招还是无解。 “哦,我想当ceo。”黄春蕾回归正常人状态,就是说话的样子有点像个小孩。 “想都别想,那是我干爸的位置。”郝刚怼了一句。 “哦,那就coo吧。”黄春蕾满怀期望,二把手也足够风光了,姓黄家应该没出过这么大的官。 “那你问李二少同意吧。”郝刚仍然没有首肯。 李二少抬头挺胸,前视的目光中充满坚定和自信,他真没想到郝刚给他定了这么一个位置。 虽说是副手,可叶金是谁呀,那是元老,郝刚最信任的人之一。 副手,这是郝刚能给出的最高的位置了。 李二少是真的感谢自己的眼光和决断,不破不立,没有从家族中脱离的决心,又哪能换来今天大展宏图的机会。 士林集团的潜力他可是看在眼里,假以时日,那会是李家也需要仰望的存在。 黄春蕾习惯性地想逼视李二少,想了想放弃了,李二少确实比自己更合适。 不过这位置给李二少也不错,如果拿下了李二少,还不等于是给自己做嫁衣! “哦,cfo总可以吧。”黄春蕾没那么大的信心了。 “可以。”郝刚这次答应得倒是挺干脆。 黄春蕾高兴了,这位置也不错,虽说比李二少差了点,但李二少敢骑在自己头上? 骑在身上还差出不多!李二少你活该命犯桃花。 黄春蕾开始意淫起来,李二少在脑子里瞬间被各种花样被折磨了无数遍。 美利坚那边暂时没事了,满仓持股后,别说还有个福克斯照看着,就是把阿纳科特公司关门了都不影响收益。 当然了,在美丽贱每天开着门签个到也挺好,时间会让很多人忽略了阿纳科特背后金主的身份。 黄春蕾回来后接手士林集团的工作,这是郝刚早就在琢磨的事。 论专业能力,黄春蕾是有底气的,虽说没留过学,但高才生的底子没有水分。 论工作能力,黄春蕾更熟悉国内的政策和人文信息。 眼下士林集团的规模正适合黄春蕾的发挥,至于以后,郝刚相信人都是会成长的,黄春蕾应该可以跟上士林集团成长的步伐。 李二少更有能力和气魄,开疆拓土绝对是一员不可或缺的大将,士林集团现有人员中,就是牛汣也要稍逊风骚。 郝刚对他寄予更大的期望,士林集团下一步起飞的发动机是否强劲和郝刚可能用来复仇的武器是否锋利,就看李二少给不给力了。 海南,那是一块宝地啊! 郝刚早就惦记着呢。 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决定了一个庞然大物的权力划分,郝刚没有进一步细说,这不是时候。 徐小娟和元月捧着汤碗进来了,郝刚赶忙接过元月手里的碗,这玩意这么热,把元月烫着了怎么得了。 徐小娟鄙视地看着一副舔狗模样的郝刚,开始想念起沈大侠了。 酒足饭饱,黄春蕾和李二少回去休息,元月搭着便车,有车坐,元月不要郝刚送了。 联盟的交流团如约而至,老罗和王建民都跟着。 樊义山代表海川热情接待了老毛子,这一年海川从老毛子身上弄了不少好处,现在破费点真的不心疼。 老毛子发现海川市面上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帽、瓜果点心,而且价格那么便宜,眼睛都直了。 而海川的老百姓看到老毛子身上挂着皮草,戴着手表什么的,也是眼睛发绿。 郝刚心中暗喜,有欲望就好,有欲望就有交易,双方都觉得占了便宜,这以后的生意就好做了,当然挖人工作也就容易多了。 交流团活动的重点不在海川,而是武城,这让樊义山有点不满。 都是一地行政主官,难道我樊义山还不如张恩树跟你关系近,亲女儿还不如妻侄女? 拉来个外国交流团还要胳膊肘往外弯,武城有你什么人在那儿? 樊义山一肚子怨气,可没法跟郝刚说,只能撒在元月身上。 整天跟郝刚混在一起,看看,遇到了好事,怎么没想着给你老爸争取点。 元月有点莫名其妙,老爸的态度不对头,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的,干嘛朝我撂脸色啊! “找个时间把郝刚给我带来,我有事找他!”樊义山气汹汹地命令元月。 元月眨巴着眼睛,你们这是怎么了?郝刚要见你我还没来及说,你倒是要想见他,奇怪! 郝刚可不知道樊义山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他按照预定计划把交流团拉到了武城。 张恩树和樊义山一样的对联盟来的交流团充满了热情,武城的上上下下对张恩树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谁敢不服气,你也拉支外国代表团来呀。 国门过去封闭太久,大多数老百姓和地方官员对外国人既是新鲜又是充满希望,这不是崇洋媚外,这是时代带给老百姓心灵上的印记。 外国人代表什么?代表的是贸易,别管他们是干什么的,也别管他们有没有钱,人来了,就是外贸的开端。 这时候的外贸是最赚钱的,谁不喜欢! 少华武馆张灯结彩,浓郁的华夏风格让老毛子目不暇接,照相机啪啪地拍个不停,羡慕的武城老百姓直流口水。 这些老毛子有没有钱不说,就这些照相机能都留下来,也让武城的老百姓很满意了。 武城,照相馆又有几家! 张振宇和四爷都是一身干练的短打,身后跟着的门人弟子也都是典型的对襟短褂、方口布鞋。 张振宇立于大门口一抱拳:“武城同仁欢迎各位朋友莅临指导!” 传统的礼仪,时髦的称呼,土洋结合倒也好玩。 老毛子的领头人自然是老罗,自谓华夏通,闻言也是一抱拳:“承蒙接待,不胜感谢。” 中规中矩,没毛病。 四爷赶紧带着大伙邀约一圈老毛子进到了会馆里面。 华夏好客,只要不是恶客,华夏人都会给足了面子的。 少华武馆的设立就是用于教习武术,馆内本来就有各种华夏传统武术习练设施,现在为了给老毛子开开眼界,更是增添了不少各流派独门的训练器材。 别说是老毛子,就是郝刚进来也被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绕花了眼,盯着两个像插满了糖葫芦的木人看个不停。 韩老三悄悄靠近郝刚:“郝总,喜欢的话,我改天教你玩玩。” 郝刚在武城虽然很少露面,但该知道他的人谁敢不知道。 韩老三可是看得很清楚,虽然进到武馆来的人站满了院子,但最“值钱”的还是郝刚,傍上了郝刚,他在武城也可以横着走了。 “好的,老韩。” 郝刚答应着,韩老三心花怒放。 郝刚居然知道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1父老兄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毛子性格大咧咧的都很随意,一点儿也不拘束,像好奇宝宝一样摸摸这个、弄弄那个,不经意之间露出的一块块腱子肉让郝刚和韩老三很羡慕。 腱子肉代表着力量,一力降十会,身大力不亏。 华夏人吃的肉太少了,武城这边的队员一个个都跟个豆芽菜一样。 别说交手了,就是往老毛子身边一站,都让人觉得寒心。 “老韩,你看这些联盟人,要是真的干起来,我们能有多少胜算。” 郝刚看着边上的老毛子,心里真想拉个过来试试身手。 “郝总,这个不好说,比武也是看运气的,一物降一物,就看遇到的是谁。” 郝刚明白韩老三的意思,刺客型的选手在擂台上碰到狂战型的选手肯定吃亏,但野外争斗,刺客能把战士虐得找不到家。 “嗷嗷……”后院传来喝彩声,郝刚和韩老三赶紧朝热闹处走去。 人圈里,一个老毛子和一个小伙子正在玩石锁。 老毛子脱了上衣,露出黑森森的胸毛,两个石锁在手上上下翻飞,沉重的石锁在他手里明显游刃有余。 另一边武城的小伙子,玩的是不同的套路,笨重的石锁在他手里像是被玩出了花来。 都很精彩! “比一比!”老毛子扔下石锁,示意着要掰手腕。 这是最简单的比试,没有太多的技巧,几乎纯粹的腕力对抗。 郝刚担心地看着武城这边,这玩意可不容易赢。 果然,两个小伙子上去都没占到便宜,输的没有脾气,力量悬殊太大了。 郝刚忧郁地看向韩老三,韩老三神色有点难堪,尽管是交流,可武城人老是输,面子上也太不好看了。 郝刚开始怀念沈大侠,沈大侠要是在就好了! “郝总,这种比试就是死力气,没什么看头!”韩老三遮掩道。 郝刚没理会韩老三的掩饰:“能有人赢得了不?” “有,我上。”韩老三咬牙自荐。 “能赢?”郝刚不放心,韩老三虽然粗壮,但跟老毛子比起来还是要差点。 “要动点功夫,手臂可能后面几天动不了。”韩老三硬着头皮说。 洪拳五形,熊形重力,韩老三不是生死相搏其实不愿意用出来,但现在郝刚要给华夏人争个面子,韩老三也不得不把功夫拿出来。 “要是有个手表什么的做彩头呢?”郝刚诱惑道。 韩老三精神一震:“那我能把他胳膊给掰折了!” 郝刚心里有底了,招招手,黄进跑了过来。 “海川醇这里有吗?” 黄进想了想:“大概还有两箱。” “够了,搬来。” 黄进答应一声跑去搬酒了。 郝刚朝正兴奋的老毛子打了招呼:“大个萝卜,厉害啊。” 老毛子叫得得洛夫斯基,这时候《霍元甲》还活在华夏每一个人的心里,郝刚这句“大个萝卜”一出口,马上引来一片会意的笑声。 得得洛夫斯基看向郝刚,以为他要上场。 郝刚青葱般的身躯明显不是出苦力的样子,得得洛夫斯基摇了摇手指,武者是有自尊的。 郝刚笑笑,指了指身边的韩老三,粗壮的韩老三比郝刚可是好看多了。 郝刚从箱子里摸出一瓶酒:“老罗,大个萝卜很厉害,我送瓶酒不坏规矩吧。” 老罗被张振宇陪着,正看得兴高采烈,听到郝刚的喊话,有点不想搭理他。 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别搭理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张振宇不明白,忙点了点老罗:“郝刚好像在喊你。” 老罗叹口气,张振宇啊,你一个华夏人怎么也和那些联盟人一样蠢呢,这时候郝刚拿酒出来能安好心吗? 得得洛夫斯基看到郝刚手里的海川醇,眉毛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这酒是准备给自己的,谁都能看出来。 接过郝刚递过来的酒,得得洛夫斯基拧开瓶塞咕嘟嘟灌了两口,竖着大拇指:“¥#@&!” 郝刚听不懂,但知道是好话,估计是说“爽”。 郝刚又拿出了一瓶,放到台子上,指指得得洛夫斯基又指指韩老三。 大家都明白了,这酒是彩头。 有彩头才有意思。 老罗看到郝刚的做派,翻了个白眼,众目睽睽之下,郝刚刚才已经叫阵了,自己怎么也不能塌了架子。 于是,摘下自己的手表,也放到台子上。 两瓶酒换块手表,这郝刚做的好生意!33 得得洛夫斯基看到老罗把手表放到了台子上,马上明白了意思,伸手把老罗的手表还了回去,然后把自己的手表摘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得得洛夫斯基拍拍胸脯。 有底气! 韩老三眉开眼笑,郝刚说的手表原来在这里,他以为会是郝刚自己去买来做彩头呢。 这手表我要了,儿子要定亲,多好的彩礼啊! 韩老三捋胳膊卷腿就蹿上了台子。 边上武城人一片吸气声,都是羡慕的。 武城人谁不知根知底啊,韩老三别的武功不咋地,但短时间爆发冲击力这是压箱底的绝技。 这手表等于是郝刚白送的! 没有意外,韩老三一通爆发,连下三局,然后在得得洛夫斯基目瞪口呆中拿起手表转身就跑。 再不跑就丢人了,手臂已经废了,接下来几天上厕所恐怕都得要人帮着了。 但是值了啊,进口手表啊,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郝刚拿起一瓶酒扔给了得得洛夫斯基,有得有失。 在得得洛夫斯基眼里,海川醇的价值不比手表低,在联盟手表好买,但海川醇是有钱也买不到啊。 老罗过来拉着郝刚走了,再把这家伙留在这里,说不定再搞出些什么烂玩意。 武术交流继续进行,气氛起来了,有没有郝刚已经不重要了。 箱子里的海川醇老毛子都看到了,那是谁的还不一定呢,想要的赶紧拿点绝活出来吧。 手表也行,相机也行,武城人不在乎! 郝刚和老罗进到一个小房间里,一个标致的少女害羞地送上茶水。 “好茶!”老罗抿了一口,赞道。 郝刚一撇嘴:“你知道个啥,你一个大嘴巴能喝出来什么是好茶?” 老罗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反驳道:“论起对华夏的了解,郝刚你这个华夏人也不一定比我多,我在华夏生活的时间比在联盟多得多。” 郝刚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老罗有这个经历。 这是好事,老罗在华夏生活的时间越长,对华夏的价值观就越容易接受,接下来的布置郝刚也就更放心。 “我爱我的国家,我也喜欢华夏,其实我希望这两个国家能一起变得强大。”老罗在郝刚面前一点也不瞒着。 “但是,时局让人担心啊,你给波波夫讲过的山洪的故事他也给我说了,我很有同感的。” 老罗正色起来:“郝刚,答应我,我希望能帮上华夏,希望她强大起来,但不要让我为难!” 郝刚看着老罗,知道他说的为难是什么。 爱国,爱的既是这片土地,也是这里的父老兄弟!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2质量过关价格翻番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武术交流无非就是说说话、打打架,喝个酒、吹个牛。 这几条武城人执行的很到位。 郝刚的两箱海川醇换来了老毛子一台相机、三只手表,虽说是输的多赢得少,但武城人很满意,友谊第一、有利第二。 但是不久老毛子就后悔了,早知道海川醇是供住了喝的,说什么也舍不得在现场就把酒拆开了灌肚子里,这当然是后话了。 吃饱喝足后,下一步场景换到了俄罗斯风情园,张恩树亲自陪着。 老毛子对车队越开越偏僻感到不理解,难道华夏人让我们吃饱了喝足了后,带我们过来越野消食了? 直到车队开进了风情园的大门,满车人才恍然大悟,空旷的山野间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个神秘的地方。 老毛子下车后都怀疑回到了联盟的小镇上。 风情园由十数座彰显近代淳朴、浓郁的俄罗斯风情和建筑艺术的别墅、民宅构成。 这些建筑群,掩映在花卉树丛中,错落有至,形成了独特的自然和建筑风貌。 最显眼的是缩微型红场和克里姆林宫,虽然小了很多,但强大的气势还是让人感到特有的肃穆与庄严。 “这里是俄罗斯风情园,主打俄罗斯风格的异国风景与习俗,现在你们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后续我们将会把国家机器人研究院、交通运输部大楼、雅尔塔友谊疗养院、保加利亚冰峰纪念宫这些联盟特色建筑都仿造出来。” “你们仿造这些干什么?”得得洛夫斯基疑惑地问。 “为了让咱们的老百姓过来看看俄罗斯人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郝刚笑着解释说,这些东西只能郝刚自己来解说,其他人真的搞不清楚郝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的市民都能来看?”一个年轻的联盟人好奇地问。 联盟对于人口流动的管制很严,一般没有合理的借口,是不允许居民随意走动的,旅游是要提前申请和审批的。 “当然,谁想来看谁就来,我们的国家正在发展,老百姓手里逐渐开始有钱,也许下次你过来时,这里就人满为患了。” 老毛子听不懂什么叫人满为患,但听明白了在华夏可以自由地流动,这让他们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郝刚心里微唏:这才到哪儿,让你们疯狂的还在后面呢! “你们看。”郝刚手向东方一指,手指晃动间,把望不到边的一片山野都圈入了大家的视线。 “在你们能看到的地方,我们打算继续兴建欧洲园、美洲园,把凯旋门、圣母院、角斗场什么的都给建起来,咱们华夏人不出国门就能看到那些巴洛克、古罗马、哥特式、洛克克建筑。” 不仅老毛子,就是跟着来的武城人也是目瞪口呆,要是有这样一个地方,哪怕少吃几顿肉,嘞着裤腰带也得来看看啊。 张恩树不是第一次听到郝刚这样说了,但即使再听一次,他依然还是心潮澎湃。 郝刚拍拍手:“不说了,反正等建起来还得几年时间,到时候你们也许能看见无数的电影明星在这里拍电影玩呢。” 还说不说了,这随口露出来的消息就足够让人又震惊一遍了。 是啊,有这么好的地方,剧组都跑来拍电影怎么了,这不是很合理的吗? 只是那么多电影明星扎堆在这儿,我要不要来看看? 当然要来!这还用做选择题吗?我全选。 老毛子要通过翻译才能弄明白郝刚的意思,但武城人不需要啊,郝刚刚说出来,他们就激动了。 郝刚无奈地看着张恩树,你瞧瞧你的子民,什么德行,我这还没把老毛子忽悠倒,倒先把自己人弄上劲了。 张恩树微笑着看着郝刚,多好的孩子,这忽悠劲,别说我这些第一次听你忽悠的子民了,就是我这个被你忽悠多次的老杆子不一样还在心潮澎湃吗? 老毛子对华夏的明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他们得到的最明确的信息就是这地方以后会很火爆。 但是郝刚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也有缺陷啊,你们看,这里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这些居民,都是华夏老百姓,没有俄罗斯人,要是把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老百姓换成俄罗斯人就完美了。” 为了赶上给联盟交流团看个新鲜,马原突击完成了路面硬化和基本设施的完善,然后又赶鸭子上架拉了一些员工过来扮演俄罗斯居民。 假的就是假的,老毛子正指指点点的笑话这些“演员”的不专业呢,听郝刚的口气,都不由得有点心动。 “工资怎么样?”有人嘴快,着急着问了出来。 “不多,也就两箱海川醇。”郝刚随口说道。 听到不多,联盟人有点泄气,大老远跑来挣不到钱,可没有吸引力。 但是听到郝刚后一句话,他们忍住了没敢破口大骂:两箱海川醇还不多,在联盟那是至少要厂长级别才能有的待遇好吧。 “要什么样的条件?” “有政治要求没有?” “有年龄限制吗?” “要查验证书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武城人傻了眼,这怎么突然间变成了招工宣传了。 郝刚摆摆手:“大家安静,我一一回答啊。” “条件很简单,能胜任这里的岗位就行,其他的没要求。” 郝刚指着不远处一个做红肠的妇女说:“看到没,能把红肠做好就能胜任这个岗位,其他一样。” 日常生活谁不会啊,联盟人的眼里更加放光了。 老罗摇摇头,叹口气,这不怨郝刚卑鄙,实在是联盟已经日薄西山了,人穷志短,国败民卑啊! 郝刚叹口气:“大家伙看来对这些岗位很感兴趣啊,我也很为难的,这些岗位我们其实是为来华夏工作的联盟技术人员的家属准备的。” 郝刚一振眉毛又接着说:“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你们如果有兴趣,我们以后可以谈的。” “来都来了,你们就四处转转吧,看着合适的纪念品可以买点,很便宜的。” 郝刚把老毛子赶过去参观哪些店面了。 风情园内东西还是不少的,虽然“演员”们穿的都是俄罗斯服饰,但卖的东西基本都是武城特产。 一套对襟短褂、青口布鞋,典型的华夏传统武士服,也就卖个七八十,在老毛子眼里很便宜了。 但武城人不屑一顾,价钱翻了一倍,大老远地跑这地方买,谁买谁憨! 但看着得得洛夫斯基眼都不眨就买了一身,然后转头换上了,还一脸美滋滋的,武城人才明白信息的差异有多大的利润。 好在郝刚特意提示了武城方面,一是卖给老毛子的商品要考虑体型特点,必须大一点、肥一点,二是质量必须要过关,价格要翻番。 价格就是翻番了,也比联盟便宜多了,别忘了远东地区的日用品都是从哪儿过去的,都是谁定的价格。 武城人占便宜,这情,张恩树得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3海川开发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从风情园回来,老毛子一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 联盟需要配给才能买到的东西,在风情园里就像大白菜一样,不仅敞开了供应,而且价格比联盟便宜得太多。 这里面有郝刚独家垄断联盟远东市场的因素,也有货币汇率和基本期望值不同的因素。 总之,武城给联盟人留下的印象尚佳,能把家搬过来就好了。 得得洛夫斯基抽个空子悄悄靠近郝刚,低声问道:“我是机械工程师,你们有合适的岗位吗?” 郝刚打量一下他那庞大的块头,小声回应道:“拖拉机方面技术会吗?” 得得洛夫斯基咧开大嘴:“会造坦克行吗?我大学毕业设计的课题就是履带车辆,只要有设备,我能给你搞台t-34出来。” 郝刚心里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到了海川再说。” 得得洛夫斯基点点头,人多眼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武城之行,皆大欢喜,张恩树满意、老毛子满意、士林集团满意,尤其是武城老百姓,更为满意。 有些人一辈子没出过武城,现在蹲家门口都能看到满街的老毛子,算是涨了见识了。 武城的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谈论老毛子的毛腿和络腮胡子,小商贩们回忆老毛子买东西的大气,姑娘们则关注得得洛夫斯基身上那股不一般的体味,太熏人了。 这种现象持续了很久,直到以后老毛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华夏化才渐渐平息。 郝刚给士林集团的宣传部门下了个死命令,无论花费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把这次交流团的各种消息推上报纸,主题消息也罢、花边新闻也罢,必须要铺天盖地。 郝刚希望制造出联盟人在华夏极为受欢迎的氛围,不仅让普通联盟人向往华夏的物华天宝,也要让联盟的上层重新认识开放和华夏交流的意义。 郝刚希望交流团回国时除了携带大批的“土特产”外,还要携带大批的报纸,这是交流团的重要意义之一。 老罗和王建民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私下里也做了不少安排。 看到郝刚把交流团全须全尾地又带回了海川,樊义山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些,这几天他心里腻歪透了,每看到报纸上满眼的交流团在武城的消息,他就要生气。 元月回家都小心翼翼的,她实在不知道哪里让老爸不开心了。 交流团在海川的交流项目就不是打架了,文化交流嘛,不仅仅只是打架,文学呀、音乐啊,科技啊,都能沾上边。 当然郝刚和樊义山不会把人拉到海川来就是读读书、唱唱歌的,海川有武城没有的优势:开发区。33 海川开发区终于正式批了下来,这下子樊义山和郝刚前面搞的那些项目总算有了名分,要不然总有未婚先孕的感觉。 开发区负责人由吴以仁兼任,常委兼任开发区主要领导,算是非常重视了。 批文下来后,开发区的建设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提速,目前正在建设甚至投产的企业已经能入眼了。 樊义山陪着老罗走在开发区笔直平坦的林荫道上,指指点点地向他介绍开发区的规划和布局,以及目前进驻的企业。 老罗其实不愿意听这些,这东西和他无关,名义上他是联盟的团长,但实际上更是士林集团的重要成员,他的屁股坐在哪边还说不清呢。 要不是海川的发展关系到士林集团的根基是否稳固,他才不硬着头皮听樊义山兴致勃勃的讲解呢,郝刚说的不比他说的好听啊。 前面有樊义山出面,吴以仁倒也落得清闲,他拉着郝刚走在一边,好不容易逮着郝刚,哪能不挖下点油水。 现在海川上下都对开发区的建设和工业化进程抱有极大的热情,那句“摸着石头过河”一直都是鼓励海川人往前狂奔的信心。 只有吴以仁还有一丝清明,他唱反调是唱惯了的,他认为海川人确实是摸着石头过河,但郝刚不是,郝刚是踩着石头过河。 一个是有目的,一个是盲目的,眼界上的差距是很明显的。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吴以仁说不清,有些人的天赋就是不讲理的。 郝刚很希望海川能多几个吴以仁这样的人,虽然一团和气的领导班子很让人喜欢,但有不同声音可能更有利于海川的发展。 这一年多来,不管是樊义山还是钱士元都提到过吴以仁,有时候对吴以仁也是口诛笔伐,但郝刚知道,吴以仁才是海川班子里最清醒的人。 不管是企业承包和改制过程中提出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还是职工权益问题,吴以仁都表现出了难得的冷静和稳妥。 高歌猛进固然好,但步步为营也不是错。 所以郝刚愿意和吴以仁多说几句。 “开发区的意义在于承担一个城市发展工业的功能,是海川经济发展的发动机。” “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大,城区的职能更偏向于生活、居住、办公等,城区内工业项目必须外迁,经济开发区是重要载体。” “开发区的发展,要通过政府政策引导,在区域中形成产业集群,形成产业链。” 郝刚指着正一片火热的工地说:“我们还差得远啊。” 海川开发区目前只是把海川原有的工业项目进行了整合和搬迁,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是真正的开发区,只能算是海川工业集中区。 “要想让这里成为海川发展的真正的发动机,开发区的定位和相关企业的筛选要先做在前面。” 吴以仁有点接不上了,忙问:“什么意思?” 郝刚想了想说:“特色。” “比如提到火锅,大家都想起重庆,提到煤炭,大家都想起晋煤。提到海川,大家能想起什么呢?” 吴以仁陷入思索中。 郝刚继续说:“现在我们正在发展,可以说遍地都是机会,遍地都是特色,就看谁动手得更早、谁更勤快了。” “不要卖关子,直说!我有点跟不上。”吴以仁也不装了,反正被他智商碾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嗯嗯,其实也没那么复杂。”郝刚被吴以仁一通训斥,也不敢再当神棍了,这些老男人都是长辈,板起脸训自己几句,还真得听着。 “大哥大知道吗?”郝刚问道。 “知道,叶金手里不是整天拿着吗?”吴以仁对叶金资本家的派头很不满,你叶金那大哥大就不能借我玩玩? “嗯,对,你说我们海川要是能生产大哥大,算不算特色,要是以后所有生产大哥大的厂家都落户海川开发区,你说海川开发区是不是就有特色了。” 未来什么最挣钱?高科技! 建成一个高科技产业园,把全世界知名的高科技产业都纳入海川的怀抱里,那将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场面。 未来都有哪些高科技企业,别人不知道,郝刚知道啊,华为、大疆、阿里都还是幼儿园阶段呢,小孩子还不好拐! 郝刚只要指一下路子,吴以仁捡回来的都是黄金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4省了一个人情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留了一大堆话给吴以仁思索,他跑去了前面。 因为拖拉机厂到了。 联盟的生产线还是很好用的,他们的设计风格简单粗暴,所设计的生产线稍显笨重,傻大黑粗就是联盟最典型的技术特点。 这时候海川没那么多的高水平技术工人,在重工业行业里这种简单的操作和维护其实更适合海川的现状。 学会跑之前是要先学会爬和走的! 一群老毛子围着刚下生产线的小拖拉机指指点点,这种微型的机械老毛子实在看不上眼。 得得洛夫斯基也在其中,他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条生产线是联盟的风格。 能把联盟的一整条生产线都给弄过来,尽管这是联盟看不上眼的东西,但也足够证明海川的底气了。 这让他对来海川工作又增强了点信心。 郝刚朝大个萝卜招招手,得得洛夫斯基屁颠颠地跑过来。 “这条生产线怎么样?”郝刚指着忙碌的生产线问道。 得得洛夫斯基不屑地看了一眼:“独出心裁,不过这也太小了点。” 郝刚不知道他说的是拖拉机小还是生产线小。 “你要是过来,能干什么?” 得得洛夫斯基认真地想了一下:“就像这样的生产线我自己就能设计出来,但制造出来就需要很多的配套设施与设备,这有点困难。” 郝刚有数了,设备好办,偷也罢、买也罢,总能想办法搞过来。 决定像拖拉机厂这种重工业类型企业发展的核心还是技术人员,得得洛夫斯基敢应承技术方面没问题,那就等于解决了一半的难题。 海川的机械技术底子还是太薄了,郝刚急需有新的力量加盟进来。 “除了工资外,我特批给你每月一箱海川醇。”郝刚开出了条件。 得得洛夫斯基沉默了一会,期期艾艾地说:“可是我担心来不了啊” 郝刚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联盟对人员的流动一向管制很严,更别说出国到华夏来工作。 郝刚笑笑:“这方面工作我来做。” 旁边传来喧哗声,郝刚抬头瞧过去,好像有人在争议什么。 “走,瞧瞧去。” 郝刚带着得得洛夫斯基靠了过去。 交流团里应该还有机械方面的行家,争议的也是这种微型拖拉机的用途。 樊义山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引以为傲的拖拉机生产线,海川唯一的重工业项目,在这些联盟人眼里居然变成了玩具。 尽管郝刚也曾做过解释,但当时也就是听听而已,让他引经据典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反驳,还真不行。 身边的人包括厂里的总工也不行,在外国人面前,他们也没有底气,不管是知识还是视野都有差距的。 联盟向来崇尚大制作、大生产,对这种小东西自然持有偏见。 最明显的就是坦克,联盟的坦克一代比一代重、也一代比一代大,二战时主力坦克t-34达到了32吨,而后来的t系列更大,大到了都不敢上路。 东西并不是越大越好,适用的才是最好的,可惜大多数联盟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郝刚也没有分辨,他只是示意樊义山带着众人朝饲料厂那边走去。 饲料厂算是海川重点企业,从立项到投产,海川是一路绿灯。 新的生产线投产后,总算暂时解决了海川养殖业饲料难的问题,现在厂门前停满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车辆。 年生猪出栏保证二百万头,这是郝刚夸下的海口,本来受饲料的制约,这个目标有点困难。 但现在随着饲料这个瓶颈问题的解决和猪肉价格的一路高扬,养殖户的养殖欲望更强烈了,现在海川光成规模的养殖场就有几百家。 小养殖户就更多了,门前的小车辆基本都是小养殖户的。 华夏人喜欢精打细算,从饲料厂直接拿饲料比在市场上买要便宜点,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里面利润就省出来了。 联盟人盯着饲料厂门前车水马龙的景象,眼睛睁得很大,他们根本想不到华夏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 等等,那稀奇古怪的车队是什么?怎么和刚才微型拖拉机很像? 一辆小车“通通通”地从厂门口开过,车厢里装满了袋装的饲料,司机灵巧地打了个弯,扭头看着一群老外,傻笑着远去了。 后面的车队赶紧向前平移了一个位置,“通通通”的声音响成一片。 郝刚站了出来:“大家很疑惑为什么海川要生产微型拖拉机吧,其实我们华夏人有个观点,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得得洛夫斯基和一群联盟人陷入了沉思,郝刚用一群激情澎湃的农民和一句并不复杂的话语,颠覆了他们多年的认知。 他们刚才肆意嘲笑和讥讽的“玩具”,在华夏老百姓的手里居然如此的和谐与灵巧,每一个人脸上的微笑绝不是装出来的。 这说明这种小拖拉机真的很有用,他们真的很喜欢。 郝刚继续说:“在武城,大家看到了青山绿水,好吃好玩。在海川大家看到了轰轰烈烈的工业生产,其实这都是对这句话的注解。” “海川是要发展的,发展就要有变化,这种微型机械只是适合现在的局面,也许过了不久,我们就像你们认为的那样需要大工业、大机械。” “那时候我们可能就需要很多像你们一样的高技术人才了,也许你们下次再来,就能看到更大的拖拉机了。” 郝刚说着看向得得洛夫斯基,这话是对他说的,也是说给其他有心人听的。 交流团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郝刚的身份,只是知道这个小家伙经常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大家面前,很多人以为这是华夏方面安排的解说员。 少数知道郝刚身份的,也不会多说话,肥水不流外人田,谁知道将来大家有没有竞争,攥张王牌在手里不好吗。 郝刚悄悄地从饲料厂离开了,后面没他什么事了,官面上的东西樊义山和吴以仁会处理好的。 教室里,元月看着一本正经看书的郝刚,感到很好笑。 一年逃课九个月,你居然还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给谁看呢?这班里谁不知道你的老底啊! 捅了捅郝刚的胳膊,元月小声说道:“我爸找你。” 郝刚装作厌恶的样子掸了掸胳膊:“男女授亲不亲,不要过分啊。” 元月气笑了:“想的美!还授亲不亲,我用的是笔,不是手指。” “你爸没跟我说啊?”郝刚刚从樊义山身边离开,樊义山确实没表示出要见他的意思。 他有话要对樊义山讲,这关系到海川和士林集团的下一步发展,他得征求樊义山的意见。 元月一直没有回话,本来他还想继续打感情牌,让元月回家耍耍威风,换来见面谈话的机会,没想到樊义山居然安排元月递话过来了。 又省了一个人情!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5就弄了一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由于有樊义山邀约在前,晚上郝刚理直气壮地陪元月一起回家。 开门之后,这次没有樊义山防狼一样的目光。 联盟的交流团刚来,他估计是还在忙于接待呢。 郝刚心里有点微微不平,一个联盟的野鸡交流团,派出吴以仁去接待,就算是他们高攀了,哪里还需要樊义山这个一方大员出面。 但眼下的国情就是如此,只要能和外国佬沾边,哪怕明知没什么收获,咬着牙也得陪着笑脸,万一、万一要是有用呢。 只要能对海川有好处,舍了这点脸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礼贤下士”不也是美名吗! 郝刚其实很理解樊义山当前的心态。 元月去厨房捣鼓什么吃的了,郝刚一个人在客厅里无聊,就伸手打开了电视机。 很巧,电视里正在播放青歌赛的消息。 青歌赛很有名,在华夏一般只有经过青歌赛的检验才能辩别出你是不是真的有歌唱才华,后来在华夏乐坛能称为“家”的,基本上都是从青歌赛杀出来的。 在华夏,青歌赛可以说是真正的“造星工厂”,华夏知名的歌手大部分都有青歌赛的经历。 电视上正在回放第二届青歌赛的决赛场景,韦纬刚下场,敏大姐刚上来,郝刚兴致勃勃地看着。 他对青歌赛可是念念不忘的,胡静那帮人都在等着在青歌赛上一战成名呢,没有青歌赛的帮衬,靠她们自己,那得奋斗多少年。 元月终于捣鼓完出来了,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把面往茶几上一放,元月拿着筷子杵了两下,眼睛就盯上了敏大姐了。 “毛敏敏这个姐姐歌好听,人也好看!”元月没顾上吃饭,先夸敏大姐两句。 郝刚也喜欢敏大姐,要说敏大姐怎么好看,他有点异议,人家一直是靠才华吃饭,为什么非要提颜值这事。 但元月已经表明了观点,为了后院安宁,他只能赞同地点点头。 点完了头,觉得有点不对劲的郝刚突然反应过来。 他指着茶几上的面碗:“就弄了一碗?” 元月眨眨眼:“怎么了?” 郝刚把脸一捂,嘟囔说:“没我的?” 元月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说:“我习惯了就泡一碗,要不?给你吃!” 说完还可怜兮兮地望着郝刚。 郝刚心里暗想,我要是不能请起保姆,以后结婚了会不会饿死! “你吃吧,我不吃。” 郝刚只能忍着方便面香气的折磨,咬着牙回绝。 方便面这玩意,虽然归类到垃圾食品,但饿了的时候,它是真比其它食物更馋人。 尤其是像郝刚这样的大小伙子,到了晚上这个点,肚子早就闹矛盾了,闻到方便面的香气,丢人地咕咕叫了起来。 元月听到了郝刚肚子响声,脸又红了:“要不你先吃点?” 郝刚再次郁闷地拍了一下脑袋:“月月啊,你就不会去再泡一碗吗!” 元月委屈地说:“可是我们家就剩下这一包了,我以为你不饿的。” “下次来,我再给你煮。” 元月不停解释着,待客不周,这的确是她的错。 郝刚有点哭笑不得,我一个这么有钱的富一代,跑到一个这么高级别的干部家里,就为了吃一包方便面? 好在元月终于开窍了:“要不这样,我们一人一半,你先吃。” 元月把筷子递到郝刚手里。 郝刚有心拒绝,可肚子和面子都不让,于是抓起筷子狠狠地挟了一大团。 元月看着碗内瞬间少了一半的面条,差点哭了,那是我的晚饭。33 郝刚嘴里的面条还没秃噜完,钥匙响了,樊义山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郝刚嘴巴里的面条,樊义山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那边招待酒宴上山珍海味你不去吃,你跑我家里来吃方便面! 元月欢呼一声接过樊义山的文件包,眼尖的她早发现文件包的下面还有个纸袋,不用猜,一定是好吃的。 郝刚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也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把筷子递给了元月。 元月兴奋地拿着纸袋朝郝刚举了举,有点炫耀的味道,然后端着碗朝厨房走去。 “哧溜!” 樊义山和郝刚都傻了眼,元月端着汤碗没忍住,狠狠地喝了一口。 郝刚一闭眼睛,元月啊,你就不能进了厨房再喝吗?那是我刚吃过的啊! 樊义山直接把脸转向了墙壁:淑女啊,形象啊,这都学哪儿去了,这个闺女还能要吗? 两个男人尴尬地对坐着,一时间谁都不想说话。 好在就一会的功夫,元月就蹦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捧鱼皮花生。 元月先是塞了一个在樊义山嘴里,又把剩下的都翻倒在郝刚手里,然后才兴冲冲地跑回厨房。 有了这个插曲,两个男人放松多了。 樊义山咯吱吱嚼着花生,心里很满意,尽管肚子里不缺东西,但元月往嘴里塞进去的花生吃起来真的很香。 郝刚就更无所谓了,肚子正饿呢,刚才那一口面条已经把饥火挑了起来,这把花生来的正是时候。 “这东西不错,应该有不小的市场,我们海川也搞个生产厂家怎么样?” 樊义山嚼着花生,犯了职业病,开始替海川着想。 郝刚犹豫了一下,嘴里的咀嚼速度也慢了下来:“这个项目技术含量很低,生产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建议海川不往这方面发展。” “为什么?” 樊义山不理解,也没注意到郝刚说的不是一个厂,而是一个方面。 “有利可图,操作方便,为什么不能干呢?”樊义山追问道。 “其实不仅是鱼皮花生,如果不是为了和生猪养殖配套,我连火腿肠都不愿生产,我甚至不想海川跟任何食品类加工企业沾边。” 郝刚想了想,决定还是直言不讳,跟樊义山这样的人不必要云里雾里的扯个没边。 樊义山神色凝重起来,他虽然一直对郝刚要把元月拐走这事心有不甘,但对郝刚的其他方面还是给予充分肯定的。 “这里有什么说法嘛?”樊义山问道。 郝刚很干脆地回答了两个字:“麻烦!” 食品行业利润高,但风险也大,在华夏大地掀起来轩然大波的毒奶粉事件、地沟油事件等等,哪一件不是让老百姓骂了多少年的十八辈祖宗。 而且关键是这里面的风险是防不胜防啊。 传统名酒可以让女人用脚去踩酒曲,但传统咸菜就不行,传了几百年的制作方法到了一些人的眼里,那就是坑人。 郝刚无意为很多传统的作坊洗白,毕竟黑心的商人多的是,郝刚没义务去护着他们。 能挣钱的路子多了,郝刚不想搭上祖宗八辈们的名声! “食品卫生安全是最受社会关注的热点,最容易出问题,出了问题解决起来也是最麻烦。”郝刚进一步解释给樊义山听。 樊义山沉默了一会,仍然不死心:“我们要是加强监管呢?” 郝刚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还能干几年!” 樊义山明白了,郝刚不是对产业没信心,他是对人没信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6提前了一小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听元月说你有话要跟我说?”樊义山转换了话题。 郝刚当时感觉就像是正在开着八十迈的速度突然来了个急转弯,下面不该是问我海川适合哪些产业吗,这怎么转到原点上了。 圣人说无欲则刚,郝刚在樊义山面前“刚”不起来,只能乖乖地承认:“是的,我发现了点问题,海川可能需要提前应对。” 樊义山扬起了眉毛,神色郑重起来,郝刚既然说了需要海川提前应对,那这事就小不了。 这个小家伙的敏感性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 “猪肉涨价了知道吗?” “猪肉为什么会涨价?” “还有哪些东西在涨价?” 郝刚一连几句,问得樊义山一脑门雾水。 “猪肉涨价它就涨呗,买不起就少吃点,这怎么了。” 樊义山是真不明白郝刚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些琐事。 “这不是小事,这也不是偶然现象,处理不好,将会给海川带来巨大的冲击。” 郝刚的话语中充满了沉重和忧伤的味道。 “当然这个冲击是避免不了的,海川能做的只是提前做好应对,尽可能保护好老百姓的利益和海川的发展势头。” 见郝刚说得严重,樊义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他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 “我被你搞糊涂了,说清楚点,别云山雾罩的!”樊义山呵斥道。 元月听到外边动静,伸头出来看了一下,看到郝刚像个猫一样老实地坐在父亲面前,又把头缩了回去。 郝刚端坐了一下身体,开始分析:“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是眼下的热点吧,我国经济发展的总体趋势一定会是向市场经济转变。” 樊义山点点头,这是常识,别说他,就是最基层的官员都能看到这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转变?何时转变?用什么方式转变?”郝刚又是一连三问。 樊义山有点懵,确实如郝刚所说,这些问题大家都能看到,但涉及具体的操作和步骤,很多人还真没细想过。 “你什么观点?”樊义山问道。 不懂就问,问的是郝刚,不丢人,就是拿到班子会上说这事,也没人会嘲笑他。 “改革是大趋势,变革的方式无非是激进与缓和,哪种方式更合适,没经过实践的检验谁都说不清。但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激进派估计是占主流。” 樊义山有点明白了:“你是说现在物价的波动是改革要有激变的前兆,而且这个前兆不一定是好事?” “是的。”郝刚很肯定地回答。 樊义山陷入了思索中,他能掌握的信息其实是郝刚不能比的,郝刚靠的是金手指,樊义山靠的是实际数据。 从去年开始,国家已经多方面表示出了向市场经济转变的信号,无论是关于工资、物价的文件,还是关于“调和控”的说法,都突出了市场这个重要的影响因素。 但是国家其实并没有充分做好完全市场化的准备,仅就海川来说,物资供应和老百姓需求之间就有巨大的落差。 一旦市场放开,供小于求在市场上的反应就是物价高速上涨,无序的竞争会让社会各个层面都产生波动,尤其是政府层面会非常被动。 樊义山明白郝刚刚才所说的意思了,这将是全国性的行为,海川一个地方改变不了这种大趋势,但海川可以未雨绸缪,把不良影响降到最低限度。 郝刚这是为了自己好,樊义山明白,但独善其身真的可以吗? 樊义山把身子向后面仰去,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给自己找了个支撑点。 半晌,樊义山才从思考中回复出来:“难啊!” 海川虽然一年多来高速发展,财政和居民收入都有大幅度提高,但毕竟底子薄,想做好万全的准备还是力不从心的。 比如物资储备,不说整个海川敢不敢压上全部资金赌这一把,就是全部压上了,又能如何? 看到樊义山的样子,郝刚知道他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当事人和旁观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不要嘲笑当事人看不开,那是因为当事人要的东西是旁观者不能理解的。 当事人要的是完美,旁观者看的是理智。 “也不难。”郝刚说了一句,他必须把思路说出来,很多东西他是无法去推动和解决的,只能依靠海川政府的力量。 樊义山坐正了身体,看着郝刚迟疑着问道:“不难?” “嗯,不难。”郝刚很坚定地说。 “那还不说说,准备卖钱呐!”樊义山又开始呵斥。 郝刚心说,卖不卖钱还真不敢说,但元月是无价之宝,有钱也买不到,所以送你几句话就不要钱了。 “首先定一个原则,不要想着让老百姓完全满意,千人千面,你是做不到的,所以能让大部分人满意就好。” 樊义山听到第一点豁然开朗,是啊,让大部分人满意就好,刚才自己走到死胡同里了。 打仗哪能不死人,少死点就是胜利啊! 这样一想,事情就简单了不少。 “嗯,继续讲。”樊义山有了信心,催着郝刚继续说下去。 “其次定一个方向,加强物资储备和控制,在权利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筹集应急的物资和货币,真的发生了突发事件,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樊义山又点点头,这条不稀奇,谁都是这样想的。 “第三定一个策略,引导老百姓的消费方向,把老百姓手里的货币挤出来,手里没钱了,你拿什么买东西。” 樊义山眉头一展,这个说法新鲜:“详细讲讲。” “其实也没什么,简单地说,就是由海川政府出面担保,卖点昂贵的东西给老百姓,把老百姓手里的钱给掏出来。比如房子。” “房子?哪来的房子?”樊义山不理解郝刚说的房子的事。 “造啊,造新房卖给老百姓。”郝刚想当然地说。 樊义山叹了口气,把身子又躺回了沙发背上。 郝刚想法是好的,但实际上行不通的,这时候都是公家分房,谁会拿自己的钱去买房子。 建了一堆新房子没人买,还占用大批资金,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看到樊义山兴致缺缺,郝刚知道有些理念还是早了些,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在樊义山这样年龄的人脑子中很难转变过来。 不过事在人为,连樊义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说服那些老百姓把手里的钱掏出来呢。 住房改革不是新鲜事了,但对于向来闭塞的海川来说,买房子这事离自己还远得很。 所以很多人一方面抱怨住房条件差,另一方面又寄托于公家福利分房,不少人手里有钱却想不起给自己置办一套舒适的房子。 还不如那些个体户和私营企业主,挣了点钱就抓紧弄了个像样的宅子,就像贾家。 国家其实早已经对住房改革进行了试点,尤其是去年的试点结果从根本上动摇了根深蒂固的住房福利观念、等级观念和消费观念,分房上的不正之风也基本得到解决。 国家、企业以及职工之间的利益关系得到调整,为全国的住房改革提供了思路,下一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是势在必行,海川此时动手只不过是提前了一小步。 不要小看这一小步,一步领先可能就是步步领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7海川不能有房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关于房改面临的这些东西,郝刚知道,可樊义山不知道啊。 郝刚没能勾起樊义山对房改的兴趣,樊义山也没能从物价即将暴涨的忧惧中走出来,两人都沉默不语。 樊义山在想怎么解决郝刚预测的物价飞涨问题,郝刚在衡量用哪种方式说服樊义山比较好。 郝刚准备先开口。 他不能老是不说话,这是樊义山的家,再不说话,樊义山来一句“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怎么办。 元月正好走了出来,看到两人都沉默不语,就惊讶地问了一句:“谈完了?这么快!” 郝刚暗暗皱眉,元月你这是在撵人呢! 樊义山倒是回答得很干脆:“他走不了,找了我好几天,感情就是为了扔给我几句闹心的话。” 郝刚无奈地朝元月摊摊手,意思是真不怨我。 元月很好奇,头脑一热很豪气地一拍胸脯:“说来听听,有我在,诸葛重生也不过如此。” 樊义山抬头瞪了元月一眼:“这些江湖气都跟谁学的。” 转头又看了郝刚一眼,意思很明显,是不是跟你学的? 郝刚赶紧端坐好身体,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个遵规守纪的好孩子。 突然,郝刚眼前一亮,江湖? 他想到了跟樊义山这些有钱、有房的人谈什么房改,他们哪能理解老百姓的需求。 江湖人要到江湖中去,卖房子要问那些没房子的人。 既然樊义山认为苦口婆心讲不通道理,那就来个破釜沉舟断了所有人的幻想。 郝刚想得很清楚,如果让老百姓感觉到租房不如买房,住破房不如住新房,樊义山刚才的顾虑就不是问题了。 我只要把控好那些没房子、盼房子的人的心理就好了,至于樊义山这些人,做好出政策的事就行。 这第一个要出的政策就是需要海川政府出来做个恶人。 这个恶人早晚要做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几个月。 郝刚要的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 “海川如果大幅度提高公房租金会有什么后果?”郝刚于是问道。 “我不想挨骂。”樊义山懒洋洋地回答。 动了老百姓的利益,是要挨骂的,哪怕你是市长也不行。 “你不是说过,丢官你都不怕,还怕挨骂呀。”郝刚冲了一句。 樊义山没理睬郝刚挑衅的口气,可以丢官但不能挨骂,这是知识分子的底线。 “你们把公房租金涨上来,我给你们解决后续问题,还能保证老百姓不骂你们。” 樊义山斜着眼看着郝刚,心想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班子里那几个人能抱你大腿喊大爷。 政府每年的烦心事很多,但里面一定少不了建房、分房、修房、换房。 公房租金提高,政府手里宽绰,肯定很满意,但问题是老百姓不满意! “你怎么解决?” “这个账很好算的,你把租金涨上来后,原来一年花五十块钱住破房子、小房子,不如现在一年花五百块钱住大房子、新房子,十年花五千块钱住公家的房子,不如十年花五千块钱住自己的房子。” 郝刚说了一串,元月一向不食人间烟火,听得模模糊糊的,白了郝刚一眼,袅袅婷婷地回房间了。 樊义山听懂了,现在公房租金每年也就五十块,还不够维修零头的,所以想保证住房质量那是妄想,想要保证维修成本,最少每年得五百块租金。 在海川,现在五千块钱足够建一套新房子的。 樊义山想通了,郝刚这不是在处理事情,这是在玩弄人心,利用的就是人的欲望,来忽视眼下的沟沟坎坎。 五千块钱,哪里那么容易拿出来,但郝刚这么一描述,还真的会有一大批人追着郝刚屁股交钱的。 樊义山多了点信心。 “即使这样,海川又有几套房子卖!” 樊义山又回到了老问题上,不解决卖房子把老百姓手里货币挤出来的问题,物价飞涨对于海川始终是个难关。 “不是说了吗,这个交给我来操作,我只需要政府出面给我做信誉担保。” 这个时代政府就是老百姓的靠山,政府说的话就是权威,老百姓是听的,也是信的。 只是后来,郝刚想想,哎!不说也罢。 “你不说清楚,谁敢给你做担保。”樊义山寸步不让。 公是公、私是私,虽然是在家里说的话,可谈的是公事。 “我想由士林集团出面,在搬迁出去的企业地面上兴建住宅楼,企业以地皮入股投资,凡是该企业员工和士林集团职工均可以自由购买。” 郝刚算了一下接着说:“一套房子按五十平方算,成本价也就五千吧,很多人是可以买得起的。” “你确定?”樊义山不太相信郝刚的判断。 “能花两千五买台彩电,就不能花五千块买套房子啊,我不相信人会这么蠢。”郝刚有点急。 “能买起彩电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买不起的。”樊义山倒是不急不躁地盯着“买不起”这个基本点。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买得起,士林集团做这笔生意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我不相信赔本的买卖就没人看得出里面的好处?” “赔本”这两个字,郝刚说的是咬牙切齿。 郝刚一向认为做人、做事眼光要放长远点,给海川带来那么多好处,海川政府能不替士林集团想着点,人心都是肉长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多哭几声“赔本”,让樊义山觉得对不起自己,这才是目的。 至于是否真的赔本,那要看郝刚是否愿意了。 一套普通的住宅,明年房改全面推行时,租金将涨到每月四十元,相当于工人半个月工资,而一套新房每平米的基本建筑成本只有一百元。 郝刚算过了,一套新房相当于十年租金,这不是便宜,什么是便宜? 聪明人多着呢,算得过来。 看着咬牙切齿的郝刚,樊义山笑笑。 真是难为这孩子了,他没有义务为海川做出牺牲的,想到了事情能巴巴地来提醒自己就是足够真诚了,自己现在还想压榨他来彻底解决问题,是不是太贪心了。 看到樊义山发笑,郝刚又扔出了一颗炸弹。 “烟市知道么?人家已经干了,你们照着做就是了,至于他们在操作过程中不好解决的问题,交给我好了。” 樊义山这次倒是很惊喜,有现成的方案,那就是说国家已经认可了,只要国家认可,那做起来就名正言顺了。 郝刚说的也有道理,老百姓虽然多花了点钱,但住房环境改善了,也许真的不会骂的。 郝刚对房改的了解,其实都是来自于烟市,不久前烟市就出台了相关的文件,这引起了郝刚的注意。 房地产市场现在还没有放开,这是一块肥肉,至于肥了哪边,郝刚不想深入研究,他只知道一点,在海川不能有房奴。 房子是用来住的,住得好一点,舒服一点,没问题,郝刚支持。 但是想在海川炒房,从海川老百姓身上榨油,那就先过郝刚这一关。 郝刚怂恿樊义山借着物价闯关的契机开发房地产,就是要在海川立下房地产的规矩,让那些想在海川炒房的人伸不出手,扎不下根。 郝刚记得很清楚,长三角地区有紧密相邻的两个城市,某个时段一个房价是两万元,而另一个房价是五千元,要说没有最初房改立下规矩的因素,郝刚是不相信的。 现在这个规矩要立在海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8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西风正紧,滴水成冰,从元月家温暖的房间里出来,郝刚尽管裹紧了大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确实是冷的,不是一个人走夜路害怕的。 虽然八七年全国的治安形势还不是很好,但海川却可以称得上夜不闭户了。 一方面是刚把林健干掉了,疾恶如仇的陈警官大名远扬,海川公安系统趁势掀起的治安严打活动正开展得如火如荼,小毛贼谁也不想往枪口上撞。 另一方面是海川经济发展势头良好,不管是进厂上班还是做小生意,怎么捣鼓捣鼓都是不小的进项,谁还有闲工夫去瞎转悠。 挣钱不香吗。 郝刚一路回想着和樊义山的谈话,以及达成的约定,盘算着士林集团该怎么在这件事里既保证士林集团的利益,又保证海川方面的利益。 无论怎么盘算,郝刚发现都离不开两个字:让利。 只要士林集团让出足够的利益,就可以做到两全。 让利就让利,我让得起,郝刚恶狠狠地下着决心。 李二少和黄春蕾坐在叶金的办公室里,眼巴巴地看着郝刚,接到叶金的电话,两人一刻也没停留就赶了过来。 李二少还呆在海川,现在他自由了,香江李家也不好意思再束缚他。 海川好啊,有吃的,有喝的,还有黄春蕾吊着,最关键的是郝刚还没交代他任务呢。 酒桌上郝刚把coo许给了他,可不是还没正式宣布吗,他也没法插手工作啊。 郝刚召唤,说明有事干了!士林集团的核心基本都在这儿了,牛汣不在也不影响大局。 “昨天我和樊市长见了一面,谈了一些事情,今天和大家通报一下。” “上次徐小娟提到猪肉涨价的事,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特意调了有关数据进行分析,情况很不乐观。” 郝刚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都是行家,郝刚一提点,马上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物价闯关,处理不好,不死也残。 “我和樊市长商议的对策是严防死守加上釜底抽薪。” 黄春蕾兴奋地睁大了眼,这种涉及经济方面的事她喜欢:“我们的货币储备和物资储备够用吗?” “当然不够,所以才要有第二条釜底抽薪的方案。”郝刚回答道。 “要不要从香江调拨一部分应急。” 李二少很乐于表现自己的优点,背靠大树就是最好的优点。 “可以的,但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眼下我们能做的都是治标,时间才是治本的良药。”郝刚被两人一打岔,说得有点乱。 叶金也插话了:“既然这样,士林集团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对于可能引起抢购的生活物资,要加大储备量,至少要能抵抗第一波冲击。” 郝刚点点头,冲击不冲击的他不在乎,只要把釜底抽薪计划执行好了,海川的老百姓是没有什么冲击力的。 “我的计划是这样。”郝刚慢慢说道。 郝刚的安排就是由黄春蕾从宏观层面紧密关注国家和海川的经济数据,严密监控市场、物价、生产生活资料的流通变化,及时提醒士林集团并作出相应的应变指导。 这是黄春蕾的本行,她应付得来。 叶金作为士林集团的总头子,根据黄春蕾的信息,调配好士林集团的各种资源,及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士林集团的海川醇、服装以及生猪养殖整条线都是将来物价冲击的重点。 李二少作为攻坚主力,将承担郝刚计划中釜底抽薪任务的火力突击手角色。 士林集团现在成立房地产开发公司,暂时由李二少负责,披着中外合资的外皮全面承担海川居民小区的开发建设任务。 建设资金由士林集团筹集,信誉保障由海川政府承担。 李二少重任在肩,脸色很凝重。 房地产开发这个角色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郝刚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确实对得起coo这个位置。 “地皮怎么解决?”李二少问道。 既然是谈正事,李二少也就拿出公事公办的派头,有问题必须当面说清楚。 “海川开发区成立后,部分企业搬迁到了开发区,留下的旧址可以作为首批开发的地皮。” 郝刚认真回答,这是和樊义山在商议时定下的方案。 企业搬迁后留下的是一地烂摊子,鸡杂狗碎的不仅难于管理,而且脏乱差影响市容,郝刚把这些地皮都开发了建成新房,无论是海川政府还是老百姓都不会有意见。 郝刚就更不会有意见了,白拿了地皮,还不用烦心拆迁工作,到哪儿找这个好事。 李二少默默算了一下:“这个建筑量还是不小的啊,士林集团目前能承担这么大的资金需求吗?” “是这样的,我刚才没来及说。”郝刚赶紧补充。 李二少是用正常的房地产开发的思维来考虑这个事,但郝刚要做的不是正常的房地产开发,他做这事是为了缓解即将到来的物价闯关乱象。 “我这么急着找你们来布置开发居民小区,主要是想把现金从老百姓手里挤出来,而不是通过开发房地产挣钱,现在挣这个钱很危险,这个险我们不冒。” 李二少皱皱眉头,听不明白,不挣钱咱忙乎啥? “也不是不挣钱,是不挣老百姓的血汗钱。”郝刚继续说。 李二少更糊涂了,这钱上还写名字,标注哪些是血汗钱呐。 “现在开发的这些小区,都将以成本价出售给这些企业的职工和相关人员,谁要房子谁捧现金来,谁给钱就卖给谁,不讲级别,不讲职位,凭钱说话。” “成本价?”李二少追问了一句。 “成本价!”郝刚重复了一句给予肯定。 “那我们得开发多少才够卖的!” 李二少的视野和樊义山明显不在一个角度,他马上反应过来这里的市场有多大。 “那我们就多建些,建到海川人人人都有新房住,甚至建成一个全新的海川也未尝不可。” 郝刚顺着李二少的话思路扩大了很多,新海川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心头。 “全新的海川!” 李二少嘴里念着,眼睛发亮,还有什么比建设一个新城市更有成就感的呢。 他老子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就多赚了点钱,多盖了几栋楼,和一个城市比,差的远了。 建成新海川,他的理想也差不多该算实现了。 “咳咳!”郝刚打了下嗓子。 李二少从激动中回过神来,郝刚还有话说? “我们这次开发的目的主要是把现金从老百姓手里挤出来,为解决可能到来的物价上涨做铺垫,但这是阶段性目标。我们也不是不赚钱,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 郝刚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要不赚钱,现在话音一转又变了方向。 李二少和几个人都晕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39开发商说了,认钱不认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你们想啊,要是海川变成了和京城、羊城一样热闹的地方,那些商铺什么的值不值钱?” “当然值钱!”这次几个人异口同声。 “所以,老百姓住的房子我们坚决不挣钱,但设计时要考虑把商铺留下来。”郝刚看着李二少恶狠狠地说。 李二少打了个哆嗦,这个郝刚真吓人。 但你真的觉得海川能和京城、羊城一样热闹?商铺值多少钱,可不是靠砖砖瓦瓦,靠的是人气,靠的是商业价值。 海川如果不能跻身一、二线城市,这些商铺的价值可是要腰斩的。 所以李二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凭什么相信海川会和京城、羊城一样热闹?” 郝刚扭扭脖子:“凭的是海川有我!呵呵。” 李二少不说话了,这话没法接。 要说郝刚说的没道理吧,他是眼看着郝刚妖孽一样的崛起,把一个闭塞落后的海川一年时间带到了“先进”的行列。 要说相信吧,把一个城市的发展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也未免太儿戏了。 李二少心说:不与智者争高低,不与小人论短长,就当我是个傻子吧,我还是琢磨怎么保证质量降低造价吧,郝刚这要求也太高了。 寒风凛冽,海川却像烧开了的水一样,到处沸腾着。 送走了联盟的交流团,也留下了不少悬念,樊义山没顾上总结这次交流团给海川带来多少影响,带来多少收益,就心急火燎地召开了房改会议。 由于有烟市房改的先例存在,加上樊义山的力挺,班子会上顺利通过了关于在海川改善居住环境和条件的方案。 方案一出台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提高公房租金这是动了老百姓的奶酪,谁愿意把口袋里的钱往外掏啊。 市井之间,喧嚣一片,官员干部还不敢有所表示,但部分激进的老工人受不了了,他们甚至组织了请愿团,准备来政府坐坐,要个说法。 樊义山和政府一帮人如临大敌,这个弄不好就是群体性事件,传到上面这是要被处分的。 好在这个场面在研究时就已经提出来了,大家只是紧张,但并不害怕,给点时间会有聪明人出来化解这些问题的。 房改方案出台的第二天,士林房地产开发公司挂牌,海川方面能给的帮助都给了,特事特办,当然快。 士林房地产开发公司和相关企业联合发布公开声明:开发企业旧址,新建居民住宅,建设方案欢迎大家审查提意见。 审查是客套话,专业性的东西,普通人哪知道审查些什么。 但价格多少大家还是认得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价格上面,开发商你们确定没标错? 这个价格就是职工自己建也建不成的,买材料也不止这个价吧。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买吧! 准备讨说法的老工人还没出发,就被家里人拦下了,情况有了变化。 现在不是公房租金涨不涨的事了,那关我们什么事? 买了自己的房子,管你租金多少?又收不到我身上。 眼下当务之急,借钱啊! 开发商说了,认钱不认人! 多好的政策,终于不用跟厂长、科长一起论资排辈了。 好多人说笑着:这次买房我就买在咱厂长的头顶上,天天晚上睡觉前在地板上跺两脚。 房子建成还要好几个月,但很多家庭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本来不少人就因为住房的原因,有情人难以同床,现在机会来了,还不赶紧抓住。 樊义山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搬了出去。 房改风平浪静是一方面,把老百姓手里现金抽出来也是一方面,等到外边物价真的飞涨的时候,手里没钱,想买你也没办法啊。 只要不发生抢购哄抬物价,市场就翻不起浪花。 李二少和黄春蕾终于有事做了,两个人全身心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海川建设事业中。 郝刚也终于消停了,一年将尽,该好好上几天学了。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元月嘴里轻轻地哼着《同桌的你》,一边捋着自己的粗马尾,一边眼睛瞟着书本上的题目,态度明显不认真。 过了一会,元月不唱了,偷偷对郝刚说:“郝刚,我们去吃肯德基吧。” 郝刚一愣:“就那个大胖老头,山羊胡子白头发的?” “嗯嗯。”元月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肯德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好多核心城市都没开起来门店,居然抢先在海川开了一家。 郝刚心想,难道他们也有金手指,看到了海川的潜力? 元月对这些不健康食品似乎情有独钟,晚上回去要弄包泡面,平时常讹着郝刚买点垃圾零食,现在居然又盯上了肯德基了。 元月你就不怕身体变形? 看到郝刚没搭理自己,元月嘟起了嘴。 她早就想去肯德基了,只是自己不敢去,找其他同学吧,能消费起的她不愿意找,她愿意找的消费不起,只有郝刚最合适。 现在郝刚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用着人家时是“小甜甜”,现在用不到了,就不理睬了。 元月追问了一句:“你去不去啊?去嘛!” 郝刚放下笔,站起身子。 元月忙问道:“你干吗?” 郝刚扭回头瞅瞅她:“不是你说要去吃肯德基的吗?” 元月一脸惊讶:“现在啊!” “那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郝刚没理会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元月,自己朝门口走去。 “等等我,等等我。”元月一边叫着,一边拿着自行车钥匙追了出去。 颜霞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安心看书吧,有些事情只有先考上大学才有资格。 洪双喜看着桌上一摞资料书,也叹口气,你知道给我买这些东西,你自己怎么不知道好好看看,将来要是考不好,后悔都来不及。 虽然郝刚逃课的时间远大于在班的时间,可班级里没有人对郝刚抱有怨念,哪个没收到过郝刚的好处。 从吃的到穿的,从用的到学的,郝刚考虑的很周到,两世为人,这点缘分香火,郝刚还是很珍惜的。 就像颜霞和洪双喜一样,大家看着郝刚和元月追追打打地跑出了教室,也就是会心一笑而已。 没有嫉妒,唯有祝福。 元月自己去拿自行车了,她的自行车停在高一教室后边的车棚里,精巧的车型在一堆二八大杠里面犹如鹤立鸡群。 郝刚独自朝学校大门走去,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教室里传来比元月好不到哪儿去的歌声。 郝刚猛然想起来了,元旦要到了。 一中受今年高考的影响,高二高三的学生不再花时间来搞大规模的庆祝了,只有这些高一的学生们才能像去年的自己一样,精心准备晚会呢。 可惜去年是巅峰,海川不会再出第二个胡静,也没有第二个郝刚。 元月蹬着自行车在大门前追上了郝刚,潇洒地翩身下车,把车把往郝刚手里一塞:“你带我。” 郝刚看着小巧的自行车,有点不忍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0先去看看回来再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肯德基永远都是那样的门面,老上校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迎客,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也许这就是人家的特色。 全世界排名靠前的百年企业中,上面找不到华夏的标识,咱泱泱大国难道连个生存百年的企业也没有? 这个还真不能跟人家较劲。 咱们够年代的不够资格,够资格的不够年代,这是我们的国情,与感情无关。 郝刚停好自行车,元月从后座上跳下来,先忙着整理了一下衣服。 女士自行车后座太小,即使元月一个苗条的女孩,坐着也嫌挤,更何况还得和郝刚的屁股保持着距离。 趁着郝刚找安全地方锁车的空隙,元月抢先进了肯德基店门,有郝刚在后边,她现在胆子大得很。 毕竟过了开业的高峰期,肯德基现在店里的人并不多,元月本想直扑点餐处的,却习惯性地扫了一眼,不成想遇见了熟人。 “媛媛!”元月进门后,猛地发出一声欢呼。 梁媛媛正坐在卡座里面抱着什么东西欢快地啃着。 抬头看到是元月,梁媛媛的两眼笑成了细线,招着手大声喊道:“月月,来这边。” 肯德基的门店肯定要选在海川最繁华的地段,建国路离三中其实比离一中更近一点,在肯德基里遇到梁媛媛是可能的,但郝刚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能遇到她。 “你怎么在这里?”郝刚问道。 “你又怎么在这里?”梁媛媛回道。 郝刚一愣,都是上学时间,大哥不说二哥,事实上大家都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元月去点餐。”郝刚吩咐道。 “给我加杯牛奶。”梁媛媛忙跟着喊道。 郝刚看着她面前的杯盏狼藉不解地问:“你不是快吃好了吗?怎么还要牛奶!” “我又饿了不行吗?”梁媛媛颇为委屈地说。 看着梁媛媛有点变圆了的脸,郝刚气愤地说:“吃,吃,就知道吃,胖成肥肥了,我看谁要你。” 梁媛媛有点犹豫了,但是眼珠一转,又神秘地靠近郝刚:“师哥,我嫁不出去,你也养得起我,但是有我在场,有些话我这个小姑子说了比你说好用,你这杯牛奶不亏!” 郝刚看看她,不以为然,我和元月之间啥事需要你说,不过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准了。 梁媛媛靠得又近了一点,抱着郝刚的胳膊:“师哥,这里的套餐太贵了!” 郝刚心里吐糟:知道贵你还来! 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十块钱放到梁媛媛的手里。 梁媛媛高兴的差点亲了上去。 元月回来正赶上这个场面,满脸惊诧地望着他俩:“你们干哈呢,这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梁媛媛举着手中的大团结,卖弄似的汇报:“今天我师哥请客。” 元月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活宝,这梁媛媛最喜欢耍宝卖萌,难怪郝刚一直宠着她。 梁媛媛吸着牛奶,郝刚和元月啃着鸡腿,都有东西堵在嘴里,场面终于能安静下来了。 “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嘛,怎么卖得这么贵还有人来吃。”元月啃了几口之后,做出了评价。 梁媛媛赶忙附和着点了点头,要不是遇到郝刚弥补了她的损失,就凭她花了十块钱吃的那些东西,回去后能心疼死。 郝刚拿起餐巾纸擦擦手:“那你说为什么还要来吃?” 元月和梁媛媛都扑闪着双眼看着郝刚,元月没好气地冲郝刚低吼道:“就请我们吃个东西,还得讲个道理,小气!” 梁媛媛及时补刀:“就是!就是!小气。” 郝刚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跟女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我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看到梁媛媛敌友不分的样子,郝刚把眼一瞪:“我小气,那你把十块钱还给我。” 梁媛媛把脑袋往元月身后一缩,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 耍赖皮,我的强项! 郝刚指着肯德基内部的设施和人员说:“你们想来这里,一个主要原因是图个新鲜,外国人的东西嘛,没见过。那么下次再来,就是冲着人家服务的规范了。” 元月一边吸着豆浆,一边抬着眼皮看郝刚说话,这家伙说的东西总是有道理。 “以后我们的服务业想发展,学人家的这种思维很重要,谁学会了谁就能挣大钱。”郝刚若有所思地说道。 梁媛媛把脑袋从元月后面收回来,兴奋地瞅着郝刚:“师哥,真的能挣大钱?” 郝刚没好气地冲她一瞪眼:“想挣钱,等你大学毕业再说。” 梁媛媛没兴致了,等大学毕业啊,还得五、六年! 从肯德基出来,三人在梁媛媛的强烈要求下,到了士林服装在建国路上的门店转转。 郝刚也好久没过问士林服装的事了,正好趁这机会看看。 士林服装的发展理念被王丽红和张玉龙执行得很彻底,目前已逐步占据了国内服装业前排重要位置,距离扛起大旗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市场上的流行元素基本上都是士林服装提出和引导的,年轻人最喜爱的服装品牌,士林服装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门店内生意依然很好,买东西的客人络绎不绝。 现在海川由于厂子大、效益好,招工频繁、用人也多,已成了一个引流洼地,今年有大量的外来人员流动到了海川。 人多了,生意就好做,不仅士林服装这种大品牌好做,就是小商小贩日子也好过,所以市面上不同档次的餐厅、宾馆,以及美容美发什么的都出来了。 要不是今天出来看看,郝刚是真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海川变化居然这么大。 徐小娟正好在门店里,见到元月和梁媛媛高兴得不得了,一把揽住两个女孩,嘁嘁喳喳地说个不停。 郝刚一个人只好四处打量,这一打量就发现不对劲了。 郝刚打断了三个女人的聊天,指着店里的环境对三人说:“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徐小娟四处看看,没发现什么,这是她负责的工作,要是出了问题,她可没法交代。 但是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啊? 徐小娟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元月和梁媛媛,要是这两人也发现不了问题,那就不怨我了啊! 梁媛媛四处扫了一眼,皱皱眉毛:“有那么一点感觉,但说不出。” 元月也点点头,她也是同样的感觉。 徐小娟心凉了,大家都感觉有问题了,那就真的有问题了,关键是问题在哪儿呀! 委屈地看着郝刚,徐小娟都要哭了。 “元月,把车钥匙给小娟,让她去肯德基看看。”郝刚说道。 “我知道了,师哥你说过的,叫规范。”梁媛媛的头脑在听到肯德基时,马上反应过来了。 士林服装的门店,比海川其他的商场、商店自然先进多了,但和肯德基相比,差距还是很明显。 差不多就是三中和一中的差距吧! 徐小娟傻子似的看着三个人,大家说的都是汉语,但我怎么听不懂啊。 郝刚没给她解释:“先去看看,回来再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1不想输给颜霞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两家店相隔不远,徐小娟很快就回来了,站到了郝刚的面前。 “看过肯德基的布置了?” “嗯。” “看出来什么没有?” “有一点。” “那就琢磨怎么改吧,好好想一想,这家店面改好后就将是全国士林服装店的样板。” 徐小娟直愣愣地不敢说话了,责任这么大!我敢接吗?而且肯德基弄得确实好,我能和人家外国人比吗? “怎么了,吓着了,不敢接?你原来欺负沈大侠那股劲儿哪去了?”郝刚看着徐小娟有点好笑,口气里就有点携枪带棒的。 不提沈大侠还好,提到沈大侠,徐小娟瞬间变了脸色,咆哮道:“你还好意思提沈大侠,你把沈大侠弄走了我还没跟你掰扯呢,现在还拿沈大侠说话。接就接,又不是我家的店,弄砸了是你赔钱!” 元月和梁媛媛一脸无奈,你们俩怎么到哪儿都吵架。 徐小娟气冲冲地又走了,还拉着几个店员,看方向还是去肯德基的。 郝刚笑笑,这徐小娟头脑还是挺虎的,只要不涉及沈大侠,一般情况下办事很让人放心。 徐小娟把人都拉走了,元月和梁媛媛赶紧都过去客串店员,郝刚也不能离开,只好等徐小娟回来。 好在不多会,徐小娟就回来了,又把店里的人召集到了一起,当着郝刚的面开始讨论改进计划,从人员到装修,一点一滴商议着。 “既然要改,就要改得有模有样,不能让顾客觉得咱们差劲,要让他们有一种没事就要来转转的想法。” 听到徐小娟说的话,郝刚点点头,入门了。 徐小娟找来纸笔,仔细地列出了一份详单,哪儿是谁的责任区,有情况谁该负责提醒,什么时候谁应该多干,什么时候谁不该多干,一点都不马虎。 徐小娟虽然是个大姑娘,但是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这个时候很有一番女中豪杰的风范。 就这样,从人员到装修,从布置到清洁,徐小娟全都在纸上整改了一遍。 从效果看,焕然一新,客人进来,眼前都会明亮了很多。 郝刚打了个哈欠,瞧了瞧徐小娟的整改计划:“嗯,还算有点用,不过还差点,再仔细看看。”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绝不是一纸文凭就能完全照映出每个人的能力的,徐小娟一个初中毕业生居然照猫画虎,把肯德基的经营理念描了个七七八八,郝刚更相信“草丛中有明珠”这个说法了。 郝刚似是而非地夸奖了几句,扔下五十块钱给几个姑娘买水果,带着元月和梁媛媛抓紧溜了。 徐小娟和几个店员只花了那么点功夫弄出来的模板,肯定不完善。 但徐小娟要是问他还差哪点,他可说不出来,专业的事要专业的人来干,这些东西该王丽红去做的。 今天就是碰巧了帮个忙,再不溜走,不是给自己找事干吗。 徐小娟看着郝刚仓皇溜走的背影,有点不理解,这个郝刚走得有点慌啊,他慌个啥呢? 这个店里,包括我这个店长在内,他有什么怕的呀! 徐小娟突然意识到,要是连郝刚都怕,那其他顾客是不是也有同感? 郝刚不知道自己的溜走给徐小娟又揭开了一个新的认识层面,也没看到徐小娟在整改方案里加上了一条: 咱们做生意的,态度很重要。 同样是卖衣服,有的店卖得很好,有的店卖得很差,就是因为店长的服务态度有问题。 咱们得把顾客当成上帝,顾客说什么,咱们就听什么,顾客图的就是个舒服。 郝刚准备和王丽红沟通一下,把这事扔给王丽红去费脑子,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到了教室。 “肯德基好吃吗?”颜霞看到郝刚回到教室,好奇地问。 “也就那么回事,图个新鲜呗。”郝刚的评价还算公正。 “就是,肯定没我们家炖的鸡好吃,我姐还想让你抽时间去我们家吃鸡呢。”元月不在跟前,颜霞说话就大胆起来。 “吃鸡?”郝刚想起了一个游戏,现在这些玩意还没出来,不过这东西害了不少人,怎么正确处理互联网和游戏这事,郝刚现在还没想出好办法。 游戏啊游戏,多少人眼里的洪水猛兽,多少孩成长路上的毒瘤啊! “我姐家养的肉鸡,肉可多了。”颜霞舔舔嘴巴,颜艳家喂鸡,为了巴结这个小姨子,瘸姐夫可没小气过。 正说着,元月回来了,颜霞把脸转了回去。 元月疑惑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那么神秘。” “想知道?”郝刚神色自若。 “不想。”元月回答得很干脆,拿起了习题册,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得抓紧补上,成绩上她不想输给颜霞。 尽管在学习上郝刚有天然的优势,不管是上一世的学生时代,还是后来工作需要逐步提升学历,郝刚的成绩都是顶尖的。 现在郝刚回来,相当于是复读了一遍,而且是从更高级别的学历层次回到高中时代复读,英语、理科大类、作文什么的基本不用操心,但政治、课文背诵等内容还是需要上点心的,他每次输给洪双喜其实也就是输在这些上面。 高二了,需要重视的东西也逐渐积累的多了起来,郝刚也得花点时间了,再想像高一那样潇洒有点困难。 元月难得过了几天有正常同桌的日子,觉得学习也不那么辛苦了,只是每天小零食不断,开始发愁身材了。 李老班诧异地看到郝刚每天老老实实地蹲在教室内上课,觉得很新鲜,终于忍不住了问:“浪子回头了?终于想起你还是学生了。” 郝刚傲然回答:“钱挣得够多了,足够你抽烟和李妍嫁妆了,我还努力干什么,回来享享福。” 李老班作势欲打,郝刚忙把头抱着:“老班,别打脸!” 李老班气笑了:“我也是有工资的人,抽得起烟。” 这年把,烟钱还真是省了下来,郝刚就没断过给李老班买烟。 两世为人,李老班是真的给郝刚无数的关心和爱护,真论起理,郝刚在李老班心目中不比李妍差多少。 而郝刚,也分外珍惜这段缘分,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真正有哪些人值得珍惜,父母、老荣军、沈大侠、梁老师、李老班……这些都是他的真正亲人。 “郝刚,你估计也不会有很多时间呆在教室里,想不想早点把大学确定下来,然后你就可以放手去干那些事了。” 李老班抽了口烟,神色严肃地问郝刚。 关于学科竞赛的事,李老班问过郝刚,当时郝刚想和元月浪漫点地“双宿双飞”,就没答应。 现在郝刚的事业越做越大,李老班也越发为郝刚着急,他也说不清郝刚面临的情况哪一个是西瓜,哪一个是芝麻。 但是郝刚要是能在快要开始的学科竞赛中获奖,直接保送大学,那么,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士林集团的一摊子事了。 “学科竞赛要开始了吗?”郝刚问道。 “我想你参加。”李老班直言。 郝刚想了想:“我参加!” 海川一中是有直接参赛名额的,郝刚想要这个名额,无论是李老班还是毛校长都不会有意见。 郝刚的实力摆在那儿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2你是娘家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要参加的学科竞赛是第三届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这是一项全国性的赛事,从这项赛事中脱颖而出的学生那都是人尖子。 比如将安卓引入中国并通过研发、推广发扬光大,成就业界公认华夏“安卓第一人”的邱总,就是从这届赛事中崭露头角的。 郝刚自认不会比邱总差了多少,上一世邱总被保送清华的消息曾让郝刚艳羡不已,也曾把竞赛试题找过来参考了一番。 参考后的结果是:可能会获奖! 这一世参赛,郝刚的希望就大多了,眼界和基础不是上一世的高中生能比的,如果自己的小翅膀没把这次竞赛的试题扇偏了很多,那把握就更大了。 郝刚的参赛也让李老班和毛校长松了一口气,海川一中的高考给海川人民带来了莫大的信心,海川一中的名声现在是如日中天。 可惜海川一中距离一流名校还缺少一个重量级的奖项压阵,洪双喜虽然平时成绩稳得让人绝望,但在这种考验个人灵性的大赛中还是不如郝刚。 至于颜霞和元月也不在考虑之中,女孩子嘛,这种事少掺和! 郝刚如果能给海川一中再放颗卫星,那毛校长和李老班就可以老怀大慰了,以后退休也可以摇个蒲扇在巷子口跟人吹牛:那个在全国获奖的郝刚就是我学生! 就在郝刚投身学科竞赛准备中的时候,联盟第二个交流团迫不及待地组建好了。 联盟和华夏的关系很微妙,出于某种原因,联盟对华夏和西方国家交好很不感冒。 但你不和我交好还不准我和别人交好,这是什么道理,咱华夏这几十年来做事情什么时候看过别人脸色。 所以,华夏和西方国家前几年如胶似漆,恩恩爱爱,联盟是一肚子酸水的。 联盟一天天日薄西山,而华夏一天天蒸蒸日上,这一对比就看出来差距了,联盟也不是不想和华夏恢复以前那种同志加兄弟的关系,只是拉不下脸罢了。 士林集团组织的第一个武术文化交流团给联盟的尴尬处境带来了一丝解脱的曙光,联盟人发现华夏并没有记仇,对联盟的态度还是很友善的嘛! 郝刚安排的宣传氛围给联盟上下带来了极为震撼的效果,交流团带回去的报纸上无论是老百姓的热情还是官方的重视让联盟上下充分意识到了华夏对联盟的善意,也让联盟看到了华夏开放的空间和光明的前景。 哪一样联盟都需要,哪一样都是联盟极度渴望的。 管中窥豹,华夏发展走在了正确的路上,也许联盟转过头向华夏学习也是一条途径。 庞然大物立刻转向是不能的,但联盟尝试着恢复和华夏的亲密关系却是可以行动起来。 于是老罗受到了联盟上层的重视,在得到官方授意后,立即组建起了第二个交流团。 不需要向郝刚汇报,这都是郝刚计划内的东西。 郝刚接到交流团名单的时候,已经临近寒假了,海川虽然很冷,但比起联盟是暖和多了,郝刚有点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赶这个点过来度假的。 看完名单,郝刚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这个团里几乎都是女的,而且各行各业,五花八门,总体上还是教育口居多。 带队的团长叫维阿夫人,是受过联盟主席团表彰的“人民教师”,这个身份可不低。 联盟提出交流的理由很简单,士林集团给联盟提供了大量的书籍,带去了华夏新鲜的文化和知识,联盟人对华夏取得的发展成就很高兴,希望能在妇女儿童教育领域加强交流,共同造福全人类。 好听的话说了很多,郝刚就记住了一句:颜霞的文章大受欢迎,无数的联盟孩子想来华夏看看“翠屏村的天”。 来就来吧,郝刚欢迎。 找到叶金,把这事和叶金沟通了一下,也不是多大的事,叶金玩得转,无非吃好喝好,把华夏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给他们看看,让他们嫉妒、让他们眼馋呗! “干爸,这次接待,你可得先跟干妈汇报啊,这团里面的联盟少妇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郝刚说完,一溜烟地跑了,根本没容叶金反应过来。 但郝刚没跑出多远,就被王丽红拦了回来。 虽然风尘仆仆,但王丽红的脸色却越发明艳了。 “四嫂好!”郝刚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然后咧嘴大笑起来。 王丽红作势要打,郝刚赶紧求饶。 王丽红站定后,把脸一扬,姿态肆意飞扬地说:“郝刚,你记住了,无论我结不结婚,我都是你红姐,要喊你也只能喊牛泗叫姐夫。” “你小子别忘了,你不仅仅是牛汣的兄弟,你更是我娘家人。” 郝刚不躲了:“红姐,你放心,咱那姐夫要是敢惹你不高兴,我去揍他给你出气。” 王丽红打量了一下郝刚,不屑地说:“就你?” 郝刚讪讪的:“我要是打不过,就把沈大侠也拉着,他也是你弟弟。” 王丽红衡量了一下两边的战力:“那估计还差不多。” 两人说笑了一会,王丽红提到了正事,年关将至,士林集团该考虑福利的事了。 这一年士林集团高速发展,可不是去年那种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局面了,现在旗下员工可是有数千人的。 “红姐,去干爸那儿,边走边谈。”郝刚心疼王丽红一路辛苦,准备到叶金办公室再详谈。 路上,郝刚大约算了一下,饲料厂、各地服装厂、拖拉机厂、火腿肠厂、印刷厂、影视公司等等,大大小小几十家企业,不管发什么,真得好好计划一下。 物价已经显露出狰狞的獠牙了,猪肉翻着番地上涨,很多地方已经开始重新凭票供应了。 由于郝刚的提醒,樊义山及早和相关部门制定了应对计划,加上海川自身强大的供应能力,海川还没有别的地方那种风声鹤唳的紧张局面,但要短时间筹集那么多物资,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发钱,资本主义的尾巴还没割完吧! 而且郝刚一直认为,过节过的就是气氛,发点钱往口袋里一塞,谁看得见了,即使再来一次酒厂那样的发法,也只是自家人看见。 郝刚要的是全海川人都看见。 酒,士林集团有海川醇;肉,士林集团有自己的养殖场;衣服,士林服装名扬天下;小零食,火腿肠还没有几人吃过吧。 再来一箱泡面,火腿肠加泡面,这时候拿出去走亲戚,估计可以让八成的华夏家庭看作是重礼。 转眼间到了叶金办公室门前,叶金看到郝刚又回来了,冷笑着:“你还敢回来?” 王丽红稀奇地望着这爷俩:“有啥不高兴的事,说给我听听高兴一下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3过节要发福利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叶金当然不会把郝刚的话跟王丽红说,毕竟晚了一辈。 于是没好气地朝王丽红瞪了一眼:“好的不学,净跟郝刚学这些倒三不着两的话。” 王丽红吐吐舌头,对着郝刚互相做了个鬼脸。 叶金叹口气,和这些没大没小的家伙置什么气啊,好在叶秀不在,要不然还不定能搞出什么更没皮没脸的事呢。 “说说吧,又回来干啥?我正准备走,没重要事不要耽误我时间啊。” 郝刚把王丽红的来意向叶金介绍了一遍,叶金没来之前,这些东西都是王丽红在操的心。 听完之后,叶金就发现自己有点太粗心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难道真的需要找个细心点的女秘书了? 想想自己那些五大三粗的手下,叶金第一次有了找个女秘书的想法。 只是李光华那边好解释吗?能理解吗?如果吃醋了怎么办啊! 叶金想得头大。 郝刚捅了捅叶金:“干爸,正说事呢,别走神呀!” 王丽红掩着嘴笑,叶金那样子,明显就是老男人有难言之隐的架势。 叶金咳了一声:“我是在想这福利怎么发的事。” 郝刚忙附和道:“是的,是的,干爸你想好了怎么发了吗。” 叶金瞪了他一眼:“还没想好!” 今天这一天,叶金觉得眼睛有点累,生气的时候太多了,眼睛瞪不过来了。 郝刚把头一缩:“干爸你别欺负人,没想好就没想好,干嘛凶人!” 王丽红继续掩嘴笑着。 郝刚闹够了,正色说道:“干爸,红姐,发福利这事呢不大,但关系到士林集团的形象和将来的士气,所以还是要慎重。” “真正说起来其实也就两个要点:一是发多少,二是怎么发。” 叶金和王丽红都点点头,郝刚看问题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能一下子抓住问题的重点。 士林集团发福利,表面上看事情很复杂,但解决了上面两点,落实起来反倒简单了。 第一点发多少,现场三人就能决定,牛汣呀、黄春蕾和李二少他们都不会在这上面有什么意见。 海川普通工人月工资在一百元左右,所以每人按一百元标准发就行,所有士林集团在岗人员,不论身份有一个算一个。 相比起普通国家工作人员拿个三瓜两枣的,士林集团的标准确实不少了,估计海川的企业没有比这更高的了。 至于集团干部,大家一视同仁,东西多了也吃不完不是吗。 再至于想要“马儿跑得快”,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不给足好处,谁愿意替你卖命,年终不是还有奖金吗,在那块多发点。 第二点怎么发问题,郝刚态度很坚决,坚持发实物。 不是说发钱不好,只是郝刚单纯地认为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过年了,大包小包往家里拿东西那才叫有过年气氛。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再过几年,华夏的节日过成了什么样子,除了还保留春节这个说法,其他的东西几乎都没有了。 春联不是写的,都是银行送的印刷品;鞭炮不给放了,说是污染环境;姑娘不接了,打个电话自己回娘家。 至于赶大集、杀年猪、扫屋笆,小孩子有几人知道的,就连亿万人瞩目的春节联欢晚会都淹没在手机的海洋里。 所以,趁着现在年文化还没被新时代熏染,抓紧过一下。 重点的事项定下来后,后面交给叶金就行了,都是自家的东西,不需要采买。 什么火腿肠、海川醇都在叶金手底下管着呢。 “别忘了给武城那边送点。”郝刚临出门还叮嘱了叶金一句。 武城那边有张振宇,有马原,但叶金知道郝刚说的不是他们,只能是张恩树。 “忘不了!”叶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有点吃醋。 都是侄女,为什么你老想着黄春蕾,就不知道想着我家叶秀! 王丽红拖着郝刚回到小院里,这里等于是她半个家了,回到海川,除了不在这儿住,其余时间都泡在了这里。 “我今年去塔山过年。”王丽红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没一点淑女形象。 “那是我家,你还想蹭饭啊!再说了,你能不能坐好了,好歹也是士林集团的门面,你也顾及一下形象啊。” 郝刚很不满王丽红的散漫和颐指气使,气愤地指责起她的言行来。 王丽红根本不搭理郝刚的指责,晃了晃身体,把自己窝的更颓废了些:“你说了不算,我和阿姨说过了。” 郝刚一愣,你这叫先斩后奏好吧,不过你们娘儿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看着郝刚愣神的样子,王丽红嫣然一笑:“弟弟啊,咱老娘可是认了我这个干闺女了啊,以后在家里,你可得听姐姐的话哦。” 郝刚一阵头大,自己乱认干亲这毛病难道也会传染,自己抢了叶秀的位置,这王丽红就有模有样地来抢自己的位置。 “行,你想去就去吧,反正也不缺你一个房间、两碗饭。”郝刚无奈地说。 这一年多,郝刚没少给家里送钱,老家的环境提升得还是蛮快的,王丽红过去生活没有问题。 上次郝刚回家,老娘还特意显摆了一下,十斤重的棉被就准备了一人高。 郝刚都头疼,这么重的棉被怎么盖呀!一夜过来,不压得难受吗? 可郝妈喜欢啊! 你喜欢就好。 其实王丽红去家里过节,郝刚是欢迎的,人多热闹,老娘一直遗憾没个闺女,这下子连这个遗憾也被王丽红弥补了。 王丽红坐正了身体:“郝刚啊,姐姐我是有私心的。” 郝刚竖着耳朵听着。 “我和牛泗的事基本定了,我是高攀了,所以我心虚啊。” “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我将来在牛家也不敢站直了说话,能给我撑腰的,也只有你了。谁让你把我拉到了这个高度的,不赖着你赖谁去。” 郝刚看着王丽红有点哀伤地诉说,明白王丽红的意思。 灰姑娘的故事人人喜欢听,可真正的灰姑娘日子不好过的。 王丽红就是那个灰姑娘,虽然敢大冬天跳进河里跑了,但不能一辈子总想着去跳河吧,在她认识的人中,将来能有底气平等站在牛家面前的,也只有郝刚了。 郝刚叹口气:“姐啊,大胆点,有我这个弟弟在,没人敢给你小鞋穿,牛泗也不行。” 王丽红又是嫣然一笑,这次明媚多了:“弟弟呀,声明一点啊,我只需要吃一碗饭,不要两碗的,最近减肥。” 郝刚感觉自己又被调戏了,没好气地说:“两碗饭也供得起你,不要矫情好吧。” “说好了,你去过节,不能空手去,过节的福利得领到我家去。” “好嘞。”王丽红答应得极其爽快。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4我才不掺和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腊月二十四,北方小年。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老百姓的习俗叫祭灶。 老徐提前一天遣了徐小娟过来邀请郝刚,小年那天到广塘去喝一顿。 去年就这么干的,今年不请不好,其实老徐更希望把这场宴请变成惯例,每年都来这么一次。 过去这一年,老徐可谓是开了眼了,人到老年居然铁树开花,不仅事业发达,金钱名声更是双丰收。 现在海川的所有乡村,无论哪个旮旯里,谁不知道徐书记大名啊,乡村致富的领头人,妥妥的老百姓心目中的财神爷。 这一切都是拜郝刚所赐,老徐是打心眼里感激,所以这顿饭请得是真心实意。 而且陈副局长也在后面怂恿着呢,不知道催了多少次了。 自从认识郝刚以来,陈副局长小日子过得非常顺心,官场上是平步青云。 陈副局长知道靠自己还真不一定请得动郝刚,常委班子那几个人,哪个不想和郝刚多点渊源,钱士元、张恩树的待遇都在眼皮底下摆着呢,这个郝刚就是送财童子加文昌帝君。 陈副局长只好借着老徐的场子,想着和郝刚再拉近点关系。 这是陈副局长最希望的事,他从没有这么热切盼望过,去喝这样的一场酒。 可惜郝刚没时间,郝刚不是摆架子,是真的抽不开身。 联盟的交流团已经来了,虽然由海川官方接待,但有些事情离不开郝刚出面,人家冲什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 王金花也从日本回来了,听说王丽红早就来了海川,就忙不迭地拉着牛汣也跑了过来,虽然是一家人,也有门户之分的。 牛泗是牛泗,牛汣是牛汣,长时间不喝一顿,感情上是会疏远的,牛汣陪着自己在日本一呆就是两个月,王金花可不想让王丽红把郝刚整个儿划拉了过去。 郝刚就在这纷纷扰扰的事情中兜兜转转,学科竞赛的事也暂时放了下来。 算上上辈子,都训练几十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 小院里,又是叠盘架碗地,酒肉的香气飘出了好远,院子外一群流浪狗趴在墙边警惕地等待着。 郝刚带着王丽红,牛汣陪着王金花,叶金挽着李光华,加上不明不白的黄春蕾和李二少,士林集团的大头目几乎聚齐了。 郝刚哈着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家都聚齐了啊,咱士林集团的年终聚会有点寒酸啊。” 叶金瞅了他一眼,心说你也知道寒酸,我要安排在海川宾馆,你偏要安排在你这小院里,咱们都是百万身家的人,吃不起一顿饭? 徐小娟端着菜送上桌来,心里更是不满,凭什么你们吃饭,把我拉过来做厨子。 不过看着桌上坐着的几个人,徐小娟没敢把牢骚发出来。 好吧,想给这几个人做饭的厨师,全海川没一万也有八千,自己这个岗位也算是万人之上了。 徐小娟给自己找了个高大上的借口,又有点兴奋地回去了厨房。 一桌子人叶金年龄最大,郝刚朝叶金谄媚地一笑:“干爸,你说两句吉利话吧。” 叶金也不推辞,一桌子人他和李光华算是长辈,这开席话就得他说。 叶金说什么似乎没人去认真听,大家稀里哗啦拍了几下巴掌,眼睛都盯着华夏红。 郝刚舍得拿出这玩意待客,也是足见诚意了。 一瓶华夏红下肚,大家稍微过了瘾,这才有功夫拉起闲呱。 王金花趁着歇酒的空间赶紧抢先汇报着日本那边的事:“郝总,日本那边基本稳定下来了,士林传媒日本公司的发展很平稳,相泽虽然没挖过来,但他儿子加盟了士林传媒。” 酒井在第一场演唱会之后又接着组织了三场个人演唱会,第一场演唱会上发生的意外并没有给酒井的演艺事业造成多少负面影响,反而是酒井得体的表现让日本的新生代歌迷对她推崇有加。 王金花的价值在酒井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后面这几场演唱会是场场爆满,酒井在日本的人气直线上升。 “国民女神”的称号牢牢地被酒井攥在了手里,这一世只要酒井不犯傻,一辈子可以无忧了。 郝刚肯定不会让她犯傻的。 顺着这股热潮,酒井推出了单曲《梦冒险》,也是大获成功。 至此,酒井的演艺生涯基本上和郝刚记忆中上一世的轨迹重合了,这也让郝刚松了一口气,酒井这棵摇钱树算是栽活了。 “相泽心灰意冷,实在不愿意再度出山,驳不过酒井的面子,把他儿子久正给推了出来。”王金花汇报说。 没能如愿挖来相泽,王金花心里就像塞个疙瘩,在郝刚面前夸下的海口没有实现,这让她有点挫败感。 “没关系,相泽的特长在于他的眼光,不在于他的管理,论起管理,他还真不如久正的。”郝刚安慰道。 相泽是个意外,得之可喜,失之无忧,能抓到个久正也算是个不小的战绩。 “再说了,有久正和酒井在,你以为相泽真的能置身事外?大不了让酒井多跑几次去撒撒娇,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郝刚虽是随口安慰王金花。但说的东西却也不是空话,王金花仔细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 于是放开了心情,脸色就好看多了。 日本公司王金花是费了心思的,小那还是太嫩了,士林传媒也不能把自己命运都寄托在青广公司手上,王金花急需把士林传媒日本公司的框架搭建起来。 按照胡静和刘欢今年的热度,登上春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由于王金花一直没处理完日本的事,这边的工作也就没法开展。 她在日本一呆就是两个月,就是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日本公司缺兵少将的麻烦,为此甚至耽误了胡静和刘欢参加春晚演出的公关。 但孰轻孰重,王金花分得很清,胡静可以晚一年上春晚,但日本公司却晚不得一天。 最终日本公司的框架搭建起来了,却没有意料中的圆满,王金花还是担心郝刚会对她有看法的,尽管过去牛汣一个劲的安慰和打包票,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放下心来。 “四嫂,我敬你一个。” 王金花端着酒杯,放下心事后终于可以大胆地找王丽红干架了。 都是一家子,一直是你欺负牛汣,现在你就一个人,怎么也得找回点场子。 王丽红斜着眼睛看向王金花:“你确定?” 王金花有点不理解:“喝杯酒还有什么确定的?” 王丽红坐正了身体,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海川喝酒有规矩,有来有往,你准备敬我几个?” 王金花瞧向牛汣,牛汣瞧向郝刚,郝刚把头低下来认真研究鱼刺的大小。 你们家的事,我才不掺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5我说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几人都心有灵犀不去理睬王丽红和王金花的事,连牛汣见郝刚躲着不说话,也装作极为关心的样子加入了研究鱼刺大小的话题。 要是连王丽红也搞不定,以后王金花你就把尾巴卷起来老老实实地蹲着吧。 李二少倒是真有正事,王金花去和王丽红掐架了,腾出来空间正好被李二少补上。 “郝刚,我现在还不明白你搞房地产开发的意义,虽说是为了支持海川的发展,可没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啊。” “少爷,你屁股坐的太正了,要坐歪点。”郝刚笑着说。 “从纯做生意的角度来说,我们是有点亏了,但我们不是在做生意,我们是在投资未来。” 李二少更搞不懂了:“士林集团在海川的基础还不够扎实吗?这个基础你想打成什么样的,钢筋混凝土吗?” “比钢筋混凝土要更结实。” 李二少不说话了,郝刚的表达很清楚,他在担忧士林集团的基础还不够牢固。 为了把现金从老百姓手里挤出来,郝刚和樊义山商定了釜底抽薪计划,利用建新房的方法,吸引老百姓把钱花到急需的地方,而不是花在即将到来的物价闯关时,那些花里胡哨的地方。 虽说建新房是公益性事业,士林集团不打算赚一分钱,但质量上却不降一点标准,这也是郝刚为什么支持李二少来搞房地产的原因。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论眼界,士林集团里还真没有比李二少更广的,郝刚不算。 不管是小区布局,还是房型设计,李二少都有大量的实物来参考,即使不会设计,但他知道哪些设计好,哪些设计不好。 通风、采光、安全、绿化,这些李二少都略通一二,毕竟作为老李家接班人,能力培养是全面的,香江的家族哪能忽视房地产。 越是这样,李二少就越觉得亏,开发房地产居然不赚钱,不仅不赚而且还要亏一点,这个买卖李二少怎么都算不过来。 想了一下,李二少还是决定开口:“你在担心什么?” 郝刚笑笑:“我有什么担心的?” 其实郝刚心里可是翻江倒海,这一瞬间,他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的士林集团,想起了公主奶事件,没有一个百毒不侵的金身,他不敢大踏步地发展啊。 “少爷啊,我们不是没赚头,不说那些商铺……” 李二少打断了郝刚的话:“我算过了,建造这么好的小区,商铺的利润不够我们的成本。” 李二少本来也觉得以商铺冲抵成本该差不多的,但按照郝刚的要求来设计小区后,李二少发现根本不够。 郝刚要求太高了,按照他的要求这哪是建造居民小区啊,这分明就是建造富人别墅。 容积率要严格控制、公益设施要严格保证、生活环境要优美舒适,就是香江的居民小区也没有如此要求的。 看到李二少眼睛还盯着建造成本,郝刚于是问道:“你说,这么好的小区,你要是住进来了,想不想搬走?” “搬走?谁傻呀!”李二少牢骚归牢骚,但对郝刚的要求还是很认可的。 谁不想弄个名垂“青史”的形象工程出来,这些小区就是李二少的形象工程,郝刚要求高了,他除了心疼不赚钱外,其实是非常支持的。 “就是呀,连你都不想搬走,那些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就更不想搬走了。” 郝刚端正了姿态,严肃地说:“在申购房子的时候,要加上一些条款,住进新房后,不得随意从士林集团辞职。我要利用这些房子把这些人牢牢地捆在士林集团。” 李二少一脸不信任的样子看着郝刚,这是英明神武的郝刚能说出来的话?这真是你的目的? 现在想进士林集团工作的人托人说话都托到了市委大院里,你还把不离开士林集团作为购房标准,这不是买猪肉送排骨嘛,怎么想的。 你现在要是把进士林集团工作和购房联系在一起,这些房子根本不够抢的,你信不信! 李二少的想法有些复杂,要是郝刚知道李二少的想法,肯定会告诉他,你想要表达的意思用一个学区房就说清楚了。 眼下士林集团如日中天,红遍海川,但郝刚心里明白,随着社会的发展,华夏人眼界会越来越宽,士林集团如果不能保持目前这种发展速度,就会被其他崛起的企业逐渐取代。 保证企业发展的根本是什么?一是理念,二是人才。 这些跟随士林集团一起起家的人才,才是士林集团的宝贝啊,郝刚可不舍得这些人离开。 千金市马骨,郝刚要的可不止这一点点,姓马的、姓李的那些搞互联网的现在都还在玩小孩子过家家呢,海川这么优厚的待遇,难道就不能吸引几个过来? 再比如华为、比如大疆、比如大唐、比如紫光,来一个都是大赚。 资源型、基础类重型产业海川不予考虑,但弄个海川硅谷、海川汽车城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看到李二少的样子,郝刚知道自己的思维跳跃得还是太快了点,李二少虽然优秀,可阅历还是跟不上的,于是接着指点。 “少爷啊,知道最近传得最热门的消息是什么吗?” 李二少邹着眉头想了想,最近热门的消息多着呢,宝岛的消息、企业承包与改制的消息、物价闯关的消息,还有海南建省的消息。 李二少一激灵,海南! “你说海南?”李二少不肯定地说。 郝刚赞赏地点点头,众多大事里,能把海南和现正在谈论的话题结合起来,足见李二少的敏锐性。 “可是,现在国家还没政策,海南确实是块肥肉,可我们下不了嘴啊。”李二少吞咽了口口水。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郝刚依然不急不躁。 “要什么准备,你倒是说呀。” 李二少急了,比起海川的小打小闹,海南那可是真正的“淮海战役”,一战功成,“万古流芳”。 “你现在做的,就是准备。” 李二少陷入了思索中,郝刚不会无的放矢,他说是准备,就一定是准备,这一点李二少绝不怀疑。 半晌,李二少抬起头:“你说的是样板?” 郝刚笑了:“喝酒!” 端起杯子,主动向李二少邀酒。 想通了的李二少心情大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我先走了,有些事情我得好好想想,别喝多了忘了。” 伸手拉起黄春蕾:“黄老板,走了。” 黄春蕾拖着屁股不想挪身:“你走就走,干嘛拉着我,我还没说话呢。” “说什么说,有话以后说,我喝多了,在海川不认识路,你送我回去。”李二少振振有词,理由充分。 黄春蕾撇撇嘴,海川就这么大点地方,从宾馆到我家,你一天跑八回,你会不认识路! 拗不过李二少死拉硬拽,看着众人看热闹的眼神,黄春蕾没办法,怏怏地跟着李二少走了。 郝刚目送李二少和黄春蕾出了院门,转回头就看见叶金和李光华气氛不和谐了。 郝刚头大啊,准备尿遁躲一下,叶金一把拉住。 “别跑,你跟你干妈说一下。” 郝刚扑闪着眼睛,萌萌哒:“我说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6这家的事也少掺和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过年福利这事吧,给了我一个提醒,士林集团的摊子越来越大,很多东西我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了,所以我想组建一个秘书处,来处理日常事务。” 叶金把话说了出来,这几天他一直在检讨自己在工作上的得失。 “好啊好啊。” 组建秘书处,弄几个赏心悦目的女孩子端茶送水,这是郝刚一直鼓动叶金干的事。 每次看到叶金办公室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做服务,郝刚都汗毛直竖。 “好什么好?你干妈要来!”叶金没好气地冲郝刚解释着。 郝刚愣住了,李光华哪有时间来干这个。 郝刚看向李光华:“干妈,你不放心这个老头子?” 李光华轻轻敲了郝刚一下:“瞎说什么,谁稀罕他。我就是在机关呆久了,想换个环境。” 李光华现在四十出头,到了五十就可以退休,干到大市局长,已经算是在机关跌打滚爬一辈子了,要说厌烦,也是正常的。 这个年龄真是职业倦怠最严重的时候,下海风潮中比例最大的就是这部分人。 不要觉得干到局长就是很大的官了,在有些人眼里,局长还真不是满意的位置,再过两年厅长下海都不少见。 士林集团的待遇还真不是机关能比的,李光华的工资还没有叶秀的零头多。 而且李光华的性格很有特点,不仅光明磊落而且个性强势,在政府部门做事真不是好选择。 叶金提出了要组建秘书处的想法,倒是挺对李光华的心思,只是李光华辞职下海到士林集团来,叶金有点舍不得。 郝刚也不敢说话了,虽然是干爸干妈,但人家的私事还真不好插嘴。 李光华看着爷儿俩不说话,耍起了脾气:“郝刚,我要是老了,没工资了,你能养活我吧。” 郝刚立刻拍着胸脯:“干妈,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你。” 李光华笑了:“还是郝刚懂事!” 郝刚懂事,那就是说叶金不懂事呗。 叶金无奈地瞅着郝刚:“你这叛变得也太快了吧。” 郝刚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本来就没有站队,哪来叛变的说法。” 转头冲着李光华笑嘻嘻地说:“是吧,干妈。” 李光华赞赏地拍了拍郝刚的后背,朝叶金示威似的抬了抬下巴。 郝刚不再耽误,赶紧溜了出去,这两口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家的事也少掺和。 郝刚回来时,就看到大家都盯着王丽红和王金花看。 这对妯娌已经喝得细眼迷离,“促膝才飞白,酡颜已渥丹。” 喝酒这事上,这对妯娌今天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金花挑战,王丽红应战,牛汣拱火,他可不在乎老婆和嫂子打内战。 老牛家是战场出身,没点火气那还算老牛家的人吗? 华夏红虽然好喝,但喝多了也醉人的,郝刚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人你来我往,一瓶酒已经空了。 看到王金花战意满满,牛汣很兴奋,王金花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在牛家被压制了若干年,好容易在郝刚帮助下出了头,好日子没几天却又被王丽红压了下来。 现在王金花虽然没占上风,但就冲着敢于挑战王丽红这一条,牛汣就爱死了王金花。 老牛家以后不仅有牛泗撑场子,也有牛汣的位置了,至于牛三,谁记得他是谁,就是有个三嫂,能干得过王丽红和王金花? 两个女人虽然醉眼迷离,但心里清醒得很,王金花知道自己暂时是赢不了了,也不想自家人拼酒让郝刚看热闹,就主动提出了罢战。 “红姐。” 王丽红马上打断了王金花的话:“叫四嫂。” 王金花从善如流,立刻改口,甜得腻人地喊了一句:“四嫂。” 这一下,王丽红、王金花、牛汣都是心花怒放,三人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声四嫂代表着什么。 “四嫂,这酒怪好喝的,咱能让郝总给咱们带一点吧。”王金花继续用甜得腻人的话撩拨着。 郝刚马上蹦了起来,你们喝就喝了,怎么着,喝过了还想拿着! 没这规矩的,人家西瓜地里都是紧吃不紧拿,能吃几个算你本事,想拿走不行。 “没有了,就这几瓶,都喝完了。”郝刚激烈地申辩着。 王金花没理睬他,就这么眯着眼看着王丽红。 王丽红朝郝刚笑笑:“弟弟啊,我给元月带了一个帽子,可好看了,我等会找找啊。” 郝刚泄气了,元月就是他的命门,王丽红等会要是找不到帽子了,再跑去跟元月嚼下舌头,郝刚估计元月没好脸色给他。 叶金也眼巴巴地盯着郝刚,虽然酒厂就在叶金手里掌控着,可华夏红只要生产出来一点,老刘马上就收起来了。 在士林集团老刘就认郝刚一个人,华夏红的去处,只能郝刚说了算,别人谁说也不管用。 也许沈大侠在的话,可能会偷偷摸摸地漏一点,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老刘是技术大拿,他可不管谁是领导,这臭脾气从很早时候就养成了,遇到郝刚后就更不需要改了。 “好吧,屋里还有几瓶,你们每人都少拿点。”郝刚不情不愿地表了态,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李二少和黄春蕾早走了一会。 王丽红一抬下巴:“牛总,还等啥,赶紧去屋里拿出来啊。” 叶金带着李光华喜滋滋拿着酒走了,牛汣带着王丽红和王金花去了宾馆,徐小娟仓促地吃了点也准备走了。 郝刚眼尖,看到徐小娟手里的东西大喊:“徐小娟,你怎么也摸了一瓶?” 徐小娟理直气壮地回答:“忙乎了一晚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能拿,我为什么不能拿?” 郝刚不说话了,全当给沈大侠喝了吧,沈大侠今天要是在场,一瓶肯定是不够的,算算还是赚了。 徐小娟不仅嘴上强硬,心里更是喜开了花,华夏红啊,老头子只听过没见过,这拿回去显摆一下,老徐家以后就是我说了算啦。 徐小娟眼里还是有活的,走之前把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郝刚倒也不需要烦心,洗洗就睡了。 睡着了就不心疼那几瓶华夏红了。 也许是酒喝得有点多,郝刚脑子里一直在回响李二少的问话:士林的基础还不够扎实吗? 不够啊,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那群毒蛇还活着呢。 元月、惜夏、刘元庆和几个模糊的人影反复出现,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郝刚在半梦半醒间把拳头攥得紧紧的。 不一会,郝刚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来的是李波。 联盟交流团在海川活动,名义上都是海川官方出面接待,但其实所有项目都是士林集团在安排,士林集团和交流团的联络人员就是李波。 看到一脸惊惶神色的李波,郝刚心里就是一颤:“交流团怎么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247奶奶会来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合江村,海川一个极为偏远的乡村,宁河支流从村口流过,把合江村从海川孤零零地分割了出去。 务农土地贫瘠,经商路途难行,办厂没有基础,所以在海川,合江村算是出了名的穷地方。 出村一条路,坑坑洼洼,本地人戏称:晴天“洋灰”路,雨天“水泥”路。 改革开放后,为了创收,村里因地制宜兴建了砖瓦厂,给村民带来了不少收入,但也给环境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唯一的出村路上,被重车淘得大坑摞小坑,步行还不觉得什么,机动车就只能慢慢地晃吧。 交流团的一个活动环节就设在合江村。 这倒不是海川人故意哭穷,交流团在海川也不是没看到繁华的地方,选择合江村就是为了让联盟人看一下,华夏是在怎样的一种困难情况下,发愤图强、自力更生,创造辉煌的。 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进取心,合江村人没有失去进取心。 这是联盟和华夏之间最根本的区别。 没有对比,就没有思考,联盟人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比合江村更苦的情形联盟大部分地区都经历过。 现在再让他们看一遍,也是激起一些回忆,联盟人感慨也罢、愧疚也罢,都无所谓了。 郝刚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就是这么困难的地方,海川人也有信心把它改造成鱼米之乡,人间天堂。 进村时阳光温暖,虽然路途难行,但还算安全。 交流团在合江村的活动也很顺利,该看的看了,想了解的也了解了。 维阿夫人很感慨,尽管合江村的老百姓还是很贫困,但充满希望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里面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坚定向往。 维阿夫人知道,联盟现在很多人的生活比合江村人要好,但在绝大多数联盟人的眼中已经看不到这种光芒了。 夯土的院墙、树枝的篱笆,矮矮的柴门,一盘石磨,一个鏊子,当家主妇正在烙馍。 维阿夫人带着几个交流团成员坐在这家农户院门前,正品尝着当地的特产主食。 淳朴的主人咧着嘴笑着,热情地把一张张做好的烙馍往客人手里塞,好客是合江人的特色,家里再穷也得把客人招待好了。 宁愿自己饿死,也不能让乡亲们指着脊梁骨骂死,这是合江人处世的准则。 更何况士林集团发下话来,谁家送出去的东西,士林集团双倍补偿,让客人吃好、多吃点,合江村人不吃亏。 不需要担心士林集团的信誉,合江村老少在士林集团上班的人不少的,拿回家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刚出炉的食物是最香的,虽然食材不是很精细,但简易的加工方法和初次品尝的新奇掩盖了一切的不足。 维阿夫人吃着香喷喷的烙馍,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猪舍。 这个村里最特殊的地方就是这些猪舍,已经很现代化的猪舍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建设的,喂养的猪饲料也是非常先进的工业化产品。 在极为原始的村落里,猪比人过着更为现代化的生活,这让维阿夫人很惊奇,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你们家的?为什么要建这么先进的猪舍,而不是先把房子盖好呢?”维阿夫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弄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维阿夫人觉得自己可能会白来这一趟。 “我来说,我来说。”家里的小女孩活泼地抢着说。 没有害羞,更没有扭捏,这一段时间以来,美好的生活希望让偏远地区的小孩子也变得开朗起来了。 “好好,你来说。”主人宠溺地答应道。 “奶奶,我家的猪舍是叔叔们帮我们建的,猪长大了,卖了就有钱了,有钱我们就能盖新房子了。” 小孩子的表达很简单,但维阿夫人却明白了,这些猪舍是海川的援建项目。 华夏人一般讲究“救急不救穷”,但那是江湖人的说法。放到海川那就是“救急也救穷”。 给老百姓提供摆脱贫穷的路子和支持这才是治本的做法。 为了表示自己也能为家庭做贡献,小女孩还专门从旁边的筐里拿了一把嫩草扔进了猪圈里。 看着肥猪欢快地争抢着,小女孩咯咯地笑着,邀功似的朝维阿夫人示意。 维阿夫人微笑着,也拿过几根青草学着小女孩扔进猪圈,拉过小孩子的手和她一起笑起来。 “你上学了吗?”维阿夫人问道。 “我三年级了。”小女孩自豪地回答道。 “哦,那么厉害,你学了些什么啊?”维阿夫人是教育出身,和小孩子交流是老本行,就和小女孩兴致勃勃地说起话来。 大人也许还会耍些心眼,但小孩子不会,尤其是在维阿夫人这样的老教育家面前,任何做作和虚伪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奶奶,我会背作文。”小孩子就是不禁夸,给点阳光就要灿烂的。 “背给奶奶听听好吗?”维阿夫人鼓励着。 “好的,我就背诵《翠屏村的天》吧。” “在我小时候,翠屏村的天始终是灰蒙蒙的,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其他颜色。……” 童声响起,维阿夫人知道小孩子没骗自己,颜霞的这篇作文确实是写出了海川人的心声,小孩子是可以理解这些浅显文字的含义的,背诵起来一点儿也不生涩。 “奶奶,你说作文里写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小女孩仰着头看向维阿夫人,眼神里充满憧憬。 “是真的!”维阿夫人迎着小孩子渴望的眼神,回答得很肯定。 在联盟,她读过这篇文章,她不敢确定作文里的乌托邦式的愿景能不能实现。 但在海川这些天,她有了新的看法,也许这些东西离得真的不远了,因为这里的人们充满了梦想和拼搏的精神。 “我也许该多到华夏来”,这是维阿夫人内心隐藏很深的想法。 “奶奶,你能来教我们俄文吗?我们学校里没人会讲俄文。” 维阿夫人一愣:“孩子,你为什么要学俄文呢?” “老师说我们和联盟有很多来往,我们很多人都听不懂联盟话,以后会需要很多俄文翻译,我想给他们当翻译。”小女孩还是一脸的期待。 维阿夫人压抑住快要涌出的眼泪,什么是希望?每一个期盼日子过得更好的孩子就是希望,在这个极为偏僻的村庄里,维阿夫人深深感受到了华夏的力量。 “奶奶会来的,奶奶会带很多人来教你们学俄文,学其它东西。” 维阿夫人不是政治家,她是一个教育家,传播知识和文化是她追求的使命和目标,面对孩子诚挚的诉求,她确定了下一步工作目标,让更多的联盟教育人进入华夏。 无需考虑政治,即使有阻碍,那也把它们踢到一边去,让孩子学到需要的东西才是最神圣的。 248神奇的地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一天的交流很顺利,交流团没几个人去参与官方安排的宴请,大部分人都在老百姓家里吃饱了。 大鱼大肉并不比刚出炉的烙馍好吃,一边吃一边和华夏老百姓聊天,这种感觉更有吸引力。 交流团里不乏高人,维阿夫人的感触发生在好多人身上,上了汽车,很多人对视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向往和莫名的意味。 冬天的黑夜来得特别快,等到汽车开出村子的时候,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今晚的雪下得特别奇怪,白天没有一点儿征兆,到了傍晚就稀稀拉拉地飘了下来。 地气还是比较温暖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就化成了污水,积聚在一个个土坑里,让本来就难行的路更难行了。 司机极为小心地打着方向盘,尽量避开不知道深浅的土坑,也尽量不让汽车过于颠簸。 但土坑太多了,司机实在避不过去,终于在离村几公里的地方,车子陷了进去。 剧烈的撞击让车厢内一片混乱,车子熄火后,这一车人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车上有人受伤,一个似乎是脱臼,一个在流血,陌生的环境和偶尔发出的呻吟声让气氛变得极为紧张。 “大家都先下来,我们看看能不能把车子弄出来。”梅七站出来指挥。 李波在海川坐镇,梅七就跟着团队服务。 车上人都下来了,随车人员费了很多劲,也没能把车子弄上来,在寒风和冰雪中,一群联盟女人拥挤在黑暗里瑟瑟发抖。 “大家先上车坐着,别被冻着了,我去找人。” 司机打不着火,但好在车内温度还是稍微高一些,所有人小心地上车坐到座椅上,斜着的车子坐起来很别扭。 “大家不要害怕,出了这样的事,我向大家检讨,我很快就带人回来。”梅七一边安慰,一边解说。 然后下了车,摸黑向合江村跑去。 车上除了两个伤员偶尔有点呻吟声,其他人都一动不动,这时候没有什么好交流的。 就是抱怨,现在也不是时候。 好在车子并没开多久,离村子并不算很远,梅七气喘吁吁地跑到合江村的时候,老徐和合江村支书的庆功酒还没喝完呢。 交流团到哪儿去参观,老徐是有发言权的,和老百姓打交道,老徐绝对是士林集团第一人。 合江村是老徐安排的点,合江村老百姓的士气也是老徐过来点燃的,论威望,老徐不比合江村自己的村支书差上半点。 首先是安排村支书去叫人,在合江村出的事,合江村人得担着,这不仅是责任也是面子,不把负面影响消除了,以后合江村人出门抬不起头的。 村支书骂骂咧咧地去安排了,不一会外面就沸反盈天地乱了起来。 第二件事就是通知海川方面,合江村的救援能不能有效,老徐心里也没底,还是通知海川方面比较保险。 电话接通很快,李波就呆在电话机旁边,交流团没回到海川,他是不敢睡觉的。 李波接到电话吓了一跳,劈头就把梅七骂了一顿。 郝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咱们,咱们这就办砸了? 你让郝刚以后怎么信任我们! 梅七一句话也没敢反驳,他比李波更为内疚,交流团走晚了是一方面,没考虑天气原因也是一方面,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事情没办好。 先把能弥补的事做了再说。 梅七也不多说,挂了电话就安排老徐几件事。 情况紧急,也就不讲究老少尊卑了:“徐书记,村里有医生吗,带着,车上有人受伤,一个流血、一个应该是脱臼。” 毕竟车速不快,受伤也不会太重,这是梅七最感到幸运的地方。 “车子陷进坑里了,需要有人抬出来,带上壮劳力和工具。” “车上人受到惊吓,天气严寒,最好带点热水和吃的。” 危急关头,梅七战斗力爆发,几件事情安排的条理清晰,周到完备。 老徐暗暗点头,郝刚的眼力确实不差,连梅七这样的小混混都能调教出来,不简单。 “行,你先歇歇,我去看看,等会还得跑回去,别冻着了,生病了可没人照顾你。” 老徐安慰了梅七两句,出去安排了。 梅七这才缓过神来,身体酸软的不想动弹。 汗水浸湿的衣衫贴在身上,一阵阵冷意顺着衣服朝肉里钻,梅七把自己扒光了,脱下湿透了的内衣,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抬头扫视一下,看到屋里还有个旧大衣,抓过来裹上,非常时刻,必须要保持健康状态。 梅七收拾好出门时,外面已经是一片灯海,马灯、手电,还有火把。 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约莫有百十号人。 村支书在高喊着:“要不了这么多人,来三十个劳力就行,一家出一个。” 老徐忙跟着喊:“还得去几个老娘们,车上有女人得照顾。孙医生在吗,你跟着。” “修车谁会,也跟着!” “带几个暖水瓶,带几张烙馍!” 一阵乱哄哄的走动过后,队伍开始迅速向村外开去,其余人散去,在家等消息。 郝刚赶到现场时,村民的队伍已经到了一会了。 大多数人打着手电围在车轮边上,车轮陷进去的深坑比较刁钻,大小正合适把车轮卡得死死的,车子想出来,要么挖开,要么抬出来。 另一边,受伤的团员也得到了救治,流血的那个姑娘只是碰破了点皮,孙医生给清洗了一下,抹了点药粉就处理好了。 “明天就结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孙医生虽然是个赤脚医生,但处理这些问题底气足得很。 “真的?”受伤的姑娘很年轻,正担心伤口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结果就听到孙医生很自负的承诺声。 “另一个受伤的是谁?”孙医生问道。 “这边,这边。”一个女人答应道。 “哦,是这个胳膊吗?”孙医生托起女人的胳膊问道。 女人惊叫着,脱臼时的疼痛还深深地印在心里。 “我看看啊,不疼的。”孙医生很平淡地说着,没有一点重视的样子,惹来一群妇女愤怒的目光。 孙医生把手从脱臼的地方扫过,依然还是平淡的声音:“好了,没事了。” 好了?什么好了!就这么粗糙地检查完了! 那群妇女还没来及咆哮,受伤的女人惊喜地叫了起来:“接上了,不疼了。” 好了!人家说的不是检查,是治好了! 妇女们把咆哮的话赶紧咽下肚子,好奇的心理促使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摸着女人的胳膊,火热的眼神还在盯着神奇的孙医生。 那个敷着药粉的姑娘眼睛更亮,本来心存疑惧的她忽然对孙医生的话充满了信心。 气氛热烈起来了,突发的遭遇在这群联盟女人的眼里变成了复活节的彩蛋,没有这通变故,哪能见到这么精彩的表演,这个传奇般的经历会让她们记忆一辈子。 华夏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249不能想着挖墙脚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梅七穿着空心的棉衣站在郝刚身旁,虽然冷得发抖,但他已经不在乎了,郝刚来了,自己就是倒下也不要紧了。 他的大衣披在萨拉金娜身上。 这姑娘为了美丽穿得很少,战斗民族也经不起长时间冰天雪地的侵袭地。 就在刚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萨拉金娜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怪味,接着就是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到了身上。 味道有点怪,衣服也不好看,但是真的很温暖哦,就像今天看到的合江村。 萨拉金娜今天在合江村始终感觉到华夏对她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吸引力,到底是什么吸引自己的呢? 现在她觉得找到了答案:人情味。 华夏虽然贫穷,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有无穷的人情味。 “嘿呦,嘿呦。”车轮边传来响亮的叫号子声。 半夜气温骤降,冰水和泥土冻结在一起,合江村过来的人带的工具只是普通的铁铲,一铲下去也只是弄出个浅痕。 大巴车卡在泥坑里,想把陷住车轮的坑全部挖开,使不上劲,也伸不开手。 所以当众人好不容易把车轮附近的冻土挖开后,性急的村民们就等不及了。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黑灯瞎火地挖坑不现实,还不如一起使劲把车抬出来。 前面梅七组织人抬车,没有成功,是因为车上男人太少,现在人多了可以试一试,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根本不用考虑技术。 不就是辆车吗,挖什么挖,抬起来就是了。 当下数十名壮汉嘿呦嘿呦地就干了起来。 一辆大巴,空载也就七八吨,对于常年扛着麻袋干活的合江村民来说,还真不是个事。 合江村过来的都是壮汉,大冬天的黑夜里看不见贲突的肌肉,但热辣辣的雄壮气息还是感觉得到的,一群联盟女人的眼睛都要看出水来了。 村支书朝着老徐咂吧着嘴:“失误了,该多带点人的,再来那么几十号人,就算这帮老娘们都坐在车上,咱也能把车抬过去。” 老徐失笑:“拉倒吧你,再来几十号人,往哪儿站?大巴周围就这么点地方,这些人刚刚好。” 村支书嘴上依然不服气:“别说几十人,就是几百人咱也有办法站,我就不信这车能比小日本的坦克还重?当年小日本的坦克被我三叔他们挖坑陷住俘虏后,就是我们硬抬出来的。” 老徐惊奇地望着村支书:“你们村还有这经历,以前咋没听你讲过。” 村支书摆摆手:“村上人都知道,讲给谁听,小孩子都听腻了,他们更愿意看动画片。” 合江村虽然穷,可是电视机总有那么两台的。 村支书说完又冲着郝刚讪讪地说:“小伙子,我们合江村今晚丢脸了啊,给海川人民抹黑了。” 他不认识郝刚,但老徐和梅七都围着郝刚打转,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士林集团安排交流团在合江村活动,本来就是有目的的,一方面是让合江村露个脸,树个脱贫致富的典型,另一方面也有为合江村争取点实际利益的念头。 村支书心里很明白,所以当交流团的车子被陷住的时候,村支书的心里是愧疚的。 郝刚虽然对这个节外生枝的偶发事件不满,但他也深知这怨不了哪几个人,而且他也不能任由村支书自责下去,毕竟出了问题后,合江村该做的也都做了。 “老书记,这也怨不到你们,事情也要辩证地看嘛。” 郝刚偷偷指着灯光明灭之间朦胧可见的联盟妇女们:“她们也许很喜欢呢!” 交流团的妇女们刚才一个个像兔子一样的胆战心惊,现在人多了,又有吃的、有喝的,欢乐的气氛不知不觉就上来了。 听着合江村壮汉们雄壮的号子声,她们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叫了起来。 不管联盟的妇女们喜欢不喜欢,合江村的老爷们不能就这么呆在这儿陪她们玩。 虽说冻土坚硬,但很多坑里还是有泥水相混合的,谁也说不清从这个坑里出来,还会不会再陷进另一个坑里去。 几个领头人一商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不修车了,直接把车抬过这一段坑多的路。 等到了前面没坑的地方再修车,省得修好了再被憋熄火。 路不好可以抬车,要是车子再出了问题,那才真的不好解决。 郝刚是一路陪着交流团回来的,交流团在合江村的意外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事情的性质并不一般。 陷车事件给郝刚提了个醒,没有路,想致富都难。 现在车上是一车活人,还好安排,要是车上是一车生猪,怎么办? 修路吧! 人力,合江村不缺,缺的是一点钱。 这点钱士林集团咬着牙赞助点、海川方面出点、合江村出点,凑凑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消息传开,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仅樊义山亲自关注了一下事情的处理过程,连老罗也打了电话过来了解事情的经过。 春节临近,老罗也很忙的,他可没时间每次都跟着交流团陪着吃、陪着玩。 这第二个交流团他可不是团长,团长是维阿夫人。 电话结束前,老罗神秘地给郝刚留了一句话:“我查了一下交流团团员的资料,第二身份都不简单的。” 郝刚仔细地思索了一下,不肯定地问道:“干部家属?” 老罗嘿嘿一笑,挂了电话。 突发事件的另一个后遗症是海川方面以天气不好为理由,取消了交流团到武城去的一些项目。 张恩树气得要命,把电话直接打到了郝刚这边。 郝刚把话筒拿得远远的,不想听张恩树的咆哮,等到张恩树喊累了,郝刚才把话筒拿起来。 “张叔,刚才那些话你不该跟我说的,你应该跟樊市长说。” “废话!”张恩树又大声起来,“我就是没法朝他发脾气才喊给你听的。” 郝刚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敢情我就是个出气包啊!问题是那么多人你干嘛选中了我啊!” “为什么选你?你心中没数吗?”张恩树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味道。 由于取消了武城的项目,交流团的活动只能临时在海川增加内容,海川一中就成了必选项。 寒假早已开始了,想看一中完整的教学生态是没可能了,但找一些有代表性的师生参与座谈还是没问题的。 郝刚、颜霞肯定是其中一员。 李光华、毛校长、李老班都有位置,但郝刚发现没有元月。 “元月怎么没来?”郝刚低声询问坐在身边的颜霞,虽然是塑料闺蜜,但互通消息还是很亲密的。 颜霞四处看了一下,果然没看到元月的身影。 稍作思索,颜霞展颜一笑:“她没资格!” 说完,把胸脯骄傲地一挺,诱惑地看了郝刚一眼。 隔着冬衣,也可以看出颜霞的胸脯初具规模了,这是元月一直很不服气的地方之一。 郝刚心里打鼓。 颜霞啊,我和元月把你当兄弟,你可不能想着挖墙脚啊。 250职业教育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座谈会气氛热烈,在座的大多是搞教育的、或者是有过教育经历的人,每提到一个话题大家都能说上几句。 华夏的现代教育模式脱胎于西方的教育体系,在教育本质和教育方式上和联盟基本是相通的。 像联盟的苏霍姆林斯基在华夏也是备受推崇的教育大师,不管是华夏还是联盟在教育方面都没有原则上的分歧,所以座谈会还是取得了一些实质性的成果的。 李光华做了发言、毛校长做了发言、维阿夫人也做了发言,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这个场合没有重量级的东西拿出来,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颜霞也做了发言,这是交流团成员都强烈要求的。 她的《翠屏村的天》在联盟可是影响广泛,读着文章,再听一下作者的创作过程,可能会让读者更直观感受到那种激情和愿望。 颜霞之后就轮到郝刚了,垃圾时间,算是给参会者一个面子。 郝刚本来没想说话,即使发言也就是准备三言两语敷衍一下的。 可是看到李光华和毛校长窃窃私语,而毛校长一脸激动的笑容,郝刚心里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教育的本质在于培养社会需要的人才,这个人才分为两个方向,一是研究型人才,一是应用型人才。这两个方向的人才培养齐头并进才是教育的正常状态,刚才大家的发言我听了,好像大多还是只关注研究型人才的培养。” 郝刚先把自己的观点抛了出来,这个说法是公认的,但目前在华夏,大家的认知多数还停留在前一个上面。 国家现在培养大学生有多少是为了培养成一线工人的?大学生即使沉到一线那也是干部身份。 即使是几十年后,这种观念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依然还是根深蒂固。 但是郝刚知道,华夏发展得太快了,快到有些观点和看法还没来及成型就被另一种观点所取代。 不久以后,“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说法就会把研究型人才培养的光环扯得支离破碎。 “改革”成了万能的借口,所有正确的不正确的做法都可以用“改革”来包装,社会变革的不确定性给华夏的发展带来了不小的阻碍,尤其是教育。 所以,他要先说出来,借着外国人的影响,把一些观念呈送到重要人物的案头,这对华夏少走弯路是有重要意义的。 郝刚的说法让维阿夫人眼前一亮,她一直觉得华夏的教育是一条腿走路,但事关华夏国策,她也不好置喙。 不过现在郝刚提出来了,她就可以借题发挥了。 “你叫郝刚是吧,华夏古代讲学而优则仕,现在讲大学毕业就是干部,而干部一般不是用来干活的,你既然提出了研究型和应用型的人才分类说法,能多说几句吗?” 郝刚朝维阿夫人礼节性地示意了一下,对维阿夫人言辞间的肯定表示感谢,动作优雅得体。 颜霞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小星星,这个郝刚怎么那么帅啊,可惜没有照相机。 “华夏由于历史原因,损失了不短的发展时间和不少的发展机遇,现在我们明白过来了,所以要迎头赶上。” 郝刚介绍了一下背景,华夏的落后,历史是要背负责任的。 “我们的教育口号早就喊出来了:德智体全面发展。虽然是简单的三个字,但却包含了人生的各个方面。” 郝刚继续说:“既然是全面发展,自然就包括理论和实践。” “我们国家是最重视平衡发展的,现在紧缺的是理论人才,所以国家培养的重点是理论人才。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以后我们缺了从事实践的技能型人才,自然就会培养技能型人才,也就是职业教育。” 职业教育!郝刚提出了自己谋划已久的方案。 “大学生的干部身份是国家在特定历史时期的一种激励措施,目的是鼓励优秀人才为国家效力。” “但我们华夏的国本一直都是按劳分配,国家不会忽略任何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群,将来社会发展急需大批技能型人才的时候,就是职业教育的高光时刻。” 说到这里,郝刚想起了老荣军,他暗暗叹口气,华夏十亿人口,有很多人、很多事,真的照顾不过来的。 稍作停顿,缓和一下因想起老荣军而引起的情绪波动,郝刚继续说:“海川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大家去看过拖拉机厂了,有了全新的生产线,我们不缺理论人才,缺的是第一线的技能型人才。” “不仅是拖拉机厂,橡胶厂、饲料厂都是这样,所以海川暂时不需要大学,海川需要能培养海川企业所需人才的职业学校。” 李光华、毛校长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郝刚,联盟交流团的成员也都认真地看着他,不仅有想法,而且有办法,这就是人才啊。 “这个职业学校你想怎么办呢?”维阿夫人跟着问道,纸上谈兵的人多了去了,维阿夫人可不会被郝刚几句话就忽悠住了。 她不是赵王。 华夏不是没有职业学校,建国后引进联盟的职业教育模式,曾经为华夏的建设提供了巨大的助力,但现在这个职业学校已经和大学教育归结为一个体系了。 郝刚知道维阿夫人说的不是这种职业教育。 “学校办在生产线上。”郝刚回答。 维阿夫人站了起来:“仔细说说!” 郝刚不说了,却提出了条件:“维阿夫人,我认为以后海川和联盟的交流会越来越多,但需要在两地之间交流的人员并不一定能通晓两国语言,你看能不能帮我们海川介绍几个俄语的教师过来。” 维阿夫人看着郝刚,他听懂了郝刚的意思,职业教育不是一种形式,而是一种需求,他向自己要俄语教师就是一个回答。 职业教育就是社会需要的教育,不一定有漂亮的大楼,但一定要符合实际的需要。 “我会想办法的。”维阿夫人答应道。 “这样,我们也算是走在了社会的前头了吧!” 郝刚笑着对维阿夫人说,这也是算是他发言的总结。 维阿夫人竖起了大拇指,一个高中生能有如此清晰的认识,难得! 郝刚没注意到,座谈会的角落,一个女人正飞快地记录着,这些记录将会整理成稿送到有关人员的案头。 从会议室出来,颜霞走在郝刚的身边,借着路灯的光线,崇拜地看着郝刚的侧脸。 郝刚一回头,就看到了颜霞傻傻的样子。 “我脸上有东西?”郝刚问道。 “嗯,有光。”颜霞回答,文艺女青年的答案也不一般。 远处腾起这年代还极为少见的烟花,快过年了,一些有钱人开始显摆起来。 颜霞指着烟花大声叫着:“郝刚,快看。” 郝刚早看到了,简陋的烟花并不放在他的眼里,但快乐的气氛还是很有感染力的。 “走,我们也去放几个。” 还没等颜霞拍着巴掌叫好,身后传来李光华的声音:“等会放,先跟我来。” 251此时无声胜有声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除夕那一天,王丽红早早地就开着小车到小院门前等着了,郝刚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被塞得满满的。 “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王丽红白了他一眼:“你的、我的、加上沈大侠的,能不多吗?” 沈大侠人在部队,可过节福利不少他一份,名义上沈大侠还挂着士林集团酒厂捞酒糟的岗位呢。 酒糟车间每次点他名总是画着缺席,但沈红旗三个字毕竟没被划掉。 海川一年来变化很大,老百姓日子好了,过节的气氛也就浓郁多了,性急的人家已经把春联贴了起来。 一路上啊红彤彤的,喜气得很。 郝刚知道这过节的气氛也就是享受最近几年,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后,再想看到这些老古董般的景致,那可就难了。 小汽车进门,引来了一群小娃娃,郝刚大包小包地从车里往下搬东西,小娃娃们就盯着东西看。 山前村不小,但郝刚把王丽红带出门还没一顿饭时间,山前村就传遍了郝刚媳妇上门的消息。 郝刚一边听着路边的窃窃私语,一边看着身边的王丽红:“让你不来你非要来,现在我都说不清了。” 王丽红没心没肺地笑着。 对于传闻,郝妈是一点也不在乎,安排郝刚在家看炉子,然后就带着王丽红出去转了一圈。 王丽红回来时,一手拿着豆包,一手拿着馒头,居然是一路啃着回来的。 到了晚饭时分,山前村传播的信息就换成了老郝家多了个天仙般的闺女,还是上过电视的闺女。 郝刚拍拍脑袋,婶子大娘啊,你们是真的太闲了,那个啃着馒头的王丽红哪一点像个天仙啊。 年夜饭照例是一大桌子堆得满满的盘盘碗碗,鸡、鱼、肉、蛋样样不缺。 郝爸的面前还是啤酒,郝刚记不清楚父亲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以前没有啤酒时他喝的是什么? 王丽红和郝妈倒是满的白酒,华夏红再珍贵也不耽误郝刚给老娘弄一点。 郝妈端起酒杯尝了尝:“还说是好酒,也就那么回事嘛,还是白开水好喝。” 郝刚默默不语,老娘说不好喝那就不好喝呗,想喝白开水,我给你倒上。 王丽红端起酒杯:“干娘,我是先认的弟弟,后认的老娘,现在我把认亲酒补上。从今儿起,这就是我家了啊,等我嫁人了,你不能忘了每年得接姑娘。” 王丽红倒是大方,认过了老娘,就谈起了价钱。 “记着呢,记着呢,要是忘了,我拿他爸的皮带抽郝刚。” 郝妈答应得非常爽快,多了个闺女,少了桩遗憾,心里正美着呢。 郝刚和郝爸同时抬起了头。 郝刚说:“为什么你忘了要打我?” 郝爸说:“为什么要用我的皮带?” 郝妈眼睛一瞪:“不行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低下了头:“行!” 无论你在外面有多风光,在家里永远是老娘当家。 王丽红笑得极为开心,眼里掩藏着泪花。 郝刚家的电视很大,还是彩色的,饭后过来蹭电视的人很多,谁让他家不仅电视好看,好吃的还多呢,搬东西时小娃娃们都看见了。 吵吵嚷嚷的小娃娃挤满了堂屋的地面,郝妈也没办法,没那么多的凳子,就把过去一些旧棉衣铺在地上,小娃娃们就坐在旧棉衣上吃喝玩耍。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不久,几个小一点的娃娃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他们图的是热闹,哪知道节目好看不好看。 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壮着胆子问道:“刚哥,不是说你们家放烟花吗?什么时候放啊。” 郝刚明白了,郝妈肯定是在庄邻面前吹嘘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大包烟花了,今晚这些孩子恐怕多数是冲着烟花来的。 “现在就放,放完你们就能回家睡觉了。”郝刚看着东倒西歪的小娃娃,爽快地答应了。 电视里正好是京剧表演,恰是小孩子不喜欢的时间,郝刚抱着烟花就出了房间。 哗啦一下子,一屋子小娃娃全不见了,连王丽红也趿拉着郝妈的大棉鞋跟着跑出来。 郝刚先给小孩子一人发一个在手里拿着,然后开始点起导火线。 璀璨的烟花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照亮了院子里一张张兴奋的笑脸,小娃娃们争抢着温热的废纸筒,你追我打地离开了郝家。 郝刚冲着王丽红小声问道:“姐,好看吗?” “好看。”王丽红毫不犹豫地回答。 两年前的今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房间里,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能开着汽车,还有着让人放心的弟弟,有着大大咧咧的老娘。 回到屋里,正赶上陈琳的独唱,王丽红听了一会评价道:“不比胡静唱的好听。” 郝刚撇嘴:“你知道啥,各人都有自己的风格,陈大美女嗓音甜美细腻,曲风清新自然,不是胡静现在能比的。” 王丽红气呼呼地说:“你就是长他人的志气,我就觉得胡静不比她差。” 为闺蜜帮场子,王丽红不遗余力。 郝妈也把审视的目光转了过来,郝刚赶紧投降,跟女人们较个什么劲呐:“确实不差,以后胡静会比她强,行了吗?” 郝妈关心地问道:“胡静是谁呀?” 王丽红抢着回答:“一个唱歌的,你儿子的手下。” 郝刚白了她一眼:“什么叫我的手下,那是我师姐好吧。” “比这丫头唱得好?”郝妈追问道。 王丽红肯定地点点头:“好!” “那,哪天带回来瞧瞧?”郝妈不确定地问道。 郝刚看向王丽红,在京城,这两人的来往比自己多。 这个春节,郝刚忙着交流团和其他的事,真没和胡静联系过。 “干娘,最近来不了,人家在京城正忙着呢。” 郝刚有点疑惑,胡静又不要上春晚,这个时间在京城忙啥呢? 上一世他虽然也算是叱咤风云,但对圈子里的东西知道的还真不多。 “过节不回家,瞎忙个啥?”郝妈替郝刚问了出来,老人家的价值观很直接,过节了就得回家。 “她可不是瞎忙,有钱挣的呢。” 王丽红对胡静很嫉妒,凭什么我要累死累活挣钱,而她只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后张张嘴就能挣钱? 郝刚扭过头不愿意看王丽红那醋意冲上了脑门的脸,自己身边这几个女人啊,闺蜜都是好闺蜜,可大多数时候都是塑料的。 不论是甜甜蜜蜜、颜霞和元月之间,还是胡静和王丽红之间,以及王丽红和王金花之间都是“爱恨交加”。 听说有钱挣,郝妈不说话了,天大地大,挣钱最大,挣不到钱吃啥?喝啥? “其实胡静今年应该能上春晚的,她的校园民谣还是很有人气的。”王丽红醋劲过去,又开始为胡静鸣不平了。 “都怨王金花,把事情耽搁了。”王丽红借着胡静的事由,又把王金花拉出来批了一顿。 郝刚没接茬,王金花干了什么事,他是清楚的,日本的业务比胡静上春晚可是重要多了,王金花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郝爸眼睛盯着电视,根本不掺和娘仨之间那些婆婆妈妈的碎事,大过年的,沉默是金,此时无声胜有声。 252郝刚都得“供”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睁开眼,阳光灿烂,一觉睡醒就是新的一年。 一九八八年,就在郝刚不经意之间来到了面前。 王丽红早就起来了,正陪着郝妈包饺子。 郝爸不在家,应该出去溜达了,有了闺女,很多事情他就不需要干了。 郝刚揉着眼睛走出房间,跟郝妈和王丽红打了个招呼。 被沉重的被子压了一夜,他筋骨有点疲软,走到院子里打了趟拳,这才感觉好点。 家里的被子暖和是暖和,就是太累人了,得想办法换掉。 就四个人吃饭,饺子包得很快,放了鞭炮,吃了饺子,郝爸拿出三个红包。 一个是王丽红的,一个是郝刚的,只要没结婚,就是孩子,这红包还能领两年。 还剩一个! 郝刚和王丽红互相瞧瞧,难道…… 郝爸开口了,这个沉默的老男人难得说话:“这个带给红旗,年年来拿红包,今年虽然当兵了来不了,也不能拉下了。” 王丽红和郝刚又是互相看看,知道他们都想歪了。 什么女婿、儿媳妇,郝爸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还有另一个“儿子”没来拿红包。 作为士林集团的大头目,郝刚和王丽红都不能呆在塔山村闲着,早早吃完晚饭,两人就开车回到了海川。 虽然昨天没人住,小院里外依然是张灯结彩,都是徐小娟弄的。 今晚上这里有个小聚会,有几个重要人物将在这里出现。 由于今年有联盟交流团的存在,很多官员和士林集团的领导人都留在了海川过年。 樊义山没走、吴以仁也没走,叶金没走,李光华也没走,他们都是相关的责任人。 联盟的交流团选了这个时间点来,好像就是为了看看华夏的春节,从这个一年最重要的日子里,应该能看出这个古老国度的传承与发展。 海川方面当然也提前做了相应的准备,郝刚当时给的建议是隆重但不铺张,热闹但不低俗。 海川各方面接纳了这个建议,所以交流团在春节期间的活动就以融入海川当地的民俗为主。 除夕夜,郝刚和王丽红在家其乐融融喝酒的时候,樊义山也在陪着交流团吃年夜饭。 初一早上吃饺子的时候,叶金和李光华也在陪着交流团包饺子,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饺子吃得老毛子眉开眼笑的。 到了晚上,大家伙就空了下来,郝刚作为海川的“地主”,当然得招待。 不管是樊义山、吴以仁还是叶金、李光华,他郝刚都得“供”着。 大厨当然还是徐小娟,这次的大厨她当的是兴高采烈。 进屋时,王丽红就发觉杯盘碗盏已经齐齐整整了,没什么要插手的。 但出于“主人翁”的责任感,王丽红还是找了点事干。 “郝刚,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我当成保姆来使唤,我不想当厨子,我想上桌吃饭。” 看到郝刚也钻了进来,徐小娟连声抱怨,高兴归高兴,但该抱怨也得抱怨,不喊两声哪能让郝刚记得欠我人情呢。 郝刚瞧着徐小娟一脸傲娇的样子,眨了眨眼,在王丽红惊诧的目光中抽出了红包。 “给我的?” 果然,钱的威力是无穷的,刚才还满嘴抱怨的徐小娟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不是。”郝刚板着脸。 徐小娟立刻垮了下来:“不是我的,你干嘛拿在我面前显摆。” “这是我爸给沈大侠的,我得找人给收着。”郝刚依然板着脸。 徐小娟就像一个川剧演员,垮下的笑容马上又凝聚了起来:“我来收,我收着最保险了。” 郝刚把红包递了过去,徐小娟小心地揣到兜里。 王丽红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发觉郝刚用三言两语就把徐小娟牢牢地掌控起来,徐小娟手里的炒锅现在颠得似乎要飞了起来。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夜幕在不知不觉中就笼罩了海川,樊义山和几个人毫不声张地进入了小院,桌子上华夏红已经打了开来。 樊义山看了看精致的菜肴,又看了看整洁的房间,点了点头:“这地方不错啊,郝刚还是很会享受的。” 郝刚不敢接话,这话不好接,准岳父话里明显不怀好意。 李光华接过了话头:“郝刚这孩子做事还是很有眼力,也很细致的,最关键的是这孩子有仁义心。” 李光华的心思很简单,管你樊义山是不是市长,郝刚是我干儿子,想给他小鞋穿,先过了我这一关。 郝刚感激地看了李光华一眼,关键时候还是干妈靠得住。 看着面前的华夏红,樊义山想起自己家里还剩半瓶还没喝完,那是元月带回去的。 也许跟面前的这瓶酒是一个箱子里的,这地方元月应该没少来。 樊义山越想越上头,自家的小白菜就要被郝刚这个狗东西连盆搬走了,虽然大家都没明说什么,但谁心里不明白。 郝刚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说明这狗东西心怀鬼胎。 “光华局长说得对,大过年的,郝刚有孝心,我们就放开了喝。” 放开了喝,我看你有多少华夏红。 叶金是不会像李光华那么直白地偏袒郝刚的,但李光华立场很坚定,他也只好将计就计了。 “樊市长,那咱们先来个事事如意如何?” 吴以仁眼睛扫视着这一桌子心思各异的人,乐呵呵地凑把火:“那我先干了,好酒放脸前,有点馋人。” 说完一扬脖子,干了。 也不知道酒过三巡到底是喝几个,反正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大家都喝了不少。 樊义山停下了酒杯,开始闲聊。 能来参加今天这个场子的,都不是外人,以郝刚为中心,都是亲人。 就连关系最远的吴以仁也是牛老关心培养的人,身上打着牛家的烙印。 所以樊义山的闲聊,并不是真正的闲聊,而是一种够沟通,关于在新的一年海川发展和各自势力发展的沟通。 士林集团是海川发展的发动机,海川的进步离不开士林集团,所以争取士林集团的支持,是樊义山作为市长当仁不让的任务。 钱士元和张恩树走了,樊义山其实是舍不得的,这都是能干事的人,海川发展离不开这样肯务实的帮手。 班子留下的人中,也就吴以仁能入得了他的眼,把吴以仁拉过来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于公于私都是必须的。 好在,这群人中间有个关键点是郝刚,更好的是这个小子和元月处得不明不白的。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有郝刚做女婿,樊义山是一百个满意的,他只是过不了女儿被另一个男人抢走这个心理关,真的等元月结婚了,他恐怕会比任何人更支持郝刚。 “老唐要退了!”樊义山说道。 唐书记要退的风声传了一年了,连郝刚都给老唐找好了发挥余热的位置,可是老唐就像涨潮时的礁石,飘飘摇摇但就是坚定地稳坐着。 现在从樊义山嘴里说出来,那基本上就是定了。 “你上还是谁来?”吴以仁问道。 大家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但不到宣布的那一刻,谁也不能确定哪条消息是真的。 “上面来人。”樊义山的话里听不出失落,他这个市长刚干了一年半,现在挪位置有点早。 再说了,海川的发展正是开始启动加速的时候,他也不一定愿意这么早就高高挂着。 253这个认识我们得要有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谁来都一样,不管是谁来,都不会改变海川目前的发展局面。”吴以仁说道。 樊义山点点头。 海川的发展有目共睹,钱士元和张恩树被重用就是对海川发展的充分认可。 再说了,从海川发展中得到甜头的海川人也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海川发展的大好局面,这千载难逢的机遇给海川遇到了,哪能轻易放弃。 现在老唐退了,来接班老唐的人一定不会是来打压海川发展势头的。 听着樊义山和吴以仁的对话,叶金也放下心来,有这两个人支持,士林集团的根基只会越来越稳固的。 海川就是士林集团的根基,士林集团就是海川人最自豪的儿子。 樊义山和吴以仁在思想上达成了一致,下面好多话题就轻松了。 海川发展目前最重要的两个要素都在吴以仁手里握着。 先是张恩树离开后,百万生猪计划由吴以仁接手,这个项目已经给海川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年关物资紧缺和国家宏观上物价渐渐放开互相影响,让猪肉价格施了化肥似的往上涨,今年海川的生猪养殖户就没有不赚钱的,一个个万元户就像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 最先享受到养殖福利的翠屏村已经成为了海川明星村,不仅在海川有名,在全清江都是有名的。 而海川开发区的申报成功,也是清江的一大新闻。 开发区的负责人也是吴以仁。 钱士元比张恩树走得稍晚,吴以仁顶的是钱士元的空缺,所以开发区负责人这个位置他担下来也是理所当然。 从分工上来看,吴以仁的职责有点偏沉,但事撵事撵到这关口,老唐和樊义山当时也不好提重新分工。 “以仁,你下面还要把这两件事情抓得紧一点,百万生猪计划关系到海川农村老百姓的饭碗,开发区的发展关系到海川工人的饭碗,都马虎不得。”樊义山再次叮嘱。 吴以仁点点头,朝叶金说道:“叶总,这两件事都和士林集团脱不开关系,你也得重视一下。” 叶金朝樊义山和吴以仁举了一下酒杯:“干了。” 论身份,叶金并不比樊义山和吴以仁差半点,现在虽然一方是官,一方是商,但目标和利益一致,也就没有什么好遮着掩着的。 “士林集团的发展和海川的发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海川发展得越好,士林集团的底气就越硬,所以二位领导请放心,士林集团在支持海川发展方面一定会不遗余力的。” 樊义山和吴以仁都把杯中酒喝了,喝了这杯酒,就是答应了士林集团的条件。 至于条件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徐小娟送菜上来,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厨房里热的还是激动的。 叶金等徐小娟把菜放妥了,把她叫住了。 “小娟,明天的春节活动没问题吧?” 徐小娟捋了一下遮掩住眼睛的头发丝,喜气洋洋地说:“都弄好了,没问题的,我们几个人一直盯着呢。” 交流团留在海川过年,当然要看海川当地的风土人情,春节期间民间的花样还是很多的。 除夕晚上的年夜饭,大街小巷的春联,满耳朵的鞭炮声,初一早上的饺子,男男女女扎堆围坐一起打扑克、打麻将,都是海川的特色。 有些东西很热闹,但上不了台面,比如老百姓最喜欢的扑克和麻将,总不能把交流团组织起来教会打麻将,搞麻将比赛吧。 为了给交流团看点能上台面的东西,海川市宣传部门就把任务压给了士林集团,反正士林集团自己也要搞的,那就顺便搞得隆重一点好了。 徐小娟他们吸取了去年的经验,士林服装等商业部门初二就准备开门营业。 老百姓手里有钱了,初一在家猫上一天足够了,初二哪还能忍住不出来逛街。 老老少少手里都有点闲钱,这是士林集团赚钱的最好时间。 新年开业要有热闹的氛围,徐小娟就现学现卖把去年郝刚搞的狮王争霸重新弄了出来。 叶金问的就是狮王争霸这个事,虽然春节活动项目不止这一个,但准备给交流团看的,这个是最主要的。 “去年郝刚搞这个狮王争霸比赛的时候,我是直接参与者,所以他们几个就让我牵头负责。李波哥和梅七哥他们负责督促各支队伍训练和排演。年前都预演过一次,比较顺利。” 徐小娟回答得很流利,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照实了说出来就行。 郝刚插了句嘴:“你用我的创意,交知识版权费了吗?” 徐小娟眉毛一扬:“那你别吃我做的菜!” 王丽红笑笑,这一对儿看着都奔二十去了,怎么还都跟小孩儿性子一样。 你喝我一口水,我吃你一块糖,第二天又开始要狗肉账。 “好了,小娟,你把情况简单说一下。”王丽红打个圆场。 处理这两人之间的纠纷,只有她和李光华合适,李光华不愿说话,那就只有她出面了。 徐小娟马上收回上扬的眉毛,转眼间变得低眉顺眼,语气轻快地汇报起来。 “活动时间定于明天,也就是大年初二的上午九点,地点在建国路上,以我们士林服装门店为中心。” “前期我们也和交通、公安等部门进行了协商,交通和安全都有他们专人负责,重点照顾交流团的安全和参观路线。” 樊义山点点头,大局面都想到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看到樊义山点头,徐小娟更兴奋了。 “节目主要有三个大类,狮王争霸、祈福旱船和民间杂耍。交流团主要是看狮王争霸,其他节目是为咱海川老百姓准备的,交流团那帮老毛子也不一定看得懂……” 徐小娟说着说着就大胆起来,话语中夹杂着评判交流团的语言。 郝刚皱皱眉头,这徐小娟给几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交流团的表现是你能在樊义山和吴以仁面前评论的吗。 抬头看了看樊义山和吴以仁都没什么不满的表示,也就没制止徐小娟的放肆。 徐小娟语言还算简练,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完了,然后打个招呼回厨房炒菜了。 郝刚一边在听徐小娟介绍,一边在盘算有些话该不该说出来。 现在联盟和华夏的邦交并不正常,而两个国家都不愿意放低身价去迎合对方,所以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去推进邦交正常化,是两个国家都默许的事情。 郝刚是掐准了这个时代的脉搏,要不然就凭老罗和波波夫他们的身份,岂能在华夏和联盟之间呼风唤雨,肆意妄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绝对大多数联盟人在心里可没把华夏放在对等的位置,在他们心目中,这个“小兄弟”依然还没有长大。 交流团是推进两个国家更紧密交往的催化剂,但这个催化剂同样也有评议团的功能:华夏到底有没有潜力、值不值得联盟去屈尊结交、 于是,郝刚接着徐小娟的话头补充了几句:“交流团这次来,是带有目的的,这个认识我们得要有。” 桌上人都瞧了过来。 254这个问题可是有所指的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按照徐小娟的安排,明天的活动应该会很圆满,交流团明天要看的不仅是热闹,更重要的是看门道。”郝刚一边思考一边说。 “看什么门道?”吴以仁问道。 “看我们老百姓的精神面貌和消费能力。老百姓的精神面貌代表了国家的潜力,老百姓的消费能力代表了国家目前的经济水平。”郝刚解释道。 樊义山倒是松了口气:“那还好。” 郝刚把明天活动的要点指了出来,而且要紧的工作都有了着落,樊义山心里就很轻松了。 但还是叮嘱了一句:“老叶,你明天还得辛苦一下,亲自盯着啊。” 叶金答应了。 海川这一年多来,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都有了巨大的变化,老百姓的手里和心里都有底气,所以郝刚提到的精神面貌和消费能力都不需要担心的。 要是两年前交流团来海川,樊义山还真的不敢把人往街上带。 联盟的交流团不停地往海川来,这是海川的荣誉,但同时也是海川的负担,好处和坏处一样明显。 像合江村的陷车事件,就让樊义山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出大的纰漏,要是出现重伤或者死亡,樊义山的乌纱帽估计也就戴到头了。 想到这里,樊义山开始斜着眼看向郝刚,准备挑刺。 郝刚赶忙端起酒杯:“樊市长,我敬你。” 叶金似笑非笑地看着。 吴以仁倒是先说话了:“老樊,这酒可不能白喝,得有个说法。” 樊义山瞥了吴以仁一眼:“等会敬你是不是也得有说法?” “有,当然有!”吴以仁一点愣神都没打,回答得异常干脆。 樊义山狐疑着看向吴以仁,这个老狐狸回答得这么干脆,难道有准备? “那好,这酒我喝了,有什么要求郝刚你就提吧。”樊义山倒也不会在吴以仁面前塌了架子,他心里有底。 只要不提元月的事,其他的都好说,谅你郝刚也不敢在这场合提元月的事。 “是这样的,我不是在一中和交流团的座谈会上说过要办职业学校的事嘛,这事我想尽快操作起来。” 樊义山思索了一下:“你想怎么办?” 座谈会的会议纪要肯定要报送海川相关领导知道的,樊义山看过,当时对郝刚的想法还是很惊讶的。 在全民神话大学生的社会氛围中,能抢先一步提出办职业教育的思想,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能力。 尤其是这种思想还十分契合海川目前的发展局面,樊义山其实对郝刚提出的办职业教育的想法也是很有兴趣的,关键是怎么办起来。 海川没有专门从事职业教育的学校,但整个清江还是有不少的,如果海川也办一个和清江其他职业学校类似的学校,意义真的不大,樊义山敢肯定郝刚一定另有想法。 果然,郝刚后边马上就说到了:“这个学校主体属于士林集团,接受政府的监管和指导,办学目的是培养海川需要的一线工人和技术人员。” “学生从外来务工人员和初高中毕业生中招收,完成学习任务后,直接交给海川的企业使用,或者直接回乡创业。” “老师采用聘用制,报酬由士林集团发放,像士林研究所的薛一科、饲料厂的李青他们都可以有第二重身份。现在下海的人很多,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有本事的,我们都可以找来上课。” 郝刚应该是思考很成熟了,简单地就把职业学校的办学思路介绍清楚了。 樊义山点点头,这个可以支持,既为海川解决了用人负担,又为初高中毕业生解决了毕业后的出路,都是好事,关键是没有给海川政府增加负担。 海川政府需要做的就是举着拳头喊几声“加油”,喊加油又不要钱。 “以仁,这个跟你那边关系紧密,你不会事先就知道,现在给我套圈的吧。” “这个真没有,郝刚跟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吴以仁赶紧澄清,他也没想到郝刚提的是这个事情。 “那你就多了解一下,协调一下教育和劳动部门,看怎么操作好一些,不能违规啊。” 郝刚和吴以仁都赶紧答应,这是公事了,公事公办,上下级要分明的。 樊义山忽然来了兴趣:“老吴,郝刚找你不是说这个事,那是什么事?” 吴以仁心里叹了口气:老樊啊,你一个堂堂市长怎么也开始八卦了,郝刚跟我说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但是看着樊义山故作无所谓却傻子都能看出来一脸八卦的样子,吴以仁也不能不说。 “郝刚提出了开发区分区规划的概念。” “分区规划?什么意思!”樊义山这次是真的感兴趣了。 “我来说吧。”郝刚接过了话头。 “海川的发展会越来越快,城市规模也会越来越大,那么有些东西我们就要预先考虑在前面。” 樊义山没说话,等着郝刚继续往下说。 “海川发展得越好,吸引来的企业就越多,老百姓是哪儿能挣钱就往哪儿跑。” “来人多了,老城区肯定住不下,那么就要往外面发展,城市变大了就要挤占现在企业的预留空间,等到企业需要扩大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没地方了。” “所以,我们需要提前预测海川的发展速度和规模,提前做出海川的发展规划,分区规划是最优化的发展方案。” 不仅是樊义山,就连和王丽红一直窃窃私语的李光华都注意地听着郝刚讲话。 郝刚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以后很多城市建设都要遇到的,建了拆、拆了建这是所有城市发展的通病。 本来这些想法和分管城建的官员讲最好,但郝刚和分管城建的人不熟,他也不是海川上层每个人都要去巴结的。 别看樊义山和吴以仁都拿郝刚当个可以商量事的人看,但换了其他官员,不一定把郝刚训成什么样子呢,郝刚不想去找不自在。 容人之量、爱才之心、识人之眼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这里面呢,涉及的东西太多,我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思考,只是简单地提一下,希望引起政府的重视。但在海川开发区验收之前,有几个方案一定要做出来。” “什么方案?”樊义山很慎重地问道。 “海川城市发展远景规划和海川开发区近期规划,我估计这东西上面有很多人要看的。” 郝刚不是危言耸听,海川开发区的批复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试验田的味道,这个试验田能赚多少钱上级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这个试验田能试验什么路子出来。 郝刚极力鼓动海川申报开发区,也就是看到了这个试验田的意义,大胆地闯,大胆地干,这个试验田是默许有容错机制的,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为。 郝刚可是记得,上一世的樊义山就是因为没有容错机制而折戟沉沙的,要是没看到这一点,郝刚也不敢把樊义山的乌纱帽挂在开发区的发展上。 “你那些小区建设进行得怎么样了?”樊义山突然问道。 郝刚心里一激灵,自己这个准岳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个问题可是有所指的啊! 255梅七,上去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如果单纯地问这些小区的事,或者在郝刚没提到海川规划方案之前提到这个事,郝刚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兴建居民小区是和樊义山商量好的事,现在他关注一下很正常,只是在郝刚提出海川规划方案之后马上提起这个事,就带有点质疑的味道了, 郝刚希望樊义山没有联想到这些。 不过即使樊义山联想到了什么郝刚也不怕,心底无私天地宽,对于海川,他没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和做法。 他的想法,不在海川。 房地产市场是未来华夏经济发展的助推剂,任何一个地方想发展经济,房地产都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开发房地产并不是坏事,坏的是有些人把事做坏了。 郝刚刚开始是没有进入房地产行业的想法的,但海川的现状让他有了新的想法,为什么不能在房地产行业也建立一个“规矩”呢? 趁着现在大家还没有被房地产行业吸引,也没有形成所谓的潜规则,能不能抢先一步给房地产行业立下规矩,让那些后继者只能在这个规矩里折腾。 只要不出圈子,怎么折腾都不会有大问题。 但现在樊义山问起来了,郝刚也不好随便拿些话去搪塞,只能想办法找个能让他接受的理由。 “小区建设是李佳杰在负责,按照他述职的内容来看,进展很顺利,尤其是政府和老百姓都很支持。” “具体来说,前期的规划设计,地面平整等基础工作基本就绪,等到春节后复工,就能迅速进入施工阶段。” 郝刚把责任都推到了李佳杰身上,反正也不是坏事,把李佳杰推向前台,这也是士林集团的战略之一。 樊义山点点头,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李佳杰是做出了努力了。 政府和老百姓的支持固然是重要的因素,但李家的支持也不可忽视,至少图纸这一块按照正常进度,现在应该还在桌面上画着呢。 现在郝刚说马上就能施工了,证明图纸是由李家赞助了,他们家不缺这个。 “小区建设是民生工程,不能大意,也不能投机,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要最后弄成黑包袱挂在身上。”樊义山随口提点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这是晚宴,不是办公会。 男人们说话,王丽红就陪着李光华吃东西、说小话。 这场合,她们插不上嘴。 酒足饭饱,郝刚送走了一众大神。 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早些休息,明天都不闲着。 王丽红看着躺在沙发里的郝刚,端了杯水给他,姐弟俩就这么互相看着。 想干点事,真累! 春节虽然放假,闲着的人很多,但不闲着的人也很多。 大年初二,海川街头,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建国路上实施了交通管制,不实施管制不行的,光是自行车就能把路堵死了。 在预留的专用贵宾通道上,吴以仁陪着维阿夫人一边走,一边聊天,维阿夫人的汉语很好,华夏的成语典故不仅能听得懂,而且能用上来,这就让吴以仁省了很多心。 和郝刚所判断的一样,交流团里很多人虽然也在看热闹,但吴以仁发现他们的目光更多地关注在普通老百姓身上。 尤其是老百姓脸上毫不做作的开心笑容,和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更是让他们充满了惊喜和憧憬。 吴以仁心里有数了,职业的敏感性让他有了初步结论,这次交流团的华夏之行,对于双方都可以说是大获成功。 果然,在看了一会舞狮子之后,维阿夫人对吴以仁说:“我这次回去,会极力呼吁推动我们两个国家关系进一步发展。海川给我留下十分美好的印象,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来海川工作一段时间。” 吴以仁大喜,维阿夫人的话虽然表达的是个人诉求,但隐含的意思吴以仁清楚,她看好华夏。 在决定国策的事情上,海川立功了! 场上传来暴雷般的呼喊声,吴以仁一惊,转头看去却发现是联盟的一个女孩儿在场上正欢快地蹦跶着。 舞狮子是讲究鼓点和节奏的,激昂的唢呐和厚重的鼓点不仅适合舞狮子,也适合联盟大名鼎鼎的政委舞。 萨拉金娜本来就是个爱臭美、爱张扬的女孩,舞蹈专业出身的她听到音乐声就浑身发麻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华夏狮子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在刺激呢。 本来还在故作矜持的她,在一群海川小伙子的起哄和勾引下,实在把持不住了,大衣一脱,就上场了。 紧身的皮衣、大片裸露在外的雪白的皮肤、笔直的大长腿、像在烈焰中摇曳的身姿,萨拉金娜火辣辣的装束颠覆了海川人的认知。 萨拉金娜舞蹈专业出身,联盟少女特有的健美身材和雕刻版的面孔更是让海川的小伙子血液上涌,喝彩声一浪接着一浪,萨拉金娜觉得自己的人生快要达到了巅峰。 梅七在人群中警惕地守护着,这乱糟糟的场面,他可不想弄出来塌天大祸。 看到人群中同样严阵以待的大批民警,梅七的心中总算多了点底气。 突然,梅七发现身边的人都向他看来,梅七一愣:难道我裤子掉了?怎么都看着我? 再一观察,原来是场上的萨拉金娜正朝自己招手呢。 萨拉金娜跳得正欢。 长这么大了,前面二十年加起来也没今天风光,看看海川这些小男人,眼睛差不多长在自己身上了,自己在联盟可从来没这么高光过。 