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咏春,糖问!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清晨,洛苍国绝云峰,云横千里,艳阳初照。 院内,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丫头正勤勤恳恳的练着剑。 她身穿一身绛红色的练功服,高高竖起的马尾上也系着一条绛红色的发带,剑柄上的流苏随着行云流水的招式变换,在空中划过阵阵涟漪。 “不错,不错。看来为师这十三年没有白教你。” 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一个行李递给了小丫头: “糖糖,此次下山你便出师了,这是为师给你的最后一件东西,你带着这个回将军府认亲。” 老者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戒指递给了乔糖糖。 那戒指是金属质地,上面还镶嵌着一颗光芒四射的钻石。 这明显是属于21世纪的工艺! 乔糖糖震惊的瞪大双眼,脑海中尘封已久的回忆一瞬间涌了上来—— 她,乔糖糖,曾是全世界闻名的天才少女。 华夏异能药物研发组,A大特工组医学博士,专攻药毒学,供职于情报收集科。 她可以精准判断植物药性毒性,尤其擅长神经毒素萃取技术。 天才特工和毒医的名声,早已在国际传遍。却在最后的任务中,惨遭背叛…… 一颗子弹终结了她的人生,可没想到,她乔糖糖竟然穿越了! 还变成了将军府的婴儿嫡女。 就是这个嫡女命有点苦,一出生柳淑芸就难产归西,两个月大时又因为算命的一句“天煞孤星”,被送入了绝云峰。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储藏毒药试剂的空间戒指现在竟然物归原主了! 乔糖糖盯着戒指无语凝噎,就差感恩泪两行了。 老者语重心长道:“糖糖,先莫激动。为师已经把你出师的消息通知给了你的七个师兄。俗话说的好……” 什么?!师兄?!还有七个! 乔糖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世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绝云峰的特产,就是美男! “多个师兄,多条……” 老人话还没说完,乔糖糖便激动拎起行李,“嗖”地就不见影了。 “师傅!我一定会早早泡到师兄们的!不对,是找到!” 乔糖糖眼含热泪,挥别了养育自己十三年的地方。 “你这孽徒,出师头还没磕呢!山贼,要小心啊——” 师傅气急败坏的在乔糖糖身后大叫道。 乔糖糖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一个劲地往山下冲。 七个美男哥哥!我乔糖糖来了! “师尊,以师姐的实力,怎么会怕山贼呢?”一旁的小师弟弱弱发问道。 早在五年前,师姐就已经打遍整个绝云峰无敌手了。 她的武功水平,放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啊! “唉……孩子。你师姐要去认亲的镇北将军府,水很深啊。” 师傅慈爱的摸了摸小师弟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还有,我说的是让山贼小心些,别碰到她。” 夕阳西下,下山的栈道上。 乔糖糖正啃干粮啃得正香,突然耳畔响起一声尖叫。 “啊——救命啊!!” 只见前方一群山贼打扮的人,正围攻着一个轿子。 乒乒乓乓的冷兵器交接的声音震得乔糖糖耳膜发烫。 “把这个轿子,给我劫走。” 领头的山贼凶神恶煞的下令道。 “是!” 他身后的跟班们训练有速的摆出阵型,和花轿的护卫们打成一片。 乔糖糖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这些山贼的阵型一致,武功招招直逼人死穴。 这是一帮职业杀手。 乔糖糖心下有了判断,却在一旁的树枝上坐的直直的看戏。 “你们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吗?竟然这么大胆!” 护卫们满头大汗地迎敌,不断地有人负伤倒下。 眼看着花轿就要受袭,护卫们却实力不敌,节节败退着。 “誓死保护二小姐!” 领头的护卫发出一声低吼,受伤们的护卫在花轿前围成一片。 “不自量力。” 山贼们冷笑两声,掷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花轿中人。 这轿子里的小姐走山路竟然不多带几个护卫?也太没警惕心了吧? 乔糖糖皱了皱眉头,随手将手里的烧饼扔了出去。 “哐。” 一道白影闪过,匕首应声断成了两半,而地上却多了个坑。 坑里躺着的,正是乔糖糖吃剩下的烧饼。 “什么人?!” 领头的杀手和护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软乎乎的烧饼,砸断了匕首,还落地成坑。 来人少说有五十年以上的内力!是个高手! 护卫们和杀手使了一个眼色,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不好意思啊,师傅给我的饼有点硬,啃不动。” 乔糖糖淡若琉璃的眼眸无辜的眨了眨,从一旁的树下滑落。 杀手们见到来人是一个小丫头,轻蔑的摆出了应战的姿势。 “你就是他们搬来的救兵?” 乔糖糖闻言歪了歪脑袋,缓缓抽出了腰中的软剑: “咏春,糖问!!” 咏春?江湖上的小门派吗? 杀手们冷笑两声,掏出了身上的武器一齐攻了过来。 “嗖嗖嗖——” 六根淬毒的银针破空而出,直取乔糖糖死穴。 “刷——” 匕首锋利出鞘,向着乔糖糖脖颈狠狠扎下。 “叮叮叮——” 身后光芒闪闪,袭来八枚铜标直逼命门。 少女眼眸一闪,反手握剑一个闪劈。 “叮,哐。” 银针落地,匕首折断。 随后身形一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出现在了领头杀手面前。 右手瞬间成爪,化为空中划过的残影袭向男人。 “咔哒。” 男人脖子应声而断,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而乔糖糖身后袭来的八枚铜标,无一遗落的扎在了尸体上。 少女嫌恶地皱起眉头,高高竖起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个飒爽的弧度,眼中的杀意如冰山般冷冽。 “年轻人不讲武德。” “不好,撤退!” 杀手们见领头被杀,瞬间阵形大乱,几秒钟便消失不见。 乔糖糖松了口气,她伸出葱白玉指掀起了轿帘: “你没事——” 可轿中回应她的,只有一团燃地正红火的迷魂烟! 不好,上当了! 乔糖糖瞬间变了脸色急急后退,手脚却不听使唤的发软。 “嗖!” 一枚暗器直直向着乔糖糖面门袭去。 乔糖糖在眩晕中堪堪躲过了暗器的致命一击,手指摸向身上带着的软剑。 一旁的护卫们则早早换下了忠心耿耿的面孔,拎着武器就冲着乔糖糖杀了过来。 “小丫头,没想到我们才是真正的杀手吧!” 护卫统领狞笑着,提起了手中的大刀。 “这一出好戏,就留着你黄泉路上慢慢品味吧!” 乔糖糖瞳孔一阵紧缩,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挡。 一道寒芒闪过。 刀刃划破了乔糖糖的手臂,鲜血顺着少女白皙的手臂缓缓滑落,留下了蜿蜒的一道曲线。 乔糖糖却动作迟缓,即使全力应对仍然不抵这些杀手们的围攻。 她一个转身闪避过了敌人的攻击,熟料—— 背后竟是万丈深渊! 糟糕,悬崖! 失重感席卷而来,耳畔的呼啸风声几欲震破耳膜。 “该死。” 乔糖糖面容苍白地握住手中的软剑,试图在悬崖中寻找一线生机。 第二章 天上掉下个乔糖糖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玉衡山,禁地。 一片雾蒙蒙的温泉池在黑夜中分外明亮,池中一个俊美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 下一秒,一个雪白的小团子从天而降。 “砰——” 温泉池的水浪翻起,窒息感扑面而来。 “咳咳咳……救,救命……” 乔糖糖挣扎着在水里乱扑腾,身体却越陷越深。 正当快要一口气背过去的时候—— 一只修长的手把她给提溜了起来。 “咳咳咳……” 乔糖糖的瓜子脸被呛得通红,痛苦的剧烈咳嗽着。 前世的乔糖糖,毒医特工的名号,响彻华国。 而今天,十七岁的她从绝云峰出师,在师傅那里拿到了储存着药毒试剂的空间戒指。 却在下山路上遭人暗算,祸不单行,于是浑身发软地掉下了悬崖—— 不过,这里是哪里? 乔糖糖睁开一双琉璃眼瞳,滴溜滴溜地转了两圈。 自己正处在一片温热的水中,而身后却靠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她好奇地往后摸了摸,手上竟是滑溜溜,绸缎一样的触感。 “别动。” 耳畔响起一声低沉暗哑的警告。 乔糖糖动了动耳朵,脑袋里却在飞速的旋转着。 耳畔的男声,皮肤的触感,温热的池水…… 她正坐在一个男人怀里! 而且,他好像还正在洗澡! 她体内的胎毒,好像也散去了不少,自己的力气回来了! “把你的小银针给我收回去!” 乔糖糖一声厉喝,借着浮力转身回肘,狠狠打在男人鼻梁上—— 男人乌黑柔顺的长发飘浮在温泉中,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却无血色。 他一偏头躲过了乔糖糖的攻击,下一秒,伸出修长纤细的手臂向乔糖糖挥了过去。 温泉里带出的水花,迷乱了乔糖糖的视线。 乔糖糖抬起了头—— 她身上的素白衣裙被水浸湿,长发湿淋淋的搭在肩上,带着些落魄的美感。 但眼神却是冷厉而萧杀,如同可以穿透灵魂般的犀利。 接触到了乔糖糖的这个眼神,水中的男子愣住了一瞬间。 就是现在! 她从戒指中抽出安眠剂就扎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男人疼痛的闷哼了一声,反手便揪住了乔糖糖的后衣领子。 下一秒,天旋地转—— 乔糖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被压在温泉的边缘。 危险的姿势! 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乔糖糖纤细的脖颈前。 推入了三分之一的针剂,被男人抓住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见乔糖糖不发一言,他缓缓道: “告诉我你的主家,本尊可以留你全尸。” “你没看见我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 乔糖糖眨了眨眼睛,勾起唇角嘲讽技能拉满: “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长眼睛,我都能治。” 下一秒,锋利的匕首横在乔糖糖脖颈前抵住了她的大动脉。 稍一用力,乔糖糖便会瞬间命丧于此。 “有趣,你倒是长了一张很会说话的嘴。” 男人面上温和的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暗沉。 他出手狠狠捏住了乔糖糖的腮帮子,阻止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然后随手抽出乔糖糖藏在身后的注射器和匕首,握在手里把玩。 “你可真胆大,来暗杀本尊,武器也不多带两样。” “呜呜呜——” 乔糖糖一脸崩溃的在水里扑腾着,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 男人随手拿起了乔糖糖的注射器,握在手中研究了起来。 “不过这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本尊还是第一次见。” 男人松开了捏着乔糖糖脸的手,认真的握着注射剂问她。 闻言,乔糖糖冷哼一声,在男人面前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这种来自现代的高级塑料材质针管,说出来恐怕要震碎你丫的三观! “不过……这东西刚刚扎在身上倒是还挺疼的。作为回报,我是不是也应该让你也疼一下?” 男人的眼神染上了几分欲望,趴在乔糖糖耳畔呢喃,十足的诱惑。 乔糖糖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这个奇葩男人也不知道吃的什么猪饲料,她打遍绝云峰无敌手的超级武功在他身下,竟然会被压的动弹不得! 乔糖糖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从了本座呢?” 虽然是调笑的语气,但男人眼神里却是凛冽的杀意。 怎么办?! 等等—— 自己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独家秘制安眠剂! 浓度超高,见效特快,保证让人三秒之内呼呼睡的绝佳药剂! 但是刚刚自己注射进去的量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起效,怎么办?! 剂量不够…… 那就靠速度! 只要加速药剂的传播速度,自己就可以脱身! 乔糖糖脸上缓缓挂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伸出葱白手指戳了戳身后男人: “喂,我可知道你为什么来这深山野林里泡澡。” 男人闻言,更加紧实地压住了乔糖糖,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 “哦?” 低沉的音色中,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一只手,缠绕上了乔糖糖脖颈。 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啧,这个该死的奇葩男! “就您这小银针,我看了都替您惭愧……等我回到京城……一定把您的小银针画像贴满整个京城……让您别出来秀了。” 乔糖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后,耳畔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 “小丫头,你倒真是身经百战,你家主子是从哪里的勾栏给你赎的身?!” 男人此刻是真的动了杀心,束缚着乔糖糖脖颈的力道瞬间加重。 乔糖糖的脸蛋因为缺氧而满面通红,她控制不住地在水里扑腾着。 但心里,却在倒计时: 三! 二! 一! 倒! 面前的男人在在温泉里晃动了几下,随后软软的倒落。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了乔糖糖的肺中,她不住咳嗽了起来。 男人却靠在温泉池旁,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乔糖糖, 乔糖糖呼吸顺畅之后,迅速爬上了岸边。 随意的甩了甩头发,脱下自己的湿衣服扔到一边,借着月光换上了男人的衣服。 身后男人灼热的视线却一直粘着她的后背,久久不曾散去。 “你家主子到底是从哪家青楼买的你,勾引男人的功力真是一等一的强。” 乔糖糖闻言,面容扭曲地捏住了男人的脖子嘲讽道: “你父母临死前,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吗?” “小丫头,你这点力度,杀我可不太够。” 男人虽然被乔糖糖捏住要害,但丝毫不加狼狈。 身体倚靠在池子边,单手扶额语气调侃,不见有任何呼吸困难的症状。 乔糖糖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吃的什么猪饲料,肉全长在脖子上,一点也捏不动。 趁男人放松之际,她迅速抽出一管失言剂扎在男人脖子上: “真可惜,我这里不举药没剩下的了。本来还好心想帮你养养肾,不过这药……倒是也能让你好好清净两天。” 乔糖糖脸上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第三章 将军府的大白灯笼高高挂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翌日,清早 乔糖糖进入京城,向着镇北将军府一路出发。 说来也奇怪,这将军府四周是大红的墙壁,赤金的斗拱,看上去气派极了。 但上面却不搭调地挂着白缎和黑色的绢花,镇北将军府的大门上还有两个大白灯笼高高挂。 上面两个大大的“奠”字刺的眼睛疼。 看来,她回这将军府选错了时候。 乔糖糖撇了撇嘴,翻墙爬到祠堂边的古树上,咔嚓咔嚓地啃起了苹果。 “哇啊啊!姐姐,你死的好惨啊!” 突然,祠堂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我……眼睁睁看着乔糖糖她掉下悬崖,束手无策……都怪酥酥,要是酥酥当时能拉住她就好了!呜呜呜——” 她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梨花带雨。 乔糖糖啃苹果的手猛地顿住,只感觉一道脑袋上天雷滚滚。 这将军府的葬礼,居然是给她乔糖糖这个大活人办的? 而且那披麻戴孝,哭得梨花带雨的丫头,不正是自己的好妹妹乔酥酥吗? 这将军府今日又唱的是哪一出? 祠堂内的众人却是一阵哀默,纷纷围上去安慰她。 “是她命薄,怪不得你。” “哎,在外十几年,好不容易要回将军府了,还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糖丫头也是福薄啊,她刚下山,还没回到将军府,就……” 众人正唏嘘着,如今的将军府当家主母柳淑芸,掏出了身上的帕子,掩着面擦掉挂在眼角的泪: “糖丫头……她还有婚约在身,而且今日太子也在场,总归要有个说法。” 乔酥酥擦了擦眼泪,用哭的红肿的小眼睛打量着众人的神色。 “夫人说的对,这婚约乃是先皇定下,若是因为乔糖糖便作废,岂不是有侮皇家颜面?” “这皇家的婚约,也确实有更换的先例,夫人这招妙啊。” 柳淑芸闻言,惨白的脸上一抹得逞的笑意闪过: “要不然这婚约,就换成三皇子和二丫头?如今糖丫头出了这等事……刚好成全了他们俩。唉,这果然是天意吗?” 乔糖糖闻言挑了挑眉,哦,原来闹得这出是图的她身上的婚约? 这柳淑云倒是好算计,为自家二妹和三皇子的婚姻铺的好路。 将军府二小姐乔酥酥可不是嫡小姐,若是正经嫁入皇家,连正妻的位置都够不到。 有了婚约,乔酥酥名正言顺的当上三皇妃;取消婚约,又能讨好太子。 真是个好后妈,一箭双雕。 乔糖糖气的牙痒痒,从兜里摸出块儿石头,就直直照着自己的棺材板砸了过去。 “砰——” 众人眼看着棺材板被弹开,慌作一团: “这棺材怎么是空的?” “莫不是办了场假葬礼?” “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淑芸面上一片阴沉,急忙解释: “糖丫头坠下万丈深渊,哪里能找得到尸身。” 乔糖糖挑了挑眉,顺手就将自己啃剩下的苹果核扔到后妈后脑勺。 “咚——” 砸个正着,柳淑芸瞬间摔倒在地。 祠堂内众人手忙脚乱的上来搀扶,柳淑芸狼狈的爬起来,气得七窍生烟: “是谁扔的!” 乔糖糖抿唇一笑,用内力发出一阵幽幽哀嚎。 “母亲——我死的好惨呐——” 众人浑身悚然,就见古树上落下一道白影。 长发飘飘,面容清秀,口中还嘶吼着冤枉。 “糖丫头!不可能——” 柳淑芸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她明明派了顶级杀手去劫绝云峰,轿子里还有迷魂烟,乔糖糖不可能活着! 乔糖糖勾起唇角,撩起发帘: “母亲,你前些日子不还派杀手杀我么?今天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你——你!说什么胡话?” 柳淑芸被戳到了痛处,瞪大了双眼,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乔糖糖则抬起下巴,望向她的好妹妹。 二小姐乔酥酥则垂着眼睛打量着乔糖糖,眼里满是怨毒。 乔糖糖却眨了眨眼睛,面上勾起一抹笑。 一袭白衣,悠悠走来,吓得在场诸人不由后退。 而柳淑芸咬碎了一口银牙,抬起了头又换了一副面孔: “糖丫头说什么哪。” 她的暗杀,做得天衣无缝,谅这小妮子就算有命回来,也没证据! 柳淑芸面上勾起热络地笑,连忙走上前去拉她: “大家也都是担心你,糖丫头,你先别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乔糖糖十分嫌弃的一甩手: “免了,母亲日理万机还担心着给我办葬礼,还真是有劳您。” 她顿了顿,嫌弃的拍了拍柳淑芸拉过的袖子: “您派的杀手装成山贼和将军府护卫的样子,可真是一条活路都不给我留。” “胡说八道!糖丫头,你说话要讲良心的啊!” 柳淑芸面上佯作生气,拿起了身上的帕子擦起了眼泪: “糖丫头啊,是为娘不好。不该怕你下山太累派将军府的护卫去接你。呜呜呜——” “护卫们……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你踩空掉下山崖,无能为力啊。是为娘做的不好啊,糖丫头你要怪就怪后母吧,呜呜呜——” 柳淑芸哭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嚎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众人被柳淑芸的哭腔打动,纷纷上前围做一团: “夫人,大小姐是踩空了掉下悬崖,您也是好心……” “您别伤心了,大小姐回来了就好……” 在众人们的围圈安慰中,柳淑芸面上沮丧,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没摔下悬崖算你乔糖糖命大,还想回来栽赃我? 呵,和我斗,也不掂掂你小妮子几斤几两? 柳淑芸一边哭着,一边望向三皇子慕容清和太子慕容衡沂: “殿下们,你们可给妾身评评理啊,这糖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可确确实实不是做当家主母的料啊——” 乔酥酥瞬间明白了,母亲是在给自己的婚约铺路啊! 这是一举扳回战场的好机会。 她一改之前的惨白脸色,瞬间换上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微笑着上前拉拢乔糖糖: “姐姐,酥酥听你说姐姐刚刚掉下悬崖,一定受惊了,不如姐姐先回房里休息,不要给人看了笑话,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乔糖糖闻言瞪大了双眼,三两口啃掉了手中的苹果。 这将军府的俩戏精,可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姐姐,您看酥酥做什么呢,时间有限,娘亲给你安排了郎中,还是去看看吧。” 乔酥酥眼底里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怨毒。 只要她现在出了这将军府,别扰了她乔酥酥的婚约大事,她还能饶了这蠢姐姐一命。 不然,那郎中里的药,可就换成鹤顶红和砒霜了。 第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有趣,真有趣。” 乔糖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拍着手向着后母走去: “这演技,这配合,奥斯卡不给您颁发个小金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姐姐,您还是早点休息吧,都说胡话了。” 乔酥酥说着,就要把乔糖糖往将军府外面拽。 她面上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手上的劲却跟吃了大力神丸一样。 那心黑的,若是没练过武功的人铁定给她拽趴下。 乔糖糖硬生生给她拽了一个趔趄,半晌挣开乔酥酥的桎梏,转眼间柳淑芸又开了腔: “糖丫头,你莫不是摔坏了脑袋,只怕是得了失心疯哟!” 柳淑芸擦了擦脸上虚假的眼泪,娇嗔道。 “谁疯了?” 乔糖糖眼神微动,莲步轻移,转瞬便从祠堂内的群众里,揪出了一名路人脸的护卫。 “看来今天这出闹剧,我不给个交代是不行了。” 她唇畔滑出一抹笑,随后恶狠狠的一脚将护卫踹飞。 “嗷!” 护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乔酥酥尖叫着开了腔: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乔酥酥一脸温婉贤淑的摆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圣母论调: “姐姐!你怎么能随便虐待下人!撒气也不能这样撒啊!” “二妹别急呀。” 乔糖糖话音刚落,便听“叮啷叮啷”的声音响成一片,只见随着护卫一同栽下的,还有大大小小数十枚暗器。 地上摆着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吸引了所有围观群众的注意力。 “这都是什么东西?” “怎么长得奇奇怪怪的?” 在众人求知的目光中,乔糖糖随手拈起一块梅花形状的暗器,讲解道: “这个,叫做梅花夺命刀,看起来像个圆形盾牌,可一旦按动机关,就能转出五片锋利的刀刃,像梅花瓣一样,高速运转时能将人喉咙隔开。” “你们说,好好一个看家护卫的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致命暗器呢?” 乔糖糖边说边从身上掏出来在山上遇到袭击时保存下来的暗器: “而且好巧不巧,我下山时被袭击的暗器,和这个可是一模一样。” “江湖门派一百八十种,这种构思精巧的暗器,每一件可都是绝门秘宝,重合的概率,有多少呢?” 围观群众们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众所周知,这将军府可是柳淑芸管事,凡是进入将军府的东西,可都是她一一审查过的。 “简直荒谬!” 柳淑芸气得咬牙切齿,眼中一片阴沉: “这护卫一定是外界派来的刺客,还是糖丫头眼睛尖,竟然能发现!” “是吗?” 乔糖糖勾起唇角,一把上前提溜起那护卫,从他胸前摸出了一大把银票,甩向空中。 白花花的银票,在空中飞舞着,明晃晃的闪了众人的眼睛。 每一张的银票上,还印着将军府内的公章! 乔糖糖冷笑两声,轻启双唇: “这些可都是将军府专用的银票,这些少说都有一百两纹银!足足能在京城买下一座四合院!” 一个护卫身上,独门暗器,大量白银,这事情可不一定能解释的过去。 而这一切的矛头,都直指向将军府主母柳淑芸!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明白啊,就是柳淑芸害人呗!” “就是,她平常在将军府就飞扬跋扈的,下人们可没少给她欺负!” 众人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柳淑芸见舆论控制不住,脸色匆忙一变,高声道: “这护卫竟然偷将军府的钱?!来人哪,给我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杀了!” 乔糖糖眼看着柳淑芸狗急跳墙,望向在地上挺尸的护卫,轻声道: “听见了没有?你现在已经是个弃子了,再不交代,小命不保。” “我说,我全都说!大小姐救我!” 护卫战战兢兢,全身抖得宛如筛子。 “夫人和乔酥酥想杀大小姐您,就让我和别人动手,给了我们钱和暗器,还说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种!我平时哪里待你不好,现在要听信糖丫头的蛊惑,过来诬陷我?”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娘亲!” 柳淑芸和乔酥酥见事态严重,开始慌张了起来。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乔糖糖忽然大步上前,从人群中揪出一个想要开溜的护卫。 随后重循旧法,也搜了这位老哥的身。 银票、暗器和迷香,应有尽有。 “这是!迷魂香!” 不知是谁先嚷了起来,吃瓜群众传来一片惊叫。 迷魂香是江湖上流传很小的迷魂药,每一颗都是绝门秘方。 将军府护卫的身上,又为什么会带着这些东西? “这迷魂香可不是普通的迷魂香,里面有一味草药非常特别。” 乔糖糖将迷魂香料取出一部分,随便找根树枝捣碎,洒在了地上。 浓郁的草药气息,传遍了整个院落。 “这里有一味草药,名唤醉魂草。” 乔糖糖将分离出来的特殊草药指给人们看。 “这草药十分名贵,而且倾尽整个洛苍国都寻不到,千金难求一株。只有遥远的沙漠国度中才有生长。而整个洛苍国,只有我后母的院子里,栽种着大片的醉魂草。” 乔糖糖纤纤玉手一指:“要不要去看看?” 柳淑芸喜爱收集名贵草药的癖好,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且这醉魂草,可是柳淑芸院子里的名片之一。 更何况醉魂草香气浓郁,一旦沾染上人的衣袍,便会经久不散。 今日浓妆打扮的柳淑芸身上,恰恰就有这醉人的浓香。 真相,一下子水落石出。 院内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三皇子慕容清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色一沉,不悦地看向面色惨白的柳淑芸: “没想到你身为将军府主母。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他虽对乔酥酥有些想法,但这柳淑芸有了此等丑闻,若此时娶乔酥酥,只怕有损自己声誉。 慕容清思及此处,冷着脸开口道: “既然大小姐平安无事,那她和我皇兄的婚约自然还作数,我和将军府二小姐乔酥酥的事情,就此作罢吧。二小姐德艺双馨,定能另觅良人。” 说罢,一甩袖子,带着人走了。 乔酥酥听闻此眼,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昏倒过去。 她手中的锦帕被攥得死紧,面容扭曲的望向慕容清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恨。 为什么乔糖糖要活着回来! 她为什么不乖乖去死,要回来坏自己的好事! 本就浑身无力的柳淑芸,此时更是两眼一抹黑。 一旁的太子慕容衡沂坐在软轿内,冷眼旁观着这出好戏。 忽的抬眸看向笑得像只狐狸的乔糖糖,这不是那日行宫内,从天而降的诡异女人? 慕容衡沂眸光微闪。 是她。 这乔糖糖那日闯入他的行宫,一身功夫诡谲,还擅长用毒,是个麻烦角色。 这样的女人,敢嫁入东宫,他又岂能心安? 慕容衡沂拧眉,摆了摆手,让贴身随从去见乔糖糖。 “将军府大小姐,太子殿下已经同意镇北将军夫人解除婚约。虽说小姐死而复生,但太子殿下乃东宫太子,一言九鼎。”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同意成婚。 乔糖糖心中火起,这慕容衡沂什么意思?她都还没嫌弃他长得丑呢! “太子也说,可以给小姐两个选择,一纸婚约和黄金万两。” 随从顿了顿,招收让身后的人上来。 只见随从身后的两个丫头端着一张白纸,还有四个壮丁抬着木箱。 “乔大小姐若是放弃婚约,这万两黄金便归于你。” 打开箱子,黄金在阳光下发出炫目的光彩,围观群众一脸愕然。 万两黄金!这足够乔糖糖一声衣食无忧! 随从说罢,走近乔糖糖,低声道: “乔大小姐,还请您三思。太子殿下貌相丑陋还残疾,小姐正是芳华的年纪,若是嫁给太子,恐怕不值。” 乔糖糖挑了挑眉,丝毫不为黄金所动。 随从回身看了慕容衡沂一眼,太子则平静的摇了摇头,他只得硬着头皮道: “太子殿下生来便因疾病所扰,处境困顿,殿下宅心仁厚,实在是怕拖累了乔姑娘。” 此言一出,又是满堂哗然。 慕容衡沂贵为太子,想嫁进东宫当凤凰的女人多了去了! 他还害怕拖累乔姑娘? 这话说出去谁信,准是没看上她乔糖糖。 一时间,吃瓜群众看戏的目光又落在乔糖糖身上。 而乔糖糖的眸光却一直望向在软轿内的慕容衡沂。 男人察觉到乔糖糖的目光,冷眸与她对视。 正在此时,人群中却突然飞出一个纸团,直直砸向乔糖糖。 乔糖糖手疾眼快的接住,将纸团打开。 “糖亲启:胎毒有解,线索东宫。” 这是—— 师傅的字迹! 乔糖糖皱了皱眉头,这师傅写的胎毒有解,她能看懂。 但是这东宫,太子住的地方,哪能是她这种小喽啰能进去的地方? 此次的婚约,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乔糖糖眨了眨眼睛,心下有了打算。 她轻描淡写地撇了一眼黄金,走到托盘的婚书前,盈盈一笑: “自小师父便告诉我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可以衣食无忧。” 语毕,乔糖糖面容悲伤的拿起了一块儿金子,捧在手心里。 她的金子啊!她的万两黄金啊! 就要这么没了! “这年头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行走江湖,钱万万不可没有。这是师父一直以来对我的谆谆教诲。”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乔糖糖会选择黄金时,她话锋一转。 “可惜——” 乔糖糖手疾眼快,一把举起托盘里的婚约高声道: “我从来没听过我师父的话!” 她抬起头,眼神直直对上了轿子里的太子慕容衡沂: “我选择和太子成婚!”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第五章 她有一张漂亮的脸,和一马平川的身材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夜晚,京都悦山楼。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跃上墙头。 乔糖糖扬起小脸,警惕的左右张望。 她怕自己惹人注目,便还穿着那天从面具男身上顺来的衣服。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声从乔糖糖地肚子里发出。 乔糖糖懊恼地皱起了小脸。 师傅让她到悦山楼去找大师兄,这名字听上去就是个大饭店! 乔糖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了悦山楼的正门前。 一块鎏金的牌匾上,墨色的狼毫笔苍劲力遒的写下三个大字:“悦山楼” 不愧是她大师兄,这大饭店的样子就是气派。 “客官,进来玩啊~” 一声女人的娇啼让乔糖糖差点心脏骤停。 她瞪大了双眼左右张望,突然发现这楼门两侧全都是姑娘! 姹紫嫣红的衣衫,薄如蚕沙的布料,简直比现代的衣服还要清凉! 乔糖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望向门前高高挂着的牌匾。 确实是悦山楼! 不是吧?!这悦山楼竟然是青楼! “这人来人往的,不进来别横在大门中央挡道!” 一旁的老鸨看不下去了,说着就要上来赶人。 她的手刚刚抓上乔糖糖的胳膊,瞬间就变了脸色。 这衣服是锦织绸缎,上面的图案还是苏州绣娘的手笔,好说一匹布都要三十两黄金—— 这小公子,非富即贵! 浓妆艳抹的嬷嬷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瞬间换了一副献媚的笑脸,一把拽着乔糖糖就把她拖进了悦山楼: “公子还犹豫什么啊,咱们悦山楼的姑娘包您一次食髓知味,以后夜夜满意!” 乔糖糖脸色突变,这老鸨力气大的,她居然没有挣脱开! 她慌慌张张地收起地图,一路趔趄着被老鸨拖进了三层消费最高的雅间里。 一路上无数的姑娘冲着她挥着手帕,空气中充斥的胭脂香粉气味差点没把她呛得背过气去。 “咳咳咳——” 乔糖糖咳嗽着,一双眸子滴溜溜地在偌大的悦山楼里打量着。 顶层中央悬着红色绸缎和红色琉璃珠,周围挂着五彩的绫罗绸缎。 正中间则是一个圆形的大舞台,里面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悠悠的弹着琴。 悦山楼内装潢精致,也难怪悦山楼的客人络绎不绝。 “公子,这些都是我们悦山楼最热门的姑娘,公子瞧瞧喜欢哪个?” 一旁的老鸨正堆着笑向乔糖糖介绍着。 乔糖糖目光从这一排娇羞带笑的女人脸上扫过,看着着实养眼。 但是—— 自己明明是来这里找师兄的啊! 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了乔糖糖。 她循着目光回望看去,下方抚着琴卖艺的女子,有些奇怪。 那女子在远处靓影绰绰,朦胧而神秘,就是不停地瞪着乔糖糖。 似乎有仇。 女子坐在那里,纤长的手指从琴弦上略过,琴音铮铮,悠悠扬扬。 乔糖糖皱了皱眉头,帘子后那女子绝对是红颜祸水级别的大美女。 但是—— 这美女看上去,却有些奇怪。 “去把你们那个弹琴的花魁叫上来。” 乔糖糖伸手指了指那个在舞台上弹着琴的美人,点了点头: “就她了!” “公子……还请您三思!” 老鸨闻言,露出为难的神情: “这,公子恐怕不妥,这位可是……” “不必,嬷嬷,我来伺候这位小公子。” 语毕,刚还在楼下弹琴的女子鬼影一般出现在了房门口。 她淡然地冲着房内的姑娘们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 “是——” 房间里的姑娘们,瞬间走了个干净。 转眼只剩下了乔糖糖,老鸨,和刚刚弹琴的女子。 乔糖糖则瞪大了一双杏眸看向这女子: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美人闻言低笑了两声,冲着乔糖糖抛了个媚眼: “客官说笑了,奴家檀琴,是这悦山楼的花魁。” 乔糖糖抬起头,正没入美人儿琉璃色的眸子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请公子多多关照,不要浪费了这好时候。” 这,这是…… 这是美人计! 乔糖糖心道不妙,可下一秒,她便不由自主地飞扑到美人儿身上。 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埋首在美人的颈窝里。 不过…… 有些不太对。 怎么这个美人骨架怎如此硬朗?腰身怎么会这么粗? 跟个水桶一样! 乔糖糖瞪大了双眼,双手捧起了美人的脸颊。 美人脸型尖尖,眼睛又生的碧波勾人,眼底却满是愠色。 乔糖糖却无辜眨了眨眼,手抵着美人儿胸膛试探性的抓了抓。 入手却是扁平的触感。 看来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美人儿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和—— 一马平川的身材。 “这位客官,您摸够了吗?” 乔糖糖抬头,头顶上美人的一双桃花眼正直勾勾瞪着乔糖糖。 “客官,檀琴是楼里的花魁,概不卖身。” 檀琴的声线扭曲了起来,里面满是怒意。 这美人儿生气了! 乔糖糖抬头,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没关系的,虽然你平,但是我不介意的。” 乔糖糖在身上摸到温泉男的荷包,随手扔给了老鸨: “这花魁我要了。” “哎呦呦,公子这可使不得,檀琴大人——” 老鸨拿着如同烫手山芋一样的荷包,不知所措。 “嬷嬷,你下去。” 檀琴冷冷道。 “是,檀琴大人。” 老鸨闻言点了点头,拿着乔糖糖的荷包便离开了房间。 檀琴的视线落在了乔糖糖手上戴着的钻石戒指上,温温软软的笑了两声。 “这位客官真有意思,檀琴看着就像看到一位许多年未见的人。” 随后她踱着步,来到乔糖糖身后,抬起了腿: “本来我还不确定,不过现在——我果然没认错!” 下一秒,檀琴一脸怒容的将乔糖糖踹飞: “乔糖糖,师傅给你下山的盘缠,你竟然用来逛青楼?!” “哎哟——你是,大师兄?!不对,大师姐!” 乔糖糖瞪大一双杏眸,扑上去就抱着檀琴的大腿不撒手: “大师姐,大师姐你息怒啊!你听我解释!” “乔糖糖,你撒开我!” 檀琴咬牙切齿道,脸色黑的能滴墨。 她几次想要踹开乔糖糖,却一点也没反应。 乔糖糖多年的黏人牛皮糖功力,可不是盖的。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房间的门被推开: “檀琴大美人,师傅说咱们的小师妹要来,你赶紧把衣服一换。” 一道爽朗的男声从房门外进来。 入目,便是看到伸脚要踹人的檀琴,和趴在地上死死不松手的乔糖糖。 六目相对。 空气里,一片鸦雀无声。 青衣男子摇了摇手上价格不菲的折扇,缓缓打趣道: “檀琴大美人,你可别生气,免得一会吓到咱们小师妹。” “好你个慕容煜,你瞪大眼睛给我仔细看看,这趴在地上的登徒子到底是谁!” 穿着华贵的青衣男子眨了眨狭长的凤眼,半晌才认了出来: “这不是,今日大闹将军府的乔糖糖吗?” “这是……哪个师兄?” 乔糖糖一不留神,又被檀琴一脚踢飞。 她狼狈的起身揉了揉屁股,委屈道: “大师兄脾气太暴躁了,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青楼啊。” “好啦好啦……” 慕容煜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不慌不忙地打起了圆场: “檀琴大美人别生气了。来,我帮你介绍一下。” 他转手扬了扬手中的折扇,修长手指握住羊脂暖玉扇柄指向檀琴: “这是你大师兄,令檀琴。如你所见,开青楼的。” 慕容煜勾勾唇角,含笑不语。 “啪”地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上书四个大字: 玉树临风。 令檀琴不屑的撇了撇嘴,伸出葱白玉指指着慕容煜毫不留情的拆台: “慕容煜,你二师兄,睡遍花街的当朝七皇子。” “檀琴大美人,你这么说人家好伤心哦。” 慕容煜双手托腮,眨了眨眼睛装可怜。 面若粉桃,眉若远山,一双狭长的凤眼此刻微微下垂着,盛满了忧郁。 一眼望去还真是个楚楚可怜的美男。 令檀琴毫不买账地翘起了二郎腿,言简意赅: “滚。” 慕容煜好脾气地一笑而过,不做言语。 “二师兄,今日将军府内的纸团,是不是你扔的?” 乔糖糖坐起身,面色凝重的望向慕容煜。 “胎毒有解,线索东宫。” 慕容煜缓缓背出纸条上的内容,扇了扇手里的折扇轻笑着。 “若不是我及时扔出那纸条,恐怕你早早就拿着黄金万两逍遥快活去了。” “二师兄,那你可否知道,东宫里的胎毒解药,在哪里?” 慕容煜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师傅只给了我这一张纸条,况且解药这东西名贵,有可能随身携带着。” 乔糖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小脸一转。 眨了眨一双无辜的杏眸,一脸可怜的望向一旁端坐着的令檀琴: “大师兄,误会既然解开了……你刚刚踹的我好痛哦。” 令檀琴皱了皱眉,他直觉乔糖糖这么说,准没好事: “你想要什么补偿?” 乔糖糖杏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先欠着,到时候大师兄就知道了。” 第六章 和公鸡拜堂的大师兄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时光飞逝,转眼已到乔糖糖出嫁的日子。 眼见着绫罗绸缎,奇珍玉器如流水般送来,乔糖糖的内心却没什么波澜。 她望着房间里进进出出的人们,皱紧了眉头。 “咔哒。” 厢房小窗突然被人支棱起来,檀琴眨眼间便来到了乔糖糖身边。 “大师兄,我可终于等到你了!” 乔糖糖扯起滚金滚银线的喜红嫁衣,提溜到檀琴眼前: “檀琴大美人,您看这嫁衣的花样和款式都合你心意吧?” “乔糖糖,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敢找我来替嫁。” 檀琴琉璃眼眸眨了眨,盯着嫁衣看了一会儿,才撇了撇嘴道: “这火凤凰绣得还挺不错。” “那是那是,不然怎么配得上大师兄的花容月貌。” 乔糖糖一脸狗腿地忙前忙后,将令檀琴打扮成了一个新娘模样。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进洞房这事我不管。” 令檀琴冷哼一声,将盖头没好气的盖在自己头上。 等今日的拜堂一过,他就要开溜回自家悦山楼。 “没问题!大师兄,我这人最讲诚信了!” 乔糖糖拍着良心保证,顺便塞了一包芙蓉糕给檀琴: “喏,二师兄说你爱吃这个,路上可以塞点,别饿着。” 有檀琴替她走流程守规矩,乔糖糖乐得溜出大门。 随后她换上令檀琴的衣裳,乔装打扮后向着二师兄的七皇府溜去。 乔糖糖捻起兰花指,一路哼着艳词小曲,风摆杨柳的来到七皇府门口。 朱红的大门在她面前打开,慕容煜着一身青蓝色衣裳,摇着软玉折扇出了门。 下一秒,便被面前的人惊了个大跌眼镜: “乔糖糖?!” 慕容煜气的差点咬到舌头: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鬼样子?” “我是你爱妾啊,不打扮成这样还能怎么样?” 乔糖糖一脸坦然地上前一步: “还不快点把我带上马车去太子府参加婚礼?” “乔糖糖,不许胡闹!你可是太子妃!” 慕容煜瞳孔地震,手中的折扇颤抖着指向乔糖糖: “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你……你赶紧把衣服给我换回去!” “这个嘛,我偏不!” 乔糖糖狡黠一笑,冲着慕容煜吐了吐舌头: “我都安排好了!二师兄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当场悔婚,嫁到你七皇府里来!” 慕容煜只感觉到头顶上一阵阵冷汗冒出来。 这小师妹要是真的嫁到他七皇府,师傅不得扒了他的皮! 思及此,他连忙将马车上的轿帘拉开: “天,小祖宗!您上车!您快上车!” 乔糖糖甜甜一笑,双手抱拳道: “二师兄可真是好人。” 就这样,乔糖糖一路跟着慕容煜,顺利进了东宫里的会客厅。 入目,东宫厅堂里悬挂着绫罗绸缎,大红色的地毯和摆设华丽奢靡,还有数不清的美味佳肴被佣人们端着托盘送上来。 乔糖糖一下子就目眩神迷了。 她一路盯着那些美味佳肴,跟着慕容煜落座到贵客席里,开始大快朵颐: “二师兄,你说这碗嫩鸭鲜笋汤是怎么熬出来的?” “好精致的小花糕,谁吃了不说一声绝!” 乔糖糖才吃了两分饱,面前的碗碟便被慕容煜冷冷的推远。 “你干什么?” 乔糖糖的筷子落了空,不满的嘟起了唇: “我还没吃饱呢,别动我碟子!” “你别光顾着吃,把正事都忘完了!” 慕容煜皱了皱眉头,全没了食欲: “太子的未婚妻失踪是大事,若是一会没人,东宫会马上展开通缉,不出两个时辰就能把你搜捕出来。” 若是他因为窝藏太子未婚妻被逮捕,以后的逍遥快活日子可就没有了。 “放心,今天谁也不会失踪。” “那你的婚事怎么办?” 乔糖糖趁慕容煜不注意,筷子一伸,夹起一块云片火腿,头一仰便进了肚子。 “二师兄,你知道绝云峰下的百岁老人为什么能活一百岁吗?” 乔糖糖一本正经道。 “不知道,可能那边山水秀丽适合养生。” 慕容煜一脸心不在焉道。 “非也非也。” 乔糖糖摇头晃脑道: “因为他从来不多管别人的闲事。” 慕容煜的脸瞬间黑的能滴墨。 更糟心的事还在后面。 乔糖糖吃得没心没肺,慕容煜气的七窍生烟。 眼看着自己不管怎么担心也没用处,索性转了个话题: “糖糖,你见檀琴大美人了没?按理说你大师兄应该早都来了。” 慕容煜话音刚落,便听得周围丝竹弦乐声大奏。 入口处人声鼎沸,宴会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了。 只见新娘蒙着红盖头,拖着精致刺绣的裙摆,袅袅婷婷地被侍女扶着向前走去。 慕容煜皱起眉头,观察着远处缓缓走来的新娘。 “大师兄,那儿呢。” 乔糖糖嘴里被鸡腿塞满,顺手指了指新娘所在的方向。 慕容煜闻言瞪大双眼,那身体的轮廓,那走路的姿势! 不是他大师兄令檀琴,还能是谁? “你,简直胆大包天。” 慕容煜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 “大包?” 乔糖糖一怔,暂缓咀嚼速度: “哪里有大包子?我还没吃主食呢!” 慕容煜两眼一黑,将所有碟子全推到乔糖糖面前,索性不管她了。 乔糖糖自顾自埋头吃着,啃两口蹄花喝两口甜汤,春卷下酒,醉虾拌饭。 正当她吃的不亦乐乎时,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一抬头,只见新娘还是那个穿着她嫁衣的令檀琴,可她旁边站的不是太子。 而是一只披着华贵小披风、趾高气扬的大公鸡。 这是什么操作? 乔糖糖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大螃蟹,伸长了脖子往过望。 只见站在大公鸡身旁的太子侍卫,向前走了两步: “诸位贵客,太子殿下昨日偶感风寒,身体抱恙,不能拜堂成婚,所以只好这只尊贵的神鸡,代替殿下完成仪式。如有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谅解。” 侍卫说得严肃至极,面部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这堂堂太子慕容衡沂,为了逃避婚礼,毅然做鸡,这份精神真令人佩服。 想着想着,乔糖糖实在忍不住了。 “扑哧,哈哈哈——” 在如此“神圣”的场合,乔糖糖的笑声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引起了全场客人的回头。 “二师兄,哈哈哈……你皇兄身残志坚,虽然不能人事,但还是很想要一只挺立的雄鸡。” 所有宾客闻言,无声的将埋怨的视线投向慕容煜。 堂堂七皇子,真是越发不像话了,身边的女人都这么没规矩。 慕容煜陪着笑,脚下却丝毫不含糊,狠狠向着乔糖糖踹了过去。 “嗷!”乔糖糖吃痛叫了一声。 “我现在可是你爱妾,”她试图摆明身份:“你要对我好一点。” “乔糖糖,给我老实一点。” 慕容煜的脸就像阴云滚滚的天,随时都能劈下两道雷电。 “二师兄不觉得好笑吗?” 乔糖糖踹开他的脚,撇撇嘴,不忘奚落: “你好无趣啊。” 台上令檀琴顶着盖头红纱,让全场宾客看不清她的表情和心理活动。 好似欣然接受了和一只公鸡拜堂一样。 “吉时到!” 司礼监的公鸭嗓拖得又细又长,在整个礼堂内回荡。 慕容煜用余光打量着乔糖糖,眼看着她又要绷不住大笑起来,手疾眼快的将一块蜜糖糯藕塞到乔糖糖嘴巴里。 “哼哼呵呵……” 乔糖糖边笑边努力咽下藕片。 果然,乔糖糖的嗓子被暂时糊住了,这下就连憋笑的声音都黏黏糊糊,听起来礼貌多了。 她转转脑袋,身旁的慕容煜坐的离她一米远,和她划清了界限。 仿佛在声明“这不是我爱妾,这是活阎王。” 乔糖糖撇了撇嘴,灌下半碗消食用的山楂汤,才把糊住自己嗓子,害得她差点窒息的糯米藕咽了下去。 第七章 是你,小银针!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宾客内,一道阴冷的视线萃着怒火,死死盯着乔糖糖一连串的动作。 藏在人群内的慕容衡沂注视着乔糖糖,脸色一黑再黑,快成锅底了。 “一拜天地——” 那大公鸡看上去也是受过培训的,一听礼官发声,本来高昂的头颈迅速低垂下去,脑袋一缩屁股一翘,那么低着头一拜,竟也人模人样的。 “二拜高堂——” 檀琴和大公鸡对着空空的座椅盈盈一拜,也不知没有一位到场的双方高堂,被一只鸡拜头是什么心情。 “夫妻对拜——” 檀琴转过身来,大公鸡也拍拍翅膀,灵动的完成了最后一拜。 司礼监最后一声“礼成”,终于宣告新婚夫妇已完成仪式,可以送入洞房了。 “好一对新人啊!” 客人们神情复杂,有的颇觉好笑,有的却提新娘惋惜。 但看在这里是东宫的份上,没人敢和乔糖糖一样笑得太灿烂。 “需要我再叫一桌吗?” 慕容煜看着桌上空空的碗碟,无可奈何地转向乔糖糖。 “不必了,我吃饱了。” 乔糖糖咕咚咕咚喝下仅剩的一碗老鸭汤,拍拍肚子站起来,决定去办正经事了。 “二师兄,我去找大师兄换班了。” 乔糖糖兜里揣着最后一只芦花鸡腿,决定留着它当路上的加餐。 “你可真善良。” 慕容煜瞥她一眼: “我还以为檀琴这个冤大头,连洞房都要替你。” “二师兄,你也太损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太子就算是名义夫妻,也要对他好点。” “他今天都病到找公鸡替自己,晚上若再发现洞房里是个男的,岂不要吓得继续变异?” “一国太子给自己弄得人不人,鸡不鸡的,你说多不像话啊。师傅不是说过嘛,得饶人处且饶人。” 慕容煜气的脸颊一抽,打嘴仗还是她乔糖糖擅长。 “行了,”乔糖糖摆摆手:“我走了啊。” 有慕容煜爱妾这道身份,乔糖糖在东宫没受多少阻碍,谁也不愿拂了七皇子的面子。 虽然没人拦着,在人来人往的东宫,她也不可以随意施展轻功,该走的路还是一步不能少。 望着东宫没有尽头的青石路,乔糖糖叹了口气。 这东宫,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兜兜转转,乔糖糖来到了一处假山旁。 头顶倾泻下来的阳光正好,上好云石砌成的假山在阳光下色彩斑斓。 东宫的建筑,无一不精致。这假山的云石,轻便且坚固,远远看去是道极美的风景。 但云石的隔音效果,奇差。 乔糖糖一转进来,就听到几个小丫头在闲言碎语。 “她好恶心啊——” “这种人就不该嫁进来——” “明明太子当时提亲的时候就悔婚了,还非要死皮赖脸的嫁进来——” 乔糖糖摸出了藏着的芦花鸡腿,边啃边听起了太子府里的八卦。 背地里议论主子虽然不光彩,但是谁还没有想吐槽的对象呢? 乔糖糖啃着鸡腿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忽然发现了不对。 这些小丫头议论的人,不正是她堂堂太子妃乔糖糖本人吗? “今天太子殿下干得漂亮,拿一只鸡来应付,再好不过了!” 一道尖利的女声,咬牙切齿道。 “是啊,那个太子妃好不要脸,我听说太子早想毁约了,她偏死咬着不放,逼着太子和她结。” 附和她的声音也显得恨恨的,恶意十足。 “所以她只配和只鸡拜堂!” 乔糖糖皱着眉揉了揉耳朵,继续啃起了手里的鸡腿。 “唉,换作我是太子妃,可真要抬不起头了。” 一道温和的男声,突然出现在了乔糖糖耳畔。 “嗯嗯。” 乔糖糖啃着焦香脆嫩的鸡腿肉,毫不在意地附和着。 “不过这太子妃,也确实愚蠢透顶。” “怎么说?” 鸡腿吃到了尾声,乔糖糖的注意力便转到了耳畔的人身上。 “万两黄金都不要,执意嫁给一个毁容的残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怕把自己腿折了。” “你倒是懂得挺多。” 乔糖糖冷哼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鸡腿骨,便要转身离去。 “就是不知道,是她先为自己的贪婪送了命,还是真的能摇身一变当上未来皇后。” 男人的声音沉沉传来: “也说不定,朝堂瞬息万变,两人举案齐眉,一起送命呢。” 乔糖糖脸瞬间黑了下去,议论可以,诅咒可就不欢迎了。 “你算什么东西?” 她手肘一提,出手就是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男子反应却也相当敏捷,修长的手臂瞬移,立刻护住了自己脸上覆盖着的银白面具。 硬生生接下了乔糖糖的一拳,却只是手背上青了一大块。 “是你!小银针!” 乔糖糖一回头,碰上了熟悉的面具,先在心里暗骂一声。 真晦气!怎么能在自己大婚的日子里碰上这个神经病小银针。 “青楼出来的太子妃,真有意思。” 面具男唇角一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是真有本事,前脚离了玉衡山,后脚就能嫁进东宫,真是令人佩服不已。” “再多说两句,我就让你和那今天的残废太子一样。” “你的那些小手段,可还不至于将我变成残废。” 面具男轻蔑道,随手抛出了橄榄枝: “朝堂瞬息万变,你的太子必定会成为炮灰,不如跟着我做事。” 乔糖糖撇了撇嘴,面上却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小银针,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和太子一样渴望一只挺立的雄鸡!” 乔糖糖说着,指尖轮转,一抹亮光过后。 手上瞬间握住了一支绿莹莹的不举针剂。 这次的药量,足足浓了十倍! 她可不保证这次小银针还能和上次一样,安然无恙。 “呵,太子妃,真有趣,不过,你和你的主子,藏不了多久的。” 面具男灼热的视线在乔糖糖身上徘徊,从脑袋上的头发丝盯到手指尖,想把她吃抹干净似的,久久不散。 “不是人人都想给自己找主子。” 乔糖糖勾唇,笑容带了两分冷意,发簪垂下的流苏轻轻撞击着,眼神里满是杀意。 “至于你,这么想找主子,不如认我做爹。” 面具男动作猛地一顿,语气变得阴沉起来: “太子妃,今日可不同上次,若真的动起手来,可不知谁胜谁负。” 乔糖糖却愉快地笑出了声: “也是,我这次的药量足足能放倒十头发情的公猪。” 晚风扬起她月白的衣裙,两髻垂下的散发更衬得乔糖糖白皙冷冽。 “我也确实想试试,你和公猪,到底哪个更厉害一点。” 乔糖糖冷冷回敬道,随手便向着面具男的方向将针剂扔了出去。 “啧,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坏脾气。” 面具男身形微动,便将针剂给躲了过去。 随后便叮叮当当丢出了四枚暗器,直指乔糖糖面门。 “男人打架竟然还用暗器,你身上那没用的小银针,还是趁早切了吧。” 乔糖糖面容镇定的躲闪,抬起的杏眸望向那面具男,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你这次是真的,惹火我了。” 她指尖微动,转瞬便将两枚暗器弹回了面具男身上。 剩下的两枚,则敲在了一旁的假山上,软软落了地。 “呵,竟然能接住本尊的梅花旋。看来你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彼此彼此。” 乔糖糖转手便要攻击,而面具男却只是冷冷一笑,并不恋战: “后会有期,青楼出来的太子妃。” 随后几个闪身,好似非常熟悉这东宫的地形一样,嗖嗖几个闪现,便没了踪影。 乔糖糖心下一阵愤恨,今日若不是她还要去和檀琴交班,自然轮不上那个变态小银针再自己面前嚣张。 她抬起杏眸,望向小银针离去的方向,缓缓勾起了唇角: “下一次,要留下的可就是你的命了。” 第八章 我只对你的衣服感兴趣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转出假山,绕过回廊,终于来到了太子寝宫。 随后伸手,抬腿,一个翻身便进到了里面。 令檀琴不愧是她同门师兄,见她翻窗进来,也开始了嫌弃。 “瞧瞧你,就不能走正门过来吗?” “还是赶不上的,东宫的美女还是没有悦山楼多的。” 檀琴一边换衣服,一边继续嫌弃。 “我竟然和一只鸡拜堂了!” 他堂堂青楼楼主,竟沦落到这等地步。 “这可是太子渴求很久的挺立雄鸡,很神圣的。” 乔糖糖善意地补充道。 “呵,说的怪好听的。” 令檀琴甩甩头发,飞快的换上一身便装: “我走了。” “这里是东宫,不比绝云峰,你要万事小心,保重自己。” “行了行了知道了,再见再见。” 乔糖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太子一不喜欢她,二还是个残废。 她连圆房的烦恼都没有。 “太子妃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眼看着侍女就要吹灯了,太子还是没有出现的意思。 “都退下吧,今晚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是,殿下。” 乔糖糖小手一挥,把侍女们都赶走了。 既然这太子都找了只鸡过来拜堂,难不成还本人过来圆房? 这铁定说不过去。 乔糖糖也懒得脱嫁衣了,直挺挺就往婚床上一倒,喜红的被子扯上来,蒙头就开始呼呼大睡。 明天的事,就留着明天再想。 过了一会,一片黑暗中,有人影缓缓踱出。 作为一个常年习武的人,乔糖糖很快便察觉出了不对。 按理说屋里应该没人才对,可她感觉到了莫名的气流涌动。 接着便是脚步声。 随后是极轻的呼吸声。 乔糖糖一边听着,一边想这人掩饰得不错,看来是会武功的料。 刹那间,乔糖糖心头疑云大起,莫非那个温泉里的神经病小银针来了? 他能出现在东宫花园里,想必是有些门路的。 乔糖糖警惕的握住了一支针管,握在了手中。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不举。 那人来到床边,试探着掀起了被子。 “三、二、一!” 乔糖糖默数着,手臂一抬,刚要向下扎,便被人握住了手腕。 “是本太子。” 来人声音低沉,与那天隔轿帘说话的太子一模一样。 乔糖糖则是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着自己没扎下去。 不然自己的胎毒解药线索先没找到,反而把人家弄不举了,未免太不厚道。 “太子殿下,你不是病了吗?” 乔糖糖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问道。 早上太子毅然做鸡的情景,可还在她脑袋里回荡着。 “病,已经好了。” 慕容衡沂看上去毫无病容,扯谎也扯得面不改色。 “那您也该回去养生吧?” “不了,我有正事要做。” 慕容衡沂挑起眉梢,勾起唇角在乔糖糖面前呼气: “我们是夫妻,自然要圆房。” 乔糖糖死死盯着慕容衡沂满脸的疮疤,一阵无语凝噎。 她缓缓讪笑两声: “殿下……您未免有些太急功近利了吧?” 圆房这种事情,残废就残废吧,脸…… 总得看的过去吧。 她乔糖糖生平最喜欢美人,对待慕容衡沂这种类型的,她还真的没有办法下口。 “怎么,太子妃嫁进东宫的时候,可不该想到圆房么?怎么现在退缩了?” 慕容衡沂面不改色道,看上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这奇怪的女人,最好还是赶紧悔婚吧。 高超的武功,时不时拿出的奇怪针剂,招招致命的危险。 虽然不清楚这乔糖糖想要什么,但是太子府里,可不能留这种危险的女人。 慕容衡沂勾起了唇角: “太子妃可有着给皇家开枝散叶的职责,乔小姐若是不愿意,生米煮成熟饭之前都是可以回去的。” “哦,是么?” 乔糖糖总算是听出了慕容衡沂的意思,合着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赶自己走吗? 她心里冷哼两声,胎毒的解药还没找见,怎么可能就这么灰溜溜离开? 不过可听二师兄说了,解药就藏在太子身上。 这圆房的二人世界,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太子,这可不就送上门来了么? 乔糖糖冲着慕容衡沂缓缓一笑,眼睛却露出了掘宝的目光。 慕容衡沂却猛地愣住了。 刚刚这面前的乔糖糖不还是万般嫌恶的看着自己的脸么? 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殿下,您还在等什么呢?” 乔糖糖捏着嗓子道,声如蜜糖,眸若水波。 说着就伸出葱白玉指,把慕容衡沂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常年练武使他肌肉结实,摸起来寸寸得劲,骨骼分明却不硌人,得当的保养更让他肌肤光滑,白皙可亲。 只可惜了太子的两条腿,不能走路。 乔糖糖咽了下口水,眼梢含笑,伸出了魔爪一点一点的走向慕容衡沂。 “你,想干什么?” 面前女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慕容衡沂尽收眼底。 他心情顿时复杂极了,这乔糖糖的心思,虽说都挂在脸上。 但是,言行举止却让人一点都猜不透。 “太子妃,你似乎很喜欢本太子。” 慕容衡沂咬着牙,轻轻咳了一声。 “人不好色,好什么?” 乔糖糖又抽掉了慕容衡沂的一根衣带: “没事,我不图你的脸。” “你……给本太子住手!” 慕容衡沂气的两腮泛红,他是见过很多女人。 天真的,妩媚的,安静的。 但这乔糖糖却是个特例,还是在奇葩分类里的特例! “你明明嫌弃本太子长得丑,却又要脱本太子的衣服——” “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衡沂厉声喝到。 可乔糖糖却丝毫不买账: “怎么,你是什么黄花大姑娘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慕容衡沂气的七窍生烟,索性坐在床上任由她动作。 乔糖糖身上,有着狡黠的天真,与少女外表不符的镇静,以及一双清澈得极具穿透力的眼眸。 她像一个若即若离的谜。 可是这个谜团,是带刺的。 若是想接近,就会被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针剂刺入身体,自此,万劫不复。 慕容衡沂抬起修长的手,指尖移动着,抚上了乔糖糖的脑袋。 下一秒,他的手却被乔糖糖没好气的拍开: “走开,没见我正忙着脱你衣服呢,别捣乱!” 原本暧昧的气氛,瞬间被乔糖糖的动作所打破: “太子殿下您是美人,花容月貌,天上有,地下无,谁见了不倾心,配合点,让我把你衣服脱完。” 乔糖糖一边说着毫无感情的溢美之词,葱白小手却伸向太子刚换下来的衣服,摸摸袖子,摸摸腰,连藏在衣里的暗袋都不放过。 “太子妃可真专注,脱衣服就真的是在脱衣服。” 慕容衡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终于发现了。 乔糖糖脱他的衣服,是真的对他的衣服感兴趣。 对他的肉体,那是真的看一眼都嫌多。 “太子妃,你脱衣服的动作有点慢啊。” 慕容衡沂暗地里气的七窍生烟,面上却笑意更浓: “莫不是害羞了?” “那倒没有。” 乔糖糖迅速地否认,埋首在慕容衡沂的衣服里翻找着。 天晓得胎毒的解药究竟在哪里。 这会功夫,她已经把这慕容衡沂的衣服摸遍了,半天也没翻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但慕容衡沂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再留恋衣服,免得再被他看出什么来。 下一秒肩头一紧,慕容衡沂坏心思的将乔糖糖揽入怀中: “太子妃,那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活生生的人可就在你面前,是不喜欢本太子吗?” 慕容衡沂边说边观察着乔糖糖的神色。 没错,他就是在故意膈应乔糖糖。 乔糖糖却眼睛猛地一亮! 衣服里面没有任何线索,那就搜身吧!指不定这色鬼身上藏着线索呢。 于是乔糖糖伸开双臂,回抱住太子,手指一寸寸从肩头向下滑行起来。 慕容衡沂身体瞬间呆的跟块木板一眼,动都不敢动。 “太子妃……你未免,太主动了些。” 他咬着牙,提醒着面前的乔糖糖收敛些。 “啊?什么?你不是让我主动些吗?” 乔糖糖却丝毫不理会慕容衡沂说的话,只是伸长了爪子继续往下摸了起来。 慕容衡沂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心一横,直接向着一旁倒去。 床前有只檀木脚踏,被他冷不防撞上,瞬间便连带乔糖糖一起侧翻。 “啊啊!” 乔糖糖一声惊呼,抱着慕容衡沂栽到了地上。 慕容衡沂面上拂过一丝轻笑,这女人,中招了吧? “嘶——” 可下一秒,又是一声痛叫。 乔糖糖恶狠狠的一个抬头,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慕容衡沂的下巴,他连带着门牙都隐隐作痛起来。 可这一次的痛呼声,是从慕容衡沂的口中传出来的。 “你干嘛挡我起来?!你没有腿吗?” 乔糖糖捂着发痛的额头,悲愤交加道。 “是啊,本太子是个残废。” 慕容衡沂得逞的一笑,手指抚上了乔糖糖的额头,缓缓揉着。 而乔糖糖也不老实,眼里划过一丝狡黠。 她趁机又向太子的细腰抹去,像是抱上去感受依靠一样。 不过令人遗憾,即使她连肚脐都没放过,也没摸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乔糖糖眨了眨双眼,好像还有一处,她没有搜。 “殿下,你的头发真好看,像泼墨一样顺滑。” 即使处在光线不明的环境,乔糖糖的夸赞也信手拈来。 乔糖糖伸手,摸向太子柔顺的头发。 发丝柔软纤细,在月光下隐隐发亮,可是,不管她怎么找。 太子的头发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 经过一番失败的折腾,乔糖糖无奈叹了口气。 她目光低垂,眼中满是失落。 却在瞥向慕容衡沂容貌的时候,瞬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刚刚撞殿下鼻子上了,现在这儿有道口脂的痕。” 那道痕迹正好印在他唇边的皮肤上,上下两瓣,像一个莫名赠送的吻。 慕容衡沂低眉轻笑,松开了覆在乔糖糖身上的手。 乔糖糖勾起唇角,将手覆在了自己的吻痕上。 她擦了擦,却擦不掉。 而且,入手的触感,却比她想象中的坚硬了太多。 像是某种覆在脸上的壳。 慕容衡沂却凝视着乔糖糖的眼睛,对视时的目光,带了些欲望。 乔糖糖暗道不妙,准备跑路。 但慕容衡沂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畔呢喃: “太子妃的口脂好香,本太子是个贪心的人,很多地方也想有。” 乔糖糖这下反应过来,她是玩过火了,解药没找到,还有被骗上床的风险。 “嗯?太子妃,这么不专心么?” 慕容衡沂有些不满,握住糖糖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乔糖糖咬着牙,见慕容衡沂快要吻上来,指尖猛地一发力,点中了太子睡穴。 这穴位起效很快,慕容衡沂刚刚还兴致高涨。 没过几秒就已无力地滑在地上,软绵绵地倒入了梦乡。 乔糖糖咬着牙认真观察了一会,见慕容衡沂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她方才的力度恰到好处,想必太子殿下他老人家第二天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千万不要找自己的麻烦。 第九章 拜托 我对你那残废的丑儿子实在没兴趣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帐帷,乔糖糖的眼睫毛扑了两下,睁开了杏眸。 “太子呢?” 昨晚上被她踹下床的色鬼怎么不见了? “回太子妃娘娘,殿下上朝去了。”一旁的侍女答道。 “行吧。” 乔糖糖有点郁闷,原本她想如果慕容衡沂还在,她便能接机对他上下其手,再找找线索。 “东宫今天都有什么早膳?我去瞧瞧。” 乔糖糖在寝衣外随便穿了件披风,准备大摇大摆向厨房进发。 “您是贵人,怎么能去厨房那种地方呢?” 东宫的侍女碧桃连忙拦下了她。 “殿下,早膳已经摆好了,就等您前去享用。” “太好了!” 乔糖糖拍拍她的肩,满意地三步并作一步,欢快地去了。 俗话说期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今天外间桌上的水准,可是一点比不上昨天的盛宴。 笋汤清得看不见一滴油,桂花糕色泽极淡,炖豆腐惨白得摊开在盘中,一眼望去像是用水炖的。 “你们东宫,这么穷酸的吗?” 乔糖糖嫌弃地皱起鼻子: “我这人就喜欢大鱼大肉,把菜去都给我换了!” “娘娘息怒,您有所不知。” 碧桃解释道: “您昨天刚嫁入东宫,今天该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敬茶,未免您出现差池或身体不适,今天的早膳必须以清淡为主。” 虽然碧桃说得很有道理,但乔糖糖实在不觉得一个皇后还值得她去斋戒。 “不行,我是个大俗人,不让我吃肉我活不了。” 乔糖糖实话实说。 碧桃躬起身,一脸无奈地向着乔糖糖行礼: “殿下,这是东宫,恕奴婢无能。” “行,我不难为你。” 乔糖糖看出这碧桃也没有权力,与其折腾她,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趁两侧宫人不注意时,乔糖糖穿好衣裳,飞速夺门而出。 一口气从长廊跑到厨房,“砰”地一声推开厨房大门。 令人满足的肉菜香气涌了上来。 “不好意思啊,我是咱这儿新来的太子妃。” 乔糖糖对着围观群众们简洁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抓起一只鸭肉包就啃。 “你们不要害怕。” 厨房里的宫人们闻言,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破天荒,头一次,他们看到主子到厨房抢吃食的,而且还抢得光明正大,越抢越香。 乔糖糖发现自己的生猛吓到了人,主动减缓啃食速度: “我是来吃东西的,我不吃人。” 在众多宫人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乔糖糖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殿下!太子妃殿下!” 碧桃一路大喘着气跟着乔糖糖冲到厨房,上气不接下气道: “太子妃殿下……要去给皇后娘娘敬茶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 乔糖糖摆了摆手,酒足饭饱,万事都好商量。 回房后,她换了件宽松的浅紫色绣玫瑰花的长裙,腰带也松松挽着,免得勒到肚子,害她消化不畅。 在碧桃的一路催促下,乔糖糖总算到了凤仪宫。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仿佛集天下珍宝而成,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美轮美奂。 这里不愧是皇后的寝宫,确实华丽无比。 乔糖糖到了宫门口,却被门口的太监扫了扫身上的浮尘,礼貌告知: “皇后娘娘还在更衣,请您在此稍等片刻。” “是,刘公公。” 碧桃礼貌行礼,默默退到了乔糖糖身后。 随着太阳越移越高,日光火热地倾泻下来,转眼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乔糖糖抹了把头上的热汗,暗中庆幸着师傅在山上教了她美白养颜术。 不然今天这么一晒,脸绝对要黑上两个度。 随着这时间越拖越久,转眼便要到两个时辰,乔糖糖已经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了。 这劳什子皇后是真的不待见自己。 当乔糖糖百无聊赖,已经开始想着要打道回府时,刘公公才姗姗来迟: “太子妃殿下,皇后娘娘更衣完毕了。” “真不容易,换个衣服得两个时辰,瞧着这外面大太阳都快下山了。” 乔糖糖勾起唇角,冷冷嘲讽道。 “宣——太子妃觐见。” 一声太监的公鸭嗓过后,乔糖糖跟着碧桃来到了内殿。 只一秒,她便差点又笑出声来。 当今的一国主母徐立秋的更衣水平显然不太好。 她本来说好听点,是体态丰腴,说难听点就是肥肉溢出。 如今又穿了件大红洒金的宽袍,看起来活像只炮仗桶,每动一下都能冒出内涵丰富的有毒气体。 乔糖糖撇了撇嘴,按照碧桃教的礼节,插蜡烛似的跪了下去。 等了半晌,也不见皇后娘娘叫她起来。 “你就是乔糖糖?” 前方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女声,像带着刺的冰刃。 你这不废话吗?不是我,还能是谁? 乔糖糖无言以对,在心里默默吐槽。 “唉,本宫睡糊涂了,还想着等见到乔二小姐呢。” 徐立秋则是一脸不待见她的表情。 “既然如此。” 乔糖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本着一个好心,提议道: “要不,您老人家再回去睡会儿?” “你放肆!” 徐立秋一拍桌案,气得胸脯前的衣襟也跟着抖了两抖。 “你哪来的胆子,敢对本宫的作息指手画脚?” “是是,您说得对。” 乔糖糖只好绕开这只炮仗桶,免得让她一点就着。 “本宫早就说过,还是乔二小姐酥酥好!” 徐立秋扬起声调,对身边女官道: “酥酥她最知书达理,性子又温柔,哪像这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乔糖糖听在耳里,乐在心里。 想必她后母柳淑芸还是有点能耐的,明明将军府那次,她雇凶杀自己的事情闹得不小。却一点都没有传进这皇后徐立秋的耳朵里面。 又或者,这徐立秋在装傻,知道却装作不知,默许自己可以死? 思及此,乔糖糖暗道不妙。 但她没想到,徐立秋这炮仗桶是有自燃功能的,她不点,一样炸。 “本宫方才说的话,你都往心里去了吗?” 皇后换上一副庄重而冷酷的表情: “你该知道,你不是本宫心中的最佳人选,但既然成了太子妃,就要严格要求自己的言行,多向太子侧妃云见菍学习,明白吗?” “明白。” 乔糖糖听了撇了撇嘴,站起了身。 还她向太子侧妃学习,这年头都这么反着来的吗? 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听着心里烦躁,便揉了揉耳朵。 “乔糖糖,你在做什么!” 徐立秋炮仗桶正向她逼近。 “哈?我干什么了?” 乔糖糖撇了撇嘴,做出竖耳倾听状。 “你真是无法无天,没经本宫允许竟敢起身,还敢在凤仪宫里挠耳朵!” 这炮仗桶没经过什么铺垫,就炸开了花。 “哦。” 乔糖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放下了手,也没跪回去。 “你……你!太子妃不守礼法……” 徐立秋气的双眼冒白,便要堪堪晕过去。 可乔糖糖下一句话,却又硬生生将她气活了过来: “拜托大娘,你少闹腾两下,赶紧放我回去吧,快到午膳时间了。” “你……本宫的儿媳妇竟是这副德行!来人!快给我来人!” 徐立秋气的在凤仪宫内尖叫,乔糖糖听着浑身悚然,捂住了耳朵。 “太子妃不守礼法,不识大体,把她给我送回去抄经书,抄不完不许放出来!” 徐立秋狠狠瞪了乔糖糖一眼,示意宫女赶紧把人拖走。 周围的女官们听命,向乔糖糖缓缓靠近,要抓住她。 而乔糖糖心里的火却越憋越大。 她一把甩开围上来的宫女们: “你们都省点心,我自己长了腿会走路!还有——” 乔糖糖顿了顿,对着徐立秋缓缓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拜托拉大娘,我对你那残废的丑儿子可实在不感兴趣啊。” 徐立秋硬生生被乔糖糖气晕了过去。 第十章 什么,你叫云贱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坐在了马车内,碧桃却一脸忧心忡忡。 “太子妃殿下,您今日此举,怕是要传进太子殿下那儿。” 碧桃在马车里小心翼翼道: “要不要改日再登门道歉?” “道歉?给谁道?那炮仗桶,一点就着,不理她晾着啥事没有。” 乔糖糖丝毫不理会碧桃的担忧,从身上翻出小花糕。 两口一个,舒舒服服的吃了起来。 下了马车,东宫大门近在眼前。 就在乔糖糖拎着食盒打算进去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领着一众护卫在大门口堵着: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妃啊。” 女子容貌姣好,体态婀娜,眼睛像星子一样明亮,只可惜其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她看了眼冷着一张脸的乔糖糖,眉梢一挑: “太子妃您怎么这个时辰出来?天热日头毒的,皇后娘娘怎么也没留你?” “废话少说,好狗不挡道。” 乔糖糖实在没耐心和这女的继续纠缠了,一挥手便要往东宫走。 “给我站住!护卫们,给我把她拦住!” 她眉梢一挑,一脸怒容的回望那嚣张的女子: “你算什么东西?” 那女子却没理乔糖糖,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哦,本妃是太子侧妃云见菍,本妃奉皇后懿旨,前来拦人。” 语毕,云见菍掩唇一笑,款款上前: “你来得晚不知道,我嫁进来已有四年之久,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姐!” “哈?什么,你叫云贱人?” 乔糖糖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拍着手乐道: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云贱人!你这名字起的真好听。” 云见菍的脸一阵黑一阵白,好像随时都要发作似的: “本妃是皇后娘娘钦定给太子的侧妃,有着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荣耀,你一个新嫁进来的野蛮丫头,懂些什么?” 乔糖糖又是一愣,没想到昨晚的太子殿下竟然不是处男: “原来慕容衡沂他很有经验?” 云见菍的脸色忽然变的阴云密布。 “不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乔糖糖一脸迷惑,她又说错什么了? 此时姗姗来迟的碧桃躲在乔糖糖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 “太子妃殿下,这是皇后娘娘钦定的侧妃,万一冲撞到了太子殿下耳朵里……” 乔糖糖恍然大悟,于是她认真的顾及了一下云见菍的面子,修正了一下措辞: “云贱人你别误会啊,我觉得慕容衡沂那种人,一定是那种能让你快乐的男人。” “你有完没完?!” 她虽是皇后钦定的侧妃,可太子殿下却将她视为空气。 从嫁进东宫至今,一次同床都没有。 可太子尽管叫了只公鸡去拜堂,可晚上两人便圆了房。 她明眼见着宫人们把太子从寝殿里抬出来,直恨得牙痒痒。 这个该死的乔糖糖,装得天真娇憨,用词却如此恶毒,直往她心窝子上戳。 云见菍越想越恨,面上却挂起了一副热络的样子: “我听宫里头说,你被皇后娘娘训了?” “没错,怎么了?” 乔糖糖理不直气也壮: “还有,你用词准确一点,是我把那个炮仗桶气晕了。” 云见菍被乔糖糖顶的哽咽了一下,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 “你……竟敢冲撞皇后娘娘!多学学规矩也好,免得下次再丢东宫的脸。” “我看你们这东宫,也不大在乎颜面啊。” 迎着侧妃错愕的目光,乔糖糖诚恳发问: “你想想看,就在昨天,一只大公鸡都能替太子拜堂,我一个大活人能有怎么个丢脸法?” “哼,反正皇后娘娘要你要学规矩,我不能坐视不管。” 云见菍冷冷道。 “跟你学?” 乔糖糖忍不住笑了: “你训起人来,倒像只趾高气扬的大母鸡,和昨天的神圣公鸡太子挺配。” “告诉你,在你进东宫之前,这里的当家主母是我!” 云见菍终于怒火失控,一把上前扯住了乔糖糖的衣领道。 “皇后娘娘钦定的侧妃,是我。” 她的声音又重又慢,一下下恨不得像钉子一样打进乔糖糖的耳朵里。 “可现在是我呀。” 乔糖糖认真道: “假如侧妃管起正妃来,这才需要学规矩吧?” “皇后娘娘眼里可没你这个太子妃。” 云见菍给了她一记眼刀: “别以为殿下愿意碰你,你就是东宫之主了!” “你……是在挑衅我吗?” 乔糖糖看着云见菍越来越嚣张的表情,玩味一笑,旋即攥住了她在放在自己衣领上的手。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云见菍无论怎样用力,都甩不开乔糖糖的手。 乔糖糖看她挣扎的狼狈样子,打心底笑了出来。 就这笨拙的武功水准,绝云峰上随便挑个小孩,都比她强。 手指力道渐收,侧妃痛呼出声。 “今天给你个教训,我这人礼节不通,又有点粗鲁习气,云贱人你凡事多担待点。” 乔糖糖卸了力道,拿绢子擦擦手,一转身却见去路又被拦住了。 “乔糖糖,你站住!” 云见菍这回学聪明了,退得远远的,不和她正面刚。 云见菍打了歌手势,倏忽一队侍卫围拢过来。 将乔糖糖附近的去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哟,这整的是哪一出?打不过就叫人?” 乔糖糖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可是在绝云峰和一众高手过招的人,以一敌十都是小意思,这群侍卫还不够她练手的。 “奉皇后娘娘懿旨,太子妃什么时候抄完那些经书,什么时候才准进府。” 躲在一群侍卫之后,云见菍的胆量大有提升。 连搬起“皇后娘娘”这尊大佛救兵都显得非常有底气。 “太子妃如果不住东宫,就不能叫太子妃了。” 乔糖糖冷哼一声,她进东宫,可是放弃了万两黄金。 在胎毒解药找见之前,她才不会挪地。 “乔糖糖,你若执意不肯退让,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动武了。” 云见菍双眼露出寒光,指挥着管家和侍卫们: “把大门给我关上,不准把她放进来!” 侧妃一声令下,大门开始合拢,乔糖糖冷笑一声,从戒指空间里抽出一根棍。 乔糖糖长臂一伸,摆了个打狗的架势。 这些宫里的奴才们倒是个个听话,也纷纷抄起家伙去堵乔糖糖。 “你再不放下棍子,放弃抵抗,我就让管家扣掉你的月俸!” 云见菍躲在侍卫后面,高叫着威胁。 “云贱人,你劝降的本领也太烂了点儿。” 乔糖糖微微侧头,露出一丝笑意: “至于那点月俸么,给你留着请郎中吧!” 木棍破空一击,只听“啪”的一声,一声惨叫传来。 一名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已经扫了下来,一下便让他腿骨发青,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完全爬不起来了。 身边的宫人不信邪,抄起家伙就扑向乔糖糖,不料还没近身,脸颊上就挨了重重一击,捂着高高肿起的侧脸,倒在了地上。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吗?” 云见菍不敢置信,气得不顾平素仪态,恨不得上前踹人。 “都给我爬起来,连一个闺中的弱女子都抓不住,都是饭桶吗?” 乔糖糖心道,这也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这位侧妃,没个眼力见,真把她当成弱不禁风的闺中少女了。 当初在21世纪,在特工组对她进行训练的,都是世界顶尖的高手; 后来穿越到洛苍国,绝云峰教她的师傅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区区一群东宫侍卫,还配拦她乔糖糖? 做梦! 乔糖糖灵巧地一个闪避,先是两名大汉“啪叽”一声,被拍上墙折断了鼻梁骨。 接着身体伏低,弯腰抬手一个横扫,长棍过处,又是三名侍卫被扫到腿,捂着膝盖辗转大哭着。 乔糖糖翻转手腕,棍出如龙,几点棍首敲过,又是一群宫人捂着手腕,脸色惨白地蹲在地上,看样子要去接骨了。 云见菍越看越慌,镇北将军根本就没好好养过这个女儿,怎么武功强到这种地步。 “快堵住她,别让她进去!” 云见菍不惜调动更多的人: “你们只管打,受伤算她活该!” 到了此时,云见菍也逐渐意识到,若是侍卫们拦不住乔糖糖—— 她就完了。 皇后娘娘,可不见得会在太子面前给自己撑腰。 可乔糖糖在打斗中,身体猛地发昏。 明明她早上已经吃饱了,可是手臂挥舞起棍子来,带的脑袋天旋地转,手指渐渐失去掌控。 不对——这不是她的真实水平! “她没力气了!给我上!” 一直紧盯着乔糖糖的云见菍,此刻也觉出不对,抓住了时机。 她发出一声冷笑,乔糖糖再厉害,也是个人,架不住车轮战的攻击。 时间终究拖垮了她的体力。 不少当缩头乌龟的侍卫也受到鼓舞,拎起棍子爬了起来,一步步向摇摇晃晃的乔糖糖逼近。 “糟糕!是胎毒!” 乔糖糖低呼一声,她意识到了晕眩来自何处。 这该死的胎毒,在她最需要全力应付的时候,找上了门。 事已至此,乔糖糖眼波一扫,夺门而出。 昏在东宫里,那云见菍折磨人的法子没有十种也有八种,婚礼第二天就变葬礼也不是没有可能。 乔糖糖咬死了牙关,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越过最靠近自己的一批宫人。 以一个漂亮的伸臂蹬腿,从墙上翻了出去。 “碧桃!别走。” 她踉跄着倒在地上,抓住了碧桃的裙角: “带我去悦山楼!” 第十一章 二哥的人生哲学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悦山楼内,里间 乔糖糖脸色惨白的倒在了床铺里,整个人无比虚弱。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下,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色。 “乔糖糖,你怎么回事?中毒了?” 大师兄令檀琴关切地围了上来。 他差点以为乔糖糖和人打群架,被捅了九九八十一刀。 乔糖糖紧闭着嘴,没法回答他这愚蠢的问题。 “我没听清,她说好像是什么胎毒。” 碧桃也很慌张地答道。 令檀琴蹙起眉头,连忙安排人去叫郎中。 这丫头也是令人心疼,好好的从娘胎里带出个这么东西来。 嫁去东宫还没两天,解药没找着,人倒是先快不行了。 “你先下去。” 令檀琴挥退了碧桃,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特制的信纸,用小楷写下: “糖危,胎毒,速归来议。——檀琴。” 随后他伸出修长手指,招手唤来一只脑袋上是火红羽毛的信鸽。 挥手一扬,便将消息传了出去。 “大师兄?你在做什么?” 乔糖糖从枕头上爬起来,虚弱的唤了一声。 她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浑身上下提不起劲。 “没什么,糖糖,你醒了?” 睁眼便看到卧房里华丽的装饰。 须臾,帐帘的一角被人钩起。 帐外探入一个美人的脑袋,正是她大师兄檀琴。 乔糖糖睁开双眼,只见她脑袋上方的帐顶悬着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光芒柔和又不刺眼。帐帷的晕光绸既能阻隔眩目的阳光,又不至于让帐内太过黯淡。 是一张非常适合养病的床铺。 令檀琴见乔糖糖悠悠转醒,舒出一口气: “醒了就好,来,喝药吧。” 语毕,碧桃端着个檀木托盘上前。 只见托盘里有只漆黑的药碗,碗中热气腾腾,也是乌沉沉的颜色。 一看就叫人倒胃口。 不出意料,乔糖糖小脸一撇,竭力抵抗: “我不喝,胎毒又不是第一回发作了,一时半会要不了命。” “快喝了。” 令檀琴把药碗放在到她嘴边: “乔糖糖你给我省点心,胎毒要调养就要遵医嘱。你下山前,师傅千叮咛万嘱咐,你去趟东宫忘了?” 令檀琴越说越气,直把药碗往乔糖糖脸上怼: “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进去?” 现在乔糖糖是个病人,武功自然不及令檀琴。 她被大师兄直接抵在了药碗和墙壁之间,眼看着令檀琴大有要掰开她的嘴往里灌的架势,只得接了过来: “好好好,我自己喝。” 乔糖糖接过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随后皱起了一张小脸。 入口第一秒,好难喝。 入口第二秒,喉咙苦炸了。 入口第三秒,这苦味怎么能顺着喉管往上窜! 乔糖糖崩溃了: “蜜饯,快给我蜜饯!” “蜜饯?快,快给我下楼去取!” 令檀琴没准备,吩咐一旁的姑娘下楼去厨房找,。 可青楼的姑娘们都仪态翩翩,绣花鞋踩在木地板上,每一步都走得既妖娆又稳。 乔糖糖欲哭无泪了,她恨不得直接扑到楼下厨房,打开糖罐子就往嘴里倒。 “哎,你别动。” 檀琴一眼看穿她的内心活动,像老母鸡赶小母鸡似的,把乔糖糖驱逐回床上。 “你这病不静养,好不了。” 乔糖糖刚要反驳,舌头一扫再次品尝到丰富的苦药味,瞬间苦得连鼻子都皱住了。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下一刻,慕容煜端着盘蜜饯从楼下走了上来: “糖糖,听说你病了。师兄特意来看看你。” 乔糖糖两眼放光的拿起蜜饯便往嘴巴里倒。 慕容煜则长扇一折,也开始了说教: “乔糖糖啊,你这次胎毒,又是怎么发作的?” “我和太子侧妃打了一架。” 乔糖糖撇了撇嘴,将空蜜饯罐子丢了过去: “她太嚣张了,我没忍住。”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慕容煜收起折扇,呵呵一笑: “依我看,你这就是婚礼那天太嚣张的报应。” 乔糖糖一把拽过被子蒙住头,在里面踢打着: “我不管我不管,我还要回东宫找线索呢!” “回东宫?” 慕容煜冷哼一声: “你可刚和太子侧妃打了一架,现在回去,岂不是回去挑事?” “所以说更要去啊。” 乔糖糖认真道: “要不是刚刚胎毒发作,我绝对能把那个云贱人和她的狗腿子们全都干趴下!我现在要回去继续——” “继续什么!” 慕容煜掏出折扇便敲了上去: “这时候出了烂摊子,就让皇兄给去解决好了。等事情都消停了,你在回去也不迟。” 说罢,他又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悠然道: “人啊,要学会借力打力,让自己活得轻松。” 乔糖糖若有所思,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还别说,这确实是她二哥的人生哲学。 “说得好。” 乔糖糖没有灵魂地拍了两下巴掌附和,嘻嘻笑道: “既然如此,就劳烦二哥帮我配制新药吧,之前的药太苦了,我不喜欢。” “你说什么?我可不懂医药这一块!” 慕容煜一脸错楞,他也搞不清楚乔糖糖的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人要让自己活得轻松啊。” 乔糖糖把他的话搬了出来,又搬出了师傅这尊大佛: “我们是同门,师傅说了,遇到困难就要互相帮助。” 慕容煜皱起眉,摇着折扇便出门去找郎中。 东宫与悦山楼相距较远,此时的气氛也可谓糟心。 慕容衡沂处理了一天政务,正打算回东宫找乔糖糖,却被侍卫告知,太子妃不久前在家闹事,把侧妃打了,自己还失踪了。 “怎么回事?” 慕容衡沂才舒展了一半的眉宇,这下又闭拢了,他相信乔糖糖虽然一肚子坏水,但那女人聪明透顶。 不是会无故动手的那种人。 侍卫战战兢兢地说了细节,慕容衡沂的表情更不悦了。 侧妃云见菍是皇后硬塞给他传宗接代的,他拒绝不了,只能收下。 可他收下了,不过是要她当个安安静静摆设罢了。 一个摆设,怎么能和太子妃打起来? 而且乔糖糖到底干了什么,皇后要罚她抄经书? 再说了,他早上回想起来,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夜里还没和乔糖糖圆房,这个一肚子鬼主意的太子妃,又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总之,他的账还和乔糖糖没算完。 “太子殿下!” 此时又有一人小跑过来:“皇后娘娘想见您,请您去凤仪宫一趟。” 慕容衡沂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声调淡漠得像冬日天穹上吹过的风。 “正好,本太子也想去见她。” 慕容衡沂说罢提脚就走,不曾想走到半路,心腹暗卫来了。 “殿下,在下有事禀报。” 暗卫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慕容衡沂剑眉紧皱。 没能去成凤仪宫,半路便乘着软轿,匆匆离开了。 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啊小银针!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在悦山楼开始了漫长的休息。 她休息得都快发霉了。 这也不能怪她,檀琴遵循医嘱给她量身定制了时间表,把她的作息调得像在山上练功一样有规律,从睡眠时长到吃药频率,认真得仿佛一个21世纪科研人员。 乔糖糖的身体对此非常满意,可她本人却非常不满意。 在又一次灌下一大碗苦药后,乔糖糖一甩裙子就决定出门,好歹让自己放松一下,不要在楼里长蘑菇。 可她还没到门口,便被侍女碧桃拦住了。 “殿下,檀琴小姐有令,您不能随意出去。” 碧桃神色复杂地拦住了她。 “咳,檀琴小姐?算了,令檀琴那种女装大佬,你随便叫吧。不过,人有三急,我要出去上茅厕。” 乔糖糖一本正经。 见碧桃不信,她又捂着额头,一脸委屈巴巴: “亲爱的碧桃啊,你看我胎毒发作至今没好利索,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你就让我出去透透气嘛……” 碧桃仍旧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毕竟檀琴有言在先要乔糖糖在这里好好休息。 更何况,她是正儿八经见识过这位太子妃殿下的惹祸功力,那是真的强! 一不留神,她可能就又和什么人纠缠不清了! “殿下,我这就找人给您拿恭桶,您稍等片刻——” “可是我已经来不及了!好姐姐,亲爱的碧桃桃,我求求你了,你忍心看着一个花季少女,因为找不到恭桶而被迫社死吗?呜呜,这也太惨了。” 趁着碧桃还在努力理解自己的意思,乔糖糖一个箭步,夺门开溜了。 “哎——殿下! 你快回来!” 这个太子妃殿下,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碧桃气急败坏的跺了两脚,紧跟着乔糖糖又跑了出去。 乔糖糖七拐八拐,总算溜进一个无人的角落。 房间外的空气就是好,乔糖糖张开嘴巴,贪婪地又吸了好几大口。 她感到自己郁闷的心情得到了排解,心情恢复良多。 悦山楼不仅外部风景极佳,内里也装潢得十分巧妙,华丽中透着雅致,有着低调的奢华,以及不显山露水的深沉。 乔糖糖顺着檀木制成的楼梯扶手,拂过一根根镶金包玉的栏杆,在偌大的悦山楼内游走。 楼里的女人莺莺燕燕,男人风流潇洒,远远望过去,是一幅很美的流动风景。 乔糖糖可不急着回去,她要继续透透气。 趁着厨子不在,她悄悄溜进后厨,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了盘橘子饼出来。 悦山楼里的美人儿们是好看的,糕点也是好吃的,风景那是非常漂亮。 就是远处有那么个人的侧影,看上去非常糟心。 在这天上人间里,她看到了一个身形颇为眼熟的人。 奇了怪了,那人倚栏杆站着,明明举止得当,却在无形之中给人以嫌恶感,令人诧异。 像极了那天的变态面具温泉小银针。 她咬下一个橘子饼,放轻声音走过去。 “你,是这儿的客人?” 她佯作不经意地问道。 对方闻声转过脸来,露出一张她熟悉的面具。 这不就是那天的面具男吗?乔糖糖一阵心头火起。 “哦,好久不见。” 偏偏面具男说起话来声调低沉,口吻平静,仿佛他们之间不曾发生过节,仅仅是曾经偶遇的路人罢了。 “好家伙,小银针,真是冤家路窄!” 乔糖糖生起气来,顿时忘了自己还在养病。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鸟,大白天的逛青楼,你看我今天还会不会放跑你!” 乔糖糖朱唇一翻,一出口就带着两分躁动。 “那你又是什么好人呢?” 面具男微微侧头,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 “太子妃殿下,您不是也在逛青楼吗?”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以致乔糖糖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在陈述还是在疑问。 “我是来替天行道的。” 乔糖糖伸臂一横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今天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 “呵呵……就凭你,想拦我么?” 男人漆黑的瞳仁闪烁着冷光,透过面具在乔糖糖脸上逡巡着,显得很玩味: “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打一架吧。” 乔糖糖面不改色,从戒指空间里抽出一把折叠刀。 “新奇啊。” 面具男发出一声感叹,接着就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灯笼。 这灯笼做得巧妙,外头不知用什么皮罩着,看起来难以捅破。 里面的蜡烛是用洛苍国独有的材料制成,绝难被风吹熄,只要合理利用其中的机关,分分钟烧人不是问题。 乔糖糖不闪不避,挺刀而上。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看起来是她占上风,面具男却也没吃什么亏,不仅整个人毫发无损,就连标志性的面具也牢牢戴在脸上,纹丝不动。 可他一直在往后退。 两人藏在悦山楼暗沉沉的帷幕里,在客人看不见的地方移来移去。 “啧,没想到你轻功练的倒还很不错!” 又一刀刺空后,乔糖糖咬着牙,感到些许挫败。 如今她胎毒未愈,武力值不在最佳状态,十分心力只能使出四分。 面具男顺着她的刀法一仰头,薄刃刚刚好划过他脖颈上方一寸处,完美避开了杀机。 他继续向后退去,眼看着乔糖糖松懈,逃跑的速度竟出奇的加快。 乔糖糖杏眸一瞪,明显看出他并不恋战,挥出去的刀法愈发凌厉。 终于“撕拉”一声,乔糖糖向前一扑,扯住了他半寸袍角,还带下来了什么重物。 好像是什么配饰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而面具男却没料到她还有一手,膝弯一紧差点倒地。 他赶忙抽出灯笼中的蜡烛甩了过去,顷刻间便烧掉了那截多余的布料。 “喜欢就拿着玩吧,”面具男一个纵跃翻出了二楼窗台:“后会有期!” 乔糖糖扯着半截布料,恨得几乎捶地。 郁闷了一会,乔糖糖咬着牙爬起来。 可前面地上好像掉着什么东西,在黯淡的空间里闪烁光芒。 凑近一看,只见是块做工精良、材质上等的玉佩。 方才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来过,看来是面具男的东西无误了。 乔糖糖将它拾起来,放在手上细看,玉佩正中刻着一个大大的“靖”字。 她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这是什么东西?还是拿去问问檀琴好了。 “乔糖糖,你又溜出去了!” 回去时,乔糖糖正好对上一脸怒容的檀琴。 看在她是个病人的份上,檀琴压下心头怒火,没再揣她屁股。 “大师兄,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乔糖糖突然献宝一样凑过来,用宝贝及时堵住了檀琴问责的嘴。 “大师兄最见多识广了,一定能看出来的对不对?”她不负责任地继续谄媚道。 檀琴皱了皱眉头,将玉佩捧在手里。半晌,他开了口: “你知道玉衡教吗?” “就是那个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邪派?” 檀琴点了点头,将玉佩掂在手心,沉声道: “这是玉衡教教主的玉佩。” 第十三章 又双叒叕打架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在悦山楼把该吃的药都吃了后,乔糖糖脑袋瓜一转,看来她是时候该跑路了。 一来东宫的女主人长期不归,不太好; 二来解药迟迟没找到,更不好。 “糖糖不多住两天吗?反正东宫事情多,也不差你这一桩。” 令檀琴还想再挽留一下。 “檀琴大师兄,我已经给你添很多麻烦了。” 乔糖糖惹祸精本人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若不是同门师兄妹的情谊在,令檀琴早气的把她扔大街上了。 “我本来还想多留你住几日,让你多帮我收拾几个烂摊子作补偿。” 檀琴不慌不忙地说出了心里话。 “我早该料到的。” 乔糖糖每听他说一句,脸色就郁闷一分。 等到檀琴说完,已经一步下床两步开门,毫无留恋之意地给了令檀琴“呵呵”两声,转身飞速走人。 不过令檀琴还是有良心的,起码在楼下给她备了马车。 不过刚刚那一跑,还未彻底痊愈的胎毒后遗症发作。 乔糖糖还是晕晕乎乎的,坐在马车上像陷在云朵里,整个人轻飘飘的,没风都想转圈。 “太子妃殿下,东宫到了。” 碧桃把她拉到了东宫门口。 大概是上次群殴护卫起了效果,这次她回来,不仅侧妃不见踪影,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拦她了。 管家也不再像条趾高气扬的看家狗,见乔糖糖回来,便神经质地退开一步。 “有事?” 乔糖糖脑子还晕着,不喜欢看见一蹦一跳的人。 “没、没有,”管家被她眼风一扫,差点咬到舌头:“您回来了就好,您出走的时候,我们都担心坏了。” “云贱人呢?” 乔糖糖四下看了一圈:“我记得上次走时,她明明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啊。” 那小贱人要说的话,包括但不限于嘲讽、挑衅、堵门等等。 “呃,这个,您刚回来,不如先回房歇会儿。侧妃娘娘这个时候,可能在午睡。” 管家即兴胡诌道,现在侧妃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乔糖糖了。 “午睡?” 乔糖糖看一眼快沉到西山的太阳,冷冷勾唇,笑得嘲讽: “我绝云峰猪圈里养的猪,这个点都是活蹦乱跳的。难不成她是个什么妖怪转世,见不得夕阳?那我可得请个天师把她赶走了。” 不等管家回话,乔糖糖耸了耸肩,又道: “哦,不对,是我想岔了,她本来就是猪精嘛。” 回到卧房后,乔糖糖揉揉脑袋,先赏了那天送她去悦山楼的碧桃一盒珠宝。 “喏,这是给你的赏银。” 见碧桃一脸受宠若惊,乔糖糖又笑道: “你做得很好,对付云见菍那种脚底板上长脑袋的人,就是要硬气,我们是帮她治病,懂不懂?还有你,碧桃。以后你听我的,本姑娘保证你跟着我,有肉吃。” 碧桃连忙接过赏银点了点头。 乔糖糖挥退了碧桃后,本打算按照医嘱,以卧床为主,修生养息。 可她本来就头晕,人一旦躺久了,就更晕,只好又无可奈何地坐起来。 日子总不能这样昏昏沉沉过下去吧,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乔糖糖在百无聊赖中想到,这段时间不是忙着找药,就是躺着养病,武功都快荒废了。 而武功是她安身立命之本,不能长期扔掉不管。 不过碍于胎毒,乔糖糖做不了需要大范围移动的武功,练刀练剑都暂且绝缘,想来想去,还是射箭靠谱。 “嘿,你们几个,”乔糖糖对廊下几个小厮道:“帮我找个弓和箭筒来,我要射箭。” 很快小厮们就将用具搬来了。 “太子妃娘娘,您需要什么当靶子?” 小厮们又问道。 这是个问题,乔糖糖寻思了一会,想起那块被她带回的玉佩来。 反正那个面具男十分讨厌,不射他射谁呢? 很快,乔糖糖就把玉佩系在一截横竹竿上,挂在了前方。 乔糖糖戴上一只玉扳指,侧了侧身体,以一个标准的姿势,将手指搭在弓上,缓缓勾住了弓弦。 只消一箭,她就能射中玉佩,就算不能让它劈裂,也能划出两道裂痕。 趁着晚风还没来,乔糖糖瞄准开弓,一气呵成。 然而羽箭带着风力,软软向前扑去,只与玉佩擦了个边,没能造成半点伤害,就坠入草丛中了。 显然乔糖糖高估了自己目前的水准。 “哼,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乔糖糖低哼一声,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继续瞄准练习。 她还不信了,自己身经百战,会屈服在一根箭下不成。 “咦?” 再次将弓弯起时,乔糖糖眯了眯眼,只见前方突然窜出一名没见过的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抢走了那块玉佩。 “我的玉佩!” 乔糖糖大叫一声,放下弓箭就追。 这东宫真是无法无天,前有侧妃堵她的门,后有暗卫抢她的玉佩。 乔糖糖一边施展轻功昏昏沉沉的追,一边恨得在心底里暗骂,这一帮子人是不是集体合着欺负她柔弱可怜的乔糖糖!太没道德了! 那暗卫的身手自然比她这个病人好,乔糖糖没准几步,就头晕眼花,不得不停下来喘两口气。 好在她还有戒指。 乔糖糖从空间里取出一瓶喷雾,虽然不是防狼的,但一毫升的量就足以使一个成年男子手脚发软,也是十分好用。 “噗呲——” 乔糖糖按下了按钮。 暗卫是见过世面的,见乔糖糖拿出个这么新鲜的东西来,扭头憋气一气呵成。 他还在跑。 他还没倒。 乔糖糖发现此人屏住呼吸,肺活量惊人,逃跑速度一点儿不带慢的,气的牙痒痒,直接将那喷雾瓶子就往暗卫的脑袋上扔。 “咔哒——” 玻璃瓶子碎了一地,那暗卫武功高超,跑得飞快。 但憋气还是限制了暗卫的发挥。 乔糖糖果断从戒指中抽出一把长剑,忍着头晕恶心,和暗卫打了起来。 长剑过处,日影稀薄,人影游移。 乔糖糖白衣持剑,如惊鸿般穿花绕树,逼得暗卫节节败退,几欲翻墙。 “拿给我——” 乔糖糖大口喘着气,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 而那暗卫也终于肺活量用尽,需要换气了。 乔糖糖眼疾手快,在他全身力气最弱的时候,一剑架住他的脖子,一把夺过属于自己的玉佩。 “那家主子衷心的狗派你跟踪本姑娘,麻烦回去告诉他,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听见没有?” 乔糖糖一剑拍在暗卫身上,恶狠狠威胁道。 暗卫却像没反应似的,眼神直直,死盯着乔糖糖的脖子看。 她的衣领在打斗中散了两寸,又逢晚风微凉,吹开半闭半拢的部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来。 暗卫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小块胎记,是红色凤凰的花样。 他不由变了脸色,挣脱乔糖糖的桎梏,急急离开了。 第十四章 你用本太子的玉佩练射箭?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薄暮,宫路上。 “殿下!太子殿下!” 一名黑衣暗卫突然出现在了路上,他是来报信的。 “出什么事了?” 慕容衡沂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是又出乱子了。 “您丢失的玉佩,在下已经翻遍了整个悦山楼,怎么找都找不到。” 暗卫一脸苦瓜相,表情焦灼,额上冒着汗珠。 “好端端的,怎么会消失了?” 慕容衡沂闻言叹了口气,吩咐道: “去,给我继续找。扩大搜索范围,不排除被人拿走的可能。” 慕容衡沂瞥一眼发愁的暗卫,攥紧了双拳: “还不快去!那玉佩若是落在歹人手里,免不了一场大乱子!” 暗卫闻言退下。 乔糖糖跑了,他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玉佩又丢了,他心情更不好了。 “行了,刚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 慕容衡沂咳了一声,示意侍卫跟上,继续推轮椅:“回东宫吧。” 尽管晚风很凉,吹拂人体又降噪解忧的效果,慕容衡沂还是烦躁不已。 回府时日色已晚,金乌西坠,群山的轮廓隐映在城外,黑漆漆的,更显烦闷。 进了东宫正门,慕容衡沂也没兴趣搭理献殷勤的奴才们,换了衣服就要回房。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好巧不巧,在仅容一人通行的林间小径上,他又遇到了侧妃云见菍。 “呜呜呜……” 云见菍遥遥望见慕容衡沂来了,一低头就开始抹眼泪,哭声压得低低的,自以为有种断肠的美感。 遗憾她哭得太小声,慕容衡沂又正烦躁着,闻声心中火气越发躁动了起来: “前面什么人在练口技?把她拉走,学什么不好学蚊子叫!” 这一听就是害虫的声音。 “啊,殿下——” 暗卫两头得罪不起,只好小心翼翼地解释: “殿下,您三思啊,那是侧妃娘娘啊。” 这时云见菍已经哭着上前了: “太子殿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慕容衡沂一见她就头疼,一听她说这话,头更疼: “你不是和母后关系非常好吗?” 慕容衡沂眼睁睁看着她哭,心里只觉得烦躁: “去找母后给你评评理吧,我很累了,不想处理这些家务事。” 这云见菍放着万能的皇后不用,偏偏找他说理,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天色晚了,皇后娘娘都歇下了,而且这是东宫的家务事,不该劳烦母后的。” “行了,别哭了。” 慕容衡沂见到女人哭哭啼啼心里就烦躁,他隐忍的按了按太阳穴: “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边说边示意侍卫往前推轮椅,去找一个风景开阔的地方,以便纾解不良情绪。 “太子妃她欺负妾身!” 云见菍跟在慕容衡沂身后,话一说完直接哭大发了。 “哦,嗯。” 与云见菍预期不符的是,慕容衡沂的声音很平淡,平淡中还隐隐夹杂着一层怒火。 那个恶劣的女人,明明连自己也一起算计。 她乔糖糖欺负侧妃?那简直太正常了。 而云见菍的眼中却闪过一抹怨毒。 难道乔糖糖真把太子殿下的心勾了去? 云见菍只感到一阵恶寒,连忙提高声调,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 “太子妃在母后那里惹了不痛快,回来就找妾身发泄,妾身好意劝她赶快抄完经书,她倒好,和护卫们打起来了!” “您说说,这像是太子妃干的事情吗?哪怕是平民人家的女儿,都没有这样粗鲁蛮横的吧?” “好了,我知道了。” 侧妃一脸义愤填膺,慕容衡沂一脸不耐烦。 “太子殿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云见菍抬起盈着泪光的脸,上前一步扯住了慕容衡沂的衣袖: “妾身好委屈,妾身好想您,呜呜……” “你有委屈就继续说,不要动手动脚。” 慕容衡沂连忙将手抽开,好似忽然有了洁癖,生怕侧妃哭着哭着,眼泪鼻涕就糊上他的袖子了。 云见菍哭得起劲,倒没发觉,自顾自又往下说: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还要和妾身同床,妾身日日夜夜,一直都在思念您。” “妾身知道您公事繁忙,也您也不能忘了妾身呀,妾身再不济,也是皇后娘娘选中的,妾身要为您开枝散叶啊。” 慕容衡沂听到“开枝散叶”就头疼,蓦地想起婚礼当晚,乔糖糖对自己上下其手的画面来。 他气的牙痒痒,一字一顿的蹦出字来: “此,事,不,急。” “殿下您都不管妾身,妾身找谁说理去呀。” 侧妃的眼泪哗哗地流,越发哭得梨花带雨了。 “好,本太子知道了,你去找母后说理吧,母后一定有办法。” 慕容衡沂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女人仗着和母后的关系,一有机会就来缠他。 他是真的不想管后宫起火的这种家务事。 两人一路纠缠着,来到了院内。 这院子的廊下不仅挂着一排灯,还站着一排人。 不用说,这些都是侧妃的人,从管家到小厮婢女,应有尽有。 他们一见慕容衡沂来,便纷纷添油加醋的开了腔: “殿下,太子妃娘娘打伤了三十六个人,其中一等护卫二十人,二等护卫十六人。” “殿下,太子妃娘娘在打架过程中,踢翻了珍贵的冰瓷花瓶十只,打碎了碧玉屏风两架,砍伤了千年古树一株,造成了较为严重的损失。” “殿下,太子妃娘娘早上还去厨房抢劫了,共有鸭肉包一碟,桂花酥一盒,烧笋干一盘……” “嗯,本太子知道了,还有吗?” 慕容衡沂毫无兴趣的点了点头,就算这乔糖糖一把火烧了他的东宫,他都觉得太正常了: “损失了什么,登记一下再补就行了,行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可是太子妃——” “做好你们的分内事。” 慕容衡沂目光如冰,此刻真的动了气: “是本太子脾气太好了吗?我可不喜欢以下犯上、给人添乱的奴才。” “太子殿下,妾身还有事要禀报。” 云见菍急急扑到轮椅跟前,她还没把乔糖糖的状告完呢。 “不,你没事了。” 慕容衡沂黑着脸挥挥手,叫让人把她架走。 他一路面无表情的回去了。 在路过乔糖糖的院子时,慕容衡沂却隔墙听到了射箭的声音。 “那边什么动静?” “回太子殿下,是太子妃娘娘在练箭法。” “这么晚了,还在练武?”慕容衡沂奇怪道。 “是,太子妃娘娘对武艺一定颇有钻研。” 暗卫摸不清慕容衡沂的口气是褒义还是贬义,只好如实回道。 慕容衡沂“哼”了一声,乔糖糖钻研武艺,一定是为了日后打架用的。 “进去看看。”他吩咐道。 好家伙,一进院里,慕容衡沂第一眼看到眯眼瞄准的乔糖糖,第二眼就看到了那块风中摇曳的玉佩,脸一下子绿了。 这不是他的玉佩吗?! 第十五章 太子,您矜持一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拉着一张又绿又长的脸,阴沉地来到了乔糖糖的院子里。 “别射箭了。” 他气愤的指着那个玉佩道: “这玉佩,你从哪里弄来——” “殿下,你来啦!” 慕容衡沂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乔糖糖打断了。 乔糖糖本来射了半天箭,中一半掉一半,整个人萎靡不振,蔫不拉几,没想到转头就看见了这位大宝贝! 她全然没有注意慕容衡沂的表情,顺带着也误解了他的脸色。 慕容衡沂的脸色绿油油,看起来就像一颗美味的卷心菜,大写着“生长健康,可放心食用”几个大字。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理由不食用呢? 乔糖糖扔下弓箭,黯淡的心绪一扫而光,整个人充满喜悦地连蹦七级台阶,扑向了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就是她行走的鸡血啊。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乔糖糖摆出一副思念丈夫的样子: “我好想你啊,我已经整整十二个时辰没有看见你了。” “乔糖糖,你又耍什么花招?!” 慕容衡沂一把推开乔糖糖,黑了一张俊脸。 “别这么扫兴。” 乔糖糖扑到跟前,一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东拉拉袖子,西扯扯衣襟。 解药呀解药,你在哪里?乔糖糖不找到药誓不罢休。 “太子妃,可不可以请你克制一点,我有事想和你说。” 慕容衡沂的脸色渐渐由黑转墨,阴云大作。 “我不想克制。” 乔糖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慕容衡沂的衣服上。 储君的衣服就是精致,一根根带子各有其用,镶金坠玉珠的袖口袍角也好像有某种名堂,让人禁不住摸了又摸。 “你能不能别摸我?” 慕容衡沂嘴唇微抿,正酝酿着一场节制。 这个恶劣的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乱摸一个气血方刚的男人,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不能。” 乔糖糖摸得起劲,兴致勃勃: “我可是你正宫妻子,糟糠之妻摸不得,还有谁能摸得?” 慕容衡沂闻言咬牙,压低了声音,从齿缝里蹦出话来: “你要真有那个心,就去寝宫解决,这不是你撒欢的地儿。” “我不行,我床死。” 乔糖糖毫无负担地堵上慕容衡沂的嘴,她摸了半天,四肢都摸遍了,便向腹部移动。 “我看你现在蹦跶的挺欢实!” 慕容衡沂气得牙都快咬碎了,若不是他现在是个残废,不然早能把乔糖糖踹出十米八米远了。 可他现在不得不坐在轮椅上,被迫享受乔色鬼的固定节目——十八摸。 “你再不放手,我就让人动手了。” 眼看乔糖糖越摸越放肆,自己的腹部随之热乎乎起来,慕容衡沂心道不好,压低声音警告道。 乔糖糖却丝毫不管,忘我地摸着,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来人!” 慕容衡沂终于忍不住了: “把太子妃从本太子身上拉开!” 再不拉开,他就真的受不了了。 慕容衡沂一声令下,四名侍卫上前,两个拉左腿,两个拉右腿,分派好任务后一齐用力。 “一、二、三!” 乔糖糖纹丝不动。 为了在被拉开前找到解药,乔糖糖说什么也要稳住重心。 “一、二、三!” 又一次蓄力,乔糖糖本人没动,腰带却不幸松散了。 侍卫们不敢拉了,若是等下看到了不该看的,他们的职业生涯就该结束了。 “还不松手?” 慕容衡沂脸上隐隐的山雨欲来。 “快帮我把腰带系上,”乔糖糖动了动身子,仰起小脸:“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没有人教过你吗?” 慕容衡沂的牙一咬再咬,脸色酝酿着山雨欲来。 “我不是傻子,别人不教我也懂。” 他将气青了的脸转回来,弯腰伸手替乔糖糖系上腰带。 偏偏乔糖糖是个不安分的,又一心想摸来摸去,慕容衡沂系腰带时不肯好好待着,反而趁机抱住了他的腰。 慕容衡沂感到腰间一紧,一双热乎乎的手围拢过来,紧紧贴着他的皮肉。 体内的火越烧越旺,慕容衡沂不得已,手向下握住轮椅把手,免得做出不该有的动作。 乔糖糖抱得紧了,侍卫就更拉不开了。 慕容衡沂早顾不上冲侍卫使眼色,他被撩拨得浑身难安。 这个可恶的乔糖糖,简直没一刻消停,太折磨人了。 他与她挨得太近了,乔糖糖却像只白团子,让人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慕容衡沂咽了口唾沫,有些情难自禁了。 他轻轻俯下身,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离乔糖糖的侧脸越来越近了。 乔糖糖对此全无觉察,只一心一意地搜检着任何可疑之处,摸摸佩剑,摸摸坠玉,恨不得把慕容衡沂直接扒开看。 至于慕容衡沂本人是什么反应,乔糖糖压根没抬头。 她仗着自己身份合理,摸得心安理得。 但老天就像在和她作对似的,任凭她勤勤恳恳努力许久,就是不给一点收获。 她失望地一抬头,差点挨上慕容衡沂的唇。 慕容衡沂一惊,连忙闪开,随即目视前方作平静状。 “唉,糟心。” 乔糖糖低声咕哝两句,两手空空地站了起来。 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也罢,可能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不适合寻找解药。 “好了,我不摸你了。” 乔糖糖叹了口气,拍拍慕容衡沂的肩: “我不打扰你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在转身离开的途中,乔糖糖看到脚边还有一只掉落的羽箭,随手拾起来,用力向那只被悬挂着的玉佩掷去。 她当然没有射中。 慕容衡沂看在眼里,心焦得快要冒火,可他方才被乔糖糖撩拨的火又一时半会降不下去,只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玉佩被乔糖糖反复当靶子练射箭。 他气得整个人都浑身颤抖起来。 这个恶劣的女人,改日说不定真的能一把火烧了自己的东宫! “诶?你怎么了?” 乔糖糖一转头,感觉抖得像上了发条的慕容衡沂,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并不是缺乏同理心,而是作为一个懂医术的人,很清楚慕容衡沂没病,不然她刚刚早摸出来了。 “不是吧不是吧,”她一脸坏笑:“我摸你两下,就激动成这样?太子殿下,您可矜持一点吧。” “我瞧瞧,”她折身回来,在慕容衡沂的轮椅前停住了,语意嘲讽: “你该不会是……哮喘发作了吧?” 第十六章 你对本太子的身体,就这么感兴趣?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两眼一黑,气得浑身颤抖,喘不上气,更像是哮喘发作了。 这恶劣的女人乔糖糖,嘴巴真不是一般的毒! “哎哟,你老发起病来看上去还挺严重的,要不要我帮你抢救一下啊?” 乔糖糖嘻嘻一笑:“灌药、针灸还是艾条,您选一样呗。” “乔糖糖,给我住口。” 慕容衡沂动了怒,一身的邪火总算有了下降的趋势: “你不要以为你背靠婚约,我就不敢动你!” “你倒是动呀,别一天天的,老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你当时拜堂的那只公鸡,可比你雄壮有力多了。” 乔糖糖也很怨念,慕容衡沂害得她每次为找解药,都只能把他摸个遍,摸来摸去,新意早没了,只剩下烦恼。 “乔神医,我这残废双腿要是能治,早都好了!” “哟?还真有你的。来,让我把把脉。” 乔糖糖说着,就要再向慕容衡沂靠近。 慕容衡沂却眉心一皱,冷目凝神。 该死,这恶劣的女人!怎么又过来了? 他本该缓缓下降的欲望,好像又有被勾起的趋势。 慕容衡沂深感不妙。 “乔糖糖,你离我远点。”他命令道。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怎么能远离你呢?” 乔糖糖寸步不退,慕容衡沂这个样子,老想躲着她,难道是心里有鬼? 她开始怀疑解药就在他身上了。 “你再这样对本太子的身体感兴趣,就让你以后来给本王洗澡。” 慕容衡沂语气不善。 “哦?那正好。” 乔糖糖一喜,正中下怀:“什么时候洗?水温多少?池子呢?我帮你脱衣服……” 她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 “梦里。” 慕容衡沂不停转动轮椅,努力避开与乔糖糖正面接触,这小丫头功力太强,自己一个疏忽,下腹就开始滚烫了。 经过一番折腾,慕容衡沂额头上也出了汗,薄薄细细的流出后,整个人苍白了一层。 “太子殿下!” 正当两人针锋相对时,云见菍的身影出现在院前,她晃了一晃,随即提起裙裾,向慕容衡沂的方向奔来。 “殿下你怎么脸色这么白?天啊,殿下哪里不舒服?妾身这就去叫太医。” 云见菍说着又扑簌掉下两行泪来。 “不用,本太子好得很。” 慕容衡沂虽然嫌她烦,却不得不承认,人家云见菍比起乔糖糖,关心起人来可要真情实感多了。 想到这里,他又剜了乔糖糖一眼。 这个恶劣的女人,一天到晚也没个正形,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侧妃却仍然担心不已,抬头又看见慕容衡沂出的汗,直接“哇”地一声崩溃开哭。 “你把云贱人怎么了?” 乔糖糖惊诧不已,疑惑的脑袋转向慕容衡沂,这俩人不才说了两句话吗,云贱人怎么就哭成狗了。 “你还有脸说!” 不等慕容衡沂说话,云贱人已经冲着她去了。 “乔糖糖,这是一个太子妃该干的事情吗?我没想到你能不称职到这个地步?太子殿下本来就需要保养,你不能随便折腾他的。” “倒也没随便,我是有理由的。”乔糖糖想了想,又道:“只是不方便对你说而已。” 云见菍一双美目里浮着怒气: “你讨厌我,我认了,可你怎么能把太子气成这样?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对你这个云贱人吗?那确实没有。” 乔糖糖毫不羞愧。 侧妃一愣,没想到乔糖糖这么直白不要脸,伸出纤纤玉指,气愤道: “我一定要进宫告诉皇后,让她休了你,有你这种儿媳,真是东宫的不幸!” 这时东宫的管家和婢仆们也跟着来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纷纷帮起侧妃的腔来: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就是没有礼貌,这还不让人说了吗?” “不信您问问,早上跑到厨房,和奴才们抢吃的人是不是她?” 慕容衡沂看向乔糖糖。 “对,是我干的,怎么了?” 乔糖糖也没打算撒谎: “我就是抢了我东宫的厨房,没抢你们奴才的狗粮——” “好了,下一个。” 云见菍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道: “顶撞皇后娘娘的人是你,对吧?你走之后,皇后娘娘都晕过去了。” “对对对……” 乔糖糖一脸不耐的应道。 “回府后打人的也是你,对吧?你可以数数看,你打伤了多少人。” “你把前因后果都掐了,只留个结果——” “乔糖糖,我只问你,我说的对不对?” 云见菍一刻不歇,也不给乔糖糖解释的机会,直接逼问道。 “行啦行啦,就数你云大贱人是大好人,行了吧?” 乔糖糖心口不一的夸赞道。 “殿下,您也听见了,太子妃都承认了。” 云见菍得意洋洋的说完,又转回来对乔糖糖道: “不是我有意诬陷你,你没来东宫前,大家的日子都很平淡,自从你来了,整个东宫瞬间就变得乌烟瘴气了,你不是在给别人惹麻烦,就是在吓人!” “你们给我来做作证。” 云见菍很聪明的转过头,向围观群众征求意见。 宫人们确实对乔糖糖没多少好印象,现在有侧妃撑腰,不少人也硬气起来,议论声渐渐变高。 “是啊,太子妃打起人来可厉害了,没被她打死都是运气好。” “太子妃真的好可怕。” “太子怎么能和这种人在一起。” “……” 乔糖糖被气得哑口无言,反正一切只要是她不对,就对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解药没找到,名声也近乎为零了。 慕容衡沂听着告状,脸色稍霁,附和着点了点头。 确实,这些罪名还不够。 她还整天欺压身体抱恙的东宫太子,趁他不能反抗还上下其手,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 乔糖糖却一个眼刀杀向慕容衡沂,缓缓勾起一个威胁的笑: “太子殿下,您对妾身也有意见吗?” 他要是敢说有,信不信她乔糖糖立刻马上就废了他! 慕容衡沂脸色一顿,连忙摇了摇头: “本太子点头的意思是,他们说的确有此事。” 他现在可好,夹在两拨人之间,一边是恶劣的乔糖糖,要是得罪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一边又是云见菍,要是欺负狠了,母后又要找自己唠叨。 这下可好,里外不是人了。 “云贱人啊云贱人,我倒是有心解释,只可惜你不听。” 乔糖糖忍了又忍,终于发作了:“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要干什么?” 云贱人警觉起来:“乔糖糖,你不要乱来。” “你不做贼心虚,现在怕什么?” 乔糖糖捡起地上掉落的羽箭,放在手里转了转,气愤道: “我不喜欢别人冤枉我,欺负了人,还不许别人还手。刚刚谁带头造我的谣,我现在就要她好看。” “这口恶气,我得先自己出了。” 云见菍想都不用想,这说的肯定是她自己。 乔糖糖一扬手臂,羽箭便打着旋向侧妃头上飞去。 “啊!救命!” 她惊慌失措,唯恐被箭打到,在地上连连打滚,从一边滚到另一边,滑稽又凄惨。 乔糖糖看她出了洋相,心里的气这才消了两分。 可这点招数,可打不死生命力顽强的云见菍。 她缓过神来,又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抬手抹泪,哭哭啼啼起来: “乔糖糖,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你刚刚拿羽箭打人,是不是还想伤害太子殿下?我一定要让她休了你!” 第十七章 在太子的怀里做个交易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云见菍扬言告状的样子,忽然让乔糖糖想到了小孩子的游戏,道理上说不过别人,就要通过给老师打报告的方式压制。 她一向瞧不起这种人,可问题在于,云见菍的后台确实够硬,至少她动不了。 她与皇后打过一次交道,就知道这婆娘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弄不死她,恶心人的法子却有的是。 乔糖糖心里又乱又烦,惹到了皇后,善后就成问题了。 但她今天过得又惨又糟,不发泄出来也对不起自己。 她咬牙切齿了一会,瞳孔里像燃烧着一把淬在火里的刀,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想干什么?” 云见菍有了前车之鉴,立马退避三尺,做好跑路的准备。 “不动你。” 乔糖糖喉头一动,愤然掏出一大把飞箭,要把箭往玉佩上射: “我治不了你们,我就先拿这个死变态的玉佩撒撒气,看我今天不把它弄成粉末!” 说着就要发力,玉佩看样子下一秒就不会好了。 “且慢。” 一直黑着脸的慕容衡沂低吼一声,发话了。 他一把推开哭哭啼啼的云见菍,把轮椅敲得震天响。 “你有事吗?” 乔糖糖气不打一处来,她好不容易逮着个东西发泄,还没开始呢,就被人叫停了。 东宫这些人,一个个的净给她添堵。 慕容衡沂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比她愉快,只见他推着轮椅缓缓上前,来到乔糖糖身前,咬牙切齿着道: “乔糖糖,我们要不要做一笔交易?” “你有什么好注意,说来听听。” 乔糖糖眉骨一动,身体便游移过来,顺势往轮椅一倒,正好倒在慕容衡沂怀抱中央。 “别动,让我摸摸你。”她低声道。 “这——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在干什么?乔糖糖,你好不知廉耻!” 云见菍慌忙捂住眼睛,深深感叹乔糖糖的无礼和没有教养,这可是登徒子才干的事,如今竟发生在堂堂太子妃的身上。 但她悟了一会儿眼睛,发觉气氛更尴尬了,因为搂在一起的这两人,哪个也没关注她。 “乔糖糖,你不觉得羞愧吗?” “行了,我不觉得羞愧,你也不要表现得太夸张。” 乔糖糖尽情摸了一会,才微微探身,眉梢一拧看向云见菍,示威道: “看见没?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好得很,你就不要从旁臆测,说我惹殿下生气的话。我们两人的事,不劳你这个外人操心。” 眼看慕容衡沂确实没有推开乔糖糖,云见菍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众人隐隐明白了如今的形势。 就当前来看,似乎慕容衡沂与乔糖糖,真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尽管乔糖糖是只母老虎,脾气暴躁还打人,慕容衡沂是真不讨厌她。 如此说来,还是不是轻易站在云见菍这边,不然万一慕容衡沂变脸,惨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惨。 嘲笑乔糖糖的声音很快便少了很多。 “你们都下去。” 慕容衡沂被摸得浑身躁乱,黑着脸把大家都喝退下去了。 他的火又被撩上来了,连带着上次残余的火星一起烧,大有把他整个人都烧昏头的架势。 “乔糖糖,你是不是趁机吃我豆腐?” 慕容衡沂不仅脸是黑的,就连声音都像是浸泡在墨汁里,仿佛随时会涌动出阴险的涟漪来。 “这个嘛,嘿嘿嘿。” 乔糖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连忙松开慕容衡沂,向后一蹦老远,讪笑起来:“没有的事,您别多想。” “你过来。” 慕容衡沂皱了皱眉,也没说信与不信,只招手让她上前。 “干什么?” 乔糖糖满脸写着警惕:“你是不是要报复我?” 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身上没什么好摸呢。” 慕容衡沂差点被她气笑: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色成这样?” 乔糖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要谈交易的。 “说说交易吧,你有什么想法?” 慕容衡沂率先开口问道。 “我需要一种解药,就在东宫。” 乔糖糖说完自己的需求,幽黑的眸子便盯住了慕容衡沂: “此外我还想知道,这块玉佩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问你是怎么回事,”慕容衡沂情绪不佳:“这东西我认识,是块很贵重的玉佩,你倒好,把它当射箭的靶子玩。” “你认识?”乔糖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这是她在悦山楼捡到的东西,慕容衡沂怎么会认识? “你别是看错了吧。”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信这套说辞:“你是不是觉得玉佩好看,来历不凡,就想据为己有?” “我一介东宫太子,还真不差一个玉佩。” 慕容衡沂险些被乔糖糖气笑:“这就是我见过的东西。” “那你知道它是怎么丢的吗?”乔糖糖仍然表示怀疑。 “我哪知道,指不定是你偷的。” 慕容衡沂冷哼一声,不嘲讽她了:“朝堂上的人掉的。” 这个说法倒不是没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乔糖糖不太相信某个大臣上朝时掉了玉佩,居然会辗转落到面具男手里。 不对!乔糖糖像是被冷空气激了一下,想到一种她此前没留意过的问题。 面具男是什么身份呢?为什么他的玉佩,会被慕容衡沂所知?难道他们认识? “乔糖糖,还不肯把玉佩给我吗?” 慕容衡沂打断了她的思索,作伸手索要状。 “不给。”乔糖糖五指一收,将玉佩牢牢握在了掌心。 “既然是交易,就要讲究公平。” “说详细点。” 乔糖糖表示人要讲原则:“你给我解药,我才能给你玉佩。” 慕容衡沂眉棱骨一动,略做思索便答应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解药在哪里,但我会让人去找的。” “真的?你保证?” 乔糖糖的小脑袋撇了一撇,慕容衡沂这人看起来也不老实,不见得就是一言九鼎的人。 “这样吧,我们立个字据。”慕容衡沂提议道。 不多时,侍从端上笔墨纸砚和印章,两个各自写明条件,盖了手印上去。 “行。” 乔糖糖拿起字据认真看了一会,确定没什么漏洞后,方才放下:“这就说好了,你把解药给我,我把玉佩还你。” “一言为定。”慕容衡沂颔首道。 第十八章 东宫第一届跳水大赛开始啦!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这几日,惊觉自己和慕容衡沂呆在一起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该死的胎毒老久都没有再烦过她。 可是那解药,究竟在哪里? 自己已经搜他身搜过N次了,但还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搜不到。 实在是太挫败了! 乔糖糖无奈的望向窗外,今天暮容衡沂还算是正常,并且目前来看没有抽风的迹象,她默默的看向窗外。 好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正好的天气。 谢天谢地,是时候该出门散散心了。 碧桃则在一旁守着乔糖糖,生怕她这古灵精怪的主子又生出了别的心思。 结果,天确实不遂人愿。 “走吧,出去看看。” 乔糖糖纤纤玉手一指,随后一脚踹开大门,扑向了大自然——东宫后花园的怀抱。 “太子妃殿下——这样不妥!您才和侧妃娘娘起了冲突——” 碧桃又一次在乔糖糖身后一边追一边喊,可惜,还是眼睁睁的望着乔糖糖渐行渐远。 东宫花园,富丽堂皇,里面的珍奇植物跟不要钱似的,五颜六色花团锦簇。 乔糖糖却在里面无聊的紧,到处扑着蝴蝶练反应速度。 别说是太子妃该有的端庄礼仪,京城里随便找一个小家碧玉都比她端庄的多。 乔糖糖嘟着嘴,一个扑空,下一秒迎面就遇上了穿着一身雾紫色薄纱衣裙的云见菍! 我去,忘了这后花园什么狗都有了! 怎么好死不死遇上这个云贱人! 心中暗骂一声,乔糖糖转身欲走,却早已来不及了。 “给我把她抓起来!” 云见菍直接指着乔糖糖的鼻子,尖声叫道: “皇后娘娘明明勒令她去抄书!还禁了足,抓到她我重重有赏!” 侍卫们听到“重重有赏”四个大字,眼睛里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他们可不管这乔糖糖上次横扫东宫的模样有多恐怖,眼里只要盯着那黄金就够了! 下一秒,侍卫们手中拿着锋利的宝剑和手腕粗的麻绳,一齐朝乔糖糖扑来! 乔糖糖才大病初愈,实在是没有心情和这帮东宫的侍卫斗。 她抬起杏眸朝周围一看,一道黄色光芒一闪而过,那是—— 马蜂窝! 乔糖糖瞬间心下有了计策。 她抬眼,眼眸凌厉地横扫那些侍卫: “你们是奉侧妃娘娘的命令,还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来抓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侍卫们接触到乔糖糖的眼神,周身狠狠一震,有些胆子小的甚至都不敢上前了。 这么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上次她棒打东宫侍卫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看来,东宫的狗又需要教训教训了。” 语毕,她随手踢起地上的几个小石子握在手中,手中内力迸发,石子破空而出,精准地打在了几个侍卫的穴位上,撕开了一个缺口。 脚下气力一提,乔糖糖直接跃上了一边的大树上,一个旋身,树枝顶部的一个马蜂窝,直接被她给踢了下来! 那马蜂窝里的马蜂受惊,四处乱窜,整个马蜂窝在空气中发出呼啸的声音,径直朝云见菍的方向过去了! “云贱人,你今天穿的一副勾栏模样,不知道要勾引谁。但是你的计划,估计要泡汤了。” 乔糖糖站在树梢上,咯咯直笑,幸灾乐祸地看着云见菍。 果然,下一秒,那马蜂窝直接撞在了云见菍的纱裙上,立时所有的马蜂都朝云见菍和她身后的侍婢攻击过去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还不来救驾!啊——” 云见菍花容失色,挣扎着却根本摆脱不了马蜂的攻击! 所有的侍卫顾不得再抓乔糖糖,全部都朝云见菍那边过去。 但到了近前,却是一个个的都瑟缩不前,生怕自己也被马蜂扎到。 乔糖糖见状,还特别“好心”地提醒。 “哎哟,这怎么回事呀,怎么弄成这样了?听说马蜂最是怕水了,云贱人你赶紧的,现在赶紧去跳入荷花池里面还能好一些呢!” 云见菍的侍女们听到了,一个个的都忙不迭地朝水里面跑过去。 云见菍却被马蜂蛰的昏头昏脑,吓得连连尖叫。 随后一个“扑通”,像一颗炮弹一样跌入了荷花池。 乔糖糖却还嫌不够,坐在一旁的古树上,手中的石子直接破空而出,精准地砸在了云见菍的头上! “云贱人啊云贱人,你瞧瞧你这一张脸,多花容月貌的,可不能被马蜂蜇了,这头也得伸进水里去才好啊!” 云见菍的头直接被那石头砸的浸泡在水中,又被石子砸了脑袋,连连呛水,狼狈至极。 最关键的是,云见菍身上的薄纱衣裙湿透,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乔糖糖坏笑一声,吹了一声口哨。 “哟,云贱人,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的侧妃,这身材真真是美妙的很啊,连我见了都要流鼻血了,更不要说侍卫大哥们了哟,啧啧啧。” 一到了水里,那些马蜂们渐渐的都要不飞走要不在水里溺死,云见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在听到乔糖糖这话以后,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低头一看,酥胸半露,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半遮半掩,愈发的欲盖弥彰、风情万种。 那些侍卫即便是很快低头,但也几乎都看到了! “还不快滚!” 云见菍尖叫着,直接将那帮侍卫给赶走。 乔糖糖眼中精光一闪。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帮有武功的侍卫们一走,即便她现在还没恢复全部的内力,对付云见菍和她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还是容易的很。 那帮侍卫们哪里还敢看,一个个忙不迭地赶紧离开了。 等到他们身形消失以后,乔糖糖直接从树上一跃而下,捡起湖边的石子,手中不停,直接朝云见菍她们的头上砸过去! 云见菍正在侍女们的帮助下,要从湖水里起来,还没到岸边,脸上身上头上直接被石子砸到,一口口地喝着湖里的水。 在云见菍悲愤的要晕倒之前,耳畔还传来乔糖糖魔鬼一般的声音。 “这打狗啊,一次两次可教训不了主人。看你最近这么嚣张,就小小的给你一点见面礼,可别生气,你要是狗急跳了墙,我的礼物,可就多得很了。” 第十九章 三师兄,缺女朋友嘛?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没想到的是,她在东宫惹的乱子实在是太多了,慕容衡沂虽然管不住她乔糖糖,可是应对乔糖糖的法子,是早有准备。 这头她刚刚整治完那云大贱人,正走在路上呢,便被一群暗卫团团围住。 “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有令,让您抄不完经书,不准出门。” 乔糖糖闻言,气的眉梢紧皱: “哟,还轮得到你们太子殿下管我了?” 那些暗卫们可不管乔糖糖怎么想,抄起家伙就上来了: “殿下,您今日在东宫内的所作所为我们会如实禀告给太子殿下,劝您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一趟。” “呸,让慕容衡沂那二傻子做他的美梦去吧。” 乔糖糖冷哼一声,几个踮脚便施展轻功,跑的飞快。 她一路跑,暗卫一路追。 为了好好的给那些没眼色家伙们一点教训,她可专门绕了很久的圈子。 躲到箱子绕开暗卫,又躲到方柱上关察暗卫,把他们绕了个团团转。 没一刻钟就顺利甩开了暗卫们的追踪。 “切,就这点看门狗的实力,还想抓我?太烂了。” 乔糖糖满意的拍了拍手。 目前这东宫算是没办法呆了,赶紧找个地方拾掇拾掇,先躲两天再说! 乔糖糖眨了眨眼睛,休息的地方。 哪里可比得上她大师兄令檀琴开的悦山楼呢? 悦山楼和往常一样的热闹非凡,此刻夜幕将至,更显得朦胧又诱惑。 “哟,乔糖糖。你来得可真早。” 令檀琴自然是一身女装,老神在在的练书法。 “你的三师兄,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哦?我还有三师兄呢?” 乔糖糖掏了掏耳朵,一脸满不在乎道: “帅不帅,要是不帅我可不承认这是我师兄。” 令檀琴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上的细毛狼毫笔: “如墨,出来吧。” 令檀琴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珠帘掀开的声音。 三师兄人还未至,温润如玉的嗓音却先缓缓传来: “大师兄说的果然没有错,我们的小师妹对美男子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呢。” 语毕,一个身着黑色太医服,身上的纹样却滚绣着金色的丝线祥云纹,一看便是身居高位者的制服。 春山画眉,暖玉凝眸,青峰掠鼻,谦谦君子。 乔糖糖瞪大了一双杏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她的大师兄令檀琴是雌雄莫辨的美,二师兄慕容煜是风流倜傥的帅! 可三师兄!竟然又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格! 个个都是美男子!可自家的某位麻烦太子…… 乔糖糖又想到了慕容衡沂那张让人倒尽胃口的丑脸,叹了口气。 那男子却冲着乔糖糖温润一笑,微微弯下身道: “在下方如墨,绝云峰排行第三。听闻小师妹许久,今日幸得相见。” 乔糖糖眼睛眨巴眨巴,随后一把上前拉住他: “三师兄,你是做什么的,家中财产几何,可有婚配,官居何位,有没有心仪——”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令檀琴一脚踹开: “乔糖糖你给我注意点!见个师兄就往人家身上扑,你是西域进贡来的树獭吗?!” “师兄,糖糖只是太激动了,你莫动气。” 方如墨眼睛微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乔糖糖的所有问题: “在下方知墨,在御药房工作,是名太医,家中财产不多,暂无婚配,官居四品太医主管,没有心仪对象。” 方如墨的声音温柔的不行,乔糖糖听的满眼冒光,就差扑上去叫着以身相许了。 “今日大师兄唤我过来,是为了你体内的胎毒。” 乔糖糖瞬间热络起来,上去缠着方如墨: “三师兄,来,快给我把把脉,我体内的胎毒可要命了,您可一定要把我治好,不然我以后婚配有什么问题,就得三师兄来解决了。” “不需要,她早就嫁给当朝太子了。” 令檀琴冷着一张脸插话道,一点颜面也不给乔糖糖留: “你别惯着她,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快着呢,如墨你尽力诊治就行。” 方如墨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搭上了乔糖糖的脉搏,半晌,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小师妹体中的胎毒,是极寒之物所引发。应该是夫人怀你的时候,吃了诸如夏枯草之类的极寒药物,导致了胎毒。” “那怎么办啊!” 乔糖糖皱起一张小脸,拜托啦她对这病怎么得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都说了是胎毒胎毒,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还能再钻回娘肚子里解决吗? 当下最要紧的是怎么解决才对! “小师妹体内的胎毒,脉象奇特。本来是一直应该发作的,但师傅传授给她的武功又是纯阳之势,导致这胎毒被压了下去,但随着年龄增长却又显了出来。这脉向流动忽快忽慢,发作的没有规律。前些年听说东宫有解药,但只是传闻,真假做不得数。” “解药不在东宫,那在哪里?!” 乔糖糖迫不及待的发问道。 最好是别在东宫,她看东宫里的那些蠢蛋们,可真的是看的够够的了! “解药应该在北方的草原国,但是东宫中确实有人知道在哪里。” 方如墨淡淡的一句话,击破了乔糖糖的所有幻想: “目前小师妹还是应该听师傅的,在东宫里等待,搜集解药的线索。” “哦,知道了。” 乔糖糖闷闷不乐道: “三师兄,那我会死吗?” “暂时是不会的,这是你胎毒发作可以缓解疼痛的药,实在是疼的不行的时候可以喝。” 方如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包,递给了乔糖糖。 怎么有这么贴心的三师兄呢,还是太医!这感觉不要更棒! 乔糖糖感动的就泪两行了。 一旁的令檀琴却冷哼一声,翘起了二郎腿: “瞧你那个狗腿的样子!” “哦,对了!” 乔糖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双杏眸缓缓望向令檀琴: “我最最亲爱的大师兄,你的小师妹糖糖需要你帮她一个忙。” 令檀琴见到乔糖糖这奇怪的样子,瞬间打了个冷颤,手中的杯子差点跌落出去。 “师兄,大师兄,檀琴大美人~帮我出去贴个东西嘛!” 乔糖糖撒着娇,缠着令檀琴。 她大师兄虽然嘴巴毒了点,但其实是最宠她的! 第二十章 玉衡教教主,他没有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翌日一早,京都的大街小巷,几乎人人都手拿一张人像。 街上,不少人都小声嘀咕着: “啧啧,这简直怎么能丑成这样了啊!” “谁说不是呢,瞧瞧,还是一个无根之人……” 大街小巷,议论的声音无处不在。 “你们可小声些,这人可是玉衡教的教主,小心被玉衡教的人知道你们如此贬低,到时候人不知鬼不觉给你杀了。” 霎时,有人小声嘟囔一声,眼神有些难以言晦的讥讽,又带了一抹怂。 乔糖糖就坐在京都最高处的登高楼楼顶之上,两只腿放在半空中不停的晃荡。 她那小脸上的笑容,那可是一个花枝招展。 昨日令檀琴还是没禁得住她死缠硬磨,答应了她去贴东西。 结果没想到,她亲爱的大师兄居然效率这么高!手笔可真大! 她原本以为,大师兄会随意在几处贴几张画像,结果令檀琴却将画像贴了每个大街小巷,还将画像散的四处都是。 路过的行人,在天空一抓,就是一大把。 一人一张,绰绰有余。 她不禁暗暗感叹,檀琴的办事能力,简直是无与伦比。 “哼,小银针,我可就看你现在如何收场!” 她暗戳戳的俏皮一笑,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几个点地便到了令檀琴身边。 “乔糖糖你可真毒,不怕玉衡教找你的麻烦?到时候我可看你怎么收场。” “大师兄你说什么呢,那小银针那么坏,又邪得很,想必那玉衡教也是那不三不四的教派,而且那小银针太嚣张了。不给他一点小小教训,还真当我是软柿子啊!” 乔糖糖昂着头,得意的说道。 令檀琴闻言,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据我所知,玉衡教从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且玉衡众,个个武功极其厉害,你如此公然侮辱他们教主,而且他们万一追究,查到你乔糖糖还顶了个太子妃的名号,不怕他们一把火烧到东宫,到时候你的胎毒也别想解决了。” 一番言语,就好似灵魂拷问。 乔糖糖皱了皱眉头,却潇洒的一拍手: “我自有法子应付,大师兄你不管了!” 什么法子呀,还不是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她料定,太子也拿她没办法。 令檀琴闻言,也不再理会,意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那我可就等你好消息。” 说罢,令檀琴就回了悦山楼。 而乔糖糖则屁颠屁颠连忙跟着她回去了。 东宫,京城已经被她搅得天下大乱,她现在还不赶紧开溜,偷得浮生半日闲? 悦山楼里的乔糖糖此时翘着一个二郎腿,坐在靠椅上,磕着瓜子儿、听着小曲儿,好不惬意。 京城道上的慕容衡沂,却刚刚下朝,坐在马车的软轿里头,一路上听着外头人们议论纷纷,气的七窍生烟。 “这玉衡教,怕不是一个练阴功的吧?” “你没听说吗,那东方不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想必那玉衡教教主,也是个太监才对。” 一番嗤笑,引得慕容衡沂拳头紧握,浑身气的颤抖。 玉衡教向来隐蔽处事,今天是怎么回事,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了。 而且玉衡教主,还是个太监! 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目的是什么? 慕容衡沂满心疑惑,面上却一直保持淡漠的神色。 此时,东宫门口。 尊贵的太子殿下从轿子上下来,斜眼一看,正好瞅见墙上的画像。 两个圈圈一个横,上面还画了个一个大叉,下书一行小字: “玉衡教教主无根。” 如此象形的图画,再配上下面的小字,这画上画的是什么东西,自然不言而喻。 慕容衡沂气的几欲窒息,他登时便指着那画像,气的久久无法言语; “这……是什么东西?” 下人连忙将画像揭了下来,一个个吓得浑身如同抖筛: “小的一时不察,竟叫人在这儿贴了如此污秽之物,小的现在就拿去扔了。” 慕容衡沂目送着那画像被撤走,心里却越想越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衡教的事情,居然能连东宫都一起牵扯进去! 他一进屋子,慕容衡沂将画像攥成了团子,直接丢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暗中的暗卫连忙一跃而出,连忙佝着腰身,畏畏缩缩,头也不敢抬,半晌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怎么,连你也哑巴了吗?” 慕容衡沂剑眉一皱,怒喝一声。 平日里本就丑陋可怖的面庞,变得更加惊恐吓人。 暗卫吓得更加腿软,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殿下,这这这是太子妃贴在门前的,而且,如今整个京都,几乎是人手一张……” “那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么?就任由这画像蔓延?” “我们尽力了……” 慕容衡沂手抵着额头,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疲惫: “现在给我去阻止画像继续传播,还有,给我查!这画像的源头,到底是谁!” 就此,还不够,远远不够。 “还有那个在东宫门口贴画像的乔糖糖,如果继续任由她嚣张,哪天她能把金瓶梅给我贴的满东宫都是!”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 “去,我不管她人现在在哪!迅速把人给我带回来!” 暗卫连忙接了任务,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几个暗卫,苦逼的在街上撤掉画像,一个个心中也都清楚,他们跟随主子这么多年,即便再大的事儿,也未曾发过这么大的火。 如今一个太子妃,就将主子逼到了如此境地。 殿下的脾气,如今也是越来越大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也别想要有什么好日子了。 思及此,几个暗卫叹了口气,继续认命的扯着京城里的画像。 可他们要找的乔糖糖,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没看见个影子。 此时,悦山楼中。 乔糖糖靠着,沉声说道:“大哥,外面怎么样了?” “急什么!” 令檀琴在一侧,慢慢悠悠的煮茶。 乔糖糖撑着脑袋,撅起了嘴巴: “按理说,他应当看见了,怎么还不行动呢?” “想什么呢?人家一个堂堂教主,玉衡教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狠辣隐秘,岂是你这几张画像,就能让人现出原形。” 令檀琴一摆手,将茶叶缓缓倒入了杯子: “你啊!可别踩到老虎尾巴,别突然出门,被杀了都不知道。” “哼,也要他有那本事,现在就是一个龟缩在壳中不敢出来的大尾巴狼,再者说,我不是还有哥哥们呢嘛!” 乔糖糖前半截,还拍着胸腹,理直气壮,后边,就死皮赖脸的挽着令檀琴的手腕儿,嬉皮笑脸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找,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 一声怒吼,整个东宫仿佛都抖上了三抖。 慕容衡沂转手挥退了所有宫人。 一众侍卫纷纷离殿远了一些,就连其中的暗卫,都唏嘘了一口气。 此事,怕是很难平息了。 “一个大活人,还是太子妃,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慕容衡沂发完火,坐在软轿上,气的闭目养神: “我前些日子安排你们去看守住乔糖糖,不要让她继续给我惹是生非,结果你们不仅没有看住,让她跑了,还让她在东宫门口贴这种东西。” “殿下,恕属下办事不利!” 一名黑衣暗卫在慕容衡沂面前半跪,面容沉静: “属下已经查到了画像的来源,在悦山楼。而且其中有不少画像,属下进行比对之后发现和太子妃的字迹如出一辙。” “哦,悦山楼何时何玉衡教结了怨?” 慕容衡沂勾起唇角,缓缓发问道: “依你看,这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这悦山楼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属下看,悦山楼是希望教主您亲自出去解决事态,他们是想逼您现身。” 那暗卫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悦山楼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暗杀机构,其中的楼主令檀琴更是十分狡猾,相传无人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可能悦山楼楼主,找您有话相谈。” “既然如此,那便去会会他们。” 慕容衡沂面色沉稳,勾起了唇角: “去和他们楼主约个时间相会。” 京城里,那玉衡教主无根的流言蜚语穿的热火朝天。 即便画像都已经收了一大半,可乔糖糖给的画像,可谓是生动形象,令人过目不忘。 再者,一行字‘玉衡教教主无根绝后’几个大字,又显得格外的邪恶。 悦山楼内的乔糖糖却伸手托着下颌: “人都把画像都收了一大半儿了,你这还没将人给找出来,你的人到底行不行啊?” 一副极其不悦的模样,脚甩动得都快将悦山楼的地板给踢翻了。 令檀琴闻言,一甩头,琉璃眼瞳里带了一抹杀气: “你要我去杀了那玉衡教主倒是没问题,你现在引蛇出洞倒是没点耐心,你乔糖糖要是行,那你上啊!” 乔糖糖看着令檀琴不悦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连忙摆出一副狗腿模样的连连摆手: “不不不,大师兄我不行,还是得您上!” 一副十足的小人模样,霎时令人哭笑不得。 令檀琴也不与她计较,冷冷的说道: “罢了,懒得与你计较,我早和你说了,玉衡教众人一向隐秘,来无影去无踪,你行事如此张狂,小心到时候惹祸上身甩不掉。” “嘁,我还就不信他看见自己是个太监的传言飞的满京城都是,要是他有本事就赶快现身!” 乔糖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被欺负了不还回去。 “算了,他要是真的不出来就太没意思了。” 乔糖糖百无聊赖的站起身,活动活动脖子扭一扭腰,伸展伸展身体就准备回东宫。 “要我派人护送您老人家吗?” 令檀琴半关心,半讽刺般的询问道。 “不必,我还就怕她不出现,我倒要好好与他会会,我还就不信了,怎么就能够次次栽在他手上!” 乔糖糖说罢,一跃身,就离开了。 令檀琴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也摇了摇头: “来人,派几个人跟着,有任何情况,立即回禀!” “是!” 几个暗卫立即显现,跟着出去了。 “真是一个麻烦精。” 令檀琴苛责着,却又带着宠溺的笑。 毕竟,他生活虽算不上枯燥,每日抚琴都令他感觉十分充足,小丫头一来,倒是多了一些活跃的小趣味。 如此,便任着她胡闹,一切有他们几个师兄在。 乔糖糖一蹦一跳的离开,倒是并不知晓大哥对她的包容。 一路经过大街小巷,议论也已经逐渐消停了,她撇了一下嘴,是热度太小,还是说玉衡教的人太过于强大了? 不过那玉衡教教主是个太监的传言已经热闹过了,那就无所谓了。 乔糖糖满不在乎的耸了下肩,在一旁买了块糖人,整个人跳脱得就好似一个兔子一般,在街头巷尾,什么热闹都凑上去瞧上一眼,也不觉得疲乏。 很快,就已经到了东宫门口,抬眼看去,却见慕容衡沂黑着一张脸,端坐在软轿上。 乔糖糖不禁有些恍惚。 宫人极其识时务,连忙小跑上来,将她手上的东西全部接了过去。 乔糖糖却眨眨眼,嘻嘻一笑就凑了上去: “哟,太子殿下,今天刮得是什么风,让您在这儿等我。” 说着,便好似格外欢喜一般,手爪爪已经极其不老实的在他身上蹭了上去。 此时,宫人见状,纷纷背过身去。 不禁诧异,这太子妃未免也太过于开方了吧? 这可是大门口啊! 有几人斜眼瞧着,慕容衡沂肩上的衣裳都已经开始凌乱,流露出一抹白嫩肌肤。 虽说长得巨丑…… 慕容衡沂却依旧不语,见乔糖糖如此模样,早已是恨得牙痒痒。 手一伸,就将一张画像直接糊了她一脸。 突然被挡住了视线,乔糖糖对慕容衡沂上下一手,也被坏了些许的兴致。 她腾出一只手,扯下脸上的宣纸: “这什么东西?” 一看是玉衡教主的画像,她心里不禁暗暗有些慌张: “嗯,那个什么太子啊,你倒也不必如此敏感,我是说玉衡教教主没有根,但你还是有的,而且虽然说不定你的还不如他……” “你的经书抄的如何了?” 慕容衡沂却没有追究她胡闹的意思,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这乔糖糖,不说话还是个美人胚子,一说话一张嘴,他都恨不得立即掐死她。 “嗯,那个……” 乔糖糖有些尴尬,嘟囔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行了,你不必多言,跟我来。” 慕容衡沂也懒得与她多言,淡淡道。 乔糖糖站得端端正正,好似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一般,应了一声。 一路跟着进了寝殿门口,乔糖糖心中一阵恍惚,暗暗胡搅蛮缠的嘟囔着: “丫的慕容衡沂,本来就小,还不让人说,还搬出皇后说事儿,妈宝男也不带这样的。” 看着寝殿的门匾,她脚步挪的有些慢,登时停下脚: “不行,还得先溜为妙。” 仿若是不经意办的掏了一下耳朵,一拂手,就连忙准备跑…… 谁料,明明在前方一尺远的位置的慕容衡沂好似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一撩手,就拽住她的手,往后狠狠的一拉。 一滴溜,乔糖糖就坐进了他的怀中。 “你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跑?” 慕容衡沂阴沉的眼,低声质问道。 乔糖糖手一软,尴尬一笑: “逃?怎么会呢?这儿就是我的家,太子您就是我最最亲爱的相公,我能跑到哪儿去啊!就是这个寝殿,我们一起进去,是不是不太好,您还是大恩大德,放我回去睡觉吧。” 虽然嘴上说着求饶的话,但她又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都见到慕容衡沂本人了,还躺怀里了,总不能空手离开吧? 随后,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第二十二章 你人贱合一,简称云贱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四处都摸了一番,就是没有寻到解药。 乔糖糖一双杏眸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可干的事儿,都不是人事儿。 慕容衡沂被摸得心里痒痒,面色却沉稳冷静,他低声说道: “太子妃如此激动,莫不是想要本殿下做点什么?” 乔糖糖的手,登时停滞了一般,瞪大了眼,看着他,然后嘻哈敷衍两声: “嗯,这个,只是殿下您身体抱恙,需要养心养肾,况且当时和我拜堂的可是一只神圣的大公鸡,我去和公鸡夜夜笙歌,您就好好养病吧啊。” 慕容衡沂半晌无语。 果不其然,这恶劣女人果真是放任太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太子妃如果不信,大可试试我究竟需不需要养心养肾。” 慕容衡沂低垂下眼,看着乔糖糖整个趴在自己身上的模样,还昂着一个小脑袋瓜往上看。 她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总做着一些令他费解的事儿。 “这,这不大好吧!” 乔糖糖连忙起身,想要躲开,却被慕容衡沂再一次拉入怀中,还摁在轮椅上。 “那啥,男女有别。” “我们本就是夫妇。” “你身体抱恙!” “不,本太子现在精神的很。” “我马上有事。” “什么事情也比不过我们夫妻交流感情重要。” “你老妈叫你回家吃饭!” “东宫和凤仪宫路程太远,去不了。” 乔糖糖胡言乱语,慕容衡沂见招拆招。 她要奔溃了,是她玩过火了? 明明他慕容衡沂就是一个残疾,也不知怎么做到这么大的力气。 关键是,这厮是怎么翻身的? “慕容衡沂我警告你,你……” 乔糖糖支支吾吾半天,一双杏眸转来转去,想着怎么合理脱身。 慕容衡沂却淡淡一笑,一张奇丑无比的脸颊,却显得格外的假: “太子妃不妨再想一想,还有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不妨都说出来。” “我……我明天要发烧,感染风寒,然后再病情恶化成肺痨!你知道肺痨吧,要死人的!你离我远点,少碰我!” “哦?那可真严重。” 慕容衡沂闻言顿住了动作,乔糖糖却勾起唇角,以为是自己的借口起效了: “确实,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我还是跑——” 她开溜的准备还没有做完,便被慕容衡沂狠狠摁了回去: “本太子不嫌弃你明天发烧感冒,要是真的得了肺痨,就和太子妃一起葬身皇陵才好。” 慕容衡沂邪魅一扬嘴,除了那一双眼睛贼亮,深邃目光之中散发着一道要将她吞噬的感觉。 思索之间,慕容衡沂一双大手放在她的腰旁。 乔糖糖想也没想,一掌直接劈向慕容衡沂的肩膀。 却不曾想,慕容衡沂伸手一拂,巧妙的就化解了她手上的内力,轻而易举就将她扣在了椅子上。 “我看太子妃平日里百无聊赖的,母后也刁难你,在东宫日子也实在不如意,不如母凭子贵,履行一下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职责才好。” “慕容衡沂你丫犯的哪门子神经病——” 乔糖糖话还没说完,慕容衡沂却极其迅速地吻在了她的唇上,阻止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她看着慕容衡沂的双眸,杏眸中满是怒火。 这是她的初吻!初吻! 慕容衡沂你丫死定了! 乔糖糖恶狠狠一个头槌,脑袋直直磕在慕容衡沂的下颌上。 要是她再长高一点,今天就把这个臭男人的鼻梁骨都给你弄折咯! 慕容衡沂吃痛皱眉,放开了对乔糖糖的桎梏。 乔糖糖瞬间一蹦三尺高,抽出身上的手帕就擦起了嘴巴,丝毫不掩饰对慕容衡沂的嫌弃: “呸,你趁机占我便宜!” “此话何解?本殿下不过是还本还息。” 说罢,慕容衡沂丝毫不客气,便要再次出手,可乔糖糖哪能再继续大意下去? 慕容衡沂的武功,十分奇怪。按理来说他是个残疾人,根本不可能有内力,更不可能会武功! 而且她乔糖糖的武功,打遍绝云峰无敌手,而且在江湖上无论如何也能排得上名次,竟然被这个慕容残废多次压制,好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处处被他牵制! 不行,绝对不能再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登时,乔糖糖深吸一口气,便准备应战。 可下一秒,余光中却闪过一抹粉红色的倩影! 门外有人!不速之客! 乔糖糖瞬间变了一副脸面,她甜甜一笑: “殿下,妾身也觉得你说得很对,那就让妾身来伺候您宽衣睡大觉。” 说罢,乔糖糖语气谄媚,脸上的神情却黑的好似要将慕容衡沂吃掉。 慕容衡沂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不解。 这乔糖糖到底抽的哪门子风,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心里的怒火,在此刻竟也消散了不少。 乔糖糖却突然伸手搂住了脖子,佯装娇媚的说道: “殿下……” 只因,此时的门口,站着那最最亲爱的侧妃云见菍。 云见菍本来是想要告状的,在门前却恰好看见二人在轮椅上热火朝天的一幕。 她霎时傻了神,有些不可思议,搁在嘴边的话,在此刻都咽下了嘴。 乔糖糖却坐在慕容衡沂身上,仗着慕容衡沂看不见,对着云见菍阴狠一笑: “蠢蛋婆娘,丫的还不快滚!” 她故意张了张嘴,动作极其缓慢,也未曾发声。 云见菍却手伏在门上,都有些颤抖,看着乔糖糖如此嚣张,她恨得直咬牙。 乔糖糖却见到那云贱人没点情商,还真的准备在这边当木头人欣赏现场版,气的随手拽过自己脑袋上别的簪子,冲着云贱人便丢了过去。 霎时,簪子‘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慕容衡沂慵懒的一撇眼,转过身看见倒在地上的云见菍。 他沉着眸色,不言一语。 “哎呀我的簪子怎么就跑出去了呢,差点没扎死你云贱人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呢。” 乔糖糖假惺惺的一番言语,仿佛是在道歉,实则是在叹息怎么没打到云贱人。 云见菍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看着如此状况,正要张嘴说些什么,乔糖糖却率先开口泼起了脏水: “哎哟,云贱人什么时候病好了,你不是今日跌入了荷花池感染了风寒吗,殿下身子骨弱,你可赶紧离远点,别传染给殿下,那就不好了。” “你……” 慕容衡沂依旧不语,就看着乔糖糖坐在自己身上,以为自己看不见,跟云贱人得意洋洋的做着鬼脸。 他叹了口气,这些东宫的后院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慕容衡沂将刚刚胡闹一番的衣衫整理好,轻轻一拂袖,本来想要教训乔糖糖的想法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两个麻烦,反正自己都是没有要碰她们的意思的。 任由她们自打自闹,也少找些自己的麻烦。 “是啊,本太子身体抱恙,还是早些歇息为妙。” 乔糖糖闻言却瞪大一双杏眸,蹬鼻子上脸,顺杆儿爬可是她的优点中的优点。 她一个飞扑就死死抱住轮椅上的慕容衡沂,怎么着都不撒手: “太子殿下,您不刚还说你精神的很吗!” 好家伙,虽然慕容衡沂经常发神经,但是这云贱人可是人剑合一。 人家不仅叫贱人,还融合了多种集成化优点,茶表贱于一身,还有着小强一样的战斗力,时刻准备着翻身当太子妃。 不管这位子之后谁要坐,她乔糖糖只要在一天,这云贱人就不能嚣张得意! 要是自己和云贱人一起出去了,那可就有够云贱人嚣张的了! 云见菍却黑着一张脸,乔糖糖可不管他。 只要今天她扒紧了慕容衡沂这颗大树,能气死云贱人就是大功告成! 第二十三章 告状告状,没点新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眼里的阴沉越来越深,深吸一口气,努力逼自己平息怒火,咬牙切齿地说着:“给我放开!” 乔糖糖听到后,连忙抱得越来越紧,玉手伸进慕容衡沂的衣裳里,小嘴微张: “哼,我可是太子妃,抱自己的夫君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特意斜着眼光上下打量了云见菍 看到她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乔糖糖笑得眉眼弯弯。 云见菍伸出手,指着乔糖糖,声音都在颤抖: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做这种事情!真的是不要脸!” 乔糖糖听完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歪了歪头,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 “什么事情?要不你给我讲讲?我还不知道呢。” 乔糖糖特意把手伸得越来越深,想找到慕容衡沂身上的解药。 