人群中,梅七的身影进入了她的眼睛,梅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和那个旧大衣温暖的感觉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联盟的女人可没有什么含蓄的传统,敢爱敢恨就是她们的招牌性格,于是舞的得意忘形的萨拉金娜就朝梅七伸出了手。 看到梅七终于注意到了场上的萨拉金娜,围观人群的躁动声就更大了:“梅七,上去。梅七,上去。” 作为海川知名的霹雳舞爱好者,梅七还是有点小名气的,现在联盟美女邀舞,海川人当然不会让梅七打退堂鼓。 梅七为难的目光在找郝刚,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郝刚能决定他是上场还是不上场。 郝刚咬牙点点头,倒不是对梅七有什么看法,而是王丽红在边上正掐着他的胳膊呢。 作为大姑姐,王丽红天生地就站在元月的一边,妖冶的联盟女人让她警惕心大增,萨拉金娜再好看,也不能允许郝刚有半点绮念。 看到郝刚点头,梅七瞬间战意满满,虽然比不上萨拉金娜的专业,但潜藏在胸腔深处的都有一颗舞者之心。 梅七的上场让萨拉金娜更兴奋了,汗水把几根小金毛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热气把身上的香水味逼出了老远,周围的狮子也没有了原先的套路,开始怎么高兴怎么玩耍。 维阿夫人笑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酸涩。 联盟什么时候能再看到这种狂欢场面啊! 256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大年初三,联盟的交流团终于要走了,初二的活动是在海川的最后一个流程。 昨天的活动和计划中一样的圆满,萨拉金娜最后跳累了,几乎瘫软的她兴奋地给了梅七一个飞吻,这让现场炸翻了天。 梅七手足无措地站在场上,脑子里一片糊涂,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哪经得起萨拉金娜的挑逗啊。 咱华夏人不兴这个! 好在萨拉金娜还没忘记这是在华夏地盘上,接着又给在场的众人飞了一圈的空吻。 这下大家心里平衡了,不管老少,都摸着嘴唇,似乎那上面有温热的印痕。 围观的少女们羞笑着,低着头、掩着嘴,互相咬着耳朵,咱华夏的姑娘可不能这么不要脸。 交流团走时,郝刚没有去送站,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来。 他在家里接待李佳杰,大年初三就从香江飞过来,可见李佳杰也是坐不住的人。 王丽红陪着。 黄春蕾也来了,这让郝刚有点怀疑李佳杰这么早赶过来,究竟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泡妞。 没到吃饭时候,徐小娟自己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着,四个人就一人一杯清水闲坐在沙发上。 王丽红先提起了服装的话题。 今年是奥运年,按照正常思路,王丽红应该全力争取奥运服装赞助商位置的,但郝刚阻止了。 郝刚没告诉王丽红原因,只是含糊地说士林服装还缺少底蕴,现在走向国际市场早了点。 王丽红也不深究,士林服装可做文章的地方多着呢,也不缺奥运赞助这一项。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校服计划还在实行过程中,士林服装拿出去大把的真金白银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现在郝刚不让赞助奥运项目,正合士林服装很多人的心意。 现在很多人私下传言,郝总虽然年轻,但有大将之风,该出手的时候雷厉风行,该收缩的时候滴水不漏,厉害! 王丽红听到了只是偷偷笑笑,郝刚厉害的地方你们还没见过呢。 “士林服装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打造品牌,虽然眼下看起来我们的品牌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在那些豪门眼里还只是个暴发户。” “因为我们没有历史,没有自己的文化,这是硬伤,我们无法平白去给自己认个祖宗,所以就只能在实力上想办法。” “我们实力起来后,就不需要那些所谓的豪门承认了,因为我们自己就是豪门。” 王丽红听懂了。 豪门啊!黄春蕾望望李佳杰,想看他的表情。 谁知道李佳杰不根本没什么反应,端着水杯慢条斯理地一小口一小口抿着。 黄春蕾看不到的是李佳杰心里正泛起轩然大波,郝刚说的心灵鸡汤多了,但让他激起共鸣的就数这一句厉害。 “我们自己就是豪门”,这明着是说给王丽红搞服装的思路,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家现在是豪门,李二少将来也是豪门。 “姐啊,你回去京城仍然要以联盟的贸易为主,今年的形势估计会更好,该捞的钱绝不要手软,这钱捞不了几年的。” “等等。”黄春蕾打断了郝刚的话。 黄春蕾指着王丽红问郝刚:“你刚才管她叫什么?” 郝刚一愣,你那么八卦干嘛,你管我叫什么呢。 但是看着黄春蕾一脸八卦加上要找事的样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叫姐啊。” “不是一直叫红姐的吗,怎么现在叫姐了?” 郝刚心里直吐槽:女人的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呀,我们在说正事呢,你关心我叫什么干嘛! “我妈认她做干闺女,你说我该不该叫姐!” 郝刚没好气地回答,这说着正顺畅呢,你忽然打岔,下面我要说啥来着? 黄春蕾眼珠一转:“郝刚,阿姨还缺闺女吗?” 郝刚警惕起来:“你想干吗?” “我也想当你姐。”黄春蕾毫不在意郝刚的警惕。 李二少和王丽红都竖起了耳朵,这个瓜很新鲜,保甜。 “为什么?”郝刚不理解,干嘛这一个个的都要往我家里跑,我家那几间破房子有什么吸引人的。 “和她一样想法。”黄春蕾指着王丽红说道。 郝刚瞧向王丽红:“她有什么想法,她就剩下自己了,逢年过节的没地方去,认个干妈将来出嫁也有娘家上轿子。” 黄春蕾看着王丽红,认真地问道:“真的吗?” 王丽红听着郝刚的话正幸福着呢,再听到黄春蕾的问话,就自豪地回道:“你要是真想认我做姐姐,我可以去跟干娘说说。” “姐姐。”黄春蕾一点都不耽搁,甜甜地就叫了一声。 郝刚和李二少都傻了眼,这突然之间,四个人就成了亲戚。 当然,李二少还在考察期间。 徐小娟正好进来,看着默不作声的四个人,一头雾水:“你们干嘛呢?吵架了?说出来我听听,我评理最公平了。” “去去去,饭做好了吗?我都要饿死了。”郝刚没好气地赶走徐小娟。 “嘁,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愿意听呢。” 徐小娟傲娇地又回厨房了,就冲着郝刚把沈大侠的压岁红包交给自己收着,就可以原谅郝刚的一切冒犯行为。 “咳咳”,郝刚收了一下心神,回归了正题。 “这服装上还是要抱团取暖,华夏和联盟的市场太大,士林一家是吃不下的,现在给别人一些甜头,将来我们就能多一些帮手。” 王丽红点点头,士林服装现在一呼百应,就是像郝刚说到那样,大家都跟在士林集团后面捡钱。 无论是物资还是人员,王丽红可动用的资源可是太多了。 “注意培养人才,不管是技术上还是管理上的,摊子越大,你要管的事就要越少,这才是正常的。要是你整天都陷在具体事务里,那就证明这个企业出问题了。” 王丽红又是点点头,郝刚不是在敲打她,是在指点她。 “老爷子有什么指点的?” 郝刚不再谈王丽红的事,这一个春节,姐弟俩谈的已经够多的了,房地产才是接下来一年的发展重点,郝刚在这里还有个不可告人的计划呢。 李二少得意地抬起了下巴,这次回家感觉真的不一样了,家里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尊敬和艳羡。 美丽贱这一仗太漂亮了,挣钱多少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李家后继有人了。 不要管李佳杰喊着什么自立门户,再立门户那也是姓李的门户,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是李家。 对于房地产,香江有无比成熟的经验和做法,李老先生要说不对李二少有所指点,郝刚是不信的。 “老头子也没多说什么,就专门交代了跟着政策走,挣钱之前先问问良心。”李佳杰还沉浸在兴奋中,说起话来意气风发。 郝刚皱皱眉头:“那你听懂了吗?” 李二少一愣,郝刚的话不是个正常的味道啊。 老头子当时也问了自己一句同样的话:“你听懂了吗?”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257你得有被老百姓骂的准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把李佳杰拐带过来,李家老爷子是默许的,没有老爷子的默许,李佳杰哪能那么容易就翅膀硬了。 郝刚和李佳杰在海川的举动老爷子肯定是关注着,美丽贱是一次试水,股市崩溃的苗头不是就郝刚一个人看得到,但出于各种考虑,许多人看得到不一定非要插一脚。 这个水试得很成功,李家是满意的。 但在国内搞房地产,这是“吃螃蟹”的事,螃蟹没毒,吃的人就发一把,螃蟹有毒,那吃的人就只能死翘翘了。 李家老爷子敢放手让李二少进到这里面来掺和一脚,一是有港商这个身份托底,同时也证明他对华夏的未来发展是充满希望的。 小心翼翼地吃螃蟹,老老实实地看政策,老爷子的两句话虽然简单,但里面凝聚了几十年的阅历和智慧。 郝刚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很多东西不一定要明说,要靠各人去悟的,悟出来就是能力,悟不出来那就证明不是干这个的材料。 李二少虽然精明,但能不能悟透李老爷子话的意思还真说不清,所以郝刚要专门提点一下。 他有金手指能预知几十年,李二少可没有,能把老爷子的话消化吸收,仅这一点就足够李二少驰骋华夏商场了。 “少爷啊,老爷子是个明白人啊,我们的举动都在他眼皮底下摆着呢。”郝刚对着李二少耐心地教育着。 “其实严格说起来,华夏目前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房地产行业。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 郝刚收回眼神,捧着杯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喝着水。 “我知道啊。”李二少轻快地回答说。 “两个月前,国内才拍卖转让第一块土地使用权,这预示着国内房地产行业即将迎来春天。” 工作做在前面,心里有完整的计划,现在和郝刚聊起这个话题来,李二少心里很得意。 李佳杰不是个草包纨绔,美丽贱股市上大捞一把,让他对信息的重要性比绝大多数人都看重,去年12月在深城举行的拍卖活动,他是严密关注的。 在深城拍卖的第一桩转让国有土地使用权活动,预示着国内准备开放房地产市场。 这个市场有多大,李佳杰有过预测,总之结果很理想。 所以,他才放着繁华的香江呆不住,及早跑来海川坐镇。 “春天?呵呵!有点早。”郝刚冷笑着。 “香江和国内有点不一样,老爷子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再多琢磨琢磨吧!” 李佳杰有点茫然,提议进军房地产的是你,泼冷水的也是你,现在还把我们家老头子搬出来了,你到底想干啥? 黄春蕾倒是有所悟,搞经济的和搞政治的从来都是不分家的,很多精彩的传说中,一些亿万身家的大佬都是看着《新闻联播》赚钱的。 “郝刚你的意思是民营企业暂时还不能盲目上马和扩大?” 郝刚赞赏地点点头,没有经过国内长期熏陶,李二少是不理解政策对华夏经济的影响力的。 华夏以前之所以穷,是政策的原因;华夏将来之所以富,也是政策的原因;华夏最终之所以强大,还是政策的原因。 华夏就是一个依靠政策支持的国家,在政策的覆盖下,才能在宏观层面上更好地整合社会资源和国家力量,去发展经济、强大实力。 民营企业现在的定义还是“有效的补充”,尤其是民营的房地产企业更是套着很多框框。 李佳杰得到黄春蕾的启发,也有点明白了:“说白了,士林的房地产目前还是临时工,有岗位没编制,遇到提拔啦、发福利啦这些机会,还没资格去争取。” 但李佳杰毫不气馁:“不就是要等两年吗,我们等得起。我相信春天会来的。” 郝刚对李二少的豪气倒是非常在意,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就这股信心和勇气就不是一般家庭出身能比拟的。 “临时工也不是不能干出来一番事情,沈大侠不也是临时工吗,现在照样吃公家饭。” 郝刚顺着李二少的话捧了他一句。 李二少突然变得分外精明,他把头靠近郝刚,贼兮兮地说:“你有想法!” 黄春蕾看着两个大男人的样子,厌恶地说:“你们能不能不那么恶心,离远点说话是不是听不见,还是我在这里碍着你们事了。” 郝刚抬眼看着黄春蕾,一脸无辜地说:“春蕾姐,这是他朝我跟前靠的,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些心思。” 郝刚把自己摘出去了,李二少开始着急:“春蕾,你别瞎想,我就是想知道郝刚这家伙肚子里有什么东西。” 郝刚“噗嗤”一声笑了,这个李二少要倒霉了,哄女孩子是该马上承认错误的,千万不要辩解。 果然,黄春蕾杏眼圆睁:“我就瞎想了,怎么着!你们两个大男人耳鬓厮磨的,还不给人说啊。” 李二少看着郝刚得意扬扬地看热闹,头脑里灵光一闪:“郝刚,你这反应很熟练,是不是经常这么干的?” 黄春蕾的注意力又马上被转移到郝刚身上:“元月很刁蛮吗?要不要我去教训她。” 郝刚一拍脑袋,这都哪跟哪啊,你们俩闹青春期脾气,干嘛扯上元月呢。 黄春蕾你不该去痛打落水狗,从李二少身上捞点好处的嘛。 王丽红在边上无声地笑着,这个黄春蕾很积极啊,我这大姑姐还没说话,你这个二姑姐倒是急于表现了。 “算了算了,谈正事,谈正事。”郝刚硬生生扯回话头。 李二少松口气,只要黄春蕾不穷追猛打,自己就算过了这一关,谈正事好啊。 黄春蕾也不再胡搅蛮缠,王丽红在边上看着呢,她也不想在王丽红面前让李二少难堪。 “初一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我提到了海川和开发区的远景规划方案,这个方案我们要参与进来,最好你能起到主导作用。”郝刚对李佳杰说道。 李佳杰若想了想:“参与进来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在参与了,但是主导这个工作,合适吗?” “必须合适,我不放心其他人干这个事,我不想把好事变得不伦不类。”郝刚有点脾气了。 这个脾气不是冲李二少,而是他想起了无数的钢筋水泥丛林给自己留下的恶劣印象。 又不是京城和沪市这些寸土寸金的地方,好端端的一个个城市都被建成了鸽子笼、迷魂宫。 等到私家车普及到千家万户的时候,你看那路堵的,还是人住的地方嘛! 所以海川的规划不仅要提前,还要超前,要把海川当做一个一线大城市来规划,反正海川也不是一个农业型的地方,贫瘠的土地既然不好生产粮食,那就在城市化上做出贡献好了。 李二少看着态度有点不好的郝刚,小心地问道:“你什么意见?” 郝刚非常坚定地说:“我想把海川按照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来规划,海川开发区的发展必须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李二少若有所思:“那我们承担的风险可就大了,你得有被老百姓骂的准备。” 258男女之间的那个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嘿嘿一笑:“要骂也是骂你们,他们谁会去骂一个高中生啊。” 三人同时翻起白眼,这高中生的身份真好用啊,需要时拿出来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你郝刚在指挥我们一大票人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你是个高中生呢! 没理会三人大大的白眼,郝刚心安理得地放松下来,李佳杰能意识到会有老百姓骂,就证明他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想法。 挨骂是正常的,老百姓对于不理解的事情总是要骂的。 牛仔裤刚出来时,老百姓骂,现在满大街的牛仔裤,还有人吱声吗! 李佳杰如果要在海川修建一条双向四车道的主干道,肯定风光漂亮,人人夸奖。 但现在要是规划修建双向八车道、十二车道的大马路,老百姓一定骂不绝口,李大乱、樊大乱这些称呼会在海川流传数十年。 可将来海川有千万人口,百万汽车时,这路可还够宽?可还够走? 老百姓要反对,就费点劲做好解释喽,总比将来劳民伤财要好得多。 接受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为了海川将来更大、更长远的利益,骂就骂吧,郝刚相信李大乱、樊大乱以后会是褒义的话。 徐小娟伸头进来,看四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犹豫着问道:“能吃饭了不?” 郝刚站起身:“吃饭吃饭,饿死了!” 王丽红在后面连忙呸呸呸:“大过年的,瞎说什么。” 郝刚其实是借着吃饭这个借口来转移注意力,这三人要是逮住了“为什么要那么超前来规划”这个问题问,有些东西他也不好解释。 琼省,那是让华夏房地产企业真正爱恨交加的地方,早来的吃肉,晚来的跳楼。 郝刚根本没打算等琼省房地产开门后再进去,他想走后门。 不久后,海川开发区阶段性验收的时候,有些大人物会来参加的,在郝刚印象里,琼省设立后,其中有一位可是有重要位置的。 这位领导对城市建设可是有独特的视角和审美的,在城市规划方面一直是以超前的眼光而著称。 有自己在后面把关,海川的城市规划肯定是要超前一个时代,见过世面的领导肯定喜欢,郝刚就是希望这位领导能看到这个规划里的闪光点。 士林房地产这个临时工虽然没有编制,可体制内需要的话,临时工也是可以聘用的啊。 前提是士林房地产得有这个能力和潜力,郝刚想把海川规划的主导权弄到手,就是基于这个打算。 这不难吧,毕竟樊义山和吴以仁他们都会支持的。 郝刚的私心就是利用这个机会,让士林房地产能在琼省抢先一步扎下了根,这无论是对士林房地产的将来发展,还是对自己的复仇计划都是有力的支撑。 有些仇怨,郝刚可以暂时压下来,但不会忘记! 李二少带着黄春蕾忙自己的事去了,王丽红也在初五回了京城,郝刚终于闲了下来。 所谓闲了下来是指他需要呆在教室里专心备赛了。 国际大赛是在七月份,但省内竞赛和国家竞赛安排的时间要靠前很多,现在开始准备已经够晚的了。 郝刚并不指望自己能代表国家队参加国际大赛,他很有自知之明,做个二、三流选手他勉强可以胜任,但要达到一流、超一流选手水平,那就是妄想了。 他真正依靠的是多了几十年的学习经历和曾经看过的大批竞赛真题,至于天赋就别和那些天才去比了。 能把那些竞赛真题过一遍,无论重生的翅膀怎么扇,总会留给自己一些空子的,有那么几题就够了。 好在他也不争那个一等奖,有个二、三等奖,够保送他去京城的学校就够了,为国争光的事就留给那些真正的天才吧。 教室里很安静,郝刚在专心刷题,元月在胡思乱想。 元月匆匆忙忙地回去京城过春节,现在刚初五又从匆匆忙忙地回到海川来补课,过了一个春节,人家多少都发了一点福,只有她好像清减了不少。 看着郝刚一本正经地埋头做题,元月实在忍不住了,使劲捅了捅郝刚的胳膊:“听说,初二那天很好玩?” 郝刚摸了摸胳膊,隔着棉衣,没什么强烈的感觉,于是头也没抬就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元月噘着嘴,郁闷地说:“我又错过了!” 作为闺蜜,甜甜蜜蜜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元月通报海川的消息,初二的盛会也肯定是她们吹嘘的重点。 去年的狮王争霸元月就羡慕得不得了,好在郝刚巴结自己,在羊城给自己又表演了一回。 今年初二的节目是专门为外宾准备的,肯定比去年的更精彩,她有点后悔没坚持陪爸爸在海川过这个年。 京城也很好玩,但没有海川的这帮人在身边,元月总觉得家里那些长辈没什么意思。 明年吧,明年高三了,就有借口留在海川过年了,明年得让郝刚想点更好玩的点子。 元月把笔杆顶在唇边,呆呆地看着郝刚,心里在想:郝刚会有什么新点子呢?郝刚承诺过给我的诺言还管用吗? 颜霞在前面没听到郝刚像以往跟一条舔狗似的逢迎元月,觉得有点奇怪,就回头看了一下,刚好看到元月看着郝刚痴痴的模样。 “嘁,林黛玉啊!”颜霞暗暗啐了一口,元月哪儿都好,就是把郝刚把住不让自己接近这条不好。 感觉到颜霞的窥视,元月赶忙收回目光,脸急得通红,“颜霞,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霞眨眨眼:“我想的哪样?” 元月回味过来,坐正了身子:“没什么了。” 女人是很敏感的,颜霞的小心思,元月当然会有所感觉。 但自己对郝刚什么心思,自己也说不清楚。 虽然说不清楚,但不妨碍元月横刀立马拦截一切敢往郝刚跟前凑的女人,除非没有威胁。 胡静当年稍有点异样,就被元月快刀斩乱麻给终结了,颜霞当然也不例外。 元月想到颜霞即使误会了又能怎么样,她和郝刚被人误会的次数还少吗? 颜霞虽然也是好姐妹,逛街、聊天、偷偷摸摸去小摊上吃个饭都可以,但在对待郝刚这件事上,不行! 误会了正好。 感觉到了似乎有一阵冰冷的刀风掠过。郝刚从沉思中抬起头:“你们说什么?” 元月和颜霞同声呵斥:“没你的事!” 好吧,郝刚讪讪地低下头继续思考了。 元月对颜霞小声说:“听说老毛子里有个女的贼漂亮?” 颜霞瞅瞅郝刚:“那个女人跟梅七不清不楚的,还当着那么多人那个了。” 听到萨拉金娜是和梅七勾勾搭搭的,元月就不再关心她漂不漂亮了,而是很八卦地追问:“哪个了?” 颜霞勾勾手指:“一根火腿肠。” “嘁,我不会问郝刚啊。”元月对颜霞趁火打劫的做法很不满。 “你要是不怕臊你就问。”颜霞胸有成竹,坐着等元月屈服。 元月真的不敢去问郝刚了,这男女之间的那个,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好,一根就一根,你得说清楚。” 颜霞来了精神,示意元月到教室外面去,八卦嘛,肯定得有一个恰当的气氛。 259我们是看还是不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没过上几天平静的日子,正月初十,胡静回来了,还带回来一群莺莺燕燕。 这个春节,胡静在京城蹦得很欢,虽然没赶上春晚的场子,但京城台的晚会、各部门和系统的节目组都纷纷送来了邀约。 胡静仗着校园民谣的大热,在京城各类场子上很是露了几次脸。 自己火了,胡静倒也没忘记提携几个朋友,岗岗、静静几个人都跟着胡静混到了不少出场的机会。 这几个都是天选之子,虽然生命的轨迹和郝刚经历过的有所不同,但在成名的路上依然是一路顺风,士林四小花的名头已经逐渐打出来了。 胡静推掉了元宵节的各项活动,坚持回来海川,这个春节名利双收固然高兴,却也实在太辛苦。 作为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姑娘,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她真的有点想家了,尤其是想郝刚了。 胡静回来得很低调,悄无声息地就带着岗岗和静静摸到了小院里,但胡静在小院里表现得很张扬,里里外外招呼着仿佛是个主人。 元月带着颜霞赶到小院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胡静从房间里走出来飞扬跋扈的身影。 元月的脸有点发绿,当年自己在这里狠狠斩了这丫头一刀,灭了她不少的气焰,这才多长时间就忘了? 还是觉得成名了可以再次嚣张了? 这次颜霞坚决地站在元月这一边,眼神不善地看着忙里忙外的胡静,如果没有选择的机会,她宁愿输在元月的手里。 “元月来了啊,颜霞你好啊。”胡静看到门口站着元月和颜霞,热情地打着招呼。 都是老熟人了,不提都是海川一中的同学这层关系,就是羊城之行,这两个也都是帮自己站过场子的,算是战友了。 不过一年过去,变化很大啊,元月倒还好,那个颜霞出落得太快了,这身材…… 胡静摸摸自己的脸,找到点自信,这一年的化妆品没白花钱,看脸应该不会输的。 “师姐好久不见,我以为你离开海川成大明星了,就不回来了呢!”元月牵着颜霞的手甜甜地回答。 胡静心里微唏,元月你心眼好小,你这是嫌我碍眼了啊。 忘恩负义的丫头,在京城我可没少带你玩。 颜霞感觉元月牵着自己的手有点用力,心里也是微微叹息,大家都一样,对上这一帮妖精,元月心里也没多大优势的。 “师姐好,我们都以为你成了大明星,就见不到你了呢。”颜霞态度很端正,既然坚决站在元月这一边,口气都要顺着元月说的。 “你们两个丫头,合计好了来编排我是吧,那我带来的礼物你们是不想看看了。” 胡静听出了元月和颜霞口气中含沙射影的意味,笑呵呵地把这个硝烟弥漫的话题给扯开了。 “那不行,师姐你好歹也大一岁,姐姐不能欺负妹妹,礼物必须得让我和颜霞满意。”元月口齿伶俐,抓住礼物这个点,说话里不仅拉上了颜霞,还夹枪带棒的。 胡静心里大骂:姐姐!姐姐!我不就大一岁吗,女大三抱金砖。再说了,我都跟你说了不和你争,小心眼,小气鬼。 想搞团伙,我也会,里面还有岗岗、静静她们呢,论人头,我可比你们俩多。 于是在面上,胡静客客气气地表现出一个很有涵养的大姐姐样子:“保证让你满意,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对了,里面还有几个姐姐,我一会介绍你认识啊。” 郝刚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多的热闹可看,他正在屋里和刘欢聊天。 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刘欢,没想到八卦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可能因为平时身处的环境比较特殊,所以能接触到的知道所谓内幕消息的人比较多,现在讲的一些花边也就比郝刚平时听到的更精彩了一点。 岗岗、静静他们都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睁大了眼,羡慕地看着和郝刚谈笑风生的刘老师。 都是有心人,刘欢知道有些东西对于自己就是一句闲话,但对于郝刚那可能就是一个有用的信息,所以平时也比较注意搜集。 这次见面就用欢快的聊天口气把有些信息透露出来。 第一个信息就是宝岛的变化。 “蒋总统”死了,“新总统”上台,宝岛的局面似乎更加放开了。 刘欢兴奋地说道:“宝岛要回来了。” “这个新领导听说挺民主的,想来会考虑民间的呼声。”刘欢说的时候自然地就带着岛上的口吻。 面对老兵能回来探亲了,公务员过来也不加限制了等种种新局面,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两岸之间的关系走到了一个新的节点。 宝岛回来,这是必然,也许很快。 岗岗和静静也是兴奋地互相对撞着粉嫩的拳头。 他们似乎很抱有希望,其实两岸结束对抗后,和平统一这是当时所有爱国者都盼望的事。 郝刚心里自有主见,我们高兴的太早了,就冲着岛上文字里充斥着“民间”的说法,这事就不会那么轻易实现。 “民间”,好一个高高在上的口吻,一个在字眼上还要突出身份地位的群体,会为了大义放弃自己已经捞到手里的利益? 权利啊,乱人心,也乱了做人的底线,阻碍统一就是因为某些掌权者的私欲在作怪。 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东西,总统继任者明明是华夏的子孙,放着堂堂正正的身份不要,却非要去给自己弄个蛮夷血脉。 两岸关系真正陷入难关就是从这个认贼作父的人开始的。 这事情郝刚现在没法改变,只能在心里做些准备,提前戒备也就是了。 华夏现在力量还不够,过早决定有些事情也不是明智的选择,等到我们富强了,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会哭着喊着要回来的。 但该做的铺垫还是要做的,比如刘欢提到的有些宝岛老兵。 当年走不走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但现在他们来不来却是可以决定的,郝刚觉得这是大事。 郝刚的认知中,当这一批老人逐渐消失后,宝岛的局面就向恶劣的方向倾斜了。 所以这一批老兵对于华夏来说其实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趁着他们还在,还能说话,让这批人和他们的后代对华夏产生血脉相依的归属感,这非常重要。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郝刚轻声哼唱着。 费翔唱火了这首歌,也唱开了两岸沟通的心灵,音乐的力量是巨大的,郝刚比任何人都能意识到。 “……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 郝刚继续哼唱着,也不怕人说他瞎卖弄,刘欢还在脸前呢。 如果说《故乡的云》敲开了两岸封闭的心灵,那么刘欢的这首《弯弯的月亮》就是给半开的心灵加了一把助力。 现在,郝刚更想再加一把火,把那些老兵的热血给煮沸、给点燃。 拿点什么歌出来呢?郝刚在找感觉。 岗岗和静静小心翼翼地看着突然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郝刚,刘欢也是一脸懵懂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魏晋风流?真名士不讲究! 正说说话就开始风流了,要是一会情绪高潮了,要脱衣服怎么办? 我们是看还是不看! “夕阳河边走,举目望苍穹,袅袅炊烟飘来了思乡愁……” 260刚才随便哼哼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这次郝刚是大声唱出来的! 声音一出,刘欢不懵了,岗岗和静静也不再装矜持了。 大老远的来海川图个什么,不就是图得这一刻吗? “……窗外明月光,映照我脸庞,月知故乡亲人是否安康……” 郝刚继续唱着,难听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几个行家欣赏的兴致。 院子里元月正想说什么,但被胡静凶狠地制止了。 胡静神色紧张地聆听着屋里传出来的歌声,她不知道郝刚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拿出来这样高质量的歌。 “给谁的?”胡静心里无比惊惶,她有一种小时候最喜爱的玩具被人偷走的感觉。 歌声停了,胡静没有理会元月和颜霞惊诧的目光,飞一般地窜进屋里:“这是新歌?” “老歌。”郝刚故意别着说。 胡静不理睬郝刚话里调侃的味道:“给谁唱?” 郝刚直起身子,扫视了一下,最后很认真地向跟进屋的元月问道:“我唱行吧?” “嘁!”除了刘欢,五个女孩子一齐表示不屑。 郝刚叹口气:“你们慧眼不识珍珠,我也没办法。” “这首歌和前面两首曲风不同,但主题一致,那就是思念。” “这首歌其实可以放到很多场合,但我现在拿出来,就是冲着刚才刘老师说的老兵探亲这件事,你们谁适合这个风格?” 刘欢看了看几个满眼星星的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出来:“这里就我一个男声,这歌的味道应该能唱出来。” 郝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胡静“啪”地把他的手打了下来:“你不算。” 元月和颜霞掩口而笑。 这事和她们俩无关,平时光看着郝刚臭屁的样子,难得看到他现在这种被人鄙视的场面。 刘欢继续说:“要说女声,其实她们三个都不适合,她们都太阳光了,缺少那种忧郁的气质。” 三个女孩都有点泄气,刘欢说得在理。 刘欢接下来的话让岗岗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不过要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硬要找个女声唱,我觉得岗岗还行。” “为什么?”静静不服气了。 “求的是反差,岗岗的风格偏甜,少带点忧郁风就能给人另一种不同感觉的思念。” 刘欢解释了一下,尽管勉强,但也算是理由吧。 郝刚“噗嗤”笑了:“刘老师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岗岗唱歌时会有一种小情人的感觉。” 几个人仔细一琢磨,还真是的,于是起哄道:“岗岗试试。” 本来很激动的事被郝刚几句话给搅合成了看热闹,岗岗又是害羞又是焦躁。 好在开口后就镇定下来,尽管只是听郝刚唱了一遍,但模仿几句还是做得到的。 从岗岗口中出来的声音,就是和郝刚的不一样,连颜霞和元月这样的女孩都陶醉在粉红色的氛围里。 郝刚仿佛置身事外,岗岗旖旎的声音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听了几句,郝刚示意停下:“岗岗你试着在歌词里面夹杂点方言看看,不要太重,也不要太多,偶尔在过程中冒一点出来点缀一下就行。” 刘欢看向郝刚,几个女孩也看向郝刚:字正腔圆是歌唱的根本,夹杂方言是什么意思? 郝刚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这歌又不是让你们拿去比赛的,这是唱给岛上那些老兵听的。加点方言是为了引起共鸣,你看过哪个男孩女孩谈恋爱用普通话的。” 几人都不说话了,郝刚的出发点和自己不一样,一个讲的是专业演绎,一个讲的是情感沟通。 果然,夹杂了一点方言在里面的唱法风格大变,现在岗岗不是小情人了,妥妥的盼夫未归的小媳妇。 元月有点警惕地看着变得风情万种的岗岗,眼里充满了戒备。 刘欢拍手:“就她了。” 论专业,刘老师那是没说的,得到他肯定,岗岗的收获算是妥了。 静静有点失落,小声嘟哝着:“不就是发骚吗,我也会。” 只是声音太小,没人听清楚。 看着眼巴巴的胡静,郝刚只好再次开动自己的“复印机”。 “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飘流在外头……” 郝刚还没唱几句,刘欢的大腿都要被自己掐青喽:妈的,这个也适合我唱! 温文尔雅的刘老师难得在心里骂出了脏话。 “这个给静静。”郝刚的话打断了刘欢和胡静的念想。 “静静回去好好想想,岗岗的歌声是要勾起老兵们的温柔的回忆,你的歌声是要点燃老兵回家的热血。听完你的歌要是不想出去打一架,那就是你的失败。” 静静的歌风大气磅礴,很适合厚重的高音,要是能把她的风格和这首歌的情感有效结合起来,那还真是天作之合。 静静还沉浸在惊喜中,郝刚的话根本没听进去,还是胡静很不友好地用膝盖在她屁股上顶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好的好的,我一定多尝试几次。” 柔嫩的小手伸了出来:“把歌给我,我现在就去试试。” 郝刚一愣,我哪来的歌,都还在脑子里呢。 “还没写呢,刚才随便哼哼的。”拿不出东西,就得乖乖地承认。 刘欢和几个女孩一起用很不友好的目光盯着郝刚,感情你刚才的那些煽情都是逗着我们玩呢,这下面你要是写不出来呢,我们不都是空欢喜一场了。 郝刚举着双手:“不要急,不要急,明天一定给你们完整的词曲。” 元月和颜霞都很高兴,岗岗也罢、静静也罢,都离得比较远,就是对郝刚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太大的威胁。 郝刚把歌给了她们,元月不吃醋,都是替郝刚打仗的,给点枪支弹药也是正常。 但没有歌曲给胡静,元月很满意,这个郝刚还是很体贴的,知道替我出口气。 你看胡静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好舒服的! “师姐,给我们介绍一下两位姐姐呗。”颜霞适时插话,趁着胡静失意,赶紧“痛打落水狗”。 刚才不是还在我们面前炫耀你有帮手吗,现在这些帮手挖了你的墙角,我看你还怎么神气。 “就是,爱姐啊,这是谁呀,介绍下吧。”静静大咧咧的,没看出胡静在闹小情绪。 元月是认识的,在京城的时候胡静没少带她们一起吃喝玩乐。 颜霞她们不认识,脸蛋就不说了,这身材真让人有压力,虽然大冬天棉衣厚重,可女人的眼睛是很毒的。 “这是颜霞,我和郝刚的同学。”元月大大方方地介绍。 “这个叫岗岗,那个丑的叫静静。”胡静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强忍着失落把岗岗和静静介绍给了颜霞。 只是介绍时还不忘报复一下没眼色的静静。 静静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脸:“我,丑,吗?” 四下看了一圈,静静放下了手指,虽然对自己的颜值很自信,但今天这场合,除了刘欢,她还真不敢拉个人出来比比。 “吃饭去,吃饭去。”郝刚终于出面化解有些混乱的场面。 晚饭定在一家新开的菜馆,海川风味,味道不错。 之所以没在小院吃,一是年轻人图个在外面吃有牌面,主要还是这几人没资格让徐小娟给他们做饭。 261比如百花深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饭店离得并不远,就在学校附近,毕竟这地方也算是闹市区了,部门单位还是不少的。 这一年来,海川的发展可以说是很全面的,其实只要经济上去了,服务业不要你引导,自己就呼拥着过来了. 不要说饭店了,就是原来只在传说中的咖啡馆、美容院什么的,现在也不稀罕了。 只要海川人有钱消费,你能想到的服务业就有人干。 元月在前面趾高气扬地领着路,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这个饭店她没少来,高二六班和士林集团青壮派的各种聚会,哪次也少不了她,这些活动郝刚可以不参加,但少了元月是不行的。 不管是壮人气还是吃大户,元月绝对是最好的人选,漂亮的小富婆谁不喜欢。 为了给元月增加底气,郝刚可没少给元月零花钱,梁媛媛每次看到自己拿的比元月少,都气得脸鼓鼓的。 这次胡静没和元月抢风头,她低眉顺眼地跟着郝刚走在最后面。 刘欢看出来胡静有话想和郝刚说,就快走几步,和岗岗、静静挤在了一个圈子,悄声指点两人对新歌的认识。 郝刚没有看胡静快要苦出水的俏脸,一边慢腾腾走着,一边说:“师姐,不痛快?” 胡静蚊子似的哼着:“嗯。” 郝刚不理会胡静的小脾气,也不去哄她,既然选择了元月,那就得把爱情的围墙给砌好了。 过了一会,胡静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妥,有点郁闷地解释道:“就是一点点,就像该我的玩具被别人拿走了。” 郝刚笑了一下:“师姐你还没长大啊,游戏得大家一起玩,拿个玩具自己玩,有什么意思,大家一起来互动才有味道。” 胡静还是低低的回应:“我知道,就是心里过不去。” 郝刚突然笑了:“师姐,你是对我没信心啊,你觉得他们在我心里和你相比谁重要?” 胡静这次反应过来了,眼睛开始发光。 郝刚停下脚步,转过脸对胡静说:“你的路不在这儿,热度你不缺了,你缺的是荣誉。今年青歌赛你应该有资格的,到青歌赛上拿个奖回来,先把基础弄扎实了,你以后的路才不辛苦。” 元月回头看了一下,看到郝刚和胡静讲话,也不担心,大庭广众之下敢说话,都不是值得警惕的话。 “歌我给你准备好了,这个不能露亮,致命的武器是需要藏起来的。”郝刚给胡静透了底。 参加青歌赛是郝刚给胡静设定好的成名之路,这条路是目前华夏歌手最宽阔的路,也是最能体现歌手价值的路,郝刚不会错过的。 胡静不知道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得知郝刚给她也准备了歌后心里平衡了,总之是恢复了容光焕发的精神状态。 “谢谢师弟。”胡静说了一声,紧跑几步追上元月,揽着她的腰,两人其乐融融地朝饭店走去。 郝刚摇摇头,难怪贵圈那么乱,也就是自己守身如玉,要是自己稍微有那么点不良居心,那…… 郝刚看着前面的几个漂亮的女人,不敢想下去。 胡静走了,郝刚解放了,刘欢慢了下来,和郝刚并排一起。 刚才迫不得已和几个女孩混在一起,刘欢觉得浑身痒痒,还是现在和郝刚一起走舒服。 “房改了,知道么?”刘欢问道。 他不知道郝刚对这个消息感不感兴趣,但他对这个政策很不满意,好容易熬到时候了,轮到自己够资格分房了,结果政策变了。 郝刚问道:“你家房子泡汤了?” 刘欢郁闷地说:“还没有,但不好说了。” 郝刚噗嗤一声笑了:“欢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刘欢说:“洗耳恭听。” 郝刚讲故事,圈子里的人都当笑话了,刘欢当然知道。 只是郝刚这次讲故事,是准备给自己讲道理呢,还是讽刺挖苦自己呢? 不管哪样对自己总有帮助的,听听吧。 “有个老太太,挺胖,挺会算计,每次买菜都要盘算半天。” 刘欢已经发福了,是挺胖;那张脸吧,带个假发就活脱脱的一个老太太,郝刚话里这些关键词哪一样似乎都有点沾边。 刘欢冷眼看着郝刚,总觉得郝刚在内涵自己,可是没有证据。 “嗯嗯……”郝刚也意识到了刘欢的敏感,可自己真的不是内涵他,早知道就把主人公换成老头子了。 “这个老太太去买菜时发现小贩子把菜分成两摊,一摊一毛一斤,能吃的部分不多,另一摊五毛一斤,能吃的部分很多。你买哪个?” 郝刚突然问道。 “我,我没买过菜。”正认真听着的刘欢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哦,纯爷们啊。这个老太太左思右想,结果还是决定买便宜的。”郝刚打趣了一句继续往下讲。 “老太太最后买了五斤便宜的,她想啊,我这五斤还不如那一斤能吃的地方多吗。” “事实上,最后那五斤烂菜剥出来能吃的部分还真不如那一斤好菜能吃的多,而且,这个老太太还得巴拉巴拉地把一大摊的垃圾给送到垃圾站去。” “所以老太太逢人便说自己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你觉得老太太亏不亏。” 刘欢眨眨眼,觉得郝刚这个故事和自己关联不大,至少没有说服自己。 老太太买菜是自己花钱,花一样的钱得到的东西不仅少,而且还费了半天的劲,当然亏。 但自己分房不要花钱啊,白拿的房子当然不亏了。 “什么叫房改?”郝刚看到刘欢一脸不解的样子,就耐心地往下解释。 “房改就是要把公家分房逐渐变成私人买房,以后房子会涨价的。你现在花十万买自己的房子将来值二十万,这都是你自己的。而你住公房,将来改了,补你两千让你自己去买二十万的房子,你亏不亏。” 刘欢这次听懂了,将信将疑地问道:“以后没有公房了?” “没有。”郝刚斩钉截铁地回答。 有没有都不是郝刚和刘欢这些人需要关注的。 “房子会涨价?”刘欢继续问道。 “会,而且涨得很多。”郝刚当然肯定。 “我明白了,花点钱买个好房子,不仅住着舒服而且等于投资了,是这意思吧。”刘欢反应很快。 “聪明。”郝刚赞扬道。 郝刚突然站住了:“不缺钱吧?” 刘欢瞥了他一眼:“你把哥想得太浅薄了。” 就冲着今年的西北风大火,刘欢就不缺买房的那几个钱。 郝刚腆着个脸,冲着刘欢贼兮兮地说:“不缺钱,那就买几个四合院吧,咱哥俩一人一半。” 刘欢还没来及说话,已经停在饭店门前的元月贴了过来:“四合院不好,乱糟糟的都是人,脏死了。” 郝刚想起来了,元月也是在京城有家的人,四合院在一般人眼里还都是大杂院的概念。 不过郝刚要的可不是大杂院,他想要的那些院子都是有目标的,上一世富豪明星们爱不释手的那些地方,他都记着呢。 这些地方可不是元月说的那些破烂。 比如“百花深处”! 262我可不向着你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刘欢心满意足地带着任务回去了,既有要把两首歌唱成呼吁统一的政治武器的任务,也有帮郝刚买点四合院的任务。 凭刘欢目前的财力和声望,在京城弄几个院子还是不成问题的,郝刚算是蹭了点光,刘欢买的时候顺便多物色几套,反正这两人也不差钱。 至于买来后怎么选,郝刚把这事交给了元月,因为和刘欢在说这事的时候,她蹦得挺欢,一直在指指点点的。 既然元月喜欢,那就交给元月去办呗,郝刚正好躲懒。 胡静倒是没有回去,好容易回来一趟,肯定要在家里过两天。 生平第一次没在家过年,可把胡静父母心疼坏了,嘘寒问暖的就差把外面当成万恶的旧社会了。 直到胡静把两本厚厚的影集放到桌子上,这老两口才转移注意力,啧啧称奇地翻阅起胡静的“光辉事迹”了。 以前只听说女儿出名了,成大明星了,但究竟怎么个成名法,到底明星是什么样子,还真是没什么概念。 现在一张张照片摆在眼前,有学校的、舞台的、和郝刚的、和刘欢的,以及和一群群小美女的,眼花缭乱的照片让两人这才开始意识到女儿真的长大了。 胡妈妈抹着眼泪:“闺女啊,你这辈子遇到好人了,千万别对不起顾教授和郝刚他们啊。” 顾教授只是传说中的人物,老俩口不认识,但郝刚还是认识的,对于女儿遇到的这个“福星”,胡妈妈的心中早就有那么点私心了。 郝刚这孩子很不错,自己闺女模样和才华倒也配得上,虽然大了一岁,但农村人一般不计较的。 胡妈妈早就私下里打听过郝刚的家世了,很实诚的一户人家,郝刚还是独子,这就更好了,女儿要是嫁过去,那就是要当家的。 “女儿呀,这个郝刚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啊。” 胡妈妈又一次强调,仿佛胡静马上就要变成陈世美了。 胡静觉得有点不对劲,妈妈不该这么碎嘴的呀:“妈,你是不是想歪了?” 女孩天生的敏感让胡静感觉到了妈妈的私心,再看看爸爸,也是一脸愿意的表情。 胡静有点羞恼,想当陈世美的是郝刚好吧,我倒是想往他身上扑,可也得他愿意啊。 “爸,妈,你们可别做傻事啊,郝刚和我这件事不可能的,他的女朋友是市长的女儿,咱可不要把好朋友弄成仇人啊。”胡静冷冷地说。 胡妈妈有点发愣,也有点失落,市长的女儿咱比不上,委屈闺女了。 “妈,她元宵节要来我们家吃汤圆,你提前准备一下,人家可是冲你手艺来的,我可是把你夸成天下第一了。”胡静又补了一句。 女儿的情敌要来看手艺,胡妈妈心里更紧张了,于是恶狠狠地盯了胡爸爸一眼。 胡爸爸讪讪地离开了,这不是明摆着怨我不是市长嘛! 和元月比起来,胡静能体现出优越感的除了歌喉就是父母的陪伴了,所以一直吹嘘她家的汤圆怎么怎么的好吃,让元月馋得不得了。 从小在京城中长大,元月虽然衣食无忧,但农村的好多民间美食是真的没见过,女孩子对于汤圆这种甜甜的东西还是很稀罕的。 胡静要过完元宵节才走,元月就和胡静约好了到她家过节。 郝刚当时在场,看着刚才还绵里藏针现在却勾肩搭背的两个美少女,尽管两世为人,他也没弄清楚,女人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友谊。 郝刚回归和奥数继续拼命的日子,但海川的车轮依然滚滚向前,住房改革、官员下海、企业改制、老兵探亲等新事物逐渐走入老百姓的生活。 出了正月,海川官场爆了两个大新闻。 一是新任的领导人到位了,一是教育局长李光华下海了。 新的领导人大家不熟悉,海川这个样子,谁来都一样,只要不出幺蛾子,到手的都是政绩。 李光华不一样,教育局长还是很有名的,海川去年高考考得那么好,造福了多少家庭。 虽然老师是当之无愧的首功,但全海川都考得好,那功劳就要朝教育局上面靠了,都是明白人,心里有数,功劳簿上李光华躺着呢。 李光华下海出乎很多人意料,尽管这时代就是厅长下海也不是大新闻,但在海川这个级别的干部下海还真的是第一例。 没人去劝李光华,能有资格劝的都知道她为什么下海,不知道其中原因的当然也够不上去说话。 初一吃饭,李光华就把这事提出来了,当时樊义山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李光华举荐的继任者是毛校长,这也是教育界老手,经验和能力不比李光华差,海川教育交到他手里,足够让人放心的。 真心话,凭李光华的身份和年龄,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了,现在不干了跑士林集团当个服务员,并不亏。 士林集团不管是工资还是福利,都让人眼红的。 再说了,那里面都是自家人,给叶金当服务员,真不丢人。 李光华之所以拖了一个月才下海,一是等新的领导人上任,樊义山并不想过多插手人事权。 二是李光华需要处理一下首尾,尤其是郝刚提出的创办职业学校的事,没有教育局鼎力支持,这事不好办。 对于创办职业学校,李光华还是倾注了心血的,因为这个学校的名字就叫“光华职业技术学校”。 意思很明显,这个学校就是郝刚送给干妈的礼物。 “光华”,不仅是李光华的名字,而且还有“光大华夏”的寓意,郝刚对这个学校可是充满期盼的。 “学校办在生产线上”,这是郝刚当时在座谈会上提出的办学理念,这个理念的形成华夏可是有切肤之痛的。 “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是一句充满讽刺意味的戏言,但这戏言中不仅讽刺华夏的脑体倒挂现象,也讽刺了很多学生眼高手低的现象。 煮茶叶蛋,那些大学生还真的煮不过老大娘,术业有专攻,关键在一个专字上。 很多大学生恰恰失去了这个“专”字。 理论一套一套,操作一样不行,这是华夏在大发展中不得不大批量招收农民工的原因。 农民工虽然文化基础差,但他们能吃苦、肯学习、没架子,只要学到技术能挣钱,伏低做小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在华夏高速发展的那一段时间,是农民工顶下了流水线生产的半边天。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高技术人才不是农民工能胜任的,先天性的文化基础缺陷注定了他们只能是短期内的替代品,华夏的发展最终还是要靠系统培养的专业技术人员。 郝刚不想让这种切肤之痛重演一遍,他要做个示范,让那些人明白职业教育到底该怎么搞!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就将是华夏职业教育的一个样板。 李光华下海,叶金是喜闻乐见的,老男人正是干柴烈火的激情期,把李光华弄到身边看着,心里别提多美呢。 倒是郝刚在暗暗祈祷,干爸啊,干妈的位置可是总裁办主任啊,你的吃喝拉撒都在她手里攥着呢。要是你有什么不检点,我可不向着你啊! 263她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进入三月份,尽管郝刚努力想全力备战学科竞赛,准备“躲进小楼成一统,一心只读圣贤书。” 但士林集团有些事情还不得不找他拍板,每隔几天他都得出现在叶金的办公室。 好在现在干妈组建了新的服务团队,端茶送水的服务员换成了清一色水灵灵的小姑娘,郝刚现在来才可以开心地喝着茶水。 郝刚曾打趣地问李光华:“干妈,把这么多美女放干爸身边,你放心啊。” 没有了局长身份的李光华变得很有女人味,听着郝刚的调侃,轻蔑地看着叶金:“就他?” 郝刚眼巴巴地等着干妈的下一句,结果就看见李光华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了。 李光华的加盟让叶金解放出来了,许多过去弄得乱七八糟的活计,现在井井有条,叶金发现自己除了签字真的没什么事干了。 没了权利的老男人哪个小姑娘会往身上扑? 郝刚回头看看叶金,老男人若无其事地拿着一份报纸,郝刚发现报纸是倒着的。 郝刚有点明白叶金的紧张原因,将来在家里肯定不当家,现在在单位也快要被李光华架空了,等到李光华业务上真正能上手了,叶金就可以考虑退休了。 有个厉害的老婆也不是好事啊!郝刚有点感叹元月的好了。 郝刚颇为同情地看了叶金一眼,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宝岛上第一批探亲的老兵已经过来了,报纸上开始出现一些感人落泪的图片和报道,但宝岛那边似乎事不关己,岛内依然一片沉寂。 面对岛内不痛不痒的态度,很需要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把回归和统一这个话题炒热起来。 刘欢把岗岗和静静带回京城,两个笑得合不拢嘴的丫头低调地炫耀自己的新歌,每天把自己关在录音棚内和刘欢一起切磋琢磨。 这两首新歌也给王金花带来了很大的信心和野心,她想搞点事情。 刘欢把歌曲带回去,众人惊艳的是歌曲的质量,王金花想到的是郝刚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拿出这样的歌。 无论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是郝刚即兴创作的,总得有个感情基础和创作灵感,没有一点由头就拿出这样的歌曲,王金花认为不现实。 郝刚为什么会创作这两首歌?一结合老兵探亲的消息,答案就很明显了。 这个姑娘对郝刚的心理把握得还是很准确的,如果是徐小娟来形容肯定是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爱国者总会想方设法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深受郝刚影响和现在有了红色背景的王金花更是心情迫切。 艺术和体育是最好的破冰武器,王金花拿出来的方案是“两岸三地幸福一家”大型演唱晚会。 王金花提出举办大型晚会拉近两岸关系,得到了士林传媒内部大力支持。 演唱会啊,多好的露脸机会,自家的主场,跑龙套也能有上场的机会吧,玩艺术的,谁不是梦想能站在舞台中央。 晚会初步设想邀请两岸三地知名歌唱演员,以血脉同源、子孙同根为主线,演唱各种带有思念意味的歌曲。 当然主打的歌曲就是《九月九的酒》和《望乡》,这两首高质量的思念情怀歌曲也是王金花敢组织这场晚会的底气。 没有吸引眼球的东西,光靠情怀是很累人的。 至于演员,可选择的人选太多了,只是能不能请到不好说。 郝刚看到的文案是京城那边送过来的,很详细,可以想象得到王金花是在刘欢一回去就有了想法的。 王金花备课很充分,郝刚能想到的都提出来了,郝刚没想到的,也提出来了。 郝刚看完后松了口气,王金花的天赋终于发挥出来了,就凭手里这份文案,就足以奠定“花姐”在演艺圈的大佬地位。 初出茅庐,就有这么大的手笔,就是郝刚也得竖起大拇指。 至于现在还欠缺的东西,不要紧,有士林集团在后面撑着呢。 郝刚把电话拨了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不让上边知道是不行的。 “下动上不动,越动越被动”,郝刚深知“积极汇报”代表着什么。 电话是打给牛老的,因为这种带有明显感情色彩的工作去打扰老人家,郝刚不认为牛老会怪罪自己。 果然,牛老对这个想法很支持:“这是好事,搞隆重点,上层的工作我来说。” 郝刚放心了,有牛老出面,至少正确性方面不存在问题。 郝刚又把电话拨给了王金花,说完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片欢呼声,感情大伙都在那儿等着呢。 大家都知道搞这个晚会是好事,但郝刚同不同意不好说,郝刚不同意这个晚会还真弄不起来,刘欢和叶金他们不会逆着郝刚的意见的。 郝刚听到欢呼声戛然而止,正纳闷怎么回事呢,就听到王金花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郝总,工作我们会积极推进的,请问你还有什么指示?” 郝刚拍拍脑袋,这个王金花把权威性看得太重了,那边一定是王金花阻止了大伙的起哄。 这样也好,权威和感情并重这正是王金花的特色,没有这个特色,她也不能在演艺界的丛林里杀出来一条血路。 郝刚想了想:“宝岛的演员委托凌峰挑选,香江的演员拣名气大的选,内地的就以我们士林自家的为主,多给新人露脸的机会。” 郝刚听到电话那头又传来一片欢呼声,心里嘀咕:这个王金花不会开的是免提吧! 她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郝刚挂了电话,把工作又捋了一遍。 香江的演员其实基本上随便选,这个时期的香江演艺圈,无论是老家伙还是小鲜肉,对内地还是一往情深的。 这种血脉情怀植根很深,只要邀请了,没有特殊原因,一般都是很乐意参加。 而宝岛的情况就复杂多了,这里面既有凌峰、费翔这样立场坚定的艺人,也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人,还有死心塌地的绿帽人。 不过甄别工作交给凌峰就行,哪些人能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内地嘛,就简单了,除了几个必须出来站台的大腕,其余的用自家人就够了。 这段时间,王金花可没闲着,手底很是聚了一批小鲜肉、小仙女。 郝刚看过名单也是服气,就算自己知道哪些人将来能成大器,现在让自己去找,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但王金花偏偏就能遇到,还能拢过来。 郝刚头疼的是,要是这么搞下去,自己的存货还真的不够使的,毕竟自己复印的歌曲是有数的,旗下的人多了,真的照顾不过来啊。 郝刚搓搓脸,不管了,由得王金花折腾去,大不了存货没有了就乖乖地宣布金盆洗手。 倒是凌峰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阿郎的故事》郝刚是寄予很大期望的,士林影视第一炮能不能打响,就看这部影片了。 郝刚也给凌峰隐晦提醒了,这部影片的成功一是感人的主题、二是发哥超强的演绎,这两个因素不变,那就差不了。 至于导演,当然还是杜先生,现在杜先生还不算太大的腕,郝刚打算花点代价挖过来。 无非是待遇和感情,这两样郝刚都给得起。 “干爸,叶秀那边怎么样了?” 叶金压低了手里的报纸,报纸这次是正的,从报纸的上沿看了过来:“没联系,不知道是生你的气还是生我的气。” 郝刚一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264都是压着红线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叶金和郝刚都明白,想让不愁吃、不愁穿,一心做侠女梦的叶秀老老实实地上班是不现实的。 所以当确定叶秀在经营和管理上实在没有潜力可挖之后,这两人就合计着把叶秀往影视圈里安排。 郝刚在香江把影视公司弄起来后,就把叶秀塞了进去。 叶秀兴冲冲地赴任,可惜初创的士林影视除了打杂实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做,于是整天打着电话骚扰叶金。 直到《阿郎的故事》开始立项,叶秀才找到感兴趣的地方。 凌峰明白叶金和郝刚的想法,为了照顾叶秀,他在角色选择上也是煞费心思。 最简单的安排就是让叶秀出演女主,但这部影片的女主实在不是叶秀能驾驭的。 叶秀演个打打杀杀的龙套还凑合,但硬要和发哥搭戏,那是真的拿士林影视的命运在赌。 凌峰和老杜商量后,最后让编剧在影片里面加了个女赛车手的角色,没什么技术含量,好看养眼就行,偶尔有点爆发性动作能展示一下叶秀的身段就可以。 叶秀倒是不挑不拣的,对她来说能上镜头就是胜利,工作中兢兢业业,很勤勉。 发哥和张二佳却是很喜欢叶秀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脾气,拍摄间隙很有心地传了不少做演员的心得。 叶秀本来认为拍电影就是个作秀的活计,随便弄弄谁不行啊,可经过发哥和张姐的指点才发现演戏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面别有洞天,大有文章。 于是,叶秀沉下心来,不再急于考虑出演的事,把注意力全集中到跟着哥哥姐姐学表演上面了。 叶金不知道叶秀的变化,只当叶秀不再打电话过来骚扰,是生气了,这事她以前常干。 当然,罪过不能一人担。 想到刚才李光华霸气外露的时候,郝刚那看热闹的眼神,叶金顺手就把郝刚也拉到了惹叶秀的生气名单里。 关于叶秀去演电影的首尾,郝刚都知道一点,叶金硬说叶秀是生自己的气,郝刚也确实没法把自己摘出去。 “生气就生气吧,下次好好哄哄。可惜沈大侠不在,要是沈大侠和她在一起,就没这么多事了。” 郝刚又开始想沈大侠了,沈大侠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就像幸运点点满了,走哪儿都能捡到人才。 沈大侠离开后,自己好像就开始沉寂了。 士林集团快速发展,得力的人手都分派出去了,业务越来越多,现在手头可用的人却越发捉襟见肘。 “对了,干爸,沈大侠的那些战友有过来的吗?” 郝刚突然想起牛泗和士林集团的约定,好长时间过去怎么没动静了。 “前面联系过,可能有事耽搁了吧。”叶金翻了翻记录,没找到新的信息。 叶金一边翻一边说:“奇怪,这个关小童也没有汇报过来。” 关小童负责士林集团和沈大侠那边的联系,士林集团的拥军物资都是关小童一手操办的。 从奴隶到将军,关小童是深深体会到了人生得意的意义,对这份工作当然也是十分尽心和敬业。 入职士林集团以来,不管是偷偷摸摸地回收国库券还是为部队输送物资,没出过一点岔子。 这也是唯一能令郝刚欣慰的地方,关小童是自己独立找到的人才,和沈大侠没有关系。 定期汇报这是士林集团所有业务负责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识,这个要求关小童前面执行得很好。 郝刚之所以敢对士林集团大放手就是因为各项工作的进展都在叶金手里攥着,叶金就是放风筝的那条线。 现在关小童有段时间没有汇报工作进展,这让郝刚泛起了思量,是关小童出了问题还是工作出了问题? “干爸,迅速让京城方面调查关小童的现状,看问题出在哪儿?” 听到郝刚口气里的急躁,叶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关小童手里可是掌握着大量资金,虽然有老三看着,但财帛动人心,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利欲熏心犯浑呢。 “干爸,我想让干妈出去一趟,各地士林集团的业务需要进行一次全面巡察。” 出了关小童这档子事,郝刚也不淡定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要是关小童和老三真的出了问题,那就是整个士林集团的管理体系有漏洞了,这个漏洞不堵上,上一世的遭遇说不定就会重演。 这不由得郝刚不急。 “好,我这就安排。” 叶金也不啰嗦,能让郝刚觉得棘手的事,肯定不会简单。 李光华的位子还没焐热,就被郝刚派出去巡抚四方,从这里也能看出郝刚对叶金的信任。 士林集团的高层几个人一直都是郝刚毫无保留信任的,要是这几个人也能出问题,他叶金也别想好过了。 看到叶金一脸严肃,郝刚知道自己表现得太紧张了,于是开口笑着说:“干爸,干妈刚来几天就被我派出去,你不会舍不得吧。” 叶金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要是虚惊一场还好,要是真的出了事,士林集团要栽大跟头的。 不管是回收国库券还是和部队的勾连,都是压着红线的。 心里有事,叶金和郝刚也没什么心思扯淡了,在李光华的安排下,草草吃了点饭,就开始研究下一步工作安排。 首先是李光华的任务。 这是重点,无论关小童有没有问题,这都给郝刚和叶金提了个醒,摊子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松散了,该有的制度和规矩得快速建起来。 黄春蕾得调回来,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李二少勾引黄春蕾还是黄春蕾勾引李二少,总之这两人一天到晚粘粘糊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黄春蕾是李二少的秘书呢。 黄春蕾你该干的事干了吗! 这次不出纰漏还好,出了纰漏头一个栽跟头的就是黄春蕾,CFO啊,不是那么好干的。 其次是调查关小童失联的真相。 海川醇的调拨和资金使用都要经过京城公司的批准,关小童每次调用的资金额度并不夸张,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为了芝麻丢了西瓜的。 再说老三还在京城监管着呢,郝刚不相信老三也会背叛。 也许是关小童忘了,也许是信息传递丢失了,但不管怎样,不把真相弄清楚,叶金和郝刚是睡不安稳的。 第三件是王金花搞的演唱会。 本来这个演唱会王金花纯粹是为了蹭两岸政策的热度,把士林传媒的名气给炒起来,假公济私培养新人。 到了郝刚这里呢,在纯私利的基础上加了点爱国情怀在里面,对外说起来,要好听一点。 现在,郝刚不得不考虑更坏的一种情况出现,如果真的踩红线了,怎么把士林集团的影响给挽回来。 所以,这个演唱会的规格得提高了。 265姐姐我冰清玉洁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京城方面没有确切的消息,郝刚也不能安心地做其他事情,于是也就不走了。 叶金难得能把郝刚抓住就士林集团的工作进行长时间的交流,所以很真诚地把郝刚留到了晚上。 不过郝刚没有白等,晚上京城公司终于传来了消息,关小童联系上了。 现在人在部队,好吃好喝供应着,但暂时还不能回来。 听到关小童是呆在部队里,叶金和郝刚都放心了,牛泗的部队有点特殊,遇到紧急任务,临时戒严也是正常。 其实要不是士林集团根正苗红,关小童想出入这支部队,还真的没机会。 这也是这支部队的战友们退役之后没好地方去的原因,很多人要涉及涉密期管理啊。 郝刚虽然摆脱了大部分担心,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却是没有根本性的改变,该做的巡察照样执行。 黄春蕾风风火火地闯进叶金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郝刚、叶金和李光华都是一脸严肃地端坐着,就是一愣。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李二少怀里夹着个大大的公文包,此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黄春蕾的话,就是一哆嗦:“出事了?” 郝刚没好气地冲着黄春蕾的肚子瞟了一眼:“你们别出事就行!” 黄春蕾瞬间明白郝刚的意思,羞恼地低吼道:“你少用龌龊的思想玷污我的名誉,姐姐我冰清玉洁。” 一抬头看到叶金和李光华诧异的目光,脸蛋刷地红到了耳根,她和郝刚闹惯了,一时间图个嘴快倒是忽略了屋里还有两个长辈。 “叶叔、李姨,你们什么都没听到是吧!” 叶金装作没听见,李光华一本正经地说:“没听见。” 等到黄春蕾和李二少坐定后,李光华介绍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听完后,黄春蕾和李二少都严肃起来。 黄春蕾知道自己失职了,很多该她去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完,这段时间只顾着和李二少逗心眼了。 女人的仇恨牵连太自然了,黄春蕾狠狠地瞪了李二少一眼,她觉得自己工作没干好就是因为李二少缠着自己。 李二少没管黄春蕾的小女人脾气,他在认真评估这件事的意义。 对于巡察,李二少也是有发言权的。 李家那么大的商业集团,对巡察这种行为自然不陌生,李二少本人就曾作为参与者进行过相关工作。 士林集团的结构比李氏集团简单多了,巡察工作相比起来就是小儿科,有了李二少的具体指导,巡察工作迅速就形成了执行方案。 原以为李二少是个青铜富二代,谁知道居然是隐藏的白金宝藏,黄春蕾觉得自己赚了。 看着指点江山的李二少,黄春蕾满眼的小星星,刚才的抱怨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士林集团高层会议向来简单,没有利益上的纷争就没有工作上的扯皮,大家目的一致,研究起来就容易了。 很快,几人达成了具体工作安排。 叶金依然是拿总,除了日常业务外,巡察、演唱会和关小童的事都要他宏观把控。 巡察工作交给李二少负责,具体执行是李光华和黄春蕾,这两个女将和士林集团大多数人都没有交集,是巡察工作的最好人选。 关小童的事交给王丽红,京城公司这一块在她手里,关小童从隶属关系上属于她的人。 再说了,由于牛泗的原因,她代表着半个部队呢。 演唱会的事由王金花操心,牛汣如果能回来,王金花压力要小不少,就是不知道日本那边处理妥当了没有。 小那一个人实在太单薄了,相泽那一家子也不知道多久能进入状态。 郝刚也可以抽时间帮王金花参谋一下,毕竟见过了很多大场面,现在随便拿点意见出来都可以说是惊艳之作。 对于郝刚,士林集团的高层已经麻木了,不管这小子搞出来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惊喜可以,惊诧就不必了。 谈完了郝刚要研究的事,李二少把公文包打开,拿出了一摞文件,都是关于海川规划方面的。 “经过我们的研究和论证,在规划方案里,海川是作为区域性核心城市来定位的。” 李二少摊开规划草图,指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解说。 郝刚和叶金几个人凑近了图纸,仔细地审阅着。 “初步规划,海川将是一个中心城区常住人口达到100万人,城市建设用地达到80平方公里。远景规划中,海川中心城区常住人口控制在500万人以内,城市建设用地控制在380平方公里以内。” 几个人听着李佳杰的介绍都没有发言,百万常住人口,像李光华和黄春蕾她们都没什么概念,头脑中能有的想法就是很多很多。 李佳杰继续介绍:“海川的开发区将是城市发展的一个重要支撑点,现有的开发区将来远远不能满足工业发展的需求,所以我们在海川四周规划出了一系列行业性很强的发展区。” 郝刚在图纸上找着,找到了海川机械产业区、电子产业区、汽车产业区、高科技概念区等小块块。 “我们在规划中体现了重视城乡区域统筹发展,将来海川自己的产业区外移,四周城市的产业区向海川靠拢,数十年后,以海川为核心将会形成一片在华夏举足轻重的经济带。” 郝刚点点头,这个规划正是他希望的,上一世的长三角、珠三角就是这么搞的,直到他身败名裂,这几个地方还是华夏最富裕的地方。 “现在的开发区呢?”叶金问道。 远景是美好的,但落实到眼前,重心还是现在的开发区要通过阶段验收。 “现在的开发区入驻企业有几十家,从规模上看不小了,毕竟全国也没几家,像海川这种自己搭框架发展的更是仅此一例。无论是产业布局还是经济效益都不是问题,所以通过验收不是负担。” 李二少很自负,论对开发区的了解,现场几个人没有超过他的,到了海川后,他几乎都是泡在开发区里。 他翻开另一幅图纸,是关于现在开发区建设的。 “以十年为一个周期,开发区内的企业都将逐步进入产品线更新阶段,到时候所有企业都将逐步外迁,现有的地盘就作为城市的副中心,一些可以迁移的部门和单位都将进入这个区域。” “我们在规划时提出了创造优良的人居环境的理念,教育、医疗、市政等公共服务设施都符合完善城市管理和服务,提高城市发展的宜居性要求。所以,现在开发区的建设按园林式规划,这样企业搬迁后,就不需要大规模调整了,省得二次投入。” 郝刚看了一下,除了现有的生产区,其余地块真的是按照生活区布局的,不管是绿化还是基础设施都很完善。 十年后,当单位和住宅替换生产区后,海川人直接就可以享受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的环境了。 这个方案应该能对将来去海南的那个人的心思。 “他们怎么看?”郝刚问道。 尽管没说是谁,但李二少明白他的意思。 “樊市长他们都很满意,但新来的书记有意见。” “哦?他怎么说。”郝刚抬起头问道。 “好高骛远,劳民伤财!” 266就看你本事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好高骛远,劳民伤财!” 郝刚把李二少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高骛远,劳民伤财!”这可不是好话。 叶金有点担心地看向郝刚,从内心深处叶金也是不愿意士林集团冒这么大风险的。 好好地发展自己的公司,赚很多很多的钱,该出力的时候出力,该出钱的时候出钱,无论是谁来干领导,碰到士林集团都得陪着笑脸。 这不好吗? 现在插手海川的规划,而且目标这么远大,领导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郝刚,这事还是要有个章法的啊,新官上任三把火,咱是不是要低调一点。”叶金好意提醒说。 沉思了一会,郝刚笑着说:“他对海川不了解啊,没关系,他会同意的。” “他看不到这么远,那就让能看的远的人来教他看。”郝刚自言自语一句。 转而开始嘱咐李佳杰:“照这个两个方案继续细化,远景规划的步子更大一点,近期规划的内容收缩一下,到时候两个都方案都拿出来。” 收缩近期规划内容,是给新领导一个面子,反正在他任期内,也只有近期规划的发展时间,叶金说的话在理,能缓和的地方还是要缓和的。 现在不需要和新领导呛着干,士林集团眼下的目标还是海南,能提前一步进入海南才是重点。 至于远景规划,他坚信有人看得懂这个方案的价值。 实在不行,就等新领导走了再说,一个人的任期是有限制的,大不了鼓动樊义山不升迁了,就在海川等着接班。 耽误几年发展时间,虽然可惜,好在郝刚还等得起。 如果不是遇到了老唐和樊义山这些人,郝刚不会想着出头去为海川做这么多考虑的,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 因为有老唐和樊义山他们对自己的支持,郝刚才觉得自己有能力也有义务帮海川尽早打下坚实的底子。 集聚效应啊,现在威力还没显现出来。 深城为什么能那么快发展,那是全国的优秀人才都去了那儿。 海川要是不能抢抓住现在还是改革开荒初期的良机,创造条件吸引人才,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了,海川有什么优势让人家来? 超前规划、扎实发展,海川想像深城一样的发展,就必须这么办。 这个时候,他不能怂,别说只是一个新来的领导,就是所有领导都不同意,他也不能妥协。 湿手插进面缸里,他退不得,退了这一步,就是对自己的信念的背叛,他曾经说过要让海川成为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 “居民小区要作为重点,一定要出彩,我们能不能再大赚一笔,就看你本事了。” 郝刚开了句半真半假的玩笑,结束了会议。 四月很繁忙的。 月初,郝刚参加了省赛,不出意外拿了个二等奖。 赛题大部分都是郝刚刷过的,但也有郝刚没有印象的,郝刚怀疑上一世见过的卷子是仿造的。 不过二等奖郝刚也很满意了,有资格参加国赛就行。 郝刚的获奖填补了海川一中的历史空白,这让海川一中距离清江名校的称号又近了一步。 接替李光华的毛局长接到汇报后,那张老脸上的菊花就没合拢过,亲自拍板:重奖!并要求海川一中要举行盛大的发奖仪式。 在全校集会上,毛局长专门回来给郝刚发的奖,不仅热情洋溢地讲了话,还亲自把一张大红奖状和奖金交到郝刚手里。 奖金不少,五十元,够元月买一个小裙子。 散会后,高二六班一拥而上围着郝刚,连女孩儿都不顾男女大防摸了郝刚一把,美其名曰沾沾喜气。 元月笑得比自己获奖还欢,拉着颜霞高喊:“今晚迎春饺子馆,全体都有,不见不散”。 晚上,迎春饺子馆果然座无虚席,作为海川一中学生打牙祭的定点饭店,今天元月包场了。 老板和一中的学生很熟了,得知事情原委后当即宣布,每桌赠送汽水若干。 高二六的学生们更激动了,这都是面子啊!既是郝刚的,也是一中的。 郝刚人缘好,平时大家没少吃少拿郝刚的东西,郝刚获奖大家真的是为他高兴。 郝刚成绩好,这种竞赛除了郝刚其他人谁也不敢说能拿个奖回来,奥数获奖这个目标太高了,绝大多数人倒也不嫉妒。 所以,大家吃得心安理得,嘴里的祝贺真心实意。 当然也有意外。 比如元月,心里高兴着,也酸着。 一直努力想把郝刚压在身下的美少女,现在又多了一重翻身的阻力,聪明美丽的元月怎么就没有这运气! 好在军功章啊,有他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元月酸着酸着就把自己的脸酸红了。 颜霞更酸,她不仅酸郝刚,更酸元月。 论成绩、论相貌,她和元月其实一直是伯仲之间,甚至还要稍微高出那么一点。 可惜元月有个好爸爸,还有个郝刚。 郝刚啊,我们是不是认识得太晚了一点,只是再早的话那也太小了点,那时自己身上还没肉肉呢。 颜霞想着想着,也把自己的脸想红了。 没人注意到两个女孩的红脸,难得找个借口可以肆无忌惮地狂欢,谁会去管其他人怎么想呢。 勤奋的孩子都是很有自制力的,时间一到,马上偃旗息鼓,乖乖地回教室上课了。 只有郝刚,被李波几人拉到了另一个场子。 梅七、梁天……郝刚还意外地看到了几个不该出现的几个人。 “师姐,你怎么在?”郝刚惊讶地发现梁珊珊端端正正地坐在里面。 “听说你获了大奖,赶回来给你祝贺呀。” 郝刚根本不相信,眼睛狐疑地在李波、黄进几个人身上打转。 他一直有种预感,这几个人里有人对梁珊珊居心不良,只是没有抓到把柄。 梁珊珊一下子明白了郝刚在干什么,又羞又恼:“臭郝刚,你在这样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郝刚握着拳头,砸在胸脯上,“砰砰”的。 梁珊珊张牙舞爪地站起来,被黄进一把按着坐下了。 郝刚收回视线,对着老三说:“老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回来,听说这几人给你贺喜,就过来蹭顿饭。”老三乐呵呵地回答。 然后附着郝刚的耳朵低声说道:“关小童也来了。” 郝刚一愣:“他人呢?” “和几个退役的弟兄在一起,你放心,安排好着呢。”老三赶紧解释。 “那边还顺利吗?” “都还顺利。” 郝刚放心了,场合不对,也就没有多问。 关小童过来了,肯定是牛泗回来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沈大侠没事吧! 267关小童你走眼了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三把郝刚带到关小童住的地方就回去了。 都是有家室的人,长期出差在外,好容易回来一趟,郝刚也不能占用人家宝贵时间。 屋里坐着五个人,关小童很显眼,几个月的春风得意,让他显得富态了许多。 最显眼的不是他白白胖胖,而是和另外四个人相比起来那股懒散劲,明显就不是一路人。 看到郝刚进来,关小童兴奋地拥了过来。 一起趴过“铁窗”的友谊,铁得很。 “郝总,这四个是牛哥让我带过来的兄弟,让你好好照顾。” 关小童热乎过后,把身后四个青年人介绍过来。 “啊啊。”四个人听到关小童的说话,马上立正敬礼,习惯性地想打招呼,但看到毛孩子一样的郝刚,那句首长怎么也不好喊出口。 “几个哥哥随意点,这里不是部队了,没那么多规矩。再说了,现在你们需要融入社会,也要学会打磨去身上的痕迹。” 郝刚意识到几个人的尴尬,也就交代了一下,都是为国出力的好汉,提点一下让他们以后日子舒服点,也是应有之义。 四个青年放松下来,没那么紧张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郝刚问道。 “坚决服从安排。”四个人异口同声回答。 “那好,暂时呢你们还不适应普通人的生活,那就先跟着关经理帮忙,反正他的业务和你们老部队有关,你们加入进去也方便。” 郝刚把人给了关小童,他那边接下来的事很重要,可以说还带有点危险,有这样的四个人帮着,郝刚也放心一点。 “是。”四个人还是像在部队一样的干练,没有一点犹豫和不满。 郝刚心里在赞叹,也很羡慕,自己要是有一支这样的队伍,士林集团该是多么强大,什么世界五百强那都是早晚之间的事。 “你们吃过了吧?”郝刚问道。 “吃过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青年大声回答。 “那好,你们先去休息,明天正式开始工作。” 郝刚吩咐道,下面他有话要跟关小童说。 “是。”四人又是一个立正,敬礼后离开了。 目送四人离开,郝刚这才和关小童重新拥抱:“辛苦了!” 听到郝刚的话,关小童眼泪下来了:“你这样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没有你的赏识,哪来我关小童今天的风光。” 郝刚拍拍他,“矫情的话就别说了,怎么回事?” 关小童拉着郝刚坐下。 “西南那边出了问题,牛团他们应急出发,我正好押车送拥军物资过去,出于保密要求,就被留在了军营里。” 郝刚点点头,关小童说得和王丽红打听到的一致。 事涉机密,郝刚也没问下去,该他知道的,以后会有人告诉他的。 见郝刚没有继续追问,关小童也知道这个话题不需要继续聊下去,就换了个方向。 “国库券还收吗?已经存了几百万了。” 这段时间,关小童除了输送物资去部队,其余时间就全扑在了收国库券上面了。 得益于以前混迹黑市的经验和人脉,加上出手大方,关小童在京城附近也是闯出来一点名气,闲散的国库券几乎都让他扫光了。 几百万的现金换成一屋子的花纸,真金白银都是从自己手里出去的,关小童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继续收,反正也收不了几天了。”郝刚说道。 印象中,国家关于国库券的相关政策很快就要出台,杨百万的奇迹还会不会再现,郝刚也不敢肯定了。 关小童的足迹可不是仅限于京城这一块,沪市的黑市市场可是比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杨百万发家的契机也许已经被关小童无意间给毁了。 郝刚不管杨百万的事,都是投机国家政策漏洞发财,老杨是为了自己,郝刚是为了公益,高下之分,郝刚还是不觉得亏心的。 “小童,你要是有几百万在手,你会做什么?”郝刚问道。 关小童立刻紧张起来,几百万在手? 他现在就几百万在手,那都是郝刚的钱,郝刚对自己不满了? 我也没做什么呀,很老实的。 关小童有点急。 看到关小童开始紧张,郝刚也发现了自己言语中的不当,赶紧安抚:“小童你没明白,这批国库券马上要出手,出手之后,就是几百万的收益,你觉得这几百万怎么用?” 关小童放松下来,只要不是郝刚对自己有了存疑就好,至于几百万怎么用,我哪知道? 我有个几千块就是天文数字了,还几百万,郝刚你太瞧得起我了。 关小童期期艾艾:“郝总,你别笑话我,我不知道。” 郝刚心里明白了,像关小童这样的普通人,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几百万是什么概念,更别说怎么去合理使用了。 这也帮他下定了决心,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别人的意见没参考价值。 “那这样,你一边继续回收国库券,一边关注国家的政策,我发现国家对国库券有新的想法了,但是我还没找到具体的文件。一旦出台新的政策,那就应该是允许自由买卖了,到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郝刚没直白地说倒卖的事,现在提示关小童关注政策,就会让关小童形成一个错觉,那就是国库券的事是他主导的,这无形中就给郝刚披上了一层保护伞。 以后有人提到郝刚在国库券上赚大钱的事,首先就会把光环先套在关小童头上。 关小童很自然地答应了,对于郝刚的判断他信服得很,黑市里这种先知先觉的人多了去了,每次机会来了,都有人发财的。 “这几个兄弟先跟着你,下面的工作可能会有危险,有这几个人跟着,也安全一点。” 郝刚接着又说:“别亏待了几个兄弟,不说人家都是对国家有功的,就是以后为了你安全,也不能让人家寒心。” “对了,这几个人身手怎么样?” 关小童轻蔑地瞅瞅郝刚:“我觉得人家一个能打你三个。” 郝刚摸摸鼻子:哥看起来那么弱?关小童你走眼了吧! “后面你和老三眼神活点,多注意国家的新闻和政策,时机稍纵即逝,别抱着个西瓜没来及吃烂掉了。” 关小童笑笑,郝刚你的比喻太小瞧人了,别说烂了,我连西瓜皮都巴不得啃了。 关小童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有了郝刚的提醒,再有了郝刚的经济支持,关小童会做得比郝刚亲自去做都好。 和关小童就国库券下一步的行动进行了一些沟通,郝刚就转移了话题。 “联盟那边怎么样?” “伯力市那边最近很积极,雨果问我要不要把一些人送过来。” 关小童另一个秘密任务就是和联盟勾连,现在两个国家正朝好的方向发展,郝刚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国家添麻烦。 所以,很多事情尽管对士林集团有利,但他还是压着不办。 268知道光华是什么意思嘛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让他们从正规渠道申请,我估计联盟现在应该放开对华夏的口子了。” “好的,我告诉雨果。”关小童答应道。 士林集团左一个交流团、右一个交流团的招待,又贴钱、又贴功夫,郝刚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的联盟能在人员流通上网开一面嘛。 尤其是维阿夫人这一行,背景很不简单的,她们的态度可以说是联盟态度的风向标。 连维阿夫人都愿意到华夏来,郝刚不觉得联盟会短视到剪断这条促进两国关系进一步发展的纽带。 “告诉雨果,现在不要想着做那些刀尖上跳舞的事情,要是钱不够花了,就从这边弄些生活用品过去。” 走私嘛,哪儿没有! 雨果的这点力量,联盟不可能不知道,小打小闹地赚点生活费,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再说了也关注不过来,大事那么多,没人有那闲工夫去关注几个小老鼠。 雨果这些人,郝刚现在就是养着,还没到用着他们的时候。 “共青城和西面的城市情况怎么样?”郝刚真正关心的是波波夫和维克多在联盟几个重要基地型城市的渗透情况,那是将来薅羊毛的重点对象。 “还好吧,酒肉开道,大家都好说话得很。”关小童把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下。 郝刚放心了,只要能说得上话就行,也不指望那些人能死心塌地地站到自己这一边,时机来临时,只要他们能出手拿东西换东西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郝刚一直在思考:半年过去了,牛泗说的那些退伍兄弟怎么没人过来? 李光华虽然出去巡察了,但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建设没有撂下,为了能更好地贯彻自己的意图,郝刚把马原临时调了过来。 论搞建筑,郝刚还是挺信任马原的。 反正武城那边宏观上有张恩树看着,施工方面也不需要马原整天呆在那边。 郝刚是在叶金办公室里和马原说着话,一般情况下,叶金的办公室郝刚可以当半个家。 “马工,学校的建设方案出来了没有?” “第一稿出来了,根据士林集团的要求和海川方面的规划,第一期建设用地280亩。” “280亩?太小气了吧,就不能多给点吗?”郝刚气鼓鼓地说。 “280亩还小啊,一中才多大知道吗?”马原没理会郝刚气鼓鼓的表情,直接反驳道。 “一中多大?” 虽然整天在一中呆着,郝刚还真不知道一中到底有多大。 “68亩,你这个学校都要赶上一中四倍大了,还不够啊。” 马原对建筑数据是门清,各种单位的建筑需求都在心里搁着呢,郝刚要建的这个学校,真的是不小了。 郝刚摇摇头:“不够,四倍哪行,最少得十倍。” 十倍,那就是680亩。 马原失笑:“郝总,你不会是想办农业学校吧。” 农业学校是有试验田的,加上试验田面积,郝刚要680亩倒也不算夸张。 郝刚脑子一动,现在向海川要680亩地还真不是容易的事,但要是以试验田的名义能要下来,倒也省事。 “那就以试验田的名义去要,总之我得一步到位保证这个学校要有足够的发展空间。” 马原傻愣愣地看着郝刚,本来以为郝刚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人家是当真的。 “你要这么多地干什么,这里面要是全建起来需要多少投入你知道吗?” 马原不死心,郝刚对他有知遇之恩,该劝谏的时候他不能不管。 “马工,你先照我说的办,至于原因,我以后告诉你。” 郝刚跟着又叮嘱一句:“马工,一定要把手续办完善了,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 马原虽然答应了,但还是一脸茫然,这么多面积,怎么设计啊。 “地址选在哪儿?” 郝刚不管马原的纠结,关心起学校的选址。 “夏青山。” “太好了。”郝刚兴奋地一拍桌子。 学校的选址有好几种方案,郝刚最心怡的地方恰是夏青山。 海川除了翠屏山外还有几个小小的“山头”,说是“山”,其实就是几块比较高的石疙瘩,海拔最多不过几十米。 夏青山就是这几个山头中离海川城最近的一个,夏天山上还能看到点绿色,冬天就是光秃秃的一片。 既不长粮食,也没有柴禾可砍,过去就是不毛之地,把这样的地方用来建学校,郝刚不觉得浪费。 “原来我们要的是夏青山整个山头,加上周边一点地方,几乎都是荒地,所以征地没什么困难,老百姓还十分支持来着。现在要扩大面积,就要占到一部分农田了,我怕老百姓不愿意啊。” 马原可没有郝刚这么乐观,土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你敢动他的土地,他就敢跟你拼命。 郝刚一秃噜嘴,就是几百亩地,但这些地都得他一点点地去争取啊。 马原是书生,最怕的就是遇到听不进道理的“兵”。 “老百姓那边不是问题,你只管和海川方面接洽和搞好规划就行。” 听到郝刚这么说,马原放心了,只要不去和老百姓讲道理,规划和建设什么的小菜一碟啊。 “郝总,你有什么办法啊?” 马原实在忍不住好奇,好像在郝刚的手里就没有什么难题,自己觉得千难万难的事,到了郝刚那边就是一句话的事。 人家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 看着马原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郝刚神秘一笑:“想知道?” 马原巴巴地点点头,一副渴望的神情。 “那你可得把这个学校建好了,知道光华是什么意思嘛?” 马原继续点头,李光华和郝刚什么关系,士林集团谁不知道。 “如果有选择,谁会去种地啊!种地是老百姓最无奈的选择。” 郝刚说话的口气有点沉重,神情不再轻松。 马原又开始点头,都是农民的孩子,他对郝刚的话深表赞同。 “所以,凡是征地的人家,按照占地的多少,都收到士林集团里。哪怕是妇女老人,会做饭的进食堂,不能干活的就看门。” 马原的眼睛亮了,老百姓不种地了,领工资吃饭。 郝刚这一招,别说是四百亩,就是四千亩也不是问题啊。 捧着钱,托亲拉友想当工人的农村人多不胜数啊。 “那我这就去找袁科长。” 规划和征地是袁科长负责的,马原已经想到怎么和袁科长摆谱了。 手里握着这么多的利益,不把袁科长榨点油水下来决不放弃,袁科长的那棵老黄杨他可是早就看中了。 “别急啊,还没说完呢。” 郝刚赶忙拦住,自己还没交代完呢。 “还有啥吩咐的,抓紧说。”马原也不客气了。 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剩下就是专业了,在专业的知识上面,马原胆子大得很。 “这个学校需要功能很多,现在需要保证的最基本的是住宿和餐厅。” “住宿不仅要考虑到学生,还要考虑到家庭和短期居住的专家。” “用餐不仅要考虑到海川本地人,还要考虑到外地人和外国人,比如老毛子。” “还要考虑到交通,海川规划图上有通过夏青山的路,学校通向主干道的路要考虑好。” “你知道那多出来的四百亩不是真的试验田,要考虑到学校将来的发展和现在的建设无缝对接。” …… 马原一一记下。 269白来一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尽管海川方面紧锣密鼓地为海川开发区的阶段验收做了大量准备,但新来的领导人还是不满意。 开发区欠缺的地方太多了,很多东西就是外行人也能一眼就看出不足。 但是没办法,条件就是这样,暂时完善不了。 为了能顺利通过验收,给验收组留下良好的印象,新领导责成吴以仁再次召开调度会,临阵磨枪。 郝刚列席了会议,这是吴以仁亲自点名的,很多工作人员不理解为什么要找一个小孩子过来。 但由于是吴以仁的命令,倒也无人反驳。 “这次验收不仅关系海川的发展,而且关系国家以后的政策,我们能不能向上级交出一份高分的答卷,这不仅是给我们海川开发区自己争荣誉,也是在给全国人民谋利益,所以无论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吴以仁上来就给调度会定了调子。 “袁书记对这次验收要求很高,不少同志原来一直认为我们做得已经不错了,这种认识需要改一改,精益求精嘛。今天的调度会上大家主要是查找问题和提出改进意见,废话就不要说了,直奔主题。哪些地方还不足,哪些还能改,大家分别说一下。” 吴以仁今天很务实,言简意赅地围绕着核心问题就开始了工作。 “接待方面先说。” 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应声回答:“我汇报一下接待准备工作……” 接待要重视,毕竟来的人都不是一般身份,安保、饮食、住宿什么的都要满足相应的级别要求。 同时这也是最简单的,一切有章可循,依例行事即可。 吴以仁把这项工作放在前头,也是想减少点压力,增加点士气。 少妇把工作安排得很全面,也很具体,吴以仁点点头揭过了这个话题。 开门红。 少妇眉角眼梢压抑不住喜气,欣欣然坐直了腰身,接待工作顺利过关让参会的各部门多了点信心。 “规划方面,邹主任说一下。” 郝刚竖起了耳朵,这个是他关心的。 一个中年人回答道:“规划工作主要由市规划院、海川开发区和士林集团共同负责,由我牵头。我先把情况汇报一下,没说清楚的地方由士林集团补充。” 吴以仁点点头。 “海川开发区的规划分为两个层面,一个是针对目前现有的开发区进行合理布局与开发,完善相关设施和生产生活条件。另一个层面是针对海川未来十年到三十年的发展,宏观设计规划将来更专业性的高新经济区。” 下面一片窃窃私语声,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可每次听到后,总有不同的反馈声音。 郝刚观察了一下,从表情上看,一半对一半。 年轻的一半支持多,年老的一半否定多。 郝刚叹口气,干部年轻化真的是一件有利于改革发展的好事,这个规划要是放在薛一科他们眼里,准保举双手赞同。 但在座的老干部真不少,老成持重是优点,但故步自封也确实讨厌。 郝刚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负责规划的中年人滔滔不绝地把规划工作进行了汇报,偶尔冒出几个新名词听得在座众人一愣一愣的。 “等等,邹主任,这个可持续发展是什么意思?” 一个头顶已经秃了一大块的干部急躁地询问。 “哦,这个呀,你种过西瓜吗?” 秃顶男人摇摇头:“没种过。” “没种过也没关系,我这比喻你听得懂。” 下面一片哈哈的笑声。 “老百姓种西瓜讲究不重茬,今年种过的西瓜地,明后年就不能再种啦。” 秃顶男人很好学,不懂就问:“为什么?” 邹主任笑呵呵地回答:“因为这地再种西瓜就不结了。” 秃顶男人很顽强,继续跟着问:“为什么?” “这个你要问他们。”邹主任指着在座的园林方面的人说。 “这个可持续发展就是说我们不能像老百姓种西瓜一样,种完了这一茬,这块地就完了,我们必须要让所有规划中的资源都能得到合理利用和持续利用,我们不做一锤子买卖。” 看到秃顶男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邹主任倒也有耐心,今天不能说服这个蠢人,改天就不一定能说服验收组的专家,全当一次练习了。 “城中的臭水河知道么?” “知道。” 臭水河其实是海川造纸厂排污水道,长期排污致使水道严重污染、毒化,不仅河道里是死地,河边上生物也难以生存。 由于这条臭水河的存在,好好的海川生生被割裂成两块,中间恶臭发黑的河水就像海川城身上一条丑陋的伤口。 海川市民路过这里,没有不骂的。 “现在想把这条臭水河重新恢复原生态,就是把海川造纸厂卖了,加上这些年创造的所有价值都不够,如果让你重新规划,你会把造纸厂还安置在这里吗?” “我脑子发烧了啊,把他们赶得远远的!”秃顶男人情绪激动,忘了造纸厂的代表也坐在会场呢。 这个代表倒也没敢说什么,自家厂子犯了众怒,这个场合少说为妙。 “是啊,我们规划时就是要考虑到这些因素,把造纸厂砍了,这么多员工怎么办?不把它砍了,就得想办法妥善安置它。不能为了几百个工人让所有海川人跟着受委屈。” 秃顶男人听明白了,很豪气地一挥手:“这想法好,我支持。” 邹主任笑了笑,心里有底了,这次预演算是成功了。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吴以仁问道。 “嗯,我们的规划有点超前,可能有人不理解,我想先提示一下。” 吴以仁还是点点头。示意邹主任说下去。 “大家想一下两年前的海川是什么样子,再想一下现在的海川是什么样子,大家考虑问题的时候不要用两年前的经验来套现在的发展速度,而是要在现在的发展速度上加倍去考虑将来的发展,这样大家可能思路会更清晰一些。” 邹主任说完向吴以仁示意:说完了。 吴以仁扫了一圈:“大家说说吧。” 没人说话,大家都盯着规划方案仔细地瞧着。 邹主任的话给了大家一个提醒,包括原来对这个方案很反感的人也都重新从一个新的角度来审视这个方案。 吴以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海川开发区通过验收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吴以仁和郝刚都清楚,新领导也清楚。 这次验收的重头戏是通过开发区的验收来给海川一个新的定位,海川方面的愿望是成为一个新的“深城”。 规划是整个验收工作重点中的重点,是郝刚特意强调的海川下一步发展的最基础性部署,如果内部意见都不能统一,拿什么去说服验收组。 良久,一个人发言:“这个规划可行,我同意。” 有人出头就有人接着:“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邹主任笑了,李二少的意见还是正确的,换不了思想就换个角度,只要出于公心,就没有说服不了的反对者。 这个规划毕竟是有底气的。 吴以仁也松了口气,新领导那句“好高骛远、劳民伤财”的判词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知道,这要是有溜须拍马、不务实事的人在里面瞎搅合,工作还真不好做。 现在好了,意见统一了,新书记也不好说什么。 郝刚摸摸脑袋,没说上话,白来一趟。 270写一万字的检讨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陈副局长终于等到了郝刚求上自己的时候。 “成立安保公司?” 陈副局长诧异地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的郝刚。 “你弄这个干嘛?需要人或是要做什么事,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怎么需要自己捣鼓一个公司的,钱多啊!” 陈副局长一副热心的模样,自己也就能在安保这块给郝刚帮上忙,这郝刚要是成立了自己的安保公司,以后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他可不希望疏远和郝刚的关系,郝刚是个福星,他巴不得弄个供桌给供着。 “陈局,你可不能这么想,现在这是有你在海川坐镇,我能高枕无忧,哪天你这要是高升远走了,我还能跟着你跑啊。” 陈副局长呵呵笑着,这郝刚说话就是好听。 “行吧,都是符合政策的事,好办。你准备好资料就行,其余的找小刘。” “小刘!”陈副局长大喊一声。 “到。” 办公室门口露出一个脑袋,郝刚认识,北郊所的熟人,看样子是陈副局长带过来的。 “郝总的事你给办一下。” “好勒,郝总,需要我干什么你吩咐。”小刘一副马屁精的模样。 “需要你干什么、需要你去把李波给灌倒。”郝刚调笑着。 “郝总,这你可别难为我,让我把酒厂的人干倒,你太高看我了,咱陈局还差不多。” 陈副局长笑骂道:“人家都是护着领导的,你倒好把我往前面推。” “郝总的事上点心办。”陈副局长又交代了一遍。 “你放心吧,这几天我就忙这个了。”小刘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让老三和你联系,我还有事就不过来了。” “您心放到肚子里就行。”小刘满口应承。 事情敲定,郝刚向陈副局长告辞,这地方少来,也少呆。 四月中旬,刚走没几天的关小童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排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 远远地看到郝刚,关小童就手舞足蹈地高喊:“郝总,牛团和季团让我把这几个兄弟带来给你安排。” 关小童飞奔过来,一把抱住郝刚,紧紧拥抱之后才松开。 郝刚谈了谈胸前的衣物,关小童这臭毛病,每次见面都要抱一下,这要是给元月看到了会怎么想。 关小童把人给带来了,王丽红和牛泗约定的事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只靴子,郝刚心里也平静下来。 当初,郝刚在得到能接收这批人消息的时候,就挂在了心上。 一支有足够素质的队伍有什么用,他可比大多数人都清楚,要是上一世他有这些人手,也不至于落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这些人他可舍不得放到流水线上,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他要人尽其才。 “把这些兄弟交给老三,交代他给照顾好,要是兄弟们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他写一万字的检讨交过来。” “哈哈哈”,场上一片欢笑声,军营出身的汉子,都知道一万字检讨书是什么概念。 很多时候他们宁愿去跑个一万米,也不情愿写上一百个字。 屁大点的毛病,哪里去找出来几千字的诚恳和深刻。 “你们现在任务是休息,马上有艰巨的任务需要你们去办。到时候听关经理指挥就行。” 郝刚吩咐道,也等于暂时把这些人的指挥权交给了关小童。 “郝总,你放心,不会出纰漏的。”关小童信心满满。 关小童把人带走了,这几天他的活动重心转移到了沪市,把人交给老三后,他还要到沪市去盯着。 那边还有四个留守的呢。 蓝鸟出现在外边,叶金招招手,郝刚屁颠颠地跑了过去。 “走,跟我去见新领导。”郝刚刚坐稳当,叶金就扔过来一颗炸弹。 “我为什么去?”郝刚作势要下车,“我一个高中生,他又不认识我。” “点名叫你去的。”叶金不怀好意地说道。 郝刚不动了,领导点名了,不能不去的。 但是“好高骛远、劳民伤财”这个评语还在郝刚脑子里转悠着呢,三观不同,这面不好见啊。 叶金一边开车,一边瞟着郝刚的苦脸,心里很畅快,难得看到这狗东西受瘪。 “准备怎么说?”叶金问道。 和新领导见面,肯定离不开士林集团的发展,海川现在和士林集团已经绑一块了。 不管是经济还是社会,不管是民生还是发展,海川到处都是士林集团的影子。 可以说,士林集团如果撤走,海川马上就会瘫掉一半。 酒厂、拖拉机厂、饲料厂、服装集团、对外贸易公司以及百万生猪计划,都是士林集团在后面撑着。 海川的改革也可以说是士林集团在一直推动着,一个“财团”掌握了地方发展的咽喉,这可不是好兆头。 郝刚想了想:“实话实说呗。” 没做亏心事,就没什么好怕的。 叶金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士林集团的路有牛家和叶家在后面看着,只要不走歪,国家就会支持的。 新领导不喜欢,那是他的事,就是人民币,也不是人人都喜欢。 会客室里,叶金和郝刚默默地等候着,两人乱转的眼珠子证明心里并不是像外表一样平静。 走廊里传来说话声,走进来的不仅有袁书记,还有樊义山。 叶金和郝刚都站了起来,袁书记走过来和叶金握了握手。 “叶总啊,久仰大名,海川的发展你是有大功的,谢谢你啊。” 袁书记给叶金的礼遇很高,上来就给叶金带了一顶高帽子。 叶金的腰微微前躬,恰到好处地和袁书记保持平齐:“袁书记你好,我们也是早就盼着你来啊,海川有你掌舵,我们做生意的也更安心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好话又不要钱,叶金也是把马屁往天上拍。 “哎……”袁书记感叹了一声,一个“哎”字愣是拐了好几个弯。 “叶总啊,咱们都真诚点,海川发展你们有大功,这话不虚。你说盼着我来这话就假了,我来之前,你知道我是谁呀!” 叶金张了张嘴,真没话接了。 这个袁书记也是个神人,一见面就把天聊死了。 叶金无奈地看看郝刚,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小子要承受什么样的炮火轰击。 袁书记没和郝刚说话,直接对着樊义山就嚷嚷:“老樊,这个小东西就是你家元月的小朋友?” 郝刚直接傻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是一个大领导该说的话吗? 叶金也傻了,郝刚和元月关系亲密,大家心知肚明,平时开个玩笑无伤大雅,现在当着樊义山的面这样说,不怕樊义山翻脸啊。 叶金瞧向樊义山,接着又瞧向郝刚,他迫切想知道这两人下面怎么办。 郝刚把头一缩,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只要袁书记不点名,他就装傻。 倒是樊义山呵呵冷笑着:“老袁,你要是在孩子面前还没大没小的,当心我去你家里赖着不走。” “你去你去,反正我那也没有什么好酒,哪像你士林蓝都看不上眼。”袁书记根本不理睬樊义山的威胁,直接耍起了无赖。 郝刚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袁书记和樊义山是什么关系? 现在看到的和前面想象的有点弯啊! 271没白来一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小伙子。”袁书记叫了一声。 “领导好,我叫郝刚。”郝刚赶紧回答,袁书记可以托大,他不行。 樊义山还在边上看着呢。 袁增可斜眼看了樊义山一眼,神色变得端正了一点:“哦,郝总。” 郝刚仍然很恭敬地回答:“袁书记,我是学生,和樊元月是同学。” 袁增可既然提到了元月,郝刚当然也就顺着元月这根杆子爬。 “哦!”袁增可被郝刚接连打岔,一时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很少遇到这种场景,即使是在上级面前,一般也都是等他把话说完了再发表意见。 樊义山有点想笑,郝刚这个狗东西皮起来向来没大没小,对叶金是这样,对自己也是这样,现在对上袁增可也不例外。 樊义山也能理解郝刚的想法,要不是为士林集团着想,这小子的态度可能会更恶劣一些,他有什么怕的。 他才十七八岁,就是眼下的东西全都没有了,换个地方他还可以东山再起。 但海川行吗?离开了郝刚,海川还能有今天的气度吗! 樊义山也不插话,他也想看看这两个大小狐狸怎么交锋。 让袁增可给郝刚施加点压力,这也是自己透露的意思,现在看来,这只老猴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犀利。 “哦。”袁增可又“哦”了一声,“郝刚啊,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士林集团对海川发展的看法。希望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袁增可终于想起来找叶金和郝刚来的目的了。 叶金一直在冷眼旁观,袁增可的心思他也没摸清。 要说对士林集团有成见,倒也不至于,原来并没有交集。 要说是为了表示拉拢,从传出来的风声到今天的表现,又有点敲打的味道。 刚才郝刚软硬不吃,装疯卖傻,正合叶金的心意,他想看看袁增可怎么破了郝刚这一局。 袁增可现在不再调侃,叶金放心了,郝刚算是占了点上风,那句“好高骛远劳民伤财”带来的漫天乌云算是捅开了一个口子。 既然提到士林集团的发展,叶金就接过话头:“袁书记,我给你汇报一下。” 士林集团的发展其实是没有章法可循的,从服装厂到拖拉机厂,郝刚都是根据情况随遇而安,要说士林集团真正谋划的产业,算起来只有海川酒厂。 海川酒厂是郝刚瞄着联盟那边精心设计的,是郝刚将来从联盟薅羊毛的踏脚石,其余的产业都是顺应时势,顺带着搞起来的。 叶金的汇报无非是服务海川发展、促进城市建设,提高工人收入、改善生活条件,顺带着把士林集团的企业理念和发展规划介绍了一遍。 该报喜的报喜,该报忧的报忧,该摆忠心的摆忠心,该要政策的要政策。 袁增可事先肯定了解过了士林集团,即使现在再听一遍叶金的汇报,仍然不得要领。 这个士林集团太松散了,也没有发展主线,就像围棋开局落子,东一个西一个,一点也不像个企业集团,倒像个投机倒把的,哪儿挣钱往哪儿钻。 这正是袁增可最担心的。 “好高骛远劳民伤财”这句话并不是袁增可随口说说,他不至于这么浅薄,郝刚提出的规划方案太宏大,宏大到里面有无数的利益纠葛。 在这个计划里,海川的发展和士林集团密切相关,很多东西的执行都要靠士林集团去落实,比如城市建设。 袁增可没有郝刚的金手指,但他知道房地产代表着什么,士林集团已经插手海川的房地产了,而且是独家把持,这让他很担心。 在袁增可眼里,士林集团和海川绑定得也太紧密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足以绑架海川的下一步发展,这是比较要命的。 樊义山支持士林集团的发展,是因为樊义山有足够的底气可以控制士林集团为海川发展服务,但樊义山要是走了呢?士林集团要是野心大了呢? 这不得不考虑,这也是袁增可所代表的一群人的看法。 袁增可能干到这个位置,可不是靠关系就能拉扯上来的,主政一方那是必须要有真才实学。 樊义山知道袁增可粗豪的外表下装的是怎样的一个灵魂,这个表面上大咧咧的人其实有一颗保守的心。 袁增可过来和自己搭班子,他是认可的,两人性格上的互补,可以保证海川发展得更平稳。 当然顺便也乐得看看郝刚受瘪,这小子太顺了,让袁增可打压一下也好。 但樊义山没想到郝刚在袁增可面前依然可以桀骜不驯,初次交锋就让袁增可碰了个软钉子。 樊义山心里有点高兴,想起了郝刚被自己训斥而俯首帖耳的画面。 “要不是因为元月,这狗东西还不一定给自己添多少堵呢,当年为了酒厂承包可是敢冲我吼的!” 樊义山心里瞎琢磨,也不说话,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袁增可听叶金说了半天,还是没抓到主线,于是直接问道:“士林集团的发展目标是什么?” 这不怨叶金,袁增可想知道的叶金说不出来,也没法说出来。 这次是郝刚回答的:“书记你看过海川不久前出版的一本征文集吗?” “有吗?” 袁增可看向樊义山,樊义山点点头,出去交代了一声。 颜霞的征文获奖让元月一直耿耿于怀,樊义山在家里可没少听元月悲愤的抨击。 元月认为自己的文章没获奖是被评委“黑”了,樊义山这个评委会主任就是最黑的人。 空闲时间,樊义山倒也认真翻看了这本征文集,对郝刚的苦心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以后看看,你先说说。”袁增可吩咐道。 “凌峰曾到海川来过,是我邀请的,那部《八千里路云和月》里很多镜头就是在海川取的景。”郝刚从貌似不相干的事说起来。 “是吗?他还来海川取过景?”袁增可很是惊讶。 《八千里路云和月》现在名气大得很,不论是政治性还是思想性都可圈可点,很得两岸的赏识,顺带着凌峰的名气也更大了起来。 “是的,影片里那个小女孩就是翠屏村人。”郝刚继续说着影片的事。 “就是说要让我们家乡成为全世界最幸福地方的那个女孩?”袁增可看来真的看过,一口就说出来里面的情节。 “是的,那个征文活动也是士林集团策划的,征文一等奖的作者也是翠屏村人。” 正好工作人员把征文集送了进来,袁增可接过来翻了翻,把颜霞的文章迅速浏览了一遍。 袁增可看完后抬起头,冲着樊义山说:“我有点明白了,” 樊义山笑笑。 郝刚的想法天马行空,而颜霞在征文里乌托邦式的解读恰恰给郝刚的想法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注解。 海川一大帮子人不都是傻瓜,要不是郝刚的一举一动让海川人真的看到了希望,凭樊义山、钱士元这些人精哪能那么轻易就绑上了郝刚的战车。 袁增可不会因为看了篇文章就彻底改变对士林集团的戒心,但这篇文章和《八千里路云和月》结合起来,至少可以打消不少袁增可对士林集团和郝刚的看法。 郝刚觉得没白来一趟。 272那就再上生产线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美好的前景远在天边,但窘迫的境遇却是近在眼前。 进入四月以来,全国各地的物价开始飞涨。 “存钱不如存物”的思想像病毒一样传染开来,老百姓手里的钱好像不是钱,一个个拼命地往外花,根本不考虑后面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除了贵重物品之外,白糖、布匹、肥皂……能长期存放的东西几乎都在被疯抢,连残次品都不放过。 金陵一户居民在家里居然存了四百盒火柴,这要用到什么时候啊。 也就是现在消防管理还不严,要是遇到消防严查,这都够逮起来的,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 海川由于郝刚提前预警并采取了从老百姓手里“挤钱”的措施,大批有钱的人都买房了,没有这些人领头,也就没有引发贵重物资的抢购风潮。 再加上海川的百万生猪计划,肉食和蔬菜什么的,海川也不缺。 所以,樊义山的日子还好过点。 周边地区看到海川风平浪静,一个个都红着眼,凭什么我们焦头烂额的,海川却能悠闲自在。 海川其实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悠闲自在,财帛动人心,海川丰富的物资难免会被人惦记。 郑强原先是化机厂工人,化机厂并入拖拉机厂后就成为了士林集团的人,一家几口都是工人,在海川也算是殷实人家。 虽然不能是顿顿山珍海味,但桌上经常出现鱼肉也不是新鲜的事,但自从买了房子之后,郑家的伙食清淡了很多。 郑妈妈端着菜碗一边布置饭桌,一边抱怨:“这肉又涨价了,今天多花了三毛钱。” 郑爸顿顿筷子:“你知足吧,才三毛钱,你知道湖阳猪肉涨到多少了?” “多少?”郑妈妈和郑强都竖起了耳朵。 物价上涨是他们不喜欢的,但听到其他地方比自己更“悲惨”,这是他们喜欢的。 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买了比别人便宜的东西,那就是赚了。 “三块八。” “喔……真贵!”郑强和妈妈一起惊呼,比起海川还是三块一斤的猪肉,那简直是便宜到家了。 “他们,他们怎么那么贵?咱要是弄点猪肉到湖阳去卖,那不是发财了!”郑强脑子转得快,马上想到了发财的好路子。 “想屁吃呢,你以为就你知道啊,你去卖看看,小黑屋不敢关你是吧。”郑爸言辞犀利地讥讽说。 “不是说不抓投机倒把了吗?”郑强不服气。 “不抓投机倒把,不是说允许你哄抬物价。”郑爸打听得倒也明白,看样子打这个主意的人不少。 “我这也不是哄抬物价啊,他们卖多少我就卖多少,这也能算哄抬物价?”郑强依然不死心。 “算!放在过去,你这就是发国难财,就是汉奸。”郑爸说着说着还就生气起来了。 郑爸是厂里基层干部,知道的信息比较多,觉悟也比一般人高不少,对于这些兴风作浪、趁火打劫的行径是真的很反感。 郑强有些小心的看着生气的老爸,遇到这些原则性的问题,还是顺着老爸些好。 “我跟你说啊,这些事少沾,最近要抓人的。”郑爸口气很郑重。 物价飞涨以后,海川成了世外桃源,一些心思活泛的人就把投机的目光看向了海川。 从海川到湖阳也不过就是百十公里,一台电视机运了这百十公里就能赚上几百元,暴利啊! 可惜樊义山早有预判,把路子堵得很死,海川物资出境必须有相关部门手续,否则以违规处理。 大宗物资不好处理,一件两件总没问题吧。 不行,贵重物品购买不限制,但要登记。 海川现在还能拿出来大笔现钱接二连三买大件商品的,凤毛麟角,靠这个谋利,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太明显了。 是不是倒卖安排人查一下就清楚了。 因为这个,买的和卖的被关小黑屋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现在海川没人敢拿铁饭碗开玩笑。 除了官倒! 拿着批文要物资,那没办法,时代特色养活了不少刘元庆这种人。 “那我找二姨夫多弄点猪肉来家吃没问题吧。”没有了投机倒把心思的郑强胆子就大了起来,开玩笑地问自己老爸。 接话的是郑妈妈:“你狗胆包天,先把贷款还完了再想着吃肉。” 郑强默不作声,这房子说好是给自己娶媳妇用的,还贷的钱也是自己的工资,自己现在在家里吃吃喝喝,确切地说就是在啃老。 再叽叽歪歪要吃鱼吃肉,还真没脸。 郑强家是第一批买房子的。 为了让职工能更有信心买房,士林集团好人做到底,以公司名义担保,让银行给职工发放住房购买专项贷款,每月用工资还贷。 这一招挺好使,本来还犹豫不决的家庭立刻下定了决心。 不到万不得已,老百姓真的不想借钱啊,借钱丢人! 现在借银行的钱,就没有心里负担了,都是我自己的钱,只不过早用几天罢了。 虽然士林集团第一批开发了不少宜居楼盘,结果居然没够卖的。 李二少现在经常能接到“熟人”的托请:房子还建不建?给咱留一套啊。 当全国都还在抢火柴、抢食盐、抢电视、抢自行车的时候,海川人民已经在抢房子了! 猪肉涨价,饲料厂的生意更红火了。 李青找到了叶金和郝刚:饲料涨不涨价? 物价上涨是全方位的,饲料的生产成本也是水涨船高,虽然眼下影响还不大,但看这形势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作为士林饲料的负责人,李青必须考虑在前面。 叶金想了想:“先核算一下成本,按照比例同比提高相应价格。” 李青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为老百姓服务,不代表不要赚钱。 “郝刚,你怎么想?”看到郝刚没说话,叶金就问了一句。 郝刚扭扭脖子,“我在想涨价和市场哪个更重要。” “如果我们不涨价,会不会赔本?”郝刚看向李青,这个李青最清楚。 “我们的基本原料是酒糟,这个占比很大,即使其他原材料涨价,对整体成本影响也相对较少,利润肯定减少,但赔本不至于。” 李青心里有数,回答得头头是道。 这年把李青管理饲料厂,不仅在技术上有长足进步,在经营上也开始登堂入室,李教授已经多次夸奖了,说他是学以致用的典型。 “如果是这样,我们保持价格不变,把销售辐射范围向苏鲁豫皖这些地方扩展,会有什么样的成果?”郝刚问道。 李青沉思了一下,“那我们能占领这些地方五成以上的市场。” “五成啊,不小了,值得拼一把啊。”郝刚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目的。 士林饲料一直局限在海川,饲料厂这一年来一直在扩张中发展,在发展中扩张,好不容易第二条生产线正常运行,才勉强可以满足海川本地的养殖户需求。 现在郝刚还要往外扩张,哪来的生产余量? 李青为难地说:“郝总,我们吃不下啊。” “那就再上生产线!”郝刚拍板。 有了前面的经验,现在上条生产线也是很简单的事。 273更艰苦的时候还没到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士林饲料要想扩张早就能扩张了,现在华夏的饲料企业成气候的就那么几家,远远覆盖不了市场的需求。 士林饲料之所以前面不扩张,主要原因一是生产能力不足,二是一心夯实海川市场。 郝刚曾引用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句话,这是明太祖当年夺天下的法宝,郝刚觉得很适合士林饲料的现状。 相比较而言,士林饲料和将来的华夏饲料巨头“光大”呀、“明天”呀,都是有差距的,人家是专业搞这玩意的,一心一意在这个领域深耕细作。 而士林饲料是玩票的,郝刚建设饲料厂的最初原因是为了把酒糟变成钱,后来是因为姚蜜的眼泪,才有现在的百万生猪计划。 可以说,士林饲料走到今天是被形势一步一步撵到这程度的。 现在士林饲料成了海川农村致富的顶梁柱,李青也成了海川市的风云人物,是海川农业方面名副其实的土霸王。 士林饲料要向外扩张,这不是不可以,但为什么选在这个什么东西都涨价的时候扩张,而且瞧郝刚的意思还是自家饲料不涨价的扩张,叶金和李青就有点不明白了。 弄不好,这扩张之后会卖的多亏的多啊! 叶金不解地问:“为什么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扩张啊?” 郝刚看向李青,发现李青也是一脸的求知欲望。 “我曾让你收集蜀地饲料的信息,收集得怎么样了?”郝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李青一个问题。 “你说的是明天饲料吧。”李青反问道。 “就是明天饲料。明天饲料和光大饲料打了一架你知道吗?” “明天饲料”是蜀地一家私营饲料企业,这家企业的发展路径给郝刚以很大的启发。 郝刚在海川搞的这一套,很多方法都是照搬人家的经验,当然了“明天饲料”是不知道的,有些东西他们自己还没用出来呢。 所以,郝刚对“明天饲料”是很关注的,尤其是他们和“光大饲料”的价格战,那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商业竞争模板。 李青有点明白了。 这两家企业的价格战打得还是轰轰烈烈的,外行人不清楚,但作为饲料行业的行内人,李青是全程关注的。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青当时可是很怕被殃及的,好在两家及时收手,士林饲料也松了口气。 价格战,士林饲料不怕,可坏了市场规矩,大家都白忙乎,这不是李青愿意看到的。 李青向郝刚看了看:“你是说他们之间的价格战吧。” “是的,要是我们也参加价格战,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 李青摇摇头:“保住海川基本盘是没有问题的,但盈利就别想了,毕竟明天饲料打到后来,可是把家底都押上了。” 郝刚叹口气:“是啊,光大饲料不管是有做人底线还是有其他顾虑,总之没有把明天饲料赶尽杀绝。要是换个心狠手辣的,明天撑不了多久,它熬不过家大业大的光大啊。” 李青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把明天弄死,然后在蜀地重启饲料价格秩序,这是一般商战的基础手法,但光大没这样干,而是放了明天一马,大家和气生财。 “光大能放明天一马,能不能也放我们士林一马呢?”郝刚问道。 李青摇摇头:“这个不好说。” “就是呀,要是光大跟我们死磕,我们不会死,但我们也活不好,我们是拖家带口跟人打架,不好打的。” 郝刚担心的是,一旦光大发疯了和士林打架,士林死不了,但影响海川的百万生猪计划,士林饲料的初心可是往海川老百姓的饭碗里装肉啊。 “那为什么现在又能扩张了呢?”叶金问道。 他是外行,听到现在也还是迷迷糊糊地。 “现在光大顾不了了啊,他摊子大,涨价对它的负担更重,能巩固好眼下的地盘就是阿弥陀佛了,哪有精力再扩张啊。” “他们的战略调整需要时间,这个空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的优势是什么?价格!他们和明天最后媾和的主要原因就是明天的价格让他们吃不消。” 李青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扩张,光大和明天都不敢出手打压。” 郝刚笑笑:“对了。” 雪上加霜不是好词,但郝刚在这个时间选择扩张就是要给光大和明天雪上加霜,不敢和士林饲料叫板。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士林饲料不冲着盈利去扩张,光大和明天的家大业大在这时候就是个负担。 李青笑着说:“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筹备。” 郝刚却说:“不急,时间宽裕得很。” 真正的物价闯关还没开始呢,更艰苦的时候还没到来。 关小童幸福地等来了他的高光时刻,四月下旬,国家终于出台了国库券自由交易的政策。 “郝总,国库券的政策已经放开了,现在可以合法买卖国库券了,我看了银行挂牌价格,一百多啊。我们卖不卖?” 关小童打电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在郝刚的要求下,不管是五折六折还是七折八折,只要有人卖,他就买,现在手里积攒的国库券得有好几百万。 这都是钱啊,看着一屋子的花纸,他都愁得慌。 真金白银虽然不是他的,可都是从他手里出去的。 他心里压力很大,既担心这些花纸成废纸,也担心这些花纸的安全。 现在好了,这些花纸不用愁了,送到银行换回来的都是钱,而且是翻了番的钱! “再等等,等到明天再看,过了一百一就可以出手了。” 郝刚没有激动,剧情发展都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好激动的,又不是美丽贱的股市。 “郝总,今天已经超过一百一了啊!”关小童还是很激动地回答。 “哦,那么快啊,那就出手吧,注意现金安全,等我安排下一步行动。” 把电话往叶金桌上一扔,郝刚冲着叶金笑笑:“干爸,外快到手了。” 叶金心疼地拿起大哥大,擦了擦,几万块钱的东西,郝刚却从来也没有珍惜过。 这家伙混走了李光华的自行车,整天爱惜得不得了,但对贵重的大哥大却从来不屑一顾,叶金也不明白郝刚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过了苹果和华为,这个砖头一样的东西实在撩不起郝刚的兴趣,不仅笨重,信号还差。 难得海川还有信号,换个地方恐怕只能当防身武器。 看到叶金擦拭大哥大的样子,郝刚笑了:“干爸,这个大砖头太笨了,以后给你换个小点的。” 这时候郝刚心里还是很思念任华为的,这个大叔能不能比上一世早一点把华为手机弄出来啊。 他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 叶金白了他一眼,“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接着关心地问:“国库券的事洗白了?” 郝刚点点头。 郝刚暗地里收购国库券的事,叶金是知道的。 虽然只是收购不是用于倒卖,但这个擦边球还是很危险的,尤其郝刚涉及数额巨大,爆出来真的够逮的。 现在国家允许公开买卖了,等于前面的账都揭过去了,所以叶金也是松了一口气。 274用的老熟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这些钱你打算怎么用?”叶金问道。 郝刚想了想:“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没有冠上士林的名字,就是不想和士林集团裹在一起,这是留给干妈自己的事业。” 李光华放弃了局长的高位进入士林集团,郝刚也不想亏待了她,谁让她对自己好呢。 叶金没好气地瞅了郝刚一眼,“你把你干妈弄过去搞学校了,谁来伺候我?” 郝刚一愣,他倒没想到这个茬,叶金吃醋了! 郝刚犹豫着说:“要不……学校改名叫金华职业技术学校?” “定下来的名字,不要随便更改。”叶金很坚定地否决了。 其实叶金倒是挺心动,但是想到李光华“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马上收回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为了后院安宁,还是不改了吧。 郝刚从善如流:“行,不改就不改,建设学校的资金就从国库券的盈利里出,这钱是我自己的,不关士林集团的事。” 叶金一愣:“你到底挣了多少钱?” 建设一个学校最少也得几百万,郝刚轻描淡写地就说从国库券盈利里划拨,什么国库券这么赚钱? “至少几百万,也许……上千万也可能。”郝刚犹豫着说,他也不知道能挣多少,毕竟这里面随机性很大。 叶金“腾”地站起来,“多少?” 郝刚不解地回答:“几百万吧,怎么啦?” “你不怕出事啊?”叶金有些急躁。 他一直认为郝刚闹着玩似的买个几万几十万的玩玩,谁知道这家伙砸进去几百万。 “不会吧,现在买卖不犯法了啊。”郝刚心里有数,语气很安然。 “政策是政策,执行是执行,很多时候政策出台到落实是要有一段适应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是黑是白说不清的。”叶金说得在理,郝刚也犹豫起来。 这要真是遇到岩石脑袋办事员,还真能出现这个局面。 “先别急,我打电话问问。”叶金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叶金在打电话,郝刚的脑袋也没闲着,一直在海川顺风顺水的他,无意识地忽略了很多这个时代的特点。 改革虽然是时代的扛旗者,但保守思想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地盘。 所谓保守,保的是固有利益,所以在很多人、很多地方,保守才是最根深蒂固的力量。 现在郝刚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走得太急了,就像退潮时追逐海水的孩子。 如果随着潮水一步步向前,脚下踩的都是踏实的沙滩,但是想跑得快点,就会钻进浩瀚的海水,也许一个大浪过来就打得粉身碎骨了。 按部就班是最坚实的做法,但重生回来,就像看不惯笨重的大哥大一样,他有那个耐心按部就班吗? “情况不是很糟,上边的态度很明确,这个行为不犯法。但是下边怎么执行就不好说了,你还是要考虑得细致一点。” 叶金打完了电话,和郝刚说话的口气也平缓下来。 只要不犯法,事情就好办,只应付下边人,手段多得很。 郝刚也松了一口气,尽管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还是有顾忌的。 “我知道了。”郝刚答应道。 “干爸,借你电话用用。” 叶金眼一翻,“你不是瞧不起这大砖头吗?” 郝刚讪讪地陪着笑脸:“这不是不想朝你办公桌前跑吗,怕影响你办公。” 叶金撇着嘴:影响我办公?你一天跑八回,哪一回你考虑影响我办公了? 但还是伸手把大哥大递了过来。 郝刚接过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往外走。 叶金很稀奇:“呦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了,啥事情还需要避着我的?” “老年人不懂就不要乱说话,移动电话要移动着打!”郝刚脚步不停,一边讽刺叶金一边朝外边走去。 “陈局啊,……”郝刚找的是陈副局长。 关小童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得到郝刚的指令后,老三带着十几个兄弟把运到沪市的国库券拉了出来。 要说华夏谁最有钱,沪市当仁不让,虽然国库券自由买卖开放了不少城市,但要说谁出价最高,沪市还是当仁不让。 郝刚出手,当然选择在沪市。 眼看着一摞摞的花纸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摞摞的钞票,一群人都傻了,下面怎么办? 大家都看向关小童,在这里关经理说了算。 关小童还算镇定,毕竟心里事先有答案。 “老三,咱们先把钱带回去,剩余没兑换完的东西也带回去,明天再来。” 老三应了一声。 关小童他们带来的国库券有点多,银行准备的现金不够了,想来银行也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会兑换那么多。 银行的工作人员揉着酸胀的手腕,羡慕地看着这一伙剽悍的汉子,几个女孩子眼里的粉色星星差点飞了出来。 今天一下午就忙乎这一家客户了,几十万的现金要一张张地数过来的,谁都没想到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事会被她们遇到。 “明天我们还来,数量比今天还要多。”关小童对银行负责人特意交代了一句。 手里的国库券不能一次性出完,这是郝刚交代的,既防止上边盯着,也想看行情发展适当多赚点。 只是郝刚没想到,几十年后随便一个城里人都能拿出来的几十万,在今天是多么的刺眼。 关小童还在兑换的时候,相关信息就被有心人报送到了更高层的桌上。 银行经理陪着笑脸:“关经理,其实你们的现金可以存在我们银行的,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来取,省得你们来来回回带着担风险。” 关小童想了想:“何经理,不瞒你说,这笔钱我们有用,明天的钱倒是可以存在你这里的。” 何经理大喜:“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她们几个陪着。” 何经理说笑中把手指向几个一脸期望的姑娘。 关小童咽口唾沫,推辞道:“改天啊,今天不行,等忙完了这几天,我请你们吃饭,这几天还要麻烦你们的。” 互相客气,皆大欢喜,互相盼望,各有所想。 关小童带着一群羞涩的汉子离开了银行,姑娘们水汪汪的大眼睛实在不是这群刚从部队出来的小伙子能抵挡的。 出了银行,关小童神色冷然:“三哥。” “啥事,关经理。” 在人前,老三还是很注意维护关小童的权威的,李波不知道提醒了多少回了,从草莽变成士绅,不是钱多了就行的,更多的是思想、行为和视野要变的。 “你带着四个兄弟保护现金去田村,我和其他人就住在这附近。” 老三点点头,有他和第一批的四个人,保护这些东西足够了,沪市是大城市,不是山野丛林。 关小童和其他人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幌子,一群人中少了几个,不是特别注意发现不了。 在收国库券的时候,这招他们俩用的老熟了。 275现在动点脑子对他有好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第二天,当关小童带着人来到银行的时候,前来兑换国库券的市民已经很多了。 论起经济嗅觉,谁能比沪市市民更灵敏! 好在关小童提前打了招呼,何经理留出了一个专门的窗口,加上今天不需要提取现金,办理的速度就要快上很多。 何经理看了一下关小童的队伍,“关经理,今天人少了啊。” 关小童不以为然地回答:“他们有事,这儿也用不了多少人的。” 何经理点点头,只要不拿现金,的确用不了那么多人。 业务办完之后,天还有点早,何经理笑着说:“你们还有多少国库券啊,明天还来吗?” “来啊,我还等着你带那几个姑娘和我兄弟见面呢。”关小童也是轻松地调笑着。 想了想,何经理还是说了出来:“虽然国库券现在可以自由交易,但是大批量的买卖还是很受关注的,你们注意点。” 业务是自己的,业绩是自己的,程序也是合法的,何经理希望关小童平平安安。 平安才能算是人脉,关小童的实力让何经理有了逢迎结交的心理。 “谢谢何经理。”关小童也没多说,有些话点到即止。 “泸州和渝州那边有我几个同学,你们可以过去看看。”临走时何经理给了关小童几个地址。 关小童不动声色收起,心里却是欢呼雀跃。 这个何经理是雪中送炭啊,郝刚曾交代过,把手头的存货兑换结束后,可以考虑到其他几个城市“看看”。 有了何经理递过来的敲门砖,这事就更好办了,关小童觉得遇到郝刚后简直就是气运加身,想什么来什么。 走出银行的大门,关小童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伙子离开了队伍。 亭湖宾馆,名字很优雅,其实就是个只有几十张床位的小店,但好处是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国营单位。 这几天,亭湖宾馆被关小童包了下来,店里除了服务员就是关小童的人。 服务员乐得清闲,有事没事就和一帮财大气粗的小伙子吹牛扯淡。 但今天,店里气氛明显不一样,服务员的眼神带着紧张和不满看向店里多出的几个身着制服的人。 关小童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关小童是吧。” 关小童点点头:“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沪市安静区联合执法小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关小童明白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只是怎么反应这么慢,自己的事都快办完了,这些人才反应过来。 “好的,需要我怎么配合。”关小童嘴上客气,心里有底,丝毫不怵。 “你们先跟我们走吧。”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恐怕不行,没有手续我不能跟你走,既然是执法单位,最基本的道理你们该懂的。”关小童慢条斯理地说。 都是局子里的常客,这点关节关小童门清。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给你脸了是吧,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站了出来,朝着关小童厉声呵斥。 关小童笑笑,朝领头和自己说话的人说:“这是你们的人?正规的?” 领头者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转头训斥道:“什么态度,轮到你说话了吗?” 小青年极为不满地看了关小童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哝着,反正也听不清。 关小童冲着领头者点点头表示感谢,又微笑着对着嚣张小青年说:“信不信,过几天我就能找人扒了你这身皮!” 面对关小童的强势,小青年终于没敢继续嚣张,嘴巴紧闭住了。 黄、杜、张几个人在沪市呼风唤雨的那个年代,离现在也不过才几十年,大家还都是有记忆的。 不管眼前的关小童是不是和黄、杜、张一类的人,但能动辄几十万、几十万买卖的人都不是他们几个能轻易惹起的。 公事是公事,没必要因为公事惹出了私人恩怨。 沪市人的精明向来是独步华夏的,试探不出深浅,执法小组果断收回了爪牙。 “他不懂事,有我们来教育,你们涉及重大违法嫌疑,配合我们调查也是应该的。”领头人摆出了官样文章。 关小童依然非常配合:“当然应该的,不过我们最起码得知道什么行为违法了吧。” 换作是普通商人,执法小组也许直接就弄走了,哪来那么多理由。 在早几年,给你来个五花大绑,先到街上游一圈。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讲究依法办案,尤其是对方底细不明的时候,真真不能乱来。 “嗯……”领头的有点犹豫。 本来信心满满把人带回去,有什么事情到了那个房间就占了主动权,但现在不在那个房间,他还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问案子。 “涉及重大经济违纪方面,这里不好说。”领头的支支吾吾说得半遮半掩。 本来就是上面一部分人的看法,他也不能确定关小童是不是违法了,只是他直觉关小童的做法不妥当。 “好吧,我跟你回去,他们不行。”关小童主动给他解了围。 领头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把人带回去,自己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怎么定性、怎么处理,他决定再也不沾边了。 他有预感,这事少沾。 “他们也涉及在案件里,也得一块带回去。”小青年看到关小童松口,又开始兴奋起来。 关小童看了他一眼:“你没资格带他们回去。” “李大个,把证件给他们看看。”关小童冲着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说道。 大个子掏出一个小红本,递到领头的手上。 翻开一看,是士林安保公司,照片上压着钢印,落款处盖着红章:海川市公安局。 士林安保公司属于海川公安局监管单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海川市公安局承认的编外保卫人员,算是有身份的人。 “他们是被海川市公安局派来保护我安全的人,我的工作不管是不是涉及违法,都和他们无关,我说的有道理吗?”关小童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好吧,就你跟我们回去也行。”带队的头头越来越觉得不安了,这次任务出得太憋屈了,武的不行,文的也不管。 “你们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我去和领导们解释清楚。”关小童交代一声就跟着走了。 国库券这事情肯定要闹一出的,不闹一出,以后做事会一直缩手缩脚,闹了一出之后,事情摊开了,反倒就可以放开手脚干。 这几天下来,关小童可算是看出了这里面蕴藏的巨大的利益了,正大光明的搂钱,谁不喜欢! 关小童走后,李大个立刻把电话打回了海川。 叶金笑眯眯地看着郝刚:“你就不伸手管管?” 郝刚手指头悠闲地点着桌子,“已经管了。” “关小童虽然油滑,但还缺少大场面下的历练,这次的事情无惊无险,算是给他锻炼了。以后他要面对的情况可是要复杂得多,现在动点脑子对他有好处。” 郝刚一点也不担心关小童的境遇。 276光明正大地赚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安静区联合执法小组驻地,气氛森严。 关小童走进来之后,一脸嚣张的小青年忙不迭打开原先紧闭的铁门。 “哐啷”一声,小青年朝着关小童示意:“进去吧!” 关小童一动不动,看都没看小青年得意的神情,而是朝着领头的说:“你不应该和我在这里谈,我们应该是在你办公室里聊点什么。” 小青年冷笑道:“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 关小童依然没理睬小青年的挑衅,继续说道:“要是在这里谈,他我不敢说有什么后果,但你肯定少不了一个处分。” 领头的执法小组领导想了想,还是一伸手,把铁门关上了:“我们到会议室谈吧。” 在小青年不满和不解的目光中,两个人朝会议室走去。 “把老张、老刘和几个相关业务部门的人都叫到会议室来。”领导虽然连头都没回,但话肯定是对小青年说的。 会议室桌子的一侧不一会就坐满了人,另一侧只有关小童自个。 “人都来齐了吧,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关小童反客为主,主动招呼着。 一群人面面相觑,很少见到种面子上低调、骨子里却嚣张的人。 “倒卖国库券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涉案数额巨大,属于严重违法行为!” “你破坏了国家金融秩序,这要在严打期间你都够枪毙的。” …… 一圈人七嘴八舌,说着耸人听闻的罪名。 关小童一声不吭,认真研究着手指头,任由他们的数落。 小青年也不知道什么身份,居然也有座位,冲着关小童呵呵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吧,我让你嘴硬,等到了小黑屋里看你还硬不硬!” 关小童先是瞧瞧小青年,然后瞧向执法小组的领导:“不好意思,这位领导怎么称呼,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 那个领导一脸晦气,什么叫怎么称呼,这压根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好吧。 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生气,闷闷地说:“我叫童迪中,本职是计经委副主任,现在负责执法小组工作。” “哦,童主任是吧,我觉得你们这个执法小组的时政学习没跟上啊。” 关小童语出惊人,没有先忙着去洗清自己身上的一系列罪名,反倒关心起人家执法小组的时政学习了。 小青年气势汹汹还要说话,被童主任严厉的眼神镇压了。 关小童扫了一眼,看到一群人或是漠不关心、或者神情气愤,不由得笑了。 “就你们现在这个业务能力,出纰漏是早晚的事啊。”关小童继续火上浇油。 童主任有点难堪,在自己的主场被一个“犯罪嫌疑人”肆意调侃,实在是难以容忍。 “关小童,你不要扯得太远,先说你自己的问题。” “就是,先说你自己的问题。”小青年顺着童主任的声音跟着叫嚣。 童主任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纪处长的孩子是怎么教育的,得亏在单位里大家还能照看着,这要是放到社会上,白天不给打死,晚上也得弄个半残。 “你们帮个忙,把4月21号的某某报纸和近期的皖省小报找过来,我们一起学习一下最新的时事政治。我相信在华夏没有敢独立的地盘,沪市虽然发达,但肯定也归中央领导。”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童主任心里有预感,恐怕要下不来台。 “没必要那么麻烦,有什么情况直接跟我们说就是,我们也不是土匪强盗,我们是代表国家执法的。” 关小童立刻正式起来,声色俱厉:“既然你们代表国家执法,那我们就按照华夏的国法来办事,不要把江湖匪气带到这个神圣的地方来,记住你们的身份代表的是国家,是尊严。” 关小童的突然爆发让童主任和一圈人目瞪口呆,大家都不知道关小童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请允许我先说点感想。”关小童压下了声音。 “我从小就生活在京城,虽然身边多是平民,但身居高位的人也时常见到,就是省部级高官也不新鲜,我真的没觉得他们有多么让人畏惧。在我小的时候,那些挺大的官路过时还会摸摸我的头,夸我两句。” “后来我长大了,有点不成器,被片儿警整天提溜过去教育,但我不烦,他们也从没有高高在上对我吆五喝六的。” “但我就不明白了,等我开始正经地干点事了,怎么在沪市就被满身匪气的人呼来喝去的当罪犯看了呢?你们对业务真的熟悉吗?你们说的那些罪名真的成立吗?” “还是说堂堂沪市有自己的法律!” 关小童最后一句充满了质问的语气。 童主任脸色铁青,恼恨地瞪了小青年一眼。 这个关小童要是真有问题还好说,但要是没有问题,就凭着他能调动几百万现金的底蕴,盘算一下自己这几个人还真是不成问题。 “关经理,咱们不要生气,摆事实讲道理,弄清楚了原委比什么都重要,你说是吧。”一位老成持重的工作人员赶紧出来打圆场。 “当然,我也就是发发牢骚,童主任做事我还是比较信服的。”关小童顺坡下驴,他也知道正事是啥。 童主任脸色晴朗不少,这个关经理还是很明事理的,责任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咱们下面就好沟通了。 “关经理,你把理由说一下吧,也许我们忽略了一些什么信息呢。”童主任毫不迟疑地送上了一个台阶。 “4月21日,央行领导公开发表讲话,支持鼓励国库券自由交易,有这事吧?” 关小童说完停了一下,向人群中一个身穿银行系统制服的人看去。 那人犹豫着点点头,朝童主任示意确有其事。 “哦,既然有这事,那就接着说第二件,国库券买卖有规定上限数额是多少吗?” 关小童又停下来,朝那个人看去。 “确实没有规定。”那人硬着头皮回答,关小童的证据都是明摆着的,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想来。 人家买来买去都是支持银行业务,跟自己的顾客置什么气啊。 但身在系统中,是身不由己啊。 童主任没了脾气,如果这两条没问题,那把人家关经理弄过来还真是没了底气。 但是上级领导啊,你们不知道吗?干嘛让我们两头受气! 小青年忍不住了:“即使有领导讲话,但没有正式文件,我们还是要按原来文件执行,你就是在犯罪!” 似乎很有道理,有不少人眼睛一亮,这是个理由。 关小童轻蔑地看了小青年一眼,“如果你一直保持着这种态度,我建议你家长赶紧把你弄去回炉,你这样子只能保证中午出来安全,省得连累家里人。” 小青年扑棱扑棱两眼:“为什么只能中午出来?你威胁我!” 边上一个少妇“扑哧”一声笑场了:“因为早晚要出事。” 小青年面如土色,既是气的,也是羞的。 不过整体气氛倒是缓和不少,小青年看来平时也不是很让人满意。 “那现在也得把你扣着,问题没弄清楚之前你不许离开。”小青年暴走了,根本不顾及现在是什么场合。 童主任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童主任,海川公安局来了两个同志,要求对关小童先生的事情做个通报。” 关小童把身子往后一仰,没自己的事了。 安保是海川公安局提供的,自己被沪市执法部门扣押,自然有海川公安局去协调。 只要自己没犯法,沪市再牛逼,也大不过国法。 最得意的是,自己真的没犯法,光明正大地赚钱,感觉真好。 277这个脸太小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关小童心里无比得意,这是第一次理直气壮地从大铁门里出来。 小刘带来了陈副局长的话:一切为了海川经济发展的合法行为都是我们要支持的,为了海川的发展,我们要处心积虑为企业家保驾护航。 一样是进局子,以前虽然也是有惊无险,但毕竟还是心虚,这次不一样,从头到尾就没一点点害怕的意思。 自己以前也在红线边上打转,靠的是油滑,现在跟着郝刚在红线边上打转,靠的是对形势准确的判断。 关小童对郝刚是彻底服气了。 带着小刘两人趾高气扬地回到了亭湖宾馆,关小童得到了亭湖宾馆服务员的热情欢迎。 有了小刘这两个正牌公安身份的保驾,关小童终于彻底放开了攻城掠寨的步子。 老三去了泸州、李大个去了渝州…… 关小童自己坐镇沪市。 得亏前面和执法小组的交锋,关小童现在在沪市已经混得脸熟,银行也罢、公安也罢,到哪儿都是畅通无阻。 谁都跟钱没仇,谁都不想平白无故地跟有钱人结仇。 不打不相识,尤其是童主任。 和童主任接触后,关小童发现童主任处理问题的谨慎和应变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加上在人家沪市的地盘上,多条朋友多条路,关小童对童主任就刻意结识起来。 这几天下来,虽然还算不上莫逆之交,但酒场之上几乎也是无话不说了。 童主任端着酒杯,跟关小童碰了一下:“关经理,你也别埋怨兄弟们不仗义,你干的这事,虽然合法,但我们心理上真的接受不了。都说劳动所得,按劳分配,可你干了啥了,这大把的钞票就进到你的口袋里了。” 关小童一口喝干,“童主任,你说的我都理解,我以前偷偷摸摸地干这个,虽然零打碎敲的不成气候,但确实是赚的不义财。” “现在突然合法了,公开了,别说你接受不了,就是我自己也接受不了。不过这钱我不赚,总会有人赚的,与其给别人赚了拿去吃喝玩乐,不如我拿来做点正事,你说是吧。” 童主任点点头,关小童说得在理,再说了关小童赚了钱还能请自己喝一顿,其他人赚了钱哪个会想到他童主任。 所以,他看着空杯子感叹了一句:“这酒好啊!” 关小童拿起酒瓶,准备给童主任再满上。 童主任双手护住杯子:“没酒量,不能喝了,虽然士林蓝是好酒,好酒也醉人的,下午还要上班。” 关小童放下酒瓶,“那不喝了?” “不喝了。” “行,那就留着晚上下班再喝。” 童经理端了杯水,晕晕乎乎地说起了闲话。 “关经理,这次的事其实动静不小的,一直闹到了最上边。”童主任指了指头顶上。 “哦,那么严重啊。”关小童适时表示出惊讶和紧张。 “也是多亏了一个叫杨什么的,他的动静更大,据说还被树立成了典型,直接上了报纸。所以,你们的事才偃旗息鼓,要不然后面还有的官司打呢。” “那还不是有你童主任护着,没你公事公办,我肯定要吃亏的。” 两人说着闲话,童主任有一搭没一搭地透露着有些内幕。 关小童迎合着,好话、感激的话一个劲地说着。 “小纪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就是给家里惯的,现在也知道错了,你就别跟小孩子计较了。” 童主任也是有任务的,那个嚣张小青年在国库券事情定性之后,也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很聪明地跑回家一五一十地说了。 纪处长雷霆大怒,把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但该护着还得护着,于是就求到了童主任这儿。 “小事,那还用得着你童主任带话啊,晚上叫过来一起弄两杯不就啥事都过去了嘛。” 关小童哪有功夫去记恨这些事,正事都忙不过来呢,要是整天都搞这些“江湖恩怨”,那干脆回京城去继续当小混混好了。 童主任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带他来给你赔礼。” “哎,不用不用,兄弟们一起玩玩,哪那么大礼数。” 关小童哪能托大,争脸也不需要争这个脸,这个脸太小了! 有粉要搽在脸上,这个小纪的赔礼就算了,也许以后能用得上呢! 古时候鸡鸣狗盗之徒都能救一个国家,谁知道以后谁能有用呀! 对于利用国库券圈钱这事,郝刚也有过思想上的矛盾和反思,关小童对童主任说的话其实就是复述郝刚的。 郝刚起先也觉得赚这个钱不地道,对于遍地黄金的八十年代,郝刚真的不想在身上沾上什么污点,到处都是钱,哪儿不能赚这点。 后来郝刚想明白了,自己还是没有融入这个时代,还是一直用那个上帝的视角在指导自己的思想。 无论是老牟子还是杨百万,严格说起来,他们的钱赚得都有点不地道,但是大家都“以成败论英雄”,只要不犯法,赚了大钱就是“英雄”。 不能怨他们“太聪明”,只能怨国家的规定留了空子,留空子就是给人钻的。 也许国家就是故意这么干的,改革开放,改的就是思想,放的就是手段,千金市马骨,留个空子有何不可? 想通了的郝刚这才决定大刀阔斧地投入到国库券市场中来。 郝刚的安排就简单地分成两个阶段。 前一个阶段就是关小童带人暗地里囤积,从老百姓手里回收国库券,让老百姓手里死钱变活钱,各有所需,也说不上谁占便宜。 后一个阶段就是从国家银行低买高卖赚差价,政策允许,快进快出,捞一把就走。 投机国库券盈利,这东西就是一层膜,说开了谁都能干,上一世杨百万的成功,在于没人第一时间跟他争抢。 等到消息传开,更多人知道里面的内幕后,杨百万也只能转行干别的。 所以,老三带着李大个他们四面出击,倒是把杨百万的机缘给挤没了。 杨百万靠着两万元起家,就能赚了上百万,老三后面有数百万的后盾,那利润就更大了。 不过,郝刚在研究杨百万赚这个钱的时候一直有个疑问,那些公子哥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倒卖批文,也没人伸手去赚这个唾手可得的钱,是这些人笨呢,还是看不上眼这些“小钱”? 或者这里面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猫腻? 关小童把手头存货出完之后,就挣了差不多四百万。 现在老三带着李大个他们天南海北地跑,赚取不同城市国库券的差价,还在不停地进钱。 所以,郝刚算了一下,钱差不多了,有些项目可以启动了。 “小童,你可以回来了,这边有事需要你去做。老三他们把手头的业务清完了,也都撤回来吧。” 电话里,关小童很干脆地答应了:“好的,郝总,我这就安排。” 停顿了一下,关小童还是问了出来:“郝总,这还都在进钱呢,为什么不做了啊?” 郝刚笑骂道:“钱你赚得完啊,回来领了奖金好结婚!你不急,乐明还急呢。” “好嘞!”这次关小童回答得倒是十分爽快。 278说第二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关小童在沪市招财进宝的时候,海川市迎来了开发区验收小组。 开发区会议室内,气氛紧张热烈。 袁书记在热情接待了验收小组的梁中主任之后,就离开了。 开发区是政府这边的工作,有樊义山和吴以仁陪着就行了。 樊义山、李佳杰一大群人都留下来正正规规的坐着,吴以仁字正腔圆地向验收小组做海川开发区阶段验收工作汇报。 梁中年龄也不小了,一头花白的头发,但精神很健旺。 海川开发区工作很有成效,这一点梁中看得出来,报告里的一个个企业、一个个数字是做不了假的,这些东西满不了他。 只是,这个海川开发区总有一点不对味的地方,但是吴以仁在报告里似乎没提到。 梁中翻看着材料,尤其对海川开发区的规划分外上心,越看他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这里让他们研究,我们出去看看。”梁中终于忍不住了,提出了意见。 实地查看这是应有之义,也在海川开发区活动内容里,没什么好顾忌的。 樊义山和吴以仁带着梁中顺着开发区的林荫路,一路看了过去,拖拉机厂、火腿肠厂、服装厂还有橡胶厂等等。 开发区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还是很让人震撼的,梁中见过不少地方为了好看,搞些花团锦簇的外观出来,真正用于生产的东西倒是没多少,但是海川的厂子那是扎扎实实地在生产。 真干和假干是瞒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专家的。 梁中一边看一边认真地观察,他发现海川真的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已经有那么点深城的味道了。 很多工人都不是本地人。 一个地方是不是有潜力,就看外来人口多少就够了,市场调节的不仅是价格,也包括生产资料。 人口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南腔北调的口音证明了海川对周边地区的吸引力,没有发达的经济基础做支撑,你请都请不来这些人。 梁中知道这些都说明了海川开发区底气很足。 “海川不错,就冲着这些企业的规模,这个开发区就没白设,要是其他地方也能像海川这样,我们国家的发展会快上不少的。” 梁中的话让樊义山和吴以仁都把心放了下来,这个肯定对海川太有意义了。 樊义山赶紧表态:“海川的发展确实是走上了快车道,这与我们领导班子的集体努力是分不开的,但是海川依然还比较保守闭塞,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很多,下面我们会进一步解放思想,争取把国家的政策用足用好,让海川的发展再上台阶。” 梁中点点头,用足用好国家政策,这话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就知道有多难了。 在一处林荫下,梁中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来往的工人在一个商场里进进出出,商场后面就是一片住宅。 “开发区里怎么还有这些?” 吴以仁接上话头:“梁主任,这是士林集团的产业,还是请士林集团的李佳杰先生来解释一下吧。” 李佳杰赶紧走上前来,这一路眼巴巴地跟着,不就是等着有机会在梁中面前露个脸嘛。 “梁主任,我们士林集团是一家综合性企业,你刚才看到的拖拉机厂、火腿肠厂等都有我们士林集团的股份,也都是士林集团在经营管理。” 梁中认真看了看李佳杰,“香江人?” “来内地一年了,从小在香江长大,现在在士林集团任职。”李佳杰恭恭敬敬地回答。 这些个老人哪一个他都不敢大意,说不定昨晚上还在跟“四叔”喝酒吃饭呢。 “怎么想起来跑内地找工作了?”梁中有些诧异,香江人跑海川来工作,让他很警惕。 要是在京城、沪市甚至羊城、深城,他都能理解,但是跑海川来,他有点狐疑。 樊义山走上前,小声说了几句。 梁中眼睛里的狐疑更浓了:“你那些家产都放弃了?这儿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 李佳杰嘟哝着,心里不停吐槽:你问这些干什么,我能说我是被一个高中生给忽悠来的吗? 嘴里还得一本正经的回答:“梁主任,我觉得海川是个好地方,有大好的发展潜力,我在这里会有更大的发展。” 梁中摇摇头,也是一个满嘴官话的家伙,当我听不出来好话孬话是吧。 不过心中倒是塞进了一个疙瘩:这海川到底有什么?连李二公子都跑来了。 “那你就说说吧,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梁中也不深究,该说的一定会说的,现在不说说明时机没到,先听听这个李佳杰有什么高见。 李佳杰打打嗓子,平息一下语气:“士林集团的管理理念里有一条是人文化管理,我们认为企业不仅是一个工作的地方,也是一个生活的地方,企业员工在工作的间隙也要有自己的活动空间。所以我们在这里设立了一些服务设施,尽量让企业的员工在这里产生家的感觉。” 看到梁中在认真地听,李佳杰继续说下去:“只有快乐的上班才能产生最优化的效益,我们士林集团永远着眼于长远利益。” “以人为本?”梁中插了一句。 “就是这个意思。”吴以仁附和道。 “这倒是新颖,你们是怎么做的?”梁中接着问。 以人为本,字面很好理解,但在华夏施行起来很难,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梁中很难想象士林集团是怎么做到所说的快乐上班的。 “把这里当成家就是了。”李佳杰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住宅区。 “当成家?”梁中看越扯越远,这李佳杰就没说道点子上去,你就说说“长远利益”也比扯这些强啊。 于是,就把话头拉了回来;“还是说说这个开发区的事吧” 吴以仁看了樊义山一眼,笑着对梁中说:“梁主任,其实开发区的事还是绕不开这些住宅。估计你刚才也看出来了,我们海川开发区的近期规划方案上,并不是围绕生产来规划的,更类似于一个新城区规划是吧。” 梁中点点头,他刚才在会议室听汇报、看材料时,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海川开发区搞的虽然很好,但方向好像偏了。 他不相信能把海川开发区搞成这么热闹的班子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换个角度就说明海川在开发区这事上有东西在遮着掩着。 人家都巴不得在丑脸上死命地描描画画,涂得好看点,这海川居然要收起来,他有点不理解。 所以,汇报一结束,他就不容置疑地要求来开发区到处看看。 吴以仁朝李佳杰示意一下,李佳杰赶紧接过去:“我们有两套方案,你看到的是第一套方案,这个方案紧扣海川目前的发展现状,能让大多数人接受和理解。” 梁中看着李佳杰:“说第二套。” “这第二套有点好高骛远劳民伤财。”李佳杰嘴一滑,把袁增可的评语滑了出来。 279太保守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好高骛远劳民伤财”,樊义山和吴以仁听到后都是脸一黑。 这个李佳杰真是不怕麻烦啊,袁书记知道后能饶了你吗? 李佳杰也意识到了不妥,赶紧补救:“这是我个人的感觉,我把方案做出来之后也觉得有点太超前。” “好高骛远劳民伤财,这个评语有点意思,我记得我们在搞金陵大桥和两弹一星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说,结果呢,这些成就现在都是我们的骄傲。” 梁中的解释倒是让几人松了一口气,经梁中这么一解释,刚才的影响就要小多了,甚至糊弄糊弄还可以推到梁中身上去。 “那我就看看这第二套方案好了,第一套虽然很不错,但太保守了。” “行,我们回会议室。”李佳杰兴奋地说。 图穷匕见,海川准备的第二套方案才是匕首,前面的都是地图,李佳杰插科打诨弄了那么多事,就是想撩起梁中对第二套方案的兴趣。 李佳杰在前面领路,几人拐到了另一个会议室,梁中跟着李佳杰进去。 樊义山和吴以仁回去了第一个会议室,郝刚搞的这玩意,老袁不认可,他们也不想掺和进去。 郝刚怎么和梁中搅合,他们装不知道就行。 会议室内只有郝刚,看到梁中进来,忙站了起来。 梁中也不以为意,把他当做了普通工作人员。 李二少倒是很机智,赶紧介绍:“梁主任,这位是郝刚,这第二套方案就是我和他共同设计出来的,有很多比较超前的理念都是他提出的。” 梁中这才开始重视起眼前的少年,很阳光、很干净,尤其是很年轻。 “郝刚是吧,你多大了?”梁中问道。 郝刚微笑着回答:“梁主任,我今年十八了。” “这么年轻啊,我来看看你们的第二套方案有多超前。” 梁中对李佳杰的信任有了动摇,这么两个年轻人捣鼓出来的东西,也许真的是好高骛远劳民伤财。 “好的,梁主任这边请。” 郝刚把梁中带向会议桌,桌上已经铺好了图纸。 梁中看了郝刚一眼,这是有准备啊,他就那么确定我会来看? 梁中把目光看向图纸,复杂的线条和密密麻麻的标注令人眼花缭乱,但在梁中的眼里却是一目了然。 “咦,有点意思!”梁中看了几眼后,开始兴趣盎然。 “为什么这条马路设计的这么宽?”梁中指着一条粗线问道。 “我们是考虑以后经济发展了,汽车将成为主要的交通工具,个人拥有汽车将成为生活必需品,必须有相适应的交通条件来适应交通环境的变化。这条路是联通老城区和将来新城区的主干道,车辆不会少了。”李佳杰回答。 梁中拧着眉头,在消化李佳杰话里的信息。 过了一会,梁中似乎想通了,继续问道:“那这些生产区域为什么分布这么零散,像你们现在开发区这样集中在一起不是更便于管理吗?” 还是李佳杰回答:“这些区域虽然都是生产区域,但生产的内容和生产的方式都不一样,甚至是大相径庭,所以在管理上不具备统一性。” “哦,什么意思?详细说说。” “打个比方说吧。”这次是郝刚接的话,他指着远离城区的一个方块:“这儿我们规划的是重工业区,将来的重型机械、能源产业都会集聚在这里,这些产业有污染、有噪音,在一定程度上会扰民,所以要远离居民区。” 梁中点点头,这他懂。 只是海川能考虑得这么远,也能这么有信心发展起这么大的重型产业区,倒是让他相信了那句好高骛远劳民伤财的评语,放在一般人的眼里,这种规划就该是这八个字。 郝刚指着近城区一个方块继续说:“这儿是高科技产业区,比如将来做电脑业务什么的。这些产业技术含量高,对环境友好度高,所以靠近城区没什么不良影响。而且这些行业从业人员收入和待遇都不是普通工人能比的,不恰当地说就是海川的富人群体,所以提供优质高档的生活、工作环境才是这个区域的主要任务。” 梁中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这两个年轻人开始让他看不清了,至少眼下提出的观点就很不简单,他都有点跟不上了。 梁中不再问设计上的细节了,他看向海川的大框子,虽然图纸上线条密密麻麻,但几个突出的框架还是很明显的。 “这些是什么?” 郝刚看了一下:“环城高架。” “什么?” “环城高架。”面对梁中的质问,郝刚只好再回答一遍。 “说说。”梁中极为感兴趣。 “这个设计其实还是基于交通环境的需要,当大量汽车涌入海川的时候。海川的土地实在是不够用的,要想汽车还能跑起来,那么我们只好朝空中要资源。” “把路架在空中?”梁中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的。” “难怪你们说好高骛远劳民伤财,这还真是好高骛远劳民伤财。”梁中咂咂嘴,在空中架起来一条路,这两个年轻人的想法真的让他眼界大开。 真敢想啊! “有理论支撑吗?有过论证吗?” 从实际出发,这些不管是天才还是不着边际的想法都得有数据来支撑,没有理论上的支撑,一切都只能放在那搁着。 “有,我们研究过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发展规律和我国的国情,我们认为华夏的发展已经进入快车道,以后的经济将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 “我们现在的规划如果不能提前三十年,那么就会很尴尬地发现几年后我们还没建设好,规划就落后了。” 梁中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一会,梁中问道:“你们就那么确定海川能发展起来,能发展到你预计的程度?” “我们确定,深城是华夏发展的缩影,只要深城的路子是有效的,那么海川的明天就会和我们预计的一样。”郝刚回答得斩钉截铁。 梁中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就冲这股志气,就值得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那这些是什么?”梁中把目光又转回到了图纸上。 郝刚顺着梁中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指的是“高铁”路线和“港口”。 “嘿嘿,这是我们最拿不准的地方。”郝刚害羞地说。 梁中倒是很好奇,一直都胸有成竹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没底气了呢? “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远景规划中最精彩也是最不确定的地方,这是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路线,这是海川港。” 郝刚手指在图纸上划着。 “高速公路、高速铁路,还有海川港,这些东西真的需要吗?” “需要,当海川发展成为百万、千万人口大城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海川成为将来区域中心的必要条件。” “百万、千万人口,海川哪来这么多的人?” “海川没有这么多的人,但全国有十几亿人口的,深城原先才几个人,现在深城有多少人了。” 郝刚毫不示弱,时时刻刻把深城拉过来作比较。 280海川有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深城有它的独特优势,海川有吗?” 梁中决心问到底,这两人的思想给他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他知道如果把这两人的想法弄懂了,对他将来的工作思路可能是颠覆性的提示。 “深城是华夏发展的样板,样板的作用就是给大家学的,只要海川能坚持学习,坚持改革,深城有的,海川也一定会有。” 坐直了身体,梁中再次问道:“深城背靠香江,有外资和技术支持,上面有政策,有人才和资源支持,海川有什么?” “不管是外资还是技术,追求的是什么?是利益,没有利益,深城就是求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只要海川能给出令他们心动的利益,外资、技术、人员都不是问题,至于政策,海川开发区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郝刚毫不示弱,与梁中针锋相对。 梁中再次沉默不语。 会议室一时间陷入了静止状态,郝刚知道需要给梁中时间来理解和消化这一切。 过了好一会,梁中才开始问道:“海川的海运并不发达,你为什么要规划这么大的一个港口呢?” “梁主任,海川现在的确不需要这样的一个港口,但将来会需要的。一个地方是否发达,要看几个要素,交通的便捷性和物资输送能力肯定是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 “海川要想发展成为区域性核心城市,就一定不能忽略海运能力,你看全世界的发达地区,有哪一个不是和航运密切相关的。” 梁中这次点点头表示认可,海川的规划既然奔着一线城市和区域核心去的,规划出港口也在情理之中。 “海川建设这个港口有基础性的条件吗?”梁中抓住了问题的要害。 “应该说是有,但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什么意思?”梁中觉得有点乱。 “海川有港口,只是比较小,对海川的经济发展目前也没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自然条件还是不错的,只要对现有港口进行扩建和功能提升,满足海川将来需要还是不成问题。” 郝刚前面对港口所做的功课现在派上了用场,港口是一个地区发展绕不开的话题,要不然现在世界上发达地区也不至于都是沿海城市了。 海川需要港口,海南更是需要发展港口,郝刚的胃口可是不小。 “归根结底,你所说的这些规划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海川能发展起来,你凭什么相信海川能发展起来呢?” 郝刚想了一下,说:“梁主任,你知道海川一年前人口和现在人口分别是多少吗?” 梁中抬起头:“多少?” “一年前海川全市200万人,城区人口50万,现在海川人口230万,城区人口60万,别看一年提升量才几十万,这是因为海川还没有把影响力扩散开。” 梁中猛地一睁眼:“要是扩散开呢?” “要是扩散开,将会以几何级数上涨,城区80万、100万、200万,几年后甚至300万500万,将来甚至没有城乡之分,整个海川都会连成一片,你所看到的将全是城区。” 梁中把头又趴向图纸,他刚才就感觉海川的面积有点太大,现在听了郝刚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人家规划图上真的已经把城乡连成了一片。 梁中又抬起了头:“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你们还有什么东西都一块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郝刚心里安稳了,目的达到了,下面该李二少表演了。 李佳杰看了郝刚一眼,面对梁中:“梁主任,刚才我们谈到了海川的人口,其实现在流入海川的人口有一大部分是冲我们士林集团来的,因为我们士林集团待遇好、生活好。” 梁中没说话,只是示意李佳杰继续说下去。 “就比如住房,当其他地方还可怜巴巴地挤在狭小的公房里的时候,我们海川很多工人已经开始要住进楼房了。” “哪来的楼房?”梁中问了一句。 “我们自己建的啊。” 李二手说着又拿出一摞图纸,随手摊开一张效果图,一个漂亮规整的住宅小区呈现在梁中的面前。 “这是我们正在建的居民小区,地皮是从城区搬迁的企业旧址,士林房地产公司承建,楼房建成后,以成本价出售给原企业职工和士林集团职工。” 梁中很怀疑:“成本价卖?那你们图的是什么?” 李二少很自然地说:“我们不吃亏啊,这个小区那么多房子,原来企业的职工买不完的,其余的都卖给我们士林集团的员工了。再说了,成本价只是企业职工自己花钱建房子,建筑费还不是我们士林公司赚了。” 梁中悚然动容:“你是说,你们把房地产的利益让给了职工?” “不行吗,我们又不指望赚这里面的钱。”李佳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们图什么?”梁中又问了一句。 “图的是名声啊。比如现在正在建设的居民小区,我们员工可以以成本价购买,技术人员和有特殊贡献的人员可以直接领取,有了这些福利,你说这些员工会不会为我们士林集团拼命,有了这样的福利,你说那些自认为有本事的人想不想往我们士林集团来。” 梁中有点明白了,这两个小东西年龄虽然不大,但却有远大的谋划,人家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要的不是眼前的小利,要的是长远的大利。 甘罗十二能拜相,少年英雄古已有之,今天看到郝刚和李佳杰,梁中算是信了。 “你要那么多人干嘛?”梁中随口问道。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士林集团用人的地方多着呢。哈哈。”郝刚笑着回答。 李佳杰也笑着说:“梁主任,你觉得按照我们的规划,以后海川会不会和京沪深城他们并列啊。” “你们打这主意?”梁中戏谑地问道。 郝刚讪讪地回道:“想想没错吧。” “不是想想,应该做做。我觉得有希望!”梁中有些诙谐地说。 郝刚心里高兴了,梁中的态度很重要,这关系到将来李佳杰能不能抢先一步到海南去呼风唤雨。 “你们这小区设计得很不错,复制一份给我作参考行吧。”梁中伸手了。 郝刚心里大喜,嘴里却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后面的设计才好呢。” “后面还有设计?”梁中抬眼看向郝刚,想看出点什么。 可郝刚却是一副卖弄风情的样子:“有啊,这是我们第一批作品,当然有缺陷,现在我们有经验了,自然要完善。” “那完善好了吗?”梁中迫切地问道。 “还没呢,这不正在弄吗。” “弄好了给我看下行吗?” 李佳杰已经忍不住激动了:“梁主任,到时候我亲自给你送去。” 有了这个台阶,还怕爬不进海南的大门吗? 281你们干啥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开发区验收小组雷声大雨点小,兴师动众转了一圈后就回去了。 确实没什么好查的,海川这种情况没先例,说是验收其实就是看看这个举措有没有推广的价值。 梁中在海川看到了海川开发区的蓬勃生机,本身就很满意,加上在李二少和郝刚那里有又得到了更前卫的东西,更觉得收获满满。 梁中满意了,海川方面就满意了,大家皆大欢喜。 送走了梁中,袁增可把樊义山和吴以仁叫到了办公室。 “老樊、老吴,梁主任这次评价很高,这既是对我们海川成绩的肯定,也是对我们的鼓励和鞭策。你们给海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我们下一步发展有了充足的底气和更高的追求。我希望我们齐心协力,努力开创出一个更广阔的局面。” 海川好了,大家都好,三人目标是一致的,说话就和谐多了。 樊义山接话:“袁书记,海川的基础很好,潜力很大,当然越往前走难度也就越高,我和以仁会紧跟你的步子,把海川的工作向更高层次推进。” 吴以仁没说话,只是赞同地点点头。 袁书记很满意樊义山和吴以仁的表态,摆出了一个很高姿态:“虽然我主抓人事,但我还是更相信你们的经验和判断,凡是有利于海川发展的人,你们只管提出来,后面的工作没有合适的人是不行的;凡是海川发展需要做的事,你们大胆去做,我会全力支持。” 袁增可的这个姿态可就太高了,樊义山和吴以仁都很震动,袁增可这是真的打算大干快干的样子啊。 人权、事权都放手了,这个支持让樊义山和吴以仁真的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袁书记,你放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说得有点太悲观,但我要表达的确实就是这么个意思。 樊义山当然也得给足袁增可的面子,吴以仁附和着点点头。 “对了,我得把郝刚这小子找来谈谈。”袁增可突然提了一嘴。 樊义山一愣,这怎么又把郝刚扯上了。 袁增可接着说:“我总感觉这小子有反骨,弄不好要跑。” 吴以仁好奇地问:“他往哪儿跑?” 袁增可摸着下巴说:“我怀疑要是我不找他,他能给梁中拐跑了。” 樊义山倒是不理解了,狐疑着问:“梁中拐他干什么?他又为什么跟梁中跑?” 袁增可下巴上仿佛有扯不清的东西,他一边摸着一边说:“海川跟海南比,哪个更好?” “这个不好比吧,不是一个量级的啊!”吴以仁不以为意地说。 “是啊,要是海南过来勾引这小子,你说他会不会跑?”袁增可看来对郝刚很上心。 樊义山和吴以仁虽然对郝刚比较了解,但听了袁增可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嘀咕。 人往高处走,全国人都在准备往海南跑,难保郝刚不动心。 “那就把他找来问问?”吴以仁试探着问。 “行,把这小子抓过来我们一起审审。”袁增可马上给了肯定。 樊义山咂摸着嘴,心里想:你们俩确定能审出来东西? 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该表态时必须立场坚定。 郝刚也在开会,李二少和黄春蕾,叶金和李光华都在。 李二少坐在椅子上,手脚晃荡着,显得流里流气。 黄春蕾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随手扯过一张报纸塞过去:“把嘴擦擦,看你那口水流的,恶心!” 李光华“扑嗤”一声笑了。 李二少抓着报纸一脸懵逼,用报纸擦口水,别说我没流口水,就算擦屁股也不能用报纸吧。 郝刚一本正经地敲敲桌子:“黄OO别闹了,叶总正开会呢。” 叶金诧异地望了郝刚一眼:“不是你找我们来的吗?怎么变成我开会了。” 郝刚两手一摊:“这士林集团你们一个叶OO,一个李OO,干妈好歹是打杂的,有我啥事。” 李光华掩着嘴笑,这时候的郝刚最可爱了,这也证明这时候的士林集团是最轻松的。 果然,一看郝刚耍了无赖,叶金把手一挥,既然这里没你啥事,那你赶紧滚蛋,你干妈回来还没来及喘口气呢,我现在就陪你干妈去逛街去。 郝刚摇一摇手,“叶总此言差矣,现在街上什么都在涨价,我们要响应政府号召,暂时坚壁清野,不买东西,平抑物价。” 李光华插嘴了:“你还别说,我还出去转了一圈,才发现外面物价和老百姓的心理有多离谱。湖阳有一家人拉了一板车的食盐回家囤着,你说我们东边就是大海,用得着囤盐吗。” 郝刚叹口气:“哎,这就是从众心理啊,这东西用好了叫人民的力量,用不好那就是灾难。” 李二少忙不迭点头认可,香江可不缺这事,用挤兑方式干掉对手,李家也遇到过。 “所以我们前面的举措还是有效的,少爷,我们别忘了向海川政府邀功啊!”郝刚见缝插针怂恿李二少向海川要好处。 李二少负责用房子把海川有钱人的钱从手里挤出来,海川物价平稳,李二少功不可没,郝刚说的邀功还是靠得上边的。 当李二少正准备顺着郝刚的话往上调侃时,叶金的电话响了。 随着叶金“嗯嗯啊啊”几声,电话就挂了。 叶金似笑非笑地冲着郝刚说:“郝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去邀来功了啊。” 郝刚一愣:“什么意思?” 叶金拍拍身上的西装,似乎上面有很多灰。 李二少、黄春蕾都眼睁睁看着叶金在耍宝。 李光华推了叶金一下:“你还小啊,让几个孩子看你耍猴。” 叶金马上不拍了,对郝刚幸灾乐祸地说:“袁书记现在找你。” “袁书记找我?”郝刚一愣,这不年不节的,找我干啥! 李二少和黄春蕾也都是面面相觑,袁书记现在找郝刚干什么? 李二少眼珠子转了转,冲着郝刚说:“会不会我们俩东窗事发了!” 黄春蕾吓了一跳:“你俩干啥了?” 郝刚刚从愣神的状态中脱了出来,听到黄春蕾的问话倒是乐了:“春蕾姐啊,少爷可不得了啊,趁着你还没失身给他,抓紧散了。” “谁说我没失身给他……”黄春蕾大咧咧地随口回击郝刚,忽然发现回击的词不对。 “我是说谁说我跟他了,我不是……”黄春蕾语无伦次。 李二少看着脸红得要滴血的黄春蕾和一脸贼样的郝刚,无奈地说:“我要说我是被冤枉的,你信吗?” 郝刚笑着说:“我信,就你这个样,想把我春蕾姐搞定,还真欠点经验。” 黄春蕾松了口气,大家不误会就好,但是李二少什么意思? 想着这个问题,看向李二少的眼神就不友好了。 叶金赶忙岔开话题,有些东西就不是他和李光华能听的。 “你们干啥了?” “少爷他准备下海了。”郝刚回答。 “下海?他哪天不是在海里泡着,还往哪儿下?”黄春蕾还是关心的。 郝刚朝南边方向指了指,也不管黄春蕾他们能不能明白。 282看得见的理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光华说话了:“那边找你,肯定有事,别耽误太久,这边是啥事,抓紧说。” 郝刚也不玩闹了,正色安排起来。 房地产这一块,李二少抓紧推进,梁中看中了居民小区,士林集团就要趁热打铁给他把好感烙到骨子里。 李二少把小区建好后,邀请老梁再过来看一下,好吃的今天有可能就是海南的明天。 士林集团成本价建房子,表面上看是白忙乎,可郝刚和李二少都明白他们是钓鱼先打窝子。 当把海川和海南的房地产规矩都定下来了,谁还有兴趣过来争食。 独食好吃啊,虽然利薄,但架不住生意大啊。 演出这一块,关系到士林集团的名气和上边的好感,得让叶金催一下牛汣抓紧回来,别在日本呆久了,忘了家在哪儿。 两岸三地祝团圆这台戏,光靠王金花一个人,可不一定玩得转。 再就是李光华和黄春蕾,这出去一圈,总该发现点什么吧,亡羊补牢,什么时候都不晚。 士林集团的漏洞该整顿的整顿,该修补的修补,人总不能闲着了。 郝刚把几件大事交代一遍,最后对叶金说:“干爸,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和少爷走啦。” 李二少急赤白眼地往后躲,一边分辩着:“让你去,又没叫我去,别拉我一起,三堂会审,我不去受那个罪。” 郝刚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是三堂会审?” “嘁,这不明摆着嘛,梁主任刚走,放着那么多事不干,先把你找去,肯定是梁主任透了什么口风呗!”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啊。” 郝刚眼珠转了转:“要是这样,你就更得跟我去了。” “为什么?”李二少打死不想出这个头。 郝刚瞥了一眼黄春蕾,呶呶嘴。 李二少头一偏就看到黄春蕾咬牙切齿地嘟哝:“你巴不得我失身是吧!” 李二少二话不说,拉着郝刚就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事我也在场,哪能让你一个人顶着。” 等到郝刚拉着李二少走到袁增可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好在袁增可一直和樊义山与吴以仁说着工作上的事,也没觉得等了多久。 “领导,我来得不慢吧。”郝刚在袁增可面前战战兢兢地说。 樊义山看着他那装模作样的表现,暗自庆幸:还好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还算收敛,这时候他觉得元月还是很有点用的。 袁增可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哟,你能爬到这儿,用了这么长时间也能理解。” 樊义山想笑,他忽然发现袁增可和郝刚在某些方面倒是有点像,小事不计较,大事不糊涂。 郝刚讪讪地笑了:“不都是怨李二少嘛,有女朋友的人,不好找,都懂的。” 樊义山和吴以仁都是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什么“都懂的”,我们几个老头子懂你那些花前月下干什么? 袁增可倒是不气,很平静地看着李二少:“李二少有女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要找李二少过来的。” 李二少差点扭头就跑,我就说没我的事,郝刚你非要拉我过来。 一路上还跟我说什么港口啊、高速啊,现在被人家袁书记怼了吧。 郝刚一把拦着:“别跑,跑了就上当了。” 袁增可和几个人都愣了,这怎么和上当扯上关系了呢?谁上当了?上谁当了? 就听郝刚一边拦着一边嘟哝:“你不跟我一起扛,他们一吓唬我,我就得出钱,我答应领导的钱里面都有你一半的。” 李佳杰不跑了,郝刚说的有理,今天过来就是送来给宰的,郝刚要是允出去一千万,这里面得有五百万是自己的。 谁能保证在自己不在郝刚身边的时候,这个家伙能允出去多少啊,他又不是没有前科。 “袁书记,我就站边上听听,不说话行不?你全当让我长长见识了。”李二少可怜巴巴地说。 不管怎么说,李二少都是士林集团的大头目,更是士林房地产的老总,现在低声下气地要求旁听,袁增可也不能真的把他赶走了。 刚才本着脸是私人关系闹着玩,真要把李二少赶走了,士林集团也不是不敢硬气起来。 “那你就在旁边不要多说话,尤其是不能向着郝刚说话,不要给他带偏了。”袁增可给李二少定了规矩。 李二少心里暗笑:我不向着郝刚说话,我是来干啥的? “郝刚啊。”袁增可故意拖长了点声音,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领导,你讲,我认真在听。”郝刚一本正经地回答。 “梁主任对你很赏识啊,都想把你带去京城上学了呢。” 几人瞧向郝刚,顾教授从海川带走了一个胡静,华夏歌坛多了个爱姐。 现在梁主任想带走郝刚,华夏又会在哪个方面出个天才? 郝刚心里很清楚这是袁增可在瞎说,梁中的工作马上会有大调整,他才没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呢。 不过呢,该做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领导,我想去京城上学,明年自己考过去就行了,不需要梁主任带的。再说了,京城虽好,可不是我家,海川才是我的根本。” 袁增可很满意,看郝刚的眼神都变了不少:“热爱家乡,植根故土,这觉悟不错,该表扬。佳杰你说是吧?” 李二少心里不停地翻白眼,我能说不是吗,你这样问我,是不是想让我滚回香江啊! 但面上必须要大义凛然:“必须是,我们海川人从来都不会忘本,只要海川需要,就一定会全力以赴为海川发展而努力。” 袁增可更满意了:“那我们就有了共识,有了为海川发展共情的前提,下面我们就研究一下海川的发展问题吧!” 郝刚插了句嘴:“领导,这个问题不适合我们两个参与研究吧!” “怎么不适合?你们搞出来的什么高速、港口、区域核心,我们三个看都没看明白,不找你们找谁?” 郝刚和李二少对视了一眼:“果真是泄密了,这个梁中真的把我们卖了!” 说就说吧,反正要说的。 “领导,我先说,等会有些东西郝刚再补充啊。” 袁增可点点头,让人铺开了图纸。 李二少转脸看了一下郝刚:人家是有准备的。 郝刚回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领导,我们认为……” 袁增可和樊义山认真听着,以前知道个大概,这次李二少介绍得很详细,他们都听出了不少东西。 吴以仁在边上很感慨:难怪老梁那么上心,这两个家伙拿出的东西让你不能不动心啊! 李二少说得口干舌燥,同样也是激情飞扬,他真的是沉浸进去了。 豪门、帝国,都是一个个虚幻的名词,打造一个全新的海川,这才是看得见的理想啊。 三个领导都有点触动,李二少的激情是不是装的,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带着一腔激情去做事,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会差了吗? 283有谁会跟你讲什么垄断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说完了,请领导批评指正。”李二少结束了他的发言。 樊义山也不急着发问,真想问什么,让元月带个口信,郝刚这小子就得屁颠颠地跑家里去给自己做汇报。 袁增可也不急着提问,有些东西他还得咂摸一会。 两个领导都不发言,吴以仁也只能把嘴巴闭着。 一时间会议室里静了下来。 李二少不明所以地看向郝刚,郝刚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过了一会,袁增可问吴以仁:“以仁,你有什么想问的。” 吴以仁看着笔记本,拿笔在上面点了一下:“我想问一下,海川发展最核心的动力是什么?” 李二少讲了那么大的一堆,前提都是海川要有发展的潜力和能力,没有发展,所有规划全都是一纸空谈。 郝刚接过话头:“宏观上是政策,微观上是产业和人才。” “国家需要海川发展,海川不发展不行。海川要发展就要有与众不同的信心和决心,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魄力。” “海川发展的显性指标有经济与社会两个方面,经济上产业是主力,决定产业规模和生命力的是人才。很多时候,一个人就能带动一片产业,一个人就能撑起半座城市。” 袁增可三人都看向郝刚,郝刚的观点可是有点离经叛道,个人英雄主义一直是我们这个社会抵制的,但郝刚的意思恰恰无限夸大了个人英雄主义的价值。 袁增可试探性地看向樊义山,樊义山摇摇头。 郝刚继续说:“未来的产业发展,将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推动这种发展的力量叫先进技术,可以说每一项先进技术的出现都代表了生产力的大幅度提升。而这些技术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袁增可截断了郝刚的话:“你是说垄断?” 郝刚想了想说:“这么说也不算错。” “我们不会允许垄断出现的。”袁增可断然地说。 “这由不得我们。”谈到正经事时,郝刚不会买账的,身份在技术层面的交锋中没有什么助力。 袁增可不说话了,他没有足够的筹码来说服郝刚,这时候光靠说教和口号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郝刚缓和了一下气氛:“你们知道数控加工吧。” 袁增可和樊义山摇摇头,吴以仁倒是点点头。 “数控加工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加工技术,应用于各种顶尖的设备制造加工中,我们好像还没有。”吴以仁稍作解释。 “不是我们没有,就连联盟也得偷偷摸摸地从日本进口。” 提到了这个,袁增可想起来了:“你指的是年前那个事?” 郝刚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袁增可沉默了。 联盟那边为了解决潜艇噪音问题,从日本偷渡了两台最先进的设备回去,这让对联盟进行技术封锁的西方对日本大为不满,引起了不小的外交风波。 虽然就是两台机床的事,但带来的后果是颠覆性的,联盟有了这两台设备,就有了和西方国家在海洋里抗争的勇气和底气,这两台设备的重要性无需多言,这要是换成人呢? 有谁会跟你讲什么垄断? “你的意思是把这些人都弄到海川来?”袁增可问道。 “有这么点意思。”郝刚回答的也是模棱两可,他可不想在袁增可面前留下什么把柄。 “人家为什么会来?”袁增可继续追问。 郝刚和李二少都知道袁增可上钩了,他要是没兴趣,根本就不会问的。 “利益!给他们想要的利益。他们需要资金搞研究,我们出资金,他们需要环境搞生产,我们给地盘。” 郝刚说得很直白,现在草莽中蛰伏的人才多得很,有的人后来起来了,但更多的人倒在前进的路上。 起来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机缘,郝刚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这些,但那些没有遇到机缘的人,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会不会雄起一番呢? 郝刚有信心,因为梅特思和那匹狼这两个搞服装的都脱离了原先的路,现在都跟着王丽红混,而且混的比原先要好。 “有没有具体措施?”樊义山不想再和郝刚兜圈子。 “有。” 袁增可三人眼睛亮了。 “凡是带着项目或者理念来到海川的创业者,在海川方面审核通过后,提供住宅、贷款支持。” “凡是能在海川扎根达十年以上的项目和人才,十年后住宅归个人所有,项目资金为无息贷款。” “凡是项目或个人为海川做出重大贡献的,海川将给予重奖,并在个人荣誉和生活方面予以特殊照顾。” “……” 袁增可打断了郝刚的话:“带项目来我能理解,带理念来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要准备搞个登月计划,就能从海川拿到好处了?” 郝刚笑笑:“领导,有时候一个理念可能比一个项目更值钱的。” 袁增可迷惑地看着郝刚,等着郝刚解惑。 郝刚想了想,还是决定透漏点东西:“比如电话,我们原先一直用的是固定电话,现在有了大哥大,可以一边走一边打。那个最初想到造出能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的想法就是我们需要的理念。” “现在大哥大比较笨重,通话质量还差,价格还死贵,要是能造出小巧、灵便,价格就几千块钱的大哥大,你说有没有人买?” 袁增可明白了,要是有这样的理念,海川怎么也得把人给挖来。 对了,郝刚这小子自己就有这个理念,他为什么不去做? “那社会方面呢?”樊义山不仅关心经济发展,也关心社会发展。 老百姓满意的社会才是海川需要的社会,再多的钱也掩饰不了老百姓对生活不幸福的不满。 “我们现在不是干的很好吗?”郝刚反问道。 海川的猪肉价格是全国最低的,海川的市场上没有人哄抢,海川老百姓从不担心商场里没油了、没盐了,很多人每天都乐呵呵地去瞧着居民小区又长高了一层。 外地人口每天都成百上千的往海川赶,虽然没有十万人才下深城的那种壮观,但细水长流式的吸纳使海川的常住人口正爆发式的增长。 地方不好,人家会来吗。 “是的哦,海川确实比其他地方繁华多了。海川地面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店让人眼花缭乱,好多的服务业以前都没听过。” 袁增可很真诚地感慨了一下,虽然海川大部分业绩不是自己的功劳,但以后这块地方他说了算,海川越繁华,他就越有成就感。 “财帛动人心,酒色揭人短啊,所以我们还要在精神文明上下点功夫。老百姓现在还是淳朴的,等到再过几年更有钱了,可不一定能接受得住这些考验啊。贾孝聚那一家子就是前车之鉴。”郝刚提醒道。 袁增可不知道谁是贾孝聚,吴以仁低声跟他解释了一下。 “这事我来抓,不能有钱了就要变坏了,我们带领大家致富,不是让他们拿钱去腐败的。” 袁增可对精神文明这块很上心,意识形态工作是他的主业,他来抓倒也对口。 284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看到袁增可大义凛然的样子,郝刚心里暗暗发笑,这些东西真不是想按住就能按住的,你想管就去管吧。 李二少朝郝刚不停使眼色,他现在不想和这些老男人谈什么义务和责任,他只想抓紧把海川的房地产给攥到手里。 “领导啊,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郝刚没有辜负李二少的眼色,把话说了出来。 “是啊,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地从具体事务做起吧。”李二少跟着帮腔。 袁增可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袁增可说:“那你们就说说什么是实际的。” 郝刚朝李二少一努嘴:“李总,先谈一下人才引进的问题吧。” 李二少把笔记本翻开,“海川的发展靠的是人才。” 说完这句话,李佳杰看向了三位领导,这个观点要是不成立,下面就不用谈了。 好在刚才郝刚已经做了铺垫,三人都能理解和接受这个观点。 看到三位领导没有质疑,李佳杰继续说下去:“适合海川人才引进的方式有全职引进、合作引进和项目引进。” “全职引进我们理解,这合作引进和项目引进分别是什么意思?”袁增可打断了李佳杰的话。 “合作引进是与培养机构比如高校合作,通过协议方式定向招引符合我们需求的人才。项目引进呢是指海川企业根据特定项目需要招引特定人才,比如拖拉机厂要是上一条挖掘机生产线就从联盟找几个机械工程师过来。” 李佳杰说完看看三个领导,袁增可挥一挥手:“你继续说。” “好的。这人招过来了,就得给他们把家安好,安居才能乐业,我们要给他们提供相应的生活设施。” “你们士林集团不是建了好多房子吗?拿一部分出来行不行?”吴以仁问道。 “也不是不行,就是这样做显不出我们海川的诚意。况且这房子是给企业员工建的,工人出的钱,也不好用在这上面。” 这次郝刚没有直接否定,但和否定差不多。 凭什么士林集团辛辛苦苦建的房子,你们说句话就拿过去了,我又没从里面赚钱。 郝刚继续补充:“另外人才也是分级别的,不是随便给个房子就能糊弄过去的。” “还分级别?”袁增可疑惑地问。 “当然了,特权阶层在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比如你们来海川住的都是别墅,其他工作人员住的都是平房。清江农大的李教授来海川和薛一科来海川的待遇能一样吗?” 李教授和薛一科两人,这几位领导都知道,拿出这两个人在一起比较,更容易理解。 袁增可和樊义山都不说话,郝刚的口气中明显带有倾向性,他们不明白郝刚为什么对这种干部待遇表示出那么强烈的抵触情绪,但这事确实有点问题。 过去老百姓最推崇的一件事就是“学而优则仕”,为什么要“仕”?就是因为“仕”有特权。 现在这种思想依然存在,为什么学生拼命考大学,因为大学生出来有特权,为什么工人拼命想当厂长,因为厂长有特权。 所以,士林房地产卖房子提出来“只认钱不认人”时,那么多的工人开玩笑说就买在厂长家上面,每天吃完饭就在厂长头顶上跳绳、跺脚。 虽然是开玩笑,却也反映了老百姓的一种心态。 这是工人,还有农民呢? 工人多少还享受点福利,农民有什么?郝刚家就是农民,他知道这里面的苦有多深。 袁增可不明白郝刚的讥讽从哪里生出的根须,但他知道郝刚说得没错,现实社会就是这样,他也改不了。 所以,郝刚提出的人才分级、待遇分级问题就这么阴阳怪气地解决了。 李二少看着现场气氛不对,心有点揪着,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些房子怎么建?” 袁增可看了李二少一眼,问樊义山:“海川建委有办法吗?” 樊义山想了一下:“有点困难。” 海川建委虽然名头响亮,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修桥补路还行,要是大规模盖房子,力有未逮。 这段时间海川虽然大把抓钱,可用钱的地方更多,把好容易弄来的钱都拿出来盖房子,恐怕在座的三人也顶不住压力。 老百姓可不像这几个人能看得那么远,如果把大把的钱拿出来盖房子,恐怕举报信能送到中央。 李二少犹豫着建议:“要不还是我们士林房地产来干?” 袁增可断然拒绝:“不行。” 郝刚问道:“为什么不行?” 袁增可神色严厉:“海川难道除了士林集团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樊义山和吴以仁都明白了,袁增可这是对士林集团起了顾忌。 细想起来,这种顾忌恐怕还不是袁增可一个人,可能有更多的上层人员参与这事。 尾大不掉,这是执政者的大忌,袁增可不允许海川出现一个不能掌控的势力。 “你是害怕我们士林集团从海川捞利益,还是害怕士林集团会架空海川的权利?”郝刚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 接着郝刚继续刺激袁增可:“你要相信士林集团的理想,也要相信海川人民的力量,士林集团的主体是谁?是海川人民。” 郝刚一个个数过来:“现在风靡全国的海川醇,大股东是海川,东部地区明星企业拖拉机厂大股东是海川;饲料厂虽然没有政府的股份,但饲料厂的下游是海川的老百姓,可以说海川的老百姓要是不认可士林集团,士林集团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郝刚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要不是海川是自己的家乡,信不信武城的张恩树会连夜来请郝刚去武城发展。 袁增可没想到郝刚的反应这么激烈,他一直抱着一种“顽皮”的心理和郝刚游戏,半真半假。 他也一直认为郝刚会屈服于他的权威,希望在揉揉捏捏间让郝刚为海川的发展添砖加瓦。 樊义山训斥道:“郝刚,你怎么说话的。士林集团是为海川发展做出了一点贡献,但这不是你狂妄的本钱,我们都是为海川发展着想,换个工作模式有什么不可以的?” 樊义山对袁增可也不满了,盖房子这事成与不成都不是个事,人才引进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这房子也不是现在就要盖的,搁置再议一句话就解决了的事,你非要去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这不是工作模式的问题,这是思想观念的事,思想换不了,这事最好也别干,省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郝刚连樊义山的话也不听,涉及士林集团未来发展的大事,他不能退缩。 袁增可倒是淡然了:“呦,你说说你的思想观念,说服了我,我就支持你,说不服我,我继续给你小鞋穿。” 这话说得很直白,真没有大领导的风度,但郝刚安心了,他领会了袁增可的意思,人家就是要逼他拿出真东西。 老狐狸啊,没一个简单的。 285没必要八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看了一下天色:“到了吃饭时间了,海川食堂不会供不起一顿饭吧,少爷,你叫送两瓶华夏红来,我们边吃边谈。” 李佳杰出去安排了,樊义山也出去叫工作人员安排工作餐。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 郝刚对袁增可说:“领导,你其实不需要担心我们士林集团对海川的感情,《八千里路云和月》里有一句话:让海川成为全世界最向往的地方,这句话就是我说的。” 袁增可深深地盯了郝刚一眼。 郝刚没理会袁增可的目光,继续说:“说起对海川的感情,我比你要深,你任期满了拍拍屁股走人,可我的简历上一辈子写的都是籍贯海川。” 吴以仁转过脸想笑,这郝刚开始膈应老袁了,你说担心人家士林集团可能包藏祸心,人家还不放心你在海川胡来呢。 “再说李佳杰,你以为他是冲着钱来的吗,亿万家产他都不要了,海川房地产才几个钱?即使要挣钱,我们也不是挣海川的钱。” “他辛辛苦苦规划了新海川,你以为那是口袋里的糖果吗,随随便便的就能拿出来,那是心血,是理想!” “我也不废话,海川的人才引进关系到海川将来的发展,关系到能不能让我在全世界人面前不食言,这个我不会退让。” “至于房地产这块,这个可以谈,海川其他企业能实行股份制,在士林集团的帮助下挣钱,建委为什么不行呢。” “把建委属下的施工单位打包送给士林房地产,海川占大头,士林占小头,经营管理权在士林集团手里,控制权在海川手里,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郝刚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到最后把海川建委也扯了进来。 袁增可不由得笑了:“郝刚啊,你这是欺负我没整治你的手段啊,绕了半天,把我们建委也盘算进去了。” 郝刚把下巴一抬:“领导,这些个力量在建委手里浪费了,拿出来给海川挣钱有什么不好的。” “是好啊,关键是你能给我挣多少钱?”袁增可也开玩笑似的地说。 “你说个数,我能接受的话就这么定了。”郝刚咬牙说道。 “一千万,每年。” “成交。”郝刚咬牙切齿地答应下来。 吴以仁疑惑地看向这两人,他总感觉郝刚的咬牙切齿是为了忍住心里的得意。 等到李二少和樊义山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气氛好了很多。 两人面面相觑,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樊义山看向吴以仁,吴以仁只是笑笑摇了摇头,一会就知道了,没必要八婆。 华夏红是好酒,达成了各自目的的袁增可和郝刚心情更是不错,所以酒场的气氛很热烈。 “郝刚,你说酒厂是我们海川占大头,可我听说海川酒厂还是你说了算,就说这华夏红吧,除了老樊家里有点,连老吴恐怕也很少见吧。” 袁增可不愧是搞政治出身,一句话就把几人的对立情绪给撩拨起来了。 吴以仁幽怨地看向郝刚:“郝刚啊,袁书记是明察秋毫啊,这个海川酒厂真是有点不地道。” 什么海川酒厂不地道,分明就是指着郝刚鼻子说,你这小子抓紧给我弄点过来。 樊义山也是摇着筷子接话:“书记,你也别高抬我了,我家那两瓶酒跟我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那是元月的,不过樊义山要喝酒,元月也不会拦着不是吗。 郝刚一点也不在意几人的阴阳怪气:“各位领导,企业有企业的经营规律,海川酒厂按照自己的规划发展,不接受政府的指手画脚,这是大势所趋。不仅酒厂,以后绝大多数企业都会政企分离的。” “政企分离?什么意思。” 袁增可停下来,三个人一脸严肃地看向郝刚。 郝刚也不心虚:“政企分离就是在企业经营过程中去行政化,企业只管挣钱,政府只管花钱,政府不插手企业的具体经营行为,只要宏观上掌控让企业别走歪了路就行。” 袁增可沉思了一会:“这倒是好事。” 樊义山也说了一句:“确实是好事。” 吴以仁问了一句:“行得通嘛?” 郝刚说:“照着海川酒厂走呗。” 袁增可和樊义山都点点头,试试吧。 这两人都是负责全面工作的,整天事里事外忙得焦头烂额,如果能把企业经营这块脱手,倒是可以减轻不少压力。 反正海川有先例在这儿,照猫画虎也不算困难。 “对了,李佳杰,你说的人才引进还没说完呢,接着说吧。” 袁增可想到了刚才在会议室没说完的事,现在桌上还是这几个人,边吃边办公也不是不行。 李家杰放下筷子,领导发话了,吃不饱也得忍着:“项目引进我就不说了,那个因事而异,我就说下合作引进。” “合作引进需要有大学和培训机构的支持,海川没有自己的大学,所以人才引进得向清江和外地索求。” 李佳杰停了一下,等候袁增可的表态,一般这时候,袁增可是要插话的。 袁增可果然插话了:“咱们海川能办大学吗?” “很困难,但是必须办,以后海川的发展没有自己的人才培养机制是不行的。”樊义山也插了一句。 “咨询一下,海川要办大学需要什么条件。”袁增可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这里面好像没人对这事负责。 樊义山没办法只好自己应承下来,没人负责就只能是他的事了。 郝刚插话了:“办大学是远水,海川的发展是近渴,大学的事先推动着,眼下先把人才培养机构给弄起来。” 袁增可看向他:“你是不是弄了个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就是为了这个考虑的?” 郝刚点点头,“人才不仅指高级人才,也包括基础人才,高级人才好办,不行就花钱买,只要利益给到位了,总会有人来的。但基础性人才就不能靠买了,这个量太大。” 郝刚搬着指头数着:“车工、焊工、宾馆服务员、汽车维修工、翻译、厨师等等这些都是海川需要的人才,外面能来一部分,但远远不能满足海川发展的需要,最终还是要靠我们海川自己挖掘潜力。” 袁增可关心地问:“我们能培养过来吗?” 郝刚无奈地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谁让我们底子薄呢,慢慢积累吧。” “你那个学校怎么样了?现在能不能开班?” 郝刚为难地说:“领导,饭要一口口吃,怎么也得等房子盖起来才能招生吧。” 袁增可大手一挥:“等什么等,先拣急需的盖,人能进去了就开始招生,一边教学一边建设。” 郝刚犹豫着说:“那也不行啊,师资、设备都还没影呢。” 袁增可转向樊义山:“老樊,这事你上点心,一切手续从简,特事特办,先把培训做起来。” 没等樊义山答应,郝刚又提条件了:“领导,联盟那边有些人想过来当教师,你看能不能出面把这事办了。” “什么人?”袁增可问道。 “专家。”郝刚回答。 “把资料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嘞。”郝刚答应得无比爽快。 286过去对郝刚太容忍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一顿饭之后,海川三巨头和士林集团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 士林房地产不仅基本上确保了海川近期的住房建设生意落袋为安,顺带着还把海川建筑资源收到了囊中。 海川方面出人、出地,士林房地产出钱、出点子,职工住房继续建,不让职工有盼头,哪来的精力去拼命干活挣钱。 老百姓是很喜欢攀比的,本来大家都住着穷家破院觉不到什么,可现在邻居家马上住进新楼房了,这心里就不一样了。 职工中买房、建房的呼吁声现在是甚嚣尘上,李二少整天笑得合不拢嘴,闹点好啊,闹的人都是士林房地产潜在客源。 人才公寓必须开始规划,这个词还是袁增可提出来的,特色很明显,直接点出了住进去的人身份,光这个名字就有吸引力。 现阶段的专家和人才还是褒义词,含金量还是很重的。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紧锣密鼓地加急建设,海川眼下急需的人手都放在第一批培训计划中,以后的目标就冲着海川第一所高校发展。 袁增可可不管这学校是谁的,他只知道在海川的地盘上,就得为海川服务、做贡献。 好在郝刚也没有吃独食的心理,大家在发展海川的目标上是一致的,袁增可的要求也符合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理念。 都是为了海川好,很多话就好说了,无论谁适当放弃点利益,也说不清是谁更占便宜。 袁增可现在摸清了士林集团的底线,也得到了士林集团的承诺,放开了对士林集团的戒备心理,可以说是进一步整合了海川的发展力量,当然也非常满意。 总之,大家有分歧,也有争议,但总体上来看,这次会谈的结果还是皆大欢喜的。 茶余饭后,袁增可没让郝刚和李佳杰马上离开,似乎还没说过瘾的样子,拉着几人又讨论了一下提升海川社会影响力和公众美誉度问题。 这倒让郝刚对袁增可很是高看了一眼,能想到提升海川的公众形象,这本身就是有能力和眼界高的体现,一般的领导可能还局限在刷刷墙、种种树上面呢。 提到这个,郝刚的话就多了。 郝刚直接提出:“年龄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要素,在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新思维是影响生产力和生产效率的重要因素。所以,海川要把自己包装成年轻、充满活力的城市,努力吸引大批年轻人来海川。” 袁增可没好气地说:“你直接说我们几个老家伙没用就是了。” 郝刚笑着说:“领导,你可别误会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冲锋陷阵的都是年轻人,坐镇指挥的那还要看老头子。” 这个马屁拍得袁增可很舒服:“郝刚还是不错的,很有见识。” 李佳杰识趣地陪着笑:“提到年轻人,要是把两岸三地祝团圆演唱会拉到海川来搞,效果肯定好。” “什么演唱会?”吴以仁问道。 他原先一直从事意识形态工作,对这些东西很敏感。 “两岸三地祝团圆演唱会。把内地、香江和宝岛三个地方知名歌手和艺人组织起来,以血脉同源、枝叶同根为主题,搞个带有一定色彩的文艺活动,为目前的两岸形势吹风造势。” 李佳杰仔细解释给几人听。 “这个好,这个影响力很大的。”吴以仁立刻断言。 郝刚摇摇头:“这是大事,上边不会同意放到海川搞的,海川太小了。” “这对海川的形象有好处?”袁增可问道,他不知道一场演唱会能对海川有什么意义。 吴以仁接过话头:“袁书记,我给你解释一下啊。” “这个演唱会是要面对全国甚至延伸到香江的,如果在海川搞,那么海川的名字将会被所有人知晓。” “我们觉得海川很熟悉,可是出了清江,你问有几人知道海川的,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海川在哪里,你让他来海川,他愿意吗?” “但是有了这场演唱会,那就不一样了,全国人都会关心:为什么在海川搞?海川要是没有特色,怎么会选择海川呢?” “有了兴趣就会去深挖海川的秘密,那么我们海川的发展和成绩就会进入很多人的视线,我们的人才引进措施也会被他们知晓。” 袁增可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鱼多了才好钓。” 郝刚一拍巴掌:“形象,就是袁书记说的这么个意思。” 袁增可不怀好意地看着郝刚:“那你还不想办法把演唱会弄来海川?” 郝刚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忘了这事是要着落在他身上的。 “领导,这事不好办啊,咱海川没这个条件的。”郝刚哭丧着脸。 人好办,不管是刘欢还是胡静他们都是自己人,就是香江和宝岛那边也能卖个面子,但硬件这方面实在不是海川能实现的。 “你要什么条件?”袁增可问道。 “场地、舞台、音响、灯光、后勤、安保,多了。”郝刚数了半天。 袁增可呵呵冷笑:“这困难吗?这些在你郝刚眼里是难事?你要说演员你没办法我还相信,现在你净给我摆这些东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你躲懒。” 李佳杰暗暗发笑,这一老一少,天生是对手,互相把对方性格拿捏得到位极了。 郝刚真的是懒的,他不愿意搞这些事,除了拿出几首新歌,他几乎就没关心过王金花怎么搞。 袁增可乘胜追击:“老樊,场地的事咱们安排,不就是要找个大地方吗?没有室内的,咱就用室外的。” 又对吴以仁说道:“老吴,咱们开发区整天说挣钱了,现在拿点出来买设备没困难吧。” 吴以仁只好点点头,虽说这钱出得肉疼,但肯定不能驳了领导的面子。 再说了,钓鱼哪能不下饵料,为了开发区吸引更多的人才,这钱咬牙也得出了。 这时候袁增可把眼盯着郝刚:“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干?” 看到咄咄逼人的袁增可,郝刚心一横也放开了,你敢逼我上梁山,我就敢带着你去打汴梁城。 “领导,你要是想这么玩,那咱就爽当地玩大点。这个演唱会肯定不能在海川搞,海川担不起。” 袁增可眼睛又要瞪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郝刚还敢跟我讲盘子。 郝刚忙打手势:“领导你听我把话说完,你怎么比我还毛躁呢。” 樊义山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袁增可把瞪着的眼瞧向樊义山,樊义山也学着郝刚做着手势:“老袁我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 郝刚眨巴着眼睛,等袁增可转脸。 果然,袁增可转过脸,恶狠狠地蹦出一个字:“说!” “这个两岸三地祝团圆色彩味道太浓,我们海川消受不起,但换个主题还是可以的,比如海川音乐节。” “音乐节?” “对,就是每年这个时候邀请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歌手艺人来海川表演,把海川打造成音乐界的根据地。” “这个好,时间定在哪一天?”袁增可不仅直接拍板,而且迫不及待地就要定下日子。 “这得找人算算!” 樊义山没忍住又笑场了。 他发现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个老袁和郝刚才是天生的一对,自己过去对郝刚太容忍了。 287看把徐小娟给吓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从大院里出来,郝刚一路直掐自己的大腿。 刚才只顾和袁增可斗嘴,图个一时爽快,非要弄个音乐节出来。 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时很容易,可后续的工作不容易啊,那都得自己亲自去落实。 问题是自己真的不想干啊,都好几天没见到元月了,陪着元月吃个零食、做个作业,欣赏元月和颜霞穿着花裙子,不比当牛做马好吗? 李二少倒是兴高采烈的,这一趟没白来,不仅预想的东西都拿到手了,还把没奢望的东西也拐带回来了。 想到手里将增添一支英勇的建筑大军,李二少的荷尔蒙就剧烈地开始暴增。 至于郝刚愁眉苦脸的样子,关我啥事? 小院离大院不远,不一会功夫就到了,刚到门口郝刚就听到院内有声音。 郝刚疑惑地看向李二少,李二少把手一摊:“不是我,我和你在一起呢!” 郝刚厌恶地把李二少挡在身前的手打开,“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你估计会不会是春蕾姐在我屋里?” 李二少脑门上青筋暴起:“不准打黄春蕾的主意,不要用你那龌龊的思想玷污我的心上人。” 看到李二少怒火万丈的样子,郝刚消气了,这一路回来,李二少洋洋得意的样子可把自己恶心坏了。 李二少也瞬间感觉到了上了郝刚的当,收敛了暴躁的模样,语气讥讽地说:“就你这样,也就元月能看上你。” 郝刚没有反驳,李二少的话没有丝毫杀伤力。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徐小娟正在里面忙活。 看到郝刚伸头看,徐小娟手里的活计没停就说话了:“郝刚回来了,李厂长他们等你很久了,晚饭都没吃,我给他们弄点吃的。” 李二少跟着伸头进来:“小娟多弄点,我也蹭顿饭。” 郝刚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刚吃过吗?” 李二少委屈地说:“没吃饱。” 郝刚有点好笑,见惯了大场面的李二少,居然在几个领导面前没吃饱,这真稀奇。 不过郝刚对李二少也更放心了,小事最能看出人品,李二少吃不饱是因为对这事太重视。 他是真把士林集团当成事业了,只有心有所寄才会患得患失。 “那一块吃,我也没吃饱。”郝刚顺口说道。 李二少高兴了,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瞬间换成了不屑一顾:郝刚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到郝刚两人进来,屋里三人都站了起来。 郝刚忙招呼:“坐,都坐,我们跟几个领导一起吃也没吃饱,一块再吃点。” “关经理什么时候到的?”郝刚看着关小童问道。 关小童忙回答:“下午刚到,去叶总那儿没看到你,去学校里也没找到你,只好找小娟把我们带来这里等你。” “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关小童和老三都连声客气着。 “李厂长怎么也来了?”郝刚看向李青。 虽然老三和李青也认识,但还不至于一起结伴而行。 “我找你也有事说,看到他们两个就一起结伴过来了。” 徐小娟这时端了菜上来,气鼓鼓地说:“郝刚,我要告状,黄春蕾看我不顺眼,要赶我走。” 郝刚和李二少疑惑地对视了一眼,黄春蕾虽然有权,但不至于这么霸道吧,徐小娟和郝刚的关系士林集团谁不知道啊。 “她怎么赶你了?”李二少关心地问道,这两个女人和士林集团关系匪浅,要是矛盾不可调和,还真够郝刚喝一壶的。 “她要把我送去上学。”徐小娟心虚地说。 “让你去上学不是好事吗?怎么你还不乐意了呢?”李二少胆子大了起来,口气强硬不少,这事黄春蕾占理。 徐小娟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说一边还委屈巴巴的:“我都这么大了,还去上什么学啊,我又不想当领导。” 郝刚心里暗暗腹诽:不想当领导,你那个店长当得比谁都上心。 “这和当领导有什么关系?参加学习,提升知识和能力,这是员工成长的必由之路。”涉及黄春蕾的声誉,李二少当然得帮着解释。 “她就是想把我打发走,我不想去上学,我身体不好。黄进他们都累垮了!”徐小娟蛮不讲理地回应李二少。 郝刚有点明白了,徐小娟闹情绪,黄春蕾只是借口,估计这个姑奶奶是害怕去上学。 但是当年你可是对黄进几个一中的学渣十分抵制的,认为是这些学渣挤占了你上一中的名额,怎么现在又害怕上学了呢? “你头还疼对吧,肚子有时也不好是吧?”郝刚促狭地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徐小娟顺着郝刚的话回答,说谎遇到帮着圆谎的,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当然知道,我让黄进、梁天他们去上学时也是这么说的。” 徐小娟脸红了,羞恼地争辩道:“我能和他们一样吗?他们是学渣,我成绩很好的。” 郝刚拿起筷子擦了擦,跟着说道:“可人家现在是大专生了。” 徐小娟狠狠地继续争辩:“他们大专是假的。” 郝刚还是那句话:“人家现在就是大专生。” 跟着又补了一句:“我们都是大学生。” 虽然郝刚还没上大学,但没有任何人指出他的语病。 老三把脸埋在碗里,心里嘀咕:“你们都看不到我。” 郝刚把手一指:“老三也要去上学的。” 老三心里一叹:该来的总要来的,徐小娟你抢了我的台词,我都这么大了,还上什么学啊,这话该我说的。 “沈大侠回来估计也是大专生了吧,部队里也有上学安排的。”郝刚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把眼朝天上看着。 徐小娟看到窘迫的老三,心里已经有点平衡了,又听到沈大侠也会上学,积极性就上来了。 跟不上沈大侠的步伐,那代价是徐小娟无法承受的,酒井一副娇娇怯怯文化人的样子一直在徐小娟的睡梦中折磨她呢。 “那我还是去上学吧。”徐小娟妥协了。 但李二少可没有打算放过她。 “这学校和班级也有难易之分吧,要是黄春蕾不小心把徐小娟给弄到有些专业里,那不是一辈子都毕不了业啊。” 徐小娟的脸“刷”的就白了:“我去跟春蕾姐认错,我让她给我找个好学点的班。” 李二少挟了块鸡蛋,咂摸一下嘴:“今天这个菜味道有点淡。” “我再去炒一个。”徐小娟赶忙应和着。 郝刚叹口气:“我得找黄进他们聊聊,这学都怎么上的啊,都跟徐小娟说了什么啊,看把徐小娟给吓的!” 李二少乐呵呵地看着徐小娟去了厨房,等会和黄春蕾约会有段子可说了。 徐小娟走了,郝刚这才有功夫看向关小童。 关小童马上摇着双手:“郝总,我上过大专,夜大,街道安排的。” 288那就打一架好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看着关小童惊惶的样子,郝刚有点理解徐小娟的紧张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上学的。 不为了需要而上学,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这让郝刚不由得更加希望推广职业教育了。 “沪市那边都处理完了?”郝刚赶紧转换话题,再在上学这事上纠缠,估计还得有人吃不饱饭。 关小童回道:“处理完了,一部分资金放在沪市银行里,一部分带回了海川。” 老三跟着点点头,这事是他和关小童一起负责的,问关小童也等于是在问他。 沪市是关小童的大本营,各地收购的国库券都是送到沪市出手,因为沪市的价格最高啊。 “带回来的资金交给李总,正好下面用得到。”郝刚吩咐道。 李佳杰一脸喜色,有钱好办事,只要钱到位,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建成也许就在顷刻之间。 “老三把跟着的兄弟安排好,这次多亏了他们,这么多资金,靠你们两个人还真不放心。” “是的,这些兄弟真心好用的。”关小童也是交口称赞。 “不能白了人家,更不能让牛团长看不起咱们。” 郝刚想了想才接着说:“这样啊,一人一套住房,安置在和我们几人同一个小区,另外每人发上一千元奖金。” 关小童不理解地说:“一套房子可值不少钱,还不如直接发上五千块钱更省事呢。” 郝刚摇摇头:“账不是这样算的,要是这次把几千块钱发到他们手里,下次该发多少了?要是下次发不了那么多,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升米恩、斗米仇的老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这房子不一样是钱吗?”关小童不解地问。 “房子虽然值钱,可它不是钱。你要是有五千块,朋友找你借,你不借心里是不是虚得慌?但是你手里有一套房,你会不会因为没卖房子借钱给朋友觉得心虚呢?不会!是吧。就是这么个道理,想想吧。” 郝刚说了一串,几个人都听得模模糊糊的。 为了钱,兄弟反目、亲戚成仇、背信弃义、众叛亲离,郝刚以前都经历过,可不会再次忽视人性的贪婪了。 郝刚早有打算,把这些兄弟安排在一个小区里,既加强了士林集团高层的安全性,也加强了这些人的归属感,用起来也方便。 “小童,你把手头事处理交接一下,抓紧准备结婚吧,再不结婚乐明恐怕要打到海川来了。” 金丝雀遇到凤凰男,乐明的家里热心的不得了,不住嘴地催婚,把乐明催得都不好意思了。 关小童这段时间一直在外边忙着,乐明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就把电话打到了郝刚这边。 关小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女人呀,就是心急,这怎么还找到了你这儿呢。” “人家可不是告你的状,人家是请我的酒。” 能把郝刚请去出席婚礼,乐明的面子可就大了,关小童关心地看向郝刚:“郝总,那你有时间去吗?” “没时间就不去了吗?我还得给你点惊喜呢。”郝刚想到了上一世有名的婚礼场面,也许可以试试,说不定会捧出一个小明星呢。 得到肯定答复的关小童乐得合不拢嘴,早开始盘算怎么去和女朋友显摆了。 李青看到这边事情告一段落,才开始说自己的事。 李青的事有三件。 第一件是李教授终于退了,要到海川来。 郝刚喜出望外,一年前就盼着李教授过来,可等了一年了,现在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 “李教授来了,临时先住下来,等专家别墅建好后就安排进去。” 李青为难地说:“要是这样我也不来找你了,老师说就要住在你这儿。” 郝刚愣了,住我这儿?我住哪儿去? “我这儿人来人往的多乱啊,他能静下心来搞研究吗?” 李青说:“这话我也说了,可老师说他冷清了一辈子,现在退休了就想热闹一下。” 郝刚挠头了,高智商人类的想法就是难以琢磨啊。 喊来徐小娟:“小娟姐,你把沈大侠房间收拾一下,等李教授来了,就先住着吧。” 徐小娟老大不乐意的,没了沈大侠的房间,以后我来还有啥意义呀。 但郝刚说的是正事,徐小娟也不好不听,嘟嘟囔囔地去干活了。 郝刚也头疼,李教授住这儿,以后元月她们来了怎么办? 要不问问隔壁人家还卖不卖?拿新房子换也行的啊,得让李波去问问。 郝刚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听着李青继续往下说。 李青说的第二件事是薛一科终于拿出了成果,这倒是一件喜事。 薛一科自从被郝刚收编之后,前面目标明确,后面无后顾之忧,轻装上阵,战斗力暴增。 现在研究出了一种新型饲料添加剂,对士林饲料的免疫效果加成影响很大,自觉得有了向更高层次冲刺的本钱,就想尝试着扩大研究院的规模。 郝刚笑着问:“我不是给他授权了吗,让他招人买设备,把研究院的架子搭起来。” 李青为难地说:“要是这样他也不至于找我过来先打招呼,他想得有点大,他想搞生物疫苗。” 疫苗技术其实并不稀罕,历史上有名的烈性传染病“天花”就是利用疫苗技术给消灭的。 生物疫苗这玩意可是烧钱的事业,也是挣钱的事业,跟赌石差不多,一刀穷一刀富的。 郝刚知道这玩意有多厉害,世界上即将爆发的几次全球性疫情让几家医药公司赚翻了,郝刚一直怀疑这些疫情跟这几家公司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否则,碰运气的事哪能那么巧都让他们遇到了。 “他的力量不够啊!”郝刚有点怀疑薛一科太盲目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他说拉来了外援。”李青也是生物工程方面的专业人员,对薛一科的底子还是了解一点的。 “外援是谁?”郝刚问道。 “他的同学,好像叫高夫,还有他的老师侯云。” “高夫和侯云?你确定是这两个人?”郝刚大声喊了起来。 几个人都向他看去,不就是两个人嘛,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徐小娟在收拾沈大侠的房间,心里正不爽呢,听到郝刚的声音也恼火地伸头进来看看。 郝刚发觉自己失态了,要是搞了乌龙,那就白欢喜一场,要不是搞了乌龙,那就赚大发了。 未来的精英人才啊,现在哪怕不能招揽过来,就是结个善缘也是好的啊。 “你把他们简历给我找过来,如果合适,无论花多大代价也要把他们留在士林集团。你告诉薛一科,挣钱的事我想办法,花钱的事他想办法。” 李青有些好奇地看着郝刚,他很少看到郝刚这么上心的。难道这两人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行,那下面我说第三件事。”李青也不打算问了,等把简历拿过来就知道了。 “士林饲料走出海川,进入苏鲁豫皖市场,果然遇到了阻击。” “是谁?” “光大。” 郝刚笑了一下,刘氏兄弟的明天饲料规模现在还小,本来该落到他们头上的遭遇,现在落到了士林饲料身上。 “他们降价了?” “是的,降价幅度还不小。” “不怕,那就打一架好了。” 弱小的明天饲料都不怕,财大气粗的士林饲料有什么好怕的,郝刚可是知道光大饲料的短板在哪儿。 289还能耽误我上大学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忙忙乎乎中,郝刚也没觉得做了些什么,四月份就过去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元月真的换上了漂亮的小裙子。 张玉龙的眼神还是很活的,士林服装的新款肯定得先让元月试穿一下,自家的衣服不要花几个钱的。 郝刚在教室里一边刷着奥数题,一边瞥眼看着花蝴蝶一样的元月往嘴里塞东西。 “郝刚,国赛是多会?”元月做完了一页试卷,转头问郝刚。 郝刚漫不经心地回答:“八月份吧。” 元月对郝刚的敷衍很不满意:“到底是哪一天?” “不知道,我关心这干嘛?到时候就有人通知我了。”郝刚是真的没记着时间,这种大事,有人盯着呢。 别人可能还要计算时间和日程安排,对于郝刚没必要,能考个什么成绩,他基本上都能估计出来。 至于行程,更不用担心,有士林集团这个后盾,去京城朝发夕至都可以的。 元月不满地盯着郝刚,郝刚摸摸鼻子:“怎么了,我又哪儿错了?” 元月转头回去翻开一页新的讲义,没理他。 “放暑假了,我也要回京城的。”过了一会,元月低声说着,好像是自言自语,但偏偏又能让郝刚听见。 “暑假你就高三了,你还有时间回京城?”郝刚可不管元月这些小心思,直接就怼了回去。 “高三怎么了?少补那几节课还能耽误我上大学了!”元月的气焰很是嚣张。 郝刚摸出了一个果丹皮递了过去,算是赔礼。 他只考虑到高三学习紧张,没考虑到对于元月这样的学霸,少补几节课真的不算什么。 元月接过果丹皮,熟练地撕开包装纸,像兔子一样地啃了起来。 “那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省了一张车票。”郝刚盛情邀请。 “好啊,省下的钱我请你吃饭。”元月欢快地答应着,好像一张车票真的值很多钱。 元月的手在讲义上画了一会,然后很诚恳地对郝刚说:“其实看电影也不错的,你说是吃饭好呢还是看电影好啊。” 郝刚叹口气,这个很难选择吗? 你元月手里的零花钱该不少了吧,咱们吃完饭去看电影或者看完电影再吃饭不行吗? 郝刚拉过元月手里的讲义,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打压了元月的智商。 “1988年2月住房制度改革、1988年3月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举行、1988年4月海南建省、中关村新技术产业试验区……” 这是一张时事政治讲义,老师会把最新的国家大事汇总起来给学生背诵,这是高考要考的。 海南建省公布了! 还有中关村新技术产业试验区也开始了! 郝刚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忙糊涂了,这些一直关心的消息怎么都忘记了呢。 “这几条记住了,明年高考的政治卷里一定要考的。”郝刚拿笔把海南建省几个条目划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元月虽然相信郝刚的话,但习惯性地顶了一句嘴。 颜霞转过脸:“哪一个,我也看看。” 她早就不满后面两人叽叽歪歪的小话了,现在好容易有个实质性的理由做借口,还不抓紧插一嘴。 元月把讲义往前面推推,方便颜霞看一下,这方面元月不会小气的。 郝刚没理会把头凑在一起的元月和颜霞,他在想梁中该赴任了吧。 郝刚的小翅膀还是扇起了一点波澜,虽然海南建省一如前世,但中关村新技术试验区却是稍微提前了一些时间。 中关村新技术试验区是个信号,这个试验区的建立代表了一个新兴的产业开始崛起了。 互联网啊,萌芽了! 小院里,李教授已经搬进来了,穿着个大裤衩,摇着个大蒲扇,坐在小马扎上。 “来,郝刚,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李教授看到郝刚回来,喜滋滋地吆喝着。 郝刚乐了:“天还没热到这样吧,李教授你用得着穿成这样子吗?这跟隔壁卖包子的李大爷差不多,要是放到金庸小说里,你就是那个扫地僧了。” 郝刚实话实说,谁能想到这个简陋的小院里坐着个华夏科学界泰斗级别的人物啊。 李教授乐呵呵地审视自己的打扮:“郝刚啊,你知道我年轻时最嫉妒的是什么吗?就是那些地主老财像我现在这个样子,悠闲自在地乘凉。” 郝刚很疑惑,这个样子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李教授跟着往下说:“我小的时候,只有地主老财才能这样子乘凉,能这样乘凉的人证明肚子不饿啊。” 郝刚笑笑:“那以后这样的景致会很少见了。” “为什么?”李教授对郝刚的话不理解了,难道以后大家又吃不饱了? “以后大家都吃撑了,饭后谁还坐着,都去走路消食了。”郝刚反话正说,本来想把风靡华夏的广场舞说出来的,想想还是算了。 “这倒是,现在的胖子已经很多了,刚才就一会功夫,我就看见好几个,以前哪有那么多。”李教授顺着郝刚的话补充着。 “徐小娟做的饭菜还合口味吗?”郝刚看见李教授的气色就知道吃过饭了。 徐小娟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给李教授做个饭,倒也是人尽其才。 “这丫头不错,就是及早辍学有点可惜了。”多嘴的徐小娟看来什么都不瞒着李教授。 郝刚想起徐小娟听到要去上学时那种惶恐的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地说:“就是啊,我想送她去上学,可她不情愿呢。” “为什么?上学不是挺好的吗?”李教授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基础不好,害怕呗。”郝刚把徐小娟的学渣底细透露了一点。 “那让她把课本带来,我闲着时给她补下。”李教授不以为意地说。 郝刚嘿嘿笑了:“李教授,以后不许反悔哦。” “这有什么反悔的?” “李教授,你听过‘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这句话吗?” “没听过,什么意思?”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要是叶金在这儿,肯定又要吐槽郝刚了,可李教授不知道啊。 “讲来听听。” “沪市有个教授,教音乐的,好像还是个系主任,现在退休了。” 李教授思索了一下,问道:“叫什么?” 郝刚一愣,我哪知道叫什么,讲故事,干嘛要知道名字,但是不能这样跟李教授说啊。 于是模糊地敷衍道:“我们一个员工从沪市回来讲的,不知道叫什么。” “那你继续说吧,我以为能认识的。” 郝刚心想,随便拉个系主任出来,李教授都觉得能认识,这人脉太广了,好恐怖的圈子文化啊。 “教授的孙子要去上音乐辅导班,奶奶就想了,自家现成的老师干嘛还要花这个冤枉钱。” 李教授点点头,表示认可。 “教授也是这样想的,就把孙子留了下来。” 李教授好奇地看着郝刚,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有反转,欧亨利的小说风格瞒不过李教授这样的人。 “第二天,儿媳妇回来,教授问儿媳妇,辅导班多少钱?儿媳妇很讶然地回答说一百元。” “教授掏出一百元对儿媳妇说,还是把孩子送去辅导班吧,这钱我出了。” 郝刚讲完,看着愕然的李教授,哈哈大笑。 哪怕你是教授,你能教出来硕士、博士,但你还真不一定能教好一个徐小娟。 290我就不能是专家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的小翅膀不仅把中关村试验区扇的提前了,把华夏和联盟的关系也扇的变化了。 还没等李二少把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房子建设好,联盟的"打工队伍"就已经赶到了海川。 袁增可得意地指着维阿夫人和一群男男女女对郝刚说:“郝刚,你让我办的事我办好了,我让你办的事,你不能再拖了。” 郝刚很狗腿地跑到袁增可跟前,小声说:“领导,这么难的事你是怎么给办到的?” 按照道理,联盟对人员流动的控制力度是很大的,这么一大批技术人员要跑到海川来,联盟是不可能批的。 袁增可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轻蔑地看了郝刚一眼:“以后少在我面前很拽的样子,要学会老实点听话,知道吗?” 郝刚马上很严肃地说:“坚决听从领导指示。” 看到郝刚一副顺从的样子,袁增可把板着的脸松了下来:“郝刚,你前面的安排起作用了。联盟方面早看到了和华夏交往的好处,只是面子上下不来。现在你给他们搭了梯子,他们正好顺着爬下来。本来准备明年的领导人会晤,现在提前了,这批人其实是他们随手送的礼物。” 郝刚明白了,自己在联盟的动作没瞒住任何人,自己的计划之所以那么顺利,是大家都在默默地推动着。 这让郝刚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地是以后可以放开手脚干,只要不出格就不会有难以抗衡的阻力。 担心的是,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以后还能不能实现,毕竟在别人视线中偷东西和偷偷摸摸偷东西是不一样的。 不过眼下要处理的还是怎么回击袁增可傲娇的态度,不但拿了本来就是自己的功劳送过来,而且还得强迫郝刚欠下他人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郝刚可不想吃这个亏,他得捞一点好处回来! “领导,这些人你有什么安排?”郝刚装作随意地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袁增可反问。 “我想啊,这批人安到生产线上不合适,正好光华职业技术学校需要教师,就都安排到学校去当老师吧。” 袁增可点点头,郝刚的想法还是可行的。 不说维阿夫人这样的知名教育家,就是“大个萝卜”这样的技术专家也不能随便安在拖拉机厂的生产线上的。 人家来不仅冲着钱,更冲着面子。 看到袁增可点头,郝刚心里有底了:“领导,这些人算是专家了吧。” 袁增可有点警觉:“你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我想啊,咱们海川的人才引进计划就从这些人开始吧,这第一批引过来的就是外国专家,多好的开端。” 袁增可笑了:"是个开门红。" "那他们的专家待遇得尽快落实了,别让人家心灰意冷了。"郝刚很有点担心地建议。 “怎么就心灰意冷了,就是心灰意冷也是你光华职业学校没照顾好。”袁增可没有上当。 郝刚苦着脸说:“领导,话不能这么说,光华职业学校自然会给他们相应的待遇,但咱不就是一个企业嘛,人家代表的可是联盟啊。” “你想怎么办?” 郝刚挺直了腰:“该给人家的奖励给,该安排的公寓安排,这些都是海川市的事,光华职业学校负责他们的工资和其他待遇。” 袁增可恶狠狠地盯着郝刚:“你的意思是我们出钱出房子给你光华职业学校招兵买马是吧。” 郝刚理直气壮地说:“那光华职业学校培养的人海川其他企业别用。” 袁增可没理他转身走了,郝刚嘿嘿笑着,走向维阿夫人。 这批专家的安家费省了,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可是吞金的巨兽,一个钱要掰成两个半花的,能省点就省点。 另一边,在郝刚没看见的地方,樊义山站在了袁增可面前:“老袁,怎么样,赢了吗?” 袁增可很没风度地说:“没输,这家伙还得再遛遛。” 樊义山不说话,就是笑笑。 郝刚打着哈哈和维阿夫人见面了。 “维阿夫人,大个萝卜,你们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郝刚滥用着成语,就欺负老毛子对成语一知半解。 “郝刚,见到你很高兴,我来履约了,希望你能给我准备一间好点的教室。”维阿夫人温柔地说。 郝刚把李二少拉了过来:“少爷,奶奶的话你听到了吗?你建的学校要是奶奶不满意,你就等着面对海川人民谢罪吧。” 李二少本来正忙呢,就被郝刚拉来见联盟的人,现在听到郝刚要自己向海川人民谢罪,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但看到维阿夫人六十多岁了,一脸慈祥和气,一时也不好表现出来。 只能很客气地对维阿夫人说:“奶奶你放心,我设计的教室绝对让你满意。” 得得洛夫斯基揽着郝刚的胳膊,像个老母鸡护着小鸡仔:“郝刚,我来了,我答应你的坦克,现在可以给你造一个了。” 郝刚先拍拍脑袋,我要坦克干什么,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吧。 反手又拍拍得得洛夫斯基的后背,也不知道这个大个萝卜宽厚的肌肉能不能感觉到:“坦克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得先去拖拉机厂熟悉一下生产线,后面得指望你给我培养能干活的人呢。” “那个小玩具有什么好熟悉的,要不我给你设计个大点的拖拉机。”得得洛夫斯基显然很看不起海川的这种微型拖拉机。 郝刚倒是心里一动,“你能设计挖掘机一类的重型机械吗?” 得得洛夫斯基一拍胸脯:“你要相信一个机械工程师的创造能力。” 郝刚笑了,把手伸出来和得得洛夫斯基握了一下:“事成之后,海川醇我终生供应,免费的。” 得得洛夫斯基兴奋地高喊一声:“乌拉!” 惹得一屋子老毛子都看了过来。 郝刚赶忙嘘了一声:“低调,低调。冷静,冷静。” 得得洛夫斯基会意,不再声张,来的这一批人里,酒鬼可不止他一个,这种好事是众乐乐不如独乐乐的。 郝刚安顿好了得得洛夫斯基,这才有时间和其他联盟来的专家见面:“大家不远万里,来到海川,为海川的教育做贡献,这是两国友谊的象征。以前我们也有过亲密的合作,可惜因为历史原因中断了,但我们华夏人一直讲究要向前看,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现在我们前面的路更宽广。” “我在海川宾馆安排好了宴席,今晚不醉不归。” 友谊啊、象征啊,不少联盟人听不明白,但不醉不归还是很通俗的,也是尤其让人心动的。 当下,几个雄壮的老毛子和得得洛夫斯基一起站了起来,振臂高呼:“乌拉!” 维阿夫人微笑着,这气氛她喜欢。 一个金发碧眼的俏姑娘走了过来:“郝刚,梅七参加吗?” “萨拉金娜,你怎么也来了?”郝刚诧异地问道。 “我就不能是专家吗?”姑娘不屑地反问道。 291你们还喝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绝对不相信萨拉金娜是什么专家,这么年轻的专家来投奔自己,士林集团那不是捡到宝了啊! 一定是人家背后有人。 郝刚当然也不会拆穿,不管是不是专家,来了海川,就凭能流利地说两国语言就不会白吃饭。 “哦,欢迎美丽的萨拉金娜,至于梅七嘛,他有腿的啊。” 萨拉金娜看了看自己修长的小腿,有点担心地问道:“梅七受伤了吗?” 郝刚发现自己说话绕的弯有点大,一般外国人能听懂成语,可却听不懂俗语的,萨拉金娜估计就是没听懂。 于是只能再解释:“梅七不是腿有问题,我的意思是他长着腿,会到处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这下萨拉金娜明白了,脑子里马上飘出那种梅七满地乱跑的即视感,惹得她叽叽呱呱地笑着:“那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啊!” 郝刚指着乱哄哄的场面对她说:“你看我能走得开吗?” 萨拉金娜看了看,知趣地走了。 打发走了萨拉金娜,郝刚走近李二少。 李二少没好气地冲着郝刚低声嚷嚷:“不去陪你奶奶,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郝刚随口安抚道:“给你认个外国专家做奶奶,怎么你还觉得吃亏了似的。” “那你怎么不认?” “我也认了。” 李二少不纠结了,都是一个奶奶的孙子,心里平衡了。 “说吧,啥事?” 李二少知道郝刚这个时候找自己,一定不会仅仅过来安抚自己的,他没那么好心。 “学校建设的事你得赶工了,我没想到联盟的人来得那么快。” 说到正事,李二少不会含糊的。 “校园主体建设已经基本结束,教学楼等重要建筑物都只剩下收拾零活了,后面路面硬化什么的都是些杂活,多上人、多上设备,工期可以压缩到一个月。” 郝刚点点头,这时的建筑物没以后那么复杂,什么消防、软包、精装、管道、通风,统统可以不考虑,窗户装上玻璃,墙面刮上大白,就能使用了。 郝刚也没准备在这上面花上多少功夫,现在还都是楼板房,勉强算是框架结构,过不了几年只要鉴定一定是危房,肯定是要重建的。 郝刚试探着问道:“那就暂定一个月后举行开学典礼。” “行!”李二少答应下来。 晚宴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海川人很能喝,可和老毛子比起来确实还是欠点火候。 郝刚早早就跑了,他才不打注定打不赢的仗呢。 那些老毛子为了喝酒连命都不要,每年冬天冻死莫斯科街头的不知道有多少,郝刚可不想拿自己的业余爱好去和老毛子拼命的本领相抗衡。 郝刚让人去酒厂喊来了老高和郝汉,这种事,老高最适合了。 有老高在,最起码可以保证海川这边不会全军覆没。 老毛子这次不是官方代表团,只能算是身份高一点的客人,所以袁增可和樊义山都没出面。 但人是冲着士林集团来的,也是开发区的服务对象,所以吴以仁和叶金不能不出面。 面对尊贵的主人,这些老毛子主动上前敬酒表示尊重,一人一杯,吴以仁和叶金就受不了。 酒宴快散场时,郝刚又冒出来了,一脸真诚地大声道歉:“对不起大家,刚才有事出去了,你们还喝吗?” 老毛子无所谓,别说现在才喝的东倒西歪,就是趴下了,也能找到酒瓶口在哪儿。 可海川这边就不行了,吴以仁和叶金的眼里都要冒出刀子来。 眼看着酒场好容易要结束了,胃里正翻江倒海呢,郝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是火上浇油还是落井下石? 萨拉金娜这时英勇地站了出来。 萨拉金娜等到最后还是没有在晚宴上见到梅七,一晚上这姑娘都是食不甘味,魂不守舍的。 海川美酒固然好喝,但对于萨拉金娜这样的姑娘来说,还是男欢女爱更甜美些。 心里正窝着火的萨拉金娜看到郝刚虚伪的挑衅,大声喊道:“来来来,我和你喝。” 吴以仁和叶金笑了,郝刚心里却要哭了:傻丫头,你连什么叫“虚让”都不懂啊,以后在华夏怎么混啊。 酒最终还是没有喝,维阿夫人阻止了萨拉金娜的胡闹,她还是很了解华夏习俗的。 众人散去,萨拉金娜拉扯着郝刚的胳膊,个子高挑的少女比郝刚也矮不了多少。 “梅七呢?是不是在躲着我?”大姑娘凶狠地质问道。 郝刚心里有点无奈,梅七恐怕都不记得你了吧,他根本不敢奢望一个这么漂亮的联盟姑娘会粘着他的。 但嘴上只能安慰:“梅七要工作的,他现在正和别人打架呢。” 不愧是战斗民族出身,萨拉金娜立马开始卷胳膊、撸袖子:“在哪儿打的?我去帮他。” “你帮什么帮?他是饲料厂的副厂长,现在正在外地跟另一家企业争地盘呢。” 光大饲料登陆华夏起点在深城,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在华夏投资的外资企业。 这家企业在华夏投资不仅仅是为了商业利益,其创始人更是带有回报家乡的心理,所以在华夏的扩张一向比较温和。 郝刚对光大这家企业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在布置扩张战略时,一再强调“和为贵”。 市场那么大,谁也垄断不了,合作发展,是最好的局面。 但和平是打出来的,士林饲料的扩张必然要妨碍到光大饲料的利益,打一仗是不可避免的。 士林饲料走出海川必然要经过苏鲁豫皖的地盘,而这些地方一直是由光大饲料盘踞的。 这几个地方本来就是华夏养殖业的大本营,从苗猪培育到猪肉制品销售早就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光大饲料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市场,早就在苏鲁豫皖深耕细作,所以基础很雄厚。 但士林饲料物美价廉,又有海川良好的声誉做铺垫,所以士林饲料一出海川,就像高峡泄水,势不可挡。 短短几周,便占据了苏鲁豫皖的半壁河山,要不是士林饲料后续的生产能力跟不上,光大饲料能不能存活都不好说。 光大饲料的反应并不慢,也慢不了,反应再慢点,恐怕连基本盘也保不住了。 光大饲料最初的反扑如郝刚所预料的一样,价格战。 光大饲料的优势是雄厚的经济基础、极高的社会知名度和发达的技术研发能力。 和光大比起来,士林饲料能拿出手的只有价格低廉这一样优势。 光大饲料和士林饲料打价格战是光大饲料做出的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所以,没几天光大饲料就发现了这个战略性错误,可惜此时士林饲料已经站稳了脚跟。 梅七带着人征战苏鲁豫皖,很是过了几天得意的日子,大有“横刀立马苏鲁豫皖、天下英雄尽出我辈”的感觉。 可惜这感觉没过几天,光大变招了。 292梅七,想我了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高手相争,瞄的就是对方的短板,光大饲料在发觉自己价格上没有优势之后,马上改变了策略,打起了质量牌和名气牌。 梅七现在很为难,郝刚强调“和为贵”,想和光大饲料一起友好瓜分苏鲁豫皖市场,和气生财。 但光大不想“和”啊。 被士林饲料旬日之间攻下大片市场份额,光大饲料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想让光大饲料坐到谈判桌上,首先必须打败光大饲料。 但打败光大饲料,谈何容易? 士林饲料必须完成两个艰难的任务: 第一,研制出性价比更高的猪饲料;第二,打破光大饲料在养殖户心中的神话地位。 光大饲料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所以变招就是冲着这两方面来的。 梅七坐在杨集镇的饭店里,研究着对面的几个横幅。 一个横幅上写着:吃了光大乳猪料,乳猪长像牛宝宝。 另一个横幅上写着:宁吃大牌一碗粥,不要小牌一缸米。光大饲料,全国最大品牌。 横幅下,是光大饲料在杨集镇设立的销售点,门面宽阔,门脸精致,门前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不远处,是士林饲料的代销点,简陋的房子里同时还销售其他的商品。 没办法,士林饲料扩张得太快,延伸到杨集这儿,知道海川士林集团的就没多少人了,说到底,海川还是名气小了。 光大集团的产品线很完善,从苗猪到种猪、再到肥猪,都有相应的产品在市场上,而士林饲料目前主打的还是肥猪饲料,其他的产品几乎没有。 杨集镇的养殖户在选择上首先就是比较信任光大饲料的,至于士林饲料,大家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先买点看看。 梅七冲到杨集这儿,可以说已是强弩之末了,他很希望能和光大饲料和解。 曹魏踱着个四方步走了过来:“梅厂长,研究啥呢?” 梅七笑着回答:“看你们发财呢。” 曹魏是光大饲料在豫省的负责人,梅七攻城掠地就是打他的地盘,双方早就见过面了。 “我们被你打得丢盔弃甲,裤子都要输掉了,哪来的财发呦。”曹魏冷笑着,被梅七打了措手不及,心里正愤怒着呢。 士林饲料进入豫省,执行的是和海川同样的价格,但海川的价格低啊。 养殖户会算账的,一吨饲料低上几十元,一年下来就是几头猪的价钱,至于质量,猪能吃能长就行。 所以靠近海川的养殖户首先揭竿造反,转向采购士林饲料。 曹魏发现士林饲料低价销售后,第一反应就是向上汇报降价应对。 可惜士林饲料低廉的价格让光大饲料降价的幅度根本憾不动士林饲料的攻势,一降再降直至降无可降。 眼看着士林饲料的市场慢慢扩散开来,曹魏坐不住了。 有精明的人给曹魏出了主意:与其伤敌八百,自残一千,不如另辟蹊径,釜底抽薪。 抽什么薪,当然是士林饲料研发能力不足的薪。 说到底,士林饲料冲击市场的还是以酒糟为原料的肥猪饲料,换个战场,比如乳猪饲料、特种饲料,士林饲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等到将来光大饲料研发出更低成本的饲料推向市场,士林饲料就只能抱恨而归了。 梅七和曹魏都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就看谁能坚持下去。 两人不阴不阳地说着话,口气里夹杂着刀枪棍棒,突然梅七的眼睛呆住了。 曹魏看到梅七一动不动的样子,吓坏了,他只是想讥讽一下梅七,可不是想把他气死,再说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吧。 曹魏用手在梅七眼前晃着,被梅七一把打开:“拿开,我不喜欢男人。” 曹魏松了一口气,没气死就好。 萨拉金娜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梅七,想我了吗?我来看你了。” 曹魏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异国美人,也是张大了嘴巴:"梅厂长,这位是谁呀?" 梅七不屑地看着他:"这是我们从联盟请来的饲料专家。" 曹魏愣了,光大饲料对外宣传的一个重要优势就是国外技术背景,现在国内老百姓就认这个,连出口转内销都是优质产品的代名词,更何况是直接的外国货呢。 光大饲料自己说是进口技术,在没人驳斥的情况下,老百姓姑且相信。 但现在士林饲料活生生的外国"专家"就在眼前,你说老百姓信哪个。 曹魏有了危机感。 "梅七,你和谁打架呢?我来帮你了。"萨拉金娜气势汹汹地问道。 曹魏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人家美女就差指名点姓地邀战了。 可自己没有底气啊。 光大饲料的确家大业大,可就因为家大业大所以摆不平的地方也多啊。 豫省饲料降价,消息不会传不出去的,就算是光大集团全力封锁,郝刚也会大肆宣扬巴不得让全世界知道的。 闽省已经向光大总部抗议了,豫省降价已经严重威胁到了闽省的业务,养殖户开始对光大饲料不满了。 曹魏现在就靠着总部降价支持勉力维护着暂不溃败的局面,靠着品牌的名气和完善的产品线保持和士林饲料相持的状态。 要是总部顶不住压力恢复原价,或者士林饲料找到突破点,自己就干脆投降吧。 梅七和曹魏现在都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只是碍于各自的利益不好说出来。 萨拉金娜的到来算是彻底打破了双方僵持的局面。 曹魏还没从萨拉金娜的震惊中回复过来,就看到大美女冲着士林饲料的销售点冲了过去。 曹魏对着梅七说:“你跟她说了啥?” 梅七很忧伤地说:“我说我被你欺负了,你们仗着外资企业身份欺负人。” 曹魏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梅厂长,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到底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啊!” 两人不说话了,看着萨拉金娜在士林饲料门前指指点点。 不一会儿,士林饲料门前摆上了一张桌子,萨拉金娜爬上了桌子,音乐响起,萨拉金娜跳起舞来。 凑热闹是华夏老百姓的特长,蚂蚁打架都能看半天,何况是外国女人跳舞呢。 当围观的人群足够多时,萨拉金娜开始说话,然后就看到老百姓陆陆续续地带着士林饲料回去了。 梅七漫不经心地说:“曹总,我们和解吧,士林饲料承诺三年内不再扩张,三年内光大饲料也不准对士林饲料进行打压,咱们各人管好各人的家,行吧。” 曹魏苦着脸:“我现在能说不行吗,就这样吧,我去跟总部汇报,要是总部把我开了,到时候你收留我吧。” 郝刚没继续关心士林饲料和光大饲料之间的猫腻,面对弱小的明天饲料,光大都只能划江而治,面对更为强硬的士林饲料,最后结果自然还是各自画地为牢。 郝刚现在关心的是演唱会的事。 联盟和华夏的关系日趋火热,让美利贱那边有点上火。 一方面在外交上更加拉拢华夏外,另一方面在台海那边也开始施加压力。 一时间,宝岛的风声有点紧张。 在这背景下,两岸三地祝团圆这个演唱会就显得很重要了。 293咱不惯着他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野心的经纪人,王金花对这次的两岸三地演唱会是非常重视的。 这不仅是士林传媒的首战,也是她王金花的首战。 此战要是成功了,不管是士林传媒还是她王金花,就算是在娱乐圈把牌子立起来了。 这次演唱会牵扯到的利益很多,内地的歌手要借这个平台展示自己的实力,香江的歌手要借这个平台向内地示好,宝岛的歌手要借这个平台表达自己的情感倾向和诉求。 而国家也要借这次机会向一些人表达坚不可摧的决心,至于是什么决心,该懂的人都会懂的。 王金花这段时间可谓是夙兴夜寐,废寝忘食,这么久了牛汣没回来,她居然也没觉得失落,除了累极了的时候骂几句老牛不知道体贴,倒也没有怀春少女那种病娇娇的坏脾气。 事业在一些人的眼里真的是大于爱情的,尤其是特定的圈子里。 “郝总,这是这次演唱会拟定的演出人员名单,你看看。” 王金花坐在郝刚对面,白色衬衣搭配黑色长裤,虽然是休闲系列,但是突出的就是女白领的干练。 郝刚接过名单,一边看一边问道:“老牛还没回来吗?是不是在日本安了家了。” 王金花的脸有点红,郝刚的调侃让她不好回答。 牛汣要是在日本安了家,虽然有牛汣不地道的错误,但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哪一个女人能把男朋友放外边几个月不闻不问的。 呶呶喏喏中,王金花说:“已经回来了,京城里有事需要他处理,就没跟我一起过来。” “哦,那你得把他好好检查一下。” 郝刚好像是在开车,但王金花抓不到证据,郝刚比他俩都小,开他们的玩笑无伤大雅。 王金花的脸更红了,不过郝刚的话他是记下了,回去真得找个借口把牛汣里里外外全面检查一下。 “人数蛮多的啊,这用得了吗?”郝刚浏览了一下名单,密密麻麻地写着数百人,有一半是没听说过的。 “没办法,想参加的人太多了,都有背景,谁也不好拒绝的。”王金花也有点郁闷。 本来组织这样的活动,最难的地方就在于找有影响力的演员,没有足够影响力的演员参加,这个活动就是失败的。 对于名人效应,郝刚是深有感触的,他们不经意说的一句话,比很多人苦口婆心做几个小时演讲都有用,要不然郝刚也不会处心积虑搞这个士林传媒了,图的就是将来在舆论界能有发言权,能有自己的代言人。 “有几个处理方法。”郝刚一边看一边说道。 王金花赶紧把小本子掏出来。 这个随身带小本子的习惯给她加分不少,好多工作、好多场合就是这一个习惯性动作让她轻松度过了许多难关。 “一是再次甄别,实力真不行的直接拒绝掉,管他什么关系,咱不惯着他。” 王金花点点头,记下了,这话郝刚敢说,她就敢做,有几个人选她一直就是犹犹豫豫的。 “还有就是多弄几个组合,如果不是特别需要,就把一首歌换成几个人唱,甚至几十个人唱,反正大家都是来凑热闹的,露脸就行了。” 王金花很认真地记下,这个提议倒是给她打开了思路,虽然前面也考虑过组合唱法,但眼界还是局限在演出质量上面。 郝刚提醒了她,这次演唱会不是比赛,重在参与,郝刚说得对,露脸就行。 “最重要的是要突出主题,不为两岸三地大团结进行呼吁的行为和节目通通砍掉,再好听的歌也不让上台。” “好的。”王金花不担心这个,有专门的人盯着这事呢。 郝刚在名单上写写画画,王金花就在一边看着。 得益于士林集团强大的后台,王金花在组织过程中省了不少心。 王金花暗暗得意,这次演唱会影响之大,远远超出了预料,她不得不佩服郝刚的眼光,这个时机选得太好了。 内地有顾教授做后盾,一般想请的嘉宾都能请来,其实根本不需要去请,打着各种关系找上门来的歌手多着呢。 有名气的,没名气的,已出道的,没出道的,林林总总数百人,王金花都挑花了眼。 但内地的名额真的不多,就算占了三分之一,那不也得留足给士林传媒的自己人。 香江和宝岛的就更好办了,凌峰的威望高着呢,眼光也毒着呢,哪些能来,哪些不能来,心里门清。 “咦!帅毛也报名了?” 王金花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把头伸过来看看郝刚说得是哪个帅毛。 郝刚把王金花的脑袋往旁边拨了拨:“嫂子,咱别靠得那么近啊,这要是让牛哥看到了,不得打我啊。” 王金花脸唰地一下红了,郝刚话里调侃的味道让她害羞不已,那一声嫂子也让她高兴不已。 这一声嫂子喊过,就说明郝刚对自己是认可了,既有对自己身份的认可,也有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一直拼命的努力,不就是想获得这种认可吗?从草根中崛起,不容易的啊。 王金花的眼圈有点红了。 郝刚忙摆着手澄清:“嫂子,我可没欺负你啊,就是牛哥在这儿,他也不能找我茬。” 王金花没好气地说:“抓紧干你的正事,我还等着赶回去呢。” “这个帅毛有点潜力的,是我们自己人吗?”郝刚问道。 “我签下了,所以才在这次活动中让他露个脸,不然凭他现在的名气应该挤不上来的。”王金花对自己人记得是很清楚的。 “给他个单独的机会,我给他弄首歌,时间还够吗?”郝刚想到了帅毛的成名曲,在这次活动中捧出来,也算应景的。 “他敢不够吗?”王金花霸气地回答。 有多少人想找郝刚要作品啊,岗岗啊、静静啊什么的,要不是元月看得紧,说不定把床都准备好了,现在给帅毛一个机会,他有几个胆子敢不接。 “东西我等会准备好,你回去带给他,我们士林传媒里就一个刘大哥顶着,也该捧个新人男星出来了,省得别人说我们阴盛阳衰。” 两人轻描淡写地就决定了帅毛的命运,造星这么艰巨的任务在郝刚眼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郝刚说得很肯定,王金花也没有丝毫怀疑,怀疑郝刚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这人怎么也在里面?她会唱歌吗?”郝刚指着一个名字问道。 王金花看了一下名字,然后回答:“哦,都是科班出身的演员,能唱得好不一定,但能听听还是没问题,毕竟都是练过的。” 接着又解释说:“这是圈子里一位实力人物推荐的,说她现在在影视界影响力很大,应该给她一个露脸的机会。” “去掉吧,名气再大,也不符合这次活动的主题,再说了,这么多人也不缺她这点名气。” 王金花马上记下来:陈翀,去掉。 她不知道郝刚为什么不让陈翀参加,但既然郝刚说了就照他说的做好了,陈翀跟自己又没什么交情。 后面的名单郝刚就不在意了,香江的、宝岛的,一大堆的名字。 反正有凌峰在把关,没什么问题。 郝刚打量着张明敏、刘德华、成龙、梅艳芳、费翔等一大排星光闪耀的名字,开始寻思:这要是一人签一个名字,是不是得用一个大本子才够。 元月准备好本子了吗? 王金花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回去,带着郝刚给帅毛准备的新歌《涛声依旧》。 送走了王金花,郝刚一边快乐地感慨着金童玉女被收在了自己的手里,一边琢磨着怎么去向元月卖好。 郝刚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得磨着李老班请上两天假。 这么隆重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元月。 本来还打算暑假陪元月一起回京城的,现在可能要提前实现了。 294先搞工程机械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大个萝卜”这几天算是掉在了福窝里。 有了郝刚的承诺,郝汉也放心地给老乡提供了方便,酒厂还怕你能喝吗?淹不死你! 得得洛夫斯基是醒了醉、醉了醒,过足了酒瘾的他终于想起还有正事要干的。 华夏的机械设计和制造工艺其实大部分脱胎于联盟,目前国内使用的大部分机械设备都是联盟标准,得得洛夫斯基介入海川的机械行业,从知识结构上讲,还是很熟悉的。 “郝总。”得得洛夫斯基入乡随俗,学着郝汉叫起了郝总。 “你对机械设备的研发有什么要求,机械设备是一个很大的行业,虽然理论上是相通的,但涉及具体的用途还是要有侧重的。” “先搞工程机械。”郝刚吩咐道。 “那可比坦克简单多了,要不我先造辆坦克出来给你检验一下我的实力吧。” 郝刚赶紧摆手拒绝了,老毛子的脑袋有时候“迂”得很,这个“大个萝卜”不知道怎么想的,老是觉得应该弄个坦克让郝刚开出去。 郝刚搞工程机械是早有想法的。 以后的华夏可是被称作“基建狂魔”,9小时改造一座火车站、8小时拆除六百米立交桥,逢山开道、遇水架桥,多少“世界第一”就是在这群外国人眼里的土包子手中产生的。 基建狂魔靠的可不是单纯的人力,那是有无数工程机械在后面支持着,什么叫综合国力,比的就是谁的设备多,谁的设备好。 “大国重器,挺起华夏装备的脊梁。”这句豪迈的口号郝刚一直记着呢。 上一世徐工集团可是为华夏挣了不少脸,这一世郝刚打算沿着徐工集团的路再走一遍,弄一个士林重工出来。 前提是手里得有人。 得得洛夫斯基算一个,这个一直心心念念想给郝刚造一辆坦克的家伙,应该有两把刷子。 维克多选人的时候可不是随便选的,这个“大个萝卜”不仅是华夏功夫的爱好者,有较好的语言沟通能力,而且还是潜藏的机械设计和制造高手,十七岁的时候就偷偷在仓库里组装个摩托车出来。 后来大学毕业,没关系进到待遇好的地方,就被塞到维克多所在的机械厂里,私下里偷偷摸摸弄的一些东西还是让维克多很震惊的。 但独木难成林,士林重工要想做大做强,郝刚还需要给他找点帮手,不能指望海川机械行业现在那点力量。 “萝卜丝啊,你的实力不用检验了,新建一个工程机械厂也不能只靠你一个人,你先带一批学生出来做帮手,咱先把基础打好了再说。”郝刚亲热地攀着得得洛夫斯基狗熊一样粗壮的胳膊,顺便给他起了个外号。 得得洛夫斯基这个名字叫全名太长了,有点拗口,叫“大个萝卜”吧,又有点鄙视的味道,还是叫“萝卜丝”好。 “萝卜丝”扑打着棕熊一样的黄色眼珠,不知道郝刚为什么给自己又改名了,这个名字有点像女人,他不太满意。 郝刚也不管“萝卜丝”一脸的不满意,拉着他就朝办公室走去。 “走,咱研究研究去。” “学生呢,两个月以后就有了,多了咱不好说,几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想想啊,几百人都是你的学生,多值得自豪啊。” “萝卜丝”脑子里的不满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能领导几百个学生,在联盟那就是很高的级别了,现在联盟一个中型的企业也不过就几百人吧。 虽然“萝卜丝”很有点本事,但在联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联盟是很讲究裙带关系的,“萝卜丝”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强硬的裙带关系,所以只能窝在伯力市的一个小厂里慢慢地熬资历。 要不是波波夫给他提供了来华夏交流的机会,现在他还在那个小厂里开机床呢。 人来到了华夏,可“萝卜丝”的观念还停留在联盟,郝刚一口气承诺给他几百个学生,在他心目中那就意味着以后在海川机械行业他会有一手遮天的权利啊。 这还有什么不满的,别说叫“萝卜丝”,就是叫“榨菜丝”也认了啊。 “我会从大学和工厂里找几个工程师过来给你做助教,基础的东西他们讲,实用的东西你来讲。行吗?” 郝刚的手早松开了,但“萝卜丝”顺从地跟在后边。 “行。” “萝卜丝”回答得很坚定,现在没什么不行的,郝刚说什么都答应。 “那你把教学需要的东西先罗列一下,现在就开始进入筹备阶段,需要谁来帮你?”郝刚一边安排,一边问道。 虽然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但留给“萝卜丝”的时间真的不宽裕,郝刚得找人帮着干活。 “华夏这边你找个能跑腿的就行,联盟那边我想把泽多维奇弄过来,行吗?” “萝卜丝”带着期望的表情征询郝刚意见。 从联盟弄人过来可不容易,“萝卜丝”一直认为自己是好运气,他可不认为这种好运气还能落到其他人头上。 “为什么要这个人?”郝刚问道。 举贤不避亲,但前提是这个亲得有真本事,郝刚舍得仁慈是建立在老毛子能为海川、为士林集团做贡献的基础上,可不是真的准备做慈善。 要不要在泽多维奇这件事上出力,那得看泽多维奇有没有这个价值。 “这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怪才,比我还强点。”“萝卜丝”口气中充满了赞誉。 泽多维奇是“萝卜丝”在机械厂里的同事,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和“萝卜丝”类似的是都是有本事没关系的边缘人。 同病相怜吧,“萝卜丝”想拉扯泽多维奇一把,技术好的不是没有,但技术好又能让“萝卜丝”放心的就属泽多维奇了。 老毛子没喝酒的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郝刚来了兴趣:“这家伙有什么故事,说点来听听。” “萝卜丝”看到郝刚没有一口拒绝,知道有戏,就兴奋地讲了起来。 在几十年前,联盟一个奇人自制了一颗人造的机械心脏,并且移植到了狗的体内,让狗在术后存活了两个小时。 这个成就可以说是相当的逆天,因为那个时候甚至还没有人发明过人造心脏。 因为这个事件,催生出了联盟后来的体外循环机。 “狗头机器人的故事知道吗?”“萝卜丝”问道。 郝刚摇摇头,他哪知道什么是狗头机器人。 重生者也不是万能的,记住几个美女是没问题的,要记住其他的科技隐秘,有点难为人了。 “萝卜丝”鄙视地看着郝刚说:“那个家伙一直在偷偷摸摸地搞这个。” 295无人机和高达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295无人机和高达 狗头机器人是联盟很传奇的一个技术突破,但由于涉及很多不为社会伦理和道德秩序所容忍的禁忌,具体细节联盟从未对外透露过。 郝刚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上一世联盟解体之前,郝刚还只是个大学生,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高考试卷上,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联盟的生死存活。 等到联盟解体时,大家都去关注老牟子拿罐头换飞机这些事了,谁去管联盟的技术人员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咱自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就行。 等到郝刚后来创业,开始关注技术层面时,华夏的发展已经开始突飞猛进了,联盟那时日薄西山,除了一个空壳子唬人,其余的也没啥值得羡慕的,郝刚的眼睛盯着的是欧美那边。 现在津津有味地听“萝卜丝”讲狗头机器人的轶事,郝刚对泽多维奇的技术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郝刚充满幻想地问道:“这玩意那么恐怖,他能搞成吗?” “搞成个屁!这玩意他要是能搞成了,早被关起来了。”“萝卜丝”很不屑地说着脏话,他心目中是认为“这玩意”是离经叛道的。 “为什么?”郝刚很不理解,不是针对能不能搞成,而是针对为什么会关起来。 “因为搞这些东西的人都是偏执狂,不把自己玩死和别人玩死是弄不出那些惊世骇俗的东西的。”“萝卜丝”说得很严厉。 “那是够厉害的啊!”郝刚有点讶异。 接着有点恼怒地看着“萝卜丝”:“那你怎么能把这样的人朝我这儿带?” “萝卜丝”嘿嘿笑着:“我不是说了吗,他弄不出来,泽多维奇不是偏执狂,他只是怀才不遇,找点奇特的事来打发无聊的日子。” 郝刚听了后不停地咂嘴,他不知道泽多维奇到底有多少本事,但冲着“萝卜丝”对他那么重视就知道不会比“萝卜丝”差了。 这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被联盟塞在角落里吃灰,联盟到底有多少人才啊,又到底埋没了多少人才啊。 “要是把他弄过来,给他提供条件,他能把狗头机器人弄成吧。” “萝卜丝”摇摇头:“谁知道呢,也许吧。但最好不要想这个,这不是个好主意。” “萝卜丝,这个人我另外有用,你再重新找个人替他。” 郝刚知道,泽多维奇是走到了死胡同里,生物和机械的结合只能存在于科幻世界,现实中哪怕是在心脏里搭个支架也是要受到世俗眼光过滤的。 但泽多维奇的经验是宝贵的,把狗头换成芯片控制,那不就是无人机吗? 郝刚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萝卜丝”不知道未来的发展,可郝刚知道未来的智能化设备有多厉害啊。 “郝总,不要让泽多维奇搞那个啊,那东西真的是禁忌。” “萝卜丝”很担心郝刚年轻气盛去贪图新奇,这会毁了一大批人的,好容易有个幸福的工作,他可不想再丢了。 “我不会搞的,那玩意太丑,你还是想想还能找谁来帮你吧,我正好一块给弄过来。” 郝刚一边回答,一边兴奋地走了,他的头脑中充满了想法,一会是打地鼠一样从联盟角落里掏出一群群的“专家”,一会是指挥着铺天盖地的无人机和高达,纵横在世界各地。 郝刚仿佛隔着遥远的空间和维克多对话:维克多,看你的了,你不是最善于从破烂中找到黄金吗? 希望你这次给力点,找到一个人选,我奖励你一瓶海川醇行吗? 郝刚脑海中仿佛能看到维克多喷吐着浓烟,笑呵呵地伸出手来:“成交!” 刚进一中的大门,郝刚就遇到了元月:“想到那个美女了?笑得这么甜蜜!”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郝刚随口应了一句,他确实是在想着怎么忽悠元月跟他一起去京城参加演唱会。 元月的脸一下子就红得发紫了,连陪着一起走的颜霞都红透了耳根。 郝刚只是无意识的一句话,但两个单纯的女孩听到的却是他话里的骚情和暧昧,受不了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郝刚和元月感情不一般,但明面上还是需要遮着掩着点的,有很多男女间的事情是需要背一下他人的。 现在郝刚当着颜霞的面明目张胆地说酸话,就有点过分了。 颜霞捂着嘴:“我走了,不耽误你们说酸话了。” 元月想拉着颜霞,但颜霞挣脱了,这个电灯泡当着不甘心。 元月跺着脚,愤怒地朝郝刚低吼:“郝刚,我跟你没完,这丢死人了。” 郝刚懵懵懂懂的:“这有什么丢人的?一起吃饭时都拉拉扯扯的也没见你害羞,怎么这一句话就受不了了。” 元月捂着脸:“你还说!这能一样吗?” 元月背着手一扭一扭地向教室方向走去,郝刚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突然,元月站住了,转身低着脑袋对着郝刚弱弱地问道:“你刚才说想我了,是真的?” 郝刚一愣,这都过去一会了,怎么又提了起来。 但元月这时候的小模样真的太诱人了,于是开心地回答:“是真的啊。” 元月小声说:“你这几天有事忙,我就几天没跟你见面呀!你怎么能当着颜霞面那样说呢。” 郝刚促狭地说:“那样说啊!元月你不会想歪了吧,我是因为有个演唱会,想问你去不去的。” 元月猛地抬起头,一脸愤恨:“郝刚,你又欺负我!” 郝刚装出无辜的样子说:“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就是想问你想不想去看演唱会的。” “不去。”元月转脸就走。 郝刚忙跟着:“成龙要来的。” “不去。”元月语气干脆。 郝刚继续诱惑:“刘德华也来。” “不去。”元月依然很干脆。 郝刚手里名字多着呢:“费翔和罗大佑都来。” 元月不吱声了,郝刚就算是哄她开心,拎这么多名人出来也足显诚意了。 看到元月有点松动,郝刚使出了杀手锏:“你梅大姐也来。” 元月终于站住了:“这么多大明星凑一起,你骗谁呢!” 郝刚“嘭嘭”地拍着胸口,“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他们真的要过来的。” “在哪儿?” “京城啊。” “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 元月相信了,有点文化的少女有几个不追星的?这种演出阵容,逃课也得去啊! 但事实让她有点抓耳挠腮,月底啊,能不能从李老班那儿请下来假? “李老班那儿你去请假,算是你给我赔礼了。”元月揪着郝刚的小辫子不放。 “我去!”郝刚马上答应下来。 “不许说脏话。”元月羞恼地说。 “我没说脏话。”郝刚愣了一下之后忽然明白了:“我是说我去向李老班请假。” 元月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稍有点尴尬。 于是使了个小性子转移话题:“演出前我要去吃前门的猫耳朵和动物园的炸馓子。” 郝刚不明白元月怎么从请假这事上突然就转到了小吃上,茫然地指着元月手中握着的纸巾说:“你不是刚吃过吗,怎么还想着吃,你属猪的呀。” 元月大怒:“我又不会修仙,吃一顿能管半年。再说了我属猪,好像你就不属猪一样。” 郝刚被元月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住嘀咕:“上辈子元月不是这样的啊,难道这棵小白菜这辈子让我给养歪了?” 296那都是一次煎熬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把元月送回了教室,郝刚施施然朝李老班家摸去。 下班时间,李老班肯定不在办公室了。 李老班家院门开着,李妍苦着脸站在李老班边上,看架势应该正在挨训。 郝刚看到李妍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眼熟但叫不出名字。 看到郝刚进来,那个青年挤出来个笑脸,勉强打个招呼:“郝刚来了啊,你有事谈吧,我先走了。” 说完麻溜地低头朝门口走去。 “我送送表哥。”李妍也麻溜地跟了出去,说是送人,但看架势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院子里转眼间就剩下郝刚单独对着李老班。 “这是?”郝刚从李妍的背影上转过脸来向李老班问道。 看到得意弟子,李老班脸色好看了一些,但心情并没有好多少,论气人,眼前这家伙比刚才那两个也好不了多少。 “这都几天我没见着人了!要不是成绩没拉下去,我指定得敲碎两三根教竿。” 李老班狠狠地叹了口气。 “哎,都是不省心的。” 青年叫韩清波,是李妍的表哥,这名字还是李老班给起的。 韩清波出生时据说是正下暴雨,宁河里浊浪滔天,当时李老班正被暴雨堵在未婚妻房间里没法离开,韩家就请李老班给孩子起个名字。 作为正牌的大学生,李老班在当时农村里还是很有声望的,让李老班给孩子起个名字,就是想沾沾才气。 李老班年轻气盛,也没推辞,稍一思索就拿出了清波两个字。 李老班起这个名字本来是对孩子寄予河清海晏、与时代浪潮相融的意思。 可现在情况是,用李老班的话说:融是融了,水没了,就剩青皮了。 郝刚忍着笑,就听李老班继续发泄:“没一个省心的,这个韩青皮整天瞎捣鼓什么鲁班锁、九连环,连这次预考都难过去。李妍吧,心思也没放在学习上,整天就知道臭美。” 李老班科班出身,自是学霸式的人物,向来看不起不务正业的人,什么是正业,学生的正业当然是学习。 一个妻侄,一个闺女,都是他心目中不务正业的典型,难怪刚才三人在一起一个个都没好脸色。 “老师,你思想是不是有点狭隘了。”郝刚准备开导开导李老班。 李老班一挥手:“你别给我讲大道理,要不是你一直在前十名里没掉下去,你看我能不能这样容忍你。” “我能容忍你,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他们,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干啥都是为祖国做贡献,可轮到我自己身上了,我还是希望李妍能上大学。” 李老班说出了心里话。 郝刚理解李老班的心情,“学而优则仕”的观念在华夏传承了几千年,不要说改革开放和社会发展还没到藐视一切等级观念的时候,就是在几十年后,上大学吃公家饭依然还是社会的主流。 李老班又叹了口气,今年操心韩清波,明年操心高二六班,后年就该轮到李妍了。 两口子都是文化人的李老班,与其说是想给李妍找一份铁饭碗,倒不如说是想李妍给自己争个面子。 有郝刚在,李妍足以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但作为名师的李老班怎么去解释自家丫头“考不上”这事啊。 要是郝刚是儿子就好了,女婿也行啊,可看郝刚那样子,李妍没戏。 郝刚看出了李老班的心病,韩清波到了现在这时候,成绩已经是注定了,但李妍还有潜力的,她是贪玩,不是笨蛋。 “咳!”郝刚打了下嗓子。 “有话就说,咳什么咳。”李老班不满地训斥。 “老班啊,我有个想法。你看韩清波这种情况也不是特例,预考过不了关的也为数不少,回家去种地太可惜了,要不然我给他们找个事做?” 李老班抬起头:“到士林集团去上班?这是个办法,但治标不治本,你们士林集团能收多少人?海川又有多少落榜生!” “再说了,就是有班上,也还是高中生,又不能改变落榜生的身份。” 郝刚打断了李老班的长篇大论,有点神秘地说:“要是能有大专的学历,你说这事能不能干?” 李老班豁然一惊:“你能搞来大专学历?” 这事要是别人说,李老班肯定嗤之以鼻,但郝刚说,李老班还真不能不信。 这狗东西藏着掖着的秘密太多了。 “我想在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开设成人大专班。”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是什么,李老班清楚的很,为什么办这个学校,李老班也参与讨论过。 要不是一中实在不愿意放李老班离开,说不定第一任教务主任就是李老班的。 这个学校交给谁也不如交给李老班放心啊。 “这个很难吧。”李老班关心地问。 “事在人为,我想去京城那边看看。”图穷匕见,去京城一事两办。 李老班沉思着:“你这太耽误时间了,你的竞赛怎么办?” 先参加竞赛,拿个保送名额,这是李老班为郝刚做的打算。 这孩子整天不着教室边,虽然考大学不是问题,可一天不拿到大学通知书,这不是一天心不安吗。 等到被保送了,下面高三这一年才不管你怎么混呢。 “老班,竞赛的事我有底,一等奖不去想,二、三等奖还是有希望的,再说了我也不想去搞科研。” 一等奖获得者会被国家盯着的,那都是未来科学家的苗子,二三等奖也是人才,但相比起来就不那么扎眼了,想去哪儿、想干什么也比较有自主权。 李老班看看郝刚,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天资,怎么就不能一心扑在学习上,国家需要你这种人才啊。 可回过头一想,又有点释然,郝刚现在做得比那些科学家也不差半点。 矛盾的李老班又叹口气:“随你去吧,我也管不了你了。” 郝刚心下安定了,笑嘻嘻地对李老班说:“老班,要是韩哥真的不是笨蛋,我会给你弄个工程师出来的。” 李老班眼睛一亮:“真的?” “拉钩。” “滚!” “好嘞!”郝刚高兴地走了。 临到门口,有转回头说道:“老班,我忘了说了,元月也得跟我一起去,有些东西得她帮我找关系。” 刚才光顾得意了,忘了元月这一茬。 李老班阴森森地说:“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给我悠着点,校纪校规不是写着光留看的,滚!” “好的,我这就滚,到时候我一定把元月全须全尾地给带回来。” 看着消失的郝刚,李老班有点轻松了,这个小东西总能给我带来点惊喜。 要是韩清波能弄个大专学历,以后回韩家庄就不需要看小舅子忧郁的眼神了。 每次跟老婆回娘家,那都是一次煎熬啊。 297进入了老百姓的视野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五月中旬,两岸三地明星大型演唱会的声势已经造起来了,报纸和电视连篇累牍地分析活动的意义,介绍参演的人员,猜测演唱的曲目。 王金花作为活动的主要组织者之一,也频频在一些媒体的角落里露了脸,虽然外人还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姑娘是什么身份,但圈子里的人却很清楚她的分量。 可以说这次演唱会谁上、谁不上,谁占多少时间,她能当一半的家。 香江的明星很高兴,接到邀请的都能露个脸,士林传媒给足了面子和机会。 宝岛的明星很高兴,能来的都是血脉同源的自己人,这是认祖归宗的大事,上了这个舞台,以后都不会有人说自己是野孩子了。 内地的竞争就更激烈了,毕竟僧多粥少,里面还要被士林传媒挖去一大块,但大家意料之中的大腕能上的基本都在。 最想不到的是陈翀,这个名气很大的影星居然没有接到邀请,这可是国内风头正劲的花旦啊,大家一脸疑问地想着:为什么? 陈翀也懵了,我哪儿做错了? 陈翀觉得自己没做错,那么错的就该是士林传媒。 吃柿子要捡软的捏,这次活动的组委会她是不敢惹的,能出气的就只有小小的士林传媒了。 陈翀在一帮“文化精英”摇旗呐喊的助威声中,从制度到自由,从名气到艺术,对士林传媒开始了汪洋恣肆的声讨。 一时间,不同层次的舆论阵地纷纷扬扬地喧嚣起来,波涛汹涌间沉渣泛起,倒是让老百姓知道了一些从没见过、听过的花絮。 除了发动媒体对士林传媒进行声讨外,陈翀一脸委屈地找到自己的后台哭诉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胡导,你得替我讨个公道,我不缺这点机会,但这是故意膈应人啊,这是打你的脸啊。” 胡导一脸平静:“我的脸在我身上,膈应你关我的脸什么事。” 陈翀愣了,这还是一向关心自己、捧着自己的胡导吗?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陈翀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作为演员,哭是基本的技能,在不同场合都要能哭出不同的味道来。 “胡导,你是知道我的,我在你的指导下一直是兢兢业业地努力着,我就是想为国家贡献点力量啊,怎么这么难呢。” 陈翀梨花带雨,情真意切。 胡导冷笑着:“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华夏人的盛会,你又不是华夏人。” “你忘了自己老家是哪儿了吗?是华夏的农村,不是纽约也不是洛杉矶。为什么不让你上台?这是士林集团宣传爱国精神的场子,你上去了准备爱哪个国家啊。” 陈翀呆住了,这才几天啊,士林集团怎么知道的? 我已经做足了保密措施,加入外国国籍时他们也答应替我保密的啊。 胡导看到陈翀发呆,仅存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心中也是怒火万丈。 作为国内最大牌的导演之一,爱国大片多是出自他的手笔,没有爱国心是拍不出爱国情的。 对于陈翀以前的行为,他一直在容忍,向外发展追求艺术,这他能理解,但现在叛国,这是大错。 要不是士林传媒提醒,还不知道自己看重的这个花瓶居然有外国人的身份。 陈翀看着一脸阴沉的胡导,不明白自己向往自由的生活怎么就错了,艺术不是不分国界的吗,我加入外国国籍怎么就不能在这个舞台上表演了呢? 胡导既然不给自己撑腰,那就找能给自己撑腰的,陈翀不相信在这“自由”的世界里,还没有“声张正义”的地方了。 于是在《南华晚报》上,一篇文章指名道姓地质问:“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都能上台独唱,而陈翀这样一个在国际上都声明远播的知名人物却不得登台?士林传媒这是自私还是歧视?” 陈翀积极回应《南华晚报》的质问:“我不缺少这样的露脸机会,我真的不稀罕,我只是不服气士林传媒这种任人唯亲的丑恶嘴脸。” 跟风的人还是不少的,不仅在国内的媒体上有跳出来冷嘲热讽演唱会组织的不专业,更是发动国外媒体的力量抨击演唱会的倾向性。 一时间士林传媒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顺带着也让士林传媒大张旗鼓地进入了老百姓的视野。 陈翀的动作要是换个场合也许有点作用,但是选在这个时间,选了这样一些媒体,就太不明智了。 在电视台一次采访中,王金花就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这是一次华夏儿女的盛会,我们不需要香蕉人参与,也不想听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的媒体连篇怪话。” 虽然王金花没明说什么,但该懂的人都会懂的。 王金花在回应之后就专心筹备演唱会了,再怎么跳,你也上不了舞台,用郝刚的话说,我就喜欢看你暴跳如雷却无计可施的样子。 既然郝刚从李老班那儿请下来了假,元月对演唱会的关心就多了起来,每天课桌上都会有几张关于演唱会的报纸。 元月指着报纸上的报道忧心地问郝刚:“郝刚,这对花姐没什么影响吧,这些人的言辞也太刻薄了。” 郝刚笑笑,有心去摸摸元月的小脑袋,但教室内那么多人,到底没敢,只能遗憾地随口敷衍着。 “嘴长在人家脸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说得越多,屁股露得就越多,大家也就越能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 元月嫌弃地看着郝刚:“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屁股和脸放到一起说,恶心吧。” 坐在前面的颜霞,肩膀似乎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郝刚直直地瞅着元月,元月的脸突然就红了:“郝刚你无耻,再这样以后别想我理你。” 郝刚无辜地看着元月:“又怎么了,我没干什么啊。” 元月气得把脸转了过去,总不能明着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郝刚眼睛里的色迷迷太明显了吧。 元月有点怀念去年的郝刚了,那时候的郝刚还只敢偷偷地看着自己的胳膊,现在嘛,胆子肥了! 面对郝刚的无赖,元月一向无计可施,这种事女人和男人争论起来总是要吃亏的。 郝刚捅捅元月的胳膊,软软的很舒服。 元月收回胳膊,用另一只手掸了掸:“你又干嘛?” “你说咱们是坐火车去还是开车去?” “坐火车。”元月回答得斩钉截铁。 就冲着郝刚这幅样子,元月真不敢跟他一起开车过去。 “那好,我让李波去买票了。” “别忘了,多准备点零食。”元月想起了这件大事,赶紧叮嘱道。 郝刚瘪瘪嘴:“除了吃,咱能不能想点其他的。” “想什么?”元月睁着能淹死人的眼睛,神态清纯地问道。 郝刚神色傲然:“可以想一下人生啊、理想啊。” 元月指了一下前面:“要不,让颜霞和你一起去,她喜欢谈人生、谈理想。” 颜霞转过头:“好啊好啊。” 元月一脸紧张,这个颜霞一直都在偷听呢,她都听到了什么啊? 郝刚没好气地冲着颜霞说:“你请不下来假。” 298什么想法也别有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进京的队伍并不是想象中的两个人。 演唱会百人同台的明星阵容不能说是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 机会难得,士林集团一众高层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自家的场子,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门票,王金花要是连这个眼力劲也没有,那凭什么在娱乐圈撑得起“一姐”的名头。 所以,等到郝刚出发的那一天,士林集团在火车站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了。 这让送元月上车的樊义山尴尬不已,早知道是这么多人一起走,说什么都不会送元月过来,这不明摆着对郝刚不信任吗。 郝刚也很郁闷,本来他是想借着演唱会这事和元月浪漫一下的,更有点偷偷摸摸的小企图,这下好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什么想法也别有了。 郝刚心里抱怨着,你们要去就不能早点说吗?干嘛临时起意啊。 元月倒是很兴奋,和黄春蕾一边一个抱着李光华的胳膊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时笑得前仰后合。 郝刚在边上别扭地看着,要说叶金、李光华、黄春蕾、李二少一起去倒是有情可原,最起码人家是成对出现的,你李波、梅七和薛一科去干啥呢。 你们都走了,家里谁干活呢? 满肚子委屈的郝刚正想找个出气的地方,就看见萨拉金娜神采飞扬地走了过来,梅七很狗腿地迎上前去,乖巧地把背包接了过来。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元月的眼里,元月鼓励地看了郝刚一眼,歪着头把手里的坤包往胸前亮了一下。 郝刚明白了,这是攀比呢,就这么点大的包包,难道你元月也拿不动了? 冲动是魔鬼,我不和傻子置气,郝刚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伸手接过元月的包包挂在身上。 元月满意了,给了郝刚一个奖励的眼神。 郝刚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个出气的地方了,要不然肚子里满满的,等会没法跟元月抢零食吃。 于是指着萨拉金娜严肃地望着梅七:“她怎么来了?” 梅七笑嘻嘻地说:“哦,郝总,她是这次士林饲料和光大饲料商战的功臣,李厂长特意奖励的名额。” 赴京看演出,李青是有资格的,现在这个资格奖励给了萨拉金娜,郝刚想挑刺也找不到理由。 郝刚更郁闷了,实在没有理由了,于是冲着梅七说了声:“看你那脸长的,跟凌峰似的,等会别跟我坐一起。” 梅七摸摸脸,迷茫地问萨拉金娜:“我和凌峰很像吗?” “很像,我喜欢。”萨拉金娜一脸痴迷地回答。 梅七很纠结,萨拉金娜这话啥意思,到底是喜欢凌峰还是喜欢我啊! 郝刚却差点吐了一口血出来,往后脑勺砸了一拳后准备到薛一科那儿找事。 “老薛,你不去研究你那些瓶瓶罐罐,怎么也跟着去看热闹,科学家不都是废寝忘食的吗?” 薛一科把手里的烟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去看演出,我只是顺路去京城,一起搭个伴。” 郝刚知道自己又找错了对象,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干啥去?准备把高夫和你老师都接过来的?” 薛一科还没来及接话,那边元月喊了:“郝刚,上车了。” “车上说吧。”薛一科拿起行李,朝检票口走去。 由于士林集团人多,所以软卧车厢里几乎都是自己人。 叶金和李光华安静地在看书,黄春蕾拉着元月和梅七、李波一起打牌,萨拉金娜劲头十足地在边上负责贴纸条。 薛一科拉着郝刚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长路漫漫,正好聊天。 “恭喜薛院长首战告捷。” 因为元月没缠着自己去打无聊的扑克牌,郝刚上了车之后,心情就变好了,和薛一科说话也变得正常起来。 薛一科摸了一下烟盒,郝刚按住:“软卧车厢,别抽烟。” 薛一科一边把烟盒装起来,一边自嘲地说:“什么首战告捷,只是把原来治疗经验用饲料添加剂的方式来实现转换罢了,这算不了什么。” 郝刚可不这样想,在专业人士眼里,很多东西都是不起眼的,但在外行的眼里,那都是了不起的贡献。 薛一科把防疫的经验用饲料添加剂的方式转换为猪病的预防手段,让士林饲料在这次和光大饲料的战斗中大占上风,虽然对外宣称是萨拉金娜带来的联盟技术,但士林集团内部都知道功臣是薛一科那一帮人。 薛一科用自谦的语气评论自己的成绩,郝刚也乐得顺着说。 “哎,就是嘛,我一直说考大学不难,可是梅七偏说宁愿去捞酒糟也不愿去学数理化。” 郝刚拿梅七进行了一下比喻,薛一科当然听得懂郝刚的意思。 “那就谢谢郝总夸奖了,还是拿点实惠的东西出来吧。” “发点奖金?” 薛一科笑笑:“多多益善,研究院里多少钱都不够花的。” 说完,很真诚地看向郝刚:“你真打算在我们身上赌一把啊,你可要想好了,干我们这一行的研发风险,业内有句行话:十年时间、千万金钱、零点一的成功率啊。” 郝刚叹口气:“我也不想花这个钱啊,可我更不想看着海川甚至华夏老百姓哭啊,要哭还是我一个人哭吧!” 薛一科被他刺激笑了:“我就不陪你哭了,真要到你哭的时候,我肯定已经哭不出来了。” 郝刚摆摆手:“咱不提那些伤心的事了,咱说点豪迈的,比如怎么去拯救人类或者猪类。” 薛一科打断了郝刚的胡扯:“别扯淡,哪来的猪类。那叫畜生。” “好好,你是专家你说了算,咱们还是说一下怎么拯救那些畜生。” 梅七探过头来:“谁是畜生?” 郝刚回答:“不是你。” 梅七把头缩回去,郝刚的话没毛病,但怎么琢磨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郝刚开完了玩笑,心情舒畅了许多,思维也清晰起来。 “老薛,疫病一直是威胁人类和畜生的最大危险,过去常说致富十年功,疫病一场空,海川经不起疫情啊。” 薛一科也是表情沉重:“这是避免不了的,海川人口越来越多,人员流动性越来越大,感染和扩散疫情的几率大大增加,就看能拖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我们研究的重点是拿出通用性的防疫手段出来,疫情既然免不了,那我们也得多争取点抗疫时间。”郝刚说道。 “嗯,这个正在做,但是解决疫情还是要靠专业的实验室,我这次去京城就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搞到设备建一个。高夫和我老师过来总得有东西才能搞研究的。”薛一科说出了进京的目的。 人家还真不是冲着演唱会去的,不过薛一科说了,要是郝刚真诚邀请,老薛可以勉为其难陪郝刚去看看。 郝刚对薛一科的自恋毫无反应,元月从头发稍到脚指头哪一点不比你薛一科好看,如果左边座位是元月的,那右边最起码也得是黄春蕾或者萨拉金娜那种颜值才有资格。 “把单子给我一份,我看能不能从联盟那边搞过来。”郝刚不想和薛一科再扯下去了,留了一句话走了。 299亏大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五月的京城,花团锦簇。 先是“五一劳动节”,后是“五四青年节”,接着就是各行各业的工作会议,来京城办事的人就多了起来。 王府井大街上人头攒动,形形色色的商店里到处是人满为患。 这两年人的手里闲钱多了起来,购物欲望就像春天石头缝里的小草,只要环境合适,不知不觉间就萌生出来。 李波和梅七都没和大部队在一起,繁华乱入眼,这两人看什么都新鲜,早不知道在哪儿跟丢了。 郝刚身上挂着大包小包,跟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身后,王丽红神采飞扬地带领着众人来到自家服装店里休息。 郝刚敢发誓,绝没有过来逛街的欲望,但实在顶不住李波和梅七的强烈要求。 梅七说了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到京城来,不逛逛王府井,回去都没脸跟黄进、梁天他们显摆。 元月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用那饱含无数种意思的眼神盯着郝刚痴呆呆地看着。 郝刚无奈地冲着元月点点头:“好了,别看了,我懂,去就是了。” 元月欢呼一声,抱着李光华的胳膊晃了起来。 郝刚发现黄春蕾隐晦地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自己,眼睛里充满了警告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对于这一群人来说,京城这块地盘,王丽红就是地头蛇。 姑嫂之间的关系还是有点身份压制的,元月要逛街,王丽红不会自大到摆架子不过来陪着。 毕竟在王丽红眼里,元月铁板钉钉是郝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以后回娘家是要看元月的脸色的。 王丽红打头,黄春蕾收尾,一群女将从街头逛到街尾,大包小包就是她们的战利品。 陪女人逛街是个体力活,一般没经验的男人是吃不消的。 郝刚坐在凳子上,懒散地看着忙碌的女人们,郁闷地揉着有点累的脖子。 虽然一向自诩体力很好,但现在看来也不比其他人好到哪里,郝刚终于明白黄春蕾眼里警告和幸灾乐祸的原因了。 元月很有精神地带着一群老老少少花蝴蝶一样在试衣间里进进出出,郝刚身边不断增加着大包小包,有李光华的,也有元月和黄春蕾的。 好在王丽红还算体贴,没给郝刚增加负担,在自家服装店里没买什么东西。 看到一群人终于选好了衣服,郝刚松了口气。 他是真不明白,都是自家的衣服,这几个女人干嘛挑得那么欢,看中哪件,直接让张玉龙送过去不就完了,干嘛要多绕这一圈。 就在郝刚暗自庆幸的时候,服务员满脸堆欢,很没眼力劲地问了一声:“请问哪位先生付款?” 大家把目光一起看向了郝刚,萨拉金娜本来正准备掏钱,看到这形势,满脸迷茫地把手缩了回去。 郝刚不满地瞪着众人:“干嘛看我啊!” 没人搭话,服务员有点为难,本来以为是一笔大生意,现在看来要白忙乎了。 于是硬着头皮又问一句:“请问哪位先生付款?” 王丽红捂嘴一笑,把手一指:“他!” 郝刚一下子蹦了起来:“为什么是我?” 王丽红很优雅地扫视了一圈:“你看除了你,还有谁是先生?” 服务员有点拘谨,郝刚轻声问道:“你新来的?”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回答:“先生,我今天刚上班第一天。” 郝刚拍拍脑袋,怪不得不认识王丽红呢。 “记账吧。”郝刚自然不会难为自家的服务员。 “小本生意,概不赊欠。”王丽红一点面子也不给。 “那衣服又不是我买的,我干嘛要付钱。” 郝刚争辩道,钱是小事,钱出得莫名其妙才是大事。 王丽红指着元月自信地分析道:“咱家元月的衣服你得付钱吧。” 看着元月期盼的眼神,郝刚点点头:“我付。” 元月高兴了,冲着王丽红甜甜地比了个手势。 王丽红又指着李光华继续分析:“咱干妈的衣服你得付钱吧。” 李光华一点也不介意王丽红把自己排在第二位,饶有兴致地看向郝刚。 她当然不会计较一件衣服多少钱,一个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能换多少件衣服啊,但这时候的女人都是要面子的。 郝刚果断地点点头:“我付。” 王丽红又指着黄春蕾说:“元月和干妈的你都付了,你二姐的衣服钱不会让她自己付吧。” 郝刚咬咬牙:“我付。” 黄春蕾隔着元月高兴地朝郝刚伸着头:“Mua……” 惹得元月脸色都要变了。 萨拉金娜又开始准备掏钱包了,就听见王丽红继续说:“这几人的钱你都付了,你就差萨拉金娜的那一点啊。” 郝刚垂头丧气:“我付。” 萨拉金娜把掏钱包的手又缩了回来,兴奋地拥抱着王丽红:“红姐,威武啊。” 王丽红得意地一仰头:“至于我上次那件套裙,记他账上吧,我估计他没带那么多现钱。” 郝刚被王丽红一通收拾,性子也起来了,冲着元月大声吩咐道:“照着她们选的款式,给我再拿四套。” 黄春蕾促狭地问道:“怎么啦,这就破罐子破摔啦。” 元月也不理解,好心地温柔劝解说:“郝刚,我们穿一套就够了,不用再破费了。” 郝刚叹口气:“既然能记账,那就给徐小娟、李妍和我师姐师妹她们也都拿上吧。” 元月敏锐地发觉郝刚的名单里并没有颜霞,高兴地回答:“我去选,她们的尺码我知道。” 转头对服务员说:“准备五套。” 郝刚疑惑地问道:“你还想多吃多占呢?” 元月理直气壮地说:“我得给颜霞带礼物。” 对于颜霞的衣服,郝刚买和自己买,那是原则性的区别。 郝刚郁闷地嘀咕:“亏大了。” 回到酒店,李波和梅七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 看到梅七眉飞色舞的样子,郝刚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梅七大喊:“还钱!” 梅七一愣:“还什么钱?” 郝刚指着萨拉金娜的衣服说:“萨拉金娜的衣服是该你付钱吧。” 梅七还在懵懂之中没来及回答,萨拉金娜把梅七往身后一护,义正言辞地说:“你是老板,不能说话不算话。” 郝刚退缩了,他能和梅七叫板,但不能和萨拉金娜掰扯啊。 萨拉金娜叽叽呱呱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在梅七和李波面前笑得前仰后合。 李波和梅七抹抹丢丢地走过来:“老板,他们你都给买了东西,我们两个你是不是也考虑一下。” 郝刚把眼一闭,我干嘛要提这茬啊,我早该知道这些家伙都是没有自尊心的。 郝刚不去看李波和梅七期待的眼神,闷着头朝电梯走去。 李波和梅七在后边跟着喊:“老板,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答应了啊。” 郝刚装作没听见,他已经不想再和这些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说话了,说多了都是“亏”啊。 忽悠李老班的事还没着落呢,哪有闲工夫跟他们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海川想办大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这里面涉及很多环节和利益,别说郝刚,就是袁增可来都不一定跑下来。 但答应李老班的事要办,所以郝刚要的不是全日制大专,这里面有个空子可钻,那就是电大。 300按人头算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电大全称是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华夏教育部直属单位,是教育部批准的具有成人教育办学资质的高等院校。 前面在京城和侯老大斗法的时候,跟教育部的人打过交道,打听过这里面的一些道道。 电大在下面省市其实安插了很多条腿,海川的政府机构里也挂有一个空名,但仅仅是一个空名,名下很少几个学生。 郝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种局面,但这就是他的机会,顶着海川人才培养的名头找点招生计划,这不成问题。 郝刚不是不能和海川电大合作,但郝刚想要的更多,他不想和海川电大撕扯不清,他要做的事,海川电大只会拖后腿。 郝刚找到了老罗。 由于在促进联盟和华夏邦交正常化工作上做出了巨大贡献,老罗升官了。 要不是郝刚及早给老罗分析了联盟的发展趋势,让老罗心里有了更长远的打算,否则就凭他现在春风得意的劲头,说不准屁股还坐不坐在士林集团这边。 不过老罗升官了,手里的权利大了,更有利于郝刚在联盟施展挖墙脚的手段。 这次郝刚找到老罗一方面是进一步协调海川商团和联盟经贸方面的事,趁着大好时机加大贸易往来,该赚的钱赶紧赚。 另一方面是给维克多往海川挖人找靠山。 泽多维奇的例子给郝刚提了个醒,他对于人才的定义需要改一下了。 联盟不知道潜藏着多少个泽多维奇呢,这些被联盟放弃的边角料,抓到郝刚手里那可能就是个宝贝。 “风清扬”要是呆在大学里不出来,说不定还是一个蹩脚的英语老师,但出了那个圈子,就是“钱对我无所谓”的牛逼人物。 查找类似泽多维奇这些人的资料,老罗比维克多更有机会。 对海川和士林集团的未来,郝刚本来一直是满足于按部就班发展的。 凭着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把握住重要的历史节点,步步夯实基础,竭力收编那些未成气候的大佬和势力,壮大自己的力量,然后去弥补上一世自己和华夏的若干遗憾。 这是郝刚曾经自以为最稳妥的主线! 可慢慢的郝刚不这样想了,重生回来这段日子,一个接一个的事例让他意识到,他可以做的事情应该可以更多。 上一世没有名震服装界的红姐,也没有蜚声歌坛的爱姐,这些明星都是自己这一世造出来的。 既然自己有了造星能力,那么造一个和造一批有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他的野心已经开始变大了。 “企鹅”为什么一定是小马哥的?换成大马哥的“海豚”不行吗? “支付宝”为什么一定是风清扬的?换成楚留香的“使劲花”不行吗? 用罐头换飞机的一定得是老牟子吗?关小童也可以试试嘛! 还有重工。 从萝卜丝要给他造一辆坦克玩玩开始,郝刚心里就在琢磨一个口号:华夏制造,挺起世界的脊梁! 这句比徐工那句“大国重器,华夏脊梁”更嚣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海川人口中喊出来。 制造业,说难很难,难道连联盟这样的制造强国都不能把产业链糊弄圆满,光一个人手不足问题就能把他们愁死了。 说容易也容易,对于华夏人来说,只要不是特别高精尖的技术,那都不是事,咱们研究能力差点,但咱执行能力强啊。 论起创新,华夏可能要弱一点点,毕竟华夏文化传承的就是“本份”两个字,无论是高雅的“中庸”还是通俗的“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这些说法都教育咱们的人要学会安稳。 安稳不代表不聪明、不勤劳,要说模仿和批量发展,那是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天赋。 郝刚不愁士林集团缺少那些像工蜂一样规范勤快的普通技术人员,稍等两年,海川大地上自己就可以做到兵强马壮,更何况身后还有着华夏这个巨大的背景。 郝刚担心的是华夏缺少像扎克伯格和马斯克这样喜欢脑洞大开的人。 但老毛子不缺啊!泽多维奇就是这样的人,谁知道联盟的角落里还有多少泽多维奇和萝卜丝。 老毛子连上天这种事都敢想敢做,喝过了酒之后,还有啥事是他们不敢想的? “老罗,我需要一些人手。” 老罗一点也不惊讶,挖人这事不仅郝刚在干,西方国家哪个不在干? “不行,这个干不了。”老罗一口回绝,偷偷摸摸和明目张胆完全是两个概念,老罗还没自大到能在两国人才交流上一手遮天。 “你听我说完。”郝刚慢悠悠地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让老罗听话,不仅要有利益还要有保障。 “这没什么好说的,想让我好好地给你挣钱,就不要老想着给我找麻烦。”老罗咬定了自己的底线。 在华夏呆久了,知道什么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只需要那些在联盟不被重视,因为思想上异想天开被打入冷宫的那些人。” 这次老罗有点晕,打入冷宫是啥意思?联盟有白宫、冬宫、克里姆林宫,哪来的冷宫? “哦,就是那些思想诡异,被刻意打压的普通技术人员。” 这次老罗明白了,这些人倒是不要紧,就像哪个单位都有一部分刺头一样,有人把他们从单位弄走了,那是皆大欢喜的事。 老罗有点感兴趣地问:“你要哪方面的,要多少?” 这下轮到郝刚愣住了,要多少?这话问的有水平啊! 郝刚琢磨一下,回答道:“机械专业的吧,先弄一部分吧,按人头算钱。” 一部分是多少,老罗自己理解吧。 两个狐狸都是成精了的,说话都带着可以意会的精明。 “行。” 看在钱的份上,老罗答应了,把联盟这些闹心的人送给郝刚,腾出地方又可以安置更多的新人,联盟不会阻止的。 提高就业率,放到哪个国家都是喜闻乐见的好事。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面去协调的。”郝刚说道。 “别说得那么高大上,有什么好处?”老罗根本不听郝刚忽悠,跟郝刚谈事,脸皮一定要厚。 “我是为你办事方便考虑的,怎么还问我要好处,我还没向你收取信息费呢。”郝刚也是寸步不让,不满地回应着。 老罗有点犹疑,这郝刚看起来像是真的。 “是这样的,你这样大批弄人过来,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吧,要不然有人质问起来,你也不好回答是吧。” 老罗点点头,是这么回事,虽然准备弄过来的是“水货”,但难免有人会红眼、会捣蛋,有个合理的借口当然好了。 “我呢,打算在海川办个成人大专培训机构,这个机构需要中央电大的批准,以海川的名义申办会有很多关节要跑,但以我们两国合作办学的名义来搞,那就容易得多,这也能算是你的成绩了。” 郝刚敲敲桌子:“弄过来的人就以办学需要为借口,怎么样?” 老罗来了兴趣:“怎么搞?你说说。” 郝刚放心了,老罗有了兴趣,这事就算是成了。 这事成了,回去就能跟李老班有交代了。 回去能跟李老班有交代,明天就能安安心心看演唱会了。 完美。 301无数泪眼朦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301无数泪眼朦胧 在京城、沪市这些大城市里,没有门牌号的建筑物那是凤毛麟角,京城工体恰好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作为京城地标,有谁不知道工体在哪儿啊,编个门牌号那不是浪费资源嘛! “两岸三地祝团圆”大型演唱会就在这里举行。 京城就这里最宽敞,标配近七万个座位,再偷偷摸摸挤点人,坐到近十万估计没什么问题。 至于安全问题,这个时候谁去管?安全问题都是重视出来的,一般情况下都是越重视越出事。 由于人多、节目多,所以检票工作从下午四点就开始了。 郝刚带着一群人来到的时候,体育馆里已经座无虚席。 王金花正忙,没时间过来招呼,就把牛汣派了出来。 这家伙现在就是个闲人,做些端茶倒水的事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和郝刚、叶金热情拥抱后,牛汣把一群人从演员专用通道带了进去。 他们的座位位于舞台的一侧,不是正中间的贵宾位置,但是观赏角度良好。 这个安排让郝刚一群人非常满意,毕竟大家是来听歌看舞的,没人想出风头,傻乎乎地呆在几万人的眼皮底下,那才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由于有郝刚的存在,这一群人的长幼尊卑就非常明显了,叶金和李光华先坐下,然后其余人才乱哄哄去抢位置。 李波很自觉跑角落里蹲着,梅七有点为难,他真的想和萨拉金娜坐在一起。 但萨拉金娜和王丽红她们亲亲热热地粘糊在一起,根本没有往梅七身边靠拢的意思,梅七只好无奈地跑回到李波旁边,换来李波鄙视的眼神。 牛汣和李二少心有灵犀,一边一个把郝刚夹在中间,惹得郝刚朝他们直翻白眼,旁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比这两人坐在身边强。 好在黄春蕾比较有眼色,探手过来把李二少提溜走了,又把元月给塞了过来。 郝刚心里舒服了,还是春蕾姐可爱。 元月根本没意识到黄春蕾的歪心思,她无所谓,等会节目开始后,谁还管身边是谁呀。 不过身边是郝刚,倒是方便了放包包,刚才坐在李光华身边,都不好意思把零食拎出来。 刚过七点,太阳还残留着余晖,舞台上幕布拉开,露出一群小演员来,演出正式开始了。 郝刚抬头望望东面的看台,最高处的座位依然在阳光的笼罩中,好多人都是手搭凉棚瞅着舞台的。 “我的天呐!这看得清吗。”郝刚小声嘟哝了一句。 元月把头伸过来,侧着脑袋贴在郝刚的嘴边:“你说什么看不清?” 迎着光线,元月的耳朵粉嫩晶莹,郝刚痴迷地盯着,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着。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诱惑我,元月你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于是,郝刚没好气地把元月脑袋拨开:“你的耳朵挡着我的视线了。” 元月不解地望着郝刚,舞台在左边,我耳朵在右边,怎么就挡着你了呢? “好吧,算我错了。”元月很好说话,摸出一把瓜子准备倒在郝刚的手里。 耳边传来熟悉的前奏,豪放大气的音乐声瞬间吸引了元月的注意力。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是李谷一,一定是李谷一。” 元月兴奋地扯着郝刚的手指,在八十年代的华夏歌坛上,李谷一老师那绝对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能亲眼看到她在身边唱歌,这保证是个值得收藏的记忆。 瓜子撒到了地上,元月没注意抓在手里的东西换成了郝刚的手指。 元月的小手软软的,美妙的触感让郝刚的胃口都好了起来,捏起一粒掉在腿上的瓜子放到嘴里,接着心情愉悦地欣赏起节目来。 随着音乐走出来的不仅有李谷一,还有罗大佑、蒋大为、陈彼得、千百惠、梅艳芳。 三男三女,都是当红的明星,正好对应内地、香江、宝岛三地,可见王金花和组委会在这上面还是颇花了点心思的。 “我亲爱的祖国我永远紧依着你的心窝。你用你那母亲的温情和我诉说……” 罗大佑声音嘶哑,说真的他并不适合这样的歌。 但此时此地有几个人是真的从专业角度来评判歌手的发挥的,现在大家听的是歌,品的是情,只要带着感情,就是郝刚上去,也有人鼓掌的。 “好听,好听,没想到罗大佑的嗓子唱这首歌也那么好听。”元月激动地评论着。 郝刚不以为然,别说现在是音乐教父在唱,就是把老卢送上去,也保证好听。 其实郝刚看到了罗大佑,忽然想起了还欠人家的人情没还呢,等会要是见面,这事提还是不提啊。 没听到郝刚有什么反应,元月好奇地转过脸来:“郝刚,你说是不是?” “是,是,好听。”郝刚忙连声答应,廉价的好话又不要钱,何必惹得元月不高兴。 “我亲爱的祖国你是大海永不干涸。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梅艳芳演绎这首歌自有她的特色,豪迈中透着柔情,音色醇绵如陈年老酒,元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梅姐,我爱你!” 郝刚撇撇嘴,等会真的站到梅大姐跟前,我看你还能这样煽情吧。 不管声音如何,这几人的台风都是大气型的,性格与感情相交融,现场气氛烘托的还是非常热烈的。 等到六人弯腰谢幕,郝刚惊讶地发觉四分钟的歌曲居然不知不觉唱完了,抬眼看看周围一个个痴迷的眼神,郝刚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音乐的认识。 一首好歌,不仅曲要好、词要好,歌手要对路,最关键的还是要有合适的氛围。 最典型的就是军营,那里有几个真会唱歌的?但我们子弟兵拉歌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之一。 郝刚暗暗记下来,将来选歌一定得把氛围考虑在里面,像“借我一双慧眼吧”,放在3.15晚会上绝对比放到青歌赛上拉风。 “是凌峰!”郝刚还在深挖对音乐的感悟,元月又开始激动地过来骚扰了。 虽然上台的主持人有好几个,但一起说过话、吃过饭的只有凌峰啊,这是真正的熟人,元月当然激动啦。 不仅元月激动,海川来的几个人都很激动,毕竟凌峰在海川的那些天,他们都陪过的。 “同胞们、朋友们,今天在祖国的心脏,我们欢聚一堂,歌唱我们的祖国、歌颂我们的人民,这是祖国母亲的愿望,这是华夏儿女的梦想。” 凌峰的形象并不伟岸,相反倒是有点猥琐,其实很多时候人们更是喜欢戏称他为“丑星”。 但今天,站在这个舞台上,凌峰庄重肃然,字正腔圆地向华夏儿女诉说心愿,这一刻,他身上笼罩着光环,那是正义和真诚、那是热血与情怀。 体育馆里,掌声雷鸣,十万人的心声汇聚在一起,传出了京城,传到了香江,传到了宝岛。 这一刻,元月红了眼睛,工体里有无数泪眼朦胧。 302卖船票的下家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内地的主持人,是个新面孔。 这么大的场子,怎能没有倪萍? 八八年时的倪大姐,青春正靓,这时她还没进央视,正是默默无闻的时候。 组委会不知道王金花从哪个旮旯里挖出来这么个人,但今天倪萍的表现实在是可圈可点。 “观众朋友们,各位嘉宾,今年宝岛上有许多的老兵回来了,回来看看家乡那弯弯的月亮……” 郝刚暗暗点头,倪大姐还是那一贯煽情风格,简简单单的老兵探亲让她描述得令人声泪俱下。 后台也是一片赞叹声,一个优秀的主持人绝不是就说几句话那么简单,现场的掌控、氛围的渲染、感情的共鸣,这些东西想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可不容易,但倪萍做到了。 “花姐,你是真牛啊!找几个歌手那么优秀也就罢了,现在随便挖个主持人也这么优秀,有什么秘诀,教教我们吧。” 王金花神秘一笑:“既然是秘诀,那能随便就教吗?” 其实在心里王金花也是暗暗叹息:有什么秘诀啊,只要郝刚愿意,一条能说话的狗他都能捧成明星。 什么努力啊、天赋啊,这些东西在郝刚面前都是浮云,随手就可以抹去了。 倪萍提到了月亮,那当然对标的是刘欢的成名曲《弯弯的月亮》,果然一张大胖脸在倪萍身后闪了出来。 倪萍打趣道:“我这幕还没报完,你怎么就上来了?” 刘欢腆着脸回应道:“太激动了,腿控制不了,它自己走的。再说了现在大家肯定觉得唱得比说的好听。” 台下一片叫好声,倪萍笑了笑,顺势退出了舞台。 刘欢独立在舞台上,后面背景也不知什么时候扯上了大幅的小桥和弯月,更有意思的是一个少女包着头巾在弯月下的小船上妩媚地坐着。 郝刚离得近,定睛看了下后,笑了。 那个包得像个村姑一样的姑娘居然是胡静,还别说,胡静这身打扮还真有点原汁原味。 《弯弯的月亮》早在羊城的舞台上就已经亮相了,经过这一年多的酝酿发酵,可以说是人人都能哼上来几句。 刘欢名气大涨跟这首歌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平时在这首歌上花费的心思还是不少的,对于所要表达的情感演绎得非常到位。 一曲歌罢,现场也是掌声雷动。 接下来是香江明星的时间,首先露面的是成龙领头的一帮子影星,大家熟悉的陈真和霍元甲都在里面。 香江人是很抱团的,自家人相争可能是一地鸡毛,但在大事上绝对团结。 郝刚知道,无论是赈灾义演,还是大爱捐款,这批艺人从不后人,从行为上看,这批人的心绝对比内地很多艺人更红。 从内心深处,郝刚对他们是很尊重的,也一直有以后加强一下合作的考虑。 像哥哥和梅姐几个人英年早逝都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命中注定,郝刚不介意让他们多过几年。 元月又在啪啪地拍着巴掌,郝刚遗憾地独自摩挲着手指头,左手摩右手的感觉真不如元月的小手美妙。 但元月的手现在忙得很,郝刚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成龙正在台上翻跟头,花哨的动作惹得花痴少女们响起一片娇呼声。 郝刚朝李二少看去,发觉李二少也在向自己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打不死你! 成龙对于华夏文化的传播是有巨大贡献的,华夏在世界上广为流传的文化符号其实就两个,一个是武术,一个是书法,连中医都得排在后面。 世界上对华夏的最初的了解就是华夏功夫,从李小龙去世之后,外国人就只认成大哥。 成龙翻了一通跟头,站定后和梁小龙他们一起唱起了《万里长城永不倒》。 要说内地对香江的了解和亲善,这首歌居功至伟,就是有了这首歌,内地许多人才知道南边还有个地方叫香江,听了这首歌才知道香江的人也是华夏儿女。 现在在这个舞台上唱出来,应时应景,也合情合理。 香江之后就轮到宝岛了,最先出场的当然的是重量级歌手。 前奏一响,大家就知道是谁了。 “张明敏!张明敏!”工体里沸反盈天地喊起来,连元月也伸长了脖子,使劲地叫着。 郝刚扯了元月一把:“你就是不喊,他也得上来唱的,看把你急的,比他们唱歌的还累!” 元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叫投入,懂吗?” 不过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小了下来。 “河山只在我梦里,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耳熟能详的旋律,感人肺腑的歌词,似曾相识的画面,聚变为全心全意的代入感。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这不是张明敏一个人的声音,近十万人在工体里一起怒吼,这更是十亿人的铮铮誓言。 上一世一直听说伍佰开演唱会是歌迷花钱买票唱歌给他听,郝刚没见过那种其乐融融的场景,但今天给他补上了一个更为震撼的镜头。 “不虚此行啊!”郝刚感叹着。 “你说啥?”元月拢着耳朵问道。 郝刚服气了,这么噪杂的环境中,元月都能听到自己微弱的感叹声,真是本事啊! “我是说,现在情况这么火爆,下面上来唱歌的人怎么接啊!”郝刚随口编了个理由。 元月倒是上心了,“后面千万别是咱师姐上台啊!” 郝刚笑了,元月是真的善良啊,胡静在面前的时候,那嘴像小刀子一样,这不在面前了,凡事还都心心点点地替她想着。 “傻子,你当组委会那些舞台编导都是吃干饭的啊,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老是让观众这么兴奋下去,你觉得能撑多久。下面节目肯定是舒缓的,得让大家歇歇。” “噢!”元月回应了一声,很乖巧。 果然,当九龙女之一的吴君如报幕说出《涛声依旧》的时候,郝刚笑了。 元月不解地问道:“你又傻笑什么?” 郝刚从元月手中抢过一块怡糖放进口里,含糊不清地说:“听听就知道了。” 西装笔挺,帅毛像一只优雅犀利的黑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舞台中央。 后面的幕布背景换成了《枫桥夜泊》,一阵童声响起:“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帅毛的歌声跟着响起:“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 帅毛的声音蕴含着一种淡淡的温婉和忧愁,那一张旧船票既像是情人之间的问话,又像是游子在准备归家。 元月豁然转头:“你写的?” 郝刚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元月见郝刚默认了,就不再说话,冥冥中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写给你的,你还听不出来吗?” 要是郝刚知道元月的想法,肯定会嗤笑她过度理解,因为只要是有情人,谁听了这歌都觉得自己是那个卖船票的下家。 303这是女人的专利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不是曾有大佬公开表示过对钱没什么兴趣吗,就是人民币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更何况是一个新人、一首新歌呢。 帅毛在工体完成他成名首秀,获得山呼海啸般掌声的时候,陈翀在电视机前摔碎了心爱的咖啡杯。 什么烂人!什么烂歌! 陈翀在京城的住所离工体并不远,天还没黑工体内就开始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一阵接一阵的呐喊声,让她很头疼,这证明着演唱会正朝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进行。 陈翀郁闷地坐在电视机前,端着不知道是今晚上的第几杯咖啡,自从去了美丽贱见过世面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这玩意。 平时品尝着香浓的咖啡,坐在窗前看着落日晚霞,她觉得这就是人生的顶点。 但今天工体里传过来的声音和电视机上的那些熟悉的面孔让她坐立不安,本来,本来她也应该和那些人一起呆在工体里的啊。 她第一次觉得手里的咖啡太苦涩了,这次的外国货难道假了? 媒体上的战火几天前就已经不再继续燃烧,给陈翀摇旗呐喊的一帮人都自觉停止了声音,事情已经定局,再怎么发声也不可能把陈翀送上舞台。 与其负隅顽抗,倒不如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谁知道士林传媒以后会不会一飞冲天。 现在说再多的话,都只能是自取其辱,士林集团和组委会这次的表现太强硬了,没给陈翀留下一点情面。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次演唱会被搞砸了,要是搞砸了这次演唱会,不用他们发声,全华夏的人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在大事上华夏什么时候草率过,节目可以呆板、可以僵硬、甚至可以做假,但就是不会搞砸喽。 所以陈翊他们其实最大的希望是寄托在帅毛身上,只有帅毛才会有可能顶不住压力把事情搞砸了,这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结局。 当帅毛一身西装领带、身姿笔挺傲立舞台中央的时候,陈翀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是极其危险的感觉,帅毛自信的姿态让她油然而生一股颓丧:完了! 果然,无论是歌还是人,帅毛在舞台上表现近乎毫无瑕疵,当最后一句“能否登上你的客船”结束的时候,陈翀木然地拿起了电话:“给我订一张去纽约的机票,越快越好。” 郝刚不知道陈翀的举动,更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导致陈翀彻底放弃了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并不是每一株高粱长胖了就会变成玉米,也不是每一个黄皮肤的孩子到了西方就会变白。 当郝刚从报纸上得知陈翀的消息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他没有继续关注陈翀的消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离开滋养成长的土壤,再好的苗子也会枯萎。 叛国者,从没有好下场。 演唱会在继续,观众依然处于高潮之中。 如果说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是海川醇,那么帅毛的《涛声依旧》就是铁观音,滋味不同,但都是享受。 郝刚坐在座位上,安静地享受着眼前热烈的气氛,元月上蹿下跳的身影在身前晃动,他只是在元月快要发疯时及时镇压一下。 郝刚内心很平静,这些歌曲虽然动听,但对他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曾经沧海难为水,历经劫波是为真。 作为重生者,他有资格忽视眼前这一切,不管是演出的形式还是蕴含的感情。 舞台上一群群的人上上下下,郝刚发现自己过去忽略了太多的名人,有些人听过没见过,有些人见过没听过,这次人和名字对上了,世界忽然精彩了许多。 元月又激动了:“郝刚,是岗岗,是岗岗!” 元月的手汗津津的,跳了一晚上,这丫头也不知道累。 郝刚指了指耳朵,元月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郝刚说:“我听到了。” 下一个节目是岗岗的,作为甜妹子玉女,岗岗天生就有亲和力,邻家小妹的形象会让每一个爱心大哥哥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望。 岗岗带着一群甜妹子蹦蹦跳跳地跑上舞台,青春气息瞬间在工体里弥漫开来。 尽管和岗岗已经有过近距离见面,但眼下热烈的氛围还是让梅七和李波不争气地激动起来。 “哎呦”一声,元月和一群女人都捂着嘴笑了,萨拉金娜若无其事地抬起了高跟鞋,只剩下梅七抱着腿在李波诧异的目光中龇牙咧嘴。 嫉妒,这是女人的天性,吃醋,这是女人的专利。 老毛子也不例外,尽管梅七还没有能光明正大地牵过萨拉金娜的手,但丝毫不妨碍萨拉金娜行使吃醋的权利。 郝刚幸灾乐祸的看着梅七出糗,然后又朝李二少那边瞥过去。 “夕阳河边走,举目望苍穹,袅袅炊烟飘来了思乡愁,多少回朝夕晨暮思念着你哟……” 声音飘来,全场静籁,十万人的上空只有淼淼的情丝在酝酿。 故乡嘛,永远是游子心中深深的眷恋。 只有是一颗游子的心才会有悲情的惆怅,只有是一个游子的泪才会流下难忘,每一个离乡外出打拼的人,不论走多远、多久,心底最温暖柔软的部分,永远刻着故乡。 在游子心中,故乡才是灵魂向往的远方,他心里能盛满的一定是故乡。 在场的有几个人不是游子呢,离开了家门,离开了母亲的视线,在你成年独立的一瞬间,你就已经是个游子了。 游子的怀念不仅是家乡的那人、那事、那些景致,还有遗留在记忆中母亲臂弯和父亲肩头的那种心安。 无论离家多远,走出了家门,你就已经是一个游子了。 哪一个游子在故乡还没有一个朝思暮想的她呢,工体内一多半坐着有故事的老男人,岗岗这首歌算是唱到了他们的心里。 岗岗的声音明亮、甜美、纯净,纤细、温柔的女声部还带有一定的童声色彩,配合着诗意般的情景,轻易地就勾起了每一个正常人的情思和情欲。 “哟……”声很勾魂,郝刚也是诧异,我只是让你演绎纯情,岗岗啊,不是让你演绎春情。 元月紧张地看着郝刚,牵着的手很用力。 《望乡》这首歌很有意思,男声和女生唱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味,上一世的满文军原唱充满了乡土气息和质朴的怀旧情绪,后来一些烟嗓女演绎后却是半夜听来潸然泪下的感觉。 而郝刚独出心裁让岗岗来唱,不料却又阴差阳错产生了催情的效果。 好在歌里蕴含的思乡情感还是很明晰的,并不偏离今天的主题。 岗岗,过了啊! “尝尽世间爱与愁,何顾此时别离与拥有……” 余音渺渺,妹子已走。 工体里掌声之后便是一片沉寂,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白月光和朱砂痣,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能存在于游子的记忆里。 岗岗人走了,也带走了一大片不安稳的灵魂。 李波痴呆呆地坐着,仿佛行尸走肉。 304撒狗粮更吃不起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岗岗的事让郝刚有点哭笑不得,如果据实评论,这首《望乡》可算是今天最失败的曲目了,虽然大家都喜欢,但氛围尴尬啊! 岗岗之后,士林传媒的歌手就剩下静静一个没上场了。 但愿静静别这样。 静静的歌是《九月九的酒》,艾敬如泣如诉的声音一出来,郝刚心里安定了。 还是静静靠得住。 《九月九的酒》这首歌借物寄情,以“借酒消愁”的思乡情结为主题,将独在异乡的思乡情与漂泊在外的无奈、孤寂,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 “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漂泊在外头……” 歌声中,艾敬一头长发,俊逸潇洒,少了点淑女气质,多了点游侠味道。 有人曾评价静静的歌声有点无力、有点忧伤,似是洒脱、又似是自嘲,八十年代就流行这味道。 现在歌中这种美酒和节日,思乡和情愁恰恰符合了静静的性格,入耳即是一袭牛仔、一把吉它独自走天涯的“流浪燕子”的形象。 酒入衷肠,何时归家? 不出意外,静静的演出也是获得了意料之中的成功。 其实这个时候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发现苗头了。 虽然今天明星众多,大牌云集,歌声从七点开始到十二点还没结束,但拿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站得住的老歌,为数不多的新歌都是士林传媒拿出来的。 这个演唱会是把双刃剑,士林传媒敢在这上面推出新人、新歌,玩好了,一炮走红,名利双收,要是玩不好,那就是折戟沉沙,等着被人看笑话吧。 难得的是,人家现在成功了。 短短一年时间,士林传媒旗下就已经拥有了刘欢、胡静、帅毛、岗岗、静静,以及一群蓄势欲发的新人。 这种实力,就是香江那边也会眼红吧。 明天的报纸和电视上,好事者都该用当红巨星来恭维他们了。 许多人怀疑,要不是士林传媒为了给其他歌手腾点机会,旗下出来露脸的歌手会更多,再有几首新歌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这种怀疑其实是把士林传媒神话了,老母鸡下蛋也得“咯哒”两声吧,郝刚应景的存货真的没有那么多。 外人肯定是不知道士林传媒的这几首歌都出自郝刚的手笔,但现在把几件事连在一起看,行内人就看出道道了,士林传媒后面有高人啊。 艺高人胆大,只有高人才有底气在这种场合推出新人、新歌。 很多人在琢磨:是谁在给士林传媒撑腰呢? 顾教授是士林传媒摆在明面上的实力,但没有人把这几首歌安到顾教授的头上,因为这些歌都不是他现在的风格。 要说是他早期的作品,就更不可能了,华夏的音乐从样板戏中才走出几年啊,得亏是现在,放早两年,这歌都不一定敢唱出来。 所以,所谓高人,另有其人。 演唱会终于结束了,台前幕后皆大欢喜。 郝刚注意到几乎所有艺人都留到了最后,对于这些大忙人来讲,赶完这一场子再赶下一场才是正常,能呆着到最后,已是对这次活动尊重的最好诠释了。 元月打着哈欠:“郝刚,我累死了,想睡觉。” 郝刚心里吐槽:跳了一晚上,能不累么,刚才蹦得那么欢的时候,怎么想不起要睡觉。 嘴里却是不能说这些,而是诱惑着:“那你不去见一见你的梅大姐了?” 元月一下子来了精神,忙从包里拖出来一个巨大的日记本:“你带我去。” 不需要郝刚找过去,王金花先找来了。 郝刚他们的座位和其他人的出口不一样,当其它人乱哄哄离场的时候,叶金并没有急着带大家离开,东家要有东家的气度。 可能担心郝刚会早些离开,王金花走得有点急,乌黑的发丝粘在微微出汗的额头,让牛汣心疼的不得了。 王金花明显很困乏,但眼睛里却“啪啪”闪着火花。 一把打开牛汣伸过来准备献殷勤的手,王金花冲到郝刚面前:“郝总,他们想见你!” 郝刚一愣:“他们是谁?” 王金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得太快了,前因后果都没有,就选了中间最核心的一句话,难怪郝刚听不懂。 “郝总,是这样的。”王金花解释道。 原来,当刘欢上台唱他的成名曲《弯弯的月亮》的时候,大家还都是一幅理所当然的态度,士林传媒有这首歌押阵,也算是实力派了。 等到帅毛上台,一曲《涛声依旧》惊艳四座,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这样的人,这样的歌,可以考虑挖出来了。 再到岗岗上台,“夕阳河边走”一出口,掉了一地眼珠子。 这么甜的妹子已经够要命的了,现在还唱得这么勾魂,这要是不封个玉女掌门,谁服? 这妹子掏出家底也得挖呀。 结果,王金花就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心惊胆战地迎来了静静的首次大秀。 又是一个新人,又是一首新歌,又是一个目标,可现在大家反倒熄火了。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还能归结于运气,但一连走出来三四个,这绝不是用运气就能敷衍过去的,这唯一的原因就是:实力。 能不能挖出来另说,和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公司结仇,值得吗? 众人没犹豫多久,就有了决断,打压不成,那就合作,王金花是吧,让咱们见见你后面的能人行吧! 虽然号称娱乐圈的“一姐”,但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王金花在圈子里还是小字辈,碍不过情面,只能跑出来寻找郝刚讨个说法。 见也罢,不见也罢,反正都是你郝刚说了算。 郝刚算是听明白了,王金花这是孩子哭了抱给他妈,省事呢。 但王金花的应对也算机智,至少给了他缓冲的时机。 郝刚想了想:“见,也不见。” 王金花不明白,眼巴巴地等着郝刚的下文。 午汣“啪”地一拍王金花的屁股,冲她说道:“把郝刚带过去和他们先见面,就说今天晚了,后面再安排时间。” 郝刚冲牛汣一竖大拇指:“到底是老搭档,撅起来屁股就知道味道能撒出去多远。” 牛汣傲然肃立,高深莫测。 郝刚没继续理睬牛汣摆的造型,一拉元月的小手:“走,带你要签名去。” 元月马上把嘴角咧到了耳根。 黄春蕾在后面喊着:“等等我,我也去。” 李二少在叶金身边拍拍脑袋:“那些戏子的字写得很好看吗?” 叶金懒洋洋地说:“没你的好看。” 李二少又问:“那就是很值钱?” 叶金还是那个样子:“没你的值钱。” “那他们兴冲冲的图个什么?”李二少不解地问。 叶金看了一眼李光华,抬头说:“因为喜欢。” 又牵着李光华的手,小心小意地说:“你不是喜欢费翔吗,我带你去见见。” 李二少突然撒腿就跑,朝着郝刚追去。 李波指着前面几个人对梅七说:“看到没,让你上学你说脑壳疼,现在看到了吧,遇到名人你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梅七不满地回击道:“说得就好像你高中毕业了一样。” 又把萨拉金娜往身边一拉:“最起码咱有个大学生,还是外国的。” 李波不说话了,大学生惹不起,撒狗粮更吃不起。 305别让人家久等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演唱会的后台,乱糟糟的。 演员大都没有离开,这样的场子很少见,娱乐圈混的就是人脉和资本,难得有这个场合供大家交流,谁舍得离开。 聊天的,巴结的,叙旧的,谈合作的,形形色色围成了一个个小圈子,越是大牌面前的人越多。 好在安保还算给力,没有放任闲杂人员进来,后台总算还有点插脚的空间。 郝刚他们当然不算“闲杂人员”,其实除了郝刚他们,刚才在贵宾区呆着的人很多也都进来了。 演出大获成功,领导必须要进来慰问的,郝刚进来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在人群中慷慨激昂地演说着。 顾教授也进来了,后台里面有很多老朋友,也有不少学生,于情于理都该进来打个招呼。 郝刚进来就被顾教授看见了,招招手,郝刚屁颠颠地带着元月跑了过来。 “小女朋友?”顾教授问道。 元月红了脸。 郝刚赶紧澄清:“我同学。” 这个场合可不好承认,绯闻传出去,以后对樊义山不好交代,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樊家的人。 顾教授没理睬郝刚的辩解:“不错,就是小了点,再过几年就正常了。” 郝刚心里不满,老爷子你就直说我们不要早恋不就行了呗,拐那么多弯弯干嘛呢。 “今天想见你的人可不少啊。”顾教授话里有话。 郝刚回答道:“王金花跟我说了,我也正愁着呢。” 顾教授傲然一笑:“愁什么愁,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要是真的瞒不住了,就直接保送我们音乐学院,哪个时代都不缺天才。” 顾教授很霸气,郝刚则是哭笑不得,我好容易弄个奥数奖牌保送大学,你让我上音乐学院,老爷子,你是认真的吗? 于是不好意思地对顾教授说:“顾老,我这保送名额还没到手呢。” 顾教授惊诧地问:“什么保送名额?” 郝刚也很惊诧:“不是你刚才说要我弄个保送的吗?” 顾教授洒然一笑:“咱们这专业保送还要你去考吗?我说了就算。” 顾教授没好说出口的,就你这些成绩,哪个敢不要你,我能把他桌子掀了? 音乐圈子这么大,能有拿得出手作品的有几个,扳手指头算算,不算今晚露面的,郝刚前面光专辑就有三张了吧。 郝刚被顾教授霸气震慑住了,就是呀,有现成的保送机会,我还去考什么奥数啊。 元月在后面小心地扯了扯郝刚的胳膊,他很担心郝刚被顾教授给拐走了,奥数获奖保送和顾教授推荐保送,那意义可不一样。 前面的可以敲锣打鼓地宣传,后面的只能偷偷摸摸地自嗨,这不是元月想看到的。 抬眼又看到站在后边的王金花,顾教授问道:“老胡找你了?” 王金花恭敬地回答:“胡导跟我解释了前面的事,有些情况他也不了解。” 顾教授点点头:“老胡还是不错的,只是浪潮涌起,泥沙俱下,不好看清啊。” 王金花点点头。 顾教授挥挥手:“那就快过去吧,都是客人,别让人家久等了。” 老人家心里主次很分明的,封建家长式作风,有时候也挺让人心里暖暖的。 要见肯定先见梅姐,今晚过来就是为了元月,先把元月的心愿了结了,后面就可以随遇而安了。 梅姐和张国荣在一起,他们本来就是很好的关系。 郝刚进门还没看见梅姐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首先看到的是哥哥那个显眼的大脑门。 “哥哥,巧啊。”张国荣一愣,这谁呀?眼生。 这么个年轻人跟着王金花进来,还亲热地喊自己“哥哥”,来头一定不小,这个地方一般人可是进不来的,但愿不是哪家的二世祖。 “梅姐。”元月倒是没关注张国荣,张国荣也是大牌,但她又不是他的粉丝。 她的眼里只有梅姐。 梅艳芳好奇地看向王金花,这个女人年纪虽小,手腕不低,在内地发展,还真的绕不开她的关系。 于是梅姐小心地问:“花姐,这是?” 王金花笑着介绍:“你们不是想见见今晚那几首歌的创作者吗?我带来了。” 张国荣和梅艳芳惊讶地指着郝刚和元月:“他们?” 元月乖巧地往郝刚身后一躲。 张国荣和梅艳芳都明白了,正主是郝刚。 “张国荣。” “梅艳芳。” 两人伸出了手。 “不用介绍了,天下谁人不识君,大名鼎鼎的哥哥和梅姐要是不认识,那一定是外星人。郝刚。” 郝刚的话很捧人,张国荣和梅艳芳都很舒服。 一搭手,郝刚就皱起了眉头,张国荣的手有点凉。 “哥哥,你心情有问题,有点抑郁啊。” 张国荣一愣,这小家伙怎么改行当起了神棍了。 华夏文化的有些传承在香江保存的其实比内地更传统一些,香江人还是比较迷信和相信中医的。 “怎么了?你看出什么了。”哥哥疑惑地问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谭壮飞有句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你得多品味下。” 郝刚打起了机锋,有些人就吃这一套。 张国荣急了:“你说清楚。” “今天晚了,你们都得休息,抽时间去海川,我们好好聊聊。” 郝刚是不急不躁。 “海川在哪儿?”哥哥好奇地问道。 “跟她走就是了。”郝刚指着王金花。 王金花赶紧接上话:“哥哥,我来安排吧。” 张国荣心里明白,人家是不愿意在这儿说呢,也是,这么神秘的事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呢,那不真是成神棍了。 郝刚转向梅艳芳:“梅姐,我这同学可是你的铁杆粉丝哦,只要有说你不好的,她都跟人家张牙舞爪的。” 元月不好意思地小声辩解道:“哪有啊,根本没人说梅姐坏话好吧。” 梅艳芳笑了,任谁遇到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人,都不会臭脸相对的。 “妹妹怎么称呼?”梅艳芳亲热地问道。 “我叫樊元月,跟郝刚是同学。”元月强调了一下关系,香江人对早恋可不限制,两情相悦管你多大呢。 梅姐从身后包里拿出一张专辑,递给了元月,“没什么好东西,身边就剩这个了,留着玩吧。” “谢谢梅姐。”元月美滋滋地收进了包里。 郝刚看向张国荣。 张国荣感到好笑,这个郝刚要礼物也要得这么理直气壮啊,于是从身后也拿出一张专辑递了过来,“我跟梅姐一样也就剩专辑了。” 元月也是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梅姐,冒昧了,能再牵一下你的手吗?” 梅艳芳有点诧异,当着元月的面,这郝刚不该这么孟浪的,难道内地的登徒子都这么高调了? 出于礼貌,梅艳芳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郝刚没去接梅姐的手掌,而是把住了脉。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家都摸不清郝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尤其是元月,心里好奇死了:这郝刚什么时候会把脉了? 306并不一定是骂人的意思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不会把脉,但历史事实比把脉更精准。 “梅姐,你的家族有病史啊,要是不注意,可能难过四十大关。” 郝刚的话很不客气,几个人脸色都变了,香江人迷信,更忌讳晦气。 郝刚这么一说,等于是给梅艳芳上了一个诅咒,这是够翻脸的理由啊。 张国荣厉声说道:“郝总,你什么意思!” 郝刚没吱声,就是静静地看着梅姐。 梅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小声说道:“请先生指点。” 一个小小的称呼,化解了所有的不满,大家知道,郝刚说对了。 “今天的话和事,任何人不准传出去,要是透露了一点半点,我全香江封杀。”哥哥还是很霸气的,在香江他有这个实力。 除了郝刚三人,其他人都是跟着哥哥和梅姐混饭吃的,主子的秘密当然就是他们的秘密。 砸饭碗的事,一般人都不会傻乎乎地去干的。 “天晚了,你们休息好,我们海川见。”郝刚告辞了。 “梅姐,到海川我请你吃团团圈。”元月也赶紧出声邀请,海川的小吃里,她最喜欢团团圈。 梅艳芳挤出一个笑脸:“好的,我会去尝尝的。” 屋里冷清下来,张国荣和梅艳芳对视一眼:“什么时候去海川?” 梅艳芳考虑了一下:“我先回香江检查,然后再去海川。” “行,到时候一块去。” 第二站郝刚去了罗大佑的圈子,欠了人家一个人情,怎么也得过来打声招呼。 更何况这两年正是罗大佑的高光时刻,海川音乐节怎么能缺少音乐教父。 “罗先生,你好。”王金花站在人群外打着招呼。 凭她的身份,还不需要去和一帮子人挤着位置。 果然,看到王金花过来,除了自认为可以搭上话的人,其余的都自觉地离开了,围着罗大佑是为了赚点好感度,没眼力劲那是给自己添麻烦。 “罗先生,我们士林传媒的郝总过来对你表示感谢了。” 王金花的话说得很好听,事实上郝刚也确实是过来感谢的,只是光感谢还不足以表达心意,怎么也得把老罗给绑上士林传媒的战车跑一段。 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你好,郝总。”罗大佑当然不会摆谱晾着郝刚,要摆谱早在《校园民谣》发行时就摆谱了。 《校园民谣》的发行可以说是双赢,胡静借着罗大佑的《童年》打开了局面,罗大佑借着胡静的专辑坐稳了“音乐教父”的位置。 至于钱,在名气面前,提钱还有意义吗? 罗大佑沙哑的声音让郝刚很有感触,这嗓子要是用来说话,那就是公鸭嗓,但用来唱歌那就是天籁之音。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郝刚没接罗大佑的话,倒是哼起了一首歌。 罗大佑差点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郝刚摆摆手:“先生别急。” 接着朝四周看了看。 罗大佑会意:“大家有事明天再谈吧,我和郝总先说会话。” 众人很有眼色地散开了。 郝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罗大佑接过去,越看眉头锁得越深:“你写的?” 纸上是罗大佑新专辑里的主打歌曲,但这首歌最终版罗大佑自己也没有定稿,郝刚是怎么知道的? 最关键的是,郝刚给出的歌词比他的要好! 要说有商业间谍,罗大佑是不相信的,别说一首新歌值不值得动用商业间谍,就算是有,也掩盖不了郝刚的优秀。 “《阿郎的故事》是我投资拍摄的,我对先生的配乐极为喜欢,就冒昧填了新词,希望罗先生喜欢。” “我很喜欢。” 罗大佑有点无奈,既生瑜何生亮,郝刚比自己先一步拿出了《恋曲1990》,罗大佑说什么好呢。 抄袭?问题是自己的歌词还没出来呢! 巧合?哪能巧到一大半的相似度,最要命的是郝刚给出的东西恰是他呕心沥血想要完善的部分啊。 “罗先生,我们士林传媒,就是我吧,欠你的人情,阿郎里的配乐我很喜欢,我觉得这么美妙的作品不该仅仅是一部电影的配角,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王座。于是就斗胆给填了词,灵感就来自我身边的这位朋友。” 郝刚把罗大佑捧得很高,还把元月也派上了用场,拉了一晚上的壮丁,现在也该出点力了。 朦胧的情愫是创作的最好的源泉,这个理由罗大佑找不出破绽。 “我希望先生能把它唱出来。” “送我了?”罗大佑有点明白了,人家这是送礼,也是蒙人情。 “他本来就该是你的。”郝刚诚实地回答。 郝刚说的是实话,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心血,自己才是盗版。 但罗大佑不这样想啊,他认为郝刚这是心心念念地还自己的人情呢,这么优秀的填词,那是要花很多功夫的啊。 元月在边上站不住了,郝刚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成了创作灵感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歌? “罗先生,你唱两句吧。”元月在边上看两人打机锋,都要急死了。 罗大佑仔细打量一下元月,笑了。 “难怪你能写出这么好的词,理解了。” 郝刚摸摸鼻子,当他觉得尴尬的时候,这是很熟悉的一个动作。 “乌溜溜的大眼睛……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元月眼里有泪,心里有喜,今晚郝刚给她提供了太多的信息,那种冥冥中生死相依的感觉又来了。 郝刚,难道我们真的是上辈子就有的缘分? 罗大佑哼唱一会,把手一拍:“郝总,我也不瞒你,这首歌我一直在完善填词,准备作为新专辑的主打歌曲,现在不用改了,就用这个。” 郝刚抱起双拳:“恭喜罗先生。” 接着又换了个神态,笑嘻嘻地冲着罗大佑耍起了赖皮:“罗先生,刚才哥哥和梅姐可是一人送了元月一张签名的专辑的。” 罗大佑哈哈一笑:“我没那么小气。” 说着,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个精美的盒子:“这是我准备送人的,便宜你了。” 