摸都摸了,那她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乔糖糖杏眸里闪过一道光芒。 慕容衡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毫不犹疑地推了出去。 他那深邃的眼眸愈发的阴沉,本就奇丑无比的脸,显得更加的恐怖 她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白天就在他身上乱摸,他迟早要被乔糖糖给气死。 乔糖糖没有防备地往后退了几步,皱了皱秀气的眉毛,鼓起脸颊: “不就是碰你一下吗!我还不稀奇呢!” 慕容衡沂掀起眼皮,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愠怒, “给我注意场合!” 他对乔糖糖感到头疼不已,要是再继续纵容她,那东宫恐怕早就没了。 站在一边的云见菍听完慕容衡沂说的话,眼里多了一道精光。 这不,机会就来了! 云见菍眼眶红了,吸了吸鼻子,掐着细腰走到慕容衡沂跟前,细声细语地说道: “妾身之前就给太子说了,太子妃无法无天,根本不把什么放在眼里,这样的人还能留到府中吗!” 她刻意咬重了“无法无天”。 越说到最后,云见菍眼里还有泪光在闪烁,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乔糖糖一记冷刀地看向云见菍,气得牙痒痒。 到底是谁不守本分! 她不过就是有点贪玩嘛,总比那云贱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 “哼,侧妃哪有资格说正妃!你告状的事情我还没说呢,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吗。” 乔糖糖那双杏眸里夹杂了几分不屑,粉唇轻启。 云见菍转过身,指着她,声音还有几分颤巍,喊道: “你!” “你什么你,长这么大了,连话都不会说完整,云贱人不愧是云贱人。” 乔糖糖仰了仰头,小脸上满是讽刺。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还装着一副白莲花的样子。 真是令人恶心。 云见菍睁大了双眼,跺了跺脚,回过头对着慕容衡沂说道: “殿下你看!姐姐总是在欺负妾身……妾身真的好委屈……” 她说完还扁了扁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慕容衡沂掀起眸子,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抿着薄唇,眸里或多或少杂了几分厌恶。 说是他的侧妃,不过就是来监视他的罢了。 她可真是有心良苦。 云见菍见他没说话,有些慌了神。 站在一边的乔糖糖,眼尖地看到了慕容衡沂并没有理她,唇角勾起笑容。 看吧。 云贱人到哪都不受欢迎。 “我说你呀,也别往他身上凑了,看起来很是厚脸皮呢,你心心念念得到的侧妃,说不定就飘走了。” 乔糖糖狡黠地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说着。 实则,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警示。 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云见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反驳她。 乔糖糖见她一直没说话,歪了歪头,唇角上翘。 真是不自量力。 慕容衡沂慵懒地靠着椅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们,像是在看趣趣一样。 “殿下,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云见菍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大声说道。 丝毫没有平常大家闺秀的样子。 乔糖糖看到云见菍的样子,大步地走了上去。 过了一秒后,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抱住了他大腿,扁了扁嘴,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才是最无辜的,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符合礼仪的话,云贱人就倒打一耙。” 乔糖糖嘟着嘴,大大的杏眸里似是有泪光。 她乔糖糖能屈能伸。 她可不想看到云贱人受宠爱的样子,那场面可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慕容衡沂微微低下头,唇角噙起笑意,实则眼底里尽是寒意。 之前不是很狂吗? 现在就懂得来求他了? 那他可真不稀罕。 慕容衡沂懒洋洋地伸出手,把乔糖糖放在他大腿的手拿了出去,冷漠地说道:“别碰,我嫌恶心。” 乔糖糖睁大了眼睛,眉眼间满是愠怒。 什么叫做恶心? 靠! 她还嫌弃他那张丑陋无比的脸,还有那残废的身子! 他有什么理由嫌弃她! 气死她了! “我看你才恶心呢!”乔糖糖迅速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便转过身跑回了房间。 慕容衡沂见她跑走的身影,脸上多了几分得逞的笑意。 看来这次,他扳回来了一城了。 云见菍见乔糖糖被气跑了,眼里蓦然闪过了一道光芒,趁热打铁地对着慕容衡沂说道: “殿下……你看……”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衡沂挥了挥手制止了她,声音清冷低沉, “回去吧。” 说完,便让护卫推着他下去。 书房里。 慕容衡沂敲了敲桌子,目光看向了一处暗处,薄唇微启, “乔糖糖和云见菍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殿下,太子妃和侧妃娘娘最近很不对付……搞得东宫鸡犬不宁。” 暗卫如实地禀告着。 慕容衡沂眯了眯眸子,大手一挥,冷声说道: “让她们都关禁足,好好反省反省!” “是殿下!” 是夜。 一个黑衣人运用着熟练的轻功,向悦山楼飞去。 那身影迅速飘过,直直地立在了树尖上。 他拿着长弓,长箭上有着大大的信封。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拉开了弓牢牢地钉在了悦山楼的门口上。 -------------------------- 此刻。 徐立秋的凤仪殿中。 徐立秋正靠在一侧小躺椅上修葺,远远的就听见一番哭泣声,她摁压了一下额头,有些疲倦的叹息道: “哎,又来了。” “母后,母后。” 一声声带着焦急而又悲戚的哭嚷声传了来。 “娘娘,皇后娘娘在休息,你莫要叫唤了。”门口的宫女连忙小跑上来,轻声制止着。 云见菍丝毫不理会,一双眼眸子都带了泪花儿,“可,可我今日,必须看见母后。” 说罢,推门而入。 “放肆,如此不知礼仪,你当此处还是云府吗?” 徐立秋烦躁不已,神色带了一抹愁色,低呵一声。 云见菍焦急的眸子,还带了一抹柔色,委屈巴巴的手指交叉着; “母后,儿媳只是一时心急,也为您不甘,这才前来寻你的。” “瞧你那样子,赶紧擦了你的眼泪,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徐立秋低呵一声。 “是,儿媳知错!” 云见菍缓缓伏下腰身,显得格外乖巧可人,柔和的面目之间,也多了一抹娇弱。 徐立秋怒从心来,此刻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轻声道:“怎么回事?” 云见菍见徐立秋收敛了眼中的怒意,才喃喃说道:“今日,我前去给妹妹请安,岂料在门前,竟听见她说,说,” “说什么!” 徐立秋一想到乔糖糖心里烦躁,见她说话如此吞吞吐吐,更是来气。 “她说,母后布置那些经书,抄与不抄,又有什么干系,还不是说来唬人的,还说您,” 云见菍说着,又沉了一口气,蹬了蹬脚,“简直大逆不道,儿媳不敢说。” 徐立秋登时坐起身,一双冷眸,斜睨着云见菍,“说!” “母后,您可别怪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 “砰……” 徐立秋狠狠的甩下一个杯子在地上,霎时碎了一地,“说了什么,她的罪,本宫自会评判!” “唔,妹妹说,母后是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却不知,您已经人老珠黄,走出来晃悠,也不见得皇上多去您宫中小憩一会儿……” 一番言语,字字诛心。 几乎每一句,都戳到了徐立秋痛处。 徐立秋深吸一口气,眼睛里的红血丝霎时流露了出来。 “她怎么敢!” 徐立秋手握着抚手处,霎时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嬷嬷见状,连忙扬声呼唤道:“来人,传御医!” 徐立秋气得眼白都开始翻了,偏生没有晕过去。 云见菍见状,吓得心里一晃,连忙上前搀扶着徐立秋,“母后,您可别吓儿媳,为了这么一点儿事儿,切莫动怒,莫要伤了身子,往后后宫之中,就是妹妹说了算了。” 云见菍不说话还好,这一张口,却将徐立秋气得更甚了。 嬷嬷闻言,登时怒喝,“云妃娘娘,莫要再说了,你走!” 云见菍见状,也有些慌张,若非是害怕徐立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她要对付乔糖糖,就更难了。 她吸了一口鼻息,哭得仿若一个泪人儿一般,“我只是担心母后。” 此时,方知墨拿着药箱,急速赶了过来。 他伸手探了一下徐立秋脉搏,掐住她的人中,沉声道:“徐立秋娘娘,放平心绪,莫要太过于气恼了。” “方太医,您看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嬷嬷焦急的询问一声。 方知墨沉了一口气,并未回话,而是摁了徐立秋几个穴位,让她稍稍的平息下来。 然后有佐以金针,给徐立秋娘娘施了针。 不过半晌,徐立秋就缓过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气恼不已,喃喃说道:“扶我起来,本宫定要好生收拾一下这个太子妃,本宫还没死,她倒是要翻天了。” “皇后娘娘,您歇息一会儿吧,可别再动怒了!” 嬷嬷连忙上前搀扶着她,焦急不已。 一侧,方知墨手归置着金针,听了是因为乔糖糖气倒得,暗想,她又惹了什么祸事,竟将徐立秋其成这般模样? 可斜眼一瞟,正好看见云见菍嘴角阴邪的上扬,暗想此事不妙,还得率先知晓事情前因后果,也好率先提醒一下那傻丫头! “太子妃?听说太子妃格外跳脱,待下人亦好,不知因何将娘娘气得如此?” 方知墨试探性的询问一声。 “呵,方太医说的,可不是另一个乔糖糖?” 此时,云见菍连声低呵一声。 嬷嬷见状,若是再说下去,徐立秋怕不得继续犯病,连声道:“行了,娘娘见好,便不劳烦方太医诊治。” 方知墨闻言,也轻抿一下嘴唇,轻笑道:“微臣先行退下了。” 说罢,就缓缓退了出去。 走至门外,有意慢了一个脚步。 宫殿里,云见菍连声说道:“母后,是儿媳不好,竟因妹妹一句浑话,就来气您。” “行了,云妃想必乏了,先退下吧,再则,方才方太医也说,太子妃并非是那样的人,你就莫要在此处胡乱掰扯,惹了娘娘生气了。” 嬷嬷担忧徐立秋再次气急,连声呵斥。 徐立秋歇息了一会儿,已经大好。 她缓缓站起身,低声道:“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便知,来人,命人传太子妃!” “等等。”云见菍连声阻止道。 徐立秋沉了一口气,“怎么?” “母后若是派人去寻,她断然会多番表现,届时根本瞧不出她的真面目,不如打她个措手不及,前往东宫看一眼,保不齐还能有意外之喜呢!” 云见菍喃喃说了一声。 徐立秋闻言,略微一沉眸子,暗叹一声,“说得也是,行,现在就去!” 说罢,立即站起身,就要走。 嬷嬷有些踌躇,连声说道:“皇后娘娘。” “走!” 徐立秋格外坚定,不曾带有丝毫的犹豫。 此时,东宫。 乔糖糖百无聊赖,撑着下颌,招呼着宫中丫鬟,在宫殿里说着玩笑话,顺便还打听了不少宫中秘闻,尤其是太子殿下小时候的丑闻,听得她那是叫一个欢喜。 “阿嚏……” 突然,她打了一个喷嚏,揉搓了一下鼻头,潇洒的一甩手,“别停,继续。” 第二十四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说罢,乔糖糖随手拿了一块方巾,擦拭了一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台下的宫女。 “真的吗?太子殿下当初当真做过这么愚蠢的事儿吗?” 乔糖糖说着,越发的欢喜,连忙凑了上去,笑得不行。 “真的,当时奴婢虽小,但也已经记事,正好瞧见了。” “啊哈哈,简直是要笑死人,原来太子殿下竟然如此顽皮,可为何现在看着就想一块木头?啧啧,看着怪吓人的。” 乔糖糖说着,还有些不可思议的摇晃了一下头。 宫女们也纷纷说道:“太子殿下,也是个苦命人,想他腿刚不能行走之时,可悲戚了。” 原本欢声笑语之下,却变得有些伤感了。 “哐当!” 突然,门霎时就被推开了。 门一开,屋子里一股乌烟瘴气,害的徐立秋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太子妃,你好大胆子,你不维护太子形象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儿带头起哄,本宫看你是活腻了不是?” 徐立秋气得连声怒吼一声。 霎时,殿中一众人连忙躲至一旁,连忙跪着,一眼也不敢说。 “母后,您怎么来了?” 乔糖糖疑声问道。 “本宫若是不来,还不知你堂堂太子妃,竟然如此诋毁夫君,还有你们这一群贱婢,竟敢腹语太子,来人,拖下去,斩了。” “徐立秋娘娘饶命啊!” 霎时,一众人连忙跪下求饶。 “母后,是儿媳想要多了解一些殿下,才寻她们来问,此事,儿媳知道错了,您要罚,便罚儿媳吧!” 乔糖糖一声求饶。 众人都细细看着她,渴望她说得话,能够起到些许作用。 “你竟然犯了,就休要再说!” 徐立秋一扬手,神色格外冷漠,“都傻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这,”乔糖糖心惊不已,连忙跪下身子,“母后,你要罚就罚儿媳吧,他们是无辜的。” 乔糖糖玩闹归玩闹,但是若是要连累旁人,她是第一个不干的。 “拖下去!” 徐立秋在一次低呵。 云见菍见状,得意得邪魅一笑,昂着头低呵一声:“母后,您掌管六宫,不以仁教化众人,却以棍棒相加,往后史诗之中,又该如何说您?是贤后,还是暴戾徐立秋?” “妹妹,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母妃自是贤后,本也不曾想要罚众人,若非是你,何苦来哉,还不赶紧与母后道歉!” 云见菍连声责备,随后又转身看向徐立秋: “母后,您饶了妹妹吧,她还小,很多事儿,她也是无心之矢,就是戳殿下痛处,实属不该,往后儿媳定会好生说与她听。” 好赖话,都叫她说完了。 一番言语,看似求情,可处处都流露着是为东宫之主的身份在言语。 “小?如今都嫁作人妇,如今在宫中,谁还能惯着她,必须严惩不怠。” 徐立秋未曾有丝毫的犹豫,冷冷的说道:“如此不知礼仪,本宫叫你抄写的经书,你也是一页没抄吧?” “母后,您别生气了,妹妹以后会学好的。” 云见菍再一次规劝道。 乔糖糖也不急,就看云见菍如何自圆其说。 好在,她这胡乱说一通,倒是将府中侍卫宫女饶了,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闭嘴,我与母后说话,哪里轮的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来人,将人给本宫扔出去!” 乔糖糖上前一步,一巴掌直接扇在云见菍的脸上,‘唰’一下红了五个手指印。 此刻,她也明白了,一切都是云贱人在捣鬼。 她若还唯唯诺诺,怕是要被云贱人牵着鼻子走了。 竟然敢扰乱了她的好事儿,还率先前去徐立秋跟前告状? “唔,母后,你看看她。”云见菍伸手捂着脸颊,疼得牙都快磕掉了。 徐立秋见状,登时一怒,正要说话,乔糖糖率先说道: “母后,世家之中,侧妃,便是妾,妾何时能够在你我跟前说话了?你若是觉着我做得不对,咱们大可去皇上面前问道问道。” 徐立秋当即语噎,竟然搬出皇上说事儿? 云贱人气得两眼冒烟,正要狡辩,外间就进来了几个侍卫,行了一下礼,轻声道:“侧妃,请吧!” “住手,本宫看谁敢,在这儿,本宫说了算!” 徐立秋登时怒喝一声。 “母后尽管维护,大不了让外面权贵笑话,就说太子妃在府中,竟被一个侧妃压在头上,徐立秋娘娘公然带着妾挑衅太子妃,也不知旁人又会如何评价,母后在后宫,又如何服众。” 乔糖糖昂着头,淡漠的说道。 徐立秋登时气得手都有些颤抖,却也没再阻拦侍卫将侧妃拖下去。 此刻,乔糖糖见徐立秋气急,便拱手转移话题道: “母后,儿媳只是想着先禅悟了其中精髓,故抄写得慢一些。” “就你?也配?叫你抄写,你变抄写,还敢狡辩?” 徐立秋一拂手,眸子里带了阴狠。 对她如此不知礼数,而气得两眼放光。 “本宫一直不给你立规矩,你倒是越发的不知规矩,既然如此,嬷嬷,往后从早到晚,你盯着太子,教会她宫中所有礼仪,一处也别落下!” 徐立秋不想见她,便怒喝一声,将嬷嬷留下好生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太子妃,她倒是要看看,她还能强撑到何时! “是!” 嬷嬷连声应道。 对于乔糖糖如此胡闹,一想一板一眼不曾给任何人面子的嬷嬷,也变得冷漠,对她也更为严苛了许多。 乔糖糖脑袋上挂了十万个为什么,却无一人正面回答,而是说她,不知规矩,该! 只是,学规矩?开什么玩笑,她乔糖糖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 “徐立秋不与你计较,还让老奴作为太子妃的教习,您与徐立秋娘娘说规矩,那么往后,你就要知晓,什么是规矩!” 嬷嬷冷冷的低呵一声。 她如此冲撞徐立秋,她心里格外不爽。 “怎么?你敢抗旨?” 徐立秋轻扣杯盖,瞬息将其摔在地上。 乔糖糖一愣,如此盛怒。 唔,算了! “妾身多谢母后提携,儿媳必将好生与嬷嬷学习!” 乔糖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你三师兄来给你通风报信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徐立秋上下看了她一眼,冷冷的低呵道:“你最好是真的知晓了,否则,休要怪本宫!” “是,母后所言,儿媳必定谨记,还请嬷嬷多多指教!” 乔糖糖连声高呼一声。 也不知母后今儿个又被云贱人吹了什么耳边风,哎哎,气死人了! 算,她还就不信,一个嬷嬷,她还应付不了了。 嬷嬷上下垂眼看了她一眼,冷冷低呵: “太子妃如此不知礼数,奴婢明日就好好教教你,到底应当怎么做好太子妃,也为以后大好基础,否则,丢得只会是皇家的脸面!” 乔糖糖‘嘿嘿’一笑,正要说话。 嬷嬷一板一眼的怒喝道:“娘娘,笑不露齿,是作为太子妃的必修课!” 一言之间,倒是显得格外的阴凉,仿佛是一阵寒风吹过,引得乔糖糖缩了缩脖子,眼睛鼓得圆圆的,一脸佯装欢喜的模样。 “你……” “嬷嬷,今日时辰尚晚,也应当用膳了,不如明日开始?” 说罢,乔糖糖脚下一抹油,就跑了。 嬷嬷见状,连忙追逐几步,连声怒喝道:“太子妃,注意仪容!” 可早已不见了乔糖糖的人影。 嬷嬷见状,深叹一口气,还叹云见菍在徐立秋跟前胡言,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个难以调教的主子。 一拂绣,就回了凤仪殿。 徐立秋在殿中,就见嬷嬷缓缓进入。 她霎时大怒,“怎么,本宫刚转身,她就不听你的话了?” “奴婢,怕是难以教辅太子妃。” “嘭!” 徐立秋怒拍桌面,来回走了几步,看样子,她是想回府了。 “娘娘,奴婢必定会用心教导,今日奴婢或许未曾严厉苛行,如此频繁变动,恐生变故。” 嬷嬷连忙低声说道。 她并非是前来告状,而是想要请一道凤令,在她手上,还未曾有她驯服不了的人。 徐立秋沉了一口气,心知她所言非虚,废太子妃简单,但若是因此影响了太子,恐怕便得不偿失了。 她一摆手,“罢了,你乃是奉了本宫之名,她胆敢不听教诲,本宫许你一仗鞭子。” 末了,就有宫人端送上来一侧鞭子。 嬷嬷见状,连忙跪在地上谢恩。 嬷嬷松懈了一口气。 东宫。 嬷嬷一进门,就低呵一声,“太子妃呢?” “太子妃,太子妃。” 碧桃说话吞吞吐吐,看着屋子,“太子妃不舒服,在屋中歇息,嬷嬷有何事,还是明日再来吧?” “不舒服,就请太医,让开!” 嬷嬷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借口不曾知晓,一把就将碧桃推开。 一推门,头顶上‘哗’的一下,倒下一摊书,霎时之间,嬷嬷就被淋做了落汤鸡。 “太子妃!” 嬷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声低吼。 碧桃见状,心里也是上下忐忑。 “太子妃说,她休息不喜被打扰,所以,奴婢还未说完,您非要闯进去。” 碧桃说着,心里可别提有多恐怖,一双眸子,更是带了阴冷之色。 嬷嬷顶着一身湿润,便要冲进去,却被碧桃连忙上前阻挡,轻声说道:“嬷嬷,您如此不合礼仪。” “我还需你教?” 嬷嬷跺了一下脚,神色都带了怒色,低吼道:“行,你与太子妃说,她若不愿学习礼仪,我便常住与此,若是十日内,还未学好,就自己收拾包裹走人!” 碧桃惊诧,这可如何是好? 她来回跳脚,偏生小姐如今还未回府,若非是这一盘冷水,还不知发生何事呢! 黄昏时分,乔糖糖坐在悦山楼中。 “怎样?还是没有消息吗?” 乔糖糖连声询问道。 “玉衡教向来来无影去无踪,难查啊!” 令檀琴手中拿着长琴,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登时发出一声极尽清澈的乐音。 乔糖糖嘟囔了一下嘴,有些愠怒的说道:“什么啊!受到如此侮辱,竟然还能不动于衷,不对,处处都有些不对。” 她伸手捏了一下鼻根处,几乎都快被逼疯了。 此时,一个白衣倩影,飘然而至。 “闹腾,你都被人穿了小鞋了,还在这儿找一个虚无缥缈的人?” 方知墨走上来,神色低敛,言语冷漠。 二人连忙转过眼瞧着方知墨,“三哥?” “如何,在太子府的规矩还没学上一二,又夜半逃跑出来,不怕被抓?” 方知墨冷声问道。 “呃,你又知道?” 乔糖糖也是疲乏至极,对云贱人整日显得无事净找她的麻烦,“现在最为要命的,还是嬷嬷住在了东宫,我今日怕是蒙混出来了,明日,你们想见我,怕是都难了。” 说罢,还摊了一下手。 “算了算了,不管别的了,你们先给我想想法子,怎么应付过去吧?中规中矩的做太子妃,想想就觉得浑身发痒。” 她有些难受的抖擞了一下。 “据说,隔日,皇太后会从行宫中回来。” 方知墨说着,在药箱里面取了一些药出来,随手搁在一侧。 令檀琴捡起药,递给木香,“既然出不来,就带着要进宫去吧!” “话说一半,三哥,你就不能给小师妹我一条活路吗?” 说着,她就粘了上去,一双邪眸里还带了嬉笑,小眼睛都快要贴上去了一般。 “是应该多学学规矩了,哎!” 方知墨一拂绣,伸手将她推开,拂了一下衣摆,中规中矩的就走了。 嗯? 乔糖糖登时傻了眼,什么情况? “果然,三哥不宠我!” 她嘟囔一声,惹得令檀琴在一侧,无奈的摇晃了一下头,“你可拉倒吧!” “无趣!” 说罢,就回宫了。 碧桃见她回来,连忙围了上去,“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嬷嬷今日回来,遭了殃,明日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忍着吧!” 她疲惫的往床上一躺,手中的药更是随意的往床边一扔。 碧桃连忙捡起药,叹息一口气,也不再打扰她。 翌日,天还未亮,嬷嬷就已经带着一众人,一进屋,小心翼翼的拆除了乔糖糖留下的所有陷阱,扬手一挥: “去,将太子妃,给请出来!” 第二十六章 不让吃饭,太损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是。” 说着,一众小宫女,就上前将被褥拉扯开。 “啊,干什么!” 乔糖糖气得连忙蹬脚,坐起身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见是嬷嬷,她立即装死,倒在床上睡下了。 “太子妃,你应该起床洗漱伺候太子用膳了。” 嬷嬷站直了身子,冷冷的说道。 乔糖糖都疯了,嬷嬷是到更年期了吗?怎么这么烦人。 “太子腿断了,又不是脚断了。” “太子妃,请慎言,来人,张嘴!” 嬷嬷理直气壮,连眼睛都未曾眨巴一下。 “你敢,我可是太子妃!” 乔糖糖一声低呵,她真的是要疯了。 刚一起身,几个宫女就已经凑了狠狠的摁压着她的手,嬷嬷一扬手,“退下,太子妃乃是太子妃,我手持徐立秋懿旨,替徐立秋掌嘴!” 一声呵斥,上前就举起了手巴掌。 乔糖糖如何会束手就擒,当即一闪脚,手有宫女撑着,抬脚一瞬,直接往嬷嬷的下颌踢了上去。 嬷嬷脑袋霎时往上扬,脚下更是没站稳,直接摔了一个狗爬式。 “呀,嬷嬷,你怎么了?这么大的礼,莫不是母后命你给我行的如此大礼?不过,您这姿势,啧啧!” 乔糖糖饶有兴趣的看着,不禁有些好笑,“呃,像什么?” 突然,外间黝黑的夜色之中,突然有人笑出了猪叫声,是幸灾乐祸的笑。 乔糖糖转眼看向窗外,黑夜笼罩着,啥也瞧不清楚,但笑声之中,倒是云贱人的声音。 “对对对,就像外面的那只老母猪,摔倒了翻不了身。” 云见菍在窗外神色一屏,老母猪?她说谁呢? 心里可别提多愤恨,正要怒喝,却别芯儿拉扯着手,退下了。 乔糖糖叉着腰身,冷冷的低呵道:“什么玩意儿,也敢在这儿撒野?” 一言,于趴在地上的嬷嬷而言,却像是在说她。 “太子妃,你如此无礼,是觉得宫中礼仪不重要,还是说,太子妃,你配不上,想要打道回府?” 嬷嬷缓缓站起身,老腰都有些晃动。 此刻,乔糖糖算是彻底得罪了嬷嬷。 等等,打道回府? 不不不,她一日是太子妃,在未找到解药之前,就是太子妃一日,绝对不能叫嬷嬷给她说没了。 她连忙上前搀扶嬷嬷,连声说道,“不不不,方才本宫一时愠怒。” “愠怒?你可知,作为太子妃,纵使是遇见天大的事儿,也须稳若泰山,你若是觉得奴婢教不好,不免让徐立秋娘娘亲自来教?” 嬷嬷站起身,一拂身就将她推开了,怒喝道:“今日,礼仪没做好,就一直做,没有饭吃!” 没饭吃?呃,不可能! “嬷嬷,有事好商量……” “啪……” 登时,嬷嬷抽出一根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太子妃,请吧!” 唔,嬷嬷看来是认真了。 乔糖糖看着鞭子上,还绣着徐立秋凤凰金丝图案,她此刻若是忤逆,那便是以下犯上,保不齐还会引来皇上震怒。 她吸了一口气,满脸不愿却又不得不面带微笑的说道道:“好,我学!” 紧接着,就上来了一个宫女,手中端了一碟子的碗,里面还装了一碗水,递给她。 顶碗?这也太老套了吧? 嬷嬷手中鞭子稍稍晃动了一下。 乔糖糖满面无奈,浅笑一声,便将碗顶在头上,‘哐当’一声,直接落在了地上。 “啊!!” 突然,后背一鞭子直接招呼了上来。 乔糖糖只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斜眼看着嬷嬷,“嬷嬷,你可别忘了,我是太子妃,你如此动作,是要打死我吗?” “太子妃碎一个碗,打一鞭子,你放心,老奴知轻重,断然不会将您往死里打!” 嬷嬷面不改色,言语都不带喘息的。 乔糖糖深吸一口气,为了吃饭,她忍! 原以为,将这一叠的碗统统摔完,还就不信她能怎么样。 岂料,人家手上拿着一根凤鞭,说抽就抽,竟然也不怕以后她得了势…… “太子妃想要将老奴教训回来,就好生学习宫中礼仪,否则,你连东宫都受不住,切莫说以后了!” 嬷嬷仿佛能够读懂她的内心一般,一眼瞬间就戳穿了她的思绪。 乔糖糖上下看了一眼嬷嬷,暗暗感叹,她莫不是会读心术吧? 不就是学习礼仪嘛,多简单的事儿! 说罢,她便沉住气息,将碗放在头顶之上,她练功多年,不就是保持平衡嘛! 摸了,她顶着碗,也不闹腾,肚子‘咕噜’叫声,让她决定,拼了。 不过半晌,定碗,坐姿,站姿,走姿,霎时就已经做得极尽完美。 嬷嬷面露喜色,便点了点头,“行,今日就到这儿了。” 总算是完了? 乔糖糖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带了一丝恍惚。 说话间,宫女就端了饭菜上来,她欣喜若狂,丝毫不注重方才的礼仪。 嬷嬷手中拿着戒尺,咳嗽了两声,还上下拍打着戒尺,仿佛时时刻刻都能直接落在她的身上一般。 乔糖糖吸了一口气,登时摆出一副端庄静雅的神态,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实际,她内心OS,“别扭死了,我在忍你两天,还就不信到时候皇太后回宫!” 皇太后? 她霎时一沉,对皇太后一无所知,三哥小气巴拉的,说一半留一半,可别到时候惹了一直母老虎,以后的路,更难! “太子妃!” 嬷嬷手中的戒尺,重重的落在桌面上。 乔糖糖霎时缓过神,“不是说,今日完了吗?你这是作何?” “今日礼仪是完了,但太子妃的一言一行,都得监督,绝不许你敷衍了事!” 嬷嬷说的掷地有声。 恐怖,哎! 正准备夹菜,嬷嬷又敲了一下她的手,“太子妃长这么大,都不会用筷子吗?” 这,吃饭如何用筷子还有讲究? “来人,上前给太子妃示范一下!” 说罢,就上前一个宫女,乖巧的坐在她身侧,随手拿起筷子,轻巧的夹菜。 看来看去,乔糖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不都一样,是夹菜吗? 美食在侧,看得见,吃不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第二十七章 别蹬鼻子上脸啊,臭嬷嬷!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揉了揉碧桃的头发,粉唇微张, “你只要抄完了,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一双杏眸里盛满了笑意,让碧桃看的都有些愣神。 碧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放心吧,娘娘!” 乔糖糖这才放下心来,抬起玉腿向外走去。她还要出门去悦山楼打听玉衡教的事情呢。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那刺耳苍老的声音: “哎呀,太子妃又要去哪里呀?经书抄完了吗?” 乔糖糖听到后,眉眼间染上了几分不爽。 怎么碰巧就遇到了她? 真是晦气! “我就是出去走走,马上就回来。” 乔糖糖见那满是皱纹的脸,眸里夹杂了几分厌恶,压下了心里的怒气。 嬷嬷见她那副样子,冷哼了一声,缓缓说道: “刚才皇后娘娘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奴婢多多看管娘娘。要是奴婢做得不对,受罪的是奴婢呢。” 意在提醒乔糖糖注意自己的行为,她现在是奉着皇后娘娘的旨意。 “皇后娘娘还说,奴婢的话就是她的旨意,麻烦太子妃娘娘回去安安生生抄经书吧。”嬷嬷皮笑肉不笑,轻声说道。 说完后,还特意让身边的宫女为她扇扇子,甚是仗势凌人。 乔糖糖伫立在那里,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怒火。 不过就是个嬷嬷吗?敢在她面前横! 要不是看到二师兄的母妃还是徐立秋,她早就报复回去了。 “请吧,太子妃娘娘,奴婢就在旁边看着你。” 嬷嬷略略侧过身子,脸上含着不屑的笑容。 乔糖糖抿了抿粉唇,眉眼间满是不情愿。 她出门应该看一下黄历的,什么破事都可以让她碰上! 真是倒霉到家了。 嬷嬷见她一直没动,脸色有些不悦,又加重了语气, “娘娘,请吧。” 乔糖糖握紧了拳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腿向里走去。 她要是让嬷嬷难堪,这老妇人肯定要去和徐立秋说,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只能憋着怒火,向里走去,不情不愿地坐在那里,拿着笔,一笔一划地抄着经书。 嬷嬷斜着目光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拿起手上的戒尺重重地打了乔糖糖一下。 “啊。”乔糖糖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手上火辣辣的疼。 “看看你这写的是什么!这是在抄写经书吗?重写!”嬷嬷用着戒尺指着一处,冷喝道,很是严厉。 乔糖糖低下头看了字帖。 虽然字迹是有些潦草,但也不至于看不下去吧? 要是再这样被挑刺下去,她今天肯定出不了门。 乔糖糖脸上堆积了笑容,故作亲密地拉着嬷嬷的手,柔声问道:“那嬷嬷可以教教我吗?” 她眨了眨那双杏眸,眉眼弯弯地说着。 嬷嬷见她知错就改的样子,脸上的怒气也少了一些。 但她还是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连字都写不来,当什么太子妃呢!” 乔糖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眼底尽是沁骨的寒意。 “学会了吗?”嬷嬷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完后,把笔随便一扔,回过头,看着乔糖糖说道。 乔糖糖低下头看着那纸,眸里闪过几分嫌弃。 这字还没有她刚才的好看呢,还自夸自己的字好看。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问你话呢!”嬷嬷见她一直没有回答,不满地皱起眉头。 “嬷嬷教的,肯定学会了。”乔糖糖笑意盈盈,语气里掩盖不住的称赞。 嬷嬷听得有些飘飘然,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堆满了笑意,显得整张脸更苍老。 一道笛子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令人身心不禁平静。 乔糖糖眸子一亮,杏眸里满是欢喜。 大哥发通讯了! 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出去了! “碧桃,和我下去查查,这笛子是谁吹的,吹的如此之好。”乔糖糖连忙转过头对着碧桃说道。 “慢着!娘娘可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嬷嬷见她这么一说,冷声制止了她。 乔糖糖眨了眨眼睛,凑了上去,柔声细语地说道: “嬷嬷~我就是想去寻找那个人,想让他教我怎么吹笛子,也可以在母后面前展示一下不一样的我。” 嬷嬷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乔糖糖。 她能这么好心吗? 之前不是还特别不情愿和厌恶吗? 但她说得也有道理,那人吹笛子确实好,要是把那人上交给皇后娘娘…… 那她的职位不就又上升了吗? 乔糖糖见嬷嬷脸上有几分迟疑不决,连忙劝说道: “到时候我就和母后说,是嬷嬷让我去的。” 嬷嬷听她这么一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连忙笑着说道: “好好好。” 乔糖糖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向悦山楼赶去。 刚才大哥传过来的通讯,让她两分钟之内务必赶到。 现在肯定不止两分钟了。 悦山楼。 令檀琴蹙了蹙秀丽的眉毛,注视着远处的蜡烛。 怎么这么晚还没赶过来? 难不成他那小师妹出事情了? 令檀琴那潋滟水波的眼眸里满是担忧,迈开腿,向下走去。 他刚准备去找乔糖糖的时候,就听到了那如玲珑清脆的声音, “大哥!” 乔糖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令檀琴跟前。 两分钟的路程,她为了不让令檀琴担心,特意跑快了不少。 令檀琴见她额头上沁出了汗,冷哼了一声,慵懒着声音讽刺着: “就这么短的路程,还能跑出汗来!是不是东宫的饭菜太丰盛了,这么久都没有锻炼。” 乔糖糖粉唇微启,立马反驳着: “要不是那该死的徐立秋和她忠实的狗腿子,我肯定早就到了。” 一想到这里,乔糖糖心里满是气。 她以后肯定要找个时间把她们都折磨一顿! 让她们尝尝她乔糖糖的厉害。 令檀琴听了她的解释后,没好气地对她说道:“ 以后有事记得发通知,别让我们担心。” “还有糖糖,你在东宫以后可得注意一点用词,别被有心人听到了。” 走下楼的慕容煜笑了笑,开口提醒着。 乔糖糖被吓得一激灵。 完了…… 她刚才在二哥面前骂了徐立秋,正是那当今的皇后。 论辈分,她刚刚可是骂了她二哥的母后! 该死!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慕容煜见她一脸懊悔的样子,凤眸弯了弯, “二哥我可不介意,那凤宁宫里住着的可不是我的生母,你乔糖糖怎么喊都可以。” 第二十八章 大哥和二哥怎么不对劲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听慕容煜这么一说,偏过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着:“你就这么宠她吧!真是无法无天了……我都没见过你对我这么好过。” 慕容煜眸中染上了几分无奈,抬步走到令檀琴跟前,用着温柔的口吻,轻声说道:“糖糖还小呢,我怎么没有对你好过呀?前几天……” 他刚说到一半,令檀琴连忙捂住了他嘴巴,耳尖泛红了不少,恼羞成怒地说道:“不准说!” 慕容煜眨了眨那双桃花眼,眼含笑意。 坐在一旁的乔糖糖双手撑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她的两位师兄。 不对! 她怎么看到二哥笑容里满是宠溺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 乔糖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的时候,令檀琴已经气得上楼了。 而慕容煜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像是习惯了一样。 过了几秒后,房间里传出来了笑声。 乔糖糖杏眸里染上了几分狡黠,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 她倒要看看,有什么事情能这么开心! 东宫。 慕容衡沂靠在椅背上,听着嬷嬷的告状:“殿下,太子妃已经有三个时辰都没有回来了!她还骗奴婢去找吹笛子的人,但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奴婢们也把宫中翻完了,也没找到娘娘的身影以及吹笛子的人。” “请殿下严惩娘娘!” …… 慕容衡沂修长的手指弯曲着,敲了敲桌子,音色清冷低沉,“再去找,找不到就算了,她会回来的。” 乔糖糖肯定是跑出去玩了,怎么可能还在宫中? 这些人也是没有脑子。 不愧是徐立秋派来监视他的,和徐立秋一样的蠢。 慕容衡沂眼里闪过几分不屑。 嬷嬷瞳孔缩了缩,脸色有些许狠绝。 什么叫做算了? 好不容易逮到乔糖糖的把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嬷嬷跪在地上,歇斯力竭地喊着:“殿下!要是再纵容下去,东宫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搞毁的!请殿下严厉处罚太子妃娘娘!” 慕容衡沂皱了皱眉宇,眼底越发的深不可测,语气里染上了几分不耐烦,“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道威严的女声传入了众人耳边:“太子妃又出什么事了!” 慕容衡沂微微眯了眯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匆匆赶来的徐立秋。 据他所知,即便是发生什么大事,徐立秋总是以端庄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今这么狼狈…… 看来是有人偷偷给她说了。 慕容衡沂眼里暗沉了几分,薄唇轻启,语气里若有若无地带上了几分恭敬,“儿臣恭迎母后。” 徐立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慕容衡沂。 她这儿子要什么都没有,娶的女人也不省心! “哼,本宫也就是刚走三个时辰,太子妃就又闹事了!这成何体统!”徐立秋没好气地说着,眼里满是嫌弃。 “皇后娘娘,太子妃还骗奴婢要去找吹笛子的人,教她才艺,还说要在娘娘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奴婢当时还觉得太子妃娘娘很有孝心,现在看来,太子妃是借对娘娘的恭敬做些没有礼仪的事情!” 嬷嬷喋喋不休地说着,顺道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她这番话气得徐立秋吹胡子瞪眼的。 徐立秋那涂满蔻丹的手指指着慕容衡沂,大声说道:“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 “本宫这是遭了什么孽!儿子没有出息,现在连儿媳妇都来欺负本宫!” 慕容衡沂眼眸寒冷了不少,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容。 这就是他的好母后。 在一群人面前公众骂他没出息,还顺带把乔糖糖给说了一顿。 “母后想要怎么处置?”慕容衡沂音色清冷,目不转睛地看着徐立秋,一字一句地问道。 徐立秋冷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当然是休掉太子妃!并且立见菍为正妃。” 慕容衡沂眉头微挑,目光转向了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看起来很是本分的云见菍,笑了笑,开口问道:“你愿意吗?” 云见菍听慕容衡沂这么一问,眼里一亮。难不成这次真的有戏?! 她刚才一直没说话,就是怕慕容衡沂迁罪于她。 没想到……她居然会有机会当正妃! “只要姐姐愿意,妾身便也愿意。”云见菍从暗处里走了出来,俯身说道。 做尽了礼仪。 徐立秋眼露赞赏地看着云见菍。 这才是太子妃的人选。 那乔糖糖什么都不是! “见菍都这么说了,难不成你还在犹豫吗?”徐立秋见慕容衡沂一直没说话,眉间有些不满地大声说道。 慕容衡沂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眸子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双眸凛寒。 原来这就是徐立秋匆匆赶来的原因。 但让他休掉乔糖糖,这是不可能的。 他情愿威胁乔糖糖写休书,也不愿意在徐立秋的威胁下休掉乔糖糖。 他不是徐立秋的傀儡。 “殿下!这几天姐姐的作为,殿下也看在眼里……姐姐欺上瞒下,欺负下人,根本没有资格做太子妃。”云见菍趁火打铁地跪在地上,开口说道。 她就不信,太子殿下还可以为所不动! 慕容衡沂笑了笑,音色低沉:“母后让儿臣休掉乔糖糖是不可能的事情,儿臣和乔糖糖伉俪情深,即便她做什么事情,儿臣都赞同。” 要是乔糖糖在场,听到慕容衡沂说的那些话,估计当场都能吐出来。 徐立秋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 据线报给她的消息,乔糖糖一直都和慕容衡沂不和,经常都在吵架。 感情怎么可能会好! “不行!你这次必须休掉乔糖糖!本宫不允许让这样的人留在东宫!”徐立秋大声反驳着,眼里满是坚定。 慕容衡沂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了,眼里染上了几分危险,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母后,这是本宫的家事。”慕容衡沂冷声说道,眼底寒意愈发浓重。 他特意用了“本宫”的称呼,意在提醒徐立秋,他是当朝的太子。 徐立秋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容衡沂,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慕容衡沂已经招了招手,让护卫推他离开这里。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看到徐立秋。 第二十九章 偷袭,不讲武德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东宫书房里。 慕容衡沂靠在椅背上,闭目修神。 “禀告殿下,皇后娘娘已经回宫了。” 暗卫恭敬地说着。 慕容衡沂掀起眼眸,微微应了一声。 他眉眼间满是冰冷,命令着, “让他们去查东宫里有谁是徐立秋的眼线,随你们处置。” 既然徐立秋这么不给他面子,那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是殿下!” “再去查一下,乔糖糖现在在哪里。” 慕容衡沂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说道。 一想到乔糖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就感到头疼。 迟早有一天,他要让乔糖糖长长记性! 暗卫应了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悦山楼里。 乔糖糖刚走进令檀琴的房间,便听到了自家二哥那柔声的安抚。 “你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呀。”慕容煜眼里满是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令檀琴,用着温柔的口吻说道。 乔糖糖听到后,立马从屏风背后走了出来,气鼓鼓地说道: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师傅说我都可以出山了。” 慕容煜看她走了出来,怔了怔。 他掩盖了眼底的神色,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 “好~糖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令檀琴听到后,迅速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屑:“你就是个小屁孩!” 乔糖糖睁大了杏眸,粉唇微启,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被慕容煜打断了。 慕容煜无奈地看着他们, “都别忘了正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速速跟我说!”乔糖糖眼眸一亮,眉眼间满是期待。 令檀琴见她那副蹦蹦跳跳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昨夜,玉衡教教主用箭在悦山楼大门上钉死了交谈函。” 乔糖糖蹙了蹙眉。 这玉衡教教主平常神出鬼没,居然想和悦山楼交谈。 真是奇怪。 “大哥,可以给我看一下交谈函吗?” 乔糖糖眉眼间多了些许冷静,语气里满是认真地问道。 令檀琴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愣了愣,迅速反应过来后,拿出来了交谈函交给了乔糖糖。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师妹这认真的样子。 乔糖糖接过来后,仔细地看着信上的字迹。 这字迹怎么会这么熟悉? 她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样。 这玉衡教教主到底是何方神人?! “糖糖,你见过吗?”慕容煜见乔糖糖神色严肃,和令檀琴交换了个眼神,试探性地问道。 乔糖糖随手把信放在桌子上,脑海里回顾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始终都想不起来。 “这字迹,我肯定在哪里见到过,但我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 乔糖糖扶额,无奈地说道。 她这该死的薛定谔记忆。 在最需要的时候,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慕容煜神色黯淡了不少,语气里也染上了几分失望,但还是安慰着乔糖糖: “没关系,慢慢想。” “我个人觉得,玉衡教教主想和我们交谈,也不失一件坏事。” 乔糖糖突然开口说道,眼眸里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令檀琴挑了挑眉,反问道:“哦?” “我们可以在当天生擒玉衡教的教主,对他严刑拷打。” 乔糖糖手撑着下巴,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玉衡教在江湖上都很难出现一次。 那何方不趁着这次机会,生抓教主呢? 令檀琴和慕容煜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赞同。 “好,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令檀琴点了点头,手指若有若无地敲着桌子。 他话音刚落,乔糖糖就从余光里瞟到了一阵冷光,心里一紧,立马推开了令檀琴,大声说道: “有人!” “嘭”的一声刺入了众人耳边。 一个淬了毒的箭射在了桌子上,箭上发出一阵阵寒光,令人不禁感到颤栗。 “走!”令檀琴抓住了乔糖糖向外跑,偏过头对着慕容煜说道。 乔糖糖脸色直接冷了下来,平常含笑的杏眸里散发着一道道寒冷的光芒。 该死的玉衡教,不是说好的要交谈吗? 这怎么看都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他们刚跑出来,楼下便有十几个人穿着一身黑衣等待着他们。 “玉衡教就是这么不守信用的吗!” 令檀琴拔高了音调,冷声说道。 慕容煜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微微低下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对乔糖糖说道: “糖糖,你看看谁是教主。” 乔糖糖抬眸,眯了眯眸子,打量着底下的人。 他们都拿着弓箭,但是他们的姿势完全不像是善用弓箭的人。 像是……用剑的人! 令檀琴也在默默地观察着,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虽然身穿一袭黑衣,看起来甚是玉衡教的人,但气势完全不一样,像是被刻意训练过一样! 站在一旁乔糖糖瞳孔缩了缩,刚想把猜测说出来的时候。 耳边就传来了底下人那嘶哑的声音:“拿命来!” 一道道箭向他们射来。 乔糖糖抿着红唇,娴熟地打开了戒指,拿出来了装满了毒气的瓶子。 运用着轻功,摇了几下瓶子,便全往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喷去。 她刻意用少了一些剂量。 这事情过于诡异,必须得问清楚!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便宜地死了。 那些人对弓箭的使用也是一知半解。 为首的头目对着他们,低声吼道: “通通用剑!把弓箭扔了!” 令檀琴听到后,睁大了美眸,眸里满是狠绝的光芒。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这些人根本不是玉衡教的! 令檀琴熟练地运用轻功,跑到了慕容煜旁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些人不是玉衡教的,另有人针对悦山楼!” 慕容煜那双桃花眼微微睁大了几分,寒冷地看着积极应战的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 “要是被玉衡教教主知道了,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些模仿他的人。” 慕容煜低沉着声音说道,语气里有些许幸灾乐祸。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笑意。 说不定…… 还可以静静地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煜翻了个跟头,迅速地跑到了乔糖糖身边,冷静地说道: “糖糖,那些人……” 他还没说完就被乔糖糖给打断了。 第三十章 你们是什么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不是玉衡教的,对吧?”乔糖糖眉头微挑,美眸闪过几分狠绝。 慕容煜愣了愣,又迅速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 她是怎么猜出来的? 就这么小一会儿,她就知道了。 看来,他的小师妹还是有一套手段。 乔糖糖听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杏眸里满是笑意,脸上有几分得意。 不愧是她。 “糖糖,一定要小心点。”慕容煜有些担忧地对着乔糖糖说道。 他这小师妹刚出来不久,就遇到这种破事,真是难为她了。 乔糖糖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就这些小啰嗦,还用得着小心吗? 乔糖糖迅速地从戒指里拿出来了几个瓶子,狂向那些人喷去。 这瓶子里面装的可是她精心研制出来的吐真药。 只要一喷,什么秘密全都可以说出来。 “给我滚过来。”乔糖糖手提着一个人的后颈,随手把他控制在地板上,音色冷漠地说道。 那人本想挣脱,但是他既中了毒气,乔糖糖力气又很大,他根本挣脱不开来。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玉衡教和你们有什么冲突,悦山楼得罪了你们吗!”乔糖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粉唇微启,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人被乔糖糖说的身子一哆嗦,但眼里满是坚定,刚想咬舌自尽。 乔糖糖却用小刀撑开了他嘴巴,冷若冰霜的脸上满是不屑,冷笑了几声,“就这点小把戏,还在我面前玩?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懂吗?” 那人呜呜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乔糖糖。 交战的另一边也看到了,逐渐停了下来。 令檀琴皱着眉头,迅速地来到了乔糖糖身边,低声说道:“不是让你小心一点吗?万一这些人有埋伏怎么办?” 语气里满是担心。 乔糖糖歪了歪头,笑了笑,“大哥,你的小师妹还不至于弱到如此地步。” “所以现在,大哥可以告诉我,悦山楼藏了什么秘密吗?为什么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要插进来。”乔糖糖正了正脸色,开口问道。 令檀琴眉头越皱越深,刚想说话就听到那被乔糖糖控制的人的呜咽声。 乔糖糖扫视了一眼,打量了一下,便把小刀从他口中拿了出来,轻声说道:“说吧。” 语气里像是含着笑意,实则让人听的如置身于冰窟之中,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你们和玉衡教都是一伙的!你们都知道了太多秘密了。”那人眼眶里充满了血丝,大声说道。 他在努力挣脱吐真药,但是药效过于厉害。 即便他用了全部内力,都无法挣脱开来。 乔糖糖笑了笑,用小刀拍了拍他脸颊,柔声说道:“这才对嘛,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那人简直恨透了乔糖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扣出来一般。 乔糖糖厌恶地蹙了蹙眉,毫不犹豫地拿着小刀刺穿了那人的眼球,音色冷漠,“你这双眼睛太污染别人的眼球了,既然这样,那就挖下来吧。” “啊——” 那人发出了短促的声音,浑身都在发抖。 乔糖糖嫌弃地扔掉了小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着纸巾,仔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 “你们可别这么做,这血闻起来都好臭。”乔糖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笑着对站在一旁的两人说道。 她脸上还被溅上了血迹,显得整个人天真又变态。 令檀琴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的小师妹。 他怎么就没发现小师妹还有这隐藏的属性。 “糖糖,以后做事不要这么血腥,得要慢慢来。”慕容煜皱了皱眉宇,轻声说道。 乔糖糖遗憾地应了一声。 她还想再折磨几个人呢。 她直起身子,对着那些人说道,声音清冷又铿锵有力,“还有人想来尝试一下吗?还是说,让他替你们偿命。” 话音刚落,乔糖糖漫不经心地踢了踢瘫软在地上的那人。 那人咬紧牙关,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怕继续得到乔糖糖的报复。 那他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为首的头目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周围,低吼道:“给我一起上!” 乔糖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冷漠地看着那些一起冲上来的人。 真是不自量力。 “糖糖,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慕容煜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担心,开口说道。 “哼,你还担心混世大魔王?”令檀琴水眸中划过几分不悦。 慕容煜怎么不问问他呢? 只知道关心乔糖糖,谁不知道她人称大魔王的。 慕容煜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上多了几分宠溺的笑容。 乔糖糖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乔糖糖粉唇微启,刚想询问的时候。 一道“咻”的声音打破了气氛。 “小心!”乔糖糖瞳孔缩了缩,连忙推开了令檀琴,大声喊道。 她那一双杏眸骤寒,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居然敢偷袭!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令檀琴估计已经中毒了。 为首的头目凶狠地瞪着他们三个人,向身后挥了挥手,嘴里念念有词着:“我要让你们陪葬!” 身后的十几号人看到他的指示,纷纷拿出来了飞镖,不断地向他们抛掷。 精准得可怕。 令檀琴则余光中瞟到了冷光,熟练地运用轻功,向楼上飞去。 “必须杀死他!”那头目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人命令道。 “是主子!”那黑衣人语气里满是恭敬。 黑衣人在乔糖糖三人看不到的角度里打了个手势,手指指着令檀琴。 一秒后,飞镖精准地向令檀琴周围飞去。 令檀琴蹙了蹙秀气的眉宇,眼里满是冷意,巧妙地躲了过去。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头目手上把玩着飞镖,瞄准时机,向令檀琴身上投掷。 “噗——” 令檀琴睁大了眼睛,不受控地吐了一地的鲜血,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 “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乔糖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 声音铿锵有力。 居然敢伤害她的师兄! 她要让他们偿命! 第三十一章 送上门来的小银针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一道白衣的身影闪过,迅速准确地停留在了令檀琴跟前,蹲下身子,为令檀琴诊脉。 “怎么样?”慕容煜焦急地抓住了方如墨的手,桃花眼里满是担忧。 方如墨不着声色地拿下来了他的手,音色清冷,“飞镖上有毒,把他扶到房间里。” 他话音还未落,慕容煜已经扶起来了令檀琴向楼上走去,额头上满是大汗。 方如墨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身影,又回过头看着乔糖糖,皱了皱眉,问道:“应付得了吗?” “方如墨,你还不相信我吗?”乔糖糖对他眨了眨眼,轻声笑了笑。 她唇角还有血迹,显得整个人偏执又变态。 方如墨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向楼上飞去。 他这小师妹是真的动怒了。 “让我好好会会你们这些废物!”乔糖糖扬了扬头,红唇微启,音色清冷。 头目听到后,不屑地对乔糖糖笑了笑。 不就是一小屁孩吗? 还在他面前横,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头目转过身,负手而立,漫不经心地说着。 “是!” 乔糖糖掀起眼眸,唇角噙起冷笑,打开了手指上的戒指,刚想把药粉拿出来。 不经意的一瞟,看到了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店小二们。 乔糖糖抿了抿红唇,眼眸有一道寒光闪过,最终还是放弃了药粉,拿出来了毒针。 她怕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以此砸了悦山楼的招牌。 她那爱财如爱命的大哥估计要打死她。 “悦山楼居然就派一个女人出来迎战,悦山楼是没人了吗!”头目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嘲讽。 乔糖糖将毒针隐藏在袖子里,微微眯了眯美眸,似笑非笑地反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头目嘲讽地笑了笑,对着后面的那些人说道:“怎么不知道?不就是贱表子吗?” “哈哈哈——” 身后的那些人听到后,哄堂大笑起来。 乔糖糖脸色猛地冷了下去,双眸凛寒。 她瞄准时机,毫不犹豫地射出毒针,精确地扎在了那头目的大动脉上。 “你……你给我射了……”头目瞪大了瞳孔,下意识地捂住了脖颈。 但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 乔糖糖歪头,眉眼弯弯。 “当然是让你闭嘴的好东西呀。” 仅仅过了三秒,那头目抽搐地倒在地上,睁着大眼睛,望着乔糖糖。 那十几号人见头目已经死了,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屏住了呼吸看着乔糖糖,仿佛在看着恶魔一样。 “啧,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不还一口一口的表子吗?”乔糖糖假意蹙了蹙秀气的眉毛,迈开玉腿,走到头目跟前,柔声细语地说道。 语气里还染上了几分惋惜。 乔糖糖抬眸,看着那些已经退到没有后路的人,勾了勾手指,笑意盈盈:“速战速决。” “不能放过悦山楼!都给我上!” 其中一人大声吼道,语气里满是仇恨。 话音刚落,他们便迅速来回的走来走去,把乔糖糖围在了中间。 乔糖糖抿着红唇,杏眸里满是讥讽。 就这些伎俩还想拦住她。 真是可笑。 乔糖糖眼含冷意,连续不断地拿出毒针向周围的人,熟练地操作着。 但那些毒针像是碰到了屏障一样,全都反弹了回来,并且方向很准确地向她飞来。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就给我待在里面等死吧!” 阵法外传来了嘲讽的大笑声。 乔糖糖杏眸里染上了狠绝,上下打量着这阵法,寻找着阵眼。 她就不信,这阵法不可以破! 乔糖糖从戒指里拿出来了一些瓶子,向周围喷去。 阵法通通吸收了气味,并没有反弹。 乔糖糖杏眸一亮,唇角勾起笑容。 看来这阵法只能让气体通过。 她微微眯了眯眸子,目光停留在了一处,发着白光。 仔细一看,那白光里夹杂了几分黄色。 那就是阵眼。 乔糖糖从戒指里掏出来了许多瓶子,向那处一直喷着气体。 五秒后。 她周围闪烁着白光,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我看……”那些人守在阵法外,正得意地显摆着,突然听到了破裂的声音,迅速回过头,不敢相信地指着乔糖糖,“你……你怎么破了这阵法!” 乔糖糖绕了绕碎发,笑意盈盈,眼底里的冷意逐渐增加,语气里染上了讽刺,“当然是你们的阵法太低级咯。” “就这点小把戏还想困住我,做梦吧!”乔糖糖眼一凛,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来了十几根毒针全向那些人飞去。 乔糖糖运用着轻功,轻轻一跃,袖子里射出来了毒针,直直地向他们飞去。 “都往后退!” “不想死的,快去喊援兵!” “快去!” …… 急促的声音不断传入乔糖糖耳边。 乔糖糖眉头微挑,眼里多了几分得意,手上把玩着毒针。 不就是一些废物,还想灭了悦山楼和玉衡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说,你们家主子没教过你们要自知之明吗?就你们这些人的功力,恐怕连一些不入流的派别都打不过吧。”乔糖糖不屑地撇了撇嘴,开口讽刺着。 那些人脸色苍白,都指着乔糖糖,身子打着哆嗦,找不出反驳乔糖糖的话。 乔糖糖挑了挑眉,狡黠地眨了眨眼,“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们默认了?” 她话刚说完,一个飞镖抛掷了过来。 乔糖糖眼底骤寒,下意识地向那边看去。 一堆身穿一袭黑衣的人向这边赶过来。 乔糖糖怔了怔,眉眼间有些许担忧,脑海里想着她还有多少毒针。 突然一阵香味飘过,直冲入她大脑里。 乔糖糖瞳孔缩了缩,感到身子一阵剧痛,头疼不已,手脚像是置身于冰窟之中。 完了…… 她胎毒发作了。 平常不发作,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出现。 到底是谁要害她! 乔糖糖眼前一片恍惚,唇角还有血迹弥漫着。 突然,窗外响起了一阵笛子声,安宁又充满了杀气,不断刺向那些身穿黑衣的人。 那些人僵硬了一秒。 第三十二章 小银针,你到底是何许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是谁?快点给我滚出来!” “是谁不长眼?” …… 随着那些人的惊呼声,一袭白衣从他们眼前闪过,停留在了乔糖糖跟前。 乔糖糖努力睁着眼眸,双手死死地抓着栏杆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发间上满是冷汗。 “你是……”乔糖糖蹙着眉头,张了张红唇,开口问道。 她话还未说完,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那人大手一捞,把她圈在了怀里,狭长的凤眸微眯着,薄唇微启:“之前在我面前不是挺狂的吗?怎么现在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乔糖糖顿时清醒了过来,抬眸。 映入眼帘的是那银白面具,还有那似笑非笑的凤眸。 “我只是有些累了,我明明很强的!”乔糖糖气鼓鼓地说道,反驳着小银针。 她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在刚才丢尽了。 她怎么会在小银针面前掉马! 该死的! “话说,你怎么又会在这里?”乔糖糖疑惑地看着他,开口问道。 难不成…… 乔糖糖心里突然蒙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容衡沂看着她那嘴硬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平常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划过几分笑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乔糖糖眨了眨美眸,启唇,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会是玉衡教的教主吧?” 她这一问,气氛顿时凝重了。 那些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慕容衡沂,像是贪狼饥渴难耐地看着猎物。 玉衡教的教主几乎很少在世人面前出现。 而他如今就站在悦山楼,这完全可以一石二鸟。 慕容衡沂唇角上翘,音色低沉而醇厚,开口反问道:“你这个笨蛋,你觉得呢?” 乔糖糖恼羞成怒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脸颊鼓鼓的,粉唇微启:“我一直都不傻!你才是笨蛋!” 这小银针每次出现都要欺负她。 该死的! 慕容衡沂眼眸暗沉了几分。 她还不傻吗? 之前大闹东宫,总闹出一些麻烦事情,到头来,还不是他给她擦屁股。 “咻”的一声打破了气氛。 一道飞镖从两人中间穿过,落在了柱子上。 乔糖糖蹙了蹙眉,杏眸里有几分狠绝闪过。 刚想抬手,射出毒针的时候,身子感到一阵痛感。 乔糖糖抿了抿粉唇,强忍着痛感。 她可不想在小银针面前丢脸。 慕容衡沂感受到了异常,拧了拧眉,清冷的眸子往下一看,看到乔糖糖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似的。 “你……”慕容衡沂疑惑地开口问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飞镖给打断了。 乔糖糖抬眸,眉眼弯弯,勾了勾唇角,“小银针,我相信你哦~”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微眯着,喉结上下动了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风轻轻地拂过她那三千秀发。 慕容衡沂只感到心微微一动。 这和平时的她完全是大相径庭。 乔糖糖见他愣在了原地,笑了笑,狡黠地眨了眨眼,粉唇微启,反问道:“你不会真信了吧?” 啧,她怎么不知道她魅力这么大? 慕容衡沂迅速反应了过来,眉眼间染上了几许愠怒。 该死的,他怎么又被她骗了? 刚才的心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想掐死她的心情。 “你给我等着!”慕容衡沂眼眸迅速冷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说道。 等他收拾完这些废物,他要好好和她“谈谈”。 乔糖糖眉头微挑,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墙根旁,用尽全身力气压制胎毒。 慕容衡沂余光中瞟到了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的神情。 他眼里的疑惑越发的加重。 混世大魔王居然也会有一天控制自己吗? 真是难见。 “给我上!”那群身穿一袭黑衣的人,盯着慕容衡沂,一字一句地说道。 慕容衡沂双眸凛寒,唇角噙起冷笑,薄唇微启:“就凭你们?” 话音刚落,一群飞镖迅速向他飚来,还伴随着不少的淬着毒的箭。 慕容衡沂从背后拿出剑,眼眸微暗,熟练地运用轻功,像一只高贵的飞鹤飘来飘去。 高贵而又清冷。 乔糖糖站在暗处里,那双杏眸里流露出了几分赞赏。 她也没想到,这小银针武功这么好。 已经可以和她相媲比了。 突然,她定睛一看,瞳孔微微睁大。 小银针身上那挂的不是那玉佩吗?! 那玉佩不是在她手上吗? 怎么会挂到他身上? 难道……东宫有人盗窃?或者东宫里有玉衡教的内应。 乔糖糖杏眸里划过几分狠厉。 看来要她动手,亲自查查了! 慕容衡沂站在众人中间,熟练地运用剑,白衣随着风而飘拂着,如那上天的谪仙。 “小银针,这么久了,还没收拾完啊?”乔糖糖轻轻一踮,来到了慕容衡沂身边,调侃道。 “难不成你不行?”乔糖糖抬眸,望着他那双凤眸,唇角上翘。 慕容衡沂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什么叫做他不行? 这女人嘴巴里果然没有一句好话! 依他看,乔糖糖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制他的。 “我行不行,你以后就知道了。”慕容衡沂突然一笑,轻声说道,音色低沉而嘶哑。 乔糖糖挑了挑秀气的眉头。 那她拭目以待了。 “我收拾这边,你去防着那边的攻击。”慕容衡沂手腕一动,冷静地吩咐道。 乔糖糖耸了耸肩,从戒指里拿出来了几枚毒针,精准地落在了那几人的脖颈上。 她之前用尽内力压制胎毒的时候,起码要休息几个时辰才可以恢复过来。 但她如今感觉到,这和她之前完全不一样。 现在,她的精力起码恢复了七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糖糖余光中看了慕容衡沂一眼,蹙了蹙眉。 难不成……是因为小银针的功力太强大,把她的胎毒压下去了吗? “别发呆。”慕容衡沂见她怔在那里,迅速跑到她身边,冷喝道。 慕容衡沂眉眼间满是怒气。 这么就不把自己安危放在眼里吗?! 乔糖糖这才反应过来,杏眸里有些许吃惊。 她刚才在做些什么? “我知道了。”乔糖糖冷下脸微微应了一声,便继续应敌。 第三十三章 面具下的美男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一阵迷香味在大堂里迅速弥漫着。 慕容衡沂边应敌边用余光看着乔糖糖的神色,拧了拧眉。 她脸色看起来怎么苍白了很多? 慕容衡沂抿了抿薄唇,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双平常的清冷的眸子划过几分担忧。 她要是倒下去了,那么东宫又恢复了之前的死气沉沉。 乔糖糖眼前此刻都恍惚了不少,拿着毒针的玉指都在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胎毒不是被她压制下去了吗?! 为什么她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慕容衡沂不动声色地把乔糖糖的表现收入眼底。 他回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前仆后继的那些人,唇角勾起冷笑。 一些不自量力的废物。 他伸手拿起笛子,放在了口边。 悦山楼大堂里响起了一阵使人宁静的笛声。 笛声刚停下,一群人闯了进来,手上拿着锋利的剑,满是杀气的气息。 “参见教主!” 一阵异口同声的大喊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慕容衡沂掀起眼眸,冷冷地看着站在他前面的那些手上拿着飞镖的人,声音低沉而沙哑,“杀了他们,不留活口。” “是教主!” 一群人恭敬地鞠着躬,回应着。 玉衡教的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剑,迅速地向他们冲去,攻击快准狠,招招致命。 慕容衡沂看了几秒,便转过身,迈开步伐,朝乔糖糖的方向走去。 乔糖糖眼神此刻有几分迷离,咬着粉唇,额头上沁出了不少冷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眉眼间闪过几分隐忍的痛意。 她一定要迅速找到解药。 一想到那丑陋的慕容衡沂,乔糖糖心里便有一股火腾腾燃烧着。 该死的男人,居然还关她禁闭! “感觉怎么样?” 慕容衡沂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 见她平时盛满笑意的杏眸里,现在却满是隐忍的痛感。 慕容衡沂眉眼间染上了几分不悦,薄唇微启:“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要硬撑着上,我该说你勇敢吗?” 乔糖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弯了弯眸子,粉唇微启:“小银针,别小看我,姑奶奶可是混世大魔王。” 话音刚落,她还扬了扬头,露出那白皙的脖颈。 “嗯我知道。”慕容衡沂微微应了一声。 “教主,已经肃清完了。”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快步走了过来,躬着身,对着慕容衡沂说道。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眼里满是讽刺,音色慵懒,“把悦山楼收拾一下吧,我还要跟楼主会谈呢。” 乔糖糖听到后愣了愣。 她现在才相信,他真的是来会谈的。 慕容衡沂见乔糖糖愣在了那里,嘴角上扬。 他站起身来,熟练地伸手把乔糖糖拉了起来。 “还可以走?”慕容衡沂见她整个人都站不稳,拧了拧眉,开口问道。 乔糖糖抬眸看着他,美眸中染上了几分不可思议,紧抿着粉唇。 刚才拉她起来的动作……太熟悉了。 就连他身上的气息,她都感到很熟悉。 但她和小银针总共就见了几次面而已,连肢体接触都很少。 他到底是谁? 乔糖糖刚想细想,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慕容衡沂见她一直没回答她,皱眉,音色清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话音刚落,他便伸出手,想拉住乔糖糖的袖子。 乔糖糖下意识地往后掩了掩手,眼里有几分警惕。 她指甲狠狠地掐着手掌心,逼迫自己平静下来,神智才逐渐回笼。 慕容衡沂把她的行为收入眼底,眉眼间有些许愠怒。 他不过就是想拉她而已,她却像躲瘟疫一样避开他。 慕容衡沂心顿时生一团莫名的火气,抿着薄唇。 “我自己走。”乔糖糖垂着头,察觉到了慕容衡沂散发着的低气压,虚弱着声音说道。 慕容衡沂冷哼了一声,音色冷漠,毫不在意地说道:“随便你。” 说完便转身,迈开腿,大步地往前走。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嘭”的身影。 慕容衡沂眸子缩了缩,转过身,便看到倒在地上的乔糖糖,大步流星走过去,刚想把她扶起来。 乔糖糖忽然睁开眼睛,毫不留情地掀开了慕容衡沂戴在脸上的面具。 映眼而入的是一张俊美的面孔,还有那颗绝美的泪痣。 一时间愣了伸。 这真的是小银针? 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 她怎么感觉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果然……”乔糖糖目光停留在慕容衡沂身上,喃喃细语着。 慕容衡沂拧了拧眉,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知道了什么?” 话音刚落,乔糖糖便闭上眼睛,看似像是闭目养神一样。 慕容衡沂眸里闪过几分不悦,刚想喊她起来。 突然,有两道身影闪了过来,搀扶着乔糖糖。 令檀琴脸色担忧地看着还在颤抖着身体的乔糖糖,嘴上却丝毫不留情:“不是让你别硬撑吗!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给谁看啊!” 方如墨听到后,瞪了一眼令檀琴,便给乔糖糖把脉,察觉到没有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对着令檀琴说道:“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令檀琴冷哼了一声,看似很嫌弃,实则美眸中夹杂了几分担心。 要是被师傅知道了,那他小命肯定不保。 “你是悦山楼楼主?”慕容衡沂微微眯了眯凤眸,上下打量着令檀琴,音色低沉。 令檀琴脸色迅速冷了下去,回过头,看着拥有一副好面孔的慕容衡沂。 “你是谁?悦山楼今天已经歇息了,”令檀琴声音冷漠,向店小二挥了挥手,又指着慕容衡沂,“把这位客人送到门口。” “我是玉衡教教主。”慕容衡沂目光一直停在乔糖糖身上,冷淡着声音,轻描淡写地说着。 令檀琴和方如墨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惊讶。 他们还以为玉衡教教主下的是战书,没想到还真的来会谈了。 令檀琴眼尖地看到慕容衡沂的眼神一直留在乔糖糖身上,丝毫没有移开。 第三十四章 三方会谈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美眸染上了几分好奇,视线不断在两人身上徘徊。 难不成这两人认识? 那她怎么没听过乔糖糖说过? “你认识她?”令檀琴伸出已经涂满蔻丹的手指着乔糖糖,试探地询问着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眉头微挑,凤眸里染上了几分无奈,笑而不语,捡起了跟前的面具。 他当然认识她,而且这女人还给他留下了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印象。 大闹东宫的太子妃,全朝就她一个了。 令檀琴见他没说话,有些不满,张了张红唇,没好气地说道:“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慕容衡沂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随后他缓缓抬眸,对着蹲在一旁的方如墨说道:“方太医,能否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语气听起来十分的淡定。 方如墨直接怔在了那里,温润的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叫方如墨?! 还没等方如墨问,令檀琴抢先一步问着,美眸里满是警惕,“你到底是谁?”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他们。 慕容衡沂唇角上翘,目光越过他们,停留在了乔糖糖身上,语气毫无起伏,“你们确定不先处理伤口吗?” 方如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子,打开了医药箱,调剂着药。 “大师兄,你把小师妹扶起来一下吧。”方如墨手端着一个小杯子,杯里有着浓黑的颜色,正了正神色说道。 令檀琴抿了抿红唇,边提防着慕容衡沂,边扶起乔糖糖,开口问道:“这药喝了,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结合她身体实际情况。”方如墨用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话音刚落,方如墨便继续拿出来了医药箱一些药品,在慕容衡沂受伤的地方,轻柔地揉着。 “少吃辛辣食物,多吃清淡。” 方如墨最终还是帮慕容衡沂处理伤口,边开口嘱咐着。 他最后还在绑带上系了个完美的蝴蝶结,轻声笑了笑,音色温润,“真好看。” 慕容衡沂抽回来了手,仔细打量着那绑带,看向方如墨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赏。 不愧是太医院当今的大红人。 “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了吗?”令檀琴走到慕容衡沂跟前,冷艳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清冷着声音问道。 慕容衡沂眼里毫无波澜,音色冷淡,“我叫玉衡,如你们所见,我是玉衡教的教主。” 令檀琴和方如墨两人听到后,面面相觑。 “传闻玉衡教一心不闻窗外事,怎么现在还出山了?”令檀琴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朱唇轻启。 仔细听,语气里还染上了几分讽刺。 慕容衡沂揉了揉太阳穴,嗓音低沉而醇厚,“先把她扶上楼吧。” 话音刚落,便快步走到乔糖糖跟前,熟练地把她扶了起来,向楼上走去。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 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 “大哥……”方如墨皱了皱眉,偏过头看着令檀琴。 还没说完就被令檀琴冷声打断了,“我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和玉衡教有关系。” 方如墨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这玉衡教到底是正还是邪。 悦山楼的一间房间里。 慕容衡沂慵懒地靠着椅背,弯曲着手指不断地敲着桌子。 “不好意思,来晚了。”令檀琴一进来便拉着方如墨坐到他身边。 听起来语气里满是歉意,但实则,令檀琴眼底只有沁骨的寒意。 “嗯。”慕容衡沂掀起眼眸看着他们,音色冷漠,微微应了一声。 令檀琴抿了抿红唇,目光停留在他那俊美的面孔上。 气氛凝重了起来。 方如墨打破了气氛的僵硬,修长的手磨蹭着茶盏,口吻温和:“玉衡教教主找我们谈话,是因为那群人吗?”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微眯着,眼里染上了几分狠厉。 他丝毫不知情那群人,为什么要专门针对玉衡教和悦山楼。 如果说有人要对付他,那也只可能是他的那些废物皇兄皇弟。 但他的身份从来都没有被爆光过。 “那群人怎么说的?”慕容衡沂靠着椅背,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双腿大开着。 看似很随意,实则却死死地压着别人的气势。 令檀琴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朱唇轻启,“那些人的头目说悦山楼和玉衡教知道了太多秘密,要全部灭口。” 慕容衡沂挑了挑眉,开口反问道:“哦?” 秘密? 慕容衡沂眸里染上了几分兴趣。 这事情开始变有趣起来了。 他倒也很知道,那些秘密是什么。 “但玉衡教和悦山楼之前毫无瓜葛。”令檀琴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还可以强调了“毫无瓜葛”。 方如墨听闻后,下意识看向了慕容衡沂,平常温和的眼神也染上了几分杀意。 悦山楼和玉衡教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 要说变故,那只有是乔糖糖。 “你和乔糖糖到底什么关系?”令檀琴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乔糖糖是太子妃,一直在东宫里,并且安分守己,她和你有接触吗?” 慕容衡沂唇角上翘。 当然有接触。 她可是他的太子妃。 还安分守己呢? 天天把东宫闹得不安宁。 估计乔糖糖听到这话,也会感到好笑吧。 “确定是安分吗?我怎么听说她不守规矩,被徐立秋欺负呢。”慕容衡沂音色慵懒,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嘲讽。 令檀琴抿了抿唇,眼里的警惕愈发加重,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在监视她?” “玉衡教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监视东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们不也是吗?” 慕容衡沂抬眸,眼底寒冷。 令檀琴挑了挑秀气的眉头,唇角含笑。 他现在才对慕容衡沂卸下了一些防备。 他们都是被利益所驱使的人,也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乔糖糖既然是你的小师妹,为什么要嫁进东宫,做她不愿意的太子妃?” 慕容衡沂故作随意地问道。 实则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到,他那清冷的眸里多了几分紧张。 第三十五章 超越兄妹的羁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她患有胎毒,听说东宫有解药,她便去了。”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眯了眯,开口问道:“她找到解药了吗?” “没有,据说解药在太子身上,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令檀琴摊了摊手,语气里染上了几分可惜。 慕容衡沂捏着那茶盏,唇角噙起一抹冷笑,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怪不得乔糖糖经常摸他,原来是想找到解药。 在乔糖糖的眼里,他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慕容衡沂眉眼间染上了愠怒,心里有一团莫名火在燃烧着。 按常理来说,他应该感到高兴,他们只是利益关系。 但是他听完后,怎么感到很不爽?! 气氛逐渐僵硬起来。 “我来迟了,糖糖呢?”一道焦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慕容衡沂眉头微挑,抬眸看去,瞳孔缩了缩,抿着薄唇。 这不是慕容煜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令檀琴懒洋洋地回应着:“受伤了,在隔壁房间养着呢,估计快要醒了吧。” 慕容煜皱了皱好看的眉宇,桃花眼里有些不满,开口说道:“你们就放糖糖一个人在房间里?要是出来出了点事情怎么办!” 他语气颇有些强硬。 令檀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双美眸里也染上了几分不悦。 乔糖糖还会出事情? 她如果身上的胎毒没有发作,那活脱脱就是个小霸王。 谁能欺负到她? “她又没有多娇气,她又不是不懂怎么照顾自己。”令檀琴声音慵懒,漫不经心地说道。 慕容煜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怒气,生气地甩了甩袖子,毫不客气地反驳着:“你听听你说的是些什么话!” 说完掉头就去了乔糖糖的房间里。 令檀琴美眸骤冷,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手指泛白了不少。 他受伤后,一直都是方如墨照顾他。他倒好,说皇宫里有事,推脱不开,只能回宫。 一回来就只关心乔糖糖,怎么不问问他的伤势呢? 还对他发脾气! 令檀琴一时间感到很委屈,扁了扁嘴。 坐在他旁边的方如墨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柔声说道:“他肯定也是被急昏了头,不用放在心上。” 慕容衡沂猛地看向他,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他怎么感觉到有一丝怪异? 他这皇弟和乔糖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来,就急匆匆地问乔糖糖在哪里。 慕容衡沂联想到了之前令檀琴对他说的解释,眼眸逐渐寒冷了几分。 难不成,这乔糖糖出轨了? “乔糖糖和慕容煜什么关系?”慕容衡沂冷冷地问道。 令檀琴没好气地回道:“还能是什么关系?你自己没眼睛看不出来吗?” 他那语气很是咄咄逼人。 方如墨皱了皱眉,伸手安抚了他一下,温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 “哼,他们之间那是超越兄妹的关系。”令檀琴偏过头,冷哼了一声。 仔细一听,他声音还染上了几分委屈。 慕容衡沂脸色直接黑了下去,清冷的眸中多了几分杀意。 超越兄妹? 那不就是恋爱关系吗? 慕容衡沂气得牙痒痒。 乔糖糖把东宫闹得鸡犬不宁的就算了,居然还给他戴绿帽子。 而且对象还是他的弟弟。 她好大的胆子!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令檀琴猛地起身,娇艳的脸上满是怒气,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方如墨那温和的眸中划过了几分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真是的,生什么气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容煜那脾性……” 两人都直接忽略了坐在一旁的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逼迫他自己冷静下来后,这才起身,大步流星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他倒要好好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房间里。 乔糖糖刚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慕容煜。 “二哥,你怎么来了?”乔糖糖音色还有几分嘶哑,眸中夹杂了几分惊讶地问道。 慕容煜听到后,迅速走到了床边,语气里满是担忧,隐隐约约带了一丝埋怨,“不是让你小心点吗!你看看你现在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乔糖糖眨了眨杏眸,勾起唇角,眉眼弯弯,撒着娇:“是我不小心嘛~下次一定不会了!” 说完后,还特意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而这番话也传入到了刚踏进房间里的三人。 慕容衡沂脸色越来越臭。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乔糖糖自然的撒娇。 令檀琴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糖糖敏锐地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杏眸里满是警惕,粉唇微启:“是谁!”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她打开了手上的戒指,拿出来了毒针。 “我。”慕容衡沂从暗处里走了出来,脸若冰霜地看着她,薄唇微启。 乔糖糖怔了怔。 脑海里突然想起来了她昏之前的情形,眨了眨眼。 “小银针?”乔糖糖眉头微挑,眉眼弯弯,粉唇微启喊道。 慕容衡沂抿着薄唇,脸色越来越臭。 他一想到这人绿了他,他心里的火燃烧的越来越快。 只想离开这里。 “我劝你最近还是不要回东宫,最近东宫太乱了。”慕容衡沂走到床前,音色清冷。 乔糖糖蹙了蹙眉,美眸里闪过几分疑惑。 小银针在说什么? “令姑娘,我们下次再见。”慕容衡沂转过身,眉眼间满是冰冷地对着令檀琴说道。 令檀琴挑了挑眉。 他应该没听错吧? “我是男的,你应该叫我令公子,眼睛有病得要去治。”令檀琴歪了歪头,脸上满是讥讽的笑意,调侃道。 慕容衡沂脸霎时变白了。 不对!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慕容衡沂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问道。 令檀琴眨了眨眼,笑意盈盈,“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超越兄妹的羁绊。” 慕容衡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张了张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先告辞……”慕容衡沂暗沉的丢下这句话。 随后,迅速地掉头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 太阳出来要上早朝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杏眸中染上了几分兴致,粉唇微微翘起。 这小银针有意思。 “他跟你们说了些什么?”乔糖糖眉头微挑,目光看向了她自家的三个哥哥,开口问道。 令檀琴美眸中仍然含着笑意,“他叫玉衡,他也不知道今天的那群人为什么要针对玉衡教,并且他要和我们合作。” “他还问起了你为什么要做太子妃。”令檀琴目光带上了探究,扫视了乔糖糖一眼,朱唇轻启。 乔糖糖蹙了蹙眉,目光转移到令檀琴身上,张了张唇,问道:“所以你告诉他了?” 令檀琴微微应了一声,目光中略带一些探究。 乔糖糖倒吸一口凉气,扶了扶额,杏眸里染上了几分无奈。 她本意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她有胎毒这件事情。 她这大哥怎么就轻易说了呢。 “放心,他不会把你的事情到处乱说的,玉衡教现在和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令檀琴坐在椅子上,双腿重叠着,漫不经心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慕容煜听他这么一说,皱了皱眉,桃花眼里多了几分质疑。 “就这么直接告诉他好吗?为什么不事先调查一番呢?”慕容煜语气颇有些冲,对着令檀琴说道。 令檀琴一下火了,玉指指着慕容煜,咬牙切齿地说着:“慕容煜,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气冲冲地往外走。 慕容煜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方如墨见后,深吸一口气,走到慕容煜旁边,用着乔糖糖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去和他解释一下吧,刚才他就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乔糖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什么,抬眸望去,见自家二哥和三哥在偷偷说话。 她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有话瞒着她呢? 乔糖糖粉唇张了张,刚想询问的时候,就看到慕容煜一脸焦急地走了出去。 是夜,东宫书房里。 慕容衡沂屈指敲着书桌,脸上又换回了那丑陋的面具,音色清冷低沉地吩咐着:“去调查今天悦山楼发生的事情。” “是主子。”暗卫藏在角落处,俯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慕容衡沂脑海里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眉眼间满是不悦。 他今天在悦山楼里,把脸都给丢光了。 他怎么越活越像乔糖糖那笨蛋的样子了。 “乔糖糖回来没?”慕容衡沂抬眸,看向暗卫,询问着。 “报告主子,太子妃在两个时辰前便回来了。” 慕容衡沂眯了眯眸,眉眼间有些不满。 两个时辰前? 居然这么久?! “主子是要去看一下吗?”暗卫顿了顿,试探地询问道。 慕容衡沂抬眸看了他一眼,音色清冷:“就她?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仔细一听,语气里染上了几分不屑。 暗卫讪讪地闭上了嘴巴,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衡沂见暗卫的身影逐渐消失,清冷的眸中划过几分若有所思。 寝殿。 乔糖糖躺在床上,看着华丽的天花板,脑海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突然有种直觉,这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关联…… 小银针。 哦不,应该叫他玉衡,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娘娘,殿下来了。”侍女站在床边,低声说道。 乔糖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粉唇微启,音色清冷:“就说我歇息了,没时间应付他。” 侍女也不敢问是什么理由,只好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寝殿门外。 侍女诚惶诚恐地低着头,语气里满是恭敬地说道:“娘娘已歇息,殿下请回吧。” 慕容衡沂脸色冷了下去,凤眸微微眯了,周身散发着寒气。 到底是身体不好还是因为心虚不想见他呢? 她这几天真的是过于无法无天了,他要找个时间好好教训她一番。 “让她好生歇息。”慕容衡沂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道。 他还刻意加重了语气,这让侍女不禁感到害怕。 “是殿下!”侍女连忙低着头,声音还染上了几分颤抖。 慕容衡沂冷哼了一声,便让身边的侍卫推着离开了。 侍女等他走了,这才敢进入寝殿,把慕容衡沂的话转述给了乔糖糖。 “下去吧。”乔糖糖杏眸里染上了几分狡黠,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慕容衡沂有意思。 之前对她态度这么差,现在又来看望他。 啧。 到底是心有愧还是心怀鬼胎呢?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慕容衡沂身穿一袭朝服,坐在轮椅上,听着皇上的唠唠叨叨。 他眉眼间装出来了几分不耐烦,实际丝毫不落下他的每一句话。 “各位爱卿有什么意见吗?”皇上扬了扬头,扫视着他们,语气染上了几分威严。 过了几秒,没有人回答他。 皇上挑了挑眉,便挥了挥手,眼里还有些许疲惫,“退朝吧。” 话音刚落,一道沧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报告皇上!臣想请求一件事情!”云丞相走出列,恭敬地行了个礼,大声说道。 “哦?”皇上反问了一句,语气里染上了疑惑。 站在一边的慕容衡沂拧了拧眉,抿着薄唇。 他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情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果然…… “臣请求皇上休掉太子妃!太子妃无法无天,狂妄自大,闹得东宫鸡飞狗跳,太子妃根本不配作为正妻!” 云丞相冷声说道,声音如雷贯耳。 皇上听到后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云丞相几眼。 云丞相的嫡女是侧妃,要是休掉了如今的太子妃,那他的女儿便可以上位。 真是打得一盘好棋。 “衡沂,你怎么看?”皇上把话题抛给了慕容衡沂,冷声问道。 慕容衡沂不傻,自然听出来了皇上的语气。 “儿臣不赞同云丞相的说法,太子妃只是天真烂漫,还是个小女孩性子罢了。”慕容衡沂微微低着头,语气毫无起伏。 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潜意思。 “皇上……”云丞相猛地抬头,张了张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皇上给打断了,“朕乏了,退朝吧。” 云丞相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 第三十七章 月亮出来要晒月亮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宣政殿门外。 慕容衡沂刚被推出来,眼前就出现了云丞相的身影。 他不禁拧了拧眉,清冷的眸中也染上了几分烦躁。 “太子。”云丞相只是张嘴喊了他一声,并没有做相应的礼仪。 慕容衡沂屈指敲着扶手,眸色暗沉了不少,开口说道:“云丞相在朝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规矩吗?” 云丞相自然听出来那是在说他没有礼仪。 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既然刚才丞相说我的妻子不懂礼仪,那丞相怎么也不懂呢?”慕容衡沂笑了笑,眼底沁满了寒意,音色清冷低沉。 云丞相脸色越来越难看,生气地甩了甩袖子,没好气地说道:“哼!我对你没有礼仪,那是因为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将我的女儿托付给你,你却让她受尽了委屈。” “身为岳父,我能不感到生气吗!”云丞相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 慕容衡沂掀起眼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云见菍受了委屈,那是她自己作的。 如果她不去惹混世大魔王,至于感到这么委屈吗? “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太子妃。”慕容衡沂眼底毫无波澜,漫不经心地说道。 云丞相睁大了眼,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云见菍前几天对他说的事情。 “那太子妃还要继续禁足吧?就这种女人还想继续当太子妃,真是可笑!”云丞相冷哼了一声,数落着乔糖糖。 “也不知道我家见菍比她差到了哪里!”云丞相生气的跺了跺脚,脸上尽是不解之色。 慕容衡沂拧了拧眉,清冷的眸中染上了几分烦躁。 他不蠢,自然能听出来云丞相话里的意思,他在旁敲侧击地问他,云见菍什么时候可以被扶起当正妃。 还真是痴心妄想。 就算他同意,皇上也会极力地反对让丞相的嫡女当东宫的女主人。 “我有些乏了,有时间我会去府上坐坐。”慕容衡沂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似带了几分疲倦。 云丞相张了张嘴,还想再帮云见菍美言几句的时候。 慕容衡沂已经被推走了。 “主子,现在去哪里?”暗卫俯身,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乔糖糖在宫中吗?”慕容衡沂面无表情,冷声问道。 暗卫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脸上的表情,这才缓缓道来:“太子妃……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出门了……说是傍晚回家。” 慕容衡沂抿了抿薄唇,眸色冷沉了几分。 身体都还没养好就出去疯玩。 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慕容衡沂周身骤寒,薄唇微启,“把面具拿上来,备车去悦山楼。” “是主子。”暗卫恭敬地说道。 悦山楼。 乔糖糖为了躲避嬷嬷地抓捕,早早就来到了楼中,走进了她专属的房间,躺在床上。 “你来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一道染上了清冷声音传入她耳边。 乔糖糖猛地坐起身来,与慕容煜双目对视。 “东宫太无聊了,还是出来玩好。”乔糖糖扁了扁嘴,杏眸里夹杂了几分厌烦。 而且,她还不想看到慕容衡沂那张丑陋的脸。 大清早看到,那真是吊胃口。 慕容煜娇娇地瞪了她一眼,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敲,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要解药了?” “怎么可能不要呢!”乔糖糖走到慕容煜身边,亲密地挽住了他手臂,自然地撒着娇。 慕容煜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还来这个小地方干什么?不在东宫修养,跑到这里来……”慕容煜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模式,念的让乔糖糖耳朵疼。 “你说这么多,她也不会听的。”令檀琴从外面走了进来,冷声说道。 语气里还有些极其的不耐烦。 乔糖糖冷哼了一声,继续抱着慕容煜不放。 “我什么时候没听过?”乔糖糖挑了挑秀气的眉头,语气里染上了几分委屈地说道。 令檀琴睁大了眼睛,刚想反驳她的时候,慕容煜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桃花眼里满是无奈。 这两个火桶一遇上,必定会引起爆炸。 “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关于玉衡的事情,今天不是玉衡约定好的日子吗?”乔糖糖蹙了蹙眉,粉唇微启。 令檀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低着头玩着手上涂着的蔻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告诉我们的也不多,相反,他还问了你不少的信息。” “你认识他。”令檀琴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乔糖糖,斩钉截铁地说道。 乔糖糖眨了眨杏眸,眼里划过了一丝惊讶,但稍瞬即纵。 “你大哥我可不傻,还看不出来你们之间的猫腻吗?”令檀琴娇艳的面孔上绽放出笑容,美眸显得水波潋滟。 乔糖糖斟酌了片刻,眉眼间有些犹豫,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自家的两个哥哥。 “没关系,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慕容煜桃花眼里满是宠溺,伸手揉了揉乔糖糖的头,开口说道。 说出来,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种话,他怎么没听到过? 他就不是他慕容煜的师兄了? 真是个小白眼狼。 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乔糖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不告诉他们。 “我和玉衡能有什么关系?我以前天天都在山上修炼。” “我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呢。”乔糖糖眨了眨杏眸,笑着说道。 她有意调节气氛。 令檀琴抿了抿红唇,美眸里看不出来眸色,冷哼了一声,“以后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找我们。” 乔糖糖歪了歪头,勾了勾唇角,音色清冷,“再过一段时间吧,我一定会亲口告诉你们。” “真的?”令檀琴挑了挑眉,语气里有些不相信地反问道。 乔糖糖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了灵气,眉眼弯弯,“放心,我保证一定告诉你们!”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主子,外面说是有玉衡的想与你见面。” 令檀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他又转过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两人,红唇微启:“走吧,大客人来了,总要迎接一番。” 第三十八章 漂亮的纹身脖子上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三人刚下楼便看到慕容衡沂身着一袭玄衣地站在悦山楼的大厅里。 乔糖糖杏眸里染上了几分惊艳,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她前几天神智尚未清醒,所以当天发生的事情记到的特别少。 今天再一看,这小银针居然这么俊俏! “别看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令檀琴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把她拉到自己身后,语气颇有些好笑。 “打扰你们了。”慕容衡沂微微俯下身,面无表情地说道,音色清冷低沉。 “这是哪家公子?长得如此俊美。” “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而且这楼主对他态度也挺尊重的,不会是楼主的亲戚吧?” …… “上楼谈吧。”令檀琴听到后挑了挑眉,轻声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他美眸一转,看着那些人,笑意盈盈,“这不是我家亲戚哦~是从江南那边来的朋友。” 解释完后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房间里。 慕容衡沂慵懒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脑海里呈现出来的画面满是乔糖糖刚才犯花痴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玉衡兄。” “小银针!” 两道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慕容衡沂睁开眸子,挑了挑眉,眼里起了几分兴致,看着他们。 乔糖糖和令檀琴面面相觑。 而乔糖糖也看出来了令檀琴脸色的变化,咽了咽口水。 她一时间喊习惯了,还不能适应玉衡这个称呼。 令檀琴美眸扫视了她一眼,又偏过头,对着慕容衡沂说道:“抱歉,自家小师妹有些不懂规矩,麻烦玉衡兄不要见谅。” 慕容衡沂眉头微挑,眼里毫无波澜。 乔糖糖听后,撅了撅嘴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就是一时间喊快了……哪里不懂规矩了……” 她那双大大地杏眸里若有若无地闪烁着泪光。 她现在一听到规矩,就感到生理性地反胃,她都快要被这该死的规矩礼仪给折磨死了。 “小银针哪是正常的称呼?你这样说,人家肯定会不高兴。”令檀琴脸色冷了下去,红唇微启,毫不客气地教训着乔糖糖。 乔糖糖听到后,只感到一阵头疼。 他怎么出来了还要听别人的训诫,真是……太烦了! “我给你说……”令檀琴嘴里念念有词,刚开了个头就被乔糖糖给打断。 “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改的!”,乔糖糖睁着大眼睛,义正言辞地保证道。 她很清楚,要是再说下去,她这大哥肯定又是没完没了。 她可不想出来后还听到这些话。 令檀琴皱了皱秀气的眉头,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 “向玉衡兄道歉。”令檀琴冷声命令道,美眸中尽是寒意。 乔糖糖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不过就是喊错了名字,就让她道歉,至于吗? “不要!”乔糖糖气鼓鼓地说道。 她才不要道歉呢! 她又没犯错误。 令檀琴美眸骤寒,抿了抿红唇,偏过了头。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乔糖糖给气死。 坐在他们中间的慕容煜感到头疼不已,伸手扯了扯令檀琴的衣袖,低声说道:“好了,你也别在外人面前拂了糖糖的面子,你也知道她的脾性。” 令檀琴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反驳道:“就你惯着她!迟早要被宠坏!” 慕容煜蹙了蹙眉,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无奈。 他说这话,难道不心虚吗? 虽说他看起来对乔糖糖冷漠无情,实则比谁都关心乔糖糖。 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慕容煜揉了揉太阳穴,又偏过头对着那一脸委屈的乔糖糖说着:“糖糖,你也别生你大哥的气了,他也是为你好。” 乔糖糖双手抱胸,直接转过头,摆明了不想理慕容煜。 为她好? 她已经听了无数次的这种话了,耳朵都听烦了。 慕容煜见他们两人都油盐不进,桃花眼里多了几分烦躁。 最终还是耐住了脾气,抬头对着慕容衡沂说道:“玉衡兄,很是抱歉,可能再麻烦你换个时间了。” 慕容衡沂早已悠然地坐在那里看他们吵架。 平常冷漠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笑容,有趣地看着他们。 他又抓住了乔糖糖不少的把柄呢。 “没关系,不就是称呼罢了,叫什么都可以。”慕容衡沂勾起唇角,毫不在意地说道。 话音刚落,乔糖糖便睁着杏眸对着令檀琴说道:“大哥,你听!人家都不……” 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令檀琴那寒冷的眼色,一时间闭上了嘴巴。 她没想到,平常那有说有笑的大哥,一冷起来,原来这么吓人。 乔糖糖最后还是被迫妥协,举手投降了。 “抱歉,玉衡,刚才是我冒犯了。”乔糖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着平静的口吻说道。 慕容衡沂略低着头,看着她那百依百顺的模样。 他勾了勾唇角,眸里闪过一道暗光。 有趣。 混世大魔王居然也会有一天向他道歉。 要是她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估计要为今天说的话后悔吧。 慕容衡沂一想到以后乔糖糖那窘迫的样子,便觉得好笑。 “没事。”慕容衡沂抬手挥了挥,俊美的面孔上满是慵懒。 “我最近查出来了一些眉目。”慕容衡沂抬眸,看着三人,薄唇微启。 令檀琴皱了皱眉,红唇微启,“什么线索?”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微眯着,拿出来了一张画,画上是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他随意扔在他们面前,音色低沉醇厚,“我派人查过尸体,这些人毫无例外,脖颈上都有这个纹身。” 三人凑在一起,看着那画像。 令檀琴和慕容煜瞳孔缩了缩,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脑海里想起来了一句话:鲜艳的红玫瑰与那纯洁的白玫瑰交织在一起…… “这纹身好熟悉。”乔糖糖蹙着眉头,冷静地说道。 她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记起来。 这太怪了……她以前当特工的时候,就被记忆训练过。 看过的东西,基本都能记在脑海里。 但是这画像,她想不出来一点头绪。 第三十九章 你闹自尽我给你递绳子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声音清冷低沉:“二位是想起来了什么吗?” 令檀琴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美眸中染上了几分阴沉。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对他们念念不忘。 “嗯?”慕容衡沂见他们没有搭话,屈指扣了扣桌子,微微眯了眯凤眸,开口反问道。 慕容煜脸色也有些难看,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不告诉慕容衡沂。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扯上了十几年前的恩怨情仇。 “我说实话吧,这纹身是有蕴意。但是抱歉,我们现在不能告诉你。”令檀琴冷脸说道。 仔细一听,语气里还染上了几分颤抖。 慕容衡沂自然也听出来了,眉头微挑,摊了摊手,语气里有些许遗憾,“我不着急,那就等你们自愿告诉我的那一天吧。” 坐在一旁的乔糖糖目光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流转。 她心如明镜,这纹身肯定是隐藏了巨大的秘密。 她这两个哥哥是在隐藏一些什么? 乔糖糖杏眸里满是好奇。 “那我就先告辞了。”慕容衡沂起身,音色冷淡。 话音刚落,便向外走去。 他并没有把那画像给带走,而是任由它放在桌子上。 他要刺激一下那两人,迟早,他们会告诉他那个秘密。 等慕容衡沂走了之后。 令檀琴才松了一口气,垂着眸,看着那娇艳的红玫瑰,不由得感到头疼不已。 “别看了。”慕容煜把画像翻了过来,桃花眼里满是寒意,冷声说道。 令檀琴微微应了一声。 “这红玫瑰什么意思?”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乔糖糖抿着粉唇,面容平静地看着他们。 这些事情,她居然丝毫都不知道。 看他们两人的表现,便可以看出来,他们肯定瞒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别问了,你先回去吧。”令檀琴揉了揉眼睛,语气里有些疲惫地说道。 乔糖糖蹙了蹙眉,眼里划过一道寒光。 刚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就连极其宠溺她的慕容煜也开口说道:“糖糖,我们会告诉你的,但不是今天。” 乔糖糖张了张粉唇,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罢了。 既然他们不想说……那她就自己去查呗! 她可是大魔王诶,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出来。 “那我就先走了。”乔糖糖迅速起身,边向外快走说时候,边说道。 留在房间里的两人哭笑不得。 “打算怎么处置?”令檀琴敲了敲桌子,偏过头问着慕容煜,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慕容煜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了几分阴险。 “既然他们都送上门来了,那就好好会会。”慕容煜笑意盈盈,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是那笑容让人看起来,不禁感到渗人。 令檀琴蹙眉,还是同意了他的这个决议。 他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封信。 “给他的?”慕容煜也看见了信,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令檀琴应了一声,美眸里夹杂了几分阴沉。 慕容煜目光一直盯着那封信,声音暗沉:“确定吗?”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办法吗?”令檀琴眉眼间多了几分无奈,冷声说道。 说完后,他便迈开腿,走到窗边,吹了个口哨,几秒后,一个飞鸽飞到窗边。 令檀琴把手中的信放在他嘴上,抚摸了一下他那光滑的翅膀,轻声说道:“去吧。” 等飞鸽飞走后,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但东宫里却是一片“热闹”之色。 慕容衡沂刚戴好丑陋的面皮,坐在轮椅上时,便听到了管家的报告声。 “殿下!太子妃娘娘说要打鸟,结果把侧妃娘娘心爱的白猫给弄伤了!” “殿下,嬷嬷说太子妃娘娘不抄经书,不学礼仪,让殿下严惩。” “殿下,娘娘说要出门,但是侧妃娘娘在和她理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 慕容衡沂脸色直接黑了下来,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烦躁。 她刚从悦山楼回来,便闹出这么多事情出来。 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殿下……”管家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衡沂给打断了,“从此以后,太子妃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一律不必告诉我。” 管家怔了怔。 反应过来后,被急得哭。 这可比杀人放火更严重! “太子妃羞辱了侧妃,侧妃在屋里闹自尽,太子妃娘娘就在旁边看着,而且还催侧妃娘娘。”管家声音越说越小。 慕容衡沂猛地抬眸看他,狭长的凤眸里酝酿着腥风暴雨。 该死的! 这女人怎么不知道轻重! “去侧妃宫中。”慕容衡沂黑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侧妃宫中,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 乔糖糖懒洋洋地坐在椅背上,微微眯了眯美眸。 不愧是丞相家的嫡女,这椅子坐起来都比她宫中的舒服。 乔糖糖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云贱人一心求死,那把她屋里的好东西全都搬进我那里。” 云见菍一听,睁大了眼睛,指着乔糖糖,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你……你你……怎么这么厚脸无耻!” 话音刚落,便又哭着上椅子,大声喊道:“我不活了!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被殿下讨厌就算了,还被姐姐羞辱!” 她刚说完,那些奴婢马上就劝着她。 “娘娘,不要做傻事!” “娘娘……” …… 乔糖糖耳边里满是这些劝言,眉眼间多了几分兴趣,毫不客气地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啃。 看戏嘛,总要有个吃的。 “她……她居然还吃贡品!”云见菍余光中瞟到了,气得直跺着脚。 椅子被她跺得发出了声响。 乔糖糖怔了怔,看着自己身上的苹果,连忙放下了。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这是贡品?”乔糖糖皱了皱眉,语气里颇有些不满,对着跟前的侍女说道。 “你们这些奴婢就是这样办事的?难怪云贱人这么伤心,唉。”乔糖糖摊了摊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惋惜。 第四十章 云贱人可真是个计划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云见菍听到后,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愤怒。 乔糖糖怎么敢羞辱她! 她可是当今丞相的嫡女! “你哪来的胆子敢说我!”云见菍指着乔糖糖,声音有些颤抖地大喊着。 乔糖糖无辜地眨了眨眼,杏眸里闪过了一道寒光。 “我是正妃,你是侧妃,我教育你,那是应该的。” “你什么时候自尽啊?我都看烦了。”乔糖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玩着手上涂着的蔻丹,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丝毫没有把云贱人放在眼里。 云见菍脸色直接黑了下去,气得牙痒痒。 她刚想继续骂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殿下驾到!”管家那公鸭嗓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边。 云见菍眼睛咕溜地一转。下一秒,眼眶中有泪光在闪烁,委屈巴巴地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话音刚落,她便要去拿挂在粱上的白布。 慕容衡沂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微微眯了眯凤眸,看着云见菍。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慕容衡沂屈指敲着轮椅,冷声问道。 乔糖糖歪了歪头,上下打量着他。 虽说这张脸还是这么的丑陋,但是给她的感觉和玉衡有点相似。 乔糖糖眯了眯杏眸,脸上仍然挂着无辜的笑容,“云贱人想自尽,让我过来看,我就过来咯。” 说完还特意摊了摊手,显示自己是被拿来看戏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欺负我……”云见菍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经红了,憋屈地喊着。 乔糖糖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粉唇微启,“可我从头到尾都说的是实话呀,我地位是比你高呀,我应该可以教育你吧?” “殿下,你说是吗?”乔糖糖眉眼弯弯,目光看向了慕容衡沂,笑着问道。 慕容衡沂抿了抿薄唇,眸色有些暗沉。 他脑海里想起来了前几天乔糖糖在悦山楼狠绝的模样,脸上也是带着笑容。 小变态。 “嗯。”慕容衡沂微微应了一声,掩盖了眼里的眸色。 云见菍怔了怔,眼眶中有泪珠打转,迅速从椅子下来。 她抬步走到慕容衡沂跟前,蹲下身子,想去牵慕容衡沂的手。 慕容衡沂轻轻一偏,拧了拧眉,凤眸里划过几分不满。 “殿下……你可不要听那女人的胡话!”云见菍身子在颤抖,还特意揉了揉眼睛。 乔糖糖眉头微挑,也起身,走到慕容衡沂轮椅的后面。 她昂了昂头,居高临下地对着云见菍说道:“云贱人,你没看出来殿下有些疲倦吗?” “既然你不想自尽,那我就和殿下先离开了。”乔糖糖笑意盈盈,眸色暗沉了几分下去。 慕容衡沂余光中斜视了她一眼。 她还真是被宠惯了。 连他的意见都没过问,就推他离开。 宫外。 乔糖糖放开了手,走到慕容衡沂跟前。 她突然俯下身,和慕容衡沂那双狭长的凤眸对视着,粉唇微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语气扎钉截铁。 慕容衡沂勾起唇角,本来丑陋的脸显得更加的恐怖。 只听他开口说道:“谁拥有这张丑陋的脸,也是够倒霉的。” 他语气里还染上了几分自嘲。 乔糖糖轻声笑了笑,眉眼弯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她那涂着蔻丹的玉指挑起他下巴,微微眯了眯杏眸,调侃着:“慕容衡沂,你要是撒谎了,可不要被我抓到哦~” 话音刚落,便放下了手,掉头离开了。 慕容衡沂握了握拳,凤眸里流露出几分兴趣。 看来……她起疑心了。 乔糖糖回到寝宫后,想着刚才见慕容衡沂的模样。 她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专属玉衡教教主的玉佩。 但是给她的感觉太像了,让她不能忽略。 侧妃宫中。 云见菍坐在椅子上,气得随意拿身边的东西就往地下砸。 发出了清脆碎裂的声音。 “娘娘,别砸了!”她身边的大宫女玉儿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语气有些焦急地说道。 云见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空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嘴里念念有词着:“狗东西!还敢来阻止我!” 玉儿下意识地偏过头,捂住了脸,逼迫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几秒后,她便抬头看着云见菍,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奴婢有办法可以让太子妃彻底下台!” 云见菍怔了怔,有些惊讶地看着玉儿。 随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拿着的花瓶,很着急地说道:“快告诉我!” 玉儿偏过头看了那些躲在暗处不敢出声的侍女。 “你们先下去吧。”云见菍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那些侍女一听到后,逃似地离开了。 云见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眼里闪过了一道精光,屏住呼吸听着玉儿讲。 “娘娘,你可以对殿下下药,假装怀孕,再用丞相的关系扳倒太子妃。”玉儿俯下身,恭敬地说道。 云见菍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冷喝道:“大胆!这个办法谁给你说的!” 玉儿没有接话,眼里划过一道光芒。 她很清楚,云见菍肯定会答应。 过了三秒后,只听见云见菍那懒洋洋的声音,“不过这办法不错……下去办吧。” “是娘娘!”玉儿欣喜若狂,连忙应了下来。 她刚走了几步,就被云见菍喊住了。 玉儿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云见菍。 她刚想说话的时候,只看到云见菍从发髻上拿下来了一个华丽的簪子交给了玉儿,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成功,我会给你比这还豪华的珠宝衣饰。” 玉儿紧紧握住簪子,应了下来,便转过头离开了。 悦山楼。 令檀琴半眯着美眸,看着窗外,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确定不告诉糖糖吗?”慕容煜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站在另一边的方如墨掀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用着温润的口吻劝说道:“这么肮脏的东西让她知道了也不好。” “就让她做个无忧的大魔王吧。”方如墨脸上挂着笑容,音色温和地说道,眼里多了几分宠溺。 第四十一章 三师兄出现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煜抿了抿唇,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担忧。 方如墨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估计糖糖知道了,肯定会大闹一场吧。 “咻”的一声打破了气氛。 一支箭精准地落在令檀琴身前的桌子上。 令檀琴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美眸里多了几分无奈和惋惜朱唇轻启,“这又是多少钱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风飘过。 “大哥不要说三哥。”一道沉稳内敛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随着视线望去,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伫立在那里,面容俊俏。 但他脸上却有一道伤疤,一双狠厉的眸子扫视着另外三个人。 “这脸怎么回事?” 方如墨蹙了蹙眉,抬步,迅速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伤疤。 那男人轻轻一偏头,言简意赅,音色冷漠:“没事。” 方如墨怔了怔,放下了手,脸上的笑容有些许僵硬,“叶烬,你脸上有伤为什么不和我说?” 被称为叶烬的人,眸色冷了下去,眉眼间有些许不耐烦,“小伤而已。” 方如墨抿了抿唇,平常那温和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悲哀。 看来,他还是没有选择原谅他。 过了几秒后,方如墨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令檀琴掀起眼眸,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方如墨一眼。 他这四弟什么都好,就收一碰到叶烬,情绪总要失控。 两年前,两人大吵一架后。 哦不,应该是方如墨单方面想和叶烬吵架,叶烬眼不见心不烦,便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群人又来了?”叶烬皱了皱眉,冷声问道。 令檀琴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应了一声,眉眼间多了几分疲乏,“把玉衡教也扯进来了。” 叶烬脸色冷了下去。 把玉衡教也拉进来了? 那个秘密,不是只有他们七个人才知道的吗? 玉衡教和悦山楼井水不犯河水,他是怎么被拉进来的? 叶烬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那人说,玉衡教和我们是一伙的,也知道那深藏着的秘密。”令檀琴皱起眉头,红唇微启。 “不可能。”叶烬扎钉截铁地说道,阴沉的眸子中也多了几分坚定。 当年的那天晚上,只有他们七个人在场,不可能有外人。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他都这么说了,那他肯定是确认了一些事情。” “你知道小师妹成为了太子妃这件事情吗?我怀疑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令檀琴朱唇轻启,娓娓道来。 叶烬瞳孔缩了缩,语气里有些惊讶,开口问道:“师妹怎么可能会嫁给太子?” 不是说当朝太子长相丑陋,半身残疾。 他这小师妹就算眼光再差,也不可能选择太子作为夫君吧? “她身上有胎毒,据说东宫有解药,她便去了。”站在一旁,之前默默不出声的方如墨突然开口说道。 他目光一直盯着叶烬,丝毫没有移开。 叶烬也不畏惧地迎了上去,眸色愈发的暗沉,“所以,让我出来,是要干什么事情?” “把那群人斩草除根,不留一丝痕迹。”令檀琴眯了眯美眸,音色狠绝,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不可能把这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好。”叶烬点了点头。 “我去给玉衡写信,让他来一趟,商量怎么把那群人给引出来。”令檀琴微微眯了眯美眸,冷声吩咐着。 慕容煜听他说完后,便抬步走到叶烬身边,亲密地搂住了他肩膀,抱怨着:“你说你,两年不回来就算了,还不都给我写信。” 话音刚落,他还假装要锤他一下。 叶烬敏锐地躲开了,平常那阴沉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无奈和疑惑,冷声说道:“我昨年给你写了几次,但你都没回我,我就没写了。” 慕容煜眨了眨桃花眼,眉眼间有些惊讶,开口反问道:“不是吧?” 他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令檀琴。 不会是他把信给拦下来了吧? 但他迅速把目光移开了,搂着叶烬离开了房间。 坐在那里的令檀琴猛地睁开了眼睛,美眸中染上了几分若有所思。 他抬眸望着一脸黯淡的方如墨。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解决。”令檀琴牛头不对马尾地开口说道。 方如墨抿了抿唇。 他脑海里想起来了两年前叶烬的模样。 那时候,他们还是七个人里面玩的最好的兄弟,但是因为他个人的不满导致他们吵架分离。 “你说是吧?”令檀琴挑了挑眉,红唇微启,反问道。 方如墨深吸一口气,面容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平静。 他微微低下头,对着令檀琴笑了笑,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便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一出门,便听到了慕容煜那爽快的笑声,以及叶烬那不冷不淡的声音。 还在屋子里的令檀琴,拿出纸笔写好了信,交给了信鸽,看着它向前边飞去。 东宫书房。 慕容衡沂手上拿着毛笔,批改的时候听到了信鸽的声音,微微挑了挑眉。 他起身,打开了窗外,把信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写到:玉衡兄,速来悦山楼,有要事商量。 “让人代替我。”慕容衡沂把脸上的面皮取了下来,递交给了暗卫,音色清冷低沉。 暗卫低下头,应了一声。 慕容衡沂便身着一袭白衣,熟练地运用轻功向悦山楼飞去。 …… 太子妃宫中。 乔糖糖双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眼前的经书,感到头疼不已。 早知道要抄经书,她就过几天再回来了。 “娘娘,抄吧。”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用着哄骗的语气说道。 乔糖糖眉眼间染上了几分不耐烦,毫不犹豫地把毛笔甩了出去,音色清冷,“不抄了,你下去吧。” “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给奴婢的旨意。”嬷嬷顿了顿,假装不在意地劝说道。 乔糖糖用余光斜视了她一番,粉唇微启,“我是主子,你是奴婢,还需要我多说吗?” 声音铿锵有力。 第四十二章 那陈年往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嬷嬷也知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也清楚,乔糖糖是个不好惹的主。 她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地说道:“奴婢告辞。” 一说完,她便掉头离开了宫中。 嬷嬷一出门,没好气地对着那扇门翻了个白眼。 真是仗势欺人! “嬷嬷……现在该怎么办?”站在嬷嬷身边的侍女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语气里还染上了几分焦急。 嬷嬷冷哼了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了几分狠绝,开口命令着:“去凤仪宫。” 宫内。 乔糖糖半眯着杏眸,思来想去,还是悦山楼好玩。 “我先走了。”乔糖糖对着身边的落落说道。 还没等落落反应过来,便迅速地从门窗翻了过去,运用着轻功向悦山楼飞去。 …… 慕容衡沂走入悦山楼后,敏锐地感受到了有一道炙热阴沉的视线在跟随着他。 他抿着薄唇,狭长的凤眸微眯着,用余光看着那人。 那人正是叶烬。 叶烬阴沉的眸子一直盯着他看。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玉衡教教主的真面容,他还没想到,这教主长得如此好看。 “别盯了,人家都看到了。”令檀琴用手挡住了他视线,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无奈。 他严重怀疑,他这三弟出门游历两年,游傻了。 一直盯着人家看,人家能不注意到吗? 叶烬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微微应了一声:“哦。” 慕容衡沂眼露警惕地来到了他们面前,看了叶烬一眼,抬眸看向令檀琴,音色冷淡:“这位兄台是?” “我三弟,也是悦山楼最厉害的杀手。”令檀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慕容衡沂挑了挑眉,目光扫视着坐在一旁的四个人。 啧。 怪不得乔糖糖这么目中无人,原来是被这些哥哥给宠大的。 “请问……”慕容衡沂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薄唇微启。 他刚想询问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惊讶的声音,“三哥!” 随着风飘来,一袭绿衣在慕容衡沂眼前飘过。 他耳边还听到了铃铛作响的声音。 叶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乔糖糖抱在了怀里,眼底阴沉了几分,冷声说道:“放手。” 乔糖糖一听叶烬那冷淡中又威严的语气,立马放开了他。 只见她眉眼弯弯,杏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语气甚是亲密,“三哥~回来了怎么都不给我写信?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叶烬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也是奉……” 他话还没说完,令檀琴便假装咳了几声,意在提醒叶烬不要说漏嘴。 叶烬从小有个技能,他只要一碰到乔糖糖,在乔糖糖的强烈攻势之下,他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 乔糖糖狐疑地看了一眼令檀琴,语气里染上了几分疑惑,“大哥,你是得了风寒吗?” “嗯。”令檀琴说谎丝毫不脸红,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乔糖糖眨了眨眼。 她怎么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让她很是不安。 难不成……他们有秘密瞒着她?! 乔糖糖转过头,看着慕容煜,软声说道:“二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慕容煜迅速地摇头否认了。 即便他再怎么宠乔糖糖,也不可能让她知晓这么血腥肮脏的事情。 乔糖糖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美眸里夹杂了几分好奇和不安。 怎么连最疼她的二哥也不说? 乔糖糖粉唇微启,刚想继续问下去。 耳边便传来令檀琴那慵懒的音调:“让店小二带你去逛逛。” 乔糖糖抿着粉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外,她眸里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想知道的事情,没人可以拦住她! 刚才伫立在角落处,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慕容衡沂走了出来。 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茶盏,音色低沉醇厚,“悦山楼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如果是件小事,那他们肯定要告诉乔糖糖。 但他们一直在躲避着她,并且一致径口否认。 十有八九都是关于悦山楼能否继续存活下去的秘密。 令檀琴揉了揉太阳穴,好看的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些疲乏,红唇微启,娓娓道来,“五年前,江湖上出现了名为暗影教的组织,也是靠私下养杀手生存。” “但和悦山楼不一样的是,悦山楼接任务的时候要看那人的行为,暗影教则是什么都接,引起了楼中很多人的不满。” “悦山楼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出了内鬼,把消息卖给了暗影教。” 慕容衡沂听着他的述说,微微蹙了蹙眉。 暗影教? 那不是五年前就已经消声灭迹了吗? 令檀琴抬眸看出来了他眼底的疑惑,苦笑了一声,张了张红唇:“我们当时就去找了暗影教,暗影教早已埋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跳。” “然后……我们都很生气,用尽了毕生功力,把暗影教全教灭亡,却独独留下了暗影教教主的长子。”令檀琴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痛苦。 他脑海里回忆起了那天晚上,他们差点走火入魔,只有四弟还勉强保留一丝清醒,便放过了那长子。 “意思就是,你们杀害了全教的人,却唯独留下了长子,而那长子五年过后回来报仇了。”慕容衡沂抬头,眼里毫无波澜地总结道。 慕容衡沂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拧了拧眉,有些疑惑地问道:“就你们四个人?” 令檀琴摇了摇头,冷艳的面容上也闪过几分悲哀,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七个人,还有……我们的师傅。”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嘭”的一声。 令檀琴瞳孔缩了缩,迅速起身,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什么人!给我出来!” 他那美眸里多了几分害怕。 他很害怕是乔糖糖躲在那里听…… 慕容衡沂则不慌不忙地拿起手上的茶盏,小酌一口。 他不用猜都知道是乔糖糖。 “给我滚出来!”令檀琴手上拿着闪烁着银光的冷剑,冷声命令道。 第四十三章 今晚月色正好,不想和你说话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声音微微颤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窗外有一袭绿衣。 乔糖糖靠着墙壁,平常那充满笑意的杏眸,如今却染上了几分寒冷。 她完全没想到,他们居然瞒了她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美其名曰为她好。 其实呢?就她一个人蒙进鼓里。 真是讽刺。 乔糖糖翻了进来,微微眯了眯杏眸,音色寒冷,粉唇微启:“不必太担心,是我刚才在听。” 语气里满是讽刺他们做贼心虚。 令檀琴脸色变了变,不禁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你听我解释。” 乔糖糖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双眸凛寒,声音清冷又铿锵有力:“解释?解释你们瞒了我这么久吗?我就像个傻子被你们逗得团团转!我还为你们受了伤!” 声音不断传入默默坐在一旁的人。 就连在座的里面最宠她的慕容煜也垂着眸,抿着唇,看不出眸色。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何必一直揪着不放呢。”慕容衡沂音色冷淡,慵懒地拿起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 乔糖糖怔了怔,看向了慕容衡沂。 “站着说话不腰疼。”乔糖糖眉眼间染上了几分讽刺,小脸上满是愠怒。 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慕容衡沂抬眸向她看去,眸色暗沉了几分下去,薄唇微启:“他们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再说了,瞒着你不是为你好吗?你涉世未深,他们这样做也是在保护你。” 令檀琴听到后,立马附和道:“玉衡兄说的没错,你年龄尚小,我们这样做也是防你受到暗影教报复。” 话音刚落,他便用目光催促着坐在椅子上的另外三人。 “糖糖,大师兄说的没错,我们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你好。” “小师妹,我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肮脏事情,再加上……我们自己也心有愧……” “嗯,他们说的没错。” …… 这些话纷纷传入了乔糖糖耳边。 乔糖糖抿着粉唇,双手抱胸,实则眼里的冰冷有些被融化了。 她抬眸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了他们脸上那真挚的神情。 “行吧,我大发慈悲原谅你们了。”乔糖糖偏过头,别扭地说道。 令檀琴美眸一亮,迈着玉腿走到她旁边,开口说道:“生气了要长皱纹,那得多难看,是不是啊四弟。” 方如墨温和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乔糖糖用余光看了令檀琴一眼,粉唇微启,语气里满是坚定地说着:“以后有什么事不许再瞒着我了!要不然,要你们好看。” “遵命!”令檀琴做了个保证的手势,冷艳的面容上满是坚定。 乔糖糖脸上才挂上了几分笑意,迈开腿坐在了空椅上,屈指敲了敲桌子。 “所以,现在要怎么对付暗影教?”乔糖糖蹙了蹙眉,音色清冷。 “让诱饵引诱他们上钩。”慕容衡沂偏过头,看着她,眯了眯凤眸,薄唇微启。 众人都看向了他。 令檀琴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慕容衡沂。 这方法着实不错,但危险系数太高了。 更何况……他们没有合适的人选。 令檀琴眉眼间多了几分可惜,红唇微启,刚想否认这个提议的时候。 慕容衡沂慵懒地靠着椅背,歪了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乔糖糖,“这不就是个人选吗?” “不行!我们不可能让无关人士插手到这件事情上来。”慕容煜自然看了出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他们这一群大老爷们不上,让一个小女孩去做诱饵。 他们的脸往哪搁? 况且乔糖糖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必要把她扯进来。 “我赞同二哥的想法。”方如墨用着温润的口吻说道,但那双眸中染上了几分杀意。 玉衡不过就是一个外来人罢了,而他却提起要把乔糖糖作为诱饵,真是太怪异了。 方如墨不得不怀疑玉衡是心有鬼策。 慕容衡沂感受到了方如墨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也自然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 他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摊了摊手,薄唇微启:“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我站在我自己的利益上,让乔糖糖去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他说的有凭有据,让方如墨无法反驳。 但方如墨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为什么偏偏要乔糖糖去?而不是我们?”方如墨换了个角度,问着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屈指扣了扣桌子,眯了眯凤眸,冷声说道:“根据我的线报,暗影教很喜欢女人,让乔糖糖去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他顿了顿,扫视了他们一眼,音色清冷低沉,“你们不也是知道吗?” 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讽刺。 既然都知道了,还来问他。 啧。 方如墨脸色沉了下去,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 他是知道这件事情,但世上还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让乔糖糖去这种冒险的事情。 慕容煜也觉得不妥,皱了皱眉,刚想劝说的时候,就听到那清脆的声音。 “行我去。”乔糖糖杏眸里满是坚定,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令檀琴瞪大了眼睛,急忙开口反驳了她:“去什么去!给我好好待在东宫里做你的太子妃!” 他不想让乔糖糖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而且……要是其余的几个师弟知道了……特别是他那宠妹如狂的七弟。 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这,令檀琴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要!我们是同门师徒,我也有义务去帮你们。”乔糖糖扭过头,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怒气地说道。 她潜意识里不想被这些哥哥排斥在外。 她也想帮他们,尽一份力。 “要去就去。”坐在一旁默默不出声的叶烬,突然开口说道。 他那阴沉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三哥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同意嘛!”乔糖糖双手合十,噘着嘴,眨着那双大大的杏眸,撒着娇。 “三弟你!”慕容煜偏过头看去,语气里有些不敢置信。 叶烬蹙起眉头,眼里多了几分不耐烦,冷声说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第四十四章 你们少管她的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你们这么做,是在束缚她。”叶烬抬眸,对上了慕容煜那愠怒的眸子,冷漠地说道。 慕容煜听到这话,有些怔了怔。 他那一双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惊讶。 最终他还是闭上了嘴巴,默默坐在一边不说话。 在他看来,叶烬说的有道理。 “还是三哥对我好!”乔糖糖起身,坐在了叶烬旁边,蹭了蹭他肩膀,软声软气地说道。 她那一双杏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你既然想好了,那我也不拦你了。”令檀琴深吸一口气,故作冷静地对着乔糖糖说道。 但他那美眸里染上的担忧出卖了他。 乔糖糖眉眼弯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挡她! 慕容衡沂不动声色地把乔糖糖神色的变化收入眼底,微微拧了拧眉。 她怎么靠在一个男人肩膀上?! 她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慕容衡沂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团无名火,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他抿着薄唇,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按照他们的脾性,他们这几天还要再来偷袭我们一次。”令檀琴双手撑着桌子,皱着眉头,红唇微启。 “能估算出准确时间吗?”慕容衡沂面容冷淡,开口问道。 令檀琴眉眼间夹杂了几分可惜,摇了摇头。 要是掌握了他们那规律的作息时间,他们也不会这么过分的警惕。 “我会让玉衡教的人在悦山楼附近做好埋伏,等他们上门,他们会如实报告我。” 慕容衡沂拿出来了一张地图,手上拿着毛笔在一处圈了一下,声音低沉醇厚。 “先不要打草惊蛇,来的这些人肯定不会有背后的人,所以乔糖糖就必须要和他们一起走。”慕容衡沂目光看向了乔糖糖,薄唇微张,命令着。 乔糖糖眯了眯杏眸,上下打量着那地图,不禁蹙了蹙眉。 她伸手指了另一处地方,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埋伏在这里,刚才那地方,是可以观察到你们的。” 慕容衡沂挑了挑眉,垂眸,看了一眼地图,凤眸里划过了几分赞赏。 她想的很缜密。 “好,那就按照你的方法来埋伏。”慕容衡沂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我们就偷偷地跟在乔糖糖背后跟踪,到了他们的集中营后,令兄和我会安排各自的人手到那里,一网打尽。” 慕容衡沂述说完了整个计划。 “不错。”叶烬点了点头,冷眸也染上了几分赞赏。 他倒没想到这玉衡还懂得几分策略。 他还一直以为玉衡只是个空有虚名的教主罢了。 “那就这么办。”乔糖糖也赞同这个计划,杏眸里闪烁着光芒,开口说道。 语气里染上了几分兴奋。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出过正宗的任务了。 上一次,这些人伤了她。 这一次,她要狠狠折磨他们,让他们感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乔糖糖不禁舔了舔粉唇,眼眸中闪过了几分寒意和杀意。 “要是有什么消息,给我吹笛子就好了,我先行告辞。”慕容衡沂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音色冷淡地对着令檀琴说道。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悦山楼。 令檀琴怔了怔,猛地看着慕容衡沂离开的身影,美眸中染上了几分震惊。 慕容衡沂怎么知道他会通过吹笛子传递消息这件事情的? 知道他有这个技能的人,只有他的师兄妹以及师傅。 玉衡教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查到他个人身上来。 令檀琴蹙了蹙眉,抬眸看向了一脸沉思的乔糖糖,朱唇轻启,“他怎么知道我会吹笛子的事情,你告诉他的?” 乔糖糖这下反应了过来,蹙了蹙眉,没好气地说着:“我和他总共就见了几次面而已,我没必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一出事情就怀疑到她身上来。 哼! 真是她的“好”大哥。 令檀琴抿了抿红唇,狐疑地看着乔糖糖。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令檀琴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那我就先回东宫了,我要是回去晚了,那嬷嬷肯定又要给徐……皇后娘娘告状。”乔糖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粉唇微启。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她便娴熟地运用着轻功,脚一踮,便飞出去了窗外,向东宫跑去。 到了寝宫外,她才细想了一下刚才令檀琴话语的意思,愣在了原地。 大哥说的没错…… 知道他吹笛子的人只有几个人才知道,她那几个师哥都是守口如瓶,那就只有她会说出去。 可是她并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啊! 等等! 前几天,她用了吹笛子的理由逃出来了东宫。 会不会是当时在场的人告诉了其他人。 玉衡教自然可以轻易查到这件事情。 乔糖糖脸色直接冷了下去,眼眸中酝酿着腥风暴雨,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她还没想到,她东宫居然会出个内鬼,真是大跌眼镜!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落落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满脸担忧地说道。 乔糖糖冷淡地应了一声,便迈开玉腿向宫中走去。 被冷落的落落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是乔糖糖。 虽然乔糖糖有时候是有些调皮,但从来没对她充满杀意。 像是……要把她给活生生吃进肚子里一样。 落落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跑跟上了乔糖糖。 乔糖糖一进屋子,便听到了花瓶破碎的声音,还有那尖细的女声:“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乔糖糖给我找出来!” “母后怎么有时间来了?是儿臣哪里做的不对吗?” 她掩盖了眼里的不悦,装作震惊地看着地下到处都是花瓶的碎片,试探地询问着。 她还不想惹上这个大麻烦,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等着她去处理。 这徐立秋也是没事找事,非得在她最忙的时候出现。 “哼!太子妃乔氏!你可知罪!”徐立秋指着她,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 她那双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恨意。 这次被她逮到了把柄,那乔糖糖就别想逃出去! “我又犯了什么错?”乔糖糖蹙了蹙秀气的眉头,语气里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第四十五章 云贱人的乱扑腾计划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徐立秋被她话气得,整张脸都歪了,涂着蔻丹的手指指着她,大声指责道:“作为太子妃,天天出去鬼混!你到底有没有把东宫放进眼里!” 乔糖糖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容,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她为什么要把东宫放在心上? 她来东宫只是为了那一份解药罢了。 徐立秋这话说得,像是在道德绑架她一样。 乔糖糖微微俯下身,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厌烦,粉唇微启:“儿臣一直都把东宫放在心上,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母后指出来,儿臣立马会改正!” 她刻意说得很是诚恳,她要尽快摆脱这难缠的徐立秋。 要不是看在二哥这么疼她的份上,她早已把徐立秋撕个稀碎。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脾性。 徐立秋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乔糖糖。 这是目中无人的乔糖糖吗? 乔糖糖刚才说的那番话,她一个刺都挑不出来,相反作为母后,还应该夸奖她。 徐立秋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平静下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太子妃都这么想了,那本宫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她挥了挥手,让宫女走了上来,“回凤仪宫。” 话音刚落,徐立秋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向外走去。 路过乔糖糖的时候,用余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乔糖糖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视线,唇角噙起一抹冷笑。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来日方长。 门外。 徐立秋刚走出去,狠狠地拂了袖,气得牙痒痒。 “娘娘,侧妃求见。”徐立秋身边的大宫女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徐立秋半眯着美眸,眉间多了许烦躁。 这侧妃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还去见她干什么?自讨苦吃! “不见,回宫。”徐立秋扬了扬头,音色清冷地说道。 大宫女明显愣了愣,有些许惊讶地看着徐立秋,但还是按照吩咐下去办了。 侧妃宫中。 云见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眸里染上了几分焦急,连步伐都不禁加速了很多。 “娘娘……皇后娘娘说身体乏了,便回宫了……”玉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回来,走到云见菍跟前,俯下身说道。 云见菍瞳孔缩了缩。 这下好了……连最疼她的母后也不见她了。 真是坏事接连而来。 “娘娘……要不今晚上就实行那个计划吧。”玉儿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偷听,压低了声音说道。 云见菍抿了抿红唇,还是有些犹豫。 一旦做了这件事情……那她就回不了头了。 “娘娘。”玉儿见她还有些犹豫,低声喊了她一声。 云见菍的理智这才回笼,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行,今晚就办,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吧?” “早已为娘娘准备好。”玉儿脸上绽放着笑容,眼里染上了几分得意,坚定地说道。 两人在原地如火朝天地讨论着。 殊不知,角落里有一人正偷听着他们说话,等她们说完后,那人才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太子妃宫中。 乔糖糖慵懒地靠着椅背,修长的玉手轻轻剥开了葡萄,微微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 她笑意盈盈,粉唇微启,“按照你的话,云贱人今天有大事要做了?” “是的娘娘!”那侍女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乔糖糖的目光,一脸坚定地说道。 “仅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你了吗?”乔糖糖眯了眯杏眸,上下打量着那侍女,音色慵懒。 那侍女愣了愣。 她迅速反应过来后,咬了咬牙,把怀里的簪子递给了乔糖糖,开口说道:“这是我从侧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玉儿身上搜出来的簪子,一个奴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华美的簪子?” “再加上最近侧妃和玉儿经常在商讨一些什么,奴婢斗胆,这两人肯定在背后密谋对娘娘不好的计划!” 那侍女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满是诚恳之色。 乔糖糖眯了眯眸,手上把玩着那金簪子。 这簪子做工精细,而且很符合云贱人的审美,这侍女十有八九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了,下去吧。”乔糖糖把簪子放在了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看似毫不在意,实则那双杏眸里染上了几分讥讽。 就仅仅只过了几天罢了,这云贱人又要出来搞事情。 真是不知道悔改。 那就她教教云贱人什么叫做后悔。 那侍女愣了愣,刚想继续对乔糖糖邀功的时候,就听到乔糖糖那有些疲乏的语气,“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寝了。” 