郝刚接过来一看,是罗大佑出道以来的作品总集,这东西可珍贵了,限量版的。 郝刚转手把它递给了元月。 “罗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搞了个海川音乐节,希望你到时候能去捧场。” 罗大佑和其他人一样好奇:“海川在哪里?音乐节里都有什么东西?” “海川是我的家乡,至于内容,除了哥哥和梅姐会去,我还准备了几首新的作品。” 郝刚把头靠近罗大佑,轻轻地哼了起来。 元月发现郝刚阴阳怪气地换了几个声调,然后就听到罗大佑很肯定地说:“我去,我的新专辑就在音乐节上宣布吧。” 元月心里暗暗鄙视:什么音乐教父啊,不许说脏话! “我去”,并不一定是骂人的意思。 307海川可得下点血本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到底是下半夜了,熬不住的人群渐渐散去,不过郝刚想见的几个人基本上都见到了。 牛汣打着哈欠,萎靡不振,明显不是过惯了夜生活的人。 王金花倒是精神抖擞,有滋有味地陪着郝刚到处转悠。 元月也从见到偶像的惊喜中缓过神来,最初那股劲过去后,现在也只能懒洋洋地和过来打招呼的熟面孔敷衍着。 元月今晚见到的明星太多了,就像吃鸡腿,一顿吃一个就行了,要是一顿吃十个,就算是姚蜜也得吃腻喽。 “天太晚了,都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郝刚发话了。 牛汣如蒙大赦,拉着王金花连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跑,他生怕郝刚再来一句“等会啊”。 辛辛苦苦这么多天,终于把这提心吊胆的演唱会交差了,王金花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没看见她那脸都要瘦成刀条了,牛汣早就心疼死了。 元月扯着郝刚的胳膊,眼皮不住地打架,郝刚只好没话找话和她搭腔,生怕她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出门遇到叶金和李光华,李光华脸上倒是充满着笑容,看来和费翔谈得很投机。 果然,叶金见面就是一个好消息:“费翔答应过段时间去海川看看,他和凌峰交往比较密切,对凌峰在海川的那段经历很好奇。” 叶金也是有任务的,费翔就是他的目标之一,费翔还没在内地唱火之前他们就认识了。 海川音乐节能把费翔请过来,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招牌。 郝刚调笑着:“有好奇心就好,来了就行,到了海川就由不得他了,不留下点声音,哪能对得起喜欢他的海川人民。” “怎么话到你嘴里说得就像个土匪似的?”李光华嗔怪道。 叶金跟着补刀:“他在你面前什么时候不像土匪!” 李光华琢磨一下,还真是的。 从第一次见面,这家伙就开始算计自己了,慢慢地自己不仅把人赔进去了,最后还多了个干儿子。 郝刚委屈地争辩:“干爸干妈,有你们这样对待儿子的吗?” 元月在边上含糊地说:“郝刚,我睏死了。” 李光华冲着郝刚瞪了一眼,拉过元月的手:“元月,咱不管他们了,跟我一起先走。” 元月顺从地跟在李光华后面,还不忘跟叶金打了招呼:“干爸,我先走了。” 几个人瞬间睁大了眼,郝刚一点疲惫都没有了,叶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奈地敷衍了一句:“走慢点,注意安全。” 天子脚下,哪来的不安全。 元月迷迷糊糊地跟着走了,估计明天打死她也不承认自己今晚说过的话。 郝刚尴尬地瞧着叶金:“干爸,不是我教的。” 叶金笑笑,“我知道啊。” 换作牛汣在,还能在这事上做点文章,但叶金不能,爷俩只好略过这一张,谈起音乐节的事。 其实两人心里都有底了,别的不说,有梅姐和哥哥,费翔和凌峰,加上罗大佑和士林传媒,就这阵容到哪儿搞活动都能撑起场子。 郝刚信心满满,过几天等和这几人谈妥了条件,扛着这几块招牌,海川振臂一呼,各地音乐爱好者和那些二三流的音乐人会应者云集的。 音乐节,不仅是音乐,重点是过节。 充门面的大牌搞定了,剩下的就是看海川怎么来充实内容了。 海川搞这玩意可不是真的只为了玩,吸引年轻人先来海川看看,然后开始喜欢海川,最后选择海川,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想达到这个目的,海川可得下点血本。 第二天,郝刚在晨光中醒来。 虽然夜里睡得晚,但长期养成的习惯还是会提醒主人到了起床时间的。 郝刚爬起来,在房间里活动了几下,就走了出来。 出门就看到元月的房间敞着门,屋里挤满了人,不仅女人们在,连梅七和李波也混在里面。 郝刚有点脸红,看来就自己起得晚。 元月的声音明显是在卖弄:“这是梅姐给我的,绝对是亲笔签名,不是李波买的海报上那种印刷体。” 李波黑着脸,贪婪地看着元月手里的唱片。 “这是罗大佑给我的,全球限量版,有钱你都买不到,你看这编号,007,专门给我的。” “啧!啧!啧!”边上一片羡慕声。 郝刚伸头一看,还真是的,精美的包装盒上有烫金的编号:NO.007。 元月也是今天早上起来才发现这个秘密的,罗大佑绝对没想到自己随便留下来的这个礼物居然撞上了元月的幸运数字。 缘分啊。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说不清是句很有用的话。 缘分这东西,就是属于说不清的。 郝刚知道,这号码绝对不是罗大佑专门留的,这是元月在自我陶醉呢。 元月啊,你膨胀了啊!可这话郝刚只敢在心里说说,说出来要挨粉拳的。 郝刚“咳”了一声,故意装作老气横秋的声音:“一大早就聚众闹事,还有没有王法了,难道人长得漂亮就能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 黄春蕾哈哈大笑:“咱们就胡作非为了,你能咋的!元月就是流氓头子,有本事把她拖出去打一顿啊。” 郝刚毫不示弱:“元月我打不过,打你没问题。” “好女不和男斗,有本事你打少爷去。”黄春蕾祸水东引。 李二少焦急地拉扯了一下黄春蕾的衣袖:“春蕾啊,我也不一定干得过他!” “怕什么,我们一起上,打土豪、斗地主。” 屋里哄堂大笑,萨拉金娜倒是跃跃欲试,被梅七一把按住:“人家的事,别掺和。” “吃饭去,吃饭去。”郝刚喊着。 气氛活跃起来了,正好多吃点,酒店包早餐,多吃一点是一点,钱都是这么精打细算省下来的。 郝刚和李二少还有事要办,叶金带着众人要先行赶回海川。 元月跟着这一群人回去,郝刚放心得很。 元月拉着王丽红的手,依依不舍地说:“红姐,我走了。” 王丽红有点好奇:“咦,走就走呗,干嘛那么恋恋不舍的。” 突然又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让郝刚给别人补课的。” 郝刚头都大了,补课这个梗只有王丽红知道。 等叶金一行人终于离开,李二少看着郝刚:“分开行动?” 郝刚说:“好吧,反正我那边的事你也不懂。” 李二少没好气地回答:“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恋,啥事是我不懂的?” 豪门世家子弟,商场教育精英,李佳杰说这话是有底气的。 “二次元、动漫,你懂吗?”牛汣插上话来。 在日本那么多日子,可不是白呆的,不弄点需要的东西回来,怎么对郝刚交代啊。 “二次元是什么东西?故弄玄虚。”李二少疑惑地走了,这东西他还真不熟悉。 不仅李二少不熟悉,要不是郝刚提示,牛汣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郝刚让他在日本留意这方面信息的时候,他当时也是一头雾水。 好在有酒井,这是个漫画迷。 308芳龄18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二次元,本意是指“二维世界”,现在主要指动漫和游戏,是几乎所有孩子成长的第一部“教材”。 到了郝刚上一世GAME OVER的时候,COS PLAY和“变装大佬”这样的东西已经堂而皇之地在青少年群体里流行开了。 这玩意很厉害,出现不过短短十几年,就有了风靡世界的趋势。 郝刚当然知道这股趋势的重心在哪儿,这块领域不仅仅有经济上的利益,有孩子的教育问题,更有家国情怀和民族信仰在里面。 人生的第一粒扣子是“黄继光、刘胡兰”还是“樱木花道、比克大魔王”,这直接关系到扣子歪不歪。 一个国家如果失去了这块阵地,就像一支部队被打散了,然后去占山为王,虽然战斗力还有,但骨子里的传承却消亡了。 传承的消亡其实比肉体的死亡更可怕。 现在二次元行业水平最高的那一批人都在日本,这不可否认,国内人才济济,但现在还都没成长起来。 郝刚等不及他们成长了,到日本挖人是士林传媒介入这一行最有效的手段,此消彼长,这是壮大自己的最合理方式。 牛汣这次带回来的人是车田。 作为一名资深漫画师,车田在日本已经是家喻户晓了,按理说这样的人牛汣是挖不过来的,但事事都有意外,这家伙是酒井的歌迷。 酒井也算是多才多艺了,除了歌唱得好,人长得美,以后进军影视界不说了,其实在其他方面也有不弱的造诣,她居然还画过漫画。 因音乐结缘,因漫画相知,酒井一出道就和车田纠缠在一起了,当然是英雄惺惺相惜的那种。 酒井加盟士林传媒,本来并不被外界看好,但天命之子自有主角光环,酒井在劣势中逐步崛起,一跃成为一代巨星,这让很多日本人开始正视士林传媒。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士林传媒不声不响间捧红了酒井,收编了原来大阳公司一批实力干将,甚至把原来大阳公司的接班人二代相泽也收入麾下,从而在日本的传媒界稳稳地站住了脚。 要说士林传媒没有底蕴,精明的日本人是不会相信的,仰慕强者这是日本人的本性,所以士林传媒在日本名声越响亮,牛汣和小那在日本的工作就越好开展。 同行是冤家,很多日本传媒公司开始重新评价这家有华夏背景的“狼”。 但行外人对此喜闻乐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让大家得到更多的好处。 你们传媒界受到冲击又不干我漫画界的事。 车田就是这么想的。 车田在日本漫画界已经算是风云人物了,和酒井在演艺界的地位相当,当酒井委婉提出士林传媒想进军漫画产业,有心把他招揽过来的时候,车田犹豫了。 “创作始终,决不妥协,竭尽脑力到最后一刻,倒下也要继续前进”这是车田引以为豪的一句誓言,也正是这样的决心让他以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开始在漫画领域自由地探索和创作。 人都是有追求的,车田并不满足于现有的成就,在世人的眼里永远都是只有冠军,至于亚军,你们能记住几个? 现在他还没升华到那种层次,所以对酒井的成功抱有很强烈的兴趣,他认为酒井后面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在支撑,他也想得到这股力量的支持。 所以在酒井的游说下和牛汣的热情邀约下,车田答应来华夏看看,看看这片二次元的不毛之地上有没有值得他过来的吸引力。 车田三十来岁,气度并不张扬,和他作品里的热血形象并不贴合,但眼睛里的顽强和固执还是很明显的。 郝刚知道想收服这样的人不容易,不拿出点真东西恐怕打动不了车田。 “你好,车田。”郝刚热情地打着招呼。 两国现在正处于蜜月期,相互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友好的,华夏老百姓绝对是大度的,歌里不是唱了嘛:“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枪。” 郝刚就是用对待朋友的态度来对待酒井和车田的。 “你好,请多关照。”车田微微鞠躬。 郝刚年纪小,车田其实不需要这样的,但日本人习惯了。 一个礼节而已,又不是正式场合,郝刚受了也就受了。 三人分宾主坐下,郝刚首先扯起了话头:“车田先生的《风魔小次郎》很有意思啊,能把小孩子打架写的这么热血澎湃,看来车田先生也有一颗‘骚年’的心啊。” 郝刚用了个梗,也不管车田能不能听得懂。 好在车田听懂了,他很喜欢郝刚“骚年”的说法,这是他一下子就听懂的原因,他在作品里力图表现的不就是一群“骚动少年的心”吗? 但郝刚把自己的心血和引以为豪的作品称为很有意思,这让他有点不满,难道第一次见面不该恭维自己的作品很伟大吗? 第一观感不是很好,车田决定再看看,如果士林传媒就是这水平,自己全当来华夏度个假了。 郝刚继续说:“先生在作品里用到了‘风林火山’这个词,应该是来自华夏的古籍吧。” 车田这次倒是很欣赏,郝刚能知道自己作品里的名词来源,看来是认真研究过了,就冲这一点,士林集团倒也不是在敷衍自己。 “风林火山出自《孙子兵法》,日本的文化启蒙于华夏文化,寻根问源、发扬光大这也是我们后学者的使命。”车田解释了一下。 无论日本人在其他方面怎么虚伪,在文化传承这一块倒是很诚恳,从没有否认过华夏文明的包容与伟大,这一点是棒子们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从侧面来讲,这也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底气,日本发达的经济和现代文化有资格在华夏面前挺起胸脯,继承是继承,发展是发展,祖上阔了不代表后辈子孙能躺在功劳簿上永远吃下去。 所以郝刚也就没有在车田面前卖弄源远流长、历史悠久这些套话,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爱新觉罗氏和叶赫那拉氏现在不干活也领不到工资,华夏要是不能迎头赶上,就是把唐太宗挖出来也改变不了我们是要看别人脸色生活的现实。 日本人敢承认华夏文明的光辉灿烂,是因为我们现在不如他,如果我们不能在新的历史周期中再次崛起,以后就会轮到华夏子孙对着日本人说:我们的某某某来源于日本。 郝刚接受不了这种局面。 “车田先生你觉得什么是文化?”郝刚随意问了一句。 车田有点愕然。 尽管牛汣介绍说郝刚是士林传媒的重要领导,但车田一直认为郝刚就是一个喜爱二次元的发烧友,或许是某个家族重要的接班人,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一下自己,同时给自己提供一些优惠的条件,然后把自己招揽进士林传媒。 但到目前为止,车田认为自己所获得的信息和原先判断有巨大的出入了,这个郝刚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敢问郝刚先生贵庚?”车田没有回答郝刚的问题,反倒问起郝刚的年龄了。 “车田先生,你这话要是问女士有点冒昧,但是问我,没一点问题,‘芳龄’18。”郝刚开了句玩笑。 309怎么可能有热血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车田有点讶异,郝刚看起来不大,他一直认为是长着一张娃娃脸显小的原因,没想到是真的小。 “才18岁?那郝刚先生知道什么是文化吗?”车田反问道,他是来考察的,不是来求职的,没必要被郝刚带着节奏走。 郝刚笑了:“车田先生考我了。” 于是把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让自己感觉更舒服一点,但在车田眼里,这个动作有点傲慢。 “文化是精神传承的存在形式,它的最终成果是集体人格。” 郝刚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但他一直对文化、精神、文明、传承这些东西有过思考,所以现在被车田一问,正好拿出来搪塞一下。 但郝刚话一出口,车田就来了精神,这个郝刚有点东西。 姑且不论这句话有多少含金量,就凭郝刚随问随答,而且答案极有水平,就足以证明这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手。 在日本不是没有可以交流华夏文化的人,但车田一直认为真正的文化交流还是要到华夏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日本是找不到真正的华夏古风古韵的。 在车田的作品中,充斥着热血和激情,但这种热血就像郝刚所说的那样,是小孩子打架,车田想再拔高一点,但总觉得差了一点感悟。 差在哪儿,他有点想法,这也是为什么他答应酒井来华夏看看的另一个原因。 “这种集体人格的形成是有历史背景的,就像非洲,那些原始部落的人到现在都不会有地球村的概念,因为他们从不知道地球到底有多大,不知道还有汽车这种东西跑得比自己快,不知道在自己部落之外还有联合国。” 车田点点头,郝刚的话有道理。 但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为难了。 “你们日本也存在这种困惑。” 车田感到为难,把日本和非洲原始部落比,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郝刚的话没说完,他也不好反驳。 “日本没有自己波澜壮阔的历史,日本的战国时代在华夏看来就是几个大一点的村子在打群架,甚至还不如过去华夏村子打群架打得厉害。” 车田抬起头,想说话。 郝刚摆摆手:“你听我说完。” “你肯定想说,大阪城之战、桶狭间合战什么的,但是你能数出几个?再者如果裹胁流民都算数的话,那在华夏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十次号称百万大军的战役。” 车田把头又低下了,论起人数,日本确实是硬伤,这个不好争论。绝大多数情况下,日本真的像郝刚所说的那样,几百人参与的战争就号称大战了。 “没有规模,哪来的效益,同样没有足够规模的生死相争,又怎么能碰撞出辉煌的集体人格呢。” 郝刚这话就有点攻击性了,这等于是否定了日本的历史和传承。 “文化和传承并不都是靠战争产生和流传的。”车田愤愤不平,尽管承认日本的历史脆弱性,但不代表他愿意否定自己的文化和传承。 “问题就在这里。”郝刚寸步不让。 车田目光灼灼地盯着郝刚,他想听一下郝刚说的问题是什么,这可能就是他一直想找到的答案。 “日本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你们日本人都有一种忧患意识,说得严重一点就是有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明天就可能是世界末日,所以在日本文化中一直充斥着一种悲观情绪。” 车田无法反驳,郝刚说的是事实。 尤其是现在,日本在内忧外患之后,经济不可避免地走向衰退,这对于过惯了好日子的日本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所以“丧”文化的出现,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的经济没有衰退,我们也一直没有放弃。”车田无力地辩解着。 “可是你们努力的方向是错的,你们的努力都是在渡己,不是渡人。”郝刚一针见血。 车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有点凶:“你们华夏人不也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呵呵,”郝刚冷笑着,“那可不是我们华夏人说的,那是《佛说十善业道经》中的话,好东西你们没学会,糟粕你们倒是喜欢。” 郝刚接着又说:“我们华夏人的话是这样的:华夏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些人是华夏的脊梁。” “怎么样,高下立判吧。华夏有个词叫堂堂正正,最初就是起源于战争,后来才赋义于人格。” “华夏文化和精神的核心是通天地、成人格、正人伦、显人文,笼统地说就是天人合一、不为索取而是奉献。” “我知道《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在日本被奉为圭臬,但你知道吗,在华夏这些书被认为是下品,就连《孙子兵法》自己都说‘上兵伐谋’,这个谋可不是你们所理解的阴谋,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是治理国家的国策。国家强盛了,根本不用打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纸老虎。” “但是你们恰恰弄反了里面的意思,把阴谋当做成事的手段,所以你们的文化其实是一种‘阴间’文化,日本历史上层出不穷的‘以下克上’就来源于这种思想,你想一个整天想着耍阴谋诡计、想当小偷和强盗的文化,怎么可能有热血呢?” “因为你没有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热血,所以突破不了自己的局限,只有扎根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理解什么是奉献,你才能真正突破自己的天花板,留下不朽的传世之作。” “你的机缘应该在华夏,在华夏多转转,你就会发现真正的热血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郝刚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把“武士道”精神什么的拉出来鞭尸,那就有点尴尬了,他是想把车田留下来,不是想把车田打趴下。 牛汣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他没插上嘴,他也插不上嘴。 这种形而上的东西,说不清的,但郝刚说完了,他来收场却是可以的。 “车田先生,在华夏的历史上,有很多千古流芳的人物,比如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李时珍以身试毒写出《本草纲目》等等,但你听过哪个人物,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的,因为给自己盖别墅而让老百姓交口称赞的,你看哪个因为写书、开讲座赚钱让老百姓奉为神仙的,没有吧。” “车田先生,华夏人敢死,不是不惜命,是因为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去死,华夏人吃苦,不是我们喜欢去吃苦,是因为有些东西需要我们去吃苦。” “华夏的父母宁愿自己一辈子破衣烂衫,也要给子女留下一份家产,但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他又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些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心血,郝刚说的热血,我想大抵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车田先生我们不讨论这些了,郝刚说了,你在华夏多看看,有些东西自然就明白了,我个人建议你去看看红旗渠什么的。” “对了,晚上想吃点什么?”牛汣结束了轰炸,问起了晚饭。 “烤鸭。”车田怏怏地回答。 “那我们晚上见。”牛汣拉着郝刚走了。 310积功德的好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回到海川,郝刚还是没能闲下来。 先到李老班家里去销假,这次元月是跟着的,手里拿着带给李妍的礼物,可不好放到办公室里。 李老班有点情绪,班里这两个尖子生一跑就是好几天,这要是玩上瘾了,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郝刚倒也罢了,元月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说什么去找人,当我不知道你们去看演唱会了? 李妍倒是喜笑颜开,接过元月递过来的衣服,忙不迭跑屋里换上了。 人要衣装,走出来的李妍亭亭玉立,确实好看,郝刚和元月真心地夸奖着。 把李妍兴奋地,抱着元月就要啃起来,院子里两个男人脸色都有点不自然。 “李妍,你的作业做完了吗?你别缠着元月,她得回去把这段丢掉的时间补上来。”李老班一边督促李妍学习,一边赶元月回去补课。 李妍抱着元月不撒手:“李老师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我又不是高二六班的学生,你管我作业做没做完呢。” 李老班作势欲打,女孩子不听话也是要照打不误的。 李妍嬉笑着躲到元月的后边,嘴里还没忘了念叨:“我就是考不上,师哥还能看着我受苦啊,养我一辈子都没问题的。” 这话一说,三个人都有点变了脸色,元月的身子明显有点僵硬。 郝刚赶忙澄清:“李妍,我这人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你要是考上了大学,我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和老师可不认你,咱丢不起这个人。” 李老班的脸色好看了点,郝刚是站在他这边的。 元月也松了口气:“师妹啊,听老师的话,考上大学才是人生的起点,考不上大学那就是你人生的终点了,你想整天站在士林服装店里当一辈子服务员吗?” 李妍看没人向着她,嘟哝着嘴:“你们真当我考不上啊,上学有什么好的,你们真老土。” 李老班两口子基因还是很好的,李妍人聪明,成绩并不差,说成绩不好也只是和郝刚、元月相比而言的。 “马上期末了,你要是这次能进前十名,我奖励你一块手表,海川只要有,任你挑。”郝刚开出了价码,虚荣的女孩子就要用虚荣去引导。 “真的?”李妍的眼睛亮了,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嘱咐:“师哥,你把钱先准备好。” 郝刚有点好笑:“我把钱先放你师姐手里搁着,成绩一出来,就让她带你去买。” 李老班无奈地冲着郝刚说:“李妍这样子,有一半是你惯的。” 元月笑着接了句话:“惯着又怎么了,郝刚养得起。” 元月走了,没忘了像李妍一样嘱咐郝刚:“等会把手表钱交给我啊。” 院子里只剩下郝刚和李老班。 “事情办好了吗?”李老班问道。 “基本差不多了,有些扫尾的事正在做。”郝刚如实回报。 “能把这些孩子收进来,给他们一条出路,你这也算是功德无量啊。”李老班感慨地说。 预考已经过了,落选的学生正在翘首期盼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成人大专班,以往政府搞的一些“一颗红心、两种打算”活动都流于形式,落选生其实并没有根子上的转变。 该是农民还是农民,该去种地还去种地,稍有不同的就是可以回村当个村干部, 但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这个班不一样,学习安排和全日制大专班是一样的,甚至更严格,出路也不一样,毕业后全都要进士林集团的。 可以说除了不能转户口这一点缺陷,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招生比正式大专更有吸引力。 师者,仁道也,华夏的传统文化里一直把“为医”、“为师”看做是积功德的好事。 这些学生辛辛苦苦三年,最后落得个灰溜溜地回家,有些人从此就和“成功”彻底无缘,李老班心里是惋惜的。 现在郝刚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出路,让这些人的人生从此不再灰暗,李老班是从心里赞赏的,这也是李老班一直放纵郝刚的原因。 销了假,李老班就不管郝刚了,这东西就该是放养的。 郝刚去了政府大院。 海川音乐节的事情刻不容缓了,袁增可和樊义山那边也该动起来了。 会议室里只有袁增可和樊义山,郝刚明白,袁增可和樊义山这是谈正事的态度。 谈正事就不能人多,只有等事情基本框架定下来后,才是那些其他人拾漏补缺的时候。 “领导,想来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次去京城,演唱会搞得还算不错吧。”郝刚首先邀功似的卖弄了一句,也算是打招呼吧。 袁增可不屑一顾地说:“说得好像是你功劳一样,人家组委会和王金花才是功臣好吧。” 不打击一下郝刚,袁增可觉得不自在,这个家伙你要是让他张扬起来,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呢。 郝刚不满意地冲着袁增可说:“领导,适当的表扬和鼓励有助于提高下属的工作积极性的。” 袁增可根本不受郝刚忽悠:“别抬高身份,我没你这个下属,想当我下属,先去弄个副科。再说了你只需要自我表扬就够了,我们需要做的是适当给你点压力,帮助你成长。” 樊义山不想听这两人胡扯,都是日理万机的人,哪有功夫在这磕牙:“郝刚,人请的怎么样了?” 郝刚正经地说:“大牌已经定了,到时候罗大佑先生、梅艳芳女士、张国荣先生、费翔先生他们应该都会过来的。至于其他的人,其实并不要紧,估计不会少了。” 樊义山皱了下眉头:“应该?什么意思,到底能不能来?” 郝刚陪着笑脸:“来是会来的,我还需要进一步做下工作,不久后他们会到海川来一下,到那时就能定下来了。” 袁增可和樊义山都放心了,能来海川就证明人家有这个意向,人都到了海川你还留不下来,那就是海川的问题了。 袁增可舒了一口气:“他们能来,这个音乐节就算成功了一半。” 音乐节是海川的大事,不仅关系到海川在华夏乃至全世界的形象,更关系到海川以后的进一步发展,招兵买马就看这个音乐节的吸引力够不够了。 “是啊,这前一半士林集团可以出力,但这后一半就得看你们的诚意了。”郝刚慢悠悠地说。 袁增可和樊义山对视一眼,袁增可问道:“你什么意思?” 郝刚坐正了身体:“即使没有海川官方的支持,这个音乐节士林集团自己也能搞起来,但目的和效果就和原来计划的大相径庭了。” 袁增可点点头,郝刚说得不夸张,士林集团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郝刚继续说:“海川搞音乐节的目的是什么?是提高影响力和吸引人才,所以海川后面要在这方面下工夫。” 袁增可和樊义山又是点点头,这是实话。 “你想我们怎么办?”袁增可问道。 樊义山发现自己省心了很多,自从袁增可来了海川之后,自己好像对郝刚不烦了,自己想说的话都让袁增可说了,这很好。 于是樊义山就笑眯眯地看着郝刚应答。 311真的会蜚声华夏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本来想习惯性地怼上一句:“我哪敢指挥你们干什么?” 但看着袁增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樊义山则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只能默默地叹口气。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不止是官大,人家辈分还大。 这一对千年老狐狸,硬生生把自己圈到了聊斋里。 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既然领导信任,那我就班门弄斧提点建议,供领导参考。” 樊义山点点头,郝刚的态度不错,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皮,什么时候需要正经。 “先说一下会场问题。不知道二位领导对会场有什么意向。”郝刚问道。 袁增可和樊义山对视了一眼,樊义山接话:“海川没有特别大的场所,能拿出手的只有体育场,收拾收拾、美化美化,可以将就着用吧。” “不行。”郝刚直接给否决了。 按照两位领导的想法,海川音乐节和京城的演唱会一样,找个场子,卖点门票,轰轰烈烈地演一场就完了。 袁增可很好奇地问道:“演唱会不都是这样的吗?都是依葫芦画瓢,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又不行了呢?” 郝刚不紧不慢地说:“事异而时移,京城那个是一锤子买卖,以后都不会再搞了,年年搞就变成喊口号了,没意义。但是我们海川的音乐节不一样,这是要年年搞的,是要成为海川招牌的,所以要有吸引人年年都来的东西。” 袁增可瞅瞅他:“好吧,你脑子好使,你说了算。” 樊义山也直接说:“说下你的想法。” “海川搞音乐节的目的有好几个,但眼下最重要的目的是吸引年轻人过来,所以海川要把最能吸引年轻人的东西展示出来。” 两人点点头,郝刚能抓住核心目标,这事就坏不了。 郝刚继续说下去:“海川现在能吸引年轻人的地方主要是蓬勃的经济发展,具体来说就是开发区。” “所以,这个主会场应该设在开发区。” 袁增可看向樊义山:“老樊,开发区有地方吗?” 樊义山思索了一下:“封闭的空间没有,开放的空间倒是有,那个海川广场挺宽敞的。” 袁增可疑惑地说:“可不封闭怎么开演唱会呢?” 郝刚接过话来:“领导,谁说演唱会一定是要封闭的,我们不是商业演出,我们是音乐节,全员参与、人人参与才是过节,你又不是指望开个演唱会挣钱的。” 袁增可马上明白过来了:“哦,是的噢,那就好办了啊,把周围封闭起来,暂时形成一个活动空间,只要把里面需要留下的位置留下来,剩下的谁想来看谁进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郝刚看到两个领导明白了,继续往下安排。 “但这个空间内也不是看露天电影,谁想在哪儿看就搬个小板凳占着位置。我们得留出贵宾区,布置的条件好一点。还得留出几个特殊区域,到时候安排一些特殊群体入驻。” “等等,贵宾区我理解,特殊群体什么意思?”樊义山拦下话头。 “呃,这个特殊群体吗,可以理解为啦啦队,只是这个啦啦队档次要高一点,比如说音乐学院方阵,我们邀请全国各音乐学院的学生前来观礼,他们全坐在一起,这就是音乐学院方阵。” 袁增可有点疑惑:“他们会来吗?” 郝刚很有把握地说:“海川音乐节是国内第一个民间音乐节,邀请那些音乐学院带着节目过来,这也是给他们搞宣传。凡事总讲究个争先,就像武林大会,其他音乐学院都派人来表演了,谁敢不来就等于承认技不如人。加上我们要说连国外的音乐学院都将派人参加,你说他们想不想过来交流一下。” “骗人啊,哪来的国外音乐学院?”袁增可没好气地说,郝刚可以玩空手套白狼,他可不能这么干。 “谁说没有?维阿夫人带来的人里就有联盟音乐学院的高才生,现在让王建民正式向联盟那边邀请几个人过来也不过就是一纸公文的事。” 袁增可让郝刚说得一愣一愣的:“信息量有点大,我记一下。” 袁增可摸出个小本子,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还不忘抬手吩咐郝刚:“你继续说,说得慢点。” “这些音乐学院的学生,持邀请函咱们免费提供食宿,这个钱海川出得起吧。”郝刚小心地问道。 “出得起。”樊义山没给郝刚继续发挥他装腔作势的机会,几百人的食宿,不是问题。 郝刚笑了笑,樊义山对他的脾气摸得太透了,把他后面想搞怪的一些想法直接扼杀了。 “出得起就好,省得士林集团出血。”郝刚嘟哝了一句。 袁增可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出这个钱,士林集团也会出这个钱是吧。” 郝刚坚决否认:“我没说。” 袁增可摆摆手:“我记下了,你继续说。” 郝刚哭丧着脸,干嘛要多嘴啊,袁增可要是真把这事赖在自己头上,那就是一字千金了。 “另外就是大学生方阵,外地大学生太远,这个可以向清江省内高校发邀请函,邀请特定专业的学生来海川参加。” 有了前车之鉴,郝刚也不敢多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发言。 “再者就是海川本地企业的青年职工,挑选有成绩、有表彰在身的优秀职工组成几个方阵,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让那些外来人一看就羡慕的不得了那种。” “这几块区域定下来之后,剩下的就随意了,谁爱进来谁进来。” 现阶段交通并不发达,郝刚倒是不担心会出现那种粉丝团蜂拥而至的现象,其实能过来的大多数还是有组织的官方人员。 这部分人安排妥当了,教育一下海川本地老百姓少凑热闹,零散来的外地人应该可以站得下。 “音乐节是幌子,宣传海川才是目的,所以那几天海川开发区的企业全部都要对外开放,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技术机密可泄露的。” 还是樊义山打断话头:“为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郝刚说:“展示实力啊,人家凭什么来?不就是冲着海川有升职发财的机遇吗。把企业放开来让他们看,那么好的工作环境、那么多的工作机会、那么高的工作待遇,谁不想来啊。” 袁增可点点头,补充了一个小技巧:“让各个企业把奖金和福利不动声色地在宣传栏里展示出来,写得高点。” 跟着郝刚时间长了,袁增可也学会了。 樊义山看着袁增可,有点无奈,这到底是跟郝刚学的呢,还是天生就会的呢。 “接下来,就是分会场。”郝刚又提出了一条。 “还有分会场?”袁增可问道。 “当然了,音乐节要做不到到处是歌声,人人谈音乐,那还算什么音乐节啊。” “那你说说吧。” “这个分会场就没有固定位置了,街头巷尾、茶馆饭店,到处都可以是分会场,比如茶馆老板一时高兴,谁在茶馆唱一首歌,消费全免,你说那些大学生会不会争着唱。” 两个领导眼睛亮了,无非是以后补贴一下的问题,要是海川处处是歌声,这个音乐节还真的会蜚声华夏的。 “还有吗?”樊义山追问道。 “有。” 312衣食住行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需要做的事很多,衣、食、住、行哪样都要考虑,郝刚没在细节上纠缠,直接从面上开始谈起。 第一个提出来的是住的问题。 海川虽然在经济腾飞的带动下,吸引了大量的外来人口,直接促进了本地宾馆服务业的发展。 但这次音乐节估计来人实在太多,从接纳总量上来看,海川目前专门运营的床位远远不够。 所以,海川必须要想办法提高接纳能力,最起码的不能让来的客人露宿街头。 袁增可示意郝刚停一下:“这是个头疼的问题,几万人的客流,我们就是现在盖房子也来不及的。” 郝刚笑笑:“领导,咱又不是没有房子,只是没有用起来罢了。” 袁增可和樊义山一起问道:“房子在哪里?” 郝刚纳闷地反问:“你们一直口口声声喊着依靠人民群众,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就想不起我们身后站着这么一股庞大的力量呢了?” 袁增可恼火地冲着樊义山吼道:“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对你的?” 樊义山摇摇头:“不是,比这严重得多。” 这下心里好受了一点,袁增可不再气了:“下面不要阴阳怪气的,继续说。” 郝刚在两位领导注视下,有点紧张,刚才这两人要是生气了来个男子双打,他连跑也不敢跑的。 “选几个条件好、有特色的村子,抓紧进行改造,形成特色民居,用来吸纳这些来参加的‘艺术家’们入住。” “搞艺术的这些人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你弄的高楼大厦、园林亭台他不一定喜欢,反倒这些原汁原味的老屋子、老家什他们却喜欢的不得了,说不定激发出了创作灵感,给咱们搞出来一套‘印象海川’的作品,咱就发了。” 袁增可和樊义山眼睛都在发亮,郝刚这一招解决了来宾住宿问题、给老百姓提供了挣钱机会、提高了海川知名度和艺术品味,一举多得,这家伙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袁增可嫉妒地看了樊义山一眼。 樊义山一脸无辜。 “还有吗?”袁增可记完了郝刚说的话,满怀期待地继续问道。 “有,让老百姓不要铺张,不要弄得跟大宾馆似的。只要环境干净、整洁,友好、安全就行,也不要抱着干一票就走的强盗心理,咱这是长远生意,不是下山打劫。”郝刚开着玩笑。 这次樊义山也认真记了下来,老百姓最容易走极端,不要钱和死要钱都不是他们俩愿意看到的场面。 “还有吗?”袁增可像个好学的学生,追着老师问问题。 郝刚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讲出来。 “我给你们留个故事,到时候讲给老百姓听。” 于是郝刚讲了个故事。 一个下乡收东西的商人,在一个村子里看到一个老人,老人手里拿着一把脏兮兮的茶壶。 商人看中了老人的茶壶,就问老人手里的壶卖不卖,老人很高兴地答应了,开了个高价。 商人也没还价,只是没带那么多钱,就约好了第二天过来交易。 商人走后,老人回家,觉得茶壶卖了那么多钱,就这么脏兮兮地给人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使劲的把茶壶刷了个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 第二天商人带钱来了,但看到老人拿出的茶壶大吃一惊,不要了。 老人委屈地说:“我使劲刷了一夜才刷好的,你怎么就不要了呢?” 商人说:“我要的不是新壶,我要的就是那些你刷掉的污垢啊。” 郝刚补充了一句:“老百姓不一定懂,但村干部应该懂,市里也可以派一些民俗专家去指导一下的。” 袁增可和樊义山连连点头答应,这个故事他们听懂了。 本来极为头疼的问题到了郝刚手里轻描淡写地解决了,这让两人对下面的问题充满了信心。 第二个是吃的问题。 这个问题倒不大,海川老百姓饿不死,来宾就饿不死,关键是怎么利用这吃的东西给海川做宣传,提高知名度。 来宾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搞文艺的就没几个不挑食的。 郝刚想了想说:“海川这么大,各个旮旯里都能拿出点特别的吃食来,不要看不起任何一样食品,也许我们认为‘土’的食物,在他们眼里都是无上美味。” 袁增可插了一句:“是这么个理,我父亲看到小米稀饭喜欢得不得了,可我怎么也喜欢不来。” 郝刚附和着:“就是就是,元月拼命喜欢吃团团圈,我就不喜欢。” 樊义山的眼睛盯了过来。 郝刚赶紧圆上:“元月有时会找我借钱去买,所以我知道。” 说完自己也知道圆得太草率了,元月连买团团圈的钱也没有了? 袁增可给郝刚解了围:“别扯你那些婆婆妈妈的事,赶紧说正事,有什么点子。” 郝刚感激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让老百姓把会做的都做出来,把能吃的都拿出来,只要吃不死人、吃不坏肚子就行。这次事情之后,哪些食品卖得多、口碑好,那就是我们海川以后的特色食品,老人家不是说了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嗯,文家巷的文水鱼不错,应该让他们多准备点,这个估计会成为海川的招牌菜。”樊义山举了个例子给郝刚的说法做注释。 “在哪儿?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带我去吃过。”袁增可有点不满,冲着樊义山耍起了小脾气。 “你哪天有过闲工夫了,怪我喽!”樊义山丝毫不买账。 郝刚咳了一声:“咳,别扯那些婆婆妈妈的事,赶紧说正事。” 樊义山笑了,袁增可没好气地看了郝刚一眼,又摊开了小本子。 那两人小本子都快记满了,有点像元月上课时的笔记本。 “还有行的问题。”樊义山提醒道。 “照葫芦画瓢不会吗?一方面把海川的公交车都动起来,解决主要交通问题。另一方面把老百姓的牛车、毛驴车装扮起来,有特色民居、特色美食,就不能有特色交通啊,实在不行,突击搞一些人力车也能凑合啊。” “京城的人力车,沪市的黄包车知道吗?就那样的。招一部分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纳入文化局管理,又有收入又有面子,多好。” 樊义山忙不迭地记下了。 “对了,提到文化局我倒是想起来了,让人把咱海川的故事都给搜集出来,别管它是俗还是雅,都在大街小巷,村头户尾给刻出来,木头也行、石头也行,一定要弄得古色古香的,我要让来的外地人光看故事就舍不得离开。” “这有什么用?”袁增可问道。 “知道六尺巷故事吗?就一条普通的小巷子,但在华夏文化圈里,却有一席之地,那地方的名气有一半是靠它挣的。” “真的?”袁增可看来确实不大了解。 “比黄金都真。”郝刚皮了一下,念起了诗。 “万里家书只为墙,让人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袁增可不解地问:“让人三尺怎么变成六尺巷了?” 郝刚叹口气:“领导啊,要是就让了三尺,有什么资格在咱泱泱华夏文化里占有一席之地啊!” 313确实不是上学的料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被两位领导按在会议室里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天,最后口干舌燥地回去了。 “真小气,连顿饭也不留。”郝刚一边诋毁着两位领导,一边快速跑了。 跟这些人说事情,真累! 心累、脑子也累。 郝刚分外怀念跟李波、梅七他们在一起张扬放肆、指点江山的日子。 想什么说什么,同时还能享受四大金刚们崇拜的目光,那日子才叫舒服。 好在两位领导很“亲民”,除了偶尔打击威压一下,到底把郝刚想做的事情都接了过去,这给了郝刚一点安慰。 回到小院里,李二少正等着呢。 “小娟姐,有饭吃吗,我饿死了。”郝刚没理睬李二少充满渴望八卦的眼神,冲着屋里高喊。 李二少兴致勃勃地看着郝刚:“搞砸了?人家连顿饭都不给你吃了?” 郝刚没好气地冲着李二少说:“少爷,两位领导让你有空去坐坐,他们有事情想请教。” 李二少尴尬地笑笑:“我没那个待遇,还是你去多坐坐吧。” 郝刚怒道:“你明知道这种事情跟坐牢一样,还巴不得我去受煎熬,咱俩这朋友是不能处了。” 李二少嫌弃地说:“别说得那么暧昧,谁跟你处朋友,我李佳杰只喜欢黄春蕾。” 徐小娟正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说法“噗嗤”一声笑了,接着连忙朝两人摆手:“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保证不跟元月和春蕾姐说。” 本来郝刚和李二少还没什么感觉,但听到徐小娟这么一描,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会变黑了。 被郝刚强逼着补习,徐小娟的心中正充满愤懑,极可能会把事情向不可描述的方向去引导,但愿那两个女人不要信以为真。 郝刚果断决定不再掰扯下去,这些东西掰扯不清的。 于是硬生生转化话题:“有饭吃吗?” 徐小娟指着身上的围裙:“你看我在干啥!等会老爷子回来就开饭。” 李教授出去溜达了,看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郝刚和李二少只好在院子里坐下来等着,郝刚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李佳杰眼睛看着斑驳的树影,低声说:“情况还不错。” “海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国家对它有特殊的照顾,这个地方可以大胆地试、大胆地闯,不需要受一些条条框框的约束,这很适合你我的思路。” 李佳杰分析道。 李佳杰在京城和郝刚分开后就去了梁中的府上,这是约好了的。 梁中从海川回来,刚把海川的事情交接清楚就接到了去海南赴任的通知。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上级临时起意,梁中也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在海川才对郝刚和李佳杰拿出的规划方案那么关注。 海南初建,百废待兴。 梁中去了之后,深入实地调研了一遍,把百废待兴换了个说法:白手起家。 尽管前面先头部队已经对海南进行了初建,但为数不多的几栋高楼现在还是一片工地,林立的脚手架边上,就有农民驾着老牛在耕地插秧。 海南的地面上,哪里有一点省级行政区的模样。 梁中看在眼里,心里浮现出当年在南泥湾开荒大生产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一张白纸好画画,他要像当年把南泥湾改变成陕北好江南一样弄出一个现代化的海南。 于是他想到了郝刚和李佳杰。 李佳杰其实并没有和梁中在京城多呆,梁中见到李佳杰后就直接带着他飞去了海南。 李佳杰一直在国外和香江长大,郝刚的思维更是比李佳杰还要天马行空,国内虽然现在改革开放的思想如顺风扬帆、高歌猛进,但某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他们在工作中其实还是感到到处都有掣肘的地方。 国家其实也是看到了改革过程中存在的种种弊端,高层希望能在海南找到更适合国内改革发展的捷径。 选择了这样一个曾经封闭、半封闭的岛屿来进行改革试点,容错机会很多,出了成绩和经验其他地方可以照抄照搬,产生问题也不会影响大局,这是“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具体体现。 郝刚当然知道这些,他处心积虑地谋划前面的所有铺垫,就是为了能顺利地融入到海南的改革试点中去,在海南,他才能更为大胆地推行他的发展路线。 郝刚直接挑明了说:“梁中领导把你叫过去看看,已经充分证明他对我们士林集团的发展模式和社会责任心的肯定,这也是我们参与海南建设的敲门砖,这块砖头我们可要拿好了。” 李佳杰点点头,他明白郝刚的意思:“梁中领导很希望我们士林集团把在海川的服务方式带去海南,也希望我们把海川的规划理念在海南体现一遍。” 这是郝刚最希望的,他当然没有意见:“海南现在是困难时期,除了土地,什么都缺,这时候我们送上的每一份关心和支持都是雪中送炭,尽管我们自己也不宽裕,但该给的还是要咬紧牙关送过去,感情也是投资。” “你下面有什么想法?”尽管大方向定下来了,但郝刚还是要听听李佳杰的判断。 “我觉得可以干一票大的,但上杆子不是好买卖,我想悠着点。” “行,你看着办,这方面你熟悉,我觉得大胆点不会吃亏的,就是注意不要贪心。” 李佳杰答应下来,他和郝刚的目标很长远,郝刚的意思他很理解。 李教授回来了,老头还是摇着大蒲扇,红光满面的,看来这一段日子挺滋润。 “李教授好。” “老爷子精神呐。” 郝刚和李佳杰一齐站起来打着招呼,对于这位老人,两人是打心眼里尊敬。 “不好,不好,我哪有什么精神。”不料李教授根本没顺着这两人的口气说话,哀怨的口气和红光满面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李佳杰有点发愣,郝刚却是心有所感,靠近李教授悄默默地问道:“很蠢?” 李教授斜着眼看了一下郝刚:“这世上哪有什么蠢人,只有不用心的人,你看那饭菜做的,我吃过京城国宴大厨也不过如此了。” 这点郝刚倒是相信,李教授红光满面的气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李教授跟着来了一个转折。 李佳杰竖起了耳朵。 “确实不是上学的料。”李教授压低了声音,如泣如诉,看来饱受折磨。 李佳杰哈哈大笑起来。 徐小娟正好端着饭菜出来,疑惑地看了三人一眼。 小院里,树荫浓郁,凉风习习,可比在屋里吹电风扇强多了。 三人吃着饭,徐小娟装模作样捧着英语书坐在旁边。 李佳杰看到徐小娟认真的样子,促狭心思涌起,就拽了句英文:“How are you?” 徐小娟兴奋了。 “你好吗?我懂!” 李教授明显有点高兴,这段时间的特训看来还是有成果的。 李佳杰也来了兴趣,毕竟调戏小姑娘也是赏心悦目的事,于是接着问道:“翻译下一这一句How old are you?” 徐小娟想也没想就回答出来:“你老好了!” 郝刚愣了愣,爆笑起来。 314我想效仿深发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刚端起饭碗,老徐来了。 老书记看来日子过得很舒心,胖胖的圆脸又大了一圈。 徐小娟整天呆在郝刚这边,让老徐很吃醋,闺女长这么大了自己都没舍得使唤,现在倒好,给郝刚拉过来整天像个老妈子。 “哎,儿大不由娘啊,闺女喜欢往这儿跑,我又有什么办法,沈大侠你个狗东西!” 老徐恨恨地埋怨着沈大侠,尽管这一切跟沈大侠没多大的关系。 看到徐书记,郝刚和李二少都站了起来,徐小娟眼疾手快地给老父亲添上了一副碗筷,吃不吃是一回事,该尽的孝心还是要尽到的。 老徐有点欣慰地朝徐小娟看了看,看到徐小娟手里还拿着英语书,就更满意了,心中那点怨气也跑去了九霄云外。 要是这几人能把自家丫头给领上求学的正路子,哪怕把自己天天拉来小院里打杂也乐意啊。 “李教授,真是谢谢你啊,这丫头一辈子也没像这几天读书那么认真过啊。” 老徐真心地说着感激的话,根本没注意李教授和徐小娟的脸都黑了下来。 “你老好了”事件刚刚平息,李二少被明白过来的徐小娟追杀的鸡飞狗跳,郝刚可不想这顿饭再出什么幺蛾子,他是真的饿了。 郝刚赶紧拦住了话题,要是再说下去,他怕徐小娟会暴走的。 “徐书记,老百姓的养殖收入怎么样,现在生猪存栏总数有多少了?” “收入那是没说的,养猪的人家眼都笑细喽。”老徐笑眯眯地说。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生猪价格开始抬头,接下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生猪收购价一涨再涨,直到涨得老百姓快要吃不起肉了。 士林饲料自己的养殖场赚得盆满钵满,老徐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这一年他可是大开了眼界,以前东广十万八万的收入就是吹破了天,现在看了士林饲料的产值才知道什么叫挣钱。 老徐明白郝刚不是想了解士林饲料的营收情况,那个方面李青说得比他清楚,郝刚主要想知道农村的养殖发展。 海川养殖户有士林饲料做后盾,不愁去路、不愁来路,只要想干,那就稳赚,所以海川各个地方老百姓的积极性疯狂地被调动起来,哪个村子要是没几家养殖大户,村干部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养殖大户一般都是村干部,倒不是村干部以权谋私,他们就是想谋也得士林集团同意啊。 主要原因还是这些村干部不仅眼光比普通村民好,更有积极响应上边号召的原因,想带动老百姓大规模养猪,自家就得先把猪养了。 付出才有回报,付出总有回报,这两句看起来差不多的话,其实蕴含着很深的道理。 村干部很不容易,老百姓是最好管也是最难管的群体,古代农民起义是最能看出这个道理。 打顺风仗抢东西,那是气势汹汹,要是遇到硬茬子,哪怕百万大军要说溃败,那也只是弹指之间。 号召老百姓养猪这些村干部是担着风险的,郝刚不会忘记,饲料厂的厂址是从哪儿来的,也不会忘记接收缫丝厂厂房时那些村干部为什么在老百姓堵门时一个个销声匿迹。 这不是他们躲事,而是上级安排的养蚕种桑让他们对上老百姓理屈。 养猪这事老百姓起初也是有看法的,虽然有翠屏村在做榜样,想让老百姓都动起来,那也是很难的。 所以,只能还是村干部先上。 直到养猪赚钱看得见摸得着了,先吃螃蟹的村干部都赚发了,老百姓才蜂拥而上。 老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农村的家长里短,最后才总结道:“我不知道存栏总数是多少,但海川能养猪的地方都养上了。” 郝刚大概明白了,其实最简单的统计方法就是根据士林饲料的出货量来推算,即使不精确,也差不了多少。 但老徐出发的角度也很有道理,能养猪的都养猪了,想多也多不起来。 “徐书记,在替士林饲料推广这件事上,我们广大村干部是立了大功的,我们不能亏待了人家啊。” 老徐的胖脸都要笑开了花:“那是那是,郝总,你仁义啊。其实不需要了,凡是为我们士林饲料冲锋陷阵的那批人,家家都发了,你不知道现在万元户都不值钱了。” 李教授脸上也是笑容满面,一辈子的心愿,在今天等于是实现了,虽然不是官方的数据,但老徐这样的人口中的赞美才是最真诚的。 “万元户确实不能算是有钱,以后十万、百万都不新鲜,而且这些钱也不能放到他们手里搁着,得让他们拿出来。” 老徐不理解,李教授也神色不善,这个郝刚想干什么? 郝刚笑笑:“男人有钱就变坏。” 说着还看了李二少一眼。 李二少差点跳了起来:“你说话不要乱瞧好不好?” 徐小娟神色也紧张起来,盯着李二少,仿佛在看沈大侠。 郝刚继续解释:“在我们农村,包括村干部在内,这些人其实还是没什么远见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人生的美满。” 老徐很感慨地点点头,他就是这样的,以前在东广,他就是土霸王,直到现在他也认为自家是东广最牛逼的家庭。 “美满了之后干什么?不懂投资、不懂理财,即使有上进心,也没有上进的途径,剩下的只有吃喝嫖赌。” 郝刚不会忘记每年冬天,那小屋里、柴垛边一堆堆游手好闲的人。 李教授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是书生,只想着让老百姓日子好起来,至于好起来之后怎么办,他还真没有过思考。 “你打算怎么办?”李教授问道。 “一是收钱,二是上学。”郝刚回答。 几个人都把眼睛盯着他看。 “收钱就是把老百姓手里的钱给集中起来,由士林集团配合海川政府替海川老百姓理财,至少保证老百姓这些钱不要被目光短浅地糟蹋了。嗯,就像贾家那样。” 贾家,当年号称海川首富,为富不仁的名头到现在都是海川人唾弃的对象。 郝刚举这个例子,老徐一下子就明白了。 “郝总,你说的对,咱可千万不能出现贾家那样的事了,咱们海川丢不起那样的人。” 李教授虽然明白了郝刚的意思,但是对郝刚怎么把钱从老百姓口袋里掏出来依然是一头雾水。 隔行如隔山,金融投资这一块,李教授是门外汉。 “老百姓会愿意把钱拿出来吗?”李教授担心地问。 他不仅担心郝刚做不成这件事,他更担心老百姓出现郝刚说得那种局面。 “李教授,你知道深发展吗?”郝刚问道。 李教授想了想:“听过,不了解。” “我想效仿深发展。” 深发展是中国第一家面向社会公众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的商业银行,说简单点,这个机构成立的本意就是把老百姓手里的闲钱集中起来用于深市的发展。 至于后来变大变强,郝刚还没有考虑那么远,以后的事以后说。 海川工薪阶层的钱差不多都被郝刚挤到房子上去了,农村人不需要建房子,就只能用这个办法把钱集中起来。 郝刚的目标就是让老百姓手里可以有资产,但不能有现金。 315保证完成任务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二少脸上的笑容在郝刚提到深发展时就抑制不住地绽放了,别人不了解深发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深发展一成立,他就专门研究过。 郝刚提到深发展是什么意思,他最明白不过了,除了士林房地产,士林集团还有谁要花钱? 要是把海川老百姓养猪的利润都集中起来,李二少默默地算了一下,一年两个亿啊,就算只是集中一半也能有一个亿,这一个亿还不都是要到士林房地产手里。 手握数亿的资产,驰骋华夏房地产行业,就是自己老子恐怕也得表示羡慕吧。 本来海南已经向自己打开了后门,自己正焦虑缺兵少将呢,忽然之间郝刚就送来了千军万马。 郝刚啊,我爱死你了。 李二少猥琐的笑容一丝不拉地落到了徐小娟的眼里,从郝刚说“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开始,她一直在盯着李二少呢。 沈大侠不在,郝刚肯定是好孩子,徐小娟的假借对象就只能是李二少,现在李二少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徐小娟爆发了。 “李二少,你果然变坏了。” 李佳杰一怔,这郝刚正说着话呢,徐小娟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呢? “我干啥了?就变坏了。”李二少不解地问道。 “哼,你就是变坏了,我去告诉春蕾姐,让她以后离你远点。”徐小娟义愤填膺,蛮不讲理地控诉着。 李二少一脸无辜:我就是笑笑,怎么就得罪了这个姑奶奶! “徐书记,你给评评理。” 老徐苦笑着:“小娟,别胡闹。” 徐小娟“哼”了一声,进了厨房。 老徐冲着李二少无奈地摊着手,意思很明显:闺女刁蛮,我也没法。 不过心里是更坦然了,自己闺女不像想象中的薄弱,看这气势,士林集团副总也不是第一次吃瘪了,纯就在士林集团地位而言,估计自己差远了。 李教授倒是没什么表示,这几个小家伙闹惯了,要是安安静静的那才叫有事呢。 郝刚根本没掺和两人之间的“恩怨”,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赢了都和自己无关,只要不扯到自己身上就行。 “咳”,郝刚打了一下嗓子,把几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上学的事。” 郝刚接上自己的话茬。 八十年代已经提倡干部年轻化,但执行起来很困难,上层还没有实现的东西,在基层就更不用说了。 不说农村大部分管理手段还是带有封建宗法制的色彩,单是想找出真比老一辈更有威望的年青一代就是问题。 老一辈的威望是在漫长的人生中一点点累积起来的,那张老脸就是权威,那些年轻人凭什么去让人听话? 就像眼前的老徐,论起对生猪养殖和饲料配比的了解,李青能甩他八条街,但是走进老百姓看看,听老徐话的绝对比听李青话的人多。 除非你告诉他们,李青是专家。 没有年轻人去冲锋陷阵,海川靠什么去发展,所以郝刚把村干部的文化和知识层次提升当做了一项重要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他要培养一批“专家”型村干部出来。 李教授欣赏地看着郝刚,有思想还有措施,难得啊,他笑眯眯地问:“那些人文化水平参差不齐,你打算怎么教?” 郝刚对李教授说:“我也没打算从小学教起,能上起学的一个个都是养猪发财了的,能敢出头养猪的,胆力和智力都不会差了,所以这学可以一边上、一边补,只要有需要,他们总会学成的。” 老徐和李教授都有点认可,老一辈人有几个是按部就班上学的,革命时期我们的一些先辈不都是一边打仗一边上学的吗? 郝刚想了想又说:“上高中没什么吸引力了,直接上大专好了,好在我们有了职业技术学校。” “只是这手续问题麻烦啊。”郝刚有点愁。 大专学历,在老百姓眼里那就是文人了,对于农村这些先富起来的人来说,弄个大专文凭那是光宗耀祖的事,不怕他们不上钩。 “这倒不是问题。”李教授一句话让郝刚眼睛放光。 “老爷子,你有办法?”郝刚期待地问道。 “国家有自学考试这种模式知道吗?你要办的班可以参考这个模式,和上边沟通一下,学生宽进严出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作为学霸,两世为人,郝刚还真没关心过自学考试这种学习模式,就是职业教育也是因为企业需要才开始关注的。 李教授到底是搞教育的,对这些东西很清楚,郝刚虚心请教起来。 李教授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笑呵呵地说:“李光华不是教育局长出身吗,这些东西她比我清楚得多,你把事情交给她就行了,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你亲自去推行的。” 郝刚默然受教,老爷子又教了他一招。 看到老徐还想说话,郝刚赶紧把饭碗端起来:“吃饭吃饭,有什么事情都等吃完饭再说,我都要饿死了。” 郝刚饿死了,整个海川官场能按时吃饭的人都不多。 郝刚说完之后,袁增可和樊义山可没心思留他吃饭,两人充分发挥“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的官僚精神,草草地用一句“有事再找你”打发郝刚离开后,就投入了紧张的研究中。 经郝刚这么一分析,两人发现海川要做的事太多了,这要不争分夺秒地去安排落实,恐怕真的会浪费郝刚苦心营造的好机会。 虽然两人表面上对郝刚是呼来喝去、耳提面命,但心里那是绝对爱惜和维护的。 这样的苗子,千年都不一定出一个啊,能出在海川,那是海川的福气。 郝刚心满意足吃饱了的时候,海川各部门的紧急会议正在召开,两个主要领导一起参会,让各部门的头头都有点紧张。 望着济济一堂的会议室,袁增可也不讲究什么程序了:“今天会议很重要,任务领到手,你们就抓紧落实,我这边要一天一调度,每天看进展,具体工作由老樊布置。” 樊义山打开话筒,翻开本子,盯着乱七八糟的纸面,一家家安排起来。 “两位秘书长。” “到。”有两人一起答应。 “成立音乐节筹备工作专班,做好统筹工作,各部门的任务和完成情况形成任务清单,每天提交上来。” “好的。” 两办的头头答应下来,这任务倒是不重,但很重要,其他部门工作运转是否润滑,就看他们的协调能力了。 “宣传部门。” “到。” 宣传部长站了起来,对于两位主要领导都在的场合,还是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的。 “做好宣传工作,不仅要让海川的音乐节在全华夏都家喻户晓,就是香江、宝岛甚至国外都要尽可能涉及到。多找年轻人想办法,他们思想活跃,办法可能更多。”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秘书长对视了一眼,有点后悔,刚才还是托大了,现在看到宣传部长的做法,才发现自己重视程度不够啊。 后面工作卖力点吧,要是眼力不够,能力再不够,那就不要怨两位领导给自己小鞋穿了。 316好久不见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开展全民爱国卫生活动,城区街道和近郊农村要做到窗明几净、干净整洁,全当家里办喜事了。” 樊义山开了句玩笑,倒也形象地把任务表述清楚了。 “一些有碍观瞻的建筑物该拆的拆,该修的修,但不要大动土木,我们是给城市化妆,不是给城市整容。” 一个领导站起来,把任务领了去,这是他分管的工作,下面虽然有很多部门,但都得他再次细化分解。 “开发区那边事情比较多。” 吴以仁站了起来:“事情多,才显得我们重要,请领导尽管吩咐。” 樊义山笑笑:“那就请老吴多费心了,海川广场是重头戏,这可疏忽不得,各企业也要充分动员起来,你们不是都向我要人吗?这次能不能把人留下来,你们各显神通吧。” 吴以仁坐下了,这次音乐节有一半的利益是开发区的,不由得他不上心。 得找郝刚这小子聊聊了,吴以仁首先想到的是去薅郝刚的羊毛。 “我们原来评选过的几个传统文化村和单位呢,文化局牵头,把特色亮出来……” 樊义山一条条命令发出,一个个领导肃然领命,这一晚,海川无数的部门彻夜未眠。 但也有无数的人暗地里在骂娘,好好的日子不过发哪门子疯去搞音乐节,那玩意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 但骂归骂,该干的还得干。 不过大多数海川的官员还是有清晰地认识的,海川强大了,那就是自己进一步发展的本钱,为了海川就是为了自己。 关系到海川前途和命运的决战,谁敢疏忽? 郝刚在高二六班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中走进教室,对这个一向不守纪律的同学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词:好久不见啊。 有几个人摸摸脑袋,有点疑惑:没到考试时间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好像一般都是要考试了,郝刚才会出现的,难道有什么考试我忘记了。 郝刚走到元月身边坐下,偷偷塞过去一包话梅。 元月若无其事地接过去,然后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笑脸。 郝刚翻出试卷,正准备刷一下奥数试题,李老班走了进来。 “今天学校响应上级号召,开展全市爱国卫生活动,除了高三,所有同学都要参加,我们班的任务是……” 郝刚傻了眼,全班同学的目光刷地就集中过来。 感情郝刚这么多天没出现,今天专门来干活的啊,真是好人啊,看人家这集体主义精神! 元月捂着嘴,差点笑翻了,颜霞也忍不住回头朝郝刚卖弄着雪白整齐的牙齿。 郝刚有些幽怨地望着李老班:“老班啊,你就不能在我进来之前说这事吗?给我找点借口偷懒就那么难吗?” 李老班毫不客气地刺激郝刚:“我就是看着你进班才专门来说这事的,少了你一个,大家要多干多少活!” 同学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开郝刚的玩笑,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 颜霞回过头:“郝刚等会我和你一组啊。” 郝刚还没说话,元月瞪着眼:“不行,我和他一组。” 颜霞看了元月一眼:“那我们仨一组。” 元月想了想,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和两个人干三个人的活,终究还是自己占便宜,点点头就同意了。 郝刚看着两个达成一致的女同学,不满地问道:“你们问我意见了吗?” 元月反问道:“你会不同意?” 郝刚低下头,小声说:“同意。” 元月和颜霞伸出手,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高二六班的任务是清理学校的一段外墙。 这段墙里面是一中的操场,外面是一条卖各种吃食的小巷子,斑驳的墙面布满了因潮湿而脱落的灰皮,墙角下是小商贩们随手乱泼的油污和脏水。 平时大家都不会靠近墙边走的,所以杂生的藤蔓就沿着围墙攀援,乱七八糟的确实有碍观瞻。 郝刚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藤蔓从墙上扯下来,然后把墙根打扫干净,至于小巷子的另外部分,有街道的人来管。 章华东走过来:“郝刚,你看怎么干?” 今天的活,章华东是高二六班的领衔主演,至于李老班,他“有事”了,看到郝刚在场,章华东就习惯性地跑过来问一下。 郝刚看着一长段脏兮兮的围墙,有点为难地说:“我想当指挥官。” 章华东忧伤地看着他:“你看着办吧。” 五六月的天气,太阳虽然不是很毒,但照在身上还是要出汗的,郝刚哪里忍心让元月和颜霞出手干活,尽管颜霞干活可能比他更利索。 显眼包一样的站着也不好啊,郝刚就想了个办法:后勤服务工作很重要的! 于是其他班级的同学就看见两个花骨朵一样漂亮的女同学在高二六班的队伍里来回奔波,雪糕、汽水、话梅、小面包,不停地运了过来。 男同学还知道吃之前擦擦手,女同学直接娇滴滴地把嘴张着,元月和颜霞就像喂小鸟一样地投食进去了。 虽然有三人没干活,但高二六班的任务完成得最快、最好,别的班还在热火朝天努力的时候,高二六班的任务区内到处都是闲坐扯淡的小圈子。 郝刚身边围着人最多,大家都神情紧张地听着郝刚在绘声绘色吹嘘京城音乐会的盛况。 当听到郝刚说到张明敏一曲《我的中国心》带动十万人大合唱的时候,颜霞她们的眼里都是小星星。 “郝刚,我们海川的音乐节他们会来吗?”姚甜和姚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混到了高二六班队伍里,隔得有点远,高二一班的同学也没注意到这两人跑了。 “老张不一定来,但是费翔和梅姐几人估计会来的。” 人群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正当红的费翔那真的是一把火啊。 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忍不住朝这边瞧过来,三班的于庆红老师绷着个脸开始呵斥:“唱歌能唱出来大学通知书吗?抓紧干,干完了你们就能过去跟他们一起鬼扯了。” 于老师很不喜欢“不务正业”的孩子,但高二六班的孩子虽然“不务正业”却都是成绩拔尖,她连火都发不出来。 “老师,胡静师姐就是唱歌唱进大学的。”一个愣头青没意识到老班的喜好,随手抓了把盐撒到自己老班的心口上。 “就你能,等会把练习册拿到我办公室里检查。”于庆红没好气地拿出杀手锏。 “嘿嘿,老班,我这次真的做完了。”愣头青头硬得很。 于庆红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那就那英语课本给我背一遍。” 李老班好不容易想起来自己弟子还在“劳动改造”,匆匆忙忙赶过来监工的时候,高二六班的任务区内域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干干净净的围墙和地面在无声地笑话着李老班的“临阵脱逃”。 “李老师,你可真幸福。”于庆红和李老班是老交情了,李老班的高二六班是真把她给羡慕死了。 “这帮兔崽子!跑得倒是快。”李老班恼火地骂了一声。 于庆红不屑地“啐”了一声:“李老师,咱真诚点行不。” 317带着你那些老伙计挣钱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就在李老班和于老师在一起“勾心斗角”的时候,郝刚带着章华东和颜霞其实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小面馆里。 元月自然要跟着的,地方就是她挑的。 今天章华东利用“职务之便”让郝刚逃了“劳役”,郝刚当然要投桃报李表示一下,学生之间吗,一顿面足矣。 这里面是不是郝刚自愿请客的就不好说了,反正元月和颜霞是欢天喜地的,擦桌子、拿筷子,闹腾得很。 面馆里现在人不多,面煮得也很快,阳春面加个鸡蛋香得很。 颜霞心安理得扒拉着碗里的面条,还不时瞟向郝刚。 吃郝刚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前面欠他的人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碗面条,要说回报,就算是以身相许…… 颜霞微红着脸偷看了元月一眼,哎!元月也不愿意啊。 两年过去,章华东成熟了许多,微微冒出的胡子显示出这个大男孩正在向成熟过渡。 和郝刚做同学,章华东认为是自己的幸运,和郝刚拉好关系,更是章华东努力追求的事,谁不希望和强者做朋友呢? 又不是竞争关系。 “郝刚,你说我将来朝哪个专业方向发展好呢?”章华东一边秃噜着面条,一边问道。 郝刚停下筷子想了想:“搞技术是最理想的方向,但对于你其实更适合搞管理。” 章华东疑惑的自语:“搞管理?” 郝刚笑笑,进一步解释:“就是当官。” 章华东也笑了,不自信地说:“我是当官的料?” 郝刚安慰道:“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班长不当干部,上学时的班长以后十有八九都会是干部。” “哦。”章华东轻轻地应了一声。 “放心,以后我会帮你的,谁让我们同学一场呢,最起码你当官,我还放心点,你这人吧,让你坏都不知道怎么去坏。” 章华东尴尬地笑笑,郝刚这话也不知道是夸奖呢还是警醒。 颜霞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别谈那么远了,先考上大学再说。胡静师姐今年该高考了,她没问题吧。” 元月搭话:“没问题的,她是特招,只要文化及格,就进中央音乐学院,现在正忙着复习呢。” 元月和胡静是有交流的,鸿雁传书,往来不断。 自从元月和胡静有了书信往来之后,郝刚就再也没接到胡静的来信了,有什么话,跟元月说一样,反正元月也会跟郝刚讲的。 “师姐跟我说了,她没能报名参加今年的青歌赛,说什么条件不够,她都没敢跟你说。”元月补了一句。 “青歌赛很重要?”章华东问了一句,颜霞和章华东都不知道青歌赛的事。 “怎么说呢,仅次于高考吧。”郝刚含糊地解释了一下。 是不是仅次于高考,这就是环境的事了,现阶段对于胡静来说是高考比青歌赛重要,但以后环境变了,青歌赛三等奖就是拿博士学位也不换的。 “那还是专心参加高考,考上了再参加青歌赛也不迟,师姐上大学也才20岁呢。”颜霞很老成地给了点意见。 三人都点点头。 两年后胡静才21岁,到时候带着大学生的光环和更深厚的功底,也许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师姐到时候肯定会回来的吧?”章华东眼含着期待,他说的是音乐节。 元月回答:“当然回来,我们海川就这么一个大明星,她敢不回来撑场子!” 颜霞很狗腿地帮腔点着头。 元月说得很霸气,她和颜霞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和勇气。 郝刚看了下元月,有点好笑,“我们海川”,你才来海川几天啊。 面馆老板伸头过来:“几位同学,你们说的是咱一中的胡静要回来吗?” 偷听别人谈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但郝刚几人心中一点也没有不满的感觉,就冲面馆老板那一句“咱一中”,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咱一中的大明星哪能不给咱海川撑场子,当然要回来。”章华东信誓旦旦地回答,有郝刚在,他敢这么说话。 “那,那……”面馆老板支支吾吾想说什么。 “那能不能让她再来咱家面馆吃碗面,她一定吃过我家的面。”老板很肯定。 郝刚打量了一下面馆,门面不大,但很干净,这也是他们几个选择在这里吃饭的原因,元月可不愿意在脏兮兮的地方用餐。 老旧的房屋是典型的海川风格,屋里的墙上还挂着一把油光水滑的二胡,郝刚有了个主意。 “老板,你也喜欢追星啊。”郝刚打趣道。 “什么追星,就是喜欢音乐呗,从小就好这一口。我跟你说啊,当年我可是工宣队主力成员呢。” 老板很健谈,话匣子一打开,就源源不断地吹嘘起来。 做小买卖的,没点口才还真别想吃这行饭,垒起七星灶、迎接八方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基本功。 老板谈到兴起,伸手把二胡摘了下来,非要证明自己当年确实是工宣队的主力。 一曲《空山鸟语》,倒也有模有样,虽然片面追求拟音技法突出声音效果,但总体来说的确算得上民间高手了。 正是晚饭时间,除了郝刚这一桌,其他的桌上这一会也是坐满了客人,听到老板在表演,一起轰然叫好。 老板极为得意,一个劲地追问郝刚:“怎么样,还行吧。” 郝刚笑笑:“二胡不错。” 老板看了看手中的宝贝:“这把二胡是我当年花了一年工资买的,当然不错,我不是问这个。” 郝刚还是笑笑:“哦,听的人挺多。” 老板急了,店里确实人挺多,但他要听的回答不是这个:“我是想问我的技术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是不是先把这几碗面给客人送过去。”老板娘在灶台上咆哮着。 老板很不情愿地跑过去端碗,一边还不忘了嘱咐:“别走啊,我马上回来。” 元月憋不住一手捂着嘴大笑起来,一手拉着郝刚的胳膊指责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坏啊。” 颜霞也是风情万种地白了郝刚一眼:“说句恭维的话那么难吗?” 只有章华东傻傻地问道:“郝刚说错了吗?” 郝刚心里嘀咕:元月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大胆了,颜霞无所谓,但章华东还在跟前呢。 于是一边把元月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下来,一边检讨:“好,好,你们都是好人,等会他回来,我就拼命表扬他。” 安顿安好了几桌客人,老板果然屁颠颠地又跑来了。 没等老板再度自夸,郝刚赶紧先出声:“老板啊,你说你在工宣队呆过,当年你那帮老伙计现在都干啥。” 老板没好气地指着角落里一个老人:“干啥?跟那个差不多,闲着呗。” 角落里老人衣着寒酸,端着个面碗,朝这边嘿嘿笑着,手里还在打着拍子,似乎刚才的二胡声还在萦绕。 郝刚点点头,这是真的音乐爱好者,别管技术怎么样,这股热情不输任何人。 “老板,想不想带着你那些老伙计挣钱?” 318还要带钱干什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挣啥钱!”老板不是很感兴趣。 这年头想挣钱的人多,想挣别人钱的人更多,几个毛孩子要不是就在旁边一中读书,说不定就当成骗子了。 那个角落里的旧衣老人倒是上了心,把凳子挪过来很关心地问;“咋挣钱?能挣多少钱?” “要是士林集团老板说这话我还相信,至于他们几个,就算了吧。”面馆老板拿话阻拦着,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不相信。 “呵呵,他还真是士林集团的老板。”章华东嘴快接了一句。 郝刚的身份高二六班的同学大抵还是知道点的。 元月朝他使了个眼色,章华东马上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红着脸把头低着,不说话了。 旧衣老人朝面馆老板笑着:“兄弟啊,就我这个样,全身上下也就值一碗面钱,你说有什么给人骗的呢。听听人家怎么说的吧。” 面馆老板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 “那就听听吧,全当消遣了。” 郝刚也不避人,在面馆的桌上就讲了起来。 “过去茶馆想招揽客人一般都怎么干的?”郝刚先问了一句。 很多人都经历过旧时代,年龄大点的都知道过去茶馆是怎么做的。 “有请说书的,也有请唱小曲的。”老板很自然地回答。 “那现在怎么没有了呢?”郝刚问道。 面馆老板和旧衣老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原因是自家开的是面馆,以前听说过茶馆里请说书的,唱曲的,没听说哪家面馆也请说书的、唱曲的。 第二个原因,前面不少年都是全民大生产,谁有功夫去喝茶听曲?嫌自己的身份太清白了啊。 现在虽说放开了,但大家的习惯还没改过来。 郝刚看了看周围,继续说道:“挣钱其实很容易,你们手里就有好东西,拿出来就是门路,用出来就是钱啊。” 旧衣老人似乎听出了点门道,迟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老把式再抄起来?” “对了。”郝刚给了一个大大的肯定。 面馆老板冷笑着:“时代变了,我们那时候是没电视、没收录机,老百姓一年到头就盼着我们表演那几天,现在玩起来,谁会看!” 旧衣老人被老伙计浇了一头冷水,也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的有点太天真了。 郝刚笑笑:“老板,你知道你辛辛苦苦比别人付出多,但你为什么没有人家有钱吗?” 老板娘忙清了手头的活,挤了过来,听到郝刚的话,劈头盖脸就对老板一通数落:“他付出多哪儿了,整天就知道偷懒,就这半天功夫,你看他除了跟你们胡扯,还干了什么了?” 元月和颜霞看着面馆老板缩头缩脑的样子,都捂着嘴笑着。 老板娘指桑骂槐的本事高得很,“胡扯、胡扯”,这不是光说老板,还顺带着郝刚和那个老人两个。 郝刚也意识到自己影响人家生意了,现在正是饭点上,把老板拉在这儿闲扯,的确怨不得老板娘发脾气。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有个想法。” “你们啊把这地儿再整一下,弄得仿古一点,就像几十年前的那样,这不难吧。” 老板点点头,要是盖成高楼大厦很难,要是只弄得古一点,这不难,店里本来就不是新东西。 “这门口弄个小戏台,把你那帮老伙计都给请出山,就在这戏台上表演,有人看你们就演给他们看,没人看你们就自己玩。” 老板娘插话了:“都在这儿玩,活谁干!” “谁闲着谁干呗,又不要一天到晚都表演,再说了一天多出几碗面,全当雇几人干活了。” 做生意讲究人气,店里天天一大帮子人乱哄哄的,确实有助于生意。老板娘想想也是的,就不说话了。 “你还没说怎么挣钱呢?”旧衣老人可不关心面馆怎么干,那不关他的事,老板娘挣钱了,又不分他一点。 “这就说了。”郝刚赶紧应和着。 “你家面馆一天能挣多少钱?”郝刚问道。 面馆老板有点犹豫:“二十多吧。” 一天二十,一个月六百,抵得上五个人上班,这老板的日子确实好过。 “那要是你一天能挣一百,拿出五十分给他们几人,你愿意吧。”郝刚问道。 都是小市民,最会算账了,包括老板娘都很热心地回答:“当然愿意。” “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一天赚一百,甚至更多。” 郝刚压低声音把丽江民宿的做法搞了个盗版,细细地描述了一番,都是成熟的经验,生意精一听就明白了。 老板娘“啪”的一巴掌拍在老板的屁股上,吓得郝刚和元月几人一哆嗦。 郝刚正不明白又有哪点没说好惹得老板娘不快呢,就听得老板娘大声呵斥:“人家小哥说的话还没听明白吗?抓紧回家把老娘的行头给找出来。当年老娘也是工宣队当家花旦,这些年净给你祁家当牛做马了,明天把那几个老家伙都找来,老娘我要开始第二春。” 郝刚这才知道面馆老板姓祁。 旧衣老人腆着脸朝老板娘赔笑:“嫂子,那我明天来上班,今天的面钱就不要了吧。” 祁老板正准备说话,老板娘胖手一挥:“不要了,明天早些来,戏台子和行头都要人摆弄,把家底子都给我搬过来。” 旧衣老人高兴地直搓手,不管明天如何,今天的面钱是省下来了。 老板娘豪放的感觉越发强烈了,指着郝刚四人说:“你们四人的面钱也省了,算我请客。” 郝刚呵呵笑着,连声说谢谢。 元月羡慕地看着郝刚,有了郝刚这张嘴,还要带钱干什么? 回来的路上,元月和颜霞叽叽喳喳,郝刚的表现就像故事里一样精彩,两人一想起面馆里那些人崇拜的眼神,眼睛里的柔情都要化成水滴出来。 章华东倒是一直沉默着。 郝刚的表现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能力,他以前很不服气郝刚的好运气的。 话剧《茶馆》里的内容课本里都有节选,可他从没想到过课本里的东西可以如此这般应用到生活中。 一个面馆套上《茶馆》的模式,结合海川即将举办的音乐节,居然会产生质的变化,甚至可以催生出一种新型的产业模式。 他服气了。 郝刚的活学活用给他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他终于知道郝刚说他就是坏也坏不到哪儿的意思了。 那不是表扬,那是鞭策啊。 “郝刚,谢谢你。”章华东真诚地说。 元月和颜霞一脸不理解,这半晌了,章华东冒出这句话是啥意思。 郝刚拍拍章华东的肩膀:“自家兄弟,能学到是你本事。” 两人勾肩搭背往学校里走去,郝刚慢悠悠地说:“别把心思用到坑人上就行。” 章华东不好意思地说:“想坑人,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就是有那个本事,有你在我也不敢啊。” “这就对了。” 319拉出来遛遛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四人叽叽咕咕说个不停,颜霞和元月在郝刚和章华东的簇拥下,神采飞扬地说笑着,也不管路人或惊艳或嫉妒的目光,施施然一路走进了高二六班的教室。 同学们大多已经在教室内自习了,李老班像土地公公一样端坐在讲桌前。 元月和颜霞伸伸舌头,小声打了个报告,轻轻地溜回座位。 郝刚也想学着她们的时候,被李老班拦住了。 “你不要回座位,跟我走。” 章华东露出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自顾自地回了座位。 李老班把郝刚带到办公室,拿出一个公文信封扔了过去。 “奥数国赛的通知,知道怎么做吧?” 郝刚接过来翻了翻:“老班,这不需要我做什么啊?” “不需要你做?难道我去考啊!”李老班的声音有点高。 两人说的是两回事,郝刚低下头,摆出一幅受委屈的表情。 李老班看都没看郝刚的表演:“别装得那么天真,老实说,这次有多少把握?” 郝刚恢复了在李老班跟前一贯嬉皮笑脸的样子:“应该够保送的。” 这时候奥数竞赛才刚兴起,每年获奖的名额并不多,但能够保送,差不多得二等奖了。 国赛二等奖,无论是对一中还是对郝刚个人都够用了。 李老班点点头,很满意郝刚的保证。 “这段时间你就把精力全用在这上面,其他的事情少去操心了。” “好的。”郝刚痛快地答应了,李老班暗指的是什么,他心里清楚。 他也不想操心,可操不操心真的不取决于他啊。 郝刚回到小院的时候,徐小娟正在门口徘徊。 “小娟姐,你怎么这时候还没走呢?” 徐小娟朝院里呶呶嘴巴,小声说道:“领导在等你呢。” “哪个领导?”郝刚伸头看进去。 院子里李教授正和吴以仁在推杯换盏呢。 “他怎么来了?”郝刚把头缩回来,向徐小娟问道。 “我哪知道,我一个烧火的丫鬟能知道啥!”徐小娟气性还挺大郝刚琢磨着是不是李教授的辅导又出问题了。 郝刚也不敢再招惹,自觉地躲进了院子。 “吴叔,您老怎么来了。” 吴以仁头也没转,对着李教授说:“你看他这个惫懒的样子,我能给他好气吗。” 李教授也不说话,笑眯眯地端起了酒杯。 “坐下,我有事问你。”吴以仁吩咐道。 郝刚嘿嘿笑着,坐到了桌边,顺手摸了个花生米扔到了嘴里。 吴以仁默默地把郝刚碰到的那部分花生用筷子给分出去,然后和李教授默契地从另一边一人挟了一粒。 郝刚尴尬地看着两人,受歧视了! 两人对饮了一杯后,吴以仁才开始问话。 “这次音乐节,兴师动众地搞这么大声势,真的能引来不少人才吗?” 郝刚咽下去嘴里的花生,肯定地说:“”这次清江各高校都会收到邀请函,一家派个几十人过来,跟玩儿似的。再说了,不安生的人多着呢,到时候聚集几千个大学生不成问题。 吴以仁停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下,接着又问:“即使能来这么多人,想留下的有多少?” 郝刚摇摇头:“我哪知道,腿长在他们身上,想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呗。” 吴以仁冷笑道:“那感情我们海川就是花钱赚吆喝,白忙一场喽。你那些花花肠子都给我收起来,老老实实说话。” 郝刚不服气地说:“什么叫花花肠子,我那叫宝贵的智慧。” “好!好!你那是宝贵的智慧,把你那些宝贵的智慧说一下吧。” 郝刚正色起来:“吴叔,其实在你们的意识里,对于人才的定义太局限了。在这个经济大发展的起点,海川需要形形色色的人,我们的眼睛不能只盯着大学生。” 吴以仁想接话,郝刚阻止了:“吴叔,你听我说完。” “不错,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有基础,上手快,这都是优势。但劣势同样很明显,那就是数量太少。汇集整个清江的大学生,够海川用的吗?” “海川八六年企业总数五百家,八七年增长了五十家,今年到现在已经近八百家,明年至少得一千家,以后会更多,甚至几十万家。” “海川的企业需要多少人?就我们士林集团那一个百万吨级饲料生产线就得几百人吧,加上周见诚的几个服装厂呢,加上海川醇二期项目呢,还有五星鞋业、士林重工等等,你算算得多少人。” “这还是目前情况,等到以后来海川投资的人更多,海川需要的人手那得奔着以十万计数,光盯着大学生,不够啊。” 吴以仁默默地算了一下,真实情况和郝刚描述的差不多。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危险,但回报也最丰厚。 得益于海川开发区的设立,不仅清江本地投资者纷纷向海川申请入驻,就连香江和宝岛也有人拐弯抹角地递来了投资请求。 郝刚和李二少制定的近期规划已经看出不够用了,好在还有个远期规划,吴以仁倒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不盯着大学生,那我该盯着谁?招一大堆农民工,你让我怎么跟大家解释。”吴以仁趁着郝刚歇气的间隙,气哼哼地抱怨着。 吴以仁的这个观点,郝刚理解,在这个时间,大家还是非常纯朴的,就像专家还是褒义词一样,社会对大学生是充满信任和景仰的。 大学生是人才,这是社会的共识。 当然,这个时候的大学生无论是智力还是努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对得起人们天之骄子的评价。 找不来大学生,那就只能用其他人来补空,但这些人的声望和大学生显然不是一个层级,吴以仁要是招不来足够的大学生,难免会让一些人指责和诟病。 但高考这一道门槛太高,拦住了太多不适合应试教育的人,虽然上一世很多的大企业老总都是大学生,但初、高中学历的企业家也比比皆是啊。 而且,支撑一个社会繁荣的不仅需要高学历的精英,更多的还是低学历的劳动者。 这个时候敢背井离乡来海川闯荡的,绝大多数都是有野心和能力的人,郝刚的目标其实更多的是盯着他们。 像魅族手机创始人黄章,顺丰快递的王卫,不都是才高中毕业吗,吴以仁要是把这两个人弄过来,以后做梦都能笑醒了。 于是郝刚开玩笑似的驳斥起吴以仁的观点:“吴叔,狭隘了啊,孔子他老人家不是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倪志福钻头你不会不知道吧,发明者肯定不是大学生。” “停!停!” 吴以仁头疼地听着郝刚在啰啰,郝刚说的他不是不懂,他是愁怎么把这些人往“人才”这两个字上靠:“你知道这里面谁是倪志福?” “知道啊。”郝刚轻飘飘地说。 吴以仁眼睛亮了:“说说看。” 郝刚把玩着手里的筷子,很随意地说:“这简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事呢是这么回事,大家都听明白了,但郝刚的话太恶心人了。 320我什么时候看过颜霞的腰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吴以仁皱了下眉头,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考试?” 郝刚摇一摇头:“不是,换个说法叫技能大赛。” “技能大赛?赛什么?怎么赛?”吴以仁问道。 “什么都可以赛,只要海川需要的工种都可以比,可以是车工、钳工、钢筋工、点钞、修理,哪怕是炒菜、砌砖都行。”郝刚的口气像是开玩笑,但态度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吴以仁愣了愣,说:“说清楚点。” 郝刚把头朝吴以仁跟前伸了伸:“音乐节那段时间,开发区所有企业全面对外开放,反正现在我们也没什么技术机密可以泄露的。那几天高调举办一些企业大比武,把奖励标准提高一点。嗯,高到让人眼红吧。” “也不要管我们的技术是不是真的拔尖,我就是要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产生‘海川技术不过如此’的感觉,只有他们有自信了,才敢来闯一闯。” 郝刚喝了口水继续说:“大比武的同时摆下擂台,赢了咱海川技术高手的,一样可以拿走奖品,愿意来海川工作的,待遇比原单位升两级,我们包办手续。以后谁想来,赢了擂台赛就行,这擂台赛定期摆。栽下了梧桐树,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 李教授乐呵呵地赞同道:“音乐搭台,技术唱戏,这主意好!” 吴以仁有点不满:“李教授,这哪儿好了,这么比下来,我得花多少代价的啊。” 李教授还是乐呵呵的:“小吴啊,这又不都是你的钱。” 吴以仁一下子开窍了,对啊,开发区最多、最大、最有钱的企业可都是士林集团的。 郝刚跟着又补充说:“别忘了把咱联盟的那帮朋友用起来,大多数人是分不清老毛子和欧美人的,有大批外国朋友给海川助阵,这影响可不小。” “还有,别怕花钱,别怕拿出高报酬,我们给的一定没有他们将来替我们挣得多。” “好,这事我安排,要是到时候弄不来真正能拿出手的人才,看我不找你麻烦!” 吴以仁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了一句话:“牛老静极思动,想去战斗过的地方看看,你跟老荣军说下。” 这是早就有过的约定,只是两位老人都没再提过,郝刚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牛老提出来了,郝刚觉得该抽时间回塔山一趟了。 李教授站起来,也提了个要求:“静极思动,好说法啊,我这几天也歇够了,你是不是安排我去饲料厂那边上班啊。” 郝刚笑着说:“你想去就去呗,海川还有人敢拦着你的啊。” 李教授笑笑:“听说咱们士林饲料被光大饲料阻击了,背后还有国外的技术支持是吧,我去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动动。” 打了小的,就引来了老的,李青被人欺负了,李教授坐不住了。 郝刚很高兴,终于轮到自己也能仗势欺人了。 高考的氛围越来越近了,元月和颜霞这些海川一中高二和高一的学生也被动地卷入了紧张的学习氛围中。 只有郝刚是个例外,他悠哉悠哉地和叶金一起去迎接香江来客。 京城一别,梅姐和哥哥心神不宁地回去了香江。 先是梅姐带着一家人去检查了一下身体,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家人大大小小查出了不少问题,要不是发现得早,说不定得早逝几个呢。 哥哥在得到梅姐的示警后,抓紧去看了心理医生,回来把郝刚送的两句话找大师写出来挂在房中,每天观摩冥想,倒是悟出了不少东西。 得到好处的两个人然后就带着期望去拜访了凌峰,论信任度,凌峰是远大于郝刚的。 从凌峰嘴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后,两人就忙不迭地请求凌峰带着他们过来海川。 对于他们来说,钱好挣,奇人难碰,这郝刚分明就是一个奇人。 清江机场,王金花带着一辆大巴在出口处等着,郝刚诧异地问道:“花姐,怎么弄了这么大一辆车过来?” 香江来人,郝刚还真不知道具体细节,王金花把事情办得妥妥的,小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王金花笑脸如花:“郝总,还不是你的面子大,这次来的人可不少啊。” “凌先生、张先生、梅女士、费先生,还有《阿郎的故事》剧组主创人员,加上保镖、经纪人什么的,怎么不需要一辆大车呢。” 郝刚好奇道:“他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王金花的声音充满着自信:“估计他们不敢一个个来见你吧,谁让你名气那么响亮呢。” 郝刚挠挠头,我那么有名了吗?我真的不想现在出名啊。 其实,《阿郎的故事》已经拍摄完成,发哥和杜导在电影杀青的时候就想见见郝刚这个幕后老板了。 郝刚有眼光、有品位、舍得投入,为人仗义,这在香江是很受人敬仰的,梅姐为什么受人尊重,艺高是一方面,仗义是另一方面。 前面那几条不要解释了,发哥和杜导在拍完电影后就感受到了,至于后一条,架不住传说啊。 郝刚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兄弟于水火之中,没有乘人之危把影视公司吃干抹净,还大义凛然地维持了公司原有的运作,换了别人,谁能做到? 发哥和杜导要回内地,叶秀当然得跟回来,她好久没见叶金了,听说叶金还给她找了个婶娘,叶秀的心早就痒痒的了。 叶秀回来了,和叶秀厮混得很熟的波波也要跟着过来看看。 于是队伍就这么逐渐庞大起来。 清江机场并不大,但该有的设施都有,出口处巨幅广告牌上都是海川的广告。 郝刚在等人的时候无聊地四处瞧瞧,这几个广告自然就是关注的重点了。 第一幅广告海川音乐节首当其冲,不管是谁经过,都不可避免地要瞧上两眼,郝刚仔细审视了一下,内容还不错。 只是没敢把几个大明星罗列在上面,吸引力小多了。 不过,今天过后,这个广告就可以更新了。 郝刚期待着当海川音乐节参加嘉宾名单公布的时候,整个华夏沸反盈天的样子。 有歌没酒哪行? 旁边广告就是士林集团的海川醇,大幅的美人腰分外妖娆,士林蓝的瓶子放在腰间,就是不喝酒的人也想舔两口。 郝刚捅捅叶金:“干爸,这模特哪找的?” 叶金的眼神中充满警惕:“你想干啥?” 郝刚摸摸鼻子:“我就是问问。” 叶金不信任地看着郝刚,发现郝刚真的没什么异样,这才转过身去。 郝刚心中充满了无奈,干爸啊,咱俩的角色不是该换一下吗,不应该是我怀疑你的动机吗? 我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呢,那个模特的确好看,但也不比颜霞那“腰精”强多少吧。 咦,我什么时候看过颜霞的腰了?郝刚警醒起来。 出口处,人群耸动起来,客人出来了。 叶金带着郝刚迎上前去。 321多说点好话不累人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果如郝刚所预料的一样,叶秀拉着个小行李箱第一个冲出出口,后面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热裤的大波浪美女。 叶金看到叶秀,先是一喜,后是一皱眉头。 郝刚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心里暗暗高兴了,叶金对叶秀的着装明显不满意啊。 这个叶秀明明是个学渣,却喜欢偏要摆出一副大姐的样子教训我,等会怎么也得凑把火,这么多天没见,哪能让叶秀好过了。 “叔叔,想死我了。” 抬头看到叶金,叶秀也不管身后的大美女了,朝着叶金就扑了过来。 叶金迎上去,宠溺地接过行李箱,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呵斥道:“饿了没有?累不累?不过你穿的什么玩意啊。” 郝刚赶紧说:“叶秀啊,咱们公司不会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了吧,要不咱先去商店买条裙子?” 叶秀柳眉倒竖:“郝刚,要不是看在你是老板的份上,信不信姐姐我现在就揍你。” 小姑娘暴脾气一点都没改,点火就炸,郝刚嘿嘿笑着退让了,火拱到了就行。 叶金拦住跃跃欲试的叶秀,顺着郝刚的话说:“秀秀,郝刚说得没错,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 叶秀噘着嘴:“叔叔,那边都这样穿的,你看波波姐不也这样穿的吗?” “香江是香江,内地是内地,两边审美和风俗不一样,入乡随俗不懂么。”叶金板着脸教训道。 叶秀可以朝郝刚张牙舞爪,对上叶金那还是要恭恭敬敬的。 “我知道了,到了宾馆我就换掉。” 说着,又张开了笑脸,仿佛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大美女:“叔叔,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波波。郝刚,叫姐姐!” 张爱佳尴尬地喊了声:“叔叔好。” 叶金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张爱佳其实已经三十多了,像牛汣一样,这个年龄很尴尬,介于叶金和叶秀之间,但叶秀喊了姐姐,那就只能名正言顺地比叶金晚了一辈。 看着叶秀警惕的神情,郝刚也听话地喊了声姐姐,张爱佳都认了叶金做长辈,他乐得跟着,确实没必要跟叶秀对着干。 “叔叔,发哥和杜导带着我们剧组的主创人员都来了,他们早就想见见郝刚呢。”叶秀忙不迭地把老底都捧了出来。 张爱佳压抑住内心的好奇,招呼过后就静静地站在旁边打量着郝刚。 这个一直流传于香江圈子里的神秘人物,现在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她怎么都无法把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和那个传说中脚踩祥云、义薄云天的大侠联系起来。 说话间,梅姐和哥哥几人也都说说笑笑地走出来了,香江就那么大点地方,又都吃的是一行饭,发哥和梅姐他们是有过合作的,几人都很熟。 大家都空着手,不像叶秀还要自己拖着行李,混这圈子的,大明星和小龙套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叶秀的眼神有点羡慕。 看到郝刚站在前面,梅姐和哥哥都很兴奋地加快了步子走过来,这次见面,两人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梅艳芳一边走好像一边给发哥和杜导他们介绍着什么,两人看向郝刚的目光怪怪的。 叶金又迎上前几步,热情地和几人见礼:“一路辛苦,欢迎大家来海川。” 发哥本身就是个很讲究的人,加上叶金又是名义上的大老板,当然不会在叶金面前摆架子,跟着老杜一起客气回应道:“叶总你辛苦,还要你大老远过来,太客气了。” 哥哥和梅姐这是第二次和郝刚见面了,但那感觉比老熟人还要熟悉,主动给发哥和杜导介绍:“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神奇人物,郝刚,郝总,惊讶吧!” 发哥和杜导赶紧招呼起来:“郝总,久仰大名啊。” 郝刚摆出一副飞扬跋扈的大哥派头,学着发哥的经典动作,说着电影里经典的台词:“我不做大哥很久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郝刚的这种恭维太让人舒服了,这是对演员、对行业的一种认可啊。 发哥打趣道:“郝总做的比我还好,你要是演电影,那我以后可就没得混了哦。” 郝刚恢复正常神态:“发哥,我学的再像,也只是模仿,而你是一直在突破。这部《阿郎的故事》放映后,你估计又要登上一个新的高度了。” 《阿郎的故事》是士林传媒投资的第一部作品,寄托了士林传媒很多的期待,郝刚对这部作品如此自信,这不仅是恭维发哥,也是在恭维杜导,两人当然很高兴。 杜导诚恳地说:“下半年,《阿郎的故事》就公映了,希望到时候票房和奖项双丰收。” 出于对士林传媒绝对信任的回馈,这部片子他是花费了大量心血的,这句话也是他肺腑之言。 “当然会的,到时候钞票和奖项拿到你们手软。”郝刚很是神棍地进行了预言。 发哥和杜导眼睛亮了,大老远跑海川来不就是想听郝刚这一句口彩吗? 几人正说笑着,凌峰带着费翔走了出来,帅哥和野兽的组合很是显眼。 看到郝刚,凌峰远远地挥挥手,这是真正的老朋友,就无需客套那些虚礼了。 走近之后,凌峰指着费翔介绍说:“这位就不要介绍了吧,要是不认识他,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咱华夏人了,在华夏没有人不知道一把火的吧。” 郝刚识趣地逢迎着:“认识认识,我偶像啊。” 费翔和郝刚其实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京城那一次,叶金带着李光华去见的费翔,郝刚只来及和梅姐、哥哥见了面,时间紧张的关系,两方完美地错过了。 这一群人里,只有费翔是没有额外目的纯粹过来帮忙的,郝刚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 “费老师好,来了海川要当心啊,咱海川的姑娘可是很厉害的,你这么帅真的很危险啊。”郝刚顺着凌峰的话就捧了过去,求人办事,多说点好话不累人。 费翔用那个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应道:“郝总,你也很帅的哦,跟我不相上下。” 凌峰在边上不满地插嘴道:“你们能不能吹捧点其他东西,咱别拿长相说事行不,每次听到你们谈论长相,我都心惊肉跳的。” 众人又是一通哄堂大笑,凌峰这个丑星,不仅歌唱得好,诙谐逗趣、调节气氛那也是一流的。 说话间,助理们陆陆续续地拿着行李走了出来,郝刚发现自己这么大一群明星阵容,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虽然现在追星还没有那么疯狂,但要是涌过来一大堆人要签名、要合影,那也是麻烦事。 于是郝刚给叶金示意了一下,叶金看了一下四周,马上反应过来了,赶紧招呼着:“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海川。” 说完,一马当先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大巴走去。 有几个眼尖的人看到了:“那是不是费翔?哎呦,还有梅姐和哥哥,似乎边上是发哥啊。” “哪里!哪里!我看看。” 疑惑间,就看见一群人上了大巴。 “他们去哪儿?” “车上写着海川。” 抬起头,几人看向海川音乐节的广告牌:“天呐,他们不会都是为了海川音乐节来的吧!” 322有理他不听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给予了凌峰带来的一众明星极高的礼遇,吴以仁亲自带队到海川边界上迎接。 这个时候舆论还没有那么犀利,地方上有重要人物来访,一把手到边界迎接,这是常态。 凌峰一行人这次来海川,虽然不是重要领导,也不是来给海川投资搞建设,但海川人都知道,人家的影响比那些投资更重要。 海川音乐节能不能成功,会不会大火,得看人家的脸色。 说句真心话,要不是郝刚的面子,海川还真不一定请得起这些人一齐过来,咖位到了,一般不愿意同台竞技的。 确切点说,海川是有求于人,所以从袁增可的角度来说,是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为了表示海川人的诚意,本来袁增可是想亲自迎接的,但是被叶金劝阻了。 叶金说的很明确:“过度尊重等于献媚,华夏古语说的好,客大欺店、店大欺客,海川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来人没有对等的官方身份,海川一把手绝不可轻动,派个副手足够了。” 在大是大非面前,叶金一向非常讲究。 袁增可个人到哪儿迎接都没关系,但现在他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海川最高脸面。 研究后的结果就是:由叶金和郝刚亲自到清江迎接,另一方面派吴以仁到边界处迎接。 吴以仁和凌峰熟悉,去年《八千里路云和月》在海川拍摄的时候,吴以仁可是帮了不少的忙,这次由吴以仁来迎接,感情和身份都足够了。 其实谁来迎接都无所谓,香江来的几个人压根就不看重海川的排场,比这更隆重的场合都经历过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该唱歌的唱歌,该拍戏的拍戏吗。 还是和郝刚多聊聊,加深一下感情为好,涉及命运和前途,谁敢儿戏,万一郝刚再神叨叨地给自己透漏点什么,就赚大了。 神叨叨的,可不是什么好词,但人家香江人就信这个。 袁增可没去边界迎接,但热情地参加了迎接晚宴。 晚宴上,袁增可做了豪情万丈的讲话,谈了海川的发展和前景,谈了对音乐节的布置和期望,更是对凌峰一行人的到来给予了崇高的评价。 凌峰后来和郝刚聊到袁增可的讲话时笑道:“要不是梅姐风情万种地坐在我旁边,我差点以为自己是白求恩了。” 袁增可的讲话还是很有鼓动性的,来宾热血沸腾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被海川人灌下了不少酒。 袁增可尤其豪气,个个敬酒都是酒到杯干,着实喝了不少。 这酒可没白喝,不管是梅姐一行,还是费翔一伙都满口答应,海川音乐节一定过来捧场,顺带着发哥和波波也答应到时候也过来露个面。 这样一来,海川音乐节基本上就是确定成功了,这一群人哪怕放在小山村里唱一晚,那也是声势浩大的重量级活动。 超额完成了任务,放下心底的石头,袁增可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不走,这酒别人没法子放开喝啊!海川醇很香,但有领导在得矜持点的。 郝刚没在酒桌上,袁增可开始讲话的时候,他就偷偷躲去了宴会厅旁边的一个接待室内。 清茶一杯,试卷几张,他居然在别人喝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刷起了奥数题! 进庙烧香,遇佛磕头,那都得一个个来,郝刚一边刷题一边在等着香江的那些人,看谁最先过来。 出乎郝刚的意料,第一个找过来的居然是叶秀,这个向来喜欢热闹的姑娘,今天却有点病恹恹的。 看到叶秀进来,郝刚有点好奇:“你怎么过来了。” 叶秀扭了扭,使劲地把裙子抖了一下:“沈大侠不在,喝酒没意思。” 郝刚明白了,叶秀这是想念沈大侠了。 有心调侃叶秀几句,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徐小娟和酒井张牙舞爪在一起掐架的场景,沈大侠也不容易啊,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叶秀见郝刚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就信步走了过去,把试卷从郝刚手中抽出来,瞟了一眼后,厌恶地扔了回去:“什么鬼画符,跟宴会厅里一样无聊。” 叶秀挨着郝刚坐下来,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年轻的女孩子就是好闻。 双手支着下颌,叶秀目光没有焦点:“郝刚,沈大侠多会能退役啊,他不回来,海川都没人玩了。” 郝刚把试卷往自己那边抽过去一点,慢腾腾地说:“等他退役回来,估计就得和徐小娟结婚生孩子了,你就更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叶秀眉毛一竖,就准备反驳,但突然间又颓废下来:“我知道。” 郝刚奇怪地问道:“叶秀,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沈大侠吧?” 叶秀没有出声,只是闷闷地坐着。 郝刚有点明白了,但还是厚着脸皮追问了下去:“你以前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吗?” 叶秀闭着眼:“以前我不知道,自从去香江拍电影,看过了形形色色的目光,才知道沈大侠的眼睛有多纯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有过担心这种念头。” 郝刚心里有无数个小人在吵架,除了酒井的声音弱一点,徐小娟和叶秀都直着脖子在叫喊。 胡思乱想之间,元月和惜夏不知道怎么也冒了出来,颜霞故作娇弱地在中间劝着架,但那表情怎么都能看出一股希望两个人两败俱伤的味道来。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也都不是省心的人啊。 郝刚知道自己和沈大侠在感情这事上都太随意了,软弱有时候就意味着你给别人留了空子。 “是你的,他跑不了,不是你的,你也争不来,朋友和恋人只是一线之隔,但这一线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鸿沟。莫误人,也莫自误。” 郝刚拿出惯用的心灵鸡汤劝诫着,这话他曾用来忽悠徐小娟,结果是被徐小娟追着满院子跑。 这次好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叶秀嘟哝着往外走:“什么误人自误的,听不懂,别整天弄那些鬼画符。” 郝刚傻眼了,这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他不听啊。 沈大侠、徐小娟、叶秀这三个思维如此相似且简单的人能凑到一起,是真有缘分。 叶秀走了,叶金神秘兮兮地摸了进来。 “叶秀找你了?” 郝刚知道他什么意思,没好气地回道:“干爸,难道干儿子不比侄女婿亲吗?” 叶金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没想到还是竹篮打水。 于是没趣地走了,半路上飘过来一句话:“费翔找你,一会过来。” 费翔来海川,一是冲着叶金的邀请,老朋友做客,不需要理由,二是打着和凌峰一起回访《八千里路云和月》拍摄就地的名义,之前从没提到有什么事需要找郝刚的。 费翔找我干什么? 叶金扔下一句话走了,留下郝刚在胡思乱想。 323捞到的都不小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费翔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只是大家口中都充满着对郝刚种种神异的猜测,他表示好奇罢了。 他在海川的行程很紧,明天在凌峰的带领下,看下音乐节的现场以及凌峰当年走过的几个地方,就要回去了。 好奇心害死猫,今天能碰到郝刚,抱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想法,硬生生地拦住了正要准备过来的哥哥和梅姐,厚着脸皮跟梅姐他们挤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郝刚被叶金扔下的一句话扰得胡思乱想,正在纳闷费翔有什么事找他呢,费翔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哟,郝总,别人喝得热火朝天,你在这边躲着悠闲呐。” 说着,伸头瞅了一眼郝刚面前的试卷:“啧啧,奥数啊,你还喜欢这个啊!” 郝刚对费翔的自来熟很无奈,心想,我跟你很熟吗? 于是在抬头的时候顺势就把试卷叠放起来,看今天这个架势,别再装模作样做题了,下面不会有时间的。 一边把试卷往包里放,一边跟费翔说:“费翔先生,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事,我是学生,做不好题目,老师要敲教鞭的。” 费翔睁大了眼睛,凝视着郝刚:“大陆的学生都学这些东西?这也太离谱了吧。” 郝刚笑笑:“费翔先生,咱们这儿离谱的事多着呢,不过奥数确实不算,别人不学的。” 费翔来了兴趣:“郝总。” 说了一半停下了,“有点别扭,你这么大点的人喊你郝总太别扭,以后我喊你郝刚,你喊我费翔,咱们简单点。” “行,翔哥。啊,翔哥!”郝刚答应着,说完自己笑了半天。 费翔不解地望着自娱自乐的郝刚,不明白“翔哥”这简单的称呼有什么可乐的。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费翔打断了郝刚的瞎乐呵。 “嗯,好像是说离谱的事。”郝刚试探着回答。 “对,就是这个,你说说都有哪些离谱的事。”费翔充满好奇地问道。 大老远跟着凌峰跑这儿来,不就是想听听、看看这个么。 凌峰现在拍摄的《八千里路云和月》,在郝刚介入后与原版有了不少改变,挖掘的思想深度和情节尺度都有更深刻的体现。 片子在宝岛播出后,引起了很大反响,支持者言之凿凿立挺故事的真实性,反对者信誓旦旦污蔑凌峰弄虚作假、沽名钓誉。 费翔是支持者,在思想上、感情上和道义上,他都义无反顾地站在凌峰的这一边,但私下里,他也曾偷偷问过凌峰:“你拍的那些是真的吗?” 凌峰没有试图证明什么,当时只是笑笑:“有合适的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离谱的事?”郝刚没想到费翔居然还是个好奇宝宝,不由得沉思起来,他想听什么类型的? “一个穷的吃不上饭,上不起学的穷山村,一两年时间变成满村万元户算不算。”郝刚试探着说。 “算。”费翔很肯定,在大陆这么长时间,虽然身边有钱人不少,但他知道万元户在内地的含金量。 郝刚心里有了数:“那海川从一个落后闭塞的小城市,几年后就会发展成为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甚至会成为和京、沪、羊、深并肩站着的巨人,算不算。” 费翔盯着郝刚:“这个不算,吹牛的事不能算。” 郝刚没有反驳,而是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海川为什么会想起来办音乐节?” 跟着又补充解释说:“我先告诉你,不是为了挣钱,这次音乐节所有的门票都是免费的,单纯从这方面讲海川是赔钱的。” 费翔一愣,不卖门票?全免费?一个音乐节投入那么大,海川真是要赔死了。 郝刚继续说:“《八千里路云和月》中有个片断,说的是要让我们的海川成为世界上最让人羡慕的地方。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跟前。” “让海川成长为一个巨人,以前可能有困难,但你们来支持了,我们有底气了。” 费翔端坐起身躯,郝刚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庄严的仪式感,让他不由自主地代入了进去,仿佛在自己的努力推动下,一座现代化巨城冉冉兴起。 “那我能做些什么?”费翔有点激动地问,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接受郝刚的忽悠的。 但前面在凌峰的影响下,他已经有了感情基础了,为什么来海川,还不是抱有希望才来的吗。 “唱好歌就行,顺便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费翔一摆手:“这些都没问题,关键是我该怎么说。” “怎么说?就说服务社会发展,支援家乡建设!”郝刚也没想出什么精彩的好词,他也不是什么都擅长的。 “支援家乡建设,可我不是海川人啊。”费翔觉得不合适,这话有骗人的感觉。 “这不简单吗,咱海川给你发个荣誉市民证书不就行了,你可以向全世界理直气壮地宣扬你是海川人。”在这些方面动脑子,郝刚一向快得很,上一世干这种事的人多了。 费翔朝郝刚望望:“你是不是在算计我?” 郝刚一惊:“啥意思?” 费翔故作高深地一笑:“你用一个荣誉市民的称号套住我,然后音乐节我就不好意思收钱了,是吧!” 郝刚心里明白,于是反问:“咱们海川搞这个音乐节都是全免费的,你唱点歌好意思收钱吗?” 费翔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我就知道给我发荣誉市民就是想这事呢,可哥们一场唱下来都是几万块收入啊。” “去你的吧,在你眼里几万块还算是钱?欠你的我补给你。”郝刚差点笑死了,跟费翔谈几万块的出场费,不怕外面那些人笑掉大牙。 费翔立马来了精神:“怎么补给我?” 郝刚又是一惊,上当了!费翔反应太快了,这浓眉细眼的帅哥怎么就没看出来也是个狡诈的货色呢。 “要歌还是要演唱会?你说。”被费翔挤兑到了节点上,郝刚也不好退缩,直接爆出光棍态度来。 “我歌也要,演唱会也要。”费翔狮子大开口,傻子才做选择。 郝刚被费翔的赖皮征服了:“翔哥,要不是你就站在我面前说的这种话,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我的偶像会是这样的。” 费翔嘿嘿笑着:“你要是觉得亏了,就把我签到你们士林旗下去。” 郝刚摆摆手:“不要。我们不要老男人。” 费翔空手而来,满载而归,从郝刚这里付出了一场演出的代价,挨回了一个荣誉市民的称号,还有三首保证会红的新歌,以及接下来由士林传媒支持的六十场全国巡演。 费翔出门时,吓了一跳,接待室的门口聚了一群人,梅姐嗔怒地瞪了费翔一眼:“让你先进去,不是让你霸着郝刚不出来,看你的样子,捞了什么好处?” 从郝刚手里捞好处,捞到的都不小。 发哥和杜导对视了一眼,好男不和女斗,看梅姐这架势,也斗不过啊。 虽说自己这边也有个张爱佳,但分量着实轻了点。 回去吧,郝刚又不是明天就不见了。 324去留肝胆两昆仑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梅姐和哥哥肯定是一伙的,两人看到发哥走了,很满意发哥的识趣。 梅姐在前,哥哥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房间。 “哥哥姐姐,你们这是打算车轮战啊,香江人是不是都喜欢大人欺负小孩。”郝刚看到梅姐和张国荣进来,赶紧叫起苦来。 张国荣问道:“怎么了,被费翔敲诈了?” 梅姐却是调笑着:“别信他的,谁敢把他当小孩看,内裤都得亏掉了。” “梅姐,别污蔑我啊,我没收集内衣的爱好啊!” 郝刚这话说得很风骚,一点也不在意梅姐是个女的。 “小鬼头,找打噢。” 梅姐轻嗔薄怒,把哥哥都看呆了。向来豪爽大气的梅女侠啥时候也有这么迷死人的一面。 说笑一通后,三人进入了正题。 “姐姐,检查结果如何?”尽管知道梅姐有家族病史,可现在有没有症状,郝刚真的不知道。 梅艳芳有些紧张:“不太好,我姐姐症状已经很明显了,好在你提醒的早,现在还不是太糟。我自己也有点情况,但是不明显。” 梅姐一边说,一边后怕。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面临生死抉择,一般人很难淡定的。 郝刚也没去安慰她,上一世梅姐死于癌症,其实有自己懈怠的原因,郝刚希望不是梅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都说相信科学,那自己重生这事怎么解释! 希望自己的小翅膀能让梅姐躲过这一劫数吧,郝刚觉得好人都应该长命一点。 郝刚看向张国荣。 张国荣还是有点忧郁的,这股气质真的很迷人,但绝对不是好现象,每次看到他,郝刚就会想起《病梅馆记》。 都说天妒英才,其实“英才”才是一切不幸的源头,尤其是演员,入戏深了,很难出来的。 哥哥恰是演艺界最专业的那一批“英才”,所创造的经典都是拿命换来的。 “哥哥,你呢。”郝刚偏头问道。 哥哥挤出点笑容:“我觉得好多了,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朗诵那两句诗,心情马上就开阔了许多。” 郝刚开始给张国荣解说:“那两句诗来头不小的。” “谭嗣同舍生取义,豪气流传千古,其人、其文传下的是一个‘侠’字,你知道继承谭先生学问最好的人是谁吗?” 哥哥回答:“是谁?” 梅姐回答:“不知道。” 两种回答看起来是同一个意思,但体现出的两人性格上的差异却是一目了然。 郝刚恭敬地说道:“是杨昌济先生,杨先生有个学生,他写出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伟人!”哥哥和梅姐齐声喊起来。 “《沁园春.雪》,一词既出,群雄俯首,常凯申号令天下书生群起而攻之,最后也只是落得寂寞无声。” “都说文无第一,诗词歌赋之辞藻意境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纵论古今诗词,无论见仁见智,能与之比肩的总归是凤毛麟角。” “谭先生舍生取义,舍生为得是民族大义,伟人于艰苦卓绝中隐忍,隐忍谋的是国家大义。” “所以,哥哥,读诗的时候不能只读字义,要想着诗中大义,我自横刀向天笑,敢笑是因为看透了世间万象,明白了人生大义。” “只要心中有大义,些许宵小又算得了什么呢?凤凰何曾与乌鸡比美?” 郝刚追问道:“哥哥,知道什么是大义吗?” 张国荣点点头,又赶忙摇摇头。 大义,可不是说说而已。 大智者知道大义,大勇者理解大义,大愚者践行大义。 国难当头,谁敢去死?大勇者、大愚者,但绝没有大智者。 和平时期呢?什么是大义? 郝刚笑笑:“我给你找了点事做,希望你能接受。” 梅姐好奇地接话:“你说啊。” 郝刚笑笑:“梅姐,你急什么啊。” 梅姐瞪了郝刚一眼:“姐姐我也想去做。” 郝刚好奇了:“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想着去做了?” “反正是好事。”梅姐很肯定。 郝刚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责任感,被人信任也不是轻松的事。 “每年都会有一批优秀学生因为经济困难而辍学,所以我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资助一些贫困家庭和贫困学生,但缺少有影响力的人来领头,所以影响力很小。” “马上高考了,这个基金又要开始活动了,我希望你能牵头把这事做起来。” 郝刚用简短的语言把士林助学基金的事说了一遍。 接着又补充了一点:“这可能会对你的事业和经济暂时产生影响,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张国荣沉思了一会,梅姐也不出声,等着张国荣发表意见。 在一阵令人压抑的沉寂之后,张国荣给出了答案:“我干了。” 郝刚看到梅姐明显松了一口气。 哥哥的情况,梅姐看得到,但不知道怎么解决。 性格决定命运,在梅姐身上绝对不会出现抑郁和自卑这样的情绪,有些人天生就是豪侠性格。 但哥哥不一样,正值事业巅峰的他,也恰恰是心魔最容易入侵的时候,这时候跳出名缰利锁的纷扰,是对他非常有利的。 哥哥的决定不仅让梅姐松了一口气,也让郝刚放下心来,要是哥哥不答应,郝刚也可以换用其它方式去尽力挽救,但绝不如现在这个方式有效。 至于事业和经济利益,在郝刚安排下,精神境界得到升华的哥哥,还怕没钱没事业吗? “现在还不急,我们先把音乐节的事处理好,助学的事你等我通知就行。” 想了想,郝刚评论了一句:“去留肝胆两昆仑,莫不是也应在你们二位身上?” 郝刚的这句评论可谓是重了点,梅姐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笑得都变了形。 哥哥却是不好意思承受这样的评价:“这也太夸张了,我承担不起的。” 梅姐大咧咧地说道:“有什么承担不起的,没做到的咱们继续做,做的不够的咱们补足了就是了。总有我们承担起的那一天。” 郝刚朝梅姐竖了个大拇指,这女人的确大气,事实上,上一世梅姐的绝命一唱也确实担得起这样的评价。 哥哥也反应过来:“惭愧,我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梅姐看得开,你的这句评语我先接了。” 梅姐柳眉倒竖:“哥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如梅姐看得开,看不起女人是吧。” 哥哥赶紧赔罪:“梅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我肯定不如你的。” 梅姐得意扬扬,在哥哥低眉顺眼的赔礼声中,气场越发强大了起来:“基金有多少钱,我添点进去。” 哥哥这次倒是反应很快:“就是啊,我去牵头办这事,不出点钱也不像话是吧。” 郝刚笑笑:“随你们吧。” 助学基金当然是越多越好,哥哥和梅姐参与进来,更有利于香江和内地的感情发展。 郝刚可是不会忘记,回归之后那一帮“香蕉人”与祖国的隔阂是多么的深,他既然有能力消除这种隔阂,当然不会错过。 他的脑子里,除了助学外,什么交流生、辩论赛、祖国风光月月行……各种活动多着呢,不深入华夏老百姓的生活,哪有对华夏的感情寄托。 325怎么办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经过几天的煎熬,郝刚在花费无数的口舌,允出很多“不平等”的条件后,终于彻底摆平了费翔、梅姐和发哥他们。 凌峰带着人走了,不管是费翔还是发哥他们,都满脸“赚大了”的表情。 现在郝刚的面前除了奥数试卷就是一堆的海川音乐节的消息。 元月和颜霞贴心地帮郝刚整理着,这种第一手消息,对于两个小迷妹来说,都是宝贵的谈资。 元月一边翻阅,一边娇声汇报着。 海川的宣传部门效率太高了,凌峰走过后的第二天,华夏各大主流媒体上就开始铺天盖地出现海川音乐节的消息。 “华夏深城,清江海川。”这是某大报的第二版头条。 把海川和深城相提并论,这本身就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这是一个懂艺术的城市,这是一个有品味的城市。”这是某青年报的赞扬。 主打艺术和品味,这是给音乐节造势呢,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海川不是“大衣哥”、“草帽姐”,人家是遗落民间的“格格”。 央视拿出了专访,王金花作为士林传媒的舵把子,面对话筒作了洋洋洒洒的发言。 “华夏是古老的,也是年轻的,海川这块土地上,老一辈为了她抛头颅洒热血,我们新一代年轻人就是要赓续老一辈的精神传承,让年轻的华夏更富强、更自信,更进取、更自豪,在世界上更加意气风发,更加身姿挺拔。” 牛汣依然作为“特邀嘉宾”陪同牛老看了专访,王金花不负所望说出了热血激昂的话语,牛老又一次点头:“这丫头也不错。” 看到王金花得到了牛老的认可,牛汣的兴奋压抑不住了。 牛老有点不满地问道:“这丫头是士林传媒的人,跟你有关系吗?” 牛汣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有关系,很有关系的。” 牛老的手在桌子上一拍:“那还不带回家来一下。” 牛汣答应的无比丝滑:“好的,给我半小时,马上把她领到你面前啊。” 牛汣不知道他因为这句简单的豪言壮语话让王金花追杀了多久,见家长这么重大的事,女人不要化妆的啊。 半个小时,只够王金花将将赶过来的。 费翔在机场接受记者的采访:“海川是我见到的内地最具活力和潜力的城市,未来发展不可限量,我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已经向海川市政府申请,成为海川市荣誉市民。” 记者问到:“你这么大名气,现在要成为海川人,海川就没什么表示吗?” 费翔不好意思地笑笑:“士林集团给了我一套房子,以后不忙的时候,会常住在这里。” “哇!”现场一片惊讶声。 “那是不是我到海川买套房子就能跟你做邻居了呀?”有个路过的大款很促狭地问道。 费翔瞧了瞧:“邻居估计做不成了,但早上可以约好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大款头一扭对着秘书说:“回去,今天不走了。” 秘书为难地说:“老板,可我们和刘总约好了啊。” 大款很自信地说:“给他打电话,让他抓紧来海川买房子,他老婆以后就能和费翔早上一起去买菜了。” 跟着又补充一句:“房子我先替他买了,生意让他来海川谈。” 费翔绝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给海川房地产带来了多么大的变化,海川的老百姓也绝对想不到,自家还没到手的房子市场价就翻了一番。 杜导也没闲着。 在《阿郎的故事》首映式上他明确表示,将会带领剧组全体成员参加海川音乐节,罗大佑先生将在海川音乐节上发布新专辑。 新专辑的主打歌曲就是《阿郎的故事》的主题曲,但味道不一样了,欢迎大家到时候去给罗先生捧场。 发哥更是神秘:“我不做大哥很久了,不过海川音乐节之后,我可能还要再做一段时间的大哥了。” 这话很狂妄,不是发哥的性格,但能让发哥狂妄的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有哥哥和梅姐默不作声,但一个不起眼的小报却爆出了一个大消息:梅姐和哥哥轻车简从到了一个贫困山区,“成龙工程”首站活动圆满成功,首批受助学子都得到了“士林助学基金”提供的足够上学的钱物。 成龙大哥坐不住了,发哥的话让他感到莫名的压力,“成龙工程”更是让他寝食难安。 “成龙工程”,外人一听都以为是他搞的呢,结果自己一无所知,这哪行? 程龙马上给出了公开回应:音乐节的时候一定去海川看看,看发哥怎么再做大哥的。还有,梅姐和哥哥赶紧把行程告诉我,用了我的名号,凭什么不让我参加“成龙工程”? 郝刚没理睬成龙和那几个大明星之间的纠葛,想参加就参加呗,又不多你一个,相当好人咱们要热烈欢迎啊。 元月和颜霞一边汇报一边赞叹,在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明星,在郝刚这里就像幼儿园里争风吃醋的小朋友,偶像的光环啊,瞬间就坍塌了。 元月和颜霞望着正在苦思冥想刷题的郝刚,眼里的柔情都要化成水滴下来了。 海川音乐节的热度终于起来了。 各个城市的海川醇的广告牌都及时换上了新的广告语:海川醇陪你共度音乐节,海川醇助你唱歌更尽兴。 胡静和岗岗、静静她们也都是出人出力,大力配合海川音乐节的宣传,女神的魅力还是很大的,一群群荷尔蒙旺盛的汉子咬碎了牙齿,誓死也要去海川看一下。 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华夏大地上掀起了一股“去海川听歌”的风潮。 各地的音乐爱好者就不说了,大学生这个群体是最先行动起来的。 据说,因为海川音乐节限定大学生凭品学兼优的证明可以免费参加,各院校的学风最近都提升了不少。 院校的领导对这种现象当然是喜闻乐见,明着暗着的推波助澜,倒是让海川音乐节的邀请券成了检验院校名气的一张选票,要是哪家学校没收到海川音乐会的邀请函,那肯定在面子上低人一等。 清江的高校高兴了,至少在邀请函上,清江的高校是人手一张的。 投桃报李,清江的院校大学生自发地组建了一支志愿者队伍,直接声明,只要海川需要,随时支援。 袁增可的嘴,这几天一直是歪的,笑得呗。 省里每个领导几乎都有电话打过来,除了对海川音乐节给予充分认可和支持外,然后就是小声地问一句,还能挤出点名额吧。 对此,袁增可当然要满口答应,他可不管海川是不是有足够的接纳能力,那是郝刚和士林集团的事。 胡静已经连打了三个电话回来,一次又一次地要郝刚增加帮她准备住宿的地方,听她的口气,仅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到时候就能拉来一半,“爱姐”回家,谁不想跟着啊。 郝刚有点头疼,他预料到了海川音乐节的火爆,但没预料到如此火爆,现在被架到了火上了,来这么多人,怎么办啊! 士林集团的高层少见的坐在一起愁眉苦脸。 326士气如虹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没人来了发愁,人来多了也发愁。 郝刚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上一世小长假人山人海的画面,弄不好这就是大把的麻烦啊。 “都说说吧,咱们怎么应对未来的局面。”郝刚闷声问道。 他有知晓未来的金手指,但这金手指不能解决具体的细节问题,遇到眼前这种情况,还得靠大家集思广益。 叶金看了看四周默不作声的众人,这话还得他先起头:“嗯,先说下最棘手的问题吧。” 李光华会意地问道:“吃这方面有问题吗?” 衣食住行,女人其实最关心的还是吃,吃饱了才能考虑其他的。 郝刚倒是不担心吃的问题:“这个应该不是问题,海川市政府有了预案,动员全海川的老百姓把各地的特色美食都拿出来,海川音乐节也是海川美食节,大不了到时候多准备点,大家多累点。” 只要能为海川做贡献,只要拿出去食物能换回来钱,海川老百姓什么时候怕过累啊! 黄春蕾思路倒是打开了:“为什么只是海川?咱们可以邀请整个清江的美食团队来海川啊,一枝独秀不是春,咱们给整个清江美食提供扬名的机会,他们以后难道会不记得咱们的好处?” 大家眼睛都是一亮,这主意有深度,眼光不再局限于一城一地,黄春蕾居然懂得合纵连横了,这姑娘有潜力啊。 “好,马上联系海川市政府那边,请王秘书长落实这事。”士林集团只负责出主意,具体落实还得海川两办出面。 “那再说下住的问题。” 首战告捷,众人信心大增,叶金提出了第二个棘手的问题。 又是一片沉默,这事不好办。 李二少看了看黄春蕾,心里有点好胜,刚才让女朋友压下一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有个想法,不太成熟,请大家看看可行吧。” 黄春蕾眼一瞪:“别文绉绉的,抓紧说。” 李二少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样啊,我们第一批房子已经完工了,正准备交付到房主手里,现在既然海川需要,我们是不是可以推迟一点时间,等过了音乐节再说。” 这的确是个办法,至少可以缓解住房紧缺的负担。 “那老百姓愿意吗?”李光华问道。 据她所知,可是有不少年轻人等着这房子结婚呢。 郝刚看向李波和梅七他们。 这次会议不是什么机密会议,讨论的问题本来就是关系到基层生活的事,所以郝刚把四大金刚和徐小娟她们都叫了过来。 房间内椅子不够,徐小娟都是站着的。 “当然不愿意,我要是和沈大侠结婚了,你们把房子占着了,你说我会高兴吗?” 大家一起看过来:你要和沈大侠结婚?这是多会的事! 徐小娟也发现自己孟浪了,这心里的想法哪能就这么不要脸地说出来呢,丢死人了。 顶着众人吃瓜的眼神,徐小娟充分发挥“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的精神,硬着头皮开始转换话题:“不过你们要是给钱,也不是不行是吧。” 郝刚倒是乐了,这徐小娟急中生智的想法倒是可行啊,老百姓的心思还是要徐小娟这样的老百姓来猜度。 “徐小娟的说法倒是有可行性。” 徐小娟瞬间扬起了下巴,虽然平时一直吐槽郝刚臭屁的样子,但得到郝刚的认可,真的是很爽的。 李二少接上话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徐小娟把眼睛瞪了过来。 李二少马上感觉到一阵冷意,赶紧换个说法:“当然是在徐小娟女士的提醒下。” 徐小娟的目光温暖了许多,李光华和黄春蕾都捂住了嘴巴。 这个徐小娟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在士林集团的身份地位也不高,但目中无人的本事是很高的,别说是李二少,就是郝刚不也照样挨怼吗。 关键徐小娟怼人的时候很可爱的。 李二少继续说:“徐小娟女士提醒了我,硬性推迟交房时间不可取,那我们可以通融一下,换成租房。” 黄春蕾眼睛里有了小星星,她已经推测出了李二少的想法,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有才华的。 “这批要交付的房子数量很大,如果集中管理,可以解决大学生团体的住宿问题。我们把房子集中进行简单装修,添加基本的生活设施就可以满足大学生的住宿需求,毕竟大学生对生活条件的要求没那么高,甚至可以说有个窝趴着举行了。”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李二少说的是实情,就连黄春蕾这样的家庭,在她上大学时也是一床一箱而已。 把住宅楼给大学生住,就相当于换了个宿舍。 这话开了头,大家的思路就开阔了。 “大学生很文明,不会破坏房子里的环境的。” “大学生走了,房子里的东西就留给房东,全当房租了。老百姓搬进去也省得再买新东西,他们高兴着呢。” “新房子有一大批大学生进去住,不仅人气旺、文气也旺的,我都担心到时候大学生不够分的。” “就是就是,到时候有漂亮的女学生来,我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他们住。” “我也可以腾出来,我到时候去厂里宿舍混几天。” …… 郝刚头都大了,这研究床位的问题,居然变成了美女大学生如何分配的讨论会,幸好不是旧社会,要不然非得让人误会郝刚是座山雕呢。 李光华拦住了众人的异想天开:“我们学校到时候也可以放几天假,宿舍也可以提供出来。” 在李二少的辛勤努力下,光华职业技术学院终于完成硬件设施,高考结束就可以举行开学典礼。 等到音乐节开始的时候,把学生放掉,现成的宿舍可比租用住宅楼节省不少,而且这也是替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扬名不是吗? 李光华假公济私的本领也不可小觑啊! 郝刚心放下了一半,众人七嘴八舌的乱扯让他有了底气,住宿问题基本不是大问题了,解决了大学生的住宿,其他的人就不需要担心了。 毕竟音乐节的主要目标人群是大学生群体啊,这些人安排好了,这个音乐节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一半。 “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李总你牵头,去和各个厂里的工会部门协商,尽量争取大家的支持,不过也不要强求。我估摸着有了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打底,少了那么几家也不是大问题。” “对了,这次来人很多,也是我们士林集团的商机,服装厂和门店都要动起来,海川来了这么多人,一人带走一件,那就是几十几百万的销售额啊。” 徐小娟眼都要笑细了,几十几百万的销售额,那后面就是大把的销售提成啊,小姐妹们的嫁妆又丰厚了。 “其他部门也不要闲着,饲料、机械、印刷、研究院全都给我动起来,这次音乐节也是我们士林集团亮亮獠牙的时候了。” 叶金一声不发,高深莫测稳坐钓鱼台,四大金刚和徐小娟这些年轻人摩拳擦掌,士气如虹。 327趴锅边闻闻香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音乐节带来的风头不小,除了士林集团准备从音乐节上捞点肉吃外,各行各业都嗅到了商机。 首先找上门来的是张恩树,海川这么大的动静,想瞒过张恩树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海川准备大口吃肉,说武城不眼馋那也是骗人的。 郝刚没想到的是张恩树会直接找上了自己。 “张叔,这事你不该去找袁书记和樊市长的吗,怎么找到我这儿了?” 郝刚赶紧推脱,虽说武城也有自己的产业,但为武城出力,袁增可知道了会怎么想? 这烫手的山芋不好接的。 张恩树坐在树荫下,小院里微风习习,还算凉快,他倒是不急。 “要是找他们有用,你以为我会跑你这儿来啊。” “我也不当家啊,海川又不是我说了算。”郝刚辩解着。 “当不当家我清楚,要不是你撺掇我去武城,我犯得着来找你吗?”张恩树这话说得就无理了。 郝刚心想你升官了,还怨着我了,这个理你敢出去讲吗? 但郝刚可不敢跟张恩树掰扯这些,长辈揍晚辈有时候不会跟你讲道理的。 “这次活动,你抓紧想想怎么把武城拉进来,咱武城不吃海川碗里的肉,趴锅边闻闻香味总得允许吧。”张恩树说得也有道理。 眼看着海川搞得风生水起,相隔只有几十公里的武城要是悄无声息,不说清江那边难保会有看法的,就是武城人也会有不好想法的。 郝刚挠挠头:“张叔,其实我们也有想法,就是让清江的餐饮界都到海川来,把清江的美食在音乐节上推广,武城也有份的。” 推广清江饮食文化这事已经报上去了,海川已经向清江提出了申请,节内设节,音乐过大节,美食过小节。 “这个不算。”张恩树回答得很干脆。 他要的不是普天同庆,他要的是特殊待遇,总不能从海川离开后,就人走茶凉吧,离得那么近,不给武城捞点好处,以后武城人怎么看自己。 郝刚知道不拿出点好处,是别想打发走张恩树了。 沉默一会,郝刚抬头问道:“武城能抽出多少公交车?” 张恩树眼睛一亮,这郝刚能帮忙就好。 “你要多少?” 郝刚算了下:“有几十辆就行。” 几十辆公交车可以安排千人规模的客流,从海川到武城分流出一两千人,问题不大的。 张恩树沉吟一下,几十辆公交车,武城不是没有,但一旦抽出来,就要影响到武城的日常生活了。 不管了,影响就影响吧,反正最多不过几天,让武城老百姓熬一熬吧。 “我让交通部门组织三十辆出来。” 郝刚放下心来,有三十辆公交车打底,下面的事就好办了。 “这样啊,你去和咱领导建议下,搞个海川—武城文化联动,音乐节是文化活动,文化艺术是不分家的,武城有传承悠久的古建筑和我们士林集团的世界风情新建筑,都说建筑是立体的音乐,音乐人来了海川再去武城看看也是应景的事。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跑去省里文化部门哭一下嘛。” 张恩树抬头问道:“就这?没有了。” 郝刚无奈地笑着:“张叔,你觉得海川花那么大代价就是为了给武城谋福利的吗,再说了,就这一件事,武城就忙不过来了,再来几件,武城吃得消吗?” 张恩树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虽然只有一件事,但旅游嘛,吃喝玩乐上可做的文章还真不少的,弄好了喧宾夺主也不是不可能。 在武城发展和海川发展竞争上,张恩树可没有陪太子读书的觉悟。 张恩树站起来拍拍屁股:“有什么好主意想着我点,武城那边我可是一直都替你看着呢。” 这话就带有点威胁的意味了,但是郝刚根本不为所动,大不了把黄春蕾派过去主持工作,你张恩树还能给黄春蕾小鞋穿? 张恩树走了。 郝刚知道很快就能看到武城的旅游广告伴随着海川音乐节的宣传铺天盖地的展开,借梯子过河这事,张恩树的脸皮绝对薄不了。 张恩树是个务实的人,大局面、大眼光可能弱点,但执行力绝对是一流的。 郝刚点破了文化旅游这层窗棂纸,张恩树一定会把这个坑挖到让去了武城的人不想爬出来。 这对海川和郝刚个人都没影响,海川吸收不了所有人,武城沾到了好处,同样也少不了士林集团的一份。 老三找了进来,其实他到了一会了,张恩树在院里,他就一直呆在外边。 关小童让郝刚放了假,许多事就是老三在接手负责。 老三汇报两件事。 一是和联盟的合作一切正常,该挖人的挖人,该做生意的做生意,现在士林集团的势力在联盟东部攻城略地,所到之处是朋友遍天下。 郝刚安排的几件事都有了眉目,薛一科要的仪器、重工研究需要的工程师、结交联盟基层的实权人物等等,有海川醇开道,无往而不利。 郝刚指示:继续做,但不要过火,不要惹起联盟高层的注意和反感,正常交易就能拿到的好处不需要铤而走险让人家下不来台。 老三小心地记下。 第二件事是关小童的婚礼。关小童那边是万事俱备,就等郝刚了。只要郝刚时间允许,关家和乐家随时都能举办婚礼。 郝刚真没想到自己在关小童那边有这么大影响力,连婚礼都要看自己时间。 关小童和乐明那么重视,自己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这不是送点重礼就能打发的事。 郝刚想了想:“你跟关小童和乐明讲下,现在结婚我能去参加,但答应他的不一样的婚礼可能办不了了,最近太忙,但是他要是能拖到音乐节之后,我可以兑现诺言。” 说完,神秘地问老三:“乐明能挺住吧。” 老三不解地看着郝刚:“乐明很好啊,没什么毛病的。” 郝刚叹口气,这也是个生瓜,虽然年龄不小了。 打发走了老三,郝刚开始琢磨,这次音乐节为了解决住宿问题,确实影响了不少青年男女的结婚,干柴烈火的,不结婚就是煎熬啊。 郝刚可是有深刻体会的,元月一天到晚在眼前晃悠,那种能看不能吃的感觉他可是感同身受的。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郝刚决定得给这些饱受性冲动煎熬的未婚小夫妻弄一个特殊的礼物。 集体婚礼,这个比较流行。 怎么搞呢?郝刚脑子里浮现出很多东西,当然都是和士林集团的生意有关的。 衣服得有吧。 现在西式婚纱开始流行,郝刚不是很喜欢,文化侵袭,这也算一条吧,先把这条掐死在萌芽状态。 咱华夏子孙结婚穿什么婚纱,凤冠霞帔不好看吗?郝刚脑子里牢记着元月曾经试穿凤冠霞帔的画面。 华夏的服装反击在郝刚印象中还是很凶猛的,什么汉服、马面裙、凤冠霞帔都是主力,但那时社会审美已经成型,这些反击虽然凶猛,终归还是弱了点。 养狼计划已经一年多了,周建雄和周二诚他们也该能拿出手了吧,这凤冠霞帔就作为他们出山第一战吧。 328这东西他真不懂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光有衣服还不行,还得有场面。 结婚结婚,不就图得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嘛,郝刚可是讲过李世民和魏征的故事给牛汣他们听的。 让老唐证婚,这面子够大的了吧,虽说不如魏征,但唐书记在海川德高望重,声望也差不到哪儿去。 婚礼主持人,把倪萍拉过来? 在士林传媒的支持下,倪大姐京城一战成名,包括央视在内多少家电视台争着邀请她,现在风光着呢。 郝刚要她过来主持下婚礼,不委屈,要不直接把音乐节也让她主持好了。 音乐节需要的是凌峰这样亦庄亦谐的风格,倪大姐的风格太稳健了,她其实不适合主持音乐节,但郝刚要是点名让她来,谁又会反对呢。 不过郝刚有点担心,倪大姐如果天赋发挥。可能会把婚礼现场弄成眼泪汪汪的。 先考虑着吧,不急。 单这几点,隆重是够了,还不算热闹。 前面交给胡静他们的歌该派上用场了,到时候岗岗和帅毛这对金童玉女一开声,这场子还不得热闹炸了啊。 这么长时间了,这几个丫头,光顾着红了,咋就不知道来交下作业呢? 郝刚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在这儿瞎琢磨,人家要结婚的小夫妻愿意举办集体婚礼吧? 人家要是不愿意,自己这不是瞎操心吗,不行,得去看看。 士林集团推迟交房的消息已经公布出去了,整体上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又不是不给了,只是晚了一点罢了。 李二少反馈回来的消息:很好。 “由于各企业工会的大力配合,再加上我们士林集团允诺的丰厚报酬,绝大部分房主的姿态格外的高。” “大家不仅表示房子尽管用,还纷纷申请充作住宿管理的服务员。” 李二少说话的时候样子很得意,站在老化机厂小区里面指手画脚的,颇有上位者风采。 士林集团承建的这些房子都是多层结构,五楼加个车库,两室一厅户型,在目前算是很先进了,至少不是那些筒子楼能比的。 “这个小区能容纳多少人?”郝刚指着老小区问道。 “首批建了五栋楼,二百户,住宿的话能容纳一千人吧。”李二少简单地算了下。 小区内第一批只建了五幢楼,每幢楼四个单元,每家住进去四到六人,这个小区还真能解决一千人的居住问题。 正说着话,老刘头从小区内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看到郝刚和李二少,老刘头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马上笑出花来。 “郝总,李总,你们怎么在这儿?” 郝刚反问道:“老刘,你不上班,怎么在这儿?” 老刘嘿嘿笑道:“我可不是翘班,我是有任务的。” 老刘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和两个青年男女明显有点紧张,老刘指着他们介绍说:“这是我老表,一家都在化机厂上班,化机厂并到拖拉机厂后,现在算是我们士林集团的人了。” “哦,那好啊,咱们士林集团能够发展壮大,离不开你们的贡献啊。”李二少还是很懂的激励员工的。 这话郝刚不好说,他在士林集团没有名分,外人根本不知道士林集团还有这么一号人。 但李二少不一样,出头露面的事他都有份,再加上外商的身份,让他在士林集团员工中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老刘头过来是做自家老表工作的,虽然绝大部分房主不在乎推迟两个月拿房子,但保不住千人千面、各有想法,他这老表就是其中一个。 老表家的女孩找了个对象,两人关系很好,好到如胶似漆的,按理说这是好事,可老表不安心了。 现在思想是开放了,可没开放到那种带着孩子结婚的程度,相对来说保守思想还是主流的。 这个老表就想着早点把闺女给嫁出去,结了婚了就是生个三个五个的,只要不违反国家政策,老头还乐着呢。 所以,男孩在两家一起努力下买了新房,就等着交房结婚。 现在士林集团忽然说还要再等两个月,小两口没什么,老表不愿意了,在等两个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呦。 老表回头看了眼挂在准女婿身上的闺女,眼里都要喷出火来,这大庭广众的就不能矜持点么。 几人几句话一说,郝刚就明白了,感情这家不是房子的事,是面子的事。 这老表的迷信思想还是很严重的,担心闺女把持不住,带着宝宝嫁过去影响不好。 老一辈还是有些讲究的,未婚先孕这是大忌啊。 郝刚笑笑:“大叔,我听说新房最好是要有人气冲冲的,刚才和李总闲聊,他说了几件事我觉得你该听听。” 李二少一愣,我说了啥了?我怎么不知道? 郝刚看着满脸疑惑的几个人,慢悠悠地说:“李总是建房子的专家,最懂风水什么的了。” 老刘头和老表赶紧点点头,老一辈人就信这个,这李二少在海川弄出这么大场面,说人家不懂,那是嫉妒。 “李总说了,本来其实是想按时交房子的,反正房子建好了,交给你们就一了百了,不省事吗?” 几人又是赶紧点头,郝刚说得有道理,换自己也肯定会这么干的。 “但是李总听说了音乐节的事,又听说来了大批的大学生,就为咱海川的房主考虑了。” 几个人竖起了耳朵,连李二少也全神贯注地想听听郝刚嘴里自己怎么为海川房主考虑的,这以后都是经验。 “大学生是啥?按照咱华夏传统说法,那都是文曲星下凡呐,把这些文曲星都弄到咱们海川房主的屋里住几天,你说这房子能不能沾点文气。” “哪怕就沾一点,也能出几个大学生吧,这种好事咱海川哪能错过呢,所以李总就把这事给揽下来了。我也不知道李总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正说他迷信呢,你们就过来了,大叔你们信吗?” 那个老表脸色都变了,两个年轻人就差把李二少往房间里拉了。 大学生啊,多少人家的愿望啊。 老刘头瞅着他:“几十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两个月吗,弄几个文曲星到新房里充充场面,那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好事。” 老表脸色涨得发红,对老刘头说:“老表,这次你得帮我,来的大学生你挑名牌大学的给我安排几个,越多越好。” 转脸又对闺女严厉吩咐道:“那几天你们啥事也不要做,就在房子里给我把客人伺候好了,要是人家睡不好,别怨我回家棍棒伺候。” 小两口苦着脸,我们只想沾光,不想当服务员。 郝刚跟着又补了一句话:“李总还把唐书记清出来了,凡是影响婚礼的小夫妻,士林集团搞个集体婚礼,让老唐书记给证婚呢。” 小两口的脸马上又变了过来,眉开眼笑的,老唐书记证婚,这事够回忆一辈子的。 老表更激动了:“李总,大学生走后,那房间里的东西咱能不能出钱买下来。” 李二少惊讶地说:“不需要买的,士林集团送了啊。” 老表摇摇头:“李总,你不懂,这东西得咱家出钱买下来的。” 李二少摸摸脑袋,这东西他真不懂。 329这年你能过得安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表的话后来传开来了,普信者还相当的多,以至于本来还有几个犹犹豫豫想多诈点报酬的人家,突然的就变了口风。 不少人开始揪心了。 沾点文曲星的文气,给自家添点出几个大学生的运气,这是天大的机遇,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没看到呢? 还想多占点便宜? 如果因为贪这点小便宜而错失了让自家孩子考上大学的运气,以后都无言面对列祖列宗的。 海川去年的高考出了那么多大学生,有孩子正在上学的哪家心里不火热,谁不希望以后走出去也能拍着胸脯说,咱家也有大学生。 这要是士林集团不用自家房子了,鸡飞蛋打不说,关键是没沾到文气,以后心里不安呐。 就像正常人家过春节不贴对联一样,这年你能过得安吗? 所以,在李二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个消息传到郝刚耳朵里:房子尽管用,房租也不要了,就是大学生用过的东西得卖给他们房东。 这是硬条件,没得商量! 当然了,这些事郝刚就不再关注了,火点起来了,以后怎么烧随他去吧。 好多事等着他呢,比如高考。 海川全市如临大敌,在筹备音乐节的忙碌中,又添了一项工作:保障高考。 大家带着期待和希冀,今年高考还能像去年一样辉煌吗,或者更好一点。 进入六月,一中食堂的伙食就好了起来,不仅油多了、肉多了,打菜大妈的手也不抖了,吃食堂的人明显在剧增。 元月和颜霞拉着郝刚一起去吃了食堂,毕竟三人一起吃饭,闲话要少得多。 元月筷子象鲁智深的月牙铲一样,在盘子里上下翻飞,眼见着为数不多的肉片一点点的消失。 颜霞急了! 元月,你平时文文静静的淑女范呢? 还有,干嘛什么事都让着你? 颜霞心里一边吐槽元月狂野的行为,一边在做思想斗争,要不要和元月抢一下。 看着一点不在意元月行为,还在慢条斯理吃着馒头的郝刚,颜霞心里有点呕气,筷子也拿出了长跑冲刺的劲头。 郝刚是真的不在意,食堂的饭菜再可口,也不如徐小娟的手艺。 再说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没菜,他也能啃半筐馒头。 不过等到他回过味来,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盘子,傻眼了。 “我知道你们能吃,但也不至于不给我留一点吧!”面对两个争抢的不亦乐乎的女生,郝刚一点面子不给就吼了出来。 郝刚是独生子,他可不知道兄弟姐妹多时,一人吃一份,二人就要吃三份的,人越多这饭吃的就越香。 元月和颜霞都有点脸红,元月拿出纸巾,先递了一张给颜霞,然后才抹了下自己嘴巴。 似乎是想转移注意力,元月建议道:“食堂的饭菜挺好吃,郝刚咱们以后经常来吃吧。” 颜霞白了她一眼:“幸好你说这话时有我们站在你身边,要不然非得让人家给打死。你看看这周围还有第二个人同意你说的话吗?” 元月不服气地反驳道:“今天饭菜确实不错啊!” “那是因为后天就要高考了,学校里特意要求增加营养的原因,一年才这么几天,再加上你是偶尔才来吃一次的原因。”颜霞分析道。 元月点点头,明白了,饱汉不知饿汉饥,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都是高智商女孩,一点就透的。 郝刚端着空盘子走向窗口,“阿姨,打一份肉菜。” 郝刚端着满满一盘肉走回桌子的时候,元月和颜霞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为什么你打的饭菜和我们打的不一样?” 郝刚无辜地说:“我哪知道,可能阿姨觉得我长得顺眼,想找我当女婿吧。” “嘁!你看那边。”颜霞含蓄地表达了不满。 颜霞手指的方向是一个皮肤白白的少妇,女承母业,也是食堂工作人员,模样还行,就是体重有点大。 颜霞补充了一句:“玉姐也就170斤,绝对不超过180。” 其实颜霞心里充满了后悔,早知道郝刚能来这么一出,刚才就让元月一个人使劲地吃好了。 让元月先吃饱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郝刚一起吃这一大盘肉了,有玉姐珠玉在前,估计元月也不敢把自己吃撑着了。 可惜自己也吃饱了! 郝刚风卷残云,三两口吃完了饭菜,颜霞去洗盘子,三人吃饭用的都是她的餐具。 元月陪着郝刚在边上等着,“郝刚,要是你奥数获奖保送,你打算选哪个学校?” 郝刚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首先是要我能获奖,其次是人家学校能要我,最后才是我的选择。” “你肯定能保送的,就问你选哪个学校。”元月有点不满。 “金陵的吧,鱼米之乡,人杰地灵,好地方。”郝刚随口说道,上一世他就是在金陵上的大学。 “你要去金陵,我就学机械专业了。” 元月的眼里光彩暗淡下来,他希望听到郝刚说选择京城,因为她一定会到京城上学的。 “那我去金陵陪你吧。”颜霞提着餐具走过来,正好接上这句话。 元月咬咬牙:“那我们都去金陵好了,正好还做同学。” “我改主意了,我觉得京城也不错,胡静师姐也在那里,去了最起码不会被人欺负。”郝刚慢悠悠地说。 两个女孩意识到被郝刚耍了,颜霞的脸“唰”地就红了起来,在元月面前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小心思,这可不是好兆头。 怎么一遇到郝刚,我就会昏头呢?颜霞在心里不停地抱怨自己。 元月的眼开始弯了,这个郝刚还是懂我的嘛! 旁边走过几个高三的学生,听到三人的对话不由得哀叹着。 自己还在为能不能考上大学烦心,人家已经开始挑选学校了,更气人的是那个男的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生在争抢。 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那男的是谁?” “郝刚你都不认识?” “哦,是郝刚啊,那正常,再来两个女生也正常。” 元月盯着几个男生的背影问道:“郝刚,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你比颜霞漂亮。” 元月低头摆弄着衣角,羞涩地说:“哪有啊,颜霞比我漂亮。” 颜霞没敢吱声,这时候还是少说话的好。 郝刚说不定就在挖坑呢。 七月五日,海川一中全体放假,高一和高二的课也不补了,就为了腾出教室布置考场。 高三休息备考,还要开誓师大会。 想考得更好点,临阵磨枪增加营养是一种手段,增加士气也是一种手段。 毛校长,现在叫毛局长了,比考生还要紧张。 李光华急流勇退,在海川教育最顶峰的时候把事业交给了他,他能不能保住这份荣誉啊。 毛局长深知,精神力量是无穷的,哪怕这些孩子每个多考几分。对整个海川来说那也是几十、几百个上线名额啊。 所以誓师大会要开好,哪怕再热,他也得把几个学校跑一遍。 330这要不要推广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誓师大会简短隆重,不仅仅就一个高三年级参加,郝刚他们低年级学生一样也要参加,这种激情热血气氛的感染力是可以传染的。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陆海峰这种学渣,自去年誓师大会后,居然近一年时间没有再找黄进他们鬼混过,而且预考考的远超出黄进他们的预料。 陆海峰居然过线了,这让黄进他们大跌眼镜。 一中的操场上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士林集团赞助的校服穿在身上分外精神和张扬,陆海峰在人群里朝郝刚偷偷做了个手势:必胜! 郝刚笑笑,竖起了大拇指。 毛局长的胖脸在阳光下浮现油光,汗珠子挂在额头和下巴上。 讲话的过程很短,但毛局长的讲稿是花了心思的,虽然短但力量感很强,很有鼓动性和诱惑性,郝刚瞄到陆海峰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毛局长讲完就撤退了,海川又不是只有一中这一所学校。 郝刚随着人流赶紧跑到树荫下,毛局长讲的再好听也不甘他的事,他要面对的是全国的奥数精英,打赢了他们就不需要和自己这些同学一起受罪了。 对于高考,郝刚跟叶金说得很清楚,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海川舍得花那么大力气招引外面的人才,肯定不能忽视了自留地里这些“栋梁”,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还是海川人会对海川感情和归属感更深。 所以,士林集团为海川这次高考做了很多事。 首先是各个学校高三学生这几天都增加了营养,除了食堂伙食油多肉多外,还提供了一部分营养品,很多孩子都是从士林集团的手中喝到了人生第一口牛奶。 其次是对成绩不理想的学生,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只要高考分数达到最低控制线下50分以内,就可以直接进入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学习,拿成人大专文凭,保证安排到士林集团上班。 这些不上不下的孩子轻装上阵,没有包袱,应该能考的好点了。 然后是所有家庭贫困学生,只管大胆地往前冲,只要考上了,不需要担心上学后的生活问题,士林集团提供专项助学资金,最起码可以做到衣食无忧。 林林总总,只要花钱能办到的事,士林集团绝不会吝啬出钱。 吃水不忘挖井人,海川老百姓都知道是谁为孩子出的钱,现在谁要是敢在大街上说士林集团不好,估计能被海川老百姓揍得亲妈都认不出来。 终于7、8、9三天过去了,没有任何纰漏,这让毛局长稍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接手这么大的事,哪能没有压力,但心还是要吊着的,因为分数还要等几天才能出来。 高考毕竟只是一个阶段性工作,除了毛局长和学校寝食不安外,其他人在高考结束后就迅速地回归到音乐节的筹备工作中去了。 郝刚从小院向学校走去,一路看过来,可以看到海川的变化一日比一日明显。 道路干净了,一些老街古巷的石板路包浆都被刷了出来,成群的红袖章一边拿着喇叭喊话,一边监督随手乱丢垃圾的不良现象。 沿街的墙上都粉刷了一遍,即使只是简单的用石灰涂一遍,整体看起来也明亮了许多。 街头巷尾的小摆设也安上了,什么青石碾子老磨盘、种地的耩子摇橹的船,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郝刚细心地看过去,真的发现了很多从没听过的故事和传说被刻写在木板和墙面上,连自己土生土长的海川人都新奇的不得了,外面过来的客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老祁家的面馆正在半停业装修,老工宣队的伙计们都跑来帮忙了,既然郝刚说了要复古,那就照着记忆中小时候的样子弄呗,小时候的房子是什么样,大家都清楚。 吃面的人很多,都挤在面馆的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吞吐着,面好是一个原因,听曲也是一个原因。 歇息的间隙,几个老伙计会不时地来上一段,老板娘算是彻底放飞自己了,拿出当年当家花旦的派头,把压抑多年的旧风情又拾了起来,咿咿呀呀地调子倒是吸引了不少老客。 海川人很聪明的,祁家面馆搞出来这一新的经营思路,马上传开了。 很快,海川各地都出现了跟风者。 海川过去不是就一家工宣队,当时街道有,乡镇也有,企业有,县城也有,一时间哪些被遗忘在过去角落里的“能人”都被挖了出来。 海川的空气里一时间飘满了笛子、二胡、扬琴、唢呐等各种各样的声音,音乐节还没开始,海川自己倒是先热闹起来了。 省里宣传部门领导过来指导工作的时候,看到海川这种局面,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海川还有这样的音乐底蕴,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 有这样的音乐氛围做底子,这个音乐节怎么可能搞不起来? 海川人是真有思想的,这要不要推广? 宣传部门有想法了。 7月10号,送走了老的高三,郝刚他们就是新的高三了。 高三哪有暑假,元月没回京城,苦哈哈是要继续补课的。 郝刚不需要补课,他的战场在京城。 和李老班反复探讨之后,郝刚决定先行去京城备赛,这次来学校,就是准备和元月告别的。 在京城一呆就将是大半个月,不能不跟元月打个招呼。 在众人艳羡和祝福的目光中,郝刚郝刚得意洋洋地走进教室,然后在元月高冷和不满神色中灰溜溜地离开。 元月大声说着:“跟谁告别呢?我过几天就回京城了,还不一定谁先到呢。” 郝刚这才知道,高三补课就到7月20号,8月10号后才接着上课,这中间最热的一段时间得避过去。 经常翘课的人,消息就是闭塞,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人告诉他,教室里一片哄笑声,郝刚觉得这个别还不如不告。 奥数比赛定在八月初,这时候过去的确早了点,但郝刚也不是单纯奔着奥数竞赛去的,他要解决和协调的工作还不少。 虽然多次去京城,但单身一人的情况还是极少的,郝刚躺在卧铺上闭目养神。 对面的铺位是一位南方的姑娘,但颜色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郝刚也懒得搭理她。 没人说话,正好可以思考点事情。 车停了,车又走了,耳边窸窸窣窣的一直有人在走动。 猛然间,郝刚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的东西,他马上紧张起来了。 这个时候治安还不是很好,火车上打架偷盗那是经常的事,卧铺车厢更是重灾区,谁让能坐得起卧铺的都是有钱人呢。 郝刚没有立即睁开眼,他在等着时机,要是突然睁眼惊动了对方,狭小的卧铺上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郝刚慢慢地动了下身子,没什么异样,他睁开了眼睛。 一条长长的马尾就悬在自己的眼前,从遮住光线的身材看,这是一个高挑的姑娘。 姑娘没注意到郝刚睁开了眼睛,还在盯着铺上的奥数试卷在看。 郝刚动了下,提醒姑娘主人醒了。 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抽身回去,抬头时恰好和郝刚四目相对。 “惜夏!”郝刚惊喜的大叫起来。 郝刚眼前站着的姑娘赫然是惜夏! 331我叫郝刚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随便遇到一个人,居然就能知道她的名字,想想都是很恐怖的事。 惜夏惊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啊。” 郝刚也从初遇惜夏的惊喜中迅速反应过来,马上进行了否认。 郝刚想过无数种和惜夏相遇的场面,虽然没有眼前这一幕,但相似的场景还是有的,这种神异的事情是不能随便用巧合来解释的。 正常情况下姑娘应该借坡下驴,离开就是了。 但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劲,惜夏就想弄明白郝刚为什么会喊出自己的名字。 从看到郝刚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冥冥中这人和自己应该有点关系,这个男孩看起来分外顺眼。 于是惜夏不依不饶:“你喊了,我听到你喊惜夏的。” “你叫惜夏?”郝刚故意问道。 “是的。”惜夏一点也不避讳让一个陌生人确认自己的名字。 “那你听错了,我是说吓死我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郝刚狡辩着。 “真的?”惜夏将信将疑。 “吓”和“惜夏”发音一样,郝刚的解释有点道理,她也不能断定是不是听岔了。 惜夏在对面的床位坐下来,原来的那个姑娘不在。 郝刚贪婪地看着惜夏,多少次梦中浮想联翩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他不介意暴露他对惜夏的贪婪。 这一辈子如何面对惜夏,他曾经思考过无数回,包括永远不去金陵,永远不去惜夏惯去的地方,但命运还是把惜夏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眼前秀气灵动的女孩,郝刚心里骂了句:去他妈的,老天爷都把惜夏送过来了,我干嘛不收下。 惜夏被郝刚看得脸红,眼前这个男孩的目光很不和善,但惜夏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反而有种享受的感觉。 惜夏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叫什么?你也喜欢奥数么?” 惜夏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我一般不告诉陌生人我的名字。”郝刚故意撩拨着惜夏。 “我不算陌生人了,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惜夏还是那么简单。 “好吧,便宜你了,我叫郝刚。” “你叫郝刚?好钢你去用在刀刃上,好钢也不能也不能在这儿耍流氓。” 对面铺位的女孩回来了,正好听到郝刚在自我介绍,牙尖嘴利地攻击过来。 郝刚不满地看着她:“这位姑娘,你看好了,我是在我自己的铺位上和朋友讲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流氓了,美女也不能随便污蔑人清白的。这要是在香江,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拜香江影视所赐,“诽谤”这个桥段在年轻人中间很是流行,吕丽娜没想到自己和郝刚的第一次认识居然是这样的一种污蔑与反污蔑的氛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惜夏的美丽是不可忽视的,所以身边一直少不了嗡嗡的苍蝇,吕丽娜也一直扮演着苍蝇拍的角色。 在男女大防还是很严格的时候,一般吕丽娜的犀利言辞都会让那些苍蝇乖乖地退避三舍,否则无论是舆论还是法律都会无情地打击那些有心思靠近的人。 惜夏也一直很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丽娜,你误会了,是我主动找郝刚说话的。”但这次惜夏没给吕丽娜发挥的机会,她主动站出来给二人解围。 “你主动找他讲话的?”吕丽娜狐疑地看着惜夏,这个一向号称心如磐石的女神是怎么了?春心萌动了? 吕丽娜又转头使劲地盯着郝刚看了看,也就那么回事吗,不丑,但也不帅,到底是哪点被惜夏看上了呢。 惜夏明显看出了吕丽娜的小心思,红着脸偷偷指着郝刚铺上的奥数试卷。 吕丽娜有点明白了,都是奥数结的缘。 有原因就好,至少可以肯定郝刚不是无事献殷勤。 “郝刚,这是我好朋友,吕丽娜,这次和我一起去京城参加奥数竞赛的。”惜夏给两人做了介绍。 “你好,吕同学。”郝刚当然不会对惜夏的好朋友小气,从某种意义上讲,对惜夏好就是对自己好,除非遇到元月。 吕丽娜知道郝刚不是别有用心,也就放下了戒备心理,有个男孩子搭伴,总比两个女孩子的旅途更安全。 “你好郝刚,你不会也是去参加奥数竞赛的吧。”吕丽娜问道。 “我就是去玩玩,水平不行的。”郝刚自谦着。 论真实水平他是真不行,要不是有上一世刷过奥数试题的微薄印象,他是真不敢走保送这条路的。 吕丽娜噘着嘴:“谦虚过度就是骄傲,你行不行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来凑热闹的,京城我还没来过,趁这机会逛逛。” 郝刚心里呐喊着:吕丽娜,咱不能当着惜夏的面开车呀,我行不行当然不能给你知道。 但是嘴上还是强调:“能来参加奥数竞赛的就没有低手,就看谁运气好或者发挥好了。” 吕丽娜两手合什:“希望我能运气好点。” 惜夏有点好笑地打了她一下,什么时候这个学霸也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了。 夜深了,隔壁铺上传来呼噜声,惜夏和吕丽娜都有点厌恶地笑笑。 “惜夏,别回去了,咱俩挤挤吧。” 虽然是夏天,但卧铺车厢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惜夏也不回去了,就窝在吕丽娜的铺上。 两个女孩挤在一起,勉强倒也挤得下。 郝刚躺在铺上想着惜夏,心里在琢磨怎么把她拐走。 郝刚看不到的地方,惜夏和吕丽娜的眼皮也在动,明显也不是睡着的样子。 要是郝刚会读心术一定会大笑起来,惜夏在想怎么忽悠吕丽娜提出让郝刚陪他们一起逛下京城,吕丽娜在想怎么利用惜夏的魅力把郝刚忽悠过来当保镖和苦力。 天亮的时候,京城到了。 郝刚醒来的时候,发现惜夏和吕丽娜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女孩子嘛,总是不愿意别人看到她们蓬头垢面的样子的。 当然,以后也许会例外。 郝刚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欠,昨晚确实没睡好。 冲着两个女孩笑笑,郝刚拿着洗漱用品朝车厢接头处走去。 吕丽娜眼尖,一样看出郝刚用的都是高级货色。 等郝刚离开了,吕丽娜八卦地问道:“惜夏,你说这个郝刚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春心发浪了吧。” 惜夏掐着吕丽娜的胳膊:“我撕碎你这张嘴,你才发浪了呢。” “你看他用的东西,比我们女孩子用的还讲究,一定是有钱人。” 惜夏点点头,郝刚的衣着打扮他也看到了。 “他能参加奥数竞赛,一定也是尖子生,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昨晚没来及多聊,两人就知道郝刚这个名字,哪儿的人确实没问。 “回来你问下不就知道了。”吕丽娜说道。 “为什么不是你问?”惜夏反驳道。 “我问就我问,只要你愿意。”吕丽娜毫不示弱,问下地方又不是去表白,有什么大不了的。 惜夏没吱声,她倒是真想自己问的。 332红粉知己是要越多越好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回来时就看到两个女孩坐在铺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了?”郝刚摸摸脸,他记得照镜子时很干净,没什么不妥的。 吕丽娜问道:“马上下车了,咱们以后还能联系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呢?你们不愿意啊。”郝刚疑惑地反问道。 吕丽娜咬牙切齿地说:“那我们想写信给你是不是要去报纸上登寻人启事啊。” 郝刚这才明白,人家两个女孩可不知道自己的信息,他在潜意识里把眼前的这个惜夏当成了上一世那个形影不离的人了。 “哦,哦,我这就写给你们。” 郝刚赶紧放下毛巾,手忙脚乱地去找笔。 惜夏悄无声息地把笔记本和笔递了过来。 吕丽娜疑惑地望着惜夏手中的纸笔,这丫头啥时候准备的? 郝刚接过来,龙飞凤舞地写下姓名和地址。 猛然间,郝刚想起来了什么,伸手又把那页纸撕下,在惜夏难看的目光中重新写下新的地址。 这次写的收信地址是小院子。 “为什么撕掉?”惜夏严厉地问道。 “开学高三,我怕到时候会班级变动,地方不一定准确。”郝刚胡扯着解释。 惜夏不明白郝刚的学校为什么到了高三还要分班,但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她也管不了那么宽。 低头看了下地址,海川市的一个街道,这应该是郝刚的家。 惜夏心里倒是坦然了,这个地址比学校里更保险,郝刚可以不在学校,但不可能不要这个家。 “你们在京城住哪儿?等会有车来接我,顺路送送你们。”郝刚问道,能和惜夏多呆一会,他是巴不得的事。 吕丽娜又开始噘嘴:“我们还没确定到哪儿住呢,竞赛的地方离景点太远,玩起来不方便。” 郝刚心里很是无语,这两人看来真是到此一游的,竞赛这么大的事,人家居然想的是先旅游。 不过也可能人家是胸有成竹,就像自己一样。 “郝刚你给我们推荐一下吧。”惜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 吕丽娜心里大呼:惜夏啊,你的狐狸精属性终于发挥了。 郝刚心里也被惜夏瞧得毛毛的,一边兴奋,一边暗自警醒,这情形以后得注意避免,可千万不能让元月看出端倪啊。 “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们安排住宿,以后竞赛时一起过去。” “好啊好啊。”吕丽娜连忙答应。 惜夏矜持着没有说话,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许。 出站口,王丽红焦急地等待着。 虽然郝刚不小了,来京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但王丽红还是非常担心,对于她来说,郝刚就是她的半个天。 终于,郝刚的身影出现在人流中,王丽红的心放下来了,只要郝刚出现在视野中,王丽红就不怕了。 但猛然间,王丽红的警觉性又提起来了,那两个女孩是谁?陪在郝刚身边的即使不是元月也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可这两个不认识。 王丽红鬼使神差的把惜夏和元月比较起来,一个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一个是精致娇贵的山茶,反正都比她王丽红强。 但是为什么要把她们放到一起比呢,边上不是还有一个女孩吗?怎么就没一点评价她的意思呢。 王丽红也没去进行深刻的思想斗争,因为郝刚带着惜夏已经来到了面前。 “姐,还劳您大驾亲自来接啊。”郝刚开着玩笑,自从王丽红认了干妈,这种亲情感就一天比一天浓烈起来。 “我这不是怕你被美女拐跑了吗?”王丽红毫不相让地反击,眼睛瞟着惜夏。 惜夏明知道王丽红话里有话,但人家姐弟两个互殴,她也不好挑剔什么。 “哪有啊,姐你别毁人清白。”郝刚强力反抗王丽红的猜度。 “你又不是没有前科。”王丽红不屑地讽刺道,“补课”的经历在小圈子里那可是很有名的,牛汣都羡慕死了郝刚有人主动搭讪。 “你同学?”王丽红看着惜夏和吕丽娜向郝刚询问。 “算是吧。”郝刚回答。 惜夏有点不满,但郝刚说得也没毛病。 “什么叫算是的,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啊。”王丽红也有点不满。 这郝刚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做你同学,还委屈你了是吧。 “我们是火车上认识的,算是我捡来的吧。”郝刚油滑地交代了惜夏的来历。 “你行啊,坐个火车都能捡来这么漂亮的同学,以后得安排你多坐几次火车。”王丽红揶揄道。 她对郝刚吸引女孩子的本事又加深了不少认识,“补课”的梗已经很惊艳了,这次更夸张,带回来俩。 王丽红气场很强大,镂空衬衫加碎花裙这样的穿搭风格完美体现女性柔美优雅的一面,充满了诱人的魅力,很是精彩。 身居高位养成的贵气无形中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惜夏很是羡慕,吕丽娜直接要喘不过气来。 惜夏和吕丽娜都红着脸,被王丽红夸奖她们心里都有些高兴。 “介绍一下吧。”王丽红终于想到了这一茬。 “这是惜夏,也是来参加奥数竞赛的,惜夏叫姐。”郝刚先给王丽红介绍了惜夏,还狗腿地把称呼都给惜夏安排好了。 王丽红皱了下眉头,没拒绝。 “吕丽娜,你也叫姐吧,他们一般都是喊王总或者红姐的。”郝刚似乎是为了介绍全面点,给吕丽娜说得比较多。 “姐。” “红姐。” 惜夏和吕丽娜都有点诧异对方的称呼,但一旦第一句叫了出来,后面就不好改了。 王丽红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了。 “姐,他们还没定宾馆,你一起给安排吧。”郝刚吩咐道。 “行,跟你住一起吧,将来去考试也方便一起接送。”王丽红答应下来。 “走,上车吧。”王丽红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在前面领路。 郝刚伸手接过惜夏的行李箱,吕丽娜傻愣着看着郝刚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走了。 惜夏笑笑,接过吕丽娜的小包,拉着她跟了上去。 站门前停车场上,王丽红的红色皇冠显眼地停放着,路过的人都会羡慕地看两眼。 皇冠算是豪车了,但豪车也是区分档次的,王丽红这辆可比牛汣那辆要好看得多。 “姐,换车了?”郝刚狗腿地逢迎道。 “怎么,舍不得姐花你的钱?”王丽红的话不客气。 “哪里哪里,我就是觉得这车特别符合你的气质,优雅高贵,艳压群芳。” 郝刚继续吹捧着,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一向只和沈大侠相依为命,现在多出了个姐姐,郝刚觉得自己感情丰富了许多。 “还艳压群芳,我要是能有惜夏一半漂亮,睡梦里都能笑醒了。”王丽红自贬的同时还不忘捧了惜夏一下。 惜夏这丫头无论相貌还是才华都不比元月差,要是能被郝刚弄到手里,倒也是一桩幸事。 王丽红考虑得很远,郝刚的事业只会越来越大,多几个元月和惜夏这样的才女做亲信,她可不会嫌多。 在王丽红的眼里,牛泗和牛汣那是必须一夫一妻的,但是在郝刚身上,红粉知己是要越多越好的。 333她在拿我和谁比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说话时一点也没避着惜夏,王丽红的话也是一点不漏地进到惜夏的耳朵里。 “姐,我哪有你漂亮啊,站你跟前,我就是个丑小鸭。”惜夏也很会说话。 互夸呗,谁不会呀。 吕丽娜低着头,很自卑地一句话也不说,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谈论容貌,她是真的没一点插嘴的机会。 郝刚打开车门,先把惜夏送进后排坐下,然后把惜夏和吕丽娜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至于他自己,倒是几乎什么都没带,在京城,什么没有啊,连短裤、袜子王丽红都给准备了一打。 郝刚坐进副驾,王丽红轻飘飘地驾车离开了车站。 “先去宾馆还是先吃饭?”王丽红问道。 郝刚转回头:“你们是先去宾馆洗洗还是先吃饭?” 吕丽娜不敢说话,西夏看看王丽红充满压迫感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吕丽娜,对郝刚说:“先吃饭吧。” 吃完饭回宾馆就不需要看到王丽红了,这女人气场太强大,跟她在一起,吕丽娜一直在发慌。 王丽红一边开车,一边和郝刚闲聊:“刘欢给你寻摸了几处院子,你抽空去看看,定下来后装修一下,以后来京城就不需要住宾馆了。” “行,抽空让刘大哥带我过去看看。” 惜夏和吕丽娜对视了一眼:不会是那个刘欢吧。 郝刚回头:“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去玩玩,毕竟刘大哥也算是个大明星了。” 吕丽娜眼里冒出无数个小星星,真是那个刘欢,偶像啊! 这郝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跟刘欢都称兄道弟的。 安顿妥当,王丽红走了,吕丽娜长舒一口气:“郝刚,你这姐姐是干啥的,我在她跟前紧张死了。” 然后吕丽娜看向惜夏:“惜夏,你也有这种感觉吧?” 惜夏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吕丽娜。 其实惜夏的心中确实也有点紧张,但这种紧张和吕丽娜的不一样。 她总感觉王丽红看向她的目光带有审视和比较的意味,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最后只能归结于女人的第六感。 她心中压下一个很沉重的疑问:她在拿我和谁比? 奥数竞赛比的是智力,不是努力,这也是为什么郝刚可以参加,洪双喜不能参加的原因。 所以惜夏和吕丽娜白天轻松地出去闲逛,晚上回来专心致志地刷题,郝刚也不死皮赖脸去陪着,他有自己的事干。 今天是和王金花约好了去士林传媒看看,顺便指导一下。 牛汣又成了专职司机。 尽管每一次郝刚走后,牛汣都发誓再也不上杆子去给郝刚打击了,但郝刚只要一来,他肯定会屁颠颠地跑过来当司机。 士林传媒很有名气了,王金花在闹市区租下了一栋三层小楼,几千个平方,好多公交车都从门前经过,交通很是方便。 “我们士林集团在郊区有地盘,可王金花不愿意过去,说什么太远。哪儿远了,我不还是天天跑嘛。”牛汣看不起这个有点破旧的小楼,在背后说着王金花的坏话。 郝刚不置可否,这两口子的事,他不愿意掺和,王金花不愿意过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小楼门口,挂着“士林传媒”大大的招牌,龙飞凤舞的大字分外醒目。 “老那写的?”郝刚辨识了一下落款后问道。 牛汣抬头瞟了一眼招牌:“嗯,他说他的字还值点钱。” “对了,我那几个宝贝还在他那儿,你别忘了要回来。老那在这行里算是大家,以后士林传媒倒闭了,这几个字卖了也能让你和花姐吃饱饭。”郝刚一边交代一边评价着。 牛汣怒目而视:“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好像士林传媒不是你家的一样。” 郝刚不以为然:“我家又不是就靠这一个生意吃饭,这个倒了,我还有好多能挣钱的呢。” 牛汣不说话了,早知道会被郝刚打击的,为什么还要把脸伸过来。 虽然牛家也不一定非要靠这个公司吃饭,但王金花不行啊,这个士林传媒就是她的命根子。 王金花带着士林传媒一众骨干在会议室里等着郝刚的大驾光临,之所以不到门口去,是怕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内地虽然没有什么狗仔,但想找点花边新闻的小记者还是不少的。 现在还不是造势的时候,郝刚不想过早地出头露面进入公众的视野。 岗岗、静静这些认识郝刚的小明星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花痴模样,那些不认识的新人也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这可是士林传媒内部传说中能点石成金的传奇人物啊,谁不知道原先默默无闻的帅毛和岗岗她们都是靠着郝刚成名的。 要是郝刚这次能看上自己,那就发达了。 几个自觉姿色不错的少女偷偷地把领口拉开了一点,和成名相比,露点皮肉算得了什么,给郝刚看,不吃亏。 王金花领着郝刚走进会议室,一屋子莺莺燕燕噼里啪啦鼓起掌来。 刘欢迎上来:“郝总,欢迎前来检查指导。” 正式场合,就要正式一些,给郝刚的面子就是给自己的面子,刘欢多聪明啊。 “刘大哥,好久不见了。”郝刚和刘欢热情地握手,一个高中生和大明星热情握手,虽然场面有些不和谐,但其他人艳羡的目光是看不到这些的。 “都坐下吧,大家坐下说话。”郝刚招呼着。 这些人将来都是自己的摇钱树和代言人,态度好一点,好话多一点,多挣的钱都是自己的! 大家坐定之后,王金花发言了,这是她的主场。 “郝总是我们士林传媒的幕后大当家的,也是士林传媒的创始人,可以说没有郝总的资金和作品,就没有我们士林传媒的今天,尤其是岗岗和静静,你们应该体会最深。” “谢谢郝总!”岗岗和静静赶紧站起来,朝郝刚恭敬地施了一礼,虽然王金花没提到帅毛,但帅毛也赶忙跟着站起来施礼。 王金花说得没错,他们几个的成名的确是沾了郝刚的那几首歌的光,那几首歌可以说换谁唱都红。 “那几首歌确实有一定的水平,但最重要的还是你们演绎得好,换成了我上去,再好的歌也得让人给赶下来。” 熟悉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郝刚唱歌什么水平,都是知根知底的。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士林传媒成就了你们,你们也成就了士林传媒,大家是共赢。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歌我有,就看你们能不能发挥了。” 众人一片掌声,巴巴地来逢迎郝总,不就是图的这句话吗,有了这句话,今天就算赚着了。 哪怕能轮到一首合适的歌也行啊,靠一首歌吃一辈子的歌手比比皆是的。 王金花继续说:“今天是内部会议,出去就不要乱说了,也不要在外面提到郝总。” 这是郝刚交代的,知道他的人不少,但毕竟还是在小范围内,以后肯定要曝光,但能晚一点就晚一点吧。 “海川音乐节是音乐界的大事,更是我们士林传媒的大事,因为这个音乐节几乎就是郝总为你们量身定做的成名之路。” 掌声响起来,不响不行啊,听到王金花说这个音乐节是为了自己这些人量身定做的成名之路,鼓掌那是身不由己的事。 334她最善于捕捉战机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有什么好事让大家这么高兴呀?掌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胡静的声音传了进来。 作为士林传媒目前的台柱子,校园民谣的现任掌门人,胡静是有资格耍大牌的。 “郝总好!”胡静俏皮地打了声招呼。 “师姐好。” 高考结束,胡静一身都是轻松的模样。 胡静挤挤挨挨地在郝刚旁边坐下,清幽的香味在郝刚身边晕染开来。 “什么香味?”郝刚耸耸鼻子。 胡静有点脸红,娇嗔地瞪了郝刚一眼:“你就不能憋着不问吗?” 几个女孩都捂着嘴笑起来。 有些东西可以做,但不可以说的,比如现在。 郝刚摸摸鼻子,知道自己孟浪了,但他确实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以前和元月在一起时,他都是这么问的。 “考得怎么样?”郝刚为了化解尴尬,转移了话题。 胡静把下巴高高抬起:“咱海川一中出来的岂是那些学渣可比的!” 这话说得很霸气,很有胡静的风格,郝刚发现岗岗和蓓蓓把头悄悄地往回缩了下。 郝刚特意观察了一下蓓蓓,蓓蓓的头缩得更厉害了。 郝刚明白了,胡静的攻击带有溅射效果,把蓓蓓和岗岗误伤了,这两人估计就是胡静口中的学渣。 为了照顾岗岗和蓓蓓的感受,郝刚没在高考上面多纠缠,好不容易从高考的折磨中解脱出来,胡静想张扬就张扬去吧。 高考是个鬼门关,没经历过高三的人,是不懂得这里面的痛苦的。 高考又是一道分水岭,短短一个暑假,从量变到质变,不仅分出了云和泥,也分出大人和小孩。 开学后胡静就可以以大人的身份活动了,尽管胡静已经超过了十八岁,但走出去一说是高中生,大家还是理所当然地把她当做未成年少女。 高中生身份是个护身符,也是个紧箍咒。 比如今年的青歌赛。 青歌赛的造星能力吸引着无数有明星梦想的少男少女,他们都渴望在这个舞台上一唱成名。 但就像彩票一样,中奖的永远只是极少数,可因为急功近利而失去勤恳致富机遇的却是数量更多。 所以,以顾教授为首的一批老音乐人是很反对青歌赛低龄化的。 胡静没参加今年的青歌赛,阻力就来源于顾教授和央音附中,他们明确表示,大学生可以参加,高中生不行。 在老一辈的音乐人心中,把胡静这些孩子送到青歌赛的赛场上是拔苗助长,不利于胡静的后面提升与发展的。 这是郝刚计划中很意外的一个环节,但郝刚更在意顾教授的看法,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郝刚相信顾教授可以看到很多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郝刚热衷胡静参加青歌赛的主要目的一是让胡静有个能拿得出手的名头,二是圆一下自己重生前的捧红胡静的愿望。 现在胡静已经被自己捧红了,再参加青歌赛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去看青歌赛了?”郝刚问道。 “看了,就那么回事,我要去也能拿奖。”胡静很膨胀。 郝刚皱了皱眉头。 文无第一,唱歌也是这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谁唱得好,还是看听的人审美倾向。 胡静这样说也不能算错,但明显心态不对了。 “师姐啊,你说美声和通俗唱法哪个好听?”郝刚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怎么比,都不是一个风格。”胡静想也没想就回答。 “是啊,不是一个风格没法比,不是一个人、一首歌那又怎么好比呢?”郝刚接着话头说下去。 胡静一惊,她意识到郝刚有想法了,于是直愣愣地盯着郝刚。 刘欢接话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央音的老师:“胡静啊,郝刚说的意思你还没明白吗?青歌赛比的不仅是歌,更多的比的是音乐认识和天赋功底,你觉得你的音乐基础比那些人更扎实?更广阔?” 在这个场合不需要掩饰,刘欢说得很直白,给胡静解惑就相当于给其他的歌手也上了一课,省得这些小家伙在蒸蒸日上的士林大旗下迷失了自己。 场子有点冷,蓓蓓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岗岗和静静都缩着头装作认真听着,帅毛倒是一副似有所得的样子。 胡静要是私下里还能和郝刚胡搅蛮缠,但在公开场合还是要收敛的,更何况后面的话是刘欢说的。 “我知道了。”胡静泫然欲泣,兴头上被郝刚打了一棒子,姑娘的脸皮还是很薄的。 王金花开声了,她最善于捕捉战机了。 “郝总不是在败坏各位的兴头,而是扎扎实实地给大家上了一课。要说才情、声望,你们哪一个能和郝总和刘大哥比,但是你们什么时候看到郝总和刘大哥张扬了?”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郝总这是在给你们校正道路,是怕你们走歪了,听点不愿意听的话总比走错了路不能回头要容易接受。” 王金花心里畅快死了,随着士林传媒的崛起,旗下这一批人也越发张扬起来,胡静只是最高调的一个罢了。 王金花正发愁怎么打压一下这些宝贝们的嚣张气焰呢,郝刚就把斧子递到了手中。 这么顺手的武器,王金花哪能忍住不砍下去。 但王金花也知道凡事都要见好就收,她是需要打压一下这些宝贝张扬的气焰,不是真想把他们一斧子砍死。 “郝总,咱们还是说一下音乐节的事吧。” 郝刚点点头。 “以后青歌赛的参赛门槛会越来越低,但观众的素质也越来越高,对青歌赛的品味也会越来越刁了。你们从现在开始都要学会怎么去提升自己,不要在以后的青歌赛上给我们士林集团丢人。” 青歌赛是华夏乐坛一个美丽的星工厂,一颗颗璀璨的音乐明星从这里飞出,点缀着华夏的音乐星空。 它还是一个奇妙而又科学的摇篮,孕育出华夏音乐人才选拔和培养的新机制、新思路,像一本普通的记录簿,记录着改革开放之后华夏歌唱事业的发展。 郝刚说这话的深层意思就是士林传媒会大力支持这些人去参加青歌赛,而且还要拿到名次。 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胡静噘着嘴对郝刚说:“郝总,下一届青歌赛我一定给你捧个奖回来。” 蓓蓓也腾地站起来:“郝总郝总,我也能捧个奖回来的。” 郝刚冲她一瞪眼:“你还小,少凑热闹,先把大学考上了再说。” 蓓蓓也把嘴噘起来,嘟哝道:“那我不是还得几年才能有钱去买棒棒糖嘛。” 郝刚疑惑道:“花姐没给你生活费?” “给了,但被没收了,他们说小孩子不能管钱。” “那就没办法了?”郝刚故意扬起了声调,眼睛斜向身边的胡静。 蓓蓓马上腻声呻吟道:“爱姐……” 胡静没好气地呵斥道:“别喊了,烦着呢。” 摸出一张大票子扔了过去,百元大钞虽然发行不短时间了,但市面流通还是不多的。 一百元,对于胡静是随手一扔,但对于小屁孩蓓蓓来说,那就是巨额财富,可以换一书包棒棒糖的。 “谢谢爱姐。” “滚,别烦我。” “是,马上滚。”蓓蓓回答得异常干脆。 335只不过没敢罢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说了半天,郝刚还是在青歌赛上反复,音乐节的事还是没提,别说几个新人有点急了,就是王金花也有点坐不住了。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刘欢说话了:“郝总啊,别吊大家胃口了,把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一听这话,连胡静也不矫情了,乖乖地坐正了身体。 郝刚埋怨着:“刘大哥,你就不能让我再耍一会啊,好容易有在这么多帅哥美女面前摆谱的时候,多过会瘾呗。” 众人这才明白,郝刚在逗大家玩呢,不过这么多人在郑重其事等着你安排工作,你却想着逗大家过瘾,这真的好吗? 岗岗扭头趴在身边一个姑娘的耳朵上,小声嘀咕:“想过瘾还不简单,等他把新歌拿出来后,随便他怎么过瘾都行,干嘛现在吊着我们呢。” 那姑娘也不大,和胡静差不多的模样,但比起胡静可是老练多了。 郝刚认识,成琳,昵称琳琳。 成琳好像和胡静同岁,但阅历比胡静可丰富多了。 可能觉得岗岗对着耳朵说话有点痒痒,琳琳嗔怪地把岗岗的脑袋拨拉到一边,也是小声调笑道:“真的怎么随便过瘾你都行?” 岗岗听懂了意思,在桌子底下伸过手去,不知道掐住了姑娘的什么部位,两人开始打闹起来。 王金花严肃地看了过去,两人才停止手脚,老老实实地坐好。 “海川音乐节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为海川造势,打响海川的城市品牌,为海川的发展吸引人才。” “二是让我们士林传媒旗下歌手在上次两岸三地演唱会的基础上加深和大牌明星的合作力度,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和大明星合作的机会,都有出彩的表现。” 郝刚话未落音,热烈的掌声就响起来了。 等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最想听的声音。 “郝总万岁!”静静眼神很活地喊起了口号。 郝刚脸都要绿了,郝总万岁,我才多大啊,就想着万岁的事了。 刘欢神色古怪地看着蹦得正欢的静静,开口问道:“静静啊,你知道万岁是喊给谁听的吗?” “喊给皇帝听的呗。”没等静静回答,胡静在旁边不以为然地接话。 胡静这个年龄的人是喊过万岁的,虽然喊过,但都是跟着大人喊的,至于是什么意思,可以喊谁万岁,还真的不清楚。 “万岁过去是专门喊皇帝的,喊其他人万岁不管是喊的人还是被喊的人都是要杀头的。”刘欢说话时候语气凉飕飕的。 静静的小脸刷地就白了,其他人也露出恐慌的神色,一些曾经听说过的十几年前传闻突然间就都涌上了脑海里。 喊郝刚万岁,虽然不至于杀头,但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也不是好事。 静静带着哭腔:“郝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想害你。” 郝刚哭笑不得,对着刘欢笑道:“刘大哥,咱这几个宝贝都是太单纯了,别吓坏了。” 刘欢也笑了:“吓唬一下,长点记性,省得以后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往外说。” 郝刚点点头,刘欢的想法也有道理,这些丫头太张扬了,不压一下脾气,以后说不定傲娇起来不好管。 “没事了,刘大哥吓唬你们呢,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万岁虽然不是随便喊,但用到的地方也挺多的,我们不是经常说青春万岁吗。” 郝刚解释完,静静这才缓过神来,小脸还是煞白,明显有点后怕。 一群人都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再说话得带个心眼了,祸从口出一点也不假,别给自己惹事,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咱说正事。”郝刚圈回了话头。 这次大伙都严肃起来,一个个正襟危坐。 王金花拿起笔,小本子早摊开了。 “首先说一下费翔先生的巡回演唱会的事。” 费翔的演唱会是郝刚讨价还价换来的,说不清费翔和士林传媒谁占了便宜。 这事王金花知道,其余人也听到了风声,但怎么安排的,都不清楚。 现在郝刚提到了费翔演唱会的事,大家又开始迷糊了,不是说好了下面说海川音乐节吗,怎么又扯到了费翔演唱会了? “费翔演唱会是由我们士林传媒承办的,这也是海川音乐节的一环,花姐早有安排,我说下你们的任务。” “费翔的演唱会将有六十场,遍及全国各地,你们将全程助演,很辛苦的,你们要有思想准备,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 一群人摩拳擦掌,都是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辛苦算什么,和费翔这种大明星搭台唱戏,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士气可用,郝刚很满意。 “然后呢是海川音乐节的安排。” “这次音乐节我们士林传媒旗下的所有歌手全员参加,至于在哪个舞台上表演,到时候再说。还有,你能表演几场,看各人的本事。” “这也是一次展示我们士林传媒实力的机会,我会为你们量身定做一些歌曲,帮助你们在音乐节上扬名立万。” 不容易啊!终于说到正题了。 大家眼睛亮了起来。 “刘大哥,你还是压轴的主力,但这次音乐节你就不要去抢风头了,你要是太出彩,我怕几个新人冒不出来。” 刘欢点点头,没有一点失落的模样。 他是和费翔一个档次的人物,真不需要和岗岗、静静她们这些新人去争人气。 海川音乐节是自家的场子,肯定不能自相残杀。 “岗岗。”郝刚点名。 “到。”岗岗英气勃勃地回答,但听在其他人耳朵里总有一种撒娇的味道。 “这首歌给你,未来几年,士林传媒将重点打造你的歌坛玉女形象,你也要注意把自己往甜妹子方向发展,就是要那种甜得齁死人的感觉。” 岗岗桃花眼一眨,学着林黛玉的招牌动作向郝刚飘去,“是这样吗?” 郝刚心里一动,不动不行啊,不动还是男人吗? “很好,不过不要乱朝我抛,要朝观众抛。”郝刚硬着头皮交代道,这岗岗的桃花眼,杀伤力太强大了。 “知道了。”岗岗领悟的很快,声音这就开始齁人了。 王金花瞥了她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别有不该有的想法。 接过郝刚递过来的曲谱,岗岗闷头看了起来。 只不过片刻功夫,岗岗大叫了起来:“哇,郝总,我爱死你了!” 《风含情水含笑》,岗岗的成名大作,能不好吗。 连刘欢都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作品能让岗岗兴奋的连脸都不要了,还“爱死你了”,不怕元月打上门来? “唱几句听听。”静静怂恿着。 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岗岗这个表现她也有过,她也曾经想过大喊“爱死你了”,只不过没敢罢了。 当时在海川,是人家元月的主场。 336丑又不是我的错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轻轻杨柳风,悠悠桃花水,小船儿飘来了,俊俏的小阿妹……” 一座皆静,虽然只是清唱,但恰是这种原汁原味的甜味最容易让人高潮。 “花姐,以后岗岗唱完这歌千万记得派人保护着,我怕她出门会被人抢跑了。” 刘欢悠悠地说着,虽然这歌不适合男声,但醋味是遮掩不住的。 歌太好了。 “帅毛。” “到。”帅毛的回答更利索。 他不是第一次和郝刚见面,但当面接受任务却是第一次。 “你那一首《涛声依旧》够你消化一年的,现在推出太多新歌不利于你的定位和发展。” 郝刚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张曲谱。 帅毛接过去一看,是个男女对唱。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的把你想起……” 识谱唱歌对于这些专业歌手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容易,帅毛轻易地就把歌谱上的内容哼了出来。 “岗岗,你也过去看一下。” 岗岗还没来及消化掉刚才的惊喜,现在一个大大的馅饼又砸在了头上,她忙不迭地跑到帅毛身边,看起曲谱来。 半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岗岗抬起头脉脉含情地看了郝刚一眼,要说不是郝刚看上了自己,谁信。 这样的好东西,一会就弄出了两个,还都是给自己的,岗岗快压抑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了。 “这次音乐节帅毛以《涛声依旧》为主,另外配合岗岗组成金童玉女组合,开辟新的战场。” 帅毛虽然只拿到了半首歌,但没有一点不满意的,别说只有半首歌,就是只有几句他也满足了。 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桃半筐,《心雨》这首歌绝对是鲜得不能再鲜的鲜桃。 开局就是两个王炸,下面还有什么?大家的眼都瞪得溜圆。 “琳琳。”郝刚继续点名。 “哦,到。”琳琳没想到下面居然是她,她以为该是静静的。 “你的声线独特随性,抓耳但不压抑,适合走轻佻上扬的都市风,演唱时要注意突出自由自在的感觉。” 郝刚递过去一张曲谱。 跟着强调了一句:“歌如其人,既然想唱出自由自在的感觉,那就在生活中也要让自己学会自由自在,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琳琳不知道郝刚为什么跟自己说那么多,但郝刚话里那种关心和爱护的味道还是听得出的。 琳琳不会蠢到不知好歹地拒绝郝刚的善意,于是恭敬地说:“谢谢郝总,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郝刚心里暗想:但愿如此吧,以后提醒王金花多注意一点琳琳的感情方面,一遇渣男误终生。 琳琳颤抖着打开曲谱,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哼唱起来:“我给你爱你总是说不,难道我让你真的痛苦,哪一种情用不着付出,如果你爱就爱得清楚……” 又是一首!大作! 琳琳哼了几句就不哼了,就这几句就知道作品的质量了。 琳琳做梦都没想到,作为士林传媒的新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一首足可传世的佳作,她对自己的选择无比自豪。 那个苦劝自己不能签约士林传媒的朋友可以绝交了,什么理由都不能掩盖士林传媒对自己的重视和栽培。 这首歌谁唱谁火。 琳琳再次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郝刚施了一礼,这是谢礼。 “咚哥。” “到到到!”谢咚忙不迭地站起来,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前面拿到的都是宝贝,到他这儿怎么也不会差了。 “郝总,叫谢咚,叫谢咚,不敢称咚哥!” 谢咚跑了半辈子龙套,也不知道王金花哪条筋搭错了,在央视的一个角旮旯里看到了自己,非要把自己签到士林传媒来。 难道就冲着自己当时在厕所里喊那几句?谢咚到现在也没弄个明白什么原因。 这次开会他根本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机会。 “你这脸就是招牌,丑了点,但笑起来很好看。”郝刚调侃着。 丑,确实有点。 谢咚讪笑着接过曲谱。 马上,谢咚的笑容就从讪笑变成了大笑。 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谢咚哼唱起来:“常常地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可是可是我,却搞不清,你离我是近还是远……” 大家都笑起来,这首歌还真是符合谢咚的气质,质朴的丑脸下拥有一颗渴望理解的心,歌声中仿佛就出现了一个痴情郎充满爱意与深情的眼神。 “这歌能火一辈子,从青葱年华直到白发苍苍。”刘欢评价道。 几个女孩看向谢咚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有这样的深情,丑点又算得了什么? 同样是情歌,岗岗和谢咚演绎出了完全不同的风情,一个纯情、一个深情,情深情浅不说,单凭对感情的理解,作出词曲的郝刚就可以称得上大师级的。 岗岗忽然害怕了,要是落到郝刚手里,就凭郝刚对感情的把控,自己还能活着走出来吗? 我到底要不要试试?岗岗眼泪下来了。 “没那么感动吧。”谢咚看到岗岗流泪,疑惑地问了句。 “要你管!丑男。”岗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嘿嘿。”谢咚没有反驳,丑又不是我的错,天生的! “郝总,有我的吗?”静静终于坐不住了。 “有啊,不过我在想着你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子,所以这首歌你先尝试着唱下。” 郝刚说着翻了下曲谱,找到静静的那一张递了过去。 静静一看,歌名是《那年冬天》。 研究了一下曲谱,在大家的注视下,静静哼唱起来:“那一年的冬天,吹着寒冷的风,因为我答应你不再悲伤。于是所有泪水,沉淀在我心里,就好像冻结了自己……” 忧伤、还是忧伤,娓娓道来的思念和失望,就像飘落在手心的雪花,还没感觉到冰冷就消失了。 这次是琳琳留下了眼泪,本来就是心思惆怅的人,最受不了这种欲说却无法言说的哀伤。 “好伤心的歌,我仿佛看到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入夜的画面,我最想念的那个人近在眼前,不过却是在电影里出现的。”刘欢评价说。 郝刚却不愿意让气氛变得伤感,冲着刘欢笑着:“这话你敢对着嫂夫人说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在我最希望结婚的时候,就是在电视里看见她的。”刘欢不以为然。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郝刚诧异地问道。 “今年6月,怎么了?”刘欢问道。 “刘大哥你结婚怎么不跟我说声啊。”郝刚不满地喊道。 “我结婚跟你说干什么?又不要你干什么。”刘欢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 郝刚目瞪口呆,刘欢说得没错,人家结婚有你什么事啊? “可是,可是……”两世为人,郝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说法的,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说。 “是不是觉得没送礼不好意思?没关系,我现在一样可以收的。”刘欢大咧咧地说。 “等会会议结束了,你和我一起回家去,想送什么直接交给你嫂子。”朝郝刚要贺礼,刘欢要得理直气壮。 “对了,我和你嫂子认识时间也不长,你正好过去帮我掌掌眼,看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刘欢越扯越远,眼里的幸福感都要冒出来了。 郝刚眨巴着眼睛,心里骂了无数遍,刘大哥你怎么那么六呢,你这婚都结了,我要说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你还能离了啊。 337感觉这房子不对劲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从士林传媒出来,郝刚身后跟着一屁股的美女。 像谢咚和帅毛这样的都不好意思往前挤。 走到门口,郝刚长出了一口气,他给士林传媒的小明星们带来了莫大的压力,这些精英们又何尝不是反馈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在场的都是行家,不拿出点好东西是镇不住场子的。 郝刚可不希望扣扣索索为了几首歌,毁了在这些摇钱树们心中苦心建设的辉煌人设。 除了琳琳、谢咚他们,郝刚又拿出了几支歌给了周仌倩、高林生她们。 发完歌谱后,郝刚感觉自己的血条空了半截,上一世毕竟只是发烧友,不是专业的音乐人,金曲都能记得,但次一点的真是记住的不多。 郝刚幸福地痛苦着,看来有个能干的经纪人也不是好事啊,王金花的天赋这样发挥出来,大有把这一代精英打包的趋势。 士林传媒是兵强马壮了,但是郝刚虚了。 “我只是扶上马、送一程,这些人都是自带光环的,我先帮他们把名气打起来,剩下的就是靠他们自己了。反正原来没有我,他们自己也能闯出不小出息的。” 郝刚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找借口给自己打气。 牛汣有点懒洋洋地问道:“下面去哪里?” “去哪里?”郝刚想了一下。 他要去的地方挺多,王建民那边、王丽红那边,还有顾教授那边。 不过不管去哪边,这个时间都不合适。 刘欢看郝刚没什么主意,就建议道:“你要是没什么急事,咱去看看院子吧,有几个院子还不错,不过合不合眼缘得你自己看。” “行,那就去看看。”郝刚从谏如流。 在京城弄个院子,这是后来所有有钱人共同的心愿,住起来舒服不舒服另说,但人有我也得有的心理是少不了的。 以后都是出头露面的人物,要是在京城没个像样的落脚地方,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三人钻进车里,刘欢负责导航。 现在经济虽然发展了,但能开起车的人还是凤毛麟角,宽阔的大街上显得很空旷,牛汣的车开得很轻松。 “慢点,前面右拐。”刘欢喊道,这一路上他可没少指挥牛汣怎么开车,刚学会开车的人都这毛病。 “我知道。”牛汣没好气地说。 前面不是十字路口,就是一个弯道,不需要刘欢提醒,牛汣也知道顺着弯道走的。 郝刚哈哈笑了起来,和牛汣、刘欢在一起,他觉得非常轻松。 刘欢带郝刚去的地方是北海公园附近,这里是现存最古老、最完整、最具综合性和代表性的华夏皇家园林,历史悠久,人文气息浓郁。 在这儿弄个房子住着,早上跑北海公园跑跑步,晚上进公园里遛遛弯,别提多惬意了。 反正刘欢挺喜欢的,他觉得郝刚也会喜欢,所以第一站选了这儿。 车子在北海边上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胡同口有点窄,牛汣舍不得进去,这要是把宝贝皇冠擦了碰了,可没人赔他。 刘欢只好下车,带着郝刚往胡同里走。 胡同挺深,两边是一溜的黑灰色砖墙和油漆斑驳的大门,墙内高大的树木探出来一片片的绿荫,这地儿和老那那儿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呢,老那那地方像是地主家小姐,妆容精致,这地方有点像农村的姑娘,粗手大脚。 路过一个敞着大门的院子时,郝刚伸头朝院里瞧进去,青灰色影壁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只能看到墙上伸出来一根翠绿的枝条。 七月份了,居然还有火红的石榴花。 郝刚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踏、踏踏”,院子里闯出来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看到门口有人,男孩赶紧急刹车才没撞进郝刚的怀里。 女孩跟上来,歪着头看着郝刚:“哥哥,你是我们家亲戚吗?” 郝刚不好意思地笑笑:“噢,不是,我就是路过,看你们家石榴花好看,就多看了两眼。” “嗯,我家石榴花最好看了,可惜结不了石榴。” 小姑娘噘着嘴,在石榴树的好看与好吃之间有明显的倾向性。 郝刚张张嘴,没想出该用什么话来安慰。 刘欢走了十多步才发现身边人不见了,回头看见郝刚在和小孩子说话,又折了回来。 抬头看了下门牌,刘欢说道:“这家好像也是准备卖的,两家都调去了中关村那边上班,嫌这儿上班有点远。” “能进去看看吗?”郝刚问道。 “这有什么不能的。”刘欢说着,迈步就朝里面走去。 郝刚无奈地一笑,牵着一脸好奇的女孩,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显得破旧一些,总共也就不到二百平方的样子。 三间正房坐北朝面,两侧厢房相对而立,南边只有大门和影壁,没有四合院常见的倒座房,整体布局倒像是武城的农家院。 前面刘欢已经和主人搭上话了,看来刘欢不是第一次来了。 难怪小女孩问郝刚是不是他们家亲戚,在她想来只有亲戚才会经常来吧。 “这房子我们两家都想卖,但实话跟你说,手续不全,当年我们两家占这地方的时候也是托人说了话的。”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中年人斯斯文文的,看样子像是有点身份。 郝刚在头脑里使劲地想,这地方以后到底有没有纠纷。 在过去,这儿是达官贵人的住址,几度风雨、几度起落,等到了解放后,这里的原住民已经不多了。 现在的住户多数是后来搬来的,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但有身份的人居多,毕竟当时那么多干部进京,总得有地方落脚。 这几十年下来,也有老住户回来寻根的,房产纠纷肯定有,但郝刚不记得有什么太大的风波。 原主人能回来的,都不缺这几间屋,现在这里的房子不值钱,至少回来寻根的人还看不上眼。 真舍不得房子,想留个念想的,也不缺那点钱,花钱赎买回来就是了。 京城兴建了不少新的小区,环境比这些老房子强多了,拿着钱去买个新房,不比在这里受罪好啊。 所以,买卖院子现在并不稀奇,甚至在胡同里形成了一股风潮。 但眼前这院子缺陷很多,陈旧不说,还不完整,现在主人又说了手续不全,郝刚就更不想买了。 不过郝刚有点舍不得院子里的几棵大树。 院子里的大树确实长得不错,正房西侧是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浓阴遮住了半个院子。 郝刚知道这树现在没人当回事,但以后很值钱了,就这一棵树高峰期也得值半个院子钱。 东侧是一株海棠,虽过了花期不能赏花,但树型和叶子都很可观,明显也是从小就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四合院缺什么也不能缺了老石榴,郝刚身边就是那棵只开花、不熟果的石榴树了。 碗口粗的老干,盘虬卧龙,很有些年头了。 郝刚有点迷惑,他总感觉这房子不对劲。 有种虎落平原、白玉蒙尘的感觉。 338没叫错名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北海这地方不该出现这样的房子,院子里的树是精心挑选的,青石的井栏和水槽上也雕着花鸟,这明显是有品味人设计过的。 郝刚四下逡巡着,任由刘欢在那边和房主纠缠。 “我跟你说,这房主过去是大坏蛋,解放后一家子往国外逃,这么多年也没见回来,估计也玩完了。” “回来又能怎么着,这房子充公了之后还能再还给他啊,什么叫没手续,没收就是手续。” 东厢房里又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可能就是刘欢说的另一个主人了。 “你要想买,手续我可以给你补全,不过你得加钱。” 郝刚终于听到一句有用的消息。 刘欢看看郝刚,郝刚正伸头朝正房里瞅呢。 “这后面是什么?”郝刚指着正房问道。 “也是房子,本来这是一个两进院子的宅子,我们俩占了这前半截,另一家占了那后半截,他家人多,嫌进出不方便,就在后面重新开了门,这就变成两个院子了。” 主人这么一说,郝刚明白了,怪不得一直感觉怪怪的,原来是把人家老房子给改头换面了。 要是把后面那一家也能拿下来,再把石榴树跟前的倒座房给建起来,这老院子就规整了。 “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老舍先生笔下有着对四合院活灵活现的描摹。 郝刚摸摸小姑娘的辫子,咂咂嘴。 现在就缺肥狗了。 “他们家卖不卖?”郝刚问道。 两个房主对视一眼,后出来的那一个说:“我去问问。” 扭头出门了,这性子倒是挺利落的。 郝刚慢悠悠地说:“你们要是能把手续办好,钱的问题倒是次要的。” 中年人哈哈一笑:“手续问题好办,钱的问题是主要的。” 刘欢愣愣地瞅着这两个“惺惺相惜”的人,郁闷地说:“敢情我讲了半天都是白讲!” 郝刚笑笑,心里想了却没说:刘欢你也是个名人了,有讲价那点功夫,随便去哪儿唱首歌也就挣回来了,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好东西没了可就真没了。 不一会,那个人回来了,闷声闷气地说:“他们家不卖。” 后面那一家不卖,这房子的价值可就少了一大半了。 两个房主也有点灰心,人家不卖,他们也卖不了,新建的小区房子都看好了,就等着卖这边房子去买那边的。 虽说现在有不少人在这胡同里买院子,但那只是相对以前几十年的交易来讲的,真要说成交,也不过就几套罢了。 好容易遇到郝刚这批人,两个房主是真不想错过的。 郝刚也不想错过,不死心地追着问了一句:“他们家说什么原因了吗?” “这要什么原因,房子卖了去哪儿住?”这汉子回答得理直气壮。 郝刚愣了,你怎么看起来是替那家人说话呢?我们委托你去出使,你的职责里说客,不是叛徒! 接着那个汉子又转作凝思状:“不过我觉得他们家也不是一定不卖,怕卖了这房子买不起新房子倒是真的。” 这块地上就没有笨人,忽视任何一个人的智慧都是给自己埋地雷,这地方可是高校云集地,说不定眼前这两家子就是哪个大学或研究院里的高人。 郝刚警醒起来,小心地问道:“我们也不懂房子买卖这些,你看这样行吧,照你的房子价格标准,你帮我们去和那家谈,我尽量给够你们买新房的钱。” 两个房主眼睛亮了,好事啊! “你这么大气,咱京城爷们也不能让你吃亏,成交价绝对公平,要是有玄虚,四九城任由你去砸我招牌,但丑话说在前面,跑手续的钱得你出。” 第一个露面的中年人也笑笑:“京城这块地方,我还有点信誉的。” 郝刚从包里拿出一迭票子,抖了抖,也没数多少就递了过去:“多退少补。” 两个房主吃惊于郝刚的信任和大方,其中一个迟疑着接过钞票,郑重地说:“放心好了,我们兄弟办这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郝刚拉着刘欢:“走吧,看下一家。” 小女孩追出来:“大哥哥再见,我叫猪猪。” 郝刚摆摆手:“猪猪,再见。” 猪猪,没叫错名字,够胖的,不过郝刚喜欢。 走出院子,牛汣正伸头伸脑地找两人呢。 看到两人出来,牛汣指着院子问道:“就这里?” 刘欢有点尴尬,眼前的院子真不咋地。 两个房主送了出来,看到牛汣就是一愣,“眼熟!” 牛汣也是有点迷糊:“的确眼熟!” 都是从小就在四九城混的,见过面那也不算稀罕,说不定还干过架呢。 刘欢带着两人继续朝胡同深处走去,他真正要看的院子还在里面。 忽然牛汣停下来了:“我想起来了,有一个曾是侯老大的跟班,跟我三哥在一起的时候,我见过。” 侯老大和郝刚的恩怨刘欢知道点,就很担心地问:“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毕竟郝刚刚才是给了人家一把大票子,要是“仇家”,这要都要不回来的。 “你想哪儿去了?京城爷们这点底线还是有的。”牛汣鄙视地说。 “再说了侯老大只是生意上斗输了,和我又不是生死大敌。斗争无处不在,钻到斗争里不出来的那些人早死完了,谁有耐心整天和敌人搞。昨天的敌人,今天就可能是朋友。” 牛汣絮絮叨叨数落着刘欢,刚才开车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呢。 刘欢也不反驳,他只是担心,又不是诚心找别扭。 “到了。” 刘欢在胡同尽头停了下来。 牛汣喊道:“早知道在这地方,咱刚才开车过来好了,白白多跑这么多路。” 大家现在看的院子就在路边上,临着一条小街道,所以门是朝西开的。 门前小街较宽,可以开车过来的。 刘欢委屈地说:“我一直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这边的路我不熟,也找不到啊。” 这个院子比刚才那个要整齐得多,外观也好看些,毕竟沿着街面嘛。 刘欢上前叫门,门环啪啪一响,院里传来答应声:“来啦,谁呀?” 刘欢回答道:“师傅,是我。”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是小刘啊,快进来。”老头很客气。 郝刚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比刚才看到的还要小一些,但收拾得很利索。 由于开门向西,所以只有北面的正房和东面、南面两面的厢房,院内桌凳齐全,是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郝刚疑惑:这是准备卖的样子? “小刘啊,考虑好了吗?这院子你要不要?” 大爷这句话让郝刚才相信人家是真准备卖的。 刘欢回答道:“师傅,我这不是来了吗,钱不好凑啊。” 老头点点头:“钱是有点多,但我这院子值这个价,你看东西该有的一样不缺,你搬过来就能住。而且我这院子临着街面,开个门就能做生意的。” 刘欢赶紧奉承道:“那是那是。” 然后看向郝刚。 郝刚低声问道:“看好了吗?看好了就留下,钱不是问题。” 刘欢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替你寻摸的。” 郝刚笑笑:“这个院子不适合我,你刚结婚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算我送你的结婚红包了。” 刘欢赶紧推辞:“郝总,我这两年虽说赚得不多,买这个院子还付得起的,不能要你破费。” 郝刚打断了刘欢的话:“别扯那么多,我又不是不结婚了,等我结婚时,你再送回来。” 339这是闺蜜应该做的贡献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任由刘欢和老头谈论细节,郝刚和牛汣走出院门。 牛汣乐呵呵地嘲讽郝刚:“你是一点亏也不吃啊,这刘欢以后不得让你给坑死啊。” 郝刚一头雾水,“这话怎么讲,我怎么就坑了刘大哥了?” 牛汣笑着说:“这结婚送礼是要记下来的吧,今天你送了刘欢多少,以后等你结婚了,他得原样地还回来。你这次送了他一套房子,他以后得还你好几套。” 郝刚瞅了他一眼,“我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这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这是礼尚往来。再说了,你确定你不需要那么多房子?”牛汣老神在在地驳斥郝刚。 郝刚不解地望着他:“不需要。” 牛汣扳着手指头:“元月得有一套吧。” 郝刚虎着脸,牛汣毫不在意,在意就输了。 “元月你给不给?”牛汣追问了一句。 郝刚和元月的关系众人皆知,只是大家出于心照不宣的理由,一般不拿到台面上说罢了,但私下里说下,没关系。 “你说给就给。”郝刚面对牛汣,有些无奈,这家伙现在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 “什么叫我说给就给,我还说给惜夏一套呢。”牛汣的话若惊鸿一剑,天外飞仙,把郝刚吓得出了一身汗,刹那间衣服的后背就湿透了。 牛汣根本没在意郝刚的心虚,依然在喋喋不休:“我觉得惜夏也不错,和元月是春兰秋菊,各有胜场。” “要不你把惜夏也收了吧。”牛汣是开玩笑,但郝刚的感觉不同了。 一直以来,簇拥在他身边的女孩不少,不管是风头正劲的胡静还是颜值爆棚的颜霞,以及后来的岗岗、静静,哪一个都是人尖子。 但除了元月,牛汣这帮朋友从没有把郝刚和这些女孩捆绑到一块,连玩笑都没开过,但现在惜夏仅仅是见过一面,牛汣就产生了撮合的想法,缘分这东西真是不可言说。 郝刚故作淡然:“这事交给你去办,房子我给准备,人你负责给我虏来。” 牛汣眼一瞪:“想得美,我又不是土匪二当家的,还得给你这大土匪抢压寨夫人。” 郝刚嘿嘿笑道:“你去士林集团问问,咱俩在集团里是不是大土匪和二土匪。” 在士林集团,叶金是明面上的总头子,李二少、王丽红、黄春蕾都是有明确身份的,就连王金花都有独当一面的职务。 但郝刚和牛汣最特殊,啥事都离不开他们,但啥事他们又都不负责,整个一对富贵闲人。 所以郝刚把自己两人称为士林集团的大土匪和二土匪倒也形象。 “牛哥,手里有闲钱,也弄个宅子玩玩,这东西以后会越来越少。”郝刚转移话题,不想牛汣再提起惜夏的事。 “不弄,老爷子不给。”牛汣郁闷地说道。 郝刚有些醒悟了,为什么高调买院子的都是生意人和娱乐圈,感情大家族有规定的,不是想买就买的。 要是没规矩,这京城的院子其他人还真上不了手。 “那算了,哥们多弄几个,以后送你一个。” 牛汣心里平衡了,刘欢结婚郝刚送了套宅子,自己结婚郝刚也送套宅子,王金花那边能交代过去了。 王金花一直抱怨牛汣和郝刚是狐朋狗友,两人在一起除了喝酒吹牛,没一点正形。 现在郝刚拿套房子出来做礼物,牛汣就能理直气壮地反驳王金花了:“我这狐朋狗友都能送我一套房子,你那些真朋友哪个能送你一套房子?” 郝刚看着牛汣神思不属的样子,跟着说了一句:“钱我出,房子你让刘欢帮你买,我不懂这个。” 刘欢正好走了出来:“买什么?” “买下一家。牛哥,去开车。” 牛汣嘟嘟囔囔地去拿车了,从这儿到停车的地方,还要跑回去很远的。 三人围着京城看了一圈,这年头的院子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多,大家目前还没转变思想,大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理,有着房子住着,就没几个想挪窝的。 四合院真正交易的高潮还要再等几年,等到院子值钱了,商品房也炒起来了,才会有大批的人愿意把院子拿出来。 最后,牛汣在锣鼓巷勉强挑了一套现代点的,见多了好院子,这些普通的入不了他的眼。 郝刚在什刹海挑了一套最古典的,原主人是个教授,这院子据说是祖传的。 回到宾馆,惜夏和吕丽娜已经坐在大堂里休息了,两人今天不知道玩了哪里,正兴致勃勃地翻看京城旅游地图呢。 看到郝刚回来,惜夏站起来,熟稔地朝郝刚招招手:“郝刚,我们在这边。” 牛汣疑惑地朝郝刚看看,难道我这嘴真的开过光了,两人进展够快的,这惜夏看起来对郝刚不一般呐。 “郝刚,我们白天玩累了,晚上想刷下奥数题,你和我们一起吗?大家互相印证下,提高的会更快点。” 惜夏眼神带着期盼,郝刚的试卷她可是看过的,水平应该比自己高点。 前面已经见过面了,牛汣也不算生人,于是就凑上前去:“惜夏还是才女啊,连奥数都会。” “那当然。”吕丽娜适时体现一点存在感。 被牛汣一通吹捧,惜夏也很自得,不由得挺起了胸脯。 少女的胸脯很吸睛,论身材,惜夏可是能和颜霞打一架的。 “哎,郝刚,你说元月怎么就不能参加奥数竞赛呢?她成绩也很好的啊。要是元月也来,大家就更热闹了。” 郝刚警觉地看向牛汣,这家伙想干什么? 牛汣一脸无辜,我就是故意随口提了一下,未雨绸缪,让惜夏提前知道元月的存在,早做选择。 要么放弃,要么死磕。 反正再过几天,元月就过来了。 果然,惜夏一脸好奇:“元月是谁?成绩很好嘛?” “嗯嗯,元月是我同桌,我们几人很熟的,成绩嘛,一般吧。” 牛汣不容郝刚替元月自谦:“元月成绩很好的,郝刚你有时候也考不过她吧。” “哪有,她什么时候考过我了,考过我的时候,都是我让着她。”郝刚极力争辩。 惜夏眼里的神采微不可见地暗淡了些:“元月是女的吧,很漂亮吗?” “漂亮,和你差不多。”牛汣继续搭话。 惜夏抬眼看了牛汣一眼,眼里包含了许多东西,牛汣读懂了一样:你不要再说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 牛汣尴尬地后退了一步,女人在某些方面是天生的敏感,牛汣在提到元月这个名字后就该功成身退的,后面的话就是画蛇添足了。 说得太多了,难怪惜夏反感。 牛汣想不明白,自己堂堂士林副总,百万身家,怎么就在高中女孩的一个眼神中败下阵来。 难道我不是气运之子?我要不是那干嘛让我有那么多钱! “郝刚你还没说晚上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刷题呢。”吕丽娜出声紧逼,帮惜夏争取个机会,这是闺蜜应该做的贡献。 340你的手有点冷哎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今晚上不行,我还有事。”郝刚拒绝了。 “那好吧,我们自己复习。”惜夏语气中没什么波动,不来就不来,本来也没指望郝刚能来。 惜夏没往元月身上想,牛汣露出的一点信息,不足以让她判断出郝刚和元月的关系,她想到的是人性的自私。 敝帚自珍,这是人的通病,也许郝刚在刷题上有什么秘密呢,毕竟将来是要在一个战场上分出胜负的。 郝刚不是不想和惜夏在一起,是和车田今晚有约。 车田在华夏游历了一番,确实受到不小的震撼,华夏随处可见的斑驳历史和深植在骨子里的热血情怀让车田有了明悟,他看到了一直突破不了的天花板。 突破就怕看不到方向,现在看到了方向,突破就是时间问题了。 车田听说郝刚来了京城,就赶紧找过来,他想谈谈和士林集团合作留在华夏的事情。 这是大事,关系士林集团将来的一个重要的战略部署,郝刚需要慎重对待,和惜夏一起刷题就只好往后排了。 而且郝刚还有个顾忌,牛汣说得没错,元月过几天就要来了。 郝刚没想到会在来京的路上能遇到惜夏,这措手不及的相遇,让郝刚到现在都还处于一种梦幻之中。 到底怎么面对惜夏,郝刚在不顾一切地接纳之后又陷入了摇摆之中。 有些东西不挑破,还能坚持下去,一旦挑破了又不能处理好,那就死定了。 他想和惜夏理性的保持距离,在不能够给元月和惜夏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之前,他不愿意面对必须取舍的地狱模式游戏。 这时候郝刚觉得自己像渣男。 “走,吃饭去。”牛汣打起了圆场,气氛是他搞紧张的,他得负责再缓和下来。 “吃饭去,吃饱了回房间刷题。” 吕丽娜背起了书包,拉着惜夏的手:“你的手有点冷哎。” “哪有,肯定是刚才洗手时水太冷了。” “你没去洗手啊。” “洗了。” “洗了吗?难道我忘了?” 郝刚孤寂地跟在后面,听着吕丽娜和惜夏一路小声说着话。 晚上七点,残霞犹存,郝刚在昏黄的光晕中走进香山书院。 说是书院,其实最有名的还是这里的咖啡馆。 京城的文艺范,这里是标杆,没到这里喝过咖啡,就不要说自己热衷华夏文化。 车田一脸沧桑,坐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稍显佝偻的腰身看起来像个垂暮的老人。 看到郝刚进来后四下张望着,车田站起来示意自己的位置。 郝刚走近后吓了一跳:“车田先生怎么了,怎么那么憔悴?是生病了吗?” 车田摆摆手:“身体没事,是思想生病了。” 虽然车田说得轻描淡写,但郝刚还是很担心地望着他。 车田笑笑:“真的没事,就是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东西,思想上有剧烈冲突,耗费心神多了点。” 郝刚还是很不放心地坐了下来,把一个人搞得这么憔悴,这思想斗争得有多激烈! 牛汣跟着咖啡一起过来。 香山这地方他常来,但香山书院这地方他很少进来,他觉得自己层次还差了点。 这次要不是车田和郝刚约在这里见面,他是不敢来的,他担心在这里几句话说过,就会露怯的。 “车田先生,你怎么啦?”牛汣一眼见到车田,也是火急火燎地喊了起来。 “没事,我正和郝刚先生说这事呢。”车田淡淡地回答。 这一段时间在华夏的游历,让车田改变了许多,原先咄咄逼人的目光没有了,变得深沉而忧郁,原先不可一世的气焰没有了,炽烈的念头变得收发自如。 “你变了!”牛汣凝视着车田的眼睛,原先牛汣对车田还有着平视的感觉,但现在他摸不清了。 “要是不变,我这段时间不是白过了。”车田依然语气淡淡地回击牛汣的惊讶。 “我去了太行山,也去看了红旗渠,那引水工程留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华夏有句老话叫人定胜天,我以前总对这话有误解,认为是弱者毫无意义的抗争,但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 车田很有诉说愿望,郝刚一坐下,他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自己的经历。 “我最先去的一个地方叫西沟子,现在我也想不起来它在什么地方,去得时候是没有目的的,就是抱着走到那里是哪里的态度。” “顺着山路走了很远,入眼除了石头就是树,没有人声,也没有动物。” “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个守山老人,看护着一片很大的林子。听他说好像在这里已经住了一辈子。” “我问他知不知道外边的生活要好得多,他说知道,我问他为什么不走出去过上好点的生活,他说外面人也不容易,他就不去和那些人争生活了,再说这片山林总得有人守护着。” “就像邪武。” “邪武是圣斗士星矢里的一个并不出色的配角,无论从哪儿排名都数不到他,但只要打架,大家肯定不会忽略他,因为他最成功的地方就在于忠诚和守护。” 车田喝了口咖啡,兴致很浓郁。 “本来圣斗士都是我创造出来的人物,他们只存活于我的想象中,但这次偶遇让我有了新的认识,我所想象的不仅是存在于我的头脑中,他们也许早就存在,只是我没发现而已。” “我想到了星矢,这是我漫画里的主角,这个主角守护雅典娜的意义何在?我赋予他的唯一特点就是坚持,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但这种坚持是唯一目的吗?我是不是能赋予他比坚持更有意义的东西?” “我觉得这种东西就是我突破的契机。” 郝刚问道:“你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但又没完全找到。”车田懊恼地说。 “什么意思?”牛汣插话,他是真没听懂。 “我去了红旗渠,看了这条在大山中绝壁穿石,引水千里的人工天河。” “我看了这个工程的建造介绍,在你们华夏最艰苦的年代里,老百姓仅仅靠着一锤,一铲,两只手,在太行山悬崖峭壁上修成了这条全长1500公里的红旗渠。” “这个地方以前是一个充满饥饿荒凉、难以生存的地方,如果换个国家,可能不会有人生活在那里,即使不得不生活在那里,他们的做法也肯定不是挖渠,这事只有在华夏才会发生。” 郝刚问道:“你对这事是怎么看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车田沉思着:“换作欧洲人,他们肯定会去外面抢。换作日本人,肯定会去找个强大的势力依附着。但华夏的做法永远都是向内求,这就是我搞不懂的地方。” “也许等我搞懂了,我就能突破了。” 车田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郝刚笑笑:“车田先生知道我们坐的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 牛汣故作高深地点点头。 车田迷茫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 “我上次看到你读一本书叫《西行书简》,这儿就是作者的故居。”郝刚介绍道。 “郑先生?” 郝刚点点头:“他说过一句话:为民族效微劳,则亦无悔。希望对你有用。” 341我有几个要求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士林集团需要一个动漫产业的领航者,华夏的动漫产业也需要有个企业站出来扛起大旗,这块阵地关系到华夏孩子的第一粒扣子,郝刚不得不重视。 但得华夏国内能有一个有号召力的人物站出来,郝刚也不愿意去日本挖人,可惜国内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车田嘛,名气够了,但思想改造还得加大力度,思想不过关,郝刚可不放心把这块阵地交给他。 郝刚不介意花点时间点拨车田。 士林传媒的几个人都很看好车田,一个原因是因为酒井的关系,有酒井这个单纯且亲近华夏的人牵线总比士林传媒盲目去挖人要好。 另一个原因是车田在日本动漫这一块的影响力太大了,有他加盟,会让士林集团的这块产业更容易累积人气、形成集聚效应。 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一件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钱装到自己的口袋里,另一件是把自己脑袋里的思想装到别人的脑袋里。 郝刚不记得这话是谁说的,但他一直认为这两件事确实是比较难的。 郝刚无法一下子改变车田的固有认知,他受到日本文化从小熏陶,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 想改变的话,只能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让他近距离接触华夏文化。 比如前面一段时间的游历,就很有效果。 车田选择在郑先生故居相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心态的变化总是清晰的:他对华夏的文化着迷了。 “为民族效微劳,则亦无悔。”这是郑先生的名言,也是他人生的写照,更是华夏文化在某一方面的浓缩。 郝刚希望车田能弄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和代表的华夏精神。 华夏文明是最包容的,一个优秀文明的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包容性和继承性。 在这两个方面,世界上任何其他文明在华夏文明面前都是弟弟,郝刚不怕车田不入迷。 “郝总,类似郑先生这样的话华夏有很多。”车田品味了一下郝刚说的话,很认真地回答。 郝刚点点头。 “我记得孙文先生也说过:以吾人数十年必死之生命,立国家亿万年不死之根基。”车田说道。 中山先生革命征途上与日本渊源颇深,车田能知道中山先生的话,也不算稀奇。 “还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车田说着说着很兴奋了,一口气说出好几条类似含义的古句。 看来这段时间车田下了不少功夫,也是真的在吸收华夏文化上面投入了心血。 郝刚赞赏地看着车田,又扭头看看牛汣。 郝刚的这个动作一般都是具有讽刺意味的,牛汣明白郝刚的意思,赶紧着急地分辨:“你别瞧我,这些我也知道的,‘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比车田知道的还多。” 郝刚的这一眼让他很有压力,平时输给郝刚不丢人,但这次要是在民族精神的认知上被车田比下去了,他真的得让车田教他怎么切腹了。 “我又没说你不会,你急什么?我就是想问你有什么好的书籍和地方推荐给车田先生的。” 牛汣很生气,我不急,我要是不急,信不信等一会回去我就是你口中的汉奸卖国贼! 生气归生气,事还是要做的,被郝刚欺负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牛汣想了想:“要不推荐《三国演义》?日本人都喜欢华夏的三国故事。” 车田接过话:“不用推荐了,《三国演义》我读过。” 牛汣不吱声了,他发现只要他说话,眼前这两人就会在不经意间给他以打击。 郝刚笑笑,打击牛汣是一件大家喜闻乐见的事,谁让他一直把自己是大学生这事放在嘴边呢?在学识上打击大学生,真的让这些高中生感到快乐。 “三国在日本很受欢迎,好像出了游戏了吧。”郝刚随口说道。 “嗯,是有一款游戏。但和我心目中的三国有点不一样。”车田对动漫游戏这一块还是很熟悉的,动漫和游戏基本上就是一家子。 “那是因为日本人对三国的解读是用日本的思维,而不是华夏的思维,所以你看到的三国其实是日本的三国,不是华夏的三国。”郝刚解释说。 车田凝视着郝刚:“那华夏的三国应该是什么样呢?” “忠于君而利于民,勤于事而诚于心。” 牛汣偷偷看了郝刚一眼,心想这几个字我都认识,但组成句子我怎么就不能理解了呢? 难道我上的大学真的是野鸡大学? “是啊,我在日本的时候,还是很肯定我们对三国的理解的,在那里面我看到了武士道精神。但来了华夏后,我的观念动摇了。我发现我们的武士道精神只是三国里面的一个极小的分支,就像庞德和许诸,看起来很厉害,但和关羽、周瑜还是要差上一个档次的。” 车田说话时神思悠悠,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郝刚有点乐观了,他最怕的就是顽固分子,车田的观念能动摇就好,动摇了就证明是可以改造的。 “恭喜车田先生找到了突破的方向,我个人建议你去看一本小说。”郝刚这次笑得很真诚。 “什么小说?”车田好奇地问。 “《平凡的世界》” 郝刚又补充了一句:“和红旗渠一脉相承的华夏精神。” 车田精神一振:“好,我明天就去找来看看。” 郝刚看了下时间:“车田先生,我能否得到你的一个准确答复。我想请你牵头打造士林集团的动漫游戏产业,在华夏发展动漫和游戏业务。” 车田犹豫了一下:“我个人可以加入士林集团,但牵头做不到,我是主创人员,不是经营人员,真要由我牵头,会亏钱的!” “哈哈哈哈,我要是不怕亏钱呢?”郝刚大笑起来。 “不怕亏钱?那你办这个产业干嘛?”车田不解地问。 “我要说为了理想,你信吗?”郝刚神色有点诡秘。 车田仔细地审视了他一遍:“我信。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我都信。” “那就行,我有几个要求,你得做到。” 车田坐正了身体,眼里许久不见的精光露了出来,这是遇到对手才有的表现。 “第一条,独木不成林,士林集团要把这块业务做大,得有人手,你得抽空给我带一批学生出来。” 车田点头应下,郝刚不说他也要提这个要求的。 “第二条,在你手头的圣斗士项目完成后,着力于开发一部关于三国的漫画出来,要和日本的作品有明显的风格区别,要体现华夏的家国精神。” 车田再次点头应下,来了华夏之后,思想上有很多感触,他已经尝试着把这些感触在圣斗士中有所体现,但明显有种词不达意的感觉。 创作一部新作品,来完美承纳这些感悟,这本来就是他下一步要做的。 郝刚接下来半晌没动静,车田和牛汣都在傻愣愣地等着。 “第三条呢?” 郝刚不好意思地说:“这第三条就不说了吧。” “说,为什么不说?”车田急了,前两条虽然都是郝刚提的条件,但他知道那是双方都希望做的,其实算不上条件。 “那我说了?” 牛汣也急了:“抓紧说,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婆婆妈妈了。” “这第三条就是尽量让我少亏点钱。” 这次是车田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佝偻的身子一挺,牛汣觉得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哈哈,我刚才说亏钱是谦虚了点,但我就是再不会经营,搞漫画也亏不了钱的。” 郝刚把桌子一拍:“成交!” 342比上辈子还好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搞定了车田,郝刚松了口气,剩下的事牛汣会处理好的。 回到宾馆,路过惜夏房间时,郝刚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如果惜夏没有休息,就会知道他是一直工作到现在才回来。 虽然暂时不打算招惹惜夏,但他也不想给惜夏留下心胸狭隘的坏印象。 郝刚的努力还是有用的,惜夏在他准备进屋时从自己房间里探出头来。 “回来了?” 惜夏的头发乱蓬蓬的,似乎是洗过了还没干,显得懒散雍容,有种让人心神不宁的迷幻气质。 “还没睡?”郝刚招呼着。 惜夏朝房间回头看了一下,走了出来,有点记仇地说:“没睡,就等着看看你一个高中生有什么重要的业务呢。” 十七八岁是少女最美好的时代,就像半开的花,女人该有的风华她有,少女该有的清纯她也不缺。 惜夏虽然穿着保守的睡衣,但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出高挑健美的身材,感觉非常晶莹滋润,看起来比起同龄女孩似乎更为早熟一点。 郝刚闻着惜夏身上传过来的清新气味,有点口干舌燥,他的意识深处尘封已久的画面又冒了出来:触手间光滑细腻、扭动间婉转缠绵,还有半醉半醒之中分不清是元月还是惜夏的呻吟声。 “你怎么了?”惜夏微微红着脸,有点惊慌。 郝刚在自己走出来的瞬间,眼神突然间定格了。 惜夏不是没见过好色的人,但不管是谁,大都是或下流、或羞涩地偷看两眼,像郝刚这样直勾勾地失神的还是第一次见。 惜夏忙乱地到处打量着自己的衣着,她生怕是自己不小心露出了不该露的地方。 好在郝刚很快回过神来,迅速朝惜夏低头示意了一下歉意。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看到郝刚回过神来了,惜夏心里莫名有点小小得意,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好看吗?” 郝刚郑重地回答:“好看,比上辈子还好看。” 惜夏羞涩地捂着嘴:“我以为自己够不要脸皮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不要脸皮。这辈子你都没看过几次,还上辈子。” 青春飞扬的少男少女很是招眼,走廊里有人路过,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要看过来。 郝刚觉得站在走廊里说话太孟浪了,就邀请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房间去吧。” 惜夏嘻嘻笑着摇摇头:“不去,那里更不是说话的地方。” 郝刚不好意思地说着:“也是哦。” 孤男寡女,惜夏还穿着睡衣,怎么看来郝刚的邀请都有点不怀好意。 从惜夏走出来开始,郝刚心里就已经在跃跃欲试开始回忆和惜夏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郝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曾经沧海难为水,眼前的女人曾经无数次和自己耳鬓厮磨,惜夏皮肤那种温柔细腻的触感,在手指上呼之欲出。 郝刚无比希望能牵一下惜夏的手,尝试着印证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 “明天见吧,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故意躲着我们的了。” 惜夏看到郝刚又开始神思不属,有点小小害怕,还有点小小欣喜。 “也只有这样了,看来今晚是不能把你拐到我屋里了。”郝刚半真半假地打趣着。 “啐”,惜夏红着脸扭头跑回了房间。 郝刚似乎听到房间里传来微弱的打闹声,吕丽娜看来也没睡,就是不知道惜夏的露面是自己主动的还是吕丽娜支使的。 早饭的时候,王丽红来了。 吕丽娜小心地打了招呼,就拉着惜夏离地远远地坐着,她实在受不了王丽红那强大的压迫感。 “你怎么那么怕她?”惜夏有点不解地问道。 “你不怕吗?”吕丽娜反驳道。 “我有点紧张,但肯定不是怕。”惜夏很坚决地说。 “哼,信你。”吕丽娜蛮横地把一块西瓜塞进惜夏的嘴里。 另一边,王丽红小口喝着牛奶,还不忘指挥郝刚消灭盘子里的饭菜:“把鸡蛋吃了,要不要我去再拿一个过来。” 郝刚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肉块,把嘴腾出来:“姐,这自助餐接待我这样的人,已经亏本了,咱不要给人家雪上加霜了。” 王丽红瞧瞧郝刚面前的盘子,点点头:“确实吃不少,不过他们应该庆幸没遇到沈大侠,要是来吃饭的都是像沈大侠那样的,这老板得哭死。”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别说郝刚这样正值吃壮饭的小伙子,就是惜夏和吕丽娜也不止端了一盘。 王丽红的话毫不夸张,沈大侠的日常饭量都是一斤馒头打底的,撕个肘子进到肚里,那是轻而易举。 过去古书中讲老将廉颇“一饭斗米,肉十斤”,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有不少实例来验证的。 在第一次去羊城进货的时候,郝刚就把自己的故事当做笑料讲给黄进和梁天听过。 上一世自助餐刚刚兴起的时候,郝刚带着几个朋友去吃个新鲜。 结果几人从中午吃到晚上,喝光了餐厅里摆放出来的所有啤酒,吃光了盘子里摆出来的所有牛羊肉,最后在老板和服务员眼泪汪汪的目光中离开。 第二天,郝刚和几个人觉得昨天非常过瘾,准备再去消费的时候,发现饭店已经关门了。 看来和郝刚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直到很久后,几个人再提到这事还很内疚,也许一个优秀的餐饮企业就这样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郝刚讲完这个故事,当时把黄进和梁天给激动得不能自己,拉着郝刚无比诚恳地说,等到海川也有自助餐了,大伙非得去试验一把不可。 海川现在其实已经有自助餐了,就是不知道黄进和梁天还有没有兴趣去把人家饭店给吃垮。 算算时间,也不过就是两年,可不管是黄进还是梁天都不是那个听说能随便吃就两眼泛光的青年了。 人啊,不经意之间就长大了。 “姐,一大早找我啥事啊?”郝刚一边喝着牛奶,一边问道。 “凤冠霞帔的样稿出来了,不得给你过过眼啊。” 自打郝刚决定在海川音乐节上搞一场集体中式婚礼,凤冠霞帔的设计就进入了实战状态。 论起传统服装的设计能力,当然还得数京城的设计师,无论是老手艺还是老传承都在京城里呢。 王丽红是把郝刚安排的这事当做大事来抓的,不管是为了拓宽士林服装的品牌影响力,还是为了将来自己的人生大事,王丽红都有理由把最好的设计力量用上去。 哪个女人不盼望着自己结婚那天能穿上最美的新娘装啊。 “姐,咱现在搞这些凤冠霞帔没什么忌讳的吧。”郝刚很稳重地多问了一句。 343你干嘛那么大火气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有什么忌讳的,凤冠霞帔是新娘子结婚穿的礼服,从大明朝就允许了,难道几百年后还有人爬出来要抄家啊。” “你管我穿啥!” 王丽红理直气壮地冲着郝刚小声吼道,神色有点凶悍。 郝刚小声辩解着:“我这不是担心有人又会说什么封建残余,在上面做文章吗!” “谁会做文章?这又不是前几年了。改革开放都十年了,连三点式都上了荧幕,谁敢指责这裹得严严实实的新娘装。”王丽红振振有词。 郝刚挠挠头,他本来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文化之争历来是残酷的,走到极致的文化之争比人头打出狗脑子的战争更让人头疼。 战争你还知道敌人在哪里,文化之争你是根本不知道该跟谁打。 郝刚虽然年龄不大,但童年还是经历过一段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对种种难以言表的言论和行为还是有印象的。 那段时间里,精神神坛的威严和历史文化的禁忌在最后的疯狂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千篇一律的服装,众口一词的口号,不可一世的豪迈,还有不越雷池一步的拘谨。 但历史是有自我纠错能力的,新的思潮涌入国门,打碎了神坛,冲破了禁忌。 神坛虽然破碎了,文化禁忌虽然衰落了,但思想被禁锢的余波一直蔓延到现在,郝刚在牛仔裤上捞金的时候就曾遇到了不小的阻碍。 这种破与立的利弊,郝刚到现在也分不清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他不是极端的拿来主义,也不是极端的闭关主义。 在这两者之间他一直在犹疑,但凤冠霞帔不在这犹疑的内容之中。 郝刚知道王丽红说的没错,只是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惹起了王丽红这么大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姐,我就这么问一句,你干嘛那么大火气。” 王丽红瞅了郝刚一眼,没回答他,而是拿出一叠图纸。 凤冠霞帔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衣服,它其实只是古代标示妇女身份尊贵的一套饰品。 凤冠嘛,又叫凤子冠,就是古代贵妇人戴在头上的有凤凰点缀的头饰,上面琳琅满目的扑灵扑灵乱颤的东西多数都是各种凤鸟的形状。 霞帔呢,又称霞披,就是从肩上披到胸前的彩带,类似披肩,郝刚更喜欢称它作五四青年的围巾。 这些东西本来是古代贵族妇女专用品,一般平民妇女是不能用的。 但明朝之后有了例外,新娘子出嫁那天可以穿戴凤冠霞帔的,承担着“继往开来”的重要任务,这一天的任何女子都是尊贵的。 这也是郝刚要举办中式婚礼为什么非要把凤冠霞帔给扒拉出来的原因。 当然这新娘子身上要是只有凤冠霞帔,那和皇帝的新装也差不多,所以一般人口中所说的凤冠霞帔其实包含着女人婚礼上的所有衣服。 因而郝刚见到的是王丽红拿出来的一套东西。 头饰、簪环、外袍、中衣,林林总总数十样,郝刚定睛一看,有点头大。 尽管有两世为人的阅历,郝刚依然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穿。 “姐,怎么这么多?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郝刚有点畏难地问道。 王丽红非常肯定地回答:“不复杂啊,喏!这是长衫,这是马面裙、还有与霞帔配合的大袖衫……” 郝刚头疼了。 想搞清楚女人的各种衣服用途和搞清楚女人化妆包里瓶瓶罐罐的用途一样难。 郝刚清楚记得上一世每次打开元月和惜夏的化妆柜,面对一排排大大小小瓶子时那无比震惊的心情。 有一次惜夏和元月交流化妆经验时,从化妆包里一口气可是掏出来六支口红的。 当时元月听得津津有味,但郝刚花了十分钟也愣是没分清楚六支口红在颜色上有多大的区别。 想到了惜夏,郝刚转脸看了一下,上一世元月和惜夏第一次相见是在金陵,那次见面还算和谐。 惜夏是主场,元月有根基。 但这一世惜夏没有了先手的优势,还能折服元月吗? 想到过几天元月要回京了,到时候免不了要见面,郝刚忽然意识到犯了一个错误,他打了个寒战。 仿佛心有灵犀,惜夏在郝刚回头时,恰好也望了过来。 郝刚心思一动,就朝惜夏招了招手。 于是惜夏起身想过来,吕丽娜苦着脸用力地拉着惜夏的胳膊,她实在是不想过来。 正常情况惜夏过来,她也应该跟着的,可王丽红还杵在这儿呢。 惜夏安抚了一下同伴,不顾吕丽娜可怜巴巴的眼神,很勇敢地走了过来:“郝刚,有事吗?” “有,你帮我姐看下这些衣服样子,提提意见。”郝刚安排了任务。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看衣服这事还得女人当家,王丽红刚才说到这事的时候自己就不该接话的,好奇心害死猫。 “哇!好漂亮的衣服,姐,这是你的嫁衣吗?” 惜夏果然识货,第一句话就问到了王丽红的心头上了。 “也不是我的嫁衣啦,谁都可以穿了。”王丽红有点不好意思透露自己的私心。 “姐,这件好看。”惜夏指着一件金红相间的袍服说道。 王丽红顺着惜夏的手指头,看了过去。 的确好看,惜夏的眼光一如既往的识货。 能不好看吗,惜夏选的是过去皇后“制服”的衍生品,设计师在改良时花了不少心思,把金色部分减少了篇幅,增加了红色的内容。 既有逼人的贵气,也有热闹的喜气。 这么一改变,衣服看起来可就亲民多了。 王丽红赞赏地看了惜夏一眼,这小妮子的审美还是可以的,情商也足够高,她心里忽然欢喜上了惜夏。 “确实好看,就是有点挑人。”王丽红歪着头不停地从各个角度看过去。 “嗯,确实挑人,要是没有那股贵气,恐怕挑不起来。”惜夏很赞同王丽红的判断。 郝刚伸头看了下,没看出什么,就不吱声了。 惜夏接着说:“不过也好,挑不起来的人越多,这礼服将来你穿上就越显贵气。” 王丽红喜滋滋地把服装样子在身上比画了一下:“真的吗?” 惜夏朝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又把凤冠在王丽红头上比画了一下:“姐,就选这一身吧,除了你,其他人的脸型和气度没人撑得起来。” 王丽红不好意思地谦虚道:“哪里啦,漂亮的人多了呢,你就比我好看。” 惜夏笑着说:“姐,我可没你的贵气,你没看见丽娜都不敢朝你跟前靠嘛。” 王丽红被惜夏捧得很舒服,虽然元月对她也很尊重和亲昵,但她在元月面前总有一种天敌般的压抑。 还是惜夏好啊。 王丽红回头看了一下郝刚。 郝刚忙说:“姐,你们研究,我不发表意见。” 王丽红郁闷地说:“我没让你发表意见。” 心里却在嘀咕:我就是看看你和惜夏到底般配不般配! 344大学生还是很注意形象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早餐在王丽红和惜夏热情洋溢的讨论声中结束了,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惜夏,你等会干什么?”王丽红问道、 “我和丽娜想去爬香山。” “你呢,等会干啥?”王丽红转脸又问向郝刚。 郝刚猝不及防,敷衍道:“我去找一下周见诚和李如龙他们。” 王丽红不满地说道:“你这会找他们干什么,找时间一起吃个饭不就行了。” 郝刚嗯嗯啊啊的,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他确实没想好今天干什么。 “你陪她们一起去香山玩一天,那儿虽然安全,但两个女孩子还是不方便。”王丽红直接安排。 这时候王丽红和郝刚可不是上下级关系,这是姐姐命令弟弟。 惜夏一脸期待地看着郝刚。 和惜夏一起爬山,其实是郝刚巴不得的事,但想到元月就要回来,他又有点紧张。 他不想过早地把惜夏拖入自己的感情战场,虽然他不打算放手,但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看着惜夏注视自己的目光,郝刚心软了。 “惜夏,小生能否有幸请你共度今天这美好时光?”郝刚拽起了文,掩饰自己矛盾的心机。 “准了。”惜夏掩着嘴笑了。 反正是王丽红安排的,以后元月发现了什么苗头就往王丽红身上推。 郝刚不无恶意地想着,自欺欺人地给自己找借口。 王丽红看着耍宝的两个人,心里叹口气:郝刚啊,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以后元月要是追究起来,别怪姐姐我不认账。 王丽红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她是真的把郝刚当成亲弟弟来看的。 郝刚的心事想瞒着女人,还嫩了点,王丽红早从郝刚看待惜夏的眼光中看出了不一样。 女人一向是双标的,王丽红这辈子都不会允许牛泗有第二个女人,牛汣也不行,但对郝刚就不一样了。 郝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多找几个弟媳妇,开枝散叶,自己这个姑奶奶将来也多几个亲戚。 管他什么伦理,法律,空子总会有的。 至于能不能养得起,郝家会缺钱吗? “你们收拾一下,我开车送你们过去,正好顺路。”王丽红钉下了最后一颗钉子,郝刚想溜也没办法了。 “好的,谢谢姐。”惜夏清脆地答应着,心里对王丽红莫名地感激起来。 “丽娜,快回房间拿东西,一会姐送我们去香山玩。” 吕丽娜拿着筷子百无聊赖地正戳着盘子,听到惜夏的召唤,不由得喜忧参半。 有车坐,当然很好,但坐着王丽红的车,确实不舒服。 三人收拾得很快,走出门来,王丽红的车已经等在门廊了。 郝刚空着两个爪子,惜夏两人都背着小包。 香山并不远,这是针对有车人来说的,王丽红的皇冠一踩油门,二十公里的路程就到了终点。 “你们上去玩,我就不来接你们了,有事情打我电话。”王丽红交代一声,车子掉头回去了。 吕丽娜长舒一口气,对着香山公园的大门大嚎一声:“香山,我来了。” 郝刚悄悄地离得吕丽娜远了一点,已经有几个外地过来的游客好奇地看了过来。 惜夏笑着搂住吕丽娜的脖子,身高的落差就像大人带着孩子。 “别惹人笑话了,赶紧走,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出丑呢。” 吕丽娜毫不在意:“管他呢,他们知道我们是谁呀。” 郝刚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理,华夏之大,到了京城这个地方,谁认识自己啊。 所以郝刚也放下了忐忑的心情,大方地靠近惜夏:“走,带你们浪漫一把。” 香山上山的路径很多,郝刚其实也不太熟悉,但几个主要的景点在醒目位置还是有指示的。 “双清别墅这是必去的,我们先走这边。”郝刚看了下导游图,对两个女孩说道。 “嗯,我们跟着你,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惜夏回答。 吕丽娜有点后知后觉的看向惜夏,这是那个事事要强的惜夏嘛,什么时候惜夏变得小鸟依人了,还他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不怕他把我们拐卖了啊。 看看自己的胸脯,又抬头比画了一下和惜夏之间的身高差距,吕丽娜小声嘀咕:“好吧,要拐也是先拣你这漂亮的拐。” “你说啥?”惜夏没听清吕丽娜的嘀咕声。 “嗯嗯,我说有郝刚陪着,怪省心的。”吕丽娜违心地说着谎话。 省心? 才怪!弄不好惜夏这次就要给弄丢了。 香山最出名的还是秋季,杨朔的《香山红叶》可是被收进课文里的,有多少孩子的人生梦想就是到香山来看下红叶啊。 但香山其余三个季节也不是不好看,只是没秋季名气大而已。 现在正是暑假,来香山旅游的孩子还是不少的,进门之后郝刚带着两个女孩就混杂进了一群大学生的队伍中。 论起旅游,大学生是最为热情的一个群体,无论什么时候,最有激情的旅游攻略都是出自于大学生之手。 不走寻常路,这是大学生作为热衷的事,从平凡中玩出不平凡来,这是他们最为津津乐道的本领。 人群没有顺着大路走,在山野丛林间慢慢穿梭。 吕丽娜紧紧拉住惜夏的手,生怕走丢了。 惜夏感受到了吕丽娜的担心,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悄悄示意旁边还有一个男子汉呢。 香山植被很好,古老的松柏枝叶茂盛,地上的草像一张张绿色的地毯。 众人在山林间说说笑笑的穿梭,山势虽不陡峭,但小路走起来还是很不容易的,再加上天气有点热,就更困难了! 郝刚还没觉得怎么样,惜夏已经微微见汗了。 “怎么样,累不?”郝刚小声地问道。 “还行,不算累,就是闷了点。”惜夏拿出手绢擦了擦细汗。 有心把手绢递给郝刚用下,但看着郝刚几乎没有变化的脸皮又收了回来,没汗擦什么擦。 “这到了哪儿?”吕丽娜有点粗喘。 郝刚四处看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去见心斋方向。” “见心斋?刚才在图上没看到啊。”吕丽娜疑惑地反思着。 “在静宜园西北处。走吧。”郝刚拉了一把惜夏,趁机回味下曾经软绵绵的触感。 惜夏有点脸红,装聋作哑没说什么,她知道在吕丽娜面前还是少说为佳。 郝刚判断的没错,这群人果然是冲着见心斋来的。 郝刚印象中见心斋是一座环形庭院式建筑,造型别致,环境清静,具有江南园林特色,是香山著名的园中之园。 院内有半圆形水池,沿水池建有半圆形回廊,连接着正面三间水榭。 这水榭就是见心斋。 “这里是惟一的一处保存较好的古迹,传说是皇帝鉴证大臣是否对他忠心的地方,你们都过来让朕鉴定一下是否对我衷心。”一个男生大声调笑着。 一个女生接话道:“大清都亡了八十年了,你这封建残余居然还敢冒出来,大家伙把他毙了。” 另一个男生应声举起手,比画了手枪的样子:“叭!” 第一个男生应声而倒,但脚底下没站稳,晃了几晃差点掉进水池里。 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你们别耍宝了,这儿还有小孩子呢。”一个细心的女生发现了郝刚三人还跟在他们队伍中,就出声约束同伴。 大学生还是很注意形象的。 345你安全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说谁小孩子呢?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呢。”吕丽娜很不满意女孩把他们当成小孩子。 “高中生就是小孩子,要不你说你是那个大学的?”女孩根本不买账,牙尖嘴利地反击。 “我,我是京大的。”吕丽娜有点怯场,毕竟冒充京大的学生有点夸张。 “京大的?我怎么没听说京大有少年班啊。”女孩继续攻击吕丽娜的薄弱环节。 “现在没有,不代表明年没有,也许是我们学校明年的学生呢。”一个男生插话说。 吕丽娜的脸红了,假李鬼遇到真李逵了,听口气这群大学生是真正的京大学生。 又一个男生站了出来:“大家别开玩笑了,省得把小师妹吓着了。你们还在上高中吧。” 吕丽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高中生身份,但仍然不服输地辩解道:“我虽然高中,但上学晚,她不一定比我大。” “我就比你大。”那个女孩强自争辩。 她现在有点不自信了,本来就比同龄人上学早,现在又听到吕丽娜说上学晚,这一进一出论起来,还真不一定谁年龄大点。 郝刚暗自窃笑。 女人呐,总想朝自己喜欢的方向去寻找自尊,小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说她小,大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喊她老,明明都三十、四十了非得硬着头皮让人叫姐姐。 两个女孩看到郝刚在笑,不越而同地呵斥道:“你笑什么?” 郝刚赶紧摆手:“你们看错了,我不是在笑,我是在酝酿感情。” 这个时候不宜和同仇敌忾的女孩发生冲突,稍等一会,她们就会内讧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上策。 惜夏捅捅郝刚:“你酝酿什么感情呢,也就丽娜好骗。” 郝刚指着清凌凌的水面:“这里是见心斋,何为见心?佛经说一切惟心生,眼所见为世界,心所见为真我。见心本是自我修行之法,可刚才那位师兄说这里是皇帝考验臣子是否衷心的地方,这岂不是南辕北辙了。” 人家都把自己当成师弟师妹了,郝刚当然也懂得顺杆子爬,认识一群京大的师兄,不吃亏的。 郝刚的说话声并不小,自然能被京大的学生听到,现在正是思想意识方面泥沙俱下的时候,国内的佛道黄老,国外的苏格拉底、叔本华,到处都有人研究。 如果是大学生说出来这话,京大这批人不以为奇,因为他们很多人就是干这个的。 但郝刚说出来就不一样了,高中生学习紧张着呢,有时间和精力琢磨这些东西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有见识,你这水平要是不来京大就真是可惜了。”京大的师兄称赞道。 郝刚笑笑:“师兄,要不你跟京大招办说说,咱走个后门。”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你们下面去哪儿玩,还和我们一起吗?”一个师兄问道。 郝刚回答:“我们要去双清别墅,顺路吗?” “真不顺路,我们去北边腊梅谷,你们往南走的。” “那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什么有缘再见,你们明年考进京大不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和吕丽娜斗嘴的女孩心直口快,很不以为意地否定了一群人惺惺相惜的氛围。 吕丽娜崇拜地望着她,敢这么说话的人,全国也就那么一小撮吧。 凭吕丽娜在金陵地区那么拔尖的成绩也不敢随便夸口想进京大就进京大啊。 大家尴尬地笑笑,咱们这些人能进京大是努力加运气,小师妹进京大,那是天赋,说话牛气,人家有牛气的资本。 郝刚知趣地往后退退,他也有光环,所以他知道光环笼罩下的主角有多可怕,这个时候就不要和有光环的气运之子争个高下了。 准输的。 吕丽娜轻轻拉着女孩的手:“师姐,给我留个地址吧,明年我要是考上了京大,就来找你啊。” 大学生们走了,他们就像是后世的打卡,到此一游,拍个照或者放个屁就够了。 但郝刚想看看呀,香山不大,一天时间足够玩的,古老的华夏文化需要慢慢品味的。 郝刚领着惜夏走进园子,递给惜夏一块面包,掰碎了往水池里撒,于是满池的锦鲤骚动起来。 吕丽娜眉开眼笑地挑着顺眼的锦鲤投食,郝刚隐晦地偷看着惜夏。 惜夏白了他一眼,但什么话也没说。 半晌,郝刚问惜夏:“知道见心斋的由来吗?” 惜夏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没有说话,胜似说话。 郝刚摸摸鼻子:“好吧,我讲给你听就是了。” “见心斋确实是皇帝考验人心的地方,但最初考验的不是大臣,而是恋人。” 惜夏急促地眨了几下眼睛。 郝刚关心地问道:“你想问啥?” “不问啥,你继续讲。” “这里本来是一口深井,很危险。一个女人想验证男人是否对她衷心,就把男人领到这里。” “女人扔下一件物品,只要男人敢下到井里去捞上来,就证明男人是真心的。” 惜夏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要是这样就能检验出男人的真心,那死在井里的有一半会是女人。” 这次轮到郝刚眨眼了,他可不是朝惜夏卖萌,他是真没明白惜夏说的意思。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漫步到了知鱼亭,吕丽娜跟在后面慢悠悠地晃着。 知鱼亭是赏鱼的最好地点,吕丽娜看到成群结队的锦鲤跟着面包屑游了过来,童心大起。 趴在围栏上喂鱼她觉得有点不过瘾了,就偷偷地越过栏杆,站到了水池边。 夏天本来就是比较喜水的季节,吕丽娜把手伸进水里,不怕生的锦鲤攒动着往她手里钻来。 吕丽娜试图去抚摸一条她比较喜欢的小鱼,没想到光顾着摸鱼了,忘记了脚下没有落脚的余地。 很自然地身体失去重心,“扑通”一声,吕丽娜掉进了水池。 水花四溅,“扑通、扑通”,吕丽娜在水里盲目地拍打着水花。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惜夏吓呆了,郝刚刚讲过故事里的深井像恐怖的魔王出现在脑海里。 惜夏拼命地抓住郝刚的手臂,声音有点声嘶力竭:“郝刚,救救丽娜!” 郝刚掰开惜夏的手,跨进栏杆,伸手把吕丽娜从水里提起来。 吕丽娜抓住郝刚的手腕,极为灵活地攀上了郝刚的脖子,死死的抱住,再也不撒手了。 看到郝刚救起了吕丽娜,惜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软了下来,发现自己的衣服湿透了,凉嗖嗖地贴在身上,应该很不雅观。 但更不雅观的是吕丽娜,浑身湿透了的吕丽娜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该露的露了,不该露的差不多也露了,谁让衣服料子薄呢。 更尴尬的是,惊慌失措的吕丽娜像晕头的鸭子,根本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死死地抱着郝刚的脖子就是不松手,已有规模的胸脯就堵在郝刚的脸上。 郝刚动也不敢动,还是惜夏发现了郝刚的不妥,赶紧招呼:“丽娜,快松手,你安全了。” 346让我去死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听到惜夏告诉她安全了,吕丽娜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可缓过神来,她觉得自己更不安全了。 吕丽娜羞不可抑地发现自己好像浑身赤裸着拥在郝刚的怀里,湿漉漉的衣服几乎不能挡住身上的肉色。 郝刚粗重的鼻息喷吐在胸脯上,莫名其妙地燥热在身体里游动,吕丽娜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让我去死吧! 吕丽娜想把脸藏起来,但能藏起来的地方只能是郝刚的身体,还不如不藏。 想从郝刚身上下来,可紧张的郝刚把她搂得紧紧的,动弹不了,吕丽娜急了,一口咬在郝刚的肩膀上。 “啊!”郝刚一声痛呼,终于把吕丽娜远远推开。 惜夏迎过来,接着抱住了吕丽娜。 吕丽娜又羞又怕,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惜夏轻声安慰着吕丽娜,一边眼神不妙地瞅着郝刚。 郝刚委屈地站在一边,摸着肩头被咬的地方,有点疼,也不知道破了没有,听说被人咬伤也要打狂犬疫苗的。 两个女孩暂时都无法见人,只好先寻个隐蔽的地方等把衣服风干点再说。 好在是夏天,也不怕冻着。 郝刚坐在稍远点的石头上,充当着警卫和观察哨。 而惜夏和吕丽娜乖巧地躲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地做着小动作。 尽管香山是京城有名的名胜,但此时的旅游并不发达,游山的只是本地的学生,偶尔有外地来京顺便过来过把瘾的游客。 三人所处的地点算是偏僻,郝刚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三得九,四四十六……”,郝刚不停地嘟哝着。 吕丽娜和惜夏对视了一眼,实在忍不住了,逼问道:“郝刚,你在嘀咕啥?” “乘法口诀。”郝刚回了一句后,继续念叨。 “扑嗤”,吕丽娜和惜夏都笑了,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背那玩意干啥,难道奥数竞赛会考这个?” “奥数竞赛考不考我不知道,但背这个能让我回到童年时代。”郝刚一本正经地解释。 “童年时代,你回那时候干啥,当大人不好吗?”一心想成为大人的吕丽娜根本不能理解郝刚的想法。 “哎,我只有回到童年时代,才能强制着把自己当个小孩子,我不想当禽兽,也不想禽兽不如。”郝刚进一步解释,习惯性带着调侃的味道。 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吕丽娜刚才什么狼狈样子不消说了,惜夏其实也好不到哪儿。 郝刚就差直说了:春色满园关不住,大爷我真的受不了。 琢磨半天才明白郝刚想说什么的惜夏和吕丽娜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但什么话都没敢接。 两个女孩心头泛起的都是刚才湿漉漉的场面,吕丽娜恼恨郝刚喷吐在胸脯上的热气,惜夏却是在揣摩郝刚那投向自己的清澈的眼神。 惜夏分明看出郝刚在被吕丽娜胸脯堵在脸上一刹那,眼睛里透露出无奈、想挣扎、甚至有点害怕。 也许郝刚就是普通的一个眼神,但惜夏确信自己看出来了,而且看得很不舒服。 郝刚无奈和想挣扎都能理解,但他为什么会害怕? 难道是怕我误会了? 为什么会怕我误会,难道他喜欢我? 难道他喜欢我! 惜夏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摒弃掉。 “你怎么了?冷了吗?”惜夏摇头的动作有点大,惊动了吕丽娜。 “不是,没什么。”被吕丽娜无意间打断了心思,惜夏有些羞恼地否认了。 “惜夏,你说我等会怎么见他呀,丢死人了。”吕丽娜苦着脸抱怨着。 惜夏盯了一眼吕丽娜的胸脯,仿佛想看出来上面还有多少郝刚留下的热气。 突然,惜夏恶作剧地问了一句:“你那儿还疼吗?” “哪儿?”吕丽娜不解地问道。 惜夏指了指。 吕丽娜低头看了一眼,茫然不解:“不疼啊。” “不疼你为什么咬他?”惜夏有点凶狠地质问,她终于找到了心里不舒服的原因。 郝刚是自己恳求去救吕丽娜的,往郝刚身上爬的是吕丽娜,郝刚暧昧的对作是被动的。 所以郝刚没错。 没错你为什么咬他? 惜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顾吕丽娜的感受去为郝刚打抱不平,但她觉得换成自己,肯定不会张口咬的。 但是要是郝刚真的像刚才对待丽娜那样对待自己,真的不咬吗?惜夏其实也拿不准。 胸脯有点发热,又似乎是发痒,惜夏羞愤地在心里批评自己:“想啥呢,还要脸吗!” “那等会我给他道个歉吧!”吕丽娜弱弱地建议道。 “怎么道歉,说你不该把胸脯顶在他脸上?”惜夏没好气地驳斥。 说完后她也惊讶自己的火气,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反感刚才丽娜的表现。 等到两个女孩衣服干到了能见人的时候,郝刚已经不再背乘法口诀了,换成了《清心咒。》 “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 “你这又是在背啥?”惜夏有点好笑地问道。 “清心咒。” 清心,清心,心不静才需要清。 惜夏觉得郝刚也不容易:“嗯,刚才谢谢你了。” 惜夏本来想说:“你怎么这一会功夫就从少年儿童成长到四大皆空了。” 但想到郝刚刚才辛苦地做到了君子守色,没趁机占丽娜和自己的便宜,就不忍心再讥讽这个朋友了。 “佛曰:存天理,灭人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有什么好谢的。”郝刚胡扯起来。 这东西你不能较真,一本正经地接受或拒绝道谢,留给大家的只能是尴尬。 “说你胖,你还倒喘起来了”,惜夏有点小脾气:“色即是空是吧,你再去堵上丽娜的胸脯看看空不空。” 吕丽娜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红着脸大骂:“惜夏,你流氓!” 郝刚也忙着扯开话题:“佛曰:食色性也。不要计较。” 吕丽娜恶狠狠地说:“你肯定不想计较。” 惜夏也冷笑着:“这个是孔子说的,佛不说这个。” 郝刚小心地看着惜夏,吕丽娜的羞怒是能理解的,但惜夏的恼火,他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无意间占了吕丽娜的便宜的原因了。 但目前最优化的措施是走为上策。 于是郝刚继续胡扯:“那换个说法,佛认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赶往下一站。” “这是司马迁的话,也不是佛的意思,所以我们不去下一站了,我们回宾馆换衣服。” 惜夏果断否决了郝刚的提议,提出了新方案。 的确,两个女孩的衣服虽然干了,但也不能看了。 问心斋的水虽然清澈,但被吕丽娜一搅合,沉渣泛起,吸在衣服上,不仅痕迹去不掉,那股味也受不了。 要是能早点走,惜夏早走了,那个女孩能受得了身上的腐臭味。 吕丽娜无比歉意地对两人说:“都怨我,玩不成了,我请你们吃雪糕吧。” 惜夏点头答应,一支雪糕不值钱,虽然让吕丽娜破费了,但花了钱后吕丽娜就会心安许多。 惜夏的善解人意是天生的。 郝刚也点点头,吕丽娜的一支雪糕啊,很有可能就是郝刚和惜夏这辈子的最后一次亲密交集。 347我就那么弱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在行人诧异的眼神中,一路上两个女孩都躲在郝刚的身后,灰头土脸地回到宾馆。 临近中午,正好吃饭,吕丽娜食欲不佳,吃了一点点就回房间休息了。 “丽娜可能被吓着了。”惜夏解释道。 “嗯,有可能,恐怕还会生病的。”郝刚的判断更是严重。 “不会吧,那怎么办?”惜夏紧张起来。 “没什么的,正常现象,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我们小时候经常这样。”郝刚倒是一点也不惊慌。 “经常这样?”惜夏有点不理解。 “嗯,经常这样。”郝刚很诚恳地说。 “那你得有多调皮啊。”惜夏有点震惊。 “这和调皮有什么关系。”郝刚辩解道,然后明显故意地问道:“你们物理课没讲过热胀冷缩吗?” 惜夏没给他好气,翻着白眼鄙视地回答:“我也是华夏人。” “哦,那就是学过了是吧,我做过一个实验,就是把一根铁丝绑在酒瓶上,然后把铁丝烧红后,将酒瓶扔到冷水里。” 郝刚绘声绘色地讲着,惜夏聚精会神地听着,热胀冷缩的原理她知道,热胀冷缩的实验也做过,但郝刚说的做法她是第一次听说。 “你猜怎么着?砰!”郝刚夸张的用了个拟声词。 惜夏吓了一跳,有些气恼地拍打着郝刚张牙舞爪的手臂。 “酒瓶沿着铁丝位置整齐地断裂了,后面你就可以把断口简单打磨一下,做花瓶也行,喝水也行,我和沈大侠是用来当杯子用的。” “沈大侠是什么?你养的小狗吗?”惜夏好奇地问。 郝刚笑得前仰后合,眼里微不可察地流下泪水,上一世惜夏第一次听到沈大侠的名字时也是这样问的。 “沈大侠不是小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郝刚郑重地介绍说。 “哦,对不起,我一个朋友养的小狗也叫大侠,我以为沈大侠也是的。”惜夏有点尴尬。 遇到郝刚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尴尬。 “呵呵,以后有机会,你自己说给他听。”郝刚故意说道。 “他不会打我吧。” 郝刚打量了一下惜夏的身体:“估计不会,没法下手。” 惜夏笑了:“那就是说我很可爱呗。” 郝刚很正经地否认了:“不是,是你不够他一个手指头。” 惜夏攥起拳头,恨恨地挥舞了一下:“我就那么弱吗?” 郝刚仔细欣赏了一下惜夏白皙粉嫩的拳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弱。” 话不投机半句多,惜夏有点懒得搭理郝刚了。 “我还没说完呢。”郝刚厚着脸皮继续搭讪,“人也是这样的,吕丽娜本来热出了一身汗,突然掉进冷水里了,就像我那个酒瓶。” 郝刚还没说完,惜夏的脸色有点发白了:“你意思是丽娜会死?” 郝刚无奈地看了惜夏一眼,这姑娘生活常识有点少。 “人没那么脆弱,死是死不了,但冷热相急,生病是难免的。” 郝刚解释完,特意交代惜夏:“你下午多注意点。” 惜夏忧心忡忡地走了。 下午,果如郝刚所预测的一样,吕丽娜发烧了。 可能从没有照顾过病人的惜夏又赖上了郝刚,谁让在京城里,她除了丽娜就和郝刚熟悉呢。 本来郝刚想把吕丽娜送到医院的,可吕丽娜死活不愿意,惜夏也有点害怕到医院去。 头疼脑热的在她眼里不算大病,可进了医院那就不得了了,在她心目中,需要进医院治的病,那都是要死了才去的。 没办法,郝刚只好带着惜夏去药店买了点退烧药,嘱咐惜夏让吕丽娜多喝开水,就暂时打发了。 郝刚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夜里不会安生的。 上半夜很平静,惜夏没有过来打扰,郝刚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朦胧中,郝刚听到敲门声,他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了。 打开门,惜夏憔悴地站在门口,泫然欲泣。 郝刚心里是又心疼又生气。 “吕丽娜烧还没退?” “嗯,好像更严重了,郝刚,丽娜不会死吧。” “不会的,生命是坚强的,没那么容易死的。”郝刚安慰说。 心里却是有点紧张,高烧不退,真的会死人的。 “我方便进去看看吗?”郝刚询问惜夏。 大夏天的,女孩子的房间最好不要进。 “可以的。”惜夏这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他巴不得郝刚在房间里不要离开。 至于自己和丽娜会不会走光或者让郝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都顾不上了。 郝刚回房间拿了点东西,擦了把脸,跟着惜夏走到吕丽娜跟前。 女孩子房间还是很整洁的,即使是住的宾馆,即使是丽娜还在病中,郝刚还是感受到了惜夏和吕丽娜良好的生活习惯。 吕丽娜紧闭着眼,裹着毛毯,气温虽然比较高,但为了照顾吕丽娜,惜夏在房间内还是没有打开空调。 郝刚走近吕丽娜,看到她的脸色不正常地发红。 郝刚伸手在吕丽娜的额头上试了一下,烫人。 “情况不好,得去医院。”郝刚对惜夏说。 惜夏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主意,小鸡啄米似的只知道点头,这个时候郝刚说了算,就是郝刚提出点再奇怪的要求,她也不会否决的。 “你拿点生活用品,我们带她去医院。”郝刚一边说,一边揭开吕丽娜身上的毯子。 尽管女孩子爱干净,但病人排出的体味不会好闻的,郝刚耸了耸鼻子。 惜夏有点脸红,好像郝刚闻的是她的味道一样。 郝刚伸手把吕丽娜扶起来,模模糊糊的吕丽娜哼哼唧唧地有点不愿意。 郝刚不管这些,弯腰把吕丽娜从床上提起来,背到背上:“走吧,附近就有医院,不远。” 惜夏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拿了些什么,就慌慌张张地跟着郝刚出了门。 个子不高的吕丽娜看起来很轻巧,可完全瘫软的时候还是比较沉重的,郝刚还有心思说笑:“吕丽娜看着不胖,背起来还挺压手啊。” 看到郝刚还有心思开玩笑,惜夏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郝刚,辛苦你了啊。” 郝刚没有回头:“不辛苦,要是我喊一声谁来替我,你猜会不会有人过来抢着背。” 惜夏没好气地拍了一下郝刚的胳膊,她紧紧跟在后面,只能够着郝刚的胳膊。 “要是丽娜好了,我把这话跟她说,你说她会不会打爆你的头。” “不会吧,恩将仇报啊,那我不是救了个中山狼了!” “她是不是中山狼我不知道,但我基本确定了你就是色狼。”惜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色狼这个词,可能是看到丽娜趴在郝刚背上的暧昧模样心里不舒服吧。 “不要污人清白啊,我可是正人君子,我背着吕丽娜是你同意的。”郝刚忙不迭地澄清。 嘴里虽然说着自己清白,但后背的触觉被惜夏撩起来了,垫在背上的吕丽娜胸脯忽然感觉强烈起来。 惜夏敏锐地察觉到了郝刚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讥笑道:“还说不是色狼,你的手放哪儿了。” 吕丽娜的衣服有点薄,走了一段路后,身子自然地就往下滑。 郝刚搂着吕丽娜的大腿准备往上托一下,没想到赶上这个话茬,被惜夏抓到了把柄。 “我,我……”郝刚也没法解释了,和女人争辩这些事,纯粹是自找麻烦。 348我能算正常学生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闯进了医院,惜夏很有眼色地提前跑去敲开医生的门。 打着哈欠的医生慢条斯理地试了下吕丽娜的额头,翻看了一下眼皮,才拿出体温计。 “烧得挺厉害,要是来晚了,烧成脑膜炎就麻烦了。”医生随口预判道。 惜夏有点哆嗦。 郝刚握住她的手,惜夏没有躲,或者说是根本没意识去躲。 “没事的,医生一般都会把最坏的结果提前说的。” 医生很好奇地看了下郝刚:“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啊。” “医生你快给丽娜检查治疗吧。” 惜夏根本没听见郝刚和医生的对话,急切地哀求着。 医生看了她一眼,很好看的一个女孩,颜值很多时候是很有用的,所以医生也就没怼她。 医生就是干这个事的,哪天不见吕丽娜这样的病人,再常见不过的病例,没什么需要紧张的。 体温计拔出来,39度半。 “先打一针退烧,再挂点水,天亮了就该好了。”医生的治疗方案倒是干脆。 “好的好的。”惜夏看到医生笃定的神情,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 郝刚看看坐在吕丽娜身边的惜夏,默默地过去缴费取药。 吕丽娜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麻烦,点滴挂上之后,脸色一会功夫就明显舒缓过来了。 惜夏看到吕丽娜在病床上沉沉睡去,心态也放松下来,无比的疲倦涌上来,眼皮开始打架。 郝刚坐在旁边,看着东倒西歪的惜夏有点心疼,就伸手把她轻轻地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无聊地盯着输液管里的盐水一滴滴地滴下,郝刚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等到郝刚睁开眼时,天边已经露出一点点的朝霞。 郝刚陡然一惊,盐水挂完了? 然后就看见吕丽娜用一副不可捉摸的眼神看向自己。 郝刚赶紧看向自己有点发麻的手臂,惜夏正趴在上面睡得香甜呢。 吕丽娜伸出手指竖在嘴唇中央,意思很明显:不要说话。 郝刚赶紧把身子坐正了,可怜巴巴地看向吕丽娜,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是无辜的和被动的。 吕丽娜把眼睛闭上了,郝刚明白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交易达成,郝刚也放下了心,这要让吕丽娜误会了,说不定会有麻烦,毕竟元月马上就要来了。 醒了的郝刚可就不像睡着时那么自然了,惜夏趴在身上的感觉太亲昵了,每一个接触的部位郝刚都变得僵硬起来。 可能觉得“抱枕”不舒服了,惜夏扭动了一下,想换个姿势,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吓中陡然抬起了头。 郝刚赶紧闭上眼睛: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惜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红着脸悄悄擦去郝刚胳膊上的一点口水。 仔细看看吕丽娜和郝刚,都是一副熟睡的样子,惜夏放心了。 揉揉眼睛,审视了一下吕丽娜的情况,除了偶尔的急促外,呼吸还算平稳,也许是在做梦中吧。 再看看郝刚,大马金刀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都那么有气度。 惜夏想了想,反正天还没亮,反正刚才已经睡过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找足了理由,惜夏抱着郝刚的胳膊又睡了起来。 天色终于大亮,值夜的医生稍作检查就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 三人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惜夏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吕丽娜,郝刚慢腾腾地在后面跟着。 “郝刚,我们吃啥?”惜夏听到吕丽娜肚子里微不可闻的咕咕声,知道她饿了。 中午就吃了一点点,晚饭压根就没吃,退烧的吕丽娜肚子正造反呢。 只是当着郝刚的面,吕丽娜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请客吧。”吕丽娜赶紧抢着把事揽过来。 两人为了自己忙了一夜,吕丽娜心里是非常感激的,惜夏趴在郝刚身上睡了一夜这事,她打算烂在肚子里。 谁让惜夏是自己的好朋友呢,好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占了惜夏的便宜,全当给郝刚发了福利了。 要是惜夏真的喜欢郝刚,她也不介意促成一下,郝刚看起来还是能配得上惜夏的。 惜夏没搭理吕丽娜的话,还是问郝刚:“郝刚,你想吃啥?” 吕丽娜也望了过来。 郝刚心里一动,促狭地说:“要是让我点,你们可能吃不起啊。” 惜夏和吕丽娜都是一愣,郝刚是啥意思? 两人家境都很好,要不然也不会放心地让两个女孩提前来京城游玩,至少经济上还算宽裕的。 但是郝刚安排的住宿已经超出两人的预算了,出于面子,两人也不好意思拒绝郝刚的安排,只是一些事先计划的开支都取消了。 要是郝刚真的狮子大开口,想吃点昂贵的,两人还真不一定负担得起。 “别废话了,想吃啥,你点就是了。”惜夏硬着头皮把气势拉足了。 郝刚笑笑:“今天就算了,吕丽娜刚好,不适宜吃油腻的,我带你们去吃点清淡的,这顿先记着。” 惜夏赶紧答应下来:“就是哦,丽娜不能吃的,今天就先吃点清淡的吧。” 清淡的东西,不会花多少钱的,至于过了今天,再向家里要点赞助吧。 清淡的东西不需要花钱的,三人回到宾馆,简单地洗漱一下,就去了餐厅。 餐厅的东西很清淡,还不要花钱。 吃饭时,王丽红又来了,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是约好了周见诚、李如龙他们,这几天随时都能见面。 郝刚对于服装方面的一些构想,王丽红也和那几人说了,大家都很感兴趣,也很有劲头。 下面只需要郝刚和几人见过面,具体交代一下,“狼群计划”就可以执行了,养了这么长时间,“养狼”总算养出了点成果。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了什么事了?” 看着心不在焉的郝刚,王丽红有点奇怪。 接着又看了一下惜夏和吕丽娜,也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昨天玩得很累吗?” 吕丽娜本来病后脸色就苍白,现在在王丽红的威压下,就更显得不堪了:“王总,对不起啊,都怨我。我生病了,他们照顾了我一夜。” “一夜?”王丽红诘问道,“怎么不跟我说。” “没以为会那么严重,再说了半夜里也不想打搅你。”郝刚解释道。 “那你们吃完饭后好好休息吧,这状态啥事也干不了的。再说了元月回来了,你这状态也不好向她交代吧。” 元月回来了,这是王丽红要告诉郝刚的第二件事。 “元月回来了?怎么那么早。” 郝刚很疑惑,现在还没到7月20号,元月不补课了? 惜夏竖起耳朵,元月的事她也很关心的。 “海川那边天气太热了,学校怕热坏了学生,就提前结束了补课。你这学生怎么还不如我知道的清楚。”王丽红没好气地数落着。 郝刚低着头不说话,还“你这学生”,姐你就没点数吗? 我能算正常学生吗?我什么时候听过学校的安排! 349元月来了怎么办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风风火火地来了,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留给郝刚一地鸡毛。 草草吃完早餐,三人回房间休息。 惜夏和吕丽娜休息的是不是安心,郝刚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没法休息好。 躺在床上,郝刚满脑子都是“元月要来了”。 元月要来,这是计划中的事。 本来郝刚是很盼望元月早点过来的。 锦衣夜行,不如不穿,到了京城参加国赛,没有元月壮行,那岂不是不圆满。 在和平年代,考场就是战场。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手起箭出,射落奖牌,该是何等的壮烈激昂! 到时候在元月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走出竞赛考场,郝刚想想都觉得风光。 可是谁能想到会在火车上遇到惜夏啊! 没有惜夏,这次京城之行是完美的,考完之后带着元月东奔西走的,一朝看尽京城花,不爽吗? 元月不来,这次京城之行也是完美的,陪着惜夏一样可以花前月下,也很爽的。 最怕的就是眼下这这个局面,元月来了怎么办? 如果对惜夏彻底死了心思,郝刚可以适当地和惜夏保持距离,从此以后各走天涯,最多见面装模作样地客气一番。 可是郝刚放不下心里存留的那份上一世的欲念和愧疚,对惜夏、对元月,都是。 郝刚在床上烙饼一样,翻来翻去了好久,最后不想了,随他去吧,只要我不明着表示出来,谁爱猜谁猜去。 放下心事后,郝刚很快就睡着了,直到晚上才在震天的敲门声中醒过来。 “郝刚,开门,你是猪啊,睡到现在。” 郝刚一激灵,是元月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郝刚抬头看了下时间,虽然窗口处的天还亮着,但已经是晚上了。 “糟了,睡过头了,忘了去接元月了。”郝刚暗暗自责,赶紧爬起来。 打开房门,元月气鼓鼓地站在门外。 “我,我睡过头了。”郝刚支吾着。 “我看出来了。”元月老气横秋地打量着郝刚,“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不要随便糟蹋自己。” “咳咳”,郝刚尴尬地咳嗽几声,元月这话好像是有所指。 “元月,你没回家啊。”郝刚看着元月手里的大包小包,小心地问道。 “家里没人。” 家里没人你回来干什么? 郝刚心里对樊义山和未来的丈母娘一肚子意见,这么大的闺女随随便便的就丢了出去,你们不怕我还怕呢。 想想自己好像也是的,这都多久没听到郝爸郝妈唠叨了,好像上了高中后,家里人真的是能不管就不管了。 元月把包往门口一扔,进了房间朝沙发上一躺,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累死了。” 郝刚捡起背包,拿到里面放好:“谁接你过来的?” “我。”牛汣搭着话就走了过来。 把房间钥匙递给元月,牛汣解释道:“四嫂跟我说了你昨晚的事,估计你会爬不起来,就让我做了准备。我过来敲门,你睡死了没敲开,我就自己去接元月了。” 郝刚挠挠头,很感激地说:“谢谢汣哥。” 牛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难得啊,我都多久没听到你喊我汣哥了。元月,托你的福啊。” 元月嘴角上扬,笑得很是得意。 一顿匆忙,安顿安好了元月,睡足了的郝刚精神头健旺,看着如花解语的元月,郝刚忘了竞赛也忘记了惜夏:“汣哥,咱家月月来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元月眼一翻:“跟谁咱家呢,月月是你叫的吗?” 回到京城,元月一口京片子就出来了。 牛汣哈哈一笑,帮腔道:“就是,咱家月月是你叫的吗?” 元月同样没好气地给了牛汣一拳:“你也不能叫。” 牛汣顺势躺倒在沙发上,哼唧起来:“重伤,重伤,今晚没个千儿八百的这伤好不了。” 元月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郝刚,我这么厉害了!” 郝刚鄙视地看着牛汣:“不是你厉害了,是有人糠心了。” 元月狐疑地看着牛汣:“牛哥,你怎么就糠心了呢?” 牛汣老脸泛红,朝郝刚呵斥道:“你别胡说八道,元月还小呢。” 元月眨巴着眼睛,心里想这和我小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郝刚也不比我大多少吧。 “咱把师姐也喊着吧,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元月建议说。 “行,你说带谁就带谁。”郝刚这时候很好说话。 “那把那两个也带着,多个人多双筷子,也多花不了你几个钱。”牛汣指着隔壁的房间,不怀好意地提出建议。 有仇不报非君子,要报就不要等到隔夜,牛汣像一个阴险的刺客,在最合适的时机,刺出了要命的一刀。 牛汣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郝刚。 “好啊,你去招呼。” 出乎牛汣的意料,郝刚答应得非常流畅,似乎对带上惜夏没有一点儿负担。 元月和惜夏迟早要见面的,晚见不如早见,现在见面也没什么,反正郝刚心里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打气:我和惜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两个?两个什么?”元月好奇地问。 “两个美女,金陵人,我火车上遇到的,也是过来参赛的。”郝刚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江南美女啊,那我得看看,看能不能配上咱们海川的才子。”元月的话似乎有点醋味,但还算冷静。 牛汣有点失望,火是点起来了,但不旺啊。 “牛哥,你去喊啊。”元月催促着。 牛汣有点后悔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提出的建议含着眼泪也得上啊。 问题是郝刚可以把惜夏和吕丽娜邀请出来,换成自己可就不一定了,要是人家不给面子,可就白白地让郝刚看了笑话。 看到牛汣磨磨蹭蹭的,元月更是不满了:“牛哥,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我让郝刚去请了啊。” 元月的话很有刺激性,牛汣心一横:去就去,大不了人家不搭理我,难道还能因为请人吃饭让我憋死在你们两口子手里啊。 牛汣走过去,元月就这么看着:“郝刚,我怎么觉得牛哥有一种风萧萧兮的感觉。” 声音并不小,牛汣听得到,所以脚步不由自主地一个小趔趄,惹得元月捂着嘴娇笑。 江南美女?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美女敢往郝刚身边靠,难道能比胡静还要强? 在元月的期盼中,牛汣咚咚地敲响了惜夏的房门,开门的是吕丽娜:“你是谁?有事吗?” 吕丽娜半开着房门,牛汣看不到里面的惜夏。 元月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边,看到吕丽娜探出头来后,长出一口气:不过如此,及格罢了。 “郝刚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他来了朋友,想让你们一块跟着吃饭。”牛汣打着郝刚的旗号,不打没办法,吕丽娜不认识他。 “哦,是郝刚啊,他朋友我们不认识啊,就不去了吧。”吕丽娜很自然地推辞了,做人要有分寸,不是人家对你好就能不知进退的。 “嗯,郝刚说人多热闹。”看到吕丽娜不愿意,牛汣有点为难了。 吕丽娜迟疑着不说话,她也在权衡是不是需要拒绝。 “是谁呀?”惜夏在门里面问道。 声音传出来,元月瞬间精神了起来,就像闻到了天敌的味道。 350这场合难为死你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元月知道郝刚不是好事的人,也不是好色的人,他身边那么多的优质少女,除了自己,就没见过他对谁动过心。 现在能在火车上捡了两个美女,要么……要么…… 不管怎样,看过再说。 惜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门里伸出头来,元月睁大了眼睛偷看。 惜夏的头发现在是乱蓬蓬的,但黑长直还是看得出来,吹干之后不管扎个什么发型,都能和自已的大马尾媲美。 自己头发是跳动的青春,惜夏的头发应该是诱人的妩媚,基本平手。 再看眼睛,惜夏一对桃花眼斜向上瞟着牛汣,好看是好看,但不如自己的灵动,元月自豪地给自己加一分。 惜夏的皮肤莹白红润,沐浴之后自带一层女神的光彩,自己的皮肤特色是细腻娇嫩,手感上应该不分轩轾,也算平手吧。 鼻子,惜夏的是高挺水滴型,自己的是优雅的小翘鼻,各有千秋,还是平手。 比较之后,略胜一筹,元月来了自信。 她慢慢地走过去:“惜夏是吧,我叫樊元月,和郝刚是同桌,也是好朋友。” 惜夏放下手中擦头发的毛巾,直起了身子:“元月你好,我叫惜夏。这两天打扰郝刚很多了,你们好容易见个面,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在惜夏抬头挺胸的一刹那,元月就知道自己刚才草率了。 除了皮肤和脸,女人可以比的还是能有很多的,比如身材和胸脯。 元月悲哀地发现,在身材和胸脯上,自己完败。 此时元月无比想念颜霞,早知道应该把颜霞拉来的,也许只有颜霞才能在身材上胜过惜夏吧。 尽管肠子都要悔青了,但输人不输阵,元月脸上还是表现出沉稳热情的样子。 “你们屋里放的是校园民谣吧。” 惜夏的房间里传来细碎的音乐声,胡静那独特的声音在元月这些人耳中很容易分得出来。 “嗯,是的,我们都喜欢听胡静的歌。” 吕丽娜插嘴了,她倒是很喜欢元月的珠圆玉润的气质,比起王丽红,元月简直太爽眼了。 “那不就得了,胡静等会也过来,正好让你们见个面。” 要是自己出马都不能搞定惜夏,今天的初战就算是彻底落了下风。 元月诱导着吕丽娜,她觉得自己在惜夏面前已经落后了一分,如果拉上胡静后,说不定还能扳回来。 外援也是资本,不是吗? 吕丽娜焦急地用手指偷偷地捅着惜夏的腰眼,搞得惜夏不停地扭着。 元月有点纳闷,这个女人习惯不好啊,好好地说话你老是扭腰干什么? 惜夏终于屈服于吕丽娜的折磨,回头冲着她无奈地答应:“好好好,别再弄我了,咱们去沾沾光行了吧。” “耶!那我去洗脸了。” 吕丽娜欢快地跑了进去,一点也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样子。 惜夏望着转眼间就钻进洗浴间的吕丽娜,苦笑着摇一摇头,然后客气地邀请:“进来坐吧。” 元月马上回绝了:“嗯,不用了,一会就走了,等会在大堂等你们。” 元月拒绝得很果断,在没有找到新的得分点之前,她决定不给惜夏有同框的机会。 牛汣愣在一边,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 “元月,你这是输了还是赢了?”牛汣好奇死了,元月和郝刚的关系别人不好意思挑明,他是无所谓。 所谓狐朋狗友,不过是如此,关键时候插上一刀或者挡上一刀。 “我不知道你说的输赢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一件事,人你没请到,那就是你输了。”元月心里恼怒,面上就有点咄咄逼人了。 “所以,为了惩罚落后,鼓励先进,今天的饭局你安排。” 元月的算盘打得很清楚,能给郝刚省一点就省一点,蚊子腿再少也是肉,万贯家财那都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 牛汣被元月的一通道理震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什么叫没请到人,我这正请着呢,你就过去横插一杠子。 而且,就算我没请到人,凭什么你们家吃饭要我去付钱? 想明白了的牛汣正准备找元月掰扯清楚,就看见郝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老牛,听元月说今晚是你要请客,饭局安排好了吗?” 牛汣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人家两口子显然是做好了局等自己钻,现在再去讲理,讲的通吗! 牛汣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是有可能,到哪儿都把王金花带着。 有个女人帮着,最起码能省钱的。 牛汣安排的饭局,自然首选是老莫。 参加的人并不多,郝刚、元月、惜夏和吕丽娜是远客,牛汣吸取教训,还没出门就把王金花调了过来,胡静自然跟着花姐。 还有一个就是王丽红,郝刚貌似要夹在两个女孩之间,她有点不放心。 她喜欢元月,看惜夏也很对胃口,最好是郝刚都能收了,但这有点异想天开。 不过她还是想试试,最起码有她在场,不至于弄得太僵。 吕丽娜的心情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先到的胡静让她欢呼雀跃,像个小侍女忙前忙后地很狗腿地伺候着,弄得胡静很是不安,在郝刚面前这样表现不好吧? 随后王丽红的出现一下子把吕丽娜的热情打消了一多半,好像是三伏天下了场暴雪,室内的热度明显降了下来。 王丽红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这个跳得很欢的丫头得给点眼色看看,于是冷笑着说:“丽娜,明年上大学了吧,大学毕业来给我当助理吧。” 王丽红的助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岗位啊,可吕丽娜就像是考试作弊被校长亲自抓到了,天一下子就黑了。 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要是王丽红提出来,她还真的跑不掉,这几天下来,她可是探听清楚了王丽红的背景有多么强大。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吕丽娜快要哭了,王丽红痛打落水狗,紧逼了一句。 “我愿意。”吕丽娜声音小得像个蚂蚁,如果蚂蚁能够说话的话。 “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天的这饭局算是家宴,老九。” 王丽红端坐主位,很自然地发号施令。 “诶,四嫂,你吩咐。”牛汣很上道地应承着。 “开酒。” “好嘞。”牛汣手脚麻利地给众人倒上海川醇。 几个女孩有点发怵,白酒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几个估计还从没沾过呢。 王丽红首先盯着胡静:“胡静,你能喝不?咱自家人吃饭,不能喝你说出来。” 胡静牙一咬:“姐,你说我是自家人,那我就是自家人,你吩咐了,刀山火海我也得上啊。” 胡静心里叫苦连天,但该表现的还得表现,她还对郝刚存着候补的心思呢,要是元月哪天犯了傻,机会不就来了。 王丽红她可不敢得罪了。 “丽娜,你呢。”王丽红的气势更盛了。 “王总,我喝。”吕丽娜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惜夏疼惜地拍着吕丽娜的后背,心说让你不来你非要来,看吧,这场合难为死你。 351搞什么暧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很满意吕丽娜的表现:“丽娜,你将来是要做我助理的人,现在早点融入我们这个群体,便于你将来更好地开展工作。” 王丽红扫视了一圈:“金花,你没事吧。” 王金花笑着说:“四嫂,我没事,跟他们几个喝,我还不怕的。” 王丽红赞赏地看着牛汣:“老九,你什么时候能像金花这样就好了。” 牛汣不服气地反驳:“四嫂,我什么时候喝酒怯过场子?” 王丽红冷笑着:“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牛汣泄气了,在这个家里,他就没挺直过腰杆。 早先是个游离于圈子外的小人物,好容易和郝刚搭上线,开始一飞冲天,结果家里多出个王丽红,自己也找了个能扛事的老婆,现在牛家的女人比男人更牛气。 没什么好说的,认了。 今天的座位很有意思。 王丽红居中坐下后,伸手就把元月拉到了身边,牛汣肯定不能挨着王丽红坐,所以另一边是王金花。 牛汣得挨着王金花坐,元月很自然地就把郝刚拉到了身边。 惜夏和郝刚最熟,其他人应该都算是生人,所以尽管元月心里很不愿意,惜夏还是挨着郝刚坐下。 胡静只能委屈地坐在牛汣的旁边,因为惜夏的侧位是吕丽娜的。 王丽红继续扫视,郝刚明显觉察到了元月和惜夏的紧张。 郝刚一边一个悄悄拍了一下,对着王丽红说话:“姐,吕丽娜生病刚好,就不要喝了。” 王丽红不满意地看了郝刚一眼:“你说话了,我怎么也得听着,要不然还回不回娘家了。” “那胡静师姐得保护嗓子,也不要喝了。” 胡静差点跑过来,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吧唧”一下都有可能的。 “金花,胡静是你的人,你同意就行。”王丽红把问题甩给了王金花。 王金花马上反驳:“四嫂,什么叫我的人,胡静是士林传媒的人,要一定说是谁的人,那也得是郝刚的人。” 王金花可不糊涂,士林传媒的老大是谁,心里得有数,王丽红虽然是牛家的人,可心有一半是郝家的。 听到王金花说自己是“郝刚的人”,胡静心里窃喜:花姐啊,等会我就给你捶背去。 王丽红更满意了,王金花不仅识趣,也懂得搅混水啊。 “还有吗?” “元月和惜夏都还上学,喝酒对脑子不好,也就别喝了。” 大腿上传来的动作,让郝刚知道了元月和惜夏对自己的表现都很满意,当然,两个女孩的亲昵动作让郝刚更为满意。 于是继续建议道:“她们就喝汽水吧。” “吕丽娜,你去看看有什么汽水好喝,拿点过来。”郝刚吩咐道。 “好的。” 吕丽娜如蒙大赦,马上向柜台跑去,两条粉嫩的小短腿拨动得像土拨鼠一样快。 “那就我们四人喝喽?”王丽红再次表现出有点不满,郝刚把人都安排完了,这酒还怎么喝。 “四人好啊,事事如意嘛。”郝刚赔着好话。 等吕丽娜把汽水拖来,这场“家宴”才正式开始。 惜夏一直不明白,牛家是三人,王丽红和郝刚是姐弟,胡静是师姐,丽娜勉强算是王丽红的人。 一桌子看看,就自己不清不白的,这“家宴”干嘛要自己参加。 可为了丽娜,惜夏也没多话说。 一顿饭而已,吃着再说。 再说了,不是还有元月也尴尬着嘛,惜夏可不愿意承认郝刚和元月是恋人关系,同学就是同学,搞什么暧昧! 在座的一群人,基本可以代表半个士林集团说话,所以酒过三巡,自然就提起了业务工作。 “奥运会马上要开始了,组委会一直想让士林服装做奥运代表团的赞助商,但你不同意,我们就拒绝了。”王丽红汇报说。 “不赞助。”郝刚回答得很坚定。 “你不是一向对体育赞助很热心的吗,怎么这次一反常态了呢。”牛汣很不理解。 “预感吧,我觉得在棒子那边搞奥运,一定要出洋相,我们这次恐怕会出师不利,士林服装不参与是为了保住自己好容易打起来的名声。”郝刚解释说。 如果牛汣不细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牛汣要刨根问底,郝刚就得把国际大势给掰扯一番了。 知道了结果,回过头再来找理由,总是好找的。 好在牛汣没多问,郝刚说的就是对的,信了就是了,别问太多,问得越多就越显得自己无知。 “那组委会找了周见诚和李如龙他们,能让他们参与吗?”王丽红又问道。 这是她负责的事,问一声郝刚也算是交代。 “嗯。”郝刚沉吟了一下。 “国家队目前强项是哪些?” “跳水、乒乓球、羽毛球、体操,多着呢。”牛汣随便数了一下。 “跳水、体操这些项目,裁判的主观因素太多,容易被黑,不要管了,乒乓球实力最强,效益最高,就选乒乓球吧。”郝刚做了简单分析后给出了建议。 “那其余的呢?”王丽红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奥运会可比其他的赛事影响力更广的。 要是华夏代表队这次能取得好成绩,对士林服装乃至李如龙、周见诚他们进军国外市场可是莫大的助力啊。 “那就投资个人,我留意过了几个运动员的资料,跳水队的高敏和许艳梅技术要强出一大截,估计就是想黑也黑不了,可以考虑。体操的楼云也是的。” 这几个都是金牌得主,不出意外投资在他们身上就是大赚。 “那李宁呢。”王丽红不死心地问,她和不少人一样,都是李宁粉。 “他老了。”郝刚不愿意多说。 惜夏和吕丽娜茫然地听着几个人轻描淡写地就把奥运会赞助的事情定了下来。 原来只知道王丽红牛气,现在才明白,敢情如日中天的士林服装就是她家的啊。 更神奇的是,这个团体的核心似乎是郝刚,盛气凌人的王总在正事上也是围着郝刚转悠的。 惜夏一直觉得士林服装LOGO上的两条小蛇无比亲切,现在感觉就更强烈了。 吕丽娜也消去了很多抵触的心理,要是在士林服装上班,也不是不好的事情,最起码那些漂亮的衣服得先紧着自己穿吧。 吕丽娜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紧巴的身材,暗暗下了决心,得想办法塑型了,即使达不到惜夏的程度,也得像元月的水平奋进吧。 说完了服装的事,王金花见缝插针就提出了海川音乐节的事。 费翔、周润发、张国荣、梅艳芳……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从王金花的嘴里冒出来,吕丽娜眼里满是小星星。 “王总……”吕丽娜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说。”王丽红很满意吕丽娜的进步,敢说话就是进步。 352郝刚怎么就流氓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没有斥责就是鼓励,吕丽娜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胆子就更大了一点:“我到时候能不能到海川去看下啊,我不惹麻烦的。” “在海川,你就是想惹也得有麻烦给你惹啊,这个你跟你花姐说,她负责这事。”王丽红没接这活计,把皮球踢给了王金花。 “去就去呗,多大点事喽。”郝刚接话了。 吕丽娜去海川,惜夏一定会跟着的。 果然,听到郝刚的话,惜夏眼里也冒出了光彩,郝刚大腿上也传过来亲昵的表示。 可惜另一边的大腿上同样传来不好的信息,元月不愿意了。 王金花笑着说:“其他的都没问题,就是那几天我很忙,估计照顾不到你们。” 吕丽娜刚想表示不需要照顾,王丽红发话了:“郝刚,你那几天估计是闲人,还是你招待吧,怎么说丽娜也是我将来的人。” 吕丽娜马上挺起了不算小的胸脯。 找到组织的感觉真好,王总也不那么可怕了。 郝刚还没来及说话,元月抢着说:“郝刚一个男生不好招待的吧,不怕别人说闲话呀,还是我来吧。” 王丽红笑笑:“元月更合适,就元月吧。” 惜夏没管这些,她一个劲地吃着。 这两天吕丽娜病了,她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今天白天吃得也很少,挨到晚上早就饿了。 老莫的餐饮风格很合惜夏的口味,这姑娘还是比较喜欢西餐的,更重要的是坐在郝刚身边吃饭,感觉就是吃什么都很香。 酒足饭饱,惜夏吃得有点撑。 牛汣很不讲义气地带着王金花跑了,这次又顺便把不太情愿的胡静捎走了。 王丽红看了看自己的车,酒后驾车,她不敢让车里坐这么多人,所以也很没义气地开车走了。 郝刚只好在老莫的门口,再次凌乱起来,这种待遇不是第一次了。 “下次等我把驾驶证拿到了,说什么也得在京城弄辆车放着。”郝刚恶狠狠地控诉着。 “我们打车走吧。”元月建议道。 “你们先走吧,我和丽娜散散步,反正也不远。”惜夏不想和元月一起,主要原因是确实吃多了。 元月心里很喜欢,这个惜夏很有眼色的嘛,要是能一直这样,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几个人站在老莫门口很显眼,元月和惜夏都是那种放到灰堆里都耀眼的人物,远远地就有些膀爷在指指点点。 三个女孩都想快点离开这里。 郝刚有点为难,带着元月打车走,他不放心惜夏。 陪着惜夏散步回去,他不放心元月一个人打车。 这时,一个描龙刺凤的出租车司机走了过来,一脸凶相地招呼道:“呦,姑娘们,要送不?保证安全周到。” 元月自然地往郝刚身后躲了躲。 郝刚挥挥手:“不用了。” 这样的车他可不敢坐。 司机很不满地走了,嘴里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元月看着远处的一溜出租车,那个司机刚才就是从那儿过来的,看来剩下的货色也都差不多,她不敢自己坐,也不敢让惜夏和吕丽娜自己走。 “往前走走吧。”元月主动建议。 “好吧,走走也好,消消食。”郝刚从善如流。 路还是那条老路,郝刚很熟悉,前面动物园的路口处有个巨大的广告牌,那是长城公司的产业,现在应该把三菱机电的广告撤掉了吧。 郝刚可是下过死命令要钱耀文把这个广告牌给拿下来的。 王金花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陈晓旭给挖过来。 果然,转过了弯,元月就惊喜地拍打着郝刚的肩膀:“郝刚你看,咱们海川醇的广告哎。” 郝刚抬头,迎面就看到了蓝衣裸背的美人腰。 郝刚懊恼地眨巴着眼睛,我让钱耀文告诉我这个模特是谁,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呢? 惜夏羡慕地看着广告牌上女人完美的后背和腰肢:“真美!” 吕丽娜不服气:“是很美,但是你的也不比她差。” 这话哪能当着郝刚的面说啊,惜夏红着脸就要掐死吕丽娜。 郝刚装作没听见,元月的柳眉立刻竖了起来。 炫耀,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嫉妒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元月差点吼了出来:好像谁没腰一样,要不然咱都脱了比一比,看谁的更胜一筹! 自从遇到郝刚之后,元月觉得自己从童年开始积攒的嫉妒差不多都被掏空了。 不管是颜霞的身材还是胡静的歌喉,还有郝刚不务正业的本领都是她曾经嫉妒的对象。 好容易接受了颜霞身材比她好、胡静歌声比她强的现实,成绩上也能和郝刚分庭抗礼了,结果又冒出个各方面都和她差不多优秀的惜夏。 这还有完没完了! 郝刚感觉到了空气中凝聚着不安分的因素,果断岔开注意力:“去年这个时候,我在这儿遇到件趣事。” 离开了王丽红的吕丽娜最是活跃,赶紧凑上去:“说说,说说。” 郝刚指着那个广告牌:“去年这个广告牌上还是小日本三菱电机的广告,当时我就想着把它拿下来,换上我们海川醇的广告。” 三个女孩都赞同地点点头,都是聪明人,能看出这地方确实好,广告很有效果的。 “当时我盯着广告牌琢磨,被人误解了。” 三人又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郝刚,误解你什么了? “一个女孩走过来问我要不要补课,一百块钱一次。” 元月有点想起来了,一百块钱一次补课的典故她好像听过,但说的人是谁不记得了,好像说的时候还故意避着她,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但一百块钱一次的补课,是不是太贵了? “她说她是大学生,我说她是假的。” “她说她真的是大学生,我说你怎么证明?” “她要拿学生证给我看,我说那玩意十块钱能买一摞。” 郝刚说得很简洁,但三个女孩都能想象得到当时郝刚那促狭的模样。 “后来呢?”吕丽娜焦急地问道,没有心机的女孩就是急躁。 “后来我说考考她,她要是能回答对我提出的问题,就能证明她是真的大学生。” “什么问题?”这次不是吕丽娜一个人在问,三个女孩都被鼓起了好奇心。 “我问她:跑道上,一群人在跑步,跑着跑着,你超过了第二名,现在你是第几名?” “第二名。”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所以,她不是大学生,她也没法给我补课。”郝刚笑眯眯地说。 “为什么?”还是吕丽娜在问,元月和惜夏都在等着郝刚回答。 “她的答案是第一名。” “连你们三个高中生都能回答上来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这个大学生肯定是假的。” 元月和惜夏都在犹豫,这和大学生、高中生没关系吧,这种脑筋急转弯要是对路了,就是小学生也能回答出来。要是不对路子,你就是博士生也得干瞪眼。 但一个大学生大晚上的在这里补什么课?还一百块钱一次,难道…… 惜夏和元月同时反应过来,脸色通红地呵斥道:“郝刚,你流氓!” 吕丽娜同情地望着郝刚,嘴里不解地问道:“惜夏、元月,郝刚怎么就流氓了?” 353道阻且长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关于郝刚是不是流氓这事,最终没有定论。 在三个女孩连绵控诉和深刻教育过程中,郝刚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左拥右抱”这事本来就很爽,更何况拥抱的是元月和惜夏呢。 对待郝刚“补课”这段经历,元月和惜夏有着不约而同的观点:此风不可长,就是逗乐子也不行,这不是尺度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两个女孩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说到激动处,元月和惜夏都忍不住用上了拳脚。 吕丽娜揉揉拳头,趁着元月勇猛冲锋的机会,她刚才也偷偷打了几下太平拳。 找个男生揍一顿,这是她心底里一个极为秘密的渴望,没想到今天居然达成了,虽然感觉并不美好。 “郝刚的肉怎么那么硬,打得我手都疼了。”吕丽娜抱怨着,举着拳头向惜夏诉苦。 惜夏别有意味地看着吕丽娜,接着又看向了元月,然后两人心有灵犀地哈哈大笑,冲着吕丽娜说:“活该,你以为打他是占便宜啊!” 吕丽娜委屈地抓起惜夏和元月的手,两人手上白白嫩嫩的连个红印也没有,而她自己的“爪子”,都要肿了。 很显然,元月和惜夏看起来打得很凶狠,但都是花拳绣腿样子货,在郝刚身上用力并不大,自己受到的反伤自然也就忽略不计。 而吕丽娜是很实心眼地扎扎实实地痛击了几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拿鸡蛋砸石头,谁更吃亏还用说嘛。 “他一直是练武的,肉硬得像石头,我们打他都是给他挠痒痒呢。你打得越重,自己吃亏就越大。”元月好心地告诫吕丽娜。 吕丽娜差点又要哭了:“为什么受伤害的都是我啊,你干嘛不早说啊,唉哟!” 惜夏拿起吕丽娜的小手,疼惜地给她揉揉,权当安慰了。 突然,吕丽娜站住了,狐疑地问道:“元月知道打郝刚会手疼,所以做个样子,但惜夏你为什么不使劲打?你怎么知道手会疼的?” 元月也站住了,涉及郝刚的问题都不是小问题,尤其是和惜夏有关系的。 “对,为什么呀?你以前摸过他?” 惜夏由于元月的“无耻诬陷”涨红了脸,但她知道元月没有证据,胡乱猜测的东西无需慌张。 郝刚也没有去认真理会,这两个傻妞,一个犯了迷糊,一个乱了心神,这种状态下的智商,随便一句话就打发了。 果然,惜夏说话了:“谁让我善良呢,连弄死个蚊子我都是用棉花包着捂死的,何况郝刚这么好的人。我肯定不会用力的。” 惜夏的话言之凿凿,虽然有点偷换概念,但站在“人品善良”这个制高点上,不怕元月和丽娜挑刺。 果然,精明的元月马上叛变了“就是就是,我也是很善良的。” 女孩必须善良,就像女孩不能不漂亮一样,在郝刚和惜夏面前,人品这块阵地,千万不能丢了。 吕丽娜哭丧着脸:敢情又剩我一个了,既不漂亮也不善良。 亡羊补牢,吕丽娜赶紧追上郝刚,抱着郝刚的胳膊哀求着:“郝刚,原谅我吧,我忏悔,我认错。我也很善良的。” 吕丽娜根本不管后面还有元月和惜夏看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昨天夜里什么没接触过,现在还在乎抱着这一支胳膊吗? 虽然我不漂亮,也不善良,但我聪明啊。 吵吵闹闹间,四人就回到了宾馆。 惜夏端正了神色“郝刚,离竞赛没几天了,明天开始我们就不出去玩了,专心备赛。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集思广益,也许能让我们获奖把握更大一些。” 吕丽娜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站着,聪明的女孩是知道分寸的。 元月盯着郝刚。 郝刚想了想,说:“也好。” 元月脸色垮了下来,她开始后悔当初没报名参加这个竞赛了。 郝刚接着说:“你们专心备赛,来了这一趟,总得拿个奖回去吧。我不急,士林集团还有不少事,我都得去处理。再说元月来了,我不得先把她送回家嘛。” 元月的脸由阴转晴,接着就是阳光灿烂。 “郝刚,我家里现在没人,也不急着回去,你还是和惜夏一起探讨一下吧,也许能碰撞出火花呢。” 该大度的时候必须大度,但不该说的话也不能乱说。 话一出口,元月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会把最后一句话给收回来。 “碰撞出火花”,和惜夏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都不是好的火花。 元月的动作没能躲过惜夏的眼睛,这一晚上的观察,也让惜夏基本弄明白了郝刚和元月的关系。 亲密的同学,隐约的情侣,双方都有点意思,但都没有表示。 惜夏心里有数了,别说现在郝刚和元月两人连情侣关系都没明确,只要元月没和郝刚结婚,自己就能天经地义地去下手抢。 别说什么道德,为了喜欢的人连脸都可以不要的。 惜夏不是个花痴,也不是白莲花,厚着脸皮从元月手里抢郝刚,也是迫不得已。 谁让她喜欢郝刚呢,在火车上第一眼看到郝刚,她就喜欢上了。 喜欢一个人,只要一瞬间,不需要理由。 如果没有元月,惜夏可能还会让感情慢慢酝酿,一步步成型,但有了元月,她想再按部就班地走流程,估计走不下去的。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感受到了来自郝刚的鼓舞,郝刚是喜欢她的,像喜欢元月一样地喜欢她。 这是她的底气! “既然元月也同意,那你先处理事情,最后两天我们再一起研究,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惜夏不容置否地安排,有了元月做挡箭牌,一切都很自然。 “就是就是,你和丽娜一起刷刷题,说不定碰巧了就押到题了呢。”元月也极力附和并怂恿着。 竞赛是正事,在正事面前,小儿女那点私心必须放到一边。 惜夏就是准确地拿捏到了这一点,才光明正大地提出和郝刚在一起学习。 这是阳谋,元月不能反对的,不仅不能反对,还得乖乖地把郝刚送过去。 元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既然不能阻止,那就爽当大气一点,全力支持你们在一起。 当然元月也有自己的底气:我不走了,就陪着你们刷题,有我在旁边,这两天时间,看你能有什么机会。 三个女孩敲定了对郝刚的安排,分头回房间休息,没人招呼郝刚。 “道阻且长啊。”郝刚叹息道。 惜夏和元月的交锋他都看在眼里,唇枪舌剑之间的火药味他虽然紧张,但也美滋滋的。 目前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元月和惜夏还是像上一世一样,对自己都是倾心的。 这一世两个女孩提前见面,也许会让事情向好的方面发展,郝刚绝对不容许再出现上一世那种劳燕分飞、天各一方的局面。 郝刚很清楚自己的目前境遇:混乱的焦点,矛盾的起源。 三人都在试探对方的接受程度和做事底线,郝刚的处境最优越,也最危险。 处理好了,兼容并收,处理不好,鸡飞蛋打。 这钢丝不好走的。 354你要不要看看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之所以没答应和惜夏一起刷题,倒不是纯粹因为避嫌的原因。 元月都发话了,而且看那架势还准备全程陪同的,有什么“嫌”好避的。 左拥右抱,两美相陪,这正是郝刚梦寐以求的好事,要是有可能,借这个机会加深一下两女之间的感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郝刚真的没法答应,不仅有两个女孩会不会和谐共处的忧虑,也有如何应对刷题的忧虑。 惜夏和吕丽娜是真正的竞赛选手,一招一式都是从刻苦训练中熬出来的。 高手相争,差的就是那么一线,这一线可能是实力,更多的则是运气。 尽管上一世没听惜夏说拿过奥数奖牌,但真实水平不会太差。 郝刚不一样,他靠的是金手指,手拿AK躲在角落里射击,任你冲杀过来的是李元霸、东方不败也不行的啊。 但AK毕竟只有几发子弹,打完了就完了,不仅子弹完了,人也要完了,赤手空拳的别说是东方不败,就是江南七怪也能把他吊着打。 所以郝刚不能随便出这个头、冒这个险,他必须要等到最后两天,才能装作无意间把一些关键信息透露给惜夏。 惜夏上一世没拿到这个奥数的奖牌,后来考进了金陵的大学。 这一世既然提前认识了郝刚,也许就会可能拿到了奖牌,也许就会保送到京城来,也许三人就能有一个更完善的结局。 上一世三人像个铁三角,坚固稳定,但也恰是因为成了三个角,至死也未能光明正大地睡在一起。 重生一回,哪能再走失败的老路呢,郝刚不会那么蠢的。 不过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郝刚决定稳着点,慢慢来。 另外他确实有事,关小童联系他了。 关小童最近有点自豪,自己一句话婚期推迟了,但乐明和乐家没一点不愿意的表现,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乐家心里明镜似的,不是关小童想出幺蛾子故意推迟婚礼,是关小童大老板发话了,听说好像还是专门为关小童考虑的。 这面子够大的了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婚礼都已经筹备妥当了,该置办的都置办齐全了,关小童其实也没啥事可干。 于是乐明接受到委托,命令关小童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人家大老板对咱不薄,咱也不能昧着良心拿钱不干活。 所以关小童就去了一趟联盟那边,当然不是正常渠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关小童不太爱和维克多、波波夫厮混,倒是非常喜欢跑雨果那儿去。 有雨果在,关小童不喜欢走正常渠道,太麻烦,联盟的海关太他妈的懒散了,进出一次跟受刑似的。 关小童来了,雨果肯定要带他看看双方合作的效果,比如几个店面,老毛子也知道不能锦衣夜行的。 虽然伯力市维度很高,但7月的天气还是很炎热的,雨果露着黑乎乎的胸毛,像个棕熊一样拖着关小童的胳膊。 在伯力市的华夏人很多,夹杂在人群中的关小童并不起眼。 小城人口不多,绿化很好,路边树荫下的长椅上偶尔坐着或一个或几个金发美女,模样都很漂亮。 欧洲人种年轻时确实好看,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段有身段,但保鲜期太短。 雨果咧着大嘴:“小童,看上了哪个,我给你牵线,保证无后顾之忧。” 联盟经济接近崩溃的今天,士林集团就像救世主一样,不仅伯力市,就是整个远东都是士林集团忙忙碌碌运送物资的身影。 钱在很多时候是没用的,有用的是食品、衣服和海川醇。 凭关小童的实力,拿出几箱海川醇跟玩儿似的,有这几箱海川醇泡个漂亮的姑娘简直不要太容易。 关小童回话:“我不喜欢十年后整天对着啤酒桶一样的大妈。” “真的不想?”雨果不死心。 关小童笑笑:“雨果,你要是不怕下次去华夏乐明断了你的口粮,你就大胆地勾引我。” 雨果嘿嘿笑着:“我就是替乐明试探一下你,果然是好汉子,我下次去华夏,一定在乐明面前把你好好夸夸。” 关小童嘴一撇:“雨果,别把我当傻子耍啊,你夸我?夸我啥?夸我没接受你拉皮条的邀请?你要作死,别把我拉着啊。” 关小童的话其实语带双关,带有点警告的意味。 随着雨果打开了和华夏的地下商路,不用刀头舔血就赚得盆满钵满。 有钱了,势力就膨胀了,所以最近动静有点大。 雨果这边是郝刚的一条隐线,动静太大引起上边的关注可不是好事。 另外这边的事,郝刚是报备了的,作为官方的耳目,牛泗当然要密切监视。 雨果沉默了一会:“小童,我手下兄弟越来越多,他们也要吃饭的,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越界的,也不会坏了郝刚的大事的。” “你看着办吧,我理解但我不支持。”关小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也代表着郝刚和牛泗的态度。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前面是一圈学生模样的孩子,音乐声响起,孩子们都鼓起掌来。 原来人群中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看不出是少女还是少妇。 本来夏天的衣服穿得就少,能露的都露了,但这个美女穿得更少,一般不露的也露了。 关小童伸头看过去,极有韵律的音乐节奏中,美女剧烈地抖动着腰肢。 “这是干啥呢?”关小童诧异地问道。 “不认识?肚皮舞啊!”雨果调笑着,“跳舞的是老师,那肚皮很带劲的,要不要摸摸。” “周围都是孩子呢,这也行?”关小童很不理解,给这群孩子做这样的教育,在国内要浸猪笼的。 “这有什么,光明正大的露肚皮比那些黑灯瞎火的露肚皮强多了。”雨果的声音有点低了下去,“再说了,大家都要生活的。” “是啊,大家都要生活的。”关小童重复了一句,伸手向不远处的摊点招呼了一下。 “给那个老师送一杯冰淇淋过去,给孩子们也搞点饮料。” “嘿嘿,刚才还嘴硬,现在露馅了吧。”雨果又开始了。 “你的思想和你的短裤一样龌龊?我是尊重她的职业。”关小童不满地反驳。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女老师停下了剧烈抖动的肚皮,款款来到雨果面前,“谢谢两位先生,今天我和孩子们很幸福。” 雨果指指关小童:“不用谢我,他出的钱。” 关小童摆摆手:“也不用谢我,谢谢你的职业,你觉得幸福就好,幸福到永远。” “也祝你们幸福到永远。”女教师盈盈一礼。 孩子们散去,周边空旷下来。 “这就是我愿意和你们合作的原因,一个懂得尊重别人的组织是值得我信任的。”雨果好像是自言自语。 “那件事情没后遗症吧。”关小童也好像自言自语。 “没有后遗症,道上规矩,我从萨尔班手中买的东西和普斯无关,有本事普斯去找萨尔班要,但是不能找我要。”雨果解释说。 “那就好,多倒几手,做得干净点。”关小童建议。 “我知道。”雨果也很慎重,语气很严肃。 “你要不要看看货?”雨果又问道。 355伊尔库茨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东西没问题吧?”关小童随口问了一句。 “没问题,我找人看了,都是新东西,几乎没用过,有几样据说还是很稀罕的玩意,不知道普斯从哪儿弄到的。” 雨果描述得很肯定,这是和郝刚合作以来第一桩能让郝刚那边感兴趣的大生意,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那我就不看了,我也看不懂,你鉴定好就行。”关小童很实诚,你们这就送过去,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人接收。” 雨果等的就是关小童这句话,虽然知道郝刚那边对这批货很感兴趣,但人家一天不发话,这批货在他手里就是一堆废铁和玻璃渣。 现在关小童发话了,他也放下了心头一块石头。 “我这就安排,保证稳稳当当地不出纰漏。”雨果很自觉地表态。 关小童根本没关注雨果的表态,稳不稳当该由雨果担心,他是要等华夏国内拿到货才算交易成功的。 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重点关注普斯的人,他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的,不要因为他们扯皮把你牵扯进去。” 雨果手里的这批货是一批生物实验设备,确切地说是普斯的东西。 普斯是联盟伊尔库茨克地区的地头蛇,手握一股不小的地下势力,而且有逐渐膨胀的趋势。 伊尔库茨克地区并不是只有普斯一股地下势力,另一股比较大的势力就是萨尔班的了。 一山不容二虎,萨尔班瞄着普斯“打盹”的时候突袭了他的一个基地,没想到在这个基地里竟发现了普斯团伙的一个生物实验室。 一个地下势力弄个生物实验室干什么?萨尔班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用途,反正不会是生产疫苗和生化武器的,这些东西普斯玩不起。 看着几乎全新的实验设备,萨尔班有点后怕,本来双方势均力敌,要是让普斯把这个生意做了起来,膨胀之后的普斯是不会给萨尔班在伊尔库茨克留下一点立足之地的。 萨尔班对某些有毒的东西是深恶痛绝的,只有受过伤害的人才知道那些东西是多么的丧尽天良,愤怒的萨尔班当时就要砸毁所有的设备,却被几个手下制止了。 其中起最先站出来的就是萨尔班的弟弟鲍里斯。 鲍里斯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眉清目秀得像个大学生,没有一点混黑道的样子。 事实上鲍里斯原来真是个大学生,不过没有从大学里毕业,在联盟就业需要人情和学历的双重标准下,鲍里斯只能呆在家里混日子。 好在哥哥萨尔班是个“大人物”,不缺他的吃穿,日子长了,静极思动的鲍里斯就跟着萨尔班“活动”了一下。 也就是因为鲍里斯的这次参与,才使得普斯的“宝贝”被保护了下来,也使得萨尔班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 鲍里斯大学学的是生物科技专业,普斯那些设备的价值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什么生物反应器、发酵罐、细胞仪、杂交仪,都是值钱的东西,有几样在大学实验室里都是宝贝的不得了的东西。 鲍里斯很不理解,有些设备就是联盟的高端实验室想配置也得费不少力气,普斯一个黑社会组织从哪儿搞来的这些设备,就是制造毒品也用不到这些吧。 当愤怒的萨尔班想砸了一屋子瓶瓶罐罐的时候,鲍里斯差点傻眼了。 这都是钱啊,你这一锤子下去,砸的不是瓶瓶罐罐,砸的是大把的卢布。 所以鲍里斯不顾一切拦在这些设备前面时,一伙杀气腾腾的汉子都愣住了:这个小家伙想干嘛?愤怒中的萨尔班你不怕吗? “这些东西不能砸,你们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鲍里斯倔强地吼着。 他不是纯粹的黑帮分子,他是一个“学者”,要不是论文出了问题,他现在应该在一个小科研单位上班的。 职业的敏感性让他对这批设备充满了保护的激情。 “这些东西值钱?能值多少钱?”一伙人迟疑了。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萨尔班这些刀头舔血的人物,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拼命,不就是图得几个钱吗。 “很多钱。” 鲍里斯毫不犹豫地撒谎,这些设备具体能值多少钱不仅取决于设备本身,也取决于买方市场。 “卖给谁?”萨尔班问道。 鲍里斯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该卖给谁,至少在联盟的市场上是卖不出去的。 没人买,这些好东西换不来几张钞票。 换不来钱,那就只能毁掉,当鲍里斯准备放弃的时候,事情却有了新的转机。 萨尔班的手下不懂得设备的价值,但知道黑道上的信息啊。 萨尔班的人和雨果有过交易,不管是废钢材还是化肥、农机,都从雨果手里换回了价值不菲的海川醇。 雨果曾经在道上放过话:只要有价值的设备,哪怕就是一块废铁,到他那儿也能换成海川醇。 相比卢布,海川醇可是硬通货。 这批设备在萨尔班手里分文不值,可送到伯力市,那可能就是整车整车的海川醇啊。 所以,听到这批设备值钱、能卖,他们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雨果。 在伊尔库茨克没人会出钱收购这些东西,但伯力市有啊。 就这样,鲍里斯押送着这批设备就到了伯力市。 为什么派鲍里斯,一是除了鲍里斯,萨尔班手下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鲁汉子没人叫的清这些瓶瓶罐罐的名字。 另一方面,萨尔班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自己的接班人,从没见过血的鲍里斯还是适合蹲在实验室里。 要是有可能,他还是希望鲍里斯能远离自己,找到适合他发展的环境,伯力市也许就有这样的机会。 货物来了,是需要估价的,雨果决定不了这些东西的价格。 奸商,说的就是关小童这样的人,一张国库券都能榨出油水的人,自然不会到联盟来给黑社会扶贫。 所以,关小童给出了白菜价,但这个价格已经令鲍里斯喜出望外了。 一千箱海川醇,这真是要整车整车的拉回去的。 关小童虽然不涉黑,但也长期游走在灰色地带,他深知对于普斯那些人来讲,可不会真的跟你老老实实地讲什么江湖道义。 普斯吃了这么大的亏,如果能从萨尔班手里捞回一点,也许这事就这么算了,都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但是如果不能捞回一点,或者被萨尔班逼得走投无路,难免会迁怒于雨果这边。 保证雨果这边“道路畅通”,比做成一笔生意更重要,关小童不会买椟还珠、鼠目寸光的。 “我知道,你放心,普斯的手还伸不到伯力来。”雨果倒是很自信,伯力和伊尔库茨克不一样,这边的势力都让雨果整合得差不多了。 他倒是巴不得普斯昏了头朝自己伸手,手下兄弟渐多,实力膨胀,急需一个出击的借口,要是普斯出手了,他正好有借口去伊尔库茨克转转。 伊尔库茨克也是个好地方啊。 “还是小心点为好。”关小童还是强调了一下。 这批东西对普斯来讲太重要了,就是有钱也不可能再弄个一套出来,狗急跳墙的普斯肯定会追查这批设备的下落。 雨果点点头,关小童这是为他好。 356知道拿捏分寸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关小童约见郝刚倒不是联盟那边出了问题,而是东西到了国内被瓜分了。 雨果的海口不是随便夸的,联盟那边一切顺利。 货物装船后,借着黑夜的掩护,悄悄地顺着江水流到了华夏这边的江岸。 雨果亲自送的货,关小童搭着顺风车,老三带着人接的船。 货物不仅包括这批设备,还包括鲍里斯这个人。 这是萨尔班提出的条件,希望伯力市这边能给鲍里斯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伊尔库茨克不是一个适合鲍里斯的地方。 雨果知道,这其实也是萨尔班的一个小花招。 一箭双雕,既解决了鲍里斯的前途问题,也等于给雨果交上一个人质,雨果的钱好赚啊,加深一下关系没坏处的。 雨果也不难做,转手把人交给了关小童。 郝刚需要人才,别说一个鲍里斯,就是再来几个也不嫌多,只是鲍里斯大学并没有毕业,多少显得成色不足。 不足就不足吧,联盟的大学生总比国内的大专生要强得多,薛一科手底还没几个正儿八经的本科生呢。 关小童随着货物上岸,队伍里隐隐约约看得出有一个胖大的身影。 果然,货物到了一个大院子里,沈大侠站到了关小童的面前:“关经理,东西暂时不能交给你,一会有人来验收,虽然郝刚是我兄弟,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坏了。” 入境查验,这是规矩,关小童点头答应。 如果是海关那帮人,关小童还担心他们吃拿卡要,但是沈大侠是自己人,没有这份担心的。 这批货将来是要露亮的,如果不走官方这条路子,将来总是麻烦,既然要把这批货洗白了,那必要的手续就必须走。 来验收的人不是一批,最初开箱的几个人没说什么,就是冲沈大侠点点头,拿走了几个箱子。 第二批又来了几个人,看看东西后,箱子又少了几个。 等到第二天早上,薛一科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没几个箱子了。 勃然大怒的薛一科把关小童骂了个狗血喷头,害得沈大侠在旁边也是一副讪讪的模样,这骂声里,他多少也要担点责任的。 薛一科骂完了,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箱子和鲍里斯走了,临走还没忘记恐吓关小童和沈大侠,扬言要找郝刚告状。 事情出了变故,这真的是要追究关小童的责任。 沈大侠好心地安慰关小童要和他一起找郝刚解释,但关小童知道,这事和沈大侠无关。 自己其实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薛一科告状也改变不了东西会被瓜分的结果。 但出了问题毕竟还得给郝刚汇报一声。 咖啡厅内,轻柔的音乐声流泄在屋内各个角落,关小童正襟危坐在郝刚的对面。 “没事,这事我问问,你后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老薛那边我给做做工作。” “东西吗,总是有机会再弄到的,我不是一直让维克多和老罗在寻摸了吗,估计也快要有消息了。” “他骂你几句,你也别往心里去,搞技术的,都这样。” 郝刚安慰着关小童,虽然是快要成家立业的人了,但毕竟还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有目前这份沉稳,郝刚认为已经很不错了。 该安慰的还是要安慰的。 郝刚拿过关小童的大哥大,拨通了牛汣的号码:“牛哥,你问下老爷子,我这边的事四哥知道吧。” 放下电话,郝刚对关小童说:“有得就有失,还有句话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所以被拿了几件设备,不一定是坏事。” 郝刚还准备再进行有深度的思想认识的时候,电话响了,牛汣打过来的。 “郝刚,老爷子说他知道这事,让我带给你一句话。”牛汣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说,拿你点东西怎么了,小气!哈哈哈!” 牛汣笑得分外畅快,一直以来,郝刚都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在牛老的眼里,郝刚比他这个正牌的子孙可是要亲多了。 郝刚挨骂,这可是大喜事。 郝刚讪讪地听着电话里牛汣狂妄的笑声,心里暗自后悔:明知是这个事,就不该打电话问的,没这些老人家同意,谁敢去牛泗队伍里抢东西。 不过这也不算是坏消息,老人家能伸手去拿你的东西,那是看得起你,那是花钱也买不到的亲昵和信任。 “听到了吧,老薛要是再敢朝你吼,你就让他去找牛老要。”郝刚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算了,还是我亲自给他解释吧,他那犟驴脾气,你说话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关小童感激地朝郝刚拱拱手。 电话接通,最先传过来的不是薛一科的声音,而是一片嘈杂的劝酒声,这个时间薛一科喝的是什么酒? “喂,哪位?”薛一科终于传来了声音。 “是我,郝刚。” “哎呦,郝总,你等等。” 电话里声音明显静了下来,嘈杂声都没有了,很显然郝刚的名声还是很管用的。 “你那边什么事,这半晌不拉夜的喝的什么酒?”