话音刚落,乔糖糖便起身,拿起簪子向里屋走去。 这让侍女来了个措手不及。 她原本想在乔糖糖身上捞一笔,但她完美地避开了话题。 侍女眼里划过了几分不甘心,但还是起身离开了寝宫。 乔糖糖耳尖地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像这种墙头草,她不稀罕身边留这种人。 “娘娘……奴婢觉得那人说的话倒像是真的……”站在她旁边的落落突然开口说道,语气有些迟疑。 乔糖糖眼含笑意,狡黠地眨了眨眼,粉唇微张:“你还倒是挺聪明。” 落落脸颊迅速升温,耳垂也有些泛红。 “但是吧,这种人留不得。”乔糖糖伸了个懒腰,偏过头,笑着对落落说道。 语气里也充斥了笑意,但那双杏眸里染上了寒冷,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落落也一时愣了愣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乔糖糖。 她应该没听错吧? 娘娘居然说这种人留不得。 乔糖糖不动声色地把她神情的变化收入眼底,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笑,粉唇微启,“你想哪里去了,你家主子还不至于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但是,她可以做折磨云贱人的事情。 乔糖糖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今晚上,云贱人实行的计划是什么了。 乔糖糖舔了舔嘴唇,眼里散发着兴致的光芒。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计划会很有趣。 第四十六章 早起的鸟儿有戏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娘娘,那我们……?”碧桃看着镜子里的乔糖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着。 乔糖糖唇角勾起笑容,眼里闪过一道暗光,粉唇微启,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戏。” 她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碧桃,“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就待在宫里,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睡了。” 碧桃恭敬地应了一声,眼里划过一分无奈。 乔糖糖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笑意盈盈,“姐妹,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离开。 一出门,轻轻一踮脚,趁着黑夜,熟练地运用轻功,飞向了太子的寝宫外。 乔糖糖落地后,迅速找了个藏身的草丛,那位置刚好可以遮住她,并且能看到屋子里的场景。 “娘娘,不要着急。”一道冷静的声音传入了乔糖糖耳边。 乔糖糖眉头微挑,睁着大大的杏眸看着从另一边来的主仆二人。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要是殿下不待见我了,那可怎么办!”云见菍下意识地抓住了玉儿的衣袖,语气里满是着急地说道。 她现在有些后悔听了玉儿的话。 这件事情要是成功了,那她一生都会大富大贵……但代价太大了。 “娘娘!奴婢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任何差错。”玉儿皱了皱眉,低声喊了她一声,语气甚是强硬。 云见菍下意识地怔了怔。 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色直接冷了下去,“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玉儿连忙跪在地上,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语气却满是歉意,“奴婢知错了!” 云见菍冷哼了一声,抛开她,先行离开了。 躲在草丛里的乔糖糖围观了整个过程,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眸色暗沉了几分。 那奴婢言语中的语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奴婢说出来的,倒像是从小就被培养成杀手的,在掩饰自己。 乔糖糖眯了眯美眸。 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太子寝宫内。 慕容衡沂刚准备把面具取下来时,便听到了暗卫那的声音:“殿下,侧妃求见。”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微眯着,话里毫无波澜,“说我睡了,让她择日再来。”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娇滴滴的女声:“殿下~妾身家里最近送来了一瓶好酒,便想着来给殿下。” 慕容衡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烦躁。 但还是逼迫自己平静下来,丑陋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让侍卫拿下去吧,我有空……”慕容衡沂转过身,音色清冷低沉,丝毫不留情地让她离开。 云见菍握紧了拳头,气的牙痒痒。 看来,玉儿说的没错。 慕容衡沂在她面前就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但是在那该死的乔糖糖面前,他才有了一点情绪。 她比乔糖糖漂亮,知书达理。为什么她就得不到慕容衡沂的怜爱? 她不甘心! “殿下……妾身也有好久没见到你了……” 云见菍掐着细腰,抬步走到慕容衡沂旁边,亲密地挽着他手臂,撒着娇。 慕容衡沂周身的气息顿时冷凝了下去,眉眼间愈发的冰冷。 他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 他很清楚,如果他今晚上不同意的话,云见菍肯定还要给他找来一大堆麻烦。 还有云丞相的施压。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破事。 “端上来吧。”慕容衡沂音色冷淡磁性,开口说道。 云见菍眼睛一亮,连忙应了下来,招呼着玉儿倒酒。 伫立在窗外的乔糖糖,不禁蹙了蹙秀气的眉头。 这就是云贱人策划已久的计划? 到底是谁给她出的这馊主意!这不是摆明了要陷害她吗? 乔糖糖歪了歪头,视线放在了玉儿身上。 只见她满脸笑容,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乔糖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这下她心里有谱了。 屋子里。 慕容衡沂摩挲着酒杯,微微垂眸看着里面的酒。 他不禁抿了抿薄唇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酒大有问题。 “殿下,怎么不喝呀?”云见菍故作好奇地问着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半眯着凤眸,把酒杯往前推了推,张了张唇:“这是爱妃家里的美酒,我身为个外人怎么能喝呢?” 云见菍怔了怔。 她倒没想到慕容衡沂会拿这个有理有据的证据当说辞。 “殿下……妾身只想和你喝一杯酒罢了,没想到……殿下这么讨厌妾身。” 云见菍鼻子一酸,不禁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经在泛红了,委屈地说道。 慕容衡沂只感到青筋一突一突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殿下~”云见菍眼眶里还有泪光在闪烁,软声喊着。 慕容衡沂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答应了也不会掉一斤肉, 慕容衡沂走到了暗卫旁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在旁边守着,若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 那暗卫目光看向了乔糖糖藏身的草丛里,语气里毫无波澜地说着:“那草丛里好像有人。” “谁?”慕容衡沂拧了拧眉,薄唇微启,开口问道。 其实,在他问的那一刹那,他心里就有个答案。 “不会是……” “好像是太子妃娘娘。” 慕容衡沂挑了挑眉,清冷的眸中也点缀了几分星光。 他没想到,乔糖糖居然会来,而且还是躲在小墙角里偷偷听。 既然她想看,那他就继续装莽,帮这部戏演下去。 “殿下,过来吃酒吧。”一道温柔的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慕容衡沂眼含笑意地被推了过来,实则眼底深不可测。 “殿下,妾身给你说……”云见菍边吃着酒边开口抱怨着。 慕容衡沂极其有耐心地听完了云见菍的述说,最后还不忘说出几个小建议。 “只要是殿下说的,妾身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云见菍面容满是爱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慕容衡沂听完后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但还是应了下来。 躲在草丛里的乔糖糖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 这两人怎么只喝酒? 第四十七章 你竟然不要美女!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屋子里。 慕容衡沂手中摇晃着杯子,眸色暗沉了几分下去,脸颊也红了不少。 “殿下,你是不是喝醉了?”云见菍软声软气地喊着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拧了拧眉,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音色低沉,“出去!” 语气里满是威严。 云见菍抿了抿红唇,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她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她是不会出去的! 云见菍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更加凑近了慕容衡沂,娇嗔着:“殿下,今晚上就让妾身伺候你吧。” 话音刚落,她便伸手想解开慕容衡沂衣服上的纽扣。 慕容衡沂咬了咬牙,用尽了内力把心里那一股火压了下去,逼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那狭长的凤眸满是嗜血,冷声说道:“你是耳朵聋了吗?我叫你出去!” 声音铿锵有力,直直地冲入着云见菍的耳边。 云见菍脸色变了变,身子也有点微微颤抖。 不行……她不能放弃…… 要是她放弃了,那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云见菍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解开那纽扣,当做自己没听到。 慕容衡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甩开了,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给我马上出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酒里下了药的事情吗?” 他平生最厌恶自以为自有小聪明的人了。 令人恶心至极。 云见菍睁大了眼睛,被他的话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急匆匆地说道:“妾身……妾身告辞!” 话音未落,她便起身迅速向外走去,整张脸都煞白了不少。 乔糖糖躲在草丛里看完了全程,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有趣。 她本以为还可以看到慕容衡沂掉马的场景,没想到这人定力还这么好,直接拒绝了云贱人。 太可惜了。 乔糖糖杏眸里闪过几分惋惜地摇了摇头,便往后退了几步,刚想运用轻功飞回去的时候。 寝宫里的窗子猛地被打开了。 慕容衡沂微眯着凤眸,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着乔糖糖,开口说道:“进来。” 语气里还夹杂了几分被情欲染上的嘶哑。 乔糖糖整个人都僵到了原地,张大了嘴巴,回过头,看着慕容衡沂进屋的身影。 他怎么发现她的?! 这位置,她明明勘察过很多次,慕容衡沂是绝对看不到她的。 乔糖糖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最终还是翻过来了窗户,轻轻地向慕容衡沂身边走去。 “殿下,这么晚了还不睡?”乔糖糖打着哈哈,有意岔开话题。 慕容衡沂脸上仍是那丑陋的面皮,但那一双犀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堂堂太子妃,居然蹲在墙角听别人说话,你这太子妃当的也太失职了!”慕容衡沂眼含冷意,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地说道。 乔糖糖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眼里闪过几分烦躁。 她蹲墙角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慕容衡沂能顺利考上大学。 “嗯,我自认倒霉。”乔糖糖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 慕容衡沂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他没想到这人脸皮居然会如此之厚! 按照平常的女子早已羞愧地离开了,只有乔糖糖这一个蠢蛋还站在这里。 乔糖糖目光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酒盏,蹙了蹙眉,杏眸里划过了几分疑惑,“这酒真的下药了吗?为什么你不起作用?” 慕容衡沂现在根本不像是中了春药的人,反而悠闲自得,丝毫不受影响。 “我没喝下去。”慕容衡沂音色冷淡地回应着。 他一直都怀有防备。 所以在云见菍喝酒的时候,他便偷偷地把酒倒在了地上。再假装自己喝醉了,找了个理由让云见菍离开。 乔糖糖听到这回答后,眨了眨眸子,下意识地愣了愣。 又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不对! 既然他说他没喝,那他装脸红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 “你多久发现我的?”乔糖糖眉头微挑,粉唇微启。 慕容衡沂偏过头,屈指扣着桌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躲在草丛里的一瞬间,我就发现了 ” 他脑海里想起来了刚才乔糖糖努力踮着脚想看看望屋子里的场景。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到,他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乔糖糖愣在了那里。 她没听错吧? 她刚才那一系列动作都被他收入眼底。 天! 她的脸面何在! “我……你怎么不说!”乔糖糖气鼓鼓地对着慕容衡沂说道,一双杏眸里染上了几分愠怒。 他居然连一个眼色都不给她! 慕容衡沂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说着:“云见菍在这里,我怎么和你说?” 又顿了顿,勾唇笑着说道:“我哪知道你居然会这么蠢。” 乔糖糖抿了抿粉唇,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气急败坏。 早知道她就不看了! 慕容衡沂见她被怼得无话说,心情大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乔糖糖蹙了蹙眉,粉唇微启,刚想回怼他的时候,眼前闪过了一道玉佩的影子,瞳孔缩了缩。 再定睛一看,已经没有了那影子了。 乔糖糖若有所思地看了慕容衡沂一眼,过了几秒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摸他衣服。 “乔糖糖!”慕容衡沂见她又在摸他,脸色直接黑了下去,低喝道,颇有几分愠怒。 这女人怎么就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乔糖糖找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玉佩。 她这才抬眸,笑意盈盈,轻声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虫子进去了,就想着拿出来。” 慕容衡沂眼眸暗沉了几分。 这理由亏她想得出来,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吗? “拿出去!”慕容衡沂气得不轻,音色低沉嘶哑。 乔糖糖顺着他意,拿了出来,对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不要瞒着我呢,被我逮到了,那我就丝毫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乔糖糖便起身向外走,一双杏眸里尽是寒意。 她不可能看错,那绝对就是玉衡教教主的玉佩。 但为什么在慕容衡沂的身上?! 乔糖糖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还是运用轻功去了悦山楼。 她准备去问令檀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八章 你怎么天天跑这里?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悦山楼。 令檀琴娇艳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严肃,手拿着毛笔在地图上做记号,红唇微启,“我们就埋伏在这……”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嘭”的一声。 令檀琴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眼里夹杂了几分愠怒地看着门外,“是听不懂我的话吗?不是让你们别进来吗!” “是我。” 乔糖糖迅速地闪身进来了,并且关好了门。 令檀琴见到她时,还愣了愣。 这个时辰,她不是应该在东宫吗? 难道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会来?是东宫有事情发生吗?”令檀琴皱着眉,开口问道。 乔糖糖眨了眨眼,杏眸里染上了几分委屈,扁了扁嘴,“原来你都不想我,我一来就问我东宫出没出事情。” 令檀琴下意识地怔了怔,张了张唇。 他刚想开口反驳的时候就开口听到站在旁边的慕容煜那满是宠溺的语气,“大师兄那是怕糖糖会受伤,所以才会问东宫的事情。” 乔糖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她二哥最疼她。 令檀琴听到后,不禁偏过头,冷哼了一声,红唇微张,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所以你这么晚来悦山楼,是有什么事情?” 乔糖糖抿了抿粉唇,杏眸里闪过了几分犹豫。 按常理来说,那只是她的一个猜想,而且,她也不确定她到底看到没有。 “说话。”令檀琴微微眯了眯美眸,屈指敲了敲桌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乔糖糖说道。 乔糖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在慕容衡沂身上发现了专属玉衡教教主的玉佩。”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两人瞳孔缩了缩,脸上都有几分不敢置信。 令檀琴率先否认了,冷艳的脸上满是认真,“不可能,全朝野哪个不知道,慕容衡沂是个废物,怎么可能是玉衡教教主?” 乔糖糖半眯着美眸,抿了抿粉唇。 这可不一定。 万一他故意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废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真佩服慕容衡沂了。 怀疑的种子在乔糖糖内心里生根发芽。 “暗影教还没来吗?”乔糖糖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地图,音色清冷。 令檀琴微微应了一声,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 暗影教这几天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布消息吧,就说悦山楼和玉衡教最近交好。”乔糖糖双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着。 “糖糖,他们不是傻子。”慕容煜桃花眼里闪过了几分无奈,开口说道。 乔糖糖蹙了蹙眉,开口说道:“但他们不出现就无法推动计划,只能我们先下手为强。” “我赞同。”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几人往声源看去,看到了那俊美的脸庞。 乔糖糖眉头微挑,杏眸里闪过了一道暗光。 她放肆地打量着这所谓的玉衡教教主,寻找着他和慕容衡沂之间的区别。 “玉衡兄怎么来了?”令檀琴见到他很惊讶,走了过去,开口问道。 他并没有给慕容衡沂写信,但是他还是来了。 “我就是路过,刚好看到你们聚在楼里,便想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衡沂音色冷淡,语气里毫无波澜地解释着。 令檀琴美眸里划过了几分疑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脑海里满是乔糖糖刚才说的话。 难道真的是一个巧合吗? 还是说……有人告诉了他。 乔糖糖也注意到了说辞,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她越发觉得这男人有问题。 在座的其他人神色各异。 “消息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发布。”慕容衡沂不动声色地把他们的神情捕捉到眼底,冷淡地说着。 乔糖糖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能成功吗?”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微眯着,和乔糖糖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她眼里的极度不相信。 “玉衡教经常传播消息,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不信任我?” 慕容衡沂微微俯身,双手撑着桌子,把坐在椅上的乔糖糖环住了。 两人双目对视,都看到了眸里的寒冷。 乔糖糖比他先拉开距离,往后仰了仰,眨了眨杏眸,眉眼弯弯,“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呢~” 她故意尾音上挑。 慕容衡沂抿了抿薄唇,最终还是回话。 他很清楚,这样的乔糖糖绝对是不信任他的,反而还很怀疑。 要不然,她也不会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 “糖糖说得对,”坐在旁边的慕容煜开口附和着乔糖糖,又偏过头看着慕容衡沂,“那就麻烦玉衡兄发消息了。” 慕容衡沂冷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地图,开口问道:“暗影教的大概位置知道了?” “我和叶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三处地方是他们的藏身之处的可能性很大。”方如墨应了一声,用着温和的口吻说道。 慕容衡沂仔细地看了一眼地图,便牢牢记在了大脑中。 “那我先行告辞。”慕容衡沂往后退了几步,冷声说道。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走到门那边的时候,微微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乔糖糖。 看来……她已经在怀疑了。 马车上。 慕容衡沂阖着眼,养神中。 “主子,乔糖糖对你产生了怀疑,但是她不敢确定。”一个黑衣人恭敬地躬着身开口说道。 慕容衡沂睁开眸子,凤眸里划过了几分兴致,薄唇微启,“没经过我的允许,不用在悦山楼监视他们了。” 又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把玉衡教和悦山楼交好的消息发出去,越快越好。” 暗卫怔了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应下,而是很疑惑地看着慕容衡沂,试探地询问着:“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不是很怀疑你吗?而且这事情和主子关系不大。” 慕容衡沂唇角噙起一抹冷笑,开口回应着:“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那就必须做出事情出来。” 那暗卫点了点头,便迅速离开了马车。 第四十九章 我要出去散心,不回来那种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江湖上最有名的客栈里。 “听说没?玉衡教和悦山楼交好了,他们之前不是毫无关系吗?” “这谁知道,而且我最近还看到悦山楼经常友好地接待玉衡教的人。” “看来这天要变了。” …… 众人纷纷说着,声音不断传入了坐在二楼的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耳边。 那男人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眼里染上了几分杀意和狠厉,手中紧紧地捏着杯子。 仔细一看,杯子上还有裂缝。 “主子!”他旁边的那人低声喊了他一声。 那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掩盖了眸色,默默把手放了下来,低声说道:“马上去悦山楼,把乔糖糖虏到大本营。” 那人怔了怔,又迅速反应了过来,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那男人唇角勾起冷笑,眼里闪烁着冷光。 要是把乔糖糖虏过来了,慕容衡沂可是玉衡教的教主,他肯定会去救乔糖糖。 再加上悦山楼那一团蠢蛋。 完全可以一石二鸟,一网打尽。 …… 悦山楼。 令檀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听着属下传来的消息,眉眼间有几分惊讶,“没想到玉衡动手挺快。” “所以要更提防他了。”方如墨手指上捻着黑棋,温和着声音说道。 慕容煜已经下好了白棋,看着必胜的棋局。 他脸上露出笑意,漫不经心地说着说着:“我要是他啊,听了我们的解释,就应该尽快脱身。” 令檀琴微微应了一声,眼里闪过了几分若有所思。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瞳孔缩了缩,猛地看向坐在那边的三人,说道:“暗影教要我们的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为什么要置玉衡教于死地?” “这两教丝毫没有关系。”令檀琴斩钉截铁地说道,美眸里满是坚定。 他现在一回想起来,玉衡当时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敷衍了事。 而且以前江湖上也没有传过这俩之间的关系。 “所以……玉衡教到底是从中作梗还是真的和暗影教利益冲突?”慕容煜眉头微挑,桃花眼里划过了几分复杂,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令檀琴冷哼了一声,美眸里染上了几分狠绝。 恐怕和他那小师妹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无从考证。 “主子!西南方向两千米外有一群黑衣人向城里赶来。”一个急匆匆跑来的杀手,俯身说道。 令檀琴半眯着美眸。 终于来了。 只见他轻飘飘地飞出了窗外,立在树枝上,拿起挂在衣裳上的笛子,放在嘴边,对玉衡和乔糖糖发出讯息。 乔糖糖本在闭目养神,敏锐地听到了笛子声,立马睁开了眸子,眸色暗沉了下去,对着碧桃说道:“我要出去一趟,记得帮我代替一下。” 碧桃怔了怔,还没来得及问乔糖糖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已经迅速地消失在了房间外面。 慕容衡沂自然也听到了笛子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一众暗卫耳边响起:“在西南方向做好埋伏!这次要是成功了,大大有赏!” “是主子!”众人大声应道。 慕容衡沂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取下了面具,戴上了玉衡教教主的玉佩,便向悦山楼赶去。 两路人马汇合于悦山楼中。 “等下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假装被他们俘虏过去,拖延时间,等待着我们的救援。”令檀琴走到乔糖糖身旁,低声说道。 站在后面的方如墨从侧面走了过来,走到了乔糖糖身边,开口说道:“能拖延时间就拖延时间,不要勉强自己。” 乔糖糖勾了勾唇角,眼睛亮晶晶的,拍了拍胸脯,粉唇微启:“知道啦,放心吧,我可是大魔王!” 站在她后面的慕容衡沂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抿了抿薄唇。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到,他眸里盛满了寒意。 这女人怎么动不动就对别的男人笑? 难不成她忘记了她还有个丈夫?! 该死的! 慕容衡沂身上散发着低气压,一股生人勿近的样子。 乔糖糖自然也感受到了,蹙了蹙眉,余光中看到他愠怒的表情,有些惊讶。 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乔糖糖眉头越皱越深,粉唇张了张,刚想询问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小心行事。” 慕容衡沂轻轻一踮脚,略过乔糖糖的时候,低沉着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他便手拿着剑向外冲了出去,只留乔糖糖一人站在原地。 乔糖糖眨了眨眸子,勾了勾唇角,打开了戒指,拿出来了毒针,便向人群里飞去。 “她在那里!速战速决!”为首的那个人指了指乔糖糖的位置,大声说道。 两秒后,所有人都向乔糖糖涌去。 乔糖糖脸色冷了下去,毫不客气地射着毒针。 一招致命。 但那些人太多了,根本抵挡不住。 为首的那人拿出来了一个银针,运用着轻功,在乔糖糖看不到的角度里,毒针射入了她肩膀上。 “啊——”乔糖糖身子都在颤抖,直接跪了下去,杏眸里盛满了痛意。 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用阴的。 该死的! 而且这毒和体内的胎毒抗争着,在她体内不断地运转。 伫立在一侧的方如墨瞳孔缩了缩,不禁握紧了拳头,冷声说道:“小师妹中毒了,她身上的胎毒在和那毒一起折磨着她。” 令檀琴看似冷淡地应了一声,实则眸里多了几分担忧。 “再不去救她,她会昏死过去的。”方如墨皱着眉,声音比他平常放大了几倍。 令檀琴皱着秀气的眉头,看向他,红唇微启:“去救她,然后呢?整个计划被打破了,将永远消灭不掉暗影教。” “到底是小师妹重要还是所谓的悦山楼?!”方如墨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令檀琴,一字一句地问道。 令檀琴偏过了头,故意不去看方如墨那冰冷的眼神。 他懂,一切都懂。 但如果不尽快消灭暗影教,那不仅仅是他们会受到严重危险,连乔糖糖也会陷入到威胁之中。 这代价,他付不起。 方如墨见他没有吭声,狠狠地甩了袖子,“我去把她救出来。” 第五十章 趁人之危,该死!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我去。”慕容衡沂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方如墨身旁,抓住了他肩膀,音色清冷低沉。 语气铿锵有力,不容人反驳。 “你确定?”方如墨拧了拧眉,有些迟疑地问道,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疑惑。 他和乔糖糖只见了几次面,就要舍身去救乔糖糖。 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衡沂放下了手,抬眸看着他们几人,颔首致意。 “我是玉衡教教主,和乔糖糖关系不大,我去还可以拖延时间,你们去的话,那群人肯定要把你们活活折磨死。” “所以我去是最合适的。” 慕容衡沂薄唇微启,冷声分析着。 他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焦急。 刚才乔糖糖那煞白的神色不断在他脑海里播放着。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有些担忧……不……应该是害怕她会出事。 该死的! 她解药都还没找到呢,死什么死。 “嗯。”一直站在一旁的默默不出声的叶烬突然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众人都向他看去。 叶烬阴沉的眸子愈发的冷沉。 “他说的没错,我们去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叶烬冷漠着声音说道。 他很了解暗影教的脾性。 只要他们一去,肯定会把他们和乔糖糖留在那里,怎么都不让他们出去。 “这是抑制胎毒的药,你一定要给她吃下去。”方如墨从衣物里拿出来了药包,递给了慕容衡沂,语气里满是担忧地说道。 慕容衡沂点了点头,便拿着药包,毫不犹豫地用着轻功跟上了暗影教的人。 暗影教的人行踪诡异。 慕容衡沂额头上沁出了冷汗,眼里染上了几分疯意,疯狂地寻找着他们的影子。 另一边。 为首的那人见乔糖糖蜷缩着,看起来十分的疲惫,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租了一辆马车,把乔糖糖放在马车上。 慕容衡沂停下了脚步,耳边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他脸色直接冷了下去,狭长的凤眸微眯着。 看来……那群人也怕乔糖糖会死,他们手上也就没有筹码。 慕容衡沂迅速地找到了马车,一路上做着标记,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最终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房子前。 “把她给我拖下来!”为首的那人双手叉着腰,命令着其他人。 马车里。 乔糖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去查看,但痛意不断折磨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想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刚冷静下了几秒,有人满是戾气地冲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扯着她头发,向外拖去。 “给我放手!”乔糖糖皱着眉,身上火辣辣地疼,大声喊道。 她出生这么多年,都没有被这样欺负过。 她一定要把这些人给活剐!让他们尝尝她的厉害。 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麻木地把她拖在了为首的那人面前,丝毫不知道轻重地扯起了她头,使她与那人对视着。 那人刚想说话,耳边便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李雄,你怎么回事?怎么对一个女子动手呢。”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皱着眉,冷声说道。 “抱歉主子!这女人杀害了我们十几个弟兄!奴才刚才也只是一时气昏了头脑。”李雄连忙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说着。 男人对着他轻声笑了笑,便抬步走到乔糖糖跟前,微微俯身,挑起了她下巴,打量着她那满是余污的脸蛋。 “啧啧啧,不愧是太子妃,长得还挺好看。”男人轻佻地说道。 “呸!”乔糖糖毫不客气地朝他吐了口水,杏眸里满是愠怒。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连忙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男人皱了皱眉,从衣服里掏出来了一块手帕,擦了擦脸。 他语气里染上了几分遗憾,“真是可惜,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却这么暴躁。” “就在这里跪着,等着你的哥哥们来吧。”男人直起身,居高临下地说着,眼里满是不屑。 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乔糖糖偏过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冷清着嗓音问道。 男人脸上满是笑容,但笑容未达眼底,轻飘飘地说道:“钟离。” 乔糖糖张了张粉唇,刚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熟悉低沉的声音。 “没想到之前大名鼎鼎的暗影教,如今沦落到藏身在这深山野林之中。” 慕容衡沂刚才放出去了讯息,便从暗处里走了出来,眉头微挑,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那清冷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杀意。 钟离抬头向他看去,唇角勾了勾,“这不是玉衡教教主吗?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他目光又看向了乔糖糖,意味深长地说道:“难不成……是因为她?” 慕容衡沂不蠢,自然听出来了他语句里的意思,是指他知道他是当朝太子慕容衡沂,并且和乔糖糖h已经成婚了。 谁告诉他的?! 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全天下不超过三个人。 看来……玉衡教出内鬼了。 “玉衡教想和暗影教合作,身为教主,自然要亲自来谈。”慕容衡沂负手而立,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寒意,冷淡着说道。 钟离抿着唇,微微眯了眯眼,打量着慕容衡沂,开口讽刺着说道:“如今这天下,谁不知道玉衡教和悦山楼已经结盟,又有谁不知道暗影教和悦山楼相冲。” “怎么?玉衡教想背叛悦山楼?”钟离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 慕容衡沂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地反问着:“为了利益,那叫背叛吗?” 钟离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眼里满是诚意,又皱了皱眉。 这人可是乔糖糖的夫君,怎么丝毫都不关心乔糖糖? 反而还想和暗影教合作。 难道情报有误? “跟我来。”钟离正了正神色,低声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慕容衡沂跟了上去,经过乔糖糖时,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扔给了她一张小纸条。 乔糖糖本听到慕容衡沂和钟离的对话,一头雾水。 看到那小纸条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乔糖糖向前挪了挪身子,垂着眸看着那小纸条。 “悦山楼马上赶来,勿担心,照顾好自己。” 第五十一章 暴雨梨花毒针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抿了抿沾上了血迹的唇,杏眸里闪过了一些暖意。 她很清楚,他独自一人来到暗影教是很难的事情。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们之间关系很浅。 而且,她莫名感觉到。她身上的胎毒在逐渐被抑制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上。 慕容衡沂刚一走进去,便感受到了屋子里的寒意,微微眯了眯狭长的凤眸。 “你感觉到不对了?”钟离见他伫立在那里,眉头微挑,漫不经心地问着。 慕容衡沂抿了抿薄唇,抬眸向他望去。 只见钟离靠在摇晃椅上,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你被他们下蛊了?”慕容衡沂抬步,坐在了他对面,嗓音低沉冷漠。 钟离苦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语气里满是仇恨,“我现在成了这幅鬼样子,全拜方如墨所赐!” “哦?”慕容衡沂挑了挑眉,眯了眯眸子,打量着他。 钟离握紧了拳头,眼里迸发出寒光,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给我下了剧毒,我每日活动只有三个时辰,其他时辰只能待在这冰柜里。” 慕容衡沂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可惜。 这毒居然还能活动三个时辰?应该让他全身瘫痪,再也动不了。 看来,方如墨这毒不行。 回去后,让他再研制。 “你真实身份是当朝太子慕容衡沂?”钟离看似用反问的语气,实则是肯定了慕容衡沂的身份。 慕容衡沂挑了挑眉,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屈指敲着桌子,薄唇微启:“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离冷哼了一声,拿起来了茶盏,反问道:“你觉得还能是谁呢?” 除了他手下的人,还有谁可以告诉他这个消息。 慕容衡沂瞳孔缩了缩。 他只告诉了三个人,那三人均是他的手下。 还真的有人背叛了他。 “乔糖糖不是太子妃吗?看来太子殿下对太子妃也没那么深的感情。”钟离笑了笑,轻声说道,言语里满是讽刺。 慕容衡沂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表明这人给钟离的情报是他和乔糖糖很恩爱。 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人不在他身边。 那只能是那个人了。 两个时辰之前,悦山楼。 “他给我们发讯息了,走吧。”令檀琴眯着美眸,听到了笛子的声音,开口对着另外三个人说道。 令檀琴目光看向了叶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着:“你在旁边埋伏,然后刺杀。” 叶烬颔首致意,便跳出了窗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在旁边的方如墨把一切都收入眼底,抿了抿唇,温和的眼里划过了几丝悲伤。 看来叶烬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他。 他也是人,他也会伤心。 慕容煜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桃花眼里闪过了几分无奈。 他伸手安抚着方如墨,低声说着:“这件事结束后,和他好好谈谈吧。” 方如墨应了一声。 三人便随着慕容衡沂给的讯息向丛林深处飞去。 另一边。 乔糖糖感到身上的胎毒又在发作了,那毒针也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她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打开了手上的戒指,寻找着那毒针的解药。 她很熟悉这毒针。 乔糖糖艰难地找到了解药,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注射进了解药。 她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喂!你在干什么!”旁边的那黑衣人见乔糖糖神色逐渐好转,有些慌张地大声喊道。 乔糖糖抬眸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粉唇微启:“你的死期到了呢。” 那黑衣人怔了怔,还没来得及问的时候,乔糖糖神不知鬼不觉地向他射了一枚毒针。 一针毙命。 “啧,你们这毒针也太没有用了,还没有我的好呢。”乔糖糖站起身来,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尸体,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王一般。 剩下的人眼里满是恐惧地看着她,咽了咽口水。 他们都见识过乔糖糖疯狂的样子,足以让他们毙命。 “快……快跑!”人群里爆发出了催促声。 楼上。 钟离自然也听到了声音,眼里布满了杀气,迅速起身向外走去。 “你表诚心的机会来了。”钟离略过慕容衡沂的时候,清冷低沉着声音说道。 慕容衡沂眉头微挑,狭长的凤眸微眯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你的死期到了。 钟离刚一出来,一个人便甩在了他面前,脸上满是血迹。 “哟,这不是暗影教教主吗?怎么?被我几个师哥欺负还不够,还想被我欺负啊?” 乔糖糖挑了挑秀气的眉头,手指捻着毒针,笑得眉眼弯弯,轻声说道。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钟离被她气得跳脚,眼睛里的红血丝越来越多,咬牙切齿地喊着。 “你什么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呢。”乔糖糖狡黠地眨了眨眼,边说着边从戒指里拿出来了一把锋利的剑。 她可不想让她的毒针被这个人的血给沾污了。 那可真是令人恶心至极。 她话音刚落。 忽地,令檀琴几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直奔向钟离。 钟离冷笑了几声,冷眼看着他们,“你们终于来了。” 他顿了顿,皱了皱眉,“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令檀琴直起身子,美眸里染上了几分嘲讽,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你,只需要我们三个人就行了。” “对你父亲,恐怕需要我们七个人,但是……身为他的儿子,你却没怎么吸收你父亲的功力。” “啧,他黄泉之下恐怕都不瞑目吧。” 令檀琴眨了眨眸子,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 钟离身上顿时散发着低气压,眉眼间里满是戾气。 这些人竟敢侮辱他以及他的父亲! “你们是最没有资格说我父亲的!”钟离毫不犹豫地拿着剑向他们冲去,怒吼着。 令檀琴勾起嘲讽的笑容。 不自量力的小伙子。 “按照计划实行。”令檀琴压低了声音对着旁边的两人吩咐道。 语毕,他身后的侍卫们略一点头,便潜行在了夜色中。 第五十二章 父子对峙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美眸骤冷,手腕一转,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与钟离交战着。 慕容煜手持弓箭,轻轻踮脚,立在了树尖上,微微眯了眯桃花眼,对准了钟离。 手一松,箭直冲着钟离。 钟离余光中瞟到了闪烁着冷光的剪头,脸色直接黑了下去,空出一只手抓住了箭,又狠狠地向慕容煜甩出去。 “你们以为我还是之前的小屁孩吗?哈哈哈!”钟离仰头大笑,眼里满是得意,“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令檀琴勾了勾唇角,美眸闪过一道暗光,红唇微启:“到底是谁的死期呢。” 话音刚落,他打了打响指。 一瞬间,十几枚毒针直直地向钟离射来。 钟离瞳孔缩了缩,黑着脸把毒针挡了回去,但还是有淬着毒的针射进了他肩膀。 “啊——”钟离腿直接软了,跪在地上,吃痛地捂住了肩膀。 这些人居然来阴的! 该死的! 他应该长教训的。 “如墨,这就是毒针啊?怎么没把他给毒死呢。”令檀琴眼里多了几分可惜,摇了摇头,抬步向钟离走去,开口说道。 “就这么毒死了多可惜。”方如墨风淡云轻地说着,眸子里还是往常的温和。 令檀琴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俯身看着钟离,语气里满是嘲讽:“不就当了个教主吗?一点都比不上你父亲。” 钟离强忍着痛意,猛地抬头,看着令檀琴,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没有资格说我父亲!我的父亲就是在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刀下死去的。” “哦?你恐怕还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吧。”令檀琴挑了挑眉,笑得眉眼弯弯。 钟离怔了怔。 还能有什么真相? 不过就是这些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杀害其他教派。 令人恶心! “哼,还能有什么真相!”钟离冷哼了一声,嘲讽着。 令檀琴叹了一口气,偏过头看向方如墨,“还是你来和他说吧,由我说不合适。” 方如墨抽了抽眼角。 哪有什么不合适。 不过就只是面对当年杀害那人的儿子,心怀愧疚罢了。 “暗影教之前抢杀淫乱,无恶不作,就算是德高望重的人,都同意雇杀手去杀害。” “当初悦山楼和暗影教冲突是因为,有人要杀害我们的师傅,并且拜托了暗影教的杀手,所以我们才会一起抵抗暗影教。” 方如墨用着温和的口吻,淡淡地述说着当年的真相。 “不可能!你一派胡言!我父亲明明心怀天下!”钟离脸色煞白,摇着头,大声反驳着方如墨。 就是因为这些恶人,他的父亲才会惨死。 方如墨眸里划过了几分悲哀,微微俯下身子,开口问道:“他临死前是不是让你为他报仇?并且让暗影教东山再起。” 钟离愣了愣,很是吃惊地看着方如墨。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这么多年了,他脑海里一直没忘记,那天晚上父亲对他说的话。 “你是不是很想明白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我给你下了蛊,那母蛊在你父亲身上,子蛊存活在你体内。 “只要你杀了我,你父亲便可以重生。”方如墨淡淡地说着,眼里毫无波澜,像是在述说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钟离捂住了耳朵,神色满是震惊,眼眶里还有泪光在闪烁,语无伦次地反驳着:“不可能……你说的是假的……” 方如墨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悲哀。 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却被迫长大,一直崇拜的父亲,却只是把他当个工具人罢了。 “至于他为什么让你把暗影教东山再起,是因为……”方如墨缓缓开口。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看看人家孩子被吓得成什么样了。”令檀琴抬手制止了方如墨,语气里有些抱怨。 方如墨一时间无语凝噎。 明明是他本人让他讲的,讲到最关键的时候,还不让他说。 钟离猛地抬头看向了方如墨,张了张嘴,声音都在颤抖:“你告诉我吧……”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清冷低沉的女声。 “那是因为你父亲想复活后杀了你,重新接管已经恢复状态的暗影教。”乔糖糖迈开玉腿,走到钟离跟前,居高临下地说着。 令檀琴三人纷纷看向她,眼里都满是疑惑。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的内情只有他们七个人和师傅,以及当年在大战中勉强活下来的人。 钟离恶狠狠地刮了她一眼,“不!我不相信你的鬼话!” 随后,他看向了那三人,眼里满是狠绝,“你们说的也都是假话!父亲以前给我说过,不能相信悦山楼的话!” 乔糖糖蹙了蹙秀气的眉头,杏眸愈发的冰冷和烦躁。 她刚才一听方如墨说母蛊的时候,便知道了那男人的目的了。 那蛊是当今世上最凶残的蛊之一,据说只有南疆的人才可以配制出来。 她倒没想到方如墨居然有那蛊,而且还下给了他们父子俩。 可见……她那七个哥哥是有多恨他们了。 “你爱信不信。”乔糖糖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对着钟离说道。 那可是她苦思冥想出来的,他居然还不相信? 浪费心情! 伫立在一旁的慕容衡沂也听到了方如墨的话,狭长的凤眸微眯着。 原来,下的那毒不是折磨钟离,而是调拔离间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最后让钟离不堪回想中自尽。 啧。 下得一盘好棋。 “那蛊可以解吗?”慕容衡沂从暗处里走了出来,音色低沉地问着方如墨。 方如墨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他会问。 只见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些惋惜,“我目前手上没有解药,但我不知道给我的人有没有了。” 慕容衡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凤眸里闪过了一道寒光。 瘫软在地上的钟离一见慕容衡沂出来了,猛地想起来暗影教和玉衡教合作了,连忙扯着慕容衡沂袖子,用眼神致意他。 慕容衡沂顺着他的行为,往下看,与他双目相视,冷声说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嫌恶心。” 说完他便毫不留情地拿下来了钟离的手腕,还顺便用携带在身边的帕子擦了擦袖子。 第五十三章 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钟离面容顿时失去了血色,心如死灰。 连慕容衡沂都不愿意帮他,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脱离困境。 难道真的用那凶残的方法吗? “玉衡兄,他怎么扯你袖子啊?”令檀琴美眸里染上了几分好奇,红唇微启,开口问道。 细细一听,语气里还夹杂了几分冷意。 他万万没想到,就几个时辰而已,钟离就这么相信玉衡,并且对他求助。 慕容衡沂唇角噙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地开口说着:“之前为了拖延时间,假装说要和暗影教合作。” 又低下头看着打着颤抖的钟离,语气里染上了几分可怜:“他还一直傻傻地相信我。” 他这番话生生地刺入了钟离的耳里。 钟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衡沂。 要不是这人拖时间,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这下场! 该死的慕容衡沂! 等等…… 他们为何叫他玉衡?而不叫他慕容衡沂?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不会连乔糖糖也不知道吧? 钟离下意识地看向了乔糖糖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站在他跟前的慕容衡沂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凤眸微眯着,抿了抿薄唇。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点了他哑穴,慵懒着嗓音,“别想用你父亲那一套挑拨我们的关系,你说是吧?” 他还特意尾音上调,提醒着钟离不要乱说话。 钟离被点了哑穴,只能狠厉地瞪着慕容衡沂。 这男人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比谁都狠心。 连慕容衡沂都不愿意对他施于帮助,他也逃不出去。 那大家都死吧! 一起为他父亲陪葬! 乔糖糖半眯着杏眸,细细打量着慕容衡沂。 这人的行为越像慕容衡沂了,简直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你到底……”乔糖糖蹙着眉,粉唇微启。 她刚说了几个字,耳边便传来了钟离那歇斯底里的吼声:“你们!都给我去死吧!让我们在黄泉里作伴!” 钟离表情已经扭曲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身上的青筋疯狂地暴起。 “走!”方如墨睁大了眼睛,大声喊着。 平常那温和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慌乱。 子蛊可以爆炸的办法是谁告诉的钟离! 乔糖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慕容衡沂大手一捞,圈在了怀里,迅速向树上飞去。 等立在树尖上的时候,她这才反应了过来,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瞪了几眼慕容衡沂,“放手!我可以自己跑!” “别乱动。”慕容衡沂平视前方,音色清冷低沉地命令着她。 乔糖糖下意识地垂眸,看到他们还在树林间飞跃着。 这才抿了抿粉唇,偏过头,一副势不看慕容衡沂的样子。 慕容衡沂连他自己都察觉出来,那凤眸里多了几分笑意。 连发脾气都像个小孩子。 紧随着他们后面的令檀琴和慕容煜紧绷着脸,熟练地运用轻功。 等几人到了离小楼里不远处,这才停了下来。 “等等……如墨和叶烬呢!他们人呢!”令檀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两人熟悉的身影,睁大了眼睛,大声问着慕容煜。 慕容煜一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他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令檀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直冲上去,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肩膀,美眸里满是慌乱,“人呢!你不是在最后面吗?他们到底有没有跟来!” 慕容煜喉结上下动了动,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悲哀,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乔糖糖努力逼迫自己平静下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慕容煜跟前,抬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二哥,你说话呀!”乔糖糖见他一直不说话,急得跺了跺脚,开口问道。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慕容煜苦笑了几声,脑海里满是方如墨那慌忙的表情。 “他……他去找叶烬了……”慕容煜有些艰难地缓缓开口,连声音都有些许磕磕绊绊。 令檀琴瞪大了美眸,毫不犹豫地扇了慕容煜一巴掌,声音有几分颤抖,大声吼道:“师傅给的师训都忘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事情!要是他们一起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和其他三个弟弟和师傅交代!”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眼眶里有泪光在闪烁。 慕容煜下意识地偏过头,左脸颊已经红肿了,桃花眼里有些悲伤。 不是他不想,而是方如墨太义无反顾了,他拦不住。 他永远忘不了平常温和的方如墨在那一刻突然爆发了,大声地对他喊着,他要去找叶烬。 他们八人里面最不喜欢哭的方如墨,在那一刻流泪了。 令檀琴娇艳的面容满是悲痛,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乔糖糖杏眸里盛满了难过,往后退了几步,腿直接软了下去。 慕容衡沂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腰肢,抬眸对着那两人说道:“我去找他们,我对那里地形很熟悉。” 声音铿锵有力不容别人反驳。 令檀琴抬头看向他,看到了他俊美面容上的坚定,红唇微张。 他刚想拒绝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乔糖糖那染上了焦急的声音。 “不行!我不允许你去!”乔糖糖微微睁大了杏眸,立马反驳着。 慕容衡沂拧了拧眉,声音低沉醇厚,“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乔糖糖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刚才说的话,咬了咬唇,神情有几分懊悔。 “反正……反正我不允许你去!本来这件事情和你就没有多少关系……”乔糖糖垂着眸,小声说道。 她还怕慕容衡沂要走,特意抓住了他袖子,不让他离开。 慕容衡沂眉头微挑,眸子里那冰冷也逐渐融化了不少,语气也放柔了,“放心,我可是玉衡教教主,不用担心我……” 他顿了顿,把后半句吞了下去,“要是我死了,就没人给你当夫君了。” “我也不赞同你去,毕竟你终究是被我们拉进来的,况且如墨和叶烬是我们的同门师兄弟。”令檀琴正着脸色,开口说道。 第五十四章 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勾了勾唇角,风淡云轻地说着:“我刚才拖延时间的时候,发现小楼里有密道。” “万一……他们找到了密道呢?”慕容衡沂挑了挑眉,对着他们三人说道。 乔糖糖顿时抬眸,惊讶地看向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着:“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你觉得我会骗你吗?”慕容衡沂微微低下身,看着她那染上了吃惊的杏眸,勾了勾唇角反问道。 乔糖糖被他眼里的笑意有些怔住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干脆不说了,气鼓鼓地说着,“你爱骗不骗!” 慕容衡沂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扩大,抬头对着很是焦虑的两人说道:“马上回来。” 还没等他们反应,他已经运用轻功向小楼飞去,毫不回头。 乔糖糖见他就这么飞走了,心一横,也跟了上去。 该死的! 要是他葬身在那里,那她一肚子的疑问该去问谁? 令檀琴见乔糖糖也跟着慕容衡沂走了,连忙也想跟随他们。 刚跑了几步就被慕容煜拉住了。 “放手!”令檀琴没好气地对慕容煜翻了个白眼,气冲冲地说着。 慕容煜抿了抿唇,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些莫名的情绪,低声说道:“他们会回来的。” 小楼里。 方如墨无暇顾及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但还在乱动的钟离,一脸着急地向计划好的地方赶去。 “你找不到他的,哈哈哈哈!”钟离第一次见方如墨着急的表情,大声笑着说道。 笑着笑着,他眼里有着泪珠打转。 方如墨眯了眯眼,丝毫不留情地向他射了最后一枚毒针,扬了扬头,冷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废物别插嘴!” 钟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鼓着大大的眼睛死去了。 仔细一看,他脸庞还有泪珠划过。 方如墨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有些慌乱地寻找着叶烬的影子,大声地嘶吼着:“叶烬!你人呢!别给我装死啊!” 等他到了那计划好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地上还有叶烬随身携带的手帕。 方如墨瞳孔缩了缩,眼眶里有泪光在闪烁,直接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手拿起来了那绣着墨的帕子。 脑海里满是叶烬笑得眉眼弯弯,轻声对他说:“我就算死了,也会把这手帕随身携带在身上。” 那一夜,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宛如神邸。 …… 方如墨收拾好了心情,把帕子收了起来,迅速地向小楼里走去。 叶烬说了,他不会把手帕给弄丢的,那就说明他还活着。 这手帕就是给他的信号。 地上还有着随处可见虫蛊,不断地向方如墨蠕动着。 方如墨脸色越来越冷,从香囊里掏出来了一炷香,把香给点燃。 那香味顿时充满了整座小楼。 那些虫蛊像是特别害怕的一样,连忙往后退,不敢靠近方如墨。 方如墨抿着唇,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担忧,仍然大声地喊着:“叶烬!给我滚出来!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呢……” 喊到最后,方如墨都有些哽咽了。 一处隐秘的角落里。 叶烬隐隐约约听到了方如墨那焦急的声音,眸子愈发的暗沉。 他应该没听错吧? 真的是方如墨来找他了吗? 叶烬起身,急促地敲了敲墙壁,大声喊着:“我在这里!” 他丝毫不畏惧虫蛊向他冲来。 走在走廊上的方如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有些欣喜若狂地向声源跑去 心里祈祷着,千万要是叶烬…… 叶烬有些疲乏地靠着墙壁,等待着方如墨的到来。 他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的香味,向他冲来的虫蛊也迅速地退开。 叶烬心里很清楚,方如墨来了,他撑着墙壁,垂着头,一步一步向外走起。 眼里突然多出来了一袭青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手帕已经扔在了他怀里 “叶烬!我提醒过你多少次,要为自己着想,你听过我的话吗?!”方如墨气冲冲地把手帕甩在了他怀里,没好气地说着。 平常那温和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怒意。 他最讨厌的就是叶烬舍己为他人的性格了。 其实,他和叶烬的真实性子完全是反着来的。 方如墨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自私自利,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叶烬不一样,看似冷漠无情,其实那心比谁都要热,比谁都在乎天下。 叶烬抬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声音低沉沙哑,“我就是一直在那里等,然后听到了爆炸的声音,只好把手帕扔在了那里,做个记号。” “我一直以为是大哥他们会来……没想到你来找我了……”叶烬抬眸,平视着方如墨,笑得眉眼弯弯。 一道月光照在了他那深邃的脸庞上。 方如墨有些恍惚,他好像隔开了时光看到了当年的叶烬。 “走吧。”方如墨迅速恢复好了表情,拿着叶烬的袖子向外走。 另一边。 慕容衡沂刚一停下脚步,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到了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喂!你怎么跑这么快!” 他瞳孔缩了缩,有些吃惊地转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乔糖糖,薄唇微启,“你……你怎么会跟来?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那里吗!” 慕容衡沂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 乔糖糖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双手抱胸,粉唇微启,反驳着:“本姑娘那是怕你死了,玉衡教就没有教主了,天下肯定要大乱,到时候怪在悦山楼上。” 她说得有理有据,让慕容衡沂无法反驳回去。 慕容衡沂眸里多了几分无奈,抬步向她走来,刚想继续劝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冷静的声音,“别动!”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 乔糖糖神色冷了下去,双眸凛寒,蹲下身子。 她从戒指里拿出来了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把虫蛊捻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着。 “这是虫蛊,会把你身上的血吸干净,让你成为了一具干尸。”乔糖糖笑得杏眸弯弯,兴致勃勃地对着慕容衡沂说道。 活脱脱得像个小魔王。 她虽然知道这蛊很凶残,但没想到存活在钟离父子身上的蛊居然可以自己繁殖。 五十五章 隐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而这蛊就是出自方如墨之手。 看来她三哥身上还隐藏着秘密呢……她倒很好奇那些秘密到底是什么。 “这蛊会繁殖?!”慕容衡沂清冷的眸子微微缩了缩,尾音上调,开口反问道。 南疆地区会繁殖的蛊只有那三种。 那三种蛊是被严令禁止使用的,方如墨是怎么做到的? “这蛊是他从南疆人拿来的还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慕容衡沂眸色暗沉了几分,音色清冷低沉,语气里染上了几分好奇。 乔糖糖微微眯了眯杏眸,从戒指里拿出来了一炷香,并且点燃了。 那香味和方如墨手上那柱香的味道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区别。 那些虫蛊嗅到那香味后迅速地褪去了。 “这得要亲自问他了。”乔糖糖眨了眨杏眸,笑得眉眼弯弯说道。 实则她眼底布满了寒冷。 据她所知,方如墨从来没去过南疆,那就说明这蛊很大可能是他自己调制出来的。 啧,她三哥身怀绝技,怎么就不教教她呢? 慕容衡沂不动声色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神色,抿了抿薄唇。 “走吧。”乔糖糖迈开玉腿,大步流星地走着,开口说道。 两人紧紧靠倚在一起。 慕容衡沂狭长的凤眸微眯着,刚往旁边小缩了一步。 乔糖糖便紧挨了过来,杏眸里满是不满和不解,低声说道:“你离我这么远干嘛!你就这么不怕死啊?” 那些虫蛊可不会分人。 它们只吃人。 慕容衡沂拧了拧眉,凤眸里染上了几分无奈。 她怎么就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呢? “你……”慕容衡沂刚张了张嘴,想要训诫乔糖糖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温和的声音,“你这伤哪来的?” 两人随着声源望去,看到叶烬手撑着墙壁,身子不断地向下缩。 方如墨连忙扶住了他的腰,冷声问道,平常温和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生气。 他怎么就不懂照顾自己?! 他就只是来晚了一会儿而已。 “没事。”叶烬面容苍白,摇了摇头,强撑着说道。 他心情很清楚,要是被方如墨知道了,他肯定又要暴怒。 到时候遭殃的不仅仅是他了…… “四哥!你这是中蛊毒了。”乔糖糖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迅速抓着叶烬的肩膀,看似冷静着说道,实则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 叶烬抬眸,有些吃惊地看着乔糖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方如墨就已经开口问了,语气有点冲:“你怎么会来?不是让你待在原地吗?” 乔糖糖抬眸,意味深长地面看了一眼方如墨,风淡云轻地说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事实证明,你确实应付不过来。” 要是方如墨一人在这里陪着叶烬,他肯定会选择救叶烬,那香味会逐渐消失。 最后……两人都会葬身于此地。 乔糖糖很确定,方如墨肯定把结果都想好了,但是他还是来了。 方如墨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眸,掩盖了眼里那暗涌流动的神色。 “四哥,这是解药,你先吃下去。”乔糖糖从衣物处拿出来了药片,丝毫没有迟疑地直接给叶烬喂了下去,粉唇微启。 叶烬眉宇一皱,余光中瞟到方如墨脸色已经变黑了,完全不是之前那温润如玉的模样。 “走吧。”乔糖糖故意忽略了那狠厉的目光,扶起来了叶烬,开口说着。 叶烬怔了怔。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已经被乔糖糖拉走了,运用着轻功飞了出去。 慕容衡沂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如墨,便跟随着乔糖糖的步伐。 树林间。 令檀琴不断地走来走去,美眸里满是焦虑。 慕容煜伸出手拉住了他,皱了皱眉,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担心,“别走了,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万一回不来呢?!”令檀琴鼓着眼睛,大声说道。 他快要被这人给气死了。 方如墨和叶烬可是他们的师弟,他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慕容煜眼里浮现了几分意味深长。 他们七个人虽说是师兄弟,但圈子终究不同,感情层次也有变化。 方如墨和叶烬,慕容煜走得更近一些。 慕容煜自然知道方如墨心里打的算盘,所以那时当他听到方如墨那毅然决然的语气,他心软了,放走他去找叶烬。 “大哥!”一道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令檀琴下意识看向了乔糖糖,目光转向了她身后的几人,神色很是激动。 他眼眶里有泪光在闪烁。 等几人停了下来后,令檀琴刚想去查看叶烬的情况的时候。 方如墨一把抓住了他,声音冷漠,“他中蛊毒了,暂时不要碰他。” “蛊毒?怎么来的?”令檀琴眉眼间满是担忧,红唇微启。 怎么可能会中蛊毒? 按常理来说,钟离身上的蛊已经被炸毁了。 乔糖糖不动声色地把令檀琴的神色捕捉到了。 看来,她大哥也不知道这蛊可以繁殖。 那就只能说明……她四哥是擅作主张。 “我已经把他身上的蛊毒暂时压制下去了,但要想根除,恐怕还要再等一两个时辰。”乔糖糖眯了眯杏眸,平静地说道。 她边说着边从戒指里拿出来了银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叶烬的皮肤里,把毒液吸出来。 方如墨眼眸暗了暗,刚想去制止乔糖糖时,已经被慕容煜给抓住了。 “你跟我来。”慕容煜面容毫无波澜,清冷着嗓音命令道。 方如墨身子一僵,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果然……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慕容煜在往前走,他便任由他拖着。 乔糖糖余光中瞟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动作,抿了抿粉唇。 直觉告诉她,他们俩隐藏了很多秘密,那秘密就和叶烬有关系。 “我去看看他们,你帮忙照料一下四哥。”乔糖糖抬眸,对着慕容衡沂说道。 说完后便把手上的银针拿给了她,便转身跟随着慕容煜他们的脚步。 小溪边。 “找我有什么事情?”方如墨抬眸,故作不知情地问道。 他那温和的眸子看似毫无波澜,实则染上了几分慌乱。 第五十六章 针锋相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煜桃花眼半眯着,声音低沉,“我提醒过你,让你抑制住情绪,你是怎么做的?” 他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警示。 方如墨抿了抿唇,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他已经受够了装作一副温柔的模样,去对待所有人。 不仅令别人恶心,也让自己感到厌烦。 “我控制不住。”方如墨眼眸暗沉了几分下去,冷声说道。 “蛊是怎么回事?”慕容煜睁着那双桃花眼,语气里有些生气地问道。 什么叫做控制不住自己? 那以前怎么掌控自己的?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再装入壳子里了。 方如墨深吸一口气,眼里毫无波澜,冷静地述说着:“叶烬之前被暗影教给捅了一刀,我气不过,研制出了更狠的蛊放进了他们父子身体里。” 他语气很淡定,像是在述说和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慕容煜无奈地扶额。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叶烬吗? 怪不得当年,叶烬执意要走,谁都拦不住他。 他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方如墨这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你之前在爆炸的时候,和我说,要死就一起死是什么意思?” “这盘棋,你早已下好了吧?”慕容煜直视着方如墨,一字一词地问道。 方如墨转过身,直视着前方,眼眸里染上了几分隐晦。 这盘棋,他计划了两年,却被乔糖糖这偶然因素给一手摧毁了。 他都不知道是该感谢乔糖糖还是憎恨她。 “什么棋局?你的棋局就是准备拿四哥陪葬吗!”一道冷静得可怕的女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两人都有些吃惊地偏过头看着冷漠的乔糖糖。 乔糖糖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如墨,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这就是她的三哥吗? 为了自己的想法,把同门的师弟拉入局里,更可笑的是,别人还不知情。 真的是太恶心了。 慕容煜瞳孔缩了缩,赶紧走了过去,挡住了她的视线,语气里满是催促:“糖糖,你怎么会在这里?快点回去。” 乔糖糖视线转移到了慕容煜那慌乱的脸庞上,眯了眯杏眸,粉唇微启,“二哥,连你也要帮他吗?” 慕容煜抿了抿唇,桃花眼里划过几丝悲哀。 他想把方如墨从泥潭里拉出来,但是他自己越陷越深,除了叶烬谁都拯救不了他。 “别管了,回去吧。”慕容煜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疲乏,握住了乔糖糖肩膀,强迫她转身离开。 乔糖糖眼眸直接冷了下去,毫不犹豫地挣扎开了,敏捷地躲过了慕容煜。 她青衣一飘,落在了方如墨跟前,抬眸看着他那冷冰冰的面容,开口说道:“我猜,你想让叶烬和你一起去死,因为你怕叶烬会再次离开后,你会疯狂,倒不如拉着叶烬一起死在小楼里。” “而且死的顺理成章,没人能怀疑你的目的。”乔糖糖眯了眯杏眸,音色清冷。 方如墨眼里闪过几分惊讶,他倒没想到乔糖糖居然会猜出来他的目的。 但是哪又怎么样呢? 他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所以呢?”方如墨挑了挑眉,开口反问道。 乔糖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杏眸里闪过了一道暗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四哥现在成这个模样,和你脱不了干系!” “就是因为你那变态的控制欲,所以四哥才会中蛊毒!方如墨,你到底在想什么?”乔糖糖一字一句地问道,字字珠玑。 方如墨被她说的脸色苍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你……”方如墨张了张唇,开口说着。 乔糖糖勾了勾唇角,杏眸里闪过一道寒光,“三哥,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方如墨握紧了拳头,一句话都没反驳回去。 “别说了。”慕容煜一把抓住了乔糖糖的手腕,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了几分警示。 乔糖糖偏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她伸出手,想掰开他的手,唇角上扬,笑得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寒意沁入了骨子,“二哥,你在这里面又是扮演什么角色的呢?” “大哥知道吗?”乔糖糖眨了眨眼,轻声笑着说道。 “够了!别说了!”默默坐在一旁的方如墨突然发作了,手上拿着毒针,对着乔糖糖大声说道。 乔糖糖目光转向了那毒针,杏眸里满是寒意,冷笑了几声,“怎么?想让我死?” 方如墨目光愈发的冷硬。 他从来没想过让乔糖糖因为这盘棋局而去死。 只是他被逼无奈了。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乔糖糖双眸凛寒,从戒指里拿出来了毒针以及毒粉。 手指上捻着针,视线一直跟随着方如墨。 站在旁边的慕容煜抬步走了过去,走到他们中间,冷声命令着:“都给我冷静下来!” 他话音刚落,一道震惊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你们……在干些什么?”令檀琴急匆匆地跑过来,额头上还沁出了汗,美眸里满是惊讶地问道。 他怎么一来就看到自家师兄妹倒戈相见的局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煜身子一僵,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坏事一桩一桩地接来。 “说话!”令檀琴脸直接冷了下去,美眸里划过几分寒意,拔高了音量。 方如墨闻声,还是放下了手。 响起了“啪嗒”的一声。 毒针掉落在了地上。 乔糖糖抿着粉唇,最终也放下了手,开口说道:“你自己给大哥说。” 说完便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 她再也不想看到方如墨了! 真的是太令她生气了! 令檀琴见她离开的背影,蹙了蹙眉,转过头看向方如墨,朱唇轻启:“其实我之前也察觉到了一些,但我也没问你,现在闹到这地步,你能和我说了吗?” 他刻意放柔了语气,一步一步地引导着方如墨。 方如墨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垂着眸,眼眶中有泪珠在打转。 他没想到他们居然都知道这件事情…… 他原以为他藏得好好的…… “说吧。”令檀琴叹了一口气,走到方如墨跟前,伸手揉了揉他头发,放柔了语气。 第五十七章 道歉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煜闻见,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惊讶。 他一直在帮方如墨瞒着这件事情,没想到令檀琴一眼便看出来了。 方如墨抬头,眼眸里的暗沉在逐渐褪去,清明温和了不少,“我……” 他断断续续地把以前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令檀琴。 令檀琴蹙了蹙秀长的眉头,美眸里有些许复杂地看着方如墨。 他是真的没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表面温和有礼,骨子里却是这么的扭曲。 “你跟乔糖糖互相道歉吧。”令檀琴风淡云轻地说道,眼里毫无起伏。 方如墨怔了怔,眨了眨眼。 就这么简单吗? 这件事情就这样翻篇了吗? 他出了名的脾气暴,竟然也没说要惩罚他们…… 令檀琴自然看到了他眼里的怀疑,偏过了头,红唇微启:“你和叶烬好好谈谈吧,如果叶烬要走,你也跟着他一起走。 “如果你们都想留……反正悦山楼还有空房间。”令檀琴神情有些许不自然,假装耸了耸肩,缓解气氛。 “好……”方如墨重重地点了点头,言语里满是真挚的感谢。 另一边。 乔糖糖回到树林间的时候,叶烬已经苏醒过来了。 “四哥,还有没有感到不舒服?”乔糖糖急忙走了上去,察看了一番,开口问道。 叶烬摇了摇头,便闭目养神。 他要把一切事情都捋捋。 乔糖糖见他虚弱的模样,眸里的寒意更增加了一分。 如果不是方如墨,她四哥肯定还在浪迹天涯,当他那自由自在的大侠。 “怎么了?眉头都是皱着的。”慕容衡沂把她神情变化收入眼底,伸出手帮她抚平了眉头,音色低沉醇厚。 乔糖糖愣在了原地,杏眸里划过了几分惊讶。 这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慕容衡沂低头,看见了她眼里的震惊,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连忙放下了手,转过身。 他假装掩嘴咳了咳嗽,薄唇微启:“我就是……就是看你不开心……就……” 慕容衡沂有些语无伦次,耳尖染上了几分红色。 说到最后,他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越说越黑。 乔糖糖噗嗤地笑出了声。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玉衡这么慌张的样子。 她笑得眉眼弯弯,粉唇微启:“本姑娘知道我受欢迎,但一定不要喜欢上我哦~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虽然那太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乔糖糖小声嘟囔着。 慕容衡沂就是个小气鬼,连个解药都藏得严严实实的! 慕容衡沂耳朵很尖,自然听到了她刚才小声说的话,唇角上扬,凤眸染上了几分玩意。 要是她知道站在她跟前的人就是当朝太子,她的反应肯定会很好玩。 “嗯我知道。”慕容衡沂转过身,俊美的面容上有几分笑意,颔首致意。 一阵风拂过,白衣和青衣在风中飘着,一束阳光照在乔糖糖那娇柔的面容,她正笑得眉眼弯弯。 慕容衡沂心中微微一动。 匆匆赶回来的三人看到了这幅场景,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你们回来了。”慕容衡沂听到了脚步声,掩盖了眼底的暗色,抬眸对着三人说道。 乔糖糖听到后,转过身,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他们不应该打一架吗?! 令檀琴看着乔糖糖的行为,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无奈和笑意。 真是个小孩子。 “去吧。”令檀琴伸手,拍了拍方如墨的背,放柔了声音说道。 方如墨迈开腿,走了过去。 他走一步,乔糖糖就往前走一步。 “别走了。”方如墨揉了揉太阳穴,用着温和的口吻说道。 乔糖糖怔了怔。 他言语透露出来的温和,和之前的三哥重合在了一起。 乔糖糖抿了抿粉唇,最终还是转过身来,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还来找我说话干嘛!” “抱歉,这件事情是三哥做错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你去死。”方如墨目不转睛地盯着乔糖糖,一字一句地说道。 语气里满是真挚。 他确实不应该对自家小师妹以针相待,而且还动了杀心。 “你不应该对我道歉,你应该对四哥道歉。”乔糖糖对上了那温润的眸子,神情十分的认真。 她冷静下来后,觉得叶烬才是最有必要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他不应该被蒙进鼓里。 “别生气了。”靠在树上的叶烬,悠悠然地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乔糖糖说道。 “我没生气。”乔糖糖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嘴硬着反驳着。 叶烬眸里的冰冷在逐渐融化,勾了勾唇角,有些虚弱地说道:“不生气就好。” 问他知道吗?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方如墨那变态到疯狂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原以为他离开了两年,方如墨会放下他心中的执念。 但却是物极必反。 他把所有线索连在一起后,才明白方如墨这盘局早已布置好了,就等着他跳。 “你醒了?还有没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方如墨连忙蹲下身子,为他诊脉,焦急地问道。 叶烬那深邃的黑眸一直盯着他看,过了几秒后才摇了摇头。 慕容衡沂看到这幅场面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乔糖糖离开了。 “干嘛!把你的脏手拿开!”乔糖糖气不打一出来,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你就别管了。”慕容衡沂面无表情地说着。 乔糖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了句好。 原地只剩下两人。 叶烬勾了勾唇角,黑眸多了几分笑意,全然不见平常冷冰冰的样子:“你呀,怎么还跟小师妹吵架呢?” 方如墨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开口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在叶烬面前,他可以把戴在脸上的面具完全摘下来,露出真实的面目,像一只大狗狗。 “这件事情结束后,你还要离开吗?要是离开的话……能不能经常回来……”方如墨回过头,言语里满是紧张地问道,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第五十八章 阴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叶烬愣了愣,平时冷漠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勾唇一笑,低沉着声音,“我不打算离开了。” 方如墨猛地看向他,眨了眨眼。 他没听错吧?! 叶烬说他不会再离开了? “真的吗?”方如墨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双温和的眸中满是期待。 叶烬眸含笑意,颔首致意。 他如果要离开的话,方如墨肯定又要戴上面具生活,性子也会变得越来越扭曲。 况且……他这两年也累了。 方如墨神情满是激动,高兴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笑得眉眼弯弯。 “走吧!回悦山楼!”方如墨尽量轻柔地拉了叶烬起来,放大了音量。 站在外面的几人也听到了那愉悦的言语。 乔糖糖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笑意,语气里多了几分羡慕,粉唇微启:“真好。” 慕容衡沂站在她旁边,眉头一挑。 大魔王还有羡慕的一天? 还挺稀奇。 “你不是太子妃吗?还羡慕?”慕容衡沂偏过头,凤眸微眯,薄唇微启。 乔糖糖撇了撇嘴,杏眸里满是不屑,摊了摊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子妃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又不是去当妃子的,拿到解药我就离开。” 她眼眸亮闪闪的。 慕容衡沂抿了抿薄唇,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想离开? 恐怕没那么简单。 “走吧。”令檀琴眯了眯美眸,见方如墨他们已经回来了,红唇微启。 一路人脚一踮,运用着轻功向京城的方向飞去。 到城门的时候,乔糖糖和慕容衡沂两人和他们分开。 乔糖糖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东宫。 她刚走进寝宫的时候,碧桃急匆匆地走了上来,脸色极其的难看,欲言又止。 “怎么了?”乔糖糖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伸了个懒腰,慵懒着音调问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正殿里那讽刺的女声,“你家主子鬼混这么久,还没回来?!” 乔糖糖歪了歪头,杏眸里划过了几分厌烦。 她都给了云贱人几次教训了,怎么还来找麻烦。 真是够不要脸的。 “娘娘……侧妃娘娘说碧落偷了她的金簪,还说那簪子是殿下送给她的,她要一个理论。”碧桃深吸一口气,声音有几分忐忑地说道。 碧落是正宫里的二宫女,要是被传出去了,不仅碧落会遭罪,连娘娘也会受到牵连。 乔糖糖眉头微挑,粉唇微启:“哦?” 啧。 慕容衡沂居然还给云贱人送了簪子,什么眼光?! 她都没有收到过。 “进去会会。”乔糖糖唇角勾起笑容,眼底尽是寒意,开口说道。 她一踏入正殿,十几道目光迅速落在了她身上。 乔糖糖抬眸,扫视了他们几眼,弯了弯嘴角,漫不经心地问着:“云贱人,又出什么事了?” 云见菍见到她的那一刹那,眼睛里喷着火,咬牙切齿地说着:“姐姐!你的二宫女居然敢偷我的簪子!那簪子可是殿下送我的。” 说到最后,她还特意抹了抹眼眶中的泪珠,吸了吸鼻子。 看起来甚是令人怜爱。 乔糖糖迈开玉腿,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有证据吗?” 云见菍冷哼了一声,眼里满是得意,慵懒地靠着椅背,左手拿着茶盏,挥了挥右手,“玉儿,把证据拿出来给姐姐瞧瞧~” “是娘娘。”玉儿恭敬地说道。 乔糖糖半眯着杏眸,上下打量了云见菍一眼,慢条斯理地问着:“什么时候轮到你坐这个位置了?” 就算她有多不希望当太子妃。 这位置也必须是她的。 云贱人根本没资格压她一头。 云见菍脸色变了变,眸色直接暗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姐姐,做错了事,不应该把位置让出来吗?” “德不配位。”云见菍昂了昂头,眸里满是不屑,开口讽刺着。 乔糖糖双眸凛寒,毫不犹豫狠狠地扬手甩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尖,拔高了音量,“就凭你说我德不配位?你算个什么东西?” “垃圾货。”她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云见菍只感到耳朵隆隆响,右脸阵阵的痛。 “太子妃娘娘,你这样是不是过了!”站在旁边的玉儿连忙扶起来了云见菍,冷声问道。 乔糖糖掀起眼皮,毫不在意地瞟了她一眼,轻声笑了笑。 她笑得眉眼弯弯。 却莫名让人感到一阵寒颤。 “我是太子妃,她是侧妃,我教训她,不可以吗?”乔糖糖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儿看。 像是要把玉儿看出个洞一样。 玉儿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许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明明是娘娘您手下人做错了。” 反应过来的云见菍,气得整张脸都一阵青一阵白。 她右脸本就红肿,更显得她整个头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乔糖糖看到后,不禁噗嗤笑出了声,指着云见菍,断断续续地说着:“哈哈哈……怎么长得像一头猪一样。” “你你你……我们等着瞧!”云见菍气红涨了脸,拍案而起,大声说着。 说完便想起身离开。 正宫外。 玉儿转过头揶揄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还有证据吗? 她就这么直接被气走了? 该死的!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主子,好好的一手好牌非要打烂。 “娘娘……碧落的……”玉儿凑近了云见菍,开口说着。 刚说了几个字,云见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扬手打了她一巴掌。 “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置吗!还要来问我!我要你有什么用!”云见菍气冲冲地说道。 玉儿捂住了左脸,眼眶中闪烁着泪光又划过几分杀意。 她总有一天要把云见菍给捧杀! 把她捧到最高的位置,再让她狠狠地掉下来! 让云见菍为她卖命! “回宫!”云见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甩了甩袖子,冷声说道。 “是娘娘!”旁边的人开口大声附和着她。 玉儿目光冷了下去,握紧了拳头,看着他们向前走去。 她这才转过身,看着“正宫”那块牌匾。 第五十九章 我选择相信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悠闲地在厨房了大快朵颐了一顿,还不忘拉着碧桃一起享受美食。 两人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出发前往看戏地点——云侧妃的寝宫。 “太子殿下,这件事情臣妾所说句句属实!” 云见菍跪在地上,一双手紧紧拽着面前男子的衣角,娇嫩的脸蛋上挂着丝丝泪痕,我见犹怜。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带起脸上的一个红掌印。 是方才碧落揭穿云见菍之时,慕容衡沂愤怒之下甩在她脸上的一个掌掴。 被扯着衣角的慕容衡沂一个猛踹,将她踢开,丑陋的脸上面目狰狞,“你说的话,本太子一个都不相信!” “太子殿下!你要相信臣妾啊!”云见菍由于这一脚,瞬间手心擦地,疼出了不少的眼泪,“难道您不愿相信我,而要去相信一个下人的话吗?” 话落,愤恨的眼神死死盯向了正在一旁叉着腰看好戏的碧落。 当然,是因为虚弱的叉腰。 被关在小黑屋的这些日子,虽然说有太子妃的资助,但难免还是受了寒。 “侧妃娘娘,”碧落咳嗽着开口,脸色惨白,唇瓣上不见一丝血色,“您自己做了什么,都心中有数,只不过现在奴婢只是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罢了。” “你个贱人!”云见菍面目狰狞,从地上爬起来欲图去打碧落,“今天我就要替你的主子好好教教你,到底什么叫奴,什么叫主!” “哟,今儿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啊?”乔糖糖抬足跨入院子当中,语调好奇地喊了声。 但是话语中的幸灾乐祸,就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 “你来干什么!”云见菍准备打碧落的动作一顿,“都是你!一定都是你指使的!” 此刻的云见菍就像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一双美眸此刻尽是红血丝,不见当年容颜。 “我听说有人要教训我的奴婢,那我这个主子当然要来看看咯。” 乔糖糖说得云淡风轻,到了慕容衡沂的面前,微微欠身鞠躬。 后者一个颔首,算是收到。 乔糖糖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点头的模样,忍不住在内心之中腹诽:真丑。 明明身子骨和气质都这么绝佳,怎么偏偏长了这么一张脸呢? 天妒英才啊。 “参见太子妃。”碧落眼里冒出点点光芒,激动得自己身上有风寒都忘了,立马欠身行礼。 乔糖糖在她一开口就听出来了异常,灵动的声音带着关心,“你身上有恙,行礼就免了。” “谢太子妃!” 碧落眼眶泛红,迈开步子准备走到乔糖糖的身边。 奈何刚准备路过云见菍,就被对方拦了下来。 “怎么?你这个下人现在见到亲主子就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待罪之身?!” 她语气恼怒,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了! 要不是因为她多嘴,自己压根就不可能露馅,太子殿下也不会因此发怒! 本来是要一举扳倒乔糖糖的,到头来反而让自己吃了个憋屈! 失策了! “呵,侧妃娘娘,话我都说的很清楚了,您自己做过什么,心里都清楚吧?” “我清楚?”云见菍冷笑一声,“什么时候本宫也要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教训了!?” “自然不敢。”碧落瞬间低头,故作柔弱的样子看向了乔糖糖。 但那样子,可真不是不敢。 “我的人,轮得到你来吼?”乔糖糖本来还准备忍一会儿,看看云见菍如何出丑,但是现在自己的人都被欺负了,段然是不能接受的! 反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乔糖糖妙语连珠,“太子殿下还在这里,轮得到你来胡作非为?” 将方才云见菍的话悉数奉还。 “是吧?”话落,乔糖糖忍不住看向轮椅上的男子,对方其貌不扬,但是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如同猎鹰般敏锐。 她邀功似的看向对方,乖巧地蹲下身,靠在他的身边,如同一只求表扬的小猫。 “嗯。”慕容衡沂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此话一出,就连乔糖糖本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个丑八怪也会有回应的时候? 要知道这么多日子以来,面前这个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搭理过自己。 不仅仅是她,这位太子殿下身边的很多人,都没有和他说上过一句话。 这次算是特例了吗? 但莫名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这边的乔糖糖暗自微笑,那边的云见菍整个人都快炸了! 要知道,以前她能够横行霸道的资本就是太子殿下不会搭理后宫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刚才自己惹出了那些祸端,对方大抵也只会出面一会儿,随后就是交给太监处理。 可她怎么样么也没想到,今天的慕容衡沂竟然会回复乔糖糖! 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却足矣说明了她的重要性! “云贱人,本宫想要问问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乔糖糖缓缓站起身,端正的正宫姿态,“你说我的下人偷了你的簪子,那么我想问问,这个簪子究竟放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会被我的下人捡到?” “这你要我怎么知道?”云见菍理直气壮,脸上的泪痕在此刻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个笑话,“她要是想偷东西,随时随地都可以,更何况这簪子,我都是放在房内的。” “如果本宫没有记错,侧妃娘娘您可是说过,这东西是太子殿下送给您的,您可宝贝着呢。” 乔糖糖抓住她话中的漏洞,适时开始反击。 “是!”云见菍大声回音,脸不红心不跳,“这东西自然是我最宝贵的。” “那既然这么宝贝,又怎么会让人随随便便拿到呢?” 乔糖糖乘胜追击,毫不给她一点喘息的可能。 两人对立而站,身后逐渐开始涌现出战火。 “自然是因为我藏的太好,所以才会被人觊觎!”云见菍辩解道,语气之中满是自信,“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下人是个什么货色吗!” “呵。”乔糖糖轻轻一笑,“我自己的下人什么样子,我自然清楚,她刚正不阿,从不会空手白拿别人的东西,你懂吗?” 第六十章 少管别人的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看来太子妃对自己下人的认知有误啊!”云见菍冷哼一声,双手叉着腰,气焰嚣张:“你的下人偷盗、撒谎、死性不改,这些东西你都不清楚?” “那看来太子妃娘娘自己的人品也成问题?” “或者说,这就是您和您的下人联合起来想要陷害于我!故而作出这等可笑之事!” 短短几句话,轻而易举将乔糖糖拖下了水,顺带将自己方才的罪证全部推到了乔糖糖的身上。 得不得说,云见菍的心机和城府,深不可测。 但是,谁让她碰上的对手是乔糖糖呢! 诶?你要泼脏水? 行啊,那她乔糖糖还就必须要让这脏水变成圣水! 下一秒,她扒着轮椅的扶手,一双眼迷迷离离,染着别样的委屈,“太子殿下,您怎么给云见菍买了定情信物,不给臣妾买呢?” 慕容衡沂眉头一挑,没想到乔糖糖竟然会向自己求助? 既然如此,那就给这位混世魔王一点小福利,他动人的声音在院子里轻轻飘过,“本太子从未买过。” 乔糖糖精致的脸蛋上当即绽开了笑容,“云贱人,既然太子殿下都没有给你买过定情信物,又何来被我的下人偷走一说呢?” 哟,这残废竟然今天选择出手帮了自己?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太子殿下!”云见菍不曾想慕容衡沂会当场否决掉,当即垮了脸上,“您当初可是亲手送给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还十分气恼地跺了跺脚。 “本太子没有。”慕容衡沂微微眯眸,深沉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需要本太子帮你回忆回忆?” 反泼脏水成功的乔糖糖得瑟不已,幸灾乐祸道,“云贱人,都这时候了,还不肯承认是你自己自导自演呢?” “我……”云见菍目光闪动,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人发笑,“我那是……” “那是什么?”乔糖糖逼问,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她回答。 大有不给出满意答案就不放过她的架势。 慕容衡沂亦是坐在轮椅上静静等待,丑陋的脸庞上难得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没想到这小魔王,还挺有气势。 偏生的这咄咄逼人的劲儿,显得她面容更为张扬,自信的眉眼令人很难不被吸引。 因此,慕容衡沂多看了她好几眼。 “那是臣妾太过爱慕太子殿下!”太子侧妃咬了咬下唇,难以启齿道,“故而在太子殿下送来的聘礼当中选了个簪子,当做定情信物。” 云见菍双眼中闪烁着泪光,“太子殿下就当……是臣妾太过爱慕您,闹出的一个笑话吧!” 有屈辱,更有害羞。 粉面含春,换作是其余另一个男子,都不会拒绝这样的美色。 但,慕容衡沂并不属于这其中一个,他冷声道:“造谣皇室宗族,当诛之。” “臣妾知罪!”云见菍吓得瞬间跪倒在地,磕头一个接一个,“望太子殿下息怒啊!” “臣妾这是对您爱之深的表现!” 额头上磕出了丝丝血迹,云见菍此时尽情展现自己的战损美,试图引起太子殿下的关注和怜悯。 “……”慕容衡沂冷淡的目光落在躬身跪地的女子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审判。 “罢了。” 一道轻飘飘的命令,令云见菍瞬间瘫软在地,整个人如同刚从鬼门关回来一般。 就这么算了? 乔糖糖怒目圆睁,她都已经准备好顺着慕容衡沂的话把人赶出家门了! 怎么现在…… 靠!还是得自己动手! 乔糖糖双手叉腰,指出矛盾点:“那既然不是太子殿下送给侧妃的东西,那就没事了吧?” “就算不是太子殿下赠予的定情信物,那也是臣妾的私人物品!”解释完那一个大漏洞,云见菍的脸上微微泛红,“那还是这贱婢偷了我的东西!” “笑话!”乔糖糖怒喝一声,“我的下人哪一件用得不够好?需要偷你的?” “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嫁妆!” “我没有!”碧落愤然发声,“太子妃,奴婢没有偷侧妃娘娘的东西!您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找玉儿来给我证明!” “玉儿?”乔糖糖心下了然,却装作惊讶的模样,一张昳丽的容颜上,满是震惊:“这是谁?” “是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碧落迅速回复,两人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她肯定知道!当初侧妃娘娘为了栽赃奴婢,嫁祸娘娘,究竟做了些什么!” “哦?”乔糖糖歪头:“那便把这位丫鬟带上来,听听她究竟怎么说?” “行啊!”云见菍跪在地上,猛地起身,一片怒容,说话的语气恨不得将这面前的两人生吞活剥,“那就叫玉儿出来对峙对峙!” 玉儿?那可是她的人! 他们想要找玉儿来陷害自己,简直是无稽之谈! “太子殿下,您意下如何呢?”乔糖糖一个探头,一张大脸出现在慕容衡沂面前,她浅笑嫣然,“要不要叫叫玉儿?” 对方期待的样子中还带着狡黠,就像是只计谋得逞的小兔子,可爱至极。 慕容衡沂起了玩心,本已经准备离开的动作又一次停止了,“好。” 被唤来的玉儿一席绿色连衣裙,面上用胭脂画着点点淡妆。 模样动人,小巧玲珑。 她的心思碧落早就已经告知过乔糖糖,心下起了玩闹的心思,乔糖糖当即笑着道,“还是个挺好看的小婢女。”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被夸奖的玉儿含羞带怯地扫了太子殿下一眼,“多谢太子妃夸奖。” “玉儿!告诉他们,究竟这个贱婢,有没有拿我的簪子?”见到自己的人,云见菍的底气也逐渐爬了起来,“或者说,我究竟有没有陷害太子妃!” “说实话!”乔糖糖警告意味十足地提示了一句:“太子殿下还在这儿呢。” 这一下,不仅提醒了她自己上位的可能,又提示了慕容衡沂的身份。 玉儿咬了咬唇,含羞带怯道,“这些事情,并不是碧落做的!” 第六十一章 太子妃一定是吃过了吧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玉儿!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听到那一句话的云见菍整个人如同爆炸的烟花,瞬间揭竿而起,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玉儿。 “我在说事实!”玉儿被吼,故作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旋即又鼓足勇气,拳头紧握,抬头看向了太子殿下,“过往以前,我看过了太多侧妃娘娘陷害太子妃的事情,以及她要挟我帮她做事!” 玉儿突然跪倒在地,淡绿色的裙摆如同一朵绽开的花朵,“太子殿下,太子妃!还请你们原谅以前玉儿的犯傻!玉儿今日说出真相,希望能够将功折罪!” “玉儿!”云见菍怒目圆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奴婢会在这个紧急关头出卖自己,“你个贱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玉儿所言,句句属实!”玉儿跪倒在地,言辞恳切,“太子殿下如果不相信,可以追究彻查!” “玉儿!!” 云见菍尖利的嗓音在整个院中回荡,带着悲哀,不甘,以及被背叛的恼怒! 千算万算,本该马上就能胜利,却因为玉儿的背叛功亏一篑! “对不起。”玉儿转头看向云见菍,眼底闪过难以掩藏的得意,再次抬眸却是满满的歉意,“在您身边这么久,奴婢忍了这么多年,帮您做了这么多错事!希望您能够理解奴婢!” “你去死!!” 云见菍气急败坏,整个人揭竿而起,朝着她便是一顿猛扑! “我杀了你!” “没意思。”乔糖糖拉了下嘴角,转头看向轮椅上兴味盎然的男子,“太子殿下,我们走吧?” “嗯。” 看两个女人撕破脸,属实无聊了些。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乔糖糖推着慕容衡沂的轮椅离开了。 “满意了?” 离开院子后,乔糖糖推轮椅的动作一停,旋即迈开步子准备自主离开。 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好听的疑问。 是慕容衡沂。 乔糖糖步伐一顿,旋即转身,笑容灿烂,自信且骄傲:“太子殿下猜到了?” “这点小伎俩。”慕容衡沂不屑一哼声,“就想要瞒过本太子?” 乔糖糖噗嗤一笑,忙点头道:“是是是,太子殿下一世英名,我们这点不入流的宫斗,可小儿科了呢。” 嘁,她堂堂华国杀手都没嫌弃这宫斗无聊,这太子殿下倒还先有了想法。 “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了。”鼓了鼓嘴,乔糖糖一双水眸微微一转,“帮我说话。” “哦?”慕容衡沂抬起眼睑,倒是破位好奇地打量了这位混世魔王一眼。 只见她闹天闹地胆大包天的模样,她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和道谢,可真是让他意外了些。 “虽然,我也有自己的计划,用不到你。”乔糖糖耳尖泛红,她本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不需要他人的帮忙,因而向他人表示感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这时候的道谢让她局促不安,似乎动作怎么摆放都不对劲。 她说得别扭,脸上的神情都不自在了,“但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说话!让我省了些路子,行了吧?” “太子妃这道歉,来得毫无诚意。”慕容衡沂啧啧两声,摇着头感叹,“本太子牺牲宝贵时间来陪你演戏,就这?” 他的声音动听悦耳,落在乔糖糖的耳边倒像是调戏,惹得她一阵耳热。 这丑八怪,声音还真是不错! 怪不得说,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那真是谢谢太子殿下了。”乔糖糖作势就要下跪,“需不需要我给您磕两个头呢?” 太子殿下托腮仔细思忖了几秒后,给出回应,“也不是不可。” “滚!!”乔糖糖怒吼,当即站直了身子,气焰嚣张,毫无规矩可言,“给你面子,适度,可以吗?” 给点阳光就灿烂就灿烂,真当道个谢就蹬鼻子上脸了! 她乔糖糖,绝不会轻易磕头! “推本太子去进餐。” 收起玩闹的心思,慕容衡沂对着面前即将爆炸的姑娘轻声道。 乔糖糖可还沉浸在方才的恼怒之中没有缓过来,语气恶劣得很,“自己去!没长手啊?” 慕容衡沂当即将一双极具观赏性的修长之手,藏入了自己的袖子之中,随后抬头无辜的看向乔糖糖,“没有。” 就是这一个单纯的表情,乔糖糖便从那张丑陋的脸上,无端看出了几分帅气。 甩了甩头,乔糖糖在心里疯狂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一定是疯了!这明明是个丑绝人寰的脏脏包! 黑不拉几,皱纹遍布,三颗大痣分三点布于脸上,一大串雀斑如同咒骂,撒在脸上。这要是换了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七老八十了呢! “求我啊。”乔糖糖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既然太子殿下没有手,现在这儿也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求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咯。” 乔糖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刚才玩笑开得太欢乐,都忘了面前这个人是令当朝文武百官抖忌惮的危险人物。 她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会不会生气。 这一刻,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审判。 “求你。” 温润的嗓音带着点笑意,如同一道优美的音符流入她的耳内。 看这样子,一定是不生气了! 乔糖糖当即一蹦三尺高,“好咧!” 双手扶上轮椅地把,推着他往后厨房走去。 “你要吃什么就自己拿,我也去找点吃的。” 推开厨房的大门,乔糖糖如同来到了自己的家,大手一挥尽显主人风范。 慕容衡沂坐于轮椅之上,清心穆然的气质浑然天成,他难看的面上映着笑容,“如果本太子没记错的话,太子妃是不是方才去侧妃宫里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了?” “……?”正把一个馒头拿起来往自己嘴里塞的乔糖糖黑人问号脸。 请问您是在这个厨房里装了监控吗? “太子殿下您是如何知道的。”她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含糊不清地询问:“难不成您监视我?” “本太子还没这闲情逸致。” 第六十二章 云贱人,你的靠山没有咯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吃过了?”乔糖糖深表怀疑,眯着眼表质疑,“嗯?太子殿下?” “咳咳,本太子神机妙算。”慕容衡沂以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咳嗽两下。 乔糖糖笑得分外开心,一双眼逐渐变成一道小桥,“你看,说中你了,你心虚了!”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关注本小姐就承认啊,害羞个什么劲儿。 轮椅之上的男子看着对方笑得直不起腰,顿时面上烧红一片,他一拍扶手,面色阴沉,“乔糖糖!” “……”意识到眼前人已经动了怒,乔糖糖再也不敢造次,忙着赔笑道歉:“我这不是和太子殿下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别生气!” 该死的!都忘了眼前这个人是别人口中无情冷冽的太子殿下了。 “是不是本太子最近对你太好,都让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慕容衡沂声音动听,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刀,落在了乔糖糖的脖颈之上。 “那自然是没有!”乔糖糖即刻摇头否决,“在我心中,太子殿下您就是神!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给本太子拿个鸡腿过来。”慕容衡沂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样子,稍有些忍俊不禁,故作威严地冷声下了命令。 被呼唤的下人乔糖糖立即像个狗腿子似的,挑出锅中最大的一个鸡腿,配上一双筷子,送到了慕容衡沂面前。 末了,还不忘露出标准笑容:“太子殿下,请您享用!” “本太子没有手。”慕容衡沂难以见人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艰难的表情,“太子妃,你说该怎么办呢?” “没有手那你别吃了……”乔糖糖一个大无语,忍不住悄悄嘀咕了一声。 哪儿知对方下一秒便眯起了眼睛,危险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没没没!”说小话被人发现的尴尬油然而生,她瞬间摇头如拨浪鼓,“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喂给您吃?” “尚可。” 男人微微颔首,下一秒高贵地张开了嘴,等着乔糖糖的投喂。 乔糖糖忍住恨不得直接一个鸡腿塞进他的嘴中的冲动,赔笑着送上了自己选的大鸡腿。 “啊——张嘴。” 真像是在喂孩子。 一个鸡腿下肚,慕容衡沂也饱的差不多了,他努了努嘴,示意乔糖糖。 “?”后者一脸懵逼。 “太子殿下你是要把骨头也连带着一起吃下去?”乔糖糖指了指碗中的骨头,不确定地问道,“是这意思吗?” “……”慕容衡沂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本太子让你帮我擦嘴!”他耐着脾气,“懂了吗?” “这个!”乔糖糖心领神会,当即举起自己的袖子,在他的嘴上胡乱一擦,“干净!” 慕容衡沂可真没发现这丫头还有如此放荡不羁的一面,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用你的袖子给我擦嘴?!” “干净的,今天我刚换上的!”乔糖糖当即跳起来解释:“太子殿下您可不能污蔑臣妾!” “……你牛。”对此,慕容衡沂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默默掏出自己的手帕,将嘴重新擦拭了一遍。 虽说是个假面皮,但也要干净和卫生。 毕竟洁癖这个事情,是旁人都无法理解的。 “走吧。” 慕容衡沂等乔糖糖放好碗筷,指了指自己的轮椅,语调慢慢。 后者又是一脸懵,“去哪儿?” 吃完饭后,难道不是各奔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吗? 怎么还要她跟着? “休妻。”慕容衡沂凉凉吐出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噗,你认真的吗?”乔糖糖顿时激动了起来,“你真要休了云见菍?” 虽然知道这次算计事件后,云见菍多半是没有继续在这个太子府待下去的脸面,但是被休妻…… 总归听着是凄惨了些许。 “本太子难不成还能跟你开玩笑?”一双鹰眼冰冷,几乎要把乔糖糖冻在原地。 还是刚才的慕容衡沂可爱些…… 乔糖糖在心中腹诽。 “太子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不会戏弄臣妾。”她恢复了正经模样,“既然如此,那现在是去云侧妃的寝宫颁布休书?” “不必。”慕容衡沂目光眺向远方,正是富丽堂皇的皇宫。 露出一个尖尖的角儿,是宫内最大的建筑,月夕角楼。 “既然不必,那臣妾便告辞了。”乔糖糖难掩脸上的笑容。 嘿,又可以去逍遥快活啦! 慕容衡沂微微眯眸,危险顿生,“等会儿。” 乔糖糖跳着身转圈回头,“太子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呢?” 能不能一次性说完?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慕容衡沂掐指一算,低沉的嗓音染上了几分笑意,“你回门是什么时候?” “这个……” 女子出嫁后,在一定时间内一定要带着新婚丈夫回娘家一趟,一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二是为了展现夫妻间的甜蜜恩爱。 “不想带本太子回去?”慕容衡沂看穿她的心思,冷笑一声挑明道:“嫌弃本太子丢人了?” “才没!”乔糖糖心说好不容易和太子殿下打好的关系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散了,连忙否认道:“臣妾只是在算时间!” “那算好了吗?” “本月廿五。” 慕容衡沂长袖一甩,定下了时间,“那就那天去吧。” “……” 不是,他们家一对针对她的继母继妹,究竟有什么好回门的? 要不是他提起来,她早就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不愿意?” “没没没!”生怕又一次惹到这位太子爷,她解释得干脆利落,“只是在想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不需要。” “哦。” 您说不用就不用呗。 乔糖糖万般不情愿地推着慕容衡沂去书房拟订休书,却不知那边的云见菍已经重新进攻求助皇后娘娘了。 只可惜这一次,她人面都还没有见到,就被一阵责骂声吸引了过去。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绕,云见菍当即瞪大了眼! 是皇上! 那便更是如虎添翼!只要让皇后娘娘多吹吹枕边风,那太子殿下这辈子都没可能休了自己! 只不过,这次的母妃怎么是跪在地上的?! 第六十三章 哟,炸药桶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臣妾并不承认当年有加害阿月一事!”徐立秋挺直了脊梁,华贵的衣裳如绽开的花朵,披散在地面上。 “呵。”当今圣上慕容默冷哼一声,俊逸的脸庞虽被岁月划过,却依然英俊动人,他愤怒地甩袖,“不肯承认?!那现如今回来的阿月所说的话,你怎么解释?!” “阿月回来了?”徐立秋被这重磅炸弹砸得一瞬间愣了几秒,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当年她明明已经……” “是!”慕容默在提及唤名为阿月的女人之时,脸色才有了些许的好转,“这么多年,阿月终于肯回来了!” “你这狠心的皇后,当年是怎么做到把她一个可怜的姑娘扔在荒郊野外的?!” 徐立秋像是条狗一样爬到了皇上的脚边,扯着他的龙袍摆道,“臣妾没有!皇上,当年就是阿月自己走丢的!不是臣妾故意丢下她!” 慕容默略一摇头,唇边挂着讽刺的笑意,“你觉得现在,你在朕的眼里,还有可信度吗?” 徐立秋被这一句话瞬间抽干了浑身的气力,抓着衣摆的手滑落在地,整个人往后一坐,自嘲地笑了声,“所以……您是要将阿月扶上皇位了吗?” “那是自然!”慕容默咬牙切齿,看徐立秋的模样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你这心肠歹毒之人,不配做一国之母!” “是,臣妾不配!”徐立秋眼神中迸发出无尽恨意,“但是她顾兮月,难道就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这时候才出现?可能在宫外孩子都不知生了几个了!” 慕容默瞬间扬起手,一个响亮的掌掴在院子内响起,同时伴随着他的怒吼,“朕不允许你如此侮辱阿月!” “噗……” 这一掌慕容默用的力气绝对不算小,徐立秋整个人都被扇得往左倒了去,肥胖的身体摔倒在地,令人动容。 “朕不杀你,是最大的宽容,还请你能好自为之!” 慕容默落下一句话,拂袖离去。 “母妃!” 等皇上离开后,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云见菍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动作迅速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关切地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她道:“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突然和皇上吵起来了?你们还……” “闭嘴!”徐立秋眼下正烦的很,她一停不停地问更是如同蚊子一样,低吼一声:“今天本宫没心情招待你,那就下次再来!” “好吧。”知道她情绪不高,云见菍也没多待,将人送回房间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一对人马正朝着这落苍国缓缓而来。 此刻的外域不同于落苍国的凉爽宜人,鹅毛般的雪片洋洋洒洒落在行人的发顶肩头,不过片刻就浸湿了衣襟。几辆马车从萧索的城门口飞快掠过,马蹄声圆而敦厚,“哒……哒”声过后,只余下马蹄溅扬起的一阵细雪。 进了城后,马车的行速放缓,有行人见这这几辆马车质地牢固,车棚上用雕花细刻的楠木作装饰,雅气华贵。便猜想是哪个府中的夫人贵女,各自让路,怕冲撞了贵人。 车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嬉笑:“小姐!你看!下雪了下雪了!真美啊~” 另一个女子淡淡回道:“就你少见识,说不定一会儿进了城,直接成苍蝇了。” 那人辩驳道:“不可能的!平儿可是对您忠心耿耿呢!” 两人穿着盘锦繁华的冬袄子,但也不难看出都是姿容秀美的丫头。 她们口中的“小姐”抬起头来,清冷的双眸跟染了外面的寒霜似的,让人望着有些生寒。她身穿一身琏石青绣线的袄裙,上面绣着银线丝纹,一头青丝半绾落于肩头,侧脸干净纤巧,懒散地靠在厢壁上。 她说道:“平儿自小生长在烟笼细雨的江南,没见过北方飘雪实属再正常不过。” 桃竹撇撇嘴,“小姐你偏心!怎么不见平时你帮我说话呢!” 乔妙姝静静地靠在厢壁上,收回视线,笑了下却没回答。 平儿拢着袖子,将刚煮好的热茶掀了盖,端起热气氤氲的青瓷茶盏递到乔妙姝跟前。 “小姐,喝口茶,暖暖的,很贴心哦。另外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啦!”她说道。 乔妙姝接下热茶,捧在手里并没有喝,垂着眼眸看似有些心事。 她“嗯”了声,又望了望神色不愉的桃竹,道:“有话可直说。” “奴婢实在想不明白,”桃竹问道,“小姐为何要答应阿月嫂嫂回到落苍国?” 当年阿月嫂嫂被人遗弃在山中,好在她们当时在山上玩耍路过,碰到了奄奄一息的顾月夕,因为同情她并且担忧,所以就将人带回了燕国。 这一待,就是七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最近几天,阿月嫂嫂一直神神叨叨的,更是背着所有人做了来落苍国的决定。 不仅仅是为了要帮阿月,更是自己的认祖归宗。 她是将军府的乔大将军和燕国一位公主的女儿。 不说柳湘芸现在稳居主母的位置把持着整个将军府,光是现在落苍国里传的有关她的名声,已经是难听至极。 桃竹不敢说的太明显,乔妙姝也能猜对个七八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力争一把,那把能屠杀猎物的刀永远都将只能掌握在别人手中。”她说道。 桃竹被堵得哑口无言。 平儿在一旁摩拳擦掌:“怕什么?!他们要是敢欺负我们家小姐,那我们便撸起袖子和他们拼了!我就不信她还敢打崔家的人!” 毕竟,崔氏是燕国第一世家,柳湘芸和许凯也得看着掂量的。 乔妙姝伸手掀开车帘,望向外面路边寥寥的行人和器铺茶楼,平儿也凑过来往外看,突然兴奋交道:“快看快看!他们在做什么!” 乔妙姝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瞥见前方是一间茶楼,冬日闲时坐满了人。此时未到饭点,说书先生已经开讲,正是热闹的时候。 乔妙姝主动说道:“我们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吧,顺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平儿拍手叫好。 乔妙姝无奈地笑了笑。 赶车小厮拉着马车去拴马,其余人在外等候。 乔妙姝披上毛氅带着平儿桃竹向茶楼走去。 还未迈进门,立刻有伙计走来询问。 第六十四章 选秀节目开始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讲到扣人心弦的部分,“真是可惜了这位绝色公主,红颜薄命,毁在了帝王家……” 生在帝王家才会有这般可叹的遭遇,可若没有生在帝王家,又何来百姓的惋惜悼念。 乔妙姝袖子下的双手攥在了一起。 平儿竖起耳朵听,催促着乔妙姝赶紧找位置坐下。 乔妙姝兀自往大堂旁侧的木质旋转楼梯走去。 “一间安静点的雅座。” 她说道。 “好勒。” 伙计麻溜起脚步走到她们前面,到转角处指了指门口摆放了一盆君子兰的雅间。 “客官,就那间吧。” 乔妙姝点了点头。 平儿和桃竹背着包袱嬉笑跟了上去。 雅间内摆设简洁,安静得很。不过平儿心急开了窗,乱杂的声音一并涌了进来,瞬间吵闹了起来。 “当年那位私生女与太子情投意合,是上天眷顾,也是命中缘分,只可惜啊……唉……” 乔妙姝坐在窗边的软塌边,看着一楼大厅举着扇子正说得口沫横飞的说书先生。 先前的伙计走进来,端着热茶和点心放在桌子上,“几位姑娘装扮奇异,怕不是落苍国人士吧。” 桃竹正欲反驳,平儿先她一步开口道:“对的,我们是燕国人士,此次来落苍国是为了探亲。” “哦哦。” 伙计应着,退了出去。 桃竹看着伙计走后,才不爽道:“刚才就应该告诉她,现在面前这位,可是将军府的的确确的嫡女!现在那个,顶多算是鸠占鹊巢罢了!” 平儿撇嘴道:“被人唤作许将军府家的嫡小姐很光荣吗?” 正值冬日,雅间里为客人升起了炭盆,袅袅茶香伴随着暖意,乔妙姝脱下才披上的毛氅,放置在软塌的另一边。 “现在世人只认乔家有两个嫡小姐,我这一个,倒有些小家子气。”她说道。 桃竹更疑惑了。 “怎么会小家子气,小姐不更应该昭告世人,你才是乔家嫡出,乔糖糖和乔酥酥两姐妹,就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女!” 气就气在,许凯被刘淑芸蛊惑,扶了她作正妻,乔糖糖和乔酥酥两人才恬不知耻自居嫡出。 乔妙姝亲自执起茶壶,倒上三杯,分给平儿和桃竹。 “好了,别再争论这些无谓的事情了,喝口茶,歇歇吧。” 桃竹自是受宠若惊,平儿却习以为常,端了茶就喝。 桃竹推了推平儿的手背,道:“崔家的婢女,就这么没规矩么。” 平儿抿住嘴角,欢快的神情顿时变得羞愤。 “崔家的家规,在于谨言慎行,而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轻哼了声,钻到乔妙姝身后去。 桃竹还想和平儿争论,乔妙姝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不甘闭嘴。 “当年的南楚皇帝特封战无不胜的许凯为大将军,并赐予将军府和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两人情投意合,最终成为了一双神仙眷侣。” “那位小姐千般美貌,万般聪慧,与将军不过半年多时间的相处,便因病辞世了!咱们的大将军的感情至死不渝,也因此寻了新欢,二人当初的誓言还言犹在耳,那至死不渝的起誓,在如今看来,不过成了一段天大的笑话罢了。” 乔妙姝倚在窗棂边,看着一楼大堂那个说得口沫横飞的无知的说书先生。 至死不渝!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母亲去世不过几日,就另娶侧妃柳氏,柳氏为人刁钻刻薄,估计不是跟好啃的骨头。 为了民间的闲话传言,竟将她送上自己父亲的龙榻!用美色诱惑父亲,如此卑鄙小人!怎么会受到万民爱戴,落苍国百姓皆是眼瞎之人! “小姐你说,这云侧妃究竟长的有多么好看啊。才能让大将军对她这么难以忘怀?甚至连结发妻子都……” 平儿向来对美人没有抵抗力,因而刚才听到说书先生讲她貌美如花,便耐不住好奇想要一睹真容。 乔妙姝捋了捋袖口的绣线,淡淡道:“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心肠却歹毒得很。不过是个蛇蝎丽人罢了。” “啊?” 平儿惊讶出声,很不理解。 “长的这么好看,真的会是个坏心肠吗?那既然这样的话,那位公主……真的是病死的吗?” 乔妙姝点点她的额头,眼底不经意露了些锋芒,她笑道:“史官手里的笔,永远听命于胜利者,下面的人,谁管真相如何呢。” 公主再美,被人盯上了,夺了依仗,就是个普通女子。 平儿似懂非懂,道:“是不是就像是柳淑芸母女,狐假虎威,还在落苍国到处作威作福,感觉自己很善良?” 乔妙姝回头望了眼楼下的说书先生,转而对平儿说道:“是这样,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桃竹在一旁道:“小姐,先前我让人去将军府里传话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她们派来接咱们的人迎接在路上了。” 乔妙姝却道:“不急,再坐会儿,听听书,喝喝茶。” 平儿爱听将军和南楚公主的故事,自然不愿意现在就走,一听乔妙姝说要再待会,更是开心。 桃竹瘪瘪嘴,有些委屈地坐去了角落里。 - 刚至晌午,说书先生从台上退下,茶楼里的客人只余下几个零零散散的闲人。 乔妙姝向掌柜的付了茶钱,就往门外走。 街边积雪无人清扫,积堆甚厚,乔妙姝踩着雪,“咯吱”细响后显露出一个个不大不小的鞋印。 桃竹跟在身后不省心道:“冻死了!小姐您赶紧多穿点,体弱多病还是注意些好!” 她捧着毛氅追上去,为乔妙姝披上,系带时又对平儿说道:“小姐从小就怕冷,都是当年因为柳淑芸才落下的病根儿。” 平儿握着拳恨恨道:“这次小姐回了乔家,那柳淑芸若再欺负小姐,平儿对她不客气!” 桃竹笑话道:“就你个单薄的小丫头片子,能抗还是能打?” “我能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 平儿神情奋然,不似作假。 ……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几个仆人正在清扫地面的积雪,见一位姿容秀丽的女子正从马车上徐徐走下,立刻反应过来是老爷出门前吩咐迎接的三小姐。 却没人停下手中的活儿上前迎接。 桃竹拿了暖手小炉,又替乔妙姝理了理毛氅的领口,方才撑了伞扶着乔妙姝下车。 乔妙姝说道:“不必撑伞了,这雪不大。” 桃竹不敢多言,忙收了油伞,扶她下车。 平儿从马车上跳下,见几个小厮仿佛都没看见她们似的,顿时心口冒火:“你们看不见我们吗?” “看见了。” 第六十五章 哪家来的小姐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其中一人执起身子,拄着扫帚揉了揉腰。 “那你们明知道我们是谁,为何不派人传话让里面的人出来迎接?”平儿道。 “你当你们是谁啊。”那人打着哈欠,口气嚣张道,“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一个不知打从哪儿的小姐,凭什么让我们进去给你通传啊。” “你……” 平儿气得跺脚,在崔家她虽是个婢女,可也从没被人如此轻视,反倒来了落苍国,在许家大门口头一回受了这等羞辱。 桃竹打起笑脸,说着早已练习过的措辞:“这位小哥,我家小姐是乔家嫡女,大将军这回亲自派人送信到燕国劝小姐回来,可见有多重视我家小姐。就劳烦你通传一声,让管家出来开门迎接,你我都好交差。” 小厮越发嚣张,语气更为讥诮:“走走走,别挡着我干活!” 小厮举着扫帚直接往桃竹的脚上划了两扫帚,赶她离开。 “那既然夫人不愿迎我进家门,那我便在这儿等着,等父亲从朝中回来,给我个说法。” 许久一直未开口的乔妙姝说道。 小厮这才仔细观察这位害继母小产被驱逐离家的三小姐。 见她面容精致,眉眼温和,通身气质矜雅华贵,完全不像传言里说得那般粗蛮歹毒之人。 可夫人下了严令,不让这三小姐进府,自己管这闲事作甚,一个过了气的小姐怎么能和当家主母斗呢。 就算斗,斗得过嘛她? “行吧行吧,你既然要等,那你就等着。”小厮满不在意,吆喝着其他几个小厮收拾了下,扛着扫帚从角门回去了。 平儿气道:“小姐,她们太过分了!” 桃竹叹了口气,“早知会是如此,只是小姐,为何你要答应阿月嫂嫂回来躺浑水?平白受人羞辱?” 崔家势大,在燕国做崔家的表小姐更是能锦衣玉食无忧安康一辈子,桃竹实在想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回到落苍国受苦。 乔妙姝淡淡地抬头看着将军府前高挂的牌匾,据说出自书法大家唐生的亲笔,匾上描金的浮雕富贵大气,内宅住着的人也享尽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一切本不属于那些人,可既然她回来了,这些人的噩梦也就开始了。 背后传来一阵马蹄的“哒哒”声,桃竹见乔妙姝毫无反应便擅自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是谁人的车驾,外表看起来十分朴素,但又充满书香卷气。不过能在朱雀巷安身立府的人,想必定是朝中贵人。 一位鹅黄袄裙女子从车上下来,远远看去也能瞧见她温婉可人的身段,看得出是位宽和知礼的小姐。 丫鬟为女子撑着一柄梅花伞,女子朝乔妙姝这个方向看,乔妙姝正好转头与她对上视线,感知出对方的眼神温和浅淡,乔妙姝对着她侧身行了个礼,当作招呼。 那女子有些惊讶,竟也对着乔妙姝颔首侧身行礼。 平儿看乔妙姝与那位小姐隔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友好,有些吃醋,问道:“小姐你认识她吗?” “……似乎,并不认识……” 是的,并不认识。 可乔妙姝认得那位女子的父亲,黄奕。 落苍国的御史。 许凯身为大将军,可也不得不防那些与正理死磕,时时刻刻等着揪朝中官员、甚至是皇帝的小辫子的御史们。 乔妙姝看着那位鹅黄袄裙的女子迈进御史府,门房称她为“小姐”。 平儿望着簌簌而下的落雪,问道:“小姐,我们走吧,这儿都下雪了,快冻死人了!” 没把许凯等回来,反倒把自己冻出病来,可就因小失大了。 御史府府邸堂皇大气,门前立着两头威武祥瑞的石狮。 丫鬟替黄绮菡解了披风捧在手中,多嘴一句问道:“小姐,那许凯家的小姐在雪中站着,许凯怎么也不派人出来迎迎她?” 黄绮菡眼角微动,捏了捏陪庞世子练武而酸疼的肩头。 “不清楚,大概是怕外头的私生女回来坏了家里的气氛吧?”她说道。 黄绮菡停住步子想起什么:“嘶……看她都快冻死了,你快去给她拿块毯子,别让她着凉了。毕竟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是,小姐。” ·…… “这是我家小姐怕你们受冻,送给你们的。” 桃竹有些错愕,向乔妙姝请示了眼神后,才伸手接下黄绮菡的救助。 “那就谢谢这位小姐了……” 此时朱红铆钉的大门后站着个年长的嬷嬷,看着桃竹把伞撑着递给了乔妙姝,披风给了平儿,自己对着丫鬟颔首以示感激。 嬷嬷便转身走开,绕过大院里的铜缸,穿过廊下进了一处院子,院子的老树下有三两个丫头正在清扫枯叶残雪,珊瑚翠串珠帘后面传来说笑声。 看到嬷嬷进来,守门的丫鬟纷纷打招呼,顺便替她打起帘子。 “田嬷嬷。” 她笑着点点头应着,往内继续走着,暖气温人。此时刚过饭点,见屋内的几人或坐或立,都围绕着中间的妇人。 妇人大约四十的年纪,长眉细描,保养得宜,脸上含着笑意听着面前欢蹦的少女讲那城南的杂耍班子的本事。 “娘,你说就我这长相,未来应该要找什么样的夫婿才能配得上我呢。” “你啊你!”柳淑芸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人都还没长大,就想着要嫁人了?白养你了!小白眼狼!” “才不会呢!等女儿找了个好夫婿,一起回来孝顺你好不好嘛?” 柳湘芸被自己千宠万宠的小女儿逗得发笑,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们家小姐貌若天仙,未来的夫君肯定也是人中之龙。哪像你的姐姐……”旁边侍奉的田嬷嬷笑道。 欲言又止间,各人心领神会。 柳湘芸说道:“不是最近有消息说,宫里的皇后娘娘摆驾御花园,名义上邀各府贵女赏雪,却是为了给众皇子选妃作准备。你可得去参加呀!多走动走动,说不定真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呢!” 许妙婕俏脸微红有些害羞,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刺绣,小跑过来挽着母亲的手臂亲昵娇嗔。 林嬷嬷又道:“夫人放心,将军在朝中可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呢,落苍国里宴会什么时候少了咱们将军府。” 第六十六章 别商量陷阱的事儿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柳湘芸满意地点头,这才看向旁侧站了有一会儿子的林嬷嬷。 “那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还站在外面?” 林嬷嬷俯身恭敬道:“回夫人,那杂种居然还站在门外,这雪越下越大,方才隔壁的御史家的小姐让人送了她们伞和几件毛毯。” 不提黄小姐,隐晦地只说是御史家的小姐。 御史官职不及巧克力位高权重,但却能弹劾百官,若行为不检,足以罢官。 柳湘芸面色发青道:“这御史家可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就等着看我们家笑话呢吧?再随便动动手载入史册,哼!” 乔酥酥蔫着脸戚戚道:“也不怕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柳湘芸心里憋着口气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去。 “准备下,我出去一趟。”她摆手道。 “为什么?”乔酥酥大声道:“母亲难不成要欢迎她进来吧?” 林嫂嫂连忙帮助解释说道:“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将军。这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孩子,自称是将军的种,我们一来不能断定,所以只能好生对待,等将军回来再做定夺。” “可……凭什么让那小蹄子进将军府!” 在乔酥酥的认知里,他们一家人和美幸福,压根不需要外人的插足。如果让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丫头上了位,她的身份可就不保了! 乔酥酥抬头,袖间的双手攥在一起,秋水盈盈的双眸期盼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 三人等了接近一个时辰,将军府角门处走出了几人来。 “本人乃是将军府的管家,奉夫人致命,请这位小姐进府。” 管事刘乙年近五十,身子肥硕浑圆,躬身腰身对乔妙姝行礼之时,一双圆溜的眼睛却暗自打量乔妙姝三人。 “这位小姐一路奔波,又等了这么久,一定是累了,不如先进府休息休息……来人,将这位小姐的马车牵去后院。”他说道。 话音刚落,那几个粗膀腰圆的下人就走过来牵马,谁知道平儿却是往前一站,瞪着眼睛。 “我家小姐乃是将军府的嫡出小姐,你们不派人以礼相迎,却让恶奴故意羞辱,如今连正门都不肯开,让小姐走角门入府,你们将军府的主母把你们这些奴才教得真有规矩!” 正门未开,刘乙垂着头觑了眼不起眼的角落里露着缝儿的角门。 他尴尬不已的打着圆场,“别急别急!刚才我们的夫人是在和小姐玩闹呢,现在才停下来,你们几位啊?跟着我进去,夫人马上就来见你们。” 平儿却并不理会他,“你们难道没有看我们送过来的信物和信上的内容吗?作为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你们难道不应该给予尊重吗?” 刘乙心中一紧,想起夫人的交代又不得不和这位善茬的三小姐虚与委蛇。 “这位姑娘,您看您说的是什么话?没有及时迎接,确实是我们招待不周,但仅凭一样信物,我们自然不能断定您是将军的嫡女。” “那一会儿等着将军来了,看看究竟是谁受罚吧!” 那梅花伞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张清冷婉约的面庞来,那双眼睛更像是一潭幽井,让人心中发颤。 乔妙姝望着刘乙淡淡道:“夫人既不喜我回府,但我思念父亲已久,回到落苍国,你便回禀了你家夫人吧,本小姐不入府,只在这府门前等着父亲,与他见上最后一面,自会离去。” 最后一面? 刘乙心里抽搐。 看来这认亲的小姐颠倒是非的本事也是厉害的,三三两两几句话就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堆到他们身上,还能装成被欺凌后只盼见亲父最后一面。 这件事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将军府的名声可不就因此毁了吗! 那老爷回府后还不扒了他的皮?! 女儿家的闺房里,缃色竹帘隔绝了外面的寒气,黄绮菡正对着窗外的红梅发冷,丫鬟紫薇从外间回来了。 “小姐,奴婢站在门口这么久,那许夫人也欺人太甚了,先是让奴才特地刁难他们,现在又不知道找个什么人来敷衍他们,估摸着是带进府里了。唉,不知道以后这位小姐回了将军府,还有什么针对算计等着她呢。” 黄绮菡收回思绪,笑道:“谁知道呢?不过是她自己想要来认亲,有什么后果她也得自己承担。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 “夫人,那三小姐现在不愿进府,就愿在门口站着,也不离开。” 管家刘乙派来回禀的小厮战战兢兢,唯恐夫人把气洒在自己身上。 柳湘芸端端坐着,一言不发。 林嬷嬷为她倒上一杯热茶晾着,劝道:“夫人,再等个一时半刻……老爷就要下朝了呀……” 原本今天老爷得晚上才能回来,不知为何刚才又命令人来说等会就回,等到那时若乔妙姝还站在门外,夫人必定引来老爷的斥责。 “这个贱人!” 伴随着“吧嗒”一声,被柳湘芸推开的热茶洒在面前的小厮身上,滚烫的茶水把小厮的颊边烫得绯红。 …… 丝丝毛毛的雪绒落在乔妙姝的掌心,漆红的两扇大门缓缓敞开,一行人到了门外。 乔妙姝浅笑抬眼,看向为首的衣着华贵的妇人。 “柳姨娘,您现在可算是愿意见我了?” 声音清脆动听,却是让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燕国重视嫡庶尊卑,大户人家的元妻亡故后一般是续弦,鲜少有人会选择扶正妾室这种贻笑大方的做法。 柳湘芸战战兢兢整整七年,好不容易与落苍国里的贵妇打好交道,再无人提起她曾经妾室的身份。此时听乔妙姝刻意唤她“姨娘”,气得脸发黑。 听到这话后的乔酥酥,见她胆敢出言不逊侮辱自己的母亲,怒火直冲头顶。 她上前两步指着乔妙姝的鼻子,“母亲好心派人迎你回府,你却故意刁难管事。如今亲自来接,你却口出秽言侮辱母亲,这就是你们崔家的好教养吗!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刘管事,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人将这贱人撵出去,简直玷污了我许家的门楣。” “乔三小姐!” “酥酥!” 柳湘芸和许妙婕齐齐变色,对着乔酥酥喝道。 第六十七章 吵架都不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怎么?”乔酥酥双手叉腰,瞪大了一双愤怒的眼:“你难不成还想反驳我吗?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 “你!”绕是乔妙姝如此端庄贤惠的人,听到如此粗俗不堪的语言也难免心头冒上怒火,她文静的脸庞上出现一丝恼怒:“如此语言粗俗,正当是乔家的好姑娘!” “你阴阳怪气什么呢?”乔酥酥不爽,听她扭捏做作的话语就难受,“能不能正常说话?” “如此粗俗不堪,大概也就只有柳姨娘才能教的出来吧?” 乔妙姝眼底划过讽刺,对面前两个泼妇一般的人物嗤之以鼻:“我要在这儿等到父亲来。” “随便你。”乔酥酥对此人无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杂种。” “你再说一遍!”乔妙姝当即有被侮辱到,整个人怒不可遏,散发着无穷的怒火:“把你刚才说的那些,都重复一遍!” 乔酥酥的确有被她的气势所震慑到,但是她怎么可能示弱? 当即拔高了音量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次:“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杂种,就像飞上枝头变凤凰攀高枝!” “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们家小姐!”一旁的平儿生气了,小姐从小到大受尽景仰,怎的会让他人如此污蔑?! 在燕国,他们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嘁。”乔酥酥对乔妙姝本就看不起,对她身边的下人便更是目中无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站出来和本小姐说话?!” “我是什么东西?”平儿气笑了,“没想到将军府的人,都是这样没文化,没道理的!” “那你真讲文化。”乔酥酥翻了个大白眼,“做作个什么劲儿?穿个白衣服,真当自己是林妹妹?” 乔妙姝气笑了:“我们不与泼妇相争。平儿,既然柳姨娘都已经让我们进来,那便安心等到父亲下朝即可。” “搞得我想跟你们吵一样。”乔酥酥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哼哼离去了。 和这个女人多带一分钟,她都感觉自己要染上绿茶气息了! 而与此同时,乔糖糖正在纠结怎么缠着慕容衡沂不回门。 两人立在房门口,乔糖糖以一己之力挡住门框,整个人呈现大字型,对着房内坐在轮椅上一脸冷然的慕容衡沂撒娇:“我们今天就不回门了吧?” “怎么?先前不是说好了是今日吗?”慕容衡沂逆光看着面前的女子,娇俏的容颜带着点讨好的神色,“又想反悔了吗?” “不是……”乔糖糖哀求的目光楚楚可怜,颇有几分落难小狗的味道:“我们今天就不去了吧,没什么好回门的。” 回门就是看那继母如何数落自己,那还真就不如不去! 而且本就是相看两厌的几个人,回门就是吵架,给自己添加不愉快的事情,她才不会做呢! “没什么好回门?”慕容衡沂丑陋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知不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 “管他代表着什么呢……反正我不想回去。”乔糖糖撅嘴,要有多不乐意就有多不乐意。 “你现在是不把本太子的话放在眼里了吗?”慕容衡沂眯眸,危险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明明是数米的距离,乔糖糖却觉得他近在眼前,“是不是最近对太子妃太好了些!?” “没没没!”乔糖糖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才不是呢!” 慕容衡沂推着轮椅到她面前,语气很冷,“那就给本太子让开!” “你!”乔糖糖好看的五官都皱巴在了一起,“你怎么这样啊……” “究竟是谁在蛮不讲理?”慕容衡沂到她面前,明明是坐着的,气势却比站着还要高出几倍。 “回门乃是重中之重,我不去,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太子很不大方?” “没事没事,你放心吧。”乔糖糖拍着胸脯道,“您太子殿下的威望,是整个国内最好的,您就放心吧!” “可这并不是本太子要的。”慕容衡沂被她这副模样逗的笑出声,“我想要的,是亲家那边的威望。” “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乔糖糖如同泄了气的球,看慕容衡沂是铁了心要去,整个人都蔫了,“去了也是吵架,还要丢人现眼,我们就不去了吧?” “真不想让本太子去?”慕容衡沂挑眉,“乔糖糖,你是真不想让我去吗?还是因为本太子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乔糖糖拒绝得飞快:“我真的就是不想看见那群人。” 她微微蹲下身子,俯身看着面前的人,视线和他保持同一水平,“是真的不想见。不是你的原因。” “当真?”慕容衡沂一双眼凌厉,似乎是要把面前的人看穿:“还是哄骗本太子的把戏?” “我骗你也没钱啊。”乔糖糖摊手,“太子殿下,我是认真的!” “不行。”纵使乔糖糖表现得再诚意满满,他依然不带任何动摇:“我说过了去,那就必须去。” “你!”敢情你前面是在逗我玩呢?! 乔糖糖气急败坏地起身,将门堵的死死的:“不行!太子殿下,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臣妾冒犯了!” 乔糖糖一脸视死如归,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出门的架势。 “乔糖糖!”慕容衡沂眼神一凛,“你在挑战本王的权威吗?” 乔糖糖眨巴眨巴眼睛,“我可以吗?” 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感觉还真是刺激! “不可以!”慕容衡沂其貌不扬的面容拉了下来,眼神很是犀利,“你要在这样下去,便是以挑战太子威严的罪,进大牢了。” “啊!”乔糖糖心头一颤,挡着门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大郎!你好坏!你好狠的心!” 慕容衡沂冷酷一笑,“男不坏,你不爱。” “……”好家伙,没想到太子殿下走得还是霸道总裁这一个流派的。 最终,乔糖糖堵门失败,准备了一番过后,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将军府。 而这个时候,正在朝堂之上的乔凯,也正下朝马不停蹄往家中赶路。 第六十八章 你这是在挑衅我的权威?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下车了。” 慕容衡沂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脊背,柔声提醒道。 仔细听的话,还能发现话中带着一点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 乔糖糖没好气地拍掉他伸过来的手,语气也没平时那么乖顺,“知道了!” “对本太子的态度这么恶劣?”慕容衡沂轻轻一挑眉,“太子妃最近的脾气想来是越发大了。” 乔糖糖傲娇一甩头,不理会他的抱怨,掀开帘子就向外走。 慕容衡沂本以为她会等着自己一起出去后再关上帘子,哪知对方直接就将帘布甩在了他的脸上。 “……” 不愧是小混世魔王。 慕容衡沂在心里无奈地摇头,太子殿下自己屈尊掀开了帘子。 乔糖糖自然是将这一幅画面看在了眼里,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笑容。 逆着她的想法来做事,活该他被冷落! “太子妃很得意?”慕容衡沂在旁人的搀扶之下坐上轮椅,抬眼睨着乔糖糖:“整了本太子这么开心?” “哪儿有啊。”乔糖糖连忙摇头矢口否认,“我可没有笑。太子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冤枉人家!” “……”慕容衡沂无言以对,“太子妃,说谎的本事有待提高。” 乔糖糖打着哈哈,“你现在转换话题:“你现在怎么讲话文邹邹的?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来自现代的乔糖糖自然不熟悉那些文邹邹的话语,故而听起来也是感觉格外别扭。 刚穿过来的时候,感觉慕容衡沂说话并没有以“本太子”“太子妃”自称,可是现在怎么…… 慕容衡沂丑陋的脸上带着点鄙夷,“本太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是是,您是老大。”乔糖糖无奈扶额,这人时而亲民时而太子的转换真是太喜怒无常了。 乔糖糖上手推着慕容衡沂的轮椅,逐步朝着那一扇大门走去。 大门庄严肃穆,旁边两座石狮子有如神兽,保护着这一座宅邸。 “敲门吧。我的太子妃。”慕容衡沂拍了拍她的手,命令道。 语气气定神闲,还有些看好戏的架势。 “你怎么不去?”乔糖糖撅嘴,不爽地小声反驳。 “因为我是太子。”慕容衡沂好心情地回复。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看这个小魔王吃憋的样子了。 乔糖糖大步走向门口,嘴角挂着恨恨的笑容,“您太子,您牛逼。”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当着慕容衡沂的面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当朝太子,令人闻风丧胆的威严依然在那里。 他们两个虽然近日来关系有所缓和,但却也完全没有到能够忽视身份地位说话的地步。 敲下门的那一瞬间,乔糖糖几乎是做好了迎接乔酥酥和柳淑芸讽刺面孔的准备。 毕竟这位太子殿下的容貌……着实是令凡人难以欣赏。 不过胜在气质不凡以及那风度翩翩的模样,除去那一身残疾,也算是个佳公子。 不过这一次,乔糖糖敲完之后,竟然没有人开门。 “怎么了?”慕容衡沂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就看见乔糖糖立在门边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便好奇地开口问道:“没人开门?” 乔糖糖纳闷地转身,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对,真奇怪。” 以前她回来,乔酥酥不是第一个急着开门嘲讽自己的吗? 今日都已经敲门如此之久,就算乔酥酥不来,怎么连个下人都不开门了? 难不成真的当她这大小姐不存在?已经开始到了无视的地步吗? 那也不应该啊,毕竟太子殿下的身份他们怎么说也不敢怠慢。 “早知道便让朱雀通报一声了。”慕容衡沂自己推动轮椅,走到了乔酥酥身边,看着那一扇禁闭的大门,不悦道。 “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乔糖糖挠着头低头看向慕容衡沂,“可就算是不待见我,那你的身份也摆在这儿,他们不敢不开门啊。” “吁——”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马嘶声,乔凯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这身上的功夫和活力依然不减当年。 只要他穿上一身铠甲,那就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乔凯先是在心里疑惑了一下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大门口,动作上却飞快地行了礼。 “爹,我就不用行礼了。”乔糖糖摆了摆手,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行礼有一种别样的诡异,连忙挥着手拒绝了。 慕容衡沂学着乔糖糖的动作,轻轻一拂手,却比她优雅贵气许多,他道,“本太子亦是如此。” 乔糖糖一挑眉,颇有些赞叹地看向了慕容衡沂。 小伙子可以啊,知道在岳父面前好好表现了。 就连自己太子殿下的身份都可以不管不顾,不错! “多谢太子殿下,太子妃!”乔凯从地上地上站起身,对着二人微微一拱手,“不知今日二位登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此话一出,慕容衡沂的脸色便有些微微耷拉下来。 他的语气不免带了点不悦,脸色凝重,“今日乃是太子妃回门之日,岳父大人就算百忙之中也该记得这件事情吧?” 一语双关,完全讽刺了乔凯对自己大女儿不管不顾的态度。 “这……”乔凯身形微微一僵,“是臣愚钝,竟然连今日是糖糖回门的日子都能忘记!臣罪该万死!” 感觉到气氛在一瞬间焦灼起来,乔糖糖连忙笑着站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我父亲这几天可能是有事情太忙了,太子殿下您就不要计较了。” 本就知道乔凯对自己不上心,可是相比屋里面的人,他对自己已经好多太多了,所以…… 乔糖糖并不是很想针对他。 说着,还给慕容衡沂抛了个眼神。 后者这才放过了此事,不再继续计较。 “爹,你快去看看,我今天敲了很久的门,可是都没人帮我们打开,真是奇了怪了。” 她看着慕容衡沂的态度,知道对方是卖了自己一个面子,不再计较这件事情。 于是乎赶紧扯开话题,指着大门便是对乔凯的疑问。 “有这种事情?”乔凯眉头一皱,算是猜到两人在门口等待的原因了。 第六十九章 好家伙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凯大步流星走到门前,敲着大门喊道:“快来人开门!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回来了!都给本将军开门!”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内屋外,乔糖糖下意识闭了闭眼。 堂堂大将军,回自己的家,竟然也需要敲门么? “要不我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吧。总好过在这儿继续等。”乔糖糖提议道,长时间的站立让她的腿部隐隐有些发酸。 鹿茸衡沂将她敲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脸色偏冷。 “不用!这帮下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带本将军亲自去教训!” 一直被不开门冷落在门口,乔凯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一个飞身直接约过墙头进入乔家门内,他替外面二人打开了门。 硬朗的脸上满是抱歉的神色:“真是对不起,今日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门口等候如此之久……” “父亲!” 就在乔凯和另外二人并行一同往里走时,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而来。 乔妙姝一脸激动,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眼眶当中渐渐泛上了泪水。 父亲? 乔糖糖内心一阁扑通,这声音可不是乔酥酥的,难不成乔凯还有另外的私生女? 这还真是有趣了。 “乔凯!今天这个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随即,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也随即而来,是柳淑芸气势汹汹的逼问。 “这位小姐……” 乔凯一愣,随即对着出现在面前的乔妙姝发起来呆。 “看起来,好生眼熟!”乔凯记忆当中的某个人物缓缓涌上心头,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但是,他并不确定! “这样东西,不知道乔将军是否还记得。”乔妙姝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一串手链递到了乔凯的面前,“方才是小女子失礼了。没有经过乔将军的允许,就随意乱喊,是妙姝的不对。” 乔凯笔直的身躯几乎是在看到手链的那一瞬间就软了一下,整个人晃晃悠悠,是一旁的乔糖糖搀扶,才导致他没有滑下去。 “是你吗……阿月……” “看来!乔将军还记得我的母亲……”乔妙姝瞬间两行清泪滑落,眼里满是高兴,“我的母亲,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那你……当年你的母亲,不是把你打掉了吗!”乔凯还没从巨大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语气都是虚弱的! “哼!”乔妙姝冷哼一声,“乔将军果真是凉薄之人!现如今我来认亲,还让我在门口等候多时……” 乔凯想摸摸女儿的头的手一僵,转而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妙姝啊,父亲知道你怨恨父亲,可你当年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现在父亲什么都不再追究,你现在愿意回来,你就还是府中的二小姐,将军府的嫡女。” 柳淑芸闻言,身子有些摇晃,面色露出几分苍白来,她心里恨恨,面上却得带着微笑。 乔凯问道:“你为什么刚才不迎妙姝进府,还让她在外面站着?” 乔妙姝撑着的梅花伞上积了不少雪,瞎子都能看出她定是站了许久时间的。 乔妙姝笑起来,眼底是阴冷的算计,“父亲,是我这两个丫头不懂礼数,冲撞了林姨娘,父亲莫怪。” 桃竹不动声色站出来,“将军大人,我家小姐不在将军府长大,但就算不了解情况,也不应该让人无端在外罚站,没想到将军府的待客之道,竟然是如此。” 许正德沉下了脸。 “怎么回事?”他的目光落下人群最后面的刘管事。 刘乙又是心里一紧,心跳噗通噗通的按都按不住,“回禀老爷,这事情是误会啊!正门前些日子因大雪浸坏了,老奴正在找人来修补一番,忘了已经修好了,所以才怠慢了小姐。” 许正德越发沉着脸,“难不成我今早是神游了,才从角门出府去到朝中的?” 这样的理由太牵强了。 柳淑芸差点气晕了过去,原本她又听乔妙姝唤她“姨娘”,而且还是当着将军的面。她本想辩驳几句稳固自己以后在府里的地位,谁知道桃竹跑出来插了几句,让将军地注意力全搭在角门的破事上了。 乔妙姝咬住下唇,片刻后牵强咧开一个笑容,“父亲,外头正冷,咱们还是进屋以后去再慢慢叙谈吧。” 乔糖糖虽然不明就里,却浅笑,“是啊,外面天寒地冻,看这位姑娘身子单薄,受不得风寒,爹爹,咱们有再多的话,还是回府再叙吧。” 乔糖糖心中暗笑,看那乔酥酥和柳淑芸憋屈的一脸,连嘴唇都咬出了牙印子,到底是太年轻。 柳淑芸不愿和她们叙旧,回了自个屋里,一气之下摔了墙角方凳上摆放的汝窑双色重彩青枝花瓶。 屋内门外的仆人丫鬟都是死命的垂着脑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柳淑芸捂着胸口喘气了许久,这才对田嬷嬷道:“酥酥现在何处?” 田嬷嬷嗳了声,回道:“二小姐还在前厅里和老爷对话呢。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让酥酥一会儿结束了,就来我的房间,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杂种,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将军,你可得为小姐做主啊······柳夫人不但羞辱了女儿还诋毁了您这绝对不能容忍!” 平儿蹲在地上,整个人哭的梨花带雨,抽泣地样子令人动容。 乔妙姝跪在她的边上,双目红肿,语气却格外文文弱弱:“父亲,这些都没什么的,其实今天女儿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见你一面,夫人不能接受我这我都理解,所以我只是求看父亲一眼就离开。”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女儿会当作从来没有出现过,希望我这次的出现也不会影响了你的家庭才好。” “你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乔凯眉头一皱,“你竟然都已经出现在了我家门口,而且告诉了我你的存在,这就是我们乔家的人,怎么还能放你走呢?” “认祖归宗,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乔凯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第七十章 血海深仇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有意思。”乔糖糖靠在慕容衡沂的轮椅上,静静看着面前女人的表演,由衷发出一声感叹,“这女的……什么来头啊?” 慕容衡沂亦是一头雾水,没曾想回门竟然会碰上如此事情,脸庞微微一皱,“不知道。” “父亲!”乔妙姝跪在地上,绮丽的脸蛋挂着丝丝泪痕,“您原意让我认祖归宗,可要是柳姨娘不答应……那该如何是好!” 乔妙姝提出来的问题不无道理,柳淑芸从一开始对她的态度便不友好,现在甚至连这儿都懒得过来…… 只能说明,她很讨厌乔妙姝的到来。 甚至是到了厌恶的地步。 对方一来便称自己是将军的嫡女,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受不了。 更何况是柳淑芸这样强势霸道的女人。 “不用管!”乔凯的态度强硬,“我说了你是我的女儿,我要将你,谁敢阻拦我?!” “那……妙姝今天就在这儿写过父亲!”乔妙姝喜上眉梢,“父亲老当益壮,祝愿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父亲!”乔糖糖对待此时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这时候难免也要站出来说话了,“你就这么决定了,是否有些太草率了?” 对方仅仅凭借一镯子,就确定了真假,真是万分可笑! “不管是不是,以后她都是你的家人!” “可以的。”乔糖糖莫名,心下不爽,“父亲,您这一招很不错。” 乔糖糖愤恨甩袖离去! 而乔妙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将军府住了下来。 “真是的,先生病了也不早说,平白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平儿从兜囊里掏出半锭碎银钱,重重的磕在柜面上。 她巴望着等到了午时,也不见昨日说书诙谐的老先生,一问之下才得知那位老先生今日身体不舒服,不能再来说书了。 掌柜的一脸圆滑富态,赔笑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了姑娘们的雅兴,来,这茶钱就不收你们的了,权当给姑娘们赔罪。” 掌柜的把银钱退回给平儿,平儿的一双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两圈,赶紧把钱捂回手里,心中已经打起了拿拿钱买零嘴的想法。 虽没能听到书,可免费得了一顿茶点也状似不亏。 这听书的事不了了之,平儿拿到了那些钱,一出茶楼就吵着街边卖枣糕的婶子去了。 桃竹扶着乔妙姝走出茶楼,望着平儿欢蹦的背影说道:“还是小姐聪明,让我去提早和掌柜的说,叫那老先生别来,这才平儿落空了。” 乔妙姝浅浅一笑,“别让她知道了,不然我俩都得遭殃……她性子急躁,磨砺她也是好的。” 这间茶楼在繁华的京城里并不起眼,只胜在它最靠近城门口,来往的茶客三六九等皆有,能探听到不少关于京城里的消息,小至权贵纳妾,大至朝政变革。 乔妙姝独独舍了大价钱买下这间茶楼,用意便在此处。 昨夜茶楼就派人前来告知了乔妙姝如今京城的现状,且按照宁晟从闽城归来的时日来算,今日也该回来了。 说不定,在街上逛着逛着,碰着运气还能亲眼见到宁晟回京。 平儿数了三枚铜板给婶子,接过枣糕后转身对着路对面的乔妙姝和桃竹挥挥手。 乔妙姝向她招手浅笑,眼中清冷之色逐渐幻化成一忘柔情水。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桃竹低语羡慕道。 城门口突然传出声响,沉闷的鸣钟之声提醒路人退让街道,两列身披铜盔铁甲、手持樱枪的京畿军步伐一致的占据的街道两侧。 商贩纷纷收拾摊面后退数步,生怕会冲撞了哪位贵人。 士兵们手持长枪隔绝了行人,个个面色凶悍威武。 乔妙姝看向士兵手里长枪上的标识,一贯沉静无波的面容终于动容了几分,手指紧攥到指节发白,眼睛微眯直视前方的城门。 城门口有骑兵开道,蹄声敦厚,识马之人便能知道这是北境那边上好的战马,在宁国是千金难求。 顿时众人的议论声里大多数是能用京畿军护送,骑兵战马开道的人是何人? 乔妙姝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人就是宁晟。 当年宁晟喜马,她也极善骑射,宁晟便想办法从北境弄来了一匹这样的战马供她玩乐,只可惜那匹好马被她一时生气发泄给杀了。 桃竹抓着乔妙姝的袖子,目露怯意,“……小姐,这些是什么人,这么大阵仗。” 乔妙姝心里想着事情,只随意拍拍她的手,未作其他安抚。 “右相结交回京,闲杂人等赶紧退避!” 一人提着梆子,边敲便道。 行人与摊贩们一听说是太子殿下回来了,又喜又惊,皆一一匍匐在地,双手举过头顶,虔诚恭敬的跪拜。 杂乱中,有人撞掉了平儿手中的枣糕。她惊叫了声,却听到的是右相的仪驾,旋即跟着跪下却往城门口的方向瞅去。 “恭迎右相回京。” “……” 桃竹见身旁众人都跪下行礼,问道:“小姐,我们要不要也做做样子?” 可乔妙姝似乎没听见她说的话,自顾的牢牢盯着城门口,连指节握得泛白、留印子,都没察觉。 由远至近,那道身影愈来愈清晰,即便是混在人堆里,马儿奔驰晃动,乔妙姝还是能在第一眼的时候认出宁晟。 宁晟骑着一匹黑鬃银须马,身材伟岸颀长,以嵌宝银冠束发,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对襟的袍子,面庞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风雅之中透露出岁月沉淀的温润沉稳。他狭长的眉眼目视前方,眸底清寒无物,闲闲地拨了拨牵制马头的辔绳。 就是他! 乔妙姝呼吸急促了起来,双眼死死盯住道路中的骑着马的宁晟。 有巡兵走过来,呵斥道:“右相仪驾,你们还不跪下行礼?” 乔妙姝站着不动,且不发一言。 桃竹胆小,顾不得小姐为何突然如此失态,仿佛魔障了一般。 “小姐……” 她拉住乔妙姝,带着哭腔拽着乔妙姝跪下。乔妙姝抿着嘴角挣脱手腕,却拧不过桃竹,被强迫绻成类似叩拜的姿势。 乔妙姝双手抠住带着泥沙的石板,脑子里涌出从前宁国皇室那一幕幕恶心的嘴脸,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抑得她浑身难受。 巡兵这才肯放过他们,转头往别处望望。 第七十一章 你耍猴归耍猴,别硬拉演员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桃竹见乔妙姝的脸色苍白,额角还沁着汗珠,转而握住她冰冷的手,“小姐你这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你可别吓桃竹啊……” “我没事。” 就是脑子里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但又不可自抑地去想。 似乎这样就能激起自己复仇的决心,日后将整个华国都给赶尽杀绝。 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即使宁晟就近在眼前,她也不能当街杀了宁晟泄愤,更不能手刃那些杀害自己的仇人! 马蹄声“哒哒”响过,队伍从乔妙姝的面前不疾不徐的离开,京畿军这才收了樱枪,列队齐齐迈着步伐跟在队伍后面。 人群散开了,平儿从间隙里挤过来,和桃竹合力扶起还匍匐着的乔妙姝。 “小姐你怎么了……”平儿看到了她眼角的水痕,急得忙掏出帕子为她拭泪。 平儿瞪着眼,“小姐你怎么看着看着就哭了,是不是桃竹你欺负她了。” “我没有。”桃竹感到委屈,“小姐突然就跟魔障了一样,同她说话她也听不见。” 乔妙姝听着闹市里的人开始议论着刚才走过的宁晟,皆是各种褒奖夸赞,心里不以为耻,体内那股子翻江倒海的感觉再压制不住,跑到街边巷口猛烈的干呕起来。 她干呕不停,额头额角的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犹如溺水般的人一样,却把平儿和桃竹吓了一大跳。 “小姐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桃竹忙问道。 乔妙姝按住胸口,努力平复着呼吸,冲她摆摆手。 “我没事,没事。”她说道。 她怎么会有事呢,喝下了鸩酒一头撞死在金殿上,还能披着另一层皮回来寻仇,老天仁慈让她重活一世,她怎么会被这点小困难打倒? 午时这个时辰客人应该是最少的,可这家金楼进进出出的满是人,可见是家很有名的。 乔妙姝带着平儿和桃竹进了里边,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暖香。 “姑娘们请,我们金楼里的首饰花样都是京里最时兴,姑娘看中了什么款式?”立即有机灵的伙计迎了上来。 乔妙姝面上带着浅笑,环视了眼店铺里的顾客,有官宦家的贵妇贵女,也有富户商贾家的小姐丫鬟。其中有几个,乔妙姝还能从脑海里忆起她们的身份。 “我自己看看就好。” 伙计把乔妙姝迎到了休憩处,上了茶,把一部分时兴的首饰端来给她。 平儿指着一支梅花攒珠双钗,“小姐你看这个怎么样?” 乔妙姝看了一眼。 “不好看。”她说道。 乔妙姝挑挑拣拣,伙计又去换了一些首饰来,她才挑中了一支银络垂苏玉簪,尾端的水滴状的坠子煞是好看。 “就这个吧。”她说着,伸出手去。 只可惜这玉质似乎较为劣质。 乔妙姝不经意蹙了下眉头。 就在此时也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乔糖糖,我要这个!”那女子的话语蛮横霸道,带着点颐指气使的味道。 乔妙姝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抬头往身旁的女孩子看去。 乔酥酥上前一步先将那支玉簪那在手中,转身对着乔糖糖露出似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父亲让我们齐心协力,你应该明白这意思吧?” 乔糖糖看了眼簪子,半阴阳怪气道,“确实不错,绿色的,配你。” 她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刚刚回门,看完一出大戏,却被自己的父亲告知一切都是演戏,他要自己和乔酥酥联手,把乔妙姝赶走?! 那为什么表面还要如此装的正义? 乔妙姝掸了掸裙摆起身,伸手拿回那根簪子,眉眼轻柔婉约,“妹妹喜欢这簪子,可东西是姐姐先看上的,妹妹会怎么做?” 原先乔妙姝是背对着过道而坐,身旁的平儿和桃竹也站在不起眼的暗处,难怪这边的两姐妹没看见她们。 乔酥酥手中一空,瞳孔也跟着缩了下,惊叫道:“怎么是你!” 乔妙姝没忍住笑出声,“怎么不能是我?妹妹能够出来逛街,添置首饰,姐姐就不能了?” 听她们几个女孩子一口一个“姐姐,妹妹”,有人往这边好奇地看了几眼,乔酥酥和乔糖糖两姐妹本来就在京中交友广泛,因此其中一两个认出她,很快周围的人都都知道了。 乔酥酥闻言恼怒,便想去抢乔妙姝手里的簪子,“呸,你个贱人才不配做我的姐姐,更不配进我们家的门。” 她骂人的声音不小,引得不少夫人贵女驻足回头,见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当众辱骂一个清秀雅气的女孩子,纷纷开始猜测乔妙姝的身份。 乔妙姝也是这才发现乔糖糖身后还站了个容貌出众的女孩子,看她衣着鲜亮明艳,应该也是个朝官家里的女儿。乔妙姝看着看着,倒觉得她的容貌有几分熟识。 “妹妹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传出去外人还怎么看待我们许家的小姐。”乔妙姝转而看向乔酥酥,“俗话说长姐如母,现在姨娘不在,大姐是不是应该管教一下妹妹?” 哦,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们掐架。 可将军府不就两位小姐吗?从哪儿又蹦出个这么大的人儿了。 人群有人恍然道:“将军夫人只有两个女儿啊。” “大概是柳淑芸不对将军胃口了,外头生的吧?” 乔酥酥本就娇纵暴躁,一早恨不得弄死乔妙姝,眼看众人被她花言巧语议论起自己母亲的出身,当即怒火攻心了。 “那簪子就是本姑娘看上的,今日谁也别想抢走,乔妙姝,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的娘家本家,我看上的东西,你休想抢走!” 凭什么她生来就是嫡女,不费口舌就能抢走一切她所珍惜的东西,将军府小姐的风头是这样,父亲的关注宠溺也是如此,现在连一根破簪子也要从自己手中夺走。 许妙玉欲强行去抢,未料到平儿突然往前一挡,还拧了下她的胳膊,痛得她龇牙咧嘴。 乔妙姝掀了下眼皮,语气不咸不淡。 “说不过,倒要明抢了。” 她撇了眼站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乔糖糖,又道: “我远离这个国家整整七年,却不知我这小妹竟变得这般蛮横娇纵了,你的亲姐不愿教导你,我这同父异母的嫡姐就代劳了。” 平儿和桃竹明白了意思,两人上前捉住了许妙玉的双手,许妙玉瞪大眼睛死命挣脱。 “你个贱人,凭什么这样对我!” “就凭我是嫡贵,你是庶卑。” “啪”得一耳光,掴得极响,响得乔酥酥耳朵嗡嗡没来得及制止。 乔糖糖皱着眉头,扶住乔酥酥,随后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在大街上耍猴,她不介意。 但是顶着将军府内斗的名号,把自己也卷进这趟浑水里面,那她也是没法作壁上观的。 “知道的以为你是离国七年回来的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离国七年去马戏团工作去耍杂技了,就这么喜欢在大街上耍猴博人眼球?” 乔妙姝闻言嘴角微抽,但还是扬着淡淡浅笑: “簪子是我先看中的,她贸然来抢本就失礼了,再者她当众羞辱我,我提醒过你教训她,你偏袒纵容她不愿动手,我便亲自教训了。” 第七十二章 我寻思你出来斗嘴也不练练嘴皮子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哟,确实,确实,您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说的我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办法反驳。”乔糖糖口是心非的拍了拍手,点了点头,一副“你最有理”的嘲讽模样。 乔妙姝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懂乔糖糖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当下就一甩袖子,握着刚刚抢来的那碧玉簪子洋洋得意:“真不知道将军府的嫡女乔糖糖,一朝飞上枝头当上了凤凰太子妃,在东宫里没少吃些苦头吧,日子过的贫瘠就罢了,怎么这说话都话里话外全是穷酸味,真是惹得人心里烦得慌。“ 乔糖糖本来还想着拽着乔酥酥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哪能想到这乔妙姝跟苍蝇似的。 你不理他她就嘤嘤嘤,你要是理她她就给你变本加厉的嘤嘤嘤的闹腾,还缠着你闹腾,跟某种病毒似的,恶心透顶。 要说这比武功,她乔糖糖没在怕的,一个打十个轻轻松松。 但你要是说跟女人吵架,还是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而且还是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估计不出多时,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就要爆出来了。 而且那个恶劣的男人慕容衡沂,更是怎么可能就轻易的放过自己? 揪住这个小辫子,自己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嘟嘟囔囔,。 一想到这些后果,真是烦都烦死了。 “得,乔大小姐,我都承认了你说的话特别有理,道理都在你这边,那簪子你想拿就拿走,反正这东西也没付钱,你想要你就自己把你的荷包掏出来,自己付钱,你也别打我们这边的主意,虽说我们很早以前有将军府的情谊,但是我们太穷酸,实在是配不上跟你这个大大大小姐走在一起,你也就别靠着姐妹情打我们腰包的主意了,实在是没钱。” 乔糖糖皱了皱眉头,眼瞧着周围一大圈人的视线都朝着自己集中过来,瞬间当机立断,拉着乔酥酥就往一边走。 “你,你这蛮夷人!将军府何时有你这种蛮不讲理的野蛮丫头!到底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乔妙姝被乔糖糖妙语连珠的机关枪回怼给惊呆了,气的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回怼她。 只得咬紧牙关,一双美丽的眼睛底闪过一抹怨毒,将那碧玉簪子缓缓放下。 “哦,你放下它干啥,都是你辛辛苦苦抢到手里来的,怎么我说两句话就放下了?好端端的碧玉簪子,瞧着大自然的神秘绿色,倒是也衬得你水灵灵的,脑门上绿光闪闪,绝对比那绿帽子漂亮多了,也引人注目,实在是潮流,潮流。” 乔糖糖都走出去两步了,一直感觉身后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持续的注视着自己。一回头,就看见那不可一世的乔妙姝用一双毒蛇似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 这才回头,又现场给她来了那么一段有理有据的建议。 “你这说话口无遮拦的,可要当心日后遭了什么报应。” 乔妙姝苍白的小脸上缓缓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这个仇,她乔妙姝记下了。 “不怪你,你是别国回来的大小姐,不懂我们国家的规矩。”乔糖糖这下可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被惹火了,天知道这个乔妙姝是哪里来的胆子,一天到晚说话奇奇怪怪的,跟个先知一样,诅咒人还能知道事情成真不成? “在我们洛苍国的京城,当街顶撞太子妃,可是要杀头的。你还是记清楚了,日后好自为之。” 乔糖糖冷冷丢下这一句话,头发甩甩拉着乔酥酥就走开了,丝毫没有管身后的乔妙姝。 而乔妙姝的表情,那可谓是一个精彩纷呈。 白的,黑的,又气的变红了。 她抬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乔糖糖离去的背影,仿佛是透过时光在看乔糖糖。 乔糖糖,这个人在她之前的时代,可没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录。 如何生,如何死,如何在那个时代没有溅起一点水花。不过是个时代的炮灰罢了,还太子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废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掉了。只是一个时光中的过客罢了,而上天给她乔妙姝一次重生的机会,就是要让她未卜先知,通晓那未来的事情,让她改变这一切。 尤其是……那个人。 那个上辈子夺走了她一切的男人们,仇人们,她乔妙姝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乔妙姝掩下了双眸,也掩住了眼底里所有呼之欲出的情感。 “小姐,您就真的任由这些将军府的一次次的欺负您吗?”许妙玉在身后愤愤不平的对着自家的主子不满道。 “那一个个的,乔糖糖,乔酥酥,都是将军府里的小姐们,怎么一点都不把才归国的小姐您放在眼里呢?” “你莫要激动,一切还未到时候,只有隐忍才是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一切。” 乔糖糖拖拽着乔酥酥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京城的人潮中去,不复存在。 ------------------------------------------------- “你干什么!乔糖糖,别以为你现在当上了太子妃你就对我指手画脚了!当年在将军府的时候你可是处处都得让着我!你给我松手!”乔酥酥被乔糖糖大力拖拽了快三百米,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乔糖糖揉着手臂道: “我和你只是暂时的姐妹关系,你哪里来的资格拖着我走?我从来出门都是用软轿的,你进了东宫也还是改不了你这粗野爱动手的毛病是不是?” “就凭我是太子妃,乔酥酥,你喜欢当猴那是你的自由,我乔糖糖管不着。但是你今天和那什么劳什子乔妙姝在大街上推推搡搡,为了个簪子,别说丢将军府的人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身后还有个东宫太子呢?到时候要是怪罪下来……” 乔糖糖十分机智的停住了话茬,将军府和东宫,这俩地方就凭她一个小小的乔酥酥,可没有一个能惹得起的。 “哼,你就一个劲的扣帽子好了。” 乔酥酥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丫鬟,头发甩甩丢下乔糖糖便离开了。 第七十三章 给他告状?想啥呢?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给你牛的?”乔糖糖被莫名其妙发了顿脾气,当即心情立刻不爽了起来,“暂时的姐妹关系能给她厉害起来了?” “太子妃,您笑得好阴森……”一直跟在乔糖糖身边的奴婢弱弱道,语气带着点害怕和紧张。 “你别怕。”乔糖糖哈哈一笑,安慰道,“我这是对她说呢!” “好吧……”奴婢弱弱点了下头,算是明白了,“但是刚才的你,笑得真的好吓人……” “怎么说?”乔糖糖自以为长相温和感人,没想到竟然让身边的小奴婢害怕了? “你刚才笑得特别阴森。”奴婢嘟嘟嘴,埋怨道:“那感觉好像要把乔酥酥吃了……” “嘁。”乔糖糖哼哼一笑,叉着腰道:“她配吗!?” “我那是隐忍啊!”乔糖糖为自己辩解,“她那么给我脸色看,我怎么能没有脾气呢?” “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你不要感到害怕。”乔糖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我这是正常的表现啦!” “……”我勉强相信你吧。 小奴婢敢怒而不敢言。 “你叫什么名字啊?”乔糖糖想来这个奴婢已经跟在自己身边良久,好奇地偏了偏脑袋,“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奴婢唤名小绿。” “……好名字!” 简简单单,完全不拖泥带水。 “我知道。”小绿的脸色一红,带着点害羞的感觉,“别人都说这个名字简单好记嘻嘻嘻。” “……”好吧,看来你是没有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乔糖糖也不打算告诉她真相,指了指附近的一家餐馆,“想不想吃?!” “想啊!”小绿当即就被迷人的香味吸引住了,连忙点了点头回应道,“太子妃您要带我去吗?” “走着!”乔糖糖大手一挥,豪气十足:“今天本太子妃心情好,请你吃饭去!” “好耶!”小绿当即一蹦三尺高,高兴得不得了。 两人也没了主仆之间的那点界限关系,小绿亲密地挽上了乔糖糖的手,亦步亦趋往酒楼走去。 这是最热闹的一间酒楼,里头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乔糖糖刚想发动自己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占个优先权抢位置坐下,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了。 这个人,还是方才在大街上刚刚吵过架的乔妙姝。 乔糖糖眉头一挑,觉得今天这日子真是诸事不宜,怎么又碰上这倒霉玩意儿了? 刚才马路上争过一次,现在又来!? “哟,好巧,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妹妹。”乔妙姝已经入座,在位置上笑得温柔得意,确实是大家风范,却让人心中格外不舒服:“不知道你今天来这儿做什么呢?” “在餐馆不吃饭,我来这儿端盘子吗?”乔糖糖回怼道。 在一个方面,她确实和乔酥酥不谋而合了。 那就是这人说话属实是恶心了些,让人难以接受。 故作文邹邹的样子,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啊。原来妹妹对我也有这么大的敌意。”乔妙姝文文弱弱地低下了头,眼看着就委屈上了:“是我不讨你们喜欢了……” “你可就此打住吧。”乔糖糖翻了个白眼,“我今天是来吃饭了,你可别在这儿让我没了胃口。” “妹妹说话可真伤人。”乔妙姝佯装柔弱地擦了擦眼角虚无的眼泪,温声道:“我本诚挚的邀请你和我一起共进晚餐,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对我厌恶到这种地步。” “……”你有事吗? 如果这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乔糖糖真的很想直接给她来几个白眼。 茶艺秀? 抱歉,她没空欣赏。 “并没有。”乔糖糖想着乔凯给自己的忠告,最终还是忍下了脾气,“只是现在心情有些不太好,还希望姐姐多担待。” “担待?”乔妙姝突然间抬头,那张温温润润的脸上染着几分冷笑,“你们以前这么对我的时候,难不成就没想过担待一下我吗?” “以前?”乔糖糖脸上浮现出疑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当然是你们……!”乔妙姝的话到此截然而止,并没有继续下去。 乔糖糖急了,总觉得她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你说啊,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乔妙姝却再也不多说了,笑着开始邀请,“既然妹妹并没有讨厌我,那么,能不能坐下和姐姐一起吃顿饭呢?” “我也想和你们多拉进一些关系呀。” “……”抱歉,我并不是很想。 乔糖糖满脸拒绝,刚想找店小二给自己安排一个位置,却被乔妙姝阻止了:“忘了告诉妹妹了,姐姐啊,已经把整家店包起来了。” “……你!” 那不就是摆明了不给她位置吗? 行,你包场,所以这里所有的位置都是你做主! 你厉害! 乔糖糖还没受过这气,当即起身向外走去,不吃了! “太子妃!你等等我啊!”小绿连忙抬起脚步追了上去,“我和你一起走!” “有病吧这个人。”一走出店门,乔糖糖就忍不住骂出了声,“莫名其妙的,我想吃个饭,惹到他了吗?” “别气别气,太子妃,为了这种人生气,根本不值得。”小绿柔声安慰道,“咱们换一家餐馆吃吧。” 乔糖糖皱了皱眉头,感觉这辈子受的委屈都在这儿了,“回家吃吧,家里御厨做的都比这好吃!” “就是就是!”小绿瞬间见风使舵,帮她撑腰说话,“咱家里做的,都比这好吃!” “不吃也罢!”乔糖糖撅了撅嘴,“走,回家!” 太子府的御厨都是宫里最好的,毕竟太子殿下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储君,现在能抓这机会,那就多多讨好一些。 未来也很有可能借着机会往上爬。 但是,就算是味道再好吃,乔糖糖的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 不为别的,就为她那一句“这里我已经包下了”。 她唐唐太子妃,还要这不知从哪儿来的请她吃饭? 她自认自己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这情况,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要,跟太子殿下说说这事情呢?” 第七十四章 人中龙凤?我看你丫卧龙凤雏才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小绿看着乔糖糖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情也跟着逐渐变差,忍不住支招道。 “诶?” 乔糖糖吃饭的动作一顿,觉得这个计划听上去确实不错啊! 香! 她塞了一口肉,笑容满面道:“小绿!你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了!” “啊?” 被突如其来太子妃的拥抱弄得一脸懵逼的小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样的吗?” “是啊!”乔糖糖给她点了个赞,面上十分赞同,“你想到的办法,真的是太绝了!” 太子殿下,那么好的身份,那么好的工具人! 自己不使用,那真的就是浪费了! 我亲爱的工具人!我来了! 乔糖糖当机立断放下了碗,连干饭的心思都没有了,撒开腿就朝着慕容衡沂的寝殿跑去。 脚步都快要飞起来了。 “你有事吗?”慕容衡沂正在处理关于右相回归的大典事宜,却被乔糖糖突然出现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挑了挑眉,看着面前活灵活现的女孩子,颇有些耐性地问道。 他现在对这个小混世魔王的包容度真是越来越高了。 “有啊!”乔糖糖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太子殿下,人家今天坏人欺负了,嘤嘤嘤!” 乔糖糖学着以前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女孩撒娇的模样,矫揉造作地哼哼。 说着,还一边攀上了慕容衡沂的轮椅,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目光含水,带着点委屈,是任何人看了都不能拒绝的柔情。 如果说乔妙姝是天生的温柔女子,让人无法抗拒。 那么乔糖糖,则是妖艳之中的清纯。 她长相偏妖冶,性格更是张扬不羁,会让人感觉这个人鲜活难以控制,但是一旦这样的人开始撒娇。 那么必定是要命的。 “你说人话。”慕容衡沂匆匆撇了一眼,就所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的目光太过容易让人产生那种不怀好意的念头。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慕容衡沂狠狠在心里为这个人记上了一笔。 要是以后有机会,这个事情一定要好好算个账。 “人家今天被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姐姐欺负了。” 乔糖糖继续嘤嘤嘤,展现自己女子本弱的一面。 “挺好。”慕容衡沂看她做作的样子,竟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轻轻勾了勾唇角,忍不住调侃道:“有人能压得住你这个混世魔王,看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你!”乔糖糖气坏了,一下子松开了抓着他轮椅的手,整个人往后一坐,直接蹲地上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太子妃呀!我被人欺负了,难道你不应该帮我出气吗?” “原来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 慕容衡沂微微弯了弯自己的眼角,对着面前的女子道:“看来,我在你的心中只是一个报复别人的工具。” 糟糕,被你发现了。 乔糖糖心头一颤,立马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怎么会呢!你可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呀!你在我心里最伟大了!你可不是我报复别人的工具!” “当真!?”慕容衡沂鹰隼般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可是本太子为什么一点你的诚意都没有感受到呢?” “比珍珠还要真呀!”乔糖糖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心说面前这个人可真是敏感…… 就这也能引起他的怀疑?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有一颗女儿家的心思。 “哼。”慕容衡沂高傲一甩头,明显是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他扭捏再三的态度,最终让乔糖糖生气了,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蹿了上来,她一把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举起自己的小拳头威胁面前的太子殿下,“你到底帮不帮忙?” “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乔糖糖本性暴露,男子气概尽显,恨不得八面前这个人从轮椅上拖出去教训一顿,涨涨男子气概。 你可是太子殿下! 整个人矫揉造作的成什么样子? 将来可是要指点江山的人啊!娘娘唧唧的,怎么服众? 她可真是为了面前的太子殿下操碎了心。 不过,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只要拿到解药以后,就会立马结束和面前这个丑八怪的婚约! 想和她结婚,至少得长得过眼呢! 不好意思,这是来自颜控的最低要求。 慕容衡沂面色冷了下来,语气严肃,“太子妃这是在要挟本太子吗?嗯……看来,本太子的威严又一次受到了挑战啊。” “……”烦不烦? “所以你到底帮不帮忙?”乔糖糖一皱眉,当即想起来了自己的七个美男哥哥。 对啊!自己都已经有七个这么能干的哥哥了,为什么还要来求这个娘不拉几的太子殿下? 整天只知道在乎儿女情长!没出息! 既然他不帮忙,那自己就去找七个哥哥! “帮。” 都已经想好后手的乔糖糖在听到对方气定神闲的一个字后,差点起了骂人的心思。 摆脱? 既然你要帮忙,之前就不要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啊! “太子殿下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乔糖糖气急败坏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语气不悦地哼了一声。 慕容衡沂摇了摇头,笑得很是自然,“没有,只是本太子突然觉得太子妃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爱。所以就想逗逗你罢了。” 乔糖糖好不容易刚放下去的拳头,差一点又举起来落在他的脸上!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一句粗口憋在胸中,她起起伏伏深呼吸了老半天,才稳住了自己的态度。 面前这个人是太子殿下,自己绝对不可以惹…… 不可以不可以,你要冷静,你要冷静! “太子殿下,您真是个人才。”最终,她憋出一个微笑,假笑的模样十分明显。 “嗯,本太子乃人中龙凤。” “……” 你滚吧! 乔糖糖再也不想和他交流,干脆直接起身离开。 她一离开,就被乔凯叫回了将军府。 上次,乔妙姝出现后,乔凯就拜托她和乔酥酥两个人,将乔妙姝悄无痕迹地赶出将军府。 不伤和气。 这一次,估计又是找他们去商量对策的。 第七十五章 你属筷子的啊这么爱挑事儿!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记住我交代你们。”乔凯重重按了两下自己的眉心,对着面前的两个女儿道,“乔妙姝的存在,是我们每个人都不想的,所以能不能把这个人弄走,还得看你们。” “父亲,你又想到什么计谋了?”乔酥酥翻了个白眼,“不会又是一些什么歪理吧?” “不会!”乔凯一拍桌子,老成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尴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她一定可以马上离开我们家!” “不过父亲,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乔糖糖皱了皱眉,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如果不是的话,你完全没有必要把她留下来啊,直接赶走不就行了?” 这古代人处理事情就是磨磨唧唧的,直接赶走一了百了不就好了吗? “你不明白。”乔凯微微一叹气,面上是满脸的无奈,“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当初我亏欠了阿月太多!” “所以现在就要我们来还债?”乔酥酥也不乐意了,“父亲,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 “我没想让你们帮我还债。”乔凯揉了揉眉心,头疼得很:“我只是……不想亲自赶这个孩子离开。” 乔糖糖挑了挑眉,直白道,“所以,我们就是你借刀杀人的工具?” “……”乔凯默默低下了头,看这个样子,也算是默认了。 乔糖糖简直气笑了,自己穿越而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便宜爹! 不仅是渣男,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放过! “你们就帮爹爹这一次吧。”乔凯语气恳切,看着面前两个女孩子的眼神无助又懦弱,这是身为一国大将军,在战场上绝对不会出现的姿态。 “……算了,真是欠你的。” 乔糖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后,也要承担起原主的责任。 原主是个孝顺的人,自己也只能尽尽孝咯。 反正这个事情解决之后,她和乔家人,绝对不会任何瓜葛! “我真不想继续装下去了。”乔酥酥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很是憋屈。 明明自己很是讨厌乔糖糖,却一定要和她装作姐妹情深的样子。 真是恶心。 “酥酥,你就帮帮父亲这一次吧!”乔凯欲哭无泪,昔日战场上的将军,这一次面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知道了知道了!”乔酥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乔凯。 乔凯满目感激,就差给面前的两个孩子下跪了,“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 翌日,乔酥酥和乔糖糖两人,悄悄跟着她一起出了门,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晃悠。 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观察,这个乔妙姝每日的活动痕迹已经算是被她们二人了如指掌了! 她们两个人特意商量了一番,故意去乔妙姝挑字画的店铺面前站定了。 “我要这个!”乔酥酥大声嚷嚷了起来。 “抱歉,是我先选中的。”乔妙姝温柔一笑,“请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乔妙姝占很是有理占据,看戏的观众也不尽全是瞎子,自然知分辨今日是谁在无理取闹。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众人都摇了摇头,看向乔酥酥的眼光含了几分嫌弃。 人群里又有人说道:“不过这柳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当年竟然能够逼得和亲来的公主直接自尽跳井,也是个狠人。” 乔酥酥捂着自己火辣火烧的脸颊嘤嘤涰泣,听着身旁人议起自己母亲曾经干过的恶毒事,一下子瞬间来了脾气。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等着,等我回府禀告了父亲,让他把你赶出去!我们原本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就被你这么破坏了!你个恶毒的贱人,趁早下地狱的好。” 果不其然,乔酥酥的话一说出口,旁人对乔妙姝的眼神便变化了好几次,最终变成了一种嘲讽讥笑。 大家不是傻子,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妇人都不喜欢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 “但是,要说破坏,不也应该是你的母亲先勾引了父亲,把他迷的五迷三道,才害死了我的母亲吗!” 对于这件事,稍稍有点年纪的人便都心知肚明。 那年冬天雪下得急,将军府的一个奴婢勾引了将军,并且让他留恋温柔乡的事情传得京城沸沸扬扬,更是因为那位公主不堪忍受,多次告诫将军,无果后便跳了井。 那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皇上出面责罚了将军最后才了之。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公主竟然生出了一个孩子!现在跑上门来认亲了! 他们可真是赚大了,不仅仅吃了饭,还顺便看了出尚书府的好戏。 乔妙姝看着乔酥酥因激动过头而潮红的脸庞,心道这姑娘真是蠢得跟她母亲一样,毕竟是从那没脑子的后娘柳芸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妹妹好似记忆有些偏差,那就让我来提醒你,林姨娘那次在雪地里摔倒确是我推的,我就是故意的。” 人群哗然。 但凡是门庭宽敞点的后院都有些不干净的腌臜事儿,可当众自个儿抖出来,将军府这位上门认亲的还是第一个。 可乔妙姝话锋一转,差点让人惊掉下巴。 “可大夫是怎么说的呢,说柳姨娘真正毒发的原因,还是在你递给你母亲的那一碗汤药之中。” 她满面笑容地望着乔酥酥,笑容清浅精致,若是男子看了必定倾心仰慕,可是乔酥酥看了只有堕入冰窖般的严寒。 乔酥酥瞪大眼睛,连脚步似乎都蹿起了一股子寒气。 她的舌头压根不听使唤的就怼了回去,“你血口喷人!那可是我的母亲,她品性贤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回连乔糖糖都膛目结舌了,“看不出来啊乔酥酥,你竟然觉得你母亲品性贤德?!而且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说什么呢!不怕越描越黑?!” 乔酥酥看见乔糖糖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混账话。 第七十六章 你这宫斗戏演的不行啊,下一个!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不由羞恼道:“你们别听她的花言巧语,她就是故意设了个套子让我钻下去。那可是生我养我的亲生母亲啊,我就算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害他的!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出了事我也得倒霉,我怎么可能做陷害自己的事情?!” 旁人细细一想,似乎确是如乔酥酥说得那般,除非是她们把到手来的好日子过腻了,想换个口味过活。 乔糖糖眼看事情越扯越离谱,心中咯噔一跳,觉得可能完不成父亲布置的任务了,便青着脸说道:“妙姝,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现在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今日酥酥确实不应该当众找你麻烦,但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我代她向你赔礼道歉,稍后我自会回府请父亲责罚她。” 乔妙姝笑笑道:“替她倒不必,只是你把她带回去交给柳姨娘管教,我有些不放心。” 傻的也能看出来,乔酥酥如此嚣张蛮横,定是随了她亲娘,才会养出乔酥酥这副德行。 乔糖糖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下不来台了。 这人还真是得饶人处不饶人,都已经拉下脸到这个程度了,难道还不能通融一下吗? 原来绿茶都这么喜欢当众出丑的吗?可算是见识到了! 很好,既然你想找事情,那我就陪陪你! 乔糖糖面上的愤恨一闪而过,她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子,别人既然来惹她了,那她就…… 先忍忍吧。 毕竟,自己现在处于劣势,干不过人家。 嘤嘤嘤。 “妹妹,还不过来给你二姐道个歉。”乔糖糖瞪了一眼乔酥酥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给这个贱人道歉……” “啪!” 这一巴掌掴得更加响亮。 乔妙姝略一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乔糖糖身上,她刚才没有错过眼前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相貌极美的女子先前眼中一闪而逝的恼恨。 乔糖糖收回掴得发烫发麻的手,对着乔酥酥呵斥道:“你居然还不知错,妙姝是你姐姐,你本就不该来找她的麻烦!这件事情就是你错了。” 乔糖糖也是个聪明的,这话一出,倒让听的人觉得是乔妙姝仗着嫡姐的身份欺负人了,加上先前乔糖糖放下身份替乔酥酥道歉,让人抓住了她年幼无知的点儿。 如若乔妙姝再揪着不让这事儿过去,那就只能让人觉得她不但心肠恶毒陷害继母,还心胸狭隘容不下庶姐庶妹了。 这乔糖糖倒有几分意思。 乔酥酥还在为姐姐也不帮衬自己而啜泣。 乔妙姝懒惫道:“你还是别哭了,本就生得蠢笨,一哭,变得更丑了。” 噗嗤。 到底是乔妙姝把恶姐姐的戏份演得完全,后面这句犹如神来之笔,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外人听了都不忍会心一笑。 她这插科打诨正是时候。 乔妙姝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见好就收,便让平儿掏荷包买下了那一张字画。 “乔妙姝。” 乔妙姝看向站在乔酥酥身旁一直没说过话的女孩子。 见她皮肤雪白,素锦的棉裙上绣着朱红芍药,身姿端丽清婉。 她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疑问的神色。 “我姓沈,名唤柔之。” 乔妙姝与她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友好之意,“沈小姐。” 沈柔之做了个礼,“乔小姐相中的那一幅字画,柔之也喜欢,不知道小姐能否割爱舍与我。” “一幅不值钱的字画罢了,沈小姐喜欢,妙姝便借花献佛了。” 伙计包好了簪子送到桃竹手中,乔妙姝便使了个眼神让桃竹将簪子转赠给了沈柔之。 “那柔之便谢过妙姝小姐了。” 称呼之间的转换,已经表明了两个人开始互相接受对方并且友好建交了。 沈柔之极有礼貌又冲她福了个礼,乔妙姝点了点头以示回敬,便带着平儿和桃竹向金楼外面走去。 乔酥酥气得差点昏了过去,乔妙姝此局简直让她恶心得浑身难受。 可字画现在到了沈柔之的手里,她总不能再去抢吧,谁让沈柔之姓“沈”呢。 …… “乔小姐这是去哪儿了,脸色看起来如此苍白。” 柳淑芸站在游廊处拦住乔妙姝的去路。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便让乔妙姝想到了今天见到的宁晟,体内的那股子气血又翻涌了起来。 平儿看了眼柳淑芸和心腹嬷嬷的神色,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大街上里的丢人事儿。 “我家小姐身体不适,还请夫人把路让开。”她说道。 柳淑芸身旁的田嬷嬷冷冷道:“身体不适还跑出去逛?甚至连见了面都不打招呼行礼,说是认祖归宗,难道就这么没有家教吗?果不其然是外头来的野孩子!” 柳淑芸挑眉,颇有风韵的眉眼带着笑意。 乔妙姝调整了心下情绪,轻笑一声,“我娘家崔家一门乃百年氏族,自然不会教导子女自贬身份与小三上位的人为伍,更别提让嫡女去卑躬屈膝侍奉哪个低微不堪的姨娘了。” 田嬷嬷眉头一皱,心里骂着乔妙姝这小娘子嘴忒毒了些。 柳湘芸的笑意僵在脸上,露出了眼角的皱纹来,“我尊你乔小姐是府上的嫡女,可本夫人也是尚书府的主母,乔小姐还是不要太招摇狂妄,省得一朝摔个底朝天,什么都不剩了。” 乔妙姝笑得清浅,“我也敬姨娘是父亲的女人,虽然是小三上位,也好歹是个当家主母了,本小姐是尚书嫡女,行事作风不劳您挂牵。” “我看乔小姐你脸色不好,好心关切你一番,你这孩子怎么仿佛浑身带刺,半点也不领情。” “貌似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姨娘还是多把心思放在郡王妃的宴会上吧,这样你的两个孩子啊,或许能早日摆脱庶女的身份,由庶变嫡。” “对了,姨娘掌管府中馈,不知道那庞郡王妃下帖子的时候会不会有我的份儿,若是没有,还请姨娘帮忙去向郡王妃说说我的好话,让我也能去郡王妃的府上长长见识。”乔妙姝扬唇一笑,“平儿,桃竹,咱们回了。” “是。” “是。” 平儿和桃竹憋着笑,跟着乔妙姝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七十八章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这边乔妙姝已经出发,那边的柳淑芸和乔酥酥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今天,酥酥,你和糖糖两个人务必要记住我说的话,可以吗?” 乔凯满脸严肃,在马车上都忍不住要叮嘱。 乔糖糖因为身份是太子妃的原因,所以要和慕容衡沂一起出席,现在并不在乔酥酥她们的身份。 “我自然是没问题。”乔酥酥傲娇一笑,“但是就怕那个没脑的乔糖糖出了岔子。” 这时候,正在太子府门口准备上马车的乔糖糖狠狠打了个喷嚏。 “.......该死的,谁在骂我。”他低咒一声,心里头很是不悦。 出门一个喷嚏,不祥之兆啊。 慕容衡沂轻轻一笑,听到了她这一句低咒,笑得很是开心,“看来仇家很多啊。” “......”乔糖糖眯起眼,“该不会是你吧?我的太子殿下。” “本太子还没有那么无聊。”慕容衡沂推着自己的轮椅,在下人的帮助下顺利坐上了马车,“懂?” “谁知道你呢。”乔糖糖五官拧巴在一起,弱弱地反驳。 反倒是慕容衡沂不干了,“本太子想说你,还不是当着你的面就说?” 主观臆想里,他并不想让面前女子误会自己。 虽然,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乔糖糖在他之后上了马车,挥挥手满不在乎道。 就是这个磨磨唧唧的男人,就这么点小事也要特意解释一下吗? 幼稚! 但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嘴角的弧度开始了不断的放大。 郡王妃举办的茶园会,自然邀请了不少的皇子皇孙,说不定一会儿皇上还会出现。 按照约定,这一次规模不小的茶园会,必须按照身份来编排位置。 乔糖糖因为是太子妃,所以理所应当坐在了慕容衡沂的边上,也是距离郡王妃和郡王最近的位置。 “……”好家伙,近水楼台先得月? 安排得这么靠近,她都不好意思大口干饭了,免得给太子殿下丢人。 “这么近?我们能不能往后撤撤?”乔糖糖坐在慕容衡沂的边上,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所以她说话也十分方便。 直接整个人凑近了慕容衡沂,娇娇软软的靠在他身上,“这里都不自在了。” “不想待在这儿?”慕容衡沂轻轻一挑眉,“嗯?” “你讲话好油腻,今天早上你吃了几个葱油饼……”乔糖糖略微一嫌弃,整个人往外扯了扯,“不想。” “为什么?” 整个茶花会现场一字排开,按照等级排列,乔糖糖往后看了一眼,基本没什么人。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太低,所以不好意思来? 那没事儿,我来接替你的位置! “就是觉得这里不自在。”乔糖糖矜持地眨了眨眼,可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去找吃的。 “不行。”慕容衡沂一口否决,“等级制度乃是重中之重,位置也都是安排固定的,你随意打破,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怎么换个位置还扯出了一大堆大道理? 烦死了烦死了!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乔糖糖捂住了自己的两个小耳朵,拒绝面前的唐三藏念经。 “......”慕容衡沂到嘴边的话,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去了。 她这个鬼样子,跟谁学的? “乔糖糖。”慕容衡沂微微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在干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乔糖糖以为他还要和自己念叨,当机立断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句话都不听! “本太子不说了。”慕容衡沂垮了脸色,“你可以放下来了。” “真不说了?”乔糖糖眯眼,举着两个手看他,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你什么意思?”慕容衡沂被她这样的眼神刺激到,当机立断冷了声音,“乔糖糖,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乔糖糖的手依然包着自己的脑袋,听到他这么说以后,也没有丝毫的松下来的迹象。 他们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说话。 旁边陆陆续续有不少宾客到来,但是都识趣地没有上前和面前焦灼的两个人打招呼。 乔糖糖出于颜控的自尊,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对着这张脸一停不停看下去真是一种折磨…… 她轻轻吐了下舌头,“略。” 管你! 太子殿下又怎么样? 就算你厉害又怎么样? 我就不从,略略略~ “……” 慕容衡沂气笑了,原因以为自己施加了压力,展现除了自己的威严,乔糖糖会因此害怕,结果…… 现在就是这个态度? 有必要回府好好教教太子妃,究竟什么叫规矩了。 “太子殿下,您来的挺早。” 一个戏谑的声音带着点嘲弄,从一个方向悠悠传来。 “哟,这不是你姐?”慕容衡沂轻轻抬起眼眸看了眼来人,倒是没有先回应眼前人,反而戳了戳身旁的人儿。 乔糖糖看到她就是没由来的一阵恶心,哼了一声回应道,“可别提了。” 这个姐姐,可尚可茶艺顶尖得很。 她恶心得很。 乔妙姝步伐款款,走到两人面前站定,她一身浅蓝色慢束罗裙半露胸,身子笔挺,身材傲人,让在场不少的男人都垂涎已久,“太子殿下和我妹妹这般恩爱,可真是让我这个姐姐羡煞已久。” “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祝福了。”乔糖糖笑得很假,“姐姐还有事儿吗?没事儿不要挡着我看风景。” “……”乔妙姝轻轻一欠身,“妹妹对我的态度真算不上是好呢。” “那你就不要来我的面前晃悠了,可以吗,我的姐姐?”乔糖糖再度假笑,先前对这个人容忍再三,甚至还拉下脸给自己找台阶下,可是这个人呢? 偏偏要跟他作对,搞的两个人心中都不痛快。 “妹妹看来还是很讨厌我。”乔妙姝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她整个人摇摇欲坠,“是姐姐不应该出现在这吗?但是是郡王妃亲自邀请我的……” 第七十七章 你瞧这雪下得,真会读空气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柳湘芸看着乔妙姝的远去的背影,气得险些咬碎银牙。 田嬷嬷踌躇道:“夫人,这个坏女人怎么会知道庞郡王妃宴请的事?” 柳湘芸攥紧手中的一方锦帕,面上恨恨道:“今早庞郡王妃府上的门童确是来送了帖子,顺带了乔妙姝的份儿,眼下她竟过问了,这帖子……” “夫人是万万不能再扣下了。”田嬷嬷吓得连忙说道:“要是乔小姐告到老爷那里去了……” 不光是夫人,连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甚至是乔酥酥和乔糖糖都可能会受到连累。 只怪那乔小姐哄人的本事一流,如今郡王妃很是得意这个姑娘。 柳淑芸原本想让自己的女儿参加郡王妃的宴会,好在宴上的贵人面前露露脸,以便以后议亲的时候能寻个好人家,不说能求个皇子皇孙,能嫁个功勋世家也是极好的。偏偏这次宴会有诸多不一般,却让乔妙姝捡了个漏。 柳淑芸憋了一肚子火,刚回屋里就听说自己的小女儿被人打了,始作俑者还是刚刚跟她出言顶撞的乔妙姝,这把火便被彻底点燃了。 乔酥酥趴在踏上,哭得稀里哗啦,嘴里还一直不停地骂乔妙姝。 “住口,一整天除了哭哭啼啼你还会做什么,有本事就去找乔妙姝算账,爬到她头上去。” 柳淑芸一直被人叫小三,本就心烦意乱,听着许妙玉的啼哭心里心里就更乱了。 乔糖糖站在一边看好戏,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就是自己作的,都让你不要去跟他抢字画了,你偏偏要去,这不就好了吗?活该让人打,让人骂!” 柳淑芸狠狠地喘着粗气,可心里那口憋屈劲儿始终吐不出去。 现在只能对着乔糖糖撒气:“酥酥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现在京城里,谁议论的不是乔妙姝仗势欺人、心狠手辣?可更多的。还是在编排柳淑芸和乔酥酥的出身,说柳淑芸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扶正的,说她的女儿是鸠占鹊巢的低贱庶女。 好不容易经营了七八年的名声,就生生让自己的女儿给当众吃了,柳淑芸真是又气又恨。 “早叮嘱了你要夹紧尾巴,你偏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与她纠缠,现在好了,不提一会儿乔凯那老东西会不会来找你们算账,光是外面那些难听的舌根子话,你们还有脸皮去参加庞郡王妃过几日的宴会吗。” 姑娘家终究是脸皮薄的。 乔酥酥边哭便道:“母亲,分明是乔妙姝在楼里等着我,她就是为了故意给我们难堪,你怎么还向着外人……呜呜…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娘……” “你省省吧。”乔糖糖赶紧给许妙玉使了个眼色,“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快向母亲道歉。” 乔酥酥本就委屈,她看不惯乔妙姝样样都是最好的,不光得了郡王妃的欢喜,连嫡女的身份也霸着不放,不像自己,直到亲娘扶正之后,自己的名字才被添上族谱。 乔妙姝不知柳淑芸肚里的肠子有七拐还是八弯,只知道自己回屋后就抱着痰盂吐了个昏天黑地。 桃竹倒了杯清水过来,递给了乔妙姝,关切道:“是不是将军府厨房里的饭食不干净,小姐现在还感觉到恶心吗?” “好多了。” 乔妙姝用清水漱了口,爬上了床,见平儿从外头回来,喜滋滋捧着一张请帖。 桃竹满脸好奇的瞧着那闻着还带香气的帖子。 “这是谁家的帖子?” 她家小姐在这国家待的时间并不长久,是哪家夫人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 乔妙姝明了地笑了笑,接来帖子看了一眼内容,便搁在了一边。 “庞郡王妃是当今皇后的亲阿姊,她设的宴,我们还是得好好准备。” 桃竹惊讶道:“柳淑芸竟把私自扣下的帖子还回来了?” 平儿把帖子收起来,锁在妆奁里才放心,“那可不,柳淑芸敢和小姐打马虎眼,也耐不住我们会寻她麻烦呀。” 小姐本就是公主的女儿,身份自然不一样,这个国家的人哪个不是见了她就要狠狠巴结一番? 也就只有乔家这三个傻子,会和她对着干了。 --------------------------------------- 弹指之间,几日的时光便消磨殆尽了,也正好到了庞郡王妃的宴会之日。 念在场合特殊,乔妙姝只带了桃竹去庞郡王府,把平儿留下了。 平儿委屈地撅着嘴,乔妙姝只吩咐她若是觉得无聊,去外面的茶楼待着也可以。 得了小姐的应允,平儿乐得直在床上打滚。 临行以前乔凯特地交代了乔妙姝和乔酥酥乔糖糖两姐妹,不许在外面生事端,既是姐妹便要互帮互助,想必也是知道了前几日她们在金楼里的争执。 毕竟京城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还是事关自己的女儿们,乔凯要是还不知晓便就是聋了。 乔妙姝一人独分了一辆马车,想必乔酥酥两姐妹也不愿与她同乘一辆,索性落了个自在。 乔妙姝的马车遥遥在后,去到郡王妃的府邸时不早不晚,桃竹上前递了帖子后,一个身穿浅绿色褙子的府婢引着她们去了后院。 院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平常京中的大小宴会不断,各府的夫人贵女也是经常聚在一起赏花赏月,大多都互相认识。乔妙姝在她们的认知里是个生面孔,不少人都斜着眼角好奇的打量她。 乔妙姝带着清婉柔和的浅笑,步履姿态也从容庄端,旁人虽不知她的身份,却也觉得大有好感。 院中的落雪已被清扫干净,在亭子里搭起了幕席,摆上了桌案软垫,府婢们正一一端上了点心酒酿,连一些反季的鲜果也有。 灰扑扑的天空正好飘起了雪絮,众人执着油伞到亭中观雪。 乔妙姝摸摸冰冷的鼻尖,抖了抖肩头的落雪。 这具身子自七年前在雪地里昏倒后就极其畏寒,旁人却不知这是乔妙姝从娘胎里就带来的毛病。 上辈子她生长在气候温热的南楚,一年四季如春,嫁来宁国的时候竟闹了不少笑话,比如她让人在屋里生了许多炭盆,一不注意却把自己的袄裙烧掉了,又比如葵水来时,她受了些风寒便被迫卧床半月。 她生性活泼爱动,宁国的日子她怎么能过下去。 所以,干脆答应了阿月嫂嫂的提议,来到了这个国家。 看起来,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乔家那几个人,玩起来确实有意思。 上辈子因为拒绝了阿月嫂嫂的要求,就这么不明不白在宁国被人害死了,这一次,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七十九章 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所以,你有事儿吗?”乔糖糖气急败坏地甩下筷子,本来今天这么好的场合,她不应该生气,但是就是忍不住! “没事儿就走开,行,郡王妃邀请你,那你就坐在这儿?” 她始终没有忘记,这个会场分配位置远近的顺序,是按照地位和亲疏关系的。 “妹妹,在你心中,姐姐就是这样的地位吗?” 乔妙姝身形一颤,要不是身边有桃竹扶着,她现在整个人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不然呢?”乔糖糖冷笑一声,“茶话会马上就要考试了,姐姐您还不入座?” “还是说您是自己悄悄混进来了,压根就没有位置呢?” 乔糖糖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乔妙姝,既然你自己上门来找骂,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咯。 “别生气了。”就在乔糖糖准备站起来和她直接来一场撕逼的时候,慕容衡沂伸出手,按压住了她的动作,如沐春风般的温柔:“你都说了,茶话会马上就要开始,闹得太难看,真的不好。” “不好?”乔糖糖抬眸,看向乔妙姝,眼神中带着鄙夷,“所以,我的姐姐您听到了吗?太子殿下都说了这样不好,所以您可以离开了吗?” “一连串的问句,看得出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知道了还不滚?”乔糖糖最后一秒的耐性都被磨完了,语气十分恶劣地回应,“烦不烦?” 换成以前在现代,这个人早就已经在她的面前灰飞烟灭了。 谁跟你在这儿磨磨唧唧? “既然妹妹这么不喜欢我,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就识趣地离开了。” “……”有病吗? 能不能报警? 她真的要被这个茶里茶气的女人逼疯了! “恶心。”等人刚一转身,乔糖糖就忍不住对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她自认为自己的脾气已经很好了,也完全不会随随便便骂人。 但是面前这个人,真的让她破防了。 有好几次,他都想直接冲进厨房,直接拿把刀把这个人剁了! 她只是一个无情的杀手。 “好了,不生气。”慕容衡沂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好戏,也知道乔糖糖心里面憋屈:“我记住了。” “所以太子殿下,您要帮我报仇吗?”乔糖糖的注意力瞬间被他的话所吸引,她满脸期待,“嗯?是吗是吗!” “……不是。”慕容衡沂被她一双星星眼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乔糖糖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靠在他的耳畔轻声问道:“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欢你。” “……”好吓人。 慕容衡沂不着痕迹地退开了自己的身子。 “嘤!”乔糖糖故作伤心,举起自己手中的小帕子,在他的面前一甩:“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打住。”慕容衡沂伸手,贴在了她的脑门上,“人都来了,回家再闹。” “哦。” 茶话会的座位逐渐坐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郡王妃的出现。 终于,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郡王妃出场了。 但是,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位暗夜刺客! 当刺客举着刀刺向郡王妃的时候,整个会场几乎都安静了。 下一秒,还是慕容衡沂率先反应过来:“抓刺客进天牢!保护郡王妃!” 一阵兵荒马乱后。 “神医,这边请。”典狱长毕恭毕敬地给两位大人带路,径直走向关押着叶烬的地方。 监狱里的气味并不好闻,有些潮湿,夹杂着血气,呆久了直让人作呕。 方如墨对这环境忍不住皱眉,之前他还止不住地想叶烬被关在这里那么久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头,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如今一来到现场,就知道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可是天又不下雨,他该如何把心爱的他带出去,保护好他,再也不让他受伤? 而且,叶烬究竟为什么,要去刺杀郡王妃呢? 方如墨双手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他要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才能更好地护住自己的爱人。 而此时的七皇子慕容煜虽然也一脸沉重,但他要比方如墨好一点,至少他很清楚叶烬作为一位出色的刺客,在没有确切说法下,皇上不敢拿他怎么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担忧。 两人都一脸沉重地跟在典狱长后面,当路过一个个囚犯时,看到他们凄惨的模样,都有些不自觉的代入叶烬了。 不过好在,这种未知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他们就来到叶烬的牢前。 “两位大人,我们到了,就在这。那小的就先下去了,大人你们慢慢聊。”典狱长笑眯眯地示意两人往一边看,然后就退下了。 两人抬眼一看,还以为会看到什么凄惨的画面,谁知道叶烬却靠着墙边悠闲的睡着了。 就好像根本不是自己被关进了监狱,就好像在家里休息一样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可以说是有恃无恐,又或者可以说是心大。 但无论是哪种,方如墨一看到他那毫发无损的样子,七上八下的心脏终于安稳了下来。 “阿烬,阿烬醒醒。”方如墨缓缓走上前去,拉住牢房的栏杆,在外边轻柔地叫醒叶烬,生怕他受到一点惊吓。 慕容煜在一旁看到这副场景眼神有些暗淡,却没有说什么。 听见呼喊声,叶烬悠悠转醒。他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三个人,似乎不明白怎么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人在监狱里。 嗤,他不就是因为刺杀了个人被抓起来了吗?用得着来这么多人探望他吗?又不是明天就上刑场了。 “阿烬,我来看你了。”方如墨看着迷糊的叶烬不禁笑出了声。这几天他一直在担心叶烬,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放松。 但他立马又紧绷起来。虽然确定了叶烬没事,但叶烬一日还在外人手上,就一日不能放松紧惕,他现在的处境还是很危险! 第八十章 三哥四哥好像有什么往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或许是笑容会传染吧,叶烬也笑了。他起身走上前与面前的人十指相扣,轻声道:“你啊你,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我过得很好,一点苦都没受,我可是第一刺客,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就暂且放心吧。” “……”方如墨低下头沉默,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问叶烬到底为什么要去刺杀郡王妃。 叶烬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她抽出一只手戳了戳方如墨瘦削的脸庞:“你看你这几日都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我会带你出去的。”听到叶烬对他的关心,他没有回复,反而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另外一句话。 大概是以为压力,他的手将叶烬抓得更紧,颇有一辈子都不会放开的架势。 “说到这个,我已经有办法出去了!”叶烬转头看向慕容煜,说,“可能要麻烦二哥帮忙传个话了。” 慕容煜没想到叶烬会突然跟他说话,于是愣了一下。但听完内容后,随即挂上一个温和的笑容:“行啊,你们要是有事就随时跟我说,我能做到的就尽量帮忙。” 叶烬看着慕容煜期待的表情以及方如墨惊喜的神情,自信满满道:“麻烦您向王转告一个消息,不出两日郡王妃就会主动找乔凯将军道出一切。若我说的消息是真的,请把我放出去。若消息有误,再任君处置。” 慕容煜有些惊讶,不知道叶烬是怎么知道的,但对他说的话没有表示一丝的怀疑,反而干脆地应下,领了命令,立马就离开了。 而他走这么快的原因呢,一方面是他希望叶烬能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另一方面是不想在看到两人腻歪了。 虽然嫉妒,但也不想拆开两人让叶烬不开心。 方如墨见人走了也没理会,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叶烬,声音里充满了担忧:“阿烬,你有把握吗。” “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出去了。”叶烬笑着安抚他。 “我刚才啊,在地上看到了蚂蚁。唔,教你一个小知识,一般动物昆虫对天气的变化会比人更加敏感,我刚才看到蚂蚁在搬家,就知道明日必有大雨。”叶烬有些骄傲地抬起头。 “嗯,阿烬懂得真多。”方如墨看她这么自信,也选择了相信他。叶烬在江湖飘荡多年,脑子里一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他以他在一起那么久也自是了解一点,非常的准确靠谱。 阿烬心里有秘密,但是他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他不会去逼问,他迟早能等到那一天,阿音会向他坦白一切。 “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平安无事地出来见你的。”叶烬再次安慰道。 两人又温存了许久,方如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另一边,慕容煜紧赶慢赶地进宫请求见王。 等了一会申请才被通过。他走进宫殿里,却发现太子殿下居然也在。 “儿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慕容煜一脸恭敬地行了个跪拜礼。 “起吧。”皇上有点疑惑地看向慕容煜,“你这么急急忙忙来找朕,是有什么急事吗?” “确有一事需要禀报陛下。”慕容煜优雅起身,“不知道皇上可好记得被关押在监狱里的第一刺客?” “记得。”王点了点头。 慕容煜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被皇上给打断了:“哦?那个行刺我妹妹的人?怎么,他又说什么来骗人了?” 慕容煜没有气恼,继续将自己的话说完:“刚才儿臣去了一趟监狱,那刺客对儿臣讲,不出两日,郡王妃自己会主动坦白一切。” 皇上听了,严肃地坐直了身子:“确有此时?”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是的,那个刺客就是这样说的。但他还说,如果是真的,就要放了他。”慕容煜语气尽量委婉,不想叶烬无缘无故承受皇上的怒火。 “那是当然,朕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要是他的行刺事出有因,是在我可以承受的范围内,那朕就会考虑免他一死。”皇上摸了把自己的胡子,无比希望那刺客没有欺骗自己。 “切。”一声冷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向声源看去,是刚刚才出现的慕容清。 “父皇,依儿臣看,那叶烬根本一点本事都没有,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来我们国内坑蒙拐骗,不就是想让别人崇拜他吗。父皇,您可别上他的当了。”慕容清一向看不起叶烬,现在又继续摸黑叶烬。 “二殿下,叶烬这个人虽然有些缺点,但诚实是他最大的优点。”慕容煜有些恼恨,害怕皇上听信了慕容清的话,连两日的时间都不肯给叶烬。 “呵,谁知道是不是他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说的话是真是假呢?”慕容清一脸嘲讽。 “看起来二皇子,你好像很希望他出事?” 慕容清一紧张,转移了话题:“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慕容煜可不要过分解读了。” “那您是什么意思,该如何解释你刚才那一番恨不得惊人至之死地的言论?”慕容煜继续咄咄逼人。 “这……如果他真的是出有因的话,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皇上呢?” “够了!”皇上听见两边一来一回的争吵,头都快炸了,赶紧一手拍在桌案上制止住了这段对话。 “你们两个先都不要争下去了,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我们都不清楚,既然他这么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皇上忧伤地揉了揉太阳穴。 随后,他严肃地看了两人一眼:“好了,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其他事就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父皇!”慕容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眼神给制止住了。 于是他只能不甘心地走了,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煜。 慕容煜却因为吵过了慕容清心情愉悦,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也退下了。 宫殿内重归安静,皇上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上看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呈现出晴朗的蔚蓝色,一点想要下雨的征兆都没有。 这么久了,他看这种颜色都已经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黑一点,阴沉一点,痛痛快快地下一场大雨,洗刷掉所有的污秽和不幸运。 第八十一章 震惊,他们竟……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也不知道四哥到底在搞什么!” 乔糖糖急得在大堂前疯狂踱步,如果她的头发能表达情绪,此刻一定是全部炸毛的状态。 “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在郡王妃的茶话会上搞事情?什么时候搞不行啊?” “太子妃,莫要慌张。”刚从皇上那边回来的慕容衡沂轻轻勾了勾自己的唇角,“这事儿自然会有解决办法的。” “什么办法?”乔糖糖面露急色,匆匆走到慕容衡沂的轮椅前,蹲下身子好奇地抬眸问道,“你们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自然是没有。” “那你方才说什么?”乔糖糖就差翻白眼了,“我都快急死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慕容衡沂轻飘飘道,“本太子今天心情好,那就陪你一天吧。” “……”谢谢,这边不需要呢。 这天,慕容衡沂也难得有心情陪着乔糖糖在家玩乐。布了一桌子的好菜。 菜肴富裕,令人眼花缭乱,三英里外的人,闻到了都不得感叹一句:好香! 太子殿下吃惯了山珍海味,口味自然比一般人刁钻些,于是乎,饭桌上…… “这条鱼今天不是很新鲜。”慕容衡沂放下筷子并评估食物。 乔糖糖撇了撇嘴角,把鱼片放在嘴里,感觉味道还差不多:“我感觉做的还可以!” 慕容衡沂:“我觉得不好吃。” 乔糖糖:无语住了。 你是太子殿下,你是对的。 厨子都知道太子殿下那刁钻的口味,他感觉味道不好,那必定是不能装作熟视无睹的。 “把它带走,让御膳房再次这样做。”慕容衡沂抬手告诉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匆匆端着鱼下去了,仔细看步伐,还有些紊乱。 他实在是害怕这位太子殿下。 不多时,对方辩带来了一个人。 那个御膳房做鱼的厨师。 慕容衡沂微笑:“这意味着它是一个人?” 当厨房头转身时,他就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场战争,他的身体正在摇晃,“太子殿下!没有新鲜的鱼儿了!” 同样的面前,这位厨子也害怕太子殿下。 他还听到了陛下的谣言,闻到了他的手段有多么狠戾,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扔进油锅。 慕容衡沂没有表达。 这是害怕他的表现吗?他又不吃人。 “没有鱼?”慕容衡沂冷哼一声,“那要你们这些御膳房的干什么用?” “奴才!该死!实在是集市上已买不到鱼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厨师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连忙磕了几个响头求饶。 乔糖糖本打算坐在一旁看好戏,但是嘴角的微笑逐渐消失,看面前的厨师如此紧张,决心要帮帮他:“先起来,太子殿下不吃人。” 厨房不敢抬头,只听到清晰温暖的音调有如微风。 应该就是那位太子妃。 “太子殿下……”厨师仍然不敢动,太子妃说的话怎么能代表太子殿下呢? 他弱弱的眼神落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只见后者更加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太子妃都让你起来了,你还跪着干什么?” “我……”厨子又是一个惊愕,没想到这太子妃说话竟然如此管用? 乔糖糖唇角轻轻上扬了一会儿,看着厨师站了起来。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新鲜的鱼儿。” 就在几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乔糖糖突然站出来说话了。 厨师好奇地皱了皱眉,这个皇宫里所有的布菜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今天的鱼明显已经用完了 怎么可能还有的多呢? 即使有,它也是昨天的晚上不新鲜鱼,隔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怎么敢于展示它给太子殿下。 厨子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想要听听这位太子妃怎么说。 慕容衡沂挑了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致:“哦?” 乔糖糖微笑:“太子殿下跟着我来呗,带你去抓鱼。” 慕容衡沂眉眼绽开笑容:“带着我去抓鱼?” 乔糖糖:“废话,难不成你想让我一个人去吗?” 慕容衡沂失笑,这大冬天,她要上哪儿去找鱼来? 关键,还是自己抓鱼? 那就属实有些好奇了。 “到底去不去啊?”乔糖糖烦了,看着他扭捏作态的样子,急了,“一个男人磨磨唧唧的!” “既然太子妃盛情邀请,那本太子不去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慕容衡沂唇角微勾,抬手指了指宫门外,“既然太子妃那么想让我陪伴,那本太子就勉强去吧。” 一旁的厨师满脸黑线:谢谢,没有看出来您有一点点的勉强。 乔糖糖自然不知道有地方卖鱼,但是,她带着慕容衡沂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柳湖。 是太子府最为清冷的一个角落。 春日,这里是水闪闪发光,远离尘世喧嚣,格外安静。沿着桥面有一个亭子,可以看清整个湖光的美景。在湖上的船三三两两,起着点缀的作用。 正是今天,湖泊正面上有一层厚厚的冰,有许许多多条鲜活的鱼儿,也隐藏在冰下。但是这块冰并不能轻易破除。 乔糖糖推着慕容衡沂的轮椅,缓步走到了冰面上。 “只要你砍掉冰,破除冰面,你不吃新鲜的鱼儿了吗?”她巧笑嫣然,听语气似乎还很开心。 身旁的奴才首次大为震惊:“太子妃,这是用来供奉的锦鲤!很多地方都没有,世界罕见,这……你怎么能吃它!”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太子妃吗? “这没什么,反正都是鱼。”乔糖糖看着李福安思想,语气很温暖,说出口的话却是是傲慢的,“整个京城现在就这一个地方有鱼了,我不带你们来这,我不带你们去哪呀?” 身旁的奴才:咱也不知道你说的有雨的地方是整个太子府的风水宝地啊! 想要吃锦鲤?不会!这简直太荒谬了! 随着前几次的经验教训,身旁的太监有话却不敢再纠正,只是看着地面,痛心疾首充满了眼睛:这该如何是好。 乔糖糖看太监低下了头,随后便转身问慕容衡沂。 结果,他坐在轮椅上,情绪逐渐安静下来,他笑了。 不再过去,总是一个假冰冷的笑容。一双威严的眼弯曲展现出柔情,他低声笑了笑,忍不住夸赞道:“你找的非常好。” 下人都震惊了。 第八十二章 你怎么又出来找茬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轻笑一声,指了指那冰面:“还有话说么,没话说就破冰吧。” 闻之,厨师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原以为太子殿下会拦住太子妃,但是看眼前这个架势,有点怪异啊! “太子殿下 ,您当真要?”厨师微微颤颤道。 慕容衡沂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太子妃说的话,你听不得么?” “不敢不敢!只是,只是……”厨师扑的一下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地面,浑身冒着冷汗。 这锦鲤乃是皇上所赐,若是他派人捕捉出来杀了,这后果难以想象啊!他可不想小命就因为这件事儿就给丢了! “那就快去做!”慕容衡沂的话如同悬在脖子上的刀一般,逼迫着厨师站起身,准备开始动手。 不远处,忽的出现一道人影,正朝着这边走来,厉声呵道:“住手!” 乔糖糖与慕容衡沂皆朝着那边望去,之间侧妃朝着这边走来,一双目光紧紧盯着乔糖糖,似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怎么,侧妃有什么事儿么。”乔糖糖毫不示弱,对上对方的目光。 闻之,云见菍冷哼一声,怒道:“方才,太子妃这是准备做什么?” 一旁的厨师低着头,望着脚尖,心中暗喜起来,眼下这个状况应该是不用自己去抓鱼了,保住一条小命还真是不容易。 “本妃要做什么,何事需要同你这个侧妃汇报了?你怕不是蠢糊涂了!”乔糖糖轻嗤一声。 见如此,她更是横言道:“你的踪迹自然是不用同我汇报,但这里面,乃是皇上御赐的,是贡品,今儿个太子妃就想这么迟了?未免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吧!” 从一开始,乔糖糖看见云见菍脚底生风的往这边赶来,她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敢情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想用皇上压自己一头,做梦! 她手抚了抚衣袖,微微抬眸,看向云见菍:“你好大的威风,居然都敢将皇上提在嘴边了,难不成皇上是你的筹码不成?若是叫皇上听到,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么!” 此言一出,云见菍眉头微皱,本以为这件事情能让乔糖糖收敛一点,趁机治她一个罪,谁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今儿个,就算是我要吃这鱼,也与你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气,这儿是东宫,本妃是太子妃!压你一头,你 很不爽吧?”乔糖糖说着,挑挑眉,挑衅着云见菍。 这等作为,让云见菍觉得备受折辱,她拳头在衣衫下捏紧,又看向慕容衡沂:“太子殿下,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是要降罪于您的。” 闻之,慕容衡沂不屑的低笑一声,他把玩着乔糖糖的发丝,一个眼神都不留给云见菍。 漫不经心道:“你也是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敢如此质问和威胁太子妃,我瞧你这侧妃的位置是坐的太久了吧?” 言罢,看向云见菍,狠厉的目光让云见菍打了个寒颤。 见眼前二人如此 ,云见菍怒道:“来人,将太子妃给我抓起来!今日这件事情,到皇上面前去理论理论!到底是谁对谁错,定要分个出来!” 跟着侧妃来的侍女绕道云见菍身后,眼见着乔糖糖就要被她们控住,慕容衡沂一伸手将乔糖糖往自己怀里拉了过来,揽入怀中。 声音中蕴含着滔天的怒意:“你果然好大的胆!怎么,你又是抱了谁的大腿?今儿个敢在这里如此放肆!” 刹那间,云见菍愣在原地,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自己,一时之间,委屈之意涌上心头。 不自觉的上前一步,看着慕容衡沂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我见犹怜,好似是谁欺负了她一般。 “太子殿下,您怎可以这般说我?我已加入东宫,成为您的侧妃,自然是事事都为您着想啊?我怎么会害你的。”说罢,她抬起手指向慕容衡沂怀里的人,“倒是她!居然口出狂言想要吃了贡品,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啊!” 说罢,顿了顿,抬起手来将眼泪抹掉,再次抬起头来,哽咽道:“太子殿下,您真的看不到我的付出么?这女人有什么好的?全然不顾您的名声,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您可知道会有多大的影响?” “外面回传,太子蔑视皇上,直接将贡品吃入肚中,任由太子妃放肆,你真的希望听到别人这么说你么?” 这一字一句落入乔糖糖耳中,她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可真是会装呢。 从慕容衡沂怀中挣脱出来,来到云见菍面前,嗤笑道:“若不是你放出消息,谁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你说是吧,侧妃?” 不等她回话,乔糖糖又道:“从一开始不想太子好的人,就是你吧?口口声声说为了太子好,但今日到现在你一直都在数我的罪,想要让我受罚,啧啧啧,这就是你对太子的好?” 见自己被戳破,侧妃有些恼怒,但是那边的人还没有来,她此时还不能够作罢。 “太子妃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如此欺压我了吗?做错了事情不认,还这般狡辩,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云见菍出言嘲讽道。 闻之,乔糖糖鼓起掌来:“说的不错,你不应该只是刮目相看,更应该是跪下崇拜我,怎么不愿意么?难不成方才所说的都是假的么,呵,不过如此。” 云见菍被怼的哑口无言,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指甲嵌入肉中,仿佛感受不到痛感一般。 还在嚣张么?等下你就嚣张不起来了! 皇宫中,大殿之上。 一侍女朝皇上跪下,道:“皇上,东宫中,太子妃想要将贡品锦鲤给煮了吃了!还请您移步东宫,定夺此事!侧妃身份不如太子妃,恐怕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定是要拦不住的!” “什么!”闻之,皇上震怒。 “好个太子妃,居然敢将朕不放在眼里,实在是放肆 !”皇上气的站起身来。 底下跪着的侍女心中冷笑,若不是侧妃有先见之明,派自己先来禀报,恐怕皇上就不得知了。 “来人,摆驾东宫!” 第八十三章 机关算尽,自己掉坑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与慕容衡沂坐在餐桌上,正中央是一盘刚烧好的鱼,一旁厨师站在那里欲哭无泪。 跟他想象的万全不一样啊!本以为侧妃来了之后万全就可以不用烧锦鲤了,谁知道侧妃还是没能够拦住太子妃! 餐桌上,乔糖糖点了点那鱼,道:“那你现在尝尝,这鱼新不新鲜。” 慕容衡沂瞥了一眼,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也不新鲜。” 闻之,乔糖糖白了他一眼:“你连尝都还没有尝过,你就说不新鲜?好歹 先吃一口再说啊!” “行吧,那我就吃一口。”说着,慕容衡沂夹了一块 ,放入口中,鱼肉肉质鲜嫩,是为上品。 这一口直接让云见菍气愤不已,她无奈跺脚道:“你们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跑来了两个宫女,在慕容衡沂面前跪下道:“太子,皇上来了。” 慕容衡沂有些意外,偏头看向云见菍:“你喊来的?” 闻之,云见菍装作不知道起来:“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般信不过我么?” 乔糖糖将筷子撂下,冷笑一声:“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居然还敢认下,真是佩服呢。” 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嘲笑一般,十分唾弃云见菍这样的行为。 “皇上驾到!”不远处,一个公公正拉着嗓子,众人看去,之间皇上正朝着这边走来。 慕容衡沂拍了拍乔糖糖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吃饭,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行吧。”乔糖糖应下之后,将拿了一双干净筷子,又加了一筷子的鱼肉送入口中。 皇上自远处走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当着他的面吃贡品鱼肉的乔糖糖,不由得怒上心头,未等他开口,云见菍就跑到了皇上面前,装模作样道:“陛下,您都看见了吧?就算是我拦着,都拦不住太子妃,她这般不将您放在眼里,实在是罪无可恕啊!” 云见菍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盯着乔糖糖,似乎要将她拆骨吃到肚子里面去一般。 “太子妃?你可知错!”皇上越过云见菍,质问乔糖糖,“这乃是贡品,朕放入这东宫中养着的,怎么,你这么大的能耐?说吃了就吃了?正是让朕吃惊呢!” 眼前站着的是皇上,乔糖糖不好说什么,但是慕容衡沂却看不下去了,剑眉拧紧道:“父皇,这都是儿臣的意思 ,和太子妃无关,也请您不要随意听信小人的谗言。” 这话直接激怒了云见菍,她一时间忘了礼仪,怒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可以这么袒护她?这可是贡品,就这么让太子妃吃了?难不成在皇上面前,您也要这般维护她妈!”云见菍说着,又看向皇上,“还请皇上严惩太子妃!以正风气!” 这人,今儿个不让皇上成功的罚了自己,就不罢休了是吧? 乔糖糖看着云见菍,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转身离开,就连行礼都之间省去了。 不仅仅是皇上看呆了,就连慕容衡沂都没想到乔糖糖会这般,这下子云见菍也越发的得意起来。 “皇上,您瞧瞧,您还在这儿呢,她就这般肆无忌惮!全然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啊!这样的人,怎配做太子妃 !定要好好责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和尊卑!这样御前失仪!实在是不应该!” “够了。”慕容衡沂沉声道,看着云见菍,心中皆是不满,这个女人,到底想要怎么样! “今日之事,是儿臣让人抓的鱼,与太子妃无关,无论父皇您信与不信,都是如此。”说罢,又看向云见菍,“至于你,侧妃,你身为太子侧妃,并不尊敬太子妃,反而以下犯上,多次挑事,扰乱太子府的后院,实在是可恶!” 说罢,只见云见菍微动,似乎是想要辩解,但却被慕容衡沂直接把话全挡在了她的肚子里。 转而又看向皇上,诚恳道:“还请父皇同意儿臣一件事情。” 皇上皱着眉,此时贡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眼下这又是什么局面? “你说罢。”皇上挥了挥袖子,道。 “还请父皇准许儿臣休掉侧妃!她的存在,让儿臣和太子妃之间都生了间隙,并且扰乱了儿臣的正常生活,实在是可恶!儿臣一忍再忍,再也忍不下去了,还请父皇成全!”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云见菍整个人直接愣住,犹如雷劈,就连皇上也是一脸懵逼,他今日分明是来处理贡品一事的,为何就发展到了太子要休掉侧妃的事情了?似乎有点儿脱离掌控了! “当真!”慕容衡沂说着,朝皇上低下头,又道,“父皇,您一定不希望看见儿臣往后的日子过的一点儿都不美满吧?儿臣身为太子,若是后宅之事都不能够处理好,那么以后要如何治理那些朝堂上的大臣?若所有人都如同太子侧妃这般以下犯上,那么儿臣的威信何在?还请父皇成全。” “这是你的家事,侧妃而已,你若是想休掉,那便休掉吧。” “不行!不可以,我不同意,皇上!我不能够被休,皇上您留下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云见菍说着,就要去拉皇上的衣摆。 但却被皇上躲了开来,现在看着侧妃,也是十分的不喜:“你这样疯疯癫癫,成何体统?简直就是疯子!来人呐!还不快将这个疯子给拉下去!” 跟着皇上来的侍卫连忙上前,将云见菍控制住,在云见菍的哭喊声中,将云见菍拖了下去。 云见菍一离开,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慕容衡沂心里也松了口气,乔糖糖正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心里十分的满意。 她不是想要自己受罚么?没想到吧,最后失去一切的居然是她自己! 这个云贱人,真不愧是云贱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呀! 同时,皇上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乔糖糖,暗瞪了她一眼。 这贡品的事情,日后再清算也不迟! “太子,你随朕来一下,朕有事同你相商。”说着朝屋内走去。 慕容衡沂应声后推着轮椅跟上。 第八十四章 我今天就要把你东宫太子府吃穷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父皇。” 慕容衡沂对皇上行了个礼。 方才皇上替他做主,休了云见菍,慕容衡沂心情正好,便顺便对皇上补上一个见面礼。 慕容清见此轻笑了一声。 他的儿子,他还能不懂? 不过是因为方才他没有跟乔糖糖一般见识,这才对他这个父皇这般尊敬。 他无奈地笑着摇头。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朕年事已高,而你虽身为太子,做主东宫,其他皇子却始终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你难道就不心急?” 慕容清是条老狐狸,他表面上是询问,实则是试探慕容衡沂的野心。 储君之位非有野心之人不能胜任,但野心过大,如今坐在皇椅上的这位,屁股便坐不稳了。 慕容衡沂岂能不知他爹是什么心思? 他态度十分谦恭:“父皇,儿臣不过是太子,但身体有恙,又因几年前的意外毁了容,这储君之位,无非是做个样子罢了。如今父皇身体健康,尘埃未定,皇兄们有些着急,也是难免的事。” 这句话既表明自己无意夺嫡,还暗点出其他皇子耍手段夺嫡的嘴脸。 慕容衡沂表情淡淡,看起来对那个皇位没有一丝兴趣。 “你啊……” 慕容清笑起来眼角已经依稀有了皱纹。 曾经也是一代帝皇。 如今风烛残年,却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忌惮。 “太子,你一向德才兼备,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幕后之人才会如此心急。不论是当面找茬,还是背后做的手脚,你都要小心为上。” “父皇是想说?” 慕容清神色凝重:“朕怀疑,当今朝堂之上,可能有草原国的内应。” 慕容衡沂可是玉衡教的教主,消息灵通,此事他早已知情,不过面对皇上,还是得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慕容衡沂跟乔糖糖相处的多了,把乔糖糖那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学来了不少。 他憋着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草原国的内应?” 慕容衡沂眼睛睁得浑圆,嘴唇微张。 活脱脱一副间杂着三分好奇、三分惊讶、四分欲知详情的标准吃瓜表情。 这举动堪称反常,把皇上给吓了一跳。 他的这个太子向来持重,不动声色,今日却怎么一反常态,做出如此浮夸的表情? 慕容清一头雾水。 但该谈的话还要谈下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太子,储君之位并非不可改变,若是大臣异口同声要换掉你,父皇也无能为力。” 言下之意,他对慕容衡沂很满意,但慕容衡沂不一定就肯定能继承皇位。 慕容衡沂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的失态。 他暗中咬牙:可恶!都是被乔糖糖那个古灵精怪的女人给带坏了! 他忙收敛住方才的神色,表情变回了一贯的冷清淡漠。 “父皇,儿臣知父皇的器重,儿臣定然不会辜负父皇的一片栽培之心。” “嗯。”皇上沉沉地应了一声,看着这恢复了常态的儿子,大踏步走出里间。 一番谈话,心思各异,又加上草原国内应的事情,皇上和慕容衡沂的脸色都说不上轻松。 外间不仅阳光比里间亮堂,连气氛也比里间要轻松。 乔糖糖可不把皇上慕容清和慕容衡沂当外人。 那爷俩谈话,她把太子府当家。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桌子中间的那盘锦鲤,已经被她全都给吃完了。 盘子里只剩一副鱼骨架,因为吃的人小心翼翼,保存的还算完整。 白骨森森的,还能依稀看到那锦鲤活着时候的轮廓。 也是一代贡品,鱼中的极品,最后落得个进了乔糖糖肚子的下场,谁见了不说一声惨? 慕容清一看到那烧熟的锦鲤就头疼。 乔糖糖丝毫不以为意,看向皇上的目光毫无悔过之意。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人比方才那个云见菍,好不了多少! 一个被赶走了的云见菍还不过,又来一个乔糖糖! 想起方才慕容衡沂说自己和乔糖糖这个女人“伉俪情深”的事情,皇上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慕容清堂堂皇帝,怎么就同时得了这两个儿媳? 这是得有多倒霉啊? 乔糖糖不知道皇上再一瞬间脑子里转过了这么多道弯,一脸无辜地向皇上打招呼:“父皇,你们谈完了?要不要坐下来吃点饭再走?” 若不是亲眼看到,谁又能想到这个笑靥如花的美丽少女,便是杀害小锦鲤的凶手? 皇上顿时气塞,脸色都被乔糖糖给气红了,双手背在身后,讽刺道:“太子妃胃口可真是不错。” “那是。今天厨子烧这鱼时,加了鲜醋,因此味道比一般的鱼更鲜美,醋能开胃,儿媳自然胃口不错。” 乔糖糖对皇上的怒火浑然不觉。 皇上挑眉,指着乔糖糖准备开口。 而一直坐在软轿上毫无存在感的的慕容衡沂此时出手拦住皇上的手,淡淡开口:“父皇,儿媳妇智商不佳,好吃懒做,实在是儿臣管教无方,还请您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啊。” 慕容清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和小辈一般见识干什么!” 乔糖糖冷哼一声。 死慕容衡沂,竟然一句话都不帮她说,还就这么走了? 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破冰抓锦鲤,他这个“男子汉大丈夫”也是共犯不成? 乔糖糖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吃了他爹一条鱼吗? 一条鱼而已,有那么宝贝? 看看慕容衡沂方才那个眼神,就好像她犯了什么错似的。 乔糖糖愤愤地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饭。 碧桃忧心地问:“娘娘,您已经吃了两碗饭了,三碗会不会太多?积食对身子不好。” “我要把晚饭的份一起吃了!”乔糖糖气鼓鼓道,“他诺大一个太子府,难道还供不起我一张嘴了?” 碧桃艰难的看了乔糖糖一眼,终是闭上了嘴。 乔糖糖风卷残云地又吃了一碗饭。 她轻轻“哼”了一声——她要把自己关在寝房里,直到慕容衡沂知道错了! 而慕容衡沂不是容易低头的人,她只能填饱肚子,做好打一个持久战的准备! 吃完最后一粒米,乔糖糖放下饭碗,起身朝寝房走去。 第八十五章 男人怎么也色诱,犯规了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站住!” 乔糖糖非但没站住,反而撒丫子跑的更欢。 乔糖糖脚底抹油,正准备开溜。 谁想慕容衡沂这人怎么这么手长,坐在轮椅上还能一把拽住她的长发。 乔糖糖心中陡然紧张。 可恶啊! 长发误事! 乔糖糖被慕容衡沂强制握住肩膀,转着轮椅给按回了椅子上。 心里却在打着“什么时候把三千烦恼丝全给剃了”的小九九。 慕容衡沂可不知道乔糖糖虽然坐在他对面,心里却在打着削了头发去当尼姑的算盘。 “乔糖糖,方才为何对我父皇那般没礼貌?” 他紧皱起眉头,直视着乔糖糖的眼睛。 不知为何,乔糖糖原本十分理直气壮的,但是被慕容衡沂一盯着,就理直气壮不起来。 慕容衡沂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她的脸上。 直让她心神紊乱。 心道,慕容衡沂这个卑鄙的男人,竟然用色诱这招! 卑鄙! 乔糖糖小嘴抹毒:“他讽刺我,我还不能回嘴了?慕容衡沂我告诉你,我乔糖糖平生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吃亏!” “皇上是长辈,乔糖糖,别告诉我你对你师父也如此不礼貌?” “我哪有不礼貌?我只是用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和他说话罢了。” “这叫'礼尚往来'!”乔糖糖毫不心虚。 慕容衡沂被她这番“礼尚往来”的歪理气笑了。 这女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永远这么活蹦乱跳的,简直无法无天! 可是他就是无法拒绝这样的她。 慕容衡沂探身前去,握住乔糖糖的右手。 “你干什么?” 乔糖糖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往回缩,但慕容衡沂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手上加大力度。 乔糖糖逃脱失败,被迫和慕容衡沂交握着手。 “我在意的不是身为太子妃的规矩你有没有去遵守。”慕容衡沂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在意的,是父皇毕竟是皇上,他拥有连我也不能逾越的无上权力。倘若他对你不满意,那么他便有可能不顾我的意见休了你。我不想失去你,所以这些小事,我能忍便咬咬牙,忍过去了。” “乔糖糖,你也不想和我和离的,对吗?” “所以,有些事你不能太任性。” 慕容衡沂的大手用挣脱不得的力量包裹着乔糖糖的手。 两人的手心的温度滚烫,隔着衣物的布料,乔糖糖也能感受到。 乔糖糖用空出来的手摸摸鼻尖。 完了,慕容衡沂今天怎么这么认真? 搞得她都害羞了。 乔糖糖听完慕容衡沂的解释,一点都不理直气壮了。 原本气鼓鼓的表情被心虚替代。 她纠结了一会,感觉到空气逐渐升温。 慕容衡沂的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不行。这地方呆不下去了! 乔糖糖眼珠骨碌一转,冷不丁甩开慕容衡沂的手,起身一跳,翻窗出门。 碧桃内心慌乱,表面尬笑:“哈哈,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她……她不是故意的!” 慕容衡沂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婢女倒是一片忠心。 也是,乔糖糖能让自己吃什么亏? 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她大发慈悲了。 虽然乔糖糖负气出走,但慕容衡沂仍感到无比放心。 寝室里,令檀琴正涂着唇彩,一团不明物体破窗而入,摔在地上“扑通”一声。 这美人受了惊吓,手上用力过了头,唇角画多出来一块。 他美目含微,怒视那团不明物体。 不明物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张白兮兮的笑脸。 晃荡着一口大门牙。 令檀琴为了化妆,在屋子里摆了一圈蜡烛,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也照得乔糖糖原本就白皙的脸越发惨白。 配上她一路狂奔来悦山楼的路上被风扰乱的秀发,活脱脱一个女鬼! 令檀琴勉强认出了这扮相不雅的“女鬼”原来是自家小师妹,嘴上毫不留情,以报方才唇彩画歪之仇: “哟,乔糖糖,太子终于因为你太过放肆而把你就地正法啦?” 乔糖糖一拳头打在令檀琴额头:“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令檀琴吃痛,五官全皴起来了:“师父啊!乔糖糖她谋杀亲师兄啦!” “闭嘴。”令檀琴微微皱眉。 乔糖糖自然知道,大哥最讨厌被打断他化妆了。 更何况因为自己,大哥惨遭翻车,唇彩都画歪了。 这能忍? 自然是不能啊! 乔糖糖心虚地扯起袖子,帮令檀琴擦脸,并且虔诚地道歉: “大哥,小妹错了!” 令檀琴被她给逗笑了。 “……你们完事了吗?” 这是个陌生的男声,听起来憋气很久,已经忍无可忍了。 乔糖糖被吓了一跳:“你是谁?” 怎么会在大哥的房间? 令檀琴指向左前侧:“这位是玉衡教的人,来此处与我商量鱼玉衡教主见面之事。” 他说着,举起手凑到灯前,欣赏指甲上新涂的蔻丹,顺口打发:“就按方才你说得那样来。” 那人没想到令檀琴突然变得如此好说话,一喜,道:“都听您的。” 玉衡教的人走了之后,乔糖糖问令檀琴:“和玉衡教的人见面,你准备谈什么?” 令檀琴露出一副“小孩子不懂”的神情,随意搪塞道:“和玉衡教叙叙旧。” “你和那小银针都这么熟了?”乔糖糖一脸不信。 呸,大哥这个颜控,肯定是贪图人家的美貌! 令檀琴不用看都知道乔糖糖那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他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道:“我还不是操心你?” 乔糖糖一点就通:“原来是有关胎毒解药嘛?” 令檀琴点头:“玉衡教主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乔糖糖想了想,点头道:“也对,太子认识玉衡的玉佩,说不定他俩背后有什么神秘交易!大哥远见卓识,小妹佩服!” 令檀琴被乔糖糖的马屁拍得十分受用,接下来的一顿饭安排得十分丰盛。 乔糖糖酒足饭饱,又在悦山楼柔软的床中舒服的睡去。 慕容衡沂是谁?皇上是谁?她不认识! 还是哥哥好! 第八十六章 栽赃陷害,谁这么损?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禀告太子殿下,太子妃昨日离开太子府后,去了悦山楼,至今未出。” 侍卫抱拳禀报。 不出慕容衡沂所料。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今日他穿着一身银色袍子,绣着梅花暗纹,说不出的华贵。 若是乔糖糖在,准又嘲笑他打扮的花枝招展了。 但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侍卫先憋不住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她一个人在外面,你不担心她被欺负?” 慕容衡沂腹诽,我只担心她会不会在外面给我闯祸好吗! 侍卫揉了揉眼。 不会吧不会吧,他刚刚没看错吧? 太子殿下方才翻了个白眼?! 但是他再看一眼来确认的时候,慕容衡沂已经神色如常,淡定喝茶了。 侍卫摸了摸脑袋,心想,莫非我出现幻觉了。 慕容衡沂面无表情:“你们要时刻监事太子妃,不可放松。” “是。”侍卫抱拳。 侍卫想赶紧去看郎中抓药治眼睛一条龙,禀报正事的语速越来越快:“遵命。还有一事,属下近日探到太子妃娘家将军府企图谋反。” 谋反可是大逆不道之罪,重则株连九族。 慕容衡沂神色不变,眼色深沉,薄唇抿着,点了点头。 乔糖糖第一天来京城,他也在场。 当时将军府那些人对乔糖糖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 乔府内,乔妙姝写完最后一个字。 她将写满字的纸塞进信封,看起来对自己的杰作十分得意。 由于她在宁国的关系,乔妙姝知道一些内幕,她便凭借这一点,伪造了乔府与宁国王府往来的信件。 屋外狂风大作,吹动窗柩。 乔妙姝心下一惊。 心跳如擂鼓。 她慌忙将那叠信件塞进抽屉里,走到窗边,往外探了探头。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被封吹的晃来晃去的树枝。 乔妙姝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是午时三刻,屋外阳光明媚,本不该有这么大的风。 乔妙姝勉强压下心中不对劲的感觉,回身将信件藏在袖子里出了门。 “妙姝小姐,开饭了,大家都在饭堂吃饭呢,你也快去吧!” 是侍女小碧,一个十三岁的白净女孩。 “马上就去。”乔妙姝攥紧袖子里的信封。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四下无人,才推门进屋。 ——进的是乔府女主人,柳淑芸的屋子。 虽然不是自己的屋子,乔妙姝却轻车熟路。 “柳淑芸啊柳淑芸,没想到吧,平日里你邀我到你屋子里做客,现在却派上了用场!”乔妙姝心道,柳淑芸真是个傻女人。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一早就观察过了,午饭时柳淑芸房中是没人的。 她将信封放在柳淑芸的抽屉里,然后匆匆出门。 正厅里,众人饭已经吃了一半。 柳淑芸看到才进来的乔妙姝,热情地招呼:“妙姝来了,快坐下吃饭!” 乔妙姝环顾饭桌,并没有多出来的碗筷,抱臂笑道:“我不饿。” 一个女子,对长辈态度如此恶劣,饭桌上的人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太恶劣了! 小碧着急了,小声提醒:“妙姝小姐!” 乔妙姝恍若未闻,接着道:“我不饿,近日太阳好,我带着下人出去逛街。” 柳淑芸面子终于挂不住了,“啪”一声放下筷子:“乔妙姝!你这个粗鲁的女子!平日里的礼仪你都白学了?” 乔妙姝已经走了。 柳淑芸简直难以置信。 乔妙姝这个贱女人,平日里还对她毕恭毕敬的,今日真是反了她了! 柳淑芸眼底染上一层郁色。 等乔妙姝回来,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乔妙姝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现在的柳淑芸在想什么。 可惜啊。 乔妙姝“啧”了一声。 她柳淑芸没有这个“教训她”的机会喽。 乔妙姝出了乔府大门,见迎面而来了一队官兵,并不意外。 她眼里闪烁着恶毒又疯狂的光芒,并未如她所说的去逛街,而是留了下来。 她挑了一个巨大的石狮子,躲在后面哼着小曲。 ——准备看戏! 官兵显然就没有乔妙姝那么优哉游哉了。 这帮人俗称“兵油子”,没差事的时候,整天在大街上晃荡,处理张家长李家短的鸡毛蒜皮之事。 当今天下太平,京城的官兵无事可做,百姓嘲弄他们“白拿朝廷的俸禄”。 官兵都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怎能忍受得了被百姓这样说?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施展身手的机会,这帮人都摩拳擦掌,奋勇争先。 “谋反”这种事,少见的很。 办这一趟差使,足够他们回去吹几十年的牛了! 为首的官兵看起来职位最高,也最谨慎。 后头的兵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都大着嗓门催促:“李将军,怎么还不开始?” 李将军敲了旁边的人一拳头。 一群傻大个。 听听他“李将军”这个名头,但凡用点脑子,都能想出来,他和乔将军既然同级,那肯定也互相认识。 在朝的几位将军中,属乔凯与他关系最好。 今日受命来查抄乔府,李将军还真有几分过意不去。 但是属下们一直催促,再不上前就要失去军心了。 李将军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敲门三下。 “乔府的人听好了,我等受皇上之命,前来搜查乔府!” 饭厅里饭还没吃完就闻讯赶来的柳淑芸和乔酥酥一打开大门,就被李将军拍了一张纸到脸上。 柳淑芸从来没受过此等待遇,吓了一跳,如同杀猪般的惨叫一声。 乔酥酥扯过那纸,和柳淑芸凑在一起看。 黄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搜查令”三个字。 李将军一开始还捂住眼睛,非礼勿视。 谁料柳淑芸不是个吃素的,一反映过来褶裙官兵是来做什么的,便一巴掌打在李将军脸上。 李将军捂住火辣辣的脸蛋。 心道,乔凯的夫人真是泼辣! 李将军心内道一声“对不起乔将军,先行拜会你家女眷了”,然后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 “我等奉命搜查,还望乔夫人配合调查,省得耗费口舌。” 第八十七章 快闭嘴吧,没人当你是哑巴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柳淑芸听说过李将军的名字,知道他和乔凯有几分交情,而且为人忠正。 心下顿生一计,嘴角勾了勾,而后瞬间变脸—— “呜呜呜呜呜呜呜,今日我家将军不在家,我和酥酥,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什么东西都能来欺负我们!” 柳淑芸骂街的功力不是盖的。 “我们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能阻挡得了你们进门!你们这些官兵想进门,何须那搜查令,便是直接闯进去,我这妇女也挡不住啊!只是……只是女子怎可见外男?我家将军不在家,无人替我做主,今日、今日我以死明志罢了!” 说着柳淑芸扯乱头发,掩面哭泣。 凄凄惨惨的,倒叫人不忍心责备了。 那些小兵纷纷捂住耳朵:“你说这乔夫人是不是唱过戏?” “怎么说?” “不然她怎么会吊嗓子?” 李将军听到小兵的话,想笑,但碍于柳淑芸的面子,又不敢笑,硬生生把五官憋扭曲了。 乔酥酥目睹了李将军变脸的整个过程。 李将军终究是男人,生得孔武有力,脸色因为憋笑,看起来不那么和善。 乔酥酥挪动到她娘身后躲起来。 柳淑芸不乐意了——养女一世,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帮到自己! 她一把将乔酥酥从背后扯出来。 柳淑芸故意使了很大的力气,乔酥酥生得极白,又细皮嫩肉,一掐就疼的“哇哇”大叫。 那双圆乎乎的杏眼也眼含泪水,眼眶粉红,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而此时,在那些官兵的眼里,就成了害怕李将军的乔酥酥被强迫拉出来,看到李将军那张“讨债脸”,因此被吓哭了。 柳淑芸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乔酥酥哭的更起劲了。 一个纤弱的小姑娘,穿着嫩粉色的衣裙,在正午阳光下,哭得花容失色。 李将军无地自容。 官兵们手足无措。 柳淑芸骂的更加起劲:“你们这帮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女儿,我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舍不得打骂,你们竟然把她给吓哭了?” “我……我……” 李将军心道要完,这下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又一次亮出搜查令: “乔夫人,莫非你想抗旨吗?” 柳淑芸一看到搜查令,便又来劲了,捣鼓出一肚子骂街语录,正准备说出来。 谁料看到不远处一个正向乔府大门口走来的身影,熄火了。 柳淑芸赶紧调整好表情,完全看不出方才泼妇骂街的那股劲,楚楚可怜的模样,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 乔将军乔凯办完事回家,一眼就捕捉到了泪光涟涟的妇人和女儿。 乔凯正准备上前照常安慰妻女。 再一看,当场还有同僚李大人。 乔凯态度顿时大变,对柳淑芸呵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快给李将军开门!带着酥酥回房,不许再出来!” 而后笑着对李将军说:“贱内鲁莽,还请李将军见谅。” 李将军朝身后招手:“进门!” 小兵们得令,进乔府开始搜查。 乔凯今日在衙门时,就听到了点风声。不过他自信府上应该没有谋反的证据,并不怎么慌乱。 倒是家里的那两位,愚蠢的很,这么把人一拦,倒好像乔府欲盖弥彰似的。 乔凯心中没鬼,一路跟着李将军,谈笑风生。 “禀报将军!” 一个小兵双手奉上一个信封。 乔凯正与李将军讲笑话,看到那信封上的“王爷致乔将军”字样。 手心开始大冒冷汗。 李将军显然也看见了,他挑眉轻笑,似乎等着乔凯想出一个摆脱罪责的借口来。 小兵将信封递给李将军。 李将军接过,将信纸取出来。纸张展开的时候,“窸窣”脆响。 乔凯的脸色越来越黑。 这种摸起来脆生生的纸,原材料是宁国一种极为珍贵的竹子,乃是宁国王室独有。 李将军又看乔凯一眼,意味深长。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乔将军的夫人!你们不能抓我!” 柳淑芸被两个小兵把持着,跪在李将军面前。 柳淑芸冲乔凯使眼色:“将军,这封信真不是妾身,妾身没有做这种事啊!这不是我的!” 她说着就去抓乔凯的小腿。 乔凯往后面一缩,躲过了她的手。 李将军对小兵点了点头。 小兵抱拳:“是,将军!” 柳淑芸和乔凯被一群小兵控制住,往府外拖去。 “你们放肆!那信封不是我的!你们不由分说地将将军府翻得底朝天,坏我家庭,你们这些人全都去死!” 柳淑芸发丝凌乱,平日里装出来的端庄样子全然不见,疯狂地撕咬控制着她的小兵。 小兵身穿铠甲,柳淑芸没能啃动,反而啃的满嘴是血。 她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张开血盆大口。 那血盆大口里还时不时吐露出恶毒的话语。 乔凯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一把打在柳淑芸穴位上,将她击晕。 李将军挑眉。 乔凯赔笑:“贱内今日受了太多刺激,让李将军和军官们受到惊吓了,乔凯在此谢罪。” “无妨。” 李将军仍然保持着一脸儒雅的笑容,临山不崩。 乔凯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跟随小兵走向大牢。 李将军:“乔府有叛乱之嫌,你们按照乔府库房的名单抓人,凡是乔府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乔酥酥躲在假山后面,听到此话,吓了一跳。 脚边的石子被她踢到,“咚”一声响。 李将军有意无意的朝乔酥酥的藏身之地看了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乔府。 乔酥酥呼吸一滞,心道:“完了完了!” 那个可怕的将军要杀她! 她不会已经被李将军发现了吧? 留下的官兵们继续搜查,看见人就抓,乔酥酥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嫁进太子府的那个乔糖糖!对!她肯定能救爹娘和自己! 乔酥酥不要命似的从后门跑出去,在大街上逮人就问乔糖糖的行踪。 李将军走后,柳淑芸的房间响起一阵谈话声。 柳淑芸被抓走了,她房中的丫鬟都有重大嫌疑,因此官兵早就来过一趟,此时乔府中,这个房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八十八章 恼羞成怒可不好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许妙玉娇笑着,夸赞道:“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刚才真是好险,夫人身边的丫鬟全都被抓走了,就连老爷也被抓走了!” 许妙玉便是乔妙姝中午借口出门逛街时带走的那个丫鬟。 乔妙姝被许妙玉夸得十分受用,忍不住得意忘形,透露道:“哼,等着吧,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头,以后啊,还有他乔府好受的!” 许妙玉的目光里充满了快要溢出来的崇拜之情,仿佛自家小姐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仙女。 “哇!小姐英明!小姐神武!” “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躲避官兵的追杀。” “小姐,怎么躲啊?” “我是乔府的小姐,不在那本下人的名册里,你又是我带来的,也不在其中。只要认识我们的人都不指认我们,那又有谁能说我姓乔?” 乔妙姝勾起嘴角,运筹帷幄的模样。 许妙玉凝眉不解:“小姐,可是那些人向来看不惯我们,他们怎会包庇我们?” “包庇?”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乔妙姝勾起唇角,“杀了就行啊。死人,是说不了话的。” 乔妙姝把手指搭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许妙玉吓了一跳。 小姐一向是温和有礼的,怎么突然…… 许妙玉手抖发凉,眼神躲闪:“小姐的意思是……要杀了酥酥小姐?” “不。” 二人脑海中皆是方才乔酥酥狂奔去找乔糖糖的画面。 乔妙姝噙着浅淡的笑。 她五官生得淡雅,眼角微垂,唇色杏粉,看上去温柔没有攻击性。 乔妙姝温温柔柔的笑着,像一朵纯良无害的山茶花。 “我们不杀乔酥酥。” “那……那我们杀谁?” “乔糖糖。”乔妙姝嫣然一笑,“她才是乔府的人能否翻身的关键。” 慕容衡沂扣着扳指,似乎在沉思。 暗卫见他不说话,试探着询问:“太子殿下,我们怎么办?” “乔府被搜查的太突然了。”慕容衡沂沉吟。 虽然他的暗卫早已探出乔府谋反的消息,但乔府这么快就被搜查,而且还当真被李将军查出了谋反的证据,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殿下,你可是在担心太子妃?”暗卫见慕容衡沂不说话,便打探道。 慕容衡沂:“……” 自从乔糖糖嫁到太子府之后,由于他经常陪着乔糖糖一起胡闹,他在这些下属眼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 慕容衡沂嘴角抽了抽,但是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我没有担心她。她一身武功,普通官兵打不过她。” 正经的分析听起来像刻意转移话题:“丞相府很有可能也参与了争斗。若是不然,此事不可能这么快便被揭发出来。像乔凯那么谨小慎微的人,也不可能会在府中留下那般明显的证据。” 暗卫俯身看了看慕容衡沂的脸,鉴定道:“脸上有红晕,说明一想到太子妃就害羞了。” “……” 慕容衡沂无语,只好动用武力:“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去查丞相府!” 啧,看看,太子殿下他恼羞成怒啦! 暗卫被慕容衡沂提着后颈拎起来。 “小的知错了!殿下快放小的下来!” 慕容衡沂非但没放,还把暗卫举得更高了。 暗卫勒的半死,举手求饶:“小的以后不敢开您的玩笑了!” 看来太子殿下阴晴不定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慕容衡沂这才放过他,道:“丞相在此事中的作用举足轻重,你和兄弟们好好查查丞相府。” 慕容衡沂可算把暗卫给盼走了。 暗卫的身影才从书房内消失,慕容衡沂便掀开最上面一层写满字的纸。 这张纸下面的,赫然是一张女子的画像。 慕容衡沂看到画像上女子的脸时,眼眸中露出一片温柔的神色。 在他丑陋而狰狞的脸上露出这种神色是十分违和的。 而在此时进门的二皇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啧啧”感叹道:“哟,太子殿下露出这般神情的神色,可真是叫人吃惊啊。” “不”二皇子摆手,“不是吃惊。简直是惊吓!” 慕容衡沂又一次遮上画卷,眼皮都不掀,仿佛那张字比二皇子一脸嫌恶的表情更精彩一样:“哦?吓到二皇子了,那本太子给你道歉。” “哎,兄弟之间,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二皇子语气大度,但是那双狐狸眼却阴沉沉的看着慕容衡沂。 那目光近乎逼视,尔后二皇子像是不经意的随意提了一句:“太子皇兄,近来父皇与你的关系如何啊?” 表面是询问,但语气像是淬了毒。 见慕容衡沂不说话,二皇子又用撒娇一般的语气道:“皇兄,兄弟之间何必见外?说吧。” 慕容衡沂这才抬起头,正视二皇子。 “二皇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事,你直说。” 直截了当。 慕容衡沂的这番话与而后皇子方才寓意丰富的那一出形成对比。他这是在讽刺二皇子心里有鬼,才不敢直接表明目的。 二皇子被慕容衡沂讽刺了一番,脸都气红了。 他本就是肤白脸皮薄的刻薄长相,此刻被激怒了,双眼通红,看起来竟有些可怕。 “行,那我也不和太子皇兄你绕弯子了。毕竟咱们都是兄弟啊。” “瞧二皇兄这话说的。”慕容衡沂听得一阵反胃,“别整日将兄弟二字挂在嘴边。你何曾把我这个太子皇兄看作兄弟过?” 行,又被慕容衡沂讽刺了一遭。 二皇子气极,指着慕容衡沂:“太子殿下,你可别太得意!今日父皇交给我一纸禁足令,让我把它交给你。呵,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一口气一吐为快。 竟然还有点痛快! 但是二皇子是不可能承认自己被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爽到了的。 表面上,他仍然阴阳怪气的嘲弄道:“太子皇兄,禁足令我留在这儿了,你乖乖待在府中,好好休息吧!” 二皇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衡沂,而后得意洋洋地离开。 慕容衡沂摇头无奈:“瞪我能把我看出个窟窿么?白费力气,简直白痴。” 第八十九章 我就是抱大腿专业户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乔糖糖!出来!乔糖糖!” 一个时辰之后。 “她好执着。” 悦山楼二楼的包厢内,乔糖糖正啃着苹果。 乔糖糖耳朵里塞着一副耳塞。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乔酥酥在外面喊话,乔糖糖便削了一双筷子,做成耳塞,隔绝噪音。 “大半夜的,人家一个姑娘家,待在外面多危险。”令檀琴边闭目养神边看热闹。 乔糖糖愤然咬了一口苹果。 “大哥,你不是要睡美容觉吗?” 令檀琴终于从乔糖糖口中听到了一件他感兴趣的事情,于是睁开眼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乔糖糖一向无利不起早,这番提起他的美容觉,定是又想到了什么能折磨他的法子。 令檀琴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开始警觉状态。 乔糖糖幸灾乐祸地一笑:“大哥,依小妹看,外面那个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在她死之前,她都会一直在悦山楼外大喊大叫。” “所以,她会干扰你睡美容觉的质量!” 令檀琴不为所动。 乔糖糖继续忽悠:“美容觉睡得不好,你就会长皱纹!会发胖!还会……” “真的?”令檀琴从椅子上弹起来,睁大眸子:“后果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乔糖糖大幅度点头。 “所以,你应该把她赶走!”乔糖糖义正言辞。 令檀琴:“……差点被她给忽悠了。” “大哥,我没有忽……唔呜呜!!” 乔糖糖忽悠失败,并且被令檀琴一脚踹出窗户。 这坑妹的哥哥! 乔糖糖赶紧施展轻功,稳住身形。 她的轻功这些日子又有了新的进展,因为她在不同的哥哥那里被各种“嫌弃”,因此练就了一手优秀的逃走技能。 在乔酥酥的眼中,身着红衣的乔糖糖翩然落下,裙摆翩跹,恍若仙子。 一头乌黑的秀发,戴着金灿灿的发饰,晃动间,灿若星辰。 乔酥酥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救星! 乔酥酥两眼放光,抱住乔糖糖的大腿:“乔糖糖,救我!” 乔糖糖抬头往窗口看了一眼,令檀琴趴在窗口,对乔糖糖招手。 他还敢笑? 我呸! 乔糖糖对令檀琴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对他的鄙视之情。 “乔糖糖,帮帮我们,你若帮了我们这次,爹爹一定会待你好的!”见乔糖糖不为所动,乔酥酥又加了筹码,“还有我娘!她也会对你好的!” “真的!爹爹虽然平日里没有去关心你,但是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把你当坐乔府的女儿的!还有我娘!她时常在我耳边念叨你呢!他们都特别关心你过得好不好!” 这位妹妹,都虎落平阳了,竟然还认为他们一家人对乔糖糖好是施舍,对乔糖糖竟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就仿佛乔糖糖不是乔家的孩子,而是个外人一样。也是挺恶心的。 还有,乔家夫妇念叨她的时候,恐怕都在期盼她过得不好吧! 乔糖糖感到很无奈。 她今日一直待在悦山楼,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乔糖糖心道,算了。 今日本姑娘心情好,就当一个善人吧。 乔糖糖叹了口气,道:“起来说话。” 乔酥酥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今日李将军带着一队官兵到乔府搜查,并且逮走了乔凯和柳淑芸的惨烈经历,期间还落了几次眼泪,堪称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此事绝对有第三方势力的参与,你若要出手,务必要小心为妙。”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乔糖糖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 然后白了一眼令檀琴:“你什么时候出来了。神出鬼没的。” 令檀琴媚眼如丝:“你猜呢,小师妹?” 乔糖糖小声道谢:“谢大哥提醒。” 令檀琴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竟然能跟我态度如此好的说话,大哥我甚为感动。” 乔酥酥怯生生地看了令檀琴一眼:“糖糖,其实我来,还有一样东西带给你。这是我在乔妙姝的房间里发现的。” 乔糖糖:“拿来看看。” 乔酥酥递过,乔糖糖接过,原来是一方手帕,绣着一个楼阁,看起来陌生的很,不知道是那个地方的建筑。 “我也不知道乔妙姝房间为何会有这个,只是直觉不简单,因此便悄悄拿走了。”乔酥酥小声解释。 乔糖糖却有些无语。 这不就是偷吗?乔酥酥就算是落难了,也还是那么讨厌,竟然把偷窃说的这么无辜! 乔糖糖敢打赌,乔酥酥拿走这个手帕时,心里想的肯定是“乔妙姝怎么会有这么精美新奇的手帕”,并且把它据为己有。 乔糖糖想着,到底是忍不住,于是翻了个白眼 ——然后就没能再翻回来了。 乔糖糖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令檀琴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乔糖糖。 “乔糖糖!你怎么了!” 乔酥酥看上去比令檀琴更加着急,上前扒开乔糖糖的眼皮,检查乔糖糖的情况。 谁想令檀琴半点面子都没准备给她,直接把乔酥酥推向一边,道:“恐怕是手帕的问题。” 令檀琴拍一拍乔糖糖的脸颊:“乔糖糖,你还醒着吗?” 乔糖糖睫毛动了动。 还有意识,幸好幸好。 “手帕有什么问题啊?呜呜呜,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没有带来手帕,那乔糖糖她也就不会晕倒。” 乔酥酥搅动衣角,一脸自责。 令檀琴将乔糖糖转移到了里间的床上。 “恐怕是手帕上的玉竹香,诱发了她的胎毒。” “那怎么办?会不会很麻烦?”乔酥酥说着,有一次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令檀琴开始认真思考乔糖糖方才的提议:把乔酥酥打晕。 因为乔酥酥已经影响到了醒着的他,睡着以后的他应该更加脆弱,一言不合就哭的乔酥酥对他的杀伤力为满分。 乔糖糖此时的状况很不好。 胎毒不知为何又被牵动了,五脏内服皆翻滚着,十分难受。 意识一片模糊,乔酥酥那女人又在哭。 烦人。 令檀琴慌张的叫人。 “来人!速速进宫把方如墨叫来!乔糖糖有危险!” 第九十章 我倒了 我装的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御药房内,方如墨正在给林贵妃写着保养的药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只见令檀琴派来的小丫头眉飞色舞对着方如墨说了悦山楼内乔糖糖昏迷的事情,把乔糖糖描述得好像病入膏肓了一样。 方如墨一身墨衣太衣服,衬得人明眸皓齿:“你别慌,慢点说,说重点。” 那丫头缓下来想了想,斟酌着道:“楼主说乔糖糖中了玉竹香,牵动了胎毒。” 听到“玉竹香”三字,方如墨神色开始焦急,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方太医,玉竹香有什么问题吗?” 方如墨来不及回答,带上药箱,飞奔出门。 京城的马路上,人群和轿子马车川流不息。 “哎呀!” 只听一声少女的低叫声,乔妙姝跌倒在地,娇呼一声:“啊!好疼!” 方如墨急着赶路,还在匆忙前行。 乔妙姝见拦不住人,情急之下,就地滚动,滚到方如墨脚边,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 方如墨感受到了脚边有东西,这才低头。 乔妙姝便趁此机会,放声娇呼:“啊!好疼!” 王宫外便是热闹的集市,很快就聚集了一堆无业游民,对方如墨和乔妙姝二人指指点点的。 一大婶磕着瓜子,瓜子皮没处扔,满天飞:“都来看看都来看看,小伙子撞到小姑娘了!” 大婶的话引来一片义愤填膺:“怎么能这么鲁莽呢!小伙子快道歉!” 方如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许妙玉从人群中冲出来,蹲在乔妙姝面前:“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是妙玉没有照顾好你,都是妙玉的错!” 乔妙姝哽咽道:“不,妙玉,不是你的错,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姐,你伤到哪了?让奴婢看看。” “脚踝扭伤了。” 女子粉颊因为摔落在地,染上了灰尘,鹅黄色的裙子也跌破了,欲盖弥彰地遮掩着脚踝。 人们因为非礼勿视,都没有直视乔妙姝的脚踝。 乔妙姝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牵动嘴角,笑了一声。 呵,这些人一向自视正义,只要她将自己放在受害的境地,就可以让这些人牵制住方如墨的脚步。 “哎呀!脚踝好疼!” 路边的人见方如墨还在呆立原地,似乎在考虑着是否要留下来处理此处,于是更加义愤填膺。 “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 “是啊,撞伤了人家小姑娘,竟然不想负责!” “真是人心不古啊!” “呸,算什么男人!” 一个人推搡了方如墨一把,他没站稳,冷不防被推动,跌倒在地。 旁人欢呼:“推的好!” “好!对这种人,就要这样!” “我!”方如墨气得一张俊脸都红了。 “啊,公子,你压到我了。” 乔妙姝抱着脚踝痛呼道。 对呀! 方如墨这才想起自己是个医师,于是赶紧站起来,扬了扬手中的药箱:“诸位先莫要着急!我一定会对这位姑娘负责的。” 一人一脸鄙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啊,还说什么负责,人家小姑娘都疼的哇哇叫了,他还在这狡辩?” 方如墨不顾旁边人的七嘴八舌,道:“实不相瞒,鄙人就是个医师。所谓医者仁心,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医治患者的机会。” “医师?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医师?” “没见过啊,怕不是假冒的吧?” “不就是不想花钱带这位姑娘去看病么?” 方如墨面上挂不住,但是他急着去看乔糖糖的胎毒,此处的纠纷只能速战速决。 他心一横,从腰间拿出自己的腰牌:“看到了?我没骗你们。我真是医师。” 这下路人没话反驳了。 “公子真是年轻有为!” “竟是御医!” “是小的有眼无珠,错怪御医大人了!” 方如墨说着,蹲下身子,温柔地对乔妙姝说:“小姐,给我看看,好么?相信我的医术。” 他话音温柔,像是有种近乎蛊惑的力量,叫人没法拒绝。 方如墨不容置疑地伸手,想要检查乔妙姝的脚踝。 谁料许妙玉却伸手拦住他。 方如墨一愣,皱眉看向许妙玉。 “怎么?伤了脚踝,要趁早救治,否则容易留下病根。” “我……我家小姐害羞,还请公子自重。”许妙玉挡在乔妙姝前面,不管怎么说都不肯让方如墨检查乔妙姝的脚。 “怎么回事?侍女不许他检查?” “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脚疼的受不了吗?” 路人知道方如墨是御医之后,指指点点的对象就换成了乔妙姝主仆。 方如墨见许妙玉执着如此,目光一沉。 这两个人有问题。 为何偏偏在他赶往悦山楼的路上出现这两个女人?而且就算是真的被他撞伤,为何又非要捂着不给他看? 分明就是有问题! 可情况紧急,方如墨没时间和这两个人多做计较,从药箱内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药方。 “这是跌打损伤的药方和一两银子,你们拿去看病,鄙人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乔妙姝对许妙玉使了一个眼神,许妙玉会意。 乔妙姝面有得色,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毕竟做戏就要做全套。 她挤下一滴泪水,柔声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方如墨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的走了。 而且还是飞身而去。 方如墨走了,路人自发散了。 这个地方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 不过乔妙姝可不在意这些。 她甚为随意地将银子扔给许妙玉。 许妙玉接过,神色一喜,宝贝似的捧着。 “小姐,今日这件事办成了吗?” “你小姐我出手,有何事办不成?”乔妙姝娇笑。 “不过今日此事能办成,还要感谢乔糖糖的这个傻太医!哈哈哈哈,若不是他滥用善良,说不定我也不能将他拖到现在才走!” 乔妙姝很有反思精神。 她的手习惯性的向腰间一探,手却落空了。 对哦。 乔妙姝阴恻恻一笑。 她的手帕,现如今在乔糖糖的手上。 啧,算算时辰,玉竹香,该发作了。 “乔糖糖啊乔糖糖,你要怪,可不要怪我。”乔妙姝的笑容像一朵毒玫瑰,妖冶却令人汗毛倒竖,“要怪呢,就怪你请的太医太傻,没能及时去救你吧!” 许妙玉仍捧着那银子,眼神迷恋在银子上,挪不开:“小姐英明!” 第九十一章 阴谋论不可取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悦山楼里乱成一片,方如墨捏着乔糖糖的手腕,半天才皱眉摇头:“小师妹的情况怕是不太好。” 他平日里的声音满是清雅之意,但是此刻因为担忧而微微颤抖着。 令檀琴美目半阖,看向乔糖糖的眼神充满忧心:“你的意思是?” “那玉竹香十分强劲,一时半会,我也只能勉强替她用针压住毒性。” 方如墨脸色灰败,慢慢的松开乔糖糖的手腕。 乔糖糖这女人,平日里就是个大魔王,每天各种惹祸,大小麻烦事不断。 可是如今她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却是最叫人心疼的。 尤其是那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指尖,微凉的皮肤被指甲衬得越显苍白。 方如墨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强的医师,乔糖糖现在等于是被他宣判了死刑。 一直缩在角落的乔酥酥听了方如墨的这段话,顿时有些慌乱。 乔糖糖是她最后的靠山,可是乔糖糖现在竟然不行了! 要知道 ,现在自己可是最希望乔糖糖好好活着的人! 乔糖糖真是没用。 呵,讨厌的人,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一样讨厌。 乔酥酥眼底滑过一丝厌恶。 既然现在乔糖糖已经没用了,那她也就没有待在此处的必要了。 乔酥酥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不告而辞了。 小师妹正当如花一般的年纪,岂能就这样陨落? 令檀琴师兄弟几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皆十分焦急。 生怕乔糖糖是真的醒不来了。 慕容煜摇着扇子:“方如墨,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方如墨:“……你行你来?” 方太医此时五指间夹着八根银针,正准备给乔糖糖扎针。 在给慕容煜回话的同时,方如墨将满手的银针朝慕容煜挥舞。 慕容煜看着张牙舞爪的银针,举手头像。 会医术了不起。 慕容煜撇了撇嘴。 方如墨用眼神嘲笑他——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令檀琴却在方如墨额头上扣了扣指节。 “嘶——”方如墨吃痛,怒视令檀琴。 那双向来儒雅没有波澜的眼睛中泛起了一点陌生的气愤情绪。 令檀琴,他的好大哥,见色忘弟,甚为可恶! “别总是欺负慕容煜。”令檀琴皱着秀眉。 ——他还滥用职权,公职私用! 方如墨不想看见天天撒狗粮的大哥和二哥,干脆埋头给乔糖糖扎针。 不一会,乔糖糖整张俏脸和脖子上,还要玉手上,密密麻麻全都布满了银针。 总之就是,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寸不是布满了银针。 慕容煜见此,大跌眼镜。 他头皮发麻地摸了摸自己的皮肤,确认了一遍自己有没有被方如墨这个“变态”无意之间扎上几针。 “四弟,你确定把乔糖糖扎成一个刺猬,就能有用了?” 方如墨淡定,声音恢复如常:“我说了,我的针只能暂时压制,并不能根治。” 慕容煜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等等!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慕容煜的表情突然变得崇拜起来:“方如墨,我方才错了,是我小看你了!你真的是神医啊!” 方如墨替乔糖糖拔下银针。 方如墨一脸迷茫。 他怎么突然变成神医了? 令檀琴一脸不善地扯开慕容煜放在方如墨衣袖上的手,没有好气,娇俏地白了一眼慕容煜:“浮躁!” “不是!”慕容煜不服,“我不是浮躁!我方才真的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慕容煜:“糖糖的手指,动了。” 令檀琴和方如墨一脸不信,看了看乔糖糖的手指。 没有动静。 令檀琴顿时感觉自己扒在床边看乔糖糖的手的举动像一个蠢蛋。 “慕容煜!”发怒的令楼主非常可怕,“面壁思过去!” 慕容煜:“啊!你们猜我又看到了什么?” 方如墨扶额,无奈道:“二哥,同样的把戏,玩两次,可就不好笑了。” 几人身后突然发出一阵响声。 令檀琴顿时警觉,抓起武器回身戒备:“谁?” 声音寒凉似冰。 “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男子的声音十分慵懒随意。 “玉衡?”令檀琴皱眉。 而破窗而入的男人打破了令檀琴的猜测。 此人面容丑陋,皮肤黝黑,脸色长着麻子,长得十分抱歉。 慕容煜道:“我方才看见的人就是他,太子大哥!” 慕容衡沂对慕容煜点了点头:“七皇弟。” 竟是慕容衡沂,他们几人的妹夫,落苍国的太子殿下。 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 方才他听见的,分明就是玉衡的声音。 令檀琴想起之前乔糖糖的一些猜测,忽然勾起嘴角,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有趣有趣。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呢。 令檀琴充满防备意味:“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令我蓬荜生辉啊!” 慕容衡沂:“我担心太子妃,不告前来,是本太子考虑不周。” “您是万金之躯,怎么会做错呢?” 令檀琴句句紧逼,无非是想激怒慕容衡沂,然后从他口中套话。 因为按理说,慕容衡沂是不应该知道乔糖糖现在在此处,而且胎毒复发的,但他却偏偏知道了。 为了乔糖糖,慕容衡沂忍了。 他不禁有些怀念玉衡那张皮了。 毕竟玉衡出现在悦山楼时,令檀琴几人对他还是十分友好的,比较像对待妹夫的态度。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冷漠。 不过此时慕容衡沂不纠结令檀琴的态度,直接跨过众人,走向乔糖糖。 乔糖糖呼吸并不均匀,虽然晕倒,却依然痛苦,樱桃小口微张,急速的小幅度开合着。 慕容衡沂捧起乔糖糖的手,疼惜的握住她发凉的手掌。 像是捧起了一件无价珍宝。 面前的这个女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控制他的情绪! 在听到乔糖糖胎毒发作,陷入昏迷的时候,慕容衡沂几乎发狂! 他扔下暗卫,施展轻功飞奔来此处。 ——并且连大门都懒得走,直接破窗而入了。 这个乔糖糖,总是能让他以太子的身份,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就比如堂堂太子有门不走非要从窗子进来。 第九十二章 不速之客来访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都能想到百姓和父皇母和会怎么说他。 但是他不在乎。 乔糖糖这个小魔王,到哪里都应该是祸水才对。 现如今一声不吭、气息微弱的躺在病榻之上的可怜模样,一点也不像她。 慕容衡沂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乔糖糖的小手。 心道,这样,可以捂暖你的手吗,乔糖糖? “乔糖糖,快醒醒,别总是叫本太子为你担心!” 慕容衡沂用了命令的口吻。 慕容煜不乐意了——自家小妹,兄弟几个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你慕容衡沂算什么东西,竟然用这种语气对乔糖糖说话? 慕容煜正准备出言骂慕容衡沂,令檀琴突然激动地按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慕容煜被打断,没好气的皱眉。 “看乔糖糖。” “乔糖糖怎么……!!” 慕容煜成功地又被吓了一跳——乔糖糖她动了! 随着慕容衡沂的话音,乔糖糖的眼睫忽闪忽闪的,最后如同半面小扇子掀开一般,睁开了眼睛。 慕容衡沂立马反应过来,替她遮住双眼。 男子沉稳的声音响起:“光线太亮,我替你遮一遮。” 温热的手掌虽然粗糙,而且有好几个老茧,但是力道轻柔,乔糖糖的眼睛十分舒服。 乔糖糖睡梦迷糊,听到慕容衡沂的声音,心里不自然的泛起一点涟漪。 这个温柔的声音,好像慕容衡沂啊。 哼。乔糖糖发出一声鼻音。 那个阴晴不定的太子爷才不会对她如此温柔呢! 半晌,慕容衡沂估计乔糖糖的眼睛已经能够适应光线了,便将手松开。 慕容煜和方如墨一齐激动地冲上来:“小妹,你终于醒了!” 乔糖糖捂住耳朵,五官皴在一起:“哎呀!吵死了!你们小点声!” 方如墨这才一拍脑袋:“乔糖糖刚醒,五感正是十分脆弱的时候,不能刺激她的感官。” 慕容衡沂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做了个决定:“我留在这里,陪着她。” 令檀琴紧闭双眼,美目少见的流露出疲惫的情绪。 而后,他张开略显苍白的嘴唇:“太子殿下,我要你带她走。” 慕容衡沂挑眉。 “把她交给我,你放心?” 令檀琴看着乔糖糖和慕容衡沂紧紧交握的手,妥协般的叹了口气:“我放心。” 慕容煜与方如墨皆是满脸不解。 “好!”慕容衡沂点头,“令楼主痛快!”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慕容衡沂核磁无比认真的冲令檀琴深深一拜,而后抱起乔糖糖,飞身而去。 二人衣袂飘飞,顷刻间便消失在夜空中。 令檀琴眼疾手快,拉住差点追出去的慕容煜。 “你怎么回事?小师妹都被带走了!” 慕容煜一向最宠爱乔糖糖,此时见令檀琴对慕容衡沂带走乔糖糖丝毫没有反应,不禁有一点心凉。 “令檀琴!乔糖糖在你心中,难道没有一点位置吗?” 令檀琴是在赌。 赌一个慕容衡沂知道乔糖糖胎毒的解药在何处的可能。 因为师父坚持让乔糖糖去太子府找解药,现如今慕容衡沂仍是最有可能知道解药在何处的人。 方如墨亦温声劝导:“二哥,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自从慕容衡沂来了以后,乔糖糖的意识便回归了吗?” 几人没有发现,门外,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悠闲地扇着折扇,偷听他们的谈话。 片刻后,他抽身离去。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人形的麻袋,大约有一个成年女子大小。 太子府内。 乔糖糖感受到自己被轻柔的放下,这张床的味道很熟悉又很陌生。 总之,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陌生在,这股香味,绝不同于她的床的味道。 而熟悉就熟悉在,乔糖糖经常闻到这股味道。 乔糖糖猛地吸了几口,努力想从混沌的脑子里提取信息,想辨认出这是在哪闻到过的味道。 耳边突然响起慕容衡沂那欠揍的声音:“我的太子妃,本太子的体香好闻吗?” 乔糖糖听到这句话,垂死病中惊坐起:“你说什么?!” 他的……体香。 回想到自己方才闻到慕容衡沂的体香,竟然觉得熟悉并且可靠的时候,乔糖糖愤然红了脸。 粉拳一挥,砸在慕容衡沂的胸前。 看着凶,实则色厉内荏。 慕容衡沂失笑:“咦,我怎么感觉有一只蚊子叮了我一下?” 乔糖糖立马变得更加羞愤了,一双杏眸气鼓鼓的盯着慕容衡沂,水光涟涟的。 亏她方才还因为慕容衡沂跑到悦山楼找她而感动。 此刻才知道,呸! 一切温柔都是假象! 她和慕容衡沂之间,唯有无穷无尽的斗争才是相处准则! 慕容衡沂被乔糖糖气势汹汹的眼神逗笑了:“怎么,本太子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子妃的事了?还望太子府明示。” 乔糖糖扭过头去,一句话都不说。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刚刚竟然会觉得慕容衡沂的笑容很好看! 开玩笑,她乔糖糖可是颜控,而且是拥有七个绝色美男哥哥的颜控! 怎么可能会觉得慕容衡沂长得好看! “什么人?”慕容衡沂突然冷冷出声。 乔糖糖正虚弱,武功减弱,只有平日里的十之二三,感知不到还有别的气息存在,听到慕容衡沂的声音,才紧张起来。 “这不是你的太子府吗?为何会有别人?”乔糖糖微有不满的嚷道。 所有打扰她安心养病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慕容衡沂冷冷道:“揪出来就知道了。” 在他起身之前,外间走进来一个颀长清瘦的人影。 虽然他私自闯进别人的卧室,但是步伐却十分稳健,丝毫没有心虚。 男子面容似女子一般柔美,面色皎洁光滑如新月,唇珠饱满,唇色如七月的石榴花,那双眼眸如星星一般明亮,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发丝只用一条发带系了一半,垂在脑后,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此人装扮奇异,不似落苍国人士。 慕容衡沂危险的眯起眼睛,搂住乔糖糖,语气不善:“这位仁兄,造访我太子府,所为何事啊?” 第九十三章 乔酥酥,你是小猪吗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则好奇地睁大眼睛:“诶?他不是中原人,那他会说中原话吗?” 慕容衡沂耐心回答:“既是能找到我太子府,应该是会说的。” 而且看此人的打扮,穿着皆属上乘,身份应该不低。 他们这些贵族,从小便需要学习几个较大国家的语言,以便以后在外交时能够理解邦交国的意思。 赫连都走到二人面前后,停下步伐,整理了一番仪容,而后看着乔糖糖浅笑道:“我的中原话,是整个草原国讲的最好的。” 他说话的时候,双眼含笑,盯着乔糖糖,一寸也不挪开,模样十分温柔耐心。 慕容衡沂心下顿时便有了计较。 此人大概便是草原国的王子。 这位草原国王子,自小天资聪颖,不但精通骑马射箭,连中原人的经史典籍也十分擅长。 此外,这位王子与别的王室宗亲不同的是,他幼年时曾经走丢过,被绝云峰的那老头给捡到了,学了一身制毒的手艺,成年后才又回到草原国。 也就是说,这位草原国王子赫连都,也是乔糖糖的一位师兄。 不过,这个赫连都,似乎和乔糖糖的其他师兄,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慕容衡沂暂时还说不上来。 乔糖糖轻笑,似乎觉得这个外域人还挺有趣:“哦?你为何如此笃定,你便是第一呢?” 赫连都笑了笑,眼中似有光芒:“因为我的中原话,是你教的呀,糖糖。” 乔糖糖想起来了。 难怪这个男人一进来,自己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乔糖糖感觉自己的胎毒一瞬间一点感觉都没用了,浑身无比轻盈。 她起身,向前扑了过去:“七哥!” 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虽然脑海中没有从前的记忆,但是心中对于几个哥哥的感觉都保留着,因此见到他们会感觉无比亲近。 赫连都张开双臂,抱住乔糖糖:“是我,我来找你了。” 兄妹相见的场景,慕容衡沂不知为何,看得十分心烦意乱。 乔糖糖双手搭在赫连都的肩膀上,兴奋道:“七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草原国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赫连都摇头:“没有,七哥可是王子,谁敢欺负七哥?” “那就好!那七哥为何来找我啊?其他哥哥见过了吗?”乔糖糖连续发问。 “好了好了。”被冷落在一边的慕容衡沂一把把乔糖糖从赫连都身上薅下来。 “乔糖糖,你都多大了?怎么能和哥哥抱在一起?” “喂,慕容衡沂,你也太小气了吧!” 乔糖糖说着,挣脱慕容衡沂的手,又一次投向赫连都的怀抱,没想到被慕容衡沂半路腰斩,又一次拦了下来。 “喂,慕容衡沂你是小学鸡吗?”乔糖糖瞪眼。 “乔糖糖,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太子妃。”慕容衡沂毫不退让。 他特别咬重“我的太子妃”这几个字,似乎在提醒站在旁边的某个男人。 赫连都无奈摊手,与被慕容衡沂控制住的乔糖糖交换了一个眼神,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乔糖糖气极,干脆躺下来,面朝墙壁,闭眼装睡。 慕容衡沂被她逗笑了,赫连都拍了拍慕容衡沂的肩,两个男人会心一笑,起身出门。 书房,慕容衡沂迈进大门,便被眼前的景象一惊。 口中感慨:“不愧是万花门的门主,行事果然……异于常人。” 赫连都轻笑,漫不经心地回敬道:“玉衡教教主也真是出人意料啊,原以为是个冰冷无情之人,今日一见,不想竟如此痴情,真教在下佩服。” 慕容衡沂微微讶然。 赫连都竟知道自己的双重身份。 慕容衡沂深深看了眼赫连都,面具上的黑厚嘴唇微动:“暂且不要将此事告诉乔糖糖。” 赫连都不正面回应,而是眉梢一挑,心情颇好地道:“看我心情咯。” 慕容衡沂生气,但他不敢说。 身后突然传来女声:“你……你竟然就是玉衡!” 是乔糖糖的声音。 慕容衡沂心道不好。 当下面色僵硬,脸色如漆黑的锅底。 偏偏赫连都这个做了坏事的,还一脸无辜,红唇嘟起,眼神仿佛在说“不关我事哦,是糖糖自己凭本事偷听到的”。 乔糖糖一副被欺骗了的样子,气急败坏的,脸都气红了。 慕容衡沂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乔糖糖避开他的目光,只是冷冷道:“我和你的帐,我们回头再算,玉衡公子。” 特地强调了“玉衡”这个称呼。 不用说,慕容衡沂都知道她肯定气着了。 当下,乔糖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七哥,这个女子,是谁?” “哦,她啊。”赫连都指着像待宰的猪羊一样,四肢全都被五花大绑在慕容衡沂平日里写字作画用的桌子上的女子,兴致颇高的解释道,“她好像是你的姐妹,我在悦山楼门外听见她说你坏话,便顺手将她敲晕抓来咯。” 乔糖糖就说,这女子的服饰看起来十分眼熟,原来是乔酥酥。 想来乔酥酥认为自己中了胎毒,对她没帮助了,便抛下她,自己走了。 不过,几人没认出她,也并不奇怪。 因为此时的乔酥酥,浑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黑绿色,看起来活像某种水生植物;不仅如此,她的头肿起来了,有平时的三倍大,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包子。 乔糖糖默然,为乔酥酥默哀三秒钟。 乔酥酥爱美,要是让她知道此刻她这般尊容,还被自己看到了,估计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乔糖糖觉得特别解气,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看向赫连都,兴奋道:“七哥英武!” 赫连都宠溺地摸了摸乔糖糖的头:“我不过下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毒。妹妹开心就好。” “不过。”慕容衡沂疑惑地皱眉,“你在我到悦山楼之前就到了?” 赫连都点头:“嗯。我到的很早。” “七哥,那你没和大哥他们打招呼吗?” 赫连都神色莫测:“下次吧。” “如今要紧的,是你的胎毒。” “莫非你知道如何救乔糖糖?”终于聊到慕容衡沂感兴趣的话题了,他赶紧追问。 赫连都:“我精通毒物,对胎毒一事,也略有了解。” 第九十四章 谁家的女儿长得如此抱歉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的下一句话打破了慕容衡沂的期望。 “正如那玉竹香可以诱发胎毒的爆发,但却很难致死一样,我也只能用药物压制糖糖体内的毒素。” 只、能、压、制。 乔糖糖摸了摸慕容衡沂的背:“别泄气啊。能压制胎毒,我就很满足了。” “眼下要紧的嘛,是处理这个黑猪头。” 乔糖糖眉飞色舞地将玉指指向昏迷的乔酥酥。 赫连都闻声,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乔糖糖娇媚一笑,眼神灵动,肚子里仿佛有无数条阴谋诡计:“自然是……让她和她的好爹爹好娘亲团聚!” 刑部大堂。 一列官兵手指武器,挟持着乔凯和柳淑芸,神色威严。 柳淑芸不复平时的趾高气扬,满身灰尘,非常符合如今落难的身份。 几人身后,乌压压的跪着一大片奴仆,都是被抓来的乔府下人。 刑部尚书崔崇摸着胡子,满脸得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乔凯。 风光凛凛的乔凯大将军,竟然也有跪在他面前的那一天! 想到乔凯平日里仗着在战场上的那点功劳,一个粗鄙武夫,竟然骑到他的头上的样子,崔崇觉得分外解气。 今日,他可要好好“审问”这位乔大将军。 若是把他给扒下一层皮,或者是打个半死嘛…… 只能怪他乔凯想不开去造反,可不关他崔崇的事啊! 崔崇设想着乔凯跪地求饶的样子,不禁阴恻恻的笑了出来。 “皇上驾到、庞郡王妃驾到——” 这报幕的声音尖而细,一听就知道,属于不男不女的太监。 崔崇定睛一看,只见皇上和庞郡王妃走进公堂。 崔崇腿都软了。 他区区一个礼部尚书,竟然在天子面前坐着! 吓得他腿都软了,赶紧项上人头已经不在了,胆战心惊地从椅子上跌落。 慕容默也不推辞,一屁股坐在尚书椅上,顺口评价:“崔崇,你倒是会享受,这把椅子,比朕平日里坐的还要软和。” 崔崇冷汗直流:“皇上您说的什么话,微臣惶恐,今日便换一把椅子。我……我换把最硬的来!” 慕容默笑着摆摆手,示意崔崇停下。 崔崇嗓子紧张的发抖,一时之间摸不清慕容默来此处的用意,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时辰到了,要不升堂问审吧。” 慕容默点头。 崔崇咳了一声,清嗓子。 谁料庞郡王妃却抢先道:“皇上,请让臣妇道出当年一事的真相!” “哦?”慕容默缓缓掀开眼皮。 长者不多言,这一个眼神,就是默许的意思。 庞郡王妃得了慕容默的允许,挺身而出,对乔凯道:“乔凯,你可知道,你身旁跪伏的这位妇人,有多么的蛇蝎心肠?” 庞郡王妃今日不知是碰巧还是刻意,穿了一身白衣,而面容也十分素净,看起来没有化妆,素脸浅黄。 只是那白衣还佩着纷繁的腰饰与云肩,带着独属于贵族妇人的威压。 柳淑芸猛然抬头,神色中藏着几分不可置信。 猛然抬头的动作使她的发丝扬起,缠绕在庞郡王妃的裙摆。 “什么?你疯了?你竟然敢!”柳淑芸气急败坏,出言提醒。 然而庞郡王妃毫不引以为意,声音清冷,似乎含着怨意:“当年乔将军大战告捷,还未出阁的我满心欢喜,想等着他凯旋归来以后,便像皇上请旨赐婚。” 她语气忽然又转为怨怒:“可那南楚皇帝竟先行一步,将燕国公主与乔凯赐婚,他还未来得及回京城便被赐婚!” 庞郡王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对乔凯着迷多年,明明我才是最爱慕他的人!” 柳淑芸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你这恶毒的女人,你怎么敢这么说!” 此时的乔凯还算冷静,拍着柳淑芸的后背安慰她,对庞郡王妃则威严的盯着。 “庞郡王妃,你我都早已有了家室,还请庞郡王妃自重。” 庞郡王妃却冷笑摇头:“自重?没机会了。” 她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事到如今,我已不能置身事外了。” 她接着道:“当年燕国公主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柳淑芸给那女人下了毒。” 乔凯愣住了。 “是柳淑芸,亲手毒死了燕国公主。” 说完这一席话,庞郡王妃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意。 柳淑芸慌了,指着庞郡王妃,开始口不择言:“你……你难道就不心虚吗?” 柳淑芸神色害怕,声音尖利,听的人耳朵发麻:“庞郡王妃,您贵人多忘事,用不用我提醒您一句,当年是谁指使我去毒害燕国公主的?” “是你啊!”柳淑芸尖叫。 庞郡王妃神色痛苦,捂住耳朵,而柳淑芸仍在尖叫:“是你指使的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庞郡王妃突然古怪地笑,笑声刺耳,似乎能刺穿人的耳膜。 她扯掉头上的簪子,随手抛落。 簪子落地,白玉破碎,“叮——”一声脆响。 庞郡王妃满头墨发披散在肩头,眼珠几欲夺眶而出:“是,就是我!既然我得不到乔凯,那别人也别想得到他!我要那公主死!可是,可是!柳淑芸背叛了我。她杀死了燕国公主,便不愿离开乔府了。” 她一瞬间又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眼眶粉红,泪光涟涟:“我被柳淑芸背叛了!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婢女,竟然敢踩在我的头上,得到了我求而不得的男人!” “而最讽刺的是,是我安排了他们的相见……” 而门口传来一声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众人朝门口一看,俱是一惊。 倒在门口的,看上去是一个女子,且身着绫罗绸缎,看起来是哪一家的贵女。 然而,她的脸却活活有灯笼那么大,而且颜色墨绿,沾着脓液,看上去分外恶心。 