郝刚讯问着。 “郝总,这不是弄了点新设备吗,你都知道的。”薛一科喝酒果然是和设备有关。 “我说老薛,你这么大的人了至于吗,就少了那么几件东西,犯得着借酒浇愁吗?”郝刚不满地劝解着,先给个下马威,后面好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爆笑声,薛一科很委屈地在电话里说:“郝总,咱们不是在借酒浇愁,咱们是在给鲍里斯接风呢。” 给鲍里斯接风?你同学高富过来帮你也没见你这么热情地给接风啊。 薛一科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通,郝刚才换了脸色。 薛一科把鲍里斯带走后,一路上自然是要考校一番的,这一考校就考出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鲍里斯并不是学业不佳才没能毕业的,相反,鲍里斯在生物科技方面可以说是天才。 鲍里斯对于细胞变异和蛋白重组非常感兴趣,他的毕业论文就是围绕这个来研究的。 但可惜的是,他在论文中涉及了细胞变异和核辐射的一些东西,在切尔诺贝利事件最严肃的氛围下,不出意外地被否决了。 世界上总会有悲伤的人,也不多鲍里斯一个。 但薛一科明白鲍里斯的价值啊!有思想、有基础、有眼光,这样的高手加盟自己的实验室,这是捡到宝了啊。 设备可以再买到,人才可不容易碰到的,薛一科觉得郝刚弄设备只是幌子,真实目的其实是把鲍里斯秘密给自己送来的。 郝刚哭笑不得,刚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就应验了。 薛一科在和郝刚通话的时候,嘈杂声又响了起来。 “你们那边乱糟糟的都哪些人?”郝刚问道。 “我们研究所几个人,还有维阿夫人和萨拉金娜。”薛一科小心地报出几个人的身份。 萝卜丝不在,郝强不在,泽多维奇也不在,就几个联盟女人在,薛一科还行,知道拿捏分寸。 郝刚对着关小童说:“行了,老薛现在高兴着呢,估计还会找你说谢谢,放心吧。” 357第一关过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联盟是一个很奇特的国家。 这个国家有着对领土无与伦比的贪婪,在联盟各民族的历史上,领导人无论对人民盘剥多么苛刻,但只要是为这个国家扩张做出了贡献,那他就一定是这个国家历史上的民族英雄。 上一世每次到伯力,郝刚都有一种把他们市中心拉穆‬维约夫雕像推倒的冲动。 那个雕像代表着什么,每一个热血的华夏人都知道的。 这个国家有着强大的战斗韧性,“战斗民族”的外号上涂抹的都是流淌在战争中的血液。 二战初期在纳粹的闪电战中,将近700万人的联盟军队被消灭,但三年后的决战中,联盟却有军队1300万人。 目空一切的小胡子也不得不在绝境中叹息,联盟人怎么杀不完呢? 这个国家还有着强大的创造力,无论是条件反射理论的建构者巴普洛夫、元素周期表的创建者门捷列夫还是第一个进入太空的加加林,都出自这个国家。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北极熊”还不知道有多少,至少郝刚随便扒拉扒拉就发现了泽多维奇、萝卜丝还有刚来的鲍里斯。 当给这些阴暗中的猛兽一个机会的时候,郝刚不知道他们能创造出些什么。 郝刚对这个国家充满了警惕和期待。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虎视眈眈的是一只强壮的北极熊呢。 分裂和弱小的联盟对华夏更有利,所以郝刚没有对联盟的即将崩塌有任何的提醒,相反在联盟的尸体上,他不介意狠狠地撕下大块的血肉。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郝刚必须担心联盟的反噬,尤其是在海川的联盟人数逐渐增多的关口。 可以为我所用,但绝不能反客为主,这是郝刚的底线。 这次薛一科为鲍里斯接风只是邀请了维阿夫人和萨拉金娜,让郝刚比较满意。 要是薛一科脑子发热,把联盟人都聚在了一起,郝刚就要考虑找薛一科谈谈心了。 没有危机意识的领导人绝不是合格的领导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关小童的工作算是圆满,郝刚也可以把工作计划中的内容划去了一行。 “把乐明带着去找王总试试衣服,让乐明也高兴高兴。另外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让王总一块给办了。”郝刚安排关小童去找王丽红。 驭下之道:下属卖力,就得给点甜头。 他打发走了关小童,郝刚安心回到了宾馆,竞赛没几天了,他需要热身,需要进入状态。 元月回家了。 樊义山两口子不在家,但不代表樊家一个亲戚也没有,在樊义山电话的催促声里,元月不得不回去敷衍一下。 郝刚整天在外面忙活,确实没有和惜夏瓜田李下的嫌疑,元月慢慢地也失去了密切监视的心思。 没有元月的打扰,郝刚也是闭门不出,在眼线遍布的京城,郝刚不愿意把惜夏架到火上烤。 以后多得是相聚的机会,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约定好的时间总归是要来到的,竞赛前两天,元月回来了。 在元月的陪伴下,郝刚和惜夏终于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复习。 “从学术方面来讲,文科是文无第一,而理科是武无第二。奥数的举办目的是利用1%以内的顶尖区分度,把数理英才从最顶尖的5%学生里面选出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科技顶尖领军人才来。” “奥数竞赛,内容虽然以初等数学为主,但技巧性非常高,有些题在我看来非常的刁钻。奥数竞赛要求参赛者在有限时间内完成这些技巧性非常高的题目,这就只能是一种竞技游戏了。” “虽然这种解题技巧可以考验参赛者一小部分的数学天赋,但数学资质不怎么高的学生通过系统完整的培训也可以获得这些技巧。” “其实奥数竞赛根本没有培养数学人才的功能,只有展示数学天赋和才华的功能。” 惜夏的房间内,郝刚夸夸其谈,说得有板有眼。 这些东西在网上讨论很多,支持的、反对的各执一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闹得沸反盈天。 上一世,郝刚作为一个奥数的爱好者和未得利益者,当然对这些争论很上心。 他其实属于中立派,正方的观点他接受,反方的观点他也不反对。 今天给惜夏她们讲的就是自己对奥数的一些认识。 他心里很为难。 支持奥数是选拔天才的观点,元月心里不舒坦。 说奥数竞赛没用,惜夏不自在。 所以,他的讲话里就使用了春秋笔法,既有正方的观点,也有反方的观点。 效果很好,元月和惜夏都是用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郝刚。 其实郝刚考虑多了,在春心萌动的女孩心中,别管道理对不对,只要那么高深、清晰的大道理是从郝刚嘴里说出来,这个郝刚就怎么看怎么帅。 元月和惜夏的举动显然激怒了吕丽娜。 惜夏近来已经有了明显背叛自己的苗头,这得扼杀,凭什么相处多年的闺蜜才几天功夫就会背叛,怨你郝刚! 凭什么郝刚这么优秀的男孩不能是惜夏的,就凭元月你认识郝刚早么?认识早了不起啊! 吕丽娜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无耻的双标,第一原则是维护自己和惜夏的关系,第二原则就是维护惜夏和郝刚的关系,至于这两个原则是否矛盾,“美少女”不管那么多。 “说了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我们获奖,没有的话,就老老实实地把你习题集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吕丽娜在悲愤中打断了郝刚的洋洋洒洒的发言,语气尖利地直指问题的本质。 惜夏红着脸捅了捅丽娜的手臂,把身前的本子朝她那边挪了一点,本子上赫然写着:郝刚。 “你,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吕丽娜惊讶地喊道。 和惜夏形影不离,她一直没发现惜夏手里居然有郝刚的笔记。 “火车上我拿的,郝刚要求我不得透露内容,我就没说。不过丽娜,我保证我没有私下里看过啊,这次是郝刚允许我们公开看,我才拿出来的。”惜夏忙不迭解释道。 吕丽娜疑惑地看着惜夏,火车上?那岂不是只有一瞬间。 一瞬间啊,惜夏就被俘虏了? 元月也用说不清的眼光看着惜夏,又瞧瞧郝刚。 那个本子确实是郝刚的,封面上的“郝刚”两个字还是元月的笔迹。 “咳咳。” 眼见事情又要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郝刚赶紧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这个笔记里,有我和元月探讨过的对奥数解题的一些心得,我把这个拿给惜夏看,就是希望对你们能有启发,也希望我们能从不同的角度加深对奥数解题思路的理解。” “我刚才说了,奥数竞赛要求参赛者在有限时间内完成技巧性非常高的题目,所以竞赛的重点在于怎么找到这些技巧。” “我的技巧是……” 惜夏认真地听讲,吕丽娜也不纠结了。 元月虽然不参赛,但这些解题技巧对她成绩提高也有着巨大的价值,所以也认真参与进来。 郝刚松口气,第一关过了。 358我找个地方消化一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 在这近两天时间里,郝刚扎扎实实地和惜夏等三个女孩复盘了原先练习过的解题技巧。 集思广益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郝刚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奥数的理解又进了一步,获奖的可能性更大了。 原来是把希望寄托在押题上,现在即使不押题,郝刚也有一半的把握拿个奖回去。 当然,押题更保险。 所以,在一个元月和吕丽娜都无法觉察的间隙里,郝刚偷走了惜夏。 “惜夏,你向我保证,绝不把我今天给你的东西向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透露,吕丽娜不行,元月也不行。” 惜夏狐疑地望着郝刚,心里充满了不安:这个郝刚不会是想向我表白吧,这也太快了,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郝刚看着神色不定、俏脸逐渐泛红的惜夏,有点着急。 不管惜夏是不接受东西,还是不接受不透露秘密的承诺,都将让惜夏失去一次重要的机会。 这次竞赛如果惜夏不能获奖,那么最大的可能,惜夏在明年的高考中依然只能考进金陵的大学。 惜夏在金陵,郝刚是没有理由陪伴在惜夏身边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如花似玉的惜夏身边不可能少了登徒子,要是把惜夏在手边弄丢了,郝刚会后悔死的。 “元月也不能知道吗?”惜夏小心地问道。 她需要足够的信息来判断郝刚的目的。 “暂时不能知道,以后会让她知道的。” 看着还是犹豫不决的惜夏,郝刚有点急了。 看到郝刚是真的着急,惜夏的心莫名地坚定了,就是郝刚准备表白又怎么了,几天前还不是信誓旦旦地要把郝刚从元月手里抢过来吗? 既然是郝刚追的我,我正好没有思想负担,答应了! “行,我答应。我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我今天的秘密。” 郝刚松了一口气,以极为细微的声音告诉惜夏:“我给你的东西是我从秘密渠道拿到的竞赛出题草稿,有可能就是这次竞赛的试题,高度保密,传出去我会坐牢的。” 郝刚编了个理由,把事情说得极其严重。 惜夏的腿有点软。 坐牢,这是一个太可怕的字眼,她不敢想象郝刚坐牢的样子。 “我要不还是不看了吧。”惜夏嗫喏着。 “晚了,你必须看,你已经是同案犯了,要么你就现在去告发我。”郝刚威胁道。 惜夏差点哭了,告发郝刚是不可能的,她舍不得。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认为的浪漫的幽会,结果变成了可怕的犯罪现场。 郝刚,你害我! 郝刚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现在就看,题目和解题过程记住了就还我,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脑子里回忆和演算,不要落到纸上。” 郝刚强调着。 惜夏抬头紧张地打量着周围,然后窝到一个极为狭仄的角落里,闷头看了起来。 学霸的记忆力是无须怀疑的,很快,惜夏就看完了,闭着眼梳理了一下,就把纸张还给了郝刚。 “记住了?”郝刚问道。 惜夏点点头:“我找个地方消化一下。” 元月和吕丽娜惊奇地发现,一个下午都没见到惜夏的身影,女孩子事多,一时看不到没什么关系。 反正郝刚在身边,她们也不担心懂事的惜夏会出什么问题。 竞赛终于要开始了,也许是为了照顾学生的时间吧,这一世的竞赛时间和上一世有所不同,安排在了暑假里。 一大早,王丽红和牛汣就来到了宾馆,郝刚出征,哥哥姐姐一定要来壮行的。 其实就是郝刚没车,两人过来送郝刚和惜夏过去,自家有车,哪里还能让郝刚打车过去。 惜夏的精神稍显萎靡,吕丽娜倒是容光焕发,面对大赛,每个人的心理素质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没在意。 郝刚装作不着意地看看惜夏:“你没事吧。” 惜夏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你放心。” 郝刚心定了。 吕丽娜硬着头皮率先钻进王丽红的车里,将来的主子,现在再怎么怕见,也躲不过去的。 惜夏微笑着,冲王丽红甜甜地喊了声“姐”,在元月不满的眼神中跟着吕丽娜坐进王丽红的车里。 郝刚当然坐牛汣的车,元月在红色皇冠和银灰色皇冠之间艰难地选择着。 红色皇冠当然比银灰色皇冠颜值要高,但银灰色里面有郝刚,加十分,红色里面有惜夏,减十分,得出了计算结果的元月满脸不情愿地坐进了牛汣的车。 “牛哥,你就不能换辆我姐那样的车吗?” 牛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挠着头:“元月,我四嫂那车是女款!” 壮行很有效果,吕丽娜到了考场下车,很有气派地朝王丽红挥挥手,拉着惜夏的胳膊就往考场里冲去。 那架势气冲斗牛。 王丽红笑笑,这小丫头有潜力,就冲着这股狐假虎威的劲头,将来都是个可造就的人才。 惜夏不住地回头,郝刚还没跟上来呢,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她可不理解吕丽娜的心思,在王丽红面前壮着胆子摆了一下谱,这种快感比竞赛获奖更容易让人迷失的。 郝刚终于跟上来了,元月在后面频频挥手,她万分希望此时陪着郝刚一起上战场的是她而不是惜夏。 考场就是战场,惜夏现在和郝刚是“战友”,有了这场“战友情”,元月发现自己已经在和惜夏的对立中不再占有绝对优势了。 元月没回到牛汣的车里,她去了王丽红的车里,她要找王丽红要个说法。 三个小时的时间对于场外等待的人来说很漫长,不知道元月和王丽红究竟说了些什么,反正牛汣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大觉。 天塌了,有王丽红和郝刚顶着,只要不是王金花找过来,他就高枕无忧。 但对于场内的人来说,这点时间就是弹指一挥间,当考试终结的铃声响起时,郝刚才猛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没有意外,记忆中的试题还在,虽然不全,但足够获奖了,惜夏应该也不会考差了。 走出考场,郝刚等到了惜夏,看着惜夏雀跃的眼神,郝刚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应验了。 不过没等郝刚说什么,吕丽娜冲了过来,懊悔的神色布满了整张的小脸。 显然,没有郝刚的影响,吕丽娜像上一世一样还是要名落孙山。 大门口,王丽红和牛汣远远地站着,元月激动地迎上来:“郝刚,怎么样?” 郝刚不顾在场那么多人看着,摸了摸元月的大马尾:“这个奖牌还给你收着。” 元月明白了,眼泪也下来了,郝刚这是变相告诉她,考得很好,和他在海川一中运动会“表现”一样的好。 惜夏和吕丽娜要回去金陵了,吕丽娜拉着精气神十足的元月依依惜别,九月份的音乐节吕丽娜还要指望元月接待她呢。 女孩的友谊很简单,几天的接触,元月已经成了吕丽娜除了惜夏外最好的朋友了。 惜夏走到郝刚的身边:“郝刚,明年我来京大找你。” 359我来京大找你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知道惜夏说话的意思。 能够共享一个秘密的就是亲密的朋友,能够舍得共享一个能决定人生大事的秘密的,那就是绝对的死党。 男女之间有什么死党?除了那个关系。 “我来京大找你”,这是惜夏对郝刚的承诺,也是对郝刚的一种变相的表白。 “我们一起来。” 郝刚是这样回答的,不是惜夏所期待的“我等你”。 “我们”包括的不仅是郝刚和惜夏,还有元月。 元月也有把握考进京大么? 郝刚说“我们一起”,惜夏就明白了郝刚的意思,他相信元月也会来到京大。 所以郝刚还没有选择自己。 惜夏深深地看了郝刚一眼,很刚强,也很倔强。 “我必须考上京大。”这是元月的话。 惜夏人走了,但影响还在,元月对惜夏的关心比关心自己多多了。 “郝刚,惜夏能获奖吗?” “应该能吧,她基本功不错。” “郝刚,惜夏要是获奖了,是不是也能保送了?” “应该能吧,这得看大学招办怎么想。” “郝刚,惜夏要是保送了,会到哪所学校啊?” “京大吧,吕丽娜不是说了她喜欢京大吗。” 吕丽娜喜欢京大,是因为她和京大的“师姐”有个约定,惜夏为什么去京大?是因为去京大是吕丽娜的提议。 郝刚不能直白地告诉元月,惜夏和自己的约定,只能把借口找在吕丽娜身上。 元月当时就很壮烈地说:“我一定要考进京大。” 郝刚没有鼓励也没有打击,这时候他没有资格进行任何形式的评价,这是两个女孩之间的战争。 但是郝刚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元月你傻啊,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选水木大学不好吗?然后你再让我选水木大学,我敢不选吗? 郝刚其实很庆幸元月没有给自己出难题,元月要是选择了水木大学,他还真的不好抉择。 元月是不是真傻,这不好判断,但从元月的性格判断,这个表面柔弱的女孩其实是不惧任何挑战的。 也许她选择京大就是一种态度。 竞赛结束的郝刚已经是无所事事了,陷入冲刺京大状态的元月也无心卿卿我我,两人准备回海川。 这次来京城收获颇丰,该办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 “养狼计划”初见成效,在王丽红的认真组织和热情鼓励下,包括李如龙在内的一帮服装界的大佬表现得极为振奋。 李如龙端着酒杯,仰头倒下,然后一拍胸脯:“郝总,你放心,在你和王总的指挥下,我们一定并杆子上,占了华夏的地盘后,咱再杀向国外。” 周二雄不屑地掸了掸衣袖,“老李,咱说话归说话,但不要把你那土匪习气带着,什么叫并杆子上,多不文雅。” 打虎亲兄弟,周二雄朝李如龙发难,周见诚那是自然不会闲着:“就是就是,穿上西装你依然是土鳖,咱要进军国际社会,就要懂得国际社会的规矩,要体现出文化素养。别张口闭口都是一股凶气。” 李如龙撇撇嘴:“我说周大、周二,你们不用这样嫉妒我敢于直言的风骨,我能说出并杆子上,那是因为我一直都勇敢地承认我们只是生意场的土匪,打家劫舍还行,要是大兵团、集团化作战,那还得看郝总的。” “此事有理。” “正解。” “老李是明白人。”一桌子酒鬼马屁纷纷,李如龙挑衅似的看了周见诚和周二雄一眼,得意洋洋地坐下了。 他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了满分。 故作粗鲁,暴露自己的短处,衬托郝刚的英明。 抨击二周,引出下一步集团化作战目标,给郝刚领起话头。 同仇敌忾,拉拢了一帮盟友,助长了自己的气焰。 谁说这些人是草莽,披着草莽的外皮,肚子里都是珠玑,给个机会,个个都是兴风作浪的巨头。 郝刚看着纷纷乱乱的酒桌,明白这些人的心思。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报团取暖到联盟市场上掘金,已经见到了甜头。 不说联盟市场上捞到手软的真金白银,就是在外贸中创下的大好名头都是受用不清。 这些都是谁的功劳? 这年头,国内的市场也很好,赚钱肯定赚钱,但赚自己人的钱肯定没有赚外国人的钱来得舒坦。 赚自己人的钱,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自己是不是奸商,但大把地赚外国人的钱,那是民族英雄。 建国才五十年,争做民族英雄的观念还是深深植根于这些人的思想中的。 这些都是谁领的路? 国人此时崇洋媚外的思想极为兴盛,“进口”就是优质的代名词,无论是思想还是物质。 反过来,“出口”同样也是优质的代名词,能拿到出口转内销的物资,那也是极好的面子。 桌上几个人根本不担心国内市场的生存,真要把精力转回国内,估计会有一大批搞服装的大小老板要哭死的。 这些都是谁的利益? 郝刚要向国外市场挥刀,他们哪能不紧紧跟上。 “各位老总,我说两句,估计今后有相当一段时间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这么愉快地吃饭聊天了,高三了,我要上学的。” 郝刚又把他那可恶的高中生身份捧了出来,竞赛、保送,这些人哪知道这个,他们只知道高三很辛苦,考试累死人。 郝刚马上高三了,不能常参加他们的聚会,这个可以理解。 “所以,有些话,我就先说了。” 郝刚话一出口,大家都静了下来。 喝酒吹牛,陪着小朋友玩耍,不就图得是小朋友这些金口玉言嘛。 “我先说一下目前的服装行业发展趋势。” “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华夏的服装审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男士服装不再是局限于中山装、黄军装了,穿西装打领带是常态,稍有条件的青年人还会弄件长呢子大衣穿穿。” “女装更不用说了,各种连衣裙,吊带裙,鱼尾裙闪亮登场,服饰流行更加注重搭配,各种手包,围巾等等都成为女人的心爱之物。可以说,就是放到几十年后我们回过头来看,这个时段的女性服装依然是时髦的。” 李如龙几个人纷纷点头,这是常识,搞服装的就没有看不到这点的。 换句话说,看不到这一点的,也坐不到这张桌子上来。 郝刚继续说。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说这些是为了让大家有一个更清晰的思路,那就是我们要打入国际市场需要把握的关键是什么?” 李如龙偷偷地拿出了小本子,猛然间他发现周大和周二已经在记了。 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李如龙忽然发现,自己对最先跟着郝刚混的周见诚还是了解得不够彻底。 360这东西可不好掌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没管这些人的小动作,他说的东西本来就是给这些人用的,后面需要他考虑的事情很多,他可没有精力花在这上面。 要不是为了守住华夏服装文化的阵地和对外输出华夏文化理念,他根本不会花太多的心思去挣这方面的钱。 “服装审美为什么会发生变化,究其原因一个是经济基础的变化,一个是思想潮流的变化。” “改革开放让华夏人有钱了,有钱才能穿得起自己想穿的衣服。” “思想解放了,敢于把自己的个性在服装上展示出来,服装才能百花竞秀。” 李如龙简洁地记下两个词“经济”“思想”,然后在上面重重地画个圈。 “这个规律不分国内外,只是环境有区别罢了。”郝刚停顿了一下,让几个人有时间去消化一下。 “目前世界服装的流行趋势引领者在欧美,尤其是欧洲,那么为什么欧洲能成为世界服装流行趋势的引领者呢?” 郝刚四下看了一下,几个人都在紧张的思考和记录。 郝刚很满意这种学习态度。 “我们先回顾一下80年代的时代背景……” 酒桌上很怪异地出现了课堂似的局面,郝刚夸夸其谈,一帮服装业的大佬像小学生一样孜孜不倦地听讲。 也许服装界的教父的名号从这个时候就开始萌芽了吧。 “我们要做世界服装流行趋势的领航者,首先就要占领欧美市场,欧美市场最坚固的据点是他们与华夏文化迥然不同的价值观。” “我们要攻克这个据点,就要大力加强我们的价值观输出,让他们接受并吸收华夏的文化思维。” “我们的工作不仅在商场上,更多的其实在文化战场上,我们的进攻不仅要在商业范围内攻城略地,更是要在文化认同上做文章。” ……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随着社会的发展,女权思想逐渐盛行,我们不管这种思想是否恰当,但由此产生的女装风格向男性化靠拢的迹象,一定是一个重要的服装发展倾向。梅特思是不是可以考虑把这个倾向作为打入国际高端市场的一个契机?” 周见诚两眼放光,赶紧记下。 “经济的发展,还有奢靡的一面,时装界的物质女郎会盛行浮夸风格。夸张的基因会在服装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外轮廓的造型,款式结构,配饰,重点会是要多大有多大。要说浮华,还有谁能比我们华夏的传统服饰浮华,我们在大明宫上演凤冠霞帔满堂华彩的时候,他们欧美人还穿着兽皮呢。李如龙,你不该有想法了吗?” 李如龙马上答应道:“知道知道,论豪华气派,我们认真起来,他们就都是孙子。” “不得不说我们现在这个年代是一个多元化的时代,传统与前卫,主流与非主流都是时代的一部分。未来的设计风格将是解构、中性、极简的天下,这估计也是以后十年间的主流方向。我们这个时代的设计是充满艺术性与革命性的,将会为现代时装设计打下根基。周二雄你该好好研究一下。” 周二雄神色严肃,站得笔直:“郝总,你放心,我会把大部分精力和科研力量用在这个研究方向上的。” “我们的战场是两条线,一条是商业,一条是文化,做生意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把我们的华夏文化送到外国人的脑子里,从思想上俘虏他们才是我们挣钱的基础。” 郝刚做了最后的总结,才在服务员昏昏欲睡的眼光中离开。 一顿饭吃到了夜深沉,服务员看着比刷洗过还干净的盘子吐槽:这几人是真小气啊,刚才应该拿个袋子让他们把垃圾也带走的,就没见过吃饭吃得那么干净的客人。 王丽红带着郝刚离开了,李如龙招呼周二雄几人:“再坐坐?” 郝刚没有关心李如龙他们“再坐坐”,他要关心的是元月。 元月送走了惜夏和吕丽娜,就进入了“冲刺京大”状态,看来惜夏还是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京城不是学习的地方,郝刚带着惜夏回了海川。 回到海川,回到阔别已经很久的家。 把元月送回机关家属院,郝刚没有管樊义山虚情假意的挽留,义无反顾地走了。 不走不行啊,元月的脸色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元月不高兴,樊义山也不会高兴的。 这要是让樊义山发觉元月的不高兴来自于郝刚在京城横生的枝节,郝刚不觉得自己能全须全尾地离开机关家属院。 古书上说了,一般大人物的家里,隔壁都藏着三百刀斧手呢,摔杯为号,就会出来的。 郝刚离开不过是一二十天,但在海川仿佛过去了好几年,郝刚临走时提的一些意见和建议都已经得到了落实。 从机关家属院到海川一中,郝刚看到沿路的环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一个街角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堆旧碌碡和磨盘,好似随意地堆叠在一起,配合着墙面上布满耕牛、晒场、草垛、耩子等农耕文化的木质版画,一幅活生生的乡村田园风光就呈现在了眼前。 郝刚歪着头读了半天后,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真的不称职,许多农耕文化自己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从小就没下过几次地的孩子,知道个啥? 郝刚想到上一世的九零后、零零后,分不清麦苗和韭菜,在以后也许不再是个笑话。 从这一个角落,窥一斑而见全豹,海川能人还是不少的,至少在文化氛围这一块,郝刚打出了高分。 远处依稀传来摇滚的声音,看方位不是祁家面馆那边。 祁家面馆的模式很受海川老百姓的欢迎,华夏老百姓的创新能力可能差了点,但模仿能力绝对是顶流。 所以,一时间有一半的海川茶馆、饭店都弄出了唱歌的地方,颇有后世卡拉OK的味道。 郝刚朝着摇滚的声音走过去,顺着摇滚的旋律哼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调子,边走边在思考。 摇滚这东西不是音乐界的主流,但非常契合眼下国内的思想现状。 所以,摇滚在民间、尤其是年轻人中间还是很有市场的。 提到摇滚,郝刚有了点想法,但是不是动手他还在犹豫。 玩摇滚的玩的都是个性化的思想,这东西可不好掌控,抓得太死了出不了好的作品,把思想放得太开了又容易脱轨。 海川音乐节是场大餐,摇滚就像开胃的甜点,少不了但得少吃点。 摇滚方面的歌他是有的,但谁来唱,怎么唱,他得问问王金花的意见。 361一木独秀不成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绕过一个拐角,迎面就看到了市政府的院墙上新建了一个巨大的宣传栏。 一长溜的玻璃框内,贴满了形形色色的消息,但最显眼的还是几张大红纸。 红纸的第一幅上赫然写着:高校录取名单。 红纸其实没几张,但后面留着不少的空间,现在红纸上的字体很大,显示出名单上只有寥寥几人。 郝刚快步走近了一点,高考与他无关,但高考结果和他密切相关。 名单上只是第一批次录取的重点本科院校,主要是水木清华和京大之类的。 郝刚明白了为什么名单上字体如此之大,人数如此之少了。 人少是正常的,要是海川一年出来几十个这样的人,那才是恐怖的事呢。 郝刚敬佩地看着名单上面那些熟悉的名字,这些佼佼者的样子一直深刻在郝刚的心间。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些人都是郝刚在学习上努力追赶的目标,即使有金手指,郝刚也不认为自己能干得过这些人的成绩,就像洪双喜。 稍有不同的是,这个榜上的名字比记忆中的多了不少,原先只是普通重本的学生这次也进入了这个名单,郝刚的重生的确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重生是郝刚之福,又何尝不是海川之福。 “张科长终于熬出头了,张宁这孩子真猛啊,全市第一。” “你也不看张科长费了多少劲,两口子工资全花孩子身上了吧,上次买房子那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 “谁要是能让我家那小子考上水木清华,我把房子送给他。” 旁边一个人不屑地说:“老胡,别在这儿说自在腔了,你家小子的成绩虽然不够水木,但接下来的学校应该是拣着挑吧。” “就是,你这两天天天在这儿呆着,不就是等着看你儿子的大名吗。” 老胡嘿嘿笑着,自己的这点小心思瞒不了别人。 自家的小子考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一年前实在没想到这小子能有这么大变化. 感谢毛校长!感谢李老班! 郝刚简单看了下名单,心里有了数,当下也不再听几个家长互相吹捧,朝其余的版面看去。 版面上的消息五花八门,但绝对都是热门和重要的消息。 宝岛返乡老兵探亲工作安置; 宝岛商人来海川投资; 物价控制与打击投机倒把; 惩治官倒和腐败分子; 外来务工人员管理办法; …… 这些消息郝刚都很关心,但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海川音乐节筹备上面。 从海川政府公布的消息来看,音乐节的筹备工作正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向前开展。 市容市貌的整理已进入了尾声,海川市的变化都摆在老百姓的眼皮底下。 这次整顿动作很大,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一少部分人的利益,所以在最初的时候还是引发了一些老百姓的不满和抗议。 比较通情达理的和有“把柄”在上边手里的都逐渐屈从了,但一些顽固分子却依然固执己见。 郝刚没去京城之前就知道这些事,所以给樊义山提了个“挖鸡眼”的建议。 所谓的“挖鸡眼”,是郝刚老家那边治疗“鸡眼”的一种做法。 老百姓得了“鸡眼”,没钱治疗,就用刀子把“鸡眼”四周的病肉小心地挖掉,只留下鸡眼所在的位置,然后要么一狠心把鸡眼拔掉,要么就这么耗着,把“鸡眼”耗死。 郝刚当时把一些钉子户比喻成“鸡眼”,把元月恶心得不得了,但是樊义山倒是很感兴趣。 樊义山很热心地给郝刚进行了知识普及,“挖鸡眼”的叫法很形象,但很不文雅,换个说法叫“围点打援”。 郝刚尽管心里不以为然,“围点打援”比“挖鸡眼”也形象不到哪里去,但口头上还是大肆的马屁如虹,把樊义山拍得很是舒服。 樊义山把“围点打援”的想法给相关部门进行了讲解,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各部门集思广益,演绎出了很多精彩的措施。 但总体思路是一致的,那就是对于不太紧迫的“点”,暂时不予理睬,先动手把其余需要处理的地方处理好。 随着事情的深入开展,迥然不同的优良环境让大多数的舆论慢慢地站在支持政府这一边。 老百姓其实很怕被孤立的,这是一个非常淳朴的时代,孤立意味着被很多人在背后骂娘。 这招很有效,海川的工作进展就是证明。 但郝刚知道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心的变化,这个方法以后用不了几年的,当金钱的阴影遮掩了道德的光芒,人心就不再是红的了。 郝刚只是希望在海川这个地方,淳朴的人性能坚持得更久远一点吧。 音乐氛围这方面海川也做出了令人惊喜的成绩。 随着老祁面馆经营模式的公开,海川已经有数十家类似的音乐餐厅和茶馆改造成功,虽然改造后的风格大多数都是“村姑搽口红”有点土,但毕竟是向着进步的方向大踏步前进了。 再说了,谁能说得清,外面那些人会不会就喜欢这股“土”味呢。 也许假以时日,“土”味的海川就是另一个类似丽江那样被小资们向往的城市。 最让郝刚觉得惊艳的是,张恩树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力量,居然说动海川方面同意建立了“城际联盟”,整合海川的音乐节和武城旅游资源,形成了城际联动。 这是好事,一木独秀不成林,有武城的旅游资源加入进来,海川音乐节的影响就是“一加一大于二”了。 武城需要借着海川音乐节推广旅游服务,目的是挣钱,海川需要的不是靠音乐节挣钱,目的是提高名气。 现在海川不愁发展资源,愁的是发展吸引力。 海川舍得让武城挣钱,武城愿意为海川扬名,互惠互利,这就是大气魄,郝刚对张恩树和袁增可的大局观很是赞赏。 正感慨间,一辆公交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醒目写着:武城—海川。 郝刚心想:呵,武城很积极嘛,这就开始预热了啊。 “师哥!”郝刚听到一声惊喜的招呼声。 “真是师哥啊!”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车门处跑过来几个女孩,李妍和梁媛媛赫然都在。 郝刚不解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混到了一块的?” 李妍甩了一个脸子:“怎么,就兴你带元月师姐去京城玩,就不兴我和媛媛这些苦命的女子自寻其乐啊。” 梁媛媛在边上拼命地点头表示支持。 郝刚没好气地轻轻给了梁媛媛一个脑瓜崩:“你点个什么头?作业都做完了吗?” 梁媛媛一点都不恼郝刚的动作,很是臭屁地扬起雪白粉嫩的手腕。 “干吗?你的手腕很漂亮吗?”郝刚没好气地问。 梁媛媛跺着脚:“我让你看的是手腕吗?是手表。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怎么看上你的,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这个词用在郝刚身上合适吗?这个梁媛媛是没学好呢还是别有用心? 李妍睁大了眼睛看着梁媛媛:“媛媛,你的风情在哪里,我怎么没发现。” 梁媛媛哪能受得了李妍的奚落,争不过元月,还争不过你李妍吗,大家都是小师妹,哪能落了下风。 于是两个女孩就围着郝刚花蝴蝶一样地打闹开了。 362这样的师哥我也想有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小师妹遇见一个都是麻烦,更何况一下子遇到了两个。 于是郝刚只能破费了,因为两个小师妹都是一副饿死了的模样。 迎春饺子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郝刚这是老主顾。 李妍和梁媛媛轻车熟路去点菜,只点喜欢的,别管贵不贵,郝刚师哥带自己吃饭啥时候担心过价格。 跟着一起过来的几个女生毫不掩饰脸上对李妍和梁媛媛的羡慕,这样的师哥我也想有啊。 现在虽说生活好了点,老百姓钱多了点,可能下馆子的家庭还是很少的。 这一群女孩里只有李妍和梁媛媛算是饭馆的常客,其余的还真是第一次在饭店里吃饭。 所以,当饭菜上来后,李妍和梁媛媛很大气地吆喝着几人吃饭,但大家都很拘谨。 看着一粒粒扒拉着米饭的姑娘们,郝刚有点叹息,他想起了颜霞,前年这时候的颜霞也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都是大姑娘了,还基本上没见过什么世面,以后走入社会,被人用一根棒棒糖就骗走了,这绝不是稀奇的事。 郝刚把盘子端起来,逐一地把菜拨到每个人的碗里:“都吃完啊,吃不完的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师哥。” 几个女孩面红耳赤,郝刚的说法有点霸道,但这种霸道怎么有种甜甜的味道呢? 吃完,这必须吃完,郝刚师哥给我添的饭菜,撑死了我也要吃完,话说,郝刚师哥能不能再多添点! 郝刚没去琢磨几个女孩内心的想法,花季女孩,给点阳光就灿烂,郝刚不想惹李妍和梁媛媛不愉快。 尽管这些人都是她们的朋友。 桌上的菜几乎都让郝刚拨完了,李妍撅着嘴巴,那都是她爱吃的呀。 看着一脸委屈的李妍,郝刚扯过耳朵小声说道:“别吃饱,等会带你去吃点别的。” 李妍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吃好了。” 打发了李妍,郝刚看到梁媛媛还在扒拉着盘子根底的汤水,梁老师家的条件并不算太好,这丫头从小就养成了“光盘”的好习惯。 看到郝刚瞧向自己,梁媛媛本能地想掩住嘴巴,却意外地露出了手腕上的手表。 郝刚笑了,梁媛媛这举动,绝对有故意的成分,刚才就准备显摆手表了,只是李妍打岔把话题岔开了。 没得到郝刚的表扬和肯定,这手表戴着不舒服啊。 “呦,好漂亮的手表啊,攒了多久的钱啊,小富婆。”郝刚故意打趣道。 “哼!”梁媛媛一付心愿得逞的样子,“这手表可不是我买的,这是奖品,我哪儿买得起啊。” 奖品?啥事情发这么贵重的奖品? 在小伙伴中,梁媛媛算是最有钱的了,她要是买不起,那得多贵呀。 几个女孩的目光朝梁媛媛的手腕上盯了过来,以前只知道梁媛媛带着手表,还真没关心是什么表、什么价格。 “师哥,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梁媛媛得意洋洋地说。 “考得不错?”郝刚不以为然地问道。 “那当然。” 李妍的目光充满了不服,默默地把衣袖往上撸了一下,爱臭美的李妍哪能让阳光晒黑了皮肤。 雪白粉嫩的手腕上赫然是一只一模一样的手表。 瑞士梅花坤表,整个海川一共就进了两只,都在这儿了。 也幸亏是元月,换个别人也弄不来。 女孩们的目光更是火热,羡慕嫉妒的表情压都压不住。 郝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们也不用羡慕,等你们考上大学,我同样一人送一块。” “噢。”饭桌上欢呼起来。 为了这块手表,拼命也值得啊。 李妍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兴起,拉着郝刚来吃饭,没想到郝刚这么给自己面子,一人一块手表,这可不是“小数字”啊。 李妍轻轻拉扯着郝刚的胳膊,想提醒郝刚。 郝刚明白李妍的心思,但要是海川能多出这几个大学生,别说是几块手表,就是再多点代价,郝刚也愿意付出。 海川出去的大学生,毕业回来当然就是士林集团的人。 郝刚伸手习惯性地想摸摸李妍的头发,忽然觉得有点不顺手,蓦然发现,几天不见,李妍居然长高了。 成长也有烦恼,高中生是大人了,以后要避嫌了。 饭后,一群人兴致高昂地朝学校走去,郝刚要去找李老班,梁媛媛她们要在一中门口坐车回去。 尽管郝刚刻意避嫌,但李妍和梁媛媛不让,两人一边一只胳膊抱得紧紧的。 女孩子攀比是天生的本事,更何况李妍和梁媛媛都觉得自己有攀比的底气。 半路上,一个女孩实在忍不住了,冲着梁媛媛哀求:“媛媛,你让我抱一下郝刚师哥的胳膊行不?就一下!” 梁媛媛看着李妍,示威似的松开了手:“好吧,你来。” 那个女孩欢天喜地地挤过来,美滋滋地一把抱住郝刚的胳膊。 李妍毫不示弱地拉过另一个女孩:“花瓶,你也来抱抱。” 那个叫花瓶的女孩没想到这么幸运的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赶忙抢过来接过李妍让出来的胳膊。 于是小路上就出现了很罕见的一幕,一群女孩轮流抱着郝刚的胳膊,一个个都露出幸福的模样。 郝刚很无奈,李妍和梁媛媛抱着自己的胳膊这是习惯性动作,她们要抱着,自己也不好拒绝。 以前一直都是这样抱着的,现在要是忽然不给抱了,只能说明郝刚自己心里想的不地道。 但是这么一大群女孩轮流抱着是什么意思? 好在小路上人不多,而且女孩还是一大群,倒也没引起路人的反感。 要是郝刚就只和一个女孩一起这样走,肯定是路人皆侧目,但一群女孩都这样,那就无所谓了。 法不责众,人多了干什么都不是坏事。 一中家属院里,李老班穿着大背心正在院子里坐着,小桌子对面就是韩清波。 李老班的脸色很平淡,韩清波是块什么材料,早就心知肚明了,考不上也只是证明了自己原先的判断是正确的。 李老班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判断如此准确,韩清波意料之中的落榜还是让自己有点失落的。 自家就李妍一个女孩,韩家也就韩清波一个男孩,两家人其实都对韩清波抱有成龙的期待,但奈何韩清波不是这块料啊。 李妍有点后知后觉,也可能是在最后关头战胜了梁媛媛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兴奋,她一路独霸着郝刚的胳膊就走进了院子,根本没考虑李老班会不会在院子里看着。 李妍一露头,韩清波就看见了。 看到紧紧抱着郝刚胳膊的李妍,韩清波心里就是一动,郝刚是能成为自己的妹夫,那还要拼命努力干啥啊。 李老班其实也看到了李妍的动作,郝刚和元月的事他是装聋作哑,但他知道李妍是没戏的。 把郝刚当做哥哥,这也是不错的结果,郝刚的人品和心性他是信得过的。 “啊!”李妍惊叫一声,“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说完一头钻进屋里不再出来。 郝刚笑笑,在小桌子边上坐下:“回来正好遇到她和梁媛媛一群女同学,就一起吃了个饭。” 李老班点点头:“你把她都惯坏了。” 363饭要一口口吃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听起来是责备的话,但李老班的话里没有丝毫不满的味道。 郝刚宠着李妍,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事,尽管明知李妍进不了郝家的门,但能成为感情极深的兄妹也是李老班能接受的。 郝刚的前途是可以看得见的,多了郝刚这样一门亲戚,李妍不亏。 郝刚心里倒不是这样想的,他没敢明着犟嘴,只是在心里顶了一句:我不惯她惯你呀! 可这句心声仿佛被韩清波听到了:“不惯他惯你呀!” 可能知道李老班一向是宠爱自己,这家伙恃宠而骄,居然当着李老班的面说了出来。 李老班把眼一瞪,老师在学生面前的威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不管是不是在家里。 韩清波马上把矛盾转移向郝刚:“姑父,我是替郝刚说的。” 郝刚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差生与优生的差距马上就体现出来了,至少在遇到问题的思考深度和处理手段上就有天然的鸿沟。 李老班暗地里叹了口气:老韩家也就只能这样了,能给韩清波找份安稳的工作就满意了,指望他将来出人头地,难! 韩清波似乎还想狡辩些什么,忽然想到自己是还有事要求郝刚帮忙的,于是转移话题:“姑父,我刚才说的,你放在心上啊,等会替我求求郝刚师弟。” 说完,转身跑了。 “老师,什么事啊?”郝刚感到奇怪,韩清波有什么事需要找到自己的呢。 “上学的事。马原看到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招收成人大专班,很是心热,就想在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开个建筑大专班。” “建筑大专班?我们申请了这个专业了吗?”郝刚有点疑惑,在他印象中,好像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当时没申办建筑专业。 “是没有,所以,马原和李光华不是还在跑嘛。” 郝刚明白了,怪不得干妈这段时间连个电话都没给自己打呢,原来是忙这个呀。 新增一个专业设置,可不是简单的事,郝刚担心地问道:“跑得怎么样了?” “马原还是有把握的,大学里一帮子师兄弟现在也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申办一个急需专业,又不是干坏事,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跟着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是基本能定下来,也不会有招生的风声露出来。这不,连清波这小子都知道了。” 郝刚点点头,马原背后什么有什么力量支持他不知道,但干妈背后一定有自己的背景。 叫了这么久的干妈,郝刚从没听到李光华在自己面前提到身世方面的东西,叶金也一直是缄口不言。 办个专业,并不是多大的事,就是郝刚也能办下来,更别说两人不知名的背后力量了。 “建筑专业挺好的,要不是师资力量不足,我早就办了。”郝刚顺着李老班的话解释了一句。 目前先开的翻译专业和机械专业还是从联盟拉过来的师资力量,指望海川自身,差得太远。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一定会做大做强,但目前无论硬件和软件都不具备力量,饭要一口口吃。 “我本来想让这孩子学机械的,正好安排到拖拉机厂去上班,我也算是对老韩家有个交代了。”李老班郁闷地说。 拖拉机厂效益非常好,一般人是走着后门都进不去的。 但李老班不一样,无论是士林集团总部领导还是下面分管业务的负责人,谁不知道李老班是郝刚的恩师。 别说是安排一个工人进去,就是安排一个小领导问题也不大。 但问题是韩清波现在不愿意去了。 要是没有马原的这个建筑班,韩清波一定会美滋滋地接受李老班的安排。 可是李老班不知道的是,韩清波去武城游玩“世界风情园”,正好碰到了马原在陪着几个客人参观,精明的韩清波抱着“蹭便宜”的心理悄悄跟在马原身后听他的讲解。 这可比导游讲的强多了! 马原根本没注意身后多了个小尾巴,韩清波也没注意马原带着几个客人一边走一边就进了会议室。 等到人家都坐下了,韩清波才发现自己的“卧底”身份曝光了。 当时马原和几个客人都不理解地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多出了个这么个人来。 韩清波那个尴尬啊,连忙自报身份,又是检讨,又是赔礼。 马原倒是感兴趣了,听讲解听到入迷这倒是个喜事,一是说明自己讲得有魅力,二是说明这孩子对建筑感兴趣。 不管是哪方面,都是对自己的认可和行动上的赞誉,这样的粉丝可不能摒弃了,要表扬、要鼓励。 “你是海川人吧!”在海川这么长时间,韩清波满口的海川话还是分得出来的。 虽说普通话已经推广了,但离普及还是遥遥无期,出门在外分辨一个人籍贯的最优先的特征就是方言。 “是的,高考结束了,跑武城来玩玩。”韩清波不好意思地回答。 高考落榜,有点丢人。 “考得怎么样?”马原随口问道,这是人的通病,遇到病人总要关心地问道“疼不疼”?遇到学生总要关心地问道“成绩好不好”? “差两分。”韩清波这时候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努力一把,哪怕再多考两分,此时的回答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 高考这座独木桥啊,别说两分,就是一分之差,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啊! “哦,再复读一年嘛,明年就该差不多了。”既然孩子已经说了差两分,马原自然也就不吝给点鼓励。 “不复读了,我就不是学语数外的料,我准备去上光华的成人大专。”韩清波几句话下来,也就放松了,马原的态度也让他感觉到亲切。 “哦,想法很务实,几分之差并不能代表个人实际能力,也许你更适合搞设计和建设呢。” 韩清波高兴了,仿佛遇到了知音:“老师,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学不好语数外,可是我动手能力很强的,我打算去学机械。” “咦,你看起来很喜欢建筑,怎么去学机械了?”马原不理解。 “嗯,光华没有建筑专业,我姑父只能把我送进光华去上。”韩清波不好意思地说。 马原明白了,刚才韩清波说到光华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专业问题,韩清波再次提醒才让他意识到光华的专业设置局限性。 凭什么机械能开班,建筑不能开班?我建筑也需要大批的人用啊。 “等我一会。” 马原当即走进里屋给叶金打了电话,说正事还得是老爷们当家。 马原和李光华说不上话,但是和叶金熟啊。 对于在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设置建筑专业的事,叶金自然没有意见,这个学校办得越大越红火,他就越高兴。 别说增加一个建筑专业,就是增加十个、二十个,他也是举双手赞同的,问题是办得起来吧! 叶金就提了一个问题:“班好办,师资怎么办?” 马原一听就高兴了,叶金问师资就证明这事他答应了。 “这些我来解决。”马原信誓旦旦。 364比国家户口还无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回到海川的韩清波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钻到李老班的家里就磨蹭这个事。 可是李老班没有答应,不说马原这个班能不能办起来,即使办起来了,能不能保证盖房子就比开机器强啊? 李老班可不想在韩清波的事情上落下抱怨,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做好人要是帮倒忙了,也是要但责任的。 再说了,机械班的名额李老班都跟李光华打过招呼了,现在去改,人情再多也不是这么用的。 李老班不答应,韩清波也没办法,只能隔三差五的就来磨,这次就遇到了郝刚。 郝刚想了想:“他要上建筑专业就上呗,难得他喜欢。都当我面说了,我也不好装作听不见,等马原把建筑班办起来,就给他一个名额吧。” 李老班点点头:“你都说了,那就上吧。哎,也省得天天来磨我,还得贴顿饭。” 郝刚笑道:“老师你家还缺他一顿饭啊。” 李老班眼一瞪:“我家不缺他一顿饭,但是这小东西和我口味一样,我喜欢吃的他都喜欢,我总不能和他抢吧。” 郝刚哈哈大笑,这时候的李老班才有点烟火味道。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办建筑专业的事不算小事,郝刚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关心一下。 叶金亲自开的车,陪郝刚去自己老婆的单位,不需要使唤别人。 从海川到夏青山的路比以前有了明显的好转,虽然还是砂石路面,但粗石路基垫上夯土路面,最上层敷设薄薄的细沙,车子跑起来很是平稳。 “干爸,这路刚修的?” “嗯,海川音乐节影响很大,各地区都想借这次机会给当地老百姓谋点福利、弄点好处。捞好处不得把路修好啊,钓鱼还得有蛐蟮呢。” 郝刚明白了,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这是沾光了,地方上组织修路,那代价就小得多,至少人工是不要钱的,大部分材料是不要钱的。 要是让学校自己修这条路,那代价可就高了。 “咱们学校算是占了便宜了,音乐节少不了要组织人来参观学校,要是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那真的要减不少印象分的。” “这话倒是真的,你干妈一直为这条路忧心呢,现在倒是无意间被解决了。” “那你可不能不记着人家夏青山老百姓的这份人情啊。” 叶金撇撇嘴:“你以为就你聪明啊,人家早上门谈好了价钱了。” “多少钱?”郝刚把身子倾过去,很感兴趣。 “价钱就得是钱啊,要钱也得他们敢拿啊,人家要的是名额,在录取之外另加5个夏青山学生入学名额。” 郝刚把身子坐回来,不谈价钱多没意思,5个名额要的太少了,真是便宜干妈了。 “你好像不高兴?”叶金看到郝刚兴味索然,有点不解地问道。 “有点。干爸你说,凭什么我们爷儿俩做点事情得披荆斩棘,干妈做事情就那么轻松呢,这不公平吧!” 叶金点点头:“的确不公平,那又怎么着。” 郝刚把头又歪了过去:“干爸,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干妈添点堵啊。” 叶金眼睛一亮:“怎么添?” “见机行事吧。”郝刚含糊地说道。 李光华不知道自己男人和儿子在盘算着给自己添堵的勾当,她兴致勃勃地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这两个亲密的男人。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现在是夏青山的一景,超前的设计理念赋予了学校建筑群现代化的建筑风格,使得方圆数十里的老百姓都把这个地方当做了看新鲜的景点。 别说是进来上学了,就是站旁边看一眼都羡慕的不得了。 在海川老百姓的心目中,什么京大、什么水木清华,都不如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来得亲切,这是咱海川老百姓自己的大学。 京大、水木的孩子去哪儿了?海川老百姓不知道,但是海川老百姓都知道,光华的孩子会就在自己身边替海川人挣钱。 在这个时代,大学生之所以被称为天之骄子,不是因为大学生的学识,而是大学生的身份,在老百姓心目中最显性的指标就是国家户口。 为什么国家户口这么值钱,是因为国家户口意味着衣食无忧,只要衣食无忧,那就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天堂。 但是在海川这种观念被郝刚强行改变了。 衣食无忧不是只有国家户口可以做到的,进入合适的岗位依然可以做到衣食无忧,比国家户口还无忧。 拿钱买房,可是海川企业职工的福利,多少单位里有头有脸的大学生都只能看着这项福利眼红。 没办法,谁让他们一没企业的身份,二没企业的担保呢,指望那几个工资想买房真的够呛。 于是企业的姑娘们骄傲了,过去高不可攀的大学生、国家工作人员就像大白菜一样任挑任选。 尤其是长相漂亮的姑娘,那架子更是端得高高的。 徐小娟现在都有点快看不住手下的姑娘们了,这些姑娘都是徐小娟精心挑选的,相貌人品都是再优质不过了。 加上士林服装是士林集团起家的老本行,姑娘们的待遇更是高人一等。 所以,尽管姑娘们努力做到心如磐石,却也经不住小伙子们的勾引啊。 好在这些姑娘们还知道底线,无论干什么都要和徐小娟说一声,也从不耽误上班。 开玩笑,惹恼了徐小娟,不能在士林集团干了,那一切都要鸡飞蛋打的。 事业的成功,让李光华展露出和教育局长完全不同的风采,尽管有点憔悴,但眼里飞扬的神采那是遮掩不住的欢心。 看到叶金车子过来,李光华迎了上来。 郝刚打开车门,钻了出来,一把搂住李光华的肩膀:“干妈,想死我了。” 李光华“啪”地一下打开郝刚的手:“假话,把狗爪子拿开,那边老百姓看着呢。” 郝刚委屈地说:“看就看呗,羡慕死那些老男人。” 叶金正好走到跟前:“你似乎是在说我,是吧。” 李光华拦住话头:“说你怎么了,你还不能说了?” 说着一拉郝刚的手:“走,郝刚,干妈带你看看学校。” 郝刚得意地一笑,叶金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在干儿子面前,亲老公的位置也得往后面排排。 但这一刻,两个男人之间的“添堵”联盟估计是冰消瓦解了。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大门很符合郝刚的审美和要求。 在设计时郝刚就交代了马原,学校大门要大气壮观,有让人品味的内涵,还要能展示出学校内部的景深,要给站在学校门口的人留下一个“果然如此”的印象。 郝刚当时说了,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虽然现在是民办的成人大专,但学校的办学愿景可不仅仅如此,他要把光华真正办成一所光耀华夏的大学。 马原很伤脑筋,这种大而空的设计要求是最难满足的,好在郝刚说完之后也没再关注,这个大门稀里糊涂的就建成了。 郝刚是第一次见到大门的实体。 能满足郝刚要求最合适的参考建筑就是法国名胜凯旋门,所以郝刚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一座变体的凯旋门。 365立校之本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凯旋门其实是一种具有特定含义的建筑类型,最著名的要数法国巴黎的那一座了。 这座凯旋门以罗马帝国雄伟庄严的建筑为灵感和样板,尺度巨大,外形单纯,追求形象的雄伟、冷静和威严。 看起来不仅建筑风格简洁大气,而且具有浓郁的历史厚重感。 郝刚很喜欢这个门,不仅喜欢它的形象,更喜欢他的意义。 凯旋,多好的词,每一次回来都是一次总结,也是一次祝福。 “干妈,到里面看看。”郝刚说道。 从大门向里走,两边留着不少空地。 李光华解释说:“学校主要面积都在山坡上,门前这点平整的空地用于做操场和活动空间。以后学校发展了,可以沿着中心大道两边建设功能性用房,保证学校建设风格的一致性和完整性。” 郝刚点点头,认可了这种做法,马原作为专业的建筑设计师,想的肯定比自己周全。 学校目前的主体建筑都在最后面,尤其是办公楼高踞山顶,雄视四方。 走进校长室,郝刚一点也不忌讳地往李光华的办公桌前一坐,把椅子转了一圈,夏青山夏末秋初的风光尽收眼底。 郝刚啧啧嘴:“干妈,全海川最好的办公位置就是这儿了吧。” 叶金羡慕地看了那个位置一眼,他早坐着试过了,说真的,有点眼红。 李光华很是自豪地一扬下巴:“那是当然,我干儿子给我弄的东西肯定是最好的。” 郝刚赶紧把马屁奉上:“那是那是,我干妈最好了,当然得用最好的东西才能配上。” 郝刚说完还不忘用眼神影射一下叶金,气得叶金想打人。 郝刚跑到窗户边上看了一下,教学楼、宿舍、餐厅一应俱全,站在办公室里,几乎可以监视学校里各地方的一举一动。 郝刚开玩笑:“干妈,你这办公室放一架望远镜,连监控都能省了。” 李光华没好气地说:“我没那么无聊,整天去想着监控什么,再说了,这学校就这么几个人,我监控谁去。”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办学过程很顺利,郝刚能从上面跑来学历指标,海川市全力支持,毛局长一路绿灯,地方老百姓应者云集。 天时地利人和。 海川的老百姓这两年很信任士林集团的,一听说这个学校是士林集团办的,包分配工作,就连一些过了高考线的学生都来报名了。 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很多的,虽说士林助学资金可以帮助上学,但毕竟不是全包,但到光华来上学那可是全包的。 账就怕算,一算就分出来高低了,所以就连韩清波想上机械班还得请李老班出来说话。 但眼下学校刚开始办学,只有翻译和机械两个专业,百十余师生,相对于偌大的学校和建筑物,人气的确弱了点。 “马原那个建筑专业弄得怎么样了,他怎么想起来搞这个,还嫌手里的事还不够他麻烦的?”郝刚想到了马原的建筑专业。 李光华白了他一眼:“他烦不烦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烦,我巴不得再多几个马原这样的人呢。” 郝刚心想,得了,自己这话根本就没问对人。 李光华说得没错,别说多建设一个建筑专业,就是张元、李元都来办专业,李光华都举双手欢迎。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缺的不是地盘,是专业和学生,如果学校能招收上千人,李光华做梦都能笑醒了。 当然了,李光华不了解的是,要是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能招收上千人,郝刚做梦也能笑醒了,办学校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的这些“人才”吗。 叶金此时善解人意地接上话茬:“马原也急啊,李佳杰下的任务太重了,这家伙只管捞生意,不管身后的烂摊子。海川的建筑任务已经够重的了,他又把海南的事揽了过来。” 叶金有点抱怨,李二少负责的房地产部门虽说不至于贴本,但与士林集团其他产业相比那绝对是够本赚吆喝,名气大利润小。 李二少和郝刚暗地里的勾当只有他们两人明白,就是说了,叶金也不会懂得。 叶金是“实在人”,“实在人”有时候不适合做下限太低的事。 “好在海川市把建筑业一套人马都交给了士林房地产,马原这才缓过一口气,要不然,马原早就撂挑子了。” 叶金替马原叫着屈,其实也是变相解释了马原为什么要急着办这个专业的原因。 “咦,李二少动作挺快呀,海南的局面这就打开啦。” 这段时间郝刚忙着竞赛的事,倒是没关注李二少的进展,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能耐,不声不响地就把海南的码头打下来了。 别人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郝刚知道啊,操作好了,这里面就是金山银山啊。 海南的局面打开,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如果没有一条稳定的人才培养和输送道路,这对士林房地产的发展会是一个严重的制约。 “建筑专业跑的怎么样了?批下来了吗?”郝刚倒是真的开始关心这个专业的建设了。 “手续跑好了,下面就是招生了,估计有点困难,时间太紧了。”叶金嘴里说的困难,但表情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说不好招是相对于机械专业和翻译专业来讲的,真正招起来,人是不缺的,没学上的孩子多着呢。 “不好招也得招,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开学了,人必须满。”李光华极其霸道。 郝刚和叶金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遇到这样的干妈和老婆,爷儿俩平时悠着点吧。 但建筑专业到现在才刚刚跑好手续,离正式开学也没几天了,这次能招满吗? 几个人心里都没底。 办公室只有自家三口人,许多事也就能敞开了说。 郝刚理了一下思绪:“干爸干妈,我说一下啊。” 看到郝刚的神态,叶金和李光华都知道下面是正事了,于是也端正了神色,下面就不是一家三口了说话了,是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校董”会议了。 “我们办学的目标是为我们士林集团和海川地方的企业服务,所以我们的培养过程和培养手段不要拘泥于传统的学校模式,我们的主课堂要放在生产和建设第一线。” 李光华认真记下,郝刚的说法和她的原有的认知是有差异的,但她知道这种差异是自己的眼界问题,她丝毫不怀疑郝刚的做法。 按照郝刚的意见办事,这是一个基本准则,能把郝刚的办学思想理解并落实了,这就是成绩,也是进步。 职业教育的办学理念和教学思路,在华夏和联盟的那次文化交流座谈会上郝刚就提出来了。 李光华也就是从郝刚和维阿夫人的辩论中受到启发和震撼的,她敢于抛弃教育局长的高位来帮郝刚办这个学校也是出于对这种教育理念的向往。 “学中做,做中学,做中发现不足以学习来弥补,学习中掌握的知识用实践来检查和验证,这是我们培养一流技能型人才的根本方法。” 李光华一一记下,这都是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将来的立校之本。 366顺带着说一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之所以给李光华讲了很多关于职业教育发展的理念和做法,就是希望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能作为华夏职业教育的领航者,给华夏未来一段时间的职业教育带个好头,起到引领示范作用。 最起码的,能让以后需要进行职业教育的地方和行业知道职业教育该怎么搞。 华夏目前对职业教育太不重视了,换句话说,职业教育的重要性,目前华夏还很少有人注意到。 “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这个口号很快就会被提出来,而且将响遍华夏。 这个口号里科技强国和教育强国的概念体现得非常充分,但职业技能的重要性确实被极大地打压了。 尽管这不是口号的本意,但在几千年“学而优则仕”的理念影响下,全华夏老百姓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谁让搞职业技能的人都不像个读书人呢。 郝刚不想重生回来再走弯路了。 郝刚清楚地记得,在上一世华夏社会发展和产业发展进行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技术人才的需求是多么的旺盛,而技术人才短缺的掣肘给华夏的产业发展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当时,大家纷纷一拥而上去办职业学校,到处去学习外国的先进职业教育经验,搞了几十年,最后发现还是咱们自家原先的那一套最合适最有效。 华夏目前的产业结构和产业环境还处于初级阶段,对技术性和规范性要求极为简单,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个人都能干,这也进一步弱化了职业技能的重要性。 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是人多干不了的事。 华夏人口众多,劳动力丰富,一般情况下,十个人不行,咱就上一百个,一百个不行,咱就上一千个,以数量抵质量。 至于人力浪费和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不考虑,其实也没法考虑。 这时候的老百姓可是不知道,以水利工程挖土方为例,一百人、一千人都不敌一台挖掘机好用的。 士林重工将来生产出几十台挖掘机,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将来培养出几十个挖掘机司机,就可以承包全海川的水利工程了。 要知道全海川每年冬天的水利工程,可是需要全民动员,兴师动众,是作为战役级别来对待的。 要是知道士林集团能用几十台挖掘机就能完成这些艰巨的任务,不知道会惊爆多少眼球呢。 郝刚知道这些,所以他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去努力。 解放出大量的富余劳动力,那要创造出多少财富哦。 郝刚的高谈阔论把叶金和李光华惊得是目瞪口呆,李光华一直都知道这个白捡的干儿子有本事,可是没想到这么有本事,一件看起来简单的职业教育居然让他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 “郝刚,这都是你想的?”李光华一脸惊愕地问道。 “干妈,这是常识,只要对相关联的信息进行综合分析就能得出这个结论的。” 郝刚只能含糊地解释,他也无法详细地解释,这些东西大都是上一世的经验之谈,现在没法说清的。 叶金朝李光华笑笑,意思很明显:别问了。 郝刚的秘密很多,知道多了反倒不好,反正这是自己干儿子,比亲儿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随手把偌大士林集团放心交给自己管理,拿出几百万建个学校就是想给李光华找件有意义的事做,就是亲儿子也做不到吧。 郝刚是自己人,管他有什么秘密呢,越多越好! 回去的路上,叶金对郝刚说:“学校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干妈应付得来,你还是把心思多放点在音乐节上吧,也没几天了。” 郝刚不满地说:“音乐节我都弄成这样了,他们还不放心啊,我高三了,得上学!” 叶金笑笑:“你还好意思说你高三,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做高中生了,竞赛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估计快了吧。” “哼,你倒是稳得住,估计那个大院里有一大把眼珠子在盯着你的竞赛成绩呢。” 叶金愤愤不平,一个高中生居然比自己集团老总还受关注,还有没有“王法”了。 郝刚更是愤愤不平:“我竞赛成绩他们关注什么,无非还是想拉我做苦力。” 叶金少见的开了句玩笑:“头脑不错,答对了。这次音乐节组委会有你一个位置。” 郝刚惊奇了:“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我捧出来,不怕人家笑话啊。” 海川市私下里使用郝刚,怎么用都没问题,但是把郝刚托出水面,给个官方身份,这是需要勇气的。 袁增可真有魄力! “他们怕什么,该知道你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也不会去挖你的根底,老袁没那么低级。” 郝刚不说话了,海川市要是真把自己拉到组委会里占个位置,自己还真的不能不出力。 海川音乐节的时间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主活动定在9月11日,这一天是周日。 郝刚分外怀念双休日,现在一天的周末时间实在太不方便了,来参加活动的宾客几乎都要请假的。 音乐节的前一天是教师节,海川市将在上午举行隆重的庆祝大会,海川连续两年高考创造辉煌,海川市政府也不吝啬拿出点资金奖励一下辛辛苦苦的老师们。 下午各地的来宾差不多也到齐了,海川方面也是最忙的时候,该招待的招待,该访友的访友,大院里那几个人估计都不够分的。 第二天的主活动在开发区举行,先是简洁隆重的开幕式,然后就是各种吸引人的音乐专场了。 来的人多数都是冲着听歌来的,这些音乐专场才是事实上的重头戏。 郝刚在心里捋了一下,把各个环节和细节悄悄地梳理了一遍。 叶金看到郝刚陷入了沉思,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爷儿俩很多时候挺默契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安静。 快要到家的时候,郝刚问了一句:“干爸,教师节表彰今年还有咱们士林集团讲话的环节吗?” 叶金笑笑:“敢没有吗!” 这话说得豪气,叶金心想士林集团出人、出力、出钱,为了海川的教育事业,可以说是任劳任怨。 海川的教育出了那么大的成绩,士林集团不仅有功劳还有苦劳。 翻翻学生的复习资料,上面印的清清楚楚,士林印刷、士林出版,偏偏没有定价。 海川学生用的书都是免费的,钱谁出?当然是士林集团了。 海川老百姓心里明白着呢,谁是真正的为自己好,要不然早先士林集团提出来推迟交房,老百姓会一边倒地支持啊。 士林集团在老百姓心目中的位置,只要海川市政府不犯傻,就不会忽视的,要是教师节表彰不顺带着让士林集团露下脸,那才让海川老百姓骂娘呢。 叶金很豪气,郝刚就提了个要求:“干爸,我等会给你个稿子,你到时候发言,顺带着说一下。” 367我现在就想把你套个麻袋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8月底,全国奥数竞赛成绩揭晓,郝刚不出意外获得了二等奖。 但郝刚这个二等奖含金量很高,是二等奖里的第一名。 消息在海川传开后,塔山村一片欢腾,郝爸郝妈的眼睛和眉毛都要笑没了,家里那个本来就不算大的院子瞬间就显得局促了起来。 郝刚奥数获奖不仅填补了海川一中没有国家级大赛获奖的空白,更实惠的是随之而来的各知名高校的录取邀请。 这就意味着,郝刚现在已经提前完成了高中生的终极目标,就等着挑一个合适的大学明年去上学了。 而海川一中也是一片欢呼声,从校长到学生都像打了一针强心剂,自信心瞬间就高涨了起来。 国家级大赛不过如此啊,既然郝刚已经勇敢地为海川的学子们趟出一条新的通天大路,那后面大家就赶紧跟上呗。 海川这两年高考的辉煌让很多人自信心无比膨胀,于是向郝刚咨询竞赛事宜的人多了起来,一股参加竞赛走捷径上大学的思想在海川暗地里慢慢地形成了。 急功近利,这是大多数人思想上不可或缺的阴暗面。 面对海川上下汹汹的参赛激情,郝刚却是暗暗皱眉。 他的成绩怎么来的,他自己心中有数,没有用于作弊的金手指,他可没把握拿到这些荣誉,在海川能凭实力拿到国家级奖项的孩子,比买彩票中大奖的几率也差不了多少。 要是自己的一时抄近道成功,以后给海川的孩子们造成了一种误导,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郝刚赶紧给李老班提出了预警,趁这股思想还未形成浪潮之前,抢先在学校想层面进行了适当的疏导。 学有余力的、有竞赛潜力的可以尝试拼拼智力、碰碰运气,但其余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拼吃苦精神、拼学习的熟练度吧。 “他们又不是你,就连你都不愿意尝试去走这条路,他们哪来的底气,谁给他们的勇气?” 听着郝刚又是无奈又是担心的诉说,元月的心里是五味杂陈。 郝刚的获奖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忙不完事的郝刚真的没时间和精力再冲刺高三这一年,要是郝刚因故不能考上合适的大学,那对郝刚、对元月都是近似于灭顶之灾。 现在郝刚锁定了合适的大学,元月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元月十分清楚郝刚的一举一动,尽管她不愿意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在郝刚身上,可郝刚的身影就像有一股魔力,不允许她不注意。 郝刚对海川一些人急功近利的担忧她同样也了解,就连自己都没有把握去冲击这种奖励,那些距离自己还有很大差距的人凭什么那么自信? 他们真当自己是惜夏了? 郝刚获奖的消息传回来时,元月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郝刚的获奖表现出有多么大的惊喜。 郝刚获奖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更关注的是惜夏的成绩。 当所有人都在获奖名单上兴奋地指点着郝刚名字的时候,元月是在默默地查找那个熟悉的名字。 她找的是惜夏,元月不会关心吕丽娜考得怎么样,吕丽娜就是考了第一名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而惜夏不一样。 元月忘不了惜夏分别时看向她的目光,目光中那股自信和倔强让她有点心虚。 惜夏对她是有威胁的,惜夏眼中蕴藏着对郝刚的渴望,元月非常敏感。 虽然惜夏没说什么,但元月就是知道。 从京城回来,她的头脑中时常会闪现出惜夏那个倔强而自信的眼神。 那个眼神让元月不由自主地战栗,幻想中她一直抱有一个让自己感到羞耻的恶意,那就是希望惜夏不要考出一个好成绩。 战胜强大的敌人固然是荣耀,但元月更喜欢对阵弱小的敌人。 但是惜夏获奖了!这对她来讲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看到获奖名单上紧随郝刚之后的地方写着惜夏名字的时候,她有种被人偷走了心爱的玩具的感觉。 眼前的天都是黑的。 18岁,不是自欺欺人的年龄了,元月已经能够正确对待自己的内心了。 郝刚在她心中有什么位置,她欺骗不了自己,虽然表面上对郝刚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但郝刚是她的,这不容置疑。 她知道,身边其他人也都知道,占有先手之利的元月不允许自己猝然间输了这一局。 尽管坚信自己会获奖,但当获奖的消息拿到手里的时候,郝刚还是难掩自己的欣喜。 这份欣喜必须与元月分享。 当郝刚把获奖的消息递到元月手里的时候,元月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就在颜霞等女生意味难明的眼神中收到了自己的包里。 元月动作丝滑得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郝刚把获奖通知交给她,她把获奖通知收起来,都在表明一种态度。 郝刚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元月在表明不允许别人觊觎这个荣誉。 郝刚答应过她,获奖的奖牌是要交给她收藏的,现在虽然不是奖牌,但和奖牌的意义差不多。 我是强大的元月,就是女王一般的惜夏也不能让我屈服,想染指郝刚,先问过我元月同不同意。 别说是颜霞等人莫名的眼神,就是樊义山的耳提面命都不行。 来吧!战吧!无论是感情还是成绩,我元月无所畏惧! 元月曾卑微地祈祷过惜夏考得不好,但元月从未想过逼迫郝刚选择和惜夏不一样的学校,不能在正面交锋中折服惜夏,这不是元月的风格。 看到元月很沉稳地接过自己的获奖通知,郝刚就知道元月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没有压力的元月是不会如此沉稳的,但不管这个压力是来自惜夏还是自己,对于元月都是好事。 郝刚了解元月,这是一个越挫越勇的女孩,在压力下小宇宙爆发可是连郝刚都不敢缨其锋的,也许这次惜夏的强势会让元月比上一世更加耀眼吧。 9月1日,海川中小学全面开学,元月他们班级正式更名为高三六班,郝刚名义上算是正式的高三学生了。 但谁都知道他这个高三学生就是个凑数的。 所以,尽管没征求李老班和郝刚的意见,郝刚的名字依然出现在海川音乐节组委会名单上。 袁增可才不管郝刚这个高三紧张不紧张呢,海川需要你,你郝刚就得义无反顾地为海川人民负责。 郝刚拿着印有自己名字的政府公文,一脸苦笑。 尽管自己的名字排在一大堆名字的最后边,但那毕竟也是领导者身份,天知道海川有多少人为了这一个小小的角落奋斗了多少年。 “你说,我现在出去会不会被人套麻袋?”郝刚对元月说。 元月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神情专注的女孩像个天使一样的美丽。 自从得知惜夏也拿到了二等奖,元月就进入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状态,除了努力学习,别无情感。 虽然郝刚就在身边,但元月知道能决定郝刚归属的战场在未来,为了打赢这一仗,她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这个实力就是成绩。 “我现在就想把你套个麻袋!”元月恨恨地说。 368人是要分层次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现在想套郝刚麻袋的人绝对不止元月一个,比如袁增可。 袁增可的办公室里,郝刚恭恭敬敬地坐在袁增可的面前,像个小学生。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袁增可面无表情地问道。 因为郝刚的一个提议,海川市上下忙了几个月,现在大日子临近,这小子居然变成最清闲的一个了。 竞赛、竞赛,你郝刚不去参加竞赛还能少得了你大学上了? 袁增可对海川教育口为郝刚获奖一边倒的喝彩声不屑一顾,竞赛能比海川的发展重要吗? 郝刚可不知道袁增可心里是怎么想的,袁增可派人把他从教室里抓过来,迎头就问了这么一句话,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情,领导你安排我事情了吗?” 看着郝刚发愣的样子,袁增可怒气更盛了:“你这小东西是不是把正事给忘了?” 郝刚叫起了屈:“领导,我这段时间专心参加竞赛,为我们海川争光,我的正事就是学习啊。我获奖这事你也该知道了吧。” 袁增可把眼一瞪:“你郝刚获奖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是没把握拿个奖回来,你会浪费时间跑去转这一圈。” 郝刚心想:得了,这袁书记比我自己都有信心。 看到郝刚不说话,袁增可继续紧逼:“为了你的一句话,我们全海川忙乎了几个月,现在你还装聋作哑,要是这次活动劳民伤财还没取得应有的效果,你对得起海川的父老乡亲吗?” 郝刚明白袁增可的意思了,但袁增可这顶帽子扣得可是不小,郝刚有点坐不住了。 “领导,我身板小,你别吓唬我啊。” “我是不是吓唬你,你自己知道,要是这次音乐节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所有的花销全都得你士林集团报销。”袁增可继续施压。 郝刚听到袁增可如此不讲理的说法,马上不愿意了:“领导,你看过哪家媒人包结婚还包生孩子的,我只是提出合理化建议,最后效果如何你可不能砸在我头上啊。要是这样,以后我可不敢说话了。” 袁增可丝毫不理睬郝刚的辩解:“别人不能包,不代表你郝刚不能包,如果你不能包,只能说明你没用心。” “领导,我用心了,我绝对用心了。”郝刚赶紧澄清,努力表示自己很用心。 “那就说说你怎么用心的,我怎么看见你这段时间就像睡着了一样。” 看到郝刚着急,袁增可反倒变得慢悠悠的了,态度一下子不一样了。 郝刚叹口气,生姜还是老的辣,袁增可吃死了自己辈分小,软的硬的好的孬的,自己都得听着。 跟袁增可翻脸,官方身份不敢,私人身份更不敢,樊义山和袁增可可是老交情。 将来要是去樊家提亲,袁增可说不定就是最好的媒人。 “袁叔。”郝刚话一出口,袁增可满意地摸了摸下巴,郝刚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整天樊叔叔、吴叔叔喊着,就没见你喊我一声袁叔叔。 “嗯,说。”袁增可大咧咧地吩咐道。 “我不知道你担心什么,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吧。”郝刚小心地试探着。 袁增可心里也是在叹口气,他其实也明白郝刚的意思,计划做好了,按部就班进行就是了。 可旁观者和当事人永远不可能是一样的心态,患得患失是每一个当事人必不可少的心理情绪。 不仅袁增可有,下边办事的人更有,这种情绪从基层一层层叠加,积累到袁增可这儿就变成了巨大的压力。 说穿了,袁增可还是不放心郝刚邀请的嘉宾。 这段时间海川的组委会可没少跟那些大明星沟通,看着郝刚和这些人说说笑笑容易,真正等到自己和这些大明星沟通,才知道人家有多高傲。 弄的组委会那些人个个提心吊胆,这个郝刚答应的事情保不保险啊,士林传媒面子大,也大不过海川市官方吧。 要是人家到时候不来了,那海川这么大阵仗可就是白瞎了。 下面人的担心反馈到袁增可这儿,本来信心满满的袁增可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虽然这些明星没有实权,但架子大啊,就是袁增可亲自出马也不能保证这些人会听话的准时齐聚到海川来。 “你跟我说实话,你邀请的那些人到底能来多少人?”袁增可厚着脸皮到底问了出来。 郝刚松了口气。 摸清了袁增可的目的,郝刚的胆气自然就壮了起来:“袁叔你叫谁来我就让谁来,袁叔你让他们多会到,我保证他们多会到。” “真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袁增可态度和缓了许多。 “我现在就给你证明行不?”郝刚立刻大表衷心。 袁增可狐疑地看着郝刚,但心情却莫名地安定下来。 郝刚谄媚地笑着:“袁叔,用下你电话行不?” 袁增可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要说不行,你是不是就不用了。” 郝刚尴尬地笑了笑,桌子上有两部电话,他摸起了黑色的话机。 红色的话机他可不敢用,那是保密的专线。 电话是打给王金花的,郝刚可不愿意花那些脑子去记住那么多的电话号码。 “王总,忙不?”郝刚说着废话。 王金花忙与不忙都不耽误接他的电话。 “郝总,我不忙,有事你尽管安排。”王金花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清脆,袁增可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 “领导用的东西质量就是好。” 郝刚没忘了回头跟袁增可开句玩笑,气得袁增可又想打人。 郝刚把头缩了一下,赶紧说正事:“我问你几个问题。” “郝总,你说。” “刘欢什么时候能到海川?” “刘欢最近给大学生上课,估计要等到10号才能过去,要是需要的话,我给他调整一下时间。” 郝刚回头看了一下袁增可,小声问道:“袁叔,要不要他先过来?” 刘欢在内地歌坛算是如日中天,有他过来,一人就能顶上半边天。 袁增可想了想:“教师节他能来得及到场唱首歌吗?” 郝刚想了一下,“他来不合适,让胡静来唱吧。” 袁增可还是知道胡静的,海川走出去的金凤凰,想不知道都难。 “胡静好,海川的学生给海川的老师唱歌,更适合。” 郝刚转头对着话筒说道:“刘欢按计划过来,你让胡静准备几首适合教师节的歌曲,10号那天在海川教师节庆祝大会上演唱。” “好的,郝总,我这就安排。”王金花答复得极为干脆。 袁增可点点头,有本事的人做事是举重若轻,自己手底下那帮人做事是举轻若重。 单纯从能力上讲,人是要分层次的。 挂了王金花的电话,郝刚看向袁增可,意思是放心了吗? 袁增可没有表示。 郝刚无奈再次摸起了电话,这次打给的是梅姐和哥哥。 369你欠我一条命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时间总是悄悄地趁你不注意偷偷地溜走”,郝刚记不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了。 但事实确实就像这句话所说的那样,当郝刚满怀愧疚接到哥哥和梅姐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是9月6号了。 这是第一批抵达海川的受邀嘉宾。 郝刚确实有点愧疚,虽说是出于“拯救”的目的把哥哥和梅姐忽悠去帮自己搞贫困助学工作,但把这样的两个“娇滴滴”的人送到偏远山区去受苦,怎么都有点仗势欺人的感觉。 不过见面之后,郝刚放心了,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好。 哥哥和梅姐其实正在开心地忙着,开学之初,正是助学工作最辛苦的时候。 但在海川音乐节上,哥哥和梅姐都有任务的,早点回来,认真修整一下,才能保证在舞台上有更好的状态。 像哥哥和梅姐这样的水平,其实不需要太多的排练,基本功和影响力在那儿,对于海川来说,只要站到了自家的舞台上,那就是成功。 就像伍佰开演唱会,都是歌迷花钱买票去唱歌给他听,至于伍佰自己唱多少、唱什么,无所谓了。 哥哥和梅姐都是讲究的人,拿出最好的状态面对观众,这是职业艺人最基本的品格素养。 两人执意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海川观众,郝刚也只能大力支持,虽然哥哥和梅姐看起来很辛苦,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两人眼里的炽热的生命之光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郝刚明白,这次助学活动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其间的经历让两人应该大有触动,这收获呢,说不定会有多大呢。 至少,在哥哥的眼里,郝刚看到的是对生命的尊重和渴望,那种纠缠着无趣和厌恶的精神气息已经无影无踪。 “哥哥,你欠我一条命!”郝刚偷偷地给哥哥记下了一笔狗肉账。 刚安顿好哥哥和梅姐,转头郝刚又接到了通知,发哥带着剧组过来了。 《阿郎的故事》上映后,获得了一边倒的好评,发哥的荧屏形象更加丰满突出了,现在要说发哥是荧屏一哥,估计反对的人不多。 当然龙哥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两人谁高谁低还有的争呢! 即使两人不愿意争,郝刚也得挑拨着让他们争啊,没有竞争哪来的优秀作品,华夏的荧屏声誉还要靠这些“大哥”维护呢。 好莱坞从华夏人口袋里掏走了多少真金白银,输入进来多少糟粕文化,郝刚都记着呢。 郝刚真心希望发哥和龙哥都使把劲,把华夏男人的威风抖到全世界的面前,这个世界上的帅哥不仅有“汤哥”“杰克”,还应该有“发哥”“龙哥”。 为此,郝刚不介意偷偷摸摸地拿出点东西给他们,这次“龙哥”不是也要来吗,看你的表现了。 叶秀自然是少不了的“主角”,海川也算是她的半个主场了。 “郝刚,徐小娟呢?怎么没来接我?” 敢直呼郝刚大名的,叶秀是剧组里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但叶秀直冲着徐小娟来,倒是让郝刚很意外,叶秀这是多长时间没吵架了。 “她去找沈大侠了,没空搭理你。”叶秀不给面子,郝刚当然更是要捅肺管子。 没想到叶秀根本不在意郝刚的挑拨,而是高兴地问道:“沈大侠回来了?” 郝刚一愣,这叶秀不走寻常路啊。 “没回来。” “那徐小娟去部队了?” “没去。” “那怎么找的?” “单相思会不会?不会让徐小娟教教你。” 郝刚遇到叶秀,实在不是一个频道上的思维,也许这就是沈大侠和徐小娟、叶秀能玩到一起的原因吧。 “好啊,好啊,先送我去找徐小娟。” 郝刚一愣,传说中的二女争夫不应该是这样的桥段吧。 剧组众人脸色平静地看着叶秀和郝刚鸡同鸭讲般的“斗智斗勇”,等着叶秀最终的战果。 果然没让大家失望,叶秀在确定自己去找徐小娟之后,很豪爽地吩咐:“郝刚,剧组里都是我的好朋友,你那海川醇要管够啊,那个华夏红也弄点出来,别让我没面子。” 剧组里多数都是武生,好的就是这一口,听到叶秀豪气地要求郝刚拿出传说中的华夏红,马上齐刷刷地竖起了一片大拇指。 几个大明星的到场,让海川上下心情大定,袁增可少见地给了郝刚和蔼的笑脸,这让郝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接下来,郝刚就在这种迎来送往的程序中一天天地耗着。 费翔来了,出站时和凌峰手拉着手。 接站的郝刚恶心得不得了,一把打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胳膊:“我说两位哥哥,海川是法治之地,不要把你那些不良嗜好带来污染了这片纯洁的净土。” 费翔不以为然地反驳说:“心中有玫瑰,看到狗屎都是花,心中是狗屎,看到的玫瑰花都是一坨坨的。” 凌峰哈哈大笑:“你们别打机锋了,就你们这样的文化程度,还拐弯抹角地把自己比作苏东坡和佛印,够无耻的了。” “郝刚,给我找条裤子换换。”费翔期期艾艾地提了个要求。 郝刚这才注意到,原来费翔的裤子不知道怎么挂了一个大口子,怪不得要贴着凌峰走,这要是露着大腿在出站口出现,保准是个大大的花边新闻。 郝刚凑近费翔:“翔哥,你知道自己有个妇女之友的雅号吗?看到没,那边有几个阿姨身上肯定都带着针线呢,我把他们喊过来给你补补?” 凌峰又是一通怪笑,拉着费翔钻进了车里。 走晚了,郝刚说不定真的干得出来这事。 罗大佑来了,还拐来了李宗盛。 如果说罗大佑是给少男少女写歌的天花板,那李宗盛就是给老男人写歌的天花板。 少年不识李宗盛,懂时人已不惑年。 上一世穷途末路之时,郝刚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老男人的歌。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郝刚和两人见过面,趴在李宗盛的耳边轻轻地哼唱几句《鬼迷心窍》中的片段。 罗大佑不明白为什么郝刚和李宗盛初次见面就会如此亲热,但看到李宗盛脸上是一副见了鬼一般的神情。 “你怎么会知道?”李宗盛似乎有点恐惧。 郝刚摇了摇手指:“音乐是心灵的桥梁。” 罗大佑还想再问下去,但李宗盛和郝刚不约而同地制止了:“以后再说!” 以后说什么,只有郝刚和李宗盛知道。 但李宗盛确定这次海川之行,不会白跑了。 9月9号,胡静回来了,带着一大群的帅哥美眉,音乐学院出来的人,能差了吗。 胡静的回来让海川掀起了一个高潮,主场之利,可见一斑。 去了市政府转了一圈报个到,又到海川一中转了一圈露个脸,胡静就脱离了大部队,跑进了郝刚的小院子。 如果说海川还有多少值得胡静回忆的地方,这个小院子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个小院子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在这里郝刚走进了她的生命中。 也是在这里,她遭遇了少女世界的滑铁卢,元月封印了她的初恋,终结了她对郝刚懵懂的幻想。 370攘外必先安内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小院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胡静回来,那是女王驾到,黄进和梁天他们这些狐朋狗友是一定要来觐见的。 不说陪女明星吃饭是多么荣耀的事,就冲胡静那泡过辣椒水的嘴巴,几个老哥们也不能躲了。 要是不过来拜个码头,以后等着胡静的数落吧。 黄进他们过来,梁家两姐妹就像闻到了味道的猫,悄无声息地也出现在小院里,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的。 梁媛媛来了,哪能丢下小伙伴李妍,于是墙角处又多了个漂亮的小脑袋。 郝刚叹口气,重生回来都没意识到身边不知不觉已经聚集了这么多莺莺燕燕。 上一辈子这些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有的可能相识,有的仅是闻名,但现在,她们都围在自己的身边。 生如夏花之灿烂,说的就是此时的自己吧。 李教授本来还是很高兴的,郝刚去京城参赛,小院里就剩下他自己,清净是清净了,但孤单也肯定孤单。 今天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青春勃发的孩子们,老头的心里那是由衷的欢迎。 但慢慢地,李教授发现不对劲了,先是一个两个、后是三个四个,再然后是一群,看这架势后边还要继续来的。 老人固然喜欢热闹,可不喜欢太热闹啊,这十几个男男女女在小院里沸反盈天地闹,一时还可以将就,要是闹个一晚上,他可受不了。 见势不妙的李教授马上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地朝饲料厂赶去,美其名曰指导李青的作业。 李青都毕业好几年了,哪来的作业?但李教授要给他布置作业,李厂长也只能乖乖地听着。 晚饭依然是徐小娟主厨,虽然吃饭的人多,但是做饭的人更多。 女人的攀比是毫无道理的,当梁珊珊自告奋勇霸占了一个蒸锅准备秀个绝活的时候,叶秀已经把煲汤的家伙揽到了自己的身边。 厨房里一片鸡飞狗跳,徐小娟就像一个大内总管,手叉着腰,指挥着一帮子小姑娘忙里忙外。 徐小娟可不管你是大学生还是大明星,在这小院厨房里,她就是王法,谁不听话就滚出去。 李妍急得都要哭了,锅碗瓢盆都让人家分完了,自己拿什么做菜让郝刚师哥尝尝,千载难逢的名正言顺给郝刚师哥做饭的机会难道就这么错过了? 我不甘心! 就在小姑娘准备撒泼的时候,眼尖手快的徐小娟塞过去两根黄瓜和一把菜刀:“拍个黄瓜吧,怎么也算是道菜。” 当元月来到小院的时候,纷纷扰扰的场面已经平息下来, 小院内弥漫着各种不同的香味,元月嗅嗅鼻子,笑着问道:“还谁没来呀?” 胡静一把揽过元月的胳膊,“就等你了。” 元月把手一挥,“那还等啥,开吃啊。” 胡静嫉妒地看着元月的动作,悄悄地学着比划了一下,但自己都觉得缺少了那么点气势。 过去的皇后讲究“母仪天下”,那威风那可不是学来的。 今天这小院里,元月就是当家主母,不管胡静认不认,元月就有这股气势。 众人乱哄哄地挤着座位,好在院子里拼了好几张桌子,倒也挤得下。 李妍挨着元月,指着翠绿鲜嫩的碎黄瓜:“师姐,这是我做的,我挟给你尝尝啊。” 元月摸摸李妍的头发,悄悄打勾:这是自己人,得拉拢。 自己人喝酒,当然是华夏红,酒杯端起,郝刚说话了:“胡静师姐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们也都各有事业在身,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今天除了胡静师姐,其余人不醉不归。” 元月打断话头:“什么不醉不归,女孩子不准喝酒,男的喝多了也伤身,喝好为止,不许喝醉。” 梁天连忙应和:“不许喝醉,只许喝好,都记住了。” 元月满意地看着梁天:“天哥,你靠姗姗师姐近一点啊,中间留那么大地方准备塞谁呢?你看把媛媛挤成什么样子了。” 梁天感激地看了元月一眼,光明正大地把脸色通红的梁珊珊拉近自己的怀里。 元月,值得巴结啊。 郝刚悄悄警惕了起来,这元月不对劲啊,这架势是在招兵买马呢,她想干啥? 猛然间想到和吕丽娜的约定,惜夏要来了!元月这是在坚壁清野呢。 战争要开始了,郝刚还没喝酒就开始头疼了。 华夏的酒场让萨拉金娜很是不爽,放着香气扑鼻的美酒不喝,尽在那儿说什么废话呀。 那个元月还不让女的喝酒,男女平等知道不? 但半年来的熏陶也让她慢慢知道了,这是一种礼仪,不遵守这个规矩那是失礼的行为。 她小心地趴在梅七的胳膊下,借着梅七的掩护,偷偷地舔着梅七的酒杯。 等到众人终于开始碰杯,梅七发现自己的杯子已经空了。 “乌拉。”酒桌上响起萨拉金娜畅快的欢呼声。 华夏红,只听过,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我也要喝酒。”李妍小声地朝元月嘀咕着。 “女孩子不能喝酒。”元月训斥道。 李妍指着萨拉金娜不满地说:“她不是女孩子呀。” 元月审视了一下飘飘欲仙的萨拉金娜,很肯定地说:“她不是。” 李妍郁闷地拿起汽水,元月说萨拉金娜不是女孩子,那就不是了。 其实稍过一会,李妍就懂了元月为什么元月说萨拉金娜不是女孩子了,华夏的女孩没有那么放得开的。 有“好”酒,萨拉金娜“好”酒,一样的字,不一样的读音,就带来了不一样的氛围。 几杯酒下肚,胡静在众人的怂恿下就唱了起来,舞台上听歌哪有酒桌上听歌来得爽快。 萨拉金娜兴致高昂,离开桌子就跳了起来,要不是梅七手疾眼快,挡住了萨拉金娜脱衣服的动作,估计桌边的女孩能跑走一半,公开场合下的半裸行为还算是伤风败俗的。 叶秀大咧咧地站起来:“沈大侠是大家的好朋友,今天他不在,我替他敬大家一杯。” 郝刚一捂脑袋:来了! 果然徐小娟马上站了出来:“凭什么你替沈大侠敬酒,要敬酒也是我替他敬。” 元月两眼发光地盯着叶秀和徐小娟,多好的争风吃醋战例啊,一定要认真学习,马上就用得着了。 梁珊珊姐妹和李妍都是紧张地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自己人内讧,向着谁都不好吧。 叶秀看着理直气壮的徐小娟,想了想:“要不咱们一起敬?” 徐小娟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攘外必先安内,那就我们两个一起敬。” 事情变化的太突然,就像过山车一样,在郝刚想着怎么安抚、元月想着怎么争斗、李妍想着怎么拉架的时候,叶秀和徐小娟和解了。 她们居然和解了!这让元月大失所望,你们和解了,我上哪儿学习经验去? “攘外必先安内”,徐小娟什么时候学会拽文了,谁是外,谁是内啊。 郝刚倒是心里清楚了,这徐小娟根本没把叶秀放在眼里,她眼里的大敌只有酒井。 371思想还不够解放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专门等教师节发这一部分内容) 9月10日是教师节,海川今年的教师节很是“低调”。 在海川音乐节即将开幕的大背景下,海川庆祝教师节的活动不低调也不行的。 教师节是“老熟人”了,而且是年年来,但海川音乐节是“新客人”,今年是“新客”上门,自然得分得清轻重,不能喧宾夺主。 影剧院的门前没有了以往锣鼓喧天的场景,各种形式上的浮华都被袁增可强力抹去了,他老袁的心目中,面子这东西远没有里子重要。 袁增可说得很清楚,喧天的锣鼓不如他和樊义山去和一线教师握握手更有感染力,披红挂彩不如给一线教师发点奖金更能鼓动教师积极性。 本来郝刚是不需要参加这个庆祝活动的,这一届学生已经高三了,有来参加庆祝活动的时间,不如在教室里多做几个习题。 但袁增可指名点姓要求郝刚参加,郝刚也没有办法。 昨晚胡静虽晚没有喝酒,但仗着大家都在场,而且气氛热烈,就拉着郝刚纠缠不清。 郝刚正头疼怎么在元月眼神不善的情况下摆脱胡静明目张胆的骚扰,就接到了海川一中送来的紧急通知:明天的教师节庆祝大会,加了一个环节,专门针对郝刚的。 郝刚松了一口气,虽说多了件事,但胡静不好继续纠缠下去了,元月也放松了神情。 天知道,元月为了“攘外必先安内”这个思想,忍下了多少对胡静的怨气。 等到郝刚进入庆祝会场的时候,他算深切地感受到了海川市政府的“奢华”和诚意。 影剧院的舞台上,简单地装饰着教师节主题的标志,一个大大的横幅挂在舞台的最前方:海川市庆祝第4个教师节暨教育工作表彰大会。 舞台上没设席位,只有一个用于发言的讲台席,看来今天的大会是主要倾向于表演风格和颁奖模式。 舞台下方倒是设了席位,前面几排坐的都是带着大红花的教师代表,其中有几个就是一中的。 优秀的老师在学校里都是有头有脸的,郝刚都认识,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 几个老师没有一个托大的,这几个人都没直接教过郝刚,郝刚讲规矩执弟子礼,这几个老师当然也不会端着架子。 面子是人家给的,更是自己挣的,在郝刚面前托大,没必要,更没这个资格。 不说郝刚暗地里的身份,就冲着这次奥数获奖,郝刚就已经跨入了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行列。 大学,郝刚是稳上了,而且一定是名牌重点,谁能肯定郝刚毕业回来不会到一中教书,也许不几年,郝刚就会成为了这几位老师的领导呢。 招呼打过之后,郝刚安心地坐下,没去关注身边的窃窃私语,无非是自己的师长在向其他学校的教师炫耀自己的战绩呗。 郝刚坐稳后才注意到,第一排空着的席位有点不对劲。 按照正常程序,贵宾席位正中间应该是袁增可的席卡,可是现在袁增可的席卡明显偏在了一边。 郝刚仔细辨识了一下中间的姓名,两个都不认识,只是似乎听说过。 难道海川一个小小的庆祝教师节大会,居然吸引来了大人物? 要是这样,海川的这次教师节庆祝大会可就不是尽量“低调”了,而是应该叫“奢华”。 低调的奢华,郝刚脑子里涌起一句话,他忘了是在哪儿听到的,但用来形容现在的海川很合适。 马上九点,袁增可和樊义山陪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进入会场,走向席位。 郝刚仔细审视着,鹤立鸡群,领导还是很容易辨认的,袁增可和樊义山围着的一定是这个会场最有权势的人。 前排的教师主动站起来,教师虽然清高,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清高不代表不通人情世故。 郝刚无奈地跟着站起来,谁让他的座位和老师们的座位就在一起呢。 大领导们倒是平易近人,和身边的教师亲切地握手,又向较远处的教师们挥手致意,该照顾的都照顾到了。 郝刚敏锐地发觉这些教师代表都很满意。 老师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你给我尊重,我给你拼命,如果一个地方的教育没搞好,那责任绝对不在老师身上。 九点钟,大会准时开始。 欢庆的音乐声中,一群幼儿园的孩子跑上了舞台,像模像样地在老师的带领下跳起了精彩的舞蹈。 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舞蹈就是孩子跳的,不管是杰克逊还是杨孔雀,不管你获得的是华夏奖还是外国奖,在孩子面前,你的舞蹈永远都缺少那份自然和天真,缺少打动人心的那一缕纯洁的真诚。 郝刚一边为孩子们鼓掌,一边在心里说:不接受反驳。 孩子们跳完,舞台侧边款款走出两个主持人。 郝刚一看,乐了。 都是熟人,女的是倪萍,男的是陆海峰。 海川能请到倪萍来主持这个大会,郝刚不稀奇。 海川音乐会定下来倪萍来挑主持人的大梁,加会班多主持一个庆祝大会,也就是举手之劳,没什么的。 但陆海峰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搞体育的帅哥准备改行了?他能行不? “各位领导,各位优秀教师代表。” “各位来宾,各位参加本次大会的朋友们。” “你们好。” 倪萍自然是没说的,仪态大方,字正腔圆,中规中矩。 没想到的是陆海峰说的居然也有板有眼的,要不是偶尔还会带有点海川的方言味道,郝刚都把他当做是科班出身了。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一年没找郝刚他们“鬼混”了,全身心扑在学习上的陆海峰进步的确惊人。 郝刚暗暗想,对陆海峰关心的有点少了,高考结束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这家伙考到哪里去了呢。 “海川市委市政府重视教育,海川市的教育工作也给海川人民带来了巨大的回报,这一切成绩都离不开全体老师的努力,今天是教师节……” 倪萍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煽情这是她最拿手的本事。 郝刚心不在焉地回忆着倪萍主持生涯中那几个经典时刻。 “有请袁书记致辞。” 郝刚从掌声中惊醒过来,原来倪萍的开场白说完了,陆海峰正用他那浑厚的男声邀请袁增可上台致辞。 袁增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衬衣,天气还算给面子,海川这几天凉爽得很。 袁增可讲话官方得很,回顾了一年来海川的教育成绩,畅想了一下海川教育的光辉未来,感谢了一大堆为海川教育事业做出奉献的人。 最后,袁增可深深地扫视了一下下面的教师群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对于那些为海川教育事业做出贡献的人,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 “国家鼓励对有才干的人、做出突出贡献的人要敢于突破使用,我们海川的步子一直都是太保守了,这不利于海川的发展和人才的培养。” “我们的思想还不够解放啊!” 372李老班官运来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所以,我和樊义山同志以及组织部门进行了商议,决定这个步子就从今天开始迈开。” “李振东同志在不在?” “袁书记,我在。” 李老班从一个旮旯里站了起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郝刚心里就是一阵郁闷:这个老家伙刚才躲到哪儿了,自己一进来就找他,结果愣是没发现。 难道李老班故意躲着我的?不至于吧。 郝刚不知道袁增可刚才说了一堆话和李老班有什么关系,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袁书记代表组织表态肯定是有原因的。 “李振东同志大学毕业时放弃优渥的工作环境来到海川,支援我们的教育事业。到了海川之后,任劳任怨,千方百计为海川的教育发展献计献策,拿出了一整套的提高教育质量的方案。” 郝刚琢磨了一下,袁增可说的应该是指李老班大学毕业没选择外交官这事,但这事袁增可怎么知道的? 后一件应该就是指复习资料的事了,复习资料的使用对于提高海川的高考升学率确实是个宝贝,袁增可没好意思直说复习资料,而是换了个“教育方案”的说法。 郝刚觉得挺有意思,华夏的语言太丰富了。 “而且,李振东同志在教书育人的能力上也是可圈可点的,我们海川学生在国家级大赛上今年实现零的突破,这个学生就是李老师班上的吧。” 郝刚精神一震,袁增可提到自己了,不过为什么不表扬我,而要转弯抹角地表扬李老班啊。 “报告袁书记,这个学生叫郝刚,是我们高二六班的,哦!现在是高三六班了。” 李老班看来还是有点紧张的,激动之下把班级说错了。 华夏人讲究母凭子贵,当然也不避讳师傅沾徒弟的光,郝刚出了成绩,李老班与有荣焉。 弟子的荣誉也是他的荣誉,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师吃的就是这行饭。 袁增可朝郝刚的方向看了一眼,郝刚坐在哪儿,他一进来就看见了。 不过袁增可没有像郝刚想象的那样把郝刚拎出来“解剖”一下,可能是不想让这个家伙太得意,而是接着说:“像李振东同志这样的优秀人才,我们海川就要大力培养,要敢于使用,大胆提拔。” 郝刚一怔:大胆提拔! 这信息量不小啊,李老班官运来了? “我看海川一中规模越来越大,也需要增强管理力量,完全可以让李振东同志做个副校长试试嘛,教育局的同志研究下,报个方案过来。” 毛局长脸上泛起了油光,褶子开始向鼻子眼睛处堆积,虽然提拔的是李老班,但成绩是他毛局长的啊。 不管是海川一中还是李振东,都是他曾经的部下、他的兵,提拔李振东,其实也是对他老毛的一种肯定啊。 毛局长转头对跟在身边的办公室人员交代:“马上通知下去,等大会结束后,跟着就召开局党委会议,讨论李振东同志的提拔问题。” 快刀斩乱麻也罢,趁热打铁也罢,先把李振东的副校长弄妥当了,这是市委交给的任务。 “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职务只是奉献的一个平台,无论在哪个平台上,我都会尽心尽力工作的。” 李老班话说得很好听,但“无论哪个平台”这个用词充分表明了他对这个副校长职位的渴望,送到手的官,不要白不要。 我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不要? 郝刚心中一喜,李老班升官了!这倒是在上一世没有过的新变化。 上一世直到去世,李老班也就是个年级组长。 到了海川一中副校长的位置上,李老班可以发展的空间就大多了,他的一些教育理念也有了表达和实施的可能。 也许,一颗教育新星就在这个大会上升起了。 也许,华夏未来的教育又会多出了一种正义的声音。 也许,毒教材不会再有生根发芽的土壤了, 也许,大街上不会还有人不知道我们国家成立于哪一年。 …… 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不管哪种可能都比李老班默默无闻要好得多。 郝刚默默地望了李老班一眼,得想办法强制他戒烟了,大好的前途可不能毁在烟灰中。 袁增可讲完话走了下来,接着上场的是一组歌舞。 海川音乐节来的人太多了,没有太大名气的还真找不到出台的机会,能在庆祝教师节大会上露个脸,也算不虚此行了。 回去对人说,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声称:我在海川也表演了。 歌舞之后,陆海峰走上台来,依然是龙行虎步,气势森然,这家伙的卖相没的说。 郝刚悄悄琢磨,这家伙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能不能看上姚蜜啊。 当年为了郝刚一句戏言可是连大哥都要喊出来的。 “刚才袁书记提到了海川今年实现了学生国家级大赛零的突破,我是真的羡慕啊。都是学生,人家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不像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陆海峰自嘲几句,把现场气氛调和了一下,然后宣布:“请奥数国赛二等奖获得者、海川一中高三六班郝刚同学上台领奖。” “请海川教育局毛局长上台为郝刚同学颁奖。” 第一个颁奖项目就是郝刚的,这出乎郝刚的预料,一般来说,这第一个奖应该是分量最重的卓越教育工作者或者优秀校长之类的。 但是陆海峰既然宣布了,那就上呗,哪怕错也是陆海峰的错,跟他郝刚没有关系的。 郝刚站起来,“蹬!蹬!蹬!”朝台上快速走去,他可不能像胖胖的毛局长那样慢腾腾的。 和身体无关,这是态度问题。 毛局长脸上都要笑开了花,不管是高考还是竞赛,哪样好事都离不开郝刚,这郝刚是自己的福星啊。 递过奖状和奖金,毛局长热情地握着郝刚的手:“郝刚,继续努力!” “谢谢毛局长。”郝刚很得体地迎合着。 “你别走啊,马上有惊喜。”毛局长神秘地提示着。 惊喜!我能上来领奖状、拿奖金已经足够惊喜了,谁能想到考试还能考出钱来啊。 郝刚摸着厚厚的红包,估摸着有几百块,普通老百姓辛苦劳作一年又能收获几个几百块。 “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也。 毛局长所说的惊喜,不会是那下一句“书中自有颜如玉”吧。 郝刚目送毛局长蹒跚着离开,一个人傻呆呆地站在舞台上面胡思乱想。 音乐声响起,悦耳的女声从后台传来。 郝刚猛然回头,“颜如玉”来了!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哇,胡静! 果然是容颜如玉。 373把红包给我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其实音乐声一起,郝刚就猜到是胡静了。 郝刚偷偷塞给胡静的歌里,《我的未来不是梦》是极其励志的,现在除了胡静,没其他人会唱。 张雨生可谓是那个时代的歌坛大神,郝刚喜欢他的歌,也喜欢他的人,但不代表郝刚就不会去薅张雨生先生的羊毛。 现在胡静把这首歌又送给了自己,还别说,在这个氛围下还挺应景的。 胡静背着吉他,拿着话筒,莲步轻移飘到郝刚面前,似笑非笑地抢走郝刚手里的红包,然后把吉他交到郝刚的手里。 下面观众响起一片会意的笑声。 郝刚和胡静都是一中的学生,两人相熟也不是秘密,胡静的这个动作半嗔半喜,舞台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 但郝刚可不这样认为,要是别人拿了自己的红包,过后肯定还回来,但现在红包到了胡静手里还真不一定拿得回来。 尽管胡静又是发唱片、又是参加商业演出,手里积攒的钱多得都已经号称是小富婆了,但能黑了郝刚一个红包时绝对不会手软。 郝刚心疼那厚厚的红包啊,里面多少钱都没看到,这就可能要没了。 心疼钱是一方面,郝刚更头疼的是元月要是问起来红包哪去了怎么办。 众目睽睽之下,胡静拿走了郝刚的红包,这是瞒不住的。 郝刚在心里悲愤地喊着:毛局长啊,这不是惊喜啊,这是典型的惊吓啊。 聚光灯下,万众瞩目,胡静得意地把红包在郝刚眼前晃着,狐狸精似的勾引这郝刚的神经。 郝刚满腔悲愤无处散发,总不能在这舞台上伸手抢过来吧,他还不想为了几百块钱闹出笑话。 吉他在手,郝刚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于是铿铿的拨弦声响了起来,郝刚唱得不行,但伴奏还是有点水平的。 “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忘记我,对自己的承诺,对爱的执着……”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当郝刚还在为红包可能被胡静所黑而咬牙切齿的时候,胡静却陷入了情绪之中。 “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怎么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爱情和友情你让我怎么选?” “对爱的执着!” “我的爱在哪里?我真的执着过吗?” “我的未来不是梦!” “可是我就是生活在梦里啊,在梦里,我曾经和郝刚师弟紧紧拥抱在一起,可是现在,我敢吗?我敢吗!”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可是我的心不能跟着你动啊,师弟,我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胡静的泪水下来了,求而不得是为苦,胡静很苦。 当别人都在为胡静深情的歌声而感动的时候,没人会认为胡静此时心中所想的是面对情根深种的爱人而无法诉之于口。 只有郝刚觉察到了不对劲,这首歌是励志,但不至于励志出男女私情来,胡静分明是把“梦”和“心”串到了另一条路上。 一曲歌罢,掌声雷鸣。 胡静走过来拥住郝刚,低声说道:“郝刚,我!曾!深深地喜欢过你。” 郝刚身子僵硬得像个木头,一动都不敢动,舞台下面是一片善意的欢笑声。 姐弟情深,舞台上可以表演的。 郝刚的表现也很正常,青葱少年哪见过这个场面,不僵硬才是不正常的,僵硬才越发凸显郝刚的可爱哦。 胡静继续说:“郝刚,只有在这里,我才敢大胆地、光明正大地拥抱你。” 郝刚挣脱出来,打开胡静手里的话筒:“把红包给我。” 刚才胡静说话时,可是悄悄地把话筒给关了的。 台下的哄笑声又掀起了一轮高潮,大家都认为这是郝刚的幽默,但是胡静知道,这是郝刚的回复。 “哼!” 胡静一跺脚,把红包塞在郝刚的手里,向舞台下的观众轻施一礼:“今天是教师节,祝福我的老师们节日快乐!” 说完,傲娇地瞥了郝刚一眼,走下了舞台。 郝刚讪讪地背着吉他,也向后台走去。 颁奖是海川人的事,省里的大领导自然不会上台的,喧宾夺主是不合适,越俎代庖也不合适,海川人的教师节还是以海川人为主。 所以接下来的卓越教师的颁奖就是叶金的表演了。 自从士林集团发展起来后,教师节的颁奖冠名权就被士林集团垄断了,没人和士林集团争,也争不过。 倪萍报幕之后,十名海川卓越教师鱼贯上台,一溜大红花在台上喜气盈门。 叶金衬衣笔挺,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为获得卓越教师称号的教师们逐一颁奖。 获奖教师们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幸福的笑容,肯定是真心的。 对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这一批人眼里,这次站到这个舞台上,前面所有的辛勤付出,所有的辛酸委屈都值得了。 三尺讲台,两袖清风,一支粉笔,半辈人生,还有什么比老百姓的认可更让教师们骄傲的呢,还有什么能比桃李满天下更让人自豪的呢。 几个女教师衣着朴素,泪光满眼,在这个舞台上她们憔悴的身影、苍老的面容就是她们最好的述职内容。 没有光彩夺目的化妆,没有激动人心的演讲,站在那里,他们就是海川教育最好的证明。 叶金递过厚厚的红包,这是奖金,也是谢礼,感谢这些坚持在教育岗位上为海川的未来辛勤耕耘的人。 教师代表下台,台上留下叶金一个人。 “每年的今天,我几乎都站在这里,每一年站在这里,我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叶金开始了他的演讲。 士林集团每年的助学、助教资金高达数十万元,更是为海川的教育鞍前马后的跑腿出力,在这个舞台上给叶金留上这么几分钟时间,没人会提出异议。 谁想提,也好办,你拿出几十万,我也给你时间。 只要有人愿意,海川教育局希望这个大会能开上三天三夜,谁还嫌钱多啊。 “今年的感受尤其深,我没想到海川的教育能引起省里领导的关注,我也没想到海川的教育成绩提升的如此之快。” 随着叶金的目光,大家自然看向了坐在坐席正中央的两个陌生人。 媒体的传播程度还很低,报纸杂志的露面机会并不多,就是省里的领导,老百姓也没几个认识的。 现在叶金提出来,大家才意识到省里来人了。 大家的目光热切起来了,得到了省里领导的关注,这是说明海川的教育是真的好啊。 “海川的教育发展很快,但海川的经济社会发展更快,这里面有我们士林集团的一份功劳,该显摆的时候就得显摆,我不怕你们笑话我虚荣。” 叶金好似开着玩笑。 下面一片哄笑声。 士林集团的贡献海川人都知道,叶金在舞台上自我表扬一下,为士林集团扬扬名声,这无可厚非。 省里领导侧头和袁增可说了些什么,袁增可笑容满面地解释着。 374那才是我们的成功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的教育发展很快,成绩取得也很明显,但我们发展的路不长了。” 话锋一转,叶金提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论断。 大好的日子里,说这些干什么? 很多人皱起了眉头,包括一些获奖的优秀教师,手里的红包瞬间觉得有些棘手了。 省里领导也有点诧异,叶金不应该是这么浅薄的人,狂妄自大也是要分场合的,至少这个场合不是叶金口吐狂言的地方,士林集团捐再多的钱也不行。 “我们今年高考再创新高,上大学的孩子们越来越多了,但再多又能多到哪儿呢?百分之百?可能吗?” 叶金抛出了问题,这是硬伤,无解。 台下沉默了,高歌猛进的战果往往会掩盖许多残酷的真相,在辉煌面前,人们很容易忽视和隐藏起不痛快的地方。 但掩盖了、忽视了,毕竟不痛快还是存在的。 刚才皱眉的优秀教师们眉头皱的更深了,刚才是为叶金的狂妄而皱眉,现在是为叶金的直白而皱眉。 是啊,当高考上线率增无可增的时候,海川的教育走向何方? 觉察到众人的沉默和担忧,叶金感觉火候该到了,不把别人搞得有需求了,哪能顺利推销自己的计策。 这一招老祖宗早就用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一部《三国演义》就是斗心眼的教科书。 赤壁之战时诸葛亮想烧曹操的战船,庞统一出场不就是玩了这一招吗,好用的很。 “所以,我们要换个思路。” 包括袁增可在内,海川的一众教育精英都竖起了耳朵。 “教育到底是想干什么?我们的孩子考大学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弄明白这些问题,我们的思路永远都局限于跟着别人跑的路上,最多是比别人跑得快一点。” “但要想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没前途。” “所以,我们要换一种教育思路。” 叶金像个神棍一样在台上为自己的计划做铺垫,当郝刚给他这些讲稿的时候,他可是和下面这些人一样的瞠目结舌。 为个人发展而学习,为服务社会而学习,为提高能力而学习,直接颠覆了一直盘踞在海川人头脑中的传统观念,这是需要多大的魄力。 叶金振奋精神,提高了声音:“所以,我们要换一种教育思路,我们要改变目前教育的目的,我指的是盘踞在我们头脑中真正的目的,而不是大家口中所喊的教育目的,不是报纸上宣传的教育目的。” 省领导睁大了眼睛,叶金这话有点含糊不清,现在还听不清是不是“反动”。 “在我们头脑中,考大学是为了一个国家工作人员的名头,是为了一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是为了将来自己和家族能有一个体面的身份和势力。” “但这于我们国家有利吗?于我们海川有利吗?我们国家真的能让这种选拔一直持续下去吗?这种思路是不是有点浅薄?” “国家工作人员的需求总有一个瓶颈的,当这个瓶颈到来的时候,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教育何去何从?” 下面继续沉默,叶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地就划开了大家包裹私心的外衣。 是啊,当孩子考大学不再能维持国家工作人员身份的时候,考大学还有什么用? 省领导也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的信息不是海川这些普通教育工作者能比的,他知道叶金说的东西多么有针对性。 叶金还会怎么说?他有什么解决办法呢? “我们士林集团办了个成人大专学历的学校,名字叫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好多人已经知道了,今年也有不少不够高考分数线的同学报名上学了。” 下面好多人点头,谁还没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能给这些孩子找条出路,这些老师们对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感激着呢。 省领导又一次侧头询问袁增可。 他对叶金说的这个学校还是很感兴趣的,他对叶金后面要表达的诉求更感兴趣,他已经朦胧地意识到了叶金想干什么。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目前开设翻译专业、机械专业以及刚申办下来的建筑专业三个专业班,首批录取了一百来人,这些人都将作为士林集团相关企业的成员,一边在学校里学习,一边进入企业生产。” “我们士林集团保证,这些孩子在光华职业技术学校里学到的东西不会比全日制大学少,毕业后待遇除了没有国家给的正式身份,其余方面在士林集团和正式大学生一样的待遇。” “哗哗……”下面的掌声自发地响起来,叶金的这个说法就是一个保证,这个保证让在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学习的孩子马上提到了高人一等的位置。 士林集团的效益有多好,海川人都知道,一边学习一边工作,毕业后保证“大学生”身份,这承诺可比真正的大学生硬多了。 正式的大学生毕业不一定能进士林集团的企业里啊。 “那么解决了孩子们和你们的后顾之忧,就该你们回答我了,孩子们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 省领导侧目向后面瞧,因为后面一片“嗡嗡”的讨论声。 郝刚离得近,这次算是看到了省领导的面容,没印象! “官小了。”郝刚在内心嘀咕着,官大的都记着呢,记不住的都是官不够大的。 但这个不够大看跟谁比,跟袁增可和樊义山比,话语权还是很强大的。 “是为了更好地完善自己,也是为了国家的建设和发展。”一个教师代表大声回答着,回答虽然有点样板化,但也是真心话。 在教师这个群体里,永远不缺聪明的人,也永远不缺耿直的人。 “对!”叶金接过话头。 “当我们解决了衣食之忧后,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为国家、为民族而奋斗的目标中了,这才是教育的真正意义。” 图穷匕见,叶金吐露了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我们的教育首先是一种生存的教育,在满足生存的基础上,我们的教育是一种爱国的教育,是通过教育让每一个人都能有为国家、为民族贡献力量的机会。” “哗哗……”掌声又一次自发地响起来,能来参加这个大会的人都是有足够爱国热情和民族自尊心的人,李老班只是一个代表性的人物罢了。 他们理解叶金要表达的意思,也明白叶金所说的话的含义。 “所以,我们士林集团举办的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它的教育目标和教育对象不仅仅是孩子,而是每一个对能力提升有需要、对国家建设有热情的劳动者。” “不能说好外国话的不一定不能盖好房子,不能裁剪衣服的不一定不能加工好零件,天生我才必有用,只是要有能用的地方。” “有教无类,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核心就在职业教育上,我们现在专业还少,规模还小,但我们会发展,会壮大。” “当我们壮大到所有海川人,只要愿意学习,不管你是八十岁还是十八岁,都能在光华职业技术学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技术和职业,那才是我们的成功。” “这些话是我们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办学理念,道长且阻,任重路远,希往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为我们海川的明天培育出一个人才培养的核电站。” 375你这是准备大义灭亲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希望未来在海川,人人都是大学生、个个能当技术员。只要环境合适,海川遍地都是工厂企业,只要政策允许,海川遍地都是百万富翁。” …… 叶金的话很有鼓动性,但并没有鼓动起现场这些人多少欲望。 教师,是最清心寡欲的一个群体,跟他们说挣钱的事,等于是对牛弹琴,视金钱如粪土说的就是这个群体。 叶金有点不满意,自己说得多好啊,把郝刚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了,当时郝刚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可是被激动得热血沸腾了。 现场的人也并不是全都无动于衷,叶金讲话里提到的终身学习和继续教育的理念还是令人耳目一新的。 接受大学教育,不管有没有用,都是一个时代的梦想啊。 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能给海川人提供这样一个机会,不枉海川老百姓疼爱它一场。 其他人的表现都无关紧要,郝刚重点关注的是袁增可,现在又多了两个省里领导。 叶金在讲话里为光华职业技术学校造势,这是郝刚的意思,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虽然招了三个班,但相比较海川巨大的人才需求还是太少了。 郝刚需要海川的人都动起来,都能到光华职业技术学校里学习,不一定非要取得什么学历,学到技术才是硬道理。 但这股学习的风气需要有人带头,最热心的群体当然就是眼下这些人了。 所以,郝刚让叶金讲话就是吹风给这群优秀教师群体听的。 他们认可了、提倡了、心动了,那海川的其余人自然会跟进的。 但郝刚看到袁增可的态度以及他和省里领导交流时迫不及待的神情,心里忽然就是一动,难道还有意外之喜? 上午的教师节庆祝大会并没有因为叶金的讲话而造成多大的轰动,一系列受表彰的奖项在精心设计的环节里一个个发放下去。 该领的钱领了,该点的名点了,每一个参会的人都有所得,大家心里是很满意的。 随着人流走出影剧院,李老班对着郝刚说:“叶金的讲话是你的意思吧。” “怎么了?”郝刚反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凭叶金自己说不出这些话来。”李老班在背后表达着对叶金的轻视。 “老李,背后说人坏话是要进拔舌地狱的。”叶金正好走到跟前,毫不留情地指责李老班的不地道。 李老班面不改色:“我不怕,牛头马面又不会拉我进去,我说坏话了吗?” 叶金很是诧异李老班的镇定:“你刚才不是说我坏话了呀。” 李老班头昂得很高,振振有词:“我说的那是坏话吗?我是老师,一向讲究实事求是。” 叶金不说话了,他很后悔跟过来听到李老班的声音,更后悔向李老班追讨道理。 本来被李老班蔑视就已经很受伤了,偏偏自己的追问不仅没讨回公道,还让李老班又暴击了一番。 “哼,什么实事求是?你们教书的都是死心眼。”叶金愤怒之下,一棍子打翻一群人。 说完之后觉得气氛不对,身边一圈全是朝自己怒目而视的人,这是教师节庆祝大会散场啊,叶金这是钻到“敌人”前沿阵地了。 叶金赶紧做个罗圈揖,连声道歉:“口误口误,我是说李振东呢。” 大家一看,确实是李振东眉开眼笑地站在旁边。 好吧,说李振东咱就没意见了,看这小子得意的样子就烦,替我们也多说几句,再等会这家伙提拔副校长了,咱就不敢说了。 叶金看到众人散去,松了一口气,感觉熬过了这一关,没想到郝刚又来了一句:“干爸,干妈也是教书的。” 叶金感觉冷气从脑门上急剧往下灌来,郝刚,你这是准备大义灭亲吗? 不过叶金没来及行使“家长”的权利,一个政府工作人员走到三人面前:“叶总,郝刚同学,袁书记和樊市长请你们过去一下。” 李振东很有眼色地告辞:“你们忙,我先走了。” 海川的两个大头头找叶金和郝刚,不会是小事,自己这个小人物赶紧溜了才是正理。 没想到这个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对着李振东说:“李校长,恭喜了。” 李老班浑身不自在,尽管被提拔是很盼望的一件事,但被人喊一声李校长,怎么觉得那么肉麻呢。 李老班也不是真的“死心眼”,人情世故都懂着呢。 “哪里哪里,领导只是鼓励我,还没提拔呢,这句称呼可不敢当啊。” “我叫朱兵,是政府办的副主任,宣布也就是几天的事,李校长就不要太谦虚了。” “那就谢谢朱主任吉言了,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聚聚。” 世故人情莫不如此,李老班不提拔海川一中副校长,可能永远都走不进朱兵的圈子,但成为了海川一中的副校长,那就有资格和朱兵这样的人对踞而坐了。 不管是自家的,还是亲戚朋友家的,谁还没有孩子上学需要照顾的时候啊。 “好好,我来组局。”朱兵很是热情。 叶金和郝刚就在身边站着,给李振东祝贺的局,邀请这两人参加,名正言顺。 把书记和市长都奉为上宾的人邀请参加自己的饭局,赚大了。 在政府办工作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作为省领导,范一洲在省里负责宣传、教育方面工作,海川无论是音乐节还是教师节大会都是处于他分管的范围。 本来由于音乐节的影响力逐渐增大,已经引起了更高层的注意,省里也开始加大重视力度,让他过来亲自坐镇就是重视力度增强的一种有力表现。 后来海川的高考异军突起,在清江与其说是放了卫星,不如说是炸了个核弹头,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简直就是神话。 范一洲一想,一个人来海川太孤单,顺便就把教育厅长汤稳给拉来了。 谁让汤稳是自己的老伙计呢,吃大锅饭拼搏出来的友情,来海川看节目怎么也得拉着老朋友一起啊。 汤稳可不愿意来,他的事可多着呢,哪有时间来海川看节目啊。 但范一洲可不这样想,海川高考如此优异,你作为教育部门主官,难道不该调研一下,找到可供整个清江学习的经验吗? 于是汤稳就在范一洲半公半私的要求下陪范一洲来到了海川。 参加海川庆祝教师节大会,是范一洲和汤稳两人的顺道而为,范一洲两个人的到来并没有在海川方面的计划之中。 等到清江方面把范一洲和汤稳要过来调研的消息发过来,袁增可是哭笑不得,范一洲你搞什么突然袭击,早点说能瘦啊。 海川的教育事业正蒸蒸日上,袁增可可不愿意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失信于海川的优秀教师群体。 明天就是教师节庆祝大会,大家都定下来参加大会,谁有时间陪你唠嗑。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参加大会吧,在哪儿聊天不是聊啊! 376谁让海川底子薄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这事也就袁增可能做得出来,在省里的时候,他们几个可不陌生,偶尔卖弄一下老交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起去参加庆祝教师节大会,给海川涨涨脸,范一洲没有意见,给海川教育点面子,给自己落得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反正来海川也就是看节目的,这次庆祝大会上听说有不少节目呢。 范一洲无所谓,汤稳自然更没有意见,参加海川教师节庆祝大会,他比范一洲更是名正言顺,不过他谢绝了海川方面让他讲话的邀请。 坐坐就行,讲什么话呀。 袁增可和樊义山陪着范一洲和汤稳步入会场,范一洲四下看了一眼,撇撇嘴。 袁增可不满地看着他说:“嫌寒酸了?那就给我们批点钱建个好点的,我们海川是穷地方,不能和省里比的。” 汤稳替范一洲接过话头:“你们海川要哭穷,那其他地方就得去上吊了,今年海川能追上清江吗?” 袁增可摇摇头:“估计够呛,哎!明年吧,谁让海川底子薄呢。” 范一洲又是撇嘴:“老袁,你这话要是让清江市那帮人听到,你猜他们会不会拿刀砍你,你海川才发展几年,就想干掉我们清江省经济老大了。” “不想当元帅的司机不是好伙夫。”袁增可开着玩笑,没有正面回应范一洲披露自己的野心。 海川的教师节庆祝大会采用的是颁奖典礼的模式,一改传统的会议模式,这让范一洲和汤稳耳目一新。 改革开放,改的是什么?不就是思维模式么。 连思维模式都不能改,又怎么能放得开呢? 从海川教育系统的这次活动的组织工作就能看出,海川的改革开放确实是走到了整个清江的前面,海川能有如此巨大而迅速的发展也就能够理解了。 两位领导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下面再看海川的这个庆祝大会就新鲜了许多,也发现可很多值得思考的地方。 尤其是叶金在大会上说的话,看似很清晰,但细思起来却又扑朔迷离,总有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感觉。 反正下面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范一洲就打算把叶金找过来详细问问。 袁增可在安排朱兵请叶金的时候,没忘了交代把郝刚一起带过来,虽然话是叶金在台上说的,但袁增可直觉跟郝刚脱不了关系。 而且在叶金讲话时,袁增可敏锐地察觉到了叶金话里带有的用意,或者说是野心。 在海川办个大学,这个野心袁增可喜欢,顺水推舟,能借机把海川办大学的事敲定了,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这事还得郝刚过来,袁增可相信郝刚不会是无心之为,这个小东西谋算之深,就是自己也叹为观止。 郝刚只要还有后续的手段,海川的第一所大学也许就不是镜花水月了。 但袁增可留了个心眼,没把郝刚给暴露出来,有些秘密还是藏在自家里比较稳妥。 叶金带着郝刚来到会议室的时候,袁增可正和范一洲吹牛呢。 大领导也是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也就是一些普通的老头。 吹牛、互黑、讽刺、挖坑,比一般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他们比一般人更有智慧,也拥有更多的互相讨价还价的资源。 看到叶金进来,袁增可显得有点兴奋:“我说叶总,你也太难请了吧,我们茶都喝过两茬了。” 叶金笑着回答:“领导,你们还喝到了茶,我可是马不停蹄,气都没来及喘就过来了啊。要不咱再喝一会再说话?” 袁增可笑着说:“叶总,我没问题,但你得看看大领导愿不愿意。” 范一洲接过话头:“我说老袁,要不我先去叶总那儿喝会茶,等会再回来和你聊啊。” 几人嘴上互相攻击着,说说笑笑中找座位坐下,非正式会谈,没那么多讲究。 看到郝刚抹抹丢丢地呆在角落里,汤稳很稀奇:“这不是那个获奖的学生吗,怎么也过来了?” 袁增可说:“他叫郝刚,叶总的干儿子,肯定是搭顺风车给一块带过来的。” 袁增可话一出口,郝刚和叶金都明白了意思,袁增可这是既想让郝刚参与意见,又不想过多暴露郝刚的信息。 “各位领导好,我搭车被带过来,没地方去。我就在角落里呆着,不给你们惹麻烦。”郝刚腼腆地说。 范一洲和汤稳也没当回事,资本家从小把家族的后辈带在身边见世面,培养接班人,这样的场景不稀罕。 郝刚能在全国竞赛中获奖,也算是可造之材,听听就听听呗,反正也没什么秘密。 “刚才叶总在台上的发言很有见地啊,我是听得眼界大开啊。” 倒是汤稳最先发言,叶金的想法是针对教育的,这是他的职权范围。 “领导过奖了,我也是出于企业发展的角度思考的,士林集团需要人才,但海川这个地方没有高校培养人才,只能想点旁门左道了。一点浅见,不深入,惹你笑话了。” 叶金很谦虚,谦虚点没坏处,能让关键领导自己把问题朝海川需要的方向去想,这是最理想的结局。 范一洲沉吟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海川没有自己的高校培养机制,这和海川的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不匹配。暂时在经济体量还小的情况下,海川的发展通过一些手段还能获得人才补充,但以后经济体量大了,发展快了,这样的环境真的是不行的。” 到底是大领导,看问题的高度就是一针见血。 汤稳也是非常慎重地说:“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海川必须要有自己的高校教育,但办一所高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硬件、软件、师资、设备,都是问题。” 郝刚插话了:“叔叔,什么是硬件、软件啊?” 汤稳和煦一笑:“郝刚啊,硬件呢就是学校的房子、土地等建筑物建设,软件呢就是学校的管理和相关的资质什么的。” “哦,谢谢叔叔,不过我们海川不是有个高校吗?那里不是比一般的大学都好吗?连老师都是外国人啊。” 郝刚直接把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定义为高校,不动声色之间把汤稳提出的关键问题其实一一解决了。 范一洲和汤稳猛地抬起了头,海川有高校?还是很完备的高校? 袁增可赶紧解释:“郝刚所说的这所学校是一所民办的职业学校,名字叫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目前从事成人大专学历教育。虽然不是正式的高校,但学校的规划和建设完全是奔着目前主流的大学规模设计的,而且聘用的师资大多是从联盟过来的专家,比一般的公办高校只强不弱。” “不是骗我的吧。”范一洲眨巴着眼睛,犹豫着问道。 袁增可一撇嘴:“骗你有糖吃吗?真的假的一看不就知道了吗,再说了谁能骗得了你呀,老汤,你占过他便宜吗?” 汤稳摇摇头,很肯定。 377咱也搞一个海川速度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袁增可耍了个滑头,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的师资确实很强,但再强也只是三个专业。 海川方面已经多次提请报告,申请在海川办个高校了,但一直没有回音。 不管是出于对海川发展的支持,还是出于对袁增可本人工作的支持,为海川办大学出点力,对于范一洲和汤稳都是合情合理的事。 在清江这个分管位置上干了不少年了,范一洲随时都有可能要走的,临走之前扶持老朋友一把,就算是送给海川人民的礼物吧。 所以,时不我待啊。 他的思维本局限于从头开始新建一所学校,需要的条件就很苛刻,但郝刚的提醒让他忽然意识到,前面的担心都是不需要的。 海川现在办大学什么基本条件都不缺,缺的是上级给他们的一纸认可。 而这恰恰是他和汤稳的职权范围。 如果光华职业技术学校真的像郝刚所说的那样,从土地到校舍,从师资到设备,从管理到学生一应俱全,给他个名分有何不可。 这就简单多了。 办大学对于范一洲和汤稳来说,最难办的是钱。 办大学对于海川和郝刚来说,最难办的是资质。 “老汤,市属高校的审批权在你省厅是不是?”范一洲问道。 “我说领导,你分管这一块不会不知道吧,本科类学校的审批权在上边,专科类审批权在我这边,但我只能决定筹建,最终决定权是在你那边。”汤稳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海川办大学,这是大事,范一洲想办成但不想出力可不行,汤稳一个人没把握把这事弄成。 “老袁,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光华职业学校真的条件完备?” 袁增可把胸脯拍得“砰砰”的:“某愿立军令状!” “得了吧你。”范一洲没给他好气。 “这样啊,要是海川真的能具备专科学校办学资质,哪怕就是接近都行,我就可以提请省里审批筹建海川专科学校。” “哎呦,老伙计,我代表海川人民谢谢你了。”袁增可打蛇随棍上,一句话就把范一洲的后路给堵死了。 “别急着谢我,这事能不能成,一看你们海川方面的办学实力,另一方面就要看老汤的工作力度了。” 范一洲把皮球踢给了汤稳,想拣现成的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 汤稳苦笑着,这球都到了自己脚下了,不接也不行啊,袁增可可是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呢。 “我也不矫情,冲你老袁的面子,这忙我也得帮。”汤稳话说得很漂亮,袁增可露出满意的样子。 “但是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时间太紧了点。” 袁增可点点头。 这都开学了,才开始想起来办学校,是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我在职权范围内,可以给你们一个筹建权,今年招收的学生可以申请补录名额,作为海川高校的正式招生名额。” 郝刚眼前一亮,这才是真东西啊,汤稳等于是一句话让海川多了一百多正式大学生,也等于是正式承认了海川的高校筹备资格。 换句话说,只要海川自己不掉链子,这个高校就已经成了。 “老袁你们把材料准备一下,下午去你说的学校看看。老汤,把你的人调过来,现场办公,咱也搞一个海川速度。” 范一洲吩咐道,兵贵神速,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善事,遇到了就不要错过。 该说的说完了,袁增可满意地目送叶金和郝刚离开,下午领导要去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参观,怎么也得让李光华准备一下啊。 郝刚没有搭叶金的顺风车走,他有自己的事。 1988年9月10日,这天是教师节,但这天同样是农历的七月三十,好日子。 老黄历上写得明明白白:宜结婚、出行、交易、开业、赴任、祈福、安床、求子、求财。 郝刚一看:呦呵,只要是好事,就没有不能干的,这样的日子可不多见。 所以,集体婚礼定在这一天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集体婚礼组委会里反对的人也有,理由呢也各种各样,但最后都妥协了,无他,讲不过郝刚啊。 一个老工人说这是月末,是三十号,不好。 郝刚说了三十号怎么了,阳历10号,阴历30号,阴阳都是10,加在一起是40,十全十美、事事如意,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老工人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马上举双手赞同,本身就是讨口彩的事,郝刚这样一解释当然满意了。 有个小青年说上午教师节大会,下午搞集体婚礼会不会有影响啊。 郝刚呵呵一笑:影响当然有啊,全市那么多的大学生老师给你们暖场子,这影响能不好吗。你们要是真有本事,洞房之后搞出个教师节宝宝,那妥妥的大学生苗子啊。 嘿,几个小青年一听,马上高兴了,待嫁的姑娘们扭扭捏捏地朝男朋友撒娇,就这日子了,说什么也不改了。 这家伙满嘴的大道理、小道理,从人生观到世界观,从风水学到十二星座,侃得一帮子青年男女满眼的小星星。 最后,就定下这一天了,谁说也不管用。 其实郝刚的算盘还是打在音乐节的影响上,为什么搞音乐节?这个主题思想不能忽视了。 海川搞音乐节一方面是提高海川这座城市的知名度和吸引力,另一方面就是弘扬传统文化,挖掘华夏古老文明的魅力。 华夏传统的婚礼文化和服饰文化就是传承古老文明的最坚实的纽带,郝刚可不会舍得浪费这次机会。 但这个集体婚礼不能喧宾夺主,所以要提前搞。 10号已经有大批的来宾进驻海川,在这个夜生活还很贫乏的时代,总不能让客人们都在酒桌上度过,或者在舞厅、咖啡馆度过,那岂不是为西方文化做嫁衣了? 所以,郝刚必须想办法把客人拉到自己的这一边,集体婚礼就显得太合时宜了。 集体婚礼的总负责是老唐,退役老领导办这点小事有点杀鸡用牛刀,但老唐愿意啊。 就像给自己孙子孙女办喜事一样,老唐可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基本没要郝刚费一点心。 论搞这些老式的东西,老唐可比郝刚在行多了。 郝刚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气氛已经很热烈了。 老唐招招手,郝刚屁颠颠地跑到老人跟前:“老书记好。” 老唐呵呵笑着:“小家伙不错啊,给海川人长了脸了啊。” 迎头就被一通表扬,郝刚有点腼腆:“老书记,这我可不敢当,我这只是给自己谋了点福利,竞赛获奖给海川人民可没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啊。” 郝刚知道老唐表扬自己的是获奖的事,但他可不敢大咧咧地在老唐面前担下这些赞誉。 无论多大成绩,在这些老人面前都张扬不起来,比起他们的贡献,郝刚觉得自己还是太渺小了。 人家付出的是青春和生命,自己付出的目前只是一腔热情。 “无需妄自菲薄,该是你的荣誉,你也推不掉,要是觉得名不副实,就努力把它坐实了。” 老唐教导着,对郝刚他是真心喜欢的。 “谨遵长者教诲。”郝刚拽了一句文,轻轻揭过这个话题。 378我们一起合个影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集体婚礼的会场设在开发区“龙凤广场”,龙凤广场这个名字是老唐起的。 本来这次活动想安排在海川宾馆举行的,毕竟海川宾馆算是海川这地方最豪华的场所之一了,但这个提议被郝刚否决了。 海川宾馆这个地方虽然是比较适合结婚的场合,但是却不适合这么多人搞集体婚礼,因为没有举行仪式的大舞台。 来海川的人首选都是在这儿住宿,稍有身份的人官方也都安排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热闹,打扰了像范一洲这样的人也不太好。 所以,老唐就听了李波的建议把地方改到了龙凤广场。 龙凤广场是开发区新开发建设的,面积并不太大,但挤挤挨挨容纳个几千人不成问题。 主建筑为一处类似风雨操场的大看台,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最合适了,不管是阴天晴天都不会影响仪式的举行。 本来这个广场不叫龙凤广场,但老唐实地考察完之后,大有兴趣,认为这个地方以后会成为海川年轻人结婚举行仪式的首选,于是就建议改叫龙凤广场。 龙凤呈祥多好听啊,老书记提议改个名字,也不是多大的事,再说了这个名字确实比原来的更有现实意义。 所以,前不久这个广场就正式定名为龙凤广场,张玉龙专门安排士林服装的设计师设计了龙凤的标志镶在了广场的正上方。 郝刚和老唐在讲话的时候,李波跑过来汇报:新人们已经出发,开始“跨马游街”了。 郝刚好奇地看着李波,今天阳光灿烂,李波是满头大汗。 这次集体婚礼,李波出力最多,动脑子的事老唐干,跑腿的事都是李波的。 这家伙对结婚这么感兴趣么? 在士林集团最初起家的这批人里,这个女人缘最好的家伙倒是保持单身最坚决的一个。 梅七、黄进这些歪瓜裂枣都抱得美人归,偏偏这个走到哪儿都会被女人围着的抢手货无人问津。 难道这家伙的志向是做个钻石王老五? 郝刚拉住李波:“什么叫跨马游街啊?” 李波立刻把头昂得高高的,你郝刚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 “听好了。”李波嘚瑟地说:“古人讲人生有四大喜,这里面金榜题名时叫大登科,洞房花烛夜叫小登科,无论大登科还是小登科都是值得向外人炫耀的好事,所以嘛……” 李波停了一下,准备卖个关子。 “所以,这个喜事就得骑着马四处跑,到处张罗,唯恐别人不知道是吧。” 郝刚没给李波卖弄的机会,他只是没把相关知识点联系到一起,不是真的不知道,李波一提示,他就明白了。 李波郁闷地说:“郝总,咱能不能识趣点,你让我嘚瑟一下又不会少根汗毛的。” 郝刚很坚决地说:“不行,打击你们的自信心是我难得的乐趣。” 李波捂着脸:“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唐设计的集体婚礼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外面的“跨马游街”,第二部分是舞台上的古老仪式。 晚上举行婚礼才是华夏文化中源远流长的婚礼习俗。 古代一直有“上午接亲,晚上拜堂”的说法,华夏古代迎娶新娘都是在黄昏以后。 郝刚要弘扬传统文化自然不能在这上面含糊,所以老唐筹备的这一套集体婚礼完全是参照古礼来的。 当时有人说要移风易俗、要提倡新式仪式,郝刚理都没理。 你以为我是陪你们玩呐,还移风易俗,移到最后全华夏一多半的孩子都穿着西装婚纱结婚了,咱老祖宗到底是炎黄还是耶稣啊。 郝刚不给意见,仪式自然还是按照既定的来,那些想表达不同意见的看士林集团没反应,也只好灰溜溜地算了,谁出钱谁拳头大! 迎亲的队伍其实早上就出发了,郝刚他们在开教师节庆祝大会的时候,人家小两口也正在甜甜蜜蜜地见面呢。 郝刚他们的大会结束,吃饱喝足的迎亲的队伍再次出发了,这次多了个新娘子。 跨马游街并不是真的骑着马走的,现在没那么多马,也没那么多轿车,载着新郎新娘的是拖拉机。 每一家九台拖拉机,取得就是长长久久的意思。 海川拖拉机厂可不缺这玩意,虽然噪音大了点,但好歹也是机动车吧。 车厢上插着红旗,新郎穿着中山装,新娘穿着红嫁衣,两人站在最前头,迎亲的和送嫁的顺次站在后头,浩浩荡荡的人流就汇集到了市政府门前。 幸好这是在一个淳朴的年代,要是放到后世,绝对能引起大批的警察来。 这个地方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郝刚极度厌恶后世那种政府门前围满了人就一定是聚众闹事的印象,官民为什么就不能是一家人? 政府的大门是面对老百姓敞开的,门脸威严,门可罗雀,绝不是一个地区核心机关该有的表现,老百姓敢来、愿意来,那才是常态。 郝刚把新人们汇集的地点选在了市政府门前,就是要告诉所有的海川人,今天他们结婚了,海川的“父母”官都在看着。 他们是海川的人,身后就是海川的“官”,是他们的后盾,更是他们的靠山。 拖拉机整齐地排列在大门前面的广场上,一两百辆拖拉机排在一起煞是壮观,颇有点阅兵的感觉。 无论什么东西上了规模就会有震撼人心的效果,海川市政府大门前,满满登登的人群鸦雀无声,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市民心中都有种神圣的感觉。 这个地点的负责人是梅七,数了数人到齐后,就朝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点点头:“孟部长,时间正好。” 吴以仁负责开发区之后,宣传工作就移交给了孟浩东,孟浩东代表海川市相关组织讲个话、表个态也是意味着海川市委市政府对这次事情的支持和认可。 接过梅七递过来的喇叭,没办法,人太多、场地太大,不用喇叭那么多人听不见啊。 “同志们,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海川有一批优秀的青年男女喜结良缘,我代表海川市委市政府对他们的婚姻致以诚挚的祝福……” 官样文章,没什么营养,但老百姓不管这些啊,自己的婚姻受到市领导的祝福,这本身就是够炫耀一辈子的好事。 人群中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梅七整天和萨拉金娜在一起,东欧和西欧的人种还是能分得清的。 海川音乐节影响很大,来几个外国人意料之中,但这些外国人对海川市政府门前的聚众行为很感兴趣,那就有点味道了。 梅七偷偷叫过一个工作人员嘱咐了几句。 孟浩东讲完话之后,准备离开,被梅七拉住耳语了几句,孟浩东点点头,又拿起了大喇叭。 “各位新人,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不介意我沾沾你们的喜气吧,我们一起合个影吧。” 拍照本来就是令人兴奋的事,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刻呢。 379为什么不能纵意一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大家呼啦一下把孟浩东围成了一个圈,一堆通红的新人把孟浩东围在中间,乐明挤在最里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平时可不容易见到这些大官,更别说合影了,这张照片很多人都盘算好了,找个镜框装起来就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这东西旺宅啊。 只是有个别的外国人脸色难看,孟浩东周围人群那些笑脸是做不得假的,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怎么抹黑呀。 华夏要是都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官,这个民族的崛起只是时间而已,太可怕了! “跨马游街”的队伍从市政府大门出发,沿着海川最核心的几条大街威风凛凛地向龙凤广场进发。 因为,新娘子们都带着杀气! 起初,新娘子们还有点羞涩,一个个低着头像是受了委屈,出门前长辈就反复交代了,女人嘛,矜持点好。 但乐明不一样啊,京城长大的大妞啥场面没见过。 这个婚礼有一半原因是郝刚专门为她和关小童办的,为什么要羞涩?为什么要矜持? 再说了,海川谁认识我呀,羞涩给谁看?矜持给谁看?今天老娘就是女王,凤冠霞帔就在前面等着我呢。 身边乐明的气场慢慢地开始强大,有点舍我其谁的霸气,还有点目空一切的杀气,关小童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点,这是我那娇滴滴连油瓶都拿不动的老婆? 关小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开始反思:这个婚结过,我还会是我吗? 哪个女人不虚荣,趾高气扬的乐明给海川的新娘子们带来了莫大的鼓舞,看到街道上传来羡慕嫉妒的眼神,这些新娘子开心了。 在我最美好的时光里,为什么不能纵意一把? 学着乐明挥着手,唱着歌,还有的扭起了大秧歌,什么羞涩,什么矜持,早不知道跑到哪儿了。 这可能是海川历史上最疯狂的一届新娘了。 无论多远的路,总有到头的时候。 傍晚时分,“跨马游街”的队伍终于来到了龙凤广场。 车队解散,新人们步入休息室更衣,凤冠霞帔虽然好看,可不适合长途跋涉穿。 接下来才是仪式的重点部分,婚礼。 华夏古代婚礼程序是很复杂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必不可少。 但现在社会生活节奏比古代快多了,很多传统的习惯和物品也发生了变化,所以现代人结婚把一些环节都省略了。 比如纳彩、问名什么的都没有了,自由恋爱谁还需要媒人去问名字啊。 还有纳征,集体婚礼本来主打的就是勤俭节约的名义,如果再来个彩礼环节,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婚礼内容经过如此简化,老唐就只好围绕“亲迎”这一个环节来做文章了。 下午五点,太阳西落,晚霞漫天,喜庆的唢呐声中,集体婚礼开始了。 风雨看台的前面本来遮挡着帷幕,现在徐徐拉开,露出了里面精心布置的婚礼现场。 背景幕墙正上方盘绕着金龙彩凤,龙凤呈祥对应了龙凤广场的名头和今天婚礼的主题。 正中间是巨大红双喜,鎏金的边框,显得富贵豪华。 两个巨大的彩虹门竖在舞台的两侧,地面上大红地毯一直铺到了舞台楼梯下面。 郝刚伸头仔细瞧了一下,彩虹门上有字,一个写着“琴瑟和谐”,另一个写着“百年好合”。 郝刚捅捅李波:“你说新郎新娘等会从哪个门出来?” 李波纳闷着,从哪个门出来不是一样,这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郝刚问了,他也不好不应答:“这还有讲究?” “当然有,要不咱俩赌一下,你要是答错了,就把你不找女朋友的原因跟我说一下。你要是答对了,我带你去听张国荣的现场演唱。” 郝刚诱惑着:“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哦。” 李波伸出手,郝刚也伸出手,两人击掌之后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郝总,这次吃亏了,以后长点记性,俺们自信心也不是那么好打击的。” 下午被郝刚打击后,李波一直在琢磨机会找场子呢。 从哪个门出来,李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不耽误他知道结果啊,琴瑟和谐门进,百年好合门出,这个程序等会还要他去指挥呢。 郝刚忽视了李波参与过整个排练过程,他只想到去考李波文化常识,倒是忘了李波是知道答案的。 愿赌服输,郝刚很干脆地把头扭向舞台。 说话间,仪式开始了。 两个主持人走上舞台,乌纱帽,紫袍玉带,都是古装打扮。 郝刚一看,女的不认识,男的却是陆海峰。 “怎么哪儿都有这家伙,还成专业主持人了啊。”郝刚笑呵呵地问道。 “就陆海峰这张老脸,我都看厌了。” 郝刚贬低着陆海峰,有个帅气的朋友,很多时候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于同性来说。 “嘿嘿,这个主持人是给钱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海峰再怎么说也是咱自己兄弟不是嘛。” 郝刚诧异道:“给钱?是谁想到的把婚庆搞成商业化运作的?” “怎么,这玩意会挣钱?”李波没想到郝刚反应那么大。 “挣钱!花个十来万把这里搞搞,一月十几场,半年回本,一年翻番,你说赚钱不赚钱。”郝刚老神在在地指点着。 李波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一年十万,我都想来干了。” 郝刚笑着:“你要是辞职,我给你投钱,挣钱咱那一人一半。” 李波一愣:“你别忽悠我,我就是说说,放着大老板不当,来干个体户,我有毛病!” 陆海峰走上舞台中央,手举话筒:“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随着话音,舞台上出现了一对男女,举手投足之间演绎出帅哥美女初见的画面,男子一见钟情,女子掩面娇羞。 女主持人接上话音:“爱情,有时候是可望而不可得。你奋力追寻,却忽然发现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女人是谁?”郝刚问道。 “李晓露,剧团的。”李波介绍道,他整天和这些人待在一起,熟悉着呢。 陆海峰和李晓露分开,慢慢走向舞台的角落,主画面留给了海川剧团的演员们。 一首《蒹葭》吟诵结束,一个男女一见钟情的故事也被剧团的演员们讲完了。 才子佳人,一见倾心,相思入骨。 李波站起身对郝刚说:“你自己看吧,我下面有事得走了。” 郝刚点点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陆海峰轻声吟诵的声音再次响起,舞台上换上了大宋朝东京汴梁城火树银花的元宵节场景。 相思人蓦然相见,相思情激烈喷涌。 李晓露充满魅惑的声音跟上:“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在见到的第一次,就注定要羁绊一生,就注定像一棵树一样,生长在心里,生生世世。” 郝刚很佩服老唐的智慧,繁缛的古礼不可复制,但把古老的习俗表演出来这是可以的。 现实中不能复制古礼,那就用戏剧来补充吧。 纳彩、问名……这些环节不都有了吗! 380我愿意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老唐是智慧的,在舞台上用表演的方式把“六礼”给补完整了。 集体婚礼当然得有集体的特色,老唐把“六礼”统一给补齐了,就是再尖刻的老古董也挑不出理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陆海峰刚才一直用一种欲求不满的低沉声音,似乎在向朋友抱怨和诉说。 现在声音突然转为轻松愉快,似乎好事将近的样子。 难道美人在怀,好事将成? 果然,李晓露露骨的媚声接了上来:“如果最后是你,晚一点也没有关系。我的爱人。” 说完,深情地望了陆海峰一眼。 郝刚头皮都要炸起来了,这个女人想老牛吃嫩草?陆海峰还没到20岁吧。 虽然是表演,这演得也太投入了,不知道姚蜜有没有看到。 男人倾心,女人愿意,这事就算成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迎亲结婚。 陆海峰声音转为高亢而兴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李晓露的声音也抛去了魅惑,露出了甜美的气息:“爱情是灿烂的,美丽的女子,喜气洋洋地出嫁,就如同春天盛开的桃花,灿烂无涯。” 一个老者高喊:“新人出场!” 迎亲唢呐适时响起来,滴滴哇哇声中,喜庆气氛一下子就涨起来了。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这个乐器流氓一出来,任你高贵的钢琴、优雅的琵琶都得靠边站,这玩意的气场太强大了。 今天来观礼的可不只有新人们的亲朋好友,不仅华夏所有旮旯里都有人来,整个五大洲知道这事的也来了不少。 场子里金发碧眼、黑皮卷毛的物种也是随处可见,好在这两年海川人见得多了不稀罕,才没有引起围观。 海川的唢呐有自己的特色,声音一出就引起了关注,明显看到有不少人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打着节拍,这都是行家。 “哇!”惊呼声把郝刚的注意力从四处逡巡的状态中扯了回来,原来舞台上新人们已经出来了。 “琴瑟和谐”门下,关小童大红官袍,头顶乌纱帽,身位居前,用红绸带领着凤冠霞帔的乐明出来。 闪光灯亮成一片,一群大学生羡慕地看着老外手里的长枪短炮,那些动辄上万块钱的镜头可不是穷学生能消费得起的,拍摄效果自然就不用提了。 好在各大媒体来的记者也很多,专业的人也许能拍出更专业的照片,不至于让一群外国人专美于前。 程序进行到现在,已经是薄暮时分,海川的这次集体婚礼隆重而新颖、古朴而不失韵味,口口相传,已经轰动了半个海川。 饭后闲暇,有难得的节目看,各地的来宾们自然不会错过。 所以,此时的龙凤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远超郝刚的预料。 陆海峰的声音在唢呐的间隙里,见缝插针地开始介绍:“华夏古礼,上午迎亲,黄昏拜堂,正值吉时,新人登场……” 李晓露跟着介绍关小童的服装和乐明的凤冠霞帔。 艺术是相通的,搞音乐的人对服装也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李晓露的话落到了不同人的耳朵里,自然是不同的影响。 少女们盯着乐明身上的大红喜袍,巴不得现在就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少男们的目光也盯在乐明身上,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为什么是前面那个家伙的。 而很多老外在震惊的空余里则是在思考:这个古老的国度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仅仅是家喻户晓的一个婚礼就暴露出这么多文化底蕴,那么潜藏在这个民族血脉深处的秘密还有多少? 作为司仪的老者指引者关小童领着乐明从“琴瑟和谐”门下走过,大声颂祝:“进门琴瑟和谐!” 一长串的队伍跟在关小童之后走过“琴瑟和谐”的拱门,来到舞台的另一侧。 老者继续颂祝:“出门百年好合!” 关小童领着队伍穿过“百年好合”门,来到舞台中央依次站好。 司仪老者高喊:“请长者证婚!” 老唐上来了,一身中山装,很威严地站到了舞台中央。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前来观礼的嘉宾,今天是海川市的一个大喜日子,十八对新人在这里喜结良缘……” “孩子们,老祖宗告诉我们一个词叫成家立业。现在你们成家了,从今天开始,以后就要负有家庭和社会的责任了。你们要把家庭的幸福、国家的富强,作为你们以后的奋斗目标……” “孩子们,作为你们的证婚人,我要最后问你们一遍。” “你们愿意全身心爱着对方,忠贞不渝,不离不弃吗?” 关小童扯过乐明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大声回答:“我愿意!” 乐明慢了一步,但声音清脆响亮:“我愿意!” 得到关小童表现提醒的新郎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抢着把新娘子的手拉到手里,大声喊着:“我愿意。” 七嘴八舌,乱哄哄一片,下面一片哄笑声,很热闹。 司仪示意了一下,众人声音平息下来。 老唐继续发问:“为了家庭美满,你们愿意共同进退,努力为未来撑起一片幸福的天空吗?” “我愿意!”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的回答整齐了很多。 “为了国家的强盛和人民的幸福,你们愿意为我们华夏民族的重新崛起贡献自己的毕生力量吗?” “我愿意!” 整齐划一,没有犹豫,十八个人的声音压住了整个广场的杂音。 “我愿意!” 下面不知道是哪个热血青年受到了现场气氛的感染,在下面接着也喊了起来。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但是另一边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来:“我愿意!” 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更多的少男少女勇敢地牵着手,高声喊起来:“我愿意!” 郝刚实在没想到,一个集体婚礼会变成大型表白现场,但这么多人现场表白,好吗? 郝刚眼睛盯着舞台上的老唐,心想:老人家我看你怎么收场! 郝刚有点杞人忧天了,老唐笑眯眯地看着乱哄哄的场面,没有丝毫制止的意思。 “我愿意!” 表白的不仅是男女双方的爱情,还有热血的家国情怀。 年轻人平时哪有机会这么放纵自己,趁着现在拼命地喊吧,拼命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吧。 年轻人不热血,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 司仪老者望着老唐,他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没那么多差距,把自己放到老唐的位置上他也能干得四平八稳的。 但现在他们明白了,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这个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就眼下这个场面就不是他能掌控的。 老唐举起手,声音静了下来。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老者带头鼓掌,下面众人才反应过来,最后这两个字才是正事呢。 381总有点心虚的感觉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证婚完毕并不代表礼成,按照古礼,下面该拜天地了。 在李波偷偷指挥下,一对对新人按照事先排好的位置老老实实地站好。 但是郝刚知道,老唐不会在这个场合弄个拜天地的环节,婚姻的合法性现在不是靠拜天地来证明的,时代变了,有些原则性的东西还要拎得清的。 新时代婚姻的合法证明是结婚证,持证上岗,才是合法夫妻,做某些事时警察才不会抓的! 下面老唐要发证书代替拜天地。 音乐响起,两个身着明黄色的旗袍女孩踏着节拍从后台转出来,亮丽的色彩和一群红艳艳的凤冠霞帔被明显区分开来。 “哇!”下面又是一片惊呼声。 “漂亮!”赞誉声里,有几个老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闪光灯闪得快要冒烟了。 人是要靠衣服打扮的,同样,衣服也是要靠人来展示的,一般人是抬不起明黄色这个颜色的,可这两个女孩穿着这种贵气逼人的衣服却没有一点违和感。 元月在前面引领,惜夏捧着盛有结婚证的托盘,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场上。 元月和惜夏怎么混进来了? 郝刚心里一边在惊讶,一边在自豪地呐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学霸就是学霸,学什么都快,元月整天忙着学习,惜夏估计最早也是上午才赶过来,但两人整个行动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生涩感。 元月走到老唐身边站定,惜夏优雅地伸出手中的托盘,老唐从托盘中拿起结婚证,递到关小童和乐明的手中:“恭喜恭喜,新婚大吉!” 关小童和乐明赶紧鞠躬谢礼,然后紧紧抱着小红本本。 老唐没管关小童咧着的大嘴,继续发下去。 十八对新人证书发完,司仪老者一声高喊:“礼成,向亲朋好友致谢!” 关小童和乐明带着众人赶紧四下鞠躬,所有在场演戏和看戏的都是要致谢的对象,使劲鞠躬就是了,礼多人不怪。 郝刚看到元月和惜夏抱着乐明的胳膊,好奇地摸着乐明身上的凤冠霞帔,悄悄地说着什么,然后三个女孩笑作一团。 “新人退场!”司仪老者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始赶人退场。 关小童带着乐明赶紧从舞台后方退下,众目睽睽之下,站得累人啊。 新人们退场并不代表可以离开,天虽然黑了,但离洞房时间还早着呢,没必要那么心急。 下面还有专门给他们准备的节目呢,不看完就想洞房,门都没有。 剧团的演员们来任务了,新人们拜天地不可以实行,但演员们演戏总是可以的。 叮叮咚咚的扬琴丝竹声中,华夏传统的拜天地场景展现在众多宾客的眼中。 别说是小青年和外国人了,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场景了。 现在投身其中,满满的都是回忆啊。 现在都是拖家带口的人,谁还没经历过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呢。 虽然不能亲自拜天地,但看着演员们替自己完成这个环节,新人们也是极为高兴的。 代替拜天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哥哥不在家,妹妹代替哥哥拜天地的事多着呢,既然古人都能变通,现在人为什么不能学着。 老外算是开了眼了,相机的快门声“咔咔”地就没停过。这次来华夏算是赚着了,把今天的行程和所见所闻整理下来,回去后绝对可以冒充一下“华夏通”。 拜完天地,现场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平静期,李波像做贼一样溜到郝刚身边:“郝总,说话算话吧。” 郝刚眉头一皱:“啥意思?” 李波气势汹汹:“你说过输了将来带我去看张国荣现场演出的。” 郝刚不以为意地说:“就这?马上安排。” 李波一愣,马上安排是啥意思? 不管啥意思,赢了能拿到赌注总是令人高兴的事。 “郝总,冲你今天的大气,我告诉你一个信息,元月在找你,看样子像准备找麻烦。” 郝刚心说,这还用你说,惜夏来了,元月找麻烦不是明摆着的吗。 “叛徒!” 一声娇叱在郝刚背后响起,李波浑身就是一哆嗦,说曹操曹操就到,元月跟来了。 郝刚嘿嘿一笑,李波刚才说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元月就在附近。 今天这场合想找人很不容易,但跟着李波肯定没问题,惜夏不知道李波和郝刚的关系,但元月知道啊。 郝刚只要在现场,李波就一定知道他在那里。 刚才有正事做,元月不好先暴露心机,但正事办完了,露点口风,李波一定会巴巴地跑去找郝刚告密。 论斗智,李波到元月跟前还是差点等级的。 “我不是叛徒,我对郝总忠心耿耿。” 李波也不是笨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脚踏两只船,如果再去讨好元月,那才是鸡飞蛋打两头不讨好,坐实了叛徒的名头。 只要抱紧了郝刚的大腿,元月还不是要爱屋及乌,高举低放饶了自己。 况且,看那个叫惜夏的女孩的架势,也不是善茬,跟郝刚说不定有一腿的,得罪了元月,说不定能收获另一片天空呢。 谁知道将来的老板娘会是几个! 元月来到郝刚的面前,惜夏俏生生地跟在后边,吕丽娜没跟着,这个场合估计吕丽娜也不愿意掺和。 客场作战,而且有挖墙脚的嫌疑,吕丽娜能躲抓紧就躲了。 李波眨眨眼:“郝总,我等着你安排啊。” 说完,一扭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郝刚看了看周围,没人关注到这边小小的插曲,舞台上热闹着呢,谁关心少男少女的打情骂俏啊。 在这种热烈的氛围下,铺天盖地的少男少女们都疯狂了,更出格的事都不少见,没人在意郝刚他们小小的勾心斗角。 看到没人注意,郝刚大着胆子把元月拉到自己的身边,一伸手又把惜夏扯到自己的另一边。 元月还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两年被郝刚拉拉扯扯习惯了,这个狗东西不注意就要被他占点小便宜的,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但惜夏不一样啊,这是惜夏第一次在有目的的情况下被郝刚揽着,小手柔软又有点僵硬。 惜夏有点扭捏,真不习惯,尽管心里很高兴郝刚能大胆地牵着自己的手,但元月在旁边,她总有点心虚的感觉。 元月看到了郝刚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狠狠地掐了郝刚一把。 但郝刚的动作很自然,人山人海的情况下,把自己和惜夏拉在身边保护起来,这是一个男人本能的动作,元月也不好过多地指责。 而且,要怪就怪自己,干嘛那么心软,不仅热情接待了吕丽娜和惜夏,还把惜夏带到了郝刚身边,要是自己不把惜夏带来,郝刚到哪儿去拉惜夏的手啊。 拉就拉吧,明目张胆地拉总比偷偷摸摸的拉要好,至少证明郝刚心里没鬼。 元月偷偷地安慰自己。 382像风一样的不羁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舞台上是一个本地艺人表演的节目,低俗、暧昧,荤段子不少,惹得下面人哈哈大笑。 这种俚俗的东西本来是不该堂而皇之出现在舞台上的,但今天特殊,结婚仪式上不弄点带颜色的节目,那能满足老百姓凑热闹的心理。 比起那些戴帽子、扒衣服的婚闹陋习,这已经好多了。 夜晚的气温并不高,但惜夏手心冒着汗,湿漉漉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郝刚紧紧握着手看这些露骨的东西,她的心里其实很矛盾的。 元月面红耳赤地啐道:“唐叔叔怎么会允许这些东西表演的。” “入乡随俗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艺术修养和审美的,老百姓有老百姓的乐子,就像京城的膀爷,大街上光着半截身子不照样悠哉悠哉地晃悠着吗。”郝刚解释道。 老百姓这个群体很奇怪,高尚起来可以把命都舍弃给国家和民族利益,但粗鄙起来就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已,想法子让你出丑,就是他们最大的快乐。 习俗这东西,没个几代人的努力,是改变不了的。 元月没有多说下去,只是不再去看台上的表演了。 她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长期生活在海川,各种民间的场面也见过、也听过,发发牢骚不过是少女的一种矜持罢了。 “今天有胡静师姐的节目吧。”元月问道。 这段日子,她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关心海川这些大事,要不是惜夏过来,她恐怕还在教室里自习呢。 “嗯,我给了她一首歌让她唱,本来是想作为礼物送给关小童两口子的。但现在看来有点莽撞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似乎融不到一块去啊。” 郝刚是有感而发,他把集体婚礼想象得太高雅了,忘记了入乡随俗这种说法。 海川人喜欢看这些俚俗的东西,在民俗这上面,老唐也没办法一意孤行,用官方权利来压制它。 但事实证明郝刚忽视了艺术家们的艺术鉴赏能力,海川民间艺人看似粗鄙的表演并没有引起胡静和张国荣的反感,反倒是在舞台上对这些节目大加称赞。 胡静在舞台上对这些民间艺人表达了崇高的敬意,她是土生土长的海川人,从小就耳濡目染海川的风俗习惯,融进来就显得自然而然。 以前没有足够的知识底蕴来挖掘这些俚俗背后深层次的意义,现在有了大学知识的铺垫,从另一种角度再次来审视这些传统文化,倒是体会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说胡静的演唱是海川人翘首期盼的表演,那么张国荣的出现对于海川人来说就是无比巨大的惊喜了。 大家都知道哥哥来到了海川,但没想到哥哥会在集体婚礼上唱歌。 其实本来的演出环节里是没有张国荣节目的,但谁让郝刚和“哥哥”关系铁呢,听一首张国荣现场演唱的歌,不仅是李波的心愿,也是乐明的心愿啊。 当关小童在郝刚面前絮絮叨叨晒幸福的时候,郝刚就记住了乐明这个小小的心愿。 作为郝刚得力的灰色助手,乐明对关小童的支持力度是很大的,郝刚没理由不想着替乐明达成这个心愿,就像对李波所说的那样:安排。 张国荣对郝刚邀请他在海川的集体婚礼上唱一首歌没有丝毫的犹豫,郝刚让他唱就唱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段时间他在外面栉风沐雨、跋山涉水,见多了世态炎凉和人间百味,也见多了人性坚忍和生命的刚强。 洗净铅尘的哥哥就像得道的高人,淡去了浮华,只留下纯真。 什么咖位,什么身份,什么经纪,都是浮云,让思想信马由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才是人生,这才是信仰。 张国荣选的歌曲是《不羁的风》,歌曲主要描写了一个浪子曾发誓想要过像风一样的日子,但在遇到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主角后,决意“停住这风”,一心想要用爱填补内心缝隙的故事。 这首歌前两年发布时,就引起了一片惊呼声,因为这歌十分符合张国荣的一种形象气质——“不羁”,如同自由的风,无拘无束。 “从前如不羁的风不爱生根,我说我最害怕誓盟,若为我痴心便定会伤心,我永是个暂时情人……” 哥哥唱着歌,漫步出现在舞台上。 “哇,哥哥!” 台前台后都是尖叫声,张国荣的出现仿佛是神仙下凡,后台除了一些该知道的人员,其他的工作人员均不知情。 元月盯着郝刚:“你就是这么忽悠李波的?” 郝刚答应带李波看张国荣现场演出,李波为此好像还付出了“巨大”代价,但现在张国荣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舞台上,要说不是郝刚给李波做了局,元月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我是那样的人吗?”郝刚无辜地说。 在李波这事上,他是真没占到便宜,当然也没吃亏。 “你就是那样的人,惜夏,你记住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元月坚定地给郝刚定了性,并意有所指给惜夏提了醒。 惜夏望望郝刚,松开手,转过去,拉住元月的胳膊,两个女孩的战线暂时统一起来。 “停住这风baby,长夜抱拥darling,如今这个浪人只想一生躺于你身边……” 歌曲仿佛就是为“哥哥”量身定制的,曾经他演唱这首歌时就是别有一番风情,现在张国荣再次演绎这首歌,却给人一种更为轻盈的感觉。 就如抛去重担的行人,松荫下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对着恋人表白,专情、热烈、狂放。 这是一首“老”歌,会唱的人很多,副歌部分朗朗上口、激情肆意,是调动现场情绪的超强兴奋剂。 所以在进入前奏的一刻,动感十足的节奏令听众热血沸腾,“哥哥”的独唱瞬间就变成了千人合唱。 郝刚摇摇头,唱歌不是他的强项,即使在这种什么都听不清的场合,他也难以把自己的声音融进去。 歌声可能传播很远,郝刚发现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很多人。 这个时代的夜晚,就是京城和沪市也乏味得很,但在海川居然能有这样一个狂欢的场合,无数的来宾都在思索:这海川到底还有多少没发现的好东西? 元月和惜夏也在摇头晃脑。 郝刚很欣慰,元月跟着大伙一块唱歌总比有时间找自己麻烦要好。 郝刚更欣慰的是,惜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拉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这次惜夏是主动的。 歌唱完了,“哥哥”站在舞台上没有下去,他有话要说。 “海川的乡亲们,这首歌是我的朋友让我唱的,他说每一个没结婚的男孩都是浪子,都像风一样的不羁,渴望自由。” “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让这些男孩放弃不羁的自由,那就是结婚,和心爱的女孩结婚,乐明,恭喜你!” 乐明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关小童抱着她站起身,向张国荣鞠躬致谢。 “今天结婚的新人们,同样也恭喜你们收拢了一颗不羁的心,走向新的生活。” 新人们齐刷刷站起来鞠躬致谢。 张国荣面向台下大喊:“朋友们,愿意找到另一半拴住你们不羁的心吗?” “愿意!”回应雷鸣。 383郝刚总算表态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愿意!” “我愿意!” 很多本来就成双成对的少男少女已经顾不得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了,紧紧抱成一团。 情动的时候,生命都算不了什么,何况是世俗的眼睛呢。 “我愿意!”呼喊声里,郝刚清晰地听到耳边有轻若蚊蚋的呢喃声。 元月的?惜夏的? 左右一瞧,一边是元月不容置疑的眼神,另一边是惜夏倔强坚定的眼神,怎么办? 看到郝刚没有反应,元月用力地朝着舞台上大喊:“我愿意!” 惜夏丝毫没有犹豫,不甘示弱地冲着舞台用比元月更大的声音喊着:“我愿意!” 没有人瞧过来,大家都在喊,都在拼命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年轻人平时哪有机会这么放纵自己。 感觉到两边攥着的手越来越用力,郝刚抛开了所有的犹豫,上一辈子的遗憾就是没能把元月和惜夏都揽在怀里,这一辈子难道还要继续下去? 那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郝刚扯过两个女孩,一边一个揽在臂弯,冲着“哥哥”大喊:“我愿意!” 元月和惜夏松弛下来,不管是不是被逼的,郝刚总算表态了。 该听的歌听了,该表态的也表了,新人们急不可耐地准备入洞房了。 晚来的人们有点遗憾,早知道这个集体婚礼这么有味道,还吃什么晚饭啊。 一顿饭才几个钱,错过了胡静和“哥哥”的演出,损失太大了。 尽管人们依依不舍,但曲终总要人散,郝刚目送老唐安排“车队”轰隆隆地把新人们送进统一安排的“新房”,拉着元月和惜夏离开。 金秋的夜晚,海川还是很清爽的,惜夏有点开心地傍在郝刚的身边,这种名正言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她很喜欢,要是另一边没有元月就更完美了。 但元月有点不高兴,好东西被人分走一半,尤其是郝刚这样的东西,真的令人不爽。 但元月只能强装大度,谁让惜夏和吕丽娜是她亲自接来的呢,惜夏和吕丽娜没有联系郝刚,联系的是她。 大度,只能大度,没有足够的大度,以后怎么王者天下。 郝刚只能是他的,至于怎么让那些骚蜂浪蝶退避三舍,那就要看自己的本领了,要是连一个惜夏都搞不定,那就赶紧做好以后只能以泪洗面的准备。 郝刚就像唐僧肉,惦记的女人多着呢,不缺惜夏这一个,和惜夏斗斗,全当热身了。 元月相信自己是强大的,没有斗不过的女人,也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音乐节的后勤自然不需要郝刚操心,要是袁增可的手下连这点事也办不好,那郝刚就得考虑换地方发展了。 官僚主义和尸位素餐一样都是改革发展的拦路虎。 郝刚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已经到位的宣传氛围,欢迎标语、祝贺标语、彩旗、虹门,形形色色,在郝刚眼里很土,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很用心了。 身边有很多晚归的人们,像夜间出没的蝙蝠闷头闷脑地在海川的大街小巷乱撞着,音乐节期间,无需担心安全问题,最该担心的是找不到“探宝”的地方。 老祁面馆很热闹,已经多少年了,最迟八点打烊的规矩今天被打破了。 人头耸动的面馆内,丝竹悠扬。 老祁揉了揉酸疼的老腰,朝老板娘苦笑着。 生意好了,老板娘的兴致也更高了,可上了岁数的老男人不容易啊,这才忙了半天,腰就不行了。 老板娘恼恨地瞪了老祁一眼,叹口气,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今天就这个样子,明天更忙又该怎么办。 老板娘又有点心疼,老祁当年也是青葱精壮的后生,落到如此地步,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滚回去睡觉,明天早点过来,咱家的面是海川的一块招牌,要是给海川人丢了脸,你对得起郝刚小朋友吗?”老板娘呵斥着。 老祁被训斥得笑呵呵的,说最难听的话,做最温柔的事,这是老板娘一贯的风格,真不枉老子当年从千军万马中把你弄到手。 “别总把郝刚挂在嘴边上,老牛吃嫩草也得看看你那模样,除了老子谁还稀罕你。” 老祁一点也不介意给自己编制柳条帽子,开自己老婆和郝刚的玩笑,他没感觉到吃亏。 “嘿呦,郝刚你还是妇女之友啊,你看老板娘都愿意倒贴你了。” 老祁的话正好让走过来的郝刚三人听到,惜夏笑弯了腰,元月不失时机地开始捅刀子。 郝刚嘿嘿一笑,大声说道:“老祁,你要是这么说,我可把老板娘今晚带走了啊,要哭你抓紧找个墙角先练习一下。” 老板娘哈哈大笑:“你要是把我带走了,你看他敢哭不?郝刚,想吃点什么?” “三碗面,清爽点,我这两位朋友喜欢素净点的。” “好勒,人多,你三人自己找地方。”老祁答应一声,老腰神奇地不疼了。 元月小声嘟哝着:“我要吃肉。” 郝刚眼一瞪:“女孩子晚上吃什么肉。” 惜夏偷偷拉了一下元月,趁着郝刚找地方的功夫溜走了。 老祁家的面味道确实好,但老祁面馆的氛围更好,郝刚坐定后,朝演出的小舞台望去,也不管元月和惜夏哪儿去了,反正女孩子事多。 舞台上一帮老家伙正在歇息,刚才一通忙活,有点累了,但累得快活啊。 一辈子土把式,临到老来还能张扬一把,并且是在一大批大学生面前张扬一把,这辈子玩音乐值了。 大学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年轻而贫穷,知识丰富但情感单纯,追求趣味上的洁癖但又极容易融入老百姓生活,老祁面馆就是他们最喜欢的场合。 这里有好吃的面,有极为便宜的价钱,有和蔼亲善的老板,还有新鲜的民间小调。 仅仅一个下午,老祁面馆就在大学生圈子里出名了,就像后世的网红打卡地,不来老祁面馆转一圈,海川算是白来了。 “前辈们,我能试试吗?”郝刚逡巡间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伙子跳上小舞台,很激动地申请着。 几个场面先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传统手艺人都有忌讳,吃饭的家伙不愿意别人轻易触摸,倒不是这些人有洁癖,而是怕被弄坏了,都不是便宜的东西,一旦弄坏了下顿饭只怕就没了着落。 小伙子赶紧解释:“前辈们,我是学音乐的,见猎心喜,想借这个机会学习一番。” 几个伴奏的老伙计这次明白了,人家是科班出身的大学生,想露一手的,说好听点叫学习,说不好听的叫踢场子。 既然是和高手过招,就没了忌讳,都是行家,就不怕弄坏了吃饭的家伙。 都说武城人好斗,其实海川人一点也不弱,几个老伙计把家伙什一放,笑呵呵地说:“小伙子,一直都是我们表演给别人听,现在难得有人想表演给我们听,先说好了,我们可不付钱啊!” “李进,加油!”有大学生在高声鼓励,看来这个披头散发的家伙是叫李进。 面馆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放个屁都能响遍全场,几人的对话当然瞒不了大家,听到有人喊加油,于是掌声哗哗地响起来了。 384谁还顾及形象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李进? 哪个李进? 郝刚思索着,会是那个大光头吧! 灯光昏暗,长发遮盖住脸孔,郝刚也没看清楚这个故作潇洒的家伙是不是那个让人喜爱的光头李进。 如果大家知道以后的光头李进上学时是一头张扬的长发,会不会把假牙都笑掉了。 但李进的上场让郝刚兴致大增,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景,音乐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不深入生活,哪来的贴近生活。 刚才胡静和张国荣在舞台上的表现让他已经明白了这一点,现在李进的登台就让这个感悟更深了。 大学生们都钻进书本里,不食人间烟火,华夏音乐又哪来的迸发与突破。 不仅仅是音乐,当官的、建房的、裁剪的、画画的,都是一样。 李进甩了一下头发,觉得很潇洒,挑了一架手风琴,在一堆五花八门的乐器里,这个手风琴可能是他最熟悉的了。 随手试了一下音,几个场面先生对视了一眼:行家。 李进拨开长发,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各位父老乡亲,李进献丑了,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献给大家。” 风琴声响起,悠扬的旋律充斥小面馆的每一个角落,郝刚不由自主地评价:高手。 李进的音乐功底没的说,手风琴也许不是他的强项,但玩得激情四溢。 面馆中吃饭的人很多,但纯粹吃饭的也许就郝刚他们三个,其余人都是冲着面馆的音乐氛围来的。 李进琴声一起,很多人的手就痒了起来,几秒种后节拍声就明快了起来。 老板娘的勺子开始搅不动面条了。 不得不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无人的场合她可以无比娇羞,但万人瞩目的场合她又可以无比豪放。 李进的琴声仿佛是电源开关,一旦打开,氛围就上来了,老板娘拼命地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也没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歌喉。 在李进的风琴声的引诱下,老板娘终于引吭高歌。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老祁说她当年是工宣队的台柱子,看来没有夸张,老板娘虽然徐娘半老,但声音风韵犹存,好听! 众人目光转向煮面条的大锅边,老板娘把大勺子往老祁手里一塞,昂头挺胸就走向了小舞台。 劳累了一天,还不许老娘爽爽啊! 元月满眼小星星看着老板娘,羡慕地很,啥时候我也能这么霸气啊。 惜夏偷偷地往嘴里塞着排骨,郝刚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们的碗里都藏着喷香的排骨呢,小面馆里,就这点好东西了。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歌曲唱罢,余音袅袅,众人从陶醉中缓过劲来,掌声雷鸣。 老板娘胖手一挥:“长毛娃,今天唱得很爽,你的面钱就免了。” 李进不好意思地说:“老板娘,我还没吃呢,现在吃还给免吧。” 老板娘胖手继续一挥,颇有气势地喊道:“免!” 李进大声喊道:“老板,我要排骨面!” 老祁苦笑一下,就知道是这个结局,自己这个老婆面狠心善,估计又是爱才了,想接济一下这些穷学生的。 好在才唱了一首歌,要是唱得多了,估计今晚就白干了。 谁料到老板娘热血上头,胖手继续挥舞:“只要上台玩一把,得到大家喝彩的,吃面全免!” 掌声再次响起来,这次比以往更热烈,有的玩还有的吃,到哪儿找这种好事。 听到李进说排骨面,郝刚仿佛闻到了排骨的香味,这味道不虚幻。 郝刚低头一瞧,元月和惜夏正鼓着腮,嫣红的嘴唇泛着油光。 有好吃的,谁还顾及形象啊。 郝刚卑微地看着元月和惜夏碗里大块的排骨,想管又管不了,元月说得理直气壮:女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肉肉。 三人吃完就走了,听到热闹赶过来的人越发的多,面馆里连插脚空都没有,汗味、面味、各种不良气息熏得元月和惜夏有点受不了。 都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哪经历过这些腌臜的环境。 气氛正热烈着,面馆还不定啥时打烊呢,谁知道今天这些发烧友要玩到多久。 郝刚把两人送到休息的地方,惜夏很淑女地说:“郝刚,再见。” 元月连手都没摆,再什么见,只要郝刚没那些破事,哪天不见。 郝刚没再管元月怎么安置惜夏,他还要跑去海川宾馆,那儿等着他去拜见的人多着呢。 顾教授、梅大姐还有士林传媒的一帮子俊男美女,都到了海川的地头上,自己不冒下头总是不好的。 9月11日,天气一如既往地阳光灿烂,正是海川一年中最舒适的时节,音乐节要如期开幕了。 第一次接待这么多来宾,海川人有点不适应,郝刚去吃早饭顺便体察民情的时候,发现有不少摊点的老板愁眉苦脸。 东西准备少了,不够卖了。 这真是快乐并痛苦的事情。 郝刚不由得想起那个小品:做生意最幸福的事,东西卖完了,客人还很多;做生意最痛苦的事,客人还很多,东西却卖完了。 不知道这一世,那一对师徒还能不能憋出这么有“哲理”的段子。 能有钱赚,就是好事,不管是海川当地的老百姓还是前来支援的清江美食团,脸上的喜气是藏不住的。 郝刚很满意。 白天的海川,在大太阳下,昨晚那种朦胧美被剥得一干二净,尽管已经浓妆艳抹,但还是遮不住闭塞很多年积攒下来的“雀斑、白斑、黄褐斑”。 没办法,底子薄啊! 走到开发区,情况好了点,城市规划和建筑物的现代化气息明显浓郁起来。 李二少的审美还是出类拔萃的,长期在国外受到的现代化熏染和系统的高等教育让他对城市规划有着卓尔不群的见解,加上郝刚有意无意的点拨,海川的近期规划可以说在国内是无出其右的。 整齐茂密的林荫道,干净整洁的黑色路面,错落分布的厂房和民居,精致艺术的点缀小品,报纸上所夸赞的艺术品味在这里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一路走来,郝刚听到的尽是赞叹声。 郝刚更满意了。 就像学霸一样,不仅体现在学习成绩上能考高分,就是唱歌、跑步、打球、跳舞都会比学渣强,有这样优秀的城市规划,这个城市的发展前景难道能差了吗? 来的都是聪明人,自然会想明白这一点。 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几百万海川人的命运,郝刚有点自豪,这就是我的城市!我的家乡! “华夏深城,清江海川。”我说了海川要比肩深城,那她就一定要比肩深城。 深城的发展仗的是地利,海川的发展仗的是我郝刚的金手指,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地利厉害还是金手指更厉害。 这一刻,郝刚斗志昂扬。 385傻子才不要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音乐节的主会场设在开发区的“音乐广场”,距离龙凤广场并不远。 音乐广场这个名字和龙凤广场来源差不多,龙凤广场是老唐取的,音乐广场是袁增可取的,简单、粗暴但直观、好记。 郝刚赶到音乐广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人山人海了,由于有郝刚事先提醒,海川方面对现场的组织还是很有章法的。 主舞台正下方是贵宾席位,一大片的洁白座椅整齐地排列着,重要领导和重要来宾都有席卡,普通的嘉宾应该是随便坐的。 贵宾席位的后方和两侧则是一个个不同颜色的方阵,这一点设计完全就是模仿“听一首歌”“心连心”那些大型音乐节目。 反正现在没有人追究侵权,也没有人追究盗版。 贵宾席位上已经有人就座了,自觉身份不够的,还是早一些来的好,这一点能来参加这个活动的人心里都明白。 各个方阵更是早早就到齐了,郝刚看在眼里的就是一个个攒动的人头,整齐有序的坐姿和动作明显是训练有素。 华夏最高人一等的地方就是团结性和服从性,为了大局舍弃小我,这是华夏民族最优秀的品质,华夏五千年源源不断的文明传承就是这种品质在支撑的。 郝刚很有感慨,要不了多少年,这种优秀的品质就要被“倡导个性”所取代。 至于什么是个性,郝刚两世为人都没弄明白,他自觉自己是个有个性的人,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服从袁增可的安排、服从李老班的安排。 难道个性就非得是特立独行? 难道乱七八糟的鬼喊乱叫比整齐划一更有氛围、更好看? 上一世直到郝刚死掉也没弄明白所谓“倡导个性”究竟是思想上的进步还是文化上的掘根,当一个个青少年逐渐以个人利益为中心的时候,当社会风气以明哲保身为潮流的时候,危难面前还有谁能站出来扛起倾颓的天空。 金手指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郝刚不相信那些倡导个性的人不知道答案,但为什么知道正确的答案还要拼命的呐喊,这个理由就值得深思了。 “嘿!嘿!” 李二少从背后打断了郝刚的胡思乱想,海川这么热闹的事,哪能少得了士林集团的副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李二少很好奇地问。 “我在想,你是不是傻子。”郝刚表情很沉重地回答。 李二少吓了一跳:“郝刚,你怎么了,现在不是我傻不傻的事,是你是不是傻了。” 郝刚没和李二少辩解,而是继续沉重地地问道:“我要是给你一百万,你要不要。” 李二少疑惑地看着郝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黄春蕾接话了:“要,为什么不要,傻子才不要。” 李二少出现了,黄春蕾怎么会不在呢。 别说一百万,就是给个糖葫芦,黄春蕾也敢要。 “那要是我要求你在这里脱光了裸奔一圈才能给你这一百万,你还要不要?” 郝刚提出了一个让人很难接受的问题,八十年代末期,思想虽然很开放了,但裸奔这种行为还是让大众不能接受的。 不像几十年后,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万块都有人接这个活。 “李二少,你抓紧脱,你去跑,我收钱。”黄春蕾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起哄着让李二少接下赌注。 “不干,要不我出一百万,你裸奔一圈。”李二少根本不理睬黄春蕾的忽悠,强烈反击郝刚的馊主意。 郝刚叹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如果现场这么多人都要死了,只有你裸奔一圈才能救下他们,你干不干?” 李二少不说话了。 黄春蕾的神色也郑重起来:“这不就是传世油画作品《马背上的戈黛瓦夫人》所描绘的故事吗?” “《马背上的戈黛瓦夫人》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这样的事在他们那儿极为罕见,但你知道在我们华夏有多少这样的人吗?” 郝刚看着黄春蕾,一边解释一边说道:“我让你看看你身边有多少。” 转过脸,郝刚逼问李二少:“你干不干?” 李二少咬着牙:“我干!” 郝刚松口气,对着黄春蕾说:“听到了吧,你所尊崇的品质其实就在你身边,信不信在这个广场里,遇到这种情况,会有无数的人答应去干。” 黄春蕾崇拜地看向李二少,这个“纨绔子弟”虽然让她一直很喜欢,但让她真正感动的还是这一句“我干”。 黄春蕾拉起李二少的手:“少爷,你真MAN。” 李二少颇为不屑地打断黄春蕾的话:“听不懂英语。” 黄春蕾娇俏地讨好:“不说英语,你他妈的真男人。” 李二少勃然大怒:“黄春蕾,有种你当着我妈的面说。” 黄春蕾吐吐舌头,能流氓的时候流氓。该淑女的时候必须淑女。 “郝刚你怎么想起来研究这么高深的问题?有高人指点还是受到打击了?”李二少弄不明白郝刚怎么想起来给他弄这样的选择题。 郝刚摇摇头,没有回答,有些东西现在说不清的。 掌声响起来,大人物陆续进场了。 眨眼间,前面的贵宾席就坐满了,范一洲和顾教授这些人都是踩着点过来的。 他们到了,就意味着音乐节的开幕式可以开始了。 这个重要的场合就不是陆海峰这样的小角色能掺乎的了,挑大梁的是凌峰和倪萍。 端庄稳重的倪大姐和光头诙谐的凌峰倒也般配,亦庄亦谐的主持氛围挺适合音乐节这种活动。 几句开场白之后,就是领导讲话了,主办方和东道主致辞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既是程序也是礼节。 樊义山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地走上舞台,自从袁增可来了后,樊义山很多时候主动退居到后面,但今天这个场合必须得他出面。 名义上海川的主事人不是袁增可,而是樊义山,面向国内外的媒体,这一点细节海川的宣传部门拎得清的。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在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我们相逢在海川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上,我代表海川二百万人民欢迎你们的到来。” 开场白中规中矩,不出彩,郝刚倒是很满意。 客气话说到了就行,樊义山就是说得再好听,也遮掩不住人家是冲着众多明星和节目来的事实,尽到地主之谊不让人家觉得受了冷落就足够了。 “海川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城市,无论是城市的发展还是经济的发展,都是日新月异。你们所看到的开发区崭新的面貌也仅仅是海川人民这两年的努力,相信明年各位朋友再来海川,更会耳目一新。” 樊义山算盘打得很精明,不管音乐节会有多大影响,先把海川的招牌打出去,大饼画出去,有枣没枣打两杆,给这些来到海川的大学生留个念想这才是他的目的。 386潇洒走一回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海川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年轻说的是海川的蓬勃生机。华夏深城,清江海川,这话不是我们海川自我安慰的说法,这是得到清江上上下下公认的说法。” “年轻的海川需要年轻的血液,海川会给每一个到海川的年轻人提供最好的服务和待遇,海川会让每一个年轻人都能以到海川工作为荣耀。” 范一洲笑着侧头对袁增可说:“老樊不要脸,这就开始打广告拉人了,多少也等唱过歌再招人啊。” 袁增可笑笑:“这还不怨你们省领导,你要是给我们海川弄几所大学,老樊犯得着去舍这个脸吗?” 范一洲急忙辩解:“我说老袁,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光华这事我已经和老汤帮你办了,你不要再赖着我了啊。” 汤稳点点头,这袁增可就是狗皮膏药,贴上了就扒不下来。 “啧啧,看你说的,好像是给我帮忙一样,李光华管你叫什么当我不知道,这个大学算是你假公济私了,你还欠海川一所大学。” 袁增可直接赖账了,李光华和范一洲的家族关系,他早知道,直到现在才提出来就是想再宰上范一洲一刀。 海川人民对自己支持和信任,怎么也得帮海川再弄一所大学过来,袁增可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脸皮,但不能不顾及海川老百姓的利益。 汤稳冲范一洲摇摇头:“早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来,你偏要相信老袁的人品,这下你信了吧,不扒下你一层皮,那就不是老袁了。” 袁增可眼一瞪:“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说老汤,你也不能就这么装哑巴,我们海川底子薄,教育上你该支持的得支持呀。那些资源给谁不是给呀,就冲咱俩的关系,多给海川拨点。” 汤稳朝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打了一下,就不该多嘴说话的。 “海川是一个有品位的城市,无论是海川醇还是羽毛球队的领奖服,都凸显了海川人的审美,而海川培养的音乐新人胡静,也展示了海川人音乐方面的底蕴。” “海川举办这次音乐节就是想让天下音乐人有一个自己的大本营,有一个可以随时交流的阵地,你们成就海川,海川也绝不辜负你们。希望在我们共同努力下,海川能成为音乐之都,成为每一个音乐人心目中的圣地。” 顾教授自言自语:“这个海川野心不小啊,打造音乐之都,还真敢想。” 樊义山没有长篇大论,把自己的目的表达完了,赶紧就下来了,这时候说多了让人反感。 凌峰出来了。 “樊市长刚才说海川会成为音乐之都,我很向往啊!我都急切想知道海川成为音乐之都后,我在海川的房子够不够那些来海川打秋风的朋友们糟蹋的了。” 凌峰还是一如既往的诙谐,言语间把自己定居海川的消息透露出来。 费翔不止一次在巡回演唱会上宣称自己是海川的荣誉市民,现在凌峰又说自己是定居海川,海川真的那么有魅力? 很多有心人都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凌峰仿佛算不清这里面的账,有点无奈地说:“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听歌吧,这第一支歌当然得请东道主来唱了,有请‘爱姐’胡静。” 胡静,海川人,根正苗红的海川人,理所当然的东道主。 “爱姐”的大名,在学生中当然是如雷贯耳,这两年的大学生小学生都是听“爱姐”的歌成长的。 鼓掌声、欢呼声山呼海啸。 学生们当然高兴,偶像出来了,哪能不欢呼。 海川人更得欢呼,自家的孩子,当然更得捧着。 胡静拿着话筒,蹦蹦跳跳地就跑了出来,在海川的父老乡亲面前,装什么大腕,小儿女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表演姿态。 郝刚一看胡静出来,乐了,到底是自己人,胡静身上穿的居然是海川一中的“校服”。 这个时候还不忘给海川一中扬扬名,不忘给士林服装做广告,这丫头念旧,能处! “各位前辈,各位同学,各位海川的叔伯阿姨们,我是海川人,我的童年在海川度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海川对我的养育之恩。一曲《童年》致敬养育我的父老乡亲。” 胡静把感恩作为自己的关键词,一下子就拉近了学生们和乡亲们的心,欢呼声和鼓掌声再一次山呼海啸起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罗大佑笑了,扭头对李宗盛说:“这丫头,薅我的羊毛上瘾了,上来就是我的歌。” 李宗盛满嘴的酸味:“少嘚瑟,音乐节第一首歌就是你的,你知足吧。” 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还小,我的歌还唱不出味道,等几年年龄大点,就轮不到你了。” 罗大佑没理李宗盛的吃醋,一人一个风格,他老罗研究的就是年轻人的心。 等几年,等几年再说等几年的话。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卢老师摸着脑袋对李老班说:“你说胡静这小东西怎么这么记仇呢,到现在还记得我拖堂的事,等会儿得去批评一下。” 李老班撇撇嘴:“老卢啊,我等会带郝刚一块去听听你怎么批评胡静的,我也学学。” 论凡尔赛,李老班可不怕卢胖子。 老歌有老歌的好处,老歌会唱的人多,共鸣的氛围就容易形成。 胡静唱到“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的时候,学生们就已经变成大合唱了。 开门红! 袁增可悄悄放下心头的石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他一直在郝刚面前仗势欺人、在范一洲面前插科打诨,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海川搞这么大阵势,要是没有预期的效果,他的仕途就算是到头了,劳民伤财这句话可不是就他袁增可一个人会说的。 郝刚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但樊义山是清楚的。 所以,从头到尾樊义山都是在默默地做事,没有强烈的支持,也没有明确的反对。 郝刚的提议有切实的可行性,也有致命的诱惑力,他不能阻止郝刚,也不能阻止袁增可。 但这个赌注太大,干系到袁增可的前途,他也不好过分干涉。 作为副手,其实他很难,这个火候把握真的很考验人。 音乐停了,《童年》唱完了,台上台下无数人眼巴巴地看着胡静。 “我们海川人杰地灵,其实大家最近听到的很多好听的流行歌曲都是我们海川作者创作的,今天我带来了他的一首新歌,作为献给我们海川音乐节的礼物。” “青春无悔,《潇洒走一回》,送给大家。” 387流行音乐大会展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青春无悔,潇洒走一回,这么长的歌名?”罗大佑开着玩笑。 李宗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语带双关:“你的智商是不是还停留在童年,这个要么叫《青春无悔》,要么叫《潇洒走一回》好吧。” 罗大佑也不辩驳,刚才已经赢了先手,没必要把老李往角落里逼迫,真的逼老李亮剑,胜负还真不好说,大家太熟了,谁还没点把柄在朋友手里啊。 发哥那边又是不一样的景色。 发哥这次可是兴致满满地过来的,《阿郎的故事》全面爆红,事业和经济双双腾飞,顺带着把张爱佳和叶秀也带火了。 在拍摄《阿郎的故事》间隙里,发哥还见缝插针和叶青文合作拍摄了一部电影,所以,叶青文现在就坐在发哥的旁边。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胡静的声音响起,潇洒大气、刚柔并济的声线瞬间就把大家从青春活泼的童年带进了热烈奔放的青年,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从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小丫头快速成长为青春洋溢的大姑娘。 这首歌和《童年》不是一个风格,但明快的节奏和极为针对性的时代特征却是如出一人,听完《童年》再听《潇洒走一回》没有丝毫的突兀感。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发哥感叹着:“真的难以相信,这样的作品会是出自那个小家伙手里,毛都没长齐的年龄,哪来的人生感悟?要不是这歌确实是首发,我都怀疑是他从哪儿偷来的。” 叶青文一直觉得这歌很熟悉,那种通俗流畅的旋律让她从骨子里引发共鸣,这是她的! 这必须是她的,这首歌和她有种生命相依的感觉,听着胡静的声音,她能清楚地挑剔出胡静演唱中的每一处不足。 这歌给胡静唱浪费了。 “发哥,你认识这首歌背后的势力吗?” 发哥很惊讶:“认识啊,怎么了?” “我想……我想拿下这首歌的演唱权。”叶青文期期艾艾地说。 《潇洒走一回》明显是一首可以霸榜的歌,在胡静已经首唱的情况下,想再拿下来,真的很困难。 “我觉得这首歌我来唱会更好,失去了这首歌,我觉得生命中缺失了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叶青文说得极为郑重,发哥也犹豫起来,一边是搭档,一边是朋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这个皮条客。 “我试试吧。”发哥没有保证,但叶青文已是喜出望外,发哥出面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一曲既终,掌声雷鸣。 大多数人的心目中都是:就冲这首歌,这个音乐节就没白来。 少数人的心目中却是:开场就是巅峰,这后面还有多少好东西,要是这第一次的音乐节就这水平,下面还怎么办啊。 海川啊,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啊! 袁增可老怀大慰,对范一洲显摆说:“胡静这小丫头不错啊,还是小了点,还要进一步培养啊。” 范一洲没给他好气,胡静的优秀大家都看在眼里,你用得着在我们面前炫耀嘛! 卢老师同样在李老班面前咂嘴:“还不错,声音的特色基本发挥出来了,细节上还有待进一步打磨,毕竟还小嘛。李校长你说是吧。” 李老班要提拔了,看来卢胖子也有点吃醋,都是郝刚的老师,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 李老班眼皮都没抬:“这歌不错,胡静唱得好,郝刚写得也好,哎!你说他比胡静还小一点吧,哪来那么多的人生感悟呢。” 卢老师不说话了,李老班的反击很有威力,拿郝刚出来,不仅攻击力强,防御力也不弱的。 不是比小吗?我的学生比你的学生还小一点吧,你学生唱的歌还是我学生写的吧。 胡静唱完没走,她是带着任务的,作为海川天然的形象代言人,哪能不替海川吆喝两句。 “朋友们,欢迎你们来到海川,希望大家这次能够在海川潇洒走一回,也希望大家以后能长居海川,我们做邻居,这辈子在海川潇洒走一回。” “我们做邻居”,不知道有多少少男少女心动了。 海川有啥?有费翔,有凌峰,还有胡静,谁知道还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大腕猫在这里。 要是海川有适宜的工作条件,来海川和这些名人做个邻居的确是很吸引人的事。 胡静退场,倪大姐接上。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倪大姐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标准。 “今天是音乐人的盛会,有朋自八方来,举双手欢迎。”倪大姐难得地幽默了一下。 “两岸三地都是一家人,刚才胡静演唱了《童年》估计罗大佑先生该坐不住了吧。欢迎罗先生。” 罗大佑拍拍李宗盛的肩膀:“老伙计,我先去露一手。” 李宗盛欠了欠身子:“别给我丢脸就行。” 罗大佑走上舞台,接过倪萍手中的话筒:“谢谢海川音乐节给我的机会,这次上台让我有种中奖的感觉。” 下面的人都笑了起来。 可不是吗,一般的音乐节都是很复杂的,也很高雅的,什么交响乐团、十八般乐器,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换着花样地玩。 海川可好,没那个条件,就只好媚俗一点,直接搞成了流行音乐“大会展”。 开幕式就这么点时间,能露脸的人就那么几个,能登台表演的可不就等于是中奖了嘛。 “那你自己给自己颁奖吧,我手里可没准备奖杯啊。”倪萍说笑了一句,就把舞台留给了罗大佑一个人。 “说真的,我还真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奖杯,奖励我这几年的努力。”罗大佑说着摸出了一个东西举在胸前,“这是我的新专辑《爱人同志》” 罗大佑接着说:“按理说,我没资格在这里发布我的新专辑,但谁让海川这个音乐节这么火呢,不蹭点热度,我说服不了自己啊。” 占便宜占的这么清新脱俗、理直气壮,罗大佑也算是豁出去了,有海川音乐节组委会的支持,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最近发哥很火啊。”罗大佑把周润发给架了起来。 发哥正和几个美女笑呵呵地闹呢,突然就听到了罗大佑的招呼声,赶紧站起来向四周观众示意。 该露脸的时候,不能耍大牌的。 “发哥的新作很多,《阿郎的故事》让你大火了吧。” 罗大佑顺便替发哥打了下广告,花花轿子众人抬,该帮忙的时候必须帮忙,顺手为之又不要花钱。 发哥又是朝四面里抱拳致谢,都是圈子里人,作品火不火还真和这些人有关系。 旁边有人给发哥递了个话筒过来。 “《阿郎的故事》大火,也有你的功劳啊,主题曲不是你的作品嘛。好听得很,给电影增色不少。”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发哥当然懂得给罗大佑加点身价。 388我是小舅子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这歌确实费了我不少心血,但好不好听,我说了不算。电影里是粤语版的,很多内地朋友听不习惯,所以我就改了个普通话版的。” “好听不好听,请大家评鉴。” 罗大佑也不废话,直接示意乐队开始。 好马配好鞍,《恋曲1990》的曲子确实很好,但粤语版本的确实不如普通话版本传播得广泛。 很多人都已经看过了《阿郎的故事》,绝大部分人都把感情投入到了阿郎和波波的苦情戏中,很少人能发现在这部感人的影片中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枚眩目的彩蛋。 罗大佑在拿到郝刚给他重新填词的曲谱时,就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当机立断把自己的新专辑安排在这个音乐节上发布。 神仙打架的擂台上,成则轰动天下,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但有《恋曲1990》这么好的歌扛鼎,又怎么可能不成呢。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仿佛勾勒出一个稚嫩的少女“倚门回首,羞弄青梅”的形象。 哪一个男人心中会没有白月光,哪一个白月光不是这种埋藏在心底最深层的形象。 罗大佑的开口,不知道让多少老男人心在颤抖,不知道让多少大男孩攥疼了身边女孩的小手。 时光易逝,容颜已改,当年的白月光还在身边吗?即使人还是那个人,但心还是那颗心吗? 罗大佑,你太无耻,不,是郝刚你太无耻。 你的这几句唱出来,天知道会有多少怨偶会闹得地覆天翻。 黄春蕾神色不善地看着李二少痴呆的面孔,心中的醋味就像山西的老酱园,连郝刚都觉察到了不对劲。 李二少,你在想谁?这个要命的时刻,你敢想谁? 郝刚偷偷捅了捅李二少,这个时候统一战线还是要搞的。 李二少一个激灵,从某种不可名状回忆中马上回魂。 “春蕾,想当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看着我,当时我的心就像今天的太阳,一下子亮堂起来了。” 聪明人优点就是能迅速针对紧急情况做出正确的应对,被郝刚提醒的李二少马上意识到情况的不妙,赶紧进行了补救。 但这话说得太假了,听得郝刚直撇嘴:哄鬼呢! 可出乎郝刚意料的是,黄春蕾还就吃这一套:“真的?那少爷你说说第一次看到我时还有什么感觉?” 黄春蕾像个怀春少女,仰着红扑扑的脸蛋依偎在李二少的怀里,眼中满是渴望,看样子是希望听到更迷人的消息。 郝刚有点无奈,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古人诚不欺我也,李二少那么假的话你黄春蕾听不出来? 没等郝刚去揭穿李二少的假面孔,李二少就放出了第二个大招:“春蕾,当时你和维克多在一起,那个狗东西拼命地向你献殷勤,要不是看在他是给你服务的面子上,我都忍不住把他给咔嚓了。” 黄春蕾咯咯地笑着:“那你打得过他吗?” 李二少握紧拳头,露出肌肉虬结的胳膊:“你当我二十年的童子功是白练的?” 郝刚实在忍受不住李二少的浮夸,打断了他的继续吹牛:“少爷,你练的是童子功?童子功三十五岁前是不能结婚的,我姐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啊。” 黄春蕾立刻担忧地望向李二少。 李二少狠狠地瞪了郝刚一眼:“我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 郝刚毫不示弱地反击:“对不起,这个时候,我是小舅子。” 黄春蕾也明白过来了,侧身抱住郝刚的胳膊,立场很明确。 舞台上,罗大佑的歌声继续在煽情。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相知”已是难得,“重逢”更是难求,无数人的生命中,面对“求而不得”最终只能选择独自欣赏蓝天白云。 郝刚忽然推开黄春蕾的胳膊,扭头就走,黄春蕾有点懵,郝刚这是怎么了? “你去哪儿?”黄春蕾追问道。 “看不惯你们的样子,我去找李波。” 李二少怪笑着:“这个时候去找李波,你真当我智商为负数啊,你去找元月的。” 无论智商还是情商,无论能力还是人品,李二少都是绝对优秀的队友,他能猜到郝刚的想法并不稀奇。 郝刚没有回头,只是朝后伸出大拇指,然后猛然向下一倒,意思很明白:你倒霉了! 果然,黄春蕾的小手搭上了李二少的耳朵:“李佳杰,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智商为零,被你糊弄了是吧。” 郝刚没理会两人的言语官司,他径直奔元月和惜夏的位置而去。 要不是元月和惜夏呆在一起,他早就跑去厮混了。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既然他寻到了,为什么要逃避。 脚踏两只船又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踏过! 这一刻,郝刚无比羡慕封建社会。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罗大佑沙哑的嗓音带着幽怨,一个老男人把孤独的忧伤表达的这么缠绵幽怨,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元月苦着脸:“惜夏,听他的歌我总想哭,我眼前老是浮现出你转身离去的背影,你说我们上辈子不会是怨偶吧。” 惜夏用肩头蹭蹭元月的肩头:“怨偶不至于,情敌倒是有可能,能和我做对手的,也只有你了。” 元月的话是话里有话,惜夏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反正都是假设,那就假设得大胆一点。 “他来了。”惜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偷偷摸摸地寻过来的郝刚。 “知道,他不来才怪。”元月一点也不吃惊, 没有惜夏,郝刚估计早就过来了,也许压根就不会离开。 没有自己,情况估计也差不多。 女人在这方面都是敏感的,无论郝刚怎么掩饰,都逃不过两个女孩的第六感。 这玩意比雷达灵敏多了。 “谢谢!”歌终于唱完了,罗大佑鞠躬致谢。 “这首歌叫《恋曲1990》,估计有朋友已经想起了我的另一首歌《恋曲1980》,如果我能活到新千年,我还会写一首《恋曲2000》。” 观众席一片会心的笑声。 《恋曲1980》表达的是潇洒的分手与坦然的面对,《恋曲1990》表达的是“相思赋予谁”的愁怨。 今年35岁的罗大佑已经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了,那么届时逼近“知天命”的罗大佑又能有什么样的感悟呢? “这首歌是我新专辑《爱人同志》的主打歌曲,新专辑在海川今天开始发售,希望大家喜欢,也希望大家支持,这里我就不继续打广告了。” 罗大佑准备交出话筒,凌峰走上台来扯住了他:“别急着走啊,占了我们的便宜,就想跑啊。” 罗大佑辩解道:“我占的是海川人民的便宜,和你有什么关系?” 凌峰把大光头一扬:“我是海川官方认可的荣誉市民。” 389你们欢迎我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是海川官方认可的荣誉市民。” 凌峰说得理直气壮,十分自豪。 “噢噢噢!” 海川的观众一片起哄声,他们很乐于看到凌峰以海川人的身份反击罗大佑。 罗大佑眨巴眨巴眼睛,这环节凌峰事先没跟他沟通,他也不知道凌峰准备挖个多大的坑等着他。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海川人?”罗大佑反击得也很有水准,直接冲着凌峰的立论基础而来。 “现在啊,我在海川买了房子,还在海川上班,你们说我算不算海川人。” 凌峰这话是冲着下面的观众说的,他知道这个时候谁是队友。 “算算算!” 观众才不管他们扯皮谁对谁错、谁有理谁没理呢,看一下明星吵架不比听他们唱歌差,谁还没有一颗八卦的心啊。 罗大佑来了精神,论吵架,他也是行家。 在《之乎者也》这张专辑推出时,他其实就已经站在了和别人吵架的战场上。 新生的力量总要承受旧势力的洗礼,罗大佑是洪水猛兽还是时代良心,这是几年前媒体掀起的一场波澜壮阔的论战。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前提下,罗大佑就被戴上了‘青年时代的先知兼代言人’这顶大帽子,置身暴风眼的中央。 他不得不战,他无畏论战,结果自然是他吵赢了,“流行音乐教父”的名头就是最终胜利的奖品。 谁还不会吵架啊! 凌峰,你草率了啊! “凌峰啊,海川人很喜欢你哦!”罗大佑看似恭维地说。 凌峰得意扬扬,这是事实。 “我认真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颜值比凌峰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凌峰加入海川其实对海川的形象是不利的,因为他严重拉低了海川人的颜值。” 观众开始哈哈大笑,凌峰被称为丑星,颜值自然是有特色的硬伤。 凌峰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脸。 “我丑,我都没嫌弃,你还嫌弃我了!” 观众哈哈大笑,凌峰的说法也算是清新脱俗。 “所以啊,我觉得海川人民是会欢迎我成为海川人的,因为我要是成了海川人,最起码会把被你拉低的颜值再拉回那么一点。海川的老乡们,你们欢迎我吗?” 观众图的就是个乐子,他们才不管什么立场呢,罗大佑要加入海川,那得举双手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观众居然有节奏地喊起了口号,这口号喊得熟练得很,老老少少张口就来。 罗大佑很满意,欢迎声比凌峰高。 凌峰无奈地说:“你太狡猾了,现在你也是海川人了,我也没法揩油了,你可以走了。” 观众又是哈哈大笑,听音乐被两人弄成了听相声。 郝刚终于溜到了元月和惜夏所在的方阵,在颜霞和吕丽娜惊诧的目光中挤到了元月和惜夏的中间。 不管元月和郝刚关系如何,现在都不能乱了场面上的规矩,只能坐在普通方阵里,不能跑到贵宾席位上。 再说了,元月和惜夏也不愿意去和一帮子老古董什么的坐在一起,听歌还是要姐姐妹妹一窝蜂才有意思的。 “你现在跑过来,是呆不住了还是想惜夏了。”元月端庄地坐着,但嘴里却是细不可闻的声音,郝刚一直怀疑元月身怀“传音入密”武功绝学。 少女的特殊本领一般人想不通的,就像口红,女孩子可以分辨出每一号之间细微的色差,但男孩子只知道都是红的。 “想你了。”郝刚随口答道,看似敷衍,其实也是真话。 “哼!”元月傲娇地哼了一声,表示出极度的不相信,但心里还是很幸福的,如果边上没有惜夏就更幸福了。 郝刚伸过头找到吕丽娜:“吕丽娜,你有保送的希望吗?” 吕丽娜兴高采烈的脸立马垮了下来,虽然她也获奖了,拜郝刚所赐,吊在了车尾上,但想到京大这种名校,基本上是没希望的。 但是要是去了其他学校,她又有点不甘心,毕竟京城之行她可是和京大的“学姐”有约在先。 要想去京大,她还要再拼一年,对于贪玩的吕丽娜来说,这也不是个好选择。 元月心里不舒服,现在她最烦别人提到竞赛保送的事:“郝刚,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大家本来正高兴呢,看你一来,搞得丽娜都没了兴致了。” 明着是替丽娜打抱不平,暗里就是告诉郝刚,我烦这个,别惹我! 惜夏心里明镜似的,专心致志看着舞台,你们的烦恼正是我的欢乐。 音乐节过后,就该去京城落实保送京大的事了,到时候就我和郝刚两个人,名正言顺地双宿双飞,想想都爽啊! 舞台上出来的是梅大姐,芳华绝代、神采飞扬。 千帆过尽皆是客,洗尽铅华谁人知。 梅艳芳已经好久没出现在舞台上了,人们听到她最多的消息,就是她和张国荣一起辛辛苦苦忙于“成龙工程”慈善事业。 “成龙工程”发起于海川,甚至今天在座的有很多人都是“成龙工程”的捐款人,作为“成龙工程”的实施者,海川人对梅大姐自然不陌生。 胡静作为东道主代表的是大陆,罗大佑出场代表的是宝岛,那么梅艳芳出场就代表的是香江,两岸三地在这些场合露面的机会一般都是很平衡的。 梅艳芳能歌、能舞、能演,尽皆精绝她的出现折射出香江女性在社会中的位置提升,她的表演方式、女性形象以及身上多元文化痕迹,都体现了这个年代香江文化的独特和创新。 看到梅艳芳出场,就连范一洲和顾教授这样的尊崇声望的人也不吝给出了热烈的掌声。 情如烈酒,轻财重义,以女侠般的真诚赢得香江艺人和内地学子的真心敬仰,这掌声,是她应得的。 “梅姑,我爱你。”元月用手拢在嘴边朝舞台上大喊着。 不用害羞,雷鸣般的掌声中,夹杂着压不下去的呼喊声,没人关注这里面多出一个元月。 郝刚的眼睛盯在了元月身上:“你觉得你的喊声她听得到?” “听得到。”元月回头看向郝刚,一副笃定的样子。 郝刚笑笑:“自欺欺人也比无所作为好,你继续喊吧。” “就能听到!”元月眉毛又竖起来了。 在郝刚面前像个小狮子一样地发怒是她的爱好,他就喜欢看到郝刚被她吼得无可奈何的样子。 “梅姑,我爱你。”元月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赌气似站起身继续朝舞台大喊。 奇迹出现了! 人山人海的广场上这一刻突然沉寂下来,成千上万的嘴巴同时闭上了,仿佛排练好的一样,就为了突出元月这一刻的疯狂。 成千上万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元月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身子有点瘫软。 郝刚伸手撑住元月的身躯,轻声喝道:“元月,站住了。” 元月立刻明白了郝刚的心思,咬牙挺直了娇躯。 梅艳芳在舞台上笑道:“元月你好,我也爱你们。” 390似水流年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元月硬着头皮朝舞台上喊着:“梅姑,海川欢迎你。” 无数海川人跟着大喊:“梅姑,海川欢迎你。” 郝刚松了一口气,现场恢复了正常,元月也度过了一道关。 古人讲众口铄金,其实眼光一样可以杀人于无形的。 元月要是经受不住这种万众瞩目的考验,那以后就只能默默地呆在郝刚的背后。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郝刚的女人必须要有笑纳万众瞩目的心胸。 好在元月挺住了。 惜夏好奇地问:“看你们的样子,都认识梅艳芳?” 颜霞抢着替元月回答:“何止认识,她们关系好着呢,上次梅姑来海川都是元月带她四处找吃的。” 自从郝刚过来之后,颜霞还没有表现的机会呢,颜霞回答得很贴心,但聪明的惜夏还是听出了颜霞语气里淡淡的醋味。 这个姐妹也不是善茬啊,她对郝刚也有想法? 模样长得不错,比我……应该少差点,就一点点! 哎,你们这些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究竟从郝刚身上捞了多少好东西啊,惜夏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她看向郝刚,开始默默地规划接下来的京城之行,虽然我来得晚,但我要找补回来! 舞台上,梅艳芳一改几个月前叛逆“妖女”的形象,一身轻松的小西装将女人的妩媚和男人的干练有机地融合到了一起。 谁说女子不如男,在梅姑面前,天下将有无数男人汗颜。 梅艳芳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和张国荣一起在穷乡僻壤里帮助那些不能上学的孩子,真的没时间弄出来新歌。 所以这次露面她选的是一首老歌:《似水流年》 这是她的成名曲,当初的版本中,她用一种徐缓抒情的咏叹调,将歌词中淡淡的伤感,演绎为“似水流年”的人生感叹。 “望着海一片,满怀倦无泪也无言。望着天一片,只感到情怀乱……” 词还是那个词,曲还是那个曲,但内行的人明显听出来味道不一样了。 洗尽铅华始见真,归来依旧香如故,歌没变,唱歌的人人变了。 “……谁在命里主宰我,每天挣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叹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 如果说以前的梅艳芳是在感叹人生不易、流年似水,现在的梅艳芳就是在呼唤人生易老,当勇往直前。 几个月的人生历练,给了梅艳芳巨大的感悟。 人生的幸福不是来源于绝对值,而是来源于相对值,人生的成就不是取决于收获,而是取决于付出。 “……我怀念怀念往年,外貌早改变,处境都变,情怀未变……” 什么是情怀? 是一见钟情的狂热,还是金榜题名的惊喜,抑或是功成名就的荣耀? 不是! 情怀就是你第一次抚摸小猫时心底里最初的善良,是你第一次争取玩具时最努力的坚持,是你第一次看到妈妈生病时立下要保护她、照顾她的誓言,是你第一次为了朋友义无反顾冲上去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勇敢。 “情怀未变”,到底是变了还是未变?答案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梅艳芳在唱歌,其实也是在问每一个人:你的善良呢?你的坚持呢?你的誓言呢?你的勇敢呢? 清音袅袅,众生回味,梅艳芳用她独特的视角,将自己变成一个历史老人,总结着人生的感悟。 现场的节拍声还是那样的整齐,但没有了兴奋的浮华,而是庄重的敬仰。 开幕式其实并不简短,但该上台讲话的人上台讲话,该上台露脸的人上台露脸,一个个环节走下来,没听几首歌就到了午饭时间。 其实开幕式就是看人的,就像某些颁奖典礼一样,仪式本身没什么看点,记者狗仔们追的都是走红毯的那一段时间。 真正想听歌还得是后面的分场。 海川音乐节设置了两个分会场,一个是音乐广场,一个就是龙凤广场,反正不收门票,场地越大越好。 海川方面很贴心地发放了每个分会场歌手表演的时间表,喜欢哪个歌手就去捧哪个的场。 从音乐广场到龙凤广场正好穿过整个开发区,这个地块目前的主体是以企业为主,海川的骨干企业都浓缩在这一块地盘上。 但是在中远期规划中,这地方将是海川的新城区,所以整个环境的布局都是按照生活化的标准设计的,走在开发区的路上有种漫步大城市的感觉。 企业的建设也是融入了这种理念,将来厂子搬走了,留下的地块稍加改造就是优良的居民区,除了不是高楼大厦,和大城市的小区没什么区别。 元月和惜夏想当然地傍在郝刚的左右,颜霞有点吃味地盯着惜夏的位置,要是没有惜夏,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她的。 至于元月的那边,她可不奢望去挤一挤。 吕丽娜是最兴奋的,她没想到海川不仅有这么好听的歌,这么热闹的人,还有这么丰富的吃食。 出了音乐广场,沿路都是海川和清江各地支援的美食,海川带着大家一起挣钱,傻子才不来呢。 郝刚眼前的就是赶庙会一样的繁密人流,心急的人出门就围着小吃摊不走了,聪明的人却是赶紧往前去,肚子的容量是有限的,选择性价比最高的午饭才是最合理的。 郝刚拉住了想往鸡蛋饼摊子上挤过去的吕丽娜:“一时半会饿不死吧。” 吕丽娜眼睛一瞪,郝刚又不是王丽红,她现在可没什么怕气:“想说我贪吃就明说,食色性也,不丢人。” 郝刚摸摸鼻子,看了惜夏一眼,有点尴尬,做个好人就那么难吗? 惜夏善解人意,明白郝刚的意思,吕丽娜是她的朋友,有点误会还是她来解释比较好。 “丽娜,郝刚是好意,就你那点猫一样的饭量,几口鸡蛋饼吃饱了,后面的酸辣粉、肉夹馍、锅包肉、臭豆腐怎么办?” 吕丽娜艰难地抉择了一下:“那好吧,咱再往前走走。郝刚等会吃你的啊。” 郝刚大怒:“吕丽娜,你不识好人心倒也罢了,怎么还想刮地皮。” 吕丽娜毫不示弱:“元月要吃,你买不买?惜夏要吃,你买不买?颜霞要吃,你买不买?” 然后泫然欲泣:“你不会就多我一个买不起吧。” 苦巴巴的语气和娇滴滴的样子惹得周围聚过来无数鄙视的眼神,刚才在会场就看到了郝刚和这一群美女了,身在福中更不知福,还欺负这么可爱的女孩,这个浑蛋要不要打一顿? 元月很满意吕丽娜把她放在第一个名单,惜夏也很满意吕丽娜把她也放在郝刚要照顾的名单里,这个闺蜜有眼色。 尽管颜霞觉得吕丽娜很不识时务,但能想到让郝刚也收留自己,勉强可以过关吧。 当下三个女孩一起把求情的目光转向郝刚,郝刚受不了了,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不就是多张嘴吗,老子养得起! “嘿,郝刚,你姐想吃云吞面。”李二少来了。 堂堂士林集团副总,你们吃不起一顿云吞面?跑得气喘吁吁的就为了少掏这两碗面钱。 391已经被这家企业录取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邱水是清江大学的女生部部长,作为大四的学生,这个官可能当不了几天了,新生入学后,学生会改选,她就要从这个位置上退出来。 作为学生会干部天然的福利,这次海川音乐节当然少不了这批“老干部”的名额。 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该参加工作了,毕业后往哪儿去,邱水心里着实为难。 作为邱家光耀门楣的人物,邱水是负有重要使命的,大学生是家庭甚至家族的招牌,父母自然是不愿意邱水背井离乡追寻自己的诗与远方的。 但清江实在没有适合自己的地方,能不能进机关另说,就是进了机关也还有漫长的道路要攀爬。 邱水也知道位高权重的好处,但那些东西只能想想。 在清江大学里摸爬滚打了三年,邱水清楚地认识到,人际关系是多么地复杂,象牙塔里已然如此,到了社会上就更是举步维艰了。 所以,最适合的岗位其实是找一个技术岗位,靠本事吃饭。 邱水相信自己和常天可以走遍天下都不怕,因为她和常天有足够优秀的“数理化”成绩。 常天是邱水的男朋友。 “秋水共长天一色”,也许是这句话让他俩结缘,从入学知道对方姓名开始,冥冥中就有股缘分把两人拴在了一起。 秋水、长天,邱水、常天。 大学校园是不允许谈恋爱的,现在大学生的恋情都是地下的,常天偷偷摸摸地追求了邱水两年,终于得到了邱水的回应。 这次海川音乐节邀请清江大学的学生参与,作为学生会干部的邱水假公济私就把自己和常天的名字报了上来。 离开清江大学的校园,光明正大地陪常天听音乐、逛大街,这是何等的快意。 常天都要乐疯了。 邱水要和常天厮守在一起,就必须选择在一起工作,至少要在一个城市里。 清江是留不下来的,老家是不愿意回去的,省内能选择的城市最理想的就是海川了,谁让这两年海川号称“清江的深城”呢。 两人这次来海川不仅要享受音乐的魅力,还有考察海川是否适合以后工作的任务。 常天家庭条件还算不错,至少给邱水弄点小零食不成问题。 邱水手里提溜着羊肉串,在这个肉食稀缺的年代,羊肉串可谓是“奢侈品”了。 秋水很满意常天的“破费”,为了这个美好的时刻,“破费”就“破费”了,过了今天,还不知道下一次“美好”要等多久。 邱水献媚似的把羊肉串送到常天的嘴边,满意地看着他咬下一颗肉球,“分享”是情侣间最浪漫的事情。 常天对这次音乐节研究得很透彻,知道这几天海川的企业都是对外开放的,可以随便参观。 他喜欢邱水,他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和邱水喜结连理,双宿双飞。 龙凤广场的集体婚礼,他和邱水也去看了,当时邱水眼里的泪水差点把他的心都融化了,哪个女人不想在自己婚礼上光芒万丈。 常天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让邱水也做一个和乐明一样幸福的女孩,他要把邱水在万众瞩目下拥入自己的怀抱。 但这一切都要靠士林集团才能实现,只有士林集团才能让自己和邱水的愿望变成现实。 我们要进士林集团! 这是常天的打算。 “走,去那边看看。”常天建议道。 邱水一边撕扯着羊肉串,一边支吾着:“我跟着,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这话很有味道,常天知道这是邱水的一种表态。 常天要带邱水去的地方是拖拉机厂,这是一个技术性很强的企业,尤其是士林重工的建设提到议事日程上之后,对技术性人才的需求就更紧迫了。 常天的眼光很准,无论是看人还是看事,他觉得如果要找适合自己和邱水的岗位,士林重工是首选。 拖拉机厂里客人其实很多,抱着和常天一样想法的大学生不在少数,常天进到厂里后,就发现有很多年轻人正在四下逡巡。 常天拉着邱水的手,甜甜蜜蜜地挤到广告栏跟前,公告栏里是拖拉机厂的厂务公告。 一般人是不关心这些的,但邱水知道从这些文字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一个企业的前景和潜力,也可以很清晰地判定出这个企业是否值得自己和常天托付终生。 “由于企业发展的需要,厂部决定在青工中遴选一批具有高中以上文化基础,肯吃苦、肯上进的……入选者由厂里统一提供进修培训,考核合格者享受技术人员待遇……报名地点……” 邱水拉扯了一下常天的胳膊,指了指公告上的这条消息。 常天看了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明白。 常天同样指了指公告上的另一条消息,那是企业优秀员工的奖金公示。 “哇,五百元!”邱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这个月工资一百元的社会里,月奖金拿到五百元是什么概念。 邱水的心头甚至瞬间就掠过她优雅地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饮料,甜蜜地递给常天,常天爱怜地将她揽在怀中,两人开始卿卿我我起来。 常天看到邱水的脸很红,很担心地问道:“邱水,你没事吧。” 邱水回过神来,撒着娇哀求道:“常天,我们就选这个企业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去找厂领导,再怎么说,我们的水平也比那些还需要培训的青工们强吧。” 常天怜爱地摸着邱水的头发,还没来及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人在问道:“你们是哪个大学的?学的什么专业?” 邱水霍然回头,光顾着聚精会神研究厂里的公告了,没注意身边什么时候多出那么多人。 吕丽娜左手小汽水,右手臭豆腐,站在最前面。 个子最小的她,和惜夏、颜霞相比,太不起眼了,要是站在后边都看不见了。 海川本地的吃食多数都是在摊点上现场吃的,走路时拿着吃的很少,但对于吕丽娜来说,小吃要走着吃,才刺激。 郝刚和李二少站在中间,元月和黄春蕾围在身边。 一群人大大小小,看年龄,分不清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 “我们是清江大学的,学的是材料专业,你们也是大学生吗?” 面对美女,常天很自觉地把话语权让给了邱水。 “他们现在还不是,不过明年就是了。”李二少很自觉地充当了话事人。 邱水明白了,这群人要么是学习上的尖子,要么是背后有遮天大树,无论哪一种,都是值得交好的对象。 “那你们真是太优秀了。”邱水恭维道。 常天也是很友善地说:“你们也是来考察工作单位的吗?希望我们能成为同事啊。” 李二少和黄春蕾明显比郝刚他们“成熟”许多,郝刚他们是高中生,那李二少和黄春蕾就应该是来找工作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以后在同一个单位还能互相支援呢。 吕丽娜嘴快:“他们找到工作了,已经被这家企业录取了。” 392方便透露一点消息吗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已经被录取了! 这个消息对于常天和邱水来说太重要了,前人已经蹚出来的路,后人跟着走自然是事半功倍的。 “哥,方便透露一点消息吗?” 常天的嘴很甜,要是没有这点眼色也追不到清江大学的邱水校花啊。 “嗯,也不是不能,不过……”李二少沉吟道,眼睛盯着邱水手中剩下的羊肉串。 羊肉串用纸袋包着,很完整也很卫生。 邱水赶紧把羊肉串塞到黄春蕾的手中:“姐姐,这羊肉串味道还行,你尝尝。” 黄春蕾哭笑不得接过邱水塞过来的羊肉串,这李二少不仅想拐来两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连人家手里的羊肉串都不放过。 “算了,告诉你们一个捷径。那边那个门看到了吗,里面有个老毛子,你进去后就说是一个叫郝刚的人介绍你去的,要是他的考核你能通过,就没问题了,而且以后还可能会被重用。” 常天和邱水都是喜出望外,一个羊肉串换来这么重要的消息,太值了! “是叫郝刚吧。”邱水心细,特意又核实了一遍。 “不错,好人的郝,钢铁的刚。” 常天有点疑惑,这名字有点怪,也许这是暗号吧。 想想也是啊,要是大家都报郝刚的名字那还叫什么内部消息呢。 再说了,穿着那么体面的人不至于为了一串羊肉串来骗我们的。 邱水迫不及待的拉着常天的手朝李二少所说的那个门跑去,郝刚知道那个房间是萝卜丝的办公室。 黄春蕾举着羊肉串,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少爷,我看起来和你那么般配么,小丫头连羊肉串都知道往我手里塞。” 李二少一点也不尴尬:“天作之合,众望所归。” 黄春蕾白了他一眼,成语是这么用的? 吕丽娜在边上冒了一句:“春蕾姐,你吃不吃,不吃给我。” 看到邱水和常天消失在萝卜丝的门里面,郝刚瞧向李二少:“少爷,虽然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能不能在做好事的时候别盗用我的名字。” 李二少嘿嘿笑着:“我也想给自己扬名啊,但萝卜丝不认我的字号啊。在那些老毛子眼里,只有你郝刚的名字才是金字招牌。” 大家都笑了,元月很自豪,惜夏很自豪,黄春蕾很自豪,颜霞偷偷地也很自豪。 只有吕丽娜没心没肺地快乐地啃着羊肉串。 龙凤广场休息室内,郝刚和李二少悠闲地喝着茶水,元月带着惜夏和黄春蕾去认人了。 这个分会场下午是士林传媒的专场,有王金花坐镇,士林传媒里不管是多大的腕,都得给元月个面子。 元月一进门自然是如鱼得水混进一群莺莺燕燕中,惜夏羡慕地看着元月和胡静她们亲密地打成一片。 好在元月也没有忘记在惜夏面前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拉着惜夏到处要签名,不一会就积攒了厚厚的一大本。 没有元月和黄春蕾的干扰,郝刚和李二少慢悠悠地翻着报纸,研究着上面关于海川的各种消息。 报纸上都是昨天的消息,不管是集体婚礼还是凤冠霞帔,各家媒体都不吝溢美之词。 “集体婚礼不是海川开的先河,但海川集体婚礼举办的如此轰动,绝对无出其右。海川的气魄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郝刚撇撇嘴,那是你见得少了,要是知道后世某些小鲜肉花费几个亿办个婚礼,你会更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一直不知道什么叫壮观,当士林集团把数百台拖拉机摆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在想,当我们国家以后成千上万的汽车形成钢铁洪流的时候,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期盼那一天早一些的到来。” 郝刚又是撇撇嘴,等到限号、限行的时候,希望你不要骂娘,等到堵车堵得你绝望的时候,希望你能怀念这个孩子们追着汽车屁股闻汽油味的美好时光。 李二少实在忍不住了:“郝刚,你干嘛直撇嘴啊,又有什么事得罪你了啊。” 郝刚放下报纸,没回答李二少的话,而是问道:“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李二少一拍报纸:“你还别说,还真有大喘气的玩意儿。” 郝刚伸头过去,《海川日报》上很醒目地写着“人人都说清江好,十万人才下海川”。 这是什么鬼? 郝刚印象中,今年海南建省,十万人才下的是海南好吧,怎么变成了海川? 还十万人才,海川今年能吸收一万外来的技术人员,袁增可做梦都能笑醒了。 “挺顺口的哦,不过虚假的新闻怎么能上这种报纸?”郝刚揶揄道,“睁眼说瞎话,也不怕外人笑话呀。” “笑话啥!比这离谱的报道多了,再说有种修辞手法叫夸张,听说过吗。” 李二少对报纸上的好大口气倒是不以为意,他稀奇的不是十万人才下海南,他稀奇的是海川已经这么有吸引力了啊。 李二少话音一转:“不过,今年才将将过半,加上这次音乐节的影响,刚毕业还未报到,或者就业安置不满意的大学生还真的有可能朝海川蜂拥而来,这个不得不防。” 深城太难混,海南太艰苦,要说现在最适合大学生和创业者发展的城市,海川还真的算是头一号。 郝刚陷入了沉思,这些细节性的东西他还真没李二少考虑的全面。 要是真的有十万大军奔着海川来,怎么接纳还真是问题,海川需要人,但毕竟还没有形成这么大的接纳能力啊。 城市的成长和孩子一样,少年自有少年强,但少年成长为青年是需要时间的啊。 看到郝刚陷入沉思,李二少知道郝刚在担心什么,吃自家的饭操海川的心,这郝刚就是闲的。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愁什么,咱士林集团只管拣好的挑,剩下的交给袁增可和你老丈人去头疼,这海川又不是咱一家的地盘。” 只有两个人,李二少从来都口无遮拦,把樊义山喊成郝刚的老丈人,也没见郝刚反对过。 “事是这么回事,可不能把这些兴冲冲跑来的人安置好,我总归有点不安心的。”郝刚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的心态怎么这么老啊,咱们士林集团成长到今天,你爸帮忙了还是你妈帮忙了?你爸妈都帮不上忙,还不是靠自己。” 郝刚抬起头,李二少很少这样说话的。 “你又不是他们爸妈,你有什么理由去保证他们成长?能冲到海川来的人,哪一个没有独立自主的毅力。要是真的不能适应这种残酷的竞争环境,还不如乖乖地滚回去窝着,早死早托生。” 李二少的话很不近人情,但这就是他的个性,放着家族亿万资产不去继承,跑来跟郝刚一起创业打拼,他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郝刚释然了,连李二少都在玩命的打拼,那些弄潮儿有什么理由不去经受一番颠沛流离。 做好自己的事,剩下的让袁书记去忙乎吧。 393我要亲你一口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担心的外来人员落地问题有了结论,郝刚也不再忧心,站起来走了几步:“海南那边怎么样了? 李二少把双腿蹬直了伸了伸,懒洋洋地回答:“就那样吧。” 郝刚看出李二少欲求不满的心态,把一些客观事实先说了出来:“我们现在已经走在了绝大多数人的前面,华夏的市场将来会大到你无法想象,这个市场我们垄断不了,所以我们的眼睛只需要盯着我们能掌控的地盘。” 李二少叹口气:“我知道,所以我跑回来听歌了。” 眼看着一大块蛋糕摆在面前,一桌子人都只顾说话不动筷子,这让饥饿难耐的李二少着实有些不耐烦。 郝刚的话就是告诉李二少,吃饭要讲究礼貌,别贪图多吃那一口,让人小看了说咱们没家教。 海南建省,也是特区,这是一片被寄予厚望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盎然春意能否转化为勃勃生机,直接决定华夏大地上其他地方的政治和经济走向。 所以,无数的眼珠子盯着这里。 郝刚一改以往藏头露尾的作风,把李二少塞到海南,其实也抱着给上层打造个样板的心思,没见过世面会乱作为,一旦看到成功的典范了,就不会蒙着头四处乱撞了。 房地产啊,对于华夏一直是让我欢喜让我忧。 土地买卖从违法到合法就是几句话的事,但实际施行起来,牵扯的东西可就多了,李二少也只能亦步亦趋地慢慢朝前挪着走。 士林房地产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不仅有规模化的产业队伍,还有成熟的市场经验,比起现在还在卖饮料的未来“首富”、“六君子”,已经超前很多了。 在未来眼睛闭着都能挣钱的房地产市场里,只要李二少不作死,华夏的房地产市场上就有士林集团的一席之地,而且是很大的一块席子。 毕竟后世那些房地产商赚钱的路子都在郝刚脑子里搁着,看谁不顺眼,截胡一下,也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 所以,郝刚不急。 华夏房地产这一块刚起步,上层也还在摸索之中,争议声不小,不管是郝刚还是李家老人都再三告诫过:“悠着点,别冒进。” 既然郝刚和李家老人都这么说,李二少当然要听,这些人都不会坑他的,多听听没错。 “海川是我们的根据地,海南是我们的第二战场,在海川我们有稳固的群众基础,很多东西我们可以在海川试行,经验成熟了再拿到海南去。” 郝刚交代李二少。 “在海川我们立足于服务老百姓,多让点利没关系,肉烂在锅里,都是自家人。在海南,大方向不变,但我们不是福利院,该拿的好处不要松口,我们不拿也会有别人拿。现阶段,利用先手优势囤积优质地块,用心开发,不要让老梁看不起咱们。” 李二少点点头,很多东西郝刚事先都说过了,现在再提醒一遍,也就是表示重视。 “咚咚咚”敲门之后,黄春蕾伸头进来:“少爷,你们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李二少迎头回了一句:“我想和你鬼鬼祟祟的,你也不愿意啊。” 黄春蕾大怒:“李二少,你占的便宜还少吗?”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郝刚神色不善地盯着李二少。 李二少叫起了委屈:“黄春蕾,你说话讲点良心好不好,我怎么就占便宜了。” 郝刚一捂脑袋,完了! 李二少你空担了“纨绔子弟”的名头,净干些正人君子的事,这个时候你不该嬉皮笑脸顺杆子爬,哄着黄春蕾干些占便宜的勾当吗? 果然,勃然大怒的黄春蕾小手熟练地搭上了李二少的耳朵,后面的事郝刚就不知道了。 看人家两口子吵架,还不如去找元月和惜夏撩拨一下,实在不行逗逗颜霞也是个乐子啊。 龙凤广场的后台,乱糟糟地忙碌着,王金花像座山雕一样盘踞在椅子上,发布着一个个指令。 元月和惜夏坐在一边,小心地欣赏着艺人们庸俗的模样。 舞台上花枝招展的花旦、小生们,看上去光鲜无比,但现在在后台,一个个被王金花支使的像个孙子一样。 没有了最初的新鲜劲,惜夏也没有了对元月的敬畏,这些艺人和元月热乎,也就是看在元月的身份上,当王金花和惜夏热情拥抱之后,那些艺人看到惜夏也像孩子见到亲妈似的,热乎得很。 看到郝刚进来,岗岗和静静马上抛开跟在身边献殷勤的颜霞和吕丽娜,狂热地围了上来。 “郝总!”一大群美女嗲嗲的声音让元月立刻变了脸色。 惜夏隐秘地看着元月,看她怎么处理这些粉色的氛围。 王金花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郝刚进来,等到一大群帅哥美女呼啦一下围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郝刚来了后台。 郝刚来了,王金花自然就不能大马金刀地坐着了,分开众人,王金花走到郝刚面前:“欢迎郝总莅临指导!” “欢迎郝总莅临指导!”演艺圈打滚的艺人哪个不是人精,立刻跟着恭维起来。 惜夏偷偷地咬着元月的耳朵:“他这么受欢迎?” 元月侧了下脑袋,眼睛却没有离开郝刚:“这里面好多人都是他捧起来的,都靠他吃饭呢。” 惜夏轻轻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大家好,今天的演出大家都打起精神,拿出最好的状态,和那么多明星大腕同台竞技,别输了气势。” 郝刚自然不能拒绝大家的热情,但也不好当着元月和惜夏的面说些什么拎不清的话。 “嗯,表现好的,有奖!”郝刚接着就是许诺。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郝刚懂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 “郝总万岁,郝总我要新歌。” “郝总万岁,郝总我要你单独陪我吃饭。” “郝总,郝总,我……我要亲你一口!” 越说越离谱,元月的脸都绿了。 惜夏暗暗好笑,这些艺人太不要脸,也太欢乐了,帅毛你真觉得郝刚能让你亲上一口? “咳咳!” 元月的声音不大,可听在郝刚耳朵里却是声如雷鸣,郝刚尴尬地笑笑:“马上演出了,大家赶紧准备,别耽误了正事。” 王金花也开始赶人。 众人散去,王金花陪着郝刚走到元月和惜夏跟前,然后很有眼色地说:“你陪元月和惜夏玩一会,我去看看还有没到位的没有。” “九嫂,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 王金花走后,惜夏狐疑地看着郝刚:“九嫂是什么意思?” 元月语气生硬地解释道:“王丽红你见过的,那是他姐,也是牛泗的未婚妻,王金花的男朋友叫牛汣,你也见过,所以他得叫九嫂。” 惜夏点点头,她有点捋清了。 “哼,他身边的身份奇怪的女人多着呢,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元月的话里不怀好意,也意有所指。 惜夏笑笑:“优秀的男人总是让人瞩目的,郝刚要是平庸,你也不会和他玩的不是吗。” 394你又不是没玩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要是平庸,你也不会和他玩的不是吗。” 惜夏的话有点故意歪曲的味道,但很有杀伤力,元月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反驳。 郝刚要是平庸的人,自己还会喜欢吗? 元月心里狡辩着:郝刚怎么可能平庸,他就是想平庸我也不会让他平庸! 在坚定性方面,元月一直不如惜夏,上一世不管郝刚是在最风光的巅峰期还是最没落的日暮途穷时,惜夏都毫不犹豫地站在郝刚的身边。 喜欢就是喜欢,就像西方结婚誓词里的内容:不管他是健康还是疾病,富有还是贫穷。 惜夏是无畏地接受,元月是固执地拥有。 郝刚有点进退两难,两个小情人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这种话题,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元月说话挟枪弄棒,惜夏反击绵里藏针,女人太精明对于男人来说真不是好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躲在休息室里看黄春蕾欺负李二少呢。 郝刚装作没听见,打着哈哈:“玩什么?大明星很好玩是吧,有没有不给面子的?” 元月正被惜夏刚才一句话堵得憋气,随口就把这口恶气出在了郝刚身上:“大明星当然好玩,你又不是没玩过。” 这话说得大胆,郝刚目瞪口呆,惜夏掩口大笑。 元月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狡黠地四处看了一下,看到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许传出去。”元月恶狠狠地威胁到。 惜夏毫不在意元月的威胁,伸出白嫩的手指开始要挟:“让我摸一把。” 元月羞红了脸,“惜夏你怎么也学会耍流氓了!” 惜夏又是一阵娇笑:“我是刚学会,郝刚应该是早就会了是吧。” 话里还是有话,今天的交锋,元月完败! 凤凰广场这边今天下午是士林传媒的专场,这次海川音乐节只有士林传媒是以团体形式出现的。 士林传媒毕竟算是海川自家的孩子,该照顾的肯定要照顾,这点就是最挑剔的经纪人也没有微词。 另一个原因就是士林传媒这批人在王金花的高压调教下,很是团结,没有鸡零狗碎的矛盾。 只要能上台,不在乎谁的腕大,谁的名响,同台演出,没有不和谐的声音。 士林传媒近年来虽然是初入江湖,但经过“爱姐”校园民谣和京城音乐会的渲染,已经初露锋芒,有了和一流高手叫板的本钱。 别人是高手,是丘处机、梅超风,最不济也是欧阳克这类的水平,但士林传媒这批人还都是在成长期,充其量是江南七怪,想不输那就得打群架。 一个人名气不行,我们一群人名气还不行吗? 郝刚想的也很简单,士林传媒底蕴不够,那就数量来凑,当有足够多高质量作品面世,谁敢说士林传媒不行。 士林传媒能拿出手的艺人很多,岗岗和帅毛、静静和琳琳,再加上丑货谢咚,三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算很长,新歌加旧歌足够造成轰动效应了。 音乐节这种场合不像费翔的巡回演唱会,演唱会唱的是氛围,观众看的是明星,六十场演唱会上想唱哪个唱哪个,不挑剔。 但音乐节是拼水平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打名气的,你有什么特色,你是什么风格,这里才是展示底蕴的舞台。 演唱会的观众大多数凑的是热闹,但音乐节的观众里能看懂门道的可是为数不少,至少有大量的音乐人和资深媒体人会评头论足的。 李二少找过来的时候,明显兴致很高,郝刚不住地往黄春蕾脸上看,不知道黄春蕾又给了李二少什么甜头。 黄春蕾娇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郝刚挑拨道:“我说二姐啊,在元月和惜夏面前咱能不能不提美女这事,你不觉得憋屈吗?” 黄春蕾立刻冷下脸,阴沉着声音:“郝刚,你信不信我能让塔山村那两个老人赶过来混合双打。” 打弟弟要趁早,现在黄春蕾打不过郝刚,就只能告状了。 干闺女也是闺女,郝爸郝妈对王丽红和黄春蕾稀罕着呢。 元月赶紧跑过来抱住黄春蕾的胳膊:“春蕾姐,你生他的气就上当了,他强任他强,清风过山岗,是不是美女,咱们说了算。” 都让金老先生带坏了,吵个架还用上武林秘籍了。 惜夏羡慕地看着元月抱着黄春蕾的胳膊,暗暗地琢磨,想融入郝刚的生活,任重道远啊。 李二少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宠辱不惊,这时候表明立场是很愚蠢的,黄春蕾不一定会领情,郝刚肯定会埋怨自己见色忘义。 几个人打打闹闹,出了后台,看节目还是正面比较好。 舞台下已经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都是年轻稚嫩的面孔,士林传媒的歌手们在大学生中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怎么都是学生?其他人呢?另一个场地是谁?” “胡静和岗岗、静静他们的受众大多是学生群体,另外海川的技能大赛正在举行,一些有目的的人都去观摩技能大赛了。”李二少对各个环节倒是很熟悉。 郝刚明白了,在音乐节期间举办技能大赛还是他出的主意,但是具体怎么操作他是真的没关注。 劳心者动嘴,劳力者跑腿,各尽其能吧。 海川方面把技能大赛安排在今天举行,实际上是分流了音乐节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肯定不会这样安排的。 但海川举办音乐节的目的是什么?是吸引人才。 尽管音乐节给海川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影响力,但在吴以仁的心中,孰轻孰重还是有偏向的。 “效果怎么样?”郝刚问道。 “我哪知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李二少没好气地回答。 我李佳杰是副总,不是秘书。 郝刚搂住李二少的肩膀:“那咱看看去。” 李二少打开郝刚的胳膊:“要去你去,我是来听歌的,不是来工作的。” 黄春蕾在这儿呢,陪女朋友“花前月下”的大好时机,脑子进水才跟你去看那些砌墙、车削的事呢。 元月冷冷地看过来,意思很明显:你郝刚要是敢走,就不要怪我给你小鞋穿。 郝刚叹口气,不去就不去呗,我就是觉得在这歌听得没意思,都是我写的歌,有什么好听的。 等会听了歌还要喝彩,自己给自己鼓掌,这事我在高一领奖学金时干过一次就够了,难道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干一次? 丢人不! 惜夏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吕丽娜玩得忘乎所以,不知道被颜霞拉到哪儿去了。 惜夏只能靠到郝刚的身边,听歌当然得和心仪的人在一起。 395扎死我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两点整,士林传媒的大花小花们在刘欢的带领下争先恐后地涌上了舞台。 刘欢打头,没毛病。 论年龄、论声望、论资历,刘欢都妥妥的是这一帮姑娘小伙中的老大,就是座山雕一样的王金花也得承认他的位置。 “爱姐,我爱你!” “静静,我爱你!” …… 舞台下面欢声如雷,来的都是爱热闹的年轻人,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朝思暮想的明星突然就出现在了眼前,能不激动嘛。 热辣辣的话语听得几个中老年人直皱眉头,改革开放虽然喊得响,但更多体现在工作方式上,目前西方狂放式的示爱方式还没有被老百姓广泛地接受。 在老人们的心目中,喜欢就喜欢好了,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 “我爱你!”这么羞死人的话也敢喊出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郝刚也是好笑,就眼前这些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小伙子,真要是把胡静她们拉到跟前来,保证一个个都变成了锯嘴的葫芦。 将来两口子谈恋爱女人要是想让男人说句"我爱你",那得二斤猪肉加上两包香烟诱惑着,才能支支吾吾地哼出来。 可现在,面对连脸也看不清的小歌星,却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大胆表白,如果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那么狂热的粉丝压根就不存在智商这东西。 郝刚装模作样地也跟着众人一起鼓掌,站在歌迷群中,你不能太另类了,脱离了人民群众,会有麻烦的。 但是,你不想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想找你。 看到郝刚热情的表现,旁边一个满脸疙瘩的惨绿少年凑过来:“哥们,你也喜欢爱姐呀。” 郝刚一愣,“爱姐”是谁? 但马上反应过来,胡静在年轻人口中的昵称就叫“爱姐”,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是胡静的粉丝了。 郝刚有点郁闷,你这孩子喜欢胡静就偷偷地喜欢好了,干嘛要四处去拉同盟军,暗恋这种事情还能分享的啊。 再说了,你拉同盟军也不要找我呀,我要是说喜欢胡静,还有你们什么事啊,你们这是引狼入室知道吗。 哎!不管喜欢不喜欢,你要是换个地方问我也能给你个回答,可在这场合,元月就在边上虎视眈眈的,让我怎么说。 惜夏不知道郝刚和胡静之间有说不明白的勾连,但元月清楚啊,胡静当年可是曾经面对面叫过板的。 果然,元月的目光凝视过来,带有阴森森的杀气。 郝刚没有说话,很多时候不说话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但这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不明白啊。 少年看到郝刚没说话,以为刚才郝刚没听到,于是凑近了一点又问了一遍:“你也喜欢胡静吗?” 这下倒是引起惜夏的注意了,她扯了扯元月的衣服:“郝刚干嘛不回答?” 在惜夏的心目中,郝刚一向是平易近人的,就连态度恶劣的吕丽娜都能容忍,当不至于让一个惨绿少年碰个大钉子呀。 元月叹口气:“他在演贾宝玉呢。你心中自然有妹妹,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 元月说的是《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台词,什么姐姐妹妹的自然是有所指。 惜夏听懂了,她一向很聪明的,这郝刚的女人缘挺好的啊。 元月就不说了,红旗扛得很稳的。 那个叫颜霞的好像也是个有想法的,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爱姐"胡静居然也要来蹚一把浑水。 看来想拿下郝刚的码头,最困难的斗争不是攻下郝刚的堡垒,而是如何突破他形形色色的红颜知己的围追堵截。 惜夏笑笑:“我平日里念你是个知己,你果然是个知己。” 这句也是出自《红楼梦》,含义更是暧昧。 对于惜夏来说,不就是套用红楼梦里的台词嘛,这不要太简单,好像谁不是才女似的。 红楼梦热度未消,电视剧里的锦言绣语惜夏自然是记得。 “你果然是知己”,可以理解为帮着元月说话,但也可理解为讽刺郝刚四处留情的行为,也可以是……。 郝刚左右看了一下,指着舞台说:“看节目吧!” 刚才的话题最好不要再讨论下去。 节目其实还没开始,现在站出来讲话的是王金花,作为士林传媒的头面人物,向观众介绍一下士林传媒的宝宝们,自然是责无旁贷。 “各位朋友,欢迎来到龙凤广场士林传媒的演出专场,感谢你们对士林传媒歌手的厚爱。” 王金花说的既是客套话又并不完全是客套话,在音乐广场那边有众多香江、宝岛歌手,能抵抗住他们的吸引来龙凤广场的,都是士林旗下歌手的真爱! “士林传媒成立时间不长,旗下歌手也大多稚嫩,但我们的优点是和你们一样有一颗青春蓬勃的心,也正是这颗心让我们士林的歌手敢于突破、敢于创新,敢于向成绩优秀的前辈们挑战。” 王金花这话火药味很重,放在信息发达的网络时代,不出十分钟就能引起狂热的口水大战。 即使现在信息滞后,以后口水战也是难免的,但王金花何曾怕过这些,今天过后看士林传媒的花花朵朵们有没有实力来承受这句话! 王金花笑了笑:“吹牛吹多了,不能再多说了,上真家伙吧。谢咚你留下。” 王金花领着众人退场,独独把谢咚留了下来。 看着谢咚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包括元月在内,观众都是哈哈大笑。 看别人尴尬总是赏心悦目的事,小人物都是最先出场的,谢咚在士林传媒看来地位不高啊。 谢咚接过话筒,指着正一路招摇着走下场的士林传媒众人:“虽然我年龄不小,可是在士林传媒真的是最提不上把的,跟她们比起来,我只能做个马前卒。” 话锋一转,谢咚眉开眼笑地说:"马前卒就马前卒好了,至少比那些没歌唱的人好些,像我长成这个样子还能有专属我的歌曲,该知足了。” 下面有人起哄:"谢咚你真丑!” 谢咚一点也不着恼,依然笑嘻嘻地:"我知道啊,要是不丑,你以为花姐会放心地让我呆在士林传媒啊。士林传媒有一个帅毛就够让花姐担心的了,像爱姐、岗岗这些玫瑰花不得有绿叶衬托一下啊。” 下面有人赶紧凑热闹:“咚哥,你算不上绿叶吧。” 后台静静也不无恶意地嘲讽:“咚哥也配算绿叶!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他。” 在点名"鲜花"的时候,谢咚并没有把静静的名字说出来,一向被胡静和岗岗容颜压制的静静最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谢咚并不知道后台有静静在盘算他,还是颇为臭美地和那些观众互动:“做人要有成为绿叶的理想,即使做不成绿叶,也得做玫瑰花枝上的刺,看哪个想打玫瑰花主意的帅哥不顺眼,就上去扎他。” 下面一大批观众开始狂喊:“咚哥,扎死我吧!” 谢咚嘿嘿笑着:“那也得等我把歌先唱完,新歌《笑脸》,希望你们喜欢!” 郝刚点点头,谢咚现场气氛哄托不错,流行歌手不仅要有好歌,更重要的是要有好人缘。 女人可以撒撒娇、卖卖嗲来聚拢人气,男人就只好靠幽默诙谐来获得好感了。 396你有啥好摸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常常地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 谢咚的声音响起,现场一片寂静,这歌谁都没听过,在没有任何心理预期的情况下,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开口就是先声夺人,后面还有没有更让人欣喜的东西,现场无论内行的还是外行的,都在期待着。 “可是可是我,却搞不清,你离我是近还是远……“ 谢咚演唱的似乎很是不经意,但恰是这种不经意的文艺范和略显磁性的声音最能抓住女人的心。 此刻的谢咚丑得光芒万丈! 郝刚发现元月和惜夏都听得聚精会神,眼都不眨地盯着有点痞痞的谢咚。 哎,连向来理智的元月和惜夏都是如此,其他人的表现就可想而知了。 郝刚有点吃醋。 满脸青春痘的少年绝望地哀叹:“没想到谢咚这个丑货也是如此强大,士林传媒连一个马前卒都这个水平,让我怎么去追求爱姐啊。” 郝刚把头往前伸了伸:“哥们,革命意志不坚定啊,我要是像你这样的喜欢爱姐,早上去把谢咚打一顿了。”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恋爱中的男人是狂躁的,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单相思都一样。 少年眼睛一亮:“哥们,还是你懂我,当年胡静还在一中的时候,我就练习过无数次表白了,咱海川的鲜花哪能插到外人头上。咱们一块去打吧。” 郝刚推辞道:“兄弟你都这么深情了,我哪好意思去争你风头啊,自己去吧,免得爱姐到时候看上我了,也不好给你交代。” 少年一翘大拇指:“哥们,讲究啊,那我去了!” 惜夏刚才确实被谢咚歌声给惊艳到了,但也仅仅是惊艳而已,等回过神时,正听到郝刚在给那个饶舌少年煽风点火。 看着少年消失的背影,惜夏不解地问道:“谢咚和胡静之间有啥呀,你干嘛鼓动这家伙去找谢咚麻烦啊。” 郝刚恶狠狠地说:“胡静和谢咚之间没啥,是我和谢咚之间有啥!” “你和谢咚之间有啥?“元月插嘴问道。 惜夏能快速回过神来,元月当然也不会差了。 “但我仍然,仍然相信,你和我今生一定有缘……” 偏巧谢咚正唱到这一段,郝刚心中一动,顺势一手牵着一个,嘴巴朝颜霞那边一呶:“你们说该有啥!” 于是两人就看到一个满面潮红、眼巴巴地看着舞台的颜霞,估计那颗不安的心呐,早跟着“笑脸“飞了。 惜夏和元月马上反应过来,郝刚这是吃醋了,想想自己刚才也是这样一副花痴的样子,惜夏差点把脸塞到了胸脯里。 元月打开郝刚的手,红着脸不满地反驳:“郝刚你也真是奇葩,我没见过自己吃自己醋的。” 惜夏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元月对郝刚的表现有点小甜蜜,心情愉快地解释道:“《笑脸》这歌是他送给谢咚唱的,我们听入迷了,他居然还吃醋了。” 为自己吃醋,即使是郝刚自己吃自己的醋,那也是值得女孩愉悦的事。 《笑脸》很简单,听一遍就会了,所以元月就跟着台上谢咚的声音哼了起来。 “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共婵娟,可是我现在只想把你手儿牵,听说过许多山盟海誓的表演,突然想看看你曾经纯真的笑脸……” “把你手儿牵”,元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郝刚手里牵着呢,这还敢得寸进尺,越界了啊。 “郝刚,给爷笑一个。”元月猛然抽出手,霸气地命令道。 郝刚懵懂地看着突然爆发的元月,不明所以。 惜夏吐吐舌头,戏谑地问道:“元月,你确定刚才郝刚是为你吃醋了?” 吃醋这说法,不同的场合是有不同的理解的。 元月腾地就红了脸,虽然心里把郝刚视为禁脔,但明面上肯定不能承认自己和郝刚关系的,这不是感情问题,而是规矩问题。 “是为你吃醋,他刚才是拉着你手说的。” 被惜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元月有点乱,忙着把大帽子往惜夏身上盖,惜夏的手现在还在郝刚手里攥着呢,多好的证据。 元月一边说一边还摇着双手,示意郝刚和自己之间很清白,女孩子之间的争执大抵都是这种互泼脏水方式。 惜夏微微一笑:“为我吃醋就为我吃醋,有人为我吃醋,我才高兴呢。” 元月一愣,这惜夏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能就这样承认了呢?你不害臊吗? 不过,女孩子要是不害臊,你还真拿她没办法,元月有点发傻。 我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和惜夏一起被郝刚牵着手了? 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和惜夏一起斗嘴了? 什么时候这一切变得那么自然了! 元月开始反思,这不对劲啊! 一直顺风顺水,海川无敌,现在连前沿阵地丢失了都不知道,要是郝刚和惜夏发生点什么,那绝对是自己绥靖轻敌的后果。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惜夏,你怎么这么可怕。 她有点惊悚,突然意识到在和平环境里安逸地呆得太久了。 “但我仍然,仍然相信,你和我前生一定有缘……” 谢咚依然在舞台上一本正经地倾诉着,仿佛真的有个爱得撕心裂肺的女朋友一样。 歌声中,惜夏没有在乎元月紧张的不知所措的眼神,用力紧紧地握住郝刚的手,轻声哼着歌。 “你和我前生一定有缘,我相信。“惜夏好像是在重复着歌词。 元月能唱,我为什么不能唱。 这是赤裸裸地宣战! 元月仿佛刚刚回过味来,直愣愣地看着郝刚,她真想甩头就走。 如果现在扭头就走,人格和道义固然高高在上了,可能输的筹码却输完了,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眼泪含在眼里,元月没有走。 我为什么走?棋局才刚开始,就想让我弃子认输,那不是我元月的风格。 女人嘛,没有斗争哪有欢乐,惜夏,你的挑战我接了! 元月神情一变,眼睛里的泪花晶莹得能淹死人,柔弱地盯着郝刚的脸:“郝……嗯……刚……” 郝刚郁闷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两个女人玩的是什么把戏,他经历的可不是一次两次啊,咱们就不能好好地听歌吗? “我一句话都没说,关我什么事呀!” “惜夏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拉着我的手,这是要挑事吗,你确定在海川的地盘上能打得过元月?” 郝刚选择性地遗忘了两个女孩的手是怎么到了自己的手中的。 “元月你又是什么表情,好像我是始乱终弃的陈世美一样。” “我啥也没干,不就是贪小便宜摸了摸你俩的小手吗,你们能不能大度点,大不了我敞开来让你们随便摸回去。” 郝刚一咬牙,把惜夏的手往元月手里一塞。 两个女孩一齐目瞪口呆,她们都知道郝刚无赖,却没想到无赖到如此地步。 臭男人,你有啥好摸的! 397好风骚的小阿妹喔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两小无猜并不是一个好词语,被人称作两小无猜就意味着你当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臭屁小孩子。 只有到初中时,感情才开始萌动,男孩女孩都会对某个同学朋友产生莫名其妙的关注和喜爱,但这种感情是盲目的,没有深厚的基础。 等到上了高中,要不了多久,就会连对方的长相都忘了。 高中时,情窦初开,感情的触手就像风中的蒲公英,飘到哪儿是哪儿,这个时候被贴上某某人男女朋友的标签是很快乐的事。 但这种标签就像是小作坊里粗制滥造的即时贴,碰碰就掉了,你要问大学生的初恋是谁,十有八九是不会承认在高中时就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 爱情是盲目的,也是冲动的,真正的爱情只有在它转化为亲情之后才能定下结论,那时候上面刻着四个字“我们老了”。 现在三人都还没老,元月和惜夏就是最典型的“冲动受害者”,在心中把郝刚认定为自己的“爱情”,行动上却把郝刚当成是“朋友”。 郝刚把惜夏的手塞进元月的手里,元月权衡了一下也就接着了,反正和惜夏的斗争会是持久性的,暂时的妥协是为了将来更好地反击。 元月可不是吃亏了就咽下去的主,除非她愿意。 郝刚却并不仅仅是一个高中生,在他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个老男人的记忆,对惜夏和元月的了解,他比她们两人自己都深。 好强、坚韧是优秀的品质,但对于郝刚来说,这两个女孩的这种品质恰恰是他们三人最难克服的弱点。 三人行,相隔甚远,这是上一辈子郝刚最深的遗憾。 但这辈子,郝刚知道怎么办,他正在慢慢试图改变。 “常常地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 谢东终于把歌唱完了,元月和惜夏之间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下来。 十七八岁的年纪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元月和惜夏之间也不是真正的夺“夫”之恨。 郝刚不是元月的,也不是惜夏的,至少到现在为止,除了惜夏半真半假的表白外,两个女孩都没有正式对郝刚宣示主权。 意会归意会,宣示归宣示,从道义上来讲,并不是一回事。 元月明白,惜夏也明白,之前的种种作为,都不过是狡黠的小女孩之间的一种试探罢了。 “好听!”这是惜夏的结论。 元月点头附和着,和惜夏的摩擦并不能影响元月对谢咚的欣赏,士林传媒是自家人。 好歌除了词、曲的基础外,还要有歌唱者对歌曲淋漓尽致的阐释,以及听众坦露心灵的呼应。 这几点《笑脸》做到了。 狂风骤雨般的掌声验证了这一点,谢咚初战告捷,丑脸笑成了即将枯萎的花。 “再来一个!”“癞蛤蟆”趴在舞台边上,一脸的疙瘩和谢咚互相辉映着,少年早就忘了自己干什么来的了。 “我也想再来一个,可我拿什么再来一个,有这样一首歌就不错了,你们还是听听美女们唱的吧。” 谢咚说笑着走向了后台。 带着光环离开,这是最好的安排。 第二个出场的是岗岗,甜妹子自有她的气场。 岗岗刚一露头,就迎来了一片欢呼声,女孩子的喊声比男孩子还要响亮。 郝刚纳闷了,岗岗不该是男孩子的女神么,怎么反倒是女孩子的声音更响一些? 当郝刚带着疑惑的目光四下打量时,发现元月和惜夏手拉着手喊得正欢快呢。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郝刚脑子里冒出了这首歌,也许这歌可以唱给元月和惜夏听听。 郝刚捅了捅元月的胳膊:“怎么你们喊得比男孩子还响亮,你们不该是嫉妒得恨不得把岗岗拉下来打一顿的吗?” 元月白了他一眼:“我们没你们男人那么多龌龊,我喜欢岗岗敢大胆地喊出来,你敢喊吗?” 郝刚赶紧退缩,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会不会挨打的问题。 刚才元月已经一忍再忍了,现在要是再触碰她的逆鳞,郝刚那是真的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不过元月也算是回答了郝刚刚才的问题,仔细看去,周围的男生只要有女伴的的确都在战战兢兢地憋着。 岗岗啊,红颜祸水噢。 “各位朋友,感谢你们来给我们士林传媒的歌手捧场,刚才咚哥的《笑脸》唱得很棒,你们的掌声都把我给嫉妒死了。” 岗岗很会说话,一句话把谢咚和观众都夸到了。 “刚才咚哥说他是我们士林传媒的马前卒,这点我不否认,马前卒是什么?过去行军打仗最优秀的将军才是先锋官、马前卒啊。所以咚哥说他丑,我举双手赞同,至于其他的,大家千万不要相信啊。” 岗岗半真半假地把谢咚捧了一下,能知道同舟共济,看来王金花调教得不错。 “我之所以排在第二个出场,是因为我长得比咚哥强了那么一点,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们士林传媒的王总挑人都带着有色眼镜呢,我差点就没过关了。” 岗岗嗲嗲地声音又甜又软,听得下面的大好男儿心意难平,恨不得打到士林传媒质问王金花为什么会给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这么多的委屈。 “算了啦,长得不行我就努力用歌声来证明自己,第一首歌《风含情水含笑》,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岗岗说得委屈巴巴的,后台王金花气得咬牙切齿:“你还委屈了,你要是颜值太低,那不就是笑话我是丑八怪吗,整天跟你们这些妖精们在一起,我能保证能不自卑已经很辛苦了,我容易吗!岗岗你欺人太甚!” 岗岗不知道后台王金花在咬牙切齿,也不知道静静和琳琳她们在不遗余力地拱火,走到舞台上她就是舞台的王者。 郝刚教会了她“甜”,她自己开发出了“嗲”,一张口充满诱惑的嗓音就在舞台上尽情地绽放出来。 “轻轻杨柳风,悠悠桃花水,小船儿飘来了,俊俏的小阿妹……” 岗岗轻轻地拧了一下腰,郝刚就觉得心尖儿一跳。 好风骚的小阿妹喔! 郝刚做贼似的偷偷看了一下,元月和惜夏正专注地盯着岗岗的小蛮腰呢,根本没时间看郝刚的反应, 但触目所及,却发现好多人的腿都是颤抖的,连女人都不例外。 岗岗的魅惑力啊,男女通杀。 琳琳在后台观战,和静静对视了一眼后,叹了口气:“就岗岗这状态,放过去就是妲己,咱拿什么去和她争啊。幸好咱这士林帝国当家的是女皇陛下,要不然咱们这些残花败柳西北风都喝不上。” 静静伸手打了她一下:“不会用词就不要用,你是残花败柳,我可不是,再说了你确定咱们的女皇陛下没有动心?” 琳琳扭头时正看到王金花满意地看着在舞台上艳光四射的岗岗,全没有了刚才咬牙切齿的劲头。 398这场子得找回来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蝴蝶船头舞,鸳鸯水上追,风含情水含笑,喜迎人一对……” 明快轻盈的旋律从岗岗的口中飘出,一对恋人即将重逢的喜悦也在每一个听众的心头流淌。 岗岗的歌、岗岗的人,在这个场合就是立即见效春药!小姑娘们是最容易冲动的,慢慢地偎依进男孩子的怀里。 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在心里默默感谢岗岗的助攻,盘算着以后想占女朋友的便宜,就带她去听岗岗的歌。 郝刚突然发觉身边的空间松动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些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变得拥挤了。 天那么热,贴得那么紧真的好吗? 郝刚往元月和惜夏跟前挪了过去,但被两人坚决地推开了,男女授受不亲! 唱完歌的岗岗,稍稍松了一口气,超常发挥了,没给士林传媒丢人。 掌声如约而至,这次男孩子也可以放心大胆地把喜爱表示出来,就是最小气的女孩子也不能阻止男朋友给岗岗送上鼓励的掌声。 掌声落下来,岗岗笑颜如花,准备开口说话,但一声悲愤的嘶吼在舞台下面响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我又喜欢上了岗岗了,爱姐啊,我对不起你了。” 趴在舞台边忘记暴打谢咚一顿的癞蛤蟆仰着脸,痴狂地看着风情万种的小妖精。 岗岗吓了一跳,周围无数的眼睛也瞬间就盯了过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个满脸疙瘩的癞蛤蟆是谁呀! 垂涎胡静这块天鹅肉就不说了,居然还大言不惭移情别恋上了岗岗,你以为你是谁呀。 爱姐是我们的。 岗岗也是我们的。 癞蛤蟆滚远点! 看着周围眼冒凶光的众人,少年满脸的疙瘩开始膨胀的通红,好汉也怕人多的。 岗岗倒是来了兴趣,刚才似乎听到他说的是从爱姐身上移情别恋过来的吧,能挖胡静的墙角,当然是赏心悦目的事了。 她本来就是不怕事的性格,这么好玩的事哪能不推波助澜一番。 招招手,岗岗把不知所措的少年召唤到舞台边上:“这位朋友,你刚才喊的是什么?你喜欢爱姐是吗?” 胡静在后台就差指着岗岗的鼻子大骂了,我在后台都听到了,你没听清能敢把人召唤过来。 少年被岗岗问的抓耳挠腮,当着新情人的面回答关于对老情人的看法,这是送命的问题啊。 岗岗鼓励道:“爱就要大胆地说出来,说出来我送你一个签名照片。” 少年还在犹豫,旁边一个男孩勇敢地冲过来,夺过岗岗手里的话筒,大声喊道:“爱姐,我喜欢你!” 说完,扭头钻进了人群里。 岗岗拿回话筒,在舞台上张扬地大笑起来:“看来勇士还是很多的啊,不过当着我的面喊喜欢爱姐,我要伤心死了。” “哈哈哈。”人群笑起来,如果没有精彩的互动,谁会买票听歌啊,花钱买张唱片,叫你唱那首你不得唱那首啊。 胡静在后台哭笑不得,这个岗岗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给卖了,让陌生男人当众表白自己,还苦兮兮地说自己受了委屈。 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会我上台了,这场子得找回来。 岗岗没有继续玩下去,时间宝贵,后面琳琳她们还眼巴巴地排着队呢。 “既然大家都喜欢这种氛围,那我接下来就再给大家唱一首《心雨》好了,不过男女搭配,干活才不累,有请咱们士林传媒的大帅哥,帅毛。”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帅毛立刻冲向舞台,岗岗你的风头出足了,该换我了。 “朋友们,你们好,我是帅毛,能出来真不容易,为了这个机会,我都允出去三张电影票了。” 帅毛显得很心疼。 下面有人高喊:“帅毛,电影票我替你出了,电影我也替你去看,你就说跟谁吧。” 士林传媒那么多美女,别说电影,就是包了晚饭也愿意啊。 帅毛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下边:“你是认真的?” “一口唾沫一个钉,咱海川人说话算话。” 帅毛马上高兴起来,回头冲后台喊道:“咚哥,你晚上电影有着落了,不要再找我了。” 陪咚哥看电影,好像不是对男人很友好的事。 “怎么是和咚哥,不是爱姐和静静她们啊。” “要是爱姐和静静愿意陪我去看电影,我还来唱什么歌啊。”帅毛理直气壮地说。 “你留下姓名,我等会让咚哥去找你,哎,你别跑啊,说话要算话的。” 帅毛追着歌迷不放,岗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还是唱歌吧,看来大家都知道陪咚哥看电影不是很好的选择。” 岗岗接过话头:“知道了就你别磨蹭了,你还是珍惜一下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吧。” “好,新歌《心雨》送给大家。”帅毛从善如流,很干脆地把程序带回了主路上。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岗岗和帅毛一人一句,演绎着生命中的无奈,求而不得是为苦,爱而不得总是情。 人生有情,人生就会悲苦。 人生若是无情,要这人生何用? 帅毛站立在舞台中央,身形虽然高大,但却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 岗岗围着帅毛轻飘飘的边走边唱,若即若离,像风中的柳絮,想把它攥在手里,可摊开手掌,却发现总是空的。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岗岗的哀怨像冰冷的雨水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面对钟情的男人却只能被别人拥入怀抱,能做的事也就是最后一次想你。 哭了,广场上哭声一片,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岗岗刚才的挑逗可以让情动的女人们委身于男朋友的怀抱,现在的煽情也可以尽情压榨女人们的泪水。 求而不得,那个女人没经历过!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这是女人最后的倔强和坚持,也是女人守住自尊的最后一道底线。 今天之后,我将不再是我,你将不再是你,每个人都将有新生,每个人都将踏上不同的方向。 如果前面相识是缘,那就在这里把缘断了吧。 如果前面相识是错,那就祝贺我们改过自新。 岗岗,这就是你给我们的氛围?刚才让我们恨不得抱到床上去,现在让我们恨不得化蝶飞去。 惜夏眼睛红红地看向元月:“他写的歌?” 元月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怒视郝刚:“这是你想出来的结局?” 郝刚没想到惜夏和元月会这么想,听个歌还听出来人生哲理了,这东西没法解释啊。 对付陷入情绪的女人,最好的策略就是祸水东引。 郝刚指向舞台:“这是他们的结局。” 金童玉女,终究只能是舞台上的花絮,郝刚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只是,这个解释能让元月和惜夏满意吗? 399那就是通过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事实证明郝刚多虑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管是元月还是惜夏都没在这事情上深究下去。 只要郝刚说的是别人的事,那就陪着掉眼泪就好了,只要不是自己,一切都好说。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画面定格,岗岗和帅毛用无奈的“想起”演绎着压抑的深情,用伤感的放弃诠释着卑微的爱情。 今天是最后的告别,能在飘雨的日子里互相想起,也算不错的结局吧。 元月唏嘘着,泪眼婆娑地为岗岗和帅毛落泪。 她从来就没认为过郝刚的歌里写的会是自己的结局,她心中从未有过放弃,无论是被郝刚在考试名次碾压的时候,还是面临惜夏挑战的时候。 岗岗的表现是冰火两重天,从热情洋溢的甜妹子到柔肠百结的待嫁女,把观众的心啊放肆地揉捏着,也把自己的心反复地鞭笞着。 想感动别人首先得感动自己,岗岗已经无法从抑郁中缓解出来,好在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匆匆退了下去。 场上帅毛凝望着岗岗消失的背影,仿佛真的是在看投入别人怀抱的恋人。 广场上没有欢呼,只有淹没在啜泣声里的沉寂,不是歌不好,也不是岗岗和帅毛唱的不好,在悲情的氛围中,人们一时还无法用“热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动。 “朋友,怎么回事?士林传媒演砸了?不是说这边都唱疯了吗?” 邱水和常天不知道怎么找到了郝刚的身边,看到现场冷清的景象不由得非常纳闷。 从谢咚的《笑脸》开始,音乐节的人群中就开始传播一条消息:快来龙凤广场,士林传媒要疯了,新歌质量太高了。 等到岗岗的《风含情水含笑》露面,催促声更是此起彼伏,在这个信息工具开始萌芽的年代,通讯传呼还是有人玩得起的。 邱水和常天是刚从萝卜丝那边赶过来的。 “通过了?”郝刚问道。 “通过了!”邱水和常天脸含喜气。 那个外国人果然是个关键人物,李二少的“小道消息”没有骗人。 当邱水和常天站到萝卜丝办公室里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小心,国人对老外还是有足够敬畏的,尤其是能决定自己命运的老外。 听说是“郝刚”的推荐,得得洛夫斯基没有怀疑,就算不是真的“郝刚”推荐,能寻到自己门路的,也肯定是“核心”人员。 再说了,能不能留下来,还不是自己一句话,是真能人,萝卜丝不介意提携一下,要是“花萝卜”,从哪儿来再回哪儿去好了。 萝卜丝打量着面前正在做自我介绍的一对男女:清江大学的正式大学生,材料专业、貌似是一对恋人,很有自信。 邱水稍有拘谨但口齿清晰地介绍了两个人的情况,言辞组织很严密,常天在恰当的时机里也会插嘴补充些东西。 很多时候,敢说话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能力,学生时代当过班干部的一般都比没当过班干部的在社会上发展得要快、要好,就是这个道理。 萝卜丝比较满意,在心里已经给两人打了高分。 “你们对材料科学的发展有什么认识?” 萝卜是问的是基本问题,对专业发展趋势的认识是决定一个人能有多大成就的原始数据。 邱水望望常天,常天点点头面向萝卜丝:“先生,我认为材料学会是决定科学技术发展的关键性学科,随着科技的发展,很多天才的设想都要靠材料学来支撑,比如火箭、飞机,再天才的构想,没有足够强度的耐热材料,它也飞不起来。” 常天说的是最基本的常识,但认知和举例非常契合,不是死记硬背的东西。 萝卜丝点点头,第一关算是过了,重视知识,而且知道为什么要重视这个知识,这已经具备培养基础了。 “你们认为当前机械行业的材料研究应该往哪些方向发展呢?” 萝卜丝这就是考校行业问题了。 这次是邱水接的问题:“我国机械行业目前技术还比较落后,我认为发展方向有两个,一个是基础材料研究,为将来科技发展提供跟得上世界科技发展潮流的基础性材料,二是专业性材料研究,根据目前需要开发当前生产需要的可用性材料。” 与专业人员相比较,邱水的回答稍显肤浅,但对于大学生面试来说,足够证明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了。 “好了,就这样吧。”萝卜丝合上笔记本,不再问下去。 邱水和常天有点讶然,就问这几句,我们这是过了还是没过啊。 这个“郝刚”管不管用啊,老外买不买账啊。 在两人狐疑中,萝卜丝说话了:“你们现在大四该实习了吧?” 常天轻轻地点点头,还不知道是不是通过了呢,没必要低三下四地奉承着。 “你们要是愿意到我们这儿来实习,现在就可以安排了,要是你们不好安排,我可以安排士林重工的人事部门去协调。” 实习?那就是通过了! 一个部门或者企业去学校要人来实习,一般也就意味着这个学生毕业后就会被留在这个单位。 心想事成啊,感谢“郝刚”,邱水和常天互相凝望一眼,都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你们能安排好吗?”萝卜丝没等到两人的回答,有点不满,又追问了一句。 “能!能!能!我们能安排好。” 常天这次不端着了,刚才端着是不知道能不能录取,现在确定被录取了,再端着就是藐视上司了。 在学生会锻炼好几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那行,你们去人事部门报个到,先把宿舍和工资待遇给你们准备好,等到学校实习手续办下来,就马上到这里报到。” 惊喜是一个接一个啊,人家连宿舍和工资待遇都给准备好了,海川士林集团的声望果然是名不虚传。 邱水扯了扯常天,两人赶紧致谢:“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萝卜丝这才露出一点笑容:“按理说先生这个词在华夏有很多含义,我不该接受这个称呼的。但你们既然决定来士林重工,肯定会在我手下培养的,所以这一声先生我倒也担当的起。” 秋水和常天喜出望外,这次来海川太值得了,不仅解决了心心念念的实习和工作问题,听老外的口气,还准备把他们重点培养的,有个老外当导师,这就是相当于研究生待遇啊。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邱水和常天真心实意地给萝卜丝鞠躬:“谢谢先生。” 这个礼认的是老师。 “报过到就去玩吧,等下次再到海川来,就没那么清闲了。” 萝卜丝微笑着接受了两人的敬礼,与将来的培养相比,这个礼他受之无愧。 出门后,邱水雀跃着吊在常天身上。 在清江大学里,相貌和才华同样出众的邱水不是没有追求者,但邱水就是喜欢各方面都很“普通”的常天。 夫荣妻贵,邱水不是没有犹豫过自己的选择,但在理智和感性的交锋中,常天牢牢地占据了上风,邱水相信常天会一鸣惊人的。 现在,他们已经迈出了“一鸣惊人”的第一步,那么第二步、第三步、还会远吗? 400怎么到哪儿都有你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郝刚微笑着问。 都是给自己打工的下属,郝刚倒也不吝啬给点笑脸,再说了这个邱水长得也挺养眼。 元月和惜夏听到郝刚和人说话,都回过头来。 常天忙回答道:“感谢你们的指点,我们去面试了,先生对我们很好,决定让我们留在士林重工实习了。” 常天的话里透露出很多信息。 一是感谢李二少的指点,这人情他记着了。 二是实习的事确定了,既然这几人现在能帮自己走后门,那将来肯定也会有用得着的地方,现在巩固一下感情没坏处。 最重要的是“先生”这个称呼。 郝刚思量了一下,萝卜丝对这两人很重视? “那恭喜你们了。”郝刚说得真心实意。 元月和惜夏偷偷地打量着邱水,没想到邱水也在偷偷地打量着两人。 女人之间的交锋都是意外的,很多交锋没有理由,纯粹是心情。 元月想的是这个邱水长得挺好看,也就比惜夏差点。 惜夏想的是郝刚这个花心大萝卜,挑人都带桃色眼镜的。 邱水更是不堪,她想的是这个郝刚年龄不大,玩得倒是开,一边一个绝色美女,你当自己会双手互搏啊。 “花花公子”“纨绔子弟”,邱水在心里给郝刚下了定义,女人最看不得男人这一点了。 邱水紧紧地抓住常天的胳膊,招呼打过后巴不得马上离开,跟着郝刚这样的人,千万别把常天带坏了。 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元月和惜夏都发现了邱水眼里对郝刚的敌意,这倒是喜闻乐见的事,要是邱水一脸感激或迷恋的表情,那她们就该头疼了。 常天倒是没有察觉身边微妙的气氛,好奇地说:“我们听朋友都在传,凤凰广场这边士林传媒都唱疯了,大家都在往这边赶,怎么现在那么冷清啊。” 郝刚抬头朝后面看了看,果然人多了许多,远处似乎还有络绎不绝朝这边跑的。 好现象! 郝刚指着元月和惜夏还没干透的眼泪:“冷清不是歌不好,是岗岗和帅毛把人都唱哭了,大家都伤心着呢,谁还有心思去闹腾啊。” 邱水仔细一看,元月和惜夏脸上果然有泪痕,梨花带雨也不过如此。 邱水心中泛起同情心,对元月和惜夏说:“歌就是歌,又不是生活,听完了感动过了就让它过去,再窝在心里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对,岗岗和帅毛唱得那么好,不给他们点掌声显得我们太刻薄了。” 惜夏本来对歌里的悲情感悟就不深,流泪纯粹是出于女生的本能,现在邱水这么一提醒,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元月也帮腔:“我们鼓掌吧。” 三个女人瞬间就达成了一致,掌声响起来。 郝刚和常天自然乐得奉陪,不花力气的讨好行为,傻瓜才无动于衷。 盲目的人群和羊群没什么区别,元月三人的掌声响起后,跟风的人就多了起来。 凤凰广场发生了罕见的一幕:在歌手谢幕时,没有掌声,但在岗岗退场,帅毛尴尬地不知所措时,掌声却震天般地响起来了。 帅毛目瞪口呆,王金花也是目瞪口呆,这个场面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啊。 王金花瞧瞧掌声最初响起的地方,发现郝刚带着几人拍得正起劲呢。 郝刚啊,怎么到哪儿都有你啊! 帅毛看到场子又热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歌手最怕这个场面,不管前面是太热了还是太冷了,后面的人都不好接的。 “我造的孽,我自己来承担,刚才把大家唱伤心了,我再想办法把大家哄回来。” 帅毛自嘲着,把现场气氛往正常方向上拉扯。 “那你唱《涛声依旧》,岗岗走了,你再把她唱回来。” 下面有人接着帅毛的话起哄,说得可笑但又颇有道理。 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新娘,自己只能在飘雨的夜里,默默地想起。 这是悲剧! 那么多年以后呢,这一张旧船票还能不能登上你的客船? 一样的千年风霜,一样的当初夜晚,只要情还在,就能重复昨天的故事。 这就是大家希望的喜剧。 故事性很强,逻辑性严密,没毛病! 帅毛从善如流,大声说道:“那我就把岗岗再给唱回来,《涛声依旧》,请大家给我力量。” “哗哗哗”,掌声分外热烈。 看来“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仅是每个人对自己的期望,也是人性的共同点。 “带走一盏渔火,让她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音乐响起,帅毛化身思念多年的情种,痴想着遥远的恋人。 “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 这首歌流行度很广,会唱的人很多,帅毛起了个头,后面大家就跟着唱了起来。 “又回到你面前”,这是善良的期望。 仿佛人多力量大,仿佛唱了歌就能给帅毛提供了助力,就能把伤心离去的岗岗给找回来。 大家声嘶力竭地吼着,清雅质朴的古典风被糟蹋成了张牙舞爪的摇滚。 别管是摇滚,还是情歌,能深入人心的就是经典,凤凰广场上,《涛声依旧》再次成为热点。 现场的音乐评论人洒泪写下这样的话:“今天是内地流行音乐值得记住的日子,谢咚、岗岗、帅毛等士林传媒的歌手们用自己的表现征服了凤凰广场,海川音乐节将借此成为华夏流行音乐的里程碑。” “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元月喃喃地哼唱着,尽管她知道岗岗落寞离去的身影是假的,但帅毛手足无措地慌乱的神色和真的没有区别。 愿老情人再成眷属,愿旧船票依然没有过期,这是元月此时最真实的心声。 惜夏却是把眼睛盯在郝刚身上,从火车上见到他的第一眼起,郝刚就对她产生了神奇的吸引力。 和郝刚接触的越多,惜夏就越觉得郝刚不可思议,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挑逗着自己的神经。 帅毛幽怨的歌声落到她的耳朵里,她没有失落、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老友重逢的喜悦。 这不正常! 惜夏说服不了自己,感觉是骗不了人的,难道我和郝刚之间真的有一张旧船票?真的有一艘老客船? 那谁是旧船票?谁是老客船? 如果说昨天的惜夏心里还是少女炽烈的情怀,带有着奋勇和倔强,那么现在的惜夏心里就只有一种知己的温馨。 一句“回来了”,淡淡的问候胜过耳鬓厮磨。 伸手拂去衣服上的轻尘,贴心的关爱胜过举案齐眉。 所谓知心就是我端起碗,你就会盛好饭。 “常天,你有旧船票吗?” 身边响起邱水恶狠狠地质问声,男人在这时候最容易遭受无妄之灾。 “我就上过你这一艘贼船,你还没卖票给我呢。” 常天倒也聪明,先用话把邱水套住了。 看着邱水满意的表情,元月和惜夏也跃跃欲试起来。 郝刚扭头就走,要是等会元月和惜夏也问出这句话来,他可没办法回答。 401估计你就会喜欢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走得很坚决,丝毫没理会元月和惜夏诧异的表情。 尽管后面琳琳和静静都有新歌发布,但对于郝刚来说,都不具备吸引力。 都是自己复印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 秋水和常天的事让他有一种紧迫感,毕竟费心费力搞的这个音乐节,背后的目的就是招揽这样的人才。 吴以仁那边有什么进展,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元月看了惜夏一眼:“你得罪他了?” 惜夏想了想:“不是我,应该是你把他吓着了。” 元月对郝刚的强势,惜夏一直默默看在眼里,元月的强势恰恰是自己的机会,这个机会可得好好把握。 女人之间的交锋往往在不经意之间就展开了,郝刚不知道元月和惜夏在互相推诿扯皮,他离开两个女孩的视线后,就感觉到一阵轻松。 走钢丝的感觉固然刺激,但最舒服的还是无事一身轻的放松状态。 舞台上琳琳已经走了出来,帅毛好不容易把悲情的气氛拉扯了回来,琳琳哀怨的声音又充斥在观众的耳边。 “……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无法把你看得清楚……” 岗岗满怀喜悦迎接心上人,接着又是为世情所迫嫁为他人妇,有情人终成陌路,这让观众心里悲苦。 触犯众怒的帅毛成了观众发泄不满的出气筒,女人是弱者,无法抗争,你帅毛怎么能怂呢,必须把岗岗给抢回来。 于是帅毛只好用一张旧船票重登那一艘旧客船,总算抚慰了观众受伤的心灵。 虽然不是花好月圆,但破镜重圆也算是能接受的结局了。 但是士林传媒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弄了一首《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出来,好容易重归于好的两口子又开始闹什么别扭。 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 懂什么懂,老百姓讲究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好不容易搞到一起了,就不能珍惜一下吗? 柔情能当饭吃吗?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陈琳还在舞台上拼命展示着一个柔弱的痴情女孩的爱怜,用悲切情绪和淡淡的忧伤撩拨着观众的心。 “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等待着那最后孤独。” 得,还是散了。 历史上留下的最伟大的作品都是悲剧,能深深刻入人心的感情都是“意难平”。 想万事如意,做梦! 郝刚一边向场外挤去,一边不无恶意地想着:想听我的歌,就要做好吃不下饭的准备,我虐不死你们。 “阿嚏!” 郝刚打了个喷嚏,肯定是元月在背后骂他,但也可能是惜夏,那也不是个善茬。 吴以仁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从反馈的信息来看,海川这次音乐节无疑是成功的,到目前为止,传过来的都是好消息。 但从招引人才的根本目的来看,这次活动又是前途未明的,海川的吸引力倒是有,但实际收获却是不大。 寥寥几十人的工作意向远远不能满足吴以仁的胃口,技能大赛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的人多,下场的人少。 郝刚的这个思路有没有用啊。 吴以仁看到郝刚进来,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郝刚,现在我们的吸引人才的方案都已经运行了,但效果并没有预料中的好。到目前为止,只有几十人确定了来海川工作的意向,数量有点少。” 吴以仁的话里明显带着担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其他人可以为音乐节的成功而额手称庆,他不行。 招不到足够的技术人才,对他来说就是失败。 外界越是夸赞音乐节的成功,就越凸显他的无能,他的脸被打得就越重。 他是无能的人吗?吴以仁从不认为自己无能。 郝刚走到沙发前面坐了下来,在广场上站了老半天,正好歇歇脚。 “再等等吧,毕竟现在才是第一天。” “怎么是第一天?昨天就开始了,今天都是第二天了。” 吴以仁和郝刚的算法不一样,虽然音乐节是第一天,但海川的行动是从昨天就开始了的。 “哦,那就是第二天吧,不是还有明天、后天吗。” “你能保证明后天有起色?听完了歌,他们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还能把海川封了啊。” 吴以仁对郝刚的得过且过有点不满。 这些人听完了歌要走,他是无计可施的。 “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或者我们还有什么没做到的吗?”郝刚一本正经地问道。 “呃,这倒没有。”吴以仁被郝刚问得一愣。 “这不就得了,既然我们有了计划,就按照计划执行,就算事情没办好,也是我们认知有问题,以后改进吧。农村媒婆有句老话:包结婚,不包生孩子。” 吴以仁被气笑了:“你这什么比喻啊,感情你也是撒把种望天收啊。你不是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吗?” 郝刚摊开手:“我有把握啊,可是你没把握呦。” 吴以仁坐下来,不和郝刚扯皮了,正色说:“这事情还需要怎么推动一下,你拿个主意出来。” 遇事不决问郝刚,这是吴以仁的经验。 “等。”郝刚给了一个字。 时间,郝刚需要的是时间。 就像医生治病,药水喝下去了,能不能见效,一方面取决于医生的药方子,另一方面取决于病人的吸收能力。 郝刚相信自己的思路一定有用,多出几十年的见识,要是还号不准这些年轻人的脉搏,那他真的是白瞎了金手指。 郝刚跟着补充了一个建议:“但这事也不是不能加点催化剂。” 吴以仁眼睛亮了。 “咱们让各个企业晚上把食堂开放,免费供应参观者晚餐,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能把大学生们都圈到企业里面,不深入企业哪能得到企业文化的感染。” “那不叫感染,那叫影响或者熏陶好吧。”吴以仁纠正郝刚的用词。 “还是你有文化,不过我如果说感染的意思是把这些大学生都变成和我们企业一样的人,估计你就会喜欢了。” 吴以仁摇摇头,和郝刚就没法用正常心态交谈,要是太正常了,能被他憋死。 “然后呢?”吴以仁问道。 “然后就等着他们求着企业收留吧。”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我这就让人安排。”吴以仁现在就算是稻草也只能拿着当木棒用,至于有没有效果,今晚就能知道了。 士林传媒的演唱专场结束时,发布了一个通知,所有大学生和技术人员可以凭有效证明到专业相对应的企业参加活动,免费供应晚餐。 虽然一顿饭不值什么钱,可对于大多数大学生来说,能省下一顿饭钱也算是不小的收入。 所以,一个个的开始呼朋引伴聚集起来,白吃虽然省钱,可面子上还是腼腆的,但是大家一起去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邱水,你们晚上到哪儿吃饭?”一个还算秀气的女孩拦住了邱水和常天。 清江大学这次来了不少人,上午的开幕式结束后,方阵解散,大家有亲投亲、无亲奔友,无亲无友的就四处晃荡着。 反正海川到处都是玩的地方,不愁没地方呆。 402谁都能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和邱水打招呼的也是清江大学学生会的干部,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工作上的交集还是不少的。 要不是有常天相伴,邱水说不定就是和他们呆在一起的。 “我们去士林重工吃饭,一起去吧。”邱水脆生生地答应着。 和她的同学相比,邱水和常天去士林重工吃饭就理直气壮多了,毕竟在名义上他们已经是士林重工的人了。 “士林重工?在哪儿。”白燕燕诧异地问道。 海川效益好的企业很多,哪个人多,哪个潜力大,哪个福利待遇好,都在这些大学生的心里装着呢。 毕竟来的人大多抱有一份很期待的心理,要是海川真的像宣传的那么好,留在海川工作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选择。 白燕燕是机械专业,在这个重男轻女的行业里,也算是一朵鲜花了。 平时没少一些有想法的人逢迎巴结,三言两语地汇集下来,白燕燕对海川的机械企业的信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但这个士林重工在哪儿,她是真的不知道。 听名字,好高大上哦。 白燕燕心动了。 “邱水,你怎么找到士林重工的,我听都没听说过,这家企业怎么样啊。” 邱水一愣,白燕燕的话让她有点慌,她有点担心地看向常天,在大事面前,还是男生更镇静、更可靠点。 常天也是一皱眉头,白燕燕要是不说,他也没注意到这个疑点。 李二少为什么那么好心指点自己,萝卜丝为什么就问了几句就收下了自己,士林重工的人为什么在拖拉机厂里办公…… 常天想着想着汗就下来了,难道我们被骗了? 我们两个大学生居然被人给骗了! 邱水望着突然出汗的常天,有点不耐烦:“常天,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出那么多汗?” 常天擦了一下汗,郁郁地说着:“邱水,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指点我们去走后门,还要报郝刚的名字。还有为什么士林重工的人会在拖拉机厂里办公?” 邱水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被骗了?” 常天点点头。 白燕燕关心地问道:“你们交钱了?” 常天一愣:“交什么钱?” “报名费、中介费、面试费,总之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 邱水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问了几个问题。” 白燕燕嘴一撇,爆了句脏话:“那你们担心个屁,没问你们要钱,骗你们玩儿啊!” 一句话提醒了常天,他们除了两个人,连来回的路费都是紧巴巴的,只要自己把邱水看紧了,有什么好骗的。 再说了,人家是要和学校联系的,不是正规的单位敢去捋清江大学的虎须吗。 放下了心事,常天对白燕燕说:“你不是对士林重工感兴趣吗,我们就带你去看看。” 白燕燕喜形于色,听名字这个士林重工可是纯纯的机械类企业,邱水这样的擦边专业都能录取,自己这个正牌的机械专业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找工作就像找对象,不仅要找家庭好的,还要找人品好的,更要找有发展潜力的。 士林重工听名字就给人一种很“科幻”的感觉,白燕燕觉得自己就应该在这种最能刺激荷尔蒙的企业里工作。 常天也有自己的想法,尽管已经确定自己被骗的可能性不大,但多个同学掌下眼,对于自己和邱水没有坏处。 毕竟当时是自己和邱水被激动的情绪蒙住了双眼,很多细节没考虑到,也许白燕燕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海川拖拉机厂食堂里,人头攒动,休班的职工端着饭盒和餐盘无奈地望着排着长队的外来人员。 虽然钱不是出自个人的口袋,但腾出几个窗口接待外来人员,占用的可是自己的时间。 拖拉机厂效益很好,拖拉机头的订单都积压到了后面两三年,现在厂里是鼓励工人三班倒,人闲着,设备不闲着,生产出来就是钱。 大河有水小河满,厂子效益好,工人自然就宽裕了。 拖拉机厂的工人走出去,除了海川醇酒厂、士林服装等有限几个企业的工人还能表示不屑外,其他企业工人哪个不是羡慕得眼睛发绿啊。 就吃饭这么点时间,你看看拖拉机厂那些爱美的姑娘小伙子,还换上了士林服装的品牌衣服。 臭显摆! 拖拉机厂有钱,食堂的饭菜自然就好,名声在外了,所以跑到拖拉机厂吃饭的学生就多了。 大学生的队伍很长,本来还得意扬扬自觉高高在上的大学生们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颇为高档的食堂,心里憧憬着将来也能在这里呼风唤雨,指点江山。 可下班铃声一响,不一会涌进来一大批年轻的工人,大眼瞪小眼之后,大学生们不说话了,到底谁是天之骄子啊! 看人家的穿着打扮,那是普通工人的消费水平? 如果是特意打扮一下来给拖拉机厂争面子,大学生们倒也能接受,谁还没两件出门做客的衣服啊。 可问题是,人家那些工人不是啊,自己省吃俭用一年也不见得买得起的士林品牌服装,在人家身上就是很随意的一件。 有个细心的女孩发现,一个比较邋遢的工人吃着饭居然就在衣服上擦了两把。 那衣服可是近二百块钱一件的啊,她男朋友都眼馋了好久了。 悲壮的气氛在食堂里晕染开来,工人们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大学生为什么突然不闹腾了,我们也没干啥呀。 食堂里罕见地没了声音,大学生队伍和工人队伍都保持着猜度和沉默。 常天和邱水带着白燕燕走进来时恰好赶上这诡异的一幕,三人很好奇地互相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闹矛盾了?搞对立了?拖拉机厂不愿意了? 三人胡思乱想着。 常天拿出中午从人事部门领到的材料,带着白燕燕走向食堂的窗口准备排队。 一个工人好心地指点说:“领导,你可以直接到干部窗口打饭的,你拿的是干部工牌。” 虽然都说是人人平等,但在实际生活中还是有阶级划分的,拖拉机厂的干部有专门的窗口给他们服务。 工人们没有意见,你要是有本事当干部,你也能享受到这个服务,拖拉机厂这两年一直都是弘扬竞争的理念,只要你有本事,厂领导也不是不让你干的。 “干部?” 大学生队伍里惊掉了一地的眼球,常天和邱水是清江大学的学生,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还是不少的。 只是这家伙怎么就成了拖拉机厂的干部了? “常天,你哪儿搞来的工牌?”一个自认为和邱水两人关系不错的大学生张口问道。 “从人事部门领的啊。”常天也意识到了手里工牌的分量,攥得紧紧的。 “谁都能领?”那人愚蠢地问道。 工人队伍里传出来一阵嬉笑声,要是谁都能领,咱们还在这里排队啊。 “也不是吧,我是面试被录取了才领到的。”常天犹豫着回答,是还是不是,他也弄不清。 工人队伍里又是一片吸气声。 403你们走错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招工录用和面试被录用可不是一个概念,没有点真本事是过不了技术部门那关的。 但面试通过了,只要自己以后不作死,那就妥妥的是技术中层。 在拖拉机厂这样的技术至上的企业里,技术中层可以一言决定普通工人命运的。 一个工人很狗腿地站出来:“领导,我带你去干部窗口打饭,不用在这里排队的。” “慢着!”几个大学生猛地站出来,“常天,面试地点在哪儿?” 几个人都在清江上学,平时也有机会和常天他们打个照面,从关系上讲,相互之间并不陌生。 所以,说起话来就有点想当然。 常天有点为难,不说吧,肯定会让这些大学生不满,自己和邱水还要在学校里呆一段时间的,不能把人缘搞砸了。 但要是说了吧,又怎么说呢,自己和邱水可是靠李二少指点托的“郝刚”的名号。 老是借用郝刚的名头,郝刚愿意吗? “我知道,我带你们去。”说话的居然是那个在价值二百块钱衣服上擦手的青年。 这人外形很邋遢,但脑子不邋遢。 眼下这么多大学生想去面试,怎么也得有几个能面试过关的,以后他们在厂里有了发展,再小气今天带路这份人情也得记着吧。 常天松了一口气,这些同学有人带着去,既不是自己出头,又达到了他们的要求,两全其美。 但他突然发现,这一大群大学生跟着工人走的方向不是去萝卜丝的房间。 你们走错了! 工人没有走错,常天也没有想错,两人去的本来就不是一个地方。 士林重工并不是一个实体单位,到目前为止还只是郝刚和萝卜丝几个人的一个设想,萝卜丝就是这个设想的具体落实者。 萝卜丝的办公室不仅是海川拖拉机厂的技术部门,还是士林重工的筹建办公室,邱水和常天面试的是士林重工岗位,而工人带大学生们去的是拖拉机厂的面试部门。 特殊时期,拖拉机厂也是实行“战时”管制,各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在严阵以待,并没有下班。 大学生们涌到面试地点的时候,其实前面已经有好多人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来听歌的,在前途面前,听歌这个爱好只能往后排排。 刚来的大学生们面面相觑,怎么这么多人啊! 大家心里都是悚然一惊,看来自己大意了啊。 在学校里呆的时间太长,严重缺乏社会经验,现在出了学校的大门,要是还把自己的架子端着,恐怕连口汤水也喝不上了。 这个时代,大学生就业并不难,难的是找到满意的岗位啊。 拖拉机厂是个好单位,好单位竞争的人也多啊。 大学生们开始担心起来,这么多人来面试,很难说自己能不能被看上的。 听歌,听什么歌啊,早知道下午就过来排队了。 大学生的抱怨不仅是在拖拉机厂,海川的各个企业都遇到了这种情况。 最犯愁的是食堂,这饭还怎么打啊,陆陆续续一个个的来,这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常天没理会白燕燕焦急的目光,施施然带着邱水到干部窗口打了饭。 看着心不在焉的白燕燕,邱水好心地劝慰说:“燕燕,安心吃饭,你现在过去也排不上队的,等吃饱了咱慢慢等。” 白燕燕点点头,邱水这样说了,也只能这样办,要不还能怎么样。 常天心里有事,三两口就扒拉完了,对邱水说:“你陪白燕燕慢慢吃,我去看看。” 白燕燕感激地看了常天一眼,这时候“去看看”,肯定是给自己打听消息的。 这个常天,人不错! 常天跑出去,他并不是像白燕燕想的那样为女孩子献殷勤,刚才那些同学为什么和自己去的地方不一样,他要弄清楚这里面的区别。 拖拉机厂的面试室是临时选用的一间会议室,候试的大学生和其他技术人员都围在面试室的附近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一个大学生走出来,几个相熟的人围了上去:“怎么样?问你什么了。” 这人面带忧色,似乎不想说,但又不好不说:“这些拖拉机厂的面试官不按套路出牌,问的问题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几个人焦急地说。 能多拿到点信息,等会自己面试就多一点希望,本来大家还对拖拉机厂抱着微微轻视的态度,但现在看到这么多人来竞争,心里的急迫感就上来了。 “要说很难吧,都是学过的,要说简单吧,又真的不那么好解决。我现在终于明白老师们说我们眼高手低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大学生很感慨,但透露的信息几乎没什么用处。 几个人失望地回去继续排队,不必要问具体的题目,轮到自己的时候,问题一定不一样的,面试官敢放先面试的人出来不加以控制,就肯定不会担心试题泄密。 常天寻摸到面试地点的时候,心里已经确定自己的面试和他们确定是不一样的了,他偷偷走进面试室,伸头往里面看。 萝卜丝确实在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老毛子。 小小的面试居然出动两个外国专家,怨不得那么多大学生打破头往这里钻呢。 外国专家本身就代表着先进的技术和高人一等的地位啊。 常天一伸头,就被萝卜丝看见了,招招手,萝卜丝把常天召唤到跟前。 “常天,你来干啥了?” 萝卜丝居然记得常天的名字,这让常天很感动。 “怎么就你自己,你的女朋友呢?” 外国人一点也不忌讳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爱了就是爱了,何必遮遮掩掩。 “先生,邱水还在吃饭,我看这边人多,就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常天随口扯了一句,现成的人情不卖白不卖,少说话多跑腿,这是获得别人好感的不二法宝。 萝卜丝果然很满意,这个常天还是很有脑子的,本来就对常天很满意的萝卜丝,现在就更满意了。 房间里的面试官都看了过来,萝卜丝和一个很眼生的小家伙交谈,这是谁的关系? 泽多维奇疑惑地看向萝卜丝,好像在问这是谁? 萝卜丝感受到了大家的疑惑,跟着解释道:“这个小家伙叫常天,他还有个女朋友叫邱水,都是郝刚介绍过来的,清江大学的大学生。中午时我面试一下,基础还不错。” 大家点点头,郝刚介绍来的,就是傻子也得收下来,何况萝卜丝还面试过了。 一个眼镜男翻了翻面前的名单,小声询问道:“罗工,名单里没他的名字啊,也没有邱水的。” 萝卜丝摆摆手:“他们不是留在拖拉机厂用的,我打算带他去筹建士林重工。光华职业技术学院那边的基础课程我也没时间去上,就让他们当我的助教先用着。” 眼镜男一脸羡慕的神色,自己费了好大劲也没得到萝卜丝的首肯去筹建士林重工,这小子刚来就受到萝卜丝的重用,真是洪福齐天啊。 404东风夜放花千树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既然范一洲决定给光华职业技术学校大专招生的资格,那么光华职业技术学校这个名字就不合适了,光华职业技术学院才是比较合适的称呼。 有了招生资格,李光华自然不会放着这块到嘴的肥肉不咬一口,于是就准备突击招收一批大专生充实一下空虚的校园。 至于生源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虽说录取工作早已结束,但海川落榜复读的学生多着呢,听说有了大专上,怕是乐得眼睛都会看不见了。 李光华拟用的是定向委培的方式。 定向委培是一个很时髦的名词,光华职业技术学院招收一批建筑、机械类的定向委培大专生,专门为士林建筑和机械行业提供后备人才,这是双赢的事。 肉烂在锅里,光华招生也罢、士林用人也罢,不都是海川的利益吗。 尽管招生这事才刚提上议事日程,但得到通知的萝卜丝很关心啊。 郝刚答应过给他个学院院长干的,只有学生多了,他这个院长才名正言顺的。 但学生多了带来的问题也不少,首先一条就是教不过来。 萝卜丝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耗在学校里,他手里需要忙的正事多着呢。 常天和邱水来的正好,萝卜丝第一眼就很满意,简单问了几句后就更肯定了自己的印象。 萝卜丝想得很全面,这两人专业研究上可以往后放,当务之急是作为助教可以给自已提供不少的助力。 大四的学生给大一的学生上基础课,这不稀奇,很多大学都是这样搞的。 “分我一个。”泽多维奇话不多,但脑子好使,萝卜丝的想法他很清楚。 “他们两个都是材料专业的,怎么分你。”萝卜丝不满地说。 “我不管。”泽多维奇言辞很坚决。 常天小心地问了一句:“我还有个同学是机械专业的,成绩比我好,行不行。” “行。”泽多维奇答应得很简洁。 没什么行不行的,清江大学的声誉还是值得泽多维奇信任的。 再说了,华夏的学生都听话得很,不行就多教一下呗。 至于这学生是男是女、是丑是俊,关泽多维奇什么事,在人情世故方面他就是个“机器人”。 常天极为兴奋,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一句建议这么有力度,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权利的享受总是让人迷醉的。 看着自己一句话就解决了白燕燕的工作问题,再看看外边排着长队等待面试的大学生,常天马上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 以后士林重工就是我的家,海川就是我的第二故乡,谁要是跟士林重工过不去,那就是和我常天过不去。 常天正在心里赌咒发誓给自己坚定信念,泽多维奇发话了:“把人带来。” 常天一愣,带谁? 萝卜丝倒是明白常天的疑感,跟着补充了一句:“去把他们叫来帮忙,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哦。”常天赶紧屁颠颠跑去喊人。 他们应该是指邱水和白燕燕,刚录取就派上用场了!能被人利用绝对是好事情,证明你有价值。 郝刚带着元月和惜夏几个女孩悠闲地在街上晃荡着,和白燕燕他们那些大学生患得患失不同,他是真的不心急。 吴以仁给他施加再大的压力,也动摇不了他的步骤,海川不是一日就能发展起来的,吴以仁有他急迫的人才诉求,郝刚没有。 他现在只是尽情地为海川发展做铺垫,等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天,自然就有可供收获的果实。 急有什么用? 华夏的事是最复杂的,超前一步就是激进,落后一步就是保守,只有踏在步点上的动作才叫优秀。 海川现在的发展其实已经超前了,又是房改、又是开发区,花里胡哨那么多动作,允许吗? 允不允许其实就在一念之间,郝刚敢于在海川横冲直撞,一是有金手指在做保障,二是在牛老那边献上了投名状。 得到好处的大头都是国家的,小头才是自己的,凭什么不让孩子试试。 试试可以,但绝对不能把这根鸡毛当作令箭,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这一点郝刚比吴以仁他们看得更清楚。 想跑起来,海川还得再等三四年。 海川的夜晚,灯火通明,在连电力都限量供应的时代,街道上能像个不夜城似的依然人潮涌动,这本身就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 灯火通明代表着繁华,繁华本身就意味着幸福,老百姓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幸福吗。 这几天音乐节之后,估计海川的老百姓都可以声称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元月拉着惜夏往前跑,前面有老夫子在吹牛,把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拿出来比喻海川的夜市。 郝刚哑然失笑,这能比吗? 海川的夜景虽然不错了,但在郝刚眼里还是太低端了,没有缤纷变化的大屏、没有流光溢彩的灯带,这算什么夜景。 能比! 至少海川的老百姓认为能比,老夫子一阙吟罢,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很多人虽然听不懂老夫子说的是什么,但明白人家是在说海川好,只要是说海川好,那就得鼓掌。 老夫子被老板拉进面馆吃面了,在自己门脸前说海川的好话,这脸面可不能让别人给争去了,凡是说海川好的,海川人舍得这一顿饭。 海川的面食还是挺有自己风格的,出名的面馆不是就老祁一家。 这家面馆搞得和老祁家里差不多。 本来华夏老百姓最讲究遵守老祖宗的规矩,哪怕是留了几百年的东西能不动也尽量不动。 但是华夏老百姓的模仿能力也极强,市面上出现了一家有影响的门面,不出三天,跟风者就会是雨后春笋。 这家面馆就是一只普通的“春笋”。 郝刚进来后四下一看,食客几乎没有大学生模样的人,郝刚心里有底了。 那么多大学生不会凭空消失,现在只能是在企业的食堂里。 郝刚心想:人我给你圈过去了,要是留不住那只能怨你自己蠢。 吕丽娜眼睛盯着老板的面摊,都舍不得挪开,鸡腿啊、大排啊、把子肉啊,都是配面的绝好食材,到底选哪一样啊。 郝刚看了一眼惜夏,惜夏指了指大排。 郝刚点了一份大排面和两份鸡腿面,想了想又点了一份把子肉。 大排面是惜夏的,刚才看惜夏一眼也只是装模作样,惜夏喜欢吃什么面,郝刚清楚得很。 至于把子肉,那是给吕丽娜的,吕丽娜喜欢不喜欢和郝刚无关,但看着吕丽娜圆乎乎的小胖脸,估计就是吃肥肉吃出来的。 鸡腿当然是给元月和自己的,这两年只要吃饭,元月必然要点个鸡腿,上一世也没见过元月这么喜欢吃鸡腿啊。 郝刚秃噜着面条,样子很不优雅,但是没关系,海川人都是这么吃的。 吕丽娜皱着眉头看向郝刚,用脚踢了踢他的凳子。 405都是极品大美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小孩怕大人,大人怕老虎。可小孩不怕老虎。 郝刚就是大老虎。 尽管吕丽娜看到王丽红畏缩得像个小猫咪,可他真的不怕郝刚。 趁着郝刚不注意,拿捏一下郝刚的短处,吕丽娜乐此不疲。 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身边的客人说着家长里短,郝刚几个人倒是惬意得很。 本来就没有急事,四人也不赶时间,就这么慢悠悠地耗着,享受着夜晚市井的嘈杂。 等到吕丽娜把碗里的最后一小口肥肉吞下去的时候,面馆里已经换了一拨新的客人,叽叽喳喳地看样子都是大学生。 崔进也在这群人里。 崔进是海川音乐节邀请来的,来海川是玩音乐的,作为国内摇滚的扛把子,海川音乐节的组委会肯定不会忽略了他。 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海川音乐节并没有给崔进安排演出的场次,所有活动里没有适合摇滚的环节。 谁知道这些玩摇滚的会玩出什么花样来,都是不稳定因素啊,海川人对他们还是不放心。 崔进对海川音乐节给他只发请柬没安排场次已经是很不满了,到了之后发现绝大部分大学生居然心不在音乐上,更多人来海川竟是冲着找饭碗的,这就让他更愤懑了。 刚才忿忿不平地陪着几个朋友从企业转了一圈出来,就扭头钻进了这家面馆。 海川的组委会让他不满意,但海川的面馆还是让他很满意的,不仅面好吃,更难得的是海川的面馆才是“”真正“”玩音乐的地方。 小舞台虽然简陋,但想唱就唱,不想唱就吃,更符合崔进的胃口。 摇滚嘛,唱的就是心情,反抗也罢、反思也罢,总之就是把一切不满意用歌声嘶吼出来。 释放世俗不解的感情和追求心灵不羁的超脱,和舞台华丽不华丽有什么关系。 从企业里出来,崔进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这家面馆,这里有他最喜欢的人生野味,在这里他可以找到慰藉心灵的气息。 从交响乐团离开后,崔建曾一度很失落,没了铁饭碗在手,虽说不影响吃喝,但对于身份还很敏感的时代,受人非议是少不了的。 崔进不明白世人为什么那么卑微,社会为什么那么市侩,他错了么? 崔进不认为自己错了,同样也有很多人不认为崔进错了,志同的后果就是道合,所以有一帮子摇滚爱好者跟着崔进来到了海川。 海川的企业并不需要搞音乐的人,也许以后海川的企业家钱会多到实在花不完,有人会搞个“”歌舞团“”,弄些美女排练些撅着屁股的舞蹈供“”客户“”们欣赏。 但现在还不敢,目前企业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期,没人短视到拿出宝贵的资源去搞那些歌舞升平的假象。 海川企业的领头人都是扎扎实实从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眼力和野心都是一流的,要是没两把刷子,也过不了竞选这一关。 再加上海川整体上蒸蒸日上的发展势头,也没人敢对人才储备的事掉以轻心,厂子弄不好,可不是位子不保那么单纯。 好强了一辈子,谁想最后弄得身败名裂啊。 崔进他们这一帮人在企业里并没有受到优待,歌唱得再疯狂,也不能把车床唱成不要电就转。 崔进一进来,郝刚就发现了,但一屋子大学生并没有人过多关注。 海川能认识崔进的并不多,大学生也只是知道有崔进这么个人,不是死铁的歌迷,真的不会在人群中发现这么一个普通人。 毕竟不是多媒体时代,电视和报纸上见到的都是打扮过的人,与平常的打扮还是有区别的。 面馆里的大学生似乎越来越多,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打牌都能熬到下半夜,何况现在满大街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呢。 从企业里办完了该办的事,或兴奋、或失落地就聚集到热闹的地方了。 “听说清江农大的学生都去士林饲料厂了,为什么呀?以前都没听说过这家企业。” 郝刚听到稍远点的桌子上有女生在说话。 “许盼,你孤陋寡闻了吧,第一,士林饲料厂不是无名之辈,最近风头很劲,一度打得光大集团无还手之力,现在势头猛着呢。” “哇,这么厉害的嘛!那第二呢。” 有第一当然有第二,这时代的大学生都是过五关斩六将闯出来的,就没有笨人。 “这第二嘛,就是士林饲料的负责人就是清江农大的大师兄,师门渊源在这儿,你说能不照顾吗。” “早知道当年就考清江农大了,好歹也有师兄照应着,咱们清江大学虽然名头更响,但在海川没根基呀。” 女孩子似乎很失落,尽管她们也许自己很强大,但遇到事情第一想法还是要找个强大的势力依靠着。 旁边有人笑道:“谁说咱们清江大学在海川没根基,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女生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新的信息。 哪怕只是一点点,这些脑子极其灵活的大学生在思绪中已经转了好多圈。 “能说说吗?”还是那个女生,但这次说得很小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无私分享秘密的。 “这有什么,常天知道吗?” 郝刚竖起了耳朵。 常天?似乎和自己有关。 “知道啊,就是和邱水好的那个男生嘛。” 女孩子之间的八卦向来是公开的秘密,邱水和常天偷偷摸摸谈恋爱只能瞒一下老师罢了,或许连老师也瞒不了,老师不知道谁敢保证不是假装? “嗯,他就有关系,不仅把邱水带进了士林集团,还把白燕燕也带进去了。” 郝刚一乐,这传闻不可信啊,明明是邱水先伸的手,结果变成了常天的功劳了。 “真的呀!真没看出来。”女声明显显得很惊讶。 士林集团是什么档次的单位,她太清楚了,这次音乐节据说就是人家搞的,你说牛不牛。 自己和邱水的关系不比白燕燕和邱水的关系差,白燕燕能去士林集团,那自己是不是也能…… 女孩有点坐不住了。 “以前没听说常天有这关系啊,来之前和他打球时他还忧心忡忡呢。” 一个男生有点不太相信,他和常天很熟,要是常天有这关系,以前肯定瞒不住的,常天不是城府那么深的人。 “是到海川遇到的贵人,叫郝刚,听说也是学生。” “学生?学生也有这么大能量!” “有没有都没关系,能办事就行。关键是得遇到他,认识他。” “好想我也能遇到他啊。” “这不简单?让常天带咱们去找不就行了吗?” 一个声音冷笑着:“你以为就你聪明啊,你觉得常天带着我们呼拉拉一大群人去找郝刚帮忙,可行吗?” 大家都是一愣,这确实不行。 机遇是不可复制的,错过了就没有了,除非下次还能遇到。 “不过常天也说了,郝刚跟着两个女孩一起出来逛街了,很好辨认,都是极品大美女。” 406我生意还怎么做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朝元月和惜夏望过去:极品大美女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有这么夸张。再说了,是谁告诉常天我带着美女出来逛街的? 不过看着两个女孩掩嘴轻笑的动作,郝刚还是很聪明地在不动声色中把身子挪到隔壁桌子上。 小面馆都是拼桌,桌上的大学生都听得认真,也没注意到桌子上多了一个人。 元月和惜夏都是经历过今天的事情的,大学生那边的声音她们也听到了,明白郝刚为什么要躲起来。 只有吕丽娜极其不忿,她一边踢着郝刚的凳子,一边朝元月和惜夏低吼着:“瞎了他们的狗眼,是三个,是三个大美女,不是两个。” 大学生们没注意到郝刚和吕丽娜这边的小动作,继续讨论着。 “郝刚?我有印象的,今年海川一中的奥数获奖者不就是叫郝刚吗,海川这个小地方不会那么巧重名吧。” “哪有那么巧重名,一定是一个人。咦!” 目光扫了过来,正看到吕丽娜满脸郁闷地踢着郝刚的凳子。 “两个极品大美女”,正在对面坐着。 这两个要不是极品,那谁还敢称美女。 “奥数获奖”,吕丽娜的包包放在桌子上,好死不死地露出自己奖章的绶带,这绶带可不陌生,大学生里识货的人还是不少的。 “在海川还有背景”,这个咬牙切齿一脸狠相的女娃娃一看就知道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要是没有背景,谁家女孩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啊。 这个女孩子就是郝刚? 只是,郝刚怎么是个女的! 不过,郝刚为什么不能是个女的! 难道,郝刚这个名字女的不能叫! 还有,郝刚是女的不是更好吗? 女孩子心软,岂不是更好说话,怪不得常天那么顺利,那小子长得的确很帅气。 那邱水怎么办? 邱水不是要失恋了? 邱水太可怜了! 我要不要安慰下邱水。 这会不会有人骂我趁人之危。 …… 一群人的心绪像秋风里的烟尘,没有任何规律地打着旋、转着圈。 吕丽娜有点慌张地看着四面八方盯过来的眼睛,众口铄金,众目同样能烁金的。 她自然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惜夏。 惜夏轻轻地摇摇头,元月也目带凶光地摇摇头。 惜夏和元月反馈回来的信息很不明确,吕丽娜也不知道是想让自己别否认,还是让自己别暴露。 但有一条可以确定,那就是不能损害郝刚的利益。 哼!重色轻友,蛇鼠一窝! 生了气的吕丽娜在心里大骂,要骂就把惜夏和元月一起骂! 反正一条裤子就两条腿,你们穿一起了,就没我的份了。 崔进很烦,他烦这些大学生把“工作”的事带到面馆里来谈,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咱们抒发心意的地方,怎么能把这些腌臜的事拿到这里来说呢。 于是崔进站起来大喊:“老板,小舞台能借用下吗?我想唱歌。” 老板声音飘了过来:“尽管用,唱得大家满意了,面钱全免。” 崔进的话把众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那个女孩是不是郝刚根本没省一碗面钱重要。 “嗷嗷嗷……”面馆里一片欢腾声,能来听音乐的,谁还不会吼几句呢。 崔进很满意,这才是音乐该有的待遇,士为知己者死,歌为知音者传。 “老板,还得借你的家伙什用用。” 崔进过来时,吉他什么的都没带,清唱肯定没那个效果。 “随便用。”老板更是豪爽,东西都在舞台上放着呢。 “不,我不用这些,我借你锅碗瓢盆用用。” 地上掉下一大捧眼珠子,唱歌你用锅碗瓢盆干什么。 跟着崔进过来的一帮人兴奋起来:“老大,真的耍开了玩?” “嗯,耍开了玩,老板仗义,咱就给大伙儿瞧个新鲜。”崔进很显然进入了豪迈状态。 一群人跑到锅灶边,拿着筷子、勺子叮叮当当敲了一通。 不一会,几个人挑好了东西,在老板和食客们诧异的目光中站到了舞台上。 郝刚乐了,这几个人是真会玩,也是真心喜欢玩。 又是一通叮叮咚咚的调试,崔进拿起了唯一的正式乐器:小号。 “《一无所有》,献给老板。” 郝刚憋不住笑了,老板脸都要绿了,我不要钱你们不领情,还送我个“一无所有”。 崔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小号一响,表演就开始了。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这一班子人就是用锅碗瓢盆也能用得声情并茂。 音乐本来就是一种声音的组合,不管是鸡鸣鹤唳,还是打雷下雨都是音乐,锅碗瓢盆组合恰当了也是美妙的享受。 老板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懊恼。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不仅是崔健崛起的代表作,还是中国流行音乐的标志作品,在这个小面馆里,崔进在压抑的心情下更是嘶吼出自己的无力和怒气。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 锅碗瓢盆在老板心疼的目光中狂暴地轰鸣着,他不是老祁。 老祁是玩音乐出身,懂得欣赏音乐的魅力,他是真正的卖饭的,弄个小舞台只是想多揽点客流量。 崔进的歌声有多么深奥他根本听不出来,他只是在想等会要不要这些大孩子赔偿自家吃饭的家伙。 郝刚是懂的,大学生里面也有很多人半真半假是懂的,崔进的这次表演虽然条件简陋,但却是他最出彩的一次演出。 没有什么表演比真性情更能感动人。 大学生们哭了。 “一无所有”,说的就是他们啊。 他们有什么? 知识?在企业里,知识不能转化为生产力,那就是一篓子废纸。 能力?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他们,有几个能知道怎么去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 人脉?除了父母和同学,他们还认识谁,就是想找个理想的工作,不是还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郝刚”身上吗? 他们有什么! “你这就跟我走!” “你这就跟我走!” …… “乐队”早已停了下来,这一刻已不是崔进在唱,而是无数大学生在唱。 大学生们嘶吼着,盼望着那个头戴五角星帽子的“大哥”能把自己带走,带到充满阳光的地方。 崔进站在舞台上,双目无神,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成功还是堕落,这歌不应该这么唱的。 这歌应该是在京城的体育馆里面对成千上万的歌迷唱的,这歌应该是在不久后万人瞩目的奥运会上唱的。 在这里唱,还是唱给一群刚才自己还满心腻味的市侩青年们听的,这合适吗? 但为什么自己有种无比释怀,想纵声大哭的感觉呢? 乐队的同伴也呆呆地看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你这就跟我走!”的大学生,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感动。 流泪已经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心情。 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很多不明所以的大学生进来后就看到一屋子眼含热泪狂放嘶吼的年轻人。 没说的,跟着吼吧。 老板懵了,热闹是热闹了,但我生意还怎么做啊! 407大英雄莫如是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再热闹的场子也有稀落下来的时候,当癫狂的年轻人吼累了,气息也就渐渐沉寂下来。 看着哭笑不得的老板,郝刚决定做点什么。 不管崔进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也不管年轻人们发泄得有多么舒畅,现在损失最大的是面馆老板。 “帮亲不帮理”和“帮理不帮亲”在郝刚的心目中有非常明确的适用条件,恰好今天这两个条件都符合。 郝刚站了出来。 元月和惜夏都惊讶地带着不解的目光:你刚才不是躲了吗?现在觉得没人找到你不够刺激,主动站出来了? 其实元月和惜夏都出现了认知上的误区,他们认识郝刚,所以想当然地认为大家都会认识站出来的郝刚,但事实上由于吕丽娜的遮掩和刚才一番激情的发泄,绝大多数人都忘了寻找郝刚这一茬。 偶尔记住这事的几个人,也不会把眼前的男孩和郝刚联系在一起,毕竟在他们的心目中还徘徊着“郝刚怎么会是女的”这个想法呢。 郝刚站出来,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因为站着的人太多了。 于是郝刚挤向了小舞台,走到了崔进的面前。 “崔进!” 郝刚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附近的人耳朵里却如洪钟大吕。 