已经有人忍不住恶心,干呕了起来。 这怪物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擦着眼泪。 “母亲!爹爹!” 崔崇满脸嫌恶:“还不快来人把这怪物赶走!” “是啊,哪里来的怪物?” “啧,谁家的女儿,长得如此抱歉!” 第九十五章 你这个老太婆良心大大的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若是我的姑娘长这么抱歉,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官兵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而乔凯和柳淑芸亦是满脸嫌弃。 而此时,一个活力满满的女子身影出现,众人方才看过那个丑八怪,此时看到袅娜的乔糖糖,俱是眼前一亮,充满惊艳之意。 乔糖糖五官本就生得极美,此时薄施粉黛,活脱脱就是一个绝色美人。 而后,坐着轮椅的慕容衡沂也出现在乔糖糖身旁。 慕容衡沂在外面都以丑陋的面具示人,对比之下,显得乔糖糖更加美丽。 乔糖糖对皇上行了个晚辈礼,而后指着倒在地上伤心哭泣的乔酥酥,道:“这位是家妹乔酥酥,哎,她本想与我畏罪潜逃的,不过我一想,那怎么行?此时乔府的罪行还没有摆脱,若是就这样逃走的话,那我们姐妹俩可就要一辈子背负这谋反之臣的罪女的名声了呀!” “因此,我把乔酥酥带到此处,我们姐妹俩全凭陛下发落!” 乔糖糖这一番话,说的深明大义,在在场之人的眼里,她便是知事懂礼的那个,而乔酥酥嘛……就不幸的充当了那个胡搅蛮缠的炮灰角色咯。 乔糖糖和赫连都商议后,一致认为,对乔酥酥这样的人,对她好是没有用的,她反而会反咬你一口。 而此时对乔糖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洗脱罪名。 若是不然,她就要连同乔家一起被满门抄斩啦! 她乔糖糖是谁?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大魔王!怎么能英年早逝,被抄斩? 她顿时燃起了满满斗志。 此时最过震惊的,莫过于柳淑芸了。 她想破脑子也想不通,昨日还美丽动人的女儿,今日怎么就变成了丑陋的怪物? 而看到乔糖糖时,柳淑芸眼中恶意骤增。 乔酥酥肯定是因为乔糖糖,才会变成这样的! 柳淑芸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挠乔糖糖的脸。 撕破!她要把乔糖糖这个小贱人的脸给撕破! 慕容衡沂一把抓住柳淑芸的胳膊:“你若是动她分毫,哪知手动的,本太子便剁你那只手。” 话音寒冷,不带一丝温度。 而眼神也冰冷,柳淑芸吓得一哆嗦,整个人瘫在地上。 乔酥酥原本见爹娘的反应十分冷漠,便以为连爹娘都不待见自己了;而此时,柳淑芸为了她,反抗乔糖糖的暴力统治,让乔酥酥感动。 原本的嚎啕大哭也变成轻风细雨。 乔酥酥起身扑向柳淑芸。 果然,自己的母亲,还是疼她的! 然而柳淑芸却像触电一般,躲开了。 看向乔酥酥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恐惧。 庞郡王妃看着强大的是目光,分外狠毒。 她内心绞痛的看着乔凯与柳淑芸的孩子。 自己这么多年,爱而不得,她柳淑芸凭什么生下乔酥酥,受乔凯的万般宠爱? 凭什么! 庞郡王妃冷笑道:“我与皇后两姐妹,真是一般的命运悲惨。” 慕容默方才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听到庞郡王妃提起皇后,这才提起兴趣。 庞郡王妃嗟叹:“当年皇后初登后位,与皇上正是情浓之时。” “可那时却突然出现了那个名唤做顾兮月的小贱人,勾引走了皇上的魂。皇后看不惯那女人无名无份却独得盛宠,便与我联手,假造皇上的书信,骗她说皇上已经厌倦了她,顾兮月伤心欲绝,瞒着所有人,离开皇宫,自生自灭,真是大快人心!” 乔糖糖开口道:“庞郡王妃,此次乔府的事情,怕是也有你出的一份力吧?” 慕容默被庞郡王妃的一席话气得脸色涨红,听到乔糖糖的话,问她:“你有何猜测?” “庞郡王妃极其厌恶那柳淑芸和燕国公主,而皇后娘娘厌恶顾兮月。”乔糖糖朗声道,“此次燕国公主之女乔妙姝与顾兮月在同一时间回京,勾起庞郡王妃与皇后的旧恨,她们岂肯善罢甘休?” 乔糖糖此时对乔府勾结外国贵族、企图造反一事,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她毕竟是乔家的女儿,此话经她之口说出来,皇上不可能会信。 乔糖糖将目光投向庞郡王妃。 庞郡王妃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恶狠狠地看着乔府那三人。 她才是此案翻身的关键。 庞郡王妃勾起嘴角,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 她无视想要扑上来打她的柳淑芸与乔酥酥,自顾自说:“顾兮月本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当年若不是我一念之间,心软了,才放过她一命,她如今哪能继续站在此处?” 慕容默模样可怕,若不是慕容衡沂拉住慕容默的手,恐怕他此时已经忍不住,冲上来殴打庞郡王妃了。 庞郡王妃继续道:“现如今顾兮月贼心不死,不知廉耻的又卷土重来,那狐媚样子是半点没变!正巧乔妙姝也来到京城。” “于是,我便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咯。” 慕容默手掌攥成拳头,骨节泛白:“你做了什么?” 语气里是蚀骨的寒意。 庞郡王妃死死的盯着众人,眼底疯狂毫不遮掩。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全都要给自己陪葬! 她镇定地说道:“那乔妙姝来到京城后,我与她取得联系,利用她对乔府的恨意,教她伪造乔府谋反的信件,放在柳淑芸的房间。而我则在外面为她造势,放出乔府谋反的消息,引来官兵搜查。” 乔糖糖唇角微勾。 她与慕容衡沂交换了一个眼神,比了个“胜利”的首饰。 在她,乔糖糖的循循善诱之下,他们首战告捷。 乔府洗脱了罪名,乔糖糖不用英年早逝了。 乔糖糖拍一拍胸脯。 天哪,没有杀头的威胁之后,连空气都变得好闻了! 乔糖糖感到了活着的幸福。 她的嘴角疯狂上扬的时候,庞郡王妃又开口了。 “我恨柳淑芸,也很乔妙姝,如今我们可以一起下地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让乔凯和燕国公主的女儿给我陪葬,值了!” “哦,对了。” 庞郡王妃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慕容默说道。 乔糖糖直觉她嘴里现在吐不出什么好话,果不其然。 第九十六章 你面具掉了,小银针太子殿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庞郡王妃面对慕容默,语出惊人: “皇后那边,此刻进展的,想必也该十分顺利吧,哈哈哈哈哈!” 女人满头发丝倒竖,嘴角流着黑色血液,面容可怖。 而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慕容默怒容满满:“你简直疯了!你和皇后,你们全疯了!” 乔糖糖可是依稀听出来了。 那个叫顾兮月的,应该就是皇上的白月光心上人。 自古的定律,任何女人都比不上白月光,看来对皇上也一样有用啊。 身为皇帝,却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护不了,想必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如此侮辱。 慕容默满脸灰败,不过慕容衡沂却轻声提醒:“父皇,此时去母后那里,兴许还来得及。” 慕容衡沂在提到“母后”二字时,语气是遮掩不住的嫌弃。 慕容默被提醒,带着太监们,大步离开刑部,恐怕是急着去解救他的白月光。 乔糖糖拍了怕慕容衡沂的肩。 虽然慕容衡沂平日里和皇后就互相不对付,但她毕竟是慕容衡沂的母亲。 乔糖糖的便宜爹乔凯此时洗脱了嫌疑,带着乔酥酥也出了刑部。 此处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乔糖糖便把慕容衡沂的轮椅推走了。 二人一路上都很沉默,看上去竟有几分和谐。 一迈进太子府的大门,乔糖糖便扔下轮椅。 没人会怀疑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乔糖糖伸出一只手,捂住慕容衡沂的口鼻,然后打开空间戒指,取出一小盒粉末,扬手一挥,粉末随风飞扬。 乔糖糖的手心恰好正对着慕容衡沂的嘴唇,慕容衡沂想问乔糖糖在撒什么东西,嘴唇因为话音蠕动,碰的乔糖糖的手心痒痒的。 乔糖糖内心忽然感觉有点痒痒的。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她从前从没有过,此时这种陌生的感觉,倒也并不讨厌。 乔糖糖的手从慕容衡沂脸上抽下来,面无表情的解释:“这是蒙汗药,经过我的特制,秩序撒在空气中,便可以迷晕方圆百里的人。” 慕容衡沂的眸子玩味的看着她。 “现在,该轮到我和你算一算帐了!” 乔糖糖被慕容衡沂看得浑身不自在,快速道:“你还敢笑?” “我在想,你一进门就迷晕我府上所有的下人,是因为在做一些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的时候,能更随心所欲一些吗?” 慕容衡沂说着,便从轮椅上站起来,绕到乔糖糖的身后,从她背后环住她。 乔糖糖眼睁睁看着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一个残疾人的慕容衡沂,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站起来, 可恶! 七哥说的没错,慕容衡沂果然就是玉衡! 慕容衡沂又将下巴搭在乔糖糖的肩膀上,看起来无比的温存,就像世间的任何一对恩爱夫妻一般。 乔糖糖如今完完全全沉浸在被欺骗了的气愤中,回想起之前,悦山楼几人和慕容衡沂一起剿灭暗影教时,自己还和“玉衡”说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因此不能和玉衡太过亲密。 自己还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自己还说,家里的夫君,生得十分丑陋,自己一达到目的,就要立马离开此处。 乔糖糖越想越悲愤。 自己的那些小心思,竟然全都被慕容衡沂知道了,而且她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慕容衡沂,你一直把我当猴耍,好玩吗?” 女子因为不满,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几分不耐烦,而脸颊却升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显示着乔糖糖的欲盖弥彰。 乔糖糖想要挣脱慕容衡沂的怀抱,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被慕容衡沂越箍越紧,二人的肌肤越来越近。 慕容衡沂似乎想把乔糖糖整个人揉碎在自己的怀抱里,乔糖糖奋力挣扎,却无力挣脱。 二人在纠缠中,体温越来越高。 终于,慕容衡沂先受不了了,举手投降:“……乔糖糖,你别动了。我们各退一步好吗?” 乔糖糖听这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你退的那一步在哪里?” 条件流氓慕容衡沂,竟然想白嫖? 慕容衡沂这明摆着就算在拿不平等条约来欺负自己! 慕容衡沂放开乔糖糖,绕到她的面前,双手又搭在她的腰间。 乔糖糖的腰十分敏感,怕痒。 奈何慕容衡沂的手像铁钳子一样,乔糖糖挣脱不掉,只得怒视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低低笑了一声,用魅惑的语气说道:“你想不想,亲手验验货?” 他……他在说什么呀? 验货? 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乔糖糖眼光发飘的看向慕容衡沂的下半身,脸蛋红了红。 慕容衡沂却一把捉住乔糖糖的手腕,笑道:“你在想什么?” 醇厚有磁性的声音,乔糖糖听着听着,脸变得更红了。 “我……我只是有点热而已,慕容衡沂你在想什么?”乔糖糖强词夺理。 慕容衡沂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用自己的手,不容置疑的覆上乔糖糖的手。 他握着乔糖糖的手,摸索到自己的脸,然后“斯拉”一声。 他的面具被揭下来,而面具下面的,赫然就是玉衡的那张脸! 乔糖糖看呆了。 慕容衡沂接着说:“这就是我赔罪的内容。” “啊?”乔糖糖不解。 慕容衡沂道:“把两个我都交付给你。” 他顿了顿,又道:“不论是那个丑陋的、残疾的慕容衡沂,还是这个俊美的、健全的玉衡,以及我身后的玉衡教,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你共享。” 而后慕容衡沂收紧自己抱着乔糖糖的胳膊,勾唇一笑:“条件是,你承诺不会离开我。” 乔糖糖内心狂跳。 别看慕容衡沂表面上邪魅狂狷,胜券在握,但是他心里实际上很慌,没底。 他恳切地看着乔糖糖。 乔糖糖内心极度纠结——慕容衡沂见证了她有生以来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但是他的认错态度又十分不错。 于是她扬了扬眉,装作思考的样子,道:“本小姐考虑考虑。” 慕容衡沂却一把拉住她的柔荑:“乔糖糖,你可不是小姐,你是我的太子妃。” 第九十七章 太子殿下,你残废咋还被禁足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你!”乔糖糖的脸红了一瞬,美目圆睁,然后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在慕容衡沂看不到的角度,低声道:“好。” 慕容衡沂面色一喜。 “啧,玉衡教主,你长得果真不赖啊!我家小妹的运气不错,夫君竟是个难得的美人!” 只是这喜悦的瞬间被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给打断了。 赫连都闲庭信步般的朝二人走来。他已经换下了草原国的服饰,换上一身竹青色长衫,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衬托的他越发温润如玉。 笑容浅浅,眼神清澈,看起来纯良无害。 乔糖糖一个激灵,踮起脚尖,上前捂住慕容衡沂的脸。 待到意识过来的时候,一双小手已经覆盖在慕容衡沂的脸上了。 乔糖糖不禁懊恼。 自己怎么就下意识不想让别人看到慕容衡沂好看的样子呢? 乔糖糖美目半阖,心想自己一定是被大哥和二哥给带偏了!还有七哥,离开绝云峰后这些年的变化很大,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方祸水,从远处向二人走来的模样,和同样妖孽般好看的慕容衡沂十分般配,乔糖糖忍不住将他们俩放在一起遐想连连,心里生出了一些危机感,想要把慕容衡沂本来的脸藏起来,只有自己能看到。 不对不对,自己一定只是因为现在和慕容衡沂是夫妻关系才会这么想。她才不在乎有没有别人觊觎慕容衡沂的脸呢! 赫连都顿时满脸酸意地负手站立:“遮什么?七哥又不是外人。” 又补充道:“再说,我已经看清楚了。” 慕容衡沂似笑非笑,紧跟着赫连都后面道:“只有太子妃能看本太子的尊容。” 慕容衡沂与赫连都互相看了一眼,火药味十足。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尴尬氛围又来了。 赫连都:“本王子还是觉得你那副面具看着更顺眼一点。” 慕容衡沂从善如流,戴上那张丑面具。 那张俊美无铸的帅气面容,又重新变成了那张晚上出门会吓到小孩子哇哇大哭的干瘪脸。 “传旨!” 三人皆是一惊。 赫连都最先反应过来,纵身一跃,上了房梁。 慕容衡沂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赫连都跳起到房梁上藏起来的瞬间,心情突然变好。 然后邀功似的告诉乔糖糖:“赫连都现在在落苍国的身份,是草原国奸细,见不得人。” 如果他有尾巴,此刻恐怕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乔糖糖不解。 请问这两个男人加起来有10岁吗? 请问苍天,他俩是不是投错胎了?否则为何行为举止如此幼稚,完全没有一国储君的风范啊! 而慕容衡沂此时又重新坐回到那轮椅上,他看起来很艰难地转动轮椅,艰难地挪到乔糖面前。 然后轻轻拽了拽乔糖糖的袖子,微微晃动。 眼神巴巴的看着乔糖糖,看上去有点可怜。 乔糖糖无奈,但慕容衡沂的目光简直令她无法抗拒。 乔糖糖推着慕容衡沂的轮椅出了大门。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玄色绢花四品官服的公公,扬着细腻的尖嗓子,先是盯着慕容衡沂的双腿,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讶然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着:“哟,太子殿下,咱家倒是忘记了,您腿站不起来。这样吧,您坐着听旨就行。” 太监的身份自然是远远不及慕容衡沂的,可是如今他带着圣意而来,慕容衡沂和乔糖糖都不能明着教训他。 慕容衡沂点了点头,算是吃了这个闷亏。 太监展开手中的圣旨,扬声读到:“太子慕容衡沂先前已有禁足令加身,却不顾朕的命令,在禁足期间私自出门,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今日责令其延长禁足时间,一个月不许出门,闭门思过!钦此!” 慕容衡沂:“儿臣接旨。” 太监道:“太子殿下,还有一句话,咱家被圣上嘱托,一定要告诉你。皇上让你,有时间,多读一些有益于管理国家政事的文章,不要整天往那些烟花柳巷跑,皇家的颜面可不能在你的手上给毁了。” 这个公公的眼神,一看就十分不怀好意,这一番话,必定不是皇上的原话,而是经过太监的添油加醋的。 但是慕容衡沂和乔糖糖都听出来了一个意思:皇上知道慕容衡沂常常出入悦山楼的事情了。 送走太监后,二人皆是十分震惊。 乔糖糖讶然:“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衡沂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事可能是我的错。” “为何你这么说说?” “我是太子,父皇自然会把最多的寄托和期望放在我身上,也正是因此,除了我那些兄弟们和大臣们,从父皇那里来的人,盯着我的眼睛也很多。所以我的一切举动几乎都在别人的眼睛中。” “那你还创办玉衡教?你就不怕翻车吗?” 慕容衡沂这次却眼神坚定:“为了与邪恶势力做斗争。” 乔糖糖忍俊不禁:“那依你这么说,你的玉衡教就代表了正义势力,你就是正义的领主咯?” “太子妃要为本太子负责啊。”慕容衡沂被禁足了,心情倒不怎么差。 上一次他被禁足,乔糖糖一个人在外,受胎毒爆发之苦;这一次被禁足,可是他为了救乔糖糖。 “我偏不!”乔糖糖将脖子偏向一边。 她怎会不知道慕容衡沂这是在转移话题? 她也不是没用脾气,唇角一勾,俯身抓住慕容衡沂的衣领,道:“本姑娘不陪你一起禁足了,我要出去风流!” 而后跃出院墙,轻身前去。 碧落:今天又是在家扣脚的一天呢! “这是我从乔府拿出来的首饰,现在外面风头正紧,我不变出面,你拿去帮我典当,典得的钱一半归你,一半归你交给我,我要用这钱回燕国。我在乔府后门等你。” 一个小巷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声音里透着紧张。 乔糖糖停下脚步。 唇角勾起。 啧,这一趟出门,可真是不亏,竟然还碰见了熟人了呢。 乔糖糖有一个疑惑,这几天一直在心中萦绕着,正好想要找乔妙姝好好谈一谈呢。 第九十八章 我只会心疼哥哥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妙姝紧接着又道:“黄小姐,我家的那个侍女,随您怎么处置,留在家中,又或者是卖了,都随便您。” 黄小姐? 京城中有名的黄家,又有与她们年龄差不多的女儿的,就只有黄御史这一家了。 看来正在和乔妙姝说话的这位,便是黄家的女儿,黄绮菡。 只听黄绮菡轻轻的笑了几声,语气颇为亲密地说:“哎呀,我道是什么事,也值得你这么正经地找了我这么一遭!” “你……你不愿帮我么?可是你也知道,现如今我在京城里,无依无靠,孤身一人的,若是……若是……你不帮我的话,那我就只能死在这里了。” “妙姝小姐,你别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黄绮菡道,“我自然是十分愿意帮你的。你我本是一类人,同病相怜,你也知道,我是很愿意帮助你的。” 乔妙姝对黄绮菡前后态度的转变还眉反应过来,愣愣。 黄绮菡亲密地握住乔妙姝的手,安抚般的拍了拍,温声道,“你安心等着吧,我不要你的救命钱,我们姐妹连心,典当首饰得来的钱,全部都归你,你多拿些钱上路,更安全些。” 乔妙姝道:“那便多谢黄小姐了。” 黄绮菡:“不必多谢,我与你投缘,才会愿意为你办事,否则,我是连手都不会愿意伸的。” 二人道别后,黄绮菡信步走出谈话的小巷。 出了巷子,便是一个牛羊肉汤面的小铺子,时间是午后,铺子上没什么人,老板在锅炉前看火,也是昏昏欲睡。 黄绮菡便走过去,在其中一张桌子上,态度甚为随意地扔下一个富丽的首饰盒。 这首饰盒的木材纹路清晰,雕花繁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名贵之物,乔糖糖估计,这应该就是方才乔妙姝交给黄绮菡的首饰盒。 这黄绮菡还真是心机颇深,演技也不错,方才在乔妙姝面前的时候,和那乔妙姝一起上演了一出姐妹同心,垂泪握手好姐妹一生一起走的戏码,而现在乔妙姝才刚刚离开,黄绮菡便立马将乔妙姝的首饰盒丢掉。 真是好一对“好姐妹”啊。 乔糖糖心道,这个黄绮菡倒是挺有趣,当下屏住声息,尾随黄绮菡,最好停在一队巡逻的京畿军面前。 这些官兵都眼熟黄绮菡。 黄绮菡生得小家碧玉,性格热情大方,在京城的名媛圈子里面,其实还挺吃香的。 就在这些京畿军里,估计有一半的人都曾将黄绮菡当坐成亲的备选人。 黄绮菡整理了一番额前碎发,而后款款向京畿军走去,道:“各位官兵,为了京城的安定治安,如此的冷天,却还要在外面巡逻,真是让绮菡心疼呢。” 京畿军中许多人露出一款标准的痴汉傻笑:“哎,黄小姐怎么想起来慰问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了!” 黄绮菡的微笑十分标准,又适当地露出几分属于少女的娇俏:“嗨呀,官兵们怎么能将绮菡想成那种不关心为国办事的人的女子呢!我一直很佩服你们这些官兵。” 京畿军们被夸得很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俯首道:“哪有哪有!我们都是拿钱办事!” 其他的京畿军点头附和。 “哎,你们都是心中有大义的人啊,我心疼哥哥们,便想着,能为你们减轻负担便好了。”黄绮菡又捋了捋碎发,扬起的袖子垂到手臂中间段,露出一段酥白的手臂来。 官兵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又加上黄绮菡的那声酥酥的“哥哥”,一个个的咧开嘴,脑子里都有了自己迎娶黄绮菡的那个画面了。 “那便请教黄小姐,想要怎么'心疼'哥哥们呀?”一个胆大的说道。 黄绮菡神秘一笑:“那个朝廷钦犯,捏造乔府通敌造反罪名的乔妙姝,现如今的藏身之地,就在乔府的后门,你们现在去那里,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将她一举擒获,哥哥们的仕途想要变得更光明,岂不简单?” “好主意啊!” “黄小姐,不愧是你!竟然连那恶女乔妙姝的藏身之地都知道!” 黄绮菡一笑:“你们快去吧!” 京畿军们喜气冲天地走了。 “黄小姐。” 黄绮菡听到秦御医的声音后,转身回头,表情有些许的慌乱。 乔糖糖心中不禁微笑笑。黄绮菡竟也会害怕么? 黄绮菡看到乔糖糖,那双丹凤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疑惑。 不过她的目光是礼貌的疑惑,和方才丢掉乔妙姝的首饰盒时的狠辣判若两人。 乔糖糖:请问你是不是个精分? 还是黄绮菡先开口:“请问……姑娘认识我?” 乔糖糖则大声地鼓掌,一边走上前去:“好!好!好!黄小姐,我真的对你很折服!” 黄绮菡的面色一瞬间黑了下去:“方才的事情你全都看到了?” 语气森冷,听起来似乎恨不得将乔糖糖当场灭掉。 乔糖糖则摇头:“准确的说,是从方才你在小巷子里与那位谈话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你。” 黄绮菡盯着乔糖糖,一言不发。 “别紧张呀,黄小姐,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也很欣赏你。” 黄绮菡轻声说,吐气如兰:“我猜,你就是乔府大小姐,乔糖糖,当今的太子妃吧?” 乔糖糖点头。 慕容衡沂她对不起他!又要用太子妃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了呢。 乔糖糖相信自己对这事儿,那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一定不会给太子府抹黑! 乔糖糖挑眉,十分张狂:“我是。” 黄绮菡“哦”了一声,凤眼里升起了一点兴趣:“太子妃娘娘,您叫好叫的,似乎太早了呢。” “哎呀,这就被你认出来了,真是不好玩。”乔糖糖一副惋惜的样子,唇瓣微微下垂,“本太子妃对你很有兴趣,想跟你拜一个师,请教请教,首饰都是匠人的精血制成,每一支都凝聚着人力物力,还有首饰主人的爱,黄小姐却为何毫不心软地将整整一盒首饰都扔了呢?不觉得可惜吗?况且若是这些首饰落到了不懂它们的人手里,就完全成了一堆破铜乱铁,你难道不知道惜物吗?” 第九十九章 方如墨,你得气管炎啦?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黄绮菡轻笑一声,语音柔柔的,说的很和缓:“太子妃的赐教,绮菡心领了。不过绮菡并非什么风雅之人,首饰在我的眼中,便是破铜废铁。” “那本太子妃和乔妙姝二人,谁是破铜烂铁?”乔糖糖问道。 “太子妃的问题真是叫人难回答。恕绮菡愚笨,想不出答案。”黄绮菡笑着摇头,笑意不达眼底。 乔糖糖冷哼一声,这会儿竟有了些太子妃的气势:“哎,我真的好伤心。” 黄绮菡被乔糖糖吊起了胃口,便追问道:“太子妃为何突然伤心了?方才不还好好的?” 乔糖糖用袖子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呜呜呜,黄小姐不肯正面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一定是因为,那个破铜烂铁就是我,而黄小姐你这么心善的人,一定不愿意让我知道这么残酷的真相,因此猜避而不答,如此苦心,真是叫我好生感动!” 她叹了口气,哀怨道:“哎,可是,知道自己的愚笨,怎能不伤心呢!这么一想,我又对不住你的一片苦心,便更为惭愧了!哎!” 乔糖糖都快把自己给说吐了。 呕,学乔妙姝说话,真的好难! 黄绮菡默然片刻,忽然道:“乔糖糖,你不蠢,你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聪明的一个之一。” 她看向南方,那边是乔府的方向,冷静地分析:“她太蠢了,我和她是一类人,心狠手辣,对人没有真情实感。” 黄绮菡的笑容让乔糖糖看得心里很不舒服,那是一种掠夺性的自信。 “我方才说的话,其实是在提醒她,不要太过相信我,因为我和她,一样卑劣。” “可惜呀,她错过了我给她的机会。” 黄绮菡直视着乔糖糖,笑道:“乔糖糖,太子妃娘娘。现在我也在此提醒你一下,要注意我哦。” 女子生得十分纯良,琼鼻和樱桃嘴配合起来,瞧着未脱少女情态,但那双美丽的眼珠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下次再见面,或许你就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了。”黄绮菡又亮出她那叫人不舒服的笑,“因为我会换一个崭新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 乔糖糖皱眉。 这个黄绮菡攻击性太强,她很不喜欢。 黄绮菡见乔糖糖不搭话,自顾自挑眉笑道:“我听说,太子妃娘娘与七皇子私交甚笃?” 说完黄绮菡便走了。 乔糖糖正在原地凌乱。 黄绮菡走之前提到了七皇子,还说什么让她小心,她有一个新的身份? “乔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乔糖糖跟着令檀琴派去找她的女子,回到悦山楼。 今天经历了刑部的修罗场,又跟了行事诡异的黄绮菡一路,乔糖糖感觉自己简直都要神经衰弱了。 此时到了温暖明亮的悦山楼,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快乐老家。 乔糖糖躺在柔软的狐狸毛美人椅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还是这里好!” 慕容煜点了点她的额头:“啧,平日里想不起哥哥们,一到关键时刻就给我们制造意外惊吓,这下知道哥哥好了?” 乔糖糖缩了缩脖子,嘴里叼着一只大鸡腿,口中含糊不清道:“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老是提醒我,小心我下一个意外惊吓就送给你哦!” 慕容煜无奈:“看把这丫头小气的!” 令檀琴的美目里今天不见平时的烦躁,而是被高兴填满,他宠溺地看着打闹的乔糖糖和慕容煜,举起酒杯,道:“虽然是家宴,不过三弟平安被放出来,重获自由,咱们还是举杯恭祝一下吧。” 慕容煜活跃气氛,十分捧令檀琴的场:“来来来,碰杯喝酒!今天高兴!” 乔糖糖道:“那就有请今天的主角,叶烬三哥,今天的主角,为我们发表自由感言!” 叶烬笑着看看方如墨,方如墨立刻会意:叶烬这个闷葫芦,估计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应场话。 于是方如墨自然而然地充当叶烬野生发言人:“我,叶烬,今天重获自由,又能够奔向我热爱的黑夜,为我热爱的刺客事业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我十分高兴……啊!嘶嘶嘶疼疼疼!” 方如墨铿锵顿挫地说了几句话,然而还没说完,就被叶烬掐了胳膊。 方如墨:“我错了。” 叶烬面无表情:“你错在哪了?” 方如墨:“我说的太肉麻了。” 叶烬:“给你一个机会重说。” 方如墨重新整理思绪,清了清嗓子:“我,叶烬,今天重获自由,又能够奔向我热爱的方如墨,为我热爱的方如墨的美好生活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我十分高兴……啊!嘶嘶嘶疼疼疼!” 叶烬单方面殴打方如墨,方如墨怂的动都不动,躺平任打。 乔糖糖惊讶的筷子上夹的鱼肉都掉了:“没想到方如墨是个气管炎。” 慕容煜立马问道:“什么是气管炎?” 乔糖糖贴紧慕容煜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然后慕容煜立马看向叶烬,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叶烬被他看得有点害怕,开口问:“二哥,你为何看我?” 慕容煜:“我很羡慕你。” “为何?” “我想成为你,可惜我和方如墨那个不中用的是一样的。”慕容煜握紧拳头。可恶啊。 说完,慕容煜和乔糖糖交换了一个眼神,神秘一笑。懂自懂。 一番玩笑之后,令檀琴开了话头:“三弟,你在宫中可有听到什么消息?今日我们的人从宫里回来,说辞各异,我怀疑是被人为散布了一些谣言,用来掩盖事实。” 叶烬点头:“下午时,皇后带着一个名叫顾兮月的女人进了天牢,审问了一会,便开始严刑拷打。据我听来,皇后并不想问出什么,她问的问题,都是答案显而易见的那种,那个叫顾兮月的女子回答出了,却还是挨打了。” “那她还活着吗?”乔糖糖想起今日百日在刑部听庞郡王妃道出的当年的一些事实,不禁问道。 燕国公主这属于完全无辜,而这个顾兮月,乔糖糖尚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不能妄下判断。 若是顾兮月真的插足了皇上和皇后的感情,那乔糖糖不会分半点同情给她。 第一百章 皇后娘娘,还蹦跶?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叶烬点头:“命还在,就是已经奄奄一息了。” 慕容煜面色凝重:“皇后娘娘为何会这样做?她一向是最遵守礼法的,从来不逾越规矩行事。私自审问,还用重刑,乃是大不敬啊。” 这一点乔糖糖甚为认同! 徐立秋和嬷嬷,两个人心狠手辣、辣手摧花,已经完全成了乔糖糖在这个时代的噩梦。 这样一想的话,皇后娘娘今日的举止,确实非常不同于她平时的作风。 “皇后娘娘今日的事情,算是失德吗?” 令檀琴早已知道今日在刑部大堂发生的事情,冷笑着,指尖捻起自己的发丝:“失德?皇上怕是恨不得杀了皇后。” 这话一丝没假,庞郡王妃与皇后二人性格迥然不同,但是此次的行事却很一致,恐怕两人有过交流,只是庞郡王和皇上,还有乔凯几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这几个女人坑了。 不知道他们心里都是什么滋味。 乔糖糖心里还有一件事,抓心挠肝的,一会儿之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那个顾兮月究竟是一个清纯无辜小白花,还是插足当年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小三?” 毕竟八卦是人类的本质嘛。 令檀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乔糖糖的头,那一团毛茸茸的脑袋往后面缩了一下:“没大没小的,乔糖糖,记住谨言慎行才是硬道理。” 叶烬道:“这个不清楚,不过我看见了皇上怒气冲冲地将皇后娘娘罚到凤仪宫紧闭去了,两个月不许出来,还罚了半年的月俸。” 乔糖糖第一反应:半年的月俸,皇上太狠了。毕竟钱就是命啊! 第二反应:皇后娘娘和慕容衡沂竟同时被关禁闭了! 这个东宫,还能不能好了! “那顾兮月呢?” 叶烬喝了一杯酒,道:“皇上将她带进寝宫了。” 乔糖糖心里“咯噔”一下:“皇上不会是对她旧情复燃,想要和她再续前缘,册封她为妃子吧?又或者过一段时间,如今的皇后娘娘就不是皇后娘娘了?” 按照故事的一般发展规律,顾兮月回来以后,取得皇上的信任,就会开始手撕皇后娘娘,夺回i原本属于她的地位。 皇后再怎么邪恶,而且还看不惯乔糖糖,总是折腾她,她到底还是慕容衡沂的母亲,母子连心,若是皇后娘娘落难,慕容衡沂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不知为何,乔糖糖一想到慕容衡沂心痛的场景,自己也会跟着闷闷不乐的。 叶烬摇头:“听说顾兮月在燕国的期间,重新嫁人了。身为一国的君主,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乃是大忌,是侮辱国格的事情。恐怕顾兮月只能在后宫做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 令檀琴神色并不轻松,啧啧道:“虽然那顾兮月不能获得名分,可枕边风吹多了,也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 宴会结束,今日令檀琴和慕容煜,还有三哥四哥全都在场,乔糖糖可不愿意留在悦山楼里做最亮的那个电灯泡,便只身一人回了家。 “你竟然还想得起来回我这太子府来看望我这个孤寡老人,本太子真是分外的感动!” 乔糖糖没走正门,而是选择了翻墙。 此刻她一只腿在太子府外面,另一只腿已经在太子府里面,姿势十分狼狈。 “乔糖糖,你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乔糖糖听到慕容衡沂这句讽刺她没有半点女孩的样子的话,简直要被他给气死! 亏她方才还在心疼慕容衡沂与皇后娘娘两个,真是一对可怜的落难母子,如今看来,慕容衡沂这个男人实在欠揍,不值得心疼! 呸!就当她方才的满腔柔情都送给黄鼠狼了! 慕容衡沂此时戴着人皮面具,露出了揶揄的表情。本来应该是没什么的,可是配上他这张肥腻的倒胃口的“脸”,就显得无比欠揍。 “……你能不能摘了面具说话?” “为何?” “因为摘掉面具说话可以减少我对你的愤怒之情。” 乔糖糖说得理直气壮的。 慕容衡沂翘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仰头看着乔糖糖:“你跳下来,我在下面接住你。” “你为何要接住我?别忘了你现在是残疾人啊,我的太子殿下。”乔糖糖咬牙切齿。 慕容衡沂挑眉:“你说还能是什么事呢?我的太子妃?自然是带你一起回房的事咯。” 二人在此处的动静已经被丫鬟和小厮们听见了,原本在扫地的丫鬟和原本在看门的小厮交换着八卦的眼神,逐渐向他们二人所在的地方靠拢过来。 乔糖糖怒视其中的一个丫鬟。 丫鬟赶紧压低自己的头,掩抑住眼中的熊熊八卦之火。 乔糖糖赶紧堆慕容衡沂喊道:“你别说了!你看人家都在看笑话!” 慕容衡沂往上面看了一眼。 哟,乔糖糖这个小魔王竟然脸红了。 慕容衡沂心情越发的好了。 由于看热闹不嫌事大,慕容衡沂还把手指放在双唇中间,变本加厉道:“做一些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乔糖糖观测了一下自己与慕容衡沂的距离,感觉若是真的按照慕容衡沂说的做了,自己很有可能回被摔成一片肉饼,于是准备自己跳下去,不借助慕容衡沂的力量。 结果在乔糖糖寻找最佳落地地点的时候,乔糖糖的目光落在哪里,慕容衡沂就把自己的轮椅给挪到哪里。 好样的,乔糖糖开始恨得磨牙——慕容衡沂真是个灵活的“瘸子”! 慕容衡沂冲墙上怒了努嘴:“乔糖糖,你不嫌蹲在上面累,我还嫌你在墙上呆那么久,丢我太子府的人呢。若是有人路过太子府,见一瘦弱鬼影蹲在墙头,嘴唇血红,面色惨白,手指甲长,似乎马上就要跳下去挠花他的脸,因此受到惊吓,明日人家找上门来,本太子难道还要费尽口舌,去告诉他们,那瘦巴巴的女鬼不是邪崇,而是我慕容衡沂的妻子么?” “你!” 乔糖糖气得说不出话。 仇恨值真的是蹭蹭上涨啊,慕容衡沂竟然说她长得像鬼,还说她瘦巴巴? 第一百零一章 你才瘦巴巴!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你这个小银针才瘦巴巴!你全家都瘦巴巴! 太子妃乔糖糖立马从墙上冲下去,正对着慕容衡沂,怼准了慕容衡沂的脸就挠! 女子身上淡青色的裙摆纷飞,与慕容衡沂小指上戴着的淡青玉扳指遥相呼应。 挠花你个小毒舌! 今日朝堂上的氛围十分压抑。 大殿之内,依旧是如平常一般的金碧辉煌,流苏遍布,帝王威严,大臣们垂头倾听,或者悄声谈论。然而君臣之间的氛围却十分怪异。 这一股低气压的来源,主要是三朝元老陆帛燃与皇上之间的无声对峙。 昨日发生在皇宫里的事情,对百姓都还是秘密,但是在场的官员哪一个不是老狐狸?都从宫中的人口中听说了。 落苍国的立国之本乃是“礼法”,皇后首先犯了大忌,私自审问顾兮月,此事已然让众大臣觉得很丢颜面了。再加上顾兮月的身份十分敏感,她才刚刚从燕国回来,并且据说皇后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迫害过顾兮月,众人都不知道该将这女子如何处置才好。 一方面,顾兮月是皇后娘娘犯错一事之中的受害者,另一方面,她有带着目的,混进落苍国的后宫的嫌疑。 今日到了朝堂,大臣们一看,发现皇上的脸气色很差,面色蜡黄,眼睛浮肿,再一结合昨日圣上刚刚与失散多年,复又重聚的白月光顾兮月重聚,今日如此表现,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什么过度的表现。 身为天子,慕容默的全部都属于国家,他是礼法的最高代表人,在第二天还要上朝的情况下,他怎可留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子在寝宫? 真是岂有此理! 陆帛燃话说得很难听,直接说皇上那是“破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枉为人君”。 慕容默心中到底理亏,按捺着性子,沉沉道:“陆爱卿,这是朕的家事,老祖宗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陆帛燃激动道:“皇上!老臣是在场唯一一个见过先帝的人,先帝的贤能,先帝的音容,如今仍旧依稀如在老臣眼前。” 这话说的是半点面子都没给慕容默。 夸赞先帝的贤能,也就是否定慕容默的政绩。 慕容默兢兢业业大半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出格的事情,可如今却被陆帛燃如此指责,简直和狗血淋头差不多了,别说慕容默是个尊贵一生的皇帝,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被陆帛燃这么一通破口大骂,也免不得会生气。 在慕容默耳朵里,陆帛燃这老头一直如一只苍蝇嗡嗡叫,而直到如今,他才感觉陆帛燃还有点讨厌,老头看起来不起眼,说的话却句句刺耳。 慕容默懒洋洋地伸出小指头,放进耳朵里,挖了挖:“朕怎么听到有蚊子叫了?好生刺耳。” 陆帛燃脸都气红了:“你!” “皇上,臣有事禀报!”一大臣道。 “准奏。”慕容默转过头去,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到陆帛燃的身上。 “皇上,臣以为,那个顾兮月,无名无份,背景不明,这样一个女子,放在后宫,恐皇上玉体受损啊!” 慕容默听完大臣的话,这才慢悠悠地扫了大臣一眼,勉强认出这是个礼部的大臣。 “不准。” “臣有事禀报。” “准奏。” “皇后娘娘无德,臣请降其地位,而顾兮月不明不白的被严刑拷打,理应领取政府的补助银两。” 慕容默有些心动,但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脸色瞬间一黑,冷声道:“不准。” 大臣的提议接二连三被否决,加上陆帛燃面色铁青,一直盯着慕容默看,似乎想把慕容默看穿个洞出来。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了。 大臣们低着头,生怕自己和别人低头的弧度不一致,从而被慕容默揪出来,“特别关照”,触怒了皇上的龙颜,自己就要倒霉。 慕容默见大臣们一个个的缩着脖子,如同被训的小鸡仔一般,等了半天也没人说话,便准备下朝。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严正的声音响起:“皇上,臣有事禀报。” 慕容默眼中升起一点感兴趣的微光:“哦?黄爱卿,有事请直秉。” 黄盛,便是黄绮菡的爹爹,御史台最闻名的一位御史,上前走了一步,俯身道:“皇上,臣开口,没有有关朝纲的事,却有一件不情之请。” 慕容默听见黄胜说他说的事和朝纲无关,立马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黄胜正准备开口,不想陆帛燃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呵,当今圣上真是令微臣大开眼界,政事避而不谈,听到无关朝政之事,却立马来了兴趣。” 陆帛燃的声音很大,估计是刻意为之,大殿本就空荡,此时无人开口,只有陆帛燃的句句指责回荡盘旋,回音悠长,久久不散。 大臣们听了陆帛燃的话,都开始议论纷纷。 慕容默脸都气得开始抽搐了,却还是压抑着,没有和陆帛燃发火,却也不准备理会他:“黄爱卿,你说吧,什么事?” 黄胜道:“皇上,臣见如今朝堂之上,多有暗淡之气,人人心气浮躁,值此人心沉浮之际,我们需得要……” 慕容默有一次默默地伸出手指,挖了挖耳朵:“爱卿啊,你大可不必如此文邹邹的,朕喜欢听人话。” 以陆帛燃为首的一群大臣纷纷在后面笑了起来。 刚刚被光荣地御赐了“不说人话”这四个字的黄胜御史一脸尴尬,看起来似乎恨不得立即就找一条地缝,然后一头钻进去。 他头上浓密的发丝之间冒出了很多细密的汗珠,可慕容默正注视着他,等着他说话,黄胜连冷汗都不敢伸袖子擦,便又开口:“皇上,臣是想,想向您请求赐婚。” “赐婚?”慕容默挑眉。 “正是。”黄胜见慕容默的脸色变得感兴趣一些了,便赶紧补充说明道:“皇上,臣见醉金朝堂之上,京城之中,异端多发,恐怕是多事之秋。祖先曰,阴阳调和。因此,臣便想了一个办法,想着用大喜之事,来冲淡如今朝堂之上的暗淡之气。” 第一百零二章 不在同一频道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另一个大臣迈出来,问道:“黄御史,这是想给谁求赐婚呐?” 要知道,“赐婚”之所以需要御赐,便是因为这件事,是把皇帝做媒人,因此被赐婚的两人之中,至少要有一个人,必须得是身份尊贵之人。 而如今贵族中年龄适合,却又未曾婚配的,简直是屈指可数。 黄胜面红耳赤道:“臣想给臣的小女,黄绮菡与当朝的七皇子,慕容煜二人,求来一纸婚约。” 大臣顿时炸开了锅。 原本多数人都对黄胜的赐婚这一提议不可置否,但是如今黄胜却恬不知耻地说出他自己的女儿的名字,众大臣不禁议论纷纷。 慕容默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其实很讨厌自己被别人利用,更何况他身为国君,从来是只有自己做决定的份,哪里有这种被自己的大臣用朝堂乌烟瘴气的借口道德绑架,来觊觎他慕容默的儿子的终生大事的道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慕容默看向黄胜的眼神里,多了些凶,正准备开口拒绝,顺便再痛骂这个给自己找不痛快的黄胜一顿,不想陆帛燃反应也很快。 黄胜说完那番话,陆帛燃便站出来,冷笑着,道:“黄胜!你这个黄口小儿,当年我站在朝堂之上,侍奉先皇和太上皇的时候,你恐怕还在你娘怀里喝奶吧?如今不过是做了一个御史而已,就开始学会虚伪地虚与委蛇,假借心怀政务之名,来给你自己谋取利益了?我呸!你去问问前朝有没有你这样的卑鄙之人,他们如今的下场又都如何?” 又是先皇,又是前朝! 为何自己兢兢业业大半生,落苍国一直风调雨顺,政通人和,却还是被人看不起?为何总是有人拿前朝说事?为何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就是天生的不如自己的父皇和皇祖父? 慕容默平生最恨的便是被拿出来与自己的父亲祖父相比较,而今日陆帛燃分别因为顾兮月之事和黄胜之事,三番两次的触怒了慕容默的逆鳞。 陆帛燃自顾自唾沫横飞,却没有注意到慕容默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大臣们变得群情激愤,纷纷挥拳,表示对黄胜的不满。 慕容默却突然变了脸色,看向黄胜的眼神变得缓和了:“朕看黄爱卿,乃是一个真诚不虚伪之人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真是光明磊落!有些人,本想吃李子,却非要去书上摘桃子,完事了还要怪罪别人没有去给他买李子,然后自顾自生闷气,你说他可笑不可笑?朕正是欣赏黄爱卿这想吃李子,便讨要李子的性格啊!爱卿的主意,朕准了。” 黄胜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皇上非但没生气,反而夸赞了自己几句,可谓是双喜临门,高兴地抱拳:“多谢皇上!皇上英明威武!” 而另一边,陆帛燃与其他大臣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了。 他们如今是既没有做皇帝的儿媳妇的女儿,还要被皇上讽刺成“不光明磊落”的小人,个个的脸色都精彩纷呈,看向黄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怨毒。 早朝便在这种乱糟糟的互相看不惯的氛围中结束了。 “你说什么?黄绮菡被赐婚给了七皇子?” 乔糖糖瞪大眼睛。 慕容衡沂正在一旁批阅公文,闻言微微掀起眼皮,却没有过多的表示,重新又低下头去,安静批阅公文。 乔糖糖放下手中的葡萄串,起身抓住暗卫的肩膀,疯狂地晃着暗卫的身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被赐婚了?谁和谁?” 暗卫不堪其苦,按耐住想吐的感觉,勉强复述道:“黄胜御史家的独女,黄绮菡,和当朝七皇子,慕容煜。” 乔糖糖这回完全听清了,她听清此事以后,变得面色灰败,精神恍惚,原本牢牢地抓着暗卫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然后面无表情地往下一倒。 ——倒进了慕容衡沂的怀中。 “你怎么这个反应?方才若不是我反应快,及时保护住了你,此刻你恐怕已经摔在地上,一个屁股墩,砸的屁股生疼,到时候你又要嗷嗷大叫,半点没有太子妃的样子了。” 慕容衡沂甚为欠揍地说:“啧,还是得靠我这个靠谱的太子啊!” 乔糖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整个人躺在慕容衡沂的怀抱中,被他紧紧圈住。更为过分的是,慕容衡沂的手掌,搭在她的腰间! 慕容衡沂的手不仅放在腰间,还十分的不老实,不安分地上下蠕动,抚摸着乔糖糖的纤细腰肢。 乔糖糖感觉腰间酥酥麻麻的,不禁红了红脸,打掉慕容衡沂的手:“慕容衡沂,你正经一点!” 又小声嘟囔道:“还说自己靠谱,我看你可真是大言不惭!” 慕容衡沂凑近乔糖糖的身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痒痒的,有些难受,却不叫人排斥。 他低声道:“太子妃又不乖了,竟然用手碰别的男人的肩膀。若是再有下回,你说我是砍掉你的双手呢,还是砍掉暗卫的肩膀?” 乔糖糖愤怒地想抽身:“慕容衡沂,你怎么这么凶残?我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啊?你何必自己给自己扣绿帽子呢?” “绿帽子?”慕容衡沂难得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绿帽子是何物?我从未曾听说过,是什么我不知道的远古典故吗?” “不是,这不是重点!”乔糖糖挣扎了好一会,但是却纹丝不动,慕容衡沂这男人臂力惊人,将她牢牢禁锢住,纹丝不动,“重点在于,方才你的暗卫说,黄绮菡和我二哥两个人订婚了!” 慕容衡沂道:“我给自己扣绿帽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乔糖糖不禁焦急道:“哎呀!我在跟你说正事!” 慕容衡沂一本正经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而开口,却是:“这个绿帽子的典故,是褒义还是贬义?” 乔糖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二哥和黄绮菡订婚了,那我大哥要怎么办啊!” 慕容衡沂:“我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这个绿帽子,不是什么好话 第一百零三章 你这是断头饭?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暗卫一脸迷茫地看着其他和慕容衡沂打机关,以为他俩有什么高深的机密,于是侧耳倾听。 乔糖糖终于受不了了,锤了慕容衡沂一个暴栗:“我二哥和黄绮菡订婚,我大哥就拥有了一顶绿帽子,懂?” 慕容衡沂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他在此事与自己和方才扒着暗卫的肩膀的乔糖糖之间找到了关联,于是终于弄懂了这个新名词的含义。 乔糖糖肺都要气炸了:“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而此时的悦山楼中,气压前所未有的低。 一楼大厅前所未有的热闹,不时有几句“赐婚”之类的字眼飘进二楼,传到绝云峰师兄弟几人的耳朵里。 令檀琴烦躁地抚摸着琴弦。 “楼下的人烦不烦?群魔乱耳,真是晦气!” 慕容煜听到令檀琴烦躁的话,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这些人能有空来逛青楼,可想而知都是些游手好闲的闲人,自然多嘴多舌,你可是悦山楼楼主,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令檀琴毫不客气地拍掉慕容煜借着和他说话的机会,摆在他肩膀上的手:“谁跟你是咱们?” 慕容煜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有些尴尬:“我一直以来都和兄弟几个最亲了,我和你当然是'咱们'。” 令檀琴却听得越发烦躁,干脆扭过头去不看慕容煜:“你和方如墨叶烬'咱们'去吧!我不配!” “哎……” 慕容煜还想辩解什么,令檀琴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慕容煜有口说不清,也又一次坐下,样子像一只被主任丢弃了的狗狗。 方如墨与叶烬朝慕容煜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皇帝那边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竟然突然给慕容煜赐婚,而赐婚对象是黄御史的千金,黄绮菡。 这两个人简直可以说是毫无联系,谁知道皇上竟然会下旨给他俩赐婚? 这不是赤裸裸的乱点鸳鸯谱么? 可是谁都知道,皇上的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谁也无法挽回。 “这几日的消息,真是一天比一天更魔幻了,先是庞郡王妃自爆暗恋乔凯将军多年,而后是皇后、皇上与顾兮月三人的事,现在又是二哥被赐婚。” 几个人神色各异,只有方如墨尴尬的开口,然而才刚刚说了几句,就被令檀琴的眼神劝退。 令檀琴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目露凶光,那双美目原本就是偏于清冷那一挂的,今日心情十分烦躁,看起来更加可怕。 慕容煜从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开始坐立难安,时不时地看向令檀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三弟四弟,你们饿了没?要不我让侍者传菜吧?” 令檀琴却将嘴一抿,面色不善地出了门。 慕容煜正在摆碗筷,见令檀琴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赶紧放下碗筷,眼巴巴的看着令檀琴的背影。 早晨他穿了新衣,是一件雪色长衣,令檀琴的衣柜里少见的男装。 衬得他君子如玉,眼眸如墨,十分好看。 如今气冲冲往外走,腰间长带飘荡的身后,慕容煜只要一身手就能够到令檀琴,把他给拉回来。 不过慕容煜待在原地稳当地坐着,令檀琴原本脚步很慢,一看就是特地等身后的人反应过来,拽住他。 结果等了好一会,都没感受到慕容煜拉他。 而方如墨和叶烬则没什么话语权。无人挽留的大师兄令檀琴原地愣了几秒钟,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脚底似乎生了风,跑得比兔子还快。 方如墨和叶烬冲慕容煜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然后纷纷拿起筷子,开饭。 慕容煜正憋屈着——自己可什么都没做错,令檀琴却先行把无名之火发在他身上,这会正肚子饿,令檀琴却跑了出去。 这必定是料定了自己会跟出去哄他,所以故意跑出去,就为了让自己服软。 一般来说,令檀琴身为大哥,行事稳重;慕容煜就相对轻浮一些,总是把令檀琴给惹毛,所以从前每次都是慕容煜想尽办法向令檀琴道歉。 可是赐婚一事,慕容煜本人也没有做错,却还是惨遭令檀琴如此冷落,因此这一次,他没有像平日里一样追出去,反而是冷眼看着令檀琴跑出去。 慕容煜道:“吃饭!” 语气非常坚决,仿佛这不说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饭,而是最后一顿断头饭一样。 说着狠狠的塞了一口饭进嘴。 这顿饭,堪称方如墨与叶烬最恐怖的回忆之一。 他们俩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煜,这个平日里可靠沉稳的二哥,在那个难忘的晚上发疯了。 慕容煜空腹喝完了十坛烈酒,浑身酒气醺醺。脸红的胜似三月的桃花,动作开始变得摇摇晃晃。 慕容煜笑着给方如墨夹了一筷子鱼肉:“四弟,你多吃些鱼。” 又给叶烬夹了一筷子:“三弟,你也一样。” 慕容煜坐在方如墨与叶烬二人的中间,此时面色带着些许动容,一手揽住一个人的肩膀,道:“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知道我的心意到底如何,今日我以鱼肉代酒,请你们向师傅转达不孝徒弟的敬意。还要向他老人家道歉,说徒儿不孝,一番大梦到头,仍旧是伤了大师兄的心,辜负了师傅一番教诲。” 然后给令檀琴的碗里夹鱼:“还有我的未亡人。” 然后慕容煜对着令檀琴的空位,一个人又哭又笑,从小时候师父将自己领进师门,看见那时候还没变成一个喜欢穿裙子的变态的令檀琴舞剑,小小年纪腿和胳膊都又细又短,可是自己却无端觉得令檀琴英姿飒爽;到令檀琴长大了变成了个绝色的少年公子,自己生怕这块祸水脱离自己的视线,跑出去祸国殃民,便出资替令檀琴在京城建了悦山楼,一路帮他招兵买马,排忧解难。 方如墨与叶烬面面相觑:“二哥他魔怔了?” 对于慕容煜给他们的鱼肉,两人一口都不敢吃。 第一百零四章 雪夜的约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平时慕容煜只给令檀琴夹菜,别人想吃都吃不到,唯有今日他一反常态,竟然给方如墨和叶烬夹菜。 不过方如墨和叶烬却丝毫没有“野生的终于翻身成了家养的”的兴奋,反而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目光。 看此人此刻的模样,只怕醒来发现方如墨和叶烬吃了他夹的菜,会因为自己的筷子的清白不保而再次发疯。 慕容煜反驳:“谁说的?我很清醒。” 方如墨&叶烬:谁给他的自信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这句话的? 慕容煜还在低声念念叨叨,此时换成了一种凶残的语气,似乎是在和“未婚妻”黄绮菡说话。 此时,一个丫鬟覆在方如墨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方如墨了然,会心一笑,挥手挥退那丫鬟。 而后拎起烂醉如泥的慕容煜,大步向屋外走去。 若是换做平常,方如墨是打不过慕容煜的。不过今日慕容煜饮酒过度,战斗力大大受损,脑子也糊涂,因此只得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方如墨这个文弱医生拖走。 慕容煜心中浑浑噩噩的,暗骂方如墨“可恶,趁人之危”,接着就被方如墨一脚踹出去,然后撞到了一颗柳树的树干上,“哐当”一声,砸在树上,然后无力地躺下,背靠着柳树的枝干。 面前的人影不知何时换了一个,这新来的一个不知为何又十分眼熟。 慕容煜眯起眼睛,似乎是想将来人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然后他认出来对方的面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显出一些冰凉的意思。 慕容煜开口:“你是我那未亡人?我还以为,我再也而见不到你了呢。你不生气了?这件事要是换做我,我也忍不了。而且我脾气比你更坏,坏很多很多,所以我是肯定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的,我会忍不住一直纠缠你,让你不胜其烦,完了还发现你根本就挣脱不了我,我就会成为你和你那未婚妻的阴影,虽然讨厌,虽然可恨,但是就像那些走街串巷的三无道士卖的狗皮膏药一样,气味不大好闻,却有用,一旦贴上来,你就摆脱不掉。” 令檀琴简直要被此人给气笑了。 “你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非得语出惊人,否则不肯罢休。” “我还有更惊人的呢。”慕容煜面色红的不正常,嘴中却还在嘟囔着,一秒钟也不肯停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和我太不一样了。你可以说放手就放手了,一句软话也不说,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对自己狠,对我更狠。要是我不去追你,你也不会说委屈,你直接就走开了。我也就永远彻底失去你了。” “对不起。”慕容煜补充道。 “……啊?”令檀琴见慕容煜有点可怜,语气终于不再那么强硬了。 “今天我没有在你生气出门的时候跟着追出去,是我的错。我早就后悔了。平日里都是我在哄着你,今天我就是鬼迷心窍了呗,所以竟然狠下心把你晾在外面那么久,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的。” 慕容煜小声地嘟囔着,认错的表情异常认真。 令檀琴哼了一声,似乎有点被慕容煜说动了:“你和黄绮菡订婚这件事,你事前真的丝毫不知情?” 慕容煜见令檀琴态度有些松动了,便得寸进尺地抓住令檀琴的手:“一点都不知道。真的,不骗你!今日我们的眼线来禀报此事的时候,你也在场,我当时不是也很震惊很伤心吗?” “哼,你那么会演戏,演技可不用我说,那可是骗得过当今圣上的演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当然没骗你,我很真诚的。” “那你证明给我看?” 原本慕容煜半躺着,背靠在柳树上。而令檀琴半蹲在慕容煜面前。 此刻慕容煜凑近了些,飞速地凑近了令檀琴的脸,双唇飞速地在令檀琴的唇瓣上点了一下。 令檀琴平日里都会画口脂。 昨日为叶烬庆祝,宴会上大家喝的都有些多,因此几个人也没什么规矩,就地睡了。 今早令檀琴也来不及精心装扮,才刚刚换上新衣,准备兄弟几人出门逛街——当然,这种活动一般都是令檀琴提出的,而叶烬由于懒得说话,便默认了,方如墨与慕容煜都是看叶烬和令檀琴的意思,因此这几个大老爷们回回一起同游,目的地都十分与众不同。 令檀琴今日面未敷粉,眉未点墨,唇未点朱,看起来比平时更为憔悴一些。 只不过落在慕容煜的眼中,却可爱异常。 令檀琴此时很害羞,同时还有点气。 气就气在,自己明明是在接受慕容煜的道歉,但是自己现在被慕容煜这个弟弟给占了便宜,心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点开心。 平时,令檀琴身为青楼老板,没少调侃自己楼里的姑娘们面对客人“欲拒还迎”,那时候他还理直气壮地嘲笑来着,没想到从前的自己竟然被今日的自己给打脸了。 令檀琴无力且愤愤地想,自己一定是没救了! 今晚是个雪夜。 大雪已经下了很久,纷纷扬扬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大雪掩盖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柳树林和悦山楼都被这片白色融化了。 令檀琴身上的温度一直以来都异于常人,当年师傅将他捡回来,也就是看他天生体弱,怕他自己在外面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后来师傅教他的功法,也叫冰肌功,把体温降到很低,延长寿元,增强体质。 也正是因此,雪花落在令檀琴身上,是化不掉的。 令檀琴在外面待了好几个时辰,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花,几乎是个以假乱真的雪人了。 慕容煜皱眉道:“你脸上好凉。” 说着他想起了方才令檀琴握住自己的手,又补充道,“你手上也好冷。” 令檀琴不说话,慕容煜便愈发无耻,得寸进尺道:“我帮你摸摸看,看你身上是不是也一样冷。我帮你暖暖身子吧。” 这……这这这谁能招架得住啊? 第一百零五章 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约会的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面色一红,往后缩了缩,结果发现自己身子被冻僵了,再加上他一直是蹲在慕容煜面前的,腿也麻了,可谓是难受的很。 慕容煜显然也发现了,不再嬉皮笑脸,而是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脸,沉声道:“大师兄,你身上竟然全都是雪!” 令檀琴翻了个白眼,语气很不客气:“你才发现?” 慕容煜摸了摸鼻子。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粗心,因为令檀琴今日穿着雪色衣服,这天晚上又满世界都是白雪,令檀琴整个人完美地融入了他身后和周围的背景板,这属于环境因素,应该不能完全归咎于他…… ……吧? 慕容煜没有说服自己,因为归根结底,令檀琴会把自己扔在雪夜里,虐待自己,还是因为慕容煜和黄绮菡订婚的事。 慕容煜摸了摸令檀琴的额头,皱眉道:“哟,还真的是,都发烧了。” 令檀琴的手拽住慕容煜的手腕:“那二师弟要为我负责吗?” 慕容煜不说话,一声不吭的捞起令檀琴,将这个瘦弱的病美人抱起来,往悦山楼走。 哦,不,他现在不是病美人,他是病雪人。 身体力行地诠释何谓“可靠”。 慕容煜和方如墨给令檀琴诊断完毕,慕容煜将令檀琴裹成一个粽子,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令檀琴今日穿的那身雪色长衫塞到令檀琴的衣柜最底部藏起来。 令檀琴好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幼稚不幼稚?” 慕容煜却十分理直气壮:“哦,不幼稚。” 令檀琴不解。 慕容煜目不转睛地看着令檀琴:“我见过你穿十层衣服的样子也见过你一丝不挂的样子,你穿衣服我不管,可是你生病我要管。以后你不许穿能让你冻生病的衣服,尤其是今天那件!” 令檀琴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十分无奈:“慕容煜,你有这个闲心向这件衣服问罪,何不抽一点时间去想想,我是为了谁站在外面好几个时辰?” 而且还是在我使了一个丫鬟去向方如墨通风报信之后,你才被方如墨绑出门。 慕容煜顿时不再理直气壮了,闭嘴不说话,片刻以后,他用被子蒙住令檀琴露在空气中的手和一小截脖子,命令道:“你发烧了,要早点休息。” “哦。”令檀琴只留了一颗头在外面,和平日里的邪肆狂狷不同,显得很乖巧,像听话的小孩子,鼻尖一点红,那是方才在外面冻出来的,此刻还没消散。 慕容煜安排好令檀琴,便起身出了门。 “什么人?” 小厮身穿布衣,冻得浑身僵硬,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有人胆敢擅闯宅子,立马警觉,抄起长矛,质问道。 慕容衡沂身穿朝服,身上系着鹤毛大鳖,轻轻地扇着扇子。 正是夜半三更,一天当中最冷的时间,慕容衡沂却匀速地扇着扇子,小厮看着他扇扇子的动作,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人?”小厮重复了一遍。 慕容衡沂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不再废话,放我进去;而第二个选择,是继续阻挠我,不放我进去,然后被我打伤,甚至丢掉这份工作。” 小厮疑惑地看着这个人。 若是说他是贼吧,又不太像,因为此人的穿着,与自己家的老爷一样,一般来说,贼是不会穿这么华贵的衣服出来行盗的,因为很有可能偷的东西还不值这一身衣服的价钱;但若说他不是贼吧,偏偏此人长得形容猥琐,脸部形象一眼看去就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张脸要是不做贼,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慕容衡沂见小厮呆愣愣的,随意笑了一下,然后说:“我改变主意了。” 乔糖糖在他出门之前,将一个玉瓶交给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不解地看她。 乔糖糖得意地说:“这个是我研制的药粉,只需一点,便可迷晕敌人,你见到麻烦的人了,不用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撒药,直接有效。” 眉飞色舞的,看起来兴致很高。 慕容衡沂浅淡一笑,脑中乔糖糖的笑颜愈发生动。 他不再与看门的小厮多说,屏息洒下一些白色粉末,然后转动轮椅,进了黄府。 乔糖糖和慕容衡沂二人共同商议的计策便是,利用二人身为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之便,威胁黄绮菡,威逼利诱之下,让黄绮菡主动放弃她与慕容煜的婚约。 毕竟婚事一开始就是黄家提出的,此事若还有转机的话,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黄家。 天色渐亮,黄绮菡逐渐被眼前的光线弄醒。 “娟儿,现在几更了?为何天光如此打亮?” 这个闺阁少女估计也习惯赖床,因此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还是闭着眼睛,扬声询问自己的丫鬟。 “对了,昨儿父亲是不是说,晚上或许会下雪?是不是外面雪映出来的光?” 黄绮菡见无人回答,便又问了一声。 过了一小会,仍然是一片寂静。 寂静的令人心慌。 黄绮菡此时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心中略有些慌乱,勉强撑起身子,睁眼朝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一片冰雪,确是应了父亲的话,下了一夜大雪。 “我不在窗户外面,我在你窗边。” 一道清冷磁性的男声却在黄绮菡的身后响起,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中,响起了数声回音。 黄绮菡吓了一跳,心中狂跳不已,快速回身,冷然问道:“什么人?” 慕容衡沂坐在轮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只蜡烛燃烧着,光线随着风忽明忽暗。方才便是蜡烛发出的光亮使得黄绮菡醒了过来 黄绮菡毕竟是朝中官员的女儿,一见到慕容衡沂,心中便立刻有了猜测。 面貌丑陋,不堪入目,双腿残疾,只能乘轮椅出行,且衣着华贵,穿朝服,整个京城,符合这些条件的,没有别人。 黄绮菡定下心神,比一开始镇定了许多:“太子殿下?” 慕容衡沂点头:“你不笨,猜的不错,是我。”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有意的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黄绮菡面色通红:“我是愚笨还是聪颖,不需要太子殿下一个贵人来评判!我倒要问问太子殿下,夜半三更,放着娇妻在家,独守空房,自己却闯入民女的房间,是对民女欲图不轨,还是单纯就是喜欢闯入女人的闺房,以此满足自己的淫欲呢?” 女子的喘息微微有些紊乱,面色微有些怒意。因为是刚刚才从被窝里起来,只穿了一个肚兜,身上裹着薄薄的一层纱衣,几乎相当于什么也没穿。 “还有,我的侍女被你怎么了?”女子声音尖利。 慕容衡沂举起手中的玉瓶:“用蒙汗药弄晕了,不要担心,过会儿就醒。” 黄绮菡死死地盯着慕容衡沂,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她说道:“太子殿下,您与太子妃娘娘伉俪情深,如今全京城都已经知道了,您今日半夜来此,该不会是看上民女了吧?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是个惧内的,就连想女人,也只能半夜三更,做贼似地偷偷摸摸来到别人家中,是害怕太子妃娘娘生气起来,您招架不住吗?” 这番话可就厉害了,相当于指责慕容衡沂没有道德、没有为夫的威严,不配做一个男子。这是落苍国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黄绮菡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如此恶毒的说话,除了确实被吓坏了之外,也是确实厌恶慕容衡沂这个丑瘸子却霸占太子的位置。 而慕容衡沂今日却不想与黄绮菡计较。 他话音寒凉:“黄小姐,你可知道,若是放在平日里,胆敢在本太子的面前说你方才那番话的人,早就血溅当场了?” 黄绮菡这时才想起来,慕容衡沂从小因为相貌丑陋,身体残疾,因此性情阴冷,阴晴不定,手下的亡魂排着队能从皇宫排到京城大门。 黄绮菡道:“那民女就不说废话了,我就直接问了,太子殿下您为何会半夜三更偷偷来到我房中?你是何居心?” “居心?”慕容衡沂扯了扯嘴角,“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黄小姐。” 黄绮菡一脸迷惑。 她与现在面前这位太子殿下唯一的交集,就是前些天碰到的太子妃乔糖糖。不过那日她与乔糖糖的氛围虽然并不能算得上有多么的友好,但是二人也不算闹矛盾。 相反的,她还提醒了乔糖糖,自己即将与七皇子订婚的事情,黄绮菡自己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很够意思了。 黄绮菡又阴恻恻一笑。 莫非自己的密探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乔糖糖与慕容煜当真私交甚笃,乔糖糖听说了自己被赐婚给慕容煜的消息之后,就瞒着毫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妃已经红杏出墙的慕容衡沂,威逼利诱之下,利用慕容衡沂对她的爱慕,来逼迫慕容衡沂来此处,质问她为何要嫁给慕容煜? 啧啧啧,乔糖糖真是个好不要脸的女人! 当下黄绮菡看向慕容衡沂的眼光里带了几分怜悯。 可笑堂堂的太子殿下,被自己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也真是可怜。 黄绮菡想通了这一点,自以为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事关皇家丑闻。 她可不忍心将此事这么快告诉慕容衡沂。以后若是有机会,此事或许能成为她手上的一个筹码。 黄绮菡便毫不畏惧地挑眉,回道:“太子殿下,民女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慕容衡沂略有些烦躁,不过旋即想起离开太子府时,乔糖糖嘱托他不要在黄府闹事,表情便又变得和缓了,耐心地解释道:“黄姑娘,七皇子慕容煜,虽说尚未婚配,可是他却早已心有所属,你为何视线并未了解清楚,就要来一纸婚约?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你可知道,你此番举动,或许会害人害己,还会波及旁人。” 黄绮菡却睁大一双月牙眼,月光倒映在她的眼眸中,看起来分外无辜:“太子殿下,我害谁了?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我不会害七皇子的,太子殿下您大可以发下心来。若您是担心,此次赐婚之前,宫中和礼部并未来得及对我做充足的调查,因此您害怕我对您亲爱的七弟做一些不利的事情,那便是太子殿下您多虑了,与婚书一同抵达黄府的,还有好几个礼部官员,今日已经做了充足的调查,民女虽然身份不如您高贵,可是德行操守却都是一清二白的。” 女子眨了眨清亮的眼睛,看上去无辜又无害。 “我是想说,当日皇上正在气头上,因此如此草率地给黄姑娘你与慕容煜赐了婚,这是草率之举,谁又能保证你和慕容煜二人的幸福?”慕容衡沂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落苍国自来主张婚姻自主,因此才会创造出许多能让青年男女互相欣赏的节日等等,黄小姐此前从未见过慕容煜,你们都不知道彼此是不是合适的人,更何况慕容煜早已心有所属,他对你定然不会很照顾,你又是为何执意要自讨苦吃呢?” “太子殿下,你和民女熟吗,你了解民女吗?民女在意的不是幸福不幸福,民女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不用再呆在我爹这贫寒的府邸里生活,也不愿被爹爹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与民女身份相当的男子,过与现在没有任何区别的生活!” “黄绮菡,你为何如此自私?你因为自己想要追求幸福,就可以去无视另一个人的幸福吗?若你执意如此任性,那七皇子与他的心上人的幸福又如何是好?” 黄绮菡不耐烦道:“我要的只是一个名分,那个什么心上人,我随便她与慕容煜如何相处,甚至他们可以完全无视我这个七皇子妃,我要的只是七皇子妃这个能保证我的荣华富贵的称号,至于慕容煜的真心嘛,谁稀罕,那谁就拿去吧!” 慕容衡沂沉着脸:“你确定非得如此不识抬举?” 黄绮菡立刻警觉:“你什么意思?” 慕容衡沂勾唇,眼中露出一丝狠绝:“字面意思。” 第一百零七章 儿臣心有所属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天光渐亮,皇宫门口,早就有人赶早起来,扫去了宫中和门口的白雪。昨天晚上,雪势很大,可是如今才不过凌晨时分,就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残雪了。 不时有鸟雀落在残雪中,叽叽喳喳的,似乎在寻找食物。 扫地的是个小太监,因为师父布置给他的活儿都做完了,便玩性大发,举起扫帚赶雀儿。 雀儿四下惊散,小太监闲不住,便大着胆子对慕容煜道:“七皇子殿下,您起来吧,再跪下去,这膝盖便僵了。” 慕容煜瞥了小太监一眼,摇头。 小太监叹了口气。 然后还是闲不下来,见慕容煜虽然有些虚弱,不过脸色却还算和缓,便凑近了,伸出手,伸向慕容煜的头。 慕容煜终于看了眼小太监。 小太监到底是年轻,丝毫不惧,一点一点的将慕容煜头顶的积雪拂掉。 然后又往下,将肩膀上的那一点也拂掉了。 这时,从宫里面传出一阵整齐有素的脚步声,小太监一听,这才着急起来了,刚要跑,想起来什么,又对慕容煜说:“七皇子殿下,听这个动静,估计是皇上来了。” 说着抄起扫帚,走了。 慕容默今日难得没有步行,而是坐着一顶软皮小轿,七八个太监抬着轿子,以确保轿子的前进过程中不会颠簸晃动。 慕容默正在闭目养神,慕容煜直接上前几步,跪在慕容默的轿子前面,挡住轿子前进的道路。 那几个抬轿子的太监神色各异,不过不约而同的有些为难。 慕容默很快地感受到了不对劲——轿子未经过他的吩咐就停下来了? 慕容默睁开眼睛,问:“怎么回事?” 慕容煜不等太监们解释,便对慕容默磕了一个响头:“父皇!儿臣有事,唯有父皇能帮得到儿臣!” 慕容默轻轻哼了一声。 自打看到出现在皇宫门口的慕容煜开始,他就猜到了慕容煜今日来找他的用意。原本不想给这小子面子,直接走人上朝,不过慕容煜这番话的水平实在是很高,用意在拍马屁,却拍的不留痕迹,十分自然,使得慕容默听得非常受用,便准备留下来,听听慕容煜怎么说。 再者,昨日下朝以后,慕容默回去细细一琢磨,也想出了此事不对劲的地方。 黄胜摆明了就是在利用他,但是当时陆帛燃实在太过可恶,因此慕容默一时之间,脑子糊涂了,使得黄胜诡计得逞,慕容默自己也正在懊悔着。 这会儿见到了慕容煜,脸色也不是很自在,毕竟自己的一时糊涂,让这个儿子受委屈了。 “你且起身。说吧,什么事?” 慕容煜起身,不过他在宫门口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全身都麻了,因此站不直,腿微微屈着:“父皇,儿臣不愿娶那黄家的女儿,儿臣对黄家女儿毫无兴趣,还望父皇体谅儿臣!” 慕容默却哼了一声:“煜儿,你自小就是我的几个儿子当中最为任性的,你可知道,今日若是我宣布,你与那黄绮菡之间的婚约我无效的,有多少张嘴都会在朕的身后,嘲笑朕,讽刺朕?” 慕容煜默然片刻,道:“儿臣知道。” “你既知道,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也折磨父皇我的内心呢?” 慕容默怜惜地看了看慕容煜的膝盖,转头对太监道:“回头找个太医,将七皇子接到太医院,喝点解寒汤,烤火暖身子。” “朕赶着去上朝,煜儿,让朕过去。” 慕容煜却重新跪下:“父皇!儿臣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此生断然不可能娶其他的女子!” 慕容默的眼神低沉下来:“慕容煜,朕好说歹说,你为何就是不懂朕的苦心呢!” 慕容煜道:“父皇,儿臣已有对策,还望父皇能耐心听完!” 慕容默看着身穿全套朝服的慕容煜,心知自己阻止不了他,便点头应允。 慕容煜凑近了些,将自己的主意告诉皇上。 朝堂。 接连几日,朝堂上都是一片阴云。而昨日黄胜借着慕容默心情烦躁,捡了个大便宜,成了皇上的亲家,更是招来朝野上的人的一致嫉恨,众人各怀心思,早朝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僵硬。 慕容默坐在龙椅上。 今日的早朝,看似与他从前经历过的早朝没有什么不同的样子,但是。 慕容默看着挺身站立在群臣前面的慕容默和慕容衡沂,悄摸摸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中年人本就新陈代谢跟不上,他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成为落苍国史上秃头秃的最早的皇帝。 慕容衡沂和慕容煜二人,都是满身水汽,黑眼圈很重,看上去都在外奔波了一整个晚上。 真是让做爹的不省心! 早朝的一开始,各部大臣按照一般的流程,效率很高地进行了早朝的前半部分,有效地讨论并解决了有关江南深冬季节缺水的补给问题、京城的补助民众现场秩序问题等等。 而众大臣一直在等待着两位突然降临在朝堂之上的皇子发话。正常的需要办好的政务全都办好之后,大臣臣们全都伸长脖子,等待着慕容衡沂与慕容煜开口。 慕容煜和慕容衡沂对视一眼,慕容煜不等慕容衡沂表态,便迫不及待地先行迈出一步,“噗通”一声,跪在原地,大殿之上,便被他的膝盖撞地的声音填满。 “父皇!儿臣有罪!” 慕容默头疼道:“你有何罪?详细说来。” “父皇,儿臣品行不端,平日里不懂礼仪,见到父皇,儿臣多有顶撞;因为母妃经常劝谏儿臣要辅佐父皇,尽好一个落苍国皇子的职责,儿臣对她记恨在心,常年躲在宫外的府邸,已经两年没有去看望她;儿臣对君,不忠;对父皇母和,不孝;儿臣还请父皇明鉴,取消儿臣与黄绮菡的婚约,儿臣必定从此以后,悔过自新,戴罪立功!” 群臣听了,皆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向黄胜。 黄胜到底是底蕴不深,城府尚浅,听了慕容煜的这一番话,面色气得通红。 第一百零八章 民女想要嫁给太子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这个七皇子,表面上在说自己的错处,其实不过是想取消他和黄绮菡的婚约罢了! 七皇子如此直接的拒绝,简直是明着说“本皇子看不上你家女儿”,也是在表示,是他黄胜恬着脸求来的婚事,这么一来,黄胜哪能有面子? 慕容煜可不管黄胜的脸面问题,还在步步紧逼:“况且,儿臣实在不愿委屈黄小姐嫁给儿臣这样一无是处的男子!黄小姐素来有贤德之名,儿臣不愿耽误她的人生。” 慕容默方才已经和慕容煜达成了一致,牺牲慕容煜的名声,来推掉这门亲事。 却见慕容衡沂朗声道:“七弟,你未免也太委屈自己了!为了那等工于心计,不光明磊落之人,你为何要委屈自己,委曲求全,来成全那人的心思呢?” 慕容煜猛然抬头,目光里含着劝阻之意。 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已经快要成功解除婚约了,他为何突然跳出来说这么一通?万一……万一被慕容衡沂这么一闹,父皇又改变主意了,那他可怎么办? 慕容衡沂却十分自信,毫不退缩,转过身来,直面黄胜,玩味的说道:“黄御史,你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表面上为皇上排忧解难,可是实际上你却卖女求荣,你可知如此卑鄙,是要遭人唾弃的?” 黄胜一脸惊恐,连连摆手否认:“臣惶恐!臣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苍天可鉴!” “哦?那你敢发誓吗?”慕容衡沂挑眉。 “太子殿下,你说,怎么发誓?我立马照做!” 慕容衡沂露出了一脸得逞的笑容:“那你就说,若是你存了一丝利用皇上,求取荣华富贵和权力的心思,近日就会被天打雷劈吧!” 慕容衡沂脸色轻松,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犹如惊雷,砸在黄胜的耳朵里。 黄胜顿时面色发白,冷汗直冒:“这……朝堂之上,太子殿下,怎么和小孩子似的,一直跟我胡闹。” 慕容默却在此时开口:“太子殿下确实胡闹!” 黄胜看向慕容默,眼中带了一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慕容默接着把话说完:“不过,黄爱卿,朕相信你心里没鬼,这些底下的臣子们和我的两位皇子,可都等着你发誓呢!” 众人一看啊黄胜支支吾吾,却迟迟不肯开口,就知道,黄胜肯定是像慕容衡沂说的那样,探求钱财和地位了。 慕容衡沂适时地开口:“我的七弟,为人忠厚温良,十分知礼,他完全当得起这个皇子的称号!不但如此,他有情有义,宁肯委屈自己,搞坏自己的名声,也没有暗中做手脚,搞坏黄小姐的名声,他才是真正的光明磊落!” 众臣一听,这才反应过来,以慕容煜的地位,若是他想放出黄绮菡为人品行不端的消息,搞坏黄绮菡的名声,那么黄绮菡嫁给她的身份自然就没有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慕容煜的为人和人品,不容置疑! 慕容默看向慕容衡沂的目光多了些赞赏。 慕容衡沂接着说:“其实,今日儿臣还带了另一个人来,她是个举足若轻的证人,不过因为身份特殊,进不了大殿,儿臣还请父皇屈尊,随儿臣到偏殿看看究竟。” “哦?”慕容默没想到慕容衡沂会为了慕容煜的事情做这么多,当下欣慰于他们兄弟之间的友谊深厚,互帮互助,总算有了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件顺心的事情,因此应允到,“好!那众大臣都随朕来,一起跟着太子殿下,去一探究竟!” 众人一起进入偏殿,黄胜便触电一样蹦起来,发疯了一样,冲到众人前面,护住躺在地上的一团小巧的人影。 黄胜气势汹汹地大喊大叫:“慕容衡沂!你卑鄙!” “我哪里卑鄙?” “我的女儿,还未出阁,你竟然私自将一个闺阁之中的女子,绑架到朝堂之上!实在可恶!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慕容衡沂无奈地摇头:“黄御史,你错了。黄小姐乃是自愿前来,面见圣上,解释此事的。” “怎么可能?” “若是不信,黄大人不如自己问黄小姐。” 黄绮菡此时挣脱了黄胜的控制,跪在了慕容默的面前。 慕容衡沂向慕容默和群臣介绍:“这位小姐便是黄大人的千金,黄绮菡。” 黄绮菡听见慕容衡沂的这句话,向着众人行了一个礼:“民女黄绮菡,见过皇上!” 这女子一开始还面容平静,谁料一看到慕容默,语气里渐渐带上了一丝哭腔,哭着道:“民女幸得找到了太子殿下,愿意带民女来申明民女的冤屈,民女感激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圣恩不尽。” 慕容默道:“你有何冤屈,尽数说来!” “是!”黄绮菡应答如流,“皇上,民女从未见过七皇子,也不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咱们落苍国向来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才能进行婚嫁的,可我爹却不顾民女的愿望,强行为民女求来了与七皇子的婚约,民女觉得很委屈,也觉得很对不起七皇子,若不是……若不是民女有这样一个爹得,七皇子也就不会如此被逼婚!” 慕容默流露出赞赏的眼神:“你倒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 众臣见黄胜此时吃瘪的样子,也都暗自叫爽。 没有人注意到慕容衡沂眼中精光一闪,对黄绮菡投去一个满意的目光。 方才,在黄府,慕容衡沂抓住黄绮菡,扬言,若是她不按照他的指使,在皇上面前指认黄胜的阴谋,他就将她绑在城门之上,让全京城的人都欣赏她的粉色肚兜和透明纱衣。 黄绮菡面对如此卑鄙的慕容衡沂,只得咬碎银牙,答应了慕容衡沂。 慕容默道:“既然你如此识大体,朕便给你一个赏赐吧!说吧,你想要什么?” 黄绮菡嘴角扯起一个得逞的笑,跪伏在地,道:“回禀皇上,民女想要,嫁给太子殿下,哪怕只做一个小妾,民女也心甘情愿!” 第一百零九章 娶妾不如娶小狗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娶妾不似娶妻,条件更为随便,有时候王侯之间随随便便送个礼,礼物可能就是小妾。 慕容默思考片刻,脑子里浮现出那日在太子府乔糖糖一个人吃完一整只锦鲤的光辉事迹,顿时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行使父亲的权力,打压恶毒太子妃乔糖糖的气焰,让黄绮菡与乔糖糖形成制衡的平衡态势,利于太子以后管理后宫的经验积累。 就算黄绮菡段位不及乔糖糖,在乔糖糖的面前放一个女人,至少也可以给乔糖糖找不开心。 慕容默思考已定,道:“朕允了。” 而与此同时,慕容衡沂也坚决道:“本太子不同意!” 他吩咐给黄绮菡的事情,黄绮菡全都照做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黄绮菡会节外生枝,向慕容默请求嫁给他。 昨夜黄绮菡刚刚见他的时候,分明十分厌恶他。 此时为何突然转变态度了?甚至还说出了要嫁给他这种话。 慕容衡沂目光阴冷,嘴角带着瘆人的笑意,看了黄绮菡一眼,而后一言不发,转身决绝离去。 众人见此事差不多也算解决了,便各自散去。不一会,偏殿之中,只剩下了黄家父女二人。 而黄胜方才还满面愁容,恨不得当场与黄绮菡断绝父女关系,此时又欢天喜地地扶起黄绮菡,大为畅快地夸奖女儿:“害,女儿啊,方才你可真是把爹爹我给吓死了!爹爹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你已经攀上了太子殿下,有了更好的选择啊!为父真是甚为欣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儿,你快说说你中午想吃什么,爹爹让厨子给你做!” 黄绮菡对自己的这个爹爹已经失望透了,慕容衡沂说得对,爹爹根本就没有分毫关心过自己的幸福。 更何况,自己原本的生活,已经十分幸福了,可爹爹却偏偏如走火入魔一般,非要让自己嫁给七皇子。 黄绮菡在看不到的地方,不带情绪地笑了笑。 从今日开始,她黄绮菡的幸福,要靠她自己争取! 黄胜还在黄绮菡后面哈着腰追问:“女儿啊,你的嫁妆要不要再加两箱?毕竟这回你是嫁给太子啊!” 黄绮菡却冷淡回道:“我中午不回家吃了。” 说着便快步抽身而去。 徐立秋最近被禁足在凤仪宫中,不得出门,便时常将乔糖糖叫到凤仪宫,亲自管教她。嬷嬷则退居二线,负责看住乔糖糖,不让她趁乱逃脱。 乔糖糖每日被这个生了慕容衡沂的女人折磨的腰酸背痛,却还不能和慕容衡沂抱怨。谁叫徐立秋是慕容衡沂的娘亲? 这个闷亏她只能吃了。 乔糖糖心里很气,表现很怂。 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吃亏? 今日,乔糖糖一进门,便满脸谄媚的笑容,行了礼,便献宝似的,呈上一个锦盒,道:“皇后娘娘,这个啊,是时下最流行的簪子的样式,儿媳为您寻来了若逸阁的大师亲手刻制的版本,瞧着十分灵动大气,很适合母亲您的气质。” 这锦盒乃是珍珠白的绸缎包裹,上有珍珠和刺绣装点,四四方方,十分小巧精致。 徐立秋原本一脸不耐烦,直到乔糖糖拿出礼物,才变了个脸色,结果锦盒,一边打开试戴簪子,一边对乔糖糖道:“你一大早来凤仪宫,也累了吧?嬷嬷,给太子妃斟茶。” 徐立秋在被皇上禁足之后,原先飞扬跋扈的性格已经改善了许多。因此乔糖糖昨日看到令檀琴摆弄这个簪子的时候,乔糖糖才向令檀琴要来簪子,以便进一步与徐立秋拉好关系。 至于与徐立秋拉好关系的好处嘛,自然就是可以逃脱每天练习宫中女子的礼仪,还有抄书啦。 不过,一想到那个簪子乔糖糖就来气,令檀琴那奸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簪子,竟然跟她这个亲妹妹收了二十两银子! 于是乔糖糖便写个了欠条,落款写的是“慕容衡沂”。 于是,太子殿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背负了二十两欠款。 徐立秋将簪子夹在发髻间,照着镜子,问乔糖糖:“太子妃,本宫戴上这簪子,效果怎么样?” 乔糖糖浮夸地点头,表情十分惊叹,满是惊艳之色:“哇!母妃,您戴上这个簪子,简直如同牡丹花上落了一滴露水,衬托得您更加美丽了呢!” 徐立秋抚摸着这簪子,高兴道:“真的?太子妃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根簪子,本宫带着,确实合适,好看得很!” 徐立秋乐开了花。 乔糖糖在内心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为自己的超高演技干杯! 二人正在欣赏那簪子,一个嬷嬷走进寝殿,拧着眉禀报道:“娘娘,外面有一位黄姑娘,宣称自己是太子的未婚妻,带着礼物要见您!” 屋内的几人俱是脸色一变。 乔糖糖怒火骤升——她昨夜让慕容衡沂去黄府全黄绮菡放弃婚约,没想到慕容衡沂倒好,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今天就把人弄到家里来了! 而皇后则面色疑惑,问道:“太子何时有了未婚妻?” 那嬷嬷估计是收了黄绮菡的钱,因此大声说道:“今日早朝之上,皇上亲口所说,君无戏言,想必那位小姐也不敢用这件事来开玩笑吧?” 乔糖糖冷笑:“嬷嬷,朝堂之上的事情,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传到后宫之中的吧?既然如此,那嬷嬷您又是如何得晓的呢?” 乔糖糖心里对慕容衡沂有一股怨气,因此她此时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徐立秋顿时对乔糖糖不太满意了。 这个乔糖糖,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一副泼妇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能当得起太子妃的身份的女人。这么一想,徐立秋便顿时对这个新来的,声称自己是慕容衡沂的未婚妻的黄小姐产生了兴趣。 万一这个从天而降的黄小姐,是个真正知书达理的好孩子,那她就不用天天因为教乔糖糖礼仪,而被这个野丫头累得半死了! 徐立秋看了一眼气得半死的乔糖糖,心下计较着得失,对嬷嬷吩咐道:“传黄小姐进来。” “是,娘娘。” 第一百一十章 女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浅金色的帘栊被轻轻卷起,女子身姿曼妙,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身着一身浅绿纱裙,看起来无比清新可爱。而头上唯有满头乌黑的发丝,简单地用木簪子挽起,没戴一个首饰,脸上的妆容也淡淡的,清冷却不失婉约。 女子动作柔柔的,却不显得凝滞,反而十分灵动。 一进门,黄绮菡便半蹲下来,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民女黄绮菡,拜见皇后娘娘。” 徐立秋一见黄绮菡如此知礼,比乔糖糖那个粗鲁野蛮的女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连忙道:“黄姑娘快快起身。来来来,坐下来,让本宫看看你,哟,生得好生漂亮!” 徐立秋亲自给黄绮菡抽出一张椅子,仔细端详了黄绮菡一会,越看越欢喜,越发将乔糖糖扔在一边,只顾问黄绮菡几岁啦,对慕容衡沂的印象如何啦这些问题。 黄绮菡玉指轻柔地遮住樱桃小嘴,浅笑着,脸颊上带着娇羞的红晕:“民女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便被他的挺拔英姿,和不俗谈吐吸引了。民女相信,太子殿下定然是一个很好的人。今日一见皇后娘娘,竟也是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民女感谢皇后娘娘为我落苍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太子殿下。” 女人都喜欢被夸,徐立秋更是如此。她被黄绮菡夸得笑成一朵花,头上的金钗摇晃着,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是吗?黄姑娘嘴真是甜!” 乔糖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摔帘出门。 那金珠子串成的帘子被乔糖糖奋力一摔,几根金串纠缠在一起,叮当作响。 乔糖糖一路飞奔进悦山楼二楼,正准备进门大倒苦水,身子突然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揽住,乔糖糖立马戒备,打开空间戒指抽出一把刀刃带毒的匕首。 “谁?” 声音从牙缝之间挤出来,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身后的人附在乔糖糖耳边,低声道:“赫连都。” 原来是七哥。 乔糖糖放下戒备,却不由好奇:“七哥,都到了家门口了,你为何藏在门外不进去?” 赫连都道:“我今日便是来与师兄弟们相见的,只不过进门时,发现里面来了人,正在吵架,于是便准备在门外等他们吵完了再进去。” 说着,赫连都又顺其自然地邀请道:“小师妹,不如与我一起看戏?” 二人此时藏在门口的扫帚间,稍有动静,扫帚便有可能倒掉一片。 见乔糖糖犹豫不决,赫连都捧起乔糖糖的后脑勺,随着手上的动作,乔糖糖看见一条细细的缝,估计是墙体反复受潮后形成的。 既然有了这个绝佳的观看地点,乔糖糖便恭敬不如从命,留下来看戏。 屋内,慕容煜和慕容衡沂对峙着。 慕容煜倒是十分悠闲,坐在贵妃椅上,翘着二郎腿,口中还啜饮茶水,令檀琴还时不时奖励性地往他口中喂上几颗沾了冰水、晶莹剔透的葡萄。 慕容衡沂坐在轮椅上,目光阴恻恻地看着慕容煜,似乎有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慕容煜十分自在坦然,不过慕容衡沂的目光有如实质,一直紧紧跟随着他,还是让慕容煜心中紧绷着一根弦:“太子皇兄,你气归气,还是注意一点,不要损坏这里的东西。” 慕容衡沂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慕容煜赶紧补充道:“悦山楼是我大哥的财产,若是你弄坏了他的东西,我还得去哄他。” “哦?”慕容衡沂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那我呢?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愿娶那黄绮菡,好,本太子倾尽全力帮你毁掉婚约,结果那黄绮菡转手就成了本太子的未婚妻?真是岂有此理!” “原来说这事啊。”慕容煜顿时了然,“你以前不似也有云见菍那个侧妃吗?女人和女人都没什么区别。” 慕容衡沂道:“不是人的问题。是时间点的问题。” 慕容煜疑惑:“时间点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衡沂:“……” 当然不对! 整个的,完全的不对! 当初有云见菍的时候,乔糖糖与他还是相看两生厌的关系,而现在他已经完全认可了乔糖糖的太子妃身份,并且完全不想让别的女人出现,破坏乔糖糖对他的信任。 但是慕容衡沂向来不习惯将关心挂在嘴边,说出来的话无比生硬:“这还不得问你妹妹?乔糖糖她那般凶残,古灵精怪,连本太子在她那里都占不了便宜,之前云见菍便被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如今本太子可不想让她再去祸害别的女子。” 又屈尊降贵一般的补充了一句:“乔糖糖只能祸害本太子这一个人。” 隔间内的乔糖糖听了慕容衡沂这拐弯抹角的话,直气得手脚僵硬。 她竟然都不知道,慕容衡沂一直以来竟然如此的嫌弃她!原来她做的那些事,在他的眼里全都是无理取闹,全都是给他惹祸。 乔糖糖突然感到一阵委屈。 原来不但徐立秋那般嫌弃她,在慕容衡沂的眼中,她也没什么特别的。 乔糖糖的脚无意识地踢到了扫帚,那一排扫帚都跟着倒了,隔间内发出轰然巨响。 赫连都试图抱住失魂落魄的乔糖糖,伸出手,不想乔糖糖身手敏捷,赫连都落了空,乔糖糖从窗口跳落。 里间,叶烬反应是最快的,冲到隔间门口,沉声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在此?” 赫连都趴在窗口上,看了一会,见乔糖糖已经走远,自己便回身,打开隔间的大门,道:“是我,赫连都。” 门口的叶烬愣住:“……七弟?” 赫连都是他们八个人当中,最早离开绝云峰的一个,但他当时年纪很小,只比乔糖糖大一点,因此几个师兄对赫连都和乔糖糖的宠爱都是一样多的。 尽管几人分别了这么多年,但重逢后,还是感到彼此十分亲切。 几人坐下叙旧,慕容衡沂却破坏氛围,问赫连都:“赫连王子,你不像是个不稳重的人,方才在隔间里发出动静的,究竟是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婆媳关系堪忧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眼眶微微泛红,与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十分不同。 赫连都好整以暇,挑了挑入鬓长眉:“怎么?你着急了?” 慕容衡沂沉声:“本太子命令你说。” 赫连都声音清亮,似乎毫无心机,一派天真:“我那小师妹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你若是想招惹她,就必须一心一意的对她,否则,她爱你时有多热烈,恨你时便有多疯狂。” 慕容衡沂深深地看了赫连都一眼。 不过赫连都说话的方式虽然讨厌,但话中还是有可靠的信息的。 赫连都话音刚刚落下,慕容衡沂便转动轮椅,急匆匆出门。 京城郊外的茶馆内,这些天,因为太子殿下的喜事将近,京城上下全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黄小姐那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啊!太子这下有福喽!” “听说那个乔府嫁去东宫的太子妃乔糖糖,这些天啊都被黄小姐整的快抑郁了。” “怎么说?” “听闻那太子妃乔糖糖,来自某个大宗派,一身武功了得,现下整天在自己的寝殿中,闭门练功,听说想等黄小姐一过门,便打死黄小姐,肃清太子殿下的后院。”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嘘声,都道这乔糖糖心狠手辣。 而被他们谈论的乔糖糖本人,却化了精致的妆面,红唇似玫瑰,眼中带着清冷,配上一身白衣,说不出的高贵冷艳。 那些人见到了乔糖糖,都招呼着同伴:“看,绝色美人啊!” 瞬间将方才谈论的事情抛在脑后。 乔糖糖冷然一笑,半分目光都没有给那些茶客。她今日本是带着碧落出门采购药材,却不想,半路上听到了这么些有趣的谈话。 乔糖糖还没对慕容衡沂消气呢,这些天以来,慕容衡沂天天守候在她的宫殿门口,乔糖糖一概不见。 不过那些茶馆之中的人说的不错,她确有研制毒针,毒死黄绮菡的想法。 这不,为了实践她这个“心狠手辣”的想法,乔糖糖带着碧落来买制作毒针要用的药材。 这些药,一般的药铺里没有,唯有这城外的从逸阁才有卖。 这个从逸阁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有很多稀有毒物的货源,有许多药材,都是用来专门制毒的。 乔糖糖已经立志不再依靠慕容衡沂的力量,她要自力更生,因此才不辞劳苦地亲自跑到城外。 “娘娘!”碧落一脸气愤地唤乔糖糖。 乔糖糖摆摆手:“碧落,出来之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哦哦!”碧落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姐,他们那样说你,你为何不去教训他们?” 乔糖糖摇头:“那些人都是无辜的,我们何必与那些被舆论带偏的无辜百姓计较?” 碧落似懂非懂,一双水灵清亮的眼睛仍旧恶狠狠地盯着那群茶客。 乔糖糖被碧落认真的表情逗笑了,道:“碧落,本小姐现在最大的,且唯一的敌人,就是黄绮菡。其他人,一律不用管。” 碧落似懂非懂,但还是非常捧场:“是!小姐。” 二人迈进从逸阁的大门,小二都正忙着,暂且无人接待乔糖糖主仆二人,乔糖糖便先在一张八仙椅上坐下,耐心等待。 二楼传来几声欢声笑语,两道女声被掌柜的话给逗笑了,几人甚为融洽。 乔糖糖冷笑一声。 看来二楼霸占了整个店的小二的摆谱摆那么大的,是她的熟人啊。既然如此,那她不上楼去会会他们,又怎么说得过去呢? “皇后娘娘真是大手笔!不愧是母仪天下的人!” 掌柜的声音乐呵呵的,带着几分讨好。 这位皇后娘娘,一来店里就买走了店里最名贵的几样药材,远超了他这个月的绩效,掌柜乐开了花,心甘情愿跟在皇后身后,好生伺候。 说不定啊,皇后一高兴,就会买下更多的药材。 徐立秋被掌柜夸得心里十分得意,一边摆弄掌柜呈上来的药材,一边道:“本宫年岁已大,人一年纪大,就想抱孙子了,这不,买些调养的药给我这儿媳,本宫啊,盼着早日生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皇孙呢!” 黄绮菡却将头靠在徐立秋的肩膀上,姿态十分亲昵,像是十分自然的长辈与晚辈之间撒娇的场景:“母妃,您年轻着呢!您看,外面的人见了我们,都以为我们是姐妹呢!” 掌柜猛地点头:“是啊是啊,皇后娘娘的美貌,那还用说!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呢!” 碧落跟在乔糖糖身后,听这几人说话,忍不住“呕”了一声。 那几人被乔糖糖二人上楼的动静吸引,都向此处看了过来。 乔糖糖仪态大方,就好像皇后几人才是偷听被抓包的人一样。 她亮起一个端庄的笑容,道:“我道是谁在此处,原来是母妃,怪不得所有的小二都去了二楼,连一楼来了客人都不知道。” 徐立秋听了乔糖糖的话便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身为母妃,却偏心还未过门的黄绮菡吗? 徐立秋被戳中了痛脚,立马回道:“乔糖糖,本宫听说,你接连好几日,将太子关在门外,你这个太子妃是怎么当的?” 乔糖糖毫不示弱:“那母妃又是怎么当母亲的呢?对慕容衡沂毫不关心,也不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质问我没有做好太子妃?” 黄绮菡适时地温柔出声:“母妃消消气,姐姐她不是故意起您的,只是被殿下冷落了许久,才这般怨气冲天。” 徐立秋脸色稍微缓了下来。 乔糖糖却更气了。 一切的起因,万恶的起源,就是黄绮菡,结果她竟然把自己装点成了一朵无辜且柔弱的小白花,还在她和皇后之间挑拨离间? 乔糖糖比黄绮菡高,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黄绮菡,道:“还有你,尚未过门,就一口一个母妃,叫的这么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未过门的那一个!我倒是想问问,你们黄府的礼仪,是谁教的呀?” 黄绮菡确实理亏,因此被噎住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完全不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男人能靠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徐立秋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乔糖糖几眼,道:“过几日就是右相的宴会了,到时候你可别像今日这般,穿的如此寒酸,知道的,只说是我徐立秋虐待你,不给你买好衣服;不知道的呀,还以为你不是太子妃,而是哪个贫民窟里来的野丫头呢!” 说完,徐立秋便带着黄绮菡扬长而去。 庭院中,迎春花迎寒开放,冰雪残留的痕迹中,生出一点鹅黄色的春色。 乔糖糖躺在藤椅上,被碧落揉肩揉的正十分舒适。 女子面容俏丽,因为是闲居在家,因此不像在外面那般拘谨,嘴角带着浅浅微笑。 “这个右相,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要在除夕这天举办宴会,还请来了皇上,这下可好,朝中百官一看皇上也去,哪里还敢回家过年?” 碧落一边给乔糖糖揉肩,一边义愤填膺,话语间满是气愤,撇了撇嘴。 乔糖糖道:“不过这也正好。这个年,因为这场宴会,估计会过得十分热闹吧。” 她指尖拈着研制出来,专门针对黄绮菡的毒针。 她这段时间里面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不准备杀死黄绮菡了,只不过黄绮菡不能不受到惩罚,她准备用这针,让黄绮菡后悔嫁到太子府来。 而碧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颇是不忿地抱怨道:“太子殿下自从那日以后,竟然一面也没和娘娘您见过!我算是看透了,男人,没有一个是可靠的!” 其实这完全不能怪罪慕容衡沂,因为是乔糖糖一直关着门,不给慕容衡沂进门,因此慕容衡沂想进门,想解释,都没有办法。 乔糖糖笑了起来,起身敲了敲碧落的额头:“你啊,人小鬼灵精的,还没见过几个男人呢,便发出这样的感慨,若是换做一个不知道的,听到你这番老气横秋的发言,恐怕会误以为你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呢!” 碧落脸一红,手上敲肩膀的动作停了下来,背在身后,赌气般的说道:“娘娘!您又打趣奴婢,奴婢生气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太子府的婢女都发现乔糖糖性格随和,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乔糖糖都不会拿她们怎么样。因此她们也就渐渐胆大起来,时常和乔糖糖开一些玩笑。 肩膀上又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乔糖糖原本就在闭眼休息,被这股力道揉的十分舒适,因此满意道:“嗯,不错不错,今天的力道刚刚好,继续保持啊,小碧落!” 而碧落的声音却充满诧异:“娘娘,不是奴婢在给您捏肩啊?” 她方才和乔糖糖置气,已经停下了捏肩的手。 乔糖糖笑道:“那是哪位姐姐妹妹?快些出来认领,本太子妃要给赏!” “给赏?我很期待啊。” “嗯,既然你这么期待,那就快快报上名来吧!” 等等! 这个声音……不是她房里的人。 乔糖糖一下子恼羞成怒,迅速回身:“谁?” 慕容衡沂挡下乔糖糖的手刀,道:“别激动,是我。” “就是因为是你才要激动!” 乔糖糖放下最近以来一直的冷漠,眼中散发着怒火,咬牙切齿,回头吩咐:“碧落,开大门,开窗户,反正所有的通往外面的门道都要打开,把太子打出去!” “是!” 碧落十分狗腿,只要是乔糖糖说的,她便照单全收。 谁想慕容衡沂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和乔糖糖过招,他一会打在乔糖糖的腰上,一会虚虚地搂住乔糖糖的后脑勺。 如同调戏女子的街头流氓,完全没有一丝太子的气势。 偏偏他十分游刃有余,尽管坐在轮椅上,却显得游刃有余,时不时吃乔糖糖一点便宜,却始终不占下风,仿佛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猫主人,在逗弄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乔糖糖实在是没办法,打不过慕容衡沂,自己也拉不下脸来认输,索性停下来,打了个停战的手势,妥协道:“慕容衡沂,我不跟你打架,打架太野蛮了,不适合我们!” 慕容衡沂好整以暇地点头:“好啊,那我们这两个文明人,要不要进屋谈谈?” 他的目光十分炽烈,乔糖糖吞了一下口水,艰难道:“咳咳,进屋就不必了吧,万一你想对我做什么不文明的事情呢?我们还是就在这儿谈吧。” 慕容衡沂再次妥协。 “糖糖,明日便是右相的宴会了,你想好穿什么衣服去了吗?”慕容衡沂似乎有些紧张,问道。 乔糖糖没想到,慕容衡沂一脸拉那什么……,嗯,对,排泄物,拉排泄物拉不出来的表情,最后就问出了一句穿什么衣服。 乔糖糖顿时没好气道:“穿新做的裙子。” “红色那条?” “对。” 乔糖糖生性外放,最爱红色这般张扬的颜色。 慕容衡沂道:“其实……” 乔糖糖面无表情,一脸驱客的不耐烦:“有话快说。” “本太子帮你打听了,明日花贵妃,悦嫔,三位尚书夫人,四位郡主,都会穿红色的裙子。” 乔糖糖不为所动。 “哦,对了。”慕容衡沂眉眼开朗,“还有,黄绮菡,她也准备穿红色。” 乔糖糖一脸古井无波、与我无关的表情挂不住了。 慕容衡沂见此,计划已经达成一半,便继续努力讲道:“黄绮菡长得不如你,这是肯定的,你不用担心气场和容貌比不上她;只不过,和黄绮菡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只能恶心到你自己。” 这话就戳到乔糖糖的痛处了。 黄绮菡现在已经荣升乔糖糖最讨厌的人的榜首了,她可不希望自己和黄绮菡穿同一颜色的衣服,被别人拿去和黄绮菡比较。 毕竟黄绮菡那个小绿茶,不配和她乔糖糖相提并论! 乔糖糖盯着慕容衡沂,见此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谅在他这些天日日在她宫门外求见,而且还费心查了黄绮菡将要穿的衣服,便勉强原谅了慕容衡沂,暂且将他划进自己的同伙之列。 乔糖糖便凑近了,用胳膊戳了戳慕容衡沂:“你有何办法?”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母猪能上树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女子笑容明艳,像月初的月牙一般,耀眼明亮。 慕容衡沂轻轻缠起乔糖糖的一缕发丝,将头埋在乔糖糖的颈窝间,低声道了几句话。 按照乔糖糖的吩咐,打开乔糖糖的寝宫中所有通往外面的通道,然后回来复命的碧落一回来便看见这一幕,小心脏差点受不了,捂上眼睛猛然回身:“奴婢不看奴婢不看!” 次日,一大早,慕容衡沂便到了乔糖糖的院子里。 他今日仍旧是戴着那张面具,面目丑陋,可是气质却与平时十分不同。总觉得,今日的太子殿下,十分的英姿飒爽。 碧落打趣他:“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慕容衡沂瞥了碧落一眼。 他确实有喜事,便是乔糖糖今日终于原谅了他,又肯理他的缘故。 而且不仅如此,她今日还肯答应和他穿情侣衫了! “太子妃醒了吗?” 碧落低头回道:“回太子殿下,娘娘已经醒了,正在用早膳。” 慕容衡沂点头,示意身后的婢女拖着盘子,跟上来。 二人进门时,乔糖糖正在吃云吞。 她一看到进门的慕容衡沂,目光便被他吸引住了,无法从他身上挪下来。 今日的慕容衡沂,的确十分好看。 一身竹青色广袖流金劲服,衬得他肤色雪白,尤其是那一小截手腕,简直白的透明;而衣料贴身,很显腰身,慕容衡沂腰细肩宽,身材十分标准。 满头墨发披散下来,只用一根与衣衫同色的发带松散地绑住。 若是忽略掉那张违和的脸,单看身材的话,简直堪称妖孽了。 乔糖糖的目光简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无法从慕容衡沂身上剥离。 慕容衡沂长得好看,但开口却十分欠揍:“乔糖糖,你看看你这花痴的样子,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出去在外面的时候,可别流哈喇子,我太子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怎么这么毒舌?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却这么毒舌,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乔糖糖的幻想顿时破灭,没好气的说:“你把腰带松一松,被别人看到你腰这么细,臀这么大,会被觊觎的!你这叫作不守夫德!” 慕容衡沂却挑了挑眉:“哦?所以你这是吃醋了吗?” 乔糖糖猛地脸红:“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不对,你也太自信了吧,慕容衡沂,我又不觉得你好看!” “是吗?可太子妃,你明明就害羞了啊。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会害羞的吗?” “我……我才没有!” 乔糖糖含糊其辞,乔糖糖马马虎虎。 乔糖糖希望慕容衡沂快点把这一茬给忘掉! 因为她就快害羞到爆炸了。 慕容衡沂终于放过了乔糖糖,示意一直站立一旁的侍女上前,指引乔糖糖看向侍女的手中。 “这是我为你订做的那套裙子,和我的这套,是一样的布料,款式也极为匹配。” 又命令侍女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套竹青色的白金首饰,闪闪发亮,十分好看,一看便知是珍贵之物。 “本太子相信,太子府穿着这个去参加右相的宴会,别人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我们俩是夫妻关系,也能一下子就知道我们俩十分恩爱,让他们停止打挑拨我们的关系的算盘。” 乔糖糖挑眉:“这就够了?” 慕容衡沂:“自然不是。还有,能让个别不知好歹,欲图接近本太子的女人,明白自己和你的差距。”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乔糖糖就要让黄绮菡后悔那天她在早朝上的举动,为她的不自量力付出代价。 乔糖糖这才终于满意点头:“这才差不多!” 二人在马车中,一般都是昏昏欲睡的,即便是太子的马车,也免不得颠簸的厉害,人坐在上面,很容易晕车。 不过今日,乔糖糖一上马车,就十分不安分,一会儿面朝墙壁,一会儿面朝慕容衡沂,翻来覆去,一看就是心中有事。 突然,乔糖糖凑上来,神神秘秘地问道:“慕容衡沂,你的马车夫,都是你的暗卫吗?” 慕容衡沂奇怪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平日里都是太子府的马车夫,不过今日带你一起,又是参加右相的宴会,驾车的换成了暗卫。” 乔糖糖了然地点了点头,身子又缩回了自己的那片座位,余光却还在不断地往慕容衡沂那边瞟。 慕容衡沂好笑道:“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跟我在一起,不必见外。” “我知道我知道,夫妻之间嘛!”乔糖糖笑得分外的甜,“那……夫君你可否,在此处,摘下面具,和娘子我坦诚相待呢?” 乔糖糖身量比慕容衡沂更为矮小,因此慕容衡沂低头才能看到乔糖糖的脸。 他挑眉,存心要逗弄一下乔糖糖:“哦?为何?难道太子妃不满意本太子这副样子吗?” “倒也不是不满意。”乔糖糖斟酌着字句,“只不过呢,你看,我们现在穿着情侣衫,这是我们俩的第一次呢,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记录下来啦!我可没有戴面具,所以你也要把面具摘下来,不然我俩不公平……唔……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在乔糖糖说话的时候,突然将身子朝她那边压过来,捂住乔糖糖的嘴,低声道:“此处有人,小心说话。” 突然,马车骤然停下,乔糖糖的身子因为没有事先的心理准备,朝马车前面猛地撞去。 慕容衡沂反应快,伸出大掌,托住乔糖糖的后脑勺。 因为惯性的原因,二人都向前冲去。 慕容衡沂的额头和乔糖糖的额头相抵,撞在一起。 乔糖糖痛呼:“好疼!” 慕容衡沂无辜地眨了眨眼:“疼吗?我给你呼呼。” 说着,抽开覆在乔糖糖额头上的大手,双手扶着乔糖糖的双肩,而双唇轻轻啜起,往乔糖糖的额头呼气。 乔糖糖感到慕容衡沂口中清凉的气流冲走了她额头火辣辣的痛感,舒服地半阖起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别和我哥搞基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一双有力的手臂强行将贴在一起的乔糖糖与慕容衡沂分开,质问道。 慌乱中,乔糖糖的手肘碰翻了摆在一旁的芙蓉糕,盘子落在轿子的底板上,一声脆响。 二人惊愕抬头,竟是赫连都,气势汹汹地看着二人。 尤其是看慕容衡沂的目光,带着几分杀意,十分晦涩,一眨眼便又隐去了。 “七哥?” 乔糖糖皱眉。 七哥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开朗爱笑,没有什么复杂的心事,但是此刻赫连都对慕容衡沂的态度却让她颠覆了一直以来对赫连都的看法。 就好像赫连都突然之间,变得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慕容衡沂被赫连都突然打断,被迫和乔糖糖分开了,心里十分不爽,翻着白眼,道:“赫连王子,本太子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来到落苍国,究竟是为何。” 赫连都此时又恢复了平日里和善的样子,嘴角笑容轻松,看起来一派天真:“我来与你商量一件事,不过一进轿子,就看到你欺负我师妹,你说我怎能不生气?” “我欺负乔糖糖?何以见得?”慕容衡沂冷笑。 “你那样将我师妹压在墙上,不是在殴打她吗?慕容衡沂我告诉你,就算你是落苍国的太子殿下,若是敢对我师妹家暴,我也绝不会轻饶!” 乔糖糖终于展开眉头。 原来七哥是误会慕容衡沂在打自己,她就说嘛,七哥怎么会平白无故有那样可怕的眼神? 乔糖糖放下心来,拍了拍赫连都的肩膀,安慰道:“七哥,你放心,慕容衡沂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他打不过我,你不用担心我被欺负!” 赫连都深深地看了乔糖糖一眼,握紧拳头,嘴角紧绷着,淡淡点头:“嗯。知道了。” 慕容衡沂突然侧过身子,将乔糖糖挡在身后,阻挡住赫连都的视线,然后一副正经的样子,道:“赫连王子,你不是说来找我商量一件事吗?说吧。” 赫连都点头,眼神却一直盯着慕容衡沂宽阔的肩背,神色莫测:“我想让你帮我混进右相府中。” “你想怎么做?” “我和你的暗卫换衣服,我扮成你的暗卫。” 慕容衡沂戏谑道:“赫连王子,你想给我抬轿子?哎呀,你想给本太子抬轿子,那你就直说啊,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方才还吓到了乔糖糖。” 赫连都:“……” 乔糖糖从慕容衡沂身后冒出一颗头来:“七哥,你别生气,慕容衡沂他就是这样,说话不过脑子!” 慕容衡沂一把将乔糖糖薅回去:“男人说话,没你的事。” 赫连都道:“太子殿下考虑得如何?” 慕容衡沂歪了歪脖子,青筋顿起,手上加大力道,捏碎了一块糕点。 开口,话音冷冷:“所以,你打晕了我的四个暗卫?” 赫连都耸肩:“我只是为了方便谈话,因此给他们下了一点小毒,哦,对了,只要你一开口同意我扮成暗卫进右相府,我便用解药将这几个暗卫唤醒。” 慕容衡沂捏紧了拳头。 “若是不然。”赫连都又补充道,“那他们四个,可就永远醒不来了哟~” 慕容衡沂知道,此话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他都必定会嗤之以鼻。 但是,这句话从赫连都口中说出来,他便不得不信了。毕竟赫连都是毒术万花门的门主,一手制毒技艺,天下无双。 慕容衡沂怀疑的目光,看得赫连都忍俊不禁,负手抬头道:“慕容衡沂,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了,本王子对你们落苍国绝无恶意,草原国对我们的国民来说,是纯洁无暇的信仰,若非必要,我们国家不会掺和进政治斗争中。我来落苍国,只是为了寻故人。” 慕容衡沂冷笑:“你倒是挺念旧。” 赫连都会意,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瓷瓶。 慕容衡沂接过,二人的协议就算是达成了。 太子府的马车进了右相府,赫连都便拍拍慕容衡沂的肩膀,纵身跳上房梁。 慕容衡沂回过神来,牵起乔糖糖的手。 “赫连都绝非善类,你同他相处时,也要时刻小心。” “知道啦。”乔糖糖不以为意,“今日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你就放心吧。更何况,今日本太子妃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那个黄绮菡的脸!” 乔糖糖本想说,我七哥可能会算计别人,却永远也不会算计我。但是看了看慕容衡沂,还是决定照顾他的心情,把话吞进肚子里。 慕容衡沂顺着乔糖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皇后一群人。 皇后徐立秋与黄绮菡二人,这些日子看起来是越来越亲密,两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亲密地挽着手,倒真是好一对模范婆媳。 右相向来十分神秘,一般的早朝,他都是不出面的,神秘感十足,甚至有许多年纪比较小的青年官员,从未见过宁晟。 他的府邸也是一样,神神秘秘的,整体为白色,主体建筑搜罗来了一些白色的稀有树木,而一些零碎的楼则用白玉在木材的表面铺了一层。建筑风格不似京城的建筑,又或者说,不像记载中的任何一种建筑风格。 这次他竟然肯请客设宴,简直是如同铁树开花,十分稀奇。 因此这京城中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汇聚此处。 慕容衡沂不想让乔糖糖一来就与黄绮菡置气,便拉走了乔糖糖,说要先带她去后花园逛一逛。 乔糖糖新奇道:“慕容衡沂,你来过右相家中?” 慕容衡沂点头:“来过。” 乔糖糖露出了崇拜的星星眼:“那你和右相熟吗?” 慕容衡沂笑道:“何止是熟。” 乔糖糖来了兴趣:“哦?展开来说说呢?” 慕容衡沂闭上嘴巴,卖起了关子。 乔糖糖一把拧住慕容衡沂的手腕。 男人,就是欠揍! “说不说?” “找个合适的时候。” “啧啧,慕容衡沂,你和右相不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奸情吧?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展开说说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得慕容衡沂心中直痒痒。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糖糖,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个慕容衡沂,真是得寸进尺啊! 但是他抓住了女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奇心。 慕容衡沂不解释,乔糖糖就如同百蚁挠心,十分难受。 辗转片刻,她只得妥协,踮起脚尖,在慕容衡沂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然后迅速退去。 慕容衡沂嘴角轻轻扬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我和宁晟拜过堂。” 片刻后,因为乔糖糖已经照做了,而且虎视眈眈地看着慕容衡沂,大有如果慕容衡沂不遵守承诺她就会一爪子挠上来的气势。慕容衡沂不能再赖账,只得道出实情,举械投降。 乔糖糖大为惊异,一脸八卦,戳了戳慕容衡沂:“展开说说?” “太子殿下,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你还是早些忘了吧。” 宁晟不知何时,长身玉立,站在乔糖糖和慕容衡沂二人面前,表情十分无奈。 乔糖糖循声望去,只见宁晟原来是个面如冠玉,年纪才到弱冠的俊美公子,只是整个人却带着一丝少年老成的意思,最为奇特的是他的眼,虽然乍一看与普通人没有区别,但是细细看来,他的瞳孔却是深蓝色的,使他的眼睛看上去无比深邃,似乎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宁晟兄,与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慕容衡沂转动自己的轮椅,使得自己恰好正对着宁晟。 而漆黑的眼珠则紧紧地盯着宁晟的脸。 宁晟缓缓摇头,只是现在他这般动作,并不自然,反而像是在躲避慕容衡沂直视的目光。 而后,他缓缓抬起头,指尖拈起腰间的玉穗子,上下拨弄:“若说生分,那太子殿下还真是言重了。毕竟臣今日之身份,与太子殿下乃是大大的区别,还是按照规矩办事吧。” “那你又何必要劝我将儿时的记忆都忘掉呢?你难道也想要控制本太子的记忆吗?”慕容衡沂转动轮椅,离乃是又近了一些。 而宁晟却退后一步,手中一直不停的小动作终于停下:“人都是会变的,当年先改变的是你,如今又往回迈回去一步的却是你,怎么,好人全都被你做了,好事也都被你做了?” 宁晟嘴角的一抹笑,含着凌冽寒凉。 乔糖糖立马担忧地看向慕容衡沂。 在她的记忆里,还从没有人敢这样与慕容衡沂说话呢。若是换做平日的话,说这番话的人早就被慕容衡沂划入暗杀小名单了。 可不知为何,乔糖糖总觉得慕容衡沂面对宁晟的时候,包容度无比的高。 宁晟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乔糖糖正出神,慕容衡沂拉着她的手,道:“走吧,我们去宴会,有些人估计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二人进到大厅时,果然已经没什么人没来了。 旁边都已经坐满了人,黄绮菡那个小贱人果然坐在皇后娘娘的旁边,一脸得意地看着乔糖糖。 黄绮菡旁边有两个空着的座位,乔糖糖想都没想,便抢先占据了黄绮菡旁边的那个。 就算她今日整整一顿饭都要面对着这个恶心人的黄绮菡,但慕容衡沂绝不能坐在黄绮菡的身边,不然的话,谁知道黄绮菡会对慕容衡沂做出什么事来? 慕容衡沂坐在剩下的那个椅子上,心情颇好地翘着唇角。 宴会大厅和丞相府别的建筑的风格十分一致,都是一片素白,没什么别的颜色。不过这些白色,大多数都是润白的玉器和大理石,十分赏心悦目。 而穿梭在席间的丫鬟仆妇,也都是满身洁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 乔糖糖不禁问道:“慕容衡沂,你和宁晟不是很熟吗?你知道他为何会把丞相府的陈设都陈设成白色吗?连下人穿的都是白色的。” 而且,乔糖糖总觉得,这样的做派,很像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 乔糖糖举起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脑袋,不过她绞尽脑汁了也想不起来。 “太子妃娘娘,你这是什么话?说谁是下人呢?” 不想,乔糖糖没等来慕容衡沂的回话,却被一个属于女子的娇蛮声线吸引住了。 她转头,往左侧看去,发现那是坐在慕容衡沂旁边的女子,她此刻满脸怒容,柳眉倒竖,越过慕容衡沂,往乔糖糖这边怒视着。 乔糖糖一早就注意到这个女子了,进门时,她看到的徐立秋黄绮菡一群人当中,就有这个女子。 她先不动声色地问慕容衡沂:“这个女子,是谁?” 慕容衡沂亦凑近了,在乔糖糖耳边道:“这位是洱王的独生女,秋云郡主。” 另一边,黄绮菡看到慕容衡沂和乔糖糖公然抱在一起咬耳朵,顿时又急又气,但是碍于徐立秋在她旁边,她不便与乔糖糖直接对峙,于是便轻声呼唤徐立秋,道:“母后,你看看姐姐与太子殿下,是多么的恩爱啊,即便现在是右相大人举办的宴会,他们俩也还是这般亲密,恐怕全朝廷都要看到姐姐与太子殿下这般不知羞呢!” 黄绮菡的这番话,极具煽风点火之能事。 既是点出乔糖糖的举止不符合太子妃的礼仪,太过孟浪,又点乔糖糖和慕容衡沂这样哗众取宠,容易夺走右相的风头,精准戳到皇后爱面子的特点,只要皇后能换位思考,就一定会更加讨厌乔糖糖。 只可惜徐立秋不买账,循着黄绮菡的指引,向那边看过去以后,反而十分高兴,满脸母爱地笑道:“哎呀,这个乔糖糖,总算有一点太子妃的样子了,她只要不上蹿下跳像个猴子,还是能看的。” 今日乔糖糖与慕容衡沂都穿着竹青洒金衣裳,衬得人白皙可爱,两人乍一看去,十分般配,如一对天上有、人间无的神仙眷侣。 黄绮菡瞪大眼睛,眼中蕴含着震惊:“可是这可是右相的宴席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姐姐她却如此……”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黄大小姐麻烦您看着办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徐立秋用一只手拍着黄绮菡的手背,欣慰道:“乔糖糖和太子啊,平日里小打小闹的,却如此恩爱,我这个做母后的也就安心了。哎,绮菡啊,你说,乔糖糖与太子这般恩爱,本宫是不是很快就能抱大孙子了?” 徐立秋满脸喜悦,似乎看到乔糖糖与慕容衡沂距离那么近,举止那般亲密,就已经能想象到孙子的模样了。 孙子孙子孙子孙子,黄绮菡和徐立秋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耳朵都快要被孙子这两个字磨出老茧了。 这个徐立秋,一向是见孙子眼开,脑子里一团浆糊,只想要孙子。 黄绮菡将自己的手柔和地抽出来,不动声色的离徐立秋远了一点。 没有的东西! 她冷冷的想,如今看来,靠徐立秋是没有用的,还是得靠她自己。 慕容秋云那边,则生气地质问乔糖糖:“太子妃娘娘,本郡主敬重你是太子妃,可你却讽刺本郡主穿的像丫鬟下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今日慕容秋云穿着一身白色袄裙,确实和相府的下人一样。 而慕容秋云说话的时候,怒气冲冲,音量没控制住,大堂里的人都听见了,不仅如此,慕容秋云的声音还嘹亮地在房间里回响。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过来,慕容秋云因为站着,十分显眼,不免有人不怕事情大,道:“郡主,太子妃娘娘说你,说的不冤,确实很像!” 慕容秋云此生最恨将自己与那些卑贱骨头相提并论,此时竟受此平生大辱,指着那人,气得发抖:“你?你竟敢如此对本郡主?” 乔糖糖则一直在和慕容衡沂研究桌子上哪道菜最好吃,二人正斗着嘴,完全没有理会慕容秋云的闹腾。 而慕容秋云看到乔糖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更气了,便把方才自己受到众人反驳的气恼的帐,一股脑全都算到乔糖糖头上。 慕容秋云恨得牙痒痒,一秒钟都忍不了了,挪动脚步,走到乔糖糖身前,道:“太子妃娘娘,本郡主今日看在右相的面子上,只需要你向本郡主道歉便可。” 说着,慕容秋云十分高傲地扬起美丽的头颅。 而乔糖糖却满脸茫然,嘴里叼着一块鲜花饼,看看慕容秋云,又看看慕容衡沂,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于是吞下鲜花饼,然后诚恳道:“秋云郡主,若是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那你可以将事情摊开来说清楚,我若真的有错,我会毫不犹豫地道歉;若是你不能解释清楚,那我也不会平白受冤。” 慕容秋云气得牙痒痒:“乔糖糖,你还狡辩?” “好了好了,秋云郡主,你消消气。”黄绮菡正在此时,插进来,对秋云郡主满脸关心,“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倒是懂事,叫什么呀?”慕容秋云扬起骄傲的脑袋,打量了黄绮菡几眼。 黄绮菡道:“我是黄绮菡,御史黄胜之女。” 慕容秋云突然了然的“哦”了一下:“原来是你。” “是啊。”黄绮菡看着乔糖糖,畏畏缩缩的,“太子妃娘娘的脾气很不好,我就说不过她,郡主还是少去触她的霉头吧,若是她知道了我认识你,回头我肯定还要被她责骂的!” 本来事情还有几分转机,但是被黄绮菡一搅合,倒成了乔糖糖在用太子妃的身份,欺压慕容秋云了。 慕容秋云的段位可没有黄绮菡高,她虽然身居高位,高傲的不可一世,但也就是一个单纯的小魔王,没那么多心机,就是个脾气火爆的少女。 此时看了黄绮菡的一番表演,完全被黄绮菡蒙蔽,觉得黄绮菡是个整日被乔糖糖迫害的可怜女孩,因此正义感顿时爆棚,冲到乔糖糖面前,不由分说,道:“乔糖糖,本郡主不管你是将军府的女儿也好,还是太子妃也好,你都不能欺负一个无辜的女孩,你今天必须给我和黄小姐道歉。” 乔糖糖心中冷笑。 看了黄绮菡一眼,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而黄绮菡也不示弱,回给乔糖糖一个得意的眼神。 无聊。 乔糖糖可没心情和黄绮菡多做纠缠,这个黄绮菡,就像一个牛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 她凑近慕容衡沂,在他的耳畔,轻轻呵气道:“黄绮菡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哟~” 说完便起身出了大厅。 正是冬日,最寒冷的时候,虽然雪已经化了,但依然干冷。人走在路上,呵出的热气都是白色的。 不过乔糖糖却不怕,她一边走路,一边调动内力,烘的五脏六腑之内全都暖融融的,十分惬意。 乔糖糖在丞相府中,沿着墙踢石子,步伐踢踢踏踏的,裙摆纷飞,如一只蓝色的蝴蝶。 她让慕容衡沂好自为之的意思,是让他公正严明地拒绝黄绮菡任何形式的示好,并且让黄绮菡在慕容秋云面前露出她的真实面目。 不知道慕容衡沂能不能理解。 要是黄绮菡突然扑到慕容衡沂怀里怎么办?毕竟那个疯女人的言行举止,从来都不是能被人所预测的。 乔糖糖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心想,如果慕容衡沂的身子,真的被黄绮菡给亵渎了的话,那等晚上回太子府,她就立马把慕容衡沂身上穿的衣服撕了扔掉! 下一刻,另一个问题窜进她的脑海里:那她是亲自动手呢,还是让暗卫动手? 如果暗卫动手,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毕竟慕容衡沂那么好看,就算是别的男人,乔糖糖依旧很不放心。 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光华一闪,从眼前掠过。 莫非是有人? 乔糖糖立马警觉,空间戒指打开,捞出了之前特别为了对付黄绮菡而研制的毒针,低头细细搜寻。 一扇门前面,静静地落了一只手帕,应该是一个女子的贴身之物,而且看起来是真丝制成,丝线中夹杂着金线,所以才折射出光华。这应该不是丫鬟能买得起的,而且听说宁晟不近女色,因此他的府中应该没有别的女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哥,你咋算命,太寒碜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静静看着面前掩盖着的大门,这个地方好像是书房,方才宴会开始之前,有一大堆女眷和小姐曾游经此处,估计这手帕便是那时候被遗落在此处的。 乔糖糖上前,捡起手帕,准备等会去大厅内,将它物归原主,却在看清手帕的纹案时,当场愣住了。 她赶紧将手帕展开,细细看了一番。 没错,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当日乔府受到内通敌国的诬陷时,乔酥酥拿来给乔糖糖看的手帕,和这个手帕的纹案很像,都是一种奇特的纹样,像是某个图腾一般,不似是落苍国的风格。 当时……乔酥酥说,那个手帕,是从乔妙姝那里拿来的。 乔糖糖看着这张手帕,心下生出了一丝疑惑。 为何右相的府中会有燕国的手帕? “太子妃娘娘?”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乔糖糖吃了一惊,下意识将手帕藏进袖中,然后慌忙转身。 来人是宁晟,他从容不迫地下着台阶,面目清冷,口中道:“太子妃娘娘,为何独自一人来我的府中闲逛?慕容衡沂呢?” “哦,”乔糖糖掩盖住方才的情绪,大方笑着道:“大厅内发生了一点纠纷,我让慕容衡沂帮我解决纠纷去了。倒是右相大人,身为此处的主人,你不在大厅中接待客人,却为何在后院中,独自一人闲逛呢?” 这是把宁晟对她的疑问抛回去了。 谁想宁晟却一点都不心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来此处遇你。” “……遇我?” 乔糖糖跟随宁晟进了书房。 宁晟触动书房墙壁上的一个机关,那面墙壁便缓缓打开,书房的内侧,竟然有一个两米见方的密室。 墙壁上,皆雕着极为复杂的纹路,乔糖糖一眼看去,这似乎是某种极为古老的文字,她并不认得。不过,早就听说,宁晟是个饱学之士,他应该认识吧,不然也不会刻这些字。 “糖糖,你来了!” 乔糖糖听得呆住了。 这不是她七哥的声音吗?为何会在宁晟书房的密室中听到? 乔糖糖迅速看向密室中,原来赫连都一直坐在里面。 他面前摆了一壶茶,用琉璃茶壶盛着,茶水的颜色因为泡了很多次,已经变得很淡了,几乎和水没有差异。 宁晟还在后面关门,没过来,乔糖糖便用眼神询问赫连都:七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宁晟为何要私下找我?你又为何在此处? 她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宁晟很有可能是想将他们绝云峰的给一网打尽! 赫连都则给了乔糖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别担心,一切有七哥。 “愣着干什么,快坐下啊。” 宁晟已经关好门,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破绽,便转身,在桌子前坐下。 乔糖糖只好坐下,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好了,我来也来了,你这下可以说说,叫我来此处是干什么的了吧?” 赫连都却略微震惊:“不会吧,糖糖,你当真一点都记不得了?” 乔糖糖满脸迷惑:“我要记得什么?” 宁晟将赫连都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用蛮力阖上,道:“好了,别吓着她,她那时候年纪小,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乔糖糖着急地问:“不记得什么?” 总感觉这两个人有事情瞒着她。 宁晟用扇柄敲了敲赫连都的额头,然后对乔糖糖道:“我是你的五哥。” 乔糖糖的眼睛瞪得比方才的赫连都还要大。 没想到师傅竟然这么厉害,门下的弟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厉害,仔细想来,自己算是最没出息的一个了,还真是有点自惭形秽。 “哦!怪不得我今日一直觉得这建筑的风格那般熟悉,如果你是五哥的话,那我就不奇怪了。” 五哥身子骨不好,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是脆弱,不能见强光,也不能见太多纷杂的颜色,因此五哥呆在绝云峰的那段时间,绝云峰上很多新添置的物品都只买白色的,别处倒还好,宁晟的小院,整个都是雪白的,如同雪洞一般。 宁晟看着乔糖糖,满脸宠溺:“你那时候是最喜欢往我院中跑的,每日呆在我院中的时间,比我自己还长。” 乔糖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你今日为何一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还一直叫我太子妃娘娘,真是的!” 宁晟忍俊不禁:“你生气啦?这可不能怪五哥,这是你七哥出的主意,让我见面了再告诉你这件事。” 乔糖糖抱着臂,瞥了瞥嘴:“就知道耍妹妹!” “好啦,别气了。”赫连都浅笑着道,“今日叫你来,可不只是叙旧,而是有大事要与你说。” “什么大事?”乔糖糖立马精神十足,双手撑起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赫连都。 赫连都卖了个关子:“你先猜。” 乔糖糖才不愿猜,她一把拽住赫连都的腰带,十分蛮不讲理:“七哥,你要是不说,我就要将你的腰带扯开了哦。” 她嘴角的浅笑,像是一个志得意满的小恶魔,叫人又爱又恨的。 赫连都却忽然之间呼吸急促了起来。 女孩子的手指,软糯而温热,紧紧地贴在他的腰间,使得赫连都骤然间紧张起来。 乔糖糖却步步紧逼,赫连都毫不怀疑,若是他此时不让步,自己的腰带肯定就被乔糖糖拽下来了。 赫连都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内心竟有一丝期待。 不过理智迫使他立马开口:“你五哥会算命!” 乔糖糖的注意力果然一瞬间便被转移了:“真的吗?” 天呐,今天她乔糖糖收获了一个神棍哥哥! 她要去街头买彩票,乔糖糖傻笑着,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中了彩票之后,变成亿万富翁的样子了。 乔糖糖的眼中闪出看到了摇钱树的光芒,并且嘿嘿的笑出了声。 赫连都轻轻敲了敲拳头的额头:“你想到哪儿去了?” 乔糖糖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想带着五哥去卖艺赚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师哥在手,解药我有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宁晟,你看到了吗?小师妹说你是摇钱树,开不开心?” 宁晟抱臂不动,稳如青山,并且给了赫连都一个白眼。 然后宁晟转过身子,满脸带着关心之意,一只大手抚上乔糖糖的脑袋:“莫非你被慕容衡沂虐待了?他不给你钱花?” 乔糖糖忍俊不禁,抬头看着宁晟:“五哥,慕容衡沂对我很好,只不过,你的一技之长,没有用武之地,也太浪费了吧!” 乔糖糖还在做着发财的大梦。不过与此同时,她心中的疑窦又加深了:宁晟对慕容衡沂的态度,分明带着敌意,她并没有表现出委屈,宁晟就在脑子里把慕容衡沂脑补成欺负自己的邪恶太子,这说明宁晟对慕容衡沂的极度不信任。 可是看方才他们二人的相处,气氛还挺融洽的,不像是双方有什么大仇大恨的样子啊。 赫连都端起茶盏,啜饮一口之后,将一只胳膊伸出去,环住宁晟的脖子,试图与宁晟“勾肩搭背”,道:“这就是我和宁晟今日将你带到此处的原因。” 宁晟一把将赫连都的胳膊打掉,挪动身子,离赫连都远了一些,然后觉得现在自己和赫连都之间总算隔出来一个安全距离了,才放心地说:“我的这双眼睛,乃是能窥见天机的眼。你们说的算命,虽然并不准确,但也相差无几。” 乔糖糖手中的榴莲酥都顿时不香了,凑近了宁晟的身边,充满敬意地问道:“真的?那你这算是开了天眼吗?” “对。”宁晟点头,双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是不是什么都能算?”乔糖糖问道。 “算是吧。只要我想知道,不过一些简单的事情,我能看到全貌,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便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线索,或是事情发展的大致方向。” 乔糖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便一拍脑袋,问了出来:“对了,那你今日也看过天机了?” 宁晟看着乔糖糖充满探究欲的眼睛:“你指的是什么事?” 这位丞相大人天生长了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单是随意地坐下来,就是自成一派的闲散疏狂。 乔糖糖见宁晟如此问,不禁心想,他们这些看得见天命的人呐,真是太凡尔赛了,连一天当中算了几次命……哦不对,是看了几次天命都记不得了! 见乔糖糖不说话,宁晟无奈地摇头,道:“算了你和慕容衡沂的马车何时会到僻静无人的小路,让赫连都去劫马车,是一次;算出了你和慕容衡沂在后花园避开众人赏花,因而出面与你们打个招呼,与慕容衡沂叙叙旧,这也是一次;算出这个时辰,你与秋云郡主二人闹了矛盾,因此将担子扔给慕容衡沂去处理,然后会在此时出现在我的书房门口,又是一次。” 乔糖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心中越诧异,眼中的光芒……越盛。 她的好五哥宁晟,当真是个好商机啊! 只可惜人家已经是日理万机的右相大人了,怎么会有时间跟着她去算命? 乔糖糖的发财计划,正式宣告惨烈破产! 宁晟可猜不到乔糖糖那丰富、细腻、曲折的内心,他只是目睹了乔糖糖的情绪由兴奋,变成纠结,最后变成了一种十分悲伤的希望破灭之后的表情。 于是宁晟和赫连都这两个师兄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目光,赫连都郑重地开口,道:“五哥,不能再拖了,现在就要将此事告诉乔糖糖,否则,任事态这样发展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比如,乔糖糖因胎毒,最终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的,再次忘记师兄弟们之类的。 此时若是慕容煜在这里,他肯定当场唤醒因为担心妹妹而失去理智的赫连都和宁晟:乔糖糖,这个女人,一直,从来,都是如此疯疯癫癫,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回京城太晚,与乔糖糖没怎么相处过,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的赫连都,此时拧着眉头,对乔糖糖郑重地宣布道:“上次在慕容衡沂的书房中,你也听到了,我是万花门的门主,普天之下,制毒和解毒的技术,若我称第一,便无人敢称第二;而宁晟能看见天机,我也请他看过关于你的胎毒的事情了,如今的线索,暂时还在东宫中,不过但凡任何时候,有一丝的转机,我和宁晟都会立马告诉你。” 乔糖糖这才明白了两位哥哥的苦心,眼中竟然突然有了些湿润之意:“所以,你们现在在给我找胎毒的解药?” “是。”赫连都接过话头,点头道:“或者不如说,我这一趟,来京城的目的,主要为的,便是要为你根治胎毒。” 因为两个哥哥热切和关切的目光,乔糖糖有些小小的感动,两行泪痕不知为何,从眼中滑落。 赫连都注意到她的泪痕,连忙扯过一张手帕,给乔糖糖擦拭眼泪。 乔糖糖正泪眼朦胧,突然七哥的身影逼近过来,她微微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的便想要躲开,却被赫连都强有力,却温柔无限的手掌拖住拼命逃离的后脑勺。 赫连都唇角微张,轻轻呵气道:“别动,哥哥给你擦眼泪。” 乔糖糖又生出一丝熟悉感,就好像曾经自己和赫连都经常这般亲密无间一样,挣扎的动作骤然间停止,不动了。 赫连都笑了起来,露出八颗洁白到发光的大白牙,面目看起来无比天真,洁白无暇的皮肤如美玉一般,没有一点缺陷:“小时候,每次你哭,都是我这样哄你的。” “你每次都哄我?” 乔糖糖没想到自己小时候和七哥的关系竟然那么好。 宁晟接过话来,看着乔糖糖和赫连都二人,无奈摇头,眼中却全是温柔笑意:“糖糖,你不记得了?当年你和七哥的关系最好了,你啊,整天粘着赫连都,他也特别会哄你,因此还特别骄傲,天天跟师兄弟几个炫耀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太子殿下你不太对劲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谁知在宁晟提到师兄弟几个后,赫连都忽然不笑了。那噙着笑意的嘴角骤然间被放下来,竟然有一点暗淡的伤感,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乔糖糖这才想起了一件之前都被她忽略的事情,问宁晟和赫连都道:“五哥,七哥,你们俩回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们去见过其他哥哥了吗?” 宁晟和赫连都皆是面色一僵。 不过不同的是,宁晟的表情,是对乔糖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没有怒意的责备。 但是赫连都的表情就更为耐人寻味一些了。 他眼中似乎有一丝自嘲的意味,带着一点残忍的笑意,而面色低沉,看起来暗淡无光,眼中似乎有化不开的惆怅,与平日里温润胜似春风的轻松神色大为不同。 乔糖糖眨了眨眼,看了看这个,然后又看了看那个。 宁晟和赫连都俱是闭嘴,什么都不谈。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硬,都到了这个份上,乔糖糖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下便看出来,七哥或许和其他哥哥,有什么没解开的矛盾,虽然她有些气他们还把她当作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但是两位哥哥不想说,她也不逼他们说。 “那就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你再说吧!” 赫连都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便多谢小师妹体谅了。” 这句话有几分逐客之意,乔糖糖秒懂,不过袖子里的手帕提醒了她还有事没问。 话到嘴边,乔糖糖又吞了下去,最终,只是说:“五哥,你要是有时间,就去一趟大哥那边吧,他那里应该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现在保密!” 乔糖糖在报宁晟和赫连都不把赫连都与几个师兄的矛盾告诉她的仇,今日一定也得留一件事情,吊起宁晟和赫连都的胃口,她才能痛快地离开。 若是不然,只有乔糖糖自己被吊胃口的话,她今日回家一定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 宁晟略略无语:“这丫头神神秘秘的……” 乔糖糖一掌破开卧室的大门,用八十迈是速度,冲向自己的大床,身体触碰到柔软的大床,乔糖糖发出一阵舒服的轻吟:“唔……终于回到我舒服的大床了!宴会这种东西真是太累了,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慕容衡沂将房间的门关上,坐在床沿上,一脸玩味的表情:“你为何会累?乔糖糖,你有没有心!全程本太子都在帮你调节纠纷,别人两条腿,本太子干脆一条都没有,嘴皮子也不如人家利索,一直被欺负,你倒好,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直到宴会快结束才回来。” 慕容衡沂此时已经摘下面具,用真面目相对乔糖糖。他神情委屈,眼角一点红色,看起来楚楚可怜。 美丽的男人摆出一副楚楚可怜、任君采撷的模样,都足以撩动女子的心。 乔糖糖被慕容衡沂这种目光看得十分心虚,回想起来,今日确实麻烦慕容衡沂帮她惩治那帮小贱人,自己不占理。 但是女人是不会犯错的,乔糖糖跷起二郎腿,对慕容衡沂道:“那本太子妃便给你一个机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愿望?”慕容衡沂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笑容,斟酌道:“我想亲你。” 乔糖糖突然小脸爆红,嚷嚷道:“这个不行!” “不行?”慕容衡沂嘴唇微微嘟起。 乔糖糖再度脸红。 大男人撒什么娇啊?还真是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乔糖糖心中默念:不行,自己绝不能被慕容衡沂这个妖艳贱货被迷惑心智,因为伟大的乔糖糖同志现在还有比接吻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 “不行!”乔糖糖义正言辞。 慕容衡沂原本期盼的目光转瞬落空,表情空落落的,像是哪家被主人无情的遗弃的小狗。 然而狠心的乔糖糖却始终立场坚定:“这个不行,你先听我说重要的事情,毕竟色令智昏,你若是此刻亲我,我就会变得脑袋一团浆糊,什么正事都忘了。” 乔糖糖面无表情地心道,除了浆糊呢,被慕容衡沂亲过以后,自己的脑子里可能还会有一大堆的黄色肥料。 总之,乔糖糖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绝对、坚决,不行! 慕容衡沂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随后,似乎是妥协了,终于不再执着于讨赏:“说吧,哪件正事?” 乔糖糖将今日白天在丞相府认哥哥的事情,和宁晟算出解药就在太子府的事情告诉了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不解,道:“可太子府那么大,这个范围太过笼统了,更何况,自打你嫁入太子府中,就已经在这里翻过一遍了,却毫无所获。” 乔糖糖却十分相信宁晟的能力,双手握拳,满脸的崇拜:“慕容衡沂,若是你亲眼见到了,你就知道宁晟有多么厉害了!他算出来的,不会有错。我觉得——” 慕容衡沂挑眉。 “——我觉得,应该是我们找的还不够彻底。” 乔糖糖兴奋道:“所以,我建议,发动全府上下,一起寻找解药,这样效率更高,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慕容衡沂听着乔糖糖的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乔糖糖兴奋地说完,就看到慕容衡沂一脸纠结,如同便秘了三天三夜的表情。 她不解,眼睫毛像蝴蝶翩飞一般,上下眨动:“慕容衡沂,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想让我找到解药吗?” “自然不是。”慕容衡沂坚决道。 乔糖糖拍手,笑着鼓掌:“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这么快?”慕容衡沂愣了愣神,眉间轻轻皱着。 乔糖糖总感觉,今天的慕容衡沂和平时十分的不一样,但又感觉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思索无果,于是停止思考,专心干大事。 乔糖糖说干就干,将太子府的众人聚集在大殿前面,吩咐道:“大家今夜在太子府中,找一找有没有样子像解药的东西,记得,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第一百二十章 为自己的机智点点赞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下人们满脸迷糊,但是这可是太子妃的吩咐,他们不敢不听。 毕竟,要知道,太子殿下从前,可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最近却日日都与太子妃同宿,足以说明,太子妃娘娘十分受宠,是一个值得一抱的好大腿! 众人听完乔糖糖的吩咐,都开始忙活起来,太子府上下顿时热火朝天。 乔糖糖十分满意,并顺手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她在太子府各处巡逻,一会去西厢看一看爬在房梁上,在每一寸房梁仔细搜寻着的下人,一会儿去后花园为在泥土深层搜寻的下人加油打气。 王府搜寻运动热火朝天,乔糖糖十分欣慰。 不过,慕容衡沂好像一直不见踪影。 乔糖糖心下决计,先去找到慕容衡沂再说吧,于是往慕容衡沂常去的地方找他。 “你去叫三十个人来,陪本太子练射箭,再让管家拿钥匙,将还没来得及搜的几间厢房全都锁起来!” 乔糖糖耳尖一动,听见了慕容衡沂的声音,本想藏在门外,趁慕容衡沂不注意,吓他一跳,没想到慕容衡沂竟然公然召集这么多人,阻挠寻找胎毒解药。 乔糖糖性子快,顿时从心底里漫上来一股子委屈,转身往反方向跑去。 脚边却不慎踢翻了一个瓷瓶,“哐当”一声的落地,碎成满地齑粉,响声惊天动地。 慕容衡沂警觉地探身出门,却见到乔糖糖迅速抽身的背影。 想必那个瓷瓶也是被乔糖糖打碎的。那瓷瓶是旧年安郡王送给慕容衡沂的生辰礼物,十分名贵。 慕容衡沂想了想,唇间蠕动,面色只是纠结了一小会,然后便开口:“乔糖糖!” 乔糖糖似乎早有准备,正等着慕容衡沂开口挽留住她离去的脚步,当即不跑了,转身便回来,走近到慕容衡沂身旁,质问道:“我们不是达成了一致,今日要一起找解药的吗?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慕容衡沂却不回答乔糖糖的话,而是俯身,蹲在地上,将瓷片一一收拢到手心。 乔糖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慕容衡沂,你现在觉得,心疼你的宝贝瓷瓶,比我还重要,是吗?” 而慕容衡沂收起了满地的碎片,交到暗卫手中,吩咐他将这些碎片扔掉,而后夫妻乔糖糖的肩膀,将她扶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 如今天色已晚,暮色四和,淡橙色的阳光照在慕容衡沂的身上,好像给他的周身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男人面具上的脸虽然面目可憎,但却看起来有了几分温柔的意思。 乔糖糖不说话,挑了挑眉,等着慕容衡沂给她解释。 慕容衡沂无奈地笑,双手撑着座椅,坐下的时候低头:“那些碎片太过锋利了,你方才从远处走过来,一时没有看清楚,所以正好走到了那片瓷片中间。” 乔糖糖面无表情:“是吗?可是我不怕疼,我自幼练武,你莫非是忘了?” 这就是“此事没完”的意思了。 慕容衡沂继续恳切道:“虽然你没踩到瓷片,但我觉得,还是将瓷片捡起来为妙,不然若是你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那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本太子啊。” 乔糖糖:“为何?” “因为我肯定不允许别人给你的脚上药,所以只能本太子动用我的手,来给你上药喽。” “给我上药,委屈你了?” 乔糖糖表面上不屑一顾,不过心情确实好了一些,心道,这还差不多。 就慕容衡沂方才的那些行为,若不是看在玉衡的那张皮的面子上,乔糖糖早就把他打得半死了,还有他现在在此处张牙舞爪的机会? 想得美! 但是面上依然故作严肃的神色,道:“那你又为何要阻挠我寻找胎毒解药?” 这一回,慕容衡沂没有立即巧舌如簧。 乔糖糖心中一紧。 莫非慕容衡沂真的不想让自己找到解药吗? 夜幕降临,天边露出零星的三四颗星点来,看起来无比的璀璨。 但是乔糖糖的内心却陷入了混乱中。 “慕容衡沂,”乔糖糖突然抬头,正视着慕容衡沂的眼睛,道,“我不知道我在你那里,究竟是什么地位,从前你骗过我,用慕容衡沂和玉衡这两个身份与我交往,而我也骗过你,抱着来太子府找解药的心思而来到这里,因此,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乔糖糖咽了一下口水,双眼中的情愫没有流露出一份半点的心事,“慕容衡沂,你和我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可是你究竟把我当什么?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身份,才能让我在你眼中的重要性,甚至还不如和下人射箭?” 乔糖糖的眼中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了一丝脆弱。 她因为练武的原因,身板比一般的女子要板正。可是此时,在朦胧的夜色中间,乔糖糖的身形竟显出一些狼狈佝偻来。 就好像太多不是滋味的情绪一瞬间涌上来,叫她这个向来自诩坚强的人,突然间体会到了一丝名为逞强的苦涩。 可她微凉的身子突然被温暖笼罩了。 乔糖糖抬头,见慕容衡沂上前拥抱住了她。 这是难得的一次亲密距离,乔糖糖不太适应,一直往后躲:“慕容衡沂,你放开我。” “我为何要放开?” “你还笑?你还有心情能笑得出来?” 慕容衡沂用蛮力将乔糖糖抱得更紧了,温热的下巴贴在乔糖糖没有温度的发丝上,轻声吐露心事:“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岂能不想为你找出解药?只是我害怕了。” 乔糖糖好奇,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与慕容衡沂还在闹矛盾的事情,仰头不安分地问道:“你可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一直对我说,你嫁给我的目的是为了寻这解药,所以我一直很害怕,你一旦找到了解药,就会抛弃我,然后离我很远很远。” 乔糖糖愣住了。 “所以别生气了,我承认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那残废的夫君居然站了起来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歪了歪头,看着慕容衡沂满脸认真的忏悔,接着忽然笑了笑,抬头在慕容衡沂不断忏悔的唇间印下一吻。 女子眉眼间流露着些许狡黠的气息,虽然还带着方才的责备,但眼底的笑意却直达眼底,一览无余。 慕容衡沂将手指搭在乔糖糖的衣襟之上,指尖绕着乔糖糖的一缕发丝。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根蜡烛,如今已然变成一截很短的蜡烛头,那淡黄的烛光却依然明亮,随着风的方向而变得忽明忽暗,照的乔糖糖看不清慕容衡沂的表情。 慕容衡沂面容虽说俊美,可却美的不近人情,总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但是此刻,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人气。 乔糖糖却一向粗心,没有注意到慕容衡沂的这个变化,她那灵巧的柳叶眉神气地上挑,对慕容衡沂宣布:“慕容衡沂,你现在是被本姑娘盖过章的人了,以后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慕容衡沂原本半阖的眼睛中倏然提起了一点兴趣,眼中的光很亮,直视着乔糖糖,手上的那一缕发丝还在指尖灵巧地翻转着:“那我也要给你盖一个章,让你也不能从我身边逃走。” 乔糖糖逃避了一下慕容衡沂的目光,道:“一样的啊,没区别,你身边就是我身边,我身边就是你身边。” 然而当慕容衡沂凑上来亲吻乔糖糖的时候,她却没有躲避开。 二人的长发在双肩之下交汇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乔糖糖承受了慕容衡沂用了几分力气的亲吻,脑子向后沉了一下,撞到床板上,闷响出声。 乔糖糖发丝之间的铃兰发钗撞在一起,发出属于金属的脆响。慕容衡沂揽在乔糖糖后脑勺上的手磕到了发钗,略有些吃痛,闷哼一声。 慕容衡沂戳一个章的时间比乔糖糖长多了,足以证明太子殿下是多么的事儿精,以及胜负欲充足,以至于亲了乔糖糖足足半刻钟,以报乔糖糖先行盖章之仇。 慕容衡沂终于放过了已经几乎窒息而死了的乔糖糖,口中轻轻喘着气,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乔糖糖挑眉:“洗耳恭听。” 慕容衡沂吻了吻乔糖糖的耳垂,语气坚定:“我们俩之间,应该是我主动,迈出每一步。我希望我可以将你保护得很好,我不想累着你。”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虽然时间尚早,可降临已久的夜幕总给人一种仿佛置身黑夜的错觉。 乔糖糖心里涌上一丝困意,将慕容衡沂这一番话听得模模糊糊的,时不时敷衍地“唔哝”出声。 慕容衡沂:“……” 随后轻巧地抽掉自己放在乔糖糖脑后的手,将她的脑袋托到枕头上。 然后皱一皱眉头,打量了一番那白玉的枕头。 倒是四四方方,做工精良,那玉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属上乘,只不过慕容衡沂方才触碰到玉枕头的手碰到一片寒凉。 当下托起乔糖糖毛茸茸的脑袋,在玉枕头上蒙了一层厚布,又伸手探了探,确定已经不凉了,才把乔糖糖的头放上去。 乔糖糖翻了个身,睡颜安静。 慕容衡沂坐在床沿上,看了一会,最后起身吹灭蜡烛,回了自己的寝室。 日上三竿的时候,乔糖糖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 这张床一向是温暖的,窗幔轻轻的随风晃动,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乔糖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被阳光刺得眯了一下,随后渐渐适应。 乔糖糖的宫殿里的下人们都很有眼力见,从来不会在她没醒的时候喊醒她。 可是今日,竟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床头一直敲打,方才乔糖糖简直是魔音贯耳,因此起身察看,却发现房间中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不过,既然自己被吵醒了,那么乔糖糖也就不准备再睡了。 她顶着惺忪的睡颜,浮肿着眼睛,起身在衣柜中翻出了一套金色洒金大袖。 迎着阳光,展开看了看,波光粼粼,煞为好看。 今日阳光明媚,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和这一身金色衣裳正好相配。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乔糖糖心中警惕,立马回身,见是慕容衡沂走过来,才松下一口气。 乔糖糖伸手敲在慕容衡沂的上臂,用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你今日为何是用腿走进来的?” 这话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无比诡异,唯有放在慕容衡沂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因为慕容衡沂在外面都是“没腿”的残废。 乔糖糖向慕容衡沂身后看了看,果然,她房间里停着慕容衡沂的轮椅。而这位大爷见房中无人,就迈起双腿来,这人但凡动腿,就没有什么好事。 比如吵醒了乔糖糖的白日美梦,而且还一大早就吓掉了她的一片魂。 乔糖糖磨着后槽牙,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慕容衡沂,把我吵醒的那个混球,就是你吧?” 她满脸秋后算账的得意表情,因为莫名被吵醒而生出的莫名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而且这还是通过大魔王乔糖糖的英明推理得出来的结论,乔糖糖对于吵醒她的真凶慕容衡沂的审问过程十分理直气壮。 慕容衡沂站在画屏前面,这画屏是琉璃制成,上面画了《广寒宫四时图景》,既然有广寒宫,那便有那个美人嫦娥。 慕容衡沂被乔糖糖这秋后算账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身体贴在画屏上,那两片玻璃中间夹了一幅画的琉璃瓦经不住这一碰,两片琉璃碰在一起,叮当脆响。 而慕容衡沂的身形恰好与屏风上的嫦娥重叠,看上去像嫦娥躲在慕容衡沂身后一样。 乔糖糖急了,上前扒拉开慕容衡沂的身体,板着一张俏脸,朝门外喊:“碧落,今日晚点把这屏风换下!换成风景画,没有美人……不行,不能够有人!” 她的这一番话简直就是说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直到乔糖糖劈里啪啦一顿说完了,她眉目间的紧张和在意的情绪才收敛住。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尾巴,是什么意思呢?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可惜已经晚了,因为慕容衡沂看见了。 他不但是看见了,还看的十分清楚。 不仅看清楚了,而且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 想必他若是一只有尾巴的动物,那么他的尾巴一定是高高翘起,说不定是摇晃着的。 乔糖糖脑子里想着,口中就不禁说漏嘴了:“你要是有尾巴的话……” 慕容衡沂却听见了,那长长的剑眉轻轻拧着:“什么尾巴?” 糟糕,说漏嘴了! 乔糖糖心道“不妙不妙”,接着懊恼地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乔糖糖!多嘴!” 谁想慕容衡沂那厮却比乔糖糖想象之中的更加不要脸,他略一思索,开口道:“本太子后面是的确没有尾巴,不过你若是真的想看的话,我前面倒是有一条……” 乔糖糖:“……无耻!” 乔糖糖现在真的无法直视“尾巴”这两个字了。 她的脑海中,与尾巴这个词相联系的,是一条毛茸茸、手感很好,皮毛就像绸缎一般光滑的小狗,它的双眼圆乎乎的,时常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尾巴蓬松,像一条大扫帚一般摇来晃去。 谁知被慕容衡沂这个无赖这样一说,乔糖糖虽然平日里性情直爽,可是她毕竟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啊! 可恶啊,慕容衡沂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女子来看待! 乔糖糖刚刚才有点忘记了今日被慕容衡沂惊扰而中断美梦的大仇。 但是她转念一想,那个美梦的主人公就是她和慕容衡沂。 乔糖糖无力地呐喊一声,更加生气了,但是拿慕容衡沂没办法。 慕容衡沂却突然贴近了乔糖糖,这个姿势使得二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愈加紧张。 乔糖糖有些轻轻的不适应,上身朝后面缩了缩,慕容衡沂却一把捞住她后退的身体。 而后变戏法一般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请柬模样的纸折。 “这是百药园的门票,”慕容衡沂道,“我记得你也会一点毒术,不知可有兴趣去赏一赏药材?” 这两张请柬,用纸属上乘,草草观看一看那写在封面的字,也是十分赏心悦目,一看便知道出自大家之笔。 能拿出如此耗费工力和财帛的门票的,必然是一个不缺钱的冤大头。而因为不缺钱,手头阔绰,也便更有可能搜寻 到一些名贵或是稀有的药材。 乔糖糖的眼睛亮了亮,却拉不下面子,只是道:“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我还是睡一个回笼觉吧,刚被吵醒,我怪困的。” “别啊。”慕容衡沂握住乔糖糖的手,前后轻轻晃动了几番,“陪我去嘛。” 慕容衡沂自小在人人自危的皇宫之中长大,他怎么可能看不懂乔糖糖的意思?这是意味着乔糖糖还生着气呢,不便于答应慕容衡沂出去同游。 因此唯有慕容衡沂懂事一点,主动请乔糖糖的份了。 乔糖糖手心被慕容衡沂的动作挠的痒痒的,干脆回手,牢牢地握住慕容衡沂的手,将这个握手给落实到位。 四人抬的大轿子稳当地停在悦山楼的门口,引来一阵侧目。 这抬轿子通身都是檀木制成,那门与窗子乃是白纱,却又不似白纱,细细分辨,能看出来那白纱的中间有暗线,似乎暗含法力,在颠簸和风吹之下,依然能保持坚韧,看起来像是柔软的布料,可却刚硬胜铁。 悦山楼是整个京城之内最大的青楼,平日里来到此处的富人和身份尊贵的人也不少,可是能拥有这般深藏不露的轿子的人,亦是少有。 路上经过的人有不少都停下来驻足观看,都想一睹这个贵人究竟是谁。 不一时,下人们将轿子停稳了,放下扶梯来,那白纱帘幕便被一只修长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拨开。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喘气太大,将这个太过瘦弱的手的主人给吹倒了,那他们可赔不起! 谁知那四个下人放好了云梯以后,一个个的低头站在一旁,竟没有一个上前给那轿子中的人搭一把手。 众人便又糊涂了。 这些下人的态度这么差,服务到一半,就放弃继续服务了,众人心中的好奇都被吊了起来,不知轿子中的这位究竟是不是尊贵的贵人。 而后一只穿着白色云纹靴的脚先踏出来,整个身子随着云梯的节奏缓缓踏下平地。 有人惊呼:“好美的男人!” 这位从轿子中走出来的男人的确是个十足的美人,不是雌雄莫辩的那种美,而是他仅仅是迎风站立着,风将他宽松的长袍吹动,显出他袍子之下劲瘦的身形来,脸上线条明朗,本该是开朗的男子面相,但但眉眼之间散不去的郁色却给他的脸添了几分柔美。 若是离近了看,能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下,阴翳遮住的地方,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添了几分妖冶之色。 然而有一个身穿短打的青年,却朝轿中走下来的男子身上扔了一把青菜,口中喊道:“丞相独揽大权,大搞专政,却荒疏政务,竟然还逛青楼,你真是好大的脸面!” 落苍国当今有两位丞相,众百姓虽然没见过这些朝中贵人,但是却大多在街头巷尾听过一些绯闻轶事。据说书人传说,左相的女儿云见菍如今都已经二婚怀孕了,在家养着胎呢,那这位被青年破口大骂的美人丞相,想必便是刚刚才从燕国回落苍国,神龙不见首尾的右相,宁晟了。 人们顿时生出了纷纭的猜测,嘘声一片。 但是人心终究是向美的,还是有人不忍苛责,帮着宁晟说话:“谁说右相便是来逛青楼的?悦山楼对面不就是若白书屋吗?万一右相是想去买书的呢?” 然而宁晟却恍若未闻,也不搭理那个扔青菜的青年,踱着步子进了悦山楼。 虽然是第一次来此处,宁晟却十分轻车熟路。 悦山楼内的陈设与一般的建筑不同,因为多有声色之事,一应器具皆是黑色,纱幔都是大块的粉色,女子们的粉面交映,在黑色的背景之下,玉面格外洁白。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是的,我们没有听见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在回绝了十个轻拈玉指、摇着工笔雕花扇子、目光盈盈 、咬着下嘴唇的花衣裳妙龄姑娘,婉拒了三个斑白胡子、换下朝服、胡子上沾着酒气的同朝官员的邀请之后,宁晟终于在二楼的入口和令檀琴迎头碰上。 此处比别处还要更亮一些,宁晟的眼睛略微有一些不太适应,因此微微眯上了眼睛,那睫毛在眼底投下的阴影便愈加浓厚,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宁晟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微微一个颔首,当做阔别多年以后的问候。 令檀琴原本风风火火地往楼下走着,似乎忙着去干什么事,他愣了愣,而后擦了浅红色口脂的唇瓣微微张合:“……宁晟?” 几个人在桌前坐下,分明应该是无比熟悉的师兄弟,但是围坐在一张桌子的前面的时候,几个人的氛围却显然有几分生疏。 令檀琴最先打破沉默,他动了动胳膊,今日身上穿的大红色纱裙随着窗口吹出的微风轻轻摆动,戳在慕容煜的上臂上,拘谨道:“给你五弟倒茶。” 慕容煜给了令檀琴一个白眼——这人最近自从黄绮菡和自己订婚那件事过后,在自己的面前日渐猖狂,真是把一个欺压师弟的恶毒大师兄的角色演绎的惟妙惟肖。 慕容煜低头无奈地笑,没有什么怨言,非常听话地拿起茶壶,往空着的茶盏中倒满一杯茶,而后用双指拈着,送到宁晟的面前。 说实话,宁晟天生长了一副叫人心甘情愿来照顾他的模样。 小时候,他身子骨是整个绝云峰上的师兄弟之中最弱的,那双琉璃般的蓝色眸子不能见强光,身子还是少年人的单薄,风一吹就咳嗽,全绝云峰上下,从老到小,都非常主动地照顾宁晟——无他,单纯是因为人均颜控罢了。 毕竟宁晟的长相,可谓是十分纯净,叫人觉得他生来便不该有半分烦恼,再配上他那双蓝色眼眸,恍如神祗,人间的炊烟可不忍心去惊扰他的安静。 宁晟在六年前便离开了绝云峰,做了落苍国的右相,每日深入简出,除了皇上慕容默,很少有人见到宁晟。三年前宁晟奉慕容默的命令,作为大使,去燕国处理两国之间的一些事务,令檀琴师兄弟几人就更难见到他了。 因此前段时间宁晟从燕国归来,几人也没有冒昧上门。 昨日右相府上的宴会,慕容煜陪着皇上一起去了,但宁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不想到了半夜,右相府便传书来悦山楼了。 宁晟温声对慕容煜道谢,然后很给面子的端起茶盏,仰头喝尽。 茶水顺着宁晟脖子漂亮的线条流下来,一小片衣襟处的白色被茶水打湿,显现出浅褐色来。 慕容煜:“不用谢,应该的。” 一边说,一边感慨:宁晟小时候就从不拒绝兄弟们给他的东西,就算勉强,他也会全盘照收。 真是个乖孩子…… “……嘶——啊啊啊!” 思绪被打断,大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慕容煜杀猪一般的叫了出来。 这可怜的孩子,第一反应是拼命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发出这般刺耳的叫声,防止令檀琴因此而嫌恶他。 结果一转头,发现令檀琴那双有力的手在他的大腿上,拧起一大块肉,因为用力太过,手腕处甚至起了一片青筋。 慕容煜愣住了,面部表情一度石化。 好的,他懂了,令檀琴,他的克星。 慕容煜哀嚎出声:“祖宗,您这又是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 方如墨和叶烬:“噗嗤。” 慕容煜无能狂怒:“你们两个小孩笑什么笑?” 真是落井下石,太不靠谱了。亏之前他俩吵架的时候自己还安慰过他们。 见令檀琴不说话,只是秀眉轻轻地蹙着,慕容煜只得再问一遍:“祖宗~~~我做错什么了?还请明示!” 令檀琴似乎被他给逗笑了,纤纤玉指虚虚地掩了掩嘴唇,然后又一秒转换成严肃的眼神,端着大师兄的架子,开口道:“方才你为何一直盯着宁晟看?他自小就身子弱,若是被你一直盯着,看出了什么问题来怎么办?人家宁晟可是国之栋梁,你一个干什么什么不行的,就别去碰瓷人家了啊,若是不然,耽误了政事,你不会处理,最后还是得我帮你做。” 慕容煜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令檀琴这人,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最大的特点就是嘴硬。 除此以外,令檀琴还很容易害羞,禁不起打趣。 真是太可爱了。 慕容煜想着想着,心里甜丝丝的,嘴角微微上扬。 令檀琴见慕容煜一句话都不说,却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觉得怪瘆人的,于是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慕容煜:“你真可爱。” “咳咳咳咳咳咳!”令檀琴突然大声的咳嗽,声音盖过了慕容煜的。 宁晟双眼睁大,十分新奇地观看完了全程,然后关心起了大师兄的身体健康问题:“大哥,你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抓一服药?” 令檀琴面色一喜:“我咳的真的很厉害?” 宁晟沉痛点头:“是的,大师兄。” 令檀琴满意点头:“所以你们三个都只听见了我咳嗽的声音,没有听见慕容煜说的鬼话。” 宁晟刚想说我都听见了,便被叶烬一把捂住嘴巴。 而方如墨则代替叶烬与宁晟开口:“是的,我们没有听见。” 令檀琴满意点头,模样像是偷吃了为冬天储备的粮仓里的粮食的小松鼠。 而后终于正色,撩了撩方才慌乱间变得褶皱的裙角,道:“五弟,你这次找我们,说是有要事相商?” 宁晟点头,然后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弹指一挥,一道内力发出去,那原本大敞着的窗户便倏地阖上,屋子里的光线愈发暗淡。 他看着令檀琴,道:“糖糖让我来悦山楼找你们,说你们那里或许有一件物事要拿给我看?” 方如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从袖中往外拿着东西:“我就说嘛,怪不得昨日糖糖会给我致信。”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们岂止认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此刻终于自我催眠,忘记了方才自己的娇羞,开始行使大师兄的权力,盘问道:“什么信?” 方如墨终于找到了,将信和一团布料一起从袖子中拿出来。 几人都凑上去读信,宁晟却看着那团皱巴巴的布料,似乎是若有所思。 方如墨也准备上前向令檀琴解释一下信件的由来,身旁却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微微惊愕,清秀的面容浮起一阵红晕。 叶烬没有和令檀琴几人一起读信,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方如墨身边,微微俯下身子,为方如墨整理袖子。 见方如墨看了过来,叶烬的手哆嗦了一下,但终究没有从方如墨的袖口上拿下来。 他擦了擦鼻尖,一脸冷漠,表情不咸不淡的,而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我看你的袖子装了那么多东西,都皱了,帮你整理一下。” 方如墨盯着叶烬头顶的小小发旋,喉头艰涩:“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 叶烬这下不再是面无表情了,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的郑重并且认真:“不,你不会的。就算衣服已经皱成苦瓜,你也会选择先把苦瓜皮展平。” 方如墨此人是个医药狂魔,他这个太医院御医的名号可不是白白得来的,只要在他的面前摆着一株草药,在草药被熬成完美的、有疗效的汤药之前,他是绝不会吃一粒米、喝一滴水、整理一下个人生活用品的。 之前方如墨做草药研究的时候方圆十里经常没有人会来打扰他,如今叶烬回来了,他身负武力,乃是落苍国第一刺客,经常动用武力将方如墨剥干拆尽扔进浴缸洗干净。 方如墨周围终于变得有了人烟。 方如墨自知理亏,安慰一般的抚了抚叶烬的后背。 二人相互对视一笑,然后令檀琴几人一起凑上前去读信。 宁晟拿起那一团皱巴巴的手帕。 那是乔妙姝当日用来引起乔糖糖的胎毒的手帕,上面绣着一个图腾一般的纹样,大体都是四四方方的图案,可是却与一般的四方形状不一样,棱角很多,但最后却奇异的组成了方形。那绣着图案的丝线与一般女子的手帕上会用的不同,却是一种奇异的绿色,不似春日柳叶的浅淡鹅绿,而更像是养分尽失之后飘满绿色浮萍和翻过肚皮的鱼的深绿潭水。 叫人看着,总是会觉得无端的一阵心慌。 方如墨见宁晟面对着这个手帕凝神不语,便用一根手指,指向这个帕子,煞有介事地介绍道:“哦,对了,这个就是小师妹在给我的信件当中提到的手帕,她说这是在你的书房前面捡到的。” 令檀琴自从见了那个手帕,便觉得很是熟悉,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香炉里面点着梦沉香,气味清新,令檀琴还特地在里面加了梨香,让这香闻起来甜甜的,最是有那镇定心神、助人入梦的功效。 可是不知为何,几个人今日闻着这梦甜香,却只觉得心中的慌乱之意不减半分,丝毫也没有心定的感觉。 慕容煜虽说是这悦山楼的参谋,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今日便是连他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看来是半点都没有思路。 方如墨接着介绍道:“上次糖糖的胎毒因为这条手帕上的毒而被刺激出来,我便将这帕子带回了太医院去研究。可那毒药可谓是十分珍稀,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乔妙姝她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神通,竟然能够弄来连我都弄不到的毒药。” 宁晟的那张脸明显变得更惨白了几分。 他的皮肤原本就生得极为白皙,唇色又淡淡的,很容易让人想起春日的桃子,水润润的,鲜嫩欲滴。 可是,今日他的唇瓣在微微颤抖间,却有些隐约的干裂的意思,就好像一个山清水秀的少年突然被戳中了无人知晓的心事,心慌到手足无措的样子。 令檀琴喜欢扮女孩,可不仅仅是外型如假包换,独属于女子的心思细腻,他也很有几分。 宁晟自从见到那条风格诡异的手帕之后,脸色就一直很差,令檀琴身为大师兄,自然是义不容辞,当下关心起宁晟的心理健康状况了:“宁晟,莫非你认识这块帕子?” 宁晟自嘲的一笑。 何止是认识? 这块手帕的主人,与自己相识多年,关系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说,就连她的这块手帕,还是自己陪着她去布庄里亲自挑选的花样,纹路也是自己熬夜画出来的图纸。 令檀琴问他认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几个师兄热切关心的目光还围在自己的周围,宁晟眼底的那一抹悲伤只来得及露出来短短的一瞬间,便被它的主人迅速用温润的笑容给掩盖住,那片荒漠一般的苦涩眼神便瞬间荡然无存。 宁晟撑住自己的嘴角,拉扯出一个笑容,道:“我认识,之前在燕国的时候,我曾经见过,燕国的贵族女子,用这种帕子的人很多,是一种潮流的花色。” 如今自己才刚刚回落苍国,从前自己发生的事情,还是慢慢的告诉师兄们为好,否则,宁晟害怕自己连悦山楼里的这一点温暖的庇护都要失去了。 他喉头明显一涩,眼眶之中热流涌动,道:“或许糖糖是见我才刚刚从燕国回来不久,见到了这燕国的饰物,想给我瞧一瞧吧。” 他一边说着,那双修长细白的手指握着檀木长勺,有一搭没一搭的,挑松火炉里的炭火,木炭烧了也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已经有了将灭的趋势,叫宁晟动作轻巧地拨松,力道虽然不大,却也叫那盆炭火“轰”地重又烧的旺盛了起来。 屋子里的火光更胜了些,宁晟的面色没有因此变得红润,却显得更苍白。 宁晟的解释有点牵强,叫人捉摸不透,但是令檀琴几人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便姑且勉强接受了宁晟的说法。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招蜂引蝶慕容煜!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宁晟突然睁开原本没什么精神的耷拉着的眼皮,双手揣在袖子中,神色淡淡:“对了,大师兄,如今朝堂不太平,你这悦山楼,准备何去何从?” 令檀琴见宁晟问的奇怪,突兀的很,挑了下眉,烛光映照他眼尾的深红色眼影,透着些许媚色:“师父远在万里,我这个做师兄的,便得担起责任来。只要师兄弟和糖糖还有一个身在京城,我便支撑着悦山楼,存在一日。” 叶烬向来不会情绪外露,可今日这位平日里看上去冷心冷肺的四师弟却将眼眶稍微红了红。 方如墨心下诧异,想了想,怕叶烬这个惯会要面子的,不肯在众人面前哭出来,便十分贴心地伸出大手,覆盖住叶烬的双眼和额头。 叶烬的面前一瞬间陷入黑暗,不过余光所及的地方,还能看到一小片浅蓝镶嵌银线勾边的衣袖。 一看就是方如墨的太医服,叶烬勾唇一笑,心中对黑暗的慌乱无端被抚平了不少。 那双酸胀的眼睛也顺着方如墨的意思阖上,缓缓地滴下一滴清泪来。 方如墨便用手掌托住了。 其他几个师兄弟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叶烬在哭。 慕容煜却满脸担忧地看着令檀琴。 他说的语气轻轻松松,但自己作为令檀琴一直以来的二把手,才知道在如今这样风雨欲来的形势下,想要全身而退有多难。 他拍了拍令檀琴的脊背,沉声道:“我帮你一起。” 令檀琴轻声呵笑了一声,眼角上挑:“你靠谱么?” 这句话简直是指着鼻子说慕容煜不行了。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说自己不行,不出所料,慕容煜果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上赶着来锤令檀琴。 令檀琴笑着避开,然后展开扇子,收起玩味之色,倒显现出几分正经来了:“朝堂上风雨欲来,不过是因为夺嫡之事,我们悦山楼,只要置身事外,不参与,那便管他世人皆黑,我独独要留这一份白。” 宁晟轻轻摇头,眼神似嗟似叹,身上的纯白绸制深衣也显现出几分无力感:“我知道你很清醒,可是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你有清醒的机会。” 宁晟的神色无比认真,不似作伪,令檀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宁晟接着道:“如今各方势力皆潜伏在朝堂之上,不论是燕国,抑或是草原国,都对落苍国不怀好意。大师兄,你觉得,这些国家暗中派人来我朝秘密行事,却不通过正大光明的外交活动,能是为了什么?” 令檀琴面容沉静下来,但似乎因为一瞬间接收的信息太多,而沉静的有些过分了,因此显得有点颓废的神色:“莫非太子不一定登基?” 宁晟却摇头,再一次否决:“何止是太子,就连如今落苍国的龙脉,尚且晦暗不明。” 席上几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宁晟的话,岂不就是明示了,燕国和草原国,想要在落苍国图谋的,可不仅仅是哪一位皇子登基的问题。 而是落苍国在几年后还到底存在与否的问题。 他们可不会大发慈悲地掺和进落苍国的内政问题,平白为他人做嫁衣。 这些人,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落苍国的狼,想要一口将小羊屯拆入腹。 “师兄,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些国家,消化不良的样子吗?” 宁晟薄唇轻轻启动,声线单薄,却听起来无端的有些魅惑。 令檀琴抱拳,这会儿对这个早早离开绝云峰的病秧子五师弟刮目相看了,觉得这孩子长大了,心智成熟的简直有些可怕。 他问道:“五弟,那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做?” 宁晟道:“如今草原国暂且不论,他们是马背上打出来的民族,一向不屑于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人行径,更何况七弟和乔糖糖都是那边的人,有七弟在,主持大局,想必这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我落苍国的粮仓储备不出大问题,便不必担心;麻烦的,是燕国。” 方如墨等人听到宁晟提起七弟,面色皆是一痛。 像是心尖上的一根刺,平时伤口愈合的已经差不多了,可偏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握着那根刺,在心尖上反复跳舞,惹得心上一阵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塌糊涂。 倒是叶烬最是冷静,一手方如墨,一手慕容煜,将人都给按捺住,不让他们暴起质问宁晟是如何得知赫连都的这些信息的。 令檀琴指尖泛白,小幅度地抖着,不过也比几个师弟更为镇定,勉强能够正常说话思考:“燕国的情况如何?” 宁晟看向令檀琴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与欣慰。他倒是不着急,先给自己到了半杯茶,然后又斟上半杯酒,兑进茶水里,尝了一口,还是被辣到了,咳得泪水都挤出来了。 直到他平复下来以后,才说道:“燕国派了一批人,在朝堂之上和后宫之中,散布谣言,接着又出重金收买朝廷官员,甚至私联皇子,许诺他们皇位,让皇子们为他们办事。” 慕容煜的美人宫扇摇来晃去,好像一只招蜂引蝶的花蝴蝶:“哦?五弟,那你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找我?” 令檀琴无语,柳眉轻竖:“你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慕容煜却觉得令檀琴实属多虑了:“以我的聪明伶俐,或许能从那些人口中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或许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那些燕国人就弃暗投明了呢?” 慕容煜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 宁晟也无奈一哂,双手握着刚刚热好的酒壶,暖手:“不到情非得已,二哥你切莫与燕国人扯上关系。” 令檀琴敲了敲慕容煜的额头,挺响,听的人牙碜:“听到没有,宁晟都这样说。” 慕容煜往后躲,令檀琴也不管他,转过身子,郑重问宁晟:“五弟,你可知道后宫中'散布谣言'的那位,是谁?” 宁晟先是愣了愣,然后苦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比糖葫芦还甜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月色清亮,洒在干净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明净。因为才入夜不久,云层还透着百日的洁净纯白,不像一般的黑夜那样沉闷。 天气转暖了,人身上穿的衣服越减越少,心儿的负重也少了下来。 这太子府的两位主儿今日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放着好好的轿子不坐,却迈着两条腿走路。 百日逛游园会带回去的纪念品还有吃食也都由慕容衡沂拎着。 下人们皆是苦着脸,因为太子殿下自然是尊贵的身份,他们却不能帮太子分担,心里十分不安。 四个暗卫抬着轿子,神清气爽地走着,心中却是迷糊着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究是搞不懂这两位主子是怎么想的。 然后他们各自转过头去,目视前方,步履沉重,心里心思各异。 就当作是太子爷和太子妃娘娘之间的夫妻小情趣吧! 可不是嘛,乔糖糖口中咬着糖葫芦,牙不经意间咬到了一颗特别酸的山楂,一张娇俏的小脸皱起来,尝着了刻骨的酸。 然后眼珠子一转,原本因为吃到酸山楂而被破坏的心情一瞬间好了起来,唇边狡黠地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而后女子扬起光洁的脖颈,虎牙在月光之下洁白可爱,发髻之间系着的黄色丝带在晚风之中飘来荡去的,扬眉笑道:“慕容衡沂,糖葫芦特别甜,你尝尝?” 慕容衡沂但笑不语,双手负在身后。 他没有立即理会乔糖糖的话,只是自顾自走着脚下的路。 乔糖糖心道:怎么不上当? 敌军太过狡诈,自己还得更加努力! 乔糖糖转换了一个姿势,脖子往回缩了缩,放小了步伐,而慕容衡沂走路的速度却没有变,乔糖糖便由走路变成了小步跑步。 小碎步蹦蹦跳跳的,裙摆随着她踢踢踏踏的动作扬起到膝盖的位置,发丝也随着蹦跳的动作扬起。 可慕容衡沂还是不上当,乔糖糖跑的脸上起了微汗。 可恶! 敌军的狡猾程度超过了我方的想象,撤退,就是现在! 乔糖糖带着微微的愠怒,将糖葫芦的串子往自己身边猛地一缩。 谁知慕容衡沂却在此刻伸出手,俯身咬住那颗被乔糖糖咬了一半的山楂。 二人发丝在乔糖糖的臂弯之间交缠在一处,因着月光的照射,看起来都散发着清辉。 慕容衡沂的侧脸在月色之下,显得比平时更深邃,但那抹眉宇间的野色却分毫不减。 他咧嘴坏笑:“你的嘴比糖甜。” 说着咬碎山楂外面包裹的糖衣,糖衣在他的唇齿间辗转,声响清脆。 乔糖糖猛地抽走被慕容衡沂恶劣地压在肩膀之下的发丝。 慕容衡沂,长得高了不起? 乔糖糖心生无力:确实了不起。 胜负欲就这么被激起来了,不过她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心道,身高我不及慕容衡沂,但是论脚程,自己一定要胜过他! “糖糖!” 乔糖糖正埋头赶路呢,突然,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乔糖糖:晦气。 又是一个个子高的! 她今日莫非是流年不利嘛?不然为何会一连一个晚上撞见的都是个子高的? 乔糖糖猛地抬头,一双圆乎乎的美眸中流露出几乎要喷火的怒意。 不过这十足的怒意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却猛地熄火了。 乔糖糖小口微张:“七哥?” 赫连都今日好像又换了一个风格,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衫。 按理说,这个颜色的衣服本该是很挑人的,可是穿在赫连都的身上,却衬得他的皮肤更为白皙透嫩。 赫连都款款向乔糖糖走过来,嘴角噙着一缕和煦的笑,在月光之下,活似一大颗桃花树在向自己走来。 乔糖糖眨了眨眼睛,眼看着桃花树的头顶顶着自家七哥的脑袋:“七哥?你是来找我的?” “呵,他不来找你,还能是找我的不成?” 慕容衡沂见到赫连都的身影的那一刹那,便一脸警惕地迎上前来,语气十分生硬。 赫连都摇一摇头,略有些失望地看着慕容衡沂:“我来落苍国也有些时日了,可你每次见到我,都火药味十足的,落苍国太子殿下,敢问我赫连都是做了什么,惹了你不开心嘛?若是如此,我一定道歉,只希望太子殿下能顾及到两国之间的友谊。” 慕容衡沂似乎略有些无语,却不好意思发作,只是冷笑一声:“贵国王子一声不吭,私自擅入我落苍国国境,本太子不说什么,希望你也不要变本加厉。” 赫连都却笑的一派春风和煦:“还请太子殿下举个例子,比如说?” 慕容衡沂上前一步,直视赫连都的那双狭长凤眼:“比如,不得私自靠近我的太子妃。” 乔糖糖愕然:“慕容衡沂,他是我哥哥,又不会害我。” 慕容衡沂 深深地看了身旁女子一眼。 乔糖糖的目光向来是赤诚清澈的,她性子直爽,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和他们这些身处黑暗的人不一样,她对谁都一片真诚,尤其是亲近的人,没有半点防备和戒备之心。 是啊,赫连都是不会害她。 慕容衡沂怕的也不是赫连都会害她。 他是怕赫连都爱她。 只是这话不便告诉乔糖糖,慕容衡沂只得吃了这个闷亏,眼睁睁地看着赫连都朝乔糖糖伸出一只手。 赫连都笑吟吟道:“小师妹,要不要跟七哥去太子府的房顶叙叙旧?” “好啊!” 乔糖糖先是兴高采烈,随后又迟疑了一瞬,转身看向慕容衡沂。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挠的慕容衡沂的心底痒痒的。 慕容衡沂的厚街一动,妥协般的认命道:“去吧。” 乔糖糖给了慕容衡沂一个爱的抱抱:“慕容衡沂,英明神武!” 慕容衡沂无奈地笑了笑,拍一拍乔糖糖的脊背。 女子欢悦的身影之后,长身站立的赫连都却神色冷冷。 半分也看不到他面对乔糖糖的时候的那种温和的笑容。 慕容衡沂也对赫连都投去一个警示性的眼神。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实身份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轻巧的攀上墙头,朝乔糖糖伸出一只手。 乔糖糖今日为了参加游园会,穿着曳地长裙盛装出席,满头发丝也编成繁复的髻子,荷花形状的簪子镶满了粉色钻石,月光下好像波光粼粼,衬得女子整个人如星如月。 似乎她呼吸起伏之间,连满池夏日莲花也要因此黯然失色。 就是问题在于,这一副装扮,看起来不太适合蹲墙头。 乔糖糖犹豫了一下,仰头看着墙头坐的一派闲散的赫连都,略略有些犯难。 其实,现在这样微凉的天气里,坐在墙头闲聊是很舒适的,可是太子府的下人毕竟有很多都是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也有些皇后和皇上的耳目,全都盯着乔糖糖,盼着她知礼懂事,担当得起太子妃这个身份。 这不,这座墙是乔糖糖宫中的一堵墙,左边乃是西厢,几个负责扫撒的丫鬟眼巴巴地望着这边,似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要冲上来,阻止二人的秘密勾当。 反正,乔糖糖总觉得有一点点做贼心虚。 尤其是,方才慕容衡沂把她扔给赫连都的时候,连她手里提着的纪念品都没帮她带回去,走过去之后也没有向平日里一般的回头挥手。 反正阴晴不定的慕容衡沂,今日让乔糖糖着实烦躁。 乔糖糖正在纠结着,身子忽然之间不由自主地动了,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指导她自丹田之处发力,牵引她施展轻功上了墙。 乔糖糖:“?” 我没动啊,难道我的神功大成,丹田神识有了自己的意识了?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代宗师? 乔糖糖正凝眉思索给自己起一个响亮的道号,赫连都向她展示他手中拿着的药包,满脸无辜的模样。 这是个浅棕色的牛皮纸药包,因为赫连都拆的匆忙,原本用来密封的蜡线还没有去除干净,纸面上留有一点紫色的碎屑,估计是原本装在药包之内的药物的残渣。 青年满脸澄澈,心事好像全部直白的写在脸上一般,偏偏眼中的歉意也十分恳切,叫人如何也生不出半分责怪的意思。 他开口:“糖糖,不好意思了,我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这才不得不对你用毒。” 乔糖糖无语凝噎:“……你说用毒?” 赫连都点头:“这毒叫作口不能言,乃是我的独创,但凡是中了此毒,自己的身体便不由自己控制,而是任由下毒者操控,方才是我召唤你上墙头来的。” 乔糖糖那双原本容光焕发的眼睛忽然失去了光芒。 好吧,原来她没有突然开窍,练成神功,而是。 中、毒、了。 女孩子光洁的脖颈略有些辛酸的垂了下去,露出后颈处一大片光洁的皮肤。 赫连都心里念着“非礼勿视”,却贪恋那一点洁白,始终不能挪开目光。他喉结一动,目光抚着乔糖糖失落的后脑勺,看不懂自家小师妹为何突然变得失落起来了。 虽然愿望落空,但是乔糖糖很快调整过状态,问赫连都:“七哥,找我何事?” 赫连都看着乔糖糖一脸壮士赴死的决然,表情不禁凝重:“糖糖,你当真没事么?” 乔糖糖的动作十分机械,点头三下:“没事,你说。” 赫连都似懂非懂,皱眉纠结了一会,而后从袖中拿出一粒乳白色半透明圆形小丹药,塞进乔糖糖口中。 乔糖糖“唔”了一下,然后半是苦恼地扒着赫连都用来喂药的那只手,仔仔细细地查看。 然后惊呼:“我的口脂果然被你蹭下来了。” 她说着便抽出自己的手帕想要为赫连都擦去那片红色口脂,赫连都却将手从乔糖糖手中迅速抽离。 动作慌乱,看起来莫名的狼狈。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然后还嫌不够似的,又往一边挪了挪,距离乔糖糖的间隙更远了些,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方才喂给你的是解药。不过,若是今后不认识的人喂你吃东西,你切莫大意咽下去。” 乔糖糖抱拳:“受教了,所以你今日来究竟要与我说什么?” 赫连都白操了一肚子心,看乔糖糖的样子,怕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当下气塞,也只好无奈道:“是关于你的身份的事情。” “我的身份?” “是。糖糖,其实你真正的身份是草原国贵族佳丽,身份十分尊贵。” 乔糖糖皱眉:“可我不是乔府的女儿吗?” 赫连都心疼的目光静静落在乔糖糖的身上:“糖糖,别再天真了,在你的记忆里,可曾有过乔凯对你有过偏袒和疼爱?” 乔糖糖不说话了。 乔凯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好像对一个外人一般的生疏,每次都是用完就扔。可对乔酥酥,乔凯却总是十分疼爱,那才是一个正常的父亲对女儿的态度。 不过分亲昵,但事事都能考虑到她;不过分严厉,但是会做教导和引导。 乔糖糖默了片刻。 赫连都怕乔糖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便咽下心中没说完的话,凑近了些,二人距离缩短,他似乎能看清乔糖糖面颊的细小绒毛。 赫连都稳了一下心神,鼻腔中萦满的是乔糖糖身上莫名的馨香,口中宽慰道:“糖糖,你不要太伤心。” 乔糖糖的声音哑哑的:“呵,这倒是正好。” 赫连都一愣。 总觉得乔糖糖此刻太过冷静,不像是听说自己的身生父母另有其人,自己其实一直以来找错了亲爹的反应。 微风卷起乔糖糖的衣袖,与扬起的发梢纠缠在一起,她面色如常,不存半点悲恸。 冷冷道:“我之前还在烦恼呢,乔凯的妻子柳淑芸被捕入狱,他家嫡女乔妙姝成了落苍国的通缉犯,我身为他的女儿,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来挽回一下这些他在意的人的性命。” 乔糖糖轻声笑了一下,略有些自嘲的意味:“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我不是他亲生的,他心知肚明,所以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都足够我们随时划清界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徐立秋这个没有眼力见的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女子的侧脸看起来平静无比,只有鼻尖一点红,昭示着她不肯明说的委屈。 赫连都思量了一会,然后将身子朝乔糖糖那边倾过去一点,胳膊环着乔糖糖的腰。 ——然而没能抱下去,因为下一刻,慕容衡沂出现在二人的身后,并且一脚将赫连都踹向地面上。 赫连都心惊一瞬,随后迅速反应过来,稳住重心,平稳地踏上了平地。 环顾四周,满地跌倒在地、不省人事的丫鬟下人。 赫连都略有些气急败坏,胸口起伏的弧度略大了些。 众人口中的残疾太子慕容衡沂这会儿却四肢健壮,两条胳膊将乔糖糖牢牢地圈在怀里,双腿搭在墙上,因为乔糖糖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慕容衡沂身上,他的下半身相当于得稳住两个人的重量。 总之,没有一点残疾的迹象,反而比一般人都要更健壮有力。 而目光紧紧地盯着赫连都,目露凶光,似乎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赫连都:“……” 他虽然欲图谋不轨,但是一直都忍耐的好好的,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除了喂解药的拿一下,他可是连乔糖糖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就这,慕容衡沂至于拿这种“再不滚追杀你全家”的眼神瞪他? 这世道还有没有道理了? 黄绮菡与慕容衡沂的婚期已近,这些天,皇后娘娘徐立秋将黄绮菡安置在自己的寝宫中,自己带上一大堆嬷嬷宫女,亲自布置太子府。 当日就连正妃乔糖糖嫁进太子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架势,乔糖糖和徐立秋一见面就互掐,十分见不得彼此。 徐立秋起先还装作一副和乔糖糖婆媳关系很好的样子,戴着祖母绿铜镶玉戒指的手优雅地搭在乔糖糖的手上:“糖糖,不是母后担心,只是你的这幅脾气,在皇宫大内之中,想要生存下去,还有很多要学的。” 乔糖糖哪能不知道徐立秋想说什么? 她性子直爽,最讨厌的就是拐弯抹角,可偏偏徐立秋最喜欢的是拐弯抹角。 她神色淡淡,也不欲与徐立秋争执,语气没什么波澜:“母后,儿臣知道你一片好心,十分知礼,因此才会把尚还无名无份的黄小姐留在宫中一个多月,真是慈善!” 黄绮菡名义上与慕容衡沂有婚约,可是皇宫之中的礼数,只要是没有过门,黄绮菡也只不过是黄家女儿,按理说没有资格住在皇宫中。 这就是在指着鼻子说徐立秋身为皇后,却带头不讲礼数了。 徐立秋的脸色一瞬间差下来,涨成一种难看的深红色:“乔糖糖,你这凶巴巴的性子是时候该收敛了!绮菡明日便要嫁进太子府,我若是从人口中听见你欺负她的风声,你便等着负荆请罪吧。” 听听,堂堂一国皇后,竟然偏心偏的如此光明正大,真是叫乔糖糖大开眼界啊! 乔糖糖冷笑一声,娇艳的唇瓣勾起一点冷冰冰的弧度:“母后,儿臣便是丢脸,也没给你丢到外面去,可母后在宫中针对顾兮月的事情,儿臣每次逛街,可是都能听见呢!” 自从那次徐立秋拿顾兮月开刀,弄得顾兮月奄奄一息,慕容默便一直用“疗伤静养”的名义,将顾兮月留在太和殿中,真是叫徐立秋咬碎了满口银牙。 她是真真未曾想到,自己原本是为了惩治顾兮月,让顾兮月与慕容默从此阴阳两隔,没曾想却成全了顾兮月与慕容默两人旧情复燃,在她眼皮子底下住在了一起! 偏偏对方是慕容默,徐立秋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夫为妻纲的道理,她亦是必须得遵守。 找不了慕容默的麻烦,徐立秋便日日带着黄绮菡,趁慕容默外出时,去太和殿找顾兮月的茬。 丑话都传到京城各处了,如今的皇后娘娘,就是一个供人茶余饭后消遣的笑话。 偏生徐立秋自己还半点都没意识到,还在沾沾自喜顾兮月对她百依百顺呢。 乔糖糖决定,今日自己要做一个善人,不把徐立秋成为京城人民的笑柄的事情告诉徐立秋。 徐立秋冷哼一声,满头秀发用胡桃木梳梳得油光水滑,因着她的动作,额角碎发松散下来,耷拉在额头上,看起来无精打采。 霜打蔫的茄子一样。 然后这位金枝玉叶的一国之后开口道:“顾兮月饶是再怎么狡猾,到底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狐狸精罢了。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小贱人,生得倒是白白净净,可本宫就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哪里像绮菡,本宫一见她,便觉得面善。” ……顾兮月身旁的? 乔糖糖没空和徐立秋计较她对黄绮菡面不面善的看法了,心里因为徐立秋口中提到的这个陪伴在顾兮月身边的女子起了疑心。 按理说,顾兮月被逼流落燕国多年,她原本在落苍国的母家也都被徐立秋和庞郡王妃姐妹两人迫害至死了。 顾兮月哪还能有什么日日伴在身边的亲近之人? 乔糖糖联系到顾兮月是从哪个国家回到落苍国的,不禁大为警惕。 她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愤愤道:“顾兮月便是当年有几分姿色,现在也早就已经人老珠黄了,皇上凭什么眼中还有她?她哪里比得上母后的雍容大气?” 徐立秋听着乔糖糖夸自己的话,心中说不出的欣慰服帖,面露得意之色:“是啊,不过那贱人狡猾得很,见自己老了,便又找来一个年轻女子,恐怕是想让那女人勾引皇上!” 乔糖糖追问道:“那女子生得如何?” 徐立秋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哼,不过是一个小狐媚子,生得白白净净的,眼下还有几颗泪痣,喜欢穿一身白色,要本宫说啊,可真是晦气!” 白净的如同一朵绝世小白莲,眼下面的泪痣衬得人楚楚可怜,别的颜色都不爱,只爱白色,以显示自己的清高。 这几个与别的“俗脂庸粉”截然不同的特征拼凑在一块,绝对是乔妙姝无疑! 事不宜迟,乔糖糖面色一下子变得紧张,抛下徐立秋便走。 徐立秋方才和乔糖糖二人义愤填膺,一起骂顾兮月和乔妙姝,觉得十分痛快,对乔糖糖大为改观,心中对这个儿媳满意了不少,不想下一刻,乔糖糖便甩袖子走人了! 徐立秋额头上的那几缕碎发被乔糖糖离去时带起的微风刮起,风中凌乱片刻。 而后气性渐起,不顾皇后威仪,大喊:“来人!给本宫将乔糖糖那个大逆不道的给拿回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乔妙姝的贵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事不宜迟,乔糖糖面色一下子变得紧张,抛下徐立秋便走。 徐立秋方才和乔糖糖二人义愤填膺,一起骂顾兮月和乔妙姝,觉得十分痛快,对乔糖糖大为改观,心中对这个儿媳满意了不少,不想下一刻,乔糖糖便甩袖子走人了! 徐立秋额头上的那几缕碎发被乔糖糖离去时带起的微风刮起,风中凌乱片刻。 而后气性渐起,不顾皇后威仪,大喊:“来人!给本宫将乔糖糖那个大逆不道的给拿回来!” 可惜晚了。 乔糖糖已经跑到太子府大门,朝徐立秋所在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而后狡黠地笑着,施展开轻功向悦山楼赶去。 令檀琴见有人敲门,吩咐正在给他梳头发的慕容煜:“开门去。” 慕容煜口中咬着发绳——令大爷每日的梳头工作简直比姑娘家还要精细,每天光是梳头便要用几十根头绳,这几日侍女回家探亲去了,令檀琴便开始祸祸慕容煜,勒令慕容煜这大老爷们帮他梳头,美其名曰“除了你,我还不许别人碰我的头呢”! “可别说了,你大师兄只长了一颗头,每日却要用三四十根头绳!” 慕容煜心疼的揉了揉自己隐隐发酸的腮帮子,为腮帮子和后槽牙使用过度的自己哀婉。 令檀琴却在一边冷笑:“本楼主肯让你摆弄我的头,是你的荣幸。” 乔糖糖仿佛一只没人要的单身狗,被二人放进门之后,存在感为零。 乔糖糖:“……” 好的,等以后见了师父,她便状告令檀琴与慕容煜二人,有了男人,忘了妹妹! 过了一刻钟,叶烬和方如墨从里间出来,身上都是只穿了里衣,头发乱糟糟的,很像是一觉才睡醒之后衣衫不整的样子。 乔糖糖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此时恰好是正午,阳光明媚得如有实质,即将一切都沾染成灿烂的金黄色。 而方如墨和叶烬见到乔糖糖,也都是吃了一惊。 方如墨机械地伸出手,帮叶烬把没合拢的衣领合的严丝合缝。 叶烬的脸红了红,然后艰涩地开口:“小师妹……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哦!”乔糖糖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想起自己来悦山楼是来干正事的。 她便换了一副表情,将方才那一副震惊的表情压抑下去,变成了一种无比正经的神情,嘴角绷起,眉尖轻轻蹙起:“各位师兄,我今日听徐立秋提到顾兮月,说顾兮月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我听徐立秋的描述,那女子似乎是乔妙姝。” 几人俱是一惊。 令檀琴对着镜子抹上口脂,抿了抿唇,两片唇瓣上便染上俏丽的樱桃红。他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蹙眉道:“你是觉得……” 乔糖糖点头:“我怀疑,顾兮月与乔妙姝这次回落苍国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如今表面上看来的这么简单。” 慕容煜接过话头:“顾兮月和乔妙姝都来自燕国,这个节骨眼上,她们却突然回来,我早该想到他们的目的不简单!” “怕就是怕,顾兮月会对皇上做些什么。” 叶烬说得头头是道的,看样子还想往下深入分析,方如墨却伸出手敲了敲叶烬的额头。 叶烬吃痛,瞪了方如墨一眼。 方如墨笑得人畜无害,满面春风仿佛三月的柳枝轻柔地拂过脸庞,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方才打人的不是他一样:“叶烬,收起你的刺客脑袋!不是所有人接近权贵之人都是想要行刺的!” 乔糖糖不禁扑哧一笑。 叶烬常年做刺客,敬业精神已经深入骨髓,比如看到别人鬼鬼祟祟、或是刻意接近权贵之人,他的职业病使然,便会下意识认为,此人是欲图行刺。 倒是令檀琴看得清楚:“顾兮月和乔妙姝不会明面上伤害皇上,她们想要的,恐怕远比这更多。” 乔糖糖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她们来落苍国,代表着燕国想要落苍国的江山吧?” 令檀琴点头。 上次宁晟到悦山楼告诉他们,朝廷中有燕国人欲图作乱的时候,他便隐约猜到了,这些燕国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乔糖糖道:“之前庞郡王妃道出当年实情的那日,我曾见过乔妙姝,当时她与黄绮菡在一起,黄绮菡与她分开之后,向京畿军揭发了乔妙姝的藏身之地。可照现在看来,乔妙姝非但没有被抓走,反而得到了高人的庇佑。” 慕容煜目光深沉:“糖糖,你的意思是,除了顾兮月,还另有其人,在背后保护乔妙姝么?” 乔糖糖点头:“没错,乔妙姝不过是一个被通缉的将军府小姐而已,若非有人庇佑着她,她岂能一直避开追捕,还能自由出入宫廷大内?” “糖糖,你这般肯定,莫非是已有了猜测。” 乔糖糖点头,一双美目中的眼神却躲闪着:“我是有了一点不确定的猜测,只是师兄们若是听了,一定会生气的。” 女孩眼眶有点微微的红,仿佛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 话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半点也没有平日里长牙舞爪的嚣张模样,无端叫人心疼。 方如墨摸了摸乔糖糖的头,安抚她的情绪:“我们不会责备你,放心说吧。” 不愧是常年侍奉在宫中的太医,只是说话,便如同温润的清泉一般,让乔糖糖心定下来不少。 乔糖糖点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方如墨。 几人凑上前来,将手帕展开,俱是脸色一变。 这手帕与上次方如墨带来的帕子有八九分相似,纹案十分诡异,一看便知是燕国那边的出品。 乔糖糖介绍道:“这块帕子,是上次宁晟府上设宴的时候,我在他的书房门口捡到的。当时便觉得眼熟,后来细细一想,可不是和乔妙姝用来挑起我的胎毒的手帕一样吗!” 令檀琴握着手帕一角的纤细手腕止不住微微颤抖,静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所以,糖糖,你是怀疑,暗中保护乔妙姝的贵人,是宁晟?” 第一百三十章 补给你一个婚礼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次日,太子府大婚。 太子府的建筑风格整体都是淡雅为主,亭台楼阁皆是浅棕色,而今日到处张挂上了大红绸带,看起来倒是喜庆非常。 娶妾与娶太子妃不同,只不过是男子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如吃饭睡觉一样的小事,原本是一顶轿子拉进来便可完事的事情,只不过黄绮菡乃是圣上赐婚,而且颇得徐立秋的看重,因此与别的妾室不同,阵仗十足,太子府内宾客满堂,雕花小几遍地,时不时有侍女抛洒花瓣,各色花瓣缤纷得很,且提前染了香薰,客人鼻尖染的甜香,面上也都是笑呵呵的,喜气满面,席间看去,能看见睁开的眼睛的不过是少数。 人皆眉开眼笑,经过慕容衡沂身边的时候,都拱手祝他“新婚快乐”。 御膳房的御厨做的饭,一般人是吃不到的,酒也是几十年的陈酿,若非砸下重金,很难喝到如此醇香佳酿。 坐在次席的一个礼部官员笑呵呵地品着美酒,先喝进去一小口,而后意犹未尽地砸一砸,美滋滋道:“到底是太子殿下啊,拿得出如此佳酿!” 他的同伴嘴中大嚼黄牛啼,口舌生津,不禁忘情:“嗨,德民兄,便是皇家,那也不是日日都能吃得起这些。” 德民兄“哦”了一声,两道八字眉一瞥:“徐之,那你说,为何这酒喝着,就是和别处的不一样?” 徐之兄道:“太子殿下肯定是对这新小妾呀,不一般!” “哦?怎么说?” 徐之继续道:“因为喜欢这黄小姐,太子殿下才对婚礼如此用心,把什么好东西都搜罗来了,再看看太子妃嫁来的时候,那寒酸的呀,哈哈哈哈,现在太子真正喜欢的黄小姐嫁进来了,太子妃的日子,恐怕要更难过了吧!” 慕容衡沂今日心情很不好。 乔糖糖自从今日一大早被徐立秋派来的嬷嬷拽出被窝,起床气便一直没消。 再加上徐立秋非要乔糖糖陪同慕容衡沂坐在首席,应酬官员和贵族,乔糖糖本就因为黄绮菡嫁入太子府而郁闷,这样以来,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乔糖糖不高兴,慕容衡沂也跟着如坐针毡,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她发作,自己连全尸都没了! 不想次席的这两人竟一直议论乔糖糖和黄绮菡,慕容衡沂心中冷笑,面色恐怖,简直写着“本太子要杀人”,转动轮椅离席。 慕容衡沂到了次席的位置,揪起徐之兄:“孟徐之,本太子不说话,你就把本太子当聋子?” 孟徐之连连摆手:“自然没有!” 慕容衡沂放下孟徐之的衣襟,那孟徐之突然被放下,一连踉跄了好几步。 “本太子肯如此大办黄绮菡的婚礼,是因为本太子不怕看她被你们这样的人背后议论,可若是你们连带着太子妃也说进去了,那本太子也就不得不管了。” 孟徐之满脸惊恐,瞳孔骤然收缩。 慕容衡沂接着冷冷道:“太子妃身份尊贵,与本太子尚且平起平坐,本太子平日里连一句重话也不舍得对她说,你们又是哪里来的宵小,竟对她如此揣测?” 他就是见不得流言蜚语落到乔糖糖身上。 她自是万分可恶,天天惹他生气就不说了,还会给他脸色,从来不听他的话,总是忤逆他,可慕容衡沂就是忍不住对她心动。 也绝不能忍受旁人对她有半句非议。 乔糖糖在慕容衡沂再次入席的时候,凑到他耳旁,道:“太子殿下,你对我何时这么好了?” 谁知面对百官都能面不改色的堂堂太子竟然害羞了,耳朵红的像是染了胭脂一般:“乔糖糖,你今日真是放肆了啊!” 乔糖糖心里甜丝丝的:“那也得你准我放肆才行!” 慕容衡沂失笑:“这么说,还得怪我将你宠坏了不成?” 乔糖糖低头捣鼓一只膏肥的螃蟹,不理会慕容衡沂了。 过了一会,慕容衡沂凑上来,温声道:“乔糖糖,以后我补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乔糖糖猛地抬头。 慕容衡沂的眼睛似乎有蛊,专门针对乔糖糖,蛊惑得她错不开眼,以为漫天的星辰都不及慕容衡沂的瞳孔美丽。 慕容衡沂笑了起来:“比今日这个好很多的婚礼。” “和我爱的你。” “真是花里胡哨的!”乔糖糖嘴上嫌弃,心里却像喝了蜜。 忽然,许多只箭镞“嗖嗖”地从墙外面飞进来,这箭镞上分别插着白纸红字的厚纸张,飞过风中,“哗啦”作响,白花花一片亮了众人的眼。 慕容衡沂猛地抬头,见几个戴着深灰铜甲的头迅速矮下去,从墙头消失。 他招来侍立一旁的暗卫,吩咐:“你带上三十个兄弟,兵分三路,去追一队戴着深灰铜甲的兵。” 暗卫应声“是”,而后转身离去。 慕容衡沂黑着脸,拔出面前的一只箭镞。 这箭镞看起来笨重,可不想却十分容易从木头里拔出来。 地下的几十张桌子上的王孙贵族们与官员们见慕容衡沂这个太子都拔箭了,估摸着没什么危险,纷纷拔出箭镞,拆开对叠着的白纸。 慕容衡沂展开白纸,只见上面写道。 “落苍国太子慕容衡沂,为储君无德无行,致百姓涂炭,贪恋女色,千金买笑,致使无数百姓破产,其心可诛!” 当即面色铁青,指尖微微发抖。 “千金买笑”的典故谁都知道,这安排箭镞的幕后之人,是想揪着慕容衡沂的衣领子,骂他是个昏庸的储君呢!又无身为男子的担当,嘲他席上之物乃是强取豪夺来的,一个不体恤百姓的罪名,便又扣下来了。 众人皆是变了脸色,生怕这位向来阴晴不定,生性残忍的太子殿下会当场翻脸,大开杀戮。 慕容衡沂却只是捏碎手上的白纸,一言不发,眼底似乎有无边怒火,黑着脸转身离去。 乔糖糖从身旁的一位尚书手中抢过一张纸,看清上面的字,脸色亦是一变,毫不犹豫,起身追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德无行的太子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当日,新婚当晚,太子府新妾室黄绮菡,独守空房整整一夜。 次日她自己揭下盖头,泪迹已然干涸。 侍女春夏搀扶着黄绮菡前去拜见太子妃乔糖糖,女子身上还穿着大红嫁衣,裙摆长可拖地,因为呆坐了一个晚上,她腿已经麻了,没站稳,往前踉跄了几步,手腕磕在脸盆架上,划破了一个口子。 铜器锋利,划破的那道血口中汩汩地流出血液。 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春夏连忙放下准备服侍黄绮菡换上的家常衣服,站在黄绮菡身边问:“姑娘,你手划破了?管家那里有医药箱,姑娘可需要奴婢帮你去娶?” 昨日慕容衡沂连敷衍的工作都没有做,根本连黄绮菡的房间都没踏入,这些太子府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黄绮菡与黄家已经决裂,春夏不是她带进来的,而是徐立秋在太子府里选出来的,与黄绮菡自然没什么感情。 见黄绮菡新婚之夜被太子殿下冷落,她自嘲自己遇到了个没用的主子,对黄绮菡的态度则是能敷衍便敷衍。 黄绮菡跌倒了,她连一只手也懒得伸出来,拉黄绮菡一把。 黄绮菡面色有些黯然,却不露声色,话音僵硬:“春夏。” 春夏双手抱臂:“在。” “你今后不必在我这里侍奉了。” 春夏简直求之不得,此刻倒是有些感谢黄绮菡,一声道谢说得真情实感。 “姑娘,太子府中生活,可千万不得忤逆太子妃娘娘,否则自己的日子也过不好,这是奴婢给你的忠告。” 黄绮菡没想到春夏真的走了,她只是一时气话而已,并不想过无人侍奉的日子。 转念一想,春夏言语之间对乔糖糖多有推崇,不会是因为乔糖糖提前威胁太子府的下人,让他们都给自己脸色看,欲图让自己失望之后生气出走吧? 黄绮菡冷笑,满头钗环随着身子晃动的弧度叮铃作响。 她偏偏要让乔糖糖不遂意。 她要自己被慕容衡沂忽视,自己偏要将乔糖糖的宠爱全数夺走;她要看自己在太子府被众人折辱,自己偏要与她这个太子妃换一个境地,看乔糖糖被众人践踏! 春暖花开的时节,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因着几场春雨都生出了青苔,地面湿湿滑滑的,气味带着春日泥土专属的芳香,迎春花遍地都是,成了势,鹅黄色的一大片,走街串巷的女孩子发髻鬓间,衣香鬓影,全都是报春的香气儿,醉人的很。 黄绮菡下了马车,付给马车夫几枚铜钱,便提起裙摆,模样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唯有发间簪着好几件金灿灿的流苏簪子,像是首饰店的新品。 她人半点也不低调,昂着首戴着满头珠翠招摇过市。 女孩子们见到了,顿时觉得自己发间的迎春花朵黯然失色,哪里及得上黄绮菡那真正的容光焕发。 迎春花也就随意地掉在青石地板上,无人去捡了。 黄绮菡半点目光也懒得分给旁人,只是款款地走近门口。 此处是工部侍郎木原的府上,青天白日的,却不知为何,门首无人看守,空荡荡的。 黄绮菡到了门口,站立片刻,那大门便开了,一个青年男子在门缝里探看了一番,而后松了口气,将门缝开大了点,伸手与黄绮菡十指交握,二人有说有笑地携手进门。 碧落惊呼:“进去了进去了!” 乔糖糖满脸稳操胜券的表情:“别激动,声音小点。” 碧落自己掌了一个嘴:“不好意思,娘娘,奴婢太激动了!” 这丫头啊,向来是心里有什么,都明摆着写在脸上,若是她在黄绮菡那种人的手下办事,恐怕早已被生吞活拆入腹了。 乔糖糖不禁好笑,便问:“你说说,有何事激动至此呢?” 碧落双手握拳,横在胸前,小脸上满是正义的光芒:“将奸夫和她的小情人就地绳之以法!” 碧落心思简单,就如同一览无余的春日平野,从这头便可举目望见那头的景色,毫无欺瞒。对她来讲,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别的想不到那么多。 如今慕容衡沂冷落黄绮菡的事情闹得朝堂皆知,更为恶劣的是,娶亲那日箭镞带进来的白纸帖子,被当日的宾客带出去之后,满城传抄,那些事情慕容衡沂分明全都未曾做过,但是说的人多了,每个人转述的时候都信誓旦旦的。 都说慕容衡沂是个无德无形的太子。 乔糖糖看着冲她邀功似的笑的开心的碧落,心里的想法有一瞬间被动摇了。 一个想法在乔糖糖的心中疯狂叫嚣:要不演一场捉奸在床? 她们俩的马车车窗帘被风吹起,乔糖糖的目光被窗外的一抹身影吸引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对着窗外又看了一眼。 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形正迈进木府,她身姿窈窕,步伐轻快,身上披着一袭狐狸毛绯色大衣披风,而腰间系着…… 手帕,与乔妙姝那条手帕的花纹别无二致。 乔糖糖整个人趴在车窗上,眼眶瞪得大大的,努力想看清那手帕的纹样。 女子的身影却很快消失在厚重的门后面,吱呀一声,大门重又插上了。 碧落犹自沉浸在让慕容衡沂看到黄绮菡私会男子的确凿证据的兴奋中,抓住乔糖糖的衣袖,满面高兴,待看到乔糖糖略显苍白的面色时,却换了种担忧的脸色:“娘娘,怎么了?是奴婢说错话了吗?奴婢该死,奴婢掌嘴!” 乔糖糖一把捉住碧落朝那娇嫩的俏脸上招呼的手,缓缓摇头:“仔细打成歪嘴!” 说着学了学歪嘴的人的滑稽表情。 碧落失笑。 乔糖糖见碧落不再惩罚自己了,才坚定道:“我们不将他们绳之以法,我们要直接捉奸在床!” “将谁捉奸在床?” 乔糖糖点了点碧落的鼻尖:“你糊涂了?还能是谁……什么人!” 她说着,便慌乱转身,小巧耳朵上戴着的玛瑙坠子折射出闪亮的光芒,投射在稳立窗边的慕容衡沂身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慕容默的妥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松了口气,半是嗔怒地微皱眉头,一双大眼薄薄地晕染着一层水光,看起来亮晶晶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狐狸,却偏偏显得委屈巴巴的,揪着慕容衡沂的心。 叫他都舍不得责备了。 他盯着乔糖糖的耳坠柔和的光芒,低笑着安慰:“这顶小轿是你自己买的,旁人自是看不出来你是太子府的人。不过你有这份防备心,是一件好事,但是被本太子吓住这种事儿嘛……却是大大的不必要,糖糖,莫非你怕本太子?” 乔糖糖被慕容衡沂盯得双颊上染上薄红,偏偏女孩子脸皮薄,嘴硬:“我方才哪有被吓到?” 慕容衡沂满口敷衍的意思:“对,你没有,勇敢糖糖,不怕困难!” 乔糖糖:“……” 这位落苍国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德和才她不知道,现在她清楚且确定的是,此人绝对是一个惯爱欺负手无长物的女子的无赖! 比如自己。 见乔糖糖愤愤地闭了嘴,不开口了,慕容衡沂便转身走到另一边的门边,撩起帘子,长腿一跨走上来。 那双红底黑靴做工精良,十分考究,长短整齐的黑色绒毛闪着银色的光泽,踏在轿子的木地板上,“蹬”地响。 而后一跨步坐在乔糖糖的身边,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乔糖糖暗骂“流氓”,他却面不改色,毫不以此为耻,反而将胳膊探到乔糖糖的身边,揽住乔糖糖的右肩。 “现在可以说了吧?想将谁捉奸在床啊?” 慕容衡沂一脸只要你开口,我立马将人给你按到床上,再喊来十来个朝中要人,观看一场活色生香。 果然,不愧是传说中冷血无情的慕容衡沂,只是一个目光就有如此之多的内涵! 乔糖糖撇过头,就是坚决不与慕容衡沂对视:“我不知道。” 慕容衡沂捏了捏乔糖糖的脸颊,女子的脸软软的,手感很好,颜色白里透红,捏在手中,像一只汁水充足的水蜜桃。 他的无赖劲顿时上来了:“你不愿告诉我?” 乔糖糖脸上觉得微微的麻,想挣脱,奈何慕容衡沂这厮的手劲乃是多年习武练成的,她虽然也习武,可女子的力气究竟是不及男子,非但没能从慕容衡沂的魔爪地下挣脱,反而还将自己的双颊扯得更疼了。 她无奈,只得将软糯顺滑的肌肤紧紧 贴在慕容衡沂的手背上,战略性地减轻自己的痛苦。 接着嘴角一撇,声音显得委委屈屈的:“我不想和无赖说话。” 慕容衡沂抽走自己的手,感觉自己可能将她欺负的狠了。 于是讨好般的凑在乔糖糖的耳垂边上,用面颊轻轻地蹭了蹭,道:“我错了,告诉我吧?” 二人最近皆是满头的焦头烂额,乔糖糖忙着跟踪黄绮菡找她的马脚,还有让令檀琴派人去草原国查自己的身世之事,慕容衡沂忙着制止关于他的德行的谣言,还要为燕国奸细混入朝堂作乱奔波。 像如今这般的耳鬓厮磨,对二人来说,都是很少有的了。 乔糖糖心内如同被百爪挠抓,脑海中有一个念头牵引着她,叫她想笼着慕容衡沂的脸,轻轻啄下一吻。 而后女子的脸腾得一红,脑子瞬间空白。 慕容衡沂似是逗弄乔糖糖觉得够了,便放开她,不再纠缠。 一个眼神横扫过去,转而看向坐在二人对面的碧落。 碧落到底是年轻不谙世事。 再加上,慕容衡沂看别人的眼神,与看乔糖糖的眼神都是不同的。 他看乔糖糖,便是满目春水,柔情满目;可看着别人,则是冷刃寒刀,满目北风飒飒。 妥妥的双标。 因此碧落姑娘吃了这小两口闹矛盾的苦,被慕容衡沂一个毫不掩饰的凶狠的眼神扫过来,直接软了整个身子。 碧落到底是乔糖糖身边的人,十分机灵,很会揣度态势,迎着慕容衡沂的目光,怵是怵了点,到底还没吓到说不出话的地步,声音发着抖,细细的,若不是慕容衡沂这种冷心冷肠的,恐怕都要心软了。 “回……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口中的偷情的女人和奸夫,乃是黄绮菡,与这木府中的大公子,木星威。” 慕容衡沂将右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不时敲在扶手上,敲出有节奏的韵律。 哒哒、哒哒、哒哒。 响在明德殿中,回音久久不停止。 慕容默单手撑着额头,显得有些烦躁,胡子已经好几日没有修剪,一些杂乱的胡子冒出来,再唇边好像是春雨之后冒出来探头看世间的春草。 “你既然如此不喜欢那黄家女儿,当初又为何同意要娶她?” 慕容衡沂面色如常:“父皇,儿臣从未同意过娶她,是她自己和母后执着如此,再加上圣恩难违,儿臣不得以如此。” 慕容默唇边的胡子因为气愤,全都竖了起来:“那你就纵着那乔糖糖的性子,任着她败坏你这个太子的名声?” 慕容衡沂淡淡道:“黄绮菡她与朝中官员的公子私通,这才叫做败坏儿臣的名声!父皇,您想,假若今后此事被其他人发现,那众人最看不起的人会是她黄绮菡一个毫不起眼,毫无身份的女子吗?天下人的矛头恐怕都在儿臣身上,到时候对儿臣身体机能的质疑、对儿臣人格的质疑,对儿臣的嘲讽,蜂拥而至的时候,父皇您的心情又当如何呢?” 明德殿中的金碧辉煌,原本该是暖色,可如今放眼,却只看到满地的冷。 慕容默妥协般的闭眼:“好。那便随你去吧。” 慕容衡沂的目的达成了,便不多做纠缠:“多谢父皇,明日未时,儿臣在太子府恭候父皇,赏一场好戏。” 说完转身,将明德殿中的冷意抛在身后。 与此同时。 木府虽是一个普通的侍郎之家,但是工部向来是个容易捞油水的肥差,因此木原的府上也算得上豪华。到处都挂着各色彩绸制成的灯笼,一眼看去,像结了满院子的花一般,俏丽春色端然显现。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请你来的人是谁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夜幕悄然降临,木星威正与黄绮菡难解难分,屋子里暗,又没点蜡烛,黑灯瞎火的,二人趁着这点黑暗,忘记你已嫁我已娶,交缠作一处,场面十分火热。 轩窗未曾关紧,俏皮的晚风吹开一条缝,星光便从那缝隙间照进来。一缕月光照在黄绮菡的身上,她那层薄纱般的衣裳,顿时春光乍泄。 黄绮菡到底是官家小姐,还算知道“廉耻”,白天亮堂的时候,只与木星威饮酒下棋作诗,行风雅之事。 到底是心里有鬼,看见光亮,便呆不住了。 也怕自己被木星威画成画像,传到市面上去。 木星威此人,日子过得之所以如此滋润,正是靠着勾引京城闻名的清白美貌女子,然后制成画像,卖给一众垂涎而不得的人,心黑的很。 黄绮菡一向看不起木星威的为人,可为了从他这里搞钱,为自己以后从太子府离开后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作准备,她只能忍了木星威的粗俗和粗鲁。 唯有在黑暗里她才肯脱衣。 今夜恰好是十五,月光亮的很,照明效果堪比点了十几根蜡烛。 黄姑娘作为当年一众京畿军的梦中情人,面容姣好自是不必说,身材自也是极好的,在月光之下,简直玲珑剔透,像个玉人。 见木星威盯着自己的身子,口中流涎,黄绮菡眼中的厌恶情绪再也克制不住了,猛地推开木星威,穿上外衣跑出木府。 木星威还留在方才一睹美人胴体的经验之中,只顾擦口水,接着眼中冒光,点起蜡烛,拿出笔墨颜料,赶紧照着方才的印象作画。 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着夜里呼呼风声,不知怎得,显得略微诡异。 木星威没多想什么,起身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娇俏的女子,看穿着不甚华贵,却也是绸缎的料子,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侍女。 就是面生的很,肯定不是自家的侍女。 木星威满脸糊涂,问:“你是?” 侍女道:“我是黄姑娘的侍女,我叫碧桃,姑娘在轿子里,不便再回来,托我给公子送一封口信。” 原来是太子府的侍女,那这女子穿着上乘,便不为奇怪了。 木星威思索着:“你家姑娘现在怎样?” 碧桃低头,似乎有些害羞:“姑娘脸上通红着,问她怎么了,也不肯说,只是让我回来带口信。” 木星威勾起唇角,暗暗发笑。 黄绮菡一定是对自己这热炕恋恋不舍,对这不同人事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话能说?看来她嘴硬,心里却害羞。 “她托你带的什么话?” 碧桃咬着下唇:“姑娘说,明日请木公子到府上一聚。” 木星威脑海中映着自己笔下黄绮菡的半个身子。 今夜的月光好生不解人意,半面窗子透进来了,却还有半面窗未曾被风吹开。黄绮菡的大腿往下,被挡在黑暗之中没瞧见。 木星威心系画像,赶紧应下:“行了,回去告诉黄绮菡,我知道了,让她准备好一切等我。” 次日,黄绮菡的房间。 她今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自己被几双眼睛监视了一样。 可她环顾四周,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心下疑惑,莫非是昨夜着了惊,所以魂魄受惊了? 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去佛庙中求个定魂的符咒,手边忙着算账。 香烟袅袅,自莲花香炉中缓缓升起,氤氲在空气里,使得黄绮菡那张容长面庞在烟火间看不清楚,却依然能依稀看见她如月般婉约的眉眼,像是随时聚集着一层蒙蒙烟雨,眼睫密而长,像飞倦了的蝴蝶,停留在梢尖。 木星威看得有些呆了。 黄绮菡在他身边,一般都说谈笑晏晏的,显得叽叽喳喳的,很是活泼。 他却是第一次见到黄绮菡这副婉约娴静的样子,心中觉得喜爱异常。 心中一喜,从荷包内拿出一两银子,回身想要赏给引见他进太子府的碧桃。 方才碧桃带他进来的时候,堪称惊险,险些被慕容衡沂的暗卫发现了他俩! 幸而碧桃机灵,不然他便被慕容衡沂拉去审问了。 谁知木星威回身,只看到身后一片空荡荡的。 他满腹疑惑,可毕竟美人在前,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上前猝不及防地抱住黄绮菡,在女子粉颊上轻啜一口,口中道:“等我等得着急了?” 黄绮菡回身,惊恐地瞪大双眼:“你……你怎么来了?” 一副又惊又羞的样子,忙不迭地想要挣脱木星威的双臂。 木星威道:“你不要再欲拒还迎了,我知道慕容衡沂自从娶了你,可是连你的面都一次没见过,难道你不恨他?就不想报复他?” 木星威的胳膊收紧,黄绮菡被他粗暴的动作勒得有些疼了,眼睛里不觉闪起泪花。 心里更觉得自己当初简直就是瞎了眼。 慕容衡沂待她如木星威并无差别,毫无柔情,杀伐决断,自己却傻傻的以为凭自己的魅力能收服慕容衡沂,把这个满手血腥的男人变成自己的。 谁知竟然连他的面都一次未曾见过。 黄绮菡心里凄苦,更不觉嗓音冷冷的:“不是说好了吗,若要相见,我会去你那里,你难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不小心,叫你有来的命,没回去的命!” 木星威听她语气郑重,才慢慢放开黄绮菡,两道浓眉深深皱起:“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黄绮菡也奇怪:“我何曾叫你来了?” “不管了!”木星威心情好,不愿想那么多。 今日黄绮菡难得主动,就算不是她叫他来的,那又怎样? 她竟然主动关心他的生死了,说明黄绮菡这个女人,对他也就没有什么挑战性了。 今日看清黄绮菡的小腿和双莲,今后他与她便再无关系。 不过他还真有些好奇黄绮菡被他抛弃后伤心的小模样。 木星威二话不说开始剥衣服,黄绮菡按住自己的领口:“你疯了?这里是太子府,由不得你放肆!” “不,”木星威伸出一根手指,横亘在黄绮菡的面前:“这里是你的身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人造次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说着手上动作不停,黄绮菡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接着像垂死的兽一样挣扎起来。 哗啦—— 木星威的腰带在纠缠中被弄断,从里衣之中,滚出作画的器具,皆是轻巧的版本,便于携带。 黄绮菡气得脸都红了:“木星威,你这禽兽!你便是用这招,画下那些些卑鄙的画像,逼死那些无辜女子的?” 颜料跌落在地,与水迹混合,将地面染成各种颜色混杂在一处的颜色。 像千丝万缕顺不清楚的思绪一般,收不回去,无法挽回。 一面靠墙的屏风后的密室中,徐立秋捂着心脏,似乎被气得无法呼吸:“本宫竟是看错人了?” 黄绮菡性子沉稳,平日穿衣风格都是清新淡雅那一派的,待徐立秋的态度又温柔小意,细心备至。 今日她可是一举颠覆了在徐立秋心中树立的乖巧闺秀形象。天底下作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顺心,黄绮菡此举,可是明着来,给慕容衡沂脸上抹黑! 乔糖糖也被黄绮菡的狂野惊讶到了,当日发现黄绮菡与木星威的奸情的时候,她未曾想到那木星威竟是如此人品,只可惜黄绮菡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先前看上的慕容煜与慕容衡沂都是有主的男人,这个木星威又是个人渣。 几人随慕容默走出暗室。 黄绮菡乃是弱女子,挣不脱木星威的控制,身上的外衣已尽数被剥下,只留里衣,薄薄的一层,甚至不如纱窗的薄厚,一眼便能看见布料下的身子。木星威恼羞成怒,也没打算轻易放过黄绮菡,二人纠缠得难舍难分。 捉奸场面有。 黄绮菡挣扎间猛然抬头,面色倏地一僵。 原本是抹了淡淡胭脂的唇瓣微微张了张,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来。 因为面前让她惊讶的人太多,黄绮菡一时之间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先向谁打招呼。 片刻,她终于招架不住——黄绮菡毕竟是个官家女子,知道什么叫作廉耻,这般近似一丝不挂地跌坐在自己的丈夫和公婆面前,她慌得眼泪不住的流。 那眼眶中如同安了一对水龙头,泪水流的不尽。 一道火红的光影在泪光中显现。 黄绮菡已没什么力气,哀哀怨怨地抬头,黏了几缕发丝在沾满泪珠的额角。 乔糖糖一袭浅湖绿色长裙,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厚重的披风,想是刚刚从自己的衣柜翻出来。 可乔糖糖不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么?她能有什么好心,不过是来看自己笑话的罢了! 黄绮菡倔强地不伸手。 乔糖糖见她不接,轻声道了句:“麻烦。” 接着亲自给黄绮菡披上披风,掩住她半裸露着的身体。 “……你现在想着收买我吗?”黄绮菡抬头,发间最后一个簪子顺着她脖子扬起的动作跌落在地,流苏碰撞在一起,而后脱离簪子飞溅出去。 几粒流苏落在乔糖糖的脚边,因为在地面上滚了几圈,蒙了尘,原本的颜色再也分辨不出。 “我为何要收买你?”乔糖糖的眼神似透着一丝悲悯,“黄绮菡,你还不明白么?” 她并无被收买的价值,又或者说,自己从来不屑收买她,只能说有些人心理阴暗以至于看到的世界和常人都是不同的。 慕容衡沂用眼神示意乔糖糖闭嘴。 或许是觉得无需再废话许多,他直接无视了黄绮菡和木星威,对随着几人一起进门的京畿军道:“这等不守妇道、侮辱皇家尊严的人,还不快快拿下?留着污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睛么?” 黄绮菡的房间装饰得十分温柔繁复,到处的家具皆是镶金嵌玉,地板上贴了一层暖香槟色的纱布,因为主人的悉心护理,丝毫不见灰尘和污点,甚至还均匀地撒布着星星点点的钻石碎片,闪着光,整个屋子芜绿琉璃般璀璨。 京畿军的靴子不知沾染过多少京城中各个旮旯角落的灰尘,或许还有干涸的鲜血,踏过地板上的细纱,顿时一片黑色纹痕,毫不留情地糟蹋过了洁净的轻纱。 黄绮菡的目光也随着那开在暖橙色纱料上的灰黑脚印一并黯淡了。 次日,慕容衡沂推着轮椅,踏上金銮殿的地面。胳膊勒起一片青筋,盘踞在挽起的明蓝袖子下的腕间。 金碧辉煌映出一片富贵逼人的光影,照在他刀刻般的下颚,那对薄唇清楚地吐露出对黄绮菡的处决:“黄氏女绮菡,在东宫不守妇道,勾结木氏外男木星威,败坏我皇家颜面,无视我皇家威仪,今将其开除出皇家,与木星威一并投入大狱。” 黄胜虽与黄绮菡父女决裂了,但终究是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他面子上过不去,也执笏板,撩起衣摆,上前一步:“太子殿下有何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又为何要诬陷臣的女儿?” 大殿中顿时响起声声议论。 这些人如同风中的小草,但凡发现风向不对,便立马倒戈。慕容衡沂顿着不说话,这群人便认为太子这是理亏心虚,倒骂声一片。 刑部洛棋迈出一步:“太子殿下,臣听闻您为了太子妃,一次也未曾踏入黄绮菡的门中,难道太子妃是什么摄人心魄的妖女,能吸走太子殿下的心神,让堂堂一国太子失去理智,变得荒唐吗?” “本太子看,荒唐的是你。”慕容衡沂此时才终于有了点反应,睁开那狭长的风眼。 见慕容衡沂终于被激起一点斗志,洛棋暗暗奸邪一笑,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眼神,而后又迅速掩盖住,又上前一步,与慕容衡沂对峙。 面色凛然,任谁看了都觉得洛棋是勇敢不畏强权的那一方。 谁知慕容衡沂却连眼神都不给洛棋,眼睫垂下,声音倒是一派朗朗:“胡搅蛮缠。” 不知是谁“扑哧”轻笑出声。 众大臣惊诧抬头,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这位胆敢在大殿之上嬉笑出声的大胆狂徒的全貌。金銮殿乃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此人怎敢在此造次?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可告人的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结果一看,众人皆是愣住了。 宁晟一袭白衣,腰间衣带长得及地,随着他迅速走动的动作,被曳在身后,说不出的飘逸。因着脚步稳健,显得他人愈发深沉,墨发红唇,妍丽似妖。 看得众人都呆了。 右相宁晟,虽说不轻易露面,但冠玉丞相的美名确是惊动了整个朝野。 虽才及弱冠,却面如冠玉。 一身才华惊人,撑着那地位超然,是旁人虽眼红手热也生不出半分觊觎的。 洛棋素来敬重宁晟,也知道朝中大事全仰赖宁晟做主,但人心都是这样,就算是自己仰慕的,当成天上那皎洁的月亮一般愿意去追逐的人,倘若他一朝将自己践踏于脚下,那自己的敬重也便随那月亮的践踏被深深埋进泥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坐可笑之人,洛棋岂能不恼羞成怒?当下可不管宁晟乃是右相,在朝中地位远远高于自己,面色满是怒气,上前粗声道:“右相大人何故当众羞辱于我?” 宁晟也不恼,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偏了偏脑袋,像是在思索:“这位大人,太子殿下乃是一朝储君,他做事需要你来挑刺?或者是你觉得皇家的尊严全靠你来评判?你觉得你的想法比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还要重要?” 语气温和,一派乾坤朗朗,全然不似方才洛棋的那般咄咄逼人。 可下头暗暗发笑的大臣变得更多了。 洛棋可是一眼就认出了宁晟是右相,而宁晟对洛棋的称呼却是“这位大人”,二人之间高下立判。 被宁晟这般不放在眼里,洛棋岂能不气? 变色变了几遭,正欲开口,却被慕容默打断:“众爱卿莫急。” 洛棋:“……” 皇上爱好和平不愿吵架,好样的,可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这个闷亏他不能不吃,脸色难看的像误食了陈年老佛手,蜡黄蜡黄的。 慕容默道:“朕有证据。” 众人脸色一变。 慕容默呼唤黄胜:“黄爱卿,你上前来,看一看这个。” 众人都不知道皇上肚子里卖的什么关子,随着黄胜上前的动作,提起一口气来。 黄胜揭开慕容默递给他的洒金小页宣纸,先匆匆扫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 画像上,是他闺女黄绮菡的身子。 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像条大泥鳅。 黄胜熄火了,“噗通”一声,跪在金銮殿上。 大殿原本哄哄闹闹如午间菜市,这一跪堪称石破天惊,众人顿时噤了声,连呼吸心跳都能听见。 都关心着皇上给黄胜看的东西呐。 “皇上!臣请皇上秉公执法,严惩臣这个不肖女!” 黄胜面上的悔恨倒是真情实感的, 悦山楼的暖阁,原就奢华的陈设,今日又添上了各色鲜花,房中便一片粉粉白白,时不时有粉蝶穿梭其间,而桌上设了满桌的盛宴,令檀琴挥退了楼中的人,只剩绝云峰师兄妹几人,还有慕容衡沂。令檀琴白腻的指尖微微蜷起,用蜡烛的火点起一盏琉璃灯,那浅紫色的荧光便使得整个房间萦绕着胜利的喜悦。 宁晟满脸无辜:“我是真的不认识那人,又不是故意的。” 他做了坏事,叫人家洛棋以为自己被右相恨上了,自己却跟一个没事人一样,表现得还挺无辜。 乔糖糖搂住宁晟的脖子:“嗨呀,五哥,你若是担心我,那你就直说呗!为了小妹我而故意给洛棋难堪,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呀对不对?” 宁晟的确是因为觉得洛棋的话太难听了,才嘲讽地笑洛棋。 但如今朝堂上都在说宁晟要开始扳倒洛棋了,说他右相当久了,得意忘形了。 宁晟觉得略委屈。 忽然,窗边吹来一阵邪风,刮进来一封信,还有一坛子酒。 月光静静,洒在深褐色的酒坛之上,还能倒映出一轮完整的月影,足见酒坛的制作者的雅致。喝酒玩月,简直巧夺天工,亏他想得出来! 这酒塞子还没拔掉,尚还密封着,但即便是这样,酒香从细细窄窄的缝里面流露出来,迅速便占据了几人的鼻腔。 乔糖糖兴奋,起身想要拔掉塞子:“这是好酒啊!今日难得高兴,本姑娘定要一醉方休!” 那只小手碰到酒坛之前,却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打下。 慕容衡沂望向乔糖糖的双眼:“糖糖,让你三师兄先看看东西有没有毒。” 方如墨:“……” “难道我是专门用来验毒的工具人?” 慕容衡沂看向方如墨,眼神凌厉,琉璃色的瞳孔显现出几分威严的况味来。 好的,抗议无效。 方如墨是慕容衡沂的大舅子不假,但方如墨是御医,供职于皇宫,严格来说,他是身为太子的慕容衡沂的下属。 方如墨顿时败下阵来,拿出工具和药品,对那信封和酒坛子都验了毒,叶烬起身帮着方如墨打下手。 这二人最近不知为何,总是黏在一起,一刻也不舍得分开。 乔糖糖用可疑的目光看着方如墨和叶烬。 方如墨点了点头,叶烬会意,道:“东西没问题,我拆信了。” “哎,别!” 宁晟忽然伸手抢过叶烬手中的信纸。 他好似一直都没什么很大的情绪,可此刻却显出几丝慌乱来,目光游移不定,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而后俯首,故作镇定地掩唇咳嗽二声:“我来拆。” 乔糖糖顿时来了兴趣,凑到宁晟身边:“五哥,莫非你知道给你写这封信的人是谁?” 宁晟不说话,却“腾”地往右边挪了半寸,离乔糖糖远了些。 乔糖糖有些不满地撅起嫩唇:“五哥?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么?” 宁晟扶额:“……并无,只是保持安全距离。” 乔糖糖气得头上直冒青烟。 宁晟的意思,是把她当成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了? 岂有此理! 宁晟此时已细细研读完那封信,眼中少有的浮现出一丝无奈的意思,不知为何,乔糖糖看来,还有些宠溺的感觉。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感觉自己好像察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个吻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趁宁晟未曾注意,一把抢过酒坛,像一只趁主人不在家,偷鱼吃的小猫,扬眉笑道:“五哥,让我来喝这第一杯酒,没什么问题吧?” 宁晟原就准备说,此时便也一拂袖,无奈笑着:“皇上为今日赶走太子府毒瘤,给我们赐酒,糖糖,你先喝可以,只要切记不可贪杯便可。” 乔糖糖的目光简直闪闪发亮。 不得了啊,今日一事,竟叫她发现了落苍国右相与皇上之间不可告人的奸情! 她的脑袋里形成了几百万字的皇帝和右相背着全朝廷偷偷恋爱,为了保护小爱人不受非议而建起纯白相府金屋藏娇的凄美爱情故事,不禁咬起了手帕,为绝美爱情感动。 乔糖糖表示自己磕到了,对宁晟说的话从善如流:“好的!谨遵五哥教诲!” 慕容衡沂瞥了乔糖糖一眼。 这丫头何时起这么乖乖听话了? 不想乔糖糖昨日还在为自己发掘了皇上与宁晟之间的秘密关系而激动,今日全朝野上下就都在为“发掘”了太子府的离奇绯闻而沸腾了。 慕容衡沂的书房内,挂着一幅裱好的书法,笔力遒劲,虎虎若生风,写着“静室生香”四个字。 案头摆着三摞高高的卷宗,皆是慕容衡沂每日要处理的事务,乔糖糖今日一扫阴霾,终于肯进慕容衡沂的书房了。 女子心细,平日来慕容衡沂的房中照看的都是粗手粗脚的暗卫,原先书桌上的一对玉净瓶中,摆着几根杨柳枝。 这段日子,叶片早已枯黄,不复原先的嫩绿。 乔糖糖将柳条取下,双手将一大束海棠插进那对玉色容长青白瓶内。 顿时便粉白青色相映,煞是好看。 乔糖糖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粉花衬美人,乔糖糖原本就美,今日细心描画了一番,粉面若桃花,此刻被花一衬,更是叫人看一眼,骨头便先酥了半边。 慕容衡沂写了几行字,暗卫便进门禀告。 他对暗卫没什么兴趣,双眼只紧紧盯着那犹带着清露的西府海棠,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暗卫的声音倒好似嘈杂的背景音似的:“教主,如今朝中许多官员都传道您被妖女诱惑,已然当不起这个太子的位置,都商量着团结起来,要将你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呢!” “这些人都有哪些?” 暗卫略一思索,而后拧着眉道:“不好说,各色都有,有高官元老也有初涉官场的毛孩子,六部百官分布均匀。” 慕容衡沂的目光转为深沉:“看来他们是有组织的。” 暗卫点头:“只是属下无能,未能查出幕后之人是谁。” 慕容衡沂摆摆手,示意暗卫继续去查。 那暗卫却没挪脚,停在原地,觑着慕容衡沂的心情不差,又道:“教主,教中最近……” 他说到一半,又嗫嚅着不开口说下去。 慕容衡沂皱眉:“但说无妨。” 暗卫点头,鼓起了满身的勇气,闭眼道:“右护法带领着一批人,宣誓离开玉衡教了。” 慕容衡沂的面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 乔糖糖眼中闪起疼惜。也是啊,被人背叛,又有谁会好受呢? 慕容衡沂的指尖掐进肉里:“我早有预料,教中有叛徒……” 暗卫俯身:“属下无能。” 似乎是不愿再看到这身玉衡教制服,慕容衡沂缓缓闭上眼睛,喉结缓缓动了动:“你且去吧。” 暗卫悄声离开,书房里便又重归寂静。 慕容衡沂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却不见光明,忽然这片火烤似的黑暗里涌进一股清泉,轻轻缓缓地抚慰着慕容衡沂被火燎的心灵。 好像很温柔的样子,一下一下的在慕容衡沂的心尖上轻巧地挠着,叫人舒服得很。 慕容衡沂睁开眼,果然撞见了乔糖糖的双眼。 那双眼睛从前从未露出过如此的表情,充满疼惜,以及……一点点的无措。 原是乔糖糖见慕容衡沂紧紧闭着眼,看起来很痛苦,便跪坐身旁,伸出玉指,替他揉着太阳穴。 小小裙摆似一朵花,刹那间便开在慕容衡沂的心间。 他心头那火烧般的焦急忽然间消失了,却有另一种燥热猛地升上来。 他忽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面前女子。 容颜如花,像是邀人共赏的美丽春色。 慕容衡沂身子往前一倾,下眼睑触到乔糖糖长而浓密的眼睫,痒痒的触感。 身下女子轻轻的呼吸喷洒在慕容衡沂的脸上,似乎很轻很淡,叫人无端觉得脆弱。 他不敢多呆,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碰,便迅速抽离乔糖糖的唇瓣。 离开一看,红唇若火,像被露水打湿的石榴。 乔糖糖无声地笑,复又将娇躯迎合上去,覆上慕容衡沂的唇角。 皇宫内正是春深之时,各色桃杏李花争先开落,风声吹拂过花朵与枝叶,簌簌淅淅,便是鸟鸣啁啾,也盖不过春色缤纷。宫人却都不得闲儿,春日劳作,依着这宫中的规矩,该穿桃粉的裙裳,于是各处脚步匆忙的宫女们笑声盈盈,脚下也踢踏起桃红色的裙角,翩飞如落花,却比落花活泼更多。 慕容煜拎着个果篮,眉头深深地蹙起,抬起果篮又确认一遍,两道剑眉深深地纠结在一处,面色凝滞。 果篮乃是个四四方方、用竹篾编成的篮子,每一条篾片上皆有繁复细密的雕花,精致异常。竹篮中静置一个琉璃盏内中装着半盏碎冰片,还有便是半盏樱桃。 樱桃乃是南方的水果,唯有这个时节,每家王侯之家才能得到御赐的一点。 令檀琴派去查燕国奸细的人有了消息,探出了那乔妙姝经常出入一批官员的府上,而那些人便是在外面散布慕容衡沂无才无德的谣言的人。 顾兮月向慕容默请求将乔妙姝带进宫中,服饰她起居,在慕容默面前打得一手好感情牌,哭诉当年自己被徐立秋迫害出走后,得多亏了乔妙姝救下自己,如今才有命回到皇宫。 慕容煜轻声冷哼。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二哥傻了吗?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依他的意思,慕容默才真真是那个被女色诱惑的人,就为一个顾兮月,她不贞亦不忠,在燕国时也未曾顾及道慕容默,反而重新嫁人了,慕容默却依然信她。 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慕容默此举实在天真。 也只好自己这一辈的人帮慕容默来收拾烂摊子了。 思绪之间,慕容煜已然走到顾兮月所住的锁春苑,方才准备上前扣门,便见一个身量高挑的宫女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机警地四下巡查。 他脚步轻巧地挪到一边的歪脖子树下,心叹还好躲得快。 可是……他观这个宫女,双肩挺得笔直,脖颈的线条有力,即便现在处于放松状态,也还是能清楚地看见她脖子上健美的肌肉,一看便是从小练武,且未曾松懈过。 慕容煜摸了摸下巴,决定还是先不要以身犯险。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瓷瓶,揭开红绸盖子,将瓷瓶口朝锁春苑那个方向扬手轻轻抛下。 这是方如墨给叶烬备的迷药,据说能百发百中,不管对方有多强,但凡一碰,就会晕死过去。走之前他根方如墨要,结果方如墨那个见色忘友的说这药他只给叶烬。 于是慕容煜打劫了午睡将将才醒的叶烬,抢了一小瓶,以备不时之需。 说起这个来,慕容煜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了——方如墨连一滴都不给他,但是他竟然给了叶烬整整二十瓶! 方如墨,不愧是太医院最抠的御医! 那站在门口的宫女应声闭眼,身子一软,倒下。 慕容煜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飞身略去接住宫女离地面一拳距离的身体。 人无意识倒地的时候,都会毫无保留地撞在地上,“咚——”的一声脆响。 呼——慕容煜将宫女轻轻地打横放在地上,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机灵! 慕容煜这才上前敲门,谁知半天都没人应。 可令檀琴的手下在他来之前,分明说已经查清楚了,顾兮月与乔妙姝一整个下午,都会在锁春苑里待着。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敲门敲不开,慕容煜决定换条路子。 只见此人猫着腰,将一颗头凑上锁春苑的窗口,将窗子捅出一个小洞来,一只眼怼准了那小破洞,朝里面看了一眼。 而后这素来淡定的七皇子面色凄惶地逃走了。 见鬼了? 慕容煜心中默念。 他人虽然走在路上,心内却是六神无主的,回想着方才通过锁春苑的窗口向内里看见的场景,久久不能回神。 慕容煜向来便是个憋不住话的,对令檀琴是特例,因为不想让令檀琴徒劳地担心。 他咬一咬牙,转身走上另一条路。 这日太医院内清净无事,十个太医有八个都回家探亲去了。方如墨与叶烬在悦山楼休息过,午觉一醒便回太医院处理事务了。 虽然近来宫中病人少,可太医院中每日都要整理卷宗、汇集药材,时间久的药要扔掉处理,新送来的药材要切整齐洗净。 太医院中无花,唯有院中种植着十几株垂柳,如今恰是春日,那柳叶新发,郁郁葱葱,新绿与嫩黄映着春阳,却是一番好鲜丽景色。 叶烬陪着方如墨用筛子将送来的新鲜药材筛过一遍,院里满是被筛子筛下来的药材碎片,迎着阳光,漫天乱飞,因为都是细小如微尘,被阳光一照,看起来如同满院星星一般。 见叶烬看得痴痴的,一双桃花眸中泛滥着止不住的欢喜,方如墨笑吟吟道:“阿烬,你想看萤火虫吗?” 叶烬自小就被训练做一个刺客,要无情无形无名。 父母给了他形貌,绝云峰的师门给了他名字。 而如今方如墨给了他一份最是深厚不过的情分。 叶烬不惯推辞,反正方如墨给自己的,都是他愿意给的。 他俩自小生活在一起,若是事事都要像旁人那般客套推辞一番,岂不生分了? 叶烬眉眼一弯,倒映着院中空气里莹莹发亮的尘埃:“好啊。” 忽地,太医院厚重的木门被急促地敲响。 方如墨迅速起身,衣摆在身后旋成一阵轻风:“莫非是有人得了急病?” 他开门,面前却赫然是一个慕容煜。 方如墨默然:“二哥……哦,不,七皇子哪里病了?” 叶烬见来的人是慕容煜,原本忙不迭想回方如墨房间的腿刹住车,走到门前,诧异道:“……二哥,你怎么了?” 方如墨看他,茫然摇头:“或许是真病了?” 慕容煜此时的尊容不容乐观,衣服是绸料的,不知此人究竟是捅了马蜂窝还是上房揭瓦了,腰间的一大片布料都皱的不成样子,而面色更是一片苍白,唇色惨白,轻轻地抖着,眼珠因为惊吓过度而无法聚焦。 方如墨与叶烬交换目光,然后默契地一人扶起慕容煜的一边肩膀,将失神的慕容煜合力拖进院子里。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才关上不出三分钟的大门竟再次被敲响。 方如墨扶额,奇道:“我这太医院何时竟成了香饽饽?” 他放下搭在慕容煜的脸上的手——慕容煜已经近乎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他似乎是气极了,问他怎么了也不说,方如墨便干脆将慕容煜当成晕过去无意识的人来医治,这会儿正扒起慕容煜的眼皮,查看状况呢。 叶烬按住方如墨的肩膀:“我去开门。” 吱呀——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方才还半死不活的慕容煜突然诈尸,跳起来用比猴子上树还快的速度推开里间房门,“砰”地一声将自己关进去。 方如墨、叶烬:“?” 方如墨不禁道:“二哥今日莫非真的傻了?那我们今晚要不要去悦山楼跟大哥哀悼什么的?” “不用那么麻烦。”门口,宁晟毫不见外地跨进来。 方如墨和叶烬俱是用“请君解释”的眼神看着宁晟。 宁晟肩膀上扛着一个宫装女子,女子晕的很彻底,却呼吸均匀,面色如常。 方如墨鼻翼微微翕动:“这宫女中的,好像是我特意研制的迷药。”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叛徒竟在我身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他人虽然走在路上,心内却是六神无主的,回想着方才通过锁春苑的窗口向内里看见的场景,久久不能回神。 慕容煜向来便是个憋不住话的,对令檀琴是特例,因为不想让令檀琴徒劳地担心。 他咬一咬牙,转身走上另一条路。宁晟毫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将那晕着的宫女一个过肩摔,躺平了呈一个“大”字放在桌面上。 估计是人家姑娘这辈子清醒的时候都不会摆出来的糟糕姿势,如今却在晕倒的状态下,托宁晟的福摆出来了。 方如墨冲宁晟挑了挑眉,示意他解释解释自己的话。 宁晟一派天然,目光和善,不过也看不到歉意:“二哥现在这副模样,恐怕是被我吓成这样的。” 方如墨看看满脸无辜神色的宁晟,再看看桌子上躺着的宫女,彻底糊涂了。 请问七皇子花容失色究竟为了何事? 几人在桌前坐下,分庭抗礼。 方如墨原想立马给宫女喂解药,宁晟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那行,”方如墨干脆做了甩手掌柜:“那你告诉我,我给叶烬的蒙汗药为何会用在顾兮月的宫女身上,然后被你带到太医院?” 宁晟用眼神看了看房间那紧闭的大门:“那就要问问里面的那位了。” 方如墨拱手,清俊的脸上浮现了一点礼貌的疑惑:“我洗耳恭听。” 时候既然接近傍晚,天边乌云滚滚,黑压压的一大片,云际有几只飞鸟,相携着冲向遥远的深紫色晚霞。 晦明之间,宁晟攥着苍白的指尖,说:“二哥方才提着果篮去拜访锁春苑,敲门没人开,他便捅破窗户,猫着腰往里面看。当时我正在房中与乔妙姝'谈心',二哥想是被我吓到了,这才如此大惊失色。” 几片残冬里未曾化为泥土的枯叶被暖风卷起,缠绕着在低空飞旋。 叶烬猛地抬头:“慕容衡沂不是说,乔妙姝是燕国此次派来的奸细之中的一个吗?” “是。” 方如墨见宁晟的表情转为紧张,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或许……宁晟与乔妙姝之间的关系从前一直被隐瞒了? 温热的手掌覆上了宁晟那双微凉的手,似乎带着种近乎于蛊惑的力量,方如墨心下越想越觉得荒唐,问话的声音不觉轻轻发颤:“宁晟,你实话告诉我,悦山楼的暗探查出乔妙姝背后有朝中贵人暗中保护,那个所谓的'朝中贵人',是不是就是你?” 方如墨的态度近乎咄咄逼人,几乎整个身子都逼近到宁晟的身上,眼底喷薄着一种名为“被背叛”的怒火。 久久等不到回答,宁晟眼中水光漉漉,拖着自己的那张椅子,向后退了退:“三哥,你向来最是温润有礼,如今这般,已为失态了吧?” 谁知方如墨非但没有半点收敛,还更加起劲了,直接凑上前一把拽住宁晟的衣领,一个个讨伐般的字眼从他紧咬的牙缝间蹦出来:“宁晟,我们把你当成兄弟,从小时候到现在,总是什么都把你的身体和情绪放到最前面考虑,绝云峰的人谁不知道你宁晟像个脆弱的雪人,稍一大力碰一下便倒?都把你如珍宝一般的对待,你却为何要帮着燕国做事?你莫非忘了,师父说,绝云峰弟子可以一事无成,可以永远天真,但绝不能背叛师门和落苍国?” 宁晟不说话,也不动。像是真的被方如墨口中汹汹涌来的苛责吓成了一尊不会动也不会想的雪人。 方如墨便自嘲地笑笑。 自己跟这个连一个辩解都懒得说的叛徒废什么话? 方如墨眼眶红了红,像被随风席卷而来的尘埃迷到眼了:“你若再不开口,我便和叶烬一起,将你押去悦山楼,找大师兄将你逐出师门了。” 他们师兄弟几人离开师门以前,师父就说过,令檀琴身为大师兄,将来便是下一任掌门,倘若师兄弟中有人做了什么不可原谅之事,那令檀琴便有权利将其逐出师门。 宁晟慌忙开了口:“不行!” 终于将这个哑巴激出了一句话,方如墨立刻自宁晟身上抽离,直起身来。 一双手因为方才拉扯布料使的劲太大,虎口处已然红肿。叶烬伸手轻轻抚着方如墨火辣辣的虎口,对宁晟却语气平静,听不出心中的情绪:“既不愿意,就为你自己洗脱嫌疑吧。” 几人重又坐下,听宁晟道:“前几年我受皇上的命令,作为外交使臣,到燕国处理两国的关系。也就是在那一次,我认识了乔妙姝。彼时她不过是一个心性善良,简单开朗的小丫头,因着落苍国外使的居所与寄居崔氏的乔妙姝的院落仅有一墙之隔的关系,我认识了她,当时的感动都是真的,那般热烈的情爱我这辈子只有过一次,乔妙姝亦是如此,甚至她只是一个寄居别人家中的闺阁女子,却大着胆子向崔氏家主提了与我的私情,想求得家族的成全。” 而后宁晟的神情愈来愈落寞:“当然,崔氏乃是燕国的大家族,哪里看得起我一个区区使臣,他们拆散我们,连棒打鸳鸯都算不上,那不过是……崔氏伸了一根小指头,赶走纠缠在身为崔氏外甥女的乔妙姝身旁的一只嗡嗡直闹的小苍蝇。” 说着他迎着渐渐转凉的晚风咳嗽几声,面色愈发难看:“我被燕国皇室软禁在皇宫之中,而彼时燕国内忧外患,崔氏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便向燕国皇上请命,想让乔妙姝去和亲。乔妙姝听闻此事,避开崔氏看守的人,闯上金銮殿,饮下鸩酒想要以死明志,后来被救活,和亲一事只得搁置,毕竟别国的皇子也不可能娶一个见过血的女子。” “可之后,她便拒不见我,或许是觉得我也参与了此事,在心里怪罪于我。” 宁晟闭上眼,喉结被已经跃上梢头的月光染上清亮的光泽:“自那以后,我与她便决裂了。” “那你为何还要日日拜访锁春苑,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吗?” 这两句话忽然从身后传来,如两声惊雷,问的宁晟哑口无言。 几人向身后看去,慕容煜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宁晟。 等着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锁春苑的由来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我无意为自己辩解,我对乔妙姝确实还有爱意,所以我此前一直竭力阻止你去见她,我怕你真的从她口中套出话来,会将她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但有些事我无需辩解,比如我在她以为我参与了派她和亲一事之后,对她亦有失望,知道她对我的爱不足以支撑起对我的完全信任和身心上全部一切的交付,我们已然处于双向的决裂;我知道她是燕国此次派来的奸细,这段时日一直出入锁春苑,利用我们曾经的关系,了解燕国已经做到哪一步了。” 他说得十分诚恳,叫人听了他的这番话,便足以深信不疑了。 慕容煜却看也不看宁晟,眉梢扬起到一个讥讽的高度:“五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知道,世事两难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如今可是既想要让燕国的那些奸细一败涂地,又想要护得乔妙姝一人的周全?五弟,你未免天真。” 宁晟再次抬头,目光中透着些生冷的悲伤,像是不愿承认,但终于被人摘下面具,终于再不能推就,变得不得不承认。 他确实存着自己靠着自己的力量,破下燕国的阴谋,算得上一件大功,到时候论功行赏,他也可利用顾兮月与乔妙姝的关系,向皇上求得乔妙姝的生命。 晚风中的人影绰绰有些模糊不清了,慕容煜的话音却清晰如在面前,声声句句都在提醒着宁晟那一线念头实在过于依赖侥幸:“皇宫中有无数的宫殿,有的大有的小,但无一例外都是蕴含着一股子雍容稳重的皇家气度。唯有锁春苑,却是萧条衰败的,一听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想到了残花败柳?前朝有个眉嫔,年轻时颇得盛宠,锁春苑便是为她而造,这院子原也不叫这个名,你可知为何后来要更名叫锁春苑?” 宁晟越往下听,那层皮肤下流动着的血便越冷。 慕容煜也并没有提问的意思,自顾自往下说:“因为那位眉嫔,是上吊自杀的。就死在锁春苑内,死的时候整个锁春苑人去楼空,七日之后打扫花园的宫女闻到锁春苑内传出的腐臭味,才有人将眉嫔的尸体拉去丢到乱葬岗。” 慕容煜自小生在皇宫之中,对这些腌臜事情司空见惯,说得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可宁晟的唇却越抿越薄,最后成了苍白的一线。 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宫里那么多空着的宫殿,皇上却偏偏将顾兮月安排在锁春苑,意味着在他心里,顾兮月并非是能够让他违背国法的存在,还有便是,皇上对顾兮月并非毫无保留的信任。 顾兮月和皇上,救不了乔妙姝的命。 “其实我的筹码不仅于此。” 宁晟面色一片惨白,却并不灰败。 从前他算得出一整个国家的脉络,却算不出人世的轨迹。 今后他不会再傻傻的坐以待毙了。 然后扔下方如墨几人,抽身离去。 纤纤素手执起浅色流苏,手指蜷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轻巧地将那流苏发簪簪于发间。 乔糖糖凑得离铜镜近了些,一缕头发散落下来,她却没有去理会,先是皱起眉,眉间一小片嫩白的皮肤轻轻泛起褶皱。 她拿起桌上的胭脂,重新打开琉璃盖子,用指尖蘸取一点,为眼角添了点颜色,这才满意收手,点了点头,满头珠翠便在摇晃间发出轻响。 乔糖糖拍了拍手掌,吩咐碧落:“带上银子,我们去逛银庄。” 碧落扬了扬挎在手臂上的包裹,那包裹上以银线绣成的莲花纹样便在乔糖糖眼前晃了晃,她的语气含着几分得意,像在邀功一般:“娘娘,奴婢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乔糖糖含笑点头:“嗯,不错,那我们走吧。” 碧落小步地跟在乔糖糖身后,探着脖子娇声道:“娘娘,我们今日当真不坐轿子,就走着去?” 小婢女近来跟着乔糖糖,日子别提有多快活,原先可是一个人打扫半个太子府都不嫌累,如今却连稍稍走动两步路就嚷个不停了! 碧落生性活泼,不是那等沉闷无趣的侍女,乔糖糖一直把她当作姐妹看待,今日却是无法照顾到碧落的脚了。 乔糖糖凑近了碧落一些,舌尖如莲花苞欲开却未开,腮上未曾点腮红,此刻却浮上几点可疑的薄红:“慕容衡沂的生辰就快到了,四月底便是他生日,如今已是四月十三,我得早做准备,防止出意外,因此不能坐轿子,不然被他看到了,不就提前知道我要送他什么了?” 心里便随之泛上来几丝甜蜜。 乔糖糖的小脸微微扬着,似乎有些得意,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心底暗暗祈愿对方不要发现自己的行为,又期盼着对方的反应。 二人不是正式出游,也不想太招摇,因此都是挑了衣柜里最破旧的衣服穿着。 银庄所处的地方,位处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到处是簪花的女子,系着各色彩缨的树也随着风吹过的弧度飘飘摇摇,每一家店外都张挂着写着店名的彩旗,与行人身上穿着的彩色衣裳一同,交汇成一条充满春日鲜活气息的街道。 二人迈向银庄,原本是准备上二楼去看看名贵的器具,却在眼角随意地扫向进门处摆着最便宜的银器的货架上时,眼前一亮。 货架的第二排上,摆着一个小狐狸的银像,这小狐狸身子毛茸茸的,蓬松的大尾巴乖巧地缩在身旁。最令乔糖糖心中一动的,是小狐狸的脸上绑着一个面具,是一张人脸,刀刻般的线条,虽说线条粗糙,但那轮廓隐约与慕容衡沂有五六分相像。 她驻足在这个摆着最便宜的银像的货架前,叫了一声师傅:“师傅,这个小狐狸的银像,倒是十分工巧有趣,师傅好刀工啊!” 一旁正在锤银条的师傅擦了把汗,转向乔糖糖,面带歉意:“小姑娘,不好意思啊,这个啊,是我雕给我家小女儿的,不卖。” 第一百四十章 饶了我吧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微微一笑:“原也不是我要,师傅,我是想,您照着这个狐狸的样子,教我作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再刻上我想送的人的名字。” “哦哦!”老师傅停下手中的活儿,眼中露出几分赞赏来,“即使这样,你随我来。” 出银庄时已经是傍晚了,碧落方才一直帮着乔糖糖打下手,乔糖糖想让礼物融入更多的心意,都不许碧落伸手。但是饶是这样,碧落还是感觉自己已经被火烤的快要窒息了。她紧了紧装着礼物盒的包袱,微微撇着嘴,抱怨道:“娘娘对太子那般上心,太子殿下今日若是还不回府上吃饭,都对不起娘娘的这番苦心!” 进来朝堂之上不算太平,不仅事务远多于平时,还有许多人呈上弹劾文书,弹劾慕容衡沂。一连好几日,慕容衡沂都要在宫中处理政务,直到深夜才披着漫天星光回太子府。 而乔糖糖每天到了深夜,就带着碧落在门口等人,每次都要眺望好久,落空好几次才能等到太子殿下! 碧落握着粉拳,为乔糖糖打抱不平。 乔糖糖微笑不语,脑海中回忆着方才老师傅说的话: “现如今啊,肯付出小姐这般心思,亲手为别人做一份礼物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小姐跟我学啊,包管能做出一个满意的礼物!” 眼角微微垂下,落在右手上。 她的手指原本洁白无暇,今日制作银像的时候,被烫了好几下,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着呢。 但乔糖糖心里却甜甜的,看着手上被烫出的红肿,表情却像是在看什么稀世少有的艺术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宁晟竟然是这种人!” “就是啊,平日里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还以为他肾虚,根本就不行呢!” “不行的人是你吧,人家宁晟连宫里的女人的好上了。” 碧落听见几个从她们二人身边走过的公子大声的议论,担心的眸子看向了乔糖糖。她跟在乔糖糖身边比较久,知道宁晟是乔糖糖的哥哥,顿时将秀眉蹙起,生怕乔糖糖气坏了。 果然不出所料,乔糖糖猛地转身,自身后拉住那几个人里面落在后头的一人的衣领。 “好生刺耳的声音啊。” 几人不耐烦地回头,却见那声音清脆的女子,面容竟是十分艳丽。 乔糖糖今日才不过薄施粉黛,但遮不住天生丽质,皮肤本就细腻洁白,不用施粉,已经足够白皙。眼波只是不耐烦地扫过那几个公子身上,便如峨眉月色一般潋滟,似乎能摄人心魄一般。小巧檀口抹着石榴色的口脂,显得晶莹剔透,真如欲摘的石榴子一般诱人心魄。 端的是美艳无双。 那为首的一人仅仅是看了一眼乔糖糖的面容,便不敢再看了,似乎是觉得面对如此佳人,便连呼吸都是唐突,双眼恋恋不舍地盯着乔糖糖的火红衣角,当即被阴阳怪气的怒火全然熄灭,语气十分温善:“不知姑娘可是被小生吵到了?” 乔糖糖毫不推辞,点头道:“是啊,我的耳朵都生茧了,请你们放尊重一点,这种无证据的谣言,你们还是少说一点为妙吧!” 这就是明着表明自己对这几个人背后传谣言,抹黑宁晟的形象的不满了。 那位公子听了乔糖糖的话,非但不恼火,还玩味地将目光挪到了乔糖糖的耳朵上。 耳垂小巧可爱,似乎一口便可含住,耳朵与颈部的皮肤一般洁白,像一小块雕琢成耳朵形状的玉石,精致可爱。 那公子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手指不由自主地便抚上了乔糖糖的耳垂尖尖:“啧,姑娘的耳朵生得真是好看!若是姑娘嫌吵,那小生帮姑娘捂住耳朵可好?” 说着,他得寸进尺地将原先的单手改为双手,想要将双手覆上乔糖糖的耳朵。 谁知生变就在一瞬间,乔糖糖原本一动不动,十分温顺,而且粉颈微垂,像是害羞的模样,却在那公子的手将要碰到她的肌肤的前一瞬间,猛地错开身子,身影如鬼魅一般突然窜到那公子的左边,毫不留情地甩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声音清脆,萦绕在几人的耳边久久不停。 乔糖糖双手抱在胸前:“把你的大猪蹄子拿开!” 那几人显然吓了一跳,骂骂咧咧起来:“疯子!” “我是疯子?”乔糖糖唇边绽开一个讥讽的笑,指着那几人的鼻尖,“若我是疯子,你们这些人便是疯狗!” 她看着那几人,满脸写满了不屑:“你们这些人,血口喷人也要有个限度知不知道?连证据都没有,便无端非议朝中大臣,我倒要问问,谁给你的胆子?” “你!” 那几人没想到,一个好好的小美人,竟然不光是打人厉害,嘴皮子骂起人也这么恶毒! 长了这副娇媚的小模样,都是骗人的!专骗他们这些无知青年! 那公子还委屈上了,抽噎着说:“呜呜呜,都是我爹和他爹谈话的时候说得,我们只是听说啊!” 乔糖糖却随意挖了挖耳廓,似是不愿废话了,直接扬起拳头,像一个铁榔头一样悬在那几人头上。 那几人顿时萎了,连声道:“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姑奶奶饶了我们吧!” 乔糖糖漠然一笑,接着带碧落干脆地转身离去。 星幕低垂。 令檀琴在楼中,左等右等,也等不回来慕容煜,心中不禁疑惑:不就是让他去给乔妙姝与顾兮月送个果篮,打探消息么?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回来? 该不会……是在宫中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令檀琴心烦意乱,手下的书法练不下去了,干脆撂下毛笔,从书桌边起身,然后横躺上床。 抽了口气,令檀琴更加烦闷了。 平日里但凡他躺下,慕容煜说什么也一定是要上前讨一片地方,说他身上比旁人香。 令檀琴魔怔了一样,举起袖子,往挺翘的鼻尖上送——末了皱了皱眉,也闻不出哪里香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二哥你好牛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煜是狗鼻子? 头顶突然传来如玉磋磨一般的儒雅嗓音:“令楼主,我到迟了,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教中事务繁忙。” 虽是致歉,却毫无歉意。 听起来理直气壮的。 令檀琴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光投向略显凌乱的书桌上,书桌上一堆杂乱的纸下面,藏着一封信封。 是了,这才想起来,昨日玉衡教教主送来书信,越他见一面,商讨如今朝堂局势。 他赶紧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又凑到梳妆台前,想补个妆。 谁知慕容衡沂直接拽住令檀琴的手腕,道:“楼主,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还是先坐下来谈事情吧。” 令檀琴的手已经摸上了盛着口脂的盒子:“不,仪容是命,命最重要。” 慕容衡沂从鼻腔间发出一声轻笑:“楼主,我并非在与你讨论,而是在命令你。” 说着粗壮的大手便覆上令檀琴的手,抢走那口脂盒子,拉令檀琴去书桌前坐下。 被迫用花了妆的脸见人、失了仪容这条命的令楼主蔫巴巴地等慕容衡沂发话。 慕容衡沂手中拈着一枚棋子,道:“首先,我要和楼主您确认一下,悦山楼的宗旨,与玉衡教是否一致。” 令檀琴毫不隐瞒,直截了当道:“我们悦山楼,惟愿落苍国山河太平,将那起欲图搅乱山河的小人赶尽杀绝。” 他怀中抱着琵琶,细却有力的手指轻轻撩拨琴弦,此刻弦上传出的铮铮琴音却带着隐隐的杀气。 慕容衡沂的袍子无风而动,书桌一旁的兰花盆栽毫无征兆地断了叶片,成了一盆“秃头盆栽”。 “好!”慕容衡沂露出一点吝啬的笑容:“果然是令楼主,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令檀琴忽地又扔下那琵琶,眉间轻轻蹙着,似乎笼罩着一层愁绪:“只不过,我们至今还未曾找到能揪出燕国奸细的法子。” 慕容衡沂道:“不知令楼主可曾想过,或许我们并不需要找出燕国奸细究竟是谁,又身在何处,便可以解决此事?” 令檀琴面上泛起一点波澜,语气似乎有些急迫:“玉衡兄若是有方法了,但请直说,我们悦山楼一定亲近全力来配合你。” “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慕容衡沂眼中闪起赞叹,“我认为,直接找燕国奸细不容易,但是要想肃清朝廷,便要容易得多。” 令檀琴抬头,耳尖的玉坠于灯光之下闪烁着:“玉衡兄的意思是?” “多派人手,看住了如今朝中官员的行踪举止,若有可疑,如那些涣散朝中人的心志的,或是带头散布谣言的,便大有被策反的可能,多加关注甄别,最后确认被燕国奸细策反的人的名单。” 令檀琴点头。 琵琶重新举起到手中,他抬手,抚弄那琴弦。 “铮——” 似乎是拨琴的手暗暗含了内力,令檀琴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而后渐渐收回袖子中,笼着,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 琴弦应声全然一分两断,一时之间断线到处乱蹦。 “一网杀尽。” 水晶帘子被一双戴着深紫戒指的手挑开,那手是一双男人的手,却看起来柔软如棉纱,随后一个身穿深紫色大衣的男子迈步进了房间内,他对此处像是十分熟悉似的,轻巧地迈过突起至膝盖处的门槛,一进门便将手中提着的金色礼盒放在梳妆台上。 “喂,是何人无礼?” 令檀琴的梳妆台整体都是深酒红色,突然之间被放下了一个金色的方盒,说不出的突兀。 令檀琴最讨厌的便是金色,此人自诩风雅,向来嫌弃金色俗不可耐,现如今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公然将金色的物品摆在他最宝贝的梳妆台上,真是岂有此理! 令檀琴麻溜地起身,纤纤玉指指着来人的鼻子正准备开口大骂,却在看到那人的面目时,愣在了当场。 红唇轻颤,吐出三个字:“白从逸?” 白从逸点了点头,挑衅般的,在令檀琴的梳妆台前坐下:“大哥,我回来了。” 白从逸生得很美,不是一般男子那样的柔美,也不是大多数漂亮男人的俊美。他是一副妖精般的长相,下巴很尖却不嫌突兀,桃花眼上挑的弧度恰到好处,葱白的皮肤上,只于眼角处跃然一抹深不见底的墨色小痣,双眼似氤氲着朦胧烟雨。 最最勾人的便是他柔软若云朵的肌肤,看上去就好像仅是磕碰到皮就会流血的细嫩,偏又手长腿长,脖子更是长的优雅,细的恰到好处,被常年惯好穿着的深紫长衫一衬,更显得沉静剔透,整个人像一块上好的美玉。 令檀琴已经开始磨牙了。 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因为白从逸的性格实在可恶,反正他俩从小便不对头。 就像今天这样,白从逸把自己最讨厌的颜色放到自己最喜爱的物品上的情况,从前在师门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发生。 令檀琴碍于慕容衡沂还在这里,还保持着身为大师兄的理智,不想给门派在外丢脸:“白从逸,小事你跟我闹,我暂且不追究,只要大事上你能友情支持我一下便可。”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咆哮:小事什么小事?梳妆台被玷污可是头等的大事!! 白从逸双手拢在袖中,:“嗯,好。我今日来就是说大事的。” 令檀琴讥笑一声:“好,说来听听?” 慕容衡沂觉得这师兄弟俩估计要说些重要的事,便对令檀琴抱拳:“令楼主,我要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便先回了。” 白从逸朝慕容衡沂挑了挑眉,问令檀琴:“他是谁?” 令檀琴权衡了一会,想起白从逸那疯狗一般的性格,真的是很难不先回答他的话,便道:“他是玉衡教的教主,玉衡。” “哦。”白从逸点头,心中却是十分的惊诧,“用自己的名字来做教名,也算是少见。教主你就不怕这样容易被人追杀吗?” 令檀琴:“……”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抱歉,我师弟脑子不好使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然后令檀琴上前捂住白从逸的嘴,对慕容衡沂赔笑道:“不好意思啊,玉衡教主,我这个师弟的脑子向来不太好使,冒犯玉衡兄了。” 慕容衡沂摇头,道:“无妨。” 恰好一缕风从白从逸没有关紧的门缝间吹进来,将门缝吹得更大了些,慕容衡沂的衣袖指向那门:“喏,连风都帮我开门,是时候走了。” 烛火也在此时被风吹的几乎要熄灭过去,屋子里一时之间变得黑暗起来。 令檀琴正准备开口应下,送慕容衡沂离开,不料白从逸却支起身子,宽阔衣角下伸出来一条笔直的腿,“砰”地一声,砸上门板,那近乎半米厚的木门响出了沉闷的回声,震得人脚底发麻。 慕容衡沂不解地看向白从逸,白从逸的目光却和善,慢条斯理地收回那条腿,看着慕容衡沂道:“玉衡教主,既然决定与我悦山楼合作了,那便留下来,听听我要说的话吧?” 这副态度说暧昧也算不上,但要说多清白也并没有,可白从逸暗藏着一丝逼迫的意味的眼角眉梢,却总叫人觉得不太友善。 有趣。 这个白从逸,名义上与令檀琴等人师出同门,可是他对令檀琴的态度却又这般平常,说话夹枪带棒,而对自己也并无尊敬之意,好像全然在按照他的想法吩咐别人。 一副被宠坏了的刁钻样子。 不过奇怪的是,自己与白从逸并无交集,但他对自己也是和对令檀琴一般无二的刁钻,而不像他从前见过的那些刁蛮的女子,只会在窝里横。 慕容衡沂看着令檀琴和白从逸这师兄弟二人,心中觉得颇为有趣。想了想,等自己回家以后告诉乔糖糖自己见到了她六哥,她或许也便不会怪他晚归了。 慕容衡沂从紧闭的门前走来,重新在书桌前坐下。 “白公子虽然人一直不在悦山楼,但这份心系大事的心,着实叫在下佩服啊!” 这话看着友善,实际上却像是白米饭里面掺了沙子,叫人难以下口。 气氛一时之间似乎凝滞住了。 主要是令檀琴看着白从逸的目光太过剑拔弩张,不过白从逸似乎不太在意这些,看他此时的情绪,似乎有一丝做坏事得逞的喜悦在里面。 片刻,白从逸郑重道:“我听闻近来小师妹的夫婿,当今太子,身陷无才无德的指责中;而五哥宁晟,外界都在传言他沉溺女色,竟日日往返宫中。那些人啊,都急着想将他们拉下如今的位置呢。” 慕容衡沂喷了一口茶:“噗——” 一口茶水入口,还未来得及品咂出什么味道,便一滴不剩的被慕容衡沂喷出口来。 令檀琴用关爱的眼神看了看慕容衡沂,白从逸递去了一张手帕。 慕容衡沂有些狼狈地擦干净唇边流下的水渍,看向令檀琴的眼神略有些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衡沂总感觉,令檀琴对于他的两个身份,好像知道些什么。莫非是悦山楼的暗探发现了什么? 毕竟人在桥上走,哪能不湿鞋?慕容衡沂决定今后让令檀琴把悦山楼的暗探都派出去查燕国奸细的事情,这样一来,悦山楼便没有时间去查他的身份的事情了。 简直一举两得。 那二人却不知道慕容衡沂此刻的心虚,见慕容衡沂收拾的差不多了,令檀琴问白从逸:“莫非你有办法?” “有。”白从逸点头,“只是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与财力,消灭这些谣言以后,连我都可能会倾家荡产。” 原来如此。 令檀琴就说,他不可能那么好心,于是他了然地点头:“说吧,你的条件。” 心道,奸商就是奸商,就连帮师门办事都要收钱! 白从逸也懒得卖关子,直白道:“我的要求是,你们几个,与七弟见一面,好好谈谈。” 令檀琴的面色却出乎意料的一僵。 便是他与白从逸的关系看起来再差,二人之间充满了火药味,但终究能看出来,他们是牵挂着彼此的。 可是当白从逸提到赫连都的时候,令檀琴的那双媚丽的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几分厌恶的情绪。 像是听人提起了一个早已被自己抛弃多年的垃圾一般,原本是如同玫瑰花一般娇美的面容,却无端生出了几点厌恶。 唇蠕动了几下,指尖无意间磕在桌面上,一声脆响之后,涂着火红蔻丹的长指甲“啪”地断了。 令檀琴“腾”地一下站起来,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胸口起伏得厉害:“白从逸,你故意给我找不快活是不是?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然而白从逸如同在观看一场小丑跳梁,始终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令檀琴气得折断自己心爱的宝贝指甲,又看他站起来学着街头的泼妇破口大骂。 末了,白从逸起身,踱着步子,走到令檀琴身后,与他背对着背,轻声道:“大哥,你不了解七弟,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令檀琴一副冷心冷肠的模样,毫不心软:“可我最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讨厌我和慕容煜的么?你不过是想看我们这些人打起来,然后在我们背后嘲笑罢了。” 白从逸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又迈开脚步,慢慢踱步,走到令檀琴的梳妆台之前,一双柔软灵活的手摸上方才他带来的金色礼盒,三下两下将礼盒给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令檀琴在那一瞬间若有所感,回身猛地盯向白从逸的手上。 赫然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制雕塑,因为包装之人用心,木头上散发着优雅的香气,很像是沾了露水的新鲜桃花的味道。 令檀琴鼻翼轻轻翕动,依稀想起自己最爱的花便是桃花。 那还是在那件事发生以前。 小时候在绝云峰上,自己很有身为大师兄的威严,体罚和抄书这些,都不在话下。当时除了乔糖糖这个小师妹以外,最小的便是赫连都。而整个绝云峰的生灵之中,最顽皮的也便是赫连都。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给皇上扣绿帽?刺激!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每次赫连都被大师兄罚了抄写,便爬上峰顶,去桃花林里面摘一大捧桃花。他知道令檀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每回一看到他为了摘桃花而挂上露水和桃叶的衣裳,便不忍心再责备了。 本就不多的惩罚也就不了了之。 那时候的赫连都,会理直气壮地宣言:“好花配美人,大师兄,你生得最是好看,桃花林的花,简直是为了衬你才开放的!” 那孩子拍马屁的技术向来高明,叫人如何忍心责备? 令檀琴的表情动摇了。 见到有了希望,白从逸立刻展示自己身为一个奸商的高超游说技巧:“大哥,七弟其实很委屈,当年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你就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令檀琴一狠心,坚持咬牙:“不能!” 慕容衡沂却走近了白从逸,看着他手中的雕像,面露欣赏:“这雕塑的建筑,有一股古朴之气。” 令檀琴的美目咕噜睁开,这才第一次认真看了一眼那个雕塑。 然后他愣住了。 白从逸看着那雕塑的目光也视若珍宝:“赫连都说,这是他睡里梦里,每天每天,都忘不掉的地方。简直是……快要成为他的梦魇了。” 令檀琴猛地看向白从逸,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有什么资格,去回忆师父的清梦堂?难道他忘了,当年鬼使神差,为了他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抛下身重剧毒的师父,狠心离开的孽障行径了吗?” 慕容衡沂原本看戏一般的神情也在一瞬间愣怔住了。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怪不得赫连都来了落苍国,不来悦山楼见这些师兄们,却天天爬他太子府的墙头,去祸祸乔糖糖呢。 敢情是欺负乔糖糖年纪小,很多事都不记得? 慕容衡沂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别的事,他都可以当作风或是鸟,呼的一下,从耳边经过,过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的痕迹了。 唯有对乔糖糖,他不能忍受任何人欺负她,欺瞒她。 白若逸却毫不退缩,将那雕塑不由分说地塞进令檀琴的手中,他的身量较之令檀琴略高,凑近了的时候,令檀琴能感觉到白若逸呼吸和说话的气流吹过他头顶的发旋。 清凉凉的。 桃花味馨香扑鼻,霎时间便充塞了令檀琴的整个鼻腔,霸道且浓烈。 心顿时软了下来,令檀琴无奈地揉着眉心,道:“行,我答应了,压下谣言的事,你也早些办。” 白从逸满意地从令檀琴身边抽离,不再多做纠缠:“我定会竭尽全力。” “京城逸报!京城逸报!兵部尚书白裘,私下包养左相之小妾,实乃官中道德败类!” “今朝快闻!今朝快闻!礼部侍郎孟徐之,与宫女私通,宫中近卫亲眼目睹复述!” 次日,全京城的卖报小童的生意都火爆的吓人。 各大逸报和说书人、戏院,皆沉痛控诉白裘与孟徐之的私德败坏,京城之中一时之间沸沸扬扬,尤其是《京城逸报》那篇骈文,写的真叫荡气回肠,一时之间竟成了洛阳纸贵之势。 富丽绮靡的茶馆大堂内,坐着一群服饰华贵的人,有男子,也有的明显是结伴出游的富家夫人。这些人皆是有闲钱没处使的富贵人家,不过他们传播流言的速度是最快的。 但是这些人今日却和平时大为不一样。他们都不似平日里一般的活跃,没有人交头接耳,都盯着台上那身穿黑色大褂的说书人呐。 说书人神采飞扬的,也许是接连几日城中反反复复就是太子和右相二人的那几件事情,说来说去的,也没个新意,人们都听厌倦了,再听下去,感觉耳朵都要生茧子,因此接连几天,茶馆中的生意都不好。 做他们说书这一行的,谁还不是个话痨了?这几天说书人无比的失落,每天对着坐着寥寥的几个茶客的大厅将说书,已经不得劲好几日了。 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新轶闻,他连忙将此事添油加醋,经过严密的艺术加工,然后在茶馆外张贴了招牌。要说还是他的嘴皮子呀,简直是个活的招牌,很快就有满堂茶客前来。 一眼望去,还非富即贵的。 说书人倍感自己有排场,说得更加起劲,那礼部侍郎孟徐之,简直被说书人描绘成了一个飞檐走壁大侠,为了见自己的心上人而冲破层层宫墙的勇敢的男人。 可是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说书人越是起劲地想将孟徐之塑造成一个有情有义的正面人物,底下的茶客便越起劲地反驳,原本还是窃窃私语,后来竟成了大声的讨论。 赫连都心道,不对,“讨论”一词的力度还不够,这种程度的对话,激烈的近乎是在吵架了。 “依我看那,宫女们私通外男,可是犯了大忌的,他孟徐之算是什么,他的爱就那么渺小吗?渺小到能够拿心爱的女子的命去赌博,只为了几场短暂的欢会?” 说这话的是个女子,很快便有另一个女子同情道:“就是啊!皇宫之中怎么能进男人?这不是把绿帽子扣到皇上头上吗?” 另一女子哀叹道:“最先倒霉的,还是那宫女啊,孟徐之到底在外界,听到风声不对,还有机会逃出紫禁城,可是宫女呢?皇宫的朱墙便是世间最坚固的钢铁,她又如何逃脱呢?还不是只能在宫中任人宰割!” 一个娃娃脸的夫人义愤填膺道:“这个孟徐之,真是个无赖!” 赫连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举起茶杯,轻轻搭在自己的唇边,掩住自己的唇,装作在喝茶的样子,茶杯后面的嘴却偷着叭叭叭:“你们这些女子看问题也太过浅薄了吧!或许孟徐之也有他的苦衷呢?” 这一下子便形成了男子和夫人之间的对立,赫连都换了一条翘二郎腿的腿,茶盏重新放回桌上,继续一派闲散地看戏。 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一个不起眼的脚落,一双凤目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背影,似乎是觉得很是有趣。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说啥子?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而赫连都的面前,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个男子出声道:“就是!孟徐之可是个十分的正义之师,不畏强权,他连太子和右相的权威都不怕,又何惧皇宫的围墙?你们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不会带宫女一起走?” 赫连都的头低着,嘴角在阴影中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 看,重点这不就来了? 而那男子的妻子就在他身边,女子满脸愠怒,揪起男子的耳朵便骂:“孟徐之还有脸骂太子和右相?真是个虚伪备至的小人!” 女人的声音尖细,却比男子的声音更有穿透力,叫人听来,更加清楚,似乎能穿透人心一般。 这夫人的话赢得了一片叫好,各位带着夫人出门娱乐的男子心里苦巴巴,脸上笑哈哈:“没错!孟徐之真是虚伪!明明自己比太子和右相更过分,却还堂而皇之地上疏状告太子等人,简直是掩耳盗铃!卑鄙!” 赫连都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以袖遮面,清俊面庞被黛蓝色的衣袖遮住,男子清朗的声音自袖子后面传出:“是啊哈哈哈,这等小人,他口中说出的话,又有几分能信?估计是满口谎言吧?” 顿时赢得了一大片附和。 赫连都对效果十分满意,仰头喝尽杯子里剩的茶,便起身离去。 今日的这番舆论造势,是六哥特地为他准备的,他可不能浪费了六哥的这番苦心,因此亲自下场,引导舆论朝对慕容衡沂和宁晟有利的方向去。 “这位公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唤,赫连都下意识地回头,却见对方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子。 她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头上仅仅戴着两条簪子,还带歪了,且配色一言难尽,她用金色配黑色,身上穿着墨绿色的纱裙,看起来一言难尽。唯有面庞还算说得过去,十分清丽灵动,算得上是一个上乘的美人,尤其是她的鼻子,精致的犹如是水晶雕刻而成。 赫连都下意识皱眉:“姑娘,在下与你并不认识,为何唤我?” 那女子神秘一笑,对赫连都抱了个拳:“公子方才在背后插的话,都被我听见了,在下佩服公子的口才,真是好久没见过公子这般有趣的人了。” 她说着,将头朝左边歪了歪,一双长却清亮的眼睛眯起。 赫连都面色露出些微的羞郝。 糟糕,背后搞小动作被抓包了! 谁知那姑娘不准备过多的纠缠,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收敛起眼中的好奇和探究,换成了笑意:“公子,在下名叫江若卿,今日一见对公子甚是欢喜,祈望今后江湖再见!” 姑娘说完,抱拳之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反倒是赫连都愣在了原地,迷茫地盯着江若卿的背影:“……啊?” 怎么还有这样的女子? 赫连都正在发呆的空当,身后又款款走来一个女子,从身后拍了拍赫连都的肩膀。 赫连都吃了一惊,慌忙看向身侧,原来竟是乔糖糖。 女孩子笑意清浅,因为两人的身高差有些大,而且赫连都方才在发呆,她便踮起脚尖,凑近了赫连都的耳边说话,这动作像是她猫在他身上,依靠着赫连都的肩膀似的。 这错觉让赫连都一阵心惊肉跳,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又剧烈的心跳。 偏偏乔糖糖这个罪魁祸首还毫不知情,继续藕断丝连地趴在赫连都的上臂,她宽大的水色衣袖和赫连都的衣袖纠缠在一起,风一吹,布料震颤,两种颜色便交错纠缠,简直晃人眼。 还语气甜甜的唤了声:“七哥!” 赫连都触电一般,慌忙隔着一层衣袖,用手将乔糖糖的脑袋推走,然而过后又感觉肩膀处一阵空荡荡。 他勉强笑道:“师妹,你是来逛街的?” 眼睛倔强的不去看乔糖糖的方向。 乔糖糖摇了摇头,这动作又掀起一阵香风,她身上脂粉的味道随着这细浪,席卷到赫连都的鼻尖,令他疯狂心动。 赫连都彻底僵在原地了。 “听大哥说,六哥花钱买通了京城的舆论来源,为慕容衡沂和五哥造势,准备以此消灭关于他们的那些谣言。我便带着碧落,亲自上街来发放报纸啦!” 赫连都这才注意到跟在乔糖糖身后抱着报纸的碧落,还有乔糖糖怀中抱着的报纸。 他瞪着那些报纸,眼中不知为何充斥了嫉妒的怒火。 一想到这些报纸上的文章是为了给慕容衡沂消灭谣言,而乔糖糖如此积极,甚至煞费苦心地亲自上街来派发报纸。 赫连都便一阵心空,无端地嫉恨慕容衡沂。 何时她能像对慕容衡沂这般对自己呢? “七哥,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发报纸?” 乔糖糖指着怀中的报纸,或许是因为已经在外面呆了许久,而且还一直不停的走动吧,乔糖糖的脸上和脖子上流了汗,脸色也红,看起来是热的。 赫连都一把从乔糖糖手中抢过那些报纸,道:“糖糖,你累了一下午了吧,你先回太子府去歇着,剩下的我帮你发。” “那怎么行?”乔糖糖想要抢回报纸。 忽地,面前走来一个陌生的男子,不过看上去与赫连都却是十分熟捻。 他手中举着一对核桃,虽然脚下走的飞快,手上盘核桃的动作不断:“糖糖,他既然这么积极的发报纸,那就让他去吧,六哥带你去玩,可好?” 乔糖糖的目光转向白从逸的身上。 听闻她的这位六哥是全落苍国最富有的商人,是个巨商,十分富有,今日一看,慕容煜的话果然不假,一点夸张成分都没有。 因为,白从逸简直就是荣华富贵本人啊!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是低调的深紫色,但也只是表面低调罢了,这布料乃是含了金属的天丝棉,柔软的同时也坚韧,是金属含量极高、却又十分轻巧的一种布料,手掌大的一块就得几千两银子,他竟然直接扯了十几尺来裁成衣服!简直是暴殄天物!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还有他的发带,薄如蝉翼,金光潋滟,轻巧地拢起满头黑发,却不嫌累赘,这纱布是少见的“月色”纱,一寸万金。 乔糖糖看着白从逸,就好像看到了一整座金山银山。 简而言之,眼睛闪闪发亮的,像看到了后半生的依靠。 乔糖糖亲眼见识了白从逸的富有,顿时原地化身成了狗腿子一枚,从碧落的腰间解下她随身带着的扇子,展开来,凑到白从逸身边,十分狗腿的扇扇子。 白从逸却握住乔糖糖扇扇子的手,制止道:“糖糖,不劳烦你。” 赫连都顿觉酸溜溜的——乔糖糖的手,连自己都没碰过呢。 他狠狠地看了白从逸一眼,再狠狠的看了两人交握的手一眼。 杀气腾腾的。 白从逸“扑哧”一笑。 用口型对赫连都说,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为何却怪我唐突?我心里一片澄澈,这才不怕碰她。 赫连都恼羞成怒,带上碧落走了。 乔糖糖见白从逸不用扇扇子,便自助,给自己摇扇子。 她站在白从逸的右侧,又用右手拿着扇子,扇子送出的风扇过她之后,顺便也能扇到白从逸身上。 倒是贴心。 白从逸笑了笑,而后看向乔糖糖:“你喜欢什么?有什么想买的吗?” 乔糖糖略一思索,提议道:“要不先去吃个饭?” 说完,她的肚子便应景地叫了一声。 直到二人在饭馆的包厢中坐下,白从逸还在忍俊不禁。 乔糖糖终于恼羞成怒了,放下手中的菜单,纤纤玉指拧巴在一处,愠怒道:“六哥!狗急了还会咬人呢,丫头大了要面子,你别笑了!” 白从逸一惊,哑然片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片刻后,认真摇头:“小师妹,你是个人,是个珍贵的人,怎可随意地将自己类比成狗?” 乔糖糖:“……” 糟糕,自己一时不查,不小心将心中的那番狗腿心思说出来了。 乔糖糖欲哭无泪:“要面子,要面子。” 白从逸宽容地笑笑,宠溺地摸了摸乔糖糖的脑袋:“好,妹妹长大了,六哥不打趣你了。” 乔糖糖点的菜,全都是肉类,猪肉、牛肉、鸡肉、羊肉,色泽诱人。 乔糖糖的筷子再也没放下过,满头钗环叮当作响。 白从逸不饿,连筷子都没拿,他托着下巴,盯着乔糖糖的发簪研究了一会,道:“糖糖,你需不需要首饰?我认识一个人做首饰特别工巧,要不让他给你做几个首饰?” 乔糖糖抬头:“真的吗?” 还有这等好事? 果然跟着六哥有肉吃! “噔——” 花窗突然猛烈地摇动,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二人猛地看向紧闭的窗子。 随之,不断地有那般响声从街道的各处传来,听起来,很像……金属穿破木料的声音。 乔糖糖一惊,撂下筷子,急匆匆走向那窗子,开窗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窗子的四边木料上,不均匀地插着好几根箭镞,冷色的金属在夕阳的照耀下,竟显出几分暖橙色的色彩。 窗外的整个街道,漫天飞舞着冲向各个方向的箭镞。有人被箭镞击中,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不过片刻,地面上已经被血液染红,残阳一照,更显得外面整条街都笼罩在如血的氛围中。 白从逸与乔糖糖对视一眼,而后白从逸重重的关上窗子。 “糖糖,其实……” 白从逸突然变得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就再次闭嘴了。 乔糖糖心内思忖,怎么白从逸这般富有的人也会有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心内不解,不过还是摆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一张俏脸上的表情十分善解人意,同时伸出小手,拍了拍白从逸的肩膀,安慰般的道:“没事,我不会嘲笑你的,说吧。” 小姑娘神色十分认真,无端让人心里生出几分信任来。 白从逸在乔糖糖鼓励性质的目光下开口:“我,从小便不用功学武艺,因此我的武艺是师兄弟之中最差的。所以,我应该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安全。” 他目光惭愧,因为一般来说,他一个人的时候,连他自己的安全都保不住。 语言十分沉痛,表情十分悲惨,语气十分诚恳。 乔糖糖虽早有预备,早就在憋着笑了,不过她实在未曾料到堂堂白从逸,竟然会因为武功不行而如此心虚,便没绷住,“扑哧”笑了出来。 见白从逸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过,乔糖糖赶紧拍着白从逸的肩膀,安慰道:“这算得了什么啊?你不行,不是还有我吗?你都请我吃饭了,我怎么说也得保护你的安全吧?” 这话极是有理,毕竟礼尚往来嘛,这样一来,乔糖糖也不算占了便宜,白从逸也不算保护不了自己师妹的无能师兄了。 白从逸是个商人,先前他对乔糖糖,纯粹就是身为师兄对师妹的关心,而直到此刻,他的眼中终于生出一丝赞叹,将乔糖糖引为同类。 “小师妹,你很适合做一个商人,我觉得……若是你从商,应该不会比我的成果低。” 白从逸春水一般的眼睛泛满了柔和的光芒。 对一个商人来说,这句话是最佳的赞赏。 小姑娘听了果然十分受用,满意地一点头:“走吧,六哥,我来护送你。” 街道上的箭雨已经停了,街上没有一个活的人影。 但有很多死人。 这些人身上都中了箭,倒在血泊中,眼中带着惊讶和恐惧,想必是不明白,自己只是上街办事或是买几件东西,为何会突然之间丧了命。 京畿军已经出动了,将军带领了好几队士兵,穿巡在街上。 有的人收集箭镞,带回兵营研究,有的收拾尸体,有的在房顶上跑来跑去,似乎是在考量那些射箭的人是藏身哪里,才能才那么集中的一段时间内,射出那么多箭。 夜幕已然降临,星幕垂危,与平日却是十分不同。这日的云全都卷在一起,像是一团雪花捏成了雪球,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叫人无端透不过气来。 山雨欲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家里的饭香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将白从逸送回他下榻的客栈,便独身回了太子府。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是京城里一天之中最繁华的时候,街上的小贩小摊从街头一直连接到街尾,彩灯缠绕在每一片墙头砖瓦上,满街满巷都是游人的衣香鬓影。 今日却是满街的空荡,墙上挂满了没有被收走的箭镞,百姓家门紧闭,屋里人影憧憧。唯有大街上没一个人影。 忽地,乔糖糖眼中跃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燕人的冷箭横扫了京城的街道以后,没有人敢再随意出门。 唯有慕容衡沂在太子府门口等她。 原本门口应该站着两个侍卫,举着长矛看门。今夜诺大的太子府大门,却只有慕容衡沂一人,脚边摆着一盏灯笼,样子圆乎乎的,古朴可爱,光是火光一般的暖。玄色衣袖下的手上松松地执着一卷书卷,夜风吹动书页,呼啦啦的响着,顷刻便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却浑然不觉。 乔糖糖生出一丝被等待的欢喜。 除了绝云峰,或许太子府也能称作她的家呢? 她原本压抑了一整个下午的心情忽地轻快起来,脚步也无意识地加快。 走近后,乔糖糖蹲在慕容衡沂面前,撑着下巴,仰头唤他:“慕容衡沂,我回来啦。” 慕容衡沂回神一般,猛地睁开眼,手中的书卷无意识地脱落在地。 灯笼虽然比蜡烛多了一层油纸的保护,但却因为今夜的风长,火苗如同没有屏障似的,左右摇晃着,照的人影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 乔糖糖的身影在这剧烈摇晃的火光中忽隐忽现,眼睛却是妍丽,瞳色被灯笼映照出一抹红。 她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嘲他:“堂堂太子,怎么看书还能看睡着?” 慕容衡沂终于回过神来,伸出手揉了揉乔糖糖柔顺的发丝:“还不是为了等你这个晚归的太子妃?糖糖,你今日太过顽皮,你看看月亮都升到多高了,你竟才回来?” 一瞬间便反客为主了。 乔糖糖心慌意乱,猛地往后缩,抖落掉慕容衡沂搭在她头顶的大手:“慕容衡沂,你讲不讲理?从前我等你那么多回,叫你等我一回,怎么?你不乐意了?” 慕容衡沂不作正面回答,兀自将轮椅转过去,往府中走:“快回家吃饭,再不回去,饭都凉了!” 乔糖糖小跑几步,握住慕容衡沂轮椅的扶手:“我来我来!你省点力气吧!” 摆饭的地方是书房,乔糖糖奇道:“你平日不是总说,书房是读书的地方,不该用食物来亵渎吗?” 慕容衡沂脸色略尴尬:“我是说过万物有灵,不过今日你应该被吓坏了吧?我便想着,让你在家里能放松一点。” 在……家? 乔糖糖环顾四周,书房内的陈设,原本依着慕容衡沂的性子,多是玄色木制的器具,十分沉闷不说,样子也笨重。近来她进军书房,带来了好些新奇的陈设,像是玉玲珑、春色湖光图之类的,还有一盆白瓷花盆种着的茉莉,叫这屋子总算有了些人气。 慕容衡沂的发冠也是她给他买的,是一个七彩金玉鹤冠,流光溢彩,灯光下璀璨照人。 乔糖糖心里顿时张牙舞爪起来,偷着乐,乐呵呵地扒起饭。 末了点头,家里的饭就是香! 趁慕容衡沂正吃着饭,不注意间,乔糖糖便随手拿起一边散落的纸页,想帮慕容衡沂整理整齐,目下却瞥见那纸页上标着红色笔迹,她心下一惊,连忙展卷细看,却见那纸页上,竟画着京城的地形图,在好几个地方画上了红圈。 乔糖糖心下一忖,喊住慕容衡沂:“这地图上画了红圈的地方,不是京畿军的几个据点吗?” 慕容衡沂见乔糖糖发现了地图,面色有些慌乱,哑然片刻,而后像是释然了一样,耐心对乔糖糖解释:“这是玉衡教和悦山楼查出来的,被燕国奸细策反的军队。林将军和莫将军率领的京畿军今日已经不听统帅的调令,私自行动,京畿军打京畿军,也是百年难能一见。” 嘴角虽然带着笑容,讽刺之意却毫不掩盖。 乔糖糖震惊了:“所以说,今日白天,在街上放箭的是京畿军?” 慕容衡沂点头:“你猜的不错。” 这可不得了,燕国这招实在是阴险,用落苍国人打落苍国人,不费他们的一兵一卒,就搞得如今京城中人心惶惶。 乔糖糖想到那两位被策反的京畿军将领就皱眉头:“你说这林将军和莫将军是不是傻,朝廷给了他们将领的位置,他们非但不感激,还吃里爬外,岂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么?莫非他们就不怕以后会遭到反噬?不怕燕国人言而无信?” 慕容衡沂夹了一筷子清煎玉兰,放进乔糖糖的碗中,道:“他们对如今朝中那些关于我的谣言深信不疑,觉得若是落苍国江山交到我的手中,这个国家便没救了,因此这些人才会相信燕国人的空头支票。” “那可就麻烦了,关于你的谣言本就是燕国人设计放出来的,这不就成了无法破解的连环了吗?”乔糖糖倍觉苦恼,皱着眉,连色泽鲜亮的肉食都觉得不香了。 慕容衡沂也一副食欲不高涨的样子,攥着筷子的手逐渐收紧:“我猜,燕国那边现在估计在搞什么大动作,只是我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力量有多大,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举事的时间。” 他说着揉了揉眉心,似乎是倍觉苦恼,恰在此时,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动,一个眼熟的暗卫飞身进来,对慕容衡沂施了一个礼。 慕容衡沂更加头疼了:“怎么?又查到什么新情况了?” 暗卫抱拳道:“大事不好,皇上……皇上他……” 乔糖糖与慕容衡沂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皇上他怎么了?” 暗卫道:“皇上听说今日之事后,甚为震怒,吐血晕倒,如今全太医院的太医都聚在乾清宫里,轮番救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罪人啊,罪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手下夹菜的动作一瞬间滞住了:“情况如何?” 暗卫迟疑了一下,而后缓缓摇起了头:“不容乐观,方太医私下跟兄弟们说,皇上只有六分的可能再醒过来了。” 宁晟的记忆里,他这还是平生第一次走得如此之快,好像只是肉体在跑,而七魂六魄却险些被落在后面,跟不上。 两层楼梯爬过,宁晟已然气喘吁吁,拉开厚重的木门,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脚下却一软,瘫坐在门槛上。 满头墨发颓然地全部垂到肩上和胸前,脸上的五官隐藏在黑暗中,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可怜。 令檀琴正与慕容煜在书桌边交谈,听到门边的动静后,二人赶到门边,慕容煜搀扶起宁晟,扶着他坐到桌前。 令檀琴给宁晟倒来一杯茶水,递到宁晟手上。 指尖相碰的那一瞬,令檀琴心下一惊。 宁晟的手很凉。虽说宁晟因为身子骨弱的缘故,自小便体寒,手凉不奇怪,可是他今日的手凉的有些吓人,总觉得就连碰过冬日雪花的手都比宁晟的手更温热。 令檀琴和慕容煜皆是一脸关心,宁晟却躲避着他们的眼神。 脸色苍白着,眉目如同做错事的狗一般,微微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慕容煜稍稍扳正宁晟的身子:“怎么了?” 宁晟这才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大哥,二哥,我觉得我错了。” 令檀琴愕然,与慕容煜迅速交换一个眼神,而后将手覆上宁晟的肩头,摸到了耷拉着的肩骨:“五弟,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吗?” 宁晟颓然道:“我真是自私……或许,我该去刑部自首,然后在城门示众,告诉京城百姓,我宁晟,是落苍国的罪人。”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落在他月白的衣摆上。 慕容煜满脸担忧:“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罪人?” 宁晟迎向慕容煜和令檀琴的眼神含着些许的心虚:“……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与你们说。” 令檀琴拍了拍宁晟的手背,想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温热的大掌抚上宁晟的手,轻微的颤抖间,宁晟触到了一点温度,终于感觉自己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宁晟看着慕容煜,道:“二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慕容衡沂身边有一个伴读?” 慕容煜点头:“记得,和慕容衡沂生得有三四分相像,两人关系很好,同出同进的,可是后来忽然有一天,那个伴读突然从宫里消失了……不过你现在提起这个干什么?该不会?” 慕容煜双眼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稀奇事儿一般,指尖指向宁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宁晟点头,嘴角的笑容无端叫人觉得,他是带着壮士赴死一般的情绪说出这番话的:“二哥猜的没错,我便是当年的那个伴读。” 他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我乃是皇后娘娘身边宫女和皇上的孩子,当年皇后娘娘本想杀死我母亲,是慕容衡沂救下我母亲,我出生后,便一直在他身边长大,做了他的伴读,后来宫里来了一个老巫师,说他可以用西域秘术开天眼,开了天眼的孩子,双瞳可以窥见天运。皇上对这个秘术心动了,心想拥有了天眼,不久能对朝廷大事和国运运筹帷幄了么?” 慕容煜头皮发麻,第一次听说竟还有这一桩宫闱秘事,本想问,这样一来,五弟和我不就是亲生兄弟了么,但想了一想,此话太过不合时宜,便没有问出口,只捡要紧的来问:“可是……看见天运,乃是违逆天命的事情,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吧?” 宁晟点头,许是因为一下子回忆了太多以往的事情了吧,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喉结动了动:“那老巫师将我放入丹炉之中,扔了许多天才地宝进去,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可第四十九天的时候,丹炉出了点意外,漏气了,他只得将我提前放出来,卷了皇上赐给他的财宝,连夜逃出落苍国。”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师父恰好来到京城办事,发觉了皇宫中的异动,当时我因为提前被放出来,几乎是功亏一篑,若不是师父出手,我恐怕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慕容煜的手渐渐攥紧:“皇上将你送给师父了?” 宁晟眼里带着泪水,似乎想起了最残忍的一段往事:“当时我九死一生,不过天眼已经炼成了,皇上喜出望外,想要立即让我判断国运,参与国事。是师父见我虚弱得半条命都不剩了,硬是从皇宫里将我抢走,带回绝云峰调养。皇上虽暴怒,但也只得作罢,后来直到我十六岁,年及弱冠,他派人带来我母亲的骨灰,说若我不回去,母亲将无处安葬,死不瞑目。我怎么忍心看他那般糟践母亲?便只得回来,当了这个右相。” 这件事情,真正说起来了,几人才觉得是真真如一团乱麻,不提皇上的养育之恩和糟践之恨,就说宁晟这一生,这么一通听下来,总觉得好似只有在绝云峰上的那一小段时间是不那么苦的。 但宁晟苍白的面色和玉一般冷的手指,自从被扔进火热的炼丹炉之后,便再也没有红润过。 既是如此,当年倒不如任由皇后娘娘杀了那个胎儿,叫他自此胎死腹中。 好过来世间走这尝不到甜的一遭。 前几日发现宁晟和乔妙姝私下竟有交流,宁晟还隐瞒师兄弟们的事情在慕容煜和令檀琴心中留下的一点点芥蒂忽然之间就消散得一点也不剩了。 宁晟一点也没有终于将一切倾吐出去的那种畅快,反而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将这木制的桌面砸出一个拳头大的凹陷:“可我现在才明白,半成品就是半成品,我看似风光,却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错了。若是我能提前看见燕人今日的举动,今日的祸患原可以避免,那些在箭雨中死去的百姓原不必牺牲……”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别乱勾引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双手握住宁晟的拳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五弟,你怎能这样想?这不能怪你,要怪也该怪那些欲图不轨的燕国人,再不济,也该怪那些心智不坚定,被燕国人利用的京畿军将领!你有什么错!” 宁晟却一把推开令檀琴的手臂:“不……是我的错,大哥,你说那些将领心智不坚定,我又能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呢?那日在太医院,我被你们发现私联乔妙姝,却毫不悔过,这几日魔怔了一般,一直琢磨怎么才能让皇上放乔妙姝一条生路。” 令檀琴不依不挠,继续握住宁晟的手:“五弟,你是至情至性的人,看重感情原是个很好的品质,错只在于现在这个多事之秋……” 宁晟突然疯了似地,将自己的头不断地朝桌面上磕。 像是猫头鹰在树枝上捉虫子,却远比那更加疯狂。 令檀琴和慕容煜慌忙扶起宁晟,慌乱之间,慕容煜的手上触到了一片湿热,朝宁晟头上一看,额头的大片肌肤都磕破了,血液像不要钱一般从漏风的破口中流出来。 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令檀琴终于不再一脸云淡风轻了,这位绝云峰的大师兄胸口猛烈地起伏,优美的唇形下吐出几个无奈的字眼:“疯子……” 宁晟颓然道:“我确实疯了,竟然胆敢为了一个燕国人,拿国运开玩笑,我真是……落苍国的罪人。” 他说完这一切,便挣开慕容煜和令檀琴的支撑,跌撞着出门离开。 令檀琴柳眉倒竖,声音含着威严:“站住!你去干什么?” 宁晟潦倒的背影停了一下,道:“想办法补救回来。” 令檀琴蹙着眉,似乎想将宁晟的背影盯出个窟窿来,却终是什么都没说,还一把拽住想要追出去的慕容煜,摇了摇头。 宁晟顺利地出了悦山楼,相府的轿夫看到自家主子出门了,原想躬身作揖,却猛地看到宁晟平日里苍白的一张俊脸,今日糊满了鲜红的血迹,看着怪吓人的,吓得往后面一缩,一声“主子来了”瑟瑟缩缩了半天,硬是半个字也没吐出来。 宁晟甚不在意,只是摆摆手招呼轿夫:“回相府。” 然后掀开轿门,迎面便是一个女子的娇面。 宁晟吓了一跳。 下一秒,他的脖子被一双柔软温热的胳膊环住,女子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在宁晟的耳边:“宁哥哥,是我。” 宁晟的耳边像是被不懂事的孩童放响了一炮烟花,“砰”地炸开。 而同时炸开的还有他欲盖弥彰的心跳,掩盖在层层叠叠的衣物和胸膛前的血肉下,但每一声都在提醒他,倘若一再沉迷,只会对落苍国成为更大的罪人。 宁晟哆嗦般,毫无预兆地推开乔妙姝的手臂。 乔妙姝的身体撞到了轿子的木壁上,狠狠的一下,她疼的轻呼了一声,然后不依不挠地再次凑到宁晟身边,这次没伸手,直接将整个身子贴在宁晟的胸膛前,贴的严丝合缝的,像是只突然缴械投降的小刺猬,抛下一切赌一把宁晟会心软。 果然,这次宁晟迟迟没有推开她,乔妙姝唇边绽开一个笑容,心底暗暗开心。 宁晟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乔妙姝,你们燕国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乔妙姝说话的时候,音腔的震动,连带着宁晟的胸前也震得麻麻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宁晟喉结轻动:“据点在何处?” 乔妙姝声音娇娇的:“宁哥哥,你在向我套话么?” 宁晟轻笑了声:“现在是。” “什么叫现在是呀?”这句话便有些强撑欢笑的意思了。 宁晟握住乔妙姝的手,安慰一般的拍了拍。 这态度不像是不友好的样子,乔妙姝松了口气,可宁晟却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根绳子,逮住她的小手便绑。 乔妙姝:“……” 眼珠子顿时断线一般的流下来了:“宁哥哥,你变了,你以前哪有这么奸诈?” 原来宁晟方才用来绑她的绳子是他的发带,解下来的那一刹那,他满头青丝悬下,落在乔妙姝的领口裸露出的皮肤上,挠的她心里痒痒的。 宁晟懒得理她,将双手被绑住的乔妙姝点了穴,安置在自己对面的座椅上,然后自袖中摸出火柴,点亮二人中间桌子上摆着的蜡烛。 火苗“蹭”的一下便燃起来了。 乔妙姝:“啊——” 女子说这句话的语气十分慌乱,听在宁晟耳朵里,比方才勾引他的任何一句都更悦耳。 乔妙姝的小嘴不过一瞬,便从樱桃红变成了煞白煞白的墙粉白:“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是宁哥哥!你是谁?” 宁晟嘴角带着悠然笑意,摇头的时候满头墨发都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我是宁晟。” 乔妙姝魂不守舍:“你是宁晟,那你为何这副尊容?” ……像鬼一样。 方才轿子里没点灯,乔妙姝听到宁晟和轿夫的对话,对进来的人是宁晟确信不疑,因此一直没看宁晟的脸。 直到蜡烛点起,她才看见。 一个满脸鲜血汩汩的流,血迹未干,又兼发带用来绑她的手了,发丝全部垂下来,瀑布一般,倘若配上宁晟优越的五官,原也该是赏心悦目的,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宁晟满脸鲜血,脸上摆不下了,下巴还在不断地往下流,方才为了绑住乔妙姝,动作间头发碰到了脸,也沾上大片血液,粘连在一起。 说不出的惊悚。 宁晟看着乔妙姝,心里生出一点古怪的快意,道:“把燕国奸细的计划都告诉我,否则你的下场会和今日被你们射死的百姓一样。” 乔妙姝这才想起,宁晟除了是她的宁哥哥,他还是落苍国的右相。 心里顿时生出一点委屈,语气稍稍激动了起来:“宁晟,你不是说,不论如何,保我性命无虞吗?” 宁晟手指微蜷,触电了一般,飞快地缩了一下,而后开口:“你就当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别闹了,我要回家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他虽然是在和乔妙姝对话,却并不看她,眼神盯着身下的座椅,一副拼命逃避的样子。 乔妙姝看不见宁晟的眼神,盯着他额头可怕的窟窿,看了会儿,然后说:“宁哥哥,我告诉你他们的计划,你信不信我?” 宁晟的头动了动,好像要抬起来,迎上乔妙姝的目光似的,却终究还是看着一片漆黑的坐垫,回她:“我信。” 乔糖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这么晚了,还把我们从被窝里拖起来,想必应该是十分重要的旨意吧。” 慕容衡沂摸了摸乔糖糖的脑袋,她半夜被叫醒,实在突然,头发披散在身后,不似白日那样盘成发髻,还插满钗环,扎手得很。 他俯身看了看她,发现乔糖糖是闭着眼走路的,全靠他牵着她的手来掌控方向,脸上满是倦意。 唇角翘起,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安抚性地道:“就是起来接个旨,一会儿就好,我让碧落回去给你放了个冰壶凉被窝,方才你热的都踢被子了,这般回去睡得能安稳些。” 乔糖糖也不知道是听清楚了,还是没有,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 乖死了。 太子府说大不大,从两人的寝殿走到门口快得很,慕容衡沂瞧见了门口的张公公时,对着张公公,将手指竖在双唇中间,示意他声音小一点。 张公公立马掌了自己一嘴,耐心等慕容衡沂和乔糖糖走近。 张公公是慕容默身边两个最得力的公公之一,不过他是坚定的二皇子党,慕容默对此很无奈,但张公公实在太擅长于揣摩圣意,干事得力,慕容默离不开他,对张公公的政治立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所谓夺嫡,不过是一种投资,只要最后他保证让太子登基,张公公也只能望洋兴叹。 慕容衡沂却在一瞬间懂了张公公此举的含义。 试想,一个向来对太子的态度夹枪带棒的掌权太监,忽然之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变,竟然奉承起太子来了。 可能性只有一个,那便是,慕容默的身体不行了,而他传位给慕容衡沂的态度很明确。 慕容衡沂的薄唇抿了抿,看不出悲喜。 张公公迎上牵着乔糖糖上前的慕容衡沂,脸上堆满笑容:“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深夜叨扰,咱家先在此道个歉。” 慕容衡沂伸手,扶起深深鞠躬的张公公:“张公公办事从来恪尽职守,本宫身为太子,岂会责怪?朝廷正需要张公公这般的人才。” 一番话说得张公公倒不好意思起来:“哪里的话!咱家也不算那朝堂人那!” 慕容衡沂微笑一下,而后步入正题:“不知张公公深夜前来,传的是什么旨意?” “哦,这个呀,”张公公瞥了眼一旁勉强睁开半只眼、小鸡啄米似的昏昏欲睡的乔糖糖,笑道,“想必太子殿下应该知道皇上白日里头晕过去的事儿?” 慕容衡沂点头:“本宫知道。” 张公公道:“现如今陛下醒了,人半夜来了精神头,让咱家上这东宫来,请太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前去乾清宫一叙。” 张公公的这番话,既合理,又不合理。 最大的怪异之处便在,一般按照礼数,应该先说太子,再说太子妃才是。 有两种可能,一是皇上说此话的时候,就是这么个语序,张公公不过是复述而已;二是张公公为了巴结慕容衡沂,特地将顺序调过。 而张公公迎着慕容衡沂疑惑的目光,颔首一笑,似乎在说“咱家的点拨只能到此为止”。 慕容衡沂对张公公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张公公便作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上了从宫里带来的轿子。 马车颠颠簸簸的,这段路还是太子府通往皇宫的路呢,原本理应是京城里最稳便的一条路才对,但是今日这马车却将人的肠子都差点颠出来,乔糖糖原本在太子府里的时候还昏昏欲睡的,此时被马车颠得却完全醒过来了,睡意荡然无存,半点不剩。 公公们在另一顶轿子里,乔糖糖见这里只有慕容衡沂与自己,便凑到慕容衡沂的身边,道:“慕容衡沂,你觉得,皇上这么着急地将我们喊到宫里,是为了什么呀?” 慕容衡沂见乔糖糖满脸感兴趣的神情,顿时便来劲了,有意逗一逗乔糖糖,便故作高深,道:“皇上的圣意,谁敢去揣测?我不知道。” 乔糖糖却一眼看出他眼底的狡黠,靠的离他更近了些,甚至得寸进尺的一把搂住慕容衡沂的胳膊,轻轻地晃动:“慕容衡沂,你告诉我呗?小的今日在此给你磕一个头?还是要我认您做干爹?” 慕容衡沂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分明是我的妻子,为何又想要做我的儿子?请问是你的心理认知突然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解呢?” 乔糖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慕容衡沂,你无赖!” 说着便面朝另一边墙壁,眼不见慕容衡沂为净。 慕容衡沂却又不依不挠上了,附上乔糖糖的背,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道:“别不理相公我呀,相公我只不过是想听娘子唤我一声相公而已,娘子怎么突然就恼羞成怒了呢?” 乔糖糖:“……” 好气呀,但是一想到是自己先去招惹慕容衡沂这个无赖的时候,又没有反驳的立场了。 马车倏地停了,张公公尖利的嗓音从外面传进来:“太子殿下,到地儿了。” 慕容衡沂脸上方才与乔糖糖调笑时的嬉笑神色一瞬间便消失了,忽地显出几分高冷来:“知道了。” 乔糖糖还在强着不肯看慕容衡沂,却被慕容衡沂强硬地拉起手腕,下了轿子。 乔糖糖使劲甩开慕容衡沂的手,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腕,偷偷往下面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腕竟然被慕容衡沂这个恶魔给拧红肿了! 本就酸酸痛痛的,配上肿的像猪脚一样的形状,乔糖糖简直要被气疯。 第一百五十章 父子对峙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诶,太子妃娘娘请留步。” 大殿门口,二人正准备进去,在玉石阶上,却被魏公公拦住了。 魏公公也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他与别的太监不同,与皇上似乎是亦仆亦友的关系。慕容衡沂皱了一下眉毛,不知道在此处看到魏公公,究竟是喜是忧。 乔糖糖皱眉,奇道:“魏公公这是何意?不是皇上宣我们觐见的吗?我人都到这了,为何却又拦我?” 眼下困意全无,只觉得皇上此举实在奇怪,心中暗道不妙,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魏公公满脸堆笑:“太子妃娘娘理解错了,皇上先见太子殿下,再见,请娘娘随小人上偏殿一坐。” 说着,作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衡沂捏了捏乔糖糖的手指,安抚她的情绪,而后撩一撩衣摆,望了一眼乌黑的天边,今夜星星很厚重,月亮完全被挡住,看不见一点月光。而后他松开乔糖糖的手,独自走上了玉色台阶。 乾清宫前十二阶,皆是上等美玉研刻而成,刀刀清晰,一眼看去还能望见刀痕,那玉色毫无杂色,人脚踏在上面,不留痕迹,人影离开以后,便连此人曾经过玉阶都无人能再知晓了。 慕容衡沂推门进大殿,前脚才刚刚踏入大殿,忽然狂风涌入,吹得慕容衡沂后背发凉,腰间虽系着腰带,却被风吹得像是漏风的窗口一般,一股莫名的寒意入骨。 他皱起眉,回身望去的刹那,身后传来了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太子来了?先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似是熟悉,但又分明陌生。 而面前一抹女子的清瘦身影伴着盈盈灯火慢悠悠的走向偏殿,下一刻,一股疾风吹来,大门“砰”的一声闭上。 响声惊天动地的。 慕容衡沂心里微觉奇怪,但随即摇头,摆脱心底的不详感觉,转身走向慕容默的身前。 慕容默坐在书桌前,乾清宫中的桌椅,清一色皆是金碧辉煌的,颜色不太低调,慕容默面前的桌子便是镶满金子的闪耀,在烛光之下更显得耀眼,也衬得慕容默大病方醒的面色暗淡的几乎失了所有的血色。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茶壶,边上洒落着几粒翠色茶叶,一眼便知,是今夏供上来的上好碧螺春。慕容默一边轻轻咳嗽,一边从茶壶中倒出一盏茶水,递入慕容衡沂的手中。 是箬白三彩釉色盏,热水将将把茶水泡开,这估计是第一泡,茶水透着茶叶本身的碧色,翡翠一般的。 慕容衡沂眉梢跳了跳,轻轻啜饮一口:“好烫。” 慕容默哼笑,帝王狭长的风眼下,眼袋迎着烛火的光,显得层层叠叠,眼角微垂,竟有几分慈祥的面相。 他本就人到中年了,鬓发已然微微白,黑白间杂,显出几分风烛残年的憔悴来,若不去看他身上裹着的明黄色龙袍,恐怕光看面相,与寻常人家的慈祥老爷爷也没有几分差别。 慕容默道:“碧螺春的讲究,便是趁茶第一泡,最烫的时候喝,才最妙;但风险也是有的,茶水过烫,容易烫坏舌头,需得有几分胆识,才得尝到如此好茶。” 