这唱歌的人是崔进? 怪不得唱得原汁原味,不!比原汁原味更胜一筹。 “果然是崔进!”有了郝刚的提醒,下面有人马上认出来了并叫喊了起来。 “崔进!崔进!”人群再次欢呼起来。 在舞台上听明星唱歌和吃饭时听明星唱歌,那是绝对不同的感受。 崔进挥手、鞠躬,对于没有了铁饭碗的他来说,听众就是衣食父母,得捧着。 但崔进也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肯定有话要说,能在这个场合道出自己的身份,也算承了他一个人情。 被动地被人揭穿身份,可比自己主动报上姓名档次高多了,要是今晚真没人认出自己,岂不是白瞎了刚才这么多的热闹。 “小兄弟,谢谢你替我报出了名字。”人群声歇,崔进很自然地向郝刚表示感谢。 该承情的时候承情,该大度的时候大度,要是一直扭扭捏捏的去做事,还玩什么摇滚啊! 郝刚一摆手:“你别谢我,我是来找茬的。” 郝刚说得倒也干脆,直接挑明目的。 下面好多海川人愣了,这郝刚明显就是海川人,这两人发生了纠纷,咱是向着谁呀! 崔进也愣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郝刚是什么来路?他想干什么? 来海川的客人们都对海川的社会治安赞不绝口,虽说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地痞流氓氓什么的肯定是没有了的。 敢当众找茬,要么有力,要么有理! 崔进朝郝刚抱拳:“小兄弟,还请指点!” 崔进心想:既然不是正规场合,咱就按江湖规矩办。 郝刚微微一笑:“那就行,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面馆里鸦雀无声,气氛从热火烹油的喧嚣一下子变到万里寒秋的孤寂,一些胆小的人开始瑟瑟发抖。 这要是发生点什么事,跑都没法跑的。 郝刚看向了老板,老板正愁眉苦脸呢,刚才没挣到钱倒也罢了,现在再发生点摩擦,这个店差不多完了吧。 “你刚才用了人家老板的家伙什了吧?”郝刚质问道。 崔进点点头,这不认不行,东西还都攥在自己一帮人手里呢,几个铝盆都瘪了。 无非是赔呗,花不了几个钱,认了! “我们赔。” “好,爽快。”郝刚赞扬道。 舞台上和舞台下一片撇嘴声,包括元月和惜夏,吕丽娜的鄙夷声尤其响亮。 郝刚根本不受影响,指着店里密密麻麻的的人,就没有结账的,继续施压:“老板好心请你们吃面,这份情你们领不领?” “领,这份人情我们当然领。”崔进也知道理亏,光顾自己乐呵了,忘了人家面馆是开门做生意的。 “那老板的损失,你看得到吧。” 崔进看向愁眉苦脸的老板,心里也有点恻然,人家确实是好意,可自己这些人把事情弄翻了,老板能不哭算是很坚强了。 “这是我们考虑不周,老板的损失我们赔。” 下面又是一片嘘声,郝刚的要求有点过分。 “还有吗?”崔进追问道。 要是就这几件事,倒也没什么,郝刚就是不说,自己过后明白过来也会做的。 就事论事,郝刚也不算是为难自己。 “有!” 大家睁大了眼睛,崔进已经退了,你这个孩子就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吗,大家哈哈一笑,这事揭过去不就皆大欢喜了。 崔进盯着郝刚的双眼:“说!” 郝刚根本没在乎崔进那极具压迫力的凝视,慢条斯理的说:“有一个词叫口彩,你听说过吗?” 崔进一愣,这往哪儿扯呢? 众人也是一愣,这郝刚想说什么呢? 郝刚没给他们反应时间,继续说:“人家老板是做生意的,好心请你们吃饭、唱歌,你给人家来一个一无所有,你觉得合适吗?” 崔进恍然,众人也是恍然,这可真不怨郝刚挑刺,崔进的这歌选的不是地方。 崔进再次抱拳,朝郝刚拱了拱:“谢谢小兄弟指点。” 然后又朝老板拱了拱:“崔进今天失礼了,还望老板海涵。” 老板被这变故弄得一惊一乍的,看到崔进朝自己拱手,慌得手足无措,举着勺子就朝崔进举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明知道老板不是那个意思,可看起来偏偏就像老板想把崔进给一锅端了。 既然郝刚说得在理,众人也就没那么多怨言了,一个个开始琢磨着郝刚要提什么样的条件了。 “这位小兄弟,既然你想到了这一点,肯定也想到了解决办法,你提出来,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崔进也不傻,把皮球踢给了郝刚。 郝刚拍拍手,就等着崔进这句话呢。 “两点。” 台上台下一起竖起了耳朵,元月和惜夏眼里都是小星星,一言既出、群雄俯首,大英雄莫如是! “第一,你们手里的锅碗瓢盆,你们要全部签上名字,以后放在这里展览,给老板留点纪念。你们是大明星,来到这个面馆就是缘分,老板给你们提供了展示才华的舞台,你们不能没有点表示是吧。” “签名!签名!”众人起哄。 这哪是惩罚,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追星好吧,只是人家追星的方式有点超凡脱俗罢了。 不过崔进一旦动手签了字,顺手多签几个,自己也许就能摊到一个,这种好事当然得支持啊。 “好,我们签。”崔进当然明白郝刚的意思,这是给自己拉人脉长脸呢!这哪算是惩罚,这是捧场呢。 崔进心里有底了,低着头问道:“第二呢?” 408吃不穷你家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第二,刚才唱了《一无所有》,全当是对我们过去艰苦生活的一个回味,我们海川过去哪一家不是一无所有,我们这些年轻人现在哪一个不是一无所有。” 众人点头,心有戚戚焉。 但是这话怎么和刚才味道有点不一样呢? “所以,我们要面向新生活,面向更美好的明天,要做出新长征的准备。” 郝刚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不是还有一首《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吗,从《一无所有》走上新长征,你看这个口彩怎么样?” 原来包袱在这儿呢! 崔进忽然明白了,这个少年看上了自己的存货,但这家伙怎么知道的呢? 不过既然郝刚说了,崔进也不好拒绝,现在场子里群情激昂,确实也是发挥这首歌精髓的理想氛围。 “好,如你所愿,兄弟们,换家伙!” 崔进一声令下,乐队换上了比较趁手的家伙。 郝刚后退了几步,他可不想被崔进喷上一脸唾沫星子。 “一、二、三、四……” 熟悉的节奏响起,熟悉的行军号子吼起,郝刚不由自主地跟着晃动起来。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你可能没听过,你可能甚至都听不懂对方唱的是什么,但这丝毫不能阻碍人类对音乐的共鸣。 随着郝刚的晃动和跳跃,更多的年轻人参与进来,崔进赞赏地看向郝刚,这是一个懂音乐的人。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有的说没的做怎知不容易……” 华夏大地上,正高举着改革开放的大旗,时代大潮中的人大多只是随波逐流。 这股大潮往哪儿涌,弄潮儿如何发力,对于很多老牌政治家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更别说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绝大多数六零后、七零后这代人在改革开放的大潮冲击下,都出现了迷茫、孤独、彷徨、无助,人生不是总是一帆风顺的,就是在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子们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比如这家面馆里挤得密密麻麻的或毕业或未毕业的大学生,前途和命运、理想和现实都是要命的问题。 但是,崔进这首歌之所以能被称为经典,排除旋律原因,就是因为它在恰当的时间,发出了恰当的呼喊。 这歌的寓意就是,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长征,而我们的长征,不过才刚刚开始。 当然这条路也许是光明大道,也许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但我们还是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怎样说怎样做才真正是自己,怎样歌怎样唱这心中才得意……” 崔进喑哑的嗓音在面馆狭仄的空间里回荡,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在质问每一个人:你心中的得意是什么? 郝刚也在问自己:我心中的得意是什么? 郝刚也曾年轻过,在上一世。 那时他也曾陪着元月和惜夏一起听着崔进的歌,在人头攒动的广场里蹦跳着。 那时他心中只有对未来的憧憬和无畏的抉择,就像初生的牛犊,眼里只有自信和美好。 他满足于身边左拥右抱的元月和惜夏,满足于日益发展的士林集团,满足于耳边阿谀的奉承声和头上渐渐璀璨的光环。 他知道世上有疾病和灾难,但他认为那些和他无关,他知道世上有阴谋和血腥,但他不觉得自己和那些肮脏沾边。 直到元月和惜夏一个个离去,直到沈大侠悲怆倒下,直到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面前。 郝刚回头看看蹦得正欢畅的元月和惜夏,冷汗顺着他的面颊狂涌而下。 “……埋着头向前走寻找我自己,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 郝刚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崔进的声音就像魔咒在耳边摧残着自己,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新长征路上,这路上又会有些什么? 郝刚现在可不会天真地认为重生以后就是高枕无忧的一辈子,小人物与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汉界楚河。 上一世的士林集团有一帮子人剥皮喝血,这一世的士林集团也不会风平浪静的,我的避风港在哪里,我的根据地在哪里。 耳边响起轰鸣般的号子声:“……一二三四五六七” 群情激奋的声音,震动屋宇。 郝刚回过神来。 崔进双臂抱着双肩,闭着眼睛在舞台上颤抖着,他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 这也许是他最得意的一次演出了。 噪音平息下来,崔进睁开眼睛,看向郝刚。 郝刚也恰好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看向崔进,双目交接处,似乎有电闪雷鸣。 “痛快!”崔进大声说道。 郝刚点点头:“恭喜!” 无需多说,两人都知道对方表达的意思。 “老板!”郝刚大喊。 “哎,哎,来了。”老板屁颠颠地挤到前面。 人家刚才一直在为了自己出头,这份人情得领。 “你相信我吗?” “我信,我信。”老板忙不迭地回答,信不信都没关系,知道人家是为自己好就行。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处事观点,没那么多大道理框着。 郝刚指着屋子门口处一个显眼的位置指点道:“那好,你在这儿搭个漂亮点的台子,把这些签字后的锅碗瓢盆摆放在上面,立上一块牌子,就写摇滚之王。” “摇滚之王?是什么东西?”老板不懂就问。 崔进的脸黑了:“摇滚之王不是什么东西,是一个词。” 人群里爆发一片快乐的嘲笑声,随后就整齐地喊起来:“摇滚之王!摇滚之王!……” 崔进的脸红了,尽管很自信自己的摇滚实力,但要加上摇滚之王的名头,他还是有点心虚。 “摇滚之王是吧,我找人隔壁老王写,他的字很好,我们街坊的春联都是他写的。”老板很是上道,从善如流。 “以后,谁要是不服气这个名头,就让他来面馆里献唱,得到大家认可的,留下自己的签名乐器,摆在这台子上。得不到大家认可的,哪来的回哪儿去。” 郝刚交代完老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唱歌的人免费吃面,这个规矩你得留下来,吃不穷你家吧。” 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自然有他的精明之处,郝刚的提示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老板呆滞的头脑,他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自己的机遇来到了。 于是忙不迭地表示:“吃不穷,吃不穷,就是赔本我也得把这规矩立下来。” 郝刚看向崔进,伸出了手:“认识一下,郝刚。” 崔进还没来及反应过来,人群中倒是先发出一片惊讶的吸气声。 “哇!郝刚。” 研究了半天的“郝刚”,居然就站在眼前,刚才那个女孩,是“乌龙”? 大家的目光在郝刚和吕丽娜之间徘徊,然后整齐划一地转向元月和惜夏。 一对国色天香的姐妹花,对上了。 “你就是他们说的郝刚?”崔进终于反应过来。 郝刚点点头。 “士林传媒的幕后操盘手?” 郝刚又是点点头,这身份不瞒圈里人。 “难怪。”崔进自言自语一句。 “明天希望你还能来一下,新王上位,是要经历洗礼的。”郝刚提醒崔进。 崔进点点头,郝刚的意思他明白。 “你是郝刚?老祁家的面馆就是你给指点的,高人啊!也帮我指点指点呗。”老板倒是会顺杆子爬。 郝刚笑笑,指着一堆锅碗瓢盆说:“你把这些玩意护好了,老崔不死,你家衣食无忧。” 崔进脸色难看,话是好话,但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409商女不知亡国恨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没管崔进一副尿急又尿不出来的表情,也没管面馆里依旧热烈的气氛,拖着元月和惜夏快速地溜到了大街上。 他可不是那些闲得蛋疼的大学生。 刚才短暂的狂欢让他有了一丝领悟,他需要冷静下来仔细捋一捋。 而且,那些大学生形形色色的目光也让他有点害怕,不管是冲着自己的,还是冲着元月和惜夏的,要是真被堵在面馆里,可是不好招架。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小报记者,要是写出点花边来,一龙二凤这事可不是好名声。 音乐节的场面太大了,弄出点负面影响可不好摆平。 吕丽娜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恼怒地瞪着郝刚:“郝刚,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你把元月和惜夏带着跑了,干嘛不招呼我一声?” 郝刚三人走了,单把吕丽娜留在了面馆里,虽然惜夏很担心,可郝刚信誓旦旦地说:“没事!” 一个小胖丫头,又不是正主,能有什么事。 事情也确实如郝刚所料,当吕丽娜发现郝刚三人突然消失了的时候,差点哭了。 大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跃跃欲试地想过来搭话,好在还都有理智,没一窝蜂地挤上来。 几个姑娘对了一下眼色,同为女生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嗨,同学,刚才那个真的是郝刚?” 虽然刚才挑明了,但再次证实一下也算是做事细心了。 “不是。”吕丽娜直接否认,她也是奥数获奖者,当然不是蠢人。 “……”周围一片神态各异的脸色。 “哦,刚才他不是承认了吗?” 几个女孩子不死心,也不相信。 “他承认你们就信啊,我还说我是郝刚呢。” 吕丽娜除了在郝刚和王丽红面前吃瘪,在其他人面前还真没落过下风,包括惜夏。 “……”问话的女孩子无言以对,吕丽娜不承认他们还真的没办法。 这个小胖丫头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毕竟在这之前,他们确实也曾把吕丽娜当成过郝刚。 看着吕丽娜一脸腻歪,似乎被误解是一件很难堪的事,然后就在大家恍恍惚惚中扭头跑出了面馆,也没人想到进一步阻拦。 好在郝刚三人走得并不远,出门后,吕丽娜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三人的背影,这才心急火燎地追上来。 “给你机会你不知道利用,哪怕你偷偷地泄露点消息,今晚你的宵夜不就解决了啊。蠢!” 对待吕丽娜,郝刚当然不会惯着她,迎头就是一番教训。 元月和惜夏都捂着嘴坏笑,拿捏吕丽娜还得看郝刚姐弟俩。 果然,吕丽娜愣住了,懊恼地跺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都怪惜夏,要不是担心你,这点便宜我肯定占到了。” 把过错推给惜夏,这招吕丽娜用得极为顺手,这么多年同学,从没有失手过。 惜夏无动于衷。 元月惊讶地望着理直气壮的吕丽娜,这个小胖丫头是个可造之材啊,这手法和我太像了。 四个人顺着大街往前漫无目的走着,元月和惜夏窃窃私语,吕丽娜盯着路边小摊烟气缭绕抿着口水。 至于郝刚若有所思一语不发。 “怎么了?想什么呢。”细心的惜夏终于发现了郝刚的沉默,担心地问了一句。 元月也反应过来,看了一下郝刚,又狠狠地瞪了吕丽娜一眼。 吕丽娜头一缩:“我没得罪他!” 郝刚指着络绎不绝的人流和灯火通明的街道:“你们能想到两年前的这儿是什么样子吗?” 吕丽娜和惜夏都把目光看向了元月,郝刚的话明显不是对她们两个说的。 元月也学着吕丽娜把脑袋一缩:“别看我,两年前我还在京城呢,我也不知道这儿是啥样子。” 郝刚哑然失笑,自己这是问道于盲,眼前的三个人是的确不知道的。 “以前这儿到了夜晚只有几盏半死不活的路灯,夏天还要好一点,有人会在阴暗处乘凉,冬天就只有野猫和黄鼠狼出没了。” 其实郝刚也没有见过,他只是问出来后无法自圆其说,只好把上一世高中时的海川夜晚拿过来敷衍了一下,反正情况差不多的。 “为什么在阴暗处乘凉啊?”吕丽娜充分发扬不懂就问的好学生风格。 “你可以到灯光下试试。”郝刚撺掇着。 惜夏一把拉住准备过去体验的吕丽娜,解释道:“你怎么遇到他就变傻了,灯光下都是虫子,怎么呆呀。再说了夜晚乘凉都是衣不蔽体的,你光着身子在路灯下展览啊。” 惜夏的话让吕丽娜茅塞顿开,她怒目而视郝刚:“你就知道欺负我是吧,欺负未成年人很值得自豪吗?” 郝刚笑而不语,吕丽娜气鼓鼓地抱着惜夏的胳膊,元月好整以暇地看热闹,没有吕丽娜,今天挨欺负的就该是她了。 和郝刚在一起,总得有人吃瘪的。 于是惜夏只好站出来打圆场:“郝刚,你刚才似乎有想法啊,那歌你是怎么知道的?” 惜夏说的是《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毕竟郝刚在听歌的时候表现出了少有的癫狂,惜夏在观察力上还是很有天赋的。 “嗯,这首歌我很喜欢,可以说以前没有,以后也很难会有这种作品出现了。” 郝刚对《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评价很高,这让三个女孩严肃起来,能让郝刚都这么重视的歌曲,影响力可想而知。 其实郝刚也有点遗憾,本来这首歌也在他的歌单里,但他忽略了虽然这首歌是明年才发行,但创作却是早就完成了。 好在他及时让王金花把歌谱给撤了回来,才没搞出乌龙,就这他还编了很离奇的理由才把王金花糊弄过去。 不过这事也给他提了醒: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不管是李逵还是李鬼,其实就是一念之间。 惜夏不知道郝刚还有这么多联想和感叹,在一边接话:“新长征啊,是什么?什么要新长征啊!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商女不知亡国恨,莫怨商女不爱国,商女能把日子过好了就算是爱国了。 就像惜夏所说的,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为什么新长征啊! 家国情怀,家在前面,把家弄好了或者把家弄没了才有心思去考虑国的事情。 就像大宋朝的岳飞和秦桧。 普通老百姓没那么高的觉悟,那些口口声声喊着爱国却连加班都不愿意的人,你说他爱国,谁信呐。 有在网上喷口水的时间,多干点好事很难吗? 不难,但不愿意干,那多数就是汉奸,至少是预备役汉奸。 郝刚觉得自己重生以来从没有像这样如此积极地思考过一个问题。 “崔进要表达的新长征,其实是新长征思想,确切地说应该是思想上的新长征。”郝刚解释道。 “我们的国家正处于一个伟大的历史变革时期,抓住了这个机遇,我们华夏大地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抓不住这个机遇,我们就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人像一百年前那样的欺负。” 三个女孩懵懵懂懂地听着,国家、政治、理想、抱负这些都是女孩子普遍存在的短板。 410姐不帮你帮谁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没有继续说下去,家国情怀这些东西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要不然郝刚也不会对那句“去留肝胆两昆仑”那么推崇了。 上一世没资本去参与这些,这一世他不愿意错过。 他自己可以投身到华夏复兴的大业中,但元月和惜夏就算了吧。 她们帮自己守好士林集团的基业,打扮得花枝招展、赏心悦目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帮助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海川音乐节大获全胜,大学生、海川、音乐人、媒体多赢。 袁增可得到了他想要的名,吴以仁得到了他想要的利,郝刚得到了元月和惜夏的朝夕相伴,吕丽娜得到了想吃的各种各样的美食。 海川车站,吕丽娜和郝刚依依惜别,看那样子仿佛她才是和郝刚有一腿的女人。 “郝刚,有时间去金陵,别忘了带点猫扑喽。” “猫扑喽”是海川当地哄小孩的小零食,本地孩子很少喜欢吃的,谁知道吕丽娜却喜欢得要命。 “不好带。”郝刚一口回绝,谁有那闲工夫去哄你吕丽娜呀。 “好带好带的,找个纸盒子装着,就一点就行。郝刚最好了!”吕丽娜还知道求人的时候要软语轻声。 “看情况吧。”郝刚敷衍道。 “谢谢郝刚大帅哥。”没拒绝就是答应了,对郝刚的这点性格吕丽娜还是清楚的。 元月和惜夏站在一边,没有什么依依惜别。 本来在海川接待惜夏就是迫不得已的事,要不是为了面子和身份,元月才不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走了就别回来了,元月不想惜夏再到海川来,海川是她的地盘,惜夏还是不要来的好。 “那我们京城见!”惜夏客套话说完,也没邀请元月去金陵。 和元月一样,元月不希望她到海川,她也不希望元月到金陵。 人和其他动物没什么区别,都喜欢把自己呆的地方撒泡尿圈起来,风可以进、雨可以进,小猫小狗可以进,但同类不可以进。 元月和惜夏在郝刚这件事上就是天生对立的同类,可以合作,但不可以共处。 “京城见!”元月没有示弱。 惜夏将和郝刚去京城参加京大的面试,如果不出意外,两个月后就是京大录取的新生了。 而自己也将投入紧张的复习中,去京大也不过晚上半年的事。 京城才是她们交锋的主要阵地,是惜夏的矛尖还是自己的盾厚,较量过才知道。 元月没把希望寄托在郝刚的取舍上,指望郝刚偏向自己,还不如指望老母猪上树,郝刚对自己好,对其他人又何尝不好? 没必要让他为难。 再说了,如果自己连这点挑战都不能应付,将来又如何稳稳地站在他身边。 元月没参加奥数竞赛,不代表是个笨蛋,相反这个姑娘有着他人无法看到的智慧。 郝刚的未来那是星辰大海,没有搏风斩浪的本领,他的身边可站不住的。 汽笛长鸣,火车远去,元月没好气地拉住郝刚摇晃的手:“走远了,瞎摆晃着给谁看呢!” 郝刚有点讪讪的,当着“正牌”女朋友的面对“暧昧”女朋友依依不舍,确实有点太那个了。 元月自顾自走了,不给郝刚点脸色看,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世上还有个房玄龄啊。 郝刚没有去哄,当着气头上的元月是哄不好的,除非自己答应以后和惜夏断绝来往。 这不现实。 郝刚朝发哥走去。 今天要走的人很多,小小的海川站站台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虽然现在追星情节没有后世那么严重,但一窝窝的大学生真的过足了眼瘾。 发哥旁边站着叶秀和张爱佳,大咖出场,哪能没有美女衬托。 “发哥,等着看你的新作品啊。”郝刚笑嘻嘻地朝发哥打着招呼。 发哥愁眉苦脸的站着,倒是士林传媒香江分部的人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一个个挺腰凸肚地朝郝刚眼前挤。 海川之行,刷新了他们对内地的认识,无论是海川朝气蓬勃的发展势头,还是人脉深厚的士林集团,都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跟着这样的老板,先不发财都不行的。 虽然发哥为接下来海量的拍摄任务而忧心,他们可不需要啊,这么多待拍的作品,说不定里面就有自己的“真命天子”,要是幸运地走红了,那就赚大发了。 “郝刚,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发哥终于说话了。 郝刚给的那么多的本子他都大概看过了,没一个舍得放弃的,哪一个拿出来都是现象级的作品,难怪郝刚敢夸海口说是让自己成为“一哥”。 关键是郝刚把每一部作品的精华和要点都标了出来,可以说只要按照郝刚说的去拍,就是找些新手也能捧出来几个影帝。 要是拿这些东西出来诱惑两岸三地的知名演员,自己这个大哥不当都不行的。 发哥愁啊,怎么取舍! 郝刚拍拍发哥的肩膀:“你行的。” 又对叶秀笑笑:“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得有掌控命运的能力,别人帮不了你。” 叶秀点点头,她知道郝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天天地长大,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靠撒泼耍赖就能满足自己心愿的小女孩了。 徐小娟占着先入为主的天时地利,酒井占着名扬天下的人和,自己有什么? 想干掉徐小娟和酒井上位,真的像郝刚提醒的那样,别人帮不了自己。 张艾佳好奇地看着郝刚和叶秀打哑谜,也感受到了叶秀情绪的低落,于是拍了拍她后背:“秀秀,没什么好忧愁的,什么事情等你成名了都会解决的。” 这话安慰得恰到好处,叶秀精神一振:“姐,你帮我。” 张爱佳笑笑:“姐不帮你帮谁呀。” 郝刚朝张爱佳竖了个拇指,鼓励了一下,沈大侠的家事张爱佳呢个掺和,他不能掺和。 然后朝围在身边的人群招呼道:“大家一起努力啊!” 再然后,他走了。 把本子一股脑交给凌峰和发哥图得就是轻松,他哪有时间去关心电影怎么拍,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干,这是他一贯的理念。 还有比凌峰、发哥和老杜他们更专业的吗? “哥哥”和梅姑还在等他呢。 新学期开始,“成龙工程”也要告一个段落了,“哥哥”和梅姑虽然还想继续干下去,但郝刚不同意。 “成龙工程”是长久的事,把哥哥和梅姑一直绑在这上面有点大材小用了,发钱救济的工作只要有爱心谁都能做,但去影响更多的人关注这事,却非他们不可。 郝刚需要哥哥和梅姑回到自己原先的事业上。 正好,发哥也吃不下那么多本子。 《霸王别姬》《醉拳2》本来就是他们的代表作,现在提前点时间拿出来,也不算什么。 另外几部经典作品,上一世虽然不是他们的,但“上帝之手”在郝刚脑子里,这一世划拉给他们有何不可? 好人就该有好报,这是郝刚的处事准则。 411小明,滚出去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其实送走了惜夏对郝刚来说也是一个解脱,虽然说士林集团的人很多,但除了元月,郝刚是不会让其他人陪着惜夏的。 这几天和惜夏一直黏在一起,连郝爸郝妈都没能照顾。 海川音乐节这么大的场子,哪能不让郝爸郝妈来海川见见世面,就是郝刚想不到,王丽红和黄春蕾也不会忘了的。 真当干女儿不是小棉袄啊。 至于王丽红和黄春蕾怎么去分配时间照顾,郝刚就不管了。 郝刚回到小院的时候,小院里满满的都是人,郝爸郝妈就不说了,李教授也在呢。 年轻时,李教授可没少在农村呆过,论起对农村的了解,可比郝刚这半桶水多多了。 教授也是人,别看知识层次不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家长里短,拉起呱来那也是头头是道。 王丽红坐在郝妈的身边,握着郝妈的手,娘儿俩听郝爸和李教授在侃农村的种种弊端,津津有味的。 郝爸可没了最初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管是光鲜亮丽的王丽红还是平易近人的李教授,都对自己说不出的亲近,他感觉得到。 农村人是最敏感的,也是最直率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郝爸现在是打心眼里觉得李教授和王丽红好。 郝刚没急着进门,站在门口偷偷听父亲向李教授煽情:“李老哥,我跟你说啊,咱们农民别的不知道,就认一个死理,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好人。” 李教授笑呵呵地回应道:“是啊,我们华夏农民是世界上最好的,最无私的,只要能活下去,就能忍受住各种苦难。” 郝刚也不知道这两个老兄弟是从哪来聊起的天,居然涉及哲学层面了。 郝爸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王丽红:“吃苦不算什么,不吃苦还能算人吗?我们不吃苦,还能把苦留给孩子们吃啊。老祖宗一直念叨的不就是这点香火嘛!” 王丽红眼圈有点发红,这干爸干妈可比亲爸亲妈疼自己。 李教授点点头,郝爸的话这是华夏老百姓最真实的心声,也就是这种朴素的观念,才让华夏文明传承了几千年。 香火!什么是香火,有人把华夏的香火观念说成是迷信、说成是封建思想,狭隘了啊! 封建思想难道就不是华夏文明了? 大道至简,最简单的道理才是最接近真理的,多子多福说的不一定是个人,更多的说的是整个族群。 世界文明几千年,为什么只有华夏文明永流传,靠的就是这香火两个字。 有本事的讲究诗书传家远,没本事的讲究子孙万万年,不管是诗书还是子孙,都是传承。 人留不下来的,再多的好东西也是人家的。 就像文物,古埃及也罢、印第安人也罢,一件件都在人家的那些博物馆展览着呢。 当然也有华夏的,但谁让咱现在打不过人家呢。 古埃及没后人了,东西放博物馆里就是人家的,印第安人死完了,送回去也没后代接受的。 只有华夏,看着自己的东西摆在人家的屋里,暗暗咬牙,有能力的挖窟捣洞弄点回来,没能力的憋着劲生孩子。 那些当年的强盗后代为什么害怕华夏,因为华夏有子孙在!只要华夏子孙争气,有朝一日,连房子都给你刨了,一砖一瓦不留一点。 郝爸这样的华夏人太多了,自己没本事给祖上争光,就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再苦也要给后代子孙留下点什么,哪怕就是三间破屋二亩薄地,死了也能心安理得闭眼了。 只要有子孙在,就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郝刚听着有点心酸,咱们老百姓来世上这一遭就是为了受苦的,吃不好、穿不好,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愧对列祖列宗。 自己现在这么有钱了,可他知道父母的小箱子里还是收着一包钱,王丽红偷偷告诉过他,那是郝爸郝妈给他们攒下的“家底子”。 郝刚也曾笑着问王丽红:“姐,咱用得着吗?” 王丽红却是一脸神圣的表情:“郝刚,用着用不着都得拿着,这是责任啊。” 郝刚走进屋里,扫了一眼徐小娟,这丫头文静地像个鹌鹑站在李教授的身后。 看到郝刚进来,徐小娟不着声色地剜了他一眼,对于郝刚在她和叶秀之间和稀泥的事她可是耿耿于怀的。 徐小娟在心里骂道:这两年辛辛苦苦做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骂完又觉得不对劲,又赶紧在心里给李教授道歉:我只说郝刚,没说别人。 知音并不一定指两个互相欣赏的人,有时候也指两个互相不对付的人,郝刚好像知道徐小娟在骂他,瞪着眼睛说道:“少在心里骂人,没一点眼力劲,还不给我找个凳子。” 徐小娟骂人归骂人,但在场面上耍脾气、撂脸子这事是不会做的,朝郝刚一噘嘴,气哼哼地去搬凳子了。 “爸、妈,你们也别急着回去,让姐陪你多玩两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郝刚卖着好心。 郝妈可不惯着他:“是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不是有你姐提醒,我都忘了还有个儿子呢。” 王丽红捂嘴偷笑,郝刚讪讪地挠着头,总不能说自己任务艰巨,有两个媳妇儿需要摆平吧。 李教授停下了话头:“郝刚啊,人都送走了啊。” “送走了,真不知道当年王母娘娘开蟠桃会是什么样子,大神多了真的不好招待。”郝刚朝李教授诉着苦。 “你就知足吧,你怎么也比孙猴子强点,他是个不入流的弼马温,没人听他的,你好歹还能使唤动一帮子人。” 李教授倒也幽默。顺着郝刚的话把他比作了弼马温。 郝刚嘿嘿一笑:“李教授,你别抬举我,人家孙悟空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正式工作人员,我算啥呀。” “你算啥,你算玉皇大帝桌子上的玉玺,虽然没有位置,没你这张脸还不行。”李教授还是很清楚郝刚在整个活动中的作用的。 郝爸瞧瞧郝刚,没说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什么好说的,父亲的威严有时候就体现在少说话上。 说多了会露馅的。 郝刚看向王丽红:“姐,关小童走了吗?” 王丽红欠欠身子,懒洋洋地回答:“走了,京城那边人家还得办喜酒呢。” 是啊,仪式是在海川举行过了,可京城那边的亲戚没看到啊。 老家还是要办喜酒的,这喜礼可不能不收,钱倒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要让老关家和老乐家的街坊四邻都知道,以后关小童和乐明睡在一起那是光明正大的。 郝妈眼睛亮了:“刚子,那个小明穿的嫁衣真好看的,你给你姐也弄一件穿穿吧。” 小明?半天郝刚才反应过来小明是谁。 都是网络害的,提到小明,郝刚脑子里就是一声声“小明,滚出去”。 下次看到关小童得把这段子拿出来,以前不好意思跟乐明开玩笑,现在成了关小童的老婆了,有些“下饭”话就可以说了。 412你跟不跟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王丽红的嫁衣自然不需要郝刚去操心,整个士林服装都在王丽红手里,想要什么样的嫁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老妈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说给王丽红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 “姐,牛家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把你抬进去。”郝刚不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扯,于是就把王丽红顶在了前头。 要是亲姐弟,王丽红肯定就是一句话:“我嫁不嫁吃到你的了?” 但由于不是亲姐弟,王丽红就只能说:“看你的意见了,你要是不发话,我也不敢走啊。” 郝刚嘿嘿笑着:“那就让老四等着吧。” 王丽红撇撇嘴:“你以为他不能啊。” 牛泗不是牛汣,那是个硬汉子,优点很明显爱得坚韧执着,但缺点同样明显别指望他能想到花前月下。 国事面前,家事算得了什么! 杨家将满门忠烈,柴郡主国色天香,杨六郎还不是说打仗就去打仗了。 这个牛泗不比杨六郎强到哪里的。 王丽红恨嫁,还得郝刚出头去张罗,牛家是不会好意思催婚的。 郝妈充满信任的目光注视在郝刚身上,郝刚赶紧拍胸脯:“我马上就去问问,这个老四要是还敢等,我马上在报纸上给咱姐全国征婚。” 郝妈满意地点点头,儿子办事就是贴心。 王丽红也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这个弟弟没白疼。” 郝刚的话固然有安慰那娘俩的意思,但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想沈大侠了。 晚饭时分,黄春蕾挟持着李二少也来到了小院子。 郝爸郝妈尽管是干爸干妈,但干爸那也是老丈人。 毛脚女婿见老丈人,小心翼翼是免不了的,看到堂堂李二少在一个老农民面前束手束脚的,郝刚心里无比自豪:“你看我多牛逼,我去元月家里敢指着樊义山鼻子吼的。” 厨房自然是徐小娟和郝妈的主场,王丽红和黄春蕾装模作样地要去帮忙,徐小娟一脸嫌弃地说:“你们那手艺,坐桌边别把碗砸了就算是帮忙了。” 论敢说,徐小娟算是第一个,士林集团这么多人,就没有她不敢收拾的。 王丽红和黄春蕾灰溜溜地回到桌子上,四个男人慢悠悠地喝着啤酒。 “姐,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带着咱爸咱妈四处转转,武城那边你也熟悉,顺便看一下业务进展。” 武城借着海川音乐节的光,很是赚了一波人气,来海川要是不到武城,那等于浪费了一半的车票钱。 武城有山,武城有水,山清水秀。 武城有古迹,武城有武术,历史文化源远流长。 武城更有新建的世界各地风情园,朝夕之间阅尽天下风情。 对于无数一辈子连镇子都没出过的老百姓来说,这些东西太有吸引力了。 这几日,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多了,但武城话题的热度一直是居高不下。 张恩树的狠心没有白下,免费的公交车让武城收到了远远超出车票钱无数倍的收益。 门票、饮食、服装、特产,哪一样不赚钱。 最隐形的收益却是名气,海川音乐节后,天下谁不知道海川和武城是清江省新兴的双子星,一个让你轻松挣钱,一个让你轻松花钱。 郝爸这几天老是听人说武城,心里早就痒痒了。 要是以前手头紧,郝爸根本不会想着“旅游”这些好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反正儿子不需要攒钱了,我自己挣的钱自己还不能花了,一定要去看! “哎,对了爸,你把三爷爷也接过来一起去看看,牛老要带他去看看战斗过的地方,让他先适应适应。” 郝爸窃喜着点点头,郝刚这么说,就意味着去武城旅游这件事定了下来。 既然老荣军能去,那么沈大侠的父母也该能去,对于郝爸来说,出去玩当然熟人越多越好的。 “姐,张叔那边你也去打个招呼,拿了我的好处,不吐出点说不过去吧。”郝刚一副放高利贷的样子。 郝妈端着菜进来,正好听到郝刚的话,没好气地训斥道:“刚子,不要帮人家一点忙,就整天把好处挂在嘴上,能帮的帮一把,还累着你了呀。” 张恩树主政武城,郝刚不仅在武城大兴土木,支持武城的经济发展,更是在海川音乐节上为武城出力造势。 说张恩树欠他人情,还真没夸大其词。 那是一点忙吗? 华夏的老百姓就是这么淳朴,为了生存他们有自己的私心和小聪明,但为了大义,他们却可以忽视成千上万的利益。 郝刚一直搞不懂,也一直无比愤怒,就这么淳朴的老百姓,官僚、买办、洋人和他们的走狗,你们怎么忍心去欺负他们的啊。 郝刚把头一缩,老妈的话在家里就是圣旨,你就是“郝总”“王总”也得乖乖地听着。 你说不挂着咱就不挂着呗。 黄春蕾眼巴巴地看着郝刚,大姐有事做了,二姐怎么办! 郝刚把黄春蕾的脑袋朝李二少那边推了过去:“我最近得去京城,川发展的事你得盯着。” 川发展是郝刚结合“深发展”的模式提出来的一种适合海川目前发展的金融理念,简单地说就是给海川的中小企业发展找钱。 “面向中小企业,面向贸易融资”,这是川发展的发展战略。 深层次的东西郝刚不懂,但黄春蕾懂。 “这事你建议是交给樊叔叔主导还是袁叔叔主导。”黄春蕾问道。 川发展虽然是企业运作,但必须是由海川官方来主导,这是政治正确,由不得士林集团任性。 但海川官方由谁出面,这就有讲究了。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袁增可和樊义山都可以是话事人,不过两人不可能都插手进来,两人合作虽然融洽,但多了个婆婆,对于川发展不是好事。 “樊叔叔吧,袁叔叔那边我去说。” 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这事上郝刚还是向着樊义山的。 黄春蕾点点头,她明白郝刚的意思。 华夏的政策就像是水面上的木板,超前一步木板会翻,落后一步木板也会翻,海川的许多工作都得袁增可顶在前面。 和袁增可比起来,樊义山还是多了点书生气,上一世的翻船就是城府不够深的原因。 这一世郝刚一直没敢让樊义山步子迈得太大,不管是老唐时代还是老袁时代,郝刚一直都是压制着樊义山的话语权的。 川发展这事上不需要再保守了,企业制度完善了,再加上小心点用人,就不会有一点风险。 在华夏经济刚开始起跑的今天,所有的金融行业都是在抢钱。 郝刚自然不会让士林集团袖手旁观,也自然不会让川发展的主控权落到别人手里。 外有樊义山,内有黄春蕾,川发展以后就是士林集团的钱袋子,就是海川发展的加油站。 酒就是象征性地喝点,和海川醇比起来,啤酒实在没什么意思,但郝爸喜欢。 饭肯定是吃饱了,徐小娟的手艺就是郝妈也甘拜下风的。 当徐小娟端着碗进来的时候,郝刚仰头问道:“小娟姐,我去看沈大侠,你跟不跟着。” 413这都是谁传出去的呀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只要留在海川,就有忙不完的事,既然决定了要去看沈大侠,郝刚自然拍拍屁股就出发。 郝爸郝妈有王丽红和黄春蕾陪着,比郝刚贴心多了。 徐小娟打扮的花枝招展,兴冲冲地跟着郝刚,惹来郝刚一路的白眼。 “小娟姐,这离看到沈大侠还有好几天时间,你用得着这么隆重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媳妇跟我去回门呢。”郝刚不无讥讽地数落着徐小娟。 “你想得美,你家小媳妇还在上学呢!我这叫女为悦己者容,心理上重视,形式上更要重视,我打扮好看点,就是对沈大侠最好的思念。” 呵,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徐小娟嘴里出来一套一套的,看来书没有白读。 李老爷子的育人是真有绝活,能把徐小娟领上路,这是本事。 郝刚当然不能惯着她,要是让徐小娟长起了脾气,以后再想拿捏她,可就费劲了。 “拉倒吧,你就是再打扮还能比酒井好看了呀,就是叶秀你也差点啊。” 打蛇打七寸,徐小娟被郝刚怼得没脾气,虽说徐小娟的颜值也是上选,但看跟谁比。 不管是酒井还是叶秀,徐小娟都不行,这是硬伤。 徐小娟有点失落,但死鸭子就是嘴硬:“漂亮能当饭吃啊,王丽红和元月漂亮,你吃过她们做的几回饭?” 徐小娟这个反击点选得倒是很有支撑力,郝刚也是愣住了,这里面涉及的不仅是漂亮和吃饭的问题,深层次琢磨一下,这是娶妻娶颜还是娶妻娶贤的问题。 酒井、叶秀和徐小娟到底哪一个是沈大侠的良配,郝刚也说不清了。 论对沈大侠的感情,三人现在都没得说,如果想分出高下,只能等时间的检验。 要从理性上论,酒井无疑是事业型的,有钱有名气,石榴裙下不知道有多少优质男人等着躺平呢。 但沈大侠需要吗? 叶秀那是志趣相投的伙伴,和沈大侠就像是一对纵横四海遨游天下的刺猬,两人更多的像是哥们,郝刚不认为叶秀和沈大侠能做好夫妻。 所以,真正匹配沈大侠的,倒还是徐小娟最合适,郝刚不由得正视起这事来。 要是沈大侠真的和徐小娟最合适,他的原先的一些想法就要改变了,他不能拿沈大侠的一辈子幸福做赌注。 “小娟姐,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我看好你。”郝刚半真半假地恭维徐小娟。 徐小娟高兴了:“真的!等我和沈大侠结婚了,你和元月也结婚了,你们家就不要做饭了,天天到我们家去吃。反正元月也做不出像样的饭菜。” 徐小娟想得有点远,一瞬间把几十年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女人的思路啊,跳跃得真快。 郝刚苦笑着,吃饭行,可是你有必要贬低元月的厨艺吗?惜夏的厨艺也不差的。 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说的就是徐小娟这样的人,兴头上徐小娟张口就问:“郝刚,你和那个惜夏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对不起元月啊。” 徐小娟还是很有立场的。 看徐小娟渴望的样子,郝刚就知道她已经憋了很久了,八卦这是女人的天性啊。 “就你想的那么回事。”郝刚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句,顺便把天给聊死了。 徐小娟挠挠头,没明白,我想的是什么?我哪知道! 这是郝刚耍了心眼,他既然认了惜夏,就不会放弃,但温水煮鳖要有个发酵的过程,这句话就是发酵粉。 徐小娟肯定会把这句话带回到圈子里去的,至于大家怎么想的那是大家的事,郝刚是不会承认的。 最后元月发起怒来,锅需要徐小娟来背。 好朋友就是用来坑的,郝刚给徐小娟送上信心,当然需要徐小娟付出回报。 李老班一直教育郝刚不要玩弄人心,可有些习惯真的不好改的。 秋天的京城是美丽的,不管是明丽动人的故宫,还是层林尽染的香山,都呈现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郝刚坐在车里,特意吩咐牛汣开得慢点,绕得远点,给徐小娟开开眼界,也给自己饱饱眼福。 京城经常来,但心平气和地欣赏京城的美,这还是第一次,要是惜夏和元月在就好了。 但是惜夏和元月都在,真的会好吗? 郝刚现在不敢保证。 徐小娟兴奋地指指点点,她和牛汣很熟的,在海川牛汣可没少吃过她做的饭。 京城的一切都不需要郝刚操心,李大个几天前就带人过来打了前站,要回老部队探亲,这对李大个来说几乎就是恩典,他比郝刚都上心着呢。 郝刚到达宾馆,李大个早带人在大堂里候着了。 关小童也在,在娇滴滴的乐明陪衬下显得容光焕发。 “郝总!” “郝总!” 一连串的招呼声,热情地响起来。 郝刚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太客气了,虽然这些都是下属,但郝刚没想过摆谱。 身边人是用来做事的,不是用来作威作福的。 打发走徐小娟,把行李交给李大个去安顿,郝刚悠然地坐下来。 “小童,部队那边怎么说?” 关小童靠近了一点:“郝总,部队那边没问题,我们是老关系了,拥军慰问这是我们士林集团保留节目。” 郝刚点点头,不管是从牛泗的角度还是从沈大侠的角度,士林集团都算是那支部队的老家人,逢年过节去看一下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们好像有任务,沈大侠还没回来,估计到时候徐小娟可能看不到他了。” 徐小娟和沈大侠的关系,没瞒着人,在徐小娟嘴里,那是一直以沈大侠的女朋友名义示人的。 海川几天,乐明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郝刚笑笑:“没关系,我们是去拥军,不是去探亲,看不到就看不到呗。” 看不到也好,省得到时候沈大侠“选妃”时站队麻烦,毕竟酒井和叶秀也都和自己关系颇深。 不过见不到沈大侠,郝刚也有点失落。 沈大侠走后,自己的运气一直很平淡,郝刚是真的有点想他了。 “下次来京城可能就不需要住宾馆了,你那几个四合院应该能弄好了。” 关小童说了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上次来京城,郝刚一口气买了好几处四合院,北海的、什刹海的、锣鼓巷的,好点地段都有,当然锣鼓巷的那套给了牛汣。 买卖是刘欢出的头,但具体翻修装潢却是关小童做的,皇城根下,三教九流的人物还是关小童人头更熟。 尤其是老房子装修这事,没点祖传的手艺,你还真不敢让他上手。 “好,抽时间去看看。”郝刚也很兴奋,在京城有了房子,那就算是京城人了。 叶落归根,什么是根? 祖籍是一条根,房产就是第二条根。 “对了,看到合适的院子,再弄两套。”郝刚吩咐道。 “你还有啊!”关小童脱口而出。 郝刚疑惑道:“还有什么?” 关小童捂着嘴支吾道:“没什么。” 郝刚盯着他,关小童无奈,只好说:“你现在有两套院子,一套给元月,一套给惜夏,这就够了,还买那么多干什么。” 惜夏的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郝刚有点懵。 这事不成还不行了,连关小童都认为惜夏跟自己有一腿,这都是谁传出去的呀。 414杀鸡用牛刀不合适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音乐节结束,海川方面是功成身退,但士林传媒这边却是方兴未艾,果子可不仅是旗下歌手他们唱的那几首歌。 帅毛和岗岗的金童玉女组合大放异彩,胡静的名气如日中天,琳琳、谢咚、高灵生和周仌倩他们也都崭露头角。 可以说现在的士林传媒在华夏流行乐坛上是兵强马壮,执一方牛耳。 士林传媒在海川音乐节上一口气推出了那么多新歌,出一本专辑是绰绰有余的,王金花现在就在忙这个事呢。 郝刚来京城,王金花肯定要过来讨意见的。 士林传媒的事情,她一个人就能做主,但有了郝刚的意见,王金花认为更保险。 在大事上王金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比郝刚更强,征询郝刚的意见,这不仅是个态度问题,也是个技术问题。 “郝总,士林传媒的专辑我们可以做主,但海川音乐节上其他人的作品我们不行,但要是单弄我们士林传媒自己的专辑,影响就小多了。” 王金花的野心不小,单把士林传媒的专辑弄出来,这块利益就够大的了,可她怎么能看着到嘴的肥肉不馋呢。 “你有什么想法?”郝刚问道。 “海川那边不是你说了算吗?你让海川那边把这个专辑发行权限转让给我们,利益我们可以少占,我想要这个名头。” 收天下英才而育之,这是王金花的野心,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你让她怎么忍得住。 拿到了海川音乐节专辑发行权,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统御华夏乐坛,到时候是谈利益还是谈感情,那就看王金花想怎么玩了。 “这倒也不是不行,只要经济上不让海川和那些大明星吃亏,这事应该可以干。” 郝刚没有一口答应,但和答应了也没什么区别。 凡事不要做满、话不要说满,这是最稳妥的。 王金花高兴了:“我这就去办。” “等等。”郝刚叫住了她。“你和崔进接触一下,看能不能签过来。” “崔进!你说唱摇滚的那个?他不是去棒子那边唱歌了嘛。”王金花问道。 流行乐坛都在她脑子里,崔进是谁她当然熟悉,不过郝刚对崔进的安排倒是出乎她的意外。 《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是从她手里被要回去的,崔进在海川把这歌唱火了的时候,郝刚就在现场,她一直很纳闷郝刚和崔进有什么秘密关系。 现在郝刚让她和崔进接触,她有点不明白,崔进不是你的人吗? 王金花走了。 《一无所有》已经在棒子那块地上唱响,崔进很快就会蜚声海内外,能不能掐时间把他拉到士林传媒,就看王金花的本事了。 中秋临近,街面上是歌舞升平,团圆佳节,哪能不吃点喝点。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海川醇。” 钱耀文今年的广告文案直接照搬郝刚的创意,这词朗朗上口,直抒胸臆,干嘛要改。 京城的人好面子,海川醇酒好,面子更好。 徐小娟一遍又一遍指着行人手里的烟酒,手里宽松点的买的都是海川醇。 “今年海川酒厂的效益应该翻一番了吧。”郝刚问道。 徐小娟眼一翻:“我哪知道,我又不在酒厂上班。” 郝刚一愣,笑了。 徐小娟现在是士林服装海川门店的总店长,官不大,权不小,不仅管着海川门店的一窝小姑娘,还兼职郝刚的后勤大总管。 “小娟姐,我们一帮人里,你的权利最小,你觉不觉得委屈啊。”郝刚假惺惺地问道。 徐小娟诧异地看过来,她不明白郝刚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觉得啊,黄进、梁天他们都没我权大啊,在海川除了你谁敢不听我的!”徐小娟说得很自豪。 郝刚明白了,人各有志,在徐小娟的眼里,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说话管用就行了,别人家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的欲望和野心的。 “带你去看看京城的门店,学习点经验。”郝刚一边逗着徐小娟一边朝王府井走去。 “嘁,他们有什么经验可学的。”徐小娟不屑一顾。 虽然不爱学习数理化,但在门店管理上徐小娟还是很喜欢钻研的,海川门店的经营就是郝刚也赞不绝口。 音乐节期间,海川的门店可是天天水泄不通,很是赚了点钱。 “金九银十”这是商业上的口头禅,做生意最喜欢这两个月了。 侯老大现在每天都在店里坐镇,自从和士林服装和解了之后,侯老大算是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从竞争对手变成直属手下,侯老大并没有什么不满,江湖上就是这么个理,技不如人就得认。 从内心里,侯老大对郝刚是服气的,也是感激的,国内经济环境的变化他不是看不到,要是没有及时改换门庭,他现在估计还在跑路呢。 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地头蛇一旦被压服了,却是很好的走狗,王府井的门店在侯老大的手里没有像徐小娟说得那么不堪。 郝刚过来时,士林服装的门店里也是一副人潮汹涌的场面。 徐小娟四处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还不错,是用心了的。” 郝刚撇撇嘴,谁都不会跟钱有仇的,侯老大用心挣钱,挣得多拿得多,傻子才偷懒。 “欢迎总部领导莅临指导!”侯老大看到郝刚进来,忙迎了上来,满口的官话。 “侯总生意兴隆!” 郝刚当然不会不给面子,花花轿子众人抬,鸡鸣狗盗之徒都有用,何况是当年雄霸一方的侯老大呢。 京城布局,少不了侯老大的用场。 “郝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生意兴隆你发财我也发财,哈哈哈。” 侯老大打着哈哈。 休息室里,侯老大邀请大家坐下,开始介绍起门店的经营情况,徐小娟认真地听着。 眼见为实,京城门店的气魄可是让她刮目相看,心里原先那点轻视早已不翼而飞,出来见见世面还是有用的。 井底之蛙永远只能统治井底那么大点的天地。 侯老大介绍完,喝了口茶水,颇为自得地等着郝刚的评鉴。 可等了半天,却没看到郝刚有发言的想法,有点焦急地问道:“郝总,你不会看不上眼吧,多少你也指点两句啊。” 郝刚笑笑:“侯总,这些东西你不该跟我说的,让你的店长跟徐店长交流就行了,杀鸡用牛刀不合适的。” 侯老大眼神闪烁,他有点弄不明白郝刚的意图。 半晌,侯老大抬起头:“郝总,有话直说,我不是担不起事的人。” “徐店长,你去外边把侯总说的经验验证一下,回去后把海川的门店管理继续优化。” 徐小娟客气地向侯老大告辞,跟着陪座的少妇出去了。 侯老大坐正了身体,等着郝刚的下文。 “侯老大,你真的甘心呆在这里卖一辈子衣服吗?”郝刚说得一点也不委婉。 侯老大的眼里露出一片狰狞,最后还是灰暗了下来。 415那他要是失败了呢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自从败在牛汣的手里,没打下士林服装的码头,侯老大就知道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愿赌服输,江湖上就这规则,侯老大骨子里不是生意人,他更喜欢用江湖上手段处理问题。 侯老大不蠢,知道现在泼脏水、动拳头已经吃不开了,环境变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三国演义》里连老黄忠都能服从诸葛亮领导,他侯老大又有什么身段不能放下的。 既然玩不过牛汣和郝刚,那就投降呗,成了一伙的了,你也不好意思再欺负我了吧。 混江湖的,最重要的就是生存,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比风风光光地当老大更重要。 现在能安稳着陆,平静地挣点小钱,不被某些强力部门关注,他已经很满意了。 比起那些身败名裂、寒窑受苦的同行,他过得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郝总,我也是见过山顶风景的人,要说不羡慕山顶的风光,多少有点违心。但是郝总,四九城当年能咋咋乎乎的不是我一个,现在能光明正大坐在这王府井喝茶的却只有我一个,你说我该不该知足。” 侯老大的话里意思不少,江湖人说话就这味道,云天雾罩的你得仔细琢磨着。 郝刚没心思去浪费那个时间。 “世事轮回,谁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呢,几百年前的凤冠霞帔,前几天不照样风靡一时吗。” 侯老大做的是服装生意,海川搞的集体婚礼造成多大的轰动,他不可能不关注。 现在服装界最火的话题就是凤冠霞帔引发的传统服饰和现代审美的辩证讨论,无论讨论结果如何,士林服装这一桶金是挖定了。 侯老大不知道将来会轮回到哪个时代,但郝刚知道。 侯老大这种人是永远不会退出舞台的,暂时的蛰伏只是为了躲避来势凶猛的新生势力,当新生势力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江湖就会重新出现。 江湖是人性,也是工具。 菜刀可以做饭,菜刀同样可以砍人,就看刀把子握在谁的手里。 郝刚不想砍人,但郝刚也不想刀把子被别人握在手里。 侯老大闷头不语,郝刚的话有点虚,指望靠这点信息打动他,不可能的。 “前段日子,我在北海买了几个院子,花了近百万。”郝刚随口说道。 侯老大抬起了头,近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就是他鼎盛时期也不敢说能有这么大手笔。 “其实不好买的,谁家能轻易地就把自己住的地方卖了啊。”郝刚很感慨。 侯老大也是深有同感,房子就是家,家都没了,这人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京城现在开发了几个小区,旧房子换新房子还是有人换的。”郝刚继续解释。 侯老大有点明白了,房地产是个新兴的产业,郝刚盯上这个了。 “在京城,想换房子的人应该不少,但新房子不多,你说我们要是建几栋新楼有没有人要?” 郝刚明着是问侯老大的意见,其实侯老大很清楚郝刚就是在问他:你干不干。 钱肯定挣钱,侯老大的经济嗅觉还是很敏感的,但是侯老大顾忌的是政策啊。 自己落到给郝刚打工,不就是政策变了吗,刚从心惊胆战的深渊里爬出来,再回头继续刀头舔血,值得吗? 侯老大低沉着声音问道:“保险吗?” 郝刚笑笑,侯老大心动就好,在京城搞房地产没有比侯老大这样的人更合适的了。 “保险,双保险。”郝刚说得极为肯定。 “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只做事不担风险,但收益小点,一是合伙干,但收益可观。不管选哪种,都必须坚持一点,绝对听我的话。” 郝刚的要求有点无理,但侯老大却放下了心。 既然你不是主角,就不要抢了主角的光环,刘备是主角当了皇帝,作为配角的关羽、张飞照样在人间流传千年。 “行,我听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老板。” 回到宾馆,徐小娟去整理她的心得体会了,牛汣拧开电视机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说郝总,你怎么想起来收编侯老大的呢。” 郝刚一边洗脸一边回话:“怎么,你有意见?” 牛汣丝毫不在意郝刚的态度:“我有什么意见,你就是把他那个小情人收了,我都没意见。我就是问问。” “偷鸡摸狗的事你干不干?”郝刚问道。 “我行得正,坐得直,我为什么去干偷鸡摸狗的事。” 牛汣说得理直气壮,前面十几年缩着头做人,不就是看不惯偷鸡摸狗吗。 “侯老大能干。”郝刚擦着脸坐到牛汣对面。 “你的意思是……”牛汣迟疑着。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郝刚也是含含糊糊地糊弄着。 京畿重地,皇城根上,很多事情是很敏感的,正式起来你啥事也不用干了,保证你干不成。 但耍横混黑也不行,千古以来多少能人好佬觉得自己很行,结果被砍了脑壳。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行事套路,这个方面侯老大比牛汣、比郝刚强得多。 “我想成立京城的房地产公司,你反正没事干,就把这一块领起来,你主外,侯老大主内。”郝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才没事干呢,我整天忙死了。”牛汣对当领导没兴趣,尤其是刚成立的什么房地产公司。 “你不干不行,这里面牵扯到将来我们国家的经济政策和社会稳定,责任重大。”郝刚的话有点吓人。 牛汣一下子坐直了:“你啥意思?盖个房子还盖出来国计民生了!” “对,这个词好,确实关系到国计民生。”郝刚给牛汣吃了点糖丸。 “不对呀,我来捋一捋啊:你让我去盖房子,房子关系到国家稳定,我要是盖不好房子,就成了民族罪人。是这样吧!” 牛汣把事情捋得很清晰,捋完了自己也是惊呆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么重要了。 他打了一个激灵:“不行不行,这事我干不了,我根正苗红的红三代不当,去冒险当汉奸卖国贼,这事不能干。” “你要是不干,你就已经是汉奸卖国贼了。” 郝刚没给牛汣台阶下,直接把后门给封死了。 牛汣叫着屈:“为什么?就出去转了这么一圈,回来我就成了汉奸卖国贼了,凭什么?” “就凭你有能力却不想出力,有责任却不想担当。” 牛汣不服气:“我有什么能力?我怎么就不担当了?” “各位观众,你现在收看的是汉城奥运会体操项目的吊环比赛,现在正在比赛的是我国著名运动员李宁。为了稳妥起见,李宁有意降低了动作难度,这样就可以保证动作的完成质量了。” 电视机中传出来播音员急促的解说声。 “老牛,你猜李宁会不会拿牌子。”郝刚指着电视机问道。 “肯定是金牌。”牛汣一点迟疑也没有,对于体操王子的信任,全国人民都是意见一致的。 “那要是拿不到牌子呢?”郝刚泼着冷水。 “怎么可能,李宁的名气多大啊。”牛汣很不服气。 “是啊,李宁已经那么大名气了,为什么还要去蹚浑水啊,功成名就在家养老不好吗?” 郝刚顺着牛汣的话说。 “那哪能呢,为国争光这不是应该的吗,哪能躲着不出来。”牛汣的想法很阳光。 “那他要是失败了呢?” 416你一直在给我下套子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哎呀,不好。”解说员在郝刚话音刚落就惊叫起来。 电视里给出了李宁的特写:紧抓吊环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突然,他两只手好像失去了力量,整个人摔了下来,一只脚还挂在了吊环上…… 牛汣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怒视着郝刚:“都怨你,你这张乌鸦嘴!” 郝刚笑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迷信了,汉城隔着千山万水,我就是会做法也影响不了那么远的。要学会分析。” 牛汣冷静了一会,坐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我为什么对这次奥运会的赞助不热心吗?”郝刚问道。 “我也纳闷着呢。” 郝刚费劲心思去做亚运会的赞助商,去支持羽毛球队,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士林服装上上下下对赞助体育比赛充满了激情和渴望。 大家都知道赞助不是白花钱,那是比弄几个门店更值得花钱的投资,可偏偏对影响巨大的奥运会,郝刚却无动于衷。 最后仅仅是象征性地给了点钱,让旗下几个二线品牌去露了一下脸。 “我来捋一捋啊。”同样的话,牛汣刚说过,但郝刚说起来和牛汣味道完全不一样。 “首先,体育赞助求的是影响,当然要是正面影响,只有正面影响才能带动企业的发展。” 牛汣点点头,这个他懂。 伟、光、正的形象这是企业赞助的底线,要是赞助的项目都是失败者,倒贴钱也不会干的。 就比如以后的华夏足球,除了臭豆腐企业,没有其他人会请他们代言。 郝刚继续分析:“上一届奥运会好多国家没有参加,我们拿了那么多牌子,其实是钻了个空子,我们的实力真的没有强大到那种程度。” 牛汣点点头,对于睿智的人来说,这些情况事后分析都能分析出来。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是我们战无不胜的重要法宝。 家里有牛老坐镇,牛汣不会不懂得这些。 “所以,这次奥运会我们出师不利应该是可以预料到的。” 郝刚的结论让牛汣很不爽,但他知道郝刚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你没让士林服装参与到奥运会赞助商里面去,就是预判到了这些结果?”牛汣问道。 这次是郝刚点点头。 “那他呢?” 牛汣指着电视机,电视机里李宁从赛场上只是站起身,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望沮丧。 “他是英雄,并不是只有胜利者才是英雄,每一个为国家民族利益敢于出击的都是英雄。” 牛汣眨眨眼,李宁的失误还在他脑海里剧烈轰鸣,可一转眼,对李宁不看好的郝刚却是来个大反转,把他定义为英雄。 是郝刚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我怎么觉得我和郝刚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郝刚拽了一句文。 “你的意思是李宁参赛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子?” 牛汣的大学文凭真的不是买来的,郝刚一点拨,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他25岁了,长期不科学的训练方式让他伤病在身,强弩之末,辉煌不再。”郝刚语气低落。 牛汣显得很生气:“那为什么还让他去参赛,不能换个人吗?” “那你为什么不想当京城房地产公司的负责人?”郝刚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牛汣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正说李宁的事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郝刚没等牛汣反应,接着说:“这就是我说他是英雄的原因。” 牛汣脑子里乱糟糟的,李宁、奥运会、房地产公司、英雄、失败几个词混杂在一起,他已经没有自己的思绪了。 “我们体操男队其实是青黄不接的,让已经身处退役边缘的李宁再次为国出战,其实是迫不得已。” “他25岁了,对于体操运动员来说,已经属于高龄。加上有伤在身,能否恢复到过去的顶尖水平,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夺冠就像是掷骰子,只有六分之一的几率,但他还是去了,他赌上了一世英名,只为那六分之一的胜率。” “因为他还有六分之一的胜率,其他人连六分之一的胜率也没有。” 郝刚指着露出笑容的李宁说:“等着看吧,看有多少人会对他口诛笔伐。” 牛汣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要不是郝刚的解释,他也将是这口诛笔伐的人群中的一员。 李宁何尝不想上演王者归来的好戏,为国家再次争取荣誉。 奈何伤病和岁月无情,赛场上无奈的笑容,只是一个战士为国家、也为自己保持住最后的尊严罢了。 “不行,我要为他正名!”牛汣站起来焦灼地在房间里走着。 “你怎么为他正名?”郝刚问道。 “你一定有办法的。”牛汣把球踢给了郝刚,牛汣的强项是坚持底线和信任郝刚。 郝刚苦笑着:“你就不能动一下你的脑子,你那玩意留着等升值的啊。”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古文,又不是只有郝刚会,牛汣也是精通的。 郝刚往床上一仰:“我怎么觉得你想当主子,我就是谋士。” 牛汣大笑着:“不行吗?快说怎么办。” “截胡!”郝刚头脑里闪出自己第一次穿上李宁牌时兴奋的样子,于是脱口而出。 “截胡!截谁的胡?”牛汣不解地问道。 郝刚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打架了,健力宝把李宁收归旗下这事还没发生,士林集团去拉拢李宁根本不存在截胡的说法。 “截国家的胡啊。”郝刚胡扯着。 “你想啊,李宁这次回来,肯定会退役的吧。运动员退役一般都会留在国家队做教练,他这种情况在国家队不好呆地。要想给他正名,必须有另一件辉煌的事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这事舍我其谁?” 郝刚说得义正言辞,说得牛汣心潮澎湃。 “你的意思是把李宁拉到士林集团来,让我们士林集团给他撑腰?” “聪明。”郝刚夸奖了一句。 “但你不是说赞助要讲究伟光正吗,李宁来代言士林服装合适吗?” 牛汣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把郝刚的观点用来反驳郝刚的观点。 “你傻呀,我们为什么要用他来代言,他不能做领导啊。”郝刚没让牛汣给憋到,截胡李宁,截的是李宁这个品牌。 健力宝李总能做到的,郝刚只会比他做得更好。 牛汣算是明白了,郝刚是打算让李宁进入士林服装领导层,让李宁从另一个行业东山再起的。 千金市马骨也罢,国士待人也罢,郝刚的想法都是有深度的。 给李宁尊严是尊重那些为国争光、为国效力的英雄,给李宁机会是让那些为国争光、为国效力的英雄不留遗憾。 就像郝刚给老四那些老部下安排工作一样,根植内心深处的是对英雄的敬仰。 “好。我明白了,我去办。”牛汣大包承揽下招揽李宁的任务。 “但是,李宁来了,我是不是就得从士林服装彻底脱离出来了。郝刚,说了半天,你一直在给我下套子啊。” 417现在才是真正地回家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我倒是想你给我下套子啊,你看有什么好套子套我一下。” 郝刚没给牛汣好气,白送你一个将来亿万富翁做,你还一肚子意见了,我到哪儿讲理去。 在别人还都懵懵懂懂的时候,士林集团抢先一步动手在京城搞起房地产,那是拿扫帚往家里扫钱,闭着眼都能发财的。 牛汣拿到的当然是肥差。 “嘿嘿,”牛汣干笑着。 他是懒,不是蠢。 牛汣说郝刚给他下套子,这话有点过了,但郝刚真的是一直围绕把牛汣从士林服装弄出来在做文章。 士林服装现在有王丽红掌舵,周见诚、周二雄、李如龙等一大批草莽英雄在辅佐着,如果李宁再加入进来,可以说上一世华夏服装界的半壁江山都在士林服装里装着,多一个牛汣实在没什么意义。 但牛汣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管是从士林集团创始人角度还是从牛汣个人的能力来说,闲置着实在可惜了。 郝刚既然决定成立京城房地产公司,那么把牛汣用起来就是应有之义,外有侯老大去执行,内有牛汣在掌控,郝刚才能安心。 京城的水太深了,强龙再强也压不住京城地头蛇的,想在京城站住脚,必须要用京城人。 这是郝刚曾经得到的血的教训。 “这房地产怎么搞,你得给我说说。”牛汣厚着脸皮谄媚。 “我哪知道,问我你不如去问少爷,他是行家。”郝刚不想搭理他,这家伙给点梯子就会想着上天的。 “这不一样,他是战术家,你是战略家,你不给我说明白,不怕我把事情搞砸了。” 牛汣依然紧追着不放,在郝刚面前死皮赖脸,不丢人,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真要脸也混不到今天,早在武城时就拜拜了。 郝刚想了想:“我就交代一件事,房地产肯定是赚钱的,但是我们不能赚黑心钱,士林集团要的不是血腥的经济效益,要的是民生和口碑。钱可以少赚,但屁股一定不能坐歪了!” 牛汣认真地听着,这不仅仅是一句交代,这是士林集团京城房地产公司以后工作的指导思想。 钱再多也就是一组数字,屁股坐歪了,再多的钱、再大的生意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大明朝江南首富沈万三如何?大清朝富甲天下的晋商、浙商又如何? 郝刚为什么刻意去交好任华为,不仅仅是敬重这个人,更敬重的是他对事业和国家之间关系的理解。 与君子处,如入芝兰之室,久则不闻其香,因为你自己就是香的。 华夏老百姓心里是有杆秤的,他们可以指着许某人的脊梁骨大骂房地产公司黑心,也可以一双鞋子一件衣服地买把鸿星尔克从倒闭的边缘给拉回来。 民心从来都是事业成败的关键。 郝刚强调京城房地产公司的屁股不要坐歪了,牛汣立刻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牛老从小就耳提面命不是没有效果的。 牛汣不再有意见,成立京城房地产公司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后面由牛汣去跟进,郝刚倒是不用操心。 车队在平整的砂石路面上行驶,徐小娟是第二次来部队了,一路上兴冲冲地做起了导游。 李大个等人闷头不说话,这地方他们比徐小娟可是熟悉多了,但几个人都憋着。 一方面是不愿意抢徐小娟的风头,另一方面是怕开了口后眼泪淌下来让人笑话。 回家,是一件令人感伤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家已经不再属于你的时候。 我原来营房现在住的还是三连吗?我那张床现在住的人是不是也是大个子?部队里还有几个人能记得我这个大个子? “郝刚,转过那个弯就到了。”徐小娟的叫唤声打断了李大个子的思绪。 抬起头,迎面是一排整齐的白桦树。 车头左转,走上一条上坡的路,路的尽头就是庄严的部队大门,李大个子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种眼泪可以尽情地挥洒。 牛泗带着一帮人在门口迎接,郝刚来了,于公于私高规格接待都不为过的。 车子停下,徐小娟先着郝刚跑下车来,但人群里没看到沈大侠魁梧的身形,她有点失落。 不过来到军营了,就是看不到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徐小娟很满意了。 叶秀和酒井还没来过呢,战友们谁不知道她徐小娟才是沈大侠的红颜知己。 郝刚走到牛泗面前:“牛团长好,我什么时候改口叫姐夫?”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郝刚没忘了来干什么的。 慰问,既是慰问子弟兵,也是探亲。 牛泗没想到郝刚这么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嗫喏着说:“听你安排,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 这个在家事上也是个甩手掌柜!难怪牛老迫切需要找个王丽红这样的女主人去持家。 “那你打电话给我姐商议一下婚期,年前把事办了,省得我姐整天赖在我家里混吃混喝的。” “行。”牛泗答应下来,军人就是利索。 说完家事,下面就是公事了。 “牛团长,将士们,中秋将至,华夏大地歌舞升平,届时家家户户喜庆团圆,但你们还要为国戍边。没有你们的付出,就没有我们的幸福,我谨代表士林集团全体员工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和诚挚的慰问,一点慰问品代表了我们的心意,请收下。” 郝刚指着带来的车辆,示意牛泗派人接管。 牛泗没理会那些慰问品,而是盯着李大个子:“李军!” 李大个子跨前一步,双足一并,大声应道:“到!” 牛泗看向李大个子的双眼:“流泪了?” 李大个子不争气地又淌下了眼泪:“首长,我们给你丢人了。” “丢人?当年你胳膊断了的时候都没给我丢人,现在这叫什么丢人,淌眼泪的不一定就叫怂,关经理可是给我说了你们退伍不褪色,还是好兵!” 李大个子和跟来的兄弟终于哭出声来,首长还是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兵的,部队还是自己的家,他们现在才是真正地回家。 “哭什么哭,要哭等到酒桌上被我干翻了再哭,还没打呢,就认输了啊。” 牛泗呵斥着,似乎很不满意李大个子的表现。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大个子应声止住了眼泪,高挺着胸脯回答。 也不知道这个任务接的是干翻牛泗还是被干翻了接着哭,反正没人追究这些。 “好了,回到部队,就暂时归列吧,希望规矩你们还没忘完。”牛泗说完带着郝刚和徐小娟走了。 人群拥上来,抱住了李大个子他们,来的都是老面孔,一个锅里多少年吃出来的生死兄弟。 418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着急赶回去,边陲地带的夜路并不好走,黑灯瞎火的说不清会发生点什么。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无事一身轻的高中生并不缺那一晚上的时间。 再说了,李大个子四个人好容易有机会重回老部队,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冲李大个子热泪盈眶的表现,走了真的有点不近人情。 留下来部队就要招待,别说郝刚是来送慰问品的,就是普通的探亲,部队也不会轻慢了。 晚饭是在会议室临时改成的餐厅里进行,因为郝刚来了,要求参加聚餐的军官太多,部队餐厅里坐不下。 谁让沈大侠大嘴巴,把郝刚宣传得太过神奇了,这次真佛驾到,怎么也得近距离接触一下。 菜品自然不需要牛泗操心,季景华是干啥的,让一个连队送来两个拿手菜,就是满满的一桌子。 王丽红那句霸气的话“只要你们喜欢,海川醇管够”,战士们谁不记得啊。 王丽红敢夸下海口,后面站着的就是这个年轻人,给郝刚他们吃,炊事兵舍得! 你能给我真心,我就能给你卖命,子弟兵就这性格。 宾主坐下,主人一大群,客人就只有郝刚和徐小娟。 李大个子他们有自己的去处,老连队眼巴巴地等着招待呢。 身为秘密部队的一员,听说读写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服从命令不是一句空话,那是长期养成的自然反应。 李大个子能回来,就是得到上级允许的,既然上级没要求李大个子闭嘴,那就证明李大个子可以说点不敏感的信息,比如士林集团对退伍军人的安置和待遇。 改革开放进行的轰轰烈烈,但窝在军营里的普通战士是看不到的。 部队虽然已经公布了士林集团对退伍军人的安置计划,但毕竟是放在纸面上的,远不如李大个子这个实例来得更直观,听听李大个子怎么说,大家心里也更踏实一点。 酒是郝刚送来的海川醇,牛泗借花献佛拿来招待郝刚,倒也是一段美谈。 郝刚很庆幸现在部队还没有禁酒令,再过几年禁酒令出现,想给牛泗他们送点东西都不好选了。 衣食住行部队都不缺,你说送点什么好? 会议室的长条桌上,一溜的军用茶缸,徐小娟看着茶缸里清泱泱的白酒直犯愁。 她不是不能喝,平时上起劲来也是能和李波、梅七他们叫板的,反正有沈大侠在后面撑着,她谁也不怕。 可今天不行啊,沈大侠不在,郝刚那小身板撑得住吗? 牛泗端起茶缸,面向郝刚:“郝总,徐总,鱼水情深,军民一心,感谢你们对我们战士的关心和慰问,这酒是你们送来的,我就用这酒招待你们没意见吧。” 郝刚笑笑:“没意见,你们喜欢就好。” 徐小娟心里美滋滋的,自己这个小店长还是第一次被人喊做“徐总”,感觉好难为情哦。 就冲这一点,等你和王总结婚时,我可以放你一马。 牛泗等郝刚表态完,接着说:“咱们部队规矩,第一杯酒先敬各位革命先烈,我们团的赫赫威名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拼出来的。” 郝刚霍然站起,神色庄严,徐小娟慌忙跟着站起来。 上一次跟着王丽红来,可没这一出的。 牛泗把茶缸中的酒泼在了地上,边上季景华和所有军官动作整齐划一,都把酒泼了。 郝刚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怪不得部队需要那么多的酒,感情不是自己喝,老前辈们也跟着一起喝啊。 郝刚心里祝祷着:各位先烈,放开喝吧,你们舍得命,我就能舍得酒,这大好生活,我们替你过了,你们的威名我们永远铭记。 茶缸空了,酒继续满上。 牛泗再次端起茶缸:“郝总,部队喝酒,讲究三军过后尽开颜,这是老人家的话。三缸子有点多,咱就喝三次,你看行吧。” 酒桌上开始喝三个酒,能喝的多喝点,不能喝的少喝点,这规矩各地都差不多,郝刚点点头。 “这第一个酒,咱们能喝多少喝多少。”牛泗说完,“咕咚”一口下去了一半。 大家鼓起掌来,这作风确实硬朗,不管酒量如何,至少敢喝。 季景华扫了一眼身边:“还等啥,等着团长给你们端啊。” 说完,一扬脖子也干掉了一半。 大伙忙了起来,两位首长都这样了,再不表现那就真是怂兵了。 郝刚看看乱哄哄的场面,也浅喝了一口,算是应景。 徐小娟倒是没喝,军队里喝酒,没人跟女人过不去的,除非这女人挑事。 牛泗等大家吃了点菜压下酒劲,开始说了第二句话:“这第二个酒,咱们想喝多少喝多少。” 说完“咕咚”一口,缸子里就剩下一点点了。 在这次大家都反应过来了,跟着季景华“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至于缸子里剩多剩少就参差不齐了。 季景华瞥了大家一眼,没说话。 郝刚端着茶缸,他感觉有点不对劲,部队喝酒猛,但也不至于猛成这样啊,这样喝,还想吃热菜吗? 郝刚心里嘀咕着,这次喝得多了一点,缸子里还剩下一大半,等着牛泗的第三句话。 牛泗扫了一眼,笑了起来:“这第三句话,缸子里剩多少喝多少,喝完了咱们求得是圆圆满满。” “好!”季景华第一个喝彩,端起缸子比牛泗更先一步喝下。 牛泗想玩把戏,季景华已经有了预感,只是没想到包袱会在这里抖出来。 要说和老牛最般配的人,除了我老季还有谁,老牛撅撅屁股,我都知道是上风头还是下风头。 这喝酒和生活是一样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刚开始喝得多,后面少的好喝,但是前面喝得少,后面再喝多可就难受了。 看着那些前面喝得浅的战友一脸便秘般的神情,季景华有点想仰天大笑的冲动。 郝刚也是哭笑不得,这一缸子酒,分三次喝确实不算为难,但是前面两次拉下的饥荒留给最后一次来背,这就难为人了。 徐小娟看着被牛泗摆了一道的郝刚,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太稀罕了,能看到郝刚受瘪,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今天这事,足够徐小娟回去讲上一年的。 郝刚瞧瞧一排子朝自己亮着缸底的军人,暗暗叹了口气,两军相逢勇者胜,这哪是喝酒,这喝的是勇气啊。 啥也不说了,喝吧,自家的酒喝不死人的。 郝刚端起茶缸,近乎还是满的酒水在缸子里荡漾,看起来有点吓人。 徐小娟有点担心,看郝刚的热闹和看郝刚拼命那是不一样的。 “要是喝不完,你就少留点。”徐小娟小声建议道。 郝刚笑笑:“哪能呢,这酒里都是豪气,不醉人的。” 说完,一饮而尽,还把缸子在嘴上停留了一会,保证了缸底涓滴不剩。 “好!” 爆裂的喝彩声震动屋宇,门口的战士忍不住伸头进来看个究竟。 郝刚抹抹嘴:“虽说不醉人,可劲儿也太大了,下面咱先吃会菜,行吧。” 季景华哈哈大笑,没等牛泗说话就答应了:“行,下面吃菜为主,真正是想喝多少喝多少。” 众人轰然应诺,牛泗今天搞的这一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有些战友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缓一缓,不仅是郝刚需要,自己这边也需要的。 这牛泗,到底是向着小舅子还是向着咱们这些兄弟们? 419牛家要提亲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虽然没见到沈大侠,但来到了军营,闻到了沈大侠的气息,郝刚和徐小娟也算是了结了一段心事。 沈大侠是出任务去了,徐小娟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有任务在身,这是好事。 天一亮,郝刚就带着徐小娟告辞了,部队里不养闲人,郝刚在这儿多呆一天,就多耽误人家一天的事情。 李大个子病恹恹地带着三个同伴前来汇合,他可没有牛泗这样的亲戚照顾着,那一帮老伙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他们跟着郝刚吃香的喝辣的,精彩的生活不比部队里逊色多少,无论是跟着关小童闯荡江湖的经历,还是在士林集团保安公司的工作,都是极好的“下酒菜”。 离开部队后本以为这身本领就废了,没想到郝刚给了他们重新发光的地方,这份赏识,值得感激,也值得吹牛逼。 能在老战友面前嘚瑟,他们很兴奋,说着说着,几个人就喝高了。 宿醉未醒,但不影响李大个子他们开车,反正现在也没有酒驾的罪名,用李大个子的说法喝多了才能发挥技术,许多清醒时都开不进去的路,喝醉了反倒可以完成。 真有这种事的,郝刚不犟嘴,但他绝对不会去尝试。 所以,他亲自开着车带着徐小娟回到了京城。 中秋节快到了,在华夏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奥运会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但京城的氛围有点沉重,汉城那边除了士林集团赞助的几个项目还算出彩,其他的项目都乏善可陈,华夏体育界几乎集体失声。 情况和上一世没有什么不同,郝刚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的失望,月有阴晴圆缺,事有低落高涨,别说这才是体育比赛,就是国运又如何。 清末我们连圆明园都被人家烧了,抗美援朝还不是照样打的他们十七国联军乖乖地坐在谈判桌上。 改革开放十年了,我们有多大变化,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到,郝刚更是知道再过几十年,我们是什么样子。 忍吧!华夏忍得住,忍上二十年,我们就是第一了。 郝刚没在京城做过多逗留,就带着徐小娟回了海川。 无论游子在哪儿,只要条件允许总要想方设法回家过节的。 王丽红开着车载着一家子回到了塔山,优雅的皇冠在村口就被热情的乡亲拦了下来。 大人物操心的国家大事也罢,体育赛场也罢,都和塔山村老百姓无关,平头百姓关心的是今天的饭桌上喝什么酒、吃什么饭。 今天过节了,桌上有鱼有肉有好酒,这都是郝刚发的,这情得领。 郝刚回来了,淳朴的乡邻怎么也得打声招呼表示一下感谢,自从二喜他们被郝刚送进士林饲料厂后,谁还不知道郝刚就是塔山村的财神爷。 二喜偷偷把郝刚的喜恶告诉了“好朋友”,塔山村就没有了闲人,草垛边打牌赌博的现象销声匿迹,比派出所抓赌还管用。 谁有高额的工资拿还去赌那三瓜两枣的,舍大取小那是脑子有毛病。 塔山村的老书记逢人就夸郝刚了不起,戒除赌博恶习可是老书记一辈子想完成却没完成的心愿啊。 大家都知道大禹治水故事里堵不如疏的道理,可是真正能做到堵不如疏的寥寥无几,现在郝刚就做到了。 塔山村所有有力气的人都去了城里,不管是哪个厂,每个月总有上百块钱的收入,这笔钱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车子不动了,郝爸郝妈从车里下来,一连串的招呼声就跟了上来。 “叔!” “婶子!” “哥!” “嫂子!” 亲戚庄邻,也没什么直系血缘关系,一般都是随着上一辈乱七八糟地喊着。 郝爸郝妈忙不迭回应着,人家的好意不能怠慢了,官再大、钱再多,也不能把自己家的血脉根源给刨了。 知道郝刚和王丽红不好应酬这些琐事,郝妈很贴心地吩咐道:“丫头,你和你弟先回家,收拾一下我们好做饭啊。” 王丽红很“孝顺”地答应一声,鸣着笛就把车子开跑了,惹得郝刚在车里哈哈大笑。 王丽红有点羞恼:“笑什么,我又不认识,我也记不住那么多人。倒是你不下车,不怕别人说你啊。” 郝刚无所谓地说:“户口本上我又不是家主,只要我爸在,他们就占不到这个理。” 父母在、不远游,同样的,父母在、不出头。 农村就这规矩。 摆脱了乡邻们热情纠缠的郝爸郝妈终于回到家里,就看到王丽红和郝刚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家里虽然不是一片狼藉,但也没有过节的气氛。 郝妈很生气,拿起笤帚就追得姐弟两个鸡飞狗跳的,郝爸很自觉地提着鸡和鱼到院门口收拾。 小院里,那就是郝妈的天下,在外面牛气冲天的郝爸也得蜷着尾巴。 被郝妈一通收拾后的王丽红和郝刚乖乖地接受了劳动安排,王丽红进了厨房,郝刚整理着餐具。 要是被黄春蕾看见,肯定笑话死了,连吃饭都懒得端碗的郝刚居然一字一板地擦着桌子、摆着碗筷,这简直是颠覆三观的事。 吃饭的就四个人,饭菜整起来也就简单,四个凉菜摆上桌,郝妈把鸡和鱼在锅里炖上,一家四口就开始喝了起来。 郝爸照例是啤酒,郝妈鄙视地看了一眼:“你也是个不会享福的人,你闺女带回来的酒那么好,非得拣那个便宜地喝。” 郝刚闷下一大口,哈了口气:“便宜的也是闺女买的。” 言辞不多,杀伤力很强,郝妈想发作,王丽红赶忙拦住:“干妈,咱们喝贵的。” 郝刚附和着:“是啊,你们娘儿俩赶紧喝,过年时咱姐就不能再陪你了。” “咋啦,你姐准备离家出走了啊。”郝妈没给郝刚好气,这爷俩一般情况下都是穿一条裤子和自己对着干的。 猛然间,郝妈停了下来,不自信地问道:“牛家要提亲了?” 王丽红眨巴着眼睛,郝爸也把酒杯放下。 郝刚去找牛泗的事王丽红知道,可结果是什么样,郝刚还没跟王丽红说呢。 “嗯,节后就来,你这娘家妈该准备的抓紧准备了。”郝刚不无醋意地说。 自从王丽红认了干娘,自己这个亲儿子就降了一格,凡事郝妈都向着干闺女的多。 “嗯,是得准备着了。”郝妈慌忙就准备站起来。 王丽红一把抱住:“干妈,再急也不急这吃饭功夫啊,再说了,这事还没影呢,就是牛泗过来,也不是直接就把我领走了,你不发话,他敢吗。” 郝妈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被郝刚忽悠了,瞪着郝刚说:“抓紧吃饭,吃完了我给你姐顺下东西。” 王丽红出嫁的东西自然是准备的,只是闺女出嫁,不到上轿子的那一刻,娘家妈是准备不完的。 420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吃完饭的郝刚和王丽红并没有跟着郝妈一起去顺嫁妆,这是老娘们的事,他们不懂,也插不上手。 对于王丽红来说,嫁妆什么的无所谓,有牛泗这个人和那一张证就够了。 衣食住行,她现在还缺这些? 不过郝妈的态度和心意是不能辜负的,老人家愿意忙就随她忙去,现在谁家也没多少闺女可忙的。 姐弟俩继续窝在沙发里,这次谈的是正事。 电视机里播音员正在播放着最新的奖牌消息,看着持续下滑的奖牌榜,郝刚叹口气。 该来的总要来的,自己的腰杆子不硬,就别指望奖牌榜能硬起来。 “奖牌榜的形式越来越不好,随着我们优势项目不断地失利,国内的谴责声也会越来越强烈,李宁的日子终于到了最艰苦的时候。” “姐,催促老牛抓紧行动,李宁我们一定要抢到手里。” 这个老牛是指牛汣,收编李宁的事是交给牛汣办的,但服装业务这块还是王丽红当家。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牛汣都得老老实实地服从王丽红的安排。 王丽红没有马上回应郝刚的话,而是狐疑地瞧着郝刚。 郝刚摸摸脸:“怎么了?米粒沾脸上了?” 王丽红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届奥运会我们会遇到滑铁卢的?你又怎么知道楼云和高敏他们能拿到金牌的?” 这话她和牛汣问过好几回了,但是奥运会每进行一个项目,她都忍不住想再问一回。 郝刚叹口气,他有种家长辅导孩子做作业的感觉,也有点明白李老班在课上恨铁不成钢的嘶吼声了。 “这道题我讲过没有,讲过没有?讲过了怎么还不会?” 要是老师讲过的学生都会,那几乎每个学生都能跨进大学的校门。 讲过了,不一定就得会呀。 “姐啊,这事我解释过了,咱们得学会动脑子分析。” 王丽红点点头,郝刚有点欣慰,能明白就好。 可是王丽红接着就是很打击人的话:“可是我们分析不出来的。” 得,刚才的话等于没说。 “算了,分析不出来就不分析了,你们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就知道奥数比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获奖的。”郝刚郁闷地说。 “我怎么觉得你在内涵我?”王丽红眨巴着眼睛,有点不确定。 郝刚的那句“奥数竞赛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奖的”,是不是在影射自己智力有问题呢? “绝对不是!” 郝刚断然否认,元月也没有拿到奥数奖牌,这要是王丽红把话传到元月耳朵里,元月马上就能联想到惜夏。 那事情才大发了呢,吃醋,元月可没说过她不会。 于是郝刚从华夏体操队、跳水队、乒乓球队等参赛队员的优势、劣势讲到棒子国卑劣的心里和龌龊的行为,从结果倒推理由是很容易的事,终于让王丽红茅塞顿开。 一时间,王丽红觉得眼前一亮、脑洞大开,给郝刚的感觉就是“我又行了”。 没等王丽红发表看法和感慨,郝刚扯回话头,继续聊李宁的事:“咱别管那么远了,说说眼下的事。” 当所有人都认为李宁成了臭狗屎的时候,郝刚知道有个人和他一样在密切注视着汉城那边。 如果郝刚不采取点积极的行动,花落谁家真不是确定的事,牛汣必须先行一步。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首都机场……” 首都机场,波音747顺滑地停在了停机坪上,李宁拿着随身行李虚弱地走下飞机。 伤病的折磨让他憔悴,但心理上的折磨更让他想远离这个人间。 颗粒无收的结局远出乎他的意料,他怀着一颗热情的心奔赴汉城,却换来一片冰冷的恶意。 李宁眼里含着泪水,国内的狺狺狂吠早已耳闻,他却无力解释。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想拿到奖牌,我也不愿意就这样空着两手回到这片我热爱着的土地上啊,可是我尽力了! 牛汣拍了拍他的后背:“兄弟,想哭就哭吧,哭完了挺起胸照样是个汉子。” 李宁擦了擦眼泪:“谢谢牛哥,我没那么脆弱。” 牛汣笑笑,带着他朝出站口走去。 牛汣是三天前到的汉城,凭着老牛在体育界的名头和各大项目赞助商的身份,见到李宁还是很容易的。 尽管国家队对李宁采取了隔离保护措施,但这些对老牛是不设防的,有老牛来劝解李宁,是国家队巴不得的事。 谁不知道老牛点子多,人脉广。 不负所望,老牛和李宁长谈之后,李宁脸上的悲色减轻了不少,久违的刚强和自信又出现在了身上。 老牛走后,李宁去和领队谈了一下午,最后传出来一个小道消息:退役。 不仅是退出正式运动员队伍,而是彻底退出体育竞技这个圈子。 要知道现在铁饭碗还是很值钱的时候,李宁退役后最起码也可以混个教练的职位,以后培养出几个后辈来,在体坛上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就这么放弃了,可惜! 但是李宁放弃得很彻底。 “既然无从惋惜,那就潇洒离去,换个活法,照样能顶天立地。” 这是牛汣劝慰他的话,也是打动他冰封内心的话。 “我陪你回去,再大的风雨,士林集团和你一起顶着。”这是牛汣给李宁最后的承诺。 回国的旅途上,牛汣和李宁坐在了一起,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坐在一起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从汉城回到京城,李宁等到所有人都下飞机以后才站起身来,牛汣继续陪着。 李宁本能地想避开接待大厅的人群,却被牛汣拉住了:“从京城临走时,郝刚让我在出站时候告诉你一句话,看来都被他预料到了。” “什么话?”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是谭先生的话,郝刚送过给张国荣,现在又送给了李宁,对于失意的真汉子,这句话绝对是补血又补蓝的灵丹。 李宁的脸色有点苍白,接着又变得血红,终于等他恢复了正常,牛汣笑着说:“想通了?” 李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想通了。” 从此之后,世上没了体操王子,多了商界大亨。 牛汣陪着李宁最后出站,没想到还是在没有乘客的灰色通道被工作人员认出来:“在哪里摔不好,跑那儿摔去了。” 这句话撞入了李宁的耳朵,但李宁没有低头,他挺直了胸脯看着那个人,轻声问了一句:“我摔了,是为国而摔,请问在我摔倒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牛汣喝问着。 工作人员被两人问得目瞪口呆,一向牙尖嘴利的京炮儿啥时候受到过这样的诘问。 他咬着牙想反驳,却没有找到能反驳的话语,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错了,当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时,那真相就是自己错了。 “对不起!” 李宁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心头一片轻松。 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 通道的尽头,一个捧着鲜花的男人孤寂地站着,他没能等到失意的李宁,牛汣带着李宁从特殊通道离开了。 421谁还没年轻过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整个九月都是繁忙的。 世界是繁忙的:奥运会开幕了,宝岛开往沪市的大轮船启航了,缅甸政变了,连大自然都不安生,在亚速海搞了个火山岛出来。 华夏是繁忙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给华夏科技腾飞装上了导航仪,卫星火箭轮番着上天入地,大涨了国人的志气,十三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价格、工资改革的初步方案》,严峻的经济形势得到了缓解,也给焦头烂额的士林集团各位负责人吃下了定心丸。 郝刚也是繁忙的:忙着陪惜夏参加音乐节,忙着替王丽红逼亲,忙着操心李宁到哪儿去,忙着回塔山村过中秋,等这一切忙完了,时间晃晃悠悠地就到了九月底。 刚从京城回来,还要再到京城去。 郝刚也不觉得麻烦,上一世比这麻烦多的时候都经历过了,这算什么。 但刚回来几天又要走,肯定得跟元月报备一下,小姑娘的心眼可不是太大。 海川一中校园里,迎接国庆的气氛已经开始造势了。 音乐节让海川声名大噪,更让海川老百姓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实惠,手头宽裕后海川对教育的重视空前提高,海川一中有能力开始注重起面子工程了。 李老班的提拔终于落下了最后一只靴子,新官上任的“李校长”意气风发地指挥着高一高二的学生搬着五颜六色的秋菊,点缀着校园的各个角落。 生活的富足让每一个学生脸上都洋溢着红润健康的气息,连忙碌的脚步都变得活泼起来。 虽然是副校长了,但李老班还是兼任着高三六班的班主任,这个班级可是宝藏,带了两年了他可舍不得放手。 尽管很多人盯着高三六班这块肥肉,但只要李老班不主动放手,其他人也没谁好意思横刀夺爱。 元月看着窗外忙碌的师弟师妹们,情绪不高。 “郝刚,你是多会的火车?” “晚上。” “我去送你吧。” “不用了,高三很紧,你好好复习吧,李波送我去车站就行了。” “还是卧铺吗?” “是的。” “卧铺好啊,一觉睡醒就到了。” “嗯。” “卧铺好啊,说话也方便。” “嗯?”郝刚开始觉得有点味道不对了。 “我和你第一次坐火车就是卧铺吧。”元月咬着笔杆,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啊,那本书还在吗?”郝刚说的是元月把郝刚当做“贼”的那件事,过后那本书就被元月“没收了”。 “惜夏和你也是在卧铺上认识的吧。”元月没理睬郝刚想扯歪的话头,这姑娘现在不好骗了。 郝刚警惕起来,什么叫卧铺上认识的?这话有歧义。 但元月这么说也没毛病,卧铺上和铺上还是有区别的。 “是的,当时吕丽娜的卧铺就在我对面。” 郝刚还在努力把话题向正常方向牵引。 “哼,那个小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吕丽娜是惜夏的死党,那就是她的敌人,对待敌人没什么好仁慈的,该诋毁的时候绝不手软,打击敌人的盟友就是壮大自己的力量。 元月可不是圣女,情场如战场,元月现在决定做个战士,惜夏已经举起了刀,元月就不能不应战。 除非她主动放弃郝刚,可是让她放弃郝刚,凭什么? 郝刚这次去京城,就要完成京大的特招手续,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而她不出意外也会进入京大学习。 大学生是可以谈恋爱的,这是樊义山都默许的事。 仅仅还有一年时间,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宣布郝刚是她的人了。 这一年还守不住么? 这一年能守住吗?惜夏有多厉害? 元月没有怨郝刚花心,郝刚有多优秀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守不住郝刚,那只能说明她不够强大。 如果她不够优秀,其实也没脸呆在郝刚的身边。 “注意安全。” 元月嘱咐一句后没有再理睬郝刚,低下头把精力用到了复习上。 郝刚讪讪的,他知道元月是什么意思。 去京城完成手续,肯定会遇到惜夏的,才子佳人会发生什么,书上早有结论,更何况是早已心怀鬼胎的才子佳人呢。 元月没有逼着郝刚不见惜夏,已经很大度了。 郝刚心里有点内疚。 李老班从窗外路过,看到郝刚还坐在教室里,就招了招手。 郝刚起身出来,说了声:“李老班找我。” 元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有抬头,她不想被李老班看出异样。 李老班背着双手,郝刚跟在后面,一老一少在校园里就是一道风景,这风景代表着成绩也代表着财富。 没有小的成绩,哪来老的风光,没有老的栽培,哪能让小的在海川肆意张扬。 路过高三文科班的教室,郝刚依稀看见了甜甜蜜蜜委屈的眼神,郝刚多久没理我们了! 李老班换了新办公室,比原来的宽敞一点。 点上一支烟,李老班悠悠地吐了个烟雾。 “你少抽点!”郝刚不满地劝阻着。 “怎么着,有你这个大老板还供不起我烟抽!”李老班说得理直气壮。 郝刚说得也毫不客气:“不是我供不起,是你的身体受不起,好日子长着呢,我可不想我们每次喝酒吃肉时都要给你在地上洒一点。” 李老班打了个寒颤,郝刚说得有点瘆人。 把烟按熄在铁皮盒子里,李老班斩钉截铁地说:“戒了!” 郝刚诧异地看着李老班,嗜烟如命的李老班居然要戒烟,这是太阳从哪儿冒出来了。 “真的?”郝刚狐疑地问道。 “当然真的,想到你们一边喝酒一边往地上给我倒点,我就寒毛直竖。”李老班看起来确实是认真的。 郝刚松了口气,上一世李老班英年早逝,一直是他心头的痛,这一世早早把烟戒了,也许能长命百岁了。 “元月闹情绪了?”李老班火眼金睛,元月的表现他看在了眼里。 作为班主任说这话不合适,但是李老班此时不是以班主任身份和郝刚说话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老班早就不把郝刚当做一个单纯的学生来看了。 也许是王建民第一次来找他时就有了这种感觉了吧。 “不像是闹情绪。”郝刚回答道。 郝刚心想要是闹情绪倒好办了,闹情绪就哄呗,哄元月的手段很多的,上一世可没少哄过。 可最难办的就是这种理智的疏远,阴谋诡计不管用啊,堂堂之阵需要堂堂之师去应对的。 可堂堂正正去解决,郝刚能放弃惜夏吗?时间啊,郝刚需要时间来打磨三人之间的锋芒和棱角。 “你们呐!” 看到郝刚无奈的样子,李老班也就感慨了一下,没多说什么,都是过来人,谁还没年轻过。 他不知道郝刚和元月之间多了个惜夏,他的感慨是害怕自家的李妍插进去。 那也是个不省心的主! 422这能有什么感想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9月30日,京城阳光灿烂。 广场上,花团锦簇,主体花坛是数万盆鲜花摆成双龙戏珠的造型,突出了“龙腾”的主题。 广场南端孙先生画像下,“实现四化”和“振兴中华”八个大字依然是由鲜花组成。 虽然明天才是正日子,但迫不及待的人和无所事事的人大有人在,比如郝刚和惜夏。 郝刚和惜夏并肩走着,两人没有牵手,郎是有情,妾是有意,想归想但做出来就是不合规矩。 一看两人就是小孩子,过早的牵手是要遭受道学家们的白眼的,郝刚和惜夏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京大的手续要国庆节后才能办,郝刚早来京城其实更多的是想和惜夏一起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 惜夏其实比郝刚更早一点到达京城,轻车熟路的她直接联系住进了王丽红上次安排的宾馆。 也不知道惜夏的家长哪来那么大的心,上次来京城有着吕丽娜搭伴倒也说得过去,锻炼孩子自主能力嘛,高瞻远瞩的家庭都能允许孩子这么做的。 可这次什么理由呢?放一个女孩子单飞,真的放心? 郝刚无所谓,惜夏的安全在于路上,火车上小心点不出问题,到了京城就不用担心了。 别说有郝刚陪着,就是惜夏自己,在京城首善之地也不会出问题的。 当年酒井一个外国女孩子在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发生纠纷也不过就是被人诈骗一下,人身安全不也没受到什么威胁嘛。 广场上壮观的花海让惜夏雀跃不已,女孩子本身就喜爱这些香喷喷的东西,更何况数量巨大带来的震撼效果更是让女孩子痴迷。 惜夏徜徉在花丛中,不时趴过去闻闻喜欢的花朵,惹得那些管理人员警惕不已。 要是明天这样做倒也罢了,今天可不行,喜事还没办呢,先把花朵摘完了,这算不算破坏国家形象。 真不怨这些管理人员小题大做,类似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就是几十年后,生活极大富足,这样贪小便宜的人依然屡见不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独乐乐与众乐乐一直都是对立的东西,很多人表达对美的喜爱方式就是据为己有。 惜夏今天打扮得很用心,黑色的毛衣点缀着金红色的横纹,同色的紧身运动裤搭配白色的运动鞋,像一只金裳凤蝶在花丛中快乐地攫取着香气。 衣服是王丽红送的,在王丽红眼里,惜夏和元月一样可爱,元月有的,惜夏也不能少了。 管理人员眼里带着警惕,但也带着羡慕,当年的大妈也曾这样青春飞扬过。 郝刚慢腾腾地跟在后面,欣赏着少女蓬勃的生命气息,做少女的时间就这么几年,能快乐就快乐吧。 等到年龄大了,再想这样目空一切的快乐,那就只能去回忆了。 “郝刚你怎么那么深沉啊,跟个大叔似的。”惜夏看着步履沉稳的郝刚,抱怨道。 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偏偏有着四十岁人的心态,这落差让人感觉像晕车一样。 “那我也不能像你一样跟个花蝴蝶似的在花丛中飞呀,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心理有问题呢。” 郝刚反驳得有理有据,这个时代不管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要符合时代的特征,惜夏可以在花丛中飞,但郝刚不行。 他要是飞了,那在别人眼里也就是废了,娘娘腔可不是这个时代能接受的审美。 惜夏也明白,于是也不飞了,没有郝刚陪着飞,还不如一起走路暖心。 “郝刚,你有什么感想啊?”惜夏没忍住花朵的诱惑,一边问话一边又俯身去嗅着花香。 “什么?”郝刚没听清。 惜夏抬起身,直视着郝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我、问、你、有什么感想。” 郝刚挠挠头:“这能有什么感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广场的花虽然多,但比这更多的花郝刚也见过,巨龙造型虽然壮观,但比起激光造型和无人机造型明显差了很多档次,郝刚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感慨的。 “哼!”惜夏甩头走了。 郝刚有点懵,我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小姑奶奶的! 人民大会堂离得并不远,郝刚和惜夏路过时正碰上开完会散场的人群,模模糊糊中,郝刚听到了“河殇”两个字。 “河殇!”郝刚一激灵。 惜夏看到停下不走的郝刚,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郝刚想了想,说道:“跟我走。” 京城的书店很多,报刊亭更是随处可见,郝刚找到一家劈头就问:“《河殇》的解说词有吗?” 店老板很自豪地说:“有啊,这么火的书怎么能没有呢,你也喜欢啊。” 郝刚面无表情:“不喜欢!” 惜夏和店老板一头雾水,不喜欢你买它干啥。 郝刚拿了书,喊上惜夏,脸色铁青地就回了宾馆。 这次是惜夏有点懵了,不是我得罪了郝刚吧。 《河殇》作为电视系列专题片,其实早已在社会上经纷纷扬扬地传开了,郝刚之所以没有关注,是因为全身心扑在奥数竞赛和海川接踵而至的杂务上了。 身边的人不是像李波这样的“下层人”,就是像元月这样的“书呆子”,真正关注《河殇》这些所谓精英文化的人也不会向郝刚传播这些影响学习的东西。 思想之争是敏感的,没人愿意把这些孩子卷入到意识纷争里面,当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除外。 宾馆里,郝刚和惜夏并肩坐着,翻阅着手中的书本。 “民族性里没有冒险的基因,没有西方式海洋文明的开拓精神。” “黄土文明是一种保守、野蛮、落后的文明,以黄河以及黄土高原为象征,是一种嵌入到“民族性”当中的农耕思维。” …… 惜夏皱着眉头:“郝刚,这不是在骂我们自己吗?” 郝刚没有出声,继续往下翻着。 惜夏只好跟着继续往下看,实在忍不住又问道:“郝刚,我们真的需要屈从于西方文化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老祖宗都是傻子。” 郝刚放下书本:“狗屁连篇!” 惜夏望着爆出粗口的郝刚,迟疑地问道:“可是,可是他们说的也很有道理啊。” 改革开放十年了,华夏就像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对什么都是好奇的,对什么都是感兴趣的,随便一点新鲜的东西都是他们最喜欢的玩具。 喇叭裤、霹雳舞、流行歌曲,无不如此。 思想上也是这样,连智商颇高的惜夏都能这样想,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有什么道理?你是说这个,还是这个?”郝刚指着书上的一些段落质问着。 惜夏很害怕,郝刚的样子有点凶狠。 “我们的文明是为了生存,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而辛苦劳作。他们的文明也是为了生存,但是他们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手段却是掠夺。” “掠夺,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蓝色文明。” “几千年来,历史已经证明华夏的文明是最具有生命力的,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总还是屹立在世界的东方。可是其他文明呢?” 郝刚质问着。 惜夏有点委屈,书上写的,又不是我说的,我是跟你一头的。 423我哪知道怎么办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没管惜夏有多委屈,继续在发泄自己的怒火:“埃及的土地上生活的是阿拉伯人,伊拉克的土地上生活的还是阿拉伯人,印度的土地上生活的古印度人还有几个?” 惜夏可怜巴巴地看着郝刚,我虽然是学霸,但课本上没教过这些知识啊。 “只有我们华夏,几千年来不管是洪水还是台风,不管是外族入侵还是自家内乱,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还是我们华夏血脉,‘赵、钱、孙、李’往上朔源都能找到自己的老祖宗,五十六个民族往上推都能找到自己的历史。” “可是所谓的蓝色文明呢?他们的祖宗在哪里?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多少种血脉?真不知道《河殇》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居然羡慕一群杂种!” 惜夏不管蓝色文明的祖宗在哪里,倒是饶有兴趣地打断郝刚的话:“郝刚,你们姓郝的老祖宗是谁呀?” 郝刚一怔,惜夏你是在听我说话吗? 你不和我一起去慷慨陈词痛斥数典忘祖的贼子,怎么倒关心起我的祖宗了? 但面对惜夏充满求知欲的眼神,郝刚叹口气,和女人较个什么劲啊,她们的着眼点和男人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呃,我的祖宗,我的祖宗多了,你要听那一段的。” 郝刚本能地就想把姓氏溯源向惜夏进行普及,但觉得有点复杂,就随口问了一下。 但话一出口就觉得有点不合适,什么叫祖宗多了,这话有点歧义啊。 惜夏掩嘴而笑,国事、家事,都不如郝刚讲的故事,文化之争、道统之争、利益之争关我何事,我是女人,深入了解郝刚就行。 想到郝刚就在眼前,惜夏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 “哪一段都行。” 惜夏很好说话,给了郝刚很大的自主权。 但最难办的就是这种看似自由度很大的选择权,自由度大了就意味着郝刚要先进行一番筛选。 “呃,好吧,我先给你说下最古老的。” “说起来咱姓郝的也算是帝王之后了,商朝帝乙就是我们的始祖。” 惜夏眼里冒出小星星:“想不到郝刚你还是贵族啊,祖上也曾阔过。” 郝刚的脸也红了,乱攀亲戚还是比较丢人的。 “这只是一种说法,郝姓起源很多,也许我这一支可能是少数民族汉化过来的呢。” 惜夏笑嘻嘻地说:“那你不也是混血吗?”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谁说女人只会盲从的? 郝刚心里吐槽,说好的三从四德呢?你哪来那么多的想法,你就不能顺着我的意思让我把话说清楚啊。 但是不回答也不行的,惜夏只是不了解,不是不聪明,不能把惜夏说服了,还怎么反驳那些比惜夏知识储备全面多的卖国贼? “民族融合是社会发展的需要,民族融合并不是我们所要批判的,我们批判的是在民族融合过程中自私野蛮的行为。” 惜夏眨巴着眼睛,这些她不懂,十八岁的女孩没有那么多阅历去理解郝刚说的道理。 “华夏有五十六个民族,这么多的民族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最后都加入到了华夏这个大家庭中,并且都得到了发展和壮大,这是融合。” “几千年来,自从华夏进入文明社会,一直就是这么发展过来的,所以我们能生存,能延续。” 惜夏崇拜地看着郝刚,这些道理是书本上讲不清的。 “但是美洲大陆上还有多少印第安人?澳大利亚还有多少土著?两河流域除了遗留的废墟,还能找到古巴比伦的痕迹吗?” “几乎没有了,毁灭和掠夺,这就是他们吹嘘的蓝色文明。” 郝刚愤愤不平。 “他们诋毁郑和下西洋,说是不思进取,但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现在拼命鼓吹的保护环境、碳中和恰恰就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事。” “郑和下西洋探索世界有错吗?郑和和平环球旅行不进攻不掠夺,难道不是对他们拼命表白自己是世界和平守护者的讽刺吗?” “我们发明罗盘,用于的是改善人类的生活,他们用于了扩张。我们发明了火药,用于的是改善人类的生活,他们用于了掠夺……面对脚下累累白骨,他们有什么资格说蓝色文明是先进的。” 惜夏随手乱翻着《河殇》的解说词,忽然停了下来:“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老人家说过的话,他们说我们不思进取,被人打就是因为没有开拓意识。” 郝刚伸头看了一下,解说词里果然有这么样的说法。 郝刚叹口气:“这就是短视啊。” “匈奴凶不凶?逼迫汉高祖拿着白狐皮袍子贿赂女人才得以脱身,现在匈奴在哪里?蒙古铁骑猛不猛,崖山之后无中华,打得华夏几乎断了传承,现在蒙古又在哪里?但是华夏就在你面前。” “八国联军打到了京城,你的脚下也许就是我们祖辈血淋淋的尸体,但是不得不坐在板门店谈判的又是谁?” 惜夏听着害怕,慌忙把脚拿开,但似乎又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郝刚,你吓我。” 惜夏有点恼怒,郝刚说得那么吓人,今晚的觉怎么睡呀。 郝刚看着无所适从的惜夏,觉得说得有点过激了,连忙安慰道:“别怕,几千年来,这京城底下哪儿没有白骨,能死在这儿的都是为了保护后代能更好活下去的,该害怕的不是我们。” 这句话惜夏听懂了,她小心地用脚轻轻踏了踏地面,似乎是想安慰那些历史中的先辈。 “他们会忏悔的,给我几十年,我会让他们知道黄色文明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文明。” 郝刚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就简短地结束了自己的批判。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日子总要过的,惜夏没有郝刚那么远的目标,她的着眼点始终就在眼前。 “我找凌峰,他不是会拍纪录片吗,咱也拍一个和他们对着干。” 《河殇》面世,一片哗然,吹捧者有之,驳斥者有之,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接导致了华夏思想界一次大地震。 面对“精英文化”人恶意丑化和扭曲,不是没有人厉声反驳,这里面最强势的就是《世纪行》和《龙脊》等。 他们从不同角度展示了华夏民族的坚忍毅力和进取精神,对《河殇》的悲观和颓废给予了强力的回击。 这些都是郝刚后来在大学里了解的,那段时间,郝刚曾对铺天盖地的宣传深恶痛绝,但后来他才明白这些知识有多重要。 联系凌峰进行反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摆在眼前的事是惜夏可怜巴巴的面容。 尽管郝刚做了安慰,可惜夏脑子里还是充斥着白骨累累和血肉横飞的画面,女孩子很少接触这些瘆人的消息的。 “我不敢睡了,怎么办?” 郝刚头大,我哪知道怎么办! “要不,我给你弄点安眠药?”郝刚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滚!”这是惜夏暴怒的回答。 424郝刚,我唱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惜夏没有服用安眠药,依然睡得很安稳。 当第二天凌晨郝刚起床时,发现惜夏已经梳洗停当了。 “早啊!”郝刚打着招呼。 “哼!不早了,再晚就找不到好地方了。”惜夏还是气哼哼的。 国庆节,在京城哪能不去参加升旗仪式? 酒店大堂里,牛汣打着哈欠。 参加升旗是神圣的事,牛汣并不反感。 朋友来了京城,总要瞻仰这个仪式的,作为东道主,牛汣得陪着。 牛汣的朋友太多了,一年下来要无数次早起参加升旗,牛汣有点吃不消。 他又不是国旗班的战士。 牛汣怀念着温暖的床铺,但还不能在惜夏面前表示出来,面对郝刚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抱怨,但面对惜夏,他还是需要收敛的。 在郝刚面前肆意抱怨,那是给郝刚面子,在惜夏面前不抱怨,那也是给郝刚面子。 “我们车开不过去,得停在路边,今天管得有点严,我们可能要多走一段。” 牛汣一边开车,一边解释着。 郝刚和惜夏都没在意牛汣的解释,多走就多走呗,权当逛街了,只要不耽误看升旗就行。 车子停在了一个胡同口,有点偏,也不知道牛汣是怎么找到的。 郝刚钻出车来,迎面就看到胡同的墙壁上写着“搞好防火、迎接国庆”的标语,字迹有点丑,看来不是专门请人写的。 胡同口有几个摊点已经开始营业了,小推车上明明白白写着“庆祝国庆大酬宾”。 字迹和标语一样的丑,说不定就是一个人写的。 “现在国庆节才算是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开始交融了啊,老百姓都参与的节日才叫节日啊。” 郝刚指着字迹点评着。 牛汣不解地问道:“难道过去和老百姓生活就不交融了?” “不是很交融,过去国庆节更多表现为一种政治意义上的活动,对于老百姓来讲,参与度并不高。” 郝刚摇着头,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那什么样的参与度才叫高?”惜夏问道。 学霸总是能抓到问题的核心。 “嗯,等到老百姓迫不及待地想过节,参与度就高了。” 惜夏和牛汣都是似懂非懂,节有什么好过的,还迫不及待。 他们根本想不到郝刚所谓的参与度就是指无数人翘首以盼的小长假,是指风景区内密密麻麻的人头,是指商场饭店水泄不通的顾客,是指催促拿着大把红包亲朋不停赶场子的鞭炮声。 牛汣带着两人朝广场走去,出了胡同就看到一排排站得笔挺的军人。 嗯!谁的部下这么英武? 牛汣好奇地走近了一点,打量着军人身上的军装。 今年10月1日,部队重新实行军衔制,全军官兵同时装备87式军服。 郝刚他们看到的就是身着87式新军服第一次出现在京城街头执勤的武警官兵。 来参加升旗仪式的人很多,和牛汣同样好奇的人也很多,看着神采奕奕地军人子弟兵,大家纷纷投来好奇、赞许和羡慕的目光。 一位老太太摸着一位陆军女上尉的新军服赞不绝口:“真好!真好!我们当年可没这么精神的军装。” 惜夏扯了扯郝刚的胳膊:“郝刚,我想参军。” 别说是惜夏,就是牛汣都有去参军混身军装的想法了。 多少年了,我们嘴里喊着现代化,可是实际上包括京城在内我们有哪一点是现代化的样子。 只有今天的军装,才算有了点现代化气息。 郝刚拉着惜夏赶紧朝广场跑去,要是惜夏真的被军装勾引去参军了,他就得哭了。 国家多了个女将军,可他郝刚少了个贤内助啊。 作为老百姓,郝刚还能和惜夏搞暧昧,要是女军人,郝刚再和惜夏不清不白的,那叫破坏军婚。 看升旗的地点是昨天就选好了的,就在“盼盼”的旁边,那儿有个台阶正好可以站得高一点。 虽然远了一点,但对于视力都是二点零的两个人,不影响观看效果。 离旗杆近处不是没有地方,但今天是什么日子?国庆节啊,你以为就普通老百姓来参加升旗啊。 前面那些场合都是有安排的。 牛汣拿着三份早点找了过来,惜夏一边啃着早饭一边伸着脖子盯着旗杆方向。 郝刚看了一下手表,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牛汣和他一样,两人就像一对后世等活的农民工。 惜夏鄙夷地踢了踢郝刚,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啊。 据说这两人身家好几百万,谁信呐! “会唱国歌吗?”郝刚问道。 牛汣吸溜了一口豆汁,口齿不清地回答:“那是基本技能。” 军人世家,红色子弟,哪有不会唱国歌的。 “那等会升旗时,敢不敢和我一起唱国歌。” 牛汣睁着眼睛,在大广场唱国歌? 郝刚斜着眼睛:“怎么啦?不会唱还是唱不出来?” 牛汣心一横:“你唱我就唱。” 郝刚点点头,《河殇》的阴影还憋在他心里,他需要发泄。 在大广场上高唱国歌,用歌声告诉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华夏自有新的长城。 还有比这更好的发泄途径吗? 薄暮散去,朝霞刺破天空,日出东方,其道大光。 惜夏惊喜地大喊着:“郝刚快看,国旗出来了!” 国旗班三名战士出现在金水桥上,军姿严整,军威森然。 惜夏目不转睛地看着国旗被护卫着来到旗杆边,心儿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当升旗手挥旗的一刹那,郝刚的声音响了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声音不洪亮,也不清澈,没有一点作曲家应有的韵味,但一字一句都包含着浓烈的真诚。 惜夏诧异地看着郝刚:你还真唱啊!你这声音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牛汣的声音在惜夏的诧异中跟着响起。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声音大了起来,多了起来,变得无比雄壮。 有衰老的嘶哑,有稚嫩的童音,有高亢的女声,也有雄浑的男声。 “我们万众一心……” 广场上的歌声从“盼盼”开始向四面蔓延,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指挥,所有人的声音都很自然地和着节拍,汇成宏大的声浪,激荡在京城的早晨。 随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激昂的歌声也将进入尾声。 惜夏忽然觉得自己被排斥了,郝刚随着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离自己忽然变得好远好远。 是国旗抛弃了我,还是我亵渎了国旗?郝刚你是怎么了? 我也是爱国的啊,我只是张不开口啊,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惜夏在心里呐喊着,其实没有人看她,也没有人注意她是否在唱,但是强大的气场逼迫她自己在反思。 “起来!起来!起来!”惜夏终于扯到了虚伪的矜持,张大了嘴巴唱了起来。 由于太紧张,惜夏撕破了声音,女生特有的尖利刺激着周围人的耳膜,大家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个疯狂的女生。 “……前进!进!” 一曲歌罢,欢声雷动,这是自发的真情,很多人都在向国旗敬礼,没有今天的升旗,哪能感受到祖国的强大。 今天就是最典型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惜夏瘫软在郝刚的怀里,没有人笑话他们,现在大家眼里没有欲望的空间,所有的行为都是真情流露。 “郝刚,我唱了。” 425啥都会的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郝刚,我唱了。” 惜夏小声地重复着,好像是在表白什么。 郝刚没注意到惜夏的异样,他只觉得唱完国歌后心胸大开,早先的憋闷不翼而飞。 管他什么文明,管他什么先进,我只知道华夏有汉家威武、大唐雄风,有夏明翰、方志敏,也有钱学森、袁隆平。 汉高祖有过白登山之危,但也有汉武帝横扫漠北的壮举,唐太宗有过城下之盟,但也有过三箭定天山的雄风。 我们有过圆明园被烧的屈辱,但我们也曾逼迫十七国联军不得不走进板门店。 我们被人用坚船利炮堵过大门,但我们现在和他们一样有了蘑菇云。 更值得庆幸的是还有我郝刚。 以后,我们有的会更多。 《河殇》啊,你只能蒙蔽那些弱者,只能拉拢那些披着黄色皮肤的香蕉人,你骗不了真正的炎黄血脉。 华夏不是南边的阿三,我们不会像“圣雄”那样靠别人的施舍。 根植在我们骨子里的东西是和平发展和保家卫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的江山是靠血与火打下来的。 世上无难事,唯鞠躬尽瘁而已! 就像这广场之上,有人起头,到处响起的就是《义勇军进行曲》。 管你蓝色、黑色,兵强马壮之时,世界就全是红色。 郝刚扶着惜夏的肩膀,像一对热恋的小青年。 郝刚的身体像烘炉一般炽热,惜夏很迷恋这种感觉,但潜意识却告诉她,郝刚正在慢慢地离她远去了。 她真的了解郝刚么? 火车上相遇,赛场上相识,游乐中相伴,除了帅气、聪明、多金、有才这些表象上的东西,她还了解郝刚什么? 刚才高唱国歌时,郝刚表现的狂热和执着,那是什么?那才是他真正的自我吗? 惜夏没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和郝刚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回去吧。”惜夏神情恹恹地建议道。 “好的。”郝刚没有拒绝,他抛掉了一个心结,现在正是最轻松的时刻。 牛汣看了一眼惜夏,但什么都没说。 回到宾馆,惜夏就回房间休息了。 早起参加升旗,现在回房间补觉,这是很正常的事,郝刚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牛汣看着惜夏消失的背景,淡淡地说道:“惜夏不错啊,聪明、漂亮。” 郝刚很自豪地抬起下巴,夸奖惜夏和夸奖他郝刚差不多。 “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牛汣的话很直接,让郝刚措手不及。 有些事本身就是暧昧的,看破不能说破,但牛汣坏了规矩,把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这就让郝刚难堪了。 “什么意思?” 郝刚有点纳闷,牛汣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如果让我建议,我还是更看好元月。” 牛汣说完就走了。 郝刚愣愣地站在走廊里,琢磨起牛汣的话来。 关于元月和惜夏,郝刚考虑过无数回,也否定过无数个选择。 上一世的结局让他对三人的关系有种出自心底的害怕,他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人,但他也无法保证能把两人都抓在手里。 他可以效仿很多聪明人的做法,移民也罢、买岛也罢,这都不成问题,但他解决不了元月和惜夏两人的想法。 元月会同意吗?惜夏会同意吗? 如果她们会同意,上一世也不至于孤独终老,鸡飞蛋打。 财富和地位都是可以攫取的,但感情勉强不了。 郝刚愁着。 好好的心情让牛汣这家伙给破坏了,郝刚极其郁闷。 不过,牛汣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发现了什么? 郝刚打开房间,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但是郝刚并没有时间去好好想想,因为胡静来了。 京城里今天最兴奋的不仅是那些参加升旗仪式的人,还有各个大学里需要参加国庆表演的大学生。 少年强则国强,国庆这么大的事哪能少的了祖国这些未来的脊梁,胡静他们的音乐学院、京城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等等够得上台面的学校几乎是全体出动。 为人民歌唱、为祖国献舞,这是胡静这些搞艺术的孩子能为国庆做出的最好贡献。 除了唱歌跳舞,还能干什么? 胡静一头闯进郝刚的房间,就看到郝刚呆坐在沙发上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师姐,你进别人房间都不敲门的吗?” 胡静四下瞧瞧,没看到什么异样,放心地说:“你的房间里有秘密?” 郝刚一甩白眼:“就这么大点地方,有没有秘密你看不到啊。” 胡静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靠在郝刚的身旁:“这不就得了,你又没什么秘密,敲不敲门有什么区别。” “不是……” “别不是了,大男人哪那么小气。”胡静说得理直气壮,似乎刚才是郝刚犯了错误。 郝刚很自觉,没把惜夏藏在房间里,这让胡静很满意。 在海川胡静就看出来郝刚和惜夏关系不一般,现在又一起相伴在京城,胡静可以容忍元月把郝刚视作禁脔,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惜夏横叉一脚。 论时间、论容貌、论才华、论人脉,胡静都不认为自己会比惜夏差了,现在惜夏和郝刚形影不离,凭什么? 尽管胡静对郝刚已经不抱非分之想,但不代表她不会嫉妒,在京城这块地盘上,要是还不能把郝刚支使的围着自己转,那爱姐的名头算是白瞎了。 “都进来吧。”胡静朝门口喊了一声。 呼啦一下,房间里多出了一群莺莺燕燕。 郝刚头都大了,胡静你这是干啥呢?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国非著名词曲作家郝刚先生,我的师弟。” 胡静神叨叨地指着郝刚向一群美女介绍。 “师弟好。” 郝刚头继续大着,这一晃眼,居然就多出了一大群师姐,这都是谁呀。 “这个叫孔玲,出身艺术世家,人家是才女哦,啥都会的。” 孔玲伸手就去挠胡静,才女就才女好了,你缀一句“啥都会”干啥。 胡静笑着躲开了。 孔玲转头大方地对郝刚说:“师弟好,一直听爱姐说你的大名,今天有幸见到真人了。” 作为南方姑娘,天生就有一种水润的气质,加上大学校园陶冶出独有的清纯,孔玲给人的感觉就是春节案头的水仙,高雅、温馨。 “师姐好,事情太突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郝刚自嘲着。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美女,幸亏是郝刚,换个别人真的连头都不敢抬地。 笑声响成一片,女孩子多了,也会欺负人的。 孔玲伸手拖出身后的女孩:“这是小蒋,这是晴晴,还有……” 郝刚抬眼看去,“熟人”。 小男人哪有不认识蒋文丽和许青的,那都是影后级别的,也都是女神级别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郝刚的眼神开始发亮。 不过,胡静你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怎么跑到京城电影学院拉关系了。 426我陪你去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看着“色迷迷”打量着蒋文丽和许青的郝刚,胡静心里有点不得味,这两丫头就这么迷人吗?我怎么没见你用这种眼光看过我。 蒋文丽和许青也有点发愣,这个小男孩怎么这么厚脸皮,哪有这样盯着女孩子看的,这要是在大街上,都得当流氓逮起来。 孔玲也发现了不对劲,疑惑地问道:“郝刚,你认识她们?” 郝刚收回眼神,没回答孔玲的话,而是转向胡静:“师姐,你是怎么认识她们的?” 轮到胡静发愣了,郝刚的话有内涵啊,我带她们来难道是坏事? 胡静心里打鼓,迟疑着回答:“我去电影学院玩,和孔玲熟悉,孔玲和她们熟悉,然后大家就都熟悉了。” 女孩子嘛,和男孩子不一样,男孩子交朋友要经过考察的,女孩子就简单多了,看着顺眼或者听两句好话就是朋友了。 要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女人坑在闺蜜手里! 郝刚也算是服气胡静的运气,这大学才开学一个月吧,军训应该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把人家电影学院的“金花”给勾引到手了。 不过,刚才似乎没介绍完啊,郝刚伸头朝蒋文丽和许青后面找去。 胡静醋意满满地把郝刚的脑袋拍了回去:“你找啥?” 郝刚委屈地说:“不是还有师姐没介绍完嘛。” 李婷更委屈,孔玲介绍到她这儿,郝刚就开始“流哈喇子”,大家一起来的,凭什么我连名儿都不能报啊。 现在听到郝刚的话,眼睛一亮,原来这个师弟还惦记着她呢。 “我叫李婷,我们仨一个班的。” 李婷可不是善茬,不仅人长得清纯漂亮,而且性格刚强。 郝刚依稀记得这个李婷后来也是英年早逝,原因不清楚,但无非是生病吧,因为郝刚印象中知名演员里因事故香陨的没有她。 因病并不可怕,早些注意,就是癌症也死不了人的。 郝刚上心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这些能做贡献的人才。 “师姐好。”郝刚礼貌地回应着李婷的自我介绍。 李婷很满意,虽然是最后一个介绍自己,但比蒋文丽和许青多说了一句话。 郝刚看向胡静:“师姐,你刚才问我是不是认识她们是吧。” 胡静点点头,她心里正为这事打鼓呢。 要是自己无意间给元月弄出几个情敌来,不仅对不起元月,自己心里也过不了关的。 拉帮结派过来是给惜夏示威的,要是没把惜夏气焰打下去,反倒后院起火,胡静就该掐自己的大腿了。 “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郝刚语出惊人。 几个女孩嘴巴马上变成了“O”型,这里面似乎有很大的八卦啊。 胡静羞恼地打了郝刚一下,这话怎么说的,要是真的看上我,我也乐得担下这个名声,可我连毛也没沾到啊。 郝刚也发觉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赶忙澄清:“我指的是才华。” 胡静松了口气,大家都能明白,不会引起误解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解释清楚了,反倒更难受了呢。 郝刚接着说:“当初我一见到你,眼前就是一亮,这么好的底子,不出名可惜了。” 这是实话,上一世郝刚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上一世没有能力把胡静捧起来罢了。 “今天一见到几位师姐,那种感觉又来了。” 胡静和几个女孩脑袋都伸了过来,胡静热切地盯着郝刚:“就是那种看上了的感觉吗?” 孔玲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即使是演员,也逃不过害羞这一关。 被胡静当着面公开谈论被郝刚看上了这个话题,总有点那个…… 蒋文丽三人倒是没什么影响,没接受社会熏陶,还不知道潜规则的可怕。 “嗯,就是那种感觉。”郝刚承认了。 不找点玄幻情节,有些事情不好解释的。 孔玲明显感觉到身边师妹们在激动,“就是那种感觉”,这是好话啊。 胡静的发展经历她们都了解一点,没有眼前这个大男孩,胡静屁都不是,可以说胡静的今天有一大半是郝刚的功劳。 要是郝刚也能捧捧自己…… 几个女孩脸色开始潮红,几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瞟着郝刚和胡静。 争宠,女孩天生的本领,谁不会呀! “她们都有极大的发展空间,只要不跟自己不作死,以后影视界会有她们一席之地的。” “哇!”几个女孩欢呼着互相击掌,在影视界有一席之地,太令人向往了。 影视界有多大地盘,圈里人都是清楚的,别说是一席之地,就是巴掌大的“地”,也足够这些刚入校门的女孩们憧憬的了。 至于真假,谁去管它,郝刚能把胡静捧到了“小天后”的层次,做出的判断就八九不离十。 胡静也是高兴,郝刚这么说了,就证明他有足够的把握捧起来这几人,自己是怎么起来的,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更重要的是,孔玲她们不知道,胡静清楚啊,凌峰那边手里可是有一大批的本子呢。 郝刚要是想捧这几个姐妹,还真不是困难事。 胡静羡慕地看着孔玲四人,但也没有嫉妒的感觉,自己又不需要和她们争这些影视资源,给了孔玲她们,总比给其他人要好。 再怎么说,这份牵线的香火情她们几人得记着,以后这就是自己人了。 士林传媒虽没有明争,但是有暗斗啊,女人多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钩心斗角。 那个岗岗最近风头很劲,和帅毛组成的“金童玉女”已经有凌驾于自己之上的趋势,不得不防啊。 自己虽然和郝刚关系亲密,但也不能靠郝刚活一辈子吧,士林传媒“一姐”的地位还要靠自己去巩固的。 能力是不缺的,现在人脉也有了,胡静觉得把孔玲她们带来见郝刚是自己最近做得最正确的事。 “师弟……”胡静捏着鼻音,声音嗲得连蒋文丽她们都起了鸡皮疙瘩,心中腹诽着“好浪”。 郝刚吓得腾地站了起来。 “姐妹几个专门来看你,你也说了她们都是有潜力的,这话不能白说吧,要是没什么表示,岂不是让姐妹们伤心,也让我没面子。” 胡静图穷匕见,郝刚明白了她的用意。 孔玲她们开始自责:爱姐真够朋友,为了我们的好处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可我还在说她小话,我是不是太卑鄙了。 郝刚也在自责:明明是师姐把“摇钱树”送到我手里,我还逼得她用上了美人计,我是不是太卑鄙了。 关键是师姐你这“诱敌之计”使得是不是不是地方。 “谁没面子?”门口传来惜夏的声音。 郝刚屋里尖厉的欢呼声肯定瞒不过惜夏的耳朵,虽然惜夏不愿意掺和胡静的事,但一屋子愈演愈烈的投怀送抱戏码让惜夏实在憋不下去。 即使郝刚不落到我手里,那也是元月的菜,你们算老几。 “呦,惜夏啊,睡好了?”胡静打了招呼,口语有点粗俗。 我就是故意的,这是胡静的心理。 “我一直在屋里在研究怎么选择专业呢,和郝刚一起去京大报名不得有个准备啊。”惜夏避实击虚,直捣几个女孩的软肋,学艺术的没几个文化成绩好的。 现在还不是“星星”们最亮的时候,好成绩的孩子是全面碾压“学渣”的。 惜夏气场很强大,胡静接不下来,孔玲几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什么面子啊?”惜夏继续问道。 “哦,我们今天有国庆之夜歌舞表演,想看看师弟给不给面子去助阵。”胡静解释道。 “去,这面子必须给,郝刚你说是吧,我陪你去。” 427你要支持她们什么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这面子必须要给!” 惜夏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此刻的她丝毫没考虑这个行为有一点喧宾夺主的意味。 早上升旗时的心悸还萦绕在心头,惜夏回屋以后一直在患得患失。 是进还是退? 退一步放弃郝刚,当然身心自由,以她的处世智慧,自当能在士林集团众人中混得水乳交融。 但她舍不得,每想到放弃后自己只能远远看着郝刚,就心痛不已。 不过要拥抱住郝刚,惜夏又没有自信,两情相悦的基础是夫唱妇随,但早上牛汣冷冷的眼神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追随他们这群人的资本。 不就是升个国旗唱个国歌吗?你干嘛那么激进!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自己,这就是你的本性吗? 她就像是小时候把河水当镜子,看起来平静的水面可以倒映出远方的风景,但走近了却一点也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郝刚你的追求是什么? 惜夏不停地在逼问自己:郝刚真的适合我么? 或者更应该倒过来问:我真的能跟上郝刚的脚步吗? 想到元月那充满志气却又磊落的目光,惜夏有点自卑,也许只有那个向日葵一样围绕着郝刚的女孩才是他的良配。 爱情是盲目的,理性的爱情就像是用放大镜看女人的脸,再漂亮的女人也经不起放大十倍的研究。 而惜夏最大的优点就是太理性了,太理性的人也最容易苦恼。 苦恼的惜夏就在房间里缠绵反复的时候听到了胡静她们的挑衅。 不错,惜夏确定胡静她们是在挑衅,自己到京城来和郝刚在一起,这事瞒不住每一个认识郝刚的人。 郝刚就像太阳,只要出来,身边的万物一定会接受到阳光的温热的。 牛汣知道,王丽红知道,胡静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还…… 惜夏本来就想找个出气的地方,胡静主动送上门来,她岂能放过。 对上元月,惜夏还有那么点心虚,对上胡静她可没什么压力。 别说是一对五,这样的女人就是再多点又如何,宫斗又不是打架,人多不一定势大,大家玩的是脑子。 和胡静的智商拼刺刀,惜夏认为自己稳赢。 郝刚有点头疼,惜夏身上有火药味,他闻得出来,但不知道这火药味从何而来。 按理说,惜夏和胡静并无多少交集,美女和美女之间不应该是惺惺相惜的吗。 郝刚站起来,迎上了女王一般的惜夏,同时问道:“演出是几点?” 孔玲忙着回答:“晚上六点。” “那行,我们晚上早点过去,到了广场和你们会合。”郝刚抢先截断了胡静的话头。 要是让胡静再跳出来,这场官司有的打了。 孔玲拉着胡静赶紧告辞,风向不对,走为上。 胡静和惜夏之间的火药味很重,孔玲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惜夏是谁她不知道,但能那么随意地代替郝刚说话,想来关系也不简单。 胡静是郝刚一手捧红的师姐,两人关系自然亲密,但惜夏显然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夹在两人之间,人难做的。 郝刚答应给自己几个人机会,已经是意外中的收获了,孔玲可不想因为不好做人把到手的死鸭子搞飞了。 “死鸭子!”拉着胡静走出宾馆的孔玲突然叫了起来。 她猛然发现发现“死鸭子”并没有死透,胡静施展“美人计”讨要来的“表示”,郝刚并没有“表示”出来。 蒋文丽好奇地看着哭丧着脸的孔玲:“你怎么突然想鸭子了?” 许青的思维很是活跃,一下子联想到了很远很远:“听说鸭子有时候并不是单指某种家禽,就像牛郎并不是一定是指放牛娃一样。” 这个解说很是到位,就连一脸苦水的胡静都爆笑起来,演艺圈里,不缺这些花边笑话。 孔玲失望地看着蒋文丽和许青:“我就是再花痴也不会在这宾馆大门口想那些肮脏的东西,倒是你们几个小蹄子,思想是不是太龌龊了。” 孔玲的反击并没有伤着这些“小蹄子”,胡静几个依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在宾馆想你还想在宿舍想啊。 “我说的死鸭子是指到手的死鸭子要飞了。”孔玲冷冷地说。 和一帮蠢丫头真的好难交流的,就这水平拿什么去和刚才那个惜夏斗。 李婷最先停下笑声,狐疑地问:“师姐你是说刚才郝刚答应我们的事会黄了?” 蒋文丽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了,这次变脸绝对不是在秀演技,身边都是行家,分得清真假。 “不会吧。”胡静也不自信了,本来是很有把握的东西,现在被惜夏一搅合,最后什么样还真是难说。 郝刚要是答应了怎么“表示”,那肯定会兑现的,但郝刚不是还没来及“表示”嘛。 许青哭丧着脸:“爱姐,没事你惹她干嘛!” 胡静要是不和惜夏互怼,结局将会是“姐妹情深”一团和气,郝刚拿出了“表示”,许青她们也能借机打入郝刚的圈子。 可现在,敌我形势很明显了,但胡静这边火力不足啊。 与惜夏比起来,爱姐稍逊一筹的,就是加上自己几个也不行的,惜夏根本没把自己几个人放在眼里。 要是惜夏也会吹枕头风…… 枕头风的威力,谁不清楚呀,这是女人的必修技,也是绝杀技。 房间内,惜夏有点气鼓鼓的,不是生胡静她们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 本来处境就已经够恶劣的了,牛汣的眼神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现在又和胡静直接杠上了,这是真打算不过日子了? 虽然有打退堂鼓的想法,不过不是还在犹豫中吗?要是自己就这样搞下去,就是不退也没希望的。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话高考要考的,一向自诩睿智的自己怎么能犯下这么大的失误呢。 “怎么了?那几个师姐你不喜欢?”郝刚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惜夏,有点担心。 蒋文丽几人要是和惜夏有矛盾,他只能选择放弃这些“摇钱树”,工具人总不过是工具人,惜夏才是亲人。 “哪有,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们。”惜夏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我怎么感觉你们不对劲啊,是不是觉得我支持她们有点冒失了。” 惜夏心中对郝刚的蒙昧十分不满,我是和那几个师姐过不去吗?我是和自己过不去好吧,就是胡静也不过是被当做出气筒受了池鱼之灾。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支持”!支持什么? “你要支持她们什么?”惜夏立即追问道。 “哦,她们是京城电影学院的,都是演员,演员嘛,肯定想早点出镜了。” 郝刚把刚才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惜夏的眼睛亮了,柳暗花明啊,也许刚才的冲动不是坏事呢。 “郝刚,我饿了,早上没吃饱。”惜夏突然变得可怜巴巴。 郝刚有点发愣,女人是水做的动物,温度低时是冰雹,冷硬硌人,温度上来时,就是烈酒,一颦一笑都醉人。 郝刚豪气大发:“想吃啥,说!” 428我怕元月和惜夏打我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今年的国庆和周末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胡静他们这些大学生有足够的时间去“疯”。 离彩排还有一点时间,现在自然不会过早地过去。 本来计划好认识郝刚后,就一起去逛街的,爱姐在士林服装那边可是有不少熟人,不管能不能打折,但搞点物美价廉的高档服装肯定没有问题。 这是爱姐拍胸脯保证的。 虽然爱姐的胸脯有点惊心动魄,但当时保证的豪言壮语比惊心动魄的胸脯更让一群女孩心驰神往。 蒋文丽几个姑娘离开宾馆后朝王府井走去,但现在一个个心事重重,丝毫没有即将弄到便宜货的激动。 胡静也觉得自己把事办砸了,心情不太美好,就一直默不作声。 倒是李婷想得很开。 “你们干嘛呢,不就是爱姐没把郝刚师弟拿下吗,我们来之前也没想到郝刚师弟会给我们承诺啊,我们只是没多拿到,又没失去什么。看你们一个个的,都跟失恋了似的。” 胡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什么叫我没把郝刚师弟拿下,你怎么知道我没把他拿下?” 蒋文丽和许青马上把八卦的眼神凝视了过来,这里面还有故事的? 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胡静牙一咬:“拿下郝刚,小事一桩。老娘搞不过惜夏,有人搞得过她。” “谁呀?”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爱姐不愧是爱姐,在这被人欺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居然还有手段绝地反击。 佩服!要不然老话怎么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呢。 “现在不能告诉你,只是刚才郝刚答应的‘表示’我会给你们讨回来的。” 胡静脑子里闪过王金花和元月,不管这两个谁出马,这事都不成问题。 哎!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劳动这二位大驾啊,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女,这人情不好欠啊。 这一刻,胡静感觉到了自己和元月她们之间的差距,想玩宫斗,道行不够啊,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唱歌吧。 蒋文丽三人不管胡静需要交换出多大的代价,她们听到胡静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心情马上云开雾散。 许青很狗腿地巴结道:“爱姐,那边有糖葫芦,我给你买来尝尝。” 科学研究吃糖会让人心情好,胡静几人的实践证明吃糖确实可以让人心情好。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再绞尽脑汁的思考也不如一串糖葫芦。 仅仅几分钟,在许青掏钱买下几串糖葫芦后,去往王府井的路上就传来糖葫芦一样串串甜美的笑声。 “想吃啥,说!” 郝刚的话音刚落,惜夏就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要吃糖葫芦。” 郝刚一愣,你不是饿了吗?大早上的吃那玩意管用? 不过惜夏有要求,郝刚当然会无条件服从,别说是京城的糖葫芦,就是她要金陵的桂花糕,郝刚也能搞得到。 “走!” 郝刚答应得很干脆,拿起衣服就要走。 惜夏娇羞地一笑:“等下,我去洗个脸。” 郝刚很纳闷,早上不是刚洗过吗,现在脸上又没什么,洗什么洗呀。 惜夏说完跑去了房间,郝刚一个人郁闷地整理着要带的东西。 惜夏确实是去洗脸,胡静带来的几个丫头都是国色天香,虽说惜夏对自己的颜值颇为自信,但在这几人面前也不过是伯仲之间,不好好地捯饬一番,真的占不到上风的。 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没人关心智力的差距,大家看的都是颜值,惜夏明白得很。 郝刚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里,直到惜夏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出来。 漂亮! 就算是见多了惜夏形形色色的妆容,郝刚也不由得为眼前的这个惜夏眼前一亮。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妆师,精心捯饬过的惜夏,哪怕仅仅是化了点淡妆,也把自己的优势无限放大了出来。 学霸不是只会学习,化妆对于她们来说也是小儿科,她们一般只是不屑于媚俗,但媚起来也是能考满分的。 卖糖葫芦的老人今天很高兴,国庆节好啊,要是天天国庆节,我光卖糖葫芦就发财了。 这不刚过去几个漂亮的女孩,卖了好几个大串,现在又过来两个,是姐弟还是兄妹?还是“搞对象”的? 管那么多干嘛,老头子只管卖东西就是了,不过,这几个丫头是真漂亮啊,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女孩扎堆在一起。 郝刚大手一挥:“大爷,还剩多少都包了。” 惜夏不解地看向郝刚:“郝刚,我吃不完的。” “吃不完啊,那就当午饭了。” 惜夏欲哭无泪,我是想吃糖葫芦,但我不想一天都吃糖葫芦啊。 郝刚你这是宠我还是罚我啊。 老大爷心花怒放,这些败家子我要是多遇到几个就好了。 惜夏举着糖葫芦,郝刚抱着一大包,两人继续朝王府井走去。 要说逛街,当然得是王府井啊。 王丽红端坐在王府井门店里,感觉眼皮直跳。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王丽红心里嘀咕着,我这两眼一起跳是啥意思啊。 国庆节是士林服装销售的旺季,作为华夏最火的品牌,王府井的门店自然是全国服装流行趋势的风向标。 王丽红本身就是从草莽中爬起来的领导者,当然知道市场调研的意义,坐镇王府井门店就是想实地看一下、听一下老百姓的心声。 门店里熙熙攘攘,好在有侯老大的门店分流,才勉强接纳王府井海量的游客。 “红姐,想死我了。” 胡静进店后一眼就看见气场强大的王丽红,心中就是一喜,有红姐在,今天这个谱是摆定了。 “哦,胡静啊,过来买衣服啊。”王丽红动都没动,只是回了一句话。 这丫头虽然名气大,但各种迹象表明不会进郝家的大门,既然不会是自家人,那就没什么好招呼的。 占了郝刚便宜不少了,是你欠我们家的! 胡静一点也不在意王丽红的托大,论年龄、论亲疏,胡静都知道自己该捧着她。 “红姐,这不是想你了嘛,过来看看你。”胡静嘴甜得很。 王丽红把嘴一撇:“瞎话,你知道我在店里啊,说吧,看上哪件衣服了。” 胡静眼都要笑细了:“红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木啊。” 一个飞吻过去,王丽红露出了笑容:“少来这些啊,这招对郝刚也许有用,我享受不了这个,看上哪件,自己去挑。” 胡静没去挑衣服,而是嘟着嘴:“红姐,我倒是想对郝刚使这招,可是我怕元月和惜夏打我。” 王丽红没理睬胡静的试探,元月也罢、惜夏也罢,都是她能接受的,至于这个胡静,注定是单相思。 不过胡静能知道元月和惜夏排在前面,倒也是个机灵的人儿。 “别委屈了,赶紧趁我没改注意之前去挑衣服,要是等会我反悔了,可得你自己付钱了。” 胡静扭头就走,到手的利益才是利益,给惜夏上眼药也得看时机的。 429师弟你也来逛街了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胡静窜回到蒋文丽几个人中间,一脸的喜气洋洋,既然王丽红同意她挑衣服,那当然是要拣标价高的拿。 只拿贵的,值钱就是硬道理。 许青翻看着胡静挑的衣服,有点咂舌:“爱姐,你赚了多少钱啊,看衣服都不问价的。” “问什么问,我买衣服又不要自己出钱。”胡静当然要趁机卖弄自己的人脉。 李婷讶异地问:“爱姐,你被人包了啊?” 孔玲担心地看向胡静,一方面是担心胡静真的被人包养了,那以后是不是继续交往得思量一下,另一方面担心李婷的心直口快会不会惹得胡静翻脸,包养可不是什么好词。 没想到胡静根本不在乎,大咧咧地朝王丽红一努嘴:“瞧,就是那个女人包的我。” 孔玲松了一口气,被女人包养总比被男人包养好听一点。但也仅仅是好听一点。 “爱姐,这些资本家没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要离得远一点,千万别贪小便宜把自己陷在里面。”孔玲毕竟大了点岁数,该告诫的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胡静撇撇嘴,没回答。 她巴不得王丽红包养她呢! 王丽红是什么人,孔玲她们不知道,胡静清楚啊,要是王丽红愿意包养她,她是一百个愿意的。 王丽红又没什么特殊爱好,包养了也是要送给郝刚的,关键自己主动倒贴郝刚也都没要啊。 想起来都是惭愧、都是泪,胡静也懒得在孔玲几个人面前辩解。 郝刚抱着一大包糖葫芦,领着惜夏一路吃一路看,王府井还是很有逛头的。 路过“土林”旧址,郝刚伸头没看见侯老大。 店里当家的还是那个小少妇店长陆萍,被侯三坑了一把之后,小少妇气得当时就提出了辞职,不是辞去店长的职务,是什么都要辞完了的那种。 侯家有侯三这种坑货,早晚要栽地,这个家不能呆了。 侯老大哪舍得啊,能混到京城有名的“大哥”这个层次,侯老大心不瞎,眼也不瞎。 陆萍不仅是个贴心人,也是个小能人,要舍也得舍掉侯三的。 陆萍留了下来,侯三就只好走了,侯老大破费了点钱财,把侯三打发去了南边,至于吃肉还是挨揍,那就看侯三的造化了。 兄弟一场,侯老大也算对得起侯三了。 没了侯三碍眼,陆萍终于名正言顺地当起了家,王府井的门店倒也弄得红红火火。 “老侯呢?”郝刚问道。 陆萍嗔怒着回答:“不是被你勾走了吗。” 侯老大真不在店里,获得新生的侯老大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车,整天吱吱呀呀地在京城周边晃悠着。 郝刚对于勾走人家男朋友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倒打一耙逼着陆萍领自己人情:“呦呵,嫂子,脾气见长啊,你这是不识好人心,我把老侯弄走了,你不是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一把手了啊。” 一句嫂子喊得陆萍心花怒放,她也是牙尖嘴利的,本来就和郝刚没有直接冲突,现在和解了之后更是自来熟:“有本事你把前一句用在自己身上,别欺负小女子没文化。” “嘿嘿。”郝刚一笑而过,前一句是狗咬吕洞宾,一般人不注意,被骂了都反应不过来的。 陆萍瞄着惜夏,有点惊艳,王府井不缺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像惜夏这样漂亮的很少见。 “这是妹妹还是那个?”陆萍八卦地问道。 郝刚身边女孩子不少,个个都是有根底的,眼前这个女孩子什么底细,她是真不知道。 “有区别吗?”郝刚斜着眼问道。 “当然有,要是妹妹,我就不奉陪了,要是那个,我得送份见面礼的。” 陆萍不是一般的精明,在郝刚身上弄点好感可比多卖几件衣服划算多了,很多时候在郝刚身上你是想花钱都花不出去的。 现在郝刚带个女孩子过来,陆萍马上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王府井可是士林服装的大本营之一,熟人多着呢,郝刚敢明目张胆带着女孩子逛街,这关系绝对不一般。 妹妹的说法就是个借口,郝刚的家庭关系在这些人眼里就是透明的,独生子女哪来的妹妹。 “那得谢谢嫂子了,以后我天天换女孩带过来。”郝刚打趣着,突然间却感到腰间一疼。 惜夏本来笑眯眯地听着郝刚和陆萍斗嘴,陆萍把她当做郝刚的暧昧对象,她没有什么不满,本来就是不明不白的事实,没什么好否认的。 但是郝刚准备天天换女孩带过来,这就触了惜夏的逆鳞了,这种事情别说干了,就是想想都是对自己和元月的犯罪。 惜夏的表现落到陆萍的眼里,什么都明白了。 陆萍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把手里的衣服塞到惜夏的手里:“妹妹,这话已经说出去了,姐姐的面子得给啊。” 惜夏看了下标价,确实不低,凭她的家庭估计也要咬着牙才能消费得起。 惜夏把衣服往身上比画了一下:“姐姐,这衣服可不便宜啊,要是天天送,你也吃不消啊。” 陆萍掩嘴笑道:“还是妹妹明事理,我们店本小利薄,在郝总面前说说大话还行,真要让我送,我哪送得起噢。” 郝刚恼怒地瞧着她,陆萍一点也不害怕:“就这一件我半年的工资就没了,下次看到郝总带女孩过来,我准定早早躲起来。” 这就是表忠心了,惜夏很佩服陆萍的语言艺术。 郝刚有点头大,刚才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干嘛进来惹她啊,这些女人就没一个善茬。 反正衣服混到手了,赶紧落荒而逃吧。 从“土林”到“士林”也就几步路的功夫,郝刚来到自家店里的时候,正赶上孔玲她们热火朝天地挑衣服。 王丽红也不嫌烦,指使着导购员一个劲地忽悠几个女孩试衣服。 都是美人胚子、衣服架子,裹块布在身上都好看,别说是士林服装精心设计的精品了。 蒋文丽和许青自己都试累了,可是导购员还是不依不饶地把衣服送过来。 女人都有错觉的,看李婷她们穿衣服好看,总会把自己代入进去的,后世某宝的退货纠纷很多都是这种错觉造成的。 免费的模特不用白不用,蒋文丽几个人试衣服的这段时间,店里出货量明显翻番,导购员嘴角都乐歪了。 惜夏一进门,胡静的心里就是一寒,好容易摆脱早上的阴影,利用王丽红在闺蜜面前找到自豪感,没想到冤家路窄,怎么在店里又遇见了。 惜夏啊,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活着。 “巧啊,你们也在啊。”郝刚热情地打着招呼。 在自家店里遇到熟人还是很高兴的,来者都是客,都是上帝,都是送财童子。 “巧啊。”胡静口气干巴得没有丝毫愿意的味道。 孔玲从试衣间出来也看到了郝刚,惊喜地喊道:“师弟你也来逛街了。” 郝刚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孔玲:“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孔玲一身大红衣裙,香肩半裸,眉目如画,青春正盛,绝代风华。 430哪家的企业那么阔气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惜夏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郝刚,你这样夸人家女孩子好吗?” 郝刚歪头看着她:“怎么了?美丽的事物不应该得到赞赏的吗。” 惜夏倒没在意郝刚的语气,而是淡淡地说:“你要是故意的,孔玲就该和你拼命,你要不是故意的,以后就不要不学无术、误人子弟,有些话乱讲是要惹事的。” 敢说郝刚不学无术,就是李老班在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过这念头,郝刚不知道惜夏哪来的底气。 于是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惜夏摇摇头:“不告诉你,自己查去。” 既然郝刚都没反应过来,那么孔玲这些憨丫头就更不知道了。 愚者自乐,自己说出来徒乱人心神,让孔玲臭美去吧。 说话间,许青也穿戴整齐走出了试衣间。 看着周围或惊艳或谄媚的眼神,郝刚有点明白王丽红的意思了。 连这点小便宜都不放过,自己这个姐姐真是人才。 往上可以端坐庙堂,往下可以俯身市井,难怪连牛老都能一眼看中。 王丽红见郝刚被拦截在门口,也懒得凑上来,今天不是士林集团的会议,做姐姐的要有做姐姐的傲气,等着郝刚凑上来吧。 倒是惜夏很有眼色,撇开郝刚屁颠颠地跑过来:“姐,过节也不闲着一会啊。” 说话间抽出一支糖葫芦递了过去。 王丽红接过来舔了一舔,享受地咂咂嘴:“小时候看到这个就淌口水。” 惜夏笑着把一包都递过去:“现在你可以使足了劲吃。” 王丽红笑笑:“又不是喂猪,尝尝鲜就够了,适可而止吧。” 接着诧异地问道:“郝刚买的?” 惜夏不好意思地说:“我就要一个,他把人家的摊子都包了。” 王丽红有点感慨:“我这个弟弟呀,就这脾气,对你好巴不得把天上星星都摘给你。就像我,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工作,谁知道他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惜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郝刚对自己好,谁都看得出来,可是中间夹个元月啊,我又能怎么办。 于是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姐,今天没想着出去玩玩。” 王丽红有点宠溺地握着惜夏的手,朝着围在郝刚身边献媚的美女们努努嘴,唠叨着:“我哪有时间出去玩,我又不是你们大学生有假期。” 惜夏反过来握着王丽红的手:“姐,大学生可不如你,大学生将来都是给你服务的。” 这话倒不是随口恭维,吕丽娜就是例子,这还没上大学呢,就被预定了小秘的位置。 王丽红问道:“这些人你是不是都见过了?” “嗯,早上在宾馆见过了,都是少见的美人儿。”惜夏没介绍孔玲她们大学生的身份,重点介绍都是美人儿。 果然王丽红硒笑一下:“在你面前她们可不敢称美人儿,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美不美在于别人怎么看的。” 惜夏心里有数了,王丽红对这些青年演员并不感冒,亲疏远近还是很明显的。 “不过,这些人对郝刚似乎有用的。” 惜夏把早上胡静带她们见郝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尤其是郝刚的想法,重点介绍了一番。 王丽红瞧瞧惜夏,有点满意,懂得进退,懂得不动声色地借力打力,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郝刚,过来。”王丽红扬扬手,出声召唤。 郝刚忙不迭拨开身边的女人圈子,从李婷和胡静之间挤了出来。 “姐,你找我。” “嗯,听说你最近赚了点小钱。” 郝刚一愣,你是当真的?最近指的是哪一天?而且我赚的那叫小钱吗? “姐,你什么意思明说,我头脑简单,不习惯想复杂的问题。” 惜夏撇嘴,你要是头脑简单,那我们都是傻子。 王丽红拍拍手,几个导购员看了过来。 “你们看看胡静她们的衣服都挑好了吗?” 蒋文丽有点傻眼,试到了现在,眼都看花了,哪件都好看,但哪件都不便宜啊。 看王丽红这架势,是准备让自己去结账了,也是啊,挑了这么长时间,老板该烦了。 孔玲有点尴尬地带着几人走了过来,都买肯定买不起的,但挑上一两件,几人还是能凑出来钱的。 “看好了吗?”王丽红问道。 胡静点点头:“红姐,我都挑花了眼。” 李婷小心地点点头,手里攥着一件最便宜的连帽衫,虽然不是最满意的,但这是她能付得起的。 “那就包起来吧。”王丽红吩咐道。 许青往后缩了一下:“我就试试,不用包了吧。” 王丽红瞥了她一眼:“怎么?衣服不好看。” 许青硬着头皮回答:“好看,可是我出门没带钱。” 王丽红哈哈大笑:“你们老板在这儿,还用得着你们自己付钱啊。” 孔玲和蒋文丽几个人一起睁大了双眼,我们老板!谁是我们老板? 胡静挺起了胸脯,她意识到自己想做的事应该不要再花费口舌了,王丽红说话和元月、王金花一样管用的。 王丽红指着一堆衣服说:“惜夏刚才跟我说了,你们都是演员,郝刚手里正好有影视公司,也有几个本子,应该有适合你们的。所以她劝郝刚把你们都签下来,这样郝刚不就是你们老板了吗。” 孔玲和蒋文丽她们大喜,心心念念的事情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解决了,看向惜夏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一言九鼎,这架势妥妥的未来老板娘啊。 更惊喜的是王丽红后面的话:“所以,今天的衣服由你们老板买单。” 掌声响起来,许青肉乎乎的小手几乎都拍肿了。 只有胡静一脸懵懂,这不应该是我的功劳吗?怎么转眼间变成惜夏的了,桃子还能这样摘的呀,这是不是太无耻了。 郝刚也是一脸懵懂,陪惜夏逛个街,居然逛出来一身债务,凭什么她们买衣服要我付钱,不是应该她们来巴结我的吗? “哎,姐,我没说给她们付钱啊。”郝刚申辩着。 许青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郝刚要是不认账,刚才是白欢喜了。 王丽红的眼神充满着威胁,指着惜夏说:“她的衣服你付不付钱?” 郝刚看着惜夏,手里虽然提着士林服装的衣袋,但那是人家陆萍送的,跟王丽红无关。 王丽红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塞到惜夏手里。 郝刚认识,那是士林服装定制的限量款,一般都是“红姐”“花姐”这个层次才能消费得起的。 东西都到了惜夏手里,郝刚自然不可能让惜夏还回去,只好点点头:“我付。” 王丽红又拿起一件限量款衣服塞到胡静的手里,在胡静又惊又喜的眼神中问道:“胡静的衣服你付不付?” 郝刚无奈,他贴给胡静的何止是一件衣服啊,于是点点头:“我付。” 王丽红指着孔玲几个女孩:“我刚才已经说了,她们从现在起就是你的员工了,你认不认?” 这次郝刚点头很干脆:“我认。” 巴不得的事,送上门来的摇钱树,都是未来的大明星,干嘛不认。 郝刚话音刚落,李婷第一个鼓掌,不管衣服买不买,郝刚亲口承认接纳她们就是最大的收获。 “既然是你的员工,他们的工作服不该你出钱吗?”王丽红质问的有理有据。 郝刚忽然觉得这套路有点熟悉,在这个店里,自己好像被王丽红逼得买过三次单了吧。 不过,管这些精品士林服装叫工作服?哪家的企业那么阔气。 431明年都要相聚京大 - 回档1986 - 张丽老师 从王府井出来,孔玲几个人是兴高采烈。 出一趟门,占了两个大便宜。 一个是签入士林传媒的事得到了郝刚的首肯,剩下就差手续了,有胡静在,这用不到自己去插手。 一边上学一边有角色演,这等美事到哪儿找去。 孔玲看着胡静身上光鲜亮丽的套裙,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打气:等我演了角色,工资一到手就去买件和胡静一样的,看谁穿起来更好看。 别提撞衫的事,还没到那个档次,有高档衣服穿就不错了,撞衫那是以后成为明星才需要考虑的,现在还是学生讲什么撞衫,才脱了几天校服啊。 另一个就是得到了一套郝总发的“工作服”,拿士林精品服装当工作服,也只有郝总才有这个气魄。 这件工作服应该是自己最体面的衣服了吧,士为知己者死,有这样的老板那得把大腿抱住了。 胡静也是笑逐颜开。 一群人只有她赚了两身衣服,一件是王丽红送的,另一件就是郝刚发的“工作服”。 都是士林传媒的员工,凭什么她们有我没有。 胡静抱着大包小包,被惜夏抢了功劳的不快早不翼而飞,到手的便宜才是真的,明知道斗不过人家还硬上,那叫棒槌。 “还是国庆节好啊,要是天天国庆就好了。”李婷感慨地说,刚才拿在手里的连帽衫到底没有买,有了更好的,谁还看得上差的啊。 “你是想过国庆节吗?你是想天天遇到郝总吧。”蒋文丽慢腾腾地一语道破天机。 “怎么啦?你不想吗?你要是不想,以后我们出来你别跟着。”李婷根本不接蒋文丽的揶揄,直接叫板。 蒋文丽傻了眼,李婷的叫板不好接啊。 要是反抗,以后人家出来玩不带自己那真是亏大了。 要是不反抗,承认想天天遇见郝刚,自己是不是太贱皮了。 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自尊,蒋文丽红着脸说:“我承认我也想,行不?” “行。”孔玲笑呵呵地答应了,贱皮的只是小蒋你自个儿,我们可没说呦。 “国庆之夜”如约而至,郝刚陪着惜夏站在王金花的旁边。 京城能歌善舞的大学生今晚几乎全体出动,这是星探们最好的狩猎场,王金花岂能错过。 “这个叫蒋文丽,才气和灵气都不错。” “这个叫许青,贵族家庭出身,算是资深演员了,很有发展潜力。” “这个叫李婷……” 郝刚指着花费了几件衣服代价收买的“摇钱树”,一一对王金花介绍。 王金花很是惊奇,这几个人她是早有注意,事实上京城电影学院、中央音乐学院、中央戏剧学院这些影视人才的摇篮,一直都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 郝刚对这几人的介绍和她了解得丝毫不差,这就让她惊奇了。 郝刚什么时候兼职干起经纪人的事了?要是郝刚连经纪人的工作都能干好,那自己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好在郝刚只是介绍了三个人,其余的就没有了,这让王金花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也对蒋文丽三人特别上了点心,郝刚既然关注到这三个人,那么这三个人定有过人之处。 一般人郝刚是不会这么看重的,换句话说郝刚关注的人就没有不成才的。 郝刚带着惜夏和王金花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观察着喜气洋洋的学生们,搜寻着每一个熟悉的稚嫩面孔。 夜幕降临,在五彩缤纷映红夜空的焰火下,学生们欢歌畅舞,男生们敲起安塞腰鼓,女生们扭起陕北秧歌,欢乐的场面一直延续到深夜。 王金花没有多呆,谁能入眼都记在了心里,后面的工作主要是考察,郝刚要求的可不仅是能力,人品也很关键的。 郝刚和惜夏虽然没有牵手,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王金花看在眼里,电灯泡不好当的。 再说了人家王金花也是名花有主的人,所以一圈转下来,王金花马上告辞,牛汣还在等着呢。 国庆之后,该办正事了。 京大上班后,郝刚陪着惜夏一起参加了提前招生的面试,面对患得患失的其他人,郝刚显得分外成熟和镇定。 要不是京大这份经历是以后事业发展必不可少的垫脚石,郝刚其实是不在意在哪儿学习的。 郝刚和惜夏这批人并没有受到京大的多少诘难,参加面试者的紧张只是出于面对未知事物特有的情绪,一旦进入到熟悉的考试环节,大家就相当于到了主场。 考试嘛谁不擅长啊,都是实打实通过竞赛闯出来的幸运儿,硬实力那是没问题的。 倒是京大的工作人员更为紧张,就像NBA选秀一样,把合适的人招到自己的班里这是团队发展的潜力,不仅要看对人,更要谈下来。 郝刚选择了中文系,作为京大的招牌专业,无所谓学什么的郝刚自然不想错过。 尽管数学系和管理系都想把郝刚这个奥数竞赛获奖者收入囊中,但郝刚还是坚定地选择了中文系。 这倒是让中文系的招生老师分外高兴,本来对这批奥数获奖者不抱什么希望的,结果居然捡漏了。 而惜夏则是理智地选择了计算机专业,虽然她想和郝刚“双宿双飞”,但郝刚的选择实在让她难以苟同。 学霸也不是全能的,惜夏知道自己不是个写文章的“材料”。 郝刚对惜夏的选择十分赞同,未来将是计算机的天下,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抑或更远点的网络技术,引领时代发展的风向标之一就是计算机产业。 惜夏选择了计算机专业,算是踏在了时代的节点上,同时也避免了和郝刚粘在一起,平白惹得元月不快。 元月将来也是要进到京大的,凭她的天赋,中文系是不用考虑的,连征文都弄不过颜霞,拿什么去到中文系里厮混。 郝刚给她的设想是经济或行政管理专业,偌大的士林集团,以后没个贴心高手坐镇,很难说会不会步上一世的后尘。 世道多变,郝刚不敢保证这一世就能平平安安。 明年都要相聚京大,分在不同专业里,三人行,要离得远一点好。 手续办完,惜夏没有了继续在京城逗留的借口,只能在郝刚的保护下登上了前往金陵的火车,满眼不舍地看着郝刚在站台上越来越远。 金陵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家人,可是金陵没有郝刚,满眼都是熟人却很孤单啊。 送走了惜夏,郝刚揉了揉脑袋,回海川去吧。 京城虽好,根在海川啊。 …… 这一卷内容就这么暂时结束吧。 前面有些坑不好填,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这一年,需要避开某些特殊的时间节点,所以只好跳过去。 故事如果要接着讲下去,只好从明年下半年开始,大学生了,正是美好人生的起点。 (第一部分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