这老头跟自己打什么哑谜呢? 慕容衡沂放下茶盏,落在桌上砰的一声响,叫慕容默的眉头平白一跳。 竟是将皇上吓了一跳。 慕容默面色微愠,下巴上的胡子翘起的弧度稍显比平常更不自然一些:“太子,朕半夜将你喊醒前来,你与朕置气呢?” 都说君心难测,今日慕容默搞得这一出,叫慕容衡沂也看不懂了。 慕容衡沂满腹狐疑问不出来,只得拱手俯身道:“儿臣怎敢!父皇请儿臣喝这好茶,儿臣感激不尽啊!” 慕容默哼了一声:“太子感激与否,朕倒是看不出来的。只是朕连带着太子妃也给喊来了,太子这心里啊,恐怕是憋着一股子气吧?” 都说知子莫如父,此话当真不假。慕容衡沂身在慕容默面前,心却仍在身在偏殿的乔糖糖身上。 慕容衡沂知道,此时才算是入了正题,便支起身子,腰板挺得笔直,怕是此时叫宫中的礼仪嬷嬷拿来尺子,量一量,都要惊叹这角度的分毫不差。 “朕今日晕倒,虽然被太医院那些太医拿药材暂时吊起了一口气,却已经时日无多了。” 慕容衡沂连忙道:“父皇说得是什么话!父皇万岁,定能万寿无疆啊。” 慕容默苦笑一下,拍着慕容衡沂的手背:“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太子在朕的面前,不用顾及外面那些繁文缛节,父子之间说话,咱们轻松点吧。” 慕容衡沂抱拳,俯首:“是,父皇。” 慕容默扯着慕容衡沂的手,重新放回他的双膝之上,话锋却是一转:“太子,你可知朝中的皇子与大臣,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这个储君的位置?变卦就在一朝一夕之间,你这个太子的位置做了许多年,但你也应该知道,这位子,看似稳定,实则不稳如风雨飘摇,随时都可能被别有居心之人抢走?” 慕容衡沂嘴角升起一抹讽刺的笑。 方才是谁说的,父子之间,相处要轻松一点的? 似是没有注意到慕容衡沂情绪的变化似的,慕容默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接着皱眉:“唔,茶凉了。” 说着便放下茶盏,看着慕容衡沂,目光似笑非笑:“这碧螺春啊,还是热乎的时候好喝。” 他眼底满是倦色,甚至带着一点从前慕容衡沂从未见过的陌生情绪,这一刻慕容默依旧如从前一样,不像一个父亲,但此刻他带着忧惧的瞳孔之中,也叫人看不出帝王的威仪。 慕容衡沂见慕容默胸口起伏大,似乎说话对他也成了一件费力的事情,便道:“父皇,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慕容默闻言,抬头看了慕容衡沂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儿子忽然之间变得陌生的很,让他不认识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可知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片刻后,慕容默若有所悟般的朝一边的屏风看了一眼,虽然屏风一片平静,但慕容默的眼神莫名叫人觉得,他在透过那屏风,看某个人。片刻,慕容默收回眼神,口中道:“朕有一个办法,叫那些人都立马没辙。” 慕容衡沂眼皮一跳,登时腿脚都麻了,似乎对慕容默接下来要说的话若有所感。 父子二人,各自怀揣着一番为自己打算的心思,心口不一地对峙着。 慕容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容衡沂,眼珠是老人特有的浑浊,却散发着一抹精光:“若我立遗嘱,昭告天下,皇位传给太子,那么那些人再怎么动作也不过是佞臣,他们一瞬间便会失去那些大臣的拥护。” 烛光摇曳,橙黄色的火苗在风中乱窜,照在二人的脸上,却归于一片带着火苗的温暖的光亮,二人对坐在桌子的两边,活像是一对和谐的父子似的。 慕容衡沂却讽刺地一笑,心中止不住的荒凉。 他到底是清醒,慕容默一张嘴,他便清楚这位皇上心中想的是什么。 “说吧,条件你想要什么?” 慕容衡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原本是直挺着的腰,此刻却靠在了桌沿上,响声无力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依靠。 慕容默哪里有这么好心,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别的皇子带着人来逼宫,对方权势之大,便是连慕容默也无法阻挡,但慕容默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岂能容忍自己被别人算计? 因此干脆放手一搏,在活着的时候就发布遗嘱,昭告世人,自己的接班人必当是自己最看好的太子,而不是那些忤逆自己的皇子。 可皇上就是皇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算计一番慕容衡沂这个亲生儿子对自己是否忠心。 慕容默不去直视慕容衡沂的眼睛,自顾自用一根棍子拨弄着方才误打误撞喝进嘴中,又吐到小瓷盏里的几片茶叶,垂眸道:“那些前来逼宫的人,岂是善类?我需要的,是一个毫无瑕疵的接班人。现在的你,已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慕容衡沂挑眉:“这股东风,指的是?” 这句话问的就很直白了,慕容衡沂的态度很明确,谈事情就是谈事情,他不想喝慕容默继续打太极。 慕容默也不气恼,朝偏殿的方向指了一下,而后道:“太子妃出身乔府,她的姨母柳淑芸身犯命案,如今身在监狱,不日便将处刑,身生父亲乔凯,如今被勒令在府中闭门思过,朝中现在都将他看作是无力管理后院的人,更何谈上战场带兵?” 慕容衡沂嗤笑一声。 这老头唠唠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大通,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慕容衡沂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声音低哑,却与野兽嘶吼的声音无异:“父皇,你的意思是,皇位与乔糖糖,儿臣只能选一个?” 语调越到后面越沙哑,越到后面越高亢,满是不可置信,满是不忍卒听。 慕容默却摇了摇头,胡子也随着头摇晃的动作而轻轻晃动,搅乱了莲花烟炉中升腾起的几缕绘色烟尘的轨迹。 “不是叫你选择,因为你无路可选。” 慕容衡沂皱眉,语气十分不善:“这是何意?” 慕容默缓缓道:“乔糖糖身上有胎毒的事情,朕也是知道的,可那胎毒的解药放在哪里,只有朕一个人知道。” “若你选择解药,那便能救下乔糖糖的命,帮她解开胎毒,但是乔糖糖必须与你和离,你们俩便只能做一对苦命的鸳鸯,因为皇位若是落在别人的手中,他又岂会放过你的性命?到那时他们必欲杀之而后快;可倘若你选择了皇位,乔糖糖的胎毒便一生都无法解开,她会早你很多死去,还可能会被大臣攻击家事,阻挠她坐上后位。” 忽然,那屏风后面响起了一阵异响,先是凌乱的脚步声,后来传来了两声啜泣,声音被压得很低,听不清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 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太子妃娘娘!体谅体谅咱家吧!皇上还在等您呐!” 是魏公公的声音。 屏风忽地倒塌,魏公公“哎呦”一声,杀猪一般的叫出声来。 那整片琉璃制成的屏风“哗啦啦”碎了一地,流下的碎屑割伤了魏公公的脸颊,渗出一片血迹来。 慕容默和慕容衡沂应声朝屏风的方向看去。 只见魏公公以趴着的姿势倒在地上,满脸痛苦地望着洞开的窗户,脚下一横一竖地躺着两个翻倒的椅子,手中紧紧地握着…… 握着一双绣花鞋。 慕容衡沂认出来了,那是乔糖糖今日穿着的鞋子。至于他为何会认得,因为乔糖糖半夜被唤醒,困倦的很,临走前是他帮她穿的鞋,是一双舒适宽松的绸布鞋。 穿起来轻便,不挤脚,确实是很容易扯掉。 “啪”一声脆响。 慕容默面色差异,下一刻却终于弄清楚了声音的来源,握住慕容衡沂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他的手甫一碰到慕容衡沂的手,便霎时间泛起一阵白。 慕容衡沂听了慕容默的那一番话,竟硬生生将自己的指骨给捏断了两截! 所谓十指连心,指骨断了两截的疼痛,不亚于钻心之痛。 然而慕容衡沂摸了摸自己的心,话中竟带着一丝哭腔:“父皇,你知道吗,便是十指全碎,也不及此刻心痛。” 慕容默皱了皱眉,却想起自己从未教过这个儿子“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也就压抑下自己差点说出口的指责,闭嘴不说话。 而后他回忆起了大殿前魏公公带走乔糖糖的情景,红着眼眶,质问慕容默:“是你安排她在屏风后面听我们谈话的?” 慕容默却不以为意,甚至有空将茶水表面的浮沫吹拢到一边:“太子,你急什么?有人替你做出了选择,岂不是好过你自己纠结么?” 慕容衡沂的拳头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抓起慕容默的衣领质问他“居心何在”的冲动。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离别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终究,慕容衡沂什么都没说,起身掸一掸衣摆,便疯了一般地冲向乾清宫外面,朝宫外追去。 乔糖糖其实一头雾水。 直到她拼命地挣脱了魏公公的禁锢,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也不知道儿女情长和皇位这二者哪一个在慕容衡沂的心中更加重要,因此只能根据平日里的印象,想起了这段日子慕容衡沂为了处理政事,每晚都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太子府。 就算吃着她亲手为他做的梨花酥,慕容衡沂也还是长吁短叹,提不起精神来。 她总觉得他表面上是在陪她,可是心里未曾有一刻将国事放下。 乔糖糖自嘲地笑笑。 曾经她玩笑般的想过,那些政事就像那些胡搅蛮缠的云见菍之流,在勾引着慕容衡沂的心。 这不,现在不就一语成谶了? 乔糖糖从乾清宫中逃走的造型堪称狼狈,一双玉足毫无遮挡,跑步的过程中,许多石子嵌进皮肉,她脚底生疼,夜晚的风也稍嫌粗鲁了,扫在人的脸上,叫乔糖糖无端地想起慕容衡沂有时来不及刮掉的胡茬戳在她脸颊的触感。 生硬,有点疼。 但风儿到底不及慕容衡沂温柔,扎起人来毫不留情,乔糖糖虽自小练武,却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儿,不一会,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便被风割的生疼。 可她不得不走。 因为她害怕。 她虽是一个国家的太子妃,却到底是一个女子,她不懂政治,还很自私,害怕从慕容衡沂的口中听到“我选皇位”。 害怕自己被他放弃。 此时尚是夜深人静,太子府中一个醒着的人都没有,连耳房中守夜的老嬷嬷都熄灯睡下了。乔糖糖猫着腰,走进自己的寝宫。 她平时都睡慕容衡沂的寝宫,自己的寝宫倒是来得不勤,只有下人会定期打扫。因此这间房子一尘不染,干净得很。 只是干净的过于陌生了,乔糖糖光是从大门走到卧室便磕碰了好几下,到了桌子前,怕被人发现,终究是没敢点灯,悄摸在桌前摸索了一阵,摸到了笔墨纸砚。 她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笑容来。 当下推开窗柩,这会儿月亮从云层后面洒下一点银辉,照在纸上,虽不如蜡烛的光那般明亮,却也足够依稀看得清字迹了。 蹲下来伏在纸上写字的时候压到了方才膝盖处磕出来的淤青,乔糖糖疼的“嘶”一声,姿势立马放端正,站直了,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信。 “慕容衡沂 展信安 ……” 她下笔飞快,末了大笔一扔,秉着就近原则,翻身从窗户眼子里跳出去,而后从外面阖上窗子。 四下里看了看,皱着眉。 心里估算着慕容衡沂反应过来,追到这里的时间,而后纵身一跳,施展开轻功,从墙头跳走。 这会儿才有点回过神来,想到皇上把自己安排在屏风后面,应该就是认准了慕容衡沂会优柔寡断,便想让自己替他做决定。 而后落到后门,太子府的马车都是停在后门的一片偏房里。 既然有马车,那此处便定然有马。 果然不出所料,后门有一处茅房,中间被几堵墙隔开,分成了六个隔间,想必马儿都被养在这些茅房里。 忽地,乔糖糖听见其中一间茅房里面传出好几声马鸣,听上去像是睡梦中发出的嘶鸣声。 乔糖糖顿时被气了个半死。 自己大半夜被太监从被窝里拖起来,顶着没化妆的脸上皇宫晃荡了一圈回来,你这个小畜生倒是睡得很香啊? 她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眼睛盯着方才发出响动的那间茅房,眼底散发着邪恶的光芒——就是你了,这个炫耀自己能睡个安稳觉的凡尔赛马! 乔糖糖一不做,二不休,便拉开了那间柴房的大门。 执行力可以说是相当的高了。 里面的马儿被吵醒,看向乔糖糖的目光天真又迷茫,尚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迎接着自己的是无比悲惨的命运。 乔糖糖看着一脸睡意的马儿,唇角斜斜勾起:“来,姐姐带你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即便这蠢马没安装马鞍,危险性较高;从没驼过人,只拉过车,因此专业性也不行。 但是事已至此,被逼无奈,乔糖糖只得将就些了。 她不再纠结,翻身上马,夹紧马腹,纵身而去。 马蹄落在地上,如雨点落在地上,笃笃笃笃笃笃,虽然不是专业干这行的,因为太子府伙食好,跑的很快。 乔糖糖心里着急,骑马的速度飞快,马儿行过,不少百姓皆开窗伸出脑袋向外探看,以为外面下了大暴雨。 然后又睡眼惺忪地将脑袋缩回去,疑心自己幻听了。 马儿踢踢踏踏,很快便行至城门,能看到大红色的城门紧闭着,而后锁开了,两个黑点一般的士兵协力推开城门。从此处,已经能看到郊外的大片柳树林和人家燃起的炊烟。乔糖糖眼前忽然掠过一张脸,像是清风朗月一般的一张脸,但是在她的印象中是苍白的,方才一掠而过的却是一张血红的脸。 等等。 血红? 乔糖糖蓦然紧张了起来,想到有半分可能就是那人,她咬咬牙,策马转身,往回走了一小段路。 是宁晟。 他全身都是血,从额头到下腹部,满是脏污的血迹。 他似乎是从高处跌落到地上,身子还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滚了几圈,血液本就黏糊,又沾上了灰尘和枯枝乱叶,宁晟整个人像被扔在垃圾堆里过了很久似的。 乔糖糖犹豫了一下,终是扯紧缰绳,侧身下马,扶起宁晟:“五哥!你怎么样?” 宁晟狭长的凤眼睁开。 他的瞳色本就与一般人不同,平日里都是深蓝色,可今日却变为了一种不同于平日的浅蓝。 看起来有点引人不适,叫人无端地觉得像是原先的眼珠子放在水中洗过又拧干,才掉色成这般颜色的。 乔糖糖的纤指触到了宁晟的面颊时,果然不出所料地碰到了一条泪痕。 泪痕还未全干,眼泪却已经凉了。 温度与夜晚的风无异。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话真的好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见宁晟面色通红,将手背抚上宁晟的额头,果然不出所料:“五哥,你发烧了!” 宁晟苍白的唇无力地蠕动:“师妹,瞧你这话说的,师兄身上的血,可都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不发烧才叫不像话!那样的话,师兄岂不是成为医学奇迹了?” 尽管已经快要到黎明,地平线还是一片沉沉的黑。乔糖糖的鼻子忽然就发酸了:“五哥,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宁晟抬眼看她,见乔糖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外层的红衣一看就是潦草地套上的。满头青丝只简单的用一根发带绑起,没有一根首饰,脸上也未施粉黛,憔悴的模样,与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大为不同。 她身畔的那匹马或许是方才一顿狂奔,跑得累了,此时大口的喘着气,呼吸声大的跟号哭没什么区别了。 他便抬手,刮了刮乔糖糖的鼻尖:“你看看你,给人家小马欺负的,哭成什么样了都?” 乔糖糖立马下意识地反驳:“我哪有欺负马?” 而后“扑哧”一声笑出来,鼻子发酸的感觉被这股笑意压抑住了,她不禁摇头无奈:“五哥,你还开玩笑!” 宁晟摸了摸乔糖糖乖巧的圆脑袋:“我们糖糖笑起来多好看啊!” 虽然宁晟太不正经,但是被他这么一闹,乔糖糖从昨天夜里便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倒真的有所缓解,脸上的笑意也有了几分真情实感。 宁晟抽走自己的手,问乔糖糖:“你准备去哪?” 他张口就来了这一句,而不是问乔糖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太子府,为什么慕容衡沂 不在她的身边,显然是通过乔糖糖方才的表现,看出了她如今的境地。 不愧是落苍国的右相,果然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乔糖糖心道,正好,不用她解释了。 此事说来,她自己也觉得很魔幻,理不清头绪,解释不清楚。 宁晟是个无比识趣的人,自然懂得这个适可而止的道理。 于是乔糖糖顺着宁晟的思路,摇头:“我没想好,不过京城我不准备呆了。” 宁晟了然点头,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 乔糖糖眼睛亮了一下:“是哪里?” 果然跟着五哥有肉吃! 如今日子已然是七月,是落苍国一年当中最最炎热的地方。每到这个时候,整个国家所有的动物都不知跑到哪里窝藏起来了,全部销声匿迹,只剩知了和蝉依旧硬挺,不知疲倦似的,在繁茂绿如墨的林间歌唱,叫的人更加暑热。 然而乔糖糖和宁晟二人走得离落苍国的边境越远,地方越清凉,那从太子府里带出来的马怕热,渐渐的凉起来之后,二人每天赶的路也变多了。直到二人出了落苍国边界,一扫暑热,满目黄沙伴着阵阵凉风,倒有几分秋日的肃杀。 宁晟告诉乔糖糖,再过一个月,便是赫连都的成年生辰。落苍国的传统,叫作“冠礼”,而草原国却叫作“长生辰”,到时候,整个草原国定将无比热闹,举国欢庆,想必草原国也不吝收留他们两个外乡人。 乔糖糖打着哈欠,惺忪着睡眼:“这匹蠢马,先前在落苍国的时候,我怎么催它,它都不动;现在倒好,每天起得比公鸡还早,一起床就要走,简直就是个赶路狂!” 女子为了赶路,路上重新买了一身轻便的短打,头发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挽成精美复杂的发髻,而是用一根发带,全数系在脑后,虽然说这一点主要是因为乔糖糖不会编发,但这般形象,已然有了一个清丽的女侠的感觉,与从前每日皆红妆满面的艳美大为不同。 宁晟牵着乔糖糖一人一马,打头走着:“我们已经赶了半个月的路了,如今快些赶路,早点到草原国,给七弟筹备礼物,到时候礼物拿得出手,国王才会更愿意接纳我们。” 乔糖糖歪了歪脑袋,一缕发丝被风吹起,翘在唇角:“五哥,你很有成为师父那样的话痨的潜质。” 绝云峰掌门是个胖乎乎的老先生,原本是个沉默寡言的,奈何八个弟子八张嘴,每个都来找他告状,绝云真人无奈之下,只得练成了一个碎嘴子,到后来虽然徒弟们一个个的都离开绝云峰了,这个特质还是没有退化,把原本应该对八个人说的话,全都一股脑跟乔糖糖说了。 而乔糖糖愿称宁晟为“碎嘴派”最优秀的传人。 她不禁有些好奇,一丝笑意便染上了眉梢:“五哥,我听说,有个词,叫作''枯木逢春''。” 乔糖糖一边说话,一边凑近宁晟。宁晟向来十分守礼,虽然乔糖糖对他来说亲如亲生妹妹一般,但是宁晟每次上药的时候都勒令乔糖糖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此时乔糖糖的发梢都明目张胆地垂到宁晟的肩头了,宁晟果然不出所料地炸毛了,努力地往前面窜出半米距离,然后一脸惊恐地回身指着乔糖糖:“师妹,你这姿势太危险了,容易从马背上掉下去,快坐好了。” 乔糖糖却一点都不怕他,柳眉轻轻挑起,道:“五哥,我觉得这个词和你特别贴切,你看啊,你现在一反常态,突然变成了个碎嘴子,搞得我都快忘记你以前少言寡语的高冷模样了,简直要以为话痨才是你真实的样子……啊啊啊!!” 乔糖糖话还没说尽兴,腰间忽然被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一推,整个人便重心失调,腿劈了一下,从马背上头朝下掉了下去。 摔了个底朝天。 乔糖糖“咳”了几声,小脸满是愤恨,“呸呸呸”地吐掉了嘴里进的沙子,猛地一下站起来:“五哥,你就算不满意我说的话,也不用真的把我打到地上吧?哎哟哟,我的腰啊——” 宁晟回身,看着满脸痛苦,捂着腰部,整个人扭成一条蛆的乔糖糖,满脸疑惑:“不是我推的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临阵脱逃,我才不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黄沙满地忽然无端卷起,原本一片澄净的空气中无端地生出一片肃杀之气,风沙毫无预兆的卷起,漫天黄沙将乔糖糖和宁晟面前的空气变得模糊,二人只得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却还是不妨神被几粒黄沙迷了眼,领口灌进了一撮沙子,恪人得很。 宁晟的衣摆宽大,那片白色的布料被裹挟着黄沙的风卷起,掩住了他面前的一小片视野。他心下忽然一惊,抽刀砍断衣袍。 手起刀落,电光石影之间,纯白纱布飘飞,落到沙地上,再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宁晟手中的刀自上而下割裂那布料,而后便迅速抬手,飞身略向乔糖糖的方向。 方才黄沙被一阵怪风吹起,空中可视性不高,但宁晟是开了天眼的人,区区黄沙,还奈何不了他。乔糖糖被黄沙迷住眼,并未看见她的面前发生了什么,但在前面的宁晟却看得一清二楚。 方才一伙人躲在小山丘的后面,一个大汉从山丘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尖,伸手将一个炸弹形状的小弹丸扔到二人的附近,然后黄沙便有如疯了一般的猛兽一样漫天飞舞,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一个大汉趁乱接近乔糖糖,看样子是想趁她跌倒在地的时候挟持乔糖糖。 这伙强盗,倒是谨慎得紧。 宁晟嘴角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笑意,将刀尖对准了眼前那强盗的喉咙刺去。 黄沙纷纷落下,空气终于重新归于清新。 乔糖糖睁眼,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大汉! 大汉身高九尺有余,身材魁梧,肩膀宽阔,站在背阳的地方,挡住了原本该洒在乔糖糖的身上的阳光,叫乔糖糖在大汉身前的这片阴影中莫名感受到了一片阴冷的胆寒。 乔糖糖心中陡然一惊,此时要抽出武器怕是已经来不及,于是情急之下,摆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谄笑着道:“这位大哥,你是想要财还是要命?若是要财,那一切都好说,若是要命,那也好说,我给你比雇佣你的人更多的钱,你放了我们如何?” 谁知那大汉竟纹丝不动。 乔糖糖皱了下眉。 这可就难办了。 既然此人的意志如此坚定,就连用钱财都诱惑不了,那看来自己……只有拿出武器奋力一搏了! 乔糖糖说干便干,当即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匕首,迎着那大汉的面部,便准备刺上去。 谁知她的手还没伸出去,那大汉忽然双膝跪地,跪了下来。 乔糖糖震惊的眼睛都忘记眨:“哈?我的匕首这么有威慑力的么?” 谁知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瞧见宁晟带笑的眼眸。 乔糖糖呆了呆,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宁晟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刀尖正对着那大汉的后颈窝,难怪大汉会突然之间腿软跪下。 原来是被人戳中了命门。 宁晟毫不留情,将刀尖往前面一贯,大汉许是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森冷之气了,整个身子都向前倾去,口中连连大喊:“大侠刀下留命啊!” 宁晟的刀毫不收敛,刀尖甚至在大汉的后颈上剐了剐,霎时间就削下大汉的几缕发丝和颈上的汗毛,断了的毛发在空中几个盘旋,像是透明的金光闪耀,随风飘到大汉和乔糖糖的中间,而后无力地落下。 大汉见自己已经是人和毛分离了,整个身子因为害怕而震颤起来,抖动间皮肤又触到了那片寒凉的刀刃,他略感崩溃,并哇哇大叫了起来:“大侠女侠绕我一命,我回去让兄弟们给你们道歉,并且今后再也不打劫你们,怎么样?” 宁晟手下的动作纹丝不动,抬头问乔糖糖:“师妹的意思呢?” 乔糖糖纤长的手指摩梭着下巴:“唔,依我看那,这个小贼人怂得很,就算把他放回去了,他估计也不敢跟他的同伙这般狮子大开口,所以,我看还是先报眼下之仇吧!” 宁晟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哦~师妹说得有道理,还是不要放过此人为妙。” 那大汉见自己已经再无活路,干脆破罐子破摔,放声大吼大叫:“二线黄云,即将被杀,兄弟们救命呐!” 他本是穷途末路,被逼急了,情急无奈之下才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这一下喊声,却意外地获得了好几声应和。 原本在各处散落着、等着前来收割财物的强盗们,此时全都从各种意想不到的沙坑里面、树丛后面、沙堆后面窜出来,他们身上皆穿着黑色轻甲,样子像是精铁所制,青天白日的,几百人乌压压往沙地里一站,竟然连天色都被他们给压了下去,显出几分暗沉来。 其中一人像是头领一般,领头带队的在前面冲着,手里拿着一条长火统。 乔糖糖见此,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右手无名指,却出乎意料的落空了。 糟糕! 那日从京城慌乱中逃出来,并未来得及收拾行李,空间戒指落在太子府中,自己辛苦地炼制出来的那些毒药和暗器也全都在戒指里啊! 想到碧落那丫头有事没事便将她房中的物品用水清洗防止落灰,乔糖糖心里不禁升起一抹紧张。 糟糕,她的戒指不会进水吧?里面的药品不会发霉吧? 宁晟猛地朝那大汉的背后踢了一脚,鞋底在大汉的脊背上印出一抹黄沙印记:“糟糕,我们低估了这些强盗的团结能力,这一下恐怕整个山贼团伙所有人都要来围攻我们了,我身上有伤,体力不如从前,硬是迎战我们恐怕寡不敌众,要不趁现在赶紧逃吧?” 乔糖糖却突然灵光一现,神情激动地抓住宁晟的手腕,道:“五哥,先别急着跑。我记得你不是个神棍吗?” 宁晟:“……?” “神棍?”他哑然反问。 见宁晟好似听不懂,乔糖糖便换上了更加简便易懂的语言:“就是算命的,你不是会算命吗?你先看看我们马上会不会赢,再决定我们要不要逃跑。” 毕竟临阵逃脱不是她乔糖糖的作风嘛!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师妹她好飒我好爱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却顺着乔糖糖的视线,瞧见了那匹正在悠闲地低头吃草的马,当即唇角勾起一抹看透了的笑,指向马儿:“师妹,你是不是不想让它变成那些强盗的晚餐,才不想逃走?” 乔糖糖连忙连连摆手:“我哪有?” 俏脸霎时便染上了一点薄红,瞪着眼逼视宁晟:“别废话了!赶快算!” 宁晟一句“我不是算命的”的解释壮烈地胎死腹中,妥协般的调动意念看了看,而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 乔糖糖见宁晟眼底浮现出惊异之色,不由好奇:“五哥,你看到什么了?” 宁晟双手背在身后,方才看到那二百多个贼人向他们冲过来的那种慌乱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云淡风轻的闲适,看起来好像若是有人给此人搬来一张盖了狐狸毛的贵妃椅,他便能立马拥着软和的白色狐狸毛当场入眠。 乔糖糖拧了一把宁晟的手腕:“别卖关子!” 宁晟这才失笑,对乔糖糖解释道:“动手后有贵人相助。” 等他说完,乔糖糖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方才那些强盗已经抵达他们的面前,远处看的时候已经觉得很震惊了,现在却觉得更加有压迫感。 这些大汉个个都孔武有力,脸上统一留着将脸的面积增大至少一倍的络腮胡,大手拿着棒槌或长矛,口中喊叫声不绝。 宁晟不肯细说将要来的到底是什么贵人,是来自这些大汉当中还是从别的地方冒出来,乔糖糖便只得握着手上的小小匕首硬着头皮上了。 确实,乔糖糖的匕首和大汉手中的流星锤比起来,简直如同蚂蚁见了大象,有种一脚便能踩死的错觉。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鼻息,乔糖糖猛地转身,撞见了宁晟带着笑的眼眸。 他在乔糖糖耳边轻声道:“屏息,那位贵人来了。” 这声音像是一种蛊惑一般,虽然宁晟没有解释为何要屏息,乔糖糖还是不由自主的便开始憋气。 下一刻,整个一大片大漠被漫天不知从哪里来的白色粉尘掩盖,一切都成了白色,恍如仙境一般,片刻,白色消失,大漠又恢复了原先的一派平静,远处有安静的群山层层叠叠的青绿,近处能瞧见低矮的灌木丛。 等等。 平静? 乔糖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现在这种被强盗包围情况,分明应该是一片嘈杂裹挟着呼之欲出的杀意才对,又怎么会有平静的感觉? 她皱眉望向宁晟,宁晟冲乔糖糖点了点头。 懂了。 那位贵人来了。 乔糖糖抬头像四处张望了一番,果然,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土丘上,站着一个紫衣女子,正盈盈地望向他们二人。 在她的脚下,横七竖八的倒着满地的强盗,他们面色如常,只是失去了意识,像是睡着了一样。 女子应是极为爱美的,只是好似并无爱美的天才,一身深紫色的纱衣,却配了墨绿色的腰带,满头首饰皆是翠绿,真是叫人不禁感叹,这么多绿色的簪子流苏,究竟是从哪里搜罗来的? 倒是面庞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那沾了露水的葡萄一般的唇瓣绽开,声线是如同山泉泠泠一般好听:“二位为何会被这些强盗围攻?” 宁晟对这姑娘抱拳:“多谢女侠相助,我们兄妹二人行路至此,遇到这货杀人越货的强盗,他们看上了我们的钱财,因此想劫道,这是这些强盗的本分,被什么好奇怪的。” 谁知那女子听了宁晟这番话,狭长的眼眸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宁晟和乔糖糖一番,末了眼中泛起一丝疑惑,皱着黛色长眉问道:“可是你们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东西好被打劫的啊。” 这话虽然有些直白,但是却不假。宁晟和乔糖糖出京城的时候,原本就是仓惶逃出来的,后来乔糖糖典当了那只马马蹄子上镶嵌的四块金子,才给宁晟抓药看了病,又各自买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因为手头略紧,还得留出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二人花低价买来的麻布衣服已经磨得破洞了也没法换,扎头发用的也都是粗布麻绳,浑身上下的衣物加起来看上去还不如这位紫衣女子的一根簪子更值钱。 虽则女子说话的风格直白犀利,但她的目光太过澄净,看着竟有几分天然呆的意味。 毫无恶意,只是存了几分探究性的好奇。 乔糖糖对这女子很有好感,也对她抱了抱拳,自报家门道:“我们是绝云峰的弟子,我叫乔糖糖,他叫宁晟,为何沦落至此,也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眼下我和我师兄准备前去草原国寻另一位师兄,路上遇到那起强盗,我们因为各自的原因,武力皆不及平常,倘若不是姑娘出手相助的话,我们有可能便要被那些强盗被绑走了,我乔糖糖在此,谢过恩人!” 一番话,说得闻者落泪,十分真诚。 当然了,最真诚的部分还在于自报了家门,就紫衣姑娘的反响来看,好像她最感动的部分也在于这个自报家门。 原本紫衣姑娘的神情还挺冷淡的,有几分自矜风度的意味,然而在听乔糖糖说他们俩是绝云峰的弟子之后,她那张清致面庞上便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上前一把握着乔糖糖的手,说话的时候满头翠绿首饰在阳光下闪来闪去:“原来你们是绝云真人的弟子!” 宁晟问:“姑娘认识我们的师父?” 紫衣姑娘嘴角轻轻扬起,看起来有几分揶揄的况味,笑道:“何止是认识!绝云真人是我爹爹的知交好友,他们俩经常相约一起在外除凶除暴,绝云叔叔每次上我家,都会给我带很多礼物,我喜欢糖他便送我糖,我喜欢首饰他便送我首饰,哎,反正,我真羡慕你们有一个如此和蔼可亲的师父!” 乔糖糖看着紫衣女子满头珠翠,还有说话的时候露出来的一颗蛀牙,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眼,对此决定不做评论。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卖马失败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好他个绝云老头,在绝云峰的时候,对自己家弟子那般严厉,到外面竟然成了宠坏小女孩的和蔼叔叔? 真是岂有此理! 乔糖糖在心底暗暗决定,等以后回到绝云峰,一定要拿此事质问绝云真人那老头。 宁晟显然比乔糖糖更会说那些外交辞令,很快就和紫衣姑娘交谈了起来,两人就着绝云真人这个话题,聊的欢声笑语的。 末了,宁晟才想起来问紫衣女子的姓名,他为表歉意,抱拳笑道:“姑娘,救命恩人的名字我竟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不知姑娘可会恼了,不愿告诉在下?” 紫衣姑娘一拂手:“什么救命恩人,都是兄弟姐妹们!我是药谷小弟子,江若卿,如今出药谷游历天下,恰好到了此处。” 宁晟了然地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江姑娘,你方才说,我师父是你爹的好友,那敢问你爹是?” 江若卿十分骄傲地点头:“没错,我爹便是药谷谷主。” 乔糖糖冒着星星眼:“怪不得你一出手,那些强盗全都倒下了!” 江若卿嘴角的笑倒是淡然,虽然配合着她一身配色桀骜不驯的衣裳首饰,但却莫名的叫人觉得有几分恬淡的意味:“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不过是一点瞌睡粉,能叫这些人昏睡七七四十九天。” 乔糖糖听了,点点头,接着扒起手指头,算了算日子,然后崇拜地看着江若卿:“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我们赶到草原国了。” 江若卿无奈地笑,觉得乔糖糖甚是可爱,便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乔糖糖的发顶:“这起强盗是这片荒漠上唯一的强盗,既然他们全都被解决了,那你们便前路无忧了。” “那你现在要走吗?”乔糖糖不禁有些遗憾。 江若卿摇头:“不,我和你们一起到草原国,然后再分开,我的下一个目的地也正好是草原国。” 有了江若卿的相伴,乔糖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骑马,好姐妹就是要肩并肩往前走! 于是乔糖糖的目光落到了宁晟的身上:“五哥,要不……你来骑马?” 乔糖糖的神色认真,不似作伪,看样子是真的想让宁晟骑马。 然而在宁晟的观念里,男子骑马,让女子牵马,是尤为不成体统的。他歪了歪头,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胖马身上:“它累了,想歇歇。” 马儿确实是累,但是在乔糖糖和宁晟二人的目光逼视之下,不知道哪一个人的威力更大,短短马生遭遇了最严重的选择危机。 最终,宁晟开口道:“卖了它吧。” 乔糖糖猛地抱住马头:“不行!” 宁晟:“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天天骂它是蠢马吗?” 乔糖糖噎住了,嘴皮子顿时失了利索:“我……我就是因为它蠢,所以更能衬托出你没有那么蠢,才不想让它走的!” 这丫头近来越发嚣张了,竟然胆敢明目张胆的骂他蠢。 回头一定要教训她一顿。 三人夜里终于到了一间旅馆,这间旅馆因为建在荒漠中间,平时生意不好。不过好在主人家是一家隐逸了的读书人,三代诗礼之家,不缺钱,也乐得清闲。 旅馆中的陈设也是风格鲜明,一眼便能看出是读书人的屋子,与一般的旅馆的风格不同。这间房子的各处皆挂着字画,皆是笔锋锋利的上品。甚至连饭碗的形状都是放大版墨碟的样子,一股子文人清气,再加上旅馆中只有他们这几个客人,乔糖糖几人吃饭的时候细嚼慢咽、轻声细语的,简直是这辈子头一次如此文雅。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虽然已然四十余岁了,皮肤却依然细嫩,一双手像是刚点出来的豆腐,细颤颤的,倘若不是亲眼看见,谁又能猜到这双手是一双天天都要做家务的手? 下午乔糖糖险些被宁晟削皮,最后迫不得已,才勉强答应将马卖给需要脚力的人。 这会儿几人吃完了老板娘做的菜,宁晟默默地看着正给江若卿剥虾壳的乔糖糖,正巧此时手上空闲出来了,他便叫住老板娘:“老板娘,请问你看见外面拴着的那匹马了么?” 老板娘停下了手中磨墨的动作,朝几人看过来:“看到了。” 她满脸疑惑,眼底充满了机警的光芒。 宁晟指着马的方向,站了起来,拍一拍长袍:“请问我们可否将这马儿低价卖给旅馆,老板娘在今后的客人里面选一位需要脚力的人,将它卖出去?” 老板娘露出了看到新奇事物的眼神,从砚台间抬头,望向静立在一边的宁晟:“你就不怕,等你们一走,我便将这马杀了吃肉?” 乔糖糖闻言,找到了认同感,将自己才剥好的一只虾子放入江若卿的饭碗中,抬眼望向宁晟,频频点头:“老板娘说得对!宁晟,不许卖!” 这丫头一双杏目圆睁,在烛火摇荡下显出几分烟雨蒙蒙的美感来,原本是黑色的瞳孔染上一丝红,看起来尤为古灵精怪。 像是一只初涉世事的小猫,天然的认为只要恳求便可达成自己的目的。 宁晟在两个女人的逼视之下,不禁尴尬的摸起了鼻子,此时忽然之间生出了一丝愧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好,我不卖,乔糖糖你坐下。” 心道,真丢人! 而随即,宁晟自己也坐下,俊美的面庞却忽而浮上一丝痛苦的神色,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捂着腹部,微微喘气。 乔糖糖见了,塞满了肉的嘴“唔”地发出了一声轻响,慌忙地起身,凑到宁晟面前,担忧的看他的脸色:“你怎么样?是伤口又疼了么?” 宁晟面色不善,但没有冲着乔糖糖来,似是因为疼痛实在难忍,所以忍不住的将长眉蹙起:“被你气的。” 一双淡蓝眸子静静的望着乔糖糖,语气是责备的意思,眼里却含着笑意。 乔糖糖不知为何有些不悦,俯身便扒拉宁晟的眼皮:“宁晟,你眼珠子的颜色又变淡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听到的人都说惨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慌忙挡住乔糖糖伸近自己的那只手,“啪”的一声击落,眼眸慌忙闭上。 乔糖糖疼的一直揉手臂,口中道:“不碰就不碰,别动手啊。” 宁晟道歉:“对不起,只不过我的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所以本能地不想让别人靠近。”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只是眼皮耷拉着,像是忽然之间没什么精神了的样子。 乔糖糖心里一紧。 忽然,一直埋头吃饭,没有出声的江若卿抬头,几缕发丝从额前自然散落:“唔,太久没动手我都忘了,我是医谷传人,医术比一般的医者还要高明一些,不如我来帮宁公子看看病?” 江若卿满眼诚实,倒显得她的话没那么好苛责了。 因为一般来说,能将自己会医术这件事给搞忘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位江姑娘,也真是不知道让人说她心太大好还是娇憨可爱好。 乔糖糖心里到底是有底了,不顾宁晟的意见,忙招呼江若卿:“我五哥他的腹部被刀子捅了,先前在郎中那边随意包扎了一下,上的药也是最便宜的,确实是该看!” 江若卿探究性的目光落在宁晟身上,把宁晟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偏生这姑娘还浑然不觉,甚至还换了一个托着下巴的姿势,话语间意味深长:“他确实需要医治,看看这脸色,看看这身材,一看就是久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呐!” “久病?”乔糖糖的目光也落在了宁晟的身上,散发着严厉的光芒:“五哥,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啊?” 宁晟的目光开始躲闪,口中也闪烁其词:“啊这,我不是先天体弱么?哪里有病。” 两位姑娘的目光仍然没有挪走,宁晟终于坐不住了,在遭受了卖马和被指有病双重打击之后,他脸上原本和煦的微笑开始变得勉强了起来,当即边捂着腹部起身上楼。 宁晟的房间是单独的一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下算是无巧不成书,帮他阻隔视线。 宁晟仔细地锁上门,反复检查了一番,确定门被锁上了无误,然后伸了个懒腰,转身的一瞬间,却愣在了原地。 而后双眼因为惊恐而微微睁大,嘴唇微张,看上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若卿变了个发型,原本复杂的发髻已经被拆开,换成了一个简单的盘发,全部发丝都被拢在脑后,扎成一束,看上去很有精神。 她盯着宁晟苍白无血色的嘴唇,目光流连在他白如细瓷的唇畔一瞬,而后冷不防的伸出一只手,强制性的拉住宁晟的手腕。 只是一触,江若卿边一惊:“你这手完全是只剩骨头了啊!” 姑娘清冷的面色浮过一丝惊讶,似乎是一时之间想不通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为何会如此瘦弱。 这不该是最风华正茂的年纪么? 宁晟朝后一直躲避,手腕不停地挣扎,语音淡淡的:“旅途颠簸,吃不好穿不好,江姑娘多虑了。” 可宁晟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哪里能敌得过吃嘛嘛香身体倍健康的江若卿? 只消三五下,宁晟便被江若卿制伏了,整个人被禁锢在墙边,动弹不得。 宁晟只得放弃了身体上的抵抗,但思想上坚持绝不被制伏:“江姑娘,你们医者都这么负责的吗?负责护送病人不算,还免费给病人贴身看诊?” 他特意在“贴身”二字上面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调戏江若卿,但江若卿一看到宁晟眼中提前释放的诡计得逞的情绪,便明白这不过是宁晟故意为之,想骗自己放手。 江若卿轻哼一声:“我不是傻子,你骗不到我。” 宁晟再次失败,只得彻底放弃。 片刻后,江若卿抽掉自己的手,眉毛蹙起,道:“奇怪啊,你全身上下只有腹部一处伤,可为何五脏六腑都有严重的衰退迹象?” 宁晟摇头:“这你不必知道。你想治的话,只需把我的外伤治好便可。” 他见江若卿低头思索,放下了禁锢着他的手,便抽身从江若卿身前离开,一仰身躺上床,拉来被子裹住自己:“别的你不用管,也管不了。” 江若卿却转身看向宁晟:“不行!我爹说了,身为医者,要对自己的每一个病人负责。” 宁晟无奈道:“你治好我的刀伤,就算是对我负责了。” 江若卿想了想,暂时妥协,就在宁晟放下心来的时候,这女人却忽然又语出惊人起来:“宁晟,你脱下衣服给我看看刀疤。” 宁晟:“?” 宁晟惊恐地裹紧了被子:“……你别过来。” 第二日,江若卿亲自将宁晟赶上马背。 两个女孩肩并肩站着,满脸写着满意,对腰间裹成了一条蛹的宁晟和没被卖掉的马,各自表示非常满意。 天可怜见,宁晟自小便瘦,尤其是他的腰,简直堪比女孩子的纤纤玉颈,今日是他今生第一次拥有与胸口和臀部同宽的腰部,新体验,新感想。 宁晟满脸屈辱,却敢怒不敢言。 一个笑靥纯真、刘海随风微微晃动的乔糖糖,宁晟咬碎银牙,暗骂逆妹;一个眉目清冷,翡翠耳坠衬得肤色更加皎洁的江若卿,宁晟双眼圆睁,心道毒妇。 那两位女子对视一笑,似是对这个局面十分满意。 毒妇江若卿首先开口:“草原国的国境,今日便能到达了,只是得加快脚程才行。” 逆妹乔糖糖当即给以十分热烈的反响:“确实得快些走。” 说着她俩一起加快了脚步,那马儿很有灵性,经历了昨日之事,也大概明白了谁是真心对它好,谁是狠心的主人。 因此走动起来完全不像平日里驮着乔糖糖那般的乖觉,而是像一匹没被驯服的烈马一般。 宁晟不觉变了脸色,大叫了一声,听到的人都说惨:“哎呦!” 乔糖糖与江若卿回身,见宁晟满脸痛苦的神情,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地搂着马脖子,一副便秘的表情。 乔糖糖满脸关心:“五哥!你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蹲在地上当蘑菇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苍白着脸色:“腰……” 江若卿见势不妙,也回身关切道:“腰怎么了?” 两个女孩的眼神中含着关切,但是一眼看上去,都漫不经心的,主要是宁晟此人的前科太多,叫人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 宁晟似乎连说话都觉得艰难:“腰闪着了……” 他艰难地趴在马脖子上,因为痛苦而紧闭着双眼,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那马儿因为被宁晟攥得太紧,似乎是有些难受,不断地将脖子左右摇晃着,乔糖糖和江若卿凑近了些,甚至能听到宁晟的腰部骨骼摩擦的声音。 江若卿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脸色看起来比宁晟还要苍白。她上前,牵制住那马儿的脖子,制止了宁晟的腰持续被摩擦的过程。 而后她关切地问:“宁晟,你怎么样?都怪我没有想到马背上可能会有的危险。” 她今日化了绿色的眼影,乍一看去,双眼上像停留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宁晟口中大口地喘着气,抬头的动作颤颤巍巍的:“先扶我起来。” 江若卿连忙招呼乔糖糖将宁晟从马背上扶起来,她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黄沙,看不到尽头,还不时有沙子被风吹起,盘亘在低空之中。 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只得先一把将宁晟交到乔糖糖手中,而后脱去自己的外衣,平整的铺在地上。 火红的纱布静静躺在这淡黄的沙子地上,被女子细瘦的双手抚得很平整,没有一点杂物。 然后她起身,拍掉方才放衣服的时候不慎沾到手上的沙子:“宁晟,你将就着坐,我帮你看一看伤势如何了。” 宁晟被乔糖糖放到江若卿的外衣上之后,江若卿便搓了搓手,准备对宁晟的腰带动手。 宁晟一脸惊恐地朝后面缩了缩:“江医生,我早就说过了,不用你对我如此负责。” 负责的太过头了,叫他很有负担。 宁晟摸了摸额头,感觉略苦恼。 先前遇到这种情况,他还能用天眼看一看未来的情况,可自从那日燕国人在京城中射死百姓之后,他心境动荡,后来身受重伤,虽然伤处在腹部,但他近来已经不能随意动用天眼的力量了,昨日用天眼看了未来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天眼之力更弱了一分,虽然吃了江若卿给他开的药,身子却感觉比白日的时候更加虚弱了。 宁晟握紧了指节,双眼微有些失神,心中一个不好的猜测像雪团一般越滚越大,心跳莫名快的离谱。 江若卿却不依不挠,她俯身的时候,额前几缕发丝垂下挡住了她的视线,便伸出火红衣袖中藏着的玉臂,将那缕头发拨到脑后。 忽然几人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马蹄声,密密麻麻的,万军启发一般,听上去起码有三四十匹的样子。 乔糖糖凝神望去,嘴巴撇了撇:“这片荒漠上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马队吧?” 江若卿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昨日分明把强盗都药晕了,为何今日会有这么多马队? 应该……不是来寻仇的吧? 宁晟原本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腰带,眼神带着戒备,却在那马队越走越近的时候,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马队的马蹄掀起的风尘已经吹到了几人的眼中,迷离着人的视线。乔糖糖纤长的睫毛挡不住沙子,被迷了眼,“哎呦”一声,叫出声来。 眼角瞥见了宁晟的笑意,不禁挥舞着小拳头,打了一下宁晟的肩头:“二哥,对方是敌是友,我们尚且不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宁晟没有躲,任凭乔糖糖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挨了这一下捶打,宁晟反而笑容更大了。他神情戏谑地看着乔糖糖,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马队:“糖糖,你看看打头的那位是谁?” 虽然宁晟的语调是问句,但他的这句话却并不像是一句询问,反而更像是一句催促。 乔糖糖满脸雾水,眼中带着疑惑地将目光投向前方——而后便愣在当场了。 这下她懂了方才宁晟突然放下的戒备神情的原因了。 那领着整个马队,走在最前面,骑着最健壮的马匹的,正是乔糖糖的七哥,赫连都。 赫连都还是乔糖糖第一次见他的模样,满头的头发编成许多麻花辫散落在肩头,身穿一身洁白的奇异服饰,上衣贴身,用镶着宝石的腰带束着,而下身的衣服同样也很紧,不似落苍国的服饰那般宽大。 只是这衣服穿来骑马就很方便了,因为布料少且短的缘故,腿不容易被衣服的下摆缠住,乔糖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扶着老腰的宁晟,不禁感慨,早知如此,应该给五哥换一身七哥这样的衣服。 赫连都早就认出乔糖糖几人了,他身后的马队原是草原国的百姓,但他们见了乔糖糖三人,都没有冲上来,反而是十分平静而礼貌的跟在赫连都身后。 足以见得赫连都在草原国,至少是他的手下里面都是很有威仪的。 赫连都从马背上跨下来,一个人走到几人面前:“五哥,师妹,江姑娘。” “江姑娘?”乔糖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江姑娘,你和我七哥认识?” 乔糖糖本想扭头询问江若卿为何会和赫连都认识,谁知她转过头来看身侧,原本就站在她身边的江若卿的身影却消失了。 诶? 乔糖糖四下里看了看,却发现江若卿蹲在他们的那匹马的蹄子旁边,双手抱膝,一颗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女子瘦弱的肩背似乎弱不禁风,但是她背对着几人蹲下的背影又似乎是筑起了一座铜墙铁壁一般,像一颗躲太阳的大蘑菇。 乔糖糖试探性的扯了扯大蘑菇的衣袖:“江姑娘,你怎么了?” 江若卿一动不动,虽然任由乔糖糖扯着,手上却使了七八分的力气,完全没有被乔糖糖拉动半分。 乔糖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他们这儿才有了一个腰断了坐在地上不能人事的,怎么突然之间又添了一个蹲在地上装蘑菇的? 乔糖糖可疑的目光逡巡在江若卿和赫连都之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要生辰礼物!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被乔糖糖的目光逗笑了,觉得乔糖糖此刻的样子活像一只不知该往哪里转的陀螺一般,左看看右看看,却还是找不到目标。 或者说,乔糖糖不知道该向谁请教此事。 宁晟就不用说了一直说江若卿是庸医,但是乔糖糖敢用她的发际线保证,江若卿绝对是真的吧宁晟当病人! 赫连都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且健康的人,便率先开口道:“糖糖,其实我与江姑娘之前见过一次,在落苍国的京城。” 乔糖糖眨巴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翩飞:“真的啊?” 赫连都一只手放在腰间,自然的下垂,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看起来十分老成:“七哥骗你干嘛?” 原来是这样。 乔糖糖想起江若卿说她如今在云游四海,历练自己,也就不觉得奇怪了。看来她去过落苍国之后,下一个目的地便是草原国,因此才会与她和宁晟同路的。 乔糖糖想通了这一点,但是随之而来了另一个想不通的问题:“可是她为何一看到你就躲?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赫连都无奈地揉了揉鼻尖,声音充满着无辜:“我哪有?你自己问她。” 乔糖糖却像是抓到了什么确切的把柄一样,立刻亮了眼睛,摇起了并不存在的尾巴:“哦?可是你明知江姑娘现在开不了口,还叫我问她?”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不用乔糖糖开口,赫连都便知道她那满肚子坏水到底能脑补出多少种情况了。 赫连都感觉自己现在简直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谁知就在此时,方才一直沉默装死的江若卿却猛地站起来,只不过一双纤白的手紧紧地捂着脸部,因为用的力气有些大了,她脸颊上的肉被手指勒出一点肥肉,挤在两个指头之间,虽然江若卿面相极为清瘦,但是这般挤出一点肉来,真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可江若卿面前没有镜子,她本人并不知道脸颊的肉已经暴露在乔糖糖、赫连都、宁晟乃至三四十个马队的士兵眼里。 这姑娘站起身子之后,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羞郝,口中大喊:“诸位,我今日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而且既然你们朋友来了,那你们也安全了,糖糖,宁大哥,我先走了!” 说完,她一个转身,便往今日早间来的方向跑去。 火红的裙摆在风中鼓动,片刻后消失在茫茫黄沙之间,看不见了。 宁晟诧异地半蹲起来,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远处的身影,不禁有些恍然:“悬壶济世的江仁医方才不是还坚持想帮我检查伤口的么?怎么突然便逃了?” 莫非是自己的抗拒奏效了,让江若卿良心发现了? 宁晟一脸想不通,双眼迟疑地看向乔糖糖和赫连都,却发现那两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满头雾水。 宁晟沉默了。 果然,靠这两个猪队友是没用的。 可到底是自己逼走了人家姑娘,宁晟觉得有些抱歉,拿不准自己方才的行为有没有伤到人家姑娘的心。 迟疑了一瞬,宁晟调动内力,刚准备用天眼的力量,看一看江若卿此去的路途有没有危险。 忽然,便听到身边的乔糖糖大叫一声,欣喜若狂的拍手,“啪”的一声,宁晟的思绪被打断,天眼之力便如破洞的气球,倏忽间便漏气了。 宁晟和赫连都皆望向乔糖糖的方向。 在万众瞩目之下,乔糖糖有条有理地分析:“依我看,江姑娘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昨天夜里她便是翻窗子,也要进五哥的房间给他看病,今日见五哥的腰扭伤了,她第一反应便是,可见江姑娘不是那等扭捏之人。然而七哥一来,她便突然间变得羞涩起来,甚至做出了蹲在地上这样小女儿娇态的动作,实在是很难不叫人怀疑——” 宁晟见乔糖糖分析的头头是道,兴致盎然,便顺着乔糖糖的话头,道:“怀疑什么?” 乔糖糖一只手指点在下巴上,若有若思地原地转了个圈,而后将手指指向赫连都:“我怀疑,江姑娘喜欢七哥。” 赫连都突然用握成拳头的手遮住嘴唇,咳了一声,面色有些慌乱,声音也随之比平时大了好几倍:“这怎么可能!” 乔糖糖的语气含着揶揄:“七哥,原先我还只是猜测,现在看你的反应,我又多了几分确信。” 如今赫连都的脸看在乔糖糖的眼中,就是一张妥妥的祸祸良家少女的脸蛋,偷走了她的江姐姐的心的偷心贼! 赫连都不知道乔糖糖的眼中为何暗藏杀机。 今日赫连都原是带领马队来城郊中巡视,据赫连都说,有时候养不起孩子的人家会偷偷将孩子扔在沙漠中,让孩子饿死,或是被狼叼走。国王不忍见此,便不时派马队来沙漠里面捡孩子,回去养在孤儿院里。 听闻乔糖糖和宁晟是来草原国来给他祝寿的,赫连都坐在马背上的身影似乎无奈地笑了笑,仰头看天的时候眉间拧在一起:“既是看我,那你们给我备生辰礼物了不曾?” 这句话可以说是精准的问到点子上了。 乔糖糖干笑一声,用低头不语来掩饰。 既然乔糖糖低头不说话,那话只能由宁晟来说:“我们……进城以后,卖艺赚钱。” 昔日落苍国的堂堂太子妃和丞相,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连买礼物都要卖艺的地步了,简直令人唏嘘不已。 赫连都目光里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一手揽住宁晟的肩膀:“这么艰难,少你们这一份礼也就罢了。” 他不追问乔糖糖和宁晟为何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草原国,对二人已经是很大的尊重,毕竟乔糖糖和宁晟皆是满怀心事,赫连都此举,也就打消了他们原本心中的忧虑。 都害怕到时候见了赫连都,他会寻根究底。 与人方便于己方便,乔糖糖十分仗义,心想七哥待我们这么好,怎么能不给他买礼物呢? 第一百六十章 你不是神棍嘛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十分鬼灵精地提议:“五哥,你不是算命的技艺十分高强嘛?我们可疑专门挑大户人家给算命,来钱肯定快,总之,怎么能亏待七哥的成年生辰呢对吧!” 说话间,乔糖糖在心里复盘了宁晟前几次在她面前展示出的惊人预知能力,心道神棍不愧是神棍,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宁晟听了乔糖糖的提议,却将乔糖糖轻轻抓住自己手腕处衣服布料的手拂下去,力道不轻不重,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同时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把你自己卖掉?反正小师妹武艺高强,估计就算是我将你卖了,你也能打败那买你的人,自己逃回来吧?” 乔糖糖也翻了个白眼,手虽然被宁晟毫不留情地打掉下来,却并不恼怒,只是撇了撇嘴,语气娇娇的,表达自己对宁晟扬言要卖掉自己的不满:“奸商行径!” 宁晟忽而心底想,自己跟乔糖糖较什么劲?自己的伤势,乔糖糖并不知情,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隐瞒状况,那就不能怪乔糖糖提起天眼的事情。 倘若自己因为此事而迁怒乔糖糖的话,那自己也未免太矫情了。 也未免叫乔糖糖无端受委屈,还有暴露的危险。 两人调笑着,赫连都却没有忽略方才乔糖糖提到算命的时候,宁晟那一瞬间的迟疑。宁晟虽然身子骨弱,可是他嘴皮子却利索的很,给他半天他便能滔滔不绝出一条黄河来。 他这个巧舌如簧的人,又怎会舌头打结,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顿生疑窦:莫非宁晟的天眼之力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赫连都的脚步都沉重了起来,一双钢底长靴踏在沙子地上,蹬蹬作响。 宁晟薅了一把乔糖糖的脑袋,乔糖糖连连惊呼“打不过打不过”。 赫连都突然顿住脚步,腰间的玉佩上坠着的流苏随着他忽然间的动作而飞跃而起,在空中跃出了一小片水青色的色彩。 见赫连都停下,乔糖糖和宁晟也下意识地跟着他停了下来。 宁晟看着赫连都不算和善的面色,开口试探性的问:“赫连都,你怎么了?” 赫连都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宁晟的双眸,语气不善:“五哥,你的眼睛的颜色,这阵子是越发好看了啊?” 宁晟在听到赫连都的话之前,神色还是理直气壮的,然而他听到赫连都的这句话后,却突然变了个脸色,将眼神放在乔糖糖身上,朝她努了个嘴。 赫连都沉默了几秒,而后妥协般的点头。 乔糖糖:“?” 她看看宁晟,再看看赫连都,但这两位却各自挪开了眼神,连一个眼神交流都不再有了。 什么情况?这二位打什么哑谜呢? 天色渐晚,晚霞的橙红颜色落在这广阔的沙地之上,似乎每一粒沙粒都被包裹上了自天边倾泻而下的光线,犹如都成了发光体一般,叫人教材上去,会感慨为何这沙子不似点着的蜡烛一般,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面前的沙子逐渐被大红色的城门取代,宁晟的眼睛似乎更加不适了,一只手仍垂在身侧,而另一只手却抬起,伸到脸庞的正前方。 忽然,他的眼前被一片白色的淡雾气笼罩,面前不远处那红色的高大铁门忽然间也被过滤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眼前传来一阵陌生的感觉,轻柔顺滑,带着一丝热,片刻后阴影退去,那片温热也从宁晟的眼前撤去了。 宁晟下意识地追随白纱拢上眼前的时候出现的那两团阴影,接着目光落到了赫连都不自然的垂在身侧的手上。 那是一双有力的手,很瘦,骨节分明,手指匀称而修长。 是一双握上等丝绸的手。 宁晟挑眉,望着赫连都右手袖子内衬缺的一圈布料,道:“七弟何时变得这么关心兄长了?” 赫连都侧过头,垂眸注视宁晟红润的唇:“我不是一直都最关心五哥了吗?哎,我有点伤心,你竟然迟钝到现在才意识到。”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以前都白疼你了,我赫连都可不是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宁晟长眉却不甚在意的一挑。 赫连都确实是不喜欢做好事不留名不错,但他却也是做好事不计回报的人。 手不自觉地抬起,摸到了眼睛上系着的绸布。 手感很好,绝对是绸料中最上乘的,虽然赫连都将这绸布系的很紧,布料摩梭这眼皮,但是却丝毫不觉得疼,却觉得清清凉凉的,眼睛的不适感都少了很多。 想到这布料是赫连都贴身的衣物,宁晟不由得脸上发烫。 或许在某次撕心裂肺的绝望之后,他真的很需要一片洁白无暇的白绸缎来抚慰双眼的疲累。 “王子!” 守着城门的守卫有四个,他们一见到赫连都,便态度恭敬地鞠躬问好。 草原国的汉子一律都是魁梧健壮的,唯有赫连都是个另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时吃了好几年绝云峰的饭,因此体格才不及别的草原国男子,反而更像是落苍国的男子的体型。 敞开的大门中,风风火火旋来了一个红衣男子,他皮肤很黑,这身烈火般的红衣衬得他脸颊红润润的,气色特别好。 他行至赫连都面前,对赫连都鞠了一躬,道:“王子殿下,今日的崽子们还是交给我带到孤儿院吧?” 此男子走来的时候,就已经用眼神上下打量着乔糖糖和宁晟了,许是看二人眼生,便以为他们是今日马队带回来的孤儿。 可是……恰好赫连都笑着说出了乔糖糖此刻心中所想:“徐将领,你这死脑筋的习惯还是这么熟悉啊!” 徐将领名叫徐知微,是负责草原国整个城区的治安的巡查将军。 他人就长了一副不懂变通的脸,听了赫连都的话,颇为不好意思,大手挠了挠头,询问赫连都:“哦,属下前些天好像也听说了,管孤儿院的王大妈说孤儿院的床位不够了,应该换一个地方才对。”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拎包入住了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悲愤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短打,眼中含着掩盖不去的悲伤神色。只见女子的眼含春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粉颊微垂,樱桃似的嘴唇也像被露水打过一样,看起来我见犹怜,面上的悲伤之情,一点都不像假的。 她真的是穿的太破烂了,也不怪徐将领会将自己错认成被抛弃的孤儿。 赫连都自是没有忽略乔糖糖的小动作,他掩眸哂笑,似是十分无奈,而后对徐将领道:“他们不是孤儿,是我的朋友。” 徐知微尴尬了,两只手交叠着,一脸的后悔,最后憋出来几个字:“属下……属下眼拙。” 赫连都拍了拍徐知微的肩膀,安慰道:“无妨,你在掠影楼他们安排个住处,晚上叫小兵去王子府将他们接过去。” 乔糖糖补充道:“还有我们的马。” 赫连都朝徐知微挑了挑眉。 徐知微立马鞠躬:“是!保证能让他们立马拎包入住!马厩地方也很大!” 二人不愧是一对上司和下属,简直是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的话的关系。 片刻,他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方才刚刚直起来的腰板重又弯下去,这回不是对赫连都,而是对乔糖糖和宁晟分别伸出一只手,道:“尊贵的王子的朋友,把你们的行李交给属下吧!” 乔糖糖摸了摸鼻子,方才那种悲愤的感觉刚走没多久又回来了:“我们没有行李。” 徐知微看着衣服破烂、风尘仆仆的二人,迷惑了。 王子的尊贵的朋友一看就是走了很远的路的,怎么可能会没有行李? 这也未免太过离谱了吧? 而乔糖糖似乎看出了徐知微心中所想,双眼含泪,点了两下头:“是的,就是这么离谱。” 宁晟也藏着两行流不出的眼泪:“是的,你看我连胡子都长得这么长了,像是一个带了行李的男人的样子吗?” 这话属实不假,也属实辛酸。 原本落苍国右相宁晟的面貌,柔美清俊,那也是惊艳了一众闺中女子的好样貌,年前右相府一场宴会,俘获了多少京城女子的芳心?可是经过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旅程,宁晟的胡子已经野蛮生长到嘴唇都被掩盖住了,下巴上的黑胡子也垂下来,看起来长势喜人。 不像二十出头的青年,反而更像一个长相郁美的中年人。 虽说都是美人,但青年和中年之间的差距可不止一点。 那是质的差距啊! 赫连都望着宁晟唇边的淡黑胡子,忍俊不禁,“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宁晟便恼羞成怒地瞪回去。 赫连都顿时收起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故作严肃地拉宁晟的手腕:“走吧,若是父王知道我的师兄和师妹是这副穷酸的德行,那可就不好了!” 乔糖糖手里拎着七八个大包裹,走得异常艰难,简直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宁晟却只拎了一个包裹,看上去就轻松许多。再加上他两腮和下巴上的胡子都刚刚被削掉,因此看上去年轻了足足二十岁。 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身边的乔糖糖不见人影,连声音都听不见了,边满脸狐疑地回头。 乔糖糖的脊背被包裹们压得不堪重负,许是感应到了宁晟的视线,她的头从双肩之间抬起来,朝宁晟露出了一个露齿的笑。 样子怪傻的。 宁晟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若是说了出来,这丫头还不把他一身皮都给剥了。 宁晟将目光继续压低,落在乔糖糖颤抖着的小腿上,问:“你要不要我帮你拿几个包裹?” 乔糖糖小手豪气干云地一挥:“不用!我还走得动。” 宁晟疑惑:“平时不是走两步都嫌累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乔糖糖心情好,不跟这个碎嘴子宁晟计较:“我今天高兴。” “因为换衣服了?” 乔糖糖:“而且还买裙子了!” 语气含着十分的喜悦,仿佛只要有裙子,那其他一切的困难都好办。 宁晟一哂,旋即又想起方才赫连都带着自己和乔糖糖的时候,对乔糖糖有求必应,乔糖糖试哪件裙子,赫连都边夸哪件好看的情景。 心里霎时便又是一梗,心情暗淡了下来。 脚步也就沉稳了许多,落下来与乔糖糖并肩前行。 前面给二人带路的士兵是个十几岁的青年,他十分热心,一会指着旁边的店面告诉二人这是草原国最大的书庄,一会又指向一个牌匾说这是草原国人最喜欢吃的驴肉火烧。 宁晟和乔糖糖一个心不在焉,一个连走路都十分艰难,但还要顾及小士兵的心情,给予十分热烈的反响,属实是劳累了一路。 终于,乔糖糖和宁晟的解脱来了。 小士兵这回指着前面大大的匾额,面带骄傲:“这是掠影楼,是我们西城士兵的住处。” 乔糖糖瞪大了眼睛:“士兵的住处?” 草原国真是的实壕啊,士兵的住处竟然如此豪华! 只见掠影楼约莫有十几层高,每一层都与下一层一般宽,楼的外层都贴着许多金光粼粼的闪片,但楼层越高的,光亮就越强,最上面的那一层,整个便是一个发光体,乔糖糖猛地想起了之前在荒漠中看到的发光的灯塔,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掠影楼发出来的光亮。 那小士兵点头:“对,因为我们这些士兵,是国家中武功最好的一批,平日里负责城中治安,一有大事,可是要在前线冲锋陷阵的!” 一番话说得自矜而又傲骨凌然,叫人再不能小看这个身量还单薄的少年。 乔糖糖不禁对这小士兵肃然起敬了——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已经是草原国武功最高强的那一批了! 小士兵点头,然后领着二人上了楼梯,进了大门。这大门敞开着,在几人进去的空挡,往往来来也有七八个人了,这些人身上皆穿着轻便的甲衣。 乔糖糖不禁有些疑惑。 如今草原国应该正是太平年代才对,为何在自己的住宅中,这些士兵还要穿甲衣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芭比梦想豪宅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和宁晟被安排在一楼的两间房中,因着乔糖糖是个女子,掠影楼给她一个人单独安排了一间房间,而宁晟则被安排在了一间双人同住的房间,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士兵同住。 那士兵开门时裸露着上半身,右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右手下臂撑在门边的墙面上:“小崇,你确定这小白脸要和我一起住?” 小崇就是那个带乔糖糖和宁晟从王子府到掠影楼的士兵,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尚小的原因,这个三十岁上下的士兵对小崇的态度很不好,臭着一张脸就像小崇欠了他钱一样。 而小崇很明显也很害怕这个士兵,双手攥着衣角,不敢说话。 宁晟见状,一把将小崇拉到自己的身后,挡在小崇前面,正迎上门口士兵的眼神:“我们是被王子大人安排在这里的,这位大哥,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小崇不过是按照上司的吩咐办事罢了。” 小崇在宁晟身后,拽着宁晟的腰带,仿佛在焦急地示意宁晟不要惹怒这个士兵。 士兵似是无奈,面色不善地将头低下又抬起,一双三角眼中的目光不算和善,但终究是妥协了一般,将手伸出来,抢走了宁晟的包裹。 人呐,都是习惯于欺软怕硬的动物。 方才面对小崇的时候,这士兵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态度,可如今他却已经完完全全转变了态度,听说宁晟认识王子,这士兵虽然面色还有几分不服气,可是还是不情不愿的忍气吞声。 宁晟:“?” 虽然士兵的态度已经比一开始的咄咄逼人要好上许多了,可是这抢走自己的包裹又是什么操作? 他挣扎惊愕之间,那士兵便将宁晟的包裹一甩,甩到肩上背着,转身的时候,语气含着几分生疏的不惯:“连个胡茬都没有,算什么爷们?哼,小白脸。” 宁晟再一次尬在原地。 他能不能说,原本是有的,但是今天下午你们国家那个尊贵的王子殿下才带着我去理发店剃掉了? 那士兵已经把宁晟的包袱扔到了房间中的一张空着的床上。 这就是接纳了宁晟的意思了。 小崇一脸喜悦的望向宁晟,手终于从宁晟的腰带上放下,宁晟的腰带今日第二次幸免于难。 宁晟唇角一翘。 看来这个士兵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坏,只是不会和陌生人相处,嘴硬罢了。 心里这么想着,宁晟面上也就和缓下来,淡红的唇瓣轻轻翘起一缕笑意,叫人无端的想起春日黄鹂的爪尖拂过春水拨乱出的涟漪。 他今日观察草原国的习俗,发现他们和落苍国人见面拱手为礼不同,都是鞠躬为礼。因此宁晟对那士兵鞠了个躬,道:“我叫宁晟,今年二十一,倘若他个看得起我,不知我可否请教大哥的姓名?” 那士兵“哼”了一声。 他正站在衣柜前面,从衣柜中拖出了一床被子。被子虽然轻薄,但也有一人多宽,一头被士兵攥在手里,而另一条则还在衣柜中,夏日天热,动辄流汗,虽说草原国比落苍国要凉爽许多,但是夏日的被褥还是像单层纱布一般薄。 这被褥中间的一大片都是半透明的,其上绣着大片牡丹花的花纹,被单虽是淡雅的茶白,但绣着大朵盛开的花朵的绣线却是金色的鎏金细线,十分耀眼。 这士兵身上的黑色甲衣藏在被单后面,此时一眼看去,竟像是甲衣上绣着大朵牡丹花似的,给这个胡子拉碴的硬汉平添了几分妩媚。 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只是寻思宁晟的态度还算谦恭,便一边铺床一边说:“我叫胡迈。” 宁晟很有几分看人说人话的功力,立马再次鞠躬,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糖:“原来是胡大哥!” 胡迈“哼”了一声:“你别想着收买我,我们只是舍友关系,别想凭着这一点得寸进尺。” 宁晟似笑非笑:“何为得寸进尺?” 胡迈皱着眉,想了一会,眉头越皱越深,脸都憋红了,最后憋出来一句:“我……我还没想好!” 有趣有趣。 宁晟倒是对自己的这个室友十分满意,觉得前途顿时一片光明了,心情舒坦地对胡迈道:“我出去一下,晚些时候回来,你记得给我留门!” 胡迈骂骂咧咧的,猛地抬起头来,两腮的横肉都抖得发颤,但却没有用,因为宁晟已经看破了胡迈只是长得凶猛,实则是个内心细腻的贤惠居家好男人。 胡迈伸出尔康手来挽留宁晟,然而宁晟却完全将胡迈忽略,留下胡迈一个人独守空房,而他自己则离开房间,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这间房是乔糖糖的房间,才踏进房间,宁晟便留下了土狗的泪水。 这房子四面墙壁皆漆成淡珍珠白,一应器具,皆是白桦木料所制,且皆是新的,闻起来还带着树枝抽条的新鲜气息,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而地上亦不是地板,而是一整块淡紫色的地毯。这地毯是针织纱毯,看上去纤尘不染,与墙上用来包装字画的淡紫色木料遥相呼应。墙角处还摆着一个山水玉雕,山间流着潺潺泉水,似乎是一个倒灌装置,水倒进去,就会一直在山和山脚下的溪水间循环往复,水流声潺潺,悦耳至极。 宁晟回想到白天将白纱绑在自己眼前的那双手的温柔触感,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乔糖糖的房间看起来和自己的那间看起来完全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难道是自己不配拥有芭比梦幻豪宅吗? 宁晟明知自己这般计较住处有点过于刁钻,但是赫连都此举实在太不道义,若说赫连都这样的安排没有私心,或者说赫连都没有插手此事,宁晟是不信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宁晟环顾了一圈乔糖糖的房间后,道:“糖糖,要不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吧?我那个室友,看起来真的有点吓人,一看体型,就知道我肯定打不过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即可拥有!!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宁晟的眼神带着几分可疑,因为宁晟一般不是会去抱怨的人:“师兄,你的武功虽然不如我,但至少是比六哥好的,不必过于担心。” 宁晟对心中的那点不舒服的感觉不知怎么表达,最后只能干笑一声:“谢谢你信任我的武功。” 乔糖糖却小手一挥,宽大的薄荷绿色衣袖在宁晟面前晃呀晃的:“谢什么?太见外了!师兄快坐下,我们谈正事。” 若是在今天见到赫连都,进草原国的大门时,赫连都将里衣的白绸撕下来为他遮住脆弱的眼睛以前,宁晟肯定会十分积极的响应乔糖糖的号召,和乔糖糖一起出谋划策。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一想到赫连都对乔糖糖偏心的种种迹象,宁晟的心里就揪成一团,郁闷遣散不开。 下午几人一同逛街,赫连都的目光一直落在乔糖糖的身上,从没有一刻离开,那种目光宁晟十分熟悉,就像是看一种举世独一的珍宝一般,也像是看遥不可及的月亮。 也就像是他从前看乔妙姝,如今看赫连都的眼神一样。 乔糖糖见宁晟一直心不在焉的,便凑上前,女子沐浴过的身子香香甜甜的,似乎是用过了葡萄味的洗漱品,整个身子香香软软,离得很近的时候,叫人恍惚会认为这身体是一种诱人的糖果。乔糖糖的整个身子离宁晟不过几厘米,她还浑然不知,将一双粉拳伸到宁晟的面前,在宁晟眼皮前挥舞:“五哥,你想什么,这么专心?” 宁晟这才惊了一下,回神,目光看的是乔糖糖,可是脑子里还嗡嗡的闹着,“哦”了一声,才意识到乔糖糖已经在他回神之后坐到桌前了。 宁晟信步走过去。 这桌子不似落苍国常见的八仙桌,脚很矮,桌面倒是宽敞,通身清澈,乃是用淡青色琉璃制成。虽说模样小,却更显得精致之至。 桌上点着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下半截没烧到的蜡烛上满是蜡泪。桌面上摆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几张纸上写着字画,乔糖糖见乃是也坐过来了,便信手拿起其中的一张纸,递给宁晟,道:“下午七哥带我们去逛街的时候,挑的都是草原国城区最繁华的地段,依我看,我们若是挑选礼物,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在那段地方买,才不算不够档次。因此我当时便留了个心眼,记下了个大概的地形,五哥,你看看,可有哪家店你觉得合适去挑礼物的?” 宁晟低头,看着乔糖糖放在他手中的纸。 烛光挺暗淡,但墨水研得很浓,写在纸上的字迹很清楚,果然画的是今日逛的街道,每一条街上比较大的店面的名字都表在旁边,清清楚楚的。 乔糖糖见宁晟捏着纸张,盯着看了好一会,却不见回音,只得扳正了宁晟的脸,让宁晟强行面对自己,然后皱着丹青描画一般的眉毛,此刻这淡墨点出的眉看起来含着几分郁闷的情绪,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担忧:“五哥,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宁晟回神,惊了一下,伸手迅速拍掉了乔糖糖放在他下巴上的手。 乔糖糖的指甲留的长长的,今日还涂了火红的蔻丹,自宁晟面前划过,一抹红色自眼前掠过,紧接着袭来的便是一阵短暂的剧痛。 宁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不出所料,摸到了一片血痕。 乔糖糖的手帕已经送到了宁晟面前,擦掉下巴上的血迹:“五哥,都怪我不小心……” 忽然,宁晟握住乔糖糖的手腕,反客为主,一个倾身,将乔糖糖压在身下,逼近了乔糖糖的面庞。 因为宁晟的动作很快,他翻身时掀起一阵风,一旁的烛火晃了晃,光线比方才淡了下去。 乔糖糖试着动了动手腕,但宁晟的力气太大,她失败了,于是没再坚持,只得抬眸,望向宁晟淡蓝色的眼眸。 片刻,乔糖糖眼睁睁地看见宁晟的眸色从淡蓝色变成一种更为稀薄的蓝色,而在宁晟的瞳色变淡的瞬间,宁晟忽地放开乔糖糖的手,迅速抽身坐正。 宁晟坐下桌子前的姿势实在端庄的很,看起来叫人觉得,似乎方才对乔糖糖做出那般举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乔糖糖一直盯着宁晟的眼睛。 蜡烛无风自动,乔糖糖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忽明忽暗。这次她多了些把握,秀致的眉毛浅浅皱起:“五哥,你现在眼睛的颜色,比之前在右相府宴会的时候淡了很多。” 宁晟咽了下口水。 或许人和人之间就是很不同的,乔糖糖和他一起走了从落苍国带草原国差不多一个月的路程,却在今天才将将发觉自己的眼睛的颜色变淡了。 但赫连都就是能做到,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眸色变淡,而且还能顺藤摸瓜,看出眸色变淡和他天眼之力的消散之间的关系。 如此细心,如此温柔。 所以宁晟横下心来,决定将卑鄙进行到底:“糖糖,我看银铺就不错。我记得下午那家银铺里面似乎摆了很多小雕像,看起来很有几分淳朴的意趣,我记得七弟还挺喜欢做一些手工雕的小玩意的,你觉得我们明日去银铺一人给他雕一个小银饰,如何?” 乔糖糖心中对于礼物的事情已有想法,但此刻宁晟的神情中含了淡淡的兴奋,看起来兴致很高。今日宁晟的情绪似乎一直不佳,而且脸色比平日还更苍白,唯有此刻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才终于有了一点积极的情绪。 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下,笑道:“好啊,是个好注意,七哥一定会喜欢的。” 乔糖糖虽面色上带着笑意,但心里却不免想到了远在另一个国家的另一个人。 当时她给慕容衡沂准备的礼物,便是银雕,可是没想到世事难料,时事时过境迁的如此之快,那银雕还没来得及送给他,自己就离开了他的身边。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们又瞒着我什么秘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不知过几日慕容衡沂的生辰到了的时候,他没收到自己的祝福,会不会觉得失落呢…… 这些事不能多想,乔糖糖立马甩掉了自己心中冒出来的活泛念头,和宁晟又商讨了几句明日的时间安排,宁晟便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那扇黄梨花木的雕花窗户边传出了几声衣料窸窣的声音,二人俱是警觉地望向窗边。 宁晟将乔糖糖一把揽到身后,而自己站在前面,望着那扇窗户,充满戒备道:“什么人在此放肆?” 窗后的人听了宁晟来势汹汹的问话,不怒反笑,一串爽朗的笑声从两扇窗户的缝隙间穿进来,接着窗户被大手推开,窗户外面,赫然是一个驻足月下、满是少年英气的身影。 竟是赫连都。 在看清来人是赫连都的刹那,宁晟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差,刚刚才浮现在嘴角的笑意瞬间便消失了。 半夜爬乔糖糖房间的窗户,很好,宁晟成功被赫连都气笑了。 果然将他乔糖糖的房间布置得如此花枝招展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就是为了自己半夜造访乔糖糖的屋子的时候能更得心应手! 但宁晟只是在心里冷笑,脸色却实在提不起力道,笑不出来。 赫连都看宁晟的脸色,觉得有点过于苍白了,又看了一眼,赫连都自己的脸色也藏了些愠怒。 他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方才他不过是从宁晟面前消失了那么一小会,他到底又遇到了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又把本就淡的可怜的瞳色变得更淡了的? “真行啊你,宁晟,”赫连都双手背在身后,冒着怒火的眼睛盯着宁晟的双目,整张脸都写着咬牙切齿,“我不过从你面前消失了两个时辰而已,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赫连都说完,不等宁晟给出回应,便一把拉住宁晟的手腕,稍一使劲,宁晟的重心便发生了转移,脚下一软,赫连都顺手拖住宁晟的后脊,这一系列操作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而后宁晟便发现自己从窗边站回了桌前,而赫连都紧紧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只听见窸窸窣窣的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脊背上的酥麻劲儿还没缓过去,宁晟眼前又被赫连都毫不客气的用一段白绸蒙住了。 做完这些,赫连都才终于满意了,他先是毫不客气的瞪了宁晟一眼,而后转向乔糖糖,对她温声道:“乔糖糖,你出去一下,我和你五哥有话要说。” 乔糖糖气极,一把解下自己头上的钗环,月蓝星银霎时间全被她握在手中,连声嚷道:“你们怎么又不告诉我秘密?气死我了!” 赫连都觉得气急败坏的乔糖糖很像一只被戳中了肚皮的小刺猬,月牙一般的眼睛弯了弯,眼中细碎的光芒就像被风吹来搅碎的池中月色一般,亮晶晶的,一边揽着宁晟的肩膀,携他到桌前坐下,而双眼却始终紧盯着乔糖糖,失笑:“你气死了,关发簪什么事?发簪无端被摔,多无辜啊?” 乔糖糖气得眼前直冒烟,但手下扔发簪的动作改为了轻柔的放下,金属碰到桌子,连声响都没有一声。乔糖糖转身,口中嘴硬道:“钗子太重了,压得我头疼,不行?” 毕竟簪子是无辜的,她就算再怎么生气,也绝不能拿新买的首饰撒气! 说完以后,这姑娘赌气一般的,提起裙摆,向门外走去。 裙摆绽起一片绿色,她整个人绽放成了一株含苞待放的柳树,然而随着屋子的门“砰”的一关,终于消失在屋外。 门的响声终于点醒了赫连都,他似乎还是恋恋不舍,目光从门缝间慢慢的挪开,回到宁晟身上。 乔糖糖出门之后,房间里的氛围一瞬间变得十分紧张。宁晟在桌边坐着,姿态看起来散漫,做的歪歪斜斜的,实际上却比谁都拘谨,呼吸都不敢大声,动作更是一个都不敢做。 紧张的模样,倒是脚赫连都怒极反笑:“宁晟,你什么意思?” 宁晟这才终于撤掉原先那一副仿佛是小学生被老先生教训的姿态,面色诚恳:“七弟,我们绝云峰的弟子,一向注重长幼有序,你还是叫我五哥比较好。” 赫连都长眉轻挑,他原本是很少年气的面相,气质温雅润朗,可此时唇角边的冷笑却叫少年的面色生生显出了几分阴冷来:“宁晟,别跟我提这些有的没的。你难道真的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 宁晟默了片刻,然后停下手中拨弄纸页的动作,声音显得有些低哑:“你猜的没错。” 不知为何,虽然宁晟的双眼都被白纱遮盖住了,但这片白色却莫名散着股悲伤的情绪。 “赫连都,我承认我是很卑鄙。” 赫连都一愣,墨色的瞳孔在烛光映照之下竟显出几分奇异的艳色。 他顿了顿,问宁晟:“……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我用天眼之力看了乔糖糖准备送你什么礼物,她的想法真的很好很浪漫,于是我便提议她换了一个选择。或许这样一来,你对她的依恋就会来的更迟一些呢?” 宁晟这一顿劈里啪啦的话像瀑布一样灌下来,不留给赫连都一点插话的间隙,但是看宁晟的脸色,却远不像他语气力的那般洒脱,反而叫人看出来了一股很重的心虚,或许正是因此,才不给赫连都一点插话的机会。 怕被他打断之后,这些话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了。 赫连都面色如常,也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的样子。他张了张嘴,似乎是准备说什么。 然而宁晟却再次迅速开口,没给赫连都说话的机会:“我还存了几分更卑鄙的心思。我想,我用了天眼之力,就会变得更虚弱,虽然离死也就更近了一步,但你或许会更加怜悯我,在我死之前,惟愿常伴你身侧。” 宁晟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都一瞪。 这一眼十分凶狠,像是一只一直以来都在隐忍的小兽忽然朝人露出了满嘴歪七扭八的獠牙。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若救我,我便爱你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噤声了,他本就心虚,鼓起了勇气正跟赫连都承认错误呢,忽然被赫连都瞪了,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漏气了。 然后宁晟低下头,侧面的一条编发随着这动作垂到耳边,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等着赫连都教训自己。 坦然的样子好像在说“任君打骂,决不还手,童叟无欺”。 然而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赫连都那便的动静,宁晟等不下去了,便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桌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医药箱,桌上本是没有医药箱的,只有几张纸散落在桌子上,宁晟回忆起方才自己被赫连都拉到桌边的过程中腰间硌到的硬物,原以为是佩刀的刀鞘,但触感不似冷铁却更像是木料,想来就是这医药箱。 这才反应过来。 哦,是赫连都带来的。 可是他带医药箱来干什么呢? 宁晟正想得出神,手腕忽然被一阵温热捉住,他低头,看到自己被烛光映得微红的手腕上,覆了赫连都的右手,顿时一阵气血翻涌,若不是及时克制住丹田,阻止了血液翻涌上头,估计自己脸红的模样就要被赫连都看见了。 那可不行,要坚决杜绝。 但自己也不想甩开赫连都的手,江若卿给他诊治的时候他满心想的都是自己没问题很健康不需要诊治,但不知为何,轮到赫连都给他诊脉的时候,心里就完全觉得自己却是是一个需要医师诊脉看病的病人了。 而且他是个需要诊脉很久,最好永远都不放手的病人。 然后手腕上瓷实的压感蓦然落空,看来赫连都已经摸出结果了。 宁晟心里一空,紧接着问:“诊出什么来了?” 医毒不分家,赫连都是毒药一道上的高手,不过紧急的时候要他看病,那便也不是不行,因此他给宁晟诊脉,那是存在科学依据的,是无比合理的。 赫连都挑了挑眉,眼中倒映着不断跳跃的火光:“你快死了。” 宁晟:“……” 他好直白。 见宁晟面色薄怒,赫连都便安慰性的拍了拍宁晟的肩膀,唇边带着浅淡的微笑:“别紧张,我逗你呢。” 宁晟:“……” 眼看着宁晟脸色的怒色越来越浓墨重彩,赫连都连忙补救,供出了实情:“以你眼下的身体状况来看,若是不再动用天眼之力,再加上好好调养身子,就能活到七老八十也轻轻松松,但若你再用一次天眼之力,等你瞳孔的颜色从蓝色完全褪成白色,后果将不堪设想。” 具体有多不堪设想呢,赫连都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总结下来就是:逗了,但没完全逗。 这个结果宁晟早有料到,毕竟自己的身体还算自己最为熟悉,只是没有知道的那么清楚而已。 赫连都突然正经,将两条胳膊撑在桌面上,凝望着宁晟的淡蓝眼眸:“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糟践自己的命。留着命在不好吗?为何那般不珍惜自己?” “还要乔糖糖,明知你身体不好,却总要你算命,不知道人命关天吗?你是可以宠她,但不能毫无节制的宠她。”赫连都的语气逐渐无奈,虽然在说着责备的话,却很像是在描述一个淘气的孩子,语气满是宠溺。 宁晟忙摆手,道:“糖糖并不知情,你别责怪她。” “那你就更要自己注意。” 赫连都说完这句话,两人像是突然间没什么话说了,任凭蜡烛燃烧,沉默了起来。片刻,赫连都将指节在桌上敲出有韵律的轻响:“乔妙姝呢?” 哦,这是跟他翻旧账来了。 对于自己之前在落苍国皇宫御医院里对慕容煜几人说的话,宁晟当时觉得自己特别理直气壮,可是后来他反复想了想,早就把那些话追认成“混蛋宣言”了。 宁晟没什么表示,连眼皮都不掀,只是摊了摊手:“她差点杀死我,那天我满身是血的被从太子府逃出来的乔糖糖捡到,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赫连都和宁晟的关系其实一直很好。 当年的那件事发生以后,大哥他们都对他万分唾弃,说他是绝云峰的叛徒。 这个称谓里含着的罪名太大了,赫连都当年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当时虽然当上了草原国的皇子,却被一直以来最亲的人唾弃,差不多可以说是万念俱灰。 当时师兄弟中唯一知道真相的六哥白从逸不在他身边,正在海外涉险经商。 是宁晟快马加鞭从落苍国赶到草原国,找到差点悬梁自尽的赫连都,告诉他自己信他。 赫连都便是从那时知道宁晟的天眼,和宁晟在落苍国皇室里的那些过往的。后来宁晟便被慕容默派到燕国去当使臣,他们俩怀揣着各自的秘密,几乎可以说是相互依偎着过了这么多年。 所以宁晟现在对赫连都充满了愧疚。 他自己其实也说不清现在对赫连都的这番心动究竟算是什么。可能是对乔妙姝死心之后,万念俱灰之间念起还有赫连都这个人,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又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被自己照顾着长大的小孩,一夕之间突然就变得体贴会照顾人,所以就很肤浅的心动了? 赫连都点点头:“乔妙姝想杀你,没杀成,你便恨她;你现在自暴自弃,我想救你,你便爱我。” 宁晟下意识的想反驳,然而细想了一番,自己也觉得赫连都的话有道理。 他应了声:“嗯。” 赫连都倒了一杯茶,递给宁晟,然后垂眸,将自己那杯茶的浮沫吹到一边:“五哥,从小到大我都一直觉得你天真,心性澄澈的不像人。你这样的性格容易被人欺负,我只能多照顾你一点了。” 宁晟晃了晃心神,将茶水一口饮尽,心里乱成一团。 “一点”是多少啊? 被新泡的第一泡茶水苦到了,宁晟忙抢过一杯白开水灌下去。 赫连都倒是吃得了苦,喝完一杯茶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宁晟静静看着赫连都,最终什么话都没问出口。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还挺自告奋勇?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草原国说是一个国家,其实大小与落苍国的一个大一点儿的城市差不多大,整个国家分为主城三区,东区名措水,西区名灯隙,北区名井奔,而边境多是荒漠,也正是因为这些大片的苍茫大漠,才为草原国挡住了别国的觊觎,使得这个山明水秀的小国偏安一隅。 这几日乔糖糖和宁晟外出的时候,每次都能确切的体会到草原国人民的淳朴和热情。 就如赫连都的成年礼这件事,若是放在落苍国,那就是皇室和一部分大臣贵族的事情,对于百姓来说,就只是一场戏,在茶余饭后坐在茶馆酒楼中听一听,当个消遣。 而草原国,便是真正做到了全民参与、与民同乐。 此处人民日常的交通工具多是马匹,近来所有的马匹都在争相比艳争奇,马鞍上雕花刻缕,辔头染上各种颜色,女孩子家还给马头上戴上各色绒花,霎时间街道和草地跑道上俱是一片繁华的五颜六色。 而夜晚无光,他们便在马儿身上绑满了各色灯笼和发光的琉璃,荧光潋滟,燃亮了一整个草原国,伴随着人们的欢呼,焰火越点越烈,自赫连都生辰的前一日,整个国家所有的烟火匠过去半年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烟花爆竹点燃在国家各处。 深夜十点。 “从此处开始,到城门的两端,每隔两米安置一处烟花,等到子时,一齐点亮,”徐知微大手一挥,吩咐下属去安排庆典现场,“哦对了,还有,一定要重申,负责点烟花的人不得走开,切莫误事!” 几个手下人点头,俱是小跑着散去了。 安排好这些,徐知微才真正的松下一口气来。 他今日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王子生辰,特地穿了一身火狐毛披风,以示隆重。 然而如今是夏季,虽然草原国是个凉爽的国度,但也远远没有凉爽到需要穿皮毛大衣的程度。而徐知微作为一个九尺大汉,本就怕热,这会儿已经是满身大汉,浑身衣裳都湿透了。 尤其是颈部的狐狸毛,被汗水全部浸透,打湿得黏成一片,原本火红色的毛皮,湿了以后,却变成了深红。 乔糖糖看得有些心疼,虽然对狐狸皮的心疼,大过对徐知微的心疼,但她还是开口规劝道:“徐将领,天儿这么热,你还穿着这么厚重的毛皮,容易生病。” 徐知微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没事,大事当下,一切以王子的生辰为重。” 徐知微不但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的要求也十分严格,他的一双眼睛往乔糖糖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撅起嘴摇了摇头,对乔糖糖道:“乔姑娘,你也回去换一身红衣裳吧?你看城中的庆典如此热烈,所有想做王子妃的女子都穿上了红裙子红衣裳,图一个喜庆呢!” 乔糖糖倒是还没什么反应,原本站在一旁摇着扇子扇风、满脸写着清闲的宁晟却把持不住了,诧异地回头,盯住徐知微:“徐将领,什么叫想当王子妃的女子?有很多么?哦不对,重点是,赫连都他过个生日还要选妃?”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还得眼睁睁看着赫连都娶别的女子,晦气晦气。 乔糖糖圆杏一般的双眼也吃惊的睁大,几根刘海戳到眼睛里,发丝被到处的灯笼发出的光映照得像是发着光一般,戳到眼里,看着就觉得疼。 但乔糖糖却浑然不觉一般,语气里含着震惊:“徐将领,详细说说呢?” 突然之间听说自己的师兄将要成亲了,乔糖糖当真是万分震惊。 徐将领正在组织语言,乔糖糖便凑到宁晟身边,用同病相怜的目光看着宁晟:“五哥,七哥真是太不仗义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们!” 宁晟的扇子被他别在腰间,因为浑身的血液都倒流着,一齐涌上脑间,手上很无力,使不上劲来。 他浑浑噩噩的应了声“是啊”,身旁的徐将领正在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我们草原国的王后,都是在王子生辰的这一天,由巫师做法选出来的,都是命中有大福气和王后命格的人,将来啊一定会给我草原国带来好运……” 几人身处的灯隙有着草原国最大的看台,到时候巫师作法的地点便在那里。 徐将领忽然又拍了拍脑袋,神情染上几分焦急:“不好了,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安排庆典了!” 他身为主城区的总将领,身负重任,整个庆典的布置和人事安排都要靠徐将领。他忙到现在,才刚刚歇下来一小会,就又急匆匆地走开了。 几个身骑白马的女子谈笑着从徐知微身后走过,几人的马儿身上皆围着长而宽阔的轻薄纱布,颜色看样子是新染的,十分艳丽,一片喧闹过后,乔糖糖和宁晟二人已经完全看不见徐知微的身影了。 乔糖糖抱臂看着这几个女子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某个自从两人来到草原国便被忽略的动物,于是一丝杏粉跳上眉梢,一把握住宁晟的胳膊,兴奋道:“宁晟,我们不是也有一匹马吗?我们把它打扮一番,然后骑着去庆典怎么样?” 宁晟的情绪明显不如方才好了,不过说话的风格却与平时分毫不差:“打扮那马不如打扮你,糖糖,依师兄的眼光来看,还是我们糖糖打扮起来更好看点。” 宁晟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开玩笑般的说了这番话,其实也就是回了个嘴,并没当做什么重要的事好好思考。 谁料乔糖糖用一只手捏着下巴,她如玉一般莹白的手指捏着小巧精致的下巴,越显得脸上的肌肤如玉色一般的莹白可爱,如同上好的暖玉一般。 女子头上扎着双髻子,配合着身上的宝蓝色袄裙,带着一只幽蓝若海的宝石簪子,此外别无装饰,整个人虽然打扮的艳丽,但若严格较量起来,参加这般举国欢庆的场面,确实还嫌素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回想起方才那几个盛装的女子,眼眸垂了垂,似乎下定了决心:“五哥,你想不想帮妹妹打扮打扮?” 乔糖糖踮着脚,直直的望进宁晟的双眼。 他原本失神的想着事情,忽然被乔糖糖唤回神来,一睁眼就撞见乔糖糖一张在他眼里失焦的打脸,偏偏二人所站的地方是背光处,若非时而有携着灯火走过的人,恐怕连视物都比较艰难。 乔糖糖这张放大后的脸,面部完全处在暗处,黑漆马虎的一大个,嘴唇抹了艳红艳红的口脂,又显得无比的红,倘若要说她此前吃了个小孩,宁晟也是信的。 他吓了一跳,心率不齐,手上忽然生出了万钧力气,一把将乔糖糖推走,离自己三米远。 然后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说:“糖糖,我方才没听清,你要不再说一遍?” 乔糖糖很懵,根本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俏丽脸蛋儿在宁晟的恍惚中被艺术加工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女鬼脸,因为有求于人,她翘起嘴角,笑的花枝乱颤:“师兄,不是你说要打扮我吗?正好离庆典开始还有一个时辰,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宁晟这才明白,自己方才反讽乔糖糖的话被她当真了。 不过,此时也正好将计就计,好好打扮打扮这个小师妹。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令檀琴的差事,那人自己爱美,也爱打扮其他的师弟妹,唯有宁晟因为身子骨弱,所以绝云真人三令五申,不然令檀琴将魔爪伸向宁晟那里。 这还是宁晟第一次打扮小姑娘,一开始的震惊劲儿过去之后,兴奋感就来了,他立马开始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的无比之快:“感谢乔糖糖的全权信任,今夜请问你想被打扮成什么样子呢?” 乔糖糖略一思索,道:“那便请师兄将我打扮成全场的焦点,全场最闪亮的女孩吧。” 宁晟的脚步已然跃跃欲试,目光踌躇满志地看向不远处人头攒动的集市,那些小贩摊主不时摆动摊子上的货物,有许多女子穿梭其间,一看便是为庆典做准备。 乔糖糖催促了一声:“五哥,你快些,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那集市的入口处,一串灯笼被架在两颗玉兰树之间,莹莹的发着光,一群撑着伞的女子长发披肩,谈笑着经过灯笼架下。 宁晟似乎下定了决心, 宁晟满脸写着“我很靠谱”。 乔糖糖看了眼宁晟的穿着,他今晚穿着一身淡金色长袍,外衣是白色的外袍,袖口绣着金边,领口是一圈与袖口一样的纹样,右耳上戴着玉色耳环,配上他清淡的面容,整个就是个富贵不问世事的小公子。 这般一打量,乔糖糖对宁晟的能力有了信任,因此很有底气地拍了拍宁晟的肩,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去等你!” 宁晟笑了笑,那把折扇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宁晟的手边,此人一脸和煦的笑意,点头的动作叫人不禁觉得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服装搭配师:“糖糖,你就放一万个心去吧,今晚师兄定然会让你满意的。” 一对母女从乔糖糖和宁晟身边走过,正好听到了宁晟的这番话,她俩不禁侧目,向宁晟投去了不遵教化的目光。 掠影楼中大多数人都已经人去楼空,空空荡荡的,平时一帮男子汉总要制造出点什么声响出来,今日却静的连脚步声都能听见。 乔糖糖在屋中翻阅药典,不多时,便听见门边一声轻响,“咔哒”一声,门锁被解开,一个金色身影闪进来,果然如宁晟说的那样,他速度真的飞快,只用了乔糖糖平日挑定一对耳环的时间,便选好了一大袋饰物。 乔糖糖立马感觉浑身的劲头满满,从榻上下来,快步走到宁晟身边,伸手便向拿过宁晟手中的黑色布袋。 不料宁晟却反应迅速,见乔糖糖凑过来,他便将布袋举过头顶,轻巧的一举,恰好就使得乔糖糖伸过来的双手避过了那袋子。 乔糖糖的一颗心真的抓心挠肝的痒,着急的仰头,本就小巧精致的下巴因为皮肤被绷紧,显得更精致了。 “五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乔糖糖由深信不疑变成了有点怀疑。 宁晟则将一根修长的手指摆在乔糖糖的面前,摇着指头,啧啧叹道:“糖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别着急,现在我要做好保密工作,然后在帮你装扮上。” 乔糖糖淡墨描画一般的眉毛轻轻蹙起:“保密工作?” 宁晟点头,保持着将黑色布袋举过头顶的动作,绕过他面前的乔糖糖,将她床头梳妆台的铜镜收入袖中。 乔糖糖长睫轻跳,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越演越烈,然而宁晟做完这些,便一把按住乔糖糖的肩膀,将乔糖糖按在椅子上。 这一股重力将乔糖糖按在这椅子上,她便像被禁锢住了一样,只感受到宁晟的衣袖不时的拂过她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脸颊,而她的肩膀和头上的重量便越来越重。 “宁晟,你到底买了些什么?” 乔糖糖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一个铁一般重的东西压住了。 她不禁伸出手往后挠了挠宁晟。 究竟是什么饰品,竟然全身都给她挂满了? 宁晟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毕竟是练过武的人,倘若此处有别人,应该能看到他的胳膊划过的地方留下的残影。 此人嘴角的一抹坏笑出卖了他,不过乔糖糖实在太实诚,都没有回头检查宁晟的表情。 宁晟一边迅速给乔糖糖戴装备,一边坏笑的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一边宽慰乔糖糖:“糖糖,我这是令檀琴教出来的手艺,满草原国都找不出一个能跟我媲美的!” 乔糖糖出于对令檀琴的信任,勉强没有掀桌走人。 半刻钟后。 “啊——” 掠影楼的寂静被一声女声的高亢吼叫打破,而后乔糖糖的房间外传来一阵轻而疾速的脚步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直男审美没救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而后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闯入,原准备大喊一声“哪里来的贼人”,然而他一战进来,那气势汹汹的喊话便偃旗息鼓了,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之间房间之内,有一男一女。男子站立在女子身后,用折扇遮住面庞,虽然看不见他藏在扇子底下的脸,但是仅仅是通过这一个侧影,就足以能叫人感受到他的开心;而那女子则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面镜子。 她的头发上系满了宝蓝的蝴蝶结,虽说与身上的裙子遥相呼应,可这呼应的半分美感都没有,那些蝴蝶结停满了女子的发间,叫人看不见头发的存在,若不是女子的头发长可及腰,简直要叫人怀疑她是不是一个裹着蓝色头巾的秃子,因为近来的和尚多有这般造型上街的人士;而女子的身上也停着许多蝴蝶,这些蝴蝶与她头上的不同,它们的色彩不再单一,粉色紫色绿色浅蓝香槟色不一而足,而且会发光,屋子里虽然点着蜡烛,但蜡烛的光芒怎么可能比得过几十只琉璃发光蝴蝶的光芒? 下一秒,那女子转过自己的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胡迈的心脏差点因此骤停——蝴蝶的光映照在女子的脸上,因为颜色太过杂乱,什么颜色都有,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奇异光,女子的五官模糊不清,只有眼白看得清清楚楚。 莫非这次不是刺客,那些人开始有了新意,从派刺客来刺杀转变路线,变成派人扮鬼,欲图吓死草原国最优秀的士兵了? 他当机立断拔剑攻击,孰料耳边忽然飘进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胡大哥,好巧,你来了?” 胡迈整个面部表情全线崩坏。 他机械地垂下握着剑的手,面朝乔糖糖和宁晟,使劲地眨了眨眼:“……真是宁老弟啊?我还以为是燕国的人扮鬼吓我呢。” 然而宁老弟没有回话,因为“燕国人扮的鬼”听了胡迈的话,愤而奋起,粉拳一伸,砸在宁晟的头上。 宁晟只有“哎哟”抱住头颅,先从乔糖糖身边流窜出走,保命要紧,顾不得和胡迈搭话。 乔糖糖欲哭无泪。 当初,就不该相信宁晟这个半吊子! 而宁晟这个罪魁祸首毫无悔过之心,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虽然人已经负伤,但仍觉得自己颇为光荣,蹲在地上逃出乔糖糖的击打范围,双眼一错不错的落在乔糖糖身上,觉得自己的作品怎么看怎么好看。 乔糖糖俯身便欲打,宁晟却眼疾手快地握住乔糖糖的手腕,目光带着一丝无辜:“糖糖,你听我解释。” 解释? 虽然不懂此人为何还有脸提解释,但又想到平日里宁晟对自己的照顾,因此想到或许他真的有苦衷呢? 乔糖糖到底心软,宁晟求饶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便没法再硬气下去了。手腕灵巧地挣脱宁晟的控制,乖巧地缩回身侧。 她精致的下巴冲宁晟一抬,口中道:“那本姑娘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令檀琴的徒弟不会那么拉跨!乔糖糖在心里默念。 之间宁晟身体灵活地像被狮子追捕的小鹿,脚下轻轻移动,霎时间就飞身远去,整个人挪到墙边。然后许是满意于此刻他与乔糖糖之间的距离,宁晟点了点头,而后开口:“糖糖,你对装扮的要求不就是全场的焦点,最闪亮的女子吗?五哥做错了什么?” 乔糖糖:“……?” 这就是宁晟的解释? 她真是天真,竟然还以为宁晟真的会给出所谓的解释。 结果完全是欺骗啊!欺骗! 宁晟见乔糖糖眼中喷火,面皮发黑,隐隐有爆发之势,便一把将胡迈拉到面前,靠胡迈健壮的身躯挡住自己,在后面疯狂扯胡迈的衣摆。 最后一搏,寄希望于胡迈的直男审美! 宁晟在心里默念:“老胡啊,今日我是生是死,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果不其然,乔糖糖捕捉到了胡迈的存在,立马从镜子前离开,对胡迈说:“胡大哥,你看看我这身装扮如何?” 胡迈从上到下的端详了乔糖糖一番,然后点头:“挺好看啊,很闪耀,很耀眼。” 宁晟在胡迈身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一个人承担乔糖糖的怒火了。 乔糖糖:“……” 很气,但一想到这要求是自己提出来的,她就有泪无处哭。 怪谁呢? 她凶狠的目光看向宁晟。 都是因为此人建议,打扮马不如打扮自己,可恶啊! 宁晟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躲。 好可怕的眼神! 但是此时此刻,抱怨是没用的,乔糖糖当机立断地回到梳妆台前,一个个的将自己身上的这些饰品撤下来。 谁想她才取下两三只头上的蓝的蝴蝶,王宫中便传来了十一点半的钟声敲响的声音。 胡迈有经验,他脸色一变——来不及了。 胡迈毫不犹豫,将乔糖糖和宁晟二人一把扯过,快步出门。 宁晟的衣领本就宽松,此时被胡迈扯住,更是露出了半个肩膀,他一边吧衣领拼命合拢,一边问胡迈:“这么着急干嘛?” 胡迈神色焦急,平日里锻炼出的惊人体力此时派上了用场,脚步如同生风,走得极快:“迟到会被抓起来坐牢。” 乔糖糖拼尽全力的反抗,朝与胡迈走向的方向相反的方向拼命的用力:“我愿意坐牢!” 她浑身缠绕着发光小蝴蝶,本来她寄希望于在快速的走动间能掉几只,谁想宁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蝴蝶的质量竟是极好,三人一路都走到大街上了,也没掉一只蝴蝶。 宁晟:“……我真的那么失败吗?糖糖,我好伤心,你竟然宁愿坐牢也不想顶着我给你的装扮出门。” 乔糖糖恶狠狠地看向宁晟:“你,没有资格发言。” 几人终于看到了人潮的尾巴,乔糖糖和宁晟这才明白这场庆典对草原国人的意义。 第一百六十九章 长生辰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可能已经像一个约定俗成的节日一般了,而且因为草原国的疆域很小,完全做到了全民参与,规模不是一般的大。 长生辰的开始,是全国各处纷纷亮起的烟花和炮竹。 早前徐知微一直在安排的便是这些烟花,乔糖糖和宁晟都是亲眼看见徐知微这些天吩咐了多少人安排下多少放烟花的地点的,原以为肯定早有准备不会有多惊讶,却不想当午夜来临,烟花燃起的时候,竟然会如此震撼。 抛开周围百姓的叫好声不提,光是漫天烟花纷纷燃起,各色的形状和颜色,如同璀璨的星星一般,却离人们无比的近,仰头时,似乎能感受到烟花绽开的刹那所产生的热度。 烟火划过天空的时候,乔糖糖看见宁晟眼珠子里倒映出整片天空烟花的形状,她连忙将目光转向周围,所有人都仰头望着天空,或深或浅的眸中倒映出烟花的璀璨颜色。 那是千千万万片天空,它们与天上真正的烟花遥相呼应着,人们口中不断地惊呼“你看!那朵好美!”“以后我也给宸儿放这么美的烟花好不好?” 平时的怨念和苦闷全部被放下,百姓口中只剩下对美丽的惊叹和对烟花盛宴的感谢,神灵便能听到天底下最澄澈纯粹的祈祷声。 烟花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劈里啪啦的爆破声从城中延续到城郊。 乔糖糖忽地感觉自己身上有一道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但这视线并无恶意,她能感觉到,视线的主人应该是带着笑看过来的。 她心中好奇顿起,顺着视线投来的方向望过去,结果便看见了赫连都。 少年才刚刚成年片刻,一身镶金嵌玉的礼服穿在他清瘦的身影里,还令人觉得稍显笨重。 他在一个高高的柱子上打坐。 这柱子高可凌云,或者更直观一点来说,是高的叫人不禁觉得,他一身手,就能碰到接连不断在天边绽开的烟花。 这珠子通身用汉白玉制成,玉质玲珑剔透,却又不失厚重,因为是摆在王宫里的物件,这主子通体雕花,雕琢的的草原国的图腾,千匹万匹奔腾不停的马。 光影斑驳不断变化,赫连都的脸时而光彩耀人,时而隐藏在无边黑暗里,看也看不清。 乔糖糖挺徐知微说过,长生辰开始时燃放满城烟花,彼时赫连都身为王子,应该身登惊云柱,在那上面为草原国和百姓们祈福。 不用说乔糖糖也知道,祈福嘛,就是盘腿打坐,闭着眼皮,默念两句经文。 可是方才……那视线灼热又逼真,不似有假,但她抬头望向赫连都的时候,他又是闭着眼睛的。 倒叫她拿捏不准是不是她感觉错了。 毕竟为草原国的百姓祈福,应该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每年只有王子生辰的时候这么一次,按理说是需要全神贯注的。 这么一想,乔糖糖便准备收回自己的目光。 谁知就在她收回目光的前一刻,赫连都的眸子与她的对上了。 她望着赫连都茶色的眼眸,心脏忽然漏了一拍。 然后便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在赫连都面带笑意的注视之下收回自己的目光,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大家都在看烟花,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便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却不知宁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了拳头,将皮肉掐的发紫。 乔糖糖还在晃神。 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赫连都真的不顾规定,偷看自己? 若方才的那个对视是真实存在的话,赫连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换句话说,这样做,差不多是在拿草原国百姓下一年的福运来开玩笑。 烟花终于放完了,百姓们还在惊叹于烟花的美丽,而王宫门口那百米宽的大道上,已经陈列了好几个游行的队伍,准备以王宫为起点,围绕整个主城区做表演。 此时按理说人们都能散去了,因为反正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游行队的表演,但仍旧有许多人流连在此处。 胡迈去找他的那群士兵兄弟喝酒去了,乔糖糖和宁晟便准备留在原地,看看表演。王宫前的表演是最新鲜的,二人便想图这个新鲜,早早看完以后,去王宫后门和赫连都约定好的大槐树下将生辰礼送给他。 别人的礼物都是通过内侍交递到王子府去,但乔糖糖和宁晟到底不同,几人亲如兄弟,而草原国的王子都是独生子,因此这份兄弟和兄妹情谊,是独一无二、弥足珍贵的。 一个行色匆匆的大叔忽然拍了拍宁晟的肩,宁晟回头看拿大叔,原以为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没想到大叔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毕竟是人在异乡,宁晟连忙虚心地向大叔请教:“大哥,请问你这是何意?” 那大叔皱起了眉头,然而看到宁晟的一身装扮后,眉头又轻轻解开一点,就是说话的语气稍微有点冲:“小兄弟是外来人吧?” 宁晟点头:“正是。” 他没有特意贴合草原国人通常的装扮,仍旧梳着落苍国人的发髻,因此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外乡人。 大大叔这才缓和了语气,对着往来的人流,比比划划道:“小兄弟,男人都要走,现在王宫这片地,只能留下二十岁以下的女子!” 乔糖糖和宁晟这才注意到,那些人离开的时候,虽然杂乱,但也并非毫无章法,而是分为好几拨,青年男子携着青年女子走上了一条路,其他的独身男子向西涌动,而一些年纪大些的女子则全部往北区井奔的方向去了。 两人才刚刚反应过来,那大叔许是怕他们不懂,便离两人近了些,问道:“年轻人,你们是一对儿吗?” 乔糖糖和宁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是兄妹。” 大叔了然点头,然后颇为亲热地挽住宁晟的手:“既是如此,小兄弟你就跟我走吧,不要耽误了你妹妹的好姻缘呐!” 第一百七十章 假装夫妻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急得干瞪眼:“这怎么行?” 乔糖糖和宁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眼中含着坚定的光芒,眼珠子里湿漉漉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呢! 乔糖糖也不知道宁晟有没有会意,也不知道宁晟有没有了解自己的意思,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解释了,乔糖糖只得一把子抓住宁晟的手,小巧的下巴凑到宁晟的面前,轻轻蹭着宁晟的脸庞,而她的脸上的细小绒毛被灯光照亮,使得两人的面颊像是完美融合在一起了一般。 乔糖糖的声音黏糊糊的,像是湿哒哒的水,也像是蛇的身体,纵享丝滑:“哎呀,这位大哥好生眼拙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和这位公子是一对和美的夫妻嘛?难道我们长得如此没有夫妻相嘛?害,哇哇哇哇呜呜呜呜,我真是太伤心了,这个婚真是白结了!哼!你这个死鬼,到底是怎么对我的,啊?你实在是太冷漠了,要不然为何这位大哥都看不出我们是夫妻?我告诉你,回家你给我赶紧跪搓衣板去!” 乔糖糖的一番骂声剑拔弩张,惟妙惟肖。 那位大叔彻底模糊了,看不出来乔糖糖和宁晟究竟是夫妻还是兄妹。 说他们是夫妻呢,方才却又那般生疏;说他们是兄妹呢,这女方的一番话,都给他说的要脸红了。 这这这……这不是夫妻俩躲在屋子里,才能说的私房话嘛? 这个女子好生豪放,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来了! 大汉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窘迫,因为难受而红了鼻子。 看来真的是他看错了啊,竟然误会了这对夫妻,他真是太对不起他们了!他在此忏悔! 而乔糖糖间大汉脸上露出了完完全全的悔恨的表情,唇角顿时勾了起来,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顿时心中一大片得意。 脸上的表现还不算特别明显,倒是脑子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而是完完全全跑到了远在几个街道以外的小笼包的摊子上。 乔糖糖的鬓发都是青黑色的,而不是纯黑,而且被夜晚强烈的灯火一照,就更显得十分浅淡,却因为发质很好,而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来。宁晟则是原本就头发偏黄,两人的头发在夜晚三十七度发晚风的吹拂之下交缠在一起,显出几分迷离的暧昧来。 偏生两人的脸又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看,这么肌肤相亲,贴在一起,很快便有很多人朝两人这边探头,表情十分享受,目光很有侵略性。 在这其中,便有一个姑娘在身后悄声道:“天哪!简直是太配了!真的配我一脸!呜呜呜,若是今日我没有被选上当王子妃,那我一定要刨根究底将这个男人挖出来,我要嫁给他!” 另一个姑娘则轻笑着,嘲笑前一个姑娘:“你还想什么呢?人家已经有夫人了,你没机会了,而且,我要警告你,王子是我的!” 后一个姑娘却“嘿嘿”一笑:“哈哈,到时候我向着这个女子学习,也像这样依偎在郎君的身边,再凭借着我惊人的美貌,害怕郎君不动心?嘿嘿嘿……” 第二个姑娘“切”了一声,然后捂着嘴偷笑着道:“你快擦擦你脸上的口水吧!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 宁晟的脸色随着身边女子的交谈声,越来越黑。 草原国民风开放,再男女关系上也是一样,鼓励女子自由追求爱情,因此这些女子都十分口无遮拦,看到好看的、心动的男人,也是毫无遮拦。 今日还是因为赫连都要选妃,她们才有所收敛,因为想让自己再巫师作法之前的风评度提高,增加自己被选上的可能性。 再那个女子说出了详细的勾引宁晟计划之后,宁晟的脸色彻底无法控制的沉下去,并且双手也不受控制的伸出去,一把将乔糖糖从他身边推开。 乔糖糖毫无防备,无辜遭劫,突然被推开,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落到地上,她那深蓝色的纱裙被地上的灰尘弄脏,胸口上染上一片黑。 与此同时,她胸前原本贴着的一只发光玻璃蝴蝶在碰撞之下,粉身碎骨,在“啪嗒”的一声脆响之后,蝴蝶完全碎了,忽明忽暗几下之后,亮光暗淡下来,然后便完全灭了。 乔糖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喜悦还是该忧愁了。 喜悦的点在于,这几十只可恶的蝴蝶,终于有两只已经光荣牺牲了,粉身碎骨,十分惨烈,但是她心里十分欣慰,因为可恶的蝴蝶终于被消灭了两只,虽然这个进步非常的小,却也足够她开心一阵子。蝴蝶刚刚绑上的时候,她还担心她们将要在她身上绑上一整个晚上呢。 而忧愁的点则在于,她的计划,破产了。 因为宁晟的这一推,实在是太过决绝,太过不留情面,因此只要是长了个脑子的人,就能清楚,这不止是夫妻之间闹矛盾。 又或者说,这一推实在是太不留情义了,压根就没有一点夫妻之间的样子。 正常的夫妻,前一秒还在亲亲我我,亲密无间的,互相之间又没有什么交流,怎么可能会在下一秒便突然翻脸? 这二人的表现不像是夫妻,简直有点像仇人。 这下,大汉一点都不迷糊了,他终于醒悟了过来,一把抓住宁晟的手,指着宁晟的脸道:“哈哈,我终于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你们两个合伙演戏,骗得我好苦啊!” 宁晟:“……” 他还委屈上了? 现在应该觉得委屈的应该是自己啊! 乔糖糖和大汉对于此事的的反应一样,反正都是一股脑将帐都算在了宁晟的头上。此刻乔糖糖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胸前的灰尘,已然变身成为扭轱辘乔糖糖,面对着宁晟,模样活像一只发了怒的小猫,鼻子皱了起来,想必她若是有尾巴,此刻估计已经开始在身后炸开毛了。 宁晟见乔糖糖即将奋起,她的手已经准备好了,有抬起狠狠地砸在他的脑子上的趋势。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给我等着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他灵活的躲开,此刻大汉在宁晟的眼中,已经俨然成了一根救命稻草,宁晟灵活地从乔糖糖的魔爪之下逃脱,然后回握住大汉的手。 大汉简直受宠若惊,深情回望宁晟:“小兄弟,你终于醒悟过来了吗?” 宁晟亦回以一个悔过的表情。 他错了,真的不该把乔糖糖那么恨地推开,他竟然忘了乔糖糖是个锱铢必较的大魔王! 于是乔糖糖眼睁睁地看着宁晟和大汉双宿双飞去了,她蓄力的手落空,表情十分意外。 可恶!等她抓到宁晟,看她怎么收拾他! 正在这时,前方乌压压的女子忽然之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乔糖糖比草原国的这些女子长得都矮上许多,完全不及草原国女子的平均身高,而她所处的地方又在人群的最后面,因此她就算踮起脚尖,也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 无奈之下,乔糖糖喊住了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粉衣女子,问道:“小姐,请问发生什么了?为何我什么都看不见?” 那粉衣女子是个文雅温柔的姑娘,一袭粉衣衬得人皮肤透亮,皓腕如月,砖头看向乔糖糖的时候,发髻上簪着的流苏银簪发出了一串叮当脆响,转过来的美目淡淡的看着乔糖糖。 准确的来说,是看着乔糖糖的头顶。 乔糖糖:“……” 好了,她懂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粉衣女子只不过是草原国女子的平均身高,就已经比乔糖糖高了一个头的高度了,不过是淡淡垂眸,就能轻松地看到乔糖糖的头顶。 更不用说,前面还有很多比这位粉衣女子更高的女子,这些人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也难怪乔糖糖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乔糖糖捏紧了指尖,口中吐了一口气,悄悄的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根据透视原理,她看不见前面的巫师做法,那巫师也就理应看不见她;所以她现在就只需要在这里好好地、悠闲地欣赏小姐姐们的美貌就行了,完全不用再担心巫师选中她了! 乔糖糖心里的开心简直多的快要溢出来了,一张俏脸兴高采烈,月光给她的面庞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乔糖糖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她高兴的将手臂举起来,就差欢呼雀跃了。 谁料下一秒,乔糖糖的快乐就消失了。 身边的粉衣女子欲言又止已经好久一会了,最终,她看着乔糖糖举起的手臂,用那双多情的眼睛观测了一下,终于确定乔糖糖的手臂伸过头顶也才到她的鼻子,于是粉衣女子终于痛下决心,对乔糖糖说:“妹子,我对你说一个事儿,你听了以后,不要生气。” 乔糖糖眨了眨眼,眼中倒映着粉衣女子温柔的眉眼,粉衣女子化着粉色的眼影,配合着浅淡的眉色,整个人看起来既淡雅又温和,一看就是个好人。 乔糖糖心道,莫非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脑袋在这时候应景的开始感到昏昏沉沉的,乔糖糖一拍脑袋,忽地想到了一件被她抛在脑后的事情,她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开始撕裂。 她想起来了,临走之前,宁晟给她的脑袋和衣服上各夹了几十只各色发光小蝴蝶。 乔糖糖的嘴巴开始扭曲,她漂亮的杏眼开始喷火。 一天之中,被宁晟这坑货坑了两次,她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所以方才见到赫连都,和他对视的时候,她也是以这副尊容面对他的?怪不得赫连都方才看了她好几眼,而且还是笑着看的!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她笑的,他明明就是笑给她身上夹的发光小蝴蝶看的! 所以粉衣服小姐姐脸上的也不是什么温柔的笑容,她分明就是想提醒自己小蝴蝶太丑了,会毁坏市容,因此才欲言又止那么久! 愿世界再也没有发光小蝴蝶。 乔糖糖带着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说:“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因为气已经生完了。 粉衣小姐姐点了点头,眸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妹子,我看你的身量,应是还未及笄吧?你还这么小,你家人为何会让你来参加遴选?” 剩下的话女子没有明说,因为到底自己说的是妹子的家人,像趋炎附势、想钱想疯了,枉为父母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给人家小姑娘听比较好,毕竟小姑娘是无辜的,无端诋毁人家的家人,会让小姑娘伤心。 不料对面“未及笄”的小姑娘乔糖糖听了此话,却眨了眨眼,直接听呆了。 原来还是因为自己太矮,所以人家姑娘直接将自己以为成未成年小姑娘,被家人逼着参加王子妃遴选的命运悲惨的小朋友。 想行侠正义的来着。 乔糖糖张了张嘴,正准备解释,却见粉衣女子一把握住乔糖糖的双手。乔糖糖忽地感到手上传来细腻温暖的触感,没想到粉衣女子会这般不见外,一时愣在原地。 粉衣女子开口:“妹子,你家人给你买过一只簪子吗?” 乔糖糖眨了眨眼:“……啊?” 粉衣女子盯着乔糖糖的头,满眼都是疼惜:“这些饰品,都是用来装饰马匹的小物件,可他们竟宁愿用装饰马儿的饰物来装扮你,也舍不得为你花钱买女孩家用的饰物,竟然对你这般搪塞。” 乔糖糖连连否认:“小姐,不是的……” 粉衣女子一激动,将原本握着乔糖糖的双手的手转移到乔糖糖的双肩上,前后摇晃着:“还说什么不是!” 乔糖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摆出了打探消息的神情,问粉衣女子:“小姐,我向你打听一件事,这些发光小蝴蝶的价格与簪子相比,哪种的价钱更贵?” 粉衣女子见乔糖糖终于被她唤起了一点斗志,心中倍感欣慰:“自然是簪子更贵!这些马儿用的饰品一般都是批量制造,拿的量大的话,是很廉价的。” 果然不出乔糖糖所料。 她在内心冷笑一声,露出了满口獠牙——宁晟竟敢给她买那么廉价的马匹专用饰品,很好,非常好! 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道士作法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心里浮现出宁晟的脸的时候,心头还是一阵冒火,即使宁晟人不在眼前,她已经开始提前练习摩拳擦掌。 “喂,你们两个,怎么还打架斗殴呢?” 忽然,乔糖糖感到她和粉衣女子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分开,她面色恢复了平日的宁静,抬眼一看,原来她和粉衣女子的身前站了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的小道士,他长得瘦弱,却很令人意外的,有着强劲有力的臂膀。 乔糖糖的腰间被道士拂过,感觉一阵恼人的酸痛散不去,因此她一脸不悦,准备怼这没有礼貌的道士几句,不料粉衣女子许是看见乔糖糖不悦的面色和散发着怒气的眼神了,她冲乔糖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疼惜。 这妹子的家人简直是把她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呀!连这件事都不告诉她,就贸然让她前来! 粉衣女子此时已经一扫原本面对乔糖糖的时候那一脸激愤的表情了,脸上端庄大气的笑容简直比落苍国的那些贵女们还要正宗:“使者道士,请问你是来传话的么?” 前面,王宫门口,王上、王后和王子殿下都在观看巫师做法,用复杂的仪式,从在场的上万名女子中,选择出最最有福气、有王后之相。 道士看了眼粉衣女子,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服帖了一点,颇为欣赏地看着粉衣女子。 这道士这才想起他艰难地穿过厚重的人群是干嘛来的,于是将浮尘往胳膊上一搭,白色无暇的长毛便柔顺的顺着他的胳膊自然地垂下去:“你们俩谁是乔糖糖?” 不等乔糖糖和粉衣女子回应,道士就已经将笑脸迎向了粉衣女子:“姑娘,你应该就是乔糖糖吧?快随小的来!” 说着道士十分恭敬地对粉衣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粉衣女子却看向了乔糖糖,眼中的怒火已经掩盖不住了。 这下好了,小姑娘那狠心的爹妈求仁得仁,这未成年的小姑娘真的被选中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乔糖糖莫名其妙的,不懂这道士的出现是什么意思:“我是乔糖糖,你找我有何事?” 她一边问,一边在心中纳闷。 自己分明不是草原国人,而是落苍国人,这道士是怎么会认识自己的?莫非是宁晟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因此找她去保释? 孰料当乔糖糖回话之后,那个道士面色却明显一僵。 那道士的脸色不好看,周围的女子的脸色也很差。 她们先是猛地抽了一口气,而后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起来。更是有女子明目张胆地拉住粉衣女子的衣摆,满脸都是惋惜:“乔小姐,真是太可惜了,我们都以为会是你……” 乔小姐?都以为? 乔糖糖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竖起耳朵想多听一点,不想道士身后,又气势汹汹地走来一对官兵。 那些女子皆是一惊,看见了官兵深灰色的铠甲,都将粉颈低垂,朱唇紧闭,再不敢多嘴了。 一个官兵问道士:“叫你带的人呢?这么久了都没带回来?” 道士指着乔糖糖陪笑:“就是她,这儿闹了很久我才将她找出来,还没来得及……” 然而没等他说完,单是指出了哪个是乔糖糖,那些官兵就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了,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便很有默契地在乔糖糖周围围成一圈,一人拿出一把剑鞘没拔的剑,对准了乔糖糖。 乔糖糖:“……” 没必要吧?这么认真? 她的随身空间戒指虽说落在了太子府,不过这些天在掠影楼,她已经利用空闲的时间,重新做了很多防身的迷药、瞌睡粉之类的,带在随身的瓷瓶中。 方才见那位粉衣乔姑娘对道士和官兵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乔糖糖便长了个心眼,由于不知道这些人包围住自己是做什么的,乔糖糖将手摸上了装迷药的瓷瓶的塞子,准备等这些士兵一有异动,她便出售迷晕他们。 这几个士兵押解着乔糖糖,一路穿梭过前面的人群。 走过穿着各色鲜亮的衣裳的姑娘时,许多人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也有满脸难以置信的,咬着帕子的有,跺着脚咬碎银牙的亦有。 乔糖糖心中愈发摸不着底了。 直到穿过最后几个姑娘,乔糖糖眼前的世界才终于开阔起来。然而还没等她感慨矮子的世界真的很艰难,乔糖糖便被眼前的镜像震惊住了。 几个士兵将乔糖糖包围到王宫前面后,便自动散去,回归大队伍。 只留乔糖糖一人站在原地,面对着她对面的……赫连都和一对中年夫妻。 而当她将头四处看了一圈,看到一个高台,上面画满了扭曲的马儿图腾,案头燃着香,一个老道士盘腿坐在上面。 乔糖糖这才完全明白过来,大事不好,自己怕是被作法的台子上面的那个老神叨叨的老道士给选中,当成了草原国的准王子妃给送上来了! 可是……乔糖糖新红浮起一个熟悉无比的名字,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遭受了一次活生生、扒皮削肉的凌迟,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她还是落苍国的太子妃,虽然不知道慕容衡沂有没有又娶别的女子,但是她不会容许自己嫁给别的男人。 即使她的反抗会惹怒草原国的王上和王后,会被判罪,她也在所不惜。 王上和王后坐在一张长椅上,举止看起来颇为亲密,王上给王后喂了一颗葡萄,那葡萄应是才刚刚洗过的,表皮沾了水,使得葡萄的紫看起来十分晶莹鲜艳,在王后灵巧的唇齿间爆破开来,多汁的甜蜜便瞬间萦绕在几人之间的一小片空气中。 乔糖糖的喉咙动了动。 原本,此时的她应该和宁晟看完表演,已经开始吃夜宵了。 可恶,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 她的眼神赤裸裸的盯着摆在王上和赫连都中间的那碟洗好的葡萄上,完全挪不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好家伙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什么王子妃,什么巫师作法,暂且全部滚到一边,一切以填饱肚子为转移。 在几人的身后,别的没被选上的女子已经在士兵的带领下有秩序地离场。 乔糖糖咽了咽口水,对王上说:“那个……王上,民女一晚上没怎么吃饭,现在肚子有点……” 她的话被肚子的一阵绵长的“咕咕”叫声打断,在空旷无人的王宫前面显得尤为明显。 王上似乎被乔糖糖逗笑了,眼下的鱼尾纹全都皱起来:“你不是草原国人吧?” 而王后显然没有王上那么轻松,她满脸不悦,便是方才王上抚慰,比平时都更亲密地喂她吃葡萄,王后也没能开心起来。 她虽然徐娘半老了,却风韵犹存,尤其是她身上的那种少女感,极难能在一般的中年妇女身上看到。 王后耍着小孩子脾气,撅起涂着大红色口脂的唇:“可她如此矮小,如何担得起我草原国后妃之职责?” 王后的担忧并非不无道理,因为乔糖糖今日在草原国已经两次被怀疑身高了,甚至还被误认为是未成年人,乔糖糖表示很是心累。 她可能真的不太适合生活在草原国吧,照这个样子看,就算她想嫁,在草原国她也是嫁不出去的。 王上安慰性地道:“胭胭,咱家孩子也不高,也算是挺配的。” 这话属实不假,赫连都的身量在草原国的男子里面,确实显得很爱笑瘦弱。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在绝云峰长大,和令檀琴他们那些落苍国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的原因吧,赫连都的身材和肤色都更偏近于落苍国人的瘦白。 可是王后非但没有被王上安慰道,神情反而更加悲伤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乔糖糖倒不知道她该不该回答王上的问题了。 方才王后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要在王上向乔糖糖问话之后说,意思非常明确,她就是想堵住乔糖糖的嘴,不想听乔糖糖的话。 这个王后娘娘将厌恶如此明显的表现出来,倒也挺光明磊落的,乔糖糖并不讨厌。 她所踌躇的地方在于,该不该继续回答? 很快,乔糖糖就不用为这个问题担忧了,因为赫连都见几人僵住,便开口打起了圆场:“她是落苍国人,此一趟是专程来草原国看长生辰的。” 王上点头:“原来如此啊,我就说嘛,我草原国的女娃,不像落苍国的女子那般扭捏作态。” 此话一出,赫连都的脸色顿时不好了,猛地抬头看向乔糖糖。 落苍国和草原国的规矩和文化固然不同,却也只是差异,并不存在孰高孰劣的问题,王上这么说,稍嫌狭隘,言语间也透露出一丝对乔糖糖的不喜。 乔糖糖不过是礼数周全了些,就被王上说成忸怩,脸色顿时也变差了。她从来不是会受委屈的性子,性格向来张扬。 从前在落苍国面对皇上,她便敢面不改色地当着慕容默的面,吃完一整只名贵的锦鲤。如今面对草原国的王上,她亦是不会退缩。 乔糖糖唇角带了一抹讥诮的笑,向前一步,正对着王上道:“王上,我落苍国女子便是再怎么矮小,再怎么扭捏小家子气,你们的巫师,在你们的王宫前面作法,我前面有那么多草原国生得高大,性格也大方落落的好女子,可是你们国家千挑万选,竟偏偏恰好选中了我这个落苍国人,我是该说草原国无人呢,还是说你们国家的巫师眼瞎?” 王后怒容乍现,指向乔糖糖的玉指气得颤抖起来:“你!你怎可如此对我!你怎么如此放肆!” 乔糖糖冷笑一声。 王后性子是直爽,只可惜有勇无谋,只剩直爽,却没有脑子。 乔糖糖分毫也不在乎王后的意见,直接单刀直入地问王上:“王上,您觉得呢?” 王上知道乔糖糖说的话没有错,而且王后墨胭也不是草原国人,而是燕国人,也正是因为她的燕国血统,赫连都的身形才不似一般的草原国人那么高大。 但一码归一码,被一个小辈当面有理有据地冲撞,而且小辈的观点显然比自己更正确,任何一个长辈都抹不过面子。 王上被乔糖糖点名,但他却板着脸沉默着,一言不发。 赫连都知道,自己的父王,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指出他的错误,怀疑他的权威,知道乔糖糖若是再坚持下去,恐怕要坏事,便看着乔糖糖,用眼神示意她退让一下。 但乔糖糖就从来没怕过,她干脆好整以暇地在王上对面坐下,等着王上给她一个合理的道歉。 作法的道场此时已经收拾完了,方才作法的巫师带着手下的道士,背上背着作法的家伙,走过来像王上和王后辞别。 那巫师走过来的过程中,尚且面色如常。 乔糖糖用指节敲击着膝盖,她并没有一直注视王上,偶然转头间,和巫师对上眼了,心里叹了一句,恐怕就是这个脸上画着黑白二色的鬼脸的家伙把自己从快活的小日子里挑选到准王子妃这个位子上的。 唉。 谁知巫师在看到乔糖糖的那一刻,脸上划过了一丝惊异之色,连准备好的向王上辞别的说辞都忘了,将手指对准了乔糖糖,问王上:“……” 声音里发着抖。 王上觉得很奇怪,巫师平日里最是稳重,今日却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变得如此毛毛躁躁的。 王上点头:“是啊,你不是说,算得女子名叫乔糖糖,身处坤位,二百五十米外么?” 巫师在听到“乔糖糖”这三个字时,感到头一阵晕眩,脚下竟是蹒跚了一下,得亏那道士眼疾手快,拖住了他,巫师才没有倒下。 奇怪,为何会在听到这女子的名字的时候头晕起来? 而且,方才作法的时候,结果很清楚,明明就是乔糖糖,说她命中有皇后之命,且能为国家分忧,确实是在场女子中最好的人选。 可为什么他方才看到那女子的时候,竟在她的脸上看到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赫连都前来赎罪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平生,最受不得委屈。 这个委屈不单单体现在言语的侮辱上面,也体现在动作的侮辱上面。 方才那个王后已经言语上侮辱她长得太矮了,而如今这个王上竟然突然变脸,命令他的这些士兵都上前抓捕她? 呵,乔糖糖不禁冷笑。这可真是遍地开花,全方位无遗漏的侮辱啊! 她若是能忍,她就不叫乔糖糖。 乔糖糖原是回了一下头,准备号召赫连都和她一起反抗强权来着,谁料赫连都竟是稳稳地坐在位置上,对她的目光就好像看不见一样。 乔糖糖不禁郁闷。 赫连都莫非是瞎了不成? 她还是他的师妹吗,怎么他爹要把她抓起来,他却完全无动于衷? 简直是不可理喻! 正在思考间,一个士兵便抄着长矛朝乔糖糖刺来,乔糖糖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臂,她手臂上绑着的发光小蝴蝶正是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作用,一个转身间,士兵的眼睛里竟灌满了小蝴蝶的光亮,刺眼的很,他的眼睛迅速地闭了起来,恰在此时,乔糖糖鬼魅般的身影从左侧攻击,蓝色的袖子从士兵身侧经过,毫无征兆的,那士兵手中的长矛便被折成两段。 其中带着尖刺的那一节被乔糖糖抢来,一头是金属的长刺,另一头是断开的木头,因为我被蛮力撇断,而非是被刀给砍断了,这节断掉的木头上面带着不规则的尖刺,看上去很有威慑力。 士兵的注意力被断成两截的武器吸引过了一瞬,恰是这一瞬,乔糖糖抓住了这个机会,奋起一击,她手中刚刚抢来的长矛便狠狠的砸在那士兵的头上。 “砰”的一声,士兵轰然倒地,男子庞大的身形旁,下单呢更加纤弱的乔糖糖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似乎是对士兵被自己打败这个境况颇为满意。 在那第一个士兵倒地之后,其他的士兵一抛原本的畏畏缩缩,全都奋起向乔糖糖进攻。 这些士兵皆是热血男儿,其中也不乏一些忠良之辈,他们这些人,最讲究的便是兄弟义气,见乔糖糖将先前的那个士兵打倒,便都开始毫不客气地冲上来混战。 倘若说一开始,这些人还估计乔糖糖是一个弱女子,觉得他们这么多人围攻乔糖糖一个人,对她是一种不公平,因此他们并没有听王上的命令一哄而上,不然显得像是他们在欺负女人一样。 而方才乔糖糖打倒那个士兵的行为,就是一个释放的信号,士兵们心中的怒火被激起,就完全不讲究什么男女之别了,一个个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朝乔糖糖面前窜,一个个手中的戈矛都毫不留情地往乔糖糖身上招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乔糖糖知道,这些士兵群起攻击自己是迟早是事情。 上次在荒漠之中,她和宁晟两人不敌那些强盗,是因为那时她和宁晟相当于两个老弱病残,而且她平日里战斗的时候,动手为少,从空间戒指中掏救兵的时候多,上次空间戒指恰好丢下,她身上什么辅助都没有,大敌当前自然怂。可这次就不一样了,经过几日的调整,她如今已是最佳状态,而且之前的那些药粉也已经重新配齐,她如今若是奋力一搏,想要敌过这些只会蛮干的士兵,还是不在话下的。 乔糖糖一个转身,满头青丝绚丽地自空中划过,绽开在空中,似一朵妖冶的花,满头蝴蝶的翅膀随风飞动,似是活着的一般,更衬得夜色下的她如同一只精灵一般的灵动。 她本没有想要参加王子妃遴选,出门前不过简单拾掇了一下,发髻都是最简单的款式,松松垮垮的挽成一个低垂的髻子,头上除了宁晟绑的蝴蝶以外,没有其他的饰品,而脸色也未施脂粉,倘若放在别的任意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便会叫人觉得黯淡失色了。 但放在乔糖糖身上,不知是因为她皮肤透白,唇色不点而红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就是叫人觉得,她单是往那儿一站,就美的惊心动魄,像是一件稀世的珍宝,若是不慎将它打翻,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眼看着士兵们犹如瞎子一般,大吼着朝乔糖糖冲上去,赫连都原本就差的脸色更是一丝血色都不见了。 他本是信以乔糖糖的能力,她必定是能够以一己之力,解决这些士兵,不费吹灰之力的。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当看到这么多人攻击乔糖糖的时候,他竟然就冷静不下来了,连看一眼,心里就慌的不得了,似乎那些粗老爷们的喘气声大一点,都是对美人的唐突。 说来今日他对不起乔糖糖的地方已经很多了,由于他的贪心和懦弱,才害得她现在到了这般的境地。 赫连都思量一番,而后睁开原先紧闭的眼,从原来的那种尽力逃避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开什么玩笑,草原国士兵的戈矛,用的铁是在所有国家中都最为精贵的玄铁,若是一个不慎,招呼到她身上,她那般较弱的一个姑娘,如何能承受得了? 不行的,不能够的,一定要防范于未然才行。 赫连都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施展开轻功,朝乔糖糖身边飞身略去。 王上见此,眼睛瞪得叫人怀疑他那小眼眶能否兜得住他的眼珠子,一双手指向赫连都,气得手都发抖了:“赫连都!逆子!你给我回来!” 而那边的赫连都恍若未闻,继续前行,不怕困难,只消一瞬,他便行至包围圈的最外围。 赫连都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住手!” 赫连都平日里最多的时候便是混迹在军营中,与草原国这些士兵都是兄弟一条心,在士兵的心中,赫连都这个王子的威信,甚至比王上的威信还要更大。 听到赫连都的喊停声,这些人原先还以为是幻听,也没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忽然一个声音喊道:“兄弟们快停下来,快停下来,来的人真的是王子殿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妖女!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他在乔糖糖的脸上看到了灭亡的气息,一团散不去的阴云笼罩在乔糖糖的脸上,显出狰狞的侵略气息,气势汹汹的,看样子已然病入膏肓,成了经年累积的霉运。 一个命中有后命的人,又岂会有如此面相? “你确定真的是她?没带错人?” 巫师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久的法,竟然找来了这样一个女子! 他白色宽袍大袖下的身子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开始了倒涌。 自己学艺多年,之前从未失手过,打败了上百个巫师,这才坐上了草原国王室御用巫师的位子。倘若哟一朝老马失蹄,那么多年以来他苦心积累的声望就将毁于一旦了。 他的脸色因为羞愧,火辣辣的疼。 王上一脸疑惑,他抖了抖袖子,莫名其妙的点头:“人怎么可能带错呢?” 巫师因为过度紧张,额角已经开始冒汗了。他张了张唇,因为过度紧张,唇部已经因为干燥而开裂开来,一阵疼痛叫他忍不住伸出手捂住嘴角。 王上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乔糖糖的行为在这个帝王的眼里,属于极大的不尊敬和放肆,他因为乔糖糖方才的行为而感到了一阵极大的愤怒,但是又碍于乔糖糖或许会成为他的儿媳妇,而且赫连都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因此不敢向乔糖糖发作。 毕竟是可能会成为一家人的人,在一开始就撕破了脸皮,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巫师就不同了。 应该来说,乔糖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一切都是拜巫师所赐,倘若不是巫师作法,算出了乔糖糖这个女人能够胜任王子妃的位置,他方才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 巫师显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就是电光火石间,他脑子转了过来,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己不过是一个下臣,王上若是想对他发火,他根本就无力去阻止。 因此,巫师绞尽脑汁,一只手死命的拽着自己的衣角,脸色变化了几遭,最终,他终于痛下决心,对王上鞠了一躬,然后开口:“王上,乔糖糖此女,是个妖……嗷!嗷嗷嗷!疼!”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但没成功,巫师的脚还被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给绊倒,整个身子绵软无力地摔在地上,那只被那股神奇的力量砸中的脚狠狠地抽搐着,巫师低头一看,那只脚已经肿起来,足足有平时的两倍大。 他虽然人被打倒了,却也依然是身残志坚,将目光投向王上的方向,一双小眼睛眼含泪水,看起来泪光涟涟的,似乎饱含着无限的委屈,有很多话要讲却讲不出来似的。 在巫师的目光注视之下,王上终于逐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巫师这般努力的表演,分明就是在塑造一个有冤无处诉的形象啊! 王上也不是傻子,他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巫师方才突然跌倒,根本就不可能是不小心摔倒的,而是被外力所致,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便轰然倒下了。 而倒下之后,巫师甚至说不出话来! 草原国是一个有信仰、信奉鬼神之事的国家,而巫师正是一群能够与天地和鬼神对话的人,相当于半仙。 但巫师方才竟然都说不出话来,可见他方才要说的话,一定是巨大的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这个道理即便是放在巫师的身上,也同样适用。 而且,倘若是福泽,上天一般是不会去隐瞒的,唯有祸患,上天才会瞒住不让人们知道。 这件事,一般的百姓,甚至是身为王子的赫连都和王后都不知道,只有王上和巫师之间心照不宣。 王上的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他已经顾不得理会王后墨胭对他撒着娇请求他给她剥橘子皮了,一对剑眉深深地紧锁着,双眼皮的褶皱深深的皱起。 他起身,身下的金色龙椅“腾”的一下就空了,一身绸料的衣袍在他起身的时候,摩擦发出的沙沙响声显得有些刺耳,磨得人的耳朵不舒服地抽搐着。 王上面沉如墨,快步走到巫师身边,看着倒地痛苦地扶着脚哀嚎的巫师,启唇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乔糖糖有问题?” 巫师在抵抗脚上的疼痛的同时,颈间突然不知为何传来一阵阻力,似乎在奋力阻挠他去点头。 可这头不能不点,因为倘若这乔糖糖真的成了王子妃,那巫师自己就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因此他挣扎着将头低下,头骨与脖子的连接处发出磕巴在一处的声音,响声如金石碰撞。但最难捱的还不是能听的人牙碜的响声,而是巨大无比的疼痛,自下巴处蔓延到他的头顶,整颗头里面就像是装了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似乎快要炸开。 但巫师顶着这一股极大的不适感,连点了三下头。 赫连都见此,藏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嵌进肉里,他也不觉得疼,只是将平日里常常带着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倒地的巫师。 满眼都是无止无尽的杀意。 巫师点完头,似乎是觉得自己的使命终于完成了,他的头便往肩旁一偏,原本就小的眯缝眼毫无预兆的闭上。 竟是晕了过去。 王上见巫师晕过去,变得不省人事,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他便毫不留恋的从巫师身旁起身,踏过巫师蜷缩在冰冷地面的身体。 面前是端然站立的乔糖糖,还有几百名卫宫士兵。 王上向后退了退,不露声息的拉开自己和乔糖糖之间的距离,沉声大喊:“抓住乔糖糖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乔糖糖原本以为此处已经没什么事了,准备说明自己已经嫁人了,只不过第一次参加草原国的长生辰,不懂流程,这才被留在此处,然后便拍屁股走人。 可谁知道这赫连都的爹竟然像一个疯子一样的,二话不说就开始逮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起私奔吧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一大群乌压压的士兵听了,不再怀疑,立马从乔糖糖身边退开几步,眨着一无所知的大眼睛:“王子殿下,你是不是想自己动手?” 毕竟根据王上的说辞,这个被他们围攻的女子应该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女人,王子殿下是不是觉得在那便坐着观看不够解气,这才叫他们都让开,他要亲自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妖女? 赫连都看着几十把离乔糖糖仅有咫尺距离的长枪,摸了一把脖子上的冷汗,吁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这些士兵虽然武艺高强,体能很好,脑子却很是一根筋,跟他们多说无益,赫连都便沉吟一下,点头道:“是的,今日你们先歇着吧,剩下的由我来。” 点头间,他那双多情的眸子捕捉到了乔糖糖含着一丝疲惫的美目,便朝她投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这个眼神中仿佛含着无限的力量,乔糖糖原本很闹心,满心都是无端遭劫的委屈,被赫连都这晶亮的眼神瞥了一眼,好像便抚平了她心中的无限情绪。 两人只消一眼,便明白了互相的意思。 乔糖糖原本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下来,换成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赫连都见乔糖糖整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下来,嘴角翘起,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意。 而后,见那些士兵撤退的程度已经差不多了,赫连都和乔糖糖身边已经变成了一片空地。 王上岂能不知道赫连都赶走士兵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是国家的君主,为了稳定军心,不破坏那些士兵对皇室的信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离开。 而且为了不被士兵看到他和赫连都闹内讧,他只能等到士兵们每一个的身影都从王宫前面消失,怒火已经积攒到一个极点了,他才嘶哑着嗓子,道:“赫连都,你究竟想干什么?” 赫连都扶起乔糖糖的肩膀,二人互相搀扶着,身影交叠,落在王上的眼中,简直是刺眼的很。 “快放开这个妖女,否则我会一并惩治你们二人!” 赫连都平时很惧怕这个父亲,因为王上对他从来都是严格的父亲,对他要求甚高,一刻也不放松。但此刻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似乎一瞬间全都奋不顾身的消失了,剩下了一腔孤勇,支撑着他开口反驳:“父王,你为何一口咬定她便是妖女?乔糖糖她是无辜的,她一个外邦人,本着游行和欣赏的目的到我草原国来游玩,却无端遭此祸害,实属冤枉啊父王!你为何非要听信那巫师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原先不正是巫师说乔糖糖乃是命定的王子妃吗?” 王上脸上的怒气更甚,抬起袖子,指向赫连都:“所以你竟是要为了这个妖女,违逆你的父亲吗?” 赫连都丝毫不惧,他连正眼都不给王上,只是垂眸看着乔糖糖的脑袋,并不急着开口,见方才吹过的风带来了一片叶子,黏在乔糖糖的发间,他便伸出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拿下那片叶子,捏在手中。乔糖糖如同感应到了一般,忽地毫无预兆地抬起头来,直直的撞进赫连都眼中,他便眼带笑意,示意乔糖糖往下看,乔糖糖这才看见赫连都手中拿着的叶片,明白过来,于是凑到赫连都的耳边,轻声道谢。 赫连都感觉耳朵根痒痒的,轻笑着挠了一下,正碰到乔糖糖还未来得及抽离的光洁如玉的下巴。 王上见赫连都执迷不悟,便更加确信巫师说乔糖糖乃是妖女,将来必定会害了草原国的整个国家和人民的话。如今赫连都不过是第一次见这个叫乔糖糖的女子,竟然就如同着了魔一样,竭力维护,此事实在是太过诡异,不符合人之常情,王上左思右想,只能用赫连都已经着了乔糖糖这个妖女的魔这个说辞来解释了。 因此方才赫连都冲上去解救乔糖糖的时候,王上便已经想清楚了,他今日一定要解救着魔的赫连都,并且严惩乔糖糖这个大祸患! 他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赫连都现在的表现,看样子受害不浅,估计乔糖糖这个妖女,道行必定不浅,就连巫师都不敌她的功力。 王上表面的戏演的还是很足的:“赫连都!你一直护着这个落苍国的女子,算是什么事?” 赫连都毫不畏惧,反唇相讥:“那敢问父王和巫师突然变卦又是怎么回事?” 王上面色划过一丝无奈,此事只有巫师和他知道,就算他告诉赫连都,他也不会相信自己。 于是王上心生一计,故意朝赫连都大吼大叫,状似癫狂:“赫连都!你给我回来!将妖女交到孤的手中,孤就不计前嫌,放过你一码,你明白了吗?” 赫连都听的直有些烦——一口一个妖女,可乔糖糖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而已,只不过是会一点武功和毒术,巫师凭什么便认定她是妖女? 想毕,赫连都低头,将头轻轻地埋在乔糖糖的发间,平时清越的声音,此刻竟显得有些低沉,炸的乔糖糖耳边麻麻的:“糖糖,师兄带你走,怎么样?” 乔糖糖心道,私奔吗? 那赫连都不就相当于违背了他爹的意思了?不就相当于背叛了草原国皇室了么? 他竟愿意为自己做到这一步? 见乔糖糖没有吭声,赫连都有些紧张,又问了一句:“糖糖,你愿意跟师兄一起走么?”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些稚嫩,今日是他成年的第一天,便要为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反抗他的父亲,逃离他的国家,但赫连都发着抖的声音,听起来却莫名的令人安心。 乔糖糖下定了决心,握住赫连都的手,朝赫连都身边靠近了一小步,点头:“好,我们一起走,只不过,连累师兄了。” 赫连都完全不觉得她连累了自己,不过这时候不便多说,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他便正好能有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握紧乔糖糖的手,回她一句:“握紧了,我倒数三个数,我们一起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抓捕企划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去哪边?”乔糖糖额前的刘海被风掀动,这会儿风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吹得人有些彷徨,但乔糖糖望向远方的时候,脑中闪过了今夜受的种种委屈,顿时握紧了拳头,心中的念头又确信了几分。 草原国王上这个糟老头,他今日这般对待自己,自己不过是拐走他一个儿子,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而且还是这个儿子自己提出要和自己一起私奔的,王上要怪,就怪他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吧! 赫连都略一思索,道:“北边!” 往北边走,是要经过王宫的,不过赫连都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风吹过二人的身体,两人的身形在这一切都崇尚壮美的草原国,显得纤细而瘦弱,衣衫被风灌满,此时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纠缠在一起的衣角也倒映出天边稀薄的晨曦。 他轻启薄唇,轻声道:“三、二、一。现在!” 两人毕竟认识了好几年,默契度十分,只消几秒钟的时间,便施展轻功,飞向自由自在的天空。 王宫的雕栏画栋飞速地从两人身下掠过,而后被狠狠地抛在身后,乔糖糖和宁晟对视一眼,在互相的眼睛里看到了自信的光芒。 果然,天空才是他们的领地,飞翔才是他们的能力! 然而,这神采飞扬的笑容只在二人的脸上挂了一瞬,下一秒,原本在他们身下飞速后退着的宫殿忽然之间像被冻结了一般,竟然停止了后退,接着在乔糖糖和赫连都向下看的瞳孔中,那片宫殿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地,两人能看见屋顶的砖瓦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刻痕。 这可就不太妙了。 乔糖糖忽地感觉头顶上投下来一片黑暗,她向上一看,顿时惊呼出声:“不好!赫连都,看上面!” 赫连都向上一看,瞳孔便骤然间缩小。 二人的上方,竟有一张巨大的密网,将二人牢牢地裹住,下方似乎是有着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将二人像被渔网捕住的鱼儿一般,向下收拢着,似乎是有一个据点,而这网就在将乔糖糖和赫连都拉向那个据点去。 这网的材质十分特殊,不似一般的渔网,质地像是金属,勒在人身上凉凉的,收缩的时候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在大理石地板上拖行,乔糖糖用随身的精铁所制的匕首,试图割断网线,谁知绷断了那匕首的刃,网却纹丝不动。 二人束手无策,只得省点力气,不再闹腾。 网里面的空气十分不自由,两人的心情急转直下,十分清楚即将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却无力反抗。 乔糖糖突然奋起,捏着粉拳,眼中闪烁着奋斗的光芒:“宁晟!等我再见到他,他等着被我打爆狗头吧!” 赫连都虽说一直不在当场,但是看乔糖糖今日身上的发光蝴蝶装饰和今晚他坐在作法当场穿越重重人海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宁晟恐怕得倒霉。 乔糖糖身上的蝴蝶装饰此刻已经是垂危的时候了,昨晚还闪着明亮的光,现在随着晨光熹微,蝴蝶的光已经越来越微弱,倘若不刻意去分辨,几乎看不出蝴蝶还在发光。 那网收束到地面的时候,毫不怜香惜玉,乔糖糖的身子狠狠地撞在地面上,触碰到地面的琉璃蝴蝶应声而碎,满地皆是琉璃碎片,而后在乔糖糖后面摔到地上的赫连都本来用手撑着身子,恰好便触到了满手的琉璃渣子。 也就碰出了满手的血迹,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染红了他身下的一小片地面。 二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小片阴影,他们抬头一看,从镶嵌华贵珍珠的鞋尖,到斑白的鬓角,原来方才停在二人面前的,正是王上。 他一早就算计好了,二人会停在此处,因此特地在这个地方的周围等候。 不过赫连都的手掌会受伤,倒是王上没有预料到的,他看着赫连都血肉模糊的手掌,心中对乔糖糖的怒意更甚。 都是被这个妖女害的! 否则他这个一向乖巧的王子也就不会违逆他的意思,现在也不会受伤。 赫连都顾不上手掌上的刺痛,勉强抬头,看向王上的眼:“父王,你为何非要如此?” 乔糖糖也怒了,冲王上大吼:“王上!我不就是据理力争了一下吗,你至于因此就认为我是妖女吗?堂堂草原国君主,气量就这么一点吗?” 天边已经完全褪去了夜色,朝阳的金边浮现在屋宇与天际的交际线。虽然看起来是灿烂的金色,这一点吝啬露出的阳光还是不足以温暖凉了一晚上的人心。 王上的脸背着光,在天边露出的一点模糊的晨曦中,看不清五官,唯有侧脸映着日光,边缘处是一线金光:“这一招,叫作''天罗地网'',妖女,任凭你再会诱惑人心,也逃不过孤的天罗地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糖糖无奈,持续大吼:“我怎么就是妖女了?我招你惹你了?为什么非要说我是妖女啊?是,你们草原国的土地就金贵呗,不是你草原国的人就不配踏上你草原国的地呗,你……呜呜呜!” 乔糖糖还没骂解气,赫连都便伸手捂住她的嘴,强行禁言。 乔糖糖皱眉,狠狠的摇头,示意赫连都将她放开。 赫连都却像没看见一样。 父王的脾气他最清楚,乔糖糖这番话再说下去,恐怕会彻底惹怒他,到那时恐怕乔糖糖性命不保。 只能委屈她现在满腹委屈没处发泄了。 王上见赫连都还在维护乔糖糖,顿时气上脑髓,挥舞着胳膊,大声喊叫:“来人!将妖女下狱,将王子拖回王子府中禁闭!” 于是一队侍卫上前,熟练地从那网中剥除出赫连都,押解这走远,赫连都一步一回头,冲乔糖糖做口型:“等我,我来救你!” 侍卫刚准备照样把乔糖糖也剥出来,王上忽然开口:“不必把她放出来,这妖女神通广大,直接裹在网中带走。”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今晚八点准时行动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简直被气笑。 神特么的神通广大,她连妖女都不是她怎么神通广大? 侍卫好不怜香惜玉,只是公事公办的将乔糖糖抬起,乔糖糖死命地挣扎了一下,见那些侍卫毫不松动,她大嚷:“放开我!我自己走!” 那些侍卫面露难色:“我们也是秉公办事,小姐你体谅一下我们。” 乔糖糖怒目而视,然而终于还是闭上了嘴,一双美目疲惫地合上。 落苍国的日暮,近来总是红的很耀眼,叫人无端想起残阳如血一类的词语,将目光投向那片染了血一般的夕阳时,偶尔有大雁飞过,浑身漆黑,边缘处却也叫夕阳染上一抹血红,如同翅膀受伤染了血一般,看了总叫人心里慌慌的,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因此这些日子百姓们自发的只在傍晚来临之前便结束一日的劳动,早早的钻进家门,闷头不出,这样才稍微得一点安心。 那些燕国人的箭镞总不可能钻到人家里去杀人吧? 慕容煜在悦山楼吃过晚饭,恰好便有一只信鸽,停在窗柩上,“咕咕”地叫着,翅膀拍了拍,扑腾出了一点声响,努力吸引着屋中人的注意。 那白鸽憨态可掬,认路倒是清楚,一副仰头挺胸的姿态,像是在讨赏。 慕容煜松开令檀琴的腰,起身解开白鸽脚上绑着的纸条。令檀琴也起身,凑近了,走到慕容煜的身边,将肩膀搭在慕容煜的颈窝中,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尔后他用手扳住慕容煜的肩膀,呼出的气息均匀地洒在慕容煜的耳边:“写的是什么?” 慕容煜已经读完了,见令檀琴问,他便将纸条递给令檀琴。 “此人名叫明乐,是燕国派到落苍国的一个小头领,我假意投诚,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令檀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说不上开心,平日里微微上挑的妩媚眉眼此刻都是乖巧下垂着的:“他的纸上说,今夜八点,他们的人将偷袭乾清宫,暗杀皇上?” 慕容煜点头:“是。” “所以,你准备去,是吗?”令檀琴的嗓音哑哑的,听起来反正不太高兴。 慕容煜将纸条顺手塞进蜡烛燃起的火光之中,那纸条在他松手的一瞬间,便被燎动,而后化为一阵黑烟,就此销声匿迹了。 风声鼓动着窗柩,窗台上的一大片窗纸被浮动,窗外的一根枝条不断撞在窗纸上,那叶片边缘的锯齿状结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枝条抽在窗户上,声音笃笃笃的一片。 正好像慕容煜不断敲打的内心。 片刻,慕容煜挣脱开令檀琴的拥抱,但他并未回身,而是一把推开窗台:“我走了,大哥,你肯定不会不信我的能力吧?” 窗口登时吹进一阵夏末带着荷花香气的暖风,按理说暖风熏人,总是叫人心情美妙,但此刻二人的心情却都沉重着,轻松不起来。 令檀琴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因为怕你逞英雄,爱国家胜过自己,出什么闪失。 而从未有一刻不信任你。 慕容煜没有立即去皇宫,而是第一时间去了李将军家中。 经过悦山楼这段日子的考察,如今朝中武将,没有被燕国奸细策反的,除了乔凯和一位年事已高,年龄已到耄耋之岁的老将军,便只剩这位林珑将军了。 乔凯那个人,对乔糖糖十分不厚道,慕容煜始终不愿意与他多做交流。而林珑是朝中有名的正义之士,忠义之臣,因此找他相助,是他们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林将军正是下了朝,在家里娇妻美妾热炕头呢,乍一被慕容煜拖出门,心中一片迷糊。 他往门外一站,和慕容煜拉开一点安全距离,拱手道:“七皇子,我林珑立志不参与夺嫡之争,而且我现在很饿,还没吃完饭,实在是没时间和您商谈要事。” 慕容煜也不废话,直接便开门见山:“林将军,今日来找你,乃是因为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今夜燕国奸细将在乾清宫动手,刺杀皇上。” 林珑面色一变,转为震惊:“你说什么?刺杀皇上?这些人可真够大胆啊。” 慕容煜沉沉点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林珑:“所以,林将军,我需要你的帮助。” 慕容煜平时在皇宫中很吃得开,虽然他的母妃不重视他,基本处于放养的状态,但他人机灵,很擅长逗皇上笑,和慕容默的关系是一众皇子之中最好的,因此他在皇宫中呆的时间也是众皇子中最多的。 慕容煜和林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着一队京畿军。 这些京畿军,平常最多就是呆在城外的军营中,有时候会进到城中管理治安,反正是哪儿有需要,就把他们搬到哪里去。 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进过皇宫,因此这次进宫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而最最激动人心的是,林将军说,此次进宫的任务,是从燕国奸细的手中救下皇上! 嚯,此事若是办成,他们身上会有功勋且先不提,到时候回去时,和其他没来的兄弟或者街坊邻居也能吹上个十几年的牛。 夏日天长,白昼的暑热在夕阳完全褪去的此刻终于散尽,蝉声若浪有时大有时却暂且销声匿迹,叫的人心底一阵阵的燥。 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意味。 慕容煜一手握着腰间挂在白玉腰带上的刀,一边指着前方,像走在他左手边的林珑介绍道:“那些燕国人,应该是从地道进宫的,不过他们的人手应该有过半就在宫中。” 林珑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变差了些:“宫中的军队也有被策反的?有多少?有数吗?” 慕容煜拽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绷出了满手的青筋,有喷薄欲张之势。他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抬头看了看天色:“是,而且保守估计,人数过半。” 这次不光是林珑,两人身后离得近的士兵将二人之间的互动和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灵魂交流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几人不由得纷纷吸了一口冷气,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复一开始的那股新鲜劲了。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急速回涌,脑袋中一阵晕晕乎乎的。 此去一战,恐怕不是小打小闹,应该会是一场硬战。 走着走着,林珑忽然在一株槐树下停下,伸出一只手,摆出了停下的手势。 身后的几十名士兵见了,当即止住脚步。 慕容煜面带疑惑,但还是保持着满脸礼貌的微笑,看着林珑:“林将军为何停下了?” 林珑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那双狭长的黑色眸子倒映着月光:“七皇子,你真的好将我们带进宫中救皇上?” 他说话之间,将手搭在腰间的长剑柄上,带着股阴冷的劲,仿佛在说,若是你小子胆敢骗我,那就请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煜道:“林将军,我们这么多人进宫,若是走正门,走寻常路,可能连宫门都进不去,便是进去了,也可能会打草惊蛇,我带你们走一条外人不知道的路。” 林珑仍然将手放在剑柄之上,脸色戒备,似乎对于慕容煜的说辞并没有十分的相信,而是仍旧心存怀疑。 慕容煜见林珑还是不信,倍感头大,忽然他眼睛一亮,指着被大槐树挡住的方向,道:“林将军,你看, 就是槐树后面的那扇门,此处是我母妃的寝殿,早年间父皇与我母妃还相敬如宾的时候,我母妃哭诉回家太难,手续太繁琐,因此皇上便特别允许我母妃在寝殿后面修了一个小院落,将花鹤殿与皇宫围墙连在一起,开了一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门,你自然不知道。” 林珑将信将疑地绕过大槐树,前去看了看,而后原本紧缩的眉间便放松了下来,那将信将疑的神色也从脸上消失了。 慕容煜放下心来,又凑到林珑身边,报方才林珑不相信自己的仇,用肩膀撞击林珑的肩,挑了挑眉,开口:“怎么样,我……唔唔唔!” 嘴唇忽然被一双掌间满是老茧的大手捂住,唇畔传来一股陌生的触感,令慕容煜感觉酥酥麻麻的,而后颈处的呼吸温热,却很是陌生。 慕容煜便反应过来身后缚住他的人是谁了。 他蹙着眉,回头,林珑也正好向前探身,健壮的身躯相碰,慕容煜不适地动了动。 林珑才意识到自己大逆不道地对七皇子不敬了,连忙将自己的身子抽离,不过仍留了一只手捂着慕容煜的唇。 慕容煜用眼神凶狠地瞪着林珑:“唔唔!” 林珑低声道:“方才我看见,有一对人马,带着武器,从你所说的那扇门中走进去了。” 慕容煜眼中瞳孔地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林珑接着道:“为首的人,我认识,是兵部侍郎权荥。” 慕容煜终于被林珑放开,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以便能急切道:“权荥便是被燕国人策反的文官中的一个,想必我们是歪打正着,正好碰到他们了。”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林珑朝身后窃窃私语的士兵们招了个手,喊他们跟上来。 慕容煜和林珑十分默契,准备悄悄跟踪权荥的人手,等到关键时刻,他们便可以将逆党一网打尽。 身后的京畿军眼睁睁地看着前面两位,先是亲亲我我地贴在一起一阵子,而后又目光黏腻的一直对视,不禁啧啧发出感叹,有几个心思活络的,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写出了一篇几万字的长文。 京畿军们只顾做事,心情自然轻松。 但慕容煜和林珑二位便不同了,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几十个人蹑手蹑脚地尾随在权荥的队伍后面,怎么看怎么猥琐。 慕容煜小时候学过哑语,就是一些聋哑人为了方便日常交流而创造的手语,知道的人很少,一般除了聋哑人,只有无聊又闲的冤大头才回去学。他和林珑苦于跟在权荥的人后面,不能大声喘气,便干脆死马且当活马医,伸出手对林珑张牙舞爪的笔画了一通。 二人身后的京畿军们看得一头雾水,心道,这七皇子莫非是被吓傻了?怎么开始跳舞了? 谁知林珑先是瞳孔地震了几秒钟,而后竟然如遇知音,双眼发亮,对慕容煜回敬了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京畿军:“??” 您二位打什么手势?说的是鸟语吧? 还是都疯了? 而后,京畿军便见原本满脸漠然,完全不抱希望的慕容煜,脸色浮现出一种夹杂着喜悦和惊喜的表情,简直如遇知音,连忙伸出双手扳住林珑的肩膀,而后忽然想起来什么,嘴角带着痴汉一般的笑容,抽下双手,又划拉了一大段不知道什么手势。 林珑也满脸喜悦,回了一大段手舞足蹈。 慕容煜点头,冲林珑竖了一个大拇指。 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叫他给逮到一个没事去学手语的闲人! 等他把林珑带回悦山楼表演一番,令檀琴就再也没办法嘲笑他是天下第一等无聊闲人了。 慕容煜和林珑都获得了极大的认同感,简直是他乡遇故知,喜出望外,就差喜极而泣了! 一群人藏身在乾清宫外的树丛中,应该要感谢宫人平日里对皇宫中的树木的悉心栽培,让它们全都郁郁葱葱的,此时才能让他们几十个人容身。 “来人呐!贼人刺杀皇上啦,快来人救驾!” 忽地,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浓厚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在静谧的乾清宫中盘旋。 里面是不是传来刀尖划破血肉的声音,肉身扑腾着倒下,平时最是安静肃穆的乾清宫,此时却手足无措,像一个毫无经验却被劫持了的孩子。 慕容煜和林珑顿时收敛住了玩笑的神色,眼神一瞬间凌厉了起来。 就是现在! 林珑挥手一招:“兄弟们上!护驾!” 此言一出,话音还未落,京畿军们便训练有素地从原本藏身的树丛中起身出来,原本便笼罩在一片阴郁中的乾清宫,因为他们的现身更显得森冷。 第一百八十章 救驾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说起来只有几十个人的京畿军,一旦上了战场,便毫无平日里的嬉笑神色,摆出一个七窍玲珑阵,八方不破,迈着整齐的步伐冲进乾清宫。 “京畿军八部十二队,前来救驾!” 慕容默躲在金碧辉煌的御案底下,因为御案的桌椅太过矮小了,他只能像猫狗一样,手脚并用的趴在桌底,浑身瑟瑟发抖,面带惊恐地望向门口,穿着深灰色铠甲的京畿军进门的刹那,他那双灰败的眼中泛出了一点生的希望。 大殿中,最显眼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头上绑着的深绿高帽松松垮垮,看样子是已经被叛军杀掉的宦官。 不远处横陈着三个无头的尸首,消失的颈部传出新鲜血液的味道,闻起来令人作呕。 身着明黄色铠甲的皇宫守卫军与深绿色袍子的宦官纠缠在一起,别看宦官男不男女不女,却十分难缠,摸到一个守卫军,便开始撕咬皮肉、拉扯头皮,用的虽然是女子打架惯用的招数,但宦官却有着男子的力气,因此事半功倍,一大群守卫军,竟然丝毫不占上风。 权荥正为杀不尽的宦官烦恼,忽然门口又闯进来一队京畿军,穿戴整齐,军容整肃,他阴冷的目光顿时抛向最后进门的慕容煜和林珑。 最后权荥将目光聚集在林珑身上,唇角隐隐带着疯狂的冷笑:“林珑,我和你也算是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吧?我平时没少照顾你,你为何要同我作对?” 林珑身为京畿军将领,自然归兵部管,权荥一直对他多有照顾,但那并非他自己所求。 权荥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因此竭力巴结罢了。 林珑生得高大,看向权荥的目光微微垂着,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怜悯:“权荥,我非是和你作对,我是和造反者作对。” 权荥忽地变了脸色,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这么一来,就只剩下阴冷了:“林珑,你说谁是造反者呢?” 林珑毫不客气,今日完全不像平时的那么沉默,而是变得嘴尖牙利起来:“我说的就是你呀,权大人,哦,或者我该说,是燕国人的走狗?” “你!”权荥气得脸上的胡子都抖了起来,脸色一块红一块白,简直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一般,精彩纷呈。 守卫军和京畿军平日里关系友好,两军还时常有人事调动,因此大家多半都互相认识,是关系很好的兄弟。但今日乾清宫一相间,他们便自动分为两拨,站在各自所在的阵营里,持着各自的寒刀冷刃,眼红的厮杀。 守卫军的体力在京畿军进门之前,就已经被那群难缠的宦官们消耗掉了许多,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出一刻,便倒了许多个。 权荥原本还从容地观战,但倒地不起的守卫军越来越多,他的面色逐渐不妙。 再这样下去,皇上杀不死,他便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了! 权荥死死地盯着林珑,脑子转的飞快:“林珑,你该不会一刻不停地盯着我的动作吧?呵,我竟是没想到,你竟这般恨我至此!” 这是一招攻心计。 权荥知道自己已经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今夜的任务倘若成功,燕国人许诺给他的相位便唾手可得了,都是因为慕容煜和林珑二人,否则他何至于沦落至此? 就算是自己必死无疑了,权荥也定然要拉一个人下水,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而此二人之中必当有一人是主谋,慕容煜是个老狐狸,从他下手,自己套取不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林珑则不同,他秉性刚直,有勇无谋,只要自己一激,林珑定然会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回应。 果然不出所料,林珑一听权荥的话,便露出了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着权荥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权荥,你自己阴暗狭隘,别把别人都想象成和你一样!七皇子今晚和我说你将要带兵刺杀皇上,我才会前来救驾!” 权荥满意一笑。 林珑还真是蠢哪,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自己将一切都如实招来了。 下一刻,权荥便掩去了那抹得意的笑,眼底淬着疯狂的恨意,迈步走向慕容煜。 慕容煜见势不对,怕权荥从自己身上入手,再搞什么幺蛾子,便敏捷地往旁边一躲,避开权荥向自己伸过来的魔爪。 权荥见此,将小脚一踱,撇着嘴,小头一摇,上前夸张地握住慕容煜的双手,神色激动,说话的时候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唾沫星子都吐到慕容煜脸了:“七皇子,你怎么能背叛我!” 此时,满屋子里所有的守卫军都已经被京畿军打倒在地,太监们办事效率极高,已经从别处拿来木枷,将守卫军的头连着手全都禁锢住了,守卫军的战斗力彻底降为零。 慕容默见已经没有危险了,便拍拍屁股,从御案下面爬出来,站直了,权荥和慕容煜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满屋子历经劫难以后无所事事的人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慕容煜和权荥这边的好戏。 慕容煜持续懵然,张了张嘴,刚准备反驳,便见权荥放开了他的手一瞬,下一刻他便又紧紧地握住慕容煜的手,而且赶在慕容煜嘴皮子刚刚有掀动的趋势的时候,用很大的嗓门嚎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悲痛:“七皇子!” 慕容煜皱起了眉,不知道权荥在搞什么名堂。 而权荥大概是见满屋子的人都在围观,他便愈发起劲了,生生将眼眶中逼出了两滴眼泪:“七皇子,当初我们俩一同被燕国人招安,今夜趁宫中宦官半数调休,趁虚而入刺杀皇上,这不是你的注意吗?可你倒好,一声不吭地喊来了林珑,想坑我,同时还把你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天下人只会说我权荥不忠,是个背叛国家的佞臣,却将你这个两面都讨好的小人看作救皇上的英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皇子,在下佩服,在下佩服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并肩作战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煜目睹了权荥从面色平静到泪流满面的这一全过程,不禁瞠目结舌。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鳄鱼的眼泪? 真可谓收放自如,叫人佩服。 慕容煜猛地挣脱开权荥的双手,权荥应声倒地,可就在这时,从慕容煜的袖口中,飞出了一把匕首,匕首闪着寒光,最后停在了慕容默的脚边。 那边宦官们顿时慌成一团,大呼“救驾!”,弯着腰屈着膝将慕容默包围起来,同仇敌忾地防备着慕容煜的袖口,生怕那里面还会飞刀子。 权荥入戏极深,状若癫狂地指着那已经被宦官裹进厚布中间的匕首,看向慕容煜的眼睛满是红血丝:“七皇子!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倘若我能得势,你恐怕已经在皇上的胸膛上补刀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如今虽然我输了,你的真面目也浮现出来了!” 慕容煜皱着眉,看向权荥的目光中一片冷:“权荥,是你方才将匕首藏在我袖中的。” 权荥摇头,脸上满是疯狂的笑容,脸侧的褶子叠了三层,扭曲的不似人脸,反而更像一副假面:“七皇子,我是自认倒霉了,你也别想逃!咱们俩一个也别想跑!” 慕容煜懂了。 权荥这是想拉自己陪葬,方才才演了那一出,他此刻正面对着慕容默,看到了慕容默脸上的失望神色,不禁怒火浇头:“权荥,你卑鄙!” 慕容默似是累极了,将双眼全数闭上,眼袋松松垂垂,疲态尽显。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鼻梁,用力地揉搓:“魏成,将权荥和慕容煜这两个通敌叛国的叛徒,押进天牢吧。朕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魏公公乖觉地应下:“哎,皇上。” “哦,对了。”慕容默忽地睁开眼睛,盯着一脸颓废的站在他对面的慕容煜。 心想,老七这是因为事情败露,害怕了? 慕容默顿了顿,最终还是狠下心来,道:“将七皇子现在就押去甲午门,砍去他的双臂,然后扔在京城随便哪个难民营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大殿,毫不拖泥带水。 京畿军和太监们面面相觑,一方顾念方才一晚上的相处之谊,一方害怕自己动手快了,到时候皇上后悔,怪罪到自己头上,那才真叫无端遭劫。 反正等权荥被人拖走了,大殿中还是没有人对慕容煜动手。 恰在两方扯皮推诿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大殿门口传来。 “谁敢对他动手!” 只见门口处,一个身量高挑的男子手执长剑,满头墨发随风飘摆,虽然他面庞有着几许女人家一般的娇,看起来柔柔的,肩很窄,背也薄,但周身的气度却叫人过目不忘,不容忽视。 他手中的剑,剑鞘已然除去,露出清亮如水的剑身来。剑刃已开,他左手执剑,缓缓抬起,原本朝着地面的剑尖便忽地指向面前。 正对着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宦官的面门。 宦官不经吓,何况平日里做的多是打扫卫生、招呼皇上的生活起居之类的事情,方才保护慕容默的时候受了惊吓,现在看到这些铁质的兵器就害怕,于是一个个软了腿,仗着地形熟的优势,屁滚尿流地拐到乾清宫的后门,鱼贯而出了。 剩下了几十个京畿军面面相觑,然后硬着头皮抽出武器:“什么人胆敢在乾清宫放肆?” 慕容煜:“令檀琴,你不要冲动!” 令檀琴今日没穿女子的裙子,而是穿了男装,脸上也未施脂粉,头发在脑后盘成一束,平时他见到慕容煜这般敷衍的打扮,都会摆着手,评价一句“不及格”。 慕容煜一看到令檀琴以这副尊容出现在这里,就知道,此人定是出门出的急,来不及打扮,便干脆不打扮。 令檀琴那双狭长凤眼朝着慕容煜似嗔似怒地看了一眼,然后轻笑:“慕容煜,我堂堂悦山楼楼主,你不信我的武功,觉得我打不过这几个京畿军?” 慕容煜摇头:“自然不是……” 令檀琴继续道:“那便是你确实做了这些叛国通敌之事,因此也没胆反抗,甘愿受此惩罚,被就地正法?” 慕容煜:“自然不是!” 令檀琴唇角勾起一个得逞般的笑容,从袖中拿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往慕容煜手中一抛:“那还废话什么?” 慕容煜反应过来,垂头看的时候,长刀便已经安稳地落在他手中了。 他掂了掂那刀,立即便认出来这是他用的最顺手的那把刀。 慕容煜和令檀琴对视一眼,然后二人便不约而同朝京畿军发起了攻击。 并肩作战,不言之中。 慕容煜和令檀琴有意靠近,二人边打边退,慕容煜伏在令檀琴耳边,轻声道:“这些士兵都是忠义之士,你手下意思意思就行,别把人打狠了。” 令檀琴抿着嘴,满眼笑意:“你还挺心善啊,人家准备抓你,你却要我放过他们,怎么,间谍不做了,改行做大善人了?” 谈话间,二人重新回到乾清宫的大门口,令檀琴扔下一个迷雾弹,白色粉末糊住京畿军的眼睛,二人趁乱搀扶着,施展开轻功,离开这片宫禁。 大片的月光洒在墙头地面,慕容煜将头上帽子的面帘往下拉了拉,脚下疾步赶路,脖子很不安分地转向令檀琴,道:“哟,令檀琴,你今日好白啊。” 令檀琴头上和慕容煜一样,带着帽子,黑色的面帘将他从头顶到锁骨的皮肤全给遮住了,他在这面帘下翻了个白眼:“好好赶路,这时候都不忘调戏我?” 慕容煜笑出声来,说:“哎,令檀琴,大师兄,您老人家眼神不好,看不见我,怎么能默许我也看不见你呢?” 令檀琴突然问:“所以呢?我右眼睁的还是闭的?” 慕容煜默然片刻,问:“你在看我吗?” 令檀琴点头:“在啊。” 慕容煜便笑着,隔着两层面帘看令檀琴:“那便是睁着的,看我肯定是睁着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不是我妹夫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刚想怼回去,忽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他立刻敛了笑,回身的同时,口中道:“什么人?” 慕容衡沂站在二人面前:“是我。” 面前的人一身洁白的长衫,面色如冠玉。 令檀琴皱眉:“玉衡兄?” 慕容衡沂今晚原在太子府批阅奏折,方才听玉衡教的暗探说了令檀琴和慕容煜在乾清宫里面闹出的那番动静,他便放下卷宗,立马赶来了。 因着他的双重身份没几个人知道,他便没有戴面具,只是用真实面目出门了。 慕容衡沂无视掉周围女子们赤裸热烈的眼神,从令檀琴身后绕到他们二人面前,道:“方才乾清宫中之事,我已经全数听说了。依照父……皇上的性格,我猜他应该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们二人,而且若是你们逃走之后,再被他找到,等着七皇子的,恐怕就不是砍掉双手那么简单了。” 慕容煜那一双机警的眸子泛出了几丝疑惑的情绪:“……玉衡兄,我其实总是感觉,你很像我是一个兄长。” 慕容衡沂有些心虚地掩口咳嗽了一声,眼神不再像方才一般直视面前二人,而是将视线转为向下,微微垂着眸,口中道:“七皇子,眼下不是纠结你这些奇怪的感觉的时候,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谈,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你们送走,不然的话,这些事你们有没有命谈还不知道。” 太敏感了,太刻意了。 慕容煜眼中依旧精光大盛——玉衡每次一提到他的另一个身份,就开始努力的转移话题,根据他和令檀琴的讨论,玉衡就是慕容衡沂,没跑了! 慕容衡沂接着道:“依我看,仅仅是出这皇城,是没有用的,整个落苍国,只要皇上想,那便都是皇城脚下,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逃出落苍国。” 令檀琴将眉头轻轻皱着。 他又何尝不知道,如今逃出落苍国是最稳妥的路子,但他担心的地方在于,悦山楼的势力范围,其实只遍布了半个落苍国,最主要的还是再皇城,若是他和慕容煜走了,那这么多年一起的经营便也没了。 捏了捏手指骨,一阵凌冽的疼痛提醒了令檀琴。 他这才想起来,哦,对了,那慕容默可是扬言要将慕容煜的双手自根部砍去的,自己岂可为了区区的悦山楼而将慕容煜暴露在这样大的风险中? 自然只能是逃得越远越好。 慕容煜似乎不太愿意,迟疑着不作答。 令檀琴便直接替两人发声了:“好,玉衡兄,多谢你为我们提这个意见,我们会向北走,今后只能与你后会有期了。” 慕容衡沂点头:“二位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便随我来,如今已是深夜,城门已关,我知道一处运粮食的门,如今只有一个守卫在看守,我带你们去那里。” 慕容煜心系悦山楼,刚想要反抗,谁知令檀琴像是早有预料,一把手刀便劈在了慕容煜的颈间,慕容煜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绵软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慕容煜怒视令檀琴:“大师兄!” 令檀琴“哼”了一声:“就知道你要不听话。” 他说完,便将慕容煜打横抱起,跟在慕容衡沂身后疾行。 原先几人谈话的地方是闹市区,周围皆是匆匆来往的行人,令檀琴几人说话的声音已经放到很小了,但谁知几人身后,他们离开的脚步才刚刚离开,身后便又传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听上去轻柔细碎。 若是细细闻来,能闻到步步生莲,裙角带起的阵阵香风气味。 这身穿粉色裙衫的女子头上戴着白纱面帘,虽是平常女子的打扮,但那通身的气度,却是不凡得很。 旁边面摊上的小混混瞥见了女子精致的眉眼,便搅了搅旁边埋头干饭的同伴的袖子,朝那女子的方向指指点点:“看,那边有个漂亮小娘子。” 后面那人脸上露出了神往的笑:“哟,看上了?要不要兄弟帮你绑回家?” 两人玩笑着,笑成一团,目光还毫不被谈话的节奏耽误,将粉衣女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个遍,最后停留在女子饱满的唇珠上。 女子若有所感,白嫩的颈部猛地朝这两个男子转过来,头上的钗环在月光下折射出亮银色的光芒,那双美目冷冷的一瞪。 两个小混混顿时不敢说话了,默契地噤了声。 那目光隔着一层纱布,却饱含杀意,令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全身发寒。 女子毫不留恋的收回目光,见前面慕容衡沂等人的衣角已经很远了,便连忙迈步走远,尾随其后。 京城有四个大门,日落时分便会关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因此若是夜晚进出,一些必须要立马运进城的东西,比如粮食和弹药,便会选择金谷门来进出。 令檀琴看着面前两人高的大门,不禁感叹:“京城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门,我竟然第一次知道,哎,玉衡兄,我真是自愧不如。” 慕容衡沂引着令檀琴和慕容煜到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后藏好,道:“等会我去和那看守的士兵搏斗,我不会取他性命,但我会暂时戳伤他的眼睛,令他暂时性失明,你们便趁此机会,趁乱出城。” 令檀琴已经解开了慕容煜身上的穴位,等会逃出去的时候,不至于腿脚不利索。 慕容衡沂继续道:“你们出城后,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能走多快,就走多快,明白了吗?” 令檀琴张了张嘴,刚准备回话,慕容煜便抢先道:“玉衡兄,今日一别,或为永别,到底也是朋友一场,不知你可否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就是我的妹夫?” 慕容衡沂诧异地看了慕容煜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看样子是想不作回答。 令檀琴伸手敲了敲慕容煜的头,语气极为温柔:“先顾好你自己的命吧。” 慕容衡沂看了看令檀琴和慕容煜二人,神色不明,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惨烈掉马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最终,慕容衡沂什么都没说,他手腕猛地一动,月色下,一支泛着森冷光芒的回旋镖朝城门看守的喉间射去,霎那间便传来一阵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那看守人一下子旋转起来,原本面朝金谷门外,因为慕容衡沂这一攻击的力度太大,他还来不及惨叫,便已经旋转着倒地,同时捂住双眼,“啊”地一声惨叫起来。 就是现在。 慕容衡沂朝令檀琴和慕容煜挑了个眉,示意二人快点离开。 令檀琴对慕容衡沂俯身深深作了个揖:“玉衡兄,今日多谢你了,告辞。” 慕容衡沂刚刚准备颔首回礼,便见令檀琴身旁的慕容煜冲他眨了眨眼,用口型道:“再会了,妹夫!” 慕容衡沂:“……” 果然还是掉马了。 便没好气地没有回话,只站在原地,目送那二人出城。 那看守还在地上痛苦地翻身,慕容衡沂瞅着机会,上前查看。 他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一出手就是百发百中。 只见那看守的眼上,停着慕容衡沂方才抛出去的那枚回旋镖,只是这枚回旋镖,与一般的回旋镖不同,它的头部是钝的,没有尖利的刺,而且镖身也不是用钢或是铁所制,而是用一种类似于橡皮的材质制成,镖身黏糊糊的,几乎是逮到什么就能黏住什么。 因此那看守的上下眼皮便正好被黏在了一起,睁也睁不开,他只顾躺在地上,保持着方才被击落的姿势,拼命地往下扯那回旋镖。 慕容衡沂蹲在那看守者的面前,左右细细端详了一回,声音轻飘飘的,“啧啧”叹道:“哎呀,可惜了我的这一支回旋镖,乃是花重金制成,却浪费在这里。” 看守者:“……人说话?人干事?” 接着也不顾谩骂,且先低声下气道:“这位大爷,哦,不,是大神,快给小的把这东西解开,小的给您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啊!” 慕容衡沂本来是准备将此人放任不管的,但现在看来,这个看守者思维很活络,很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优秀意识,做一个区区城门看守这样的养老职位,实在是屈才,因此便有意将此人收入囊中。 他很是恶趣味地笑了笑,然后说:“可是我不想拿下来。” 看守者见谈判失败,满脸沮丧:“嘿,你这人不识好歹,算了,你告诉我这什么回旋镖多少钱,我给你钱,你给我取下来。” 慕容衡沂心道,还挺机灵。 他便道:“我改变注意了,你若是答应做我的人,那我便帮你取下来。”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收钱,免费的,我好吧?” 看守者:“……是哪种意义上的做你的人?” 慕容衡沂不假思索:“无需当牛做马,但要掏心掏肺。” 看守者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起来很有画面感,且略显血腥。 忽然,慕容衡沂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的主人应该是刻意在减弱自己的存在了,奈何慕容衡沂二十年习武,对那些屏息活死的方法具有十分的抵抗力,周围但凡出现活物,不惯其有没有呼吸,他都能察觉出来。 之前在太子府,乔糖糖没回屏息靠近,都是被么还有这么看出来的,从来没有一次失手过。 慕容衡沂冷寂许久的心忽地“砰砰”直跳了起来。 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是她呢? 但愈是心存期待,便越是不敢回头。 “太子殿下。” 身后人出其不意地开口。 慕容衡沂一边放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悬起一颗心来。 放松下来的,是身后女子的声音清冷,和乔糖糖的声音截然不同,原来不是乔糖糖来了,他暂时不用去猜乔糖糖想不想和他和离、想不想和他断绝关系了,还能在心中留有一丝她对自己的情意的惜物; 而心中悬起的,则是对身后这个女子的身份,和她究竟还知道多少,还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是否会知道更多的考量。 因为今日,慕容衡沂是用玉衡的身份和脸出门的,按理说,整个京城应该除了悦山楼和玉衡教的人,没有人还能认识他才对。 他从地上迅速地起身,面色冷然:“什么人?” 在他身后一米,身量高挑的女子解开脸上的面帘,露出一张清冷的脸来,这张脸是个无可非议的美人面相,而除了叫人惊叹她的美以外,她的脸部线条深刻,不似落苍国人。 慕容衡沂端详着这女子,心中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面带警惕,端详着面前的女子:“你是燕国人。” 女子嫣然一笑,唇角像是绽开了一朵曼殊沙华一般:“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莫非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回门,乔府?” 往事潮涌,当日乔糖糖嫁到太子府,原不愿意再回到乔府,是慕容衡沂逼着她随他去乔府回门。慕容衡沂脸上划过一丝黯淡。 倘若再来一回,他一定不会逼迫乔糖糖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不过,这么走马灯似的一回想,慕容衡沂便想起来了,这个女子便是自称乔府嫡女的乔妙姝,曾经还试图用毒引发乔糖糖的胎毒,人品十分恶劣,虽然乔糖糖顽强的活着,但是他却依然讨厌这个名叫乔妙姝的女子。 慕容衡沂态度便冷冷的,双手背在身后:“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乔妙姝也是个爽快人,她说话语速很快,言简意赅:“太子殿下,既然您认出我了,那便自然知道我是燕国人,此来落苍国,除了认亲和拉柳淑芸下地狱,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作为奸细,策反落苍国官员,谋划推翻你们慕容家的政权?” 她虽然面目可憎,但是慕容衡沂也不由得佩服她的勇敢,毕竟以二人之间功夫的悬殊,自己想要杀死她,自然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慕容衡沂便索性想听她说完:“你的目的。” 乔妙姝的娇颜明显僵了僵。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反水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她长于话术,常常能在谈话之间将对方的思路混淆,不过慕容衡沂显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他连见招拆招都不是,他根本就是直接拒绝接招,看来这招对他没用。 她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美人的皓齿如月色般的莹白,谁知慕容衡沂听了,不知是真的觉得这样,还是有意替乔糖糖解气,反正他眉头一皱,啧啧叹道:“哎呀,我怎么听到了驴子拉磨的声音?” 乔妙姝:“……?” 杀千刀的慕容衡沂,倘若不是自己有求于他,自己何至于在此受辱? 乔妙姝那双美目蓄积了满满的恨意,只不过想到自己要办的事,她硬生生的将那口恶气给咽了回去,对慕容衡沂说:“太子殿下,若是四分之一的京城百姓的性命皆命悬一线,你准不准备救他们?” 慕容衡沂心头没来由的一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百姓命悬一线?莫非……你们准备对他们做什么?” 燕国人自从上次在大街上当街射箭,漫天冷箭射死了上百个平头百姓之后,便消停了好一阵子。 慕容衡沂心下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以前暂时的平静,但他派出了玉衡教一般的人手,却都没有发现燕国人在背后做的手脚,也没发现燕国人把他们带来的士兵藏在哪里。 看来,乔妙姝一定知道些什么。 慕容衡沂向来很疯,因为从小活在阴谋诡计中的缘故,他若是一旦狠心起来,那绝对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情景。 眼见着慕容衡沂的表情已经不大对劲了,乔妙姝心下道了一声不妙,知道慕容衡沂恐怕起了严刑以待,将自己抓起来然后拷打的心思。 那她可就太冤了! 乔妙姝连忙连连摆手,道:“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太子殿下,我此次前来,就是因为我已经悔过自新,准备弃暗投明,我十分有诚意,否则我怎么会告诉你我们那边的人已经在城郊安置了炸药的事情?” 慕容衡沂心上再次重重一跳。 倘若乔妙姝说的都是真的,那他要是不去阻止,京城郊外的数万百姓的性命可就要付之一炬了! 这个后果怎么想怎么可怕,慕容衡沂已经不能置之不理了。 但是出于稳妥,他还是问乔妙姝:“乔姑娘,我最后问几个问题,若是你能回答,我便信你。若是你回答不了,我便先杀了你,再杀死你背后的燕国人。” 乔妙姝点头,吞了一口口水,全神贯注地准备回答。 慕容衡沂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玉衡教教主,还认识我这副面孔的?” 乔妙姝:“是宁晟告诉我的。” 慕容衡沂挑眉:“宁晟?” 乔妙姝点头:“之前他在我身边,以为他策反了我,以为我会帮落苍国做事,那时候他将此事告诉我的。” 宁晟有天眼之力,能够看到未来,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也就类似于算命,这慕容衡沂也是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眼中对乔妙姝的怀疑之情增加了几分。 乔妙姝和宁晟是好几年的恋人,连宁晟她都能欺骗,对他这个敌国太子,心腹之恨乔糖糖的夫婿,乔妙姝怎么可能就回信改性,开诚布公了呢? 但为了城郊百姓的性命,慕容衡沂还是决定问下去:“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会决定反水,将燕国人的密谋告诉我?” 乔妙姝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睛在此时露出了几分痛楚的神色,眼睫呼扇呼扇扇了几番,最后开口道:“无端却被秋风误……太子殿下,你在失去至爱之人的时候,可曾有过痛彻心扉的感觉?” 慕容衡沂皱眉。 无言以对片刻,最后挤出来三个字:“说人话。” 乔妙姝眼睛外边一圈全红了:“我先是辜负了宁晟的信任,让他伤心了两回,然后在他下定决心不留情面,开始光明磊落地布置燕国奸细,包括我,的死无葬身之地的境地的时候,我又一次将他燃起的希望扑灭,甚至狠下心置他于死地。虽然最后我心软了,留下他一条命,自己回去领了罚,但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他绝望的眼神。” “我便知道我彻底失去他了,或许以后再碰到,他对我应该已经不屑一顾,我知道他不恨我,只是再也不想和乔妙姝这个人再搭上半点关系了。” 乔妙姝拼命憋住眼泪,微微仰着头,兜着满眼泪水,防止它们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来:“所以现在我想,至少弥补一点吧,我不想让他自责。曾经我欺骗她、利用他、甚至狠下心来残害他,他全部一股脑算在他自己头上,因为身在右相这个位置上,他觉得他对不起他的国家和百姓。所以,我现在想尽力弥补一点,让他曾经奋力维护过的落苍国能好好的,让他曾经守护过的百姓免于国破家亡之苦。” 乔妙姝在慕容衡沂眼中依然是面目可憎,但听了她的一席话,慕容衡沂倒是信了她的话。 置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他处在乔妙姝的位置上,此刻无关国籍,若是落苍国有需要,为国捐躯他也在所不惜。 于是慕容衡沂说:“说吧,今晚燕国人的计划。别告诉我他们费那么大的力气布置了炸弹,就只为了城郊的那一亩三分地。” 乔妙姝眼中现出了几分感动。 还好慕容衡沂相信了自己,她还以为慕容衡沂可能会把她的皮先削掉一层,然后再听她的话。 还好那日她躲在暗处,看到了乔糖糖带着宁晟一起离开京城,不然,她若是不知道慕容衡沂和乔糖糖分开的这段故事,说辞不到位,很有可能会让慕容衡沂恼羞成怒。 她便盈盈一笑,见目的已然达成,便又将面纱带上。 慕容衡沂讥笑一声:“乔姑娘觉得你这副尊容见不得人?” 乔妙姝:“……” 不愧是慕容衡沂,虽然现在和他成为了同一阵营的人,但他那张嘴还是那般可恶。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巧妙入梦法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妙姝一咬唇,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的人今夜会先引发炸弹,时候应是晚上十点;等落苍国的士兵都被调往城郊,便一举攻破皇宫;按照他们的计划,此时慕容默应是已经死了,他们会推慕容清上位,而诏书公之于天下的时刻,就在今日半夜。” 慕容衡沂冷笑:“他们想得可真是太美妙了。我不妨现在就告诉你,你们的计划,第一步便没有成功,慕容煜方才已经带人阻止了刺杀皇上,如今我父皇仍旧活蹦乱跳,好得很。” 乔妙姝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算是胜利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全靠太子殿下了。” 慕容衡沂道:“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乔妙姝递给慕容衡沂一张纸,那是一张牛皮纸,上面弯弯绕绕地画着几根线,看样子是京城的地图:“这里,叫牛角巷,是我们的基地,派来的谋士和士兵都藏在这里的地下室中。我说的炸弹,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将炸弹的引线从地下延伸到了牛角巷中,因此,太子殿下,请你今晚集结至少两千人手,包围牛角巷,还有一百名死士,我们俩带着死士,进到地下室中,阻止他们点燃炸弹。” 牛角巷离城郊不远,而且离这金谷门,不过百米之远,恐怕他们就是从金谷门中运来那些燕国人的。 只是,按照乔妙姝的话来看,如今再牛角巷潜伏着的燕国士兵,至少也有一千人之众,天子脚下,竟然能有这么多燕国人潜入,简直惊人发指,不知道除了他们查出来的以外,究竟还有多少落苍国的官员被燕国人收拢了。 慕容衡沂收起牛皮纸,道:“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前往。” 他的玉衡教,倒是有两百多个死士,可以随时调用,只是两千名士兵,却比较难搞啊……看来,只能把那人再牵出来遛一遛了。 林珑迷蒙着睡眼,整个人一边走,一边还靠在慕容衡沂身上。 因为他腿软。 方才经历了宫中救驾一事,林珑深感世事凶险,看看七皇子,前一刻是万人之上的皇子,风光无两,而后一刻就面临着性命之虞。 他感到瑟瑟发抖,于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回府中,并命下人关紧府上所有的门和窗子,然后久违的钻进妾室温暖的被窝,准备入睡。 谁知等他终于在满屋子的梦甜香香气和小妾的温柔抚弄中就要坠入沉沉的梦乡的时候,忽地身旁的小妾大声惊呼,声音虽然惊恐,但却害羞带怯的,林珑直觉不对,只得勉强睁眼。 接着他便出现在了前往牛角巷的路上,而他和身边这个俊美男子,还有身穿粉色裙子但是因为戴着面纱因此不明性别的乔妙姝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两千京畿军。 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因为军容整肃的缘故,几千个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却只听得见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是赤裸裸的绑架啊!绑架!国家为何不能出台一门法律,叫《不得叫醒坠入香甜梦乡的人法》呢? 慕容衡沂在林珑耳边喋喋不休地念经:“林珑将军,我乃是玉衡教教主,我叫玉衡,我玉衡教是个爱国的教,此次发现了燕国人的基地,还有他们今夜造反的计划,我们相信林将军是落苍国第一等的将军,因此叫你来,也是因为信任。到时候你带着这些京畿军兄弟,见到穿着黑白二色轻甲的人,可以建一个杀一个……” 林珑还是皱着眉:“玉衡教我知道,但是你确定穿着黑白轻甲的是燕国人,不是我们落苍国的兄弟?” 慕容衡沂便指向一旁的乔妙姝,道:“这位姑娘便是位燕国人,弃暗投明了,你不信,大可以问她。” 林珑求知的小眼神投向了乔妙姝,乔妙姝为了显得更诚恳,便摘下面纱,而后认真点头。 这下便再清楚不过了,乔妙姝完全是燕国人的面相,因此此事已经毫无悬念了。 林珑认命般的撑腰:“行,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可着我使劲折腾吧,乔凯,此事一过,我定然辞职不干了!这睡觉都睡不安稳的活爱谁干谁干去!” 话是这样说,但是到了牛角巷之后,林珑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来的路上的惺忪全然看不见了,指挥着京畿军排兵布阵的样子,倒是很有几分大将风范。 慕容衡沂当即决定,绝不能放林珑回家种地!落苍国的战场需要他。 林珑且在外面布置战场,末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外袍,问慕容衡沂:“玉衡教主,你确定燕国人安置了炸弹?” 白日的时候,因为小商小贩很多,鸡鸭鱼肉、红烧烧烤,无所不有,因此人的鼻子是浮躁的,什么味道都分辨不出来,白日里,即便是鱼龙混杂,也很容易就能瞒天过海。而到了半夜时分则不同了,空气中别的气味全数消失,只剩下了泥土的气味,原本应当是十分好闻的,闻着叫人觉得安心。 可今晚的空气,却混杂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火药味。 而且这火药味好像被人刻意的掩盖着,混合着一股木柴燃烧的味道,两种味道都很冲人,混合起来总叫人觉得心里慌慌的。 林珑久经沙场,虽然骁勇善战,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有个毛病,他一旦闻到火药的味道,眼前就如同看到血肉淋漓的尸体一样。 那些曾经在战场上被炸弹爆破而死的战士,成了林珑散不去的执念,这也成了林珑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乃是他唯一的弱点。 此刻闻着这股冲鼻子的火药味,林珑整个人都不好了,总感觉想吐,他强压下那股在胃里翻腾的不适感,对慕容衡沂道:“玉衡教主,倘若真如你所说,燕国人在城郊埋了炸弹,恐怕你得再加快点动作了。” 慕容衡沂神色一凛。他知道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的直觉是很准的,因此林珑能这样说,那必定是有他的依据。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不是要害你,我是要杀你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林珑在慕容衡沂的注视下,开口:“我熟悉火药的气味,这些炸弹已经到了引燃的前夕,我猜,燕国人恐怕是准备提前动手了。” 慕容衡沂与乔妙姝对视一眼,便不再迟疑,带上那一百名死士便冲向牛角巷内。 巷子里的火药味比外围更为浓重,乔妙姝一进去,便皱起鼻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慕容衡沂皱眉:“乔小姐不是一直都在这牛角巷之中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习惯?” 乔妙姝摇头:“不,今晚的味道,比平时都要浓上很多倍。” 比平时更浓? 燕国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二人按照之前商议好的,乔妙姝打头,装作无事,一人先将地下室的门骗开,然后慕容衡沂便带着死士挟持缺么和开门的燕国人,先将地上室中的士兵全数击杀,然后引出地下室的人,林珑再出手,将他们全数包抄。 但不知为何,慕容衡沂心头总觉得这计划太过草率了,有很多不确定性,但事已至此,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牛角巷中无人家,据乔妙姝说,燕国人放出了牛角巷闹鬼的消息,因此京城中的百姓皆不愿来此住,连那房产拥有者也没办法,燕国人便将牛角巷低价买走了。 整个巷子都透着一股年久失修的意味,叫人无端觉得一阵阴冷。 一扇铁门上面贴满了硬刺,看样子是从荆棘那一类的植物上面剥离下来,粘在门上,唬人的。那门的两边各有一个漆着黑色油漆的铁柱,最上方有粗大的红色蜡烛,燃起的两条橙红色火柱皆是随风跳动,看起来甚是茁壮。 火光的背后,照映在墙上的是两条漆黑的倒影,并且随着风动的弧度而轻轻摆动着,除此以外,再无光明,使得这整条巷子里的氛围愈发像闹鬼的诡异样子。 慕容衡沂和百名死士猫身在黑暗中,注视着不远处乔妙姝敲门,然后门开,屋子里的温暖光源照射出来,让乔妙姝的周身映射出金色的柔和光芒。 门中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与乔妙姝交谈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放松。两人地位应该是平等的,而且能看出,那青年看乔妙姝的眼神绝不清白。 这倒也正好,或许正是因为这点不清白,青年才更有可能上当中计。 之间那边没有声音传来,也许是做贼心虚,他们交谈的声音都极小。 乔妙姝忽然惊呼一声,好像是因为脚边踢到了久久未能清楚的蜡泪,双脚以脚后跟为轴心,悬空在半空,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那青年见此,立马换上了一副焦急的神情,探着身子,接住乔妙姝的身子,谁知乔妙姝非但没有就此被他扶起来,反而猛然用力,双手箍住那青年的腰身,死命的在他腰际穴位处点下去,青年整个上半身便全僵住了。 而后乔妙姝将脚后跟一松,抱在一处的两人便顺势向后倒去,跌在地上的时候,扑腾起一片尘埃来。 慕容衡沂见那青年的视线现在正好在投向地下,恰是最好的时机,便朝身后招了招手,小声道:“上!” 死士们便全部行动起来,原本落在身旁的武器,此刻全都满是戒备地横在身子前面,他们一个个鱼贯上前,只听见牛角巷中一片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听起来愈来愈近,密密匝匝的。 尽管死士们已经很克制脚步声了,但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门内的人察觉。 那边乔妙姝已经从袖中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逼近青年的喉咙。 青年被迫被乔妙姝挟持,目光随着乔妙姝身子朝向的方向,看见了牛角巷中蜂拥而至的死士,满眼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死士们排成训练有素的两列队伍,然后从那大开的铁门中鱼贯而入,不出片刻,便有刀锋插进皮肉,割裂开好几道血液喷涌的声音传来。即便这景象不在眼前,但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惨叫声来看,战况相当惨烈,牺牲相当大。 更何况,那屋子里面的,全都是这几年和青年朝夕相处的兄弟。 又更何况,那扇铁门是青年方才亲手打开的,也就是说,相当于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这些兄弟。 这是个天大的罪名,足以让任何一个冷心冷性的人良心难安,寝食无心。 他此刻的声音因为难以消化眼前修罗场一般的景象而微微颤抖着,嗓音拔高了些,显得有些高亢:“乔妙姝,你害我?” 相比较于青年此刻的大惊失色,甚至还有冷汗沿着额角的方向流下来,乔妙姝就显得冷净得多。 她原本就生了一张高岭之花一般的面庞,此刻被沿着巷子两旁的青石瓦墙斜斜的照进来的月光打在脸上,更显得清丽出尘,白白净净的,不似人间。 倒更像是传说中铁肺石心的仙女。 死士有一百个之众,此时地面上的小屋子已经快站不下了,巷子还是站满了死士。他们既然已经现身了,索性也就变得无比嚣张,一人手上拿着一个火把,活生生将这半夜三更的小巷子烧出了一中日上中天的亮堂气派来。 乔妙姝的嗓音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齐晏,我不是要害你。” 那名叫齐晏的青年眼波横转,在乔妙姝的匕首的威胁之下,侧目看向乔妙姝的眼睛,眼中隐隐有着滔天的怒意:“乔妙姝,你这还不叫害我?我们的兄弟们都被杀了呀!” 乔妙姝垂眸,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晏:“我不是要害你,我是要杀你。” 意思便是,单单是害你我还是觉得不够意思,还得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句话可谓是丝毫情面也不留,直接撕开脸皮,或者换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是坦诚相待。 齐晏的目光开始变得难以置信,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乔妙姝,我自认待你不薄,我几次三番的将你带回正途,你竟然想恩将仇报?” 乔妙姝冷笑:“你那叫滥用职权。”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别闹腾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齐晏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乔妙姝,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何就是非要吊在乃是那一棵树上呢?我齐晏出身贵族,乃是齐家的嫡子,不比那敌国的薄情丞相好上千倍万辈?型号我让你把他杀死了,若是不然,他会害你更多!” “……不是的,齐晏,感情上的帐,不是这样算的。既然你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乔妙姝似乎哽咽了一下,却并不明显,让人怀疑是否听见了那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你想要杀我的心上人,那我也便杀了你的心上人。” 齐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然后反手捏了捏乔妙姝柔软的耳垂:“乔妙姝,我的心上人不正是你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知道吗,这次从落苍国回去以后,我准备和我爹说,向你家下百万两黄金的聘礼,聘你嫁入我家门。” 乔妙姝用左手捏住齐晏的肩膀,箍的很紧,以此来确保他无法逃脱,而她拿着匕首的右手则毫不拖泥带水地向上抬起,竟是一下子割掉了齐晏抚摸在她耳垂上的那只手! 而且是连根砍掉,齐晏低头便看到小臂上一圈红艳艳的皮肉裹着白骨森森,原先不看还好,这一眼看下去,疼痛感便忽地袭来,简直是痛彻心扉。 他当即腿一软,瘫倒在原地,乔妙姝便顺势松开齐晏的肩膀,在他倒地的瞬间,一脚踩在齐晏的前胸。 伴随着乔妙姝的脚打着圈碾压的动作,齐晏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碾成肉泥了,想呕吐却吐不出来,只能勉强伏在地面上干呕。 乔妙姝的长发沿着肩膀自然的垂下,为齐晏眼前带来一片乌云遮盖般的阴影:“齐晏,你还不明白吗?你只爱你自己。” 齐晏吞了一口口水:“……绕了半天,你还是要杀我?” 齐晏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内遭受了身与心上的双重打击,简直是身心俱疲,恨不得当场将乔妙姝生吞活剥了。 “杀啊——!!!” 扑面而来一阵刀尖冷刃的生冷味儿,齐晏鼻尖一动,皱着眉看向那些举着火把的死士。 乔妙姝直起身,喃喃道:“看来炸弹的危险解除了,城郊的百姓安全了。” 齐晏在乔妙姝脚下破口大骂:“你这个叛国的贱人!” 乔妙姝加大力气踩了齐晏一脚,齐晏开始七窍流血。 乔妙姝白了齐晏一眼,而后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匕首插进齐晏的脑门中央。 末了吹了吹空出来的手,一整个流程如行云流水,像是天生拥有的本能一般。 慕容衡沂和带着一众京畿军进来的林珑汇合,乔妙姝上前,道:“二位,我去地下室的通气口烧柴火,让烧出来的黑烟通到地下室去,逼里面的人出来,到时候二位将他们擒住即可。” 慕容衡沂对乔妙姝颔首:“有劳姑娘。” “咳咳咳!谁烧火烧的我呼吸不过来了!” “我也!咳咳咳!” 地下室内,原本容纳千余人便已经是捉襟见肘的了,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一阵阵烟火气味,无端的叫人烦闷。 是男人总免不了抽烟,尤其是他们这种平时闲出屁来的军队,除了从香烟中寻求极致的快感,平时都憋闷的很,没什么乐子。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点烟的柴火引起火灾的情况,只要关上灯,找到火源,然后把火扑灭就行。 一个年长者说话比较有威信,他便站出来主持大局:“诸位,大家将蜡烛和油灯全数熄灭,我们来找一找火源在哪!” 众人也就是确一个主心骨,此刻有人开口了,便全都照做。 但今日却不知为何,他们已经将灯光都熄灭了,但整个地下室却找不到火源。 老者呵斥住窃窃私语的众人:“大家再仔细找一找,也许在什么不起眼的地方。” 忽然之间,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穿透了黑暗,在一片沉寂的人心惶惶中显得更有穿透力:“我隔壁床的二虎子晕过去了!” 人们终于慌了。 这个晕倒的士兵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先人们不敢说逃避,但这么一来,就人人自危。 不知道是什么人大声喊起来:“兄弟们,我胸闷,我先出去透透气了!” 有此人做表率,众人一听,也都感觉自己头昏脑胀的,而且起身的人数很多,料想上面的人犯不起众怒,便一窝蜂的全都涌向楼上。 死士们的身手很利索,他们将地面上小屋里的人杀完以后,已经将尸体拖走,血迹也全数处理干净了。 因此,迎接地下室的士兵的便是一个整洁且空挡的房间。 虽说觉得奇怪,但他们同时也觉得高兴:这样一来,没有人发现他们擅自离开地下室,他们也就能免于惩罚了。 后面的人将话传到下面,于是从地底下上来的燕国士兵便放心的鱼贯而出。 然后鱼贯在铁门处遇到排着队,准备好木枷的京畿军。 林珑在走之前,给每个京畿军都配备了一把匕首和一个木枷,然后在乔妙姝在排气口处烧火的时候,便让京畿军在地面的门口处排队,出来一个燕国士兵,便用木枷禁锢住一个,然后押走,下一个京畿军顶上来,重复以上动作。 久经沙场的林将军坐在门沿子上,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煮玉米,啃的很香甜。 玉米甜香的味道顺着风的方向飘进两队士兵的鼻腔里,时候已是深夜了,这个点正是晚饭消化的差不多的时候,原该进食,林珑的玉米棒子引得过路的士兵一个个肚子咕咕叫。 双方士兵都垂涎于香香糯糯的甜玉米棒子,因此都特别配合,速度飞快,效率奇高。 燕国士兵一到门口,就明白过来等着自己的将会是牢狱之灾,他们就是不战而降的战俘。 原本男人都是有骨气的,他们也想过反抗,以成全属于一个军人的骨气,但是闻着林珑手中糯叽叽的玉米棒子味,他们就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逼宫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最终饥饿感战胜了一切,燕国士兵十分配合地自己将头和双手伸进木枷,等着进监狱吃玉米棒子。 不出一个时辰,这些燕国士兵便已经全数被京畿军绑走了。 林珑十分可靠,做就要做全套,负责到底。 因此随着最后一个京畿军被木枷给套起来,他将手中的吃完了的玉米棒子扔掉,起身拍了拍手,然后对慕容衡沂道:“我看着他们把人关进牢里,剩下的事情,都由你来了,别再来烦我了。” 慕容衡沂情知林珑在此时上面已经仁至义尽,基本上可以说是做到了最好了,于是他便点了点头,示意林珑自己明白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想慕容默领赏之类的。 林珑人比较傲气,这事儿原本该是论功行赏的,林将军直接就不在乎,领着一帮京畿军去监狱的方向了。 慕容衡沂见人都走了,吩咐手下的死士各自回去休息。 死士的头领向慕容衡沂请示:“教主,那个守门的……” 慕容衡沂被这死士一提醒,才想起来金谷门的那个守门的守卫,方才回到玉衡教的基地的时候,他顺便也将那人带回去了。 略一思索,慕容衡沂道:“给他安排一个住处,让他和你们一起训练,有用的到他的地方,我会自行吩咐。” 死士抱拳躬身:“是!” 而后领着一众死士兄弟们退出狭窄的巷子里。 人来的时候,全都提心吊胆、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儿,而撤退的时候,就好像潮水退潮,倏忽间,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小巷子里便重新归于一片平静。 那铁门前的蜡烛依旧燃烧着,火光落在乔妙姝和慕容衡沂身上,显得有点诡异的寂静。 乔妙姝方才好像哭了一场。 她长长的睫毛好似被眼泪濡湿了,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从眼眶的那一圈到整片眼白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红,原本青年女子的眼睛很少能看见红血丝,都是老人的眼中才比较常见。然而被乔妙姝这么一哭,红血丝就直接全部显现出来了,看起来叫人觉得还挺害怕的。 慕容衡沂抬起脚,刚准备起身,见乔妙姝靠在墙角,一副无力的柔弱模样,最终还是放下脚步,道:“乔姑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乔妙姝眼睛有些失神。 片刻,看着面前的慕容衡沂,她才惊呼一声,终于反应过来,粉色的裙子在夜晚的烛光下被映照成了一种接近黑色的红,裙角翻飞,一双珍珠白的鞋子从裙角中探出来,踢了一下躺在她脚边的齐晏。 齐晏的身子绵软,被乔妙姝踢这一下,便毫无力气地翻了个身。 乔妙姝看着齐晏,眼中满是厌恶,又似乎有一点遗憾的意思:“太子殿下,你把他的尸体带走,拿到你们的皇上面前,叫他死了也能发挥一点作用,做一个人证,让你们的皇帝更相信你。” 慕容衡沂道:“他?长得磕巴,一点气质都没有,说他是燕国奸细的头领,谁信?” 乔妙姝听了慕容衡沂的这句话,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朝慕容衡沂亮出了一个大拇指:“慕容衡沂,你真是个天才,说的话我真爱听。” 而后,她收敛起唇边的笑容,弯腰蹲到齐晏身边,翻开齐晏的外衣,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她带着满脸的嫌弃在齐晏的衣料中翻翻捡捡,然后拉出了一个红色绳子系着的玉牌:“喏,这就是证据。” 慕容衡沂也在乔妙姝身旁蹲下来:“这是调动燕国奸细的令牌?” 乔妙姝点头:“不止如此,这块令牌还可以调动落苍国被策反的官员。哦,对了,玉牌背面刻着所有策反官员的名字。” 慕容衡沂将那枚玉牌反过来,背面果然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首当其中便是左相云家。 乔妙姝道:“好啦,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她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将腰间方才因为蹲下而形成的褶皱拂下去,她的裙衫恢复了原来的平整:“哦,对了,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原本打算扶持二皇子上位,若是二皇子在牛角巷中有耳目,那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慕容衡沂也松开那玉牌,直起身来,对乔妙姝道:“多谢乔姑娘了。” 乔妙姝对他淡淡颔首,而后便戴上面纱,转身准备离开此处。 她在这里和其他的燕国奸细一起住了好几年,如今多年规划毁于一旦,走的时候,竟是丝毫留恋也没有。 慕容衡沂盯着乔妙姝静默的背影,薄唇轻启,道:“乔姑娘,解下来打算去哪呢?” 乔妙姝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那抹身影如千千万万个普通女子一样,清瘦,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吹倒,但偏偏想到她这精彩而丰富的一生,就没办法觉得她的脚步和一般的少女一样的轻巧。 总觉得每一步踏下去都能撼动天地似的。 她到底是落苍国的恩人,救了这整个国家,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慕容衡沂都钦佩并感激她。 乔妙姝只是顿了顿,然后没有回答。 再次拔腿,向前走去。 这次走远了,那抹粉色的身影消失在巷尾。 乾清宫前。 自打那次慕容默叫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一起去乾清宫,而乔糖糖被逼走之后,慕容衡沂就一直在和慕容默置气,再也没有一次来过乾清宫。 而这次,他还是戴着那个无比丑陋的面具,却不再假装残疾了,而是直接站了起来,他不仅站了起来,而且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形麻袋。 “太子殿下,怎么,你想用这么个尸体来吓唬父皇么?” 慕容清的面孔还是那么讨厌,即使他身穿一身黄袍,也还是掩盖不去他那股猥琐的小人得志的气质。 他身后跟着一千人的军队,正在这向来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前面进行一项大逆不道的运动——逼宫。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还好吗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方才并没有立即上宫里,而是先去御林营里揪起来了御林军的长官,胡先生胡将军,起来纠集了两千御林军,告诉他们前来护驾。 御林军的天生的职责便是护驾,不过一般来说,御林军也就在皇帝出游的时候充当个摆设的作用,因此他们实际上相当于皇家礼仪队。 也就是说,御林军看起来是挺厉害的,可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战斗力。 因此,当慕容衡沂看到慕容清带着的一千个人的时候,才感觉到一丝庆幸。 幸好胡先生严词拒绝了自己带五百人的建议,而是坚持带上全部三千人御林军前来,如今一看,胡先生不愧是执掌御林军三十年,历经两朝的有经验的将领,对御林军的了解那可不是一般的深刻。 虽然是三千个人的废柴军队和一千个人的精兵,但是慕容衡沂和胡先生这边,至少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很有气势。 慕容衡沂见慕容清用阴狠毒辣的目光盯着自己,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不禁起了劲,生出较劲的心思,便将扛在肩头、用麻袋套住全身、只能依稀看得出是一个人的齐晏的尸体,颠倒了一下身子,原本齐晏的头朝着慕容衡沂的前面,而当慕容衡沂走过慕容清的面前的时候,他动了下肩膀,将齐晏的头转向自己的身后,而后,他伸手将那麻袋的口子上扎着的绳子悄咪咪的取下扔掉。 齐晏的头便“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 慕容清自然是认得齐晏的。 方才他的眼线来报,说慕容衡沂和林珑带人包抄了燕国人所在的牛角巷,不过慕容清早就留了一个后手,而且他向来确信,即便没有燕国人的帮助,以他慕容清的能力,他定然也是可以登上皇位的。 而此时看到了那麻袋口处露出的头颅,慕容清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一股从脚底板直直的升往天灵盖的惧意。 齐晏生得虽然不好看,但却一团和气,是一副有福气的面相。那些燕国士兵都说齐大公子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谁知此刻他却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满脸都是淋漓的鲜血,看样子刚死不久,尸体和血液还新鲜着,脑门上有一个刀状的窟窿,往那里面看去的时候,之间那里面一片黑乎乎的,深邃的看不见底。 也不知道脑子还完不完整。 慕容清一直都知道,关于慕容衡沂的传闻中,最多的便是说他生性残暴,因此他一直都很惧怕他的这个兄长,所以他才会一直都安分守己。 而此刻见识了齐晏惨烈的死相之后,慕容清才真正的对慕容衡沂的那些传言有了具体而深刻的体会。 他的脑门处忽然没来由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慕容清揉了揉虽然没有被捅,但却已经提前感受到了疼痛的脑门子,看向慕容衡沂的眼神愈加阴狠。 但同时也增加了一份怂。 慕容清此人,志向比天还高,但是性格却很是胆小,什么都怕。 此时看了慕容衡沂对齐晏下的死手,已经是屁都不敢放了。 他收回自己的眼神,原本想要阻挠慕容衡沂进入乾清宫的念头也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了。 见慕容清都没有上前出头,他的那些人就更不敢出头阻挠慕容衡沂的脚步了。 因此,今日这乾清宫,慕容衡沂进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畅通无阻。 殿中静静的坐着满脸生无可恋的慕容默,他双腿盘着,双手在胸前合十,样子很像是那个寺庙里面逃出来的大和尚,他和大和尚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和尚没有头发,而慕容默头上有头发。 见乾清宫里面进人了,慕容默睁开眼睛,见来人是慕容衡沂,他小幅度的挑了一下眉毛,对慕容衡沂的双腿能够站起来的事情却没有多问。 倒是慕容衡沂自己先耐不住了——毕竟今天晚上,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好像对他能站起来、而没有像平时那样坐着轮椅出门消化十分良好,除了那个御林军的首领胡先生以外,没有人表现出震惊或者是被欺骗了的样子。 尤其是林珑,他当时见到慕容衡沂的时候,慕容衡沂还没有来得及戴上面具,而是用他的本来面目见了林珑,可是林珑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震惊,一开始他的很懵的,但是在慕容衡沂自报家门,说他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之后,林珑就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认可了面前这个面貌俊美而且四肢的使用正常的男子就是慕容衡沂无疑了。 这简直太不对劲了。 抛开其他人不说,单单说慕容默这一个人。 慕容默是知道慕容衡沂为何要一直假装成瘸腿的样子,而且还戴着这副丑陋的人皮面具的。 当年乃是因为慕容默的原因,被那个巫师放到炼丹炉里面炼制,当时丹炉被毁,起身乃是是差点死掉的,而且若不是慕容衡沂当时阻止了好几片丹炉的碎片掉到乃是身上,恐怕现在的宁晟,就是之前慕容衡沂一直伪装成的样子。 面貌丑陋,有很多疤痕,而双腿残疾,想要出门,唯有坐着轮椅。 后来宁晟被绝云真人带走之后,慕容衡沂便做了那个丑陋的面具,并且定制了一副轮椅,对外宣称太子殿下发生了危及性命的事故,因此成了一个身负残疾的丑陋的瘸子。 而只有慕容默知道,慕容衡沂这么做,是为了让慕容默能够永远的记住这个教训。 永远的记得他将自己的儿子不当人,连牲口都不如的扔进那个火红的炼丹炉里面,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终于放出来。 而此时,慕容衡沂终于用真实的面目见了慕容默。 他揭下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慕容默睁开眼,看着慕容衡沂的眼神竟然有几分湿润。 这孩子,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慕容衡沂却在此时冷冷开口:“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肯定在想,我长得很像你年轻的样子。对不对?” 第一百九十章 我一点也不像你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其实不是的,慕容默。我和你,一点都不像。”慕容衡沂的目光直视着慕容默,毫不逃避,只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 慕容默听着慕容衡沂,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意气风发的身影,忽然无声地笑了出来。 今晚,这位高坐皇位几十年的慕容默,不似平时一般的坐在那鎏金宝座上,反而是盘着腿坐在地上。 他将将被唤醒,眼睛闭着,只眯缝出一条微微的缝隙来,但只有灰败的意味,却看不出困意。 他带着满身的倦,回想了一番自己的一生,觉得自己坏事已经做尽了,恐怕就算时日无多,他也不会觉得遗憾了,因此精神上便一阵松懈,同时,他的胸腔中忽地开始一阵往上回涌,慕容默捂着胸口,抑制不住的痛苦席卷而来,他大口地咳嗽着,那感觉简直像是能咳出一个肺来。 然而此时,站在慕容默的面前的慕容衡沂,身为他的亲儿子,却对此无动于衷,目光里只有冷硬,却丝毫没有动容,仿佛他面前大声咳嗽的这位不是他的爹,而只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陌生人。 慕容默控制不住的往前方一个俯身,再往下看时,面前的地上便摊着一滩血。 新鲜着,血色浓厚,灼眼得很。 慕容默的心里便凉了一大半,双腿也失了继续盘坐的力气,只能再身前伸直了。 慕容默道:“太子,朕可能活不长了。” 方才他一直自称“我”,而现在却改了称呼,自称为“朕”,像是默许了慕容衡沂将他当成陌生人的举动。 又或者说,他已经默认他和慕容衡沂的父子之情已经走到尽头了,因此以一个君主的名义来和慕容衡沂对话。 慕容衡沂恍若未闻,他将肩头扛着的那个麻袋放在慕容默的面前,那麻袋灰色的麻布恰好落在那摊血上,飞溅起了好几滴血液,落在慕容默的雪白绸料中衣上,像是一簇凌寒开放的红梅花。 下一刻,慕容衡沂蹲下来,揭开麻袋,露出里面装着的那具尸体来。 慕容默面色倏忽间变得煞白,往后退了一大步。 慕容衡沂疑惑道:“你认识此人?” 慕容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脸色白的像是见鬼了一样:“……这,这个人是顾兮月的弟弟!” 齐晏是顾兮月的弟弟? “你是如何得知的?” 慕容默此时才从那一阵突然袭来的惊恐中回过神来,道:“我陪顾兮月出宫,一起见过他。” 倘若是在平时,慕容衡沂或许会问一句,顾兮月带慕容默去见齐晏,都做了什么事。 不过此时齐晏的尸体实打实的摆在这里,问了也是白搭,倒还不如省些力气。 慕容衡沂蹲下,撩开齐晏的衣服下摆,拿出掩盖在上衣之下的那枚玉牌,塞到慕容默的手中。 “我直说了,今晚我和林珑将军已将燕国奸细的基地一举摧毁,而此人名为齐晏,乃是燕国奸细的首领,你现在手中的这块玉牌,是齐晏的令牌,背面写着被燕国人策反的落苍国官员的名单。” 燕国奸细一事是慕容默的心中的节,这结在今晚终于被慕容衡沂解开,慕容默脸色的灰败倏忽间便变成了喜形于色,连脸颊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他支棱起身子,向前面探了探身子,就激动得想握住慕容衡沂的手:“好哇!好哇!我终于能对得起我慕容家的列祖列宗了!” “进宫!” 乾清宫虽是皇上的书房,但却也秉持着落苍国一贯的建筑风格,窗户和墙壁皆是五层硫酸纸糊成,不透风却透光,外面两军交接,已经形成了剑拔弩张之势,双方打头的士兵举着几百只火把,照亮了乾清宫前面的一大片天。 火光闪烁,投射在乾清宫的窗间,照的慕容默瞳孔上映照出来的颜色也显得那般明亮,带着丝丝橙色的反光,映照着烽火连天。 魏公公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躬身禀报:“皇上!二皇子带着一千人马前来逼宫了!” 按理说,自己的儿子带着人来杀自己,慕容默应当是愤怒的反应才对,但慕容默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魏公公:“你去研磨,铺好纸张,朕要写遗嘱。” 魏公公脸色一变,慌里慌张的跪下:“皇上!恕奴才惶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慕容默眉间一点冷峭,望着魏公公,大声道:“快去!” “且慢。” 慕容衡沂方才一直都沉默着,此刻才抽出腰间的宝剑,一把横在魏公公的脖子前面,魏公公何曾受过此等威胁?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皇帝身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还有一句话,叫作背靠大树好乘凉。 魏公公平生第一次遭遇生命危险,只觉得听皇上的话去乖乖研磨会被慕容衡沂杀死,而不听皇上的话,从慕容衡沂的刀下逃走就会被皇上杀死。 这对令他头疼的父子! 反正怎样都是一个死,魏公公干脆将白眼一翻,身子向后仰去,佯装晕死过去了。 “父皇,儿臣现在不愿当你的继承人。儿臣无心皇位,只想过闲散安稳的生活。” 慕容默的表情裂开了。 他是真的不懂,为何当有一份天大的好处摆在面前的时候,竟然有人会选择不接受。 更何况这“好处”是皇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梦寐以求的地位呢? 他不信会有人会拒绝。 慕容默从地上爬起来,换了一个半蹲在地上的姿势,凑近到慕容衡沂的面前,双手攀上了慕容衡沂的肩膀,将慕容衡沂的身板前后晃动着:“你说你不要?太子,我不要听你这些违心的拒绝,我要你说出你的心里话,把你内心真正的欲望告诉我!” 慕容默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捏住了慕容衡沂那长而尖的下巴,道:“太子,二皇子此时此刻就在乾清宫外面逼宫,只要你一句话,这个皇位就是你的了,连朕的命都可以给你。”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的解药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你现在还确定你不要?” 慕容衡沂将慕容默那双老朽的手从他的肩膀和下巴上打落,然后盯着慕容默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道:“皇上,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跟你客气吧?又或者你以为我怕你?” 慕容默顿时从慕容衡沂身上弹跳开来,两人顿时离了好几米远。 慕容衡沂道:“皇上,你现在已经快死了,倘若我不答应继承这个皇位,那你的江山,就属于门外那个欲图杀死你来夺得天下的慕容清了,一辈子的奋斗和算计,最后却换得了这么个结果,你高兴吗?” 慕容默撑在地上用来稳定他的身体的双手上连接着的手臂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如同患了帕金森的老人,只能无助的忍耐。 他开口,却发现说话的时候满嘴都是血味,皱着眉将血吞到喉咙里,才能强压下那股恶心,勉强能发声:“太子,你一直是我最器重的儿子,从小我都把最好的资源给了你,什么事情都分配给你,从小就把你当成一个君王备选人来培养的啊!落苍国的储君只能是你,必须是你!” 慕容默此刻的样子和平常的他判若两人,双目通红,却干涩的很,没有一丝泪花,满头发丝乱糟糟的,毫无光泽,比枯草还枯,状似癫狂。 “可惜了。”慕容衡沂站起身来,此刻面对着神色衰败的慕容默,他竟然还能潇洒自如地从袖子中拿出一根折扇,用玉色一般白皙的手指将那扇子的骨节一根根地抚弄开,扇面洒金,上书两个潇洒的大字,是草书,乍看之下,辨认不出是什么,但那般畅快淋漓的笔锋,单是瞥了一眼便能看出持扇人此刻畅意的心情。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我却只能看见你是在辩解,除此以外,就是属于帝王的控制欲,很可怕,很没人性,我不想变成你这个样子。” 慕容默抬起头,眼瞳中倒映出慕容衡沂的倒影:“沂儿,你一直是我最爱的儿子啊!” 慕容衡沂却倒退了一步,唇角只剩冷笑。 “你欠我良多,六岁那年夺走我最爱的兄弟,如今二十六岁这一年逼走我最爱的女子,你究竟有何脸面要在遗书上写下我的名字作为接班人?您配吗,皇上?” “杀!” 屋外对阵的厮杀声源源不绝,似乎满世界都萦绕着譬如普被砍裂之后惨烈的叫喊声。 慕容默受了惊吓的孩子似的,一把抱住慕容衡沂的大腿:“孩子,救救我!救救我啊!他们会把我杀了的!” 这话正好合了慕容衡沂的心意。 他蹲下来,将慕容默的双手从自己的大腿上剥下来,握在手中,重重的用手指将慕容默的手捏住。 他那双眼睛里面透着一丝悲哀,额头几乎抵上了慕容默的前额:“皇上,若你不想被慕容清杀死,然后在慕容清的腐朽统治之下,在黄泉下愧对列祖列宗,那就告诉我乔糖糖胎毒的解药在哪,你若告诉我,我便同意接受皇位;你若不答应我,那您对我就没什么用处了,我现在就会带着外面的御林军一起离开乾清宫,留您和慕容清一起在此地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手上源源不断的感受到温暖的温度,慕容衡沂的手饱满而平滑,仿佛能抚平皱纹似的,但被他捏着双手,慕容默却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太狠了,简直是心狠手辣,放在平时,慕容默会高兴的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但放到今日,这狠辣的对象变成了自己,慕容默却在这夏末秋初的季节感受到了冰冻一般的感觉。 浑身的血液就好像静止了,在那颗心脏的寒气源源不断的侵染下,全然被渐渐冻结。 慕容默的喉咙哽了哽,然后道:“太子,你放开我,我告诉你解药在哪。” “啊——” “开火!开火!” 外面的对战越来越激烈,尸体被活着的人践踏着,到处都是乱渐的血。 火光渲染开夜色,仿佛浓厚的油画颜料宕开了半透明的水彩画上浅淡的颜色,慕容默双眼直直的对着窗户上已经被不知是哪一方的火星子烧出来的洞,加速了语气:“我……我现在就告诉你,那解药乃是以为草原国的高人留给我的,现如今就放在太子府中,在太子妃的寝宫左墙上挂着的画像后面的暗格中!” 如今这个季节,应该是金灿灿的才对,各处都在下柿子、下桔子、下芦柑,最是不缺水果,人走在路上,谁的手中都会被热情地塞上几个黄澄澄的大果子。 草原国的风水很适合这些秋日结果的树木生长,除了气候的原因以外,还因为当街到处跑的马儿的粪便便是天然的肥料,因此满大街都种着各色果树。 将整个国家都染成了金黄的一片。 门口大婶儿采了一篮子橘子,来一个人她便递一个橘子给人家。 迎面便走来了一匹高头大马,因着这条路是一条小道,因此平时走来走去的基本上都是行人,大婶的手臂伸出去的高度也是根据人的高度来决定的。 突然发现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大婶儿这才发现面前来的竟是一匹马儿。 且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马,这马身姿矫健,腿和脖子皆为修长,满身的腱子肉显得很是健康,没有一个好男儿不想拥有。 大婶随遇求安地将手臂抬高了些,谁知她等了半天,也不见马上的人伸手来接。 大婶抬头一看,嘿,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士兵,将马儿停下以后便目不斜视地从马背上下来,起身走向一边的墙壁。 竟是完完全全把伸着手递橘子的大婶给忽略了。 大婶立马倍感委屈,她那股子泼辣劲儿顿时便上来了,胸口压着一口恶气,手肘间挽着那篮子橘子,冲上前去,打算质问那个士兵。 年轻人那,就是不懂尊重老人! 她凑到前面一看,见士兵正在朝墙上抹浆糊,手上还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顿时气得更上一层楼。 第一百九十二章 问斩妖女乔糖糖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此人不但无视自己,他还在这里胡乱张贴小广告,实在是可恶! 大婶充满争议的叉腰挺胸,道:“年轻人,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啊,这叫毁坏市容!” 士兵倒是脾气很好,一点都不生气。 大婶便把士兵温善的笑容当作是心虚了。她一把抢过士兵手中的那张纸,眼睛胡乱往纸面上瞟了一眼,然后便愣住了。 “王上宣:王子的婚礼暂时搁置,待到审问清楚,问斩妖女乔糖糖……” 哟,王子殿下和准王子妃的婚礼推迟,那不就意味着自己那个昨日晚间没有被选上当王子妃之后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死丫头还有希望吗? 大婶顿时喜形于色,她毫不吝啬地朝士兵的怀中塞了三四个橘子,然后撒腿就往家里跑,要拉家里那个死丫头出来看告示,自己就不用天天面对一个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女儿了!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够大婶的衣角,却够不着了:“大婶!把我的告示还给我啊!” 而二人的身后,一抹无言的身影静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见大婶和士兵各自散去,她将帽子上的面帘往下面拽了拽,然后转身朝后面走去。 女子在大街小巷中兜了好几圈,那士兵张贴的告示她见一张撕一张,知道绕过了大半个主城区,天色近晚,橙色的日光稀薄地洒在地面上,闪烁出碎金般的光彩。 而后,女子的脚步转入一个宽阔的大街,这条街名叫染青街,是草原国所有的大门大户的家族居住的地方。草原国的大家族住在一起,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倘若叫他们住的分散开来,以草原国的军队的数量,那双绝对无法很好的控制住大家族的。 女子在其中最大的一个铁门前停下,先是绕到大门左侧的石雕大马后面,将一个肉馅饼摆在方才那里的白瓷碗里面,然后便有一团雪团似的小动物撒着欢快的步伐向女子跑过来,女子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接着便放任那白猫啃肉馅饼,她自己则直起身子。 做完这一切,女子才重新回到正门前,推门进去。 而那大门前面的匾额上,赫然显现着“乔府”二字。 “大小姐!” 进门时,两个看门的小厮对女子毕恭毕敬地颔首行礼。 女子应该是对这一切无比熟悉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步伐迈向主屋中。 女子的身姿挺拔,背挺得很直,走动之间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摇曳生姿,反而自带了一股子清正之气。 推门进入时,那玫瑰色的垂帘边站着两个侍女,手如柔荑,在女子到达帘子前面之前,便伸手揭开帘子。 女子目不斜视地进了屋子,在两个侍女放下垂帘的刹那,女子那原本挺得笔直的双肩和脊背这才放松了下来,形成了一种自然的弧度,活像是有了精气神的丧尸。 坐在桌边的男子原本在垂眸伏案,写着一些什么,听到了女子进屋的声音,便抬眸对女子笑道:“绿酥,你回来了。” 乔绿酥毫不跟男子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男子的对面,用灵巧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砚台,那颗砚台应是极好的上品,不过是转动了几下,便汩汩的流出纯黑的墨水来。 男子面色带着一丝宠溺,见状停下手中的笔,对乔绿酥道:“妹妹在帮我研墨么?” 女子原本便是下意识的动作,见状颇为嫌弃地丢掉手中的墨条,小鹿一般的杏眸灵活地皱起:“你想得美!” 男子便伸出手摸了摸乔绿酥的头:“好啦,不逗你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要给哥哥看看吗?” 乔绿酥和乔赋月是草原国第一世家,乔家,这一代唯一的两个嫡子嫡女,俩个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自然十分亲密。 一般来说,乔绿酥都十分依赖自己的这个哥哥,就算是闯祸,也要叫上乔赋月一起去,不过,今日乔绿酥竟然一大早便起床了,也没告诉乔赋月她准备去哪,乔赋月这个做哥哥的感到倍为伤心。 乔绿酥正是要和乔赋月谈此事的,她将手中的那厚厚一沓告示递到乔赋月手中,示意他读一读上面的字。 若是寻常人家,兄长看到自家妹妹晚间回家时竟然带回来了这么多告示,定然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勒令自家妹妹将告示原样贴回去,也绝不能触王上的霉头了。 但乔府毕竟是最大的氏族,而乔赋月又是个才高人大胆的,因此他一脸平静地接过告示,并没有觉出有哪里不对的。 看完以后,他又面色如常地将告示们放到桌上,推回到乔绿酥面前,道:“这些告示有什么特别的吗?” 一般对乔赋月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原以为告示上写着乔绿酥的名字,她想要自己救她,但没想到却只是不相关的人,便不免有些无动于衷的疑惑。 乔绿酥神色讳莫如深,摇了摇头:“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告示与我们无关,因此没什么好管的?” “……难道不是吗?” 乔赋月的样子,看起来是已经将此事完全抛在脑后,他在桌子一角摆着的五色玲珑小茶盏中间挑出了一个粉色的半透明小盏,往里面倒了茶,那茶水还烫着,热气腾腾的,乔赋月轻巧啜起嘴唇,吹了吹,又抿了一小口:“绿酥,你若是没什么事,那便继续帮我研墨,如何?” 乔绿酥一把抢过了乔赋月手中的杯子,乔赋月只觉得手上一空,下一刻,乔绿酥的声音便从他左耳边上传来,鬼魅似的:“大哥,据我推理,那个被抓起来的乔糖糖,应该就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妹妹。” 乔赋月一把将凑在自己耳边,学着故事里吃人的女鬼一般说话的乔绿酥薅开,满脸的惊魂未定:“绿酥,若是准确一点,你应该说'据我猜测'。” 乔绿酥怒了。 这不是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她吗?这还能忍?自然不能!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看,流星!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然后如此扬言的乔赋月被乔绿酥掐了一把,原本清远俊俏的五官一时之间变得非人般的扭曲:“嗷,疼!快放手!” 乔绿酥乖乖地收回了自己的魔爪,两片屁股瓣子重又回到了椅子上,然后她用满脸哀怨的神情,拧着眉学看戏的时候戏台子上的那些个怨妇:“大哥,妹妹冤枉啊!妹妹是有充足的证据的!” 乔赋月原本在平静地喝茶,然而看到乔绿酥的表情的一刹那,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接着便悲惨的被茶水给呛住了。 乔赋月剧烈地咳嗽两声,然后问道:“行,你说说你有何证据?” 乔绿酥比比划划,说的头头是道的:“首先,昨日巫师作法的时候,我和乔糖糖站在一起,她的身量矮小,不似我国家水土润养出来的女子,而更像落苍国那边的体型,这不是恰好和当初爹爹送她去落苍国避难一事对上了吗?第二,我观她面庞,五官竟与娘亲有七八分相似,哥哥,你也知道我的长相像爹爹的更多,因此或许更像娘的乔糖糖便是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呢?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说到此处时,乔妙姝还使了个坏,卖起了关子。 乔赋月听的出神,见此,他随手给了乔妙姝一个暴栗:“绿酥,你胆子还真是肥了啊,连你兄长我都敢吊了。” 乔绿酥额头上像被羽毛轻轻的拂了一下,并不疼,反而有点痒,她缩了缩脖子,才继续道:“哥哥,我看她的筋骨和身板,像是常年习武的样子,但她的脸色却不如一般的习武之人那般健康,反而有些虚,更像是身上有常年的顽疾,我记得爹爹说过,妹妹身上从娘胎里带出了胎毒,所以,我才会如此肯定她便是妹妹。” 乔赋月面色稍嫌凝重,思量了一会,也还是没有吭声,而且她手中的被子都伸到唇边了,却忘了喝。 实在是太不对劲。 乔妙姝皱着眉,起身在乔赋月的眼前挥了挥手,唤道:“哥哥?哥哥?” 乔赋月这才回过神来,打断了他脑中的思绪:“既然如此,你便去将此事告诉爹爹,让他想办法将那乔糖糖从狱中捞出来,谨记,此事暂时对娘保密。” 乔绿酥终于扬眉吐气,一蹦一跳地出门找爹爹去了。 原本还挺热闹的屋子里顿时冷清下来,只留下乔赋月一人在原地摩梭着下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倘若那个乔糖糖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妹妹,她为何恰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还恰好被选中,成了赫连都的准王子妃呢? 他越想越觉得烦恼,干脆斩断思绪,提起方才被他晾在一边的簪花毛笔,将那张字续了下去。 月影摇荡,星云穿梭在月光中,照的夜色像白日一般的明朗。 换句话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适合偷偷摸摸做什么事的夜晚。 唯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才适合改天换地,但是眼下情况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宁晟带上了许久没有用过的长剑,握在手中,仗着草原国里没有人认识自己,因此只是穿了一身黑衣,却并没有穿夜行衣,也并没有蒙面纱。 这一张绝代风华的脸就这样裸露在夜色中,时不时还能听到周围的女子发出“这个小哥生得好生俊俏”的惊叹娇音。 偏偏他却目不斜视,脚下走得飞快,如同生风了一般,惹得女子们连连感叹“妾有意,郎无情”。 宁晟的皮肤很白,白的像新鲜的牛奶一般,尤其是在这样的晚上,简直会反光,他自己就是一个会发光的发光体,因此很难隐蔽身形。 他站在王子府的后门口左侧五十米,原本打算瞒天过海地偷偷潜入王子府的愿望就此破灭的十分麻溜,他和十几个守卫在王子府周围的士兵大眼瞪小眼,然后感受到了一阵迟到的后悔。 早知道自己这可恶的冷白皮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暴露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他就应该在脸上糊一层黑炭再走。 可恶。 原本王子府是无人看守的,这些守卫都是昨天夜里新官上任,保证王子赫连都的禁止、闭能够高效有效地执行。 没想到现在误打误撞地碰上了一个行动诡异的可疑男子,方才宁晟没有注意到这里有守卫,他已经爬上墙头了,然后他的脚被一道不知来源的神秘力量猛地一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那些把宁晟拽下墙头的守卫们还挺有人道主义精神,见宁晟整个身子向后仰躺着跌落下来,他们便围成一圈,稳稳地托住了宁晟的身体。 然而宁晟并没有感受到稳稳的幸福,因为他一个人面对着十几个守卫,十分的孤独弱小又可怜,他权衡再三,还是准备出手。 于是他将系在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挥舞着那佩剑,没有将剑鞘剥离下来,而是直接将那剑举起,横着放在他的胸前,然后便原地踮起脚尖,呈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旋转。 在他旋转起来的同时,宁晟的脚下逐渐加快速度,接着,月光下的黑色身影顶着那反光的牛奶肌肤,旋转成了一个有残影的“陀螺”,已经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人了,而是只能看出来他的身影旋转成了一个一人高的柱子,并且在旋转的同时,他脚步轻轻地挪移,飞速地按照心中的轨迹移动着。 而在他席卷过的地方,守卫们在瞠目结舌的同时,忘记了正当防卫,因此都是猝不及防地被宁晟的剑尖挑起,运气好的只是摔到了几十米以外,运气差一点的,就是直接被挑飞,那藏青色的统一服装在夜色中急速地飞远,样子很像是暗淡的流星。 远处有女人带着孩子,纷纷惊叹:“看!流星!” “娘!你许愿了吗?” 伴随着那对母子的大声惊呼,守卫们呈旋转之势飞到了看不见的远方。 宁晟终于大功告成,他将剑重新放回腰间,然后晕晕乎乎地再次爬上了墙头。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误伤友军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接着,他撞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赫连都?” “五哥?” 赫连都和宁晟在王子府的高高墙头上面面相觑,然后望着对方身上穿着的与黑夜完美地融为一体的黑色衣衫,各自默默地瞪大了眼睛。 透过这堵墙的顶头,往里面看,能看见倒了一地的藏青色身影的侍卫,他们人数有十几个之众,连剑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已经被打晕了。 而打晕他们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赫连都。 他身上穿着一身黑沉沉的夜行衣,脸上扎着面巾,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赫连都开口:“五哥,你来王子府干嘛?” 宁晟趴在墙头,任凭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身处如此的高处,不远处的行人都能将两人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宁晟的武功再加上赫连都的毒术,恐怕天下少有人能匹敌,就算是草原国的军队,也不过能与他们堪堪打一个平手。 因此,两人颇为有恃无恐,就在这墙头明目张胆地聊起天来。 宁晟道:“我来找你商议把乔糖糖救出来的法子。我问你,昨日把我强行拽走的那个大汉,是不是你派去的?” 从前在绝云峰的时候,赫连都对乔糖糖就特别宠爱,如今赫连都对乔糖糖的心意,简直是个会呼吸的活物就都能看出来。 所以,当时大汉强硬的拖走宁晟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但后来听说乔糖糖被抓走进监狱了,宁晟就又没那么确信了。 没把握的事情,赫连都会做吗?而且还是危及乔糖糖的性命的事。 赫连都脸色变得微微有些暗淡,垂了一下眸子,淡粉色的眼皮遮住琉璃色的眼珠:“是我派去的。当时我对那个巫师下了毒,混淆他的视听,又将乔糖糖和原本命定是王子妃的乔家小姐乔绿酥引到一处。” 这道真是个惊天大新闻啊——赫连都竟然会算卦,而且还亲自下场给乔糖糖和那乔绿酥改天换命。 宁晟看着赫连都泛白的指尖,嘴角勉强地撑起了一丝苦笑:“你现在后悔了吗?” 赫连都的眉毛苦恼的拧巴成一团,昭示着他心里的自责:“当然后悔了,所以我才准备去牢里劫下乔糖糖。” 宁晟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赫连都,你竟然准备只身犯险,我这个师兄竟然不在你的计划之中?” 他十分气不过地伸出爪子去打赫连都的额头,赫连都反应也十分迅速,他虽然精于毒道上,但却也没有疏于练武,因此他轻而易举的便捉住了宁晟的拳头,长眉一挑,扬声道:“小心掉下去。” 宁晟挣脱了赫连都的手,道:“就算你掉下去,我也不会掉下去的。” 赫连都脚下发力,轻轻动了下,纵身一跃,整个身子便调换了一个方向,从墙头的内侧跳到了墙头的那一侧,然后在宁晟抗拒的眼神中,揽住宁晟的腰际,将宁晟连人带剑一起送下了地。 一个守卫终于从晕晕乎乎的被转晕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见两个黑衣人飞旋着落了地,他便艰难地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了赫连都的脚脖子。 赫连都猛地一踢,那侍卫“啊”的一声将手缩回去,痛苦地在地上扭成一条蛆。 宁晟摇着头批评:“啧啧,粗鲁!” 赫连都白了宁晟一眼:“矫情。” 两人互相嫌弃着,但却心照不宣地朝同一个方向前进。 今夜乃是十五夜里,民间俗称的“长明夜”,因为月光明亮,所以一切的妖魔鬼怪以及男娼女盗都会无所遁形。 宁晟和赫连都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眼前的路标。 一边通往王宫,一边通往监狱。 赫连都那喉间的喉结滚了滚,提议道:“我们先去监狱看看乔糖糖?” 宁晟憋不住了,判断道:“你又想劫走乔糖糖和她私奔?” 他的预判可以说是十分正确,赫连都在宁晟冷冷的嗓音中,摸了摸鼻尖,妥协般的说:“……好吧,我们去找我父皇,但是先说好了,你不能用天眼。” 宁晟原本做好了赫连都坚持己见去劫走乔糖糖的准备,没想到赫连都今日这么好说话,于是他满意地点头:“好,那左转。” 然后两人开始了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之路。 恐怕是王上早有预料,赫连都会进宫去找他理论,因此他早就找了上百个士兵,排列在王宫前的神武大道上,一眼看去,乌压压的一片,甚是壮观。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士兵,皆是面对王宫,将他们的后背裸露在宁晟和赫连都的视野中。 这般一来,两人反而有一些谨慎了。 赫连都走的时候,只是往袖中塞了很多的药物,只要宁晟带刀了,因此此时刺探敌情的任务就交到了宁晟的头上。 宁晟迈着猫步,身手像鬼魅一般的诡异,长剑抬起,卡在最后面的士兵的脖子上。 而其他的士兵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同伴已经被劫持了,仍旧在飞速地前进。 那士兵用手肘敲击宁晟的肚子,企图能打倒宁晟,但宁晟却反手擒住士兵的手,士兵满脸不服,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你是谁?为何抓我?” 这个士兵倒是机灵,懂得谈判的道理。 宁晟亮着双眼——如此一来,倒是能省去他们一番力气。 赫连都对着士兵上看下看,这士兵还真就是个普通的士兵。他开口问道:“你是谁派来的?在王宫外面做什么?” 巧的是,虽然赫连都常年与草原国的士兵混在一起,但他确实从未见过这个士兵。 士兵的脖子被宁晟的剑鞘勒得喘不过气来,他迫不及待道:“小的是乔家家主乔定边带来的,好像是要上皇宫救他女儿。” 乔定边手中握有兵权,士兵说的话合情合理。 宁晟松开了那士兵,士兵惊魂未定地跑走了,到五十米外归队。赫连都的脸色却猛地一变,他的脖子似乎有些僵硬。 不好,误伤了友军。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生的双胞胎啊?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你说什么?乔家家主就是乔糖糖的生父?”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宁晟也还是吃了一惊。 宁晟是知道乔糖糖的生父并非乔凯的,不过他也并没有深究,反倒是赫连都,这么多年情系乔糖糖,因此早就将乔糖糖的身世调查的差不多了。 宁晟喉头一紧,低头挠了挠腰间玉带,似乎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事:“那乔糖糖她知道吗?” 赫连都微微一笑:“若你指的是乔凯并非她的生父,而她是草原国佳丽的事的话,那她知道。” 宁晟便白了赫连都一眼:“你还真是什么都跟她说啊。” 赫连都此时的表情就像被夸奖了的小刺猬一般,朝对面的人露出柔软无刺的肚皮,眼睛里是星星一般的光彩,因为想起了她,满心都是温柔:“我看现在的情况,恐怕乔定边已经知道了乔糖糖是他的女儿,这是去救她去了。” 宁晟“哦”了一声:“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出手了?” 赫连都扭头,猛地看他:“那怎么行?万一乔定边失败了呢?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宁晟夭折后槽牙,狠狠的一下,感觉有些疼,龇牙咧嘴的,而后道:“那我把昨日的那巫师叫来,和他斗法,用天眼预知几件你爹的私事,让他相信我比那巫师灵,我看他也挺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到时候我就说乔糖糖是草原国的福祉,不怕他不放乔糖糖出狱。” 赫连都听了宁晟的话,眼睛亮晶晶的,拍了下手,道:“有了!我这就去把巫师叫来,到时候再给他下点药不就行了?” 宁晟似乎不太认可,然而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神采飞扬的赫连都拉着走上另一条路。 哎,总觉得赫连都这般戏弄神职人员,会有什么报应。 三百个士兵手执武器,在庄严肃穆的御林殿前站成十排,原本就静穆的宫殿,因此更是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乔定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倒也不出所料,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倒是皇后墨胭放下了正准备着往嘴里送的哈密瓜,仰起头的时候长睫抖动,眼睛中倒映着王上的身影:“王上,你又要抛下我去处理那些一把胡子的老头的事情了?” 墨胭生性简单,王上一直心疼她,不让她插手这些朝廷的事务,因此墨胭不懂外面传来的冷兵器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对一个君王来说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王上平日最是温和,但今日听着墨胭的撒娇,却只是敷衍性的摸了一把墨胭的头顶:“好啦,我去去就回,你先吃点水果,啊。” 说完,他便大踏步向外面走去,那挺拔的身影很快便从门内消失了。 墨胭被王上千般宠爱的过了二十多年,何曾受过此等委屈?她娇媚的眼睛冒着火,朝王上消失的方向扔了一颗桃子。 王上此刻无心去管墨胭的心情如何,一出御林殿,眼前便赫然是带领着数百个士兵的乔定边,那领头的士兵手中举着大锤,抡前抡后的,目光俱是冷峻的。 他抬步走下玉阶,走到了乔定边面前,和他对峙着:“乔定边,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定边手中握着一个长长的钢鞭,手柄上镶金嵌玉的,好一番富贵风流,但那钢鞭上的杀意却十分明显。 那钢鞭被乔定边放在手上,缠成了三道,虽然尖头并未朝着王上,可王上却已然提前感受到了一阵似被毒蛇缚住脖子般的窒息。 乔定边却是气定神闲的,盯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淡淡开口:“王上,您可曾记得,十四年前,巫师曾经给我的小女儿算过命?” 王上拧了拧眉毛——这是因为乔绿酥没被选上当王子妃,来跟自己算账来了? 十四年前,乔定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出生时,曾经请了巫师上家中算命,而当时巫师算出,乔绿酥命中有皇后的气运,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谁知昨日消息出来,巫师算出的人选却不是乔绿酥,甚至连草原国的女子都算不上,她竟是个落苍国人。 若是这事,那再好办不过。 王上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下意识的开口道:“我的老朋友,这件事我可有的解释!这次选妃的事情,它纯粹就是一场失误啊,你相信我,等那妖女乔糖糖一旦被处死,乔绿酥便立即与王子订婚。” 王上想着,自己这番话说的如此公允,这下乔定边应该消停了吧?谁知乔定边却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莫非自己猜错了? 乔定边一边叹着气,一边用指尖按在额角,那边血管突突的跳动,心里慌慌的:“王上,非是因为绿酥,而是那个被您关进牢中的女子,正是我的另一个女儿,乔糖糖。” 士兵身上的铁甲摩擦生出的声音令人牙碜,虽然音量不大,但听起来却感觉能渗入骨髓一般。催的人心生胆寒。 王上的表情像是被惊雷劈开了一条缝似的,到底是讶然出声:“……什么?” 这么一说,他倒是记起来了,当年乔定边的双胞胎女儿,原本该是一个死胎,乔定边硬是花重金请高人作法,将毒素逼到其中的一个身上,并用封印封住毒素的入侵。 但这法子并非是一劳永逸的,那身负毒素的婴儿为了躲在,成年以前都不能在家乡度过,因此乔定边便将那乔糖糖送到远在落苍国的表兄乔凯家中,等乔糖糖成年以后再接回来。 谁知如今人家女儿回来了,却被自己给抓到监狱里蹲着了! 王上顿时理解了乔定边的做法,并且觉得自己确实罪大恶极。 乔定边被方才的谈话勾起了心中的往事,不免面色阴沉如阴天的雨水,一双手负在身后,手里攥着那金色的手柄,在月色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王上在御林殿中享受着墨胭的娇躯和各色果脯,室内暖和些,而他又才刚刚出来站在夜色中不久,因此在夜风下也不觉冷。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拯救乔糖糖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而乔定边则在外奔波了整个晚上,那烫金的领口和袖口上都附着几滴露水,乔定边却面色不改,看样子是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了。 王上知道自己这事干的不厚道,但那巫师说乔糖糖是妖女,他一咬牙,决定将选择留给乔定边来做,便摊了摊手,满脸的无可奈何:“嗨呀,其实,当日巫师说乔糖糖乃是祸国的妖女,会害了整个草原国,我身为国君,岂能不为国家和苍生着想?” 乔定边那深灰色的袍子在夜色下被染上了一点浅黄的光芒,寒着嗓子,冷声哼道:“王上,您因为巫师的谗言便冤枉我那无辜的女儿?” 王上一噎,觑了眼乔定边手上静静躺着的鞭子,那指头上掐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王上心中一惊,不免在气势上减弱了一半:“乔爱卿,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要不然你去巫师家中,自己去跟他协商去?” 这番话说的,就好像乔糖糖是件物品,就应该被随意摆布似的。 乔定边发狠般的踹了一脚玉阶,看着王上:“王上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我女儿?” 王上刚想否认,便见远处有三道人影像此处走来,一白两黑,其中的一个,看身形神似他的儿子赫连都。 而穿白衣的那个看起来并非情愿,而是被其他两人拖着走的,他一边走,一边还呐喊着:“你们为何要绑架我?为何?” 赫连都完全不想听他的鬼哭狼嚎,直接给巫师塞了一剂迷魂药,那巫师的瞳孔顿时涣散了起来,眼大却无光,而口边随着嘿嘿傻笑的动作流涎不已,赫连都厌恶的命令:“自己擦掉,不许再流。” 巫师便听话的抬起那绣着八卦图案的袖口,将口水全数擦净。 乔定边的样子看上去无比解气,他颇为受用的闭上了眼睫,尔后如同盯着猎物的猎豹一般,看向被赫连都和乃是夹在中间的巫师,心头漫上一丝期待:“王上,说曹操曹操便到了,您且走着瞧吧。” 王上认出了那个穿着一身夜行衣的男子正是自己那个原本应该在王子府中被关禁闭的赫连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赫连都的鼻子,呼呼地喘气:“王子,你怎可忤逆你的父亲?” 王上对赫连都十分专制,因此从小就把赫连都养成了不敢违逆他的性子。可这次回来以后,赫连都却露出了獠牙,开始反抗王上,王上早已十分生气。 此刻他更是涨红了一张脸,用手指搓着眉头,样子十分不甘。 赫连都朝王上对面一站,清俊得仿佛单纯的孩子般的面庞,此刻却满眼火星,红润的唇角带着一个冷峭的笑:“父王,因为你错了。” 虽然面色不善,但是语言上却没有横加指责,先给王上一根棒槌,再示一下好,也不至于让气氛过于剑拔弩张。 九五至尊最忌讳被别人顶撞和质疑,而赫连都的行为明显是将这两样都占全了,王上一下子被戳中了心窝子,顿时牵引出满腹的火气来:“赫连都!孤错在哪里?” 赫连都抬脚向前一迈,昂首挺胸,施施然站在王上的鼻尖前面,道:“巫师从未说过乔糖糖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你全靠脑补,再脑子里面自导自演了这出大戏,还因此惩罚你的亲儿子,倘若长此以往,试问今后谁还会相信你,将命托付给你对你忠心不二?” 王上坚信赫连都如今的反应,都是因为乔糖糖那妖女在赫连都身上施了法,他才会如此忤逆自己这个父王! 因此王上并不恼怒,他那一双因为眼角鱼尾纹而老态尽显的眼睛盯着巫师,然后转向了乔定边,拍了拍乔定边的胳膊,道:“乔爱卿,眼下巫师就在此处,不如我们现在就让他做法算一下?” 乔定边皱了皱眉:“可是我那女儿如今不在此处,莫非巫师还会无实物表演?” 王上嫌弃地“啧啧”出声,左手手背拍着右手掌心,“你真是不会变通!这样吧,我差人将那妖女……哦,不,乔糖糖,将她带来,我们便当场见个分晓,如何?” 说着,王上将目光投向巫师,觉得巫师应该是和他最有共同语言的。而巫师“见了”王上的眼神,没什么反应,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没有感情的说:“可以。” 王上满意地一拍乔定边的肩膀,然后吩咐站在前排的士兵:“好!你们两个,快去牢里把那乔糖糖给带来,我们在偏殿中等你。” 士兵刚挪动脚步,便被飞身掠至的赫连都挡住了去路:“且慢。” 乔糖糖少受苦一刻,他便早心安一刻。 乔定边默了声,低头想了想,搁在那鞭子手柄上的手指虚虚的摩梭在雕花的金箔上:“王上,便让王子殿下去吧,我看王子殿下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偏殿少有人来,烛火虽然点了几盏,但人烟稀少的地方,总叫人觉得阴森森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王上、乔定边和宁晟都坐在椅子上,唯有巫师在屋子里忙忙碌碌,忙着布置道场,他的脸在烛火摇晃之下,显得格外深刻,尤其是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总觉得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 忽地,那原本虚掩着的门被一阵风给吹开,木门吱呀一声,一边剧烈摇晃着一边打开,门外一道残影向屋子里面席卷过来,恰在此时,那巫师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神采,不再像方才那般木然。 宁晟起身迎接赫连都和乔糖糖二人,他看到乔糖糖的那刻,面上浮光掠影般的席卷过一丝心疼。 乔糖糖虽然人还算完整,但平日里梳得平整的发髻已然全数散开,而脸色又苍白着,含着江南春水一般的眸子半垂着,像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睁开一般。 赫连都将乔糖糖安置在一张贵妃椅上,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旋即对王上说:“可以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猜猜我是谁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王上和乔定边本在互相瞪视,见赫连都如此说,俱是精神一足,视线转向了一旁忙碌的巫师身上。 巫师吓得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鞠躬道:“好了,好了,可以开始了。” 而恰在这低头的一瞬间,巫师的眼睛里划过一道精光,像是一个得逞的笑。 而后,他的面色便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在王上等人的注视下,坐在他方才布置的法案前面,盘腿而坐,双眼紧闭,那通身的白袍子无风而动,不知从何处来的风灌进巫师的袖中,布料裂裂响动,托得他几乎是要从那地面上飞起来。 和乔定边和王上的秉着呼吸,一派紧张不同,赫连都和宁晟却状态万分放松,似乎在看着一场稳操胜券的戏。 乔糖糖可真是对这个巫师产生习惯性恐惧了,她死死地盯着巫师作法中不断变换手势的手掌,忽然感到手上有一股暖流传来,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身边的宁晟在给她传输内力。 乔糖糖默然片刻,又觉得自己真是磨磨唧唧的,于是索性小声坦诚问道:“宁晟,你昨日将我一个人抛下,今日你这是悔过自新啦?” 昨日那大汉虽是赫连都派去的,但当时确实是宁晟自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子吓跑的,因此他没法狡辩,只得低头抿着嘴:“是,五哥给你赔罪。” 乔糖糖便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昨日的种种不快便烟消云散了:“这还差不多。” 巫师恰在此时猛然睁眼,那双眼睛因为使了仙法,还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直到片刻后才终于消散。 王上对此见怪不怪,毕竟巫师作法他每年都看,他只关心乔糖糖这个闻所未闻的妖女:“快说说,你算出什么来了?” 巫师脸上的表情十分慎重,嘴边的两撇小胡子翘来翘去的:“乔糖糖是天降的福星被灾祸的黑云挡住了,她原是个天生的做皇后的命,却在后天被一团阴云遮住了额前的金光,我上次没仔细看,这才将她错认成妖怪。” 乔定边脸上紧紧的绷了一晚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他松了一口气,顺着巫师的思路,接口道:“巫师,那你能看出是什么挡住了乔糖糖的福运吗?” 他问的急切,乔糖糖不免奇异地朝乔定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倒是奇怪,除了几个哥哥,究竟还有谁会如此关心她的清白? 女子的眼睛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子好奇的情绪,但并无恶意,只是有着一丝探究,叫人看了便心情明媚起来。 乔定边见自家分离两地十几年的小女儿看着自己,于是冲她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接着又转向了巫师:“比如说,体内有胎毒之类的?” 乔糖糖再次震惊——这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是怎么知道她身上有胎毒的?莫非是绝云真人的哪个高人朋友? 而另一边,赫连都的唇角不易察觉地翘起。 乔定边先提出了胎毒一事,倒是方便了自己了,他还正愁不知道怎样不突兀地提出乔糖糖的胎毒一事呢。 只见赫连都盯着那巫师看了一眼,巫师呆滞的眼神便又重新被注入了活力:“乔大人,你猜的对。有时候,一些命中的贵人,总会被一些妖邪缠上,这胎毒便是其中一种,因此许多王孙家的孩子都会病死。这女孩的症结所在,就是这胎毒,等胎毒去了,那黑云定然便散去了。” 乔定边“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那双温善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明显的喜悦:“真的吗?” 王上也是松了一口气,对巫师责怪道:“都说君无戏言,你现在竟然胆大到戏弄我,让我被蒙骗了一整天!” 实在可恶! 赫连都唇角翘起,手指尖在宽袍大袖底下迅速一动,一道光束钻进巫师的口中,那巫师通身的气质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恰好王上的话被巫师听见,他忙不迭的跪下,完全不像方才那般从容不迫:“王上饶命啊!” 王上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像一个小丑一样,因此坚决不退缩:“把巫师关进监狱!” 不想乔糖糖却在此时站起来,那艳丽的少女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愤怒:“皇上!你怎可如此对待你的臣子!巫师也是一片为草原国着想的心。” 王上将手掌重重的摔在椅子的扶手上,本能地加粗了呼吸,但随即,他想起眼前的女子是乔定边的女儿,不再是昨日那个能任他揉搓的落苍国人了,只能将一口恶气全数吞下,大袖一摔,起身出门。 巫师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乔糖糖作揖:“多谢准王子妃了!” 乔糖糖见怪不怪,只是摇了摇头,温柔且坚定:“你本就无错,不过有件事我昨天就想说了,我其实已经嫁人了,虽然被人家赶了出来。” 赫连都原本因为乔糖糖的脱险,脸色还是带着喜悦的,忽然听乔糖糖提起慕容衡沂,脸色顿时变差了,面色不虞地将眼刀投向巫师。 宁晟见这氛围僵住了,便笑着向乔定边微笑,道:“请问大人是何人?先多谢大人出手救我家不懂事的小师妹了。” 哦?乔定边看向宁晟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原来你是糖糖的师兄?怪不得会以身犯险,来宫里救她。” 宁晟拱手,笑容和煦:“师兄妹之间,就该和和睦睦的,不过敢问大人是我家糖糖什么人?为何也仗义相助?” 乔定边笑而不语,将目光转向乔糖糖:“小姐愿意猜猜吗?” 乔糖糖瞧见乔定边眼中的笑意,并不反感,于是用手指搓着下巴:“你是我师父的朋友?” 乔定边双手向身后一背,得意地摇了摇头:“猜错了,再猜。” 他的表情很有耐心,乍一看之下,像逗小女玩的慈父。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粉衣姐姐的父亲?是她让你来救我的?”乔糖糖猜道。 乔定边心情颇为愉悦地大笑了几声:“你要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手指痛了?我给你吹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直到住进了王子府,乔糖糖心里还是一阵恍惚。 没想到自己在草原国竟然是朝中第一贵族的嫡女? 博山香炉的轻烟冉冉升起,将乔糖糖的发丝氤氲成一团白雾,那油亮柔软的发丝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似乎在捉迷藏,像一个花丛中的仙子般欲说还休。 “二小姐,请您回家去吧!” 一名白衣女子侍立一旁,腰间系着一块令牌,是木制的刻板,上面用篆体刻着“乔府”二字。 她看样子已有二十岁年纪,原本应该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唇上涂着两抹桃红,却是无益于补,许是因为柳眉倒竖、颧骨高昂的缘故,侍女的面色上带着几分薄薄的严厉之色,若说她是电母下凡,恐怕也并不为过。 乔糖糖却置若罔闻。 她自顾自地研刻着手下的药材,头发上系着的白色绸带顺着她伏在桌上的弧度,柔顺的落在她的纤纤细手边。垂眸的时候,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呼吸声清浅,叫人觉得无端的脆弱。 可偏偏有人非要打搅这份脆弱不可,那侍女好像是个程序固定的机器人,就只会重复这两句话:“二小姐,请您回去吧!” 乔糖糖这次终于停下了手下转动杵子的动作,将一双杏眸转向了那名侍女,不疾不徐地微笑:“瞧你这急忙着慌的样子,我看了都替你着急。云央姐姐,你可知我手下正在制作的这味药叫做什么?” 那名叫云央的侍女一时之间没能理解过来乔糖糖话中的讽刺意味,只当乔糖糖此言是在和自己搭话,是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便神色认真地说:“是什么药啊?” 乔糖糖嘴甜,一张盈盈小嘴、剪剪秋瞳俱是充满了诚挚地望着云央,她将手边的两个白瓷中的药粉全数倒进一个深一些的碗中,原本氤氲着药香的屋子,此刻竟有了几分香甜的气味在此间弥漫开来。 “姐姐,我所制作的药,叫作梦甜香,这乃是化繁为简的功夫,若要制成这一支甜香,须得二十几样药材和香料,配比而成,最后才能合而为一,变成这催人好梦的梦甜香。” 乔糖糖将那混合好的粉末举到云央的鼻子前,笑脸盈盈。 云央听的颇为认真,甚至还点了点头,饱满的耳垂上坠着的珍珠耳坠也随之而前后晃动,她不由自主地在乔糖糖身边坐下,两只柔荑撑着下巴:“小姐,快跟我回家吧。” 乔糖糖:“……” 她好执着。 而云央的执着并非是毫无道理,她从小就开始照顾乔家大小姐乔绿酥,对乔绿酥十分衷心,她觉得大小姐是乔家唯一的女儿,但是现在乔糖糖却出现了,她不但要夺走大小姐的爹娘,还要夺走大小姐的姻缘! 她家大小姐,可是从小就被巫师断言为命定的王子妃,草原国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可这个二小姐一出现,就住在了王子府中的铃兰苑! 谁不知道铃兰苑是王子妃才能住的地方? 云央对此自是不服的,因此虽然老爷将她派来照顾二小姐,她却对此气不过,立志要将大小姐赶出铃兰苑。 乔糖糖却不想与云央一般计较。住处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地点,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就如以前一样,黄绮菡虽住在太子府中,但乔糖糖就是有本事让黄绮菡只是在太子府中歇脚,连慕容衡沂的面,黄绮菡总共也没见过几次。 乔糖糖嘴角的笑容恬然,她的手腕细细白白,将乘着梦甜香的碗往桌上一放,因为力道很大,有一些粉末扬起,都落在乔糖糖的指头上。那藕粉色的袖口也沾染上了些粉尘,看上去有些杂色,不似方才那般美观。 她嫌脏,边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准备吹一吹,忽地,手指被一股暖暖的热气包裹,轻柔地吹拂掉她手上的粉末。 乔糖糖感觉手指上痒痒的,便有些不适地将手指往回缩了缩,神情略有些躲闪,一双美目眨巴眨巴,抬头时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赫连都。 赫连都自小就学毒,因此十分精通药理,有多少绝云峰上的生物惨遭他的毒手,他就学过多少种草药,他和自持正经的方如墨不一样,方如墨天天喊着医者仁心,非是救人的时候绝不动手,但赫连都自小就心思活泛,才不过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用草药制成养颜膏,给绝云峰上的师兄弟们用。 不过别人都对此表示嫌弃,当时只有被赫连都激发了爱美天性的四岁小师妹乔糖糖很给面子,天天和赫连都混在一起,研究那些养颜美容的膏药。 赫连都身穿绣着金线织成的竹子的墨色长袍,一只手握住乔糖糖的纤指,轻轻地摩梭着,那双眉目含情,眼尾处微微下垂着,带着春风化雨般的笑意。 乔糖糖感受得到赫连都呼吸时喷洒在她锁骨边的温热气息,有些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而后将手向自己的方向缩回,说话的嗓音结结巴巴的:“七……七哥,我们靠的太近了,夏天天热,还是隔得远一点比较好。” 小姑娘的嗓音像是飞燕的翅膀掠过池塘绿水,顷刻间,便叫赫连都的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笑了一下,虽然手指上还留恋着她的滑腻手感,但还是收了手,缓缓道:“糖糖,安神香还是你制的最好闻,小时候,我闻着你做的安神香,每次都睡得特别安稳。” 少年的眉宇间满是发自真心的笑意,一双眼睛含着星光一般,盯着乔糖糖,不错眼。 ……原来原主和赫连都还有这段过往?怪不得这个赫连都看自己的眼神一直都不那么清白,原来以前他和原主是这般互赠私物的关系。 乔糖糖“咳”了一声,这时候忽然感觉有一点局促,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单纯是因为距离靠得太近,热的,总之全身的感官似乎一时之间变得无比敏锐,触感神经都聚集在脸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需要睡觉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她眼神躲闪开来,看起来颇为羞涩,目光转向了赫连都手中的木盒,问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是给我的吗?” 然而乔糖糖的心中却在疯狂呐喊:救命啊,这莫非是原主的身体的自然反应? 为何她会控制不住地露出羞涩的表情? 这回,不等她说完,赫连都便一脸兴奋地拉着乔糖糖坐下,而后,他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面上。 从前他对乔糖糖,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但经过了昨日和前日的事情,再加上王上下令让乔糖糖住进铃兰苑,赫连都便越发胆大妄为,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到了此时,乔糖糖才堪堪看清楚,这木盒做成了桃花的形状,十分精致,每一片花瓣上还刻着桃花的脉络,蓝上去错落有致,很是逼真。 乔糖糖不禁抬头,盈盈一水间,那眸中的异色愈盛,粉颊上的笑意更加欢实了:“这盒子真真好看,七哥是拿来给我的?” 赫连都点了点头,揉了揉乔糖糖的脑袋:“嗯,你在监狱中待了一整日,那地方阴冷,身子想必会受损,我在这桃花酥里面添了些旺火的药物,哦,对了,我还加了你爱的芸豆泥,可将药味盖住七八分,吃起来好受些。” 乔糖糖感觉到自己掩在两层衣裳下面的心脏在砰砰跳动,就仿佛经年的积雪,忽有一日,躲在地下冬眠的青蛙跳出来,拨动那冰凉的雪衣。 赫连都忽地笑了一下,将身子前倾了些,伸手捏住乔糖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她一眼。 嘴边的笑容十分恶劣,带着一丝玩味。 乔糖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她咽了咽口水,用小手抵着赫连都的胸膛,努力地将他向后推去,口中道:“七哥,谢谢你的桃花糕,不过我想睡觉休息了。” “是吗?哎,那真是太可惜了。”赫连都的手挪到了乔糖糖的腰际,拿起她腰间的玉佩,细细地抚摸着那与配上雕刻着的纹理,“还以为你会送我一些亲手制作的东西,来谢谢我这个操心的哥哥呢……” 他的声音尾音向下调了调,拖出一点暧昧的磁性来,像是口中含着一口气,憋住在喉头中,不舍得吹出来。 下一刻,赫连都将脖子向乔糖糖身边凑了凑,灵活地停留在乔糖糖的耳边,眼珠子活跃的转了转,而后深吸一口气,狡黠道:“你真好闻。” “你!” 乔糖糖的脸蛋整个都涨红了,这次她毫不留情地用拳头砸在赫连都的胸口,愤然道,“七哥,你放开我!”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隐隐的害怕,似乎是对这般的亲密距离很不适应似的,带着点哭腔,而眼角也挤出了一点泪花,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看了便心间泛起柔软。 赫连都抬眸,用眼神细细描画着乔糖糖额前的碎发的形状,突然感觉到一股蛮力,拽着他的腰,将他和乔糖糖分开。 他原本平静到有点沉醉的眼神猛然变成了愤怒,看向腰间那股蛮力的来源,声音冷冷的:“你做什么?” 原来是云央将赫连都从乔糖糖身上拉开。乔糖糖不舒服地摸着自己的耳垂,松下一口气来,朝云央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谁知云央却躲闪着目光,好像是不敢看乔糖糖似的,但是面对赫连都,她却气势不减,毫不含糊:“王子殿下,我家二小姐只是准王子妃,还没有嫁入王子府,请王子殿下放尊重一点,我家小姐毕竟是个女儿家,她的清白和闺誉重于一切,还望王子殿下能够理解。” 赫连都克制着拳头垂在身体的两侧,却没有抬起,最后默默道:“行,正好我还有公务要办,就先走了。” 云央高傲的点了点头,唇边带着凉凉的笑意,目光斜视着门,示意赫连都说话算话,赶紧离开。 赫连都的袖子乃是金镶红玉的样式,那一点似是深檀红色,韵致深雅,但配合着那袖子底下捏紧的手来看,却显得很是怨念。 赫连都瞪了云央一眼,不过终究是无可奈何,只得起身,走向那扇雕花木门。 那双穿着翘头云屐的脚已经抵到了门槛,他那因为气急败坏而走得飞快的身影却又停下,一只手搭在了门上的铁环上,那袖口的布料本就松松垮垮,这么一来,便垂到了手肘处,露出了赫连都酥白的一段手腕,像白玉一般,剔透玲珑。 他将空闲的那只手放到嘴唇前面,虚虚地掩着,将那扇门当坐乔糖糖,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道:“近日我处理朝廷积务,白日里劳了神思,晚上总是睡不好,也不是失眠,总觉得心烦意乱的,哎。” 说完,他默了一会,见屋子里的人没有动静,只得自己推开门,离开了铃兰苑。 安神香,主要功效乃是平息静神,防治睡眠中的心烦意乱,制成香囊或熏香,则能将效用提升到最大。 这是乔糖糖和赫连都小时候共读的《药典》,上面对安神香有介绍,方才赫连都的那段话,便是引用了那《药典》上的话。 乔糖糖不禁以袖掩面,“扑哧”一笑。 赫连都这是拐弯抹角地提醒她,向她讨要那安神香呢! 这么会心一笑完了,乔糖糖回过神来,想起方才云央帮了她,她便拉着云央的手坐下,诚恳道:“云央姐姐,方才真是多谢你了。” 解除了乔糖糖的危险,云央便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冷若冰霜的样子。她这会儿回过神来,便又想起她和乔糖糖不是统一战线上的人了:“二小姐言重了,奴婢并没有帮你。” “是嘛?真的没有?” 乔糖糖闻言,却一脸不信的样子,下意识地凑近了些,细细品着云央的表情,然后抱住云央的胳膊,撒着娇:“云央姐姐,你那般疼我,我心里知道。” 女孩子的手臂软软的,而嗓音也糯糯的,意味在人身边,直教人心头都酥麻麻的。 第两百章 你把我裤腰带还我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云央脸红了红,矢口否认:“我才没有可怜你呢!我只是看不惯你抢走了大小姐王子妃的位置罢了!” 乔糖糖撇了撇嘴,心道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然后点了点云央的下巴,跟挠小猫似的,也不想将她逼急了,只是似笑非笑道:“不纠结这个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住进铃兰苑,并非我的本愿。” 这话坦诚布公,既是挑明了自己的态度,也间接地戳穿了云央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气恼自己夺走了原本属于乔绿酥的位置么,正好自己也不稀罕,那便还给她就是。 乔糖糖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小道士说,王上那边要找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旁边的姑娘们会那般不可置信了。 因为她们从小收到的信息就是乔绿酥乃是命定的王子妃,所以当有朝一日这个说法被打破的时候,她们自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就好像从小就建立起的信仰崩塌了一样。 昨日回到了掠影楼之后,宁晟告诉乔糖糖说,巫师被赫连都用药给控制住了,因此局势完全对他们有利。乔糖糖有一个猜测,或许原本乔绿酥便是命定的王子妃,而赫连都在作法的那天,可能便是用了这个法子来混淆视听,让巫师在王上面前说出了自己是王子妃的话。 云央也不是傻子,方才看乔糖糖面对赫连都的亲近时本能的抗拒,她便已经看出来了:“二小姐,是奴婢之前狭隘了,奴婢之前不该对小姐态度那般恶劣。” 谁知乔糖糖手起筷落间,一块桃花酥便落到了云央的口中。 云央讶然地抬头看向乔糖糖,唇齿间满是桃花酥的馨香,咬起来满口的香气,余味悠长,甜而不腻。 乔糖糖开口:“认错是应该的,愧疚却不必,因为愧疚是没有用的。” 云央便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低头认错了:“二小姐,奴婢错了。” 她垂眸的时候,看上去软软萌萌的,配上她略显刻薄的面相,倒是有种反差萌的意思。 乔糖糖捧起云央的脸,满眼的小星星:“天哪!你太可爱了。”也就不计较云央改不过来没有错却一直在道歉的习惯了。 云央有些无所适从,直接僵在了原地。 乔糖糖便收回自己的手,袖子搭在那桌上,道:“云央,你想让乔绿酥成为王子妃的那种心情,与我尽快摆脱准王子妃的这种急切的心情,是一致的,又或者说,我们根本便是同一个战线上的人,所以,我们不该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了。” 云央见乔糖糖这么说,也觉得十分的正确,便点头,同仇敌忾道:“二小姐说得对!” 乔糖糖见云央的理解能力良好,若不是她没有尾巴,估计此刻一条毛蓬蓬的大尾巴便已经伸到天上去了。 她狡黠一笑,问云央道:“云央,你愿不愿意帮我和乔绿酥一个忙?” 云央吃桃花酥吃的正欢快,见乔糖糖发问,她便点点头:“奴婢自然愿意。” 乔糖糖便像间谍交换情报一般的道:“你在乔家呆的久,可知道乔家有能认路送信的信鸽?” 云央嘴角沾着淡粉色的面屑,仰着头想了想,片刻将两掌一合,拍了拍手,面露喜色:“想起来了,我家小姐……” 说到此处,云央神色紧张了一瞬,自己掌了一下嘴,道:“我错了,是大小姐,大小姐有一只信鸽,特别灵,只要能在它身上绑上有收信人的气味的物品,便可以不论那人身在何处,都可以找到那人。” “真的?” 乔糖糖的双眸一下子便被点亮了。 夜色又一次笼罩了草原国的天地,天边几颗星星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染亮了大半个天空,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穿梭在王子府中,脚步轻轻,一看便知是女子的身形。 乔糖糖和云央一人戴着一个大兜帽斗篷,大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她们的面庞,只有斗篷的最前面露出了两双机警的眼睛。 她们俩蹑手蹑脚的,走一步便回了三个头,确认身边空无一人,才继续往前走,可以说是万分警惕了。 而从云央的怀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咕咕咕”的叫声,听起来很像某种长了翅膀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乔糖糖和云央从一个岔路口走上了通往铃兰苑的路,铃兰苑无人看守,人迹罕至,到了这里,两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拽下兜帽,乔糖糖还朝云央比了一个“v”字的胜利手势。 而乔糖糖和云央没有注意到的是,两人的身后,一颗高高的杨树上,坐着两个挺拔的身影,其中一个是赫连都,他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却还偏要潇洒地翘着二郎腿。 他的左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指环,衬得他被星光笼罩着的手越发莹白。 他目送着那两个女子的身影走进铃兰苑的门,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就着晚风饮了一口。 他倒是想看看,乔糖糖从乔府中带一只鸽子回来,想搞什么名堂。 片刻,赫连都从树上跳下到地面上,对着树上的另一个男子说:“把铃兰苑看紧了,看乔糖糖要搞什么名堂。” 徐知微也跳下来,拍了拍赫连都的肩膀:“王子殿下放心吧,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此时,月色下遥遥地走来一个男子,他的面色茫然,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一直暴怒的猫给挠了一般,等走近了,在场的其他二人便都看见了宁晟的脸——鼻子上和额头上、下巴上,各有一处抓痕,以鼻子为对称轴,成轴对称的形式,看上去十分滑稽。 赫连都将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十分幸灾乐祸:“五哥,你被哪里的大花猫给挠了啊?” 宁晟惨遭毁容,到了王子府,还被赫连都给嘲笑了,他毫不客气地白了赫连都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家的那只小花猫?” 赫连都顿时明白过来了:“哦,是乔糖糖啊。” 第两百零一章 我把人情还给你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出离愤怒了。 赫连都竟然对他的伤痛如此轻描淡写?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吗? 他扒起自己的腰间布料,展示在赫连都和徐知微的眼前,道:“看看,我的裤腰带被乔糖糖带着她的小侍女抢走了,她们俩合起伙来,将我按在地上,应是搭着手抢走我的腰带,在我进行正义的反抗的时候,乔糖糖的小侍女在我脸上抓出了三道抓痕……” 赫连都“哦”了一声,眉尖向上挑起,语气很是欣慰:“原来你脸上的伤痕不是乔糖糖做的,我们家糖糖真是个温和有礼的好孩子啊!” 宁晟:“……” 你的关注点要不要这么奇特啊喂! 赫连都欣慰完,才想起来问正事,他一脸嫌弃地将宁晟提起的腰间布料放下来,似乎是想说“皱皱巴巴,影响市容”,但最终他还是挑了最重要的来问:“你被抢走的那条腰带,有什么特别吗?” 宁晟皱眉,用手保护着自己没有腰带保护的长长蜂腰:“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那条腰带只是一条普通的腰带而已,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 赫连都摩梭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是吗?当真没有一点特别?” 宁晟再次确认:“对啊,我这腰带天天都戴着,边缘处都磨损出绒毛了,特别破烂,不知道乔糖糖那臭丫头要拿它去做什么。” 赫连都却在此时回想起方才从那侍女云央的怀中飘出的“咕咕”叫声,忽然便茅塞顿开了。 他将双手握拳,上下交叠,撞在了一起,道:“那你系着这条腰带的时候,可曾见过什么人?” “人?”宁晟回想了一下,迟疑着说,“当时在落苍国和大哥二哥相处过,然后见了乔妙姝一面,便和乔糖糖一起出国,路上遇到了那个药谷弟子江若卿,接下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这份轨迹可谓是简明至极,但是却跨越了两个国家,足见宁晟戴着这条腰带的时间之长。 赫连都捏着眉心,忽然之间有点不忍直视自己的这个曾经贵为人臣的五哥了:“五哥,你竟然两个月没有换腰带……” 徐知微心直口快,听了赫连都的话,吓了一跳,一双虎目圆睁,道:“王子殿下的朋友,你竟然这么寒酸!” 宁晟无语片刻,然后对徐知微诚恳道:“……看破不说破,感谢尊重。” 赫连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折着眉心,低着目光看向宁晟的腰间,那目光轻飘飘的,似乎没什么力道,却十分绵长。 宁晟便问:“赫连都,你到底看出来什么了?” 再被自己的心上人这么看下去,他可能要因为脸红心跳而原地爆炸了。 赫连都不正面回答,却扬着眉,左边脸颊因为唇角的笑而微微突起,昭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我想到了。” 说完,赫连都便向自己的寝宫迈出步伐,脚步飞快,将徐知微和宁晟扔在原地,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近来入了秋,每日都多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赫连都那边的侍女连着趟地给乔糖糖送来秋天的保暖衣服,这边一个送来湖绿厚纱敞衣的还没走,外面便打头又掀帘子进来了一个拖着石榴色珍珠比甲的侍女。 那水晶帘栊一起一落间,劈里啪啦的一阵脆响。 五个侍女站成一排,各自手上托着一件衣服,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颜色都有了。 乔糖糖在心里叹气,赫连都还真是给她准备了一个多姿多彩的秋天。 乔糖糖坐在贵妃椅上,手边的梨花木八仙桌上摆着满桌子的药材,她今日一时兴起,准备调制些香膏,放在装着梦甜香的香囊中。 云央嘴里塞满了精致宫制点心,而手上也不闲着,沿着那些侍女的顺序挨个指下去:“你是哪个宫里来的?” 一号道:“是未央宫,王子殿下派奴婢来的。” 二号道:“奴婢也是。” 乔糖糖比了个“stop”的手势:“云央,不用问了。”又转向那一排侍女:“衣服都拿回去吧,让赫连都送给他们家的姐姐妹妹穿。” 云央很听话,闻言便一蹦一跳着回到乔糖糖身边坐下,继续吃她的糕点。 那边的侍女皆是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乔糖糖又等了一会儿,见那些送衣服来的侍女都站那儿不动,等她发话,于是眼中流露出了几丝无奈,叹了口气,道:“衣服放下,你们回去吧。” 那几个侍女这才将衣服都放下,接着便鱼贯而出了。 这厢云央享受的很,她心思简单,只要有吃有喝,便活得逍遥快活。乔糖糖看着云央,眼中满是羡慕。 赫连都给她送的这些衣服,想必是早早便预定好的,每一件都雕花绣缕,样子金贵极了,看在乔糖糖的眼里,不像衣服,到更像是一堆堆真金白银。 她拖住下巴,惆怅的将刚制成的香膏搅来搅去,又想起那年宁晟家宴会,慕容衡沂笑着展示给她看的情侣衣。那时候她接受的心安理得,心里甜蜜蜜的。 哪里像今日,就感觉是接受了一份人情,等今晚的事情过去以后,估计都没有机会去还了,觉得怪对不起赫连都的。 她眼珠子灵动的转了片刻,接着拍案叫道:“哦,对了!” 女孩子的眼睛里发着光彩,那股快乐之情把刚刚还在全神贯注地啃糕点的云央吸引来了:“二小姐,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也对,横竖有云央这个小帮手在,这丫头这几日被乔糖糖养的胖了好几斤,她便让云央帮她吧。 于是乔糖糖笑着看向云央,笑容像一个狗腿子一样谄媚:“云央,你帮我一起做梦甜香吧,我们今天晚上到来之前,一定要做出一年的用量!” 云央吃了一惊,大大的眼睛有着大大的困惑:“二小姐,做这么多梦甜香做什么?” 乔糖糖拿起一旁的折扇,点了点云央的额头:“今晚江若卿便要来了,走之前,给赫连都留点东西赔罪。” 第两百零二章 我先溜了你随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长夜未央,金秋时节的晚上总令人觉得神清气爽,几点星子挂在天边,与高楼的端点重合,看上去像是站在楼顶便可摘到一般。 乔糖糖身穿夜行衣,比平日里穿的裙衫袖子更加窄的袖口中隐隐能看见折射出冷光的匕首尖,她将面前的书信展开,伏下身子吹了一口气,吹干刚刚写上去的墨迹。 片刻,云央走到乔糖糖的身边,道:“小姐,梦甜香全都做好了,放在您准备的青瓷罐子里。” 乔糖糖点头,在那折成三瓣的信纸上压了一个镇纸,道:“云央,我走了。” 原本不过是一个平常不过的道别,但云央这个仅仅和乔糖糖相处了十几日的丫头,却拉住乔糖糖的袖子,乔糖糖回身一看,烛火下,云央的眼睛里含着股泪花,看上去无比软萌。 就连高颧骨和薄薄的唇带来的略显刻薄的面相,一时之间和和善了不少。 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女孩子不擅离别,多愁善感咯。 乔糖糖早就对此有所预料,之间她唇角带着悠闲的笑,玲珑指尖拈起一粒桂花糖,送进云央的嘴中。 桂花的清香和糖的甜味随着口水的滋润在口中一瞬间便弥漫开来,云央顿时止住了哭,眼睛往乔糖糖的手上瞥了一眼,奇道:“二小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糖?” 乔糖糖眨了眨左眼,神秘地将双手背向身后,佯作不悦道:“云央,你跟了我这么些时日,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戏法比那街头的马戏团还逼真吗?” 内心却道,真是个死脑筋的傻丫头,桂花糖什么的,自然是了解云央,之前就准备好,然后从兜里掏出来的。 不然她还真能凭空变出桂花糖,逗美人一笑不成? 云央“扑哧”笑了出来,这么一来,倒是明白了乔糖糖的一番苦心,也便止了哭,换上了团团笑脸,送乔糖糖出门。 乔糖糖知道,赫连都将自己看得很紧,他对此事十分重视,甚至派了徐知微,带着几十个士兵,围绕在铃兰苑的周围看守。 乔糖糖猫着腰出门,果不其然,徐知微在她身后喊住了乔糖糖:“乔姑娘,今日的衣服挺别致啊?” 乔糖糖平日里喜欢穿弓袖或是琵琶袖,严格来说,徐知微应该只见过乔糖糖穿过一次窄袖的衣裳,那便是二人初见,也就是乔糖糖到草原国的第一天,那日乔糖糖便是穿着一身武服。 而今日,看到乔糖糖又一次穿了窄袖的衣裳,徐知微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这丫头又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徐知微变了脸色,一张长满了络腮胡的大脸涨成了深紫红色,回想起了那日赫连都说的让自己加紧看守的话,顿时感觉自己任重道远,于是带着满脸的严肃神色道:“乔姑娘,王子殿下说,您不可擅自离开王子府。” 而乔糖糖的笑容十分纯真无害,她仰起头,耳边的琉璃坠子在月色下晃了晃,唇边的笑容璀璨的像明珠:“依我看呐,赫连都让我不要出王子府的意思,其实是因为疼惜我,因此便想要保护我,对吗?” 徐知微挠了挠后颈处,面色纠结了片刻,而后点头:“乔小姐这么说,好像是没什么毛病。” 乔糖糖拍了个巴掌,“啪”的一声:“对啊!既然赫连都的一片真心对我,所以我在他心里是不是很重要?” 徐知微不知道乔糖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点头:“对啊。” 乔糖糖继续忽悠:“所以说啊,赫连都派你来看守铃兰苑,实际上是为了让你保护我,你的职责就是保护我的安全,对不对?” 徐知微的脑袋直,不似乔糖糖这般弯弯绕绕的,他涨红了脸,唇边的胡子抖了几抖,最后咬了咬牙:“乔小姐说得对。” 乔糖糖见徐知微如此上道,便满意地拍了拍徐知微的肩膀,吩咐道:“既然我们的看法如此一致,那你便随我一起,一路保护我吧。” 她说着话间,眉间便升起一丝俏皮,当即一不做二不休,拉起徐知微的裹着精铁的手腕,向院子外面走去。 乔糖糖的话说的十分理所当然,很有一番能使人信服的魔力,徐知微想了想,方才那没转过来的脑子忽然间回过来一点劲儿,此刻终于想到了事情的重点:“乔小姐,您想让属下去哪里保护你?” 看来徐知微不是傻子。 乔糖糖心下有了计较,一只手拉着徐知微,牵制住他的动作的同时,另一只手悄悄地伸进腰带内侧,准备拿之前准备好的药粉。 如果徐知微要阻挠她,那她就只能将徐知微和那几十个士兵都给迷晕了! 同时,她开口,一双杏眸紧紧地盯着徐知微的眼睛:“去哪里。” 她扬起手,指向了那个远处的高楼。 高耸入云,雕梁画栋,每一层皆亮着灯,暖黄色的灯光衬着,将拿楼衬得越发高大庄严。 只是……只是…… 这个高楼,是草原国城中有名的青楼,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高楼,它坐落的地方与王子府虽说只有一墙之隔,但它却确实不属于王子府。 倘若他真的陪着乔糖糖去了那里,那便属于渎职了,倘若王子殿下怪罪下来,会怎么办? 再者说,上次王子殿下只是说,看出来乔糖糖要做什么动作了,但他却没有对自己明说呀! 徐知微急出了满头大汗,就像是青楼里第一次被挂牌儿出卖的大姑娘,简直是从也不是,不从更不是,当下抓耳挠腮,本就不宽裕的脑容量更是告急。 最后,徐知微灵机一动,干脆采取了一个万分机智的办法——尿遁! 要知道,在草原国的官场上,徐知微这样的将领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个中等的官员了,每回有什么应酬,徐知微被别人为难,又嘴笨说不出话,便会采取尿遁的方式来逃脱。 毕竟人有三急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方法,是王子殿下教给徐知微的。 第两百零三章 萌萌你好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此时他若用尿遁,那王子殿下自然不会怪罪他,毕竟他这叫谨遵王子殿下的教诲,是极为尊重王子殿下的命令的行为。 这般想定了,徐知微便将整张脸皱成一团,试图憋气来让脸部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猪肝色,同时佯装是憋不住一般的“嗷!嘶!”了一声,一只手伸到身后,捂着屁股大叫道:“乔小姐,属下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内急,急需去茅房,我让那些士兵陪我蹲茅厕去了,乔小姐请自便。” 乔糖糖简直被震惊到了,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堂堂的一个草原国将领,蹲个坑竟然还要几十个士兵相陪,请问他的还没长大的孩子吗? 乔糖糖脸上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看上去是在努力憋笑,看向徐知微的表情意味深长。 徐知微:“……” 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他带着手下的士兵转身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无比的悲伤,一边走,这位将领还愤愤地念咕道:“今天这种程度的伤害应该能算是工伤吧?等回去我一定要找王子殿下讨要精神损失费!” 乔糖糖摆脱了徐知微的看守,顿时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走路的时候脚踢踢踏踏的踢飞裙摆,像是兔子摇来摆去的柔软长耳朵一般。 她甚至心情好地哼着小曲,将双臂在身侧摆来摆去,一看便知心情甚好。 但令乔糖糖没想到的是,在她成功逃离铃兰苑之后,两道潜伏在铃兰苑外五十米处的大杨树上的身影便跳了下来,并且一直跟在乔糖糖的身后。 那正是赫连都和宁晟,他俩在那日妾有意从乔家借来信鸽之后,便达成了同盟,要联手阻挠乔糖糖的逃跑。 赫连都自然是为了留下乔糖糖,和自己成亲,不过相较之下,宁晟的原因就比较简单粗暴了,他完全就是为了报那日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女子抢走裤腰带之仇! 两个男人带着深深的怨念和浓浓的怒火,跟了乔糖糖一路。 不过走在前面的乔糖糖却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异样,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即将到来的自由上面,注意不到其他东西。 乔糖糖翻身跃出王子府之后,忽然听到那围墙上传来一阵响动,一小块砖瓦碎片从墙上掉了下来,落在乔糖糖的脚下。 这阵子风大,夜晚的秋风本就肆虐,因着被高墙挡住的缘故,那风几乎可以说是刺痛人的耳膜,墙头的几株野草任是柔韧,被那狂风席卷,也都弯下了根茎。 她机警回头,却见一只黑色的小猫迈着高傲的步伐,在墙头上迈着一字步走过。 当乔糖糖向墙头看过去的时候,那黑猫竟还高傲地看了乔糖糖一眼,一双眼珠子反射着荧黄色的光。 一只普通的黑猫而已。 乔糖糖稳了稳心神,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忽地,一阵黑云遮住了天空,那原本晴空万里的夜空被浓浓黑云遮盖住,掩住了月亮的华光,天地都为之一暗。 乔糖糖心中不由得紧张,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按照江若卿在信中给出的路线,拐入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然后在第三个路口拐弯,峰回路转,便到了那草原国最高的建筑,翠云阁。 草原国人崇尚狂纵天然,但却建造了这么一个高耸入云的建筑来当作官方认证的青楼,既不接地气,那楼房十层以上看上去颤颤巍巍的,也不太安全,真不知是谁想出的点子。 乔糖糖如今所在的是翠云阁的后门口,这里罕有人至,应该不容易被发现。若是她和江若卿从翠云阁里面上到顶楼,那么两人便是处在人群中间,鱼龙混杂,总有人可能会认出乔糖糖,太不安全。 因此,从后门直接上顶楼,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据江若卿说,她和乔糖糖和宁晟道别之后,在一个叫作鲛若的小国家和人决斗,得到了一只大鹏鸟,她会在今晚之前,先将大鹏鸟拴在那翠云阁顶楼的小隔间中,等乔糖糖一到,二人骑了鸟便走,只要飞到了天上,到时候谁也拦不住她们俩。 忽然,自一颗歪脖子树后面传出了一阵高昂的鸟叫,带着金声玉振,直往人脑袋里面钻。 乔糖糖捏紧了手中的包袱,盯着那歪脖子树后面的空气,带着点琢磨的意味,回答道:“予我浮凰?” 这是她与江若卿对好的暗号,以“鸟”为名,双方各说一句鸟的暗号。 听到乔糖糖的回答,那棵树后面露出了一双脚,穿着踏云珍珠履,身穿宝蓝色劲衣,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娇面。 几日一别,江若卿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若说她之前是一个门派中清冷自持的大师姐,还能勉强看出她是个救人的医者,而今日江若卿一身蓝色劲服,头发用紫色莲花玉冠在脑后束成一束,这倒也还算正常,只是她眼睛外面的一圈画着大红色眼影,配上特地画上的深红色假泪痣,和活像一张血盆大口的涂了大红胭脂的唇瓣,便完全没有一点医者的气质了,活脱脱是一个吃小孩的女魔头! 乔糖糖瑟瑟缩缩地走近江若卿,看着她一身的诡异装扮,眨巴眨巴眼睛:“江姐姐,久违了,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些不礼貌,不过敢问你的衣服是?” 江若卿见乔糖糖问起她的衣服,便从原先的高冷厌世脸换成了一副兴高采烈的笑脸:“你问我的衣服啊?你不是知道我的萌萌吗?这是我为了配我家萌萌的蓝色羽毛特地买的,漂亮吧?” 萌萌便是江若卿养的那只大鹏鸟的爱称,一般来说,给养的大鸟起名,已是十分奇怪了,更别说给大鹏这种长掾如刀、有半个人大的大鸟的名字,起这“萌萌”二字,简直是说不出的诡异。 而且,再加上江若卿开口说话的时候,如同张开了血盆大口,乔糖糖原本“咕咕”直叫的肚子猛然间便毫无饿意了。 乔糖糖的笑容无比勉强,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僵硬。 第两百零四章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真是好看,江姐姐的眼光简直是我辈楷模啊!” 乔糖糖为自己违心的夸赞而忏悔。 江若卿的眼光被夸奖了,幸福的像一个八百斤的孩子:“乔妹妹,来救你果然是我最近的一段时间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而在两人看不到的后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藏在树丛后面探查了一番敌情,交头接耳了一阵,便纵身向上,施展开轻功,向翠云阁上飞身掠去。 两人的衣衫随着她们向上的动作被灌满了风,鼓鼓而动,乔糖糖和江若卿听见了这响声,皆是抬头朝四处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乔糖糖皱着眉,道:“或许是后门里面发出的声音?” 她的猜测并非毫无道理,这翠云阁里面的大堂与乔糖糖和江若卿待的地方仅仅有一墙之隔,因此里面人的声色犬马、靡靡之音,身在室外的二人也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江若卿也没有多想,亦是点头:“或许是吧,糖糖,准备好了吗?” 几乎是在江若卿话音落定的那一刻,乔糖糖伸手握住江若卿的手腕,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满含着坚定的情绪。 乔糖糖低声呐喊:“为了自由。” 江若卿也话音铿锵有力,看着乔糖糖:“为了爱情!” 而后,两人纵身向上,默契地迈出了步伐,自丹田处冒出一股源源不绝的力量,支撑着二人向上飞略而去。 二人发丝飞扬,纠缠在一起,被窗口露出的流光溢彩染上了各种奇异的颜色。 窗内的嫖客和姑娘们透过窗纸,看到了两个人形阴影,便因着一份好奇心,上前打开窗户纸,探出头颅,想看看热闹,谁知这凑热闹,竟还凑出了毛病。 一个一看便是贵家公子的男子搂着姑娘的小腰,伸出大手打开了那窗子,接着便变了脸色,整个身子颇有弹性,以脚尖为中心,向后弹起,脸色煞白煞白的,挠破了怀中姑娘的衣衫,那姑娘却毫无反应,只是将一双惊恐的眸子转向那公子,接着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双光彩涣散了的眸子。 两人的目光一相逢,便达成了一个共识:方才的窗口,飞过去了一个蓝衣女鬼,从眼睛到嘴上全都沾着鲜红的血液,正张着血盆大口,在准备啃一个女孩的颅骨! 二人摸着头顶,不觉感觉头盖骨阵阵发寒,似乎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而在翠云阁的顶楼,罪魁祸首江若卿却一脸无辜地拿钥匙开拿隔间的门,这钥匙是她提前从翠云阁的管事嬷嬷那里偷来的。 “磕哒”一声,门锁开了,江若卿便领着乔糖糖进门,二人齐步进门,便见那原本就小的屋子里更加逼仄了。 江若卿的那只萌萌果然名不虚传,比起传说中和字面上的描述,这个活生生在眼前的大鹏鸟显然是更加震撼心弦。 只见它有半人高,那脊背不似一般的鸟儿那么窄和脆,看起来宽厚可靠,而它满身的皮毛皆是一种泛着光泽的湖绿色,在迷离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而那锋利的鸟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江若卿的腰侧,像一只撒娇的猫科动物。 江若卿一脸骄傲地向乔糖糖笑道:“怎么样,我家萌萌是不是很可爱?” 此话一出,萌萌的一双豆豆鸟眼机警地看着乔糖糖,那副小模样,叫人觉得似乎她要是说一个“不”字,眼睛可能就不保了。 乔糖糖便猛地点头:“太可爱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小鸟!” 萌萌很有灵性,据江若卿说,它是一只很喜欢被别人夸它是可爱小鸟的大鸟。乔糖糖便投其所好,并且如愿的获得了萌萌的笑脸。 说实话,看到一只鸟对自己露出笑脸,还是挺诡异的体验。 江若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将拴在萌萌的脖子上的绳子解开,轻轻拍了拍萌萌的翅膀,对乔糖糖道:“我们走吧。” 这里还是草原国的辖区,还属于赫连都的势力范围,因此不算绝对安全,两人达成了一致,得走得越快越好。 大鹏鸟高飞振翅,只需一瞬的时间,难得是登上鸟背,因为萌萌被江若卿养的极好,一身的羽毛油光水滑的,每一根羽毛都极为柔顺,甚至能反光,好处是极为美观,而坏处也十分明显,那便是人很难爬上萌萌的背。 偏偏乔糖糖的裙子是丝绸所制,原本就十分光滑,因此她每回爬上去一点,很快便又从萌萌背上滑下来了。 后来江若卿将乔糖糖背起来,保持乔糖糖的屁股不触碰到鸟背,两人这才艰难地全都坐了上去。 江若卿“咯咯”的笑了两声,伸手振臂高呼:“我们做到了!” 她的话音即使在呼呼的疾风中也听的很清楚,话音刚落下,萌萌便伸出翅膀,向那辽阔的天空中飞去。 乔糖糖一下子便惊讶住了——方才萌萌在地面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此刻翅膀完全伸展开来,竟足足有十几米宽,和乔糖糖的那间屋子的客厅的宽度也不相上下。 坐在鸟背上飞行的乔糖糖感觉无比畅快,每一丝风吹动乔糖糖的发丝和衣物,都在随风燎动着,乔糖糖的心跳加速到从前从未有过的速度,都是自由的味道。 原来飞行是这种感受! 乔糖糖搂住江若卿的腰身,兴奋地尖叫:“啊——” 叫了没有多久,忽然身前的江若卿回头,乔糖糖被吓了一跳,她推了一把江若卿的肩膀,笑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江若卿的神色却一点都不轻松,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连脸上颜色鲜红的化妆品都显得黯淡了许多:“乔妹妹,不好了,我猜,我们被发现了。” 乔糖糖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心中对方才的种种奇怪的细节回想了一遍,倒是也不愿往最可怕的那方面想,只是问江若卿:“江姐姐,何出此言啊?” 江若卿面色苍白:“我们一直都没有向前移动。” 第两百零五章 怎么才能逃出这里?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一直没有向前移动? 那也就是说,她们一直被拴在原地咯? 怎么可能? 乔糖糖心中立马冒出了无数个想法,终究是不死心,向身后一看,却发现虽然萌萌一直在奋力扇动翅膀,那翠云阁的楼房却丝毫没有远离,方才两人坐上萌萌的背时离她们有多近,如今已经在空中飞了好一阵子之后的现在就还是那么近。 竟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飞远。 江若卿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瞳孔骤然一缩,感觉自己的心脏缩成了一团,似乎被一双沾满了盐巴的手拧成一团,呼吸停滞了,那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刮过,似乎有了实感。她的声音发抖道:“乔妹妹,你看身后。” 乔糖糖顺着江若卿那颤抖的指尖指向的方向,竟看到了两个男子的身影!只是夜色太暗淡,只能勉强看清二人挺拔的身形,看得出是练武之人,却看不见两人的脸。 莫非是徐知微后来反应过来,便派来手下阻挠她? 方才……方才她们二人到达这屋顶的时候,分明只有她们两人。 那这两个身量高挑的男人,究竟是她们二人坐上萌萌、飞上天空之后到达此处的,还是在她们来之前便已经在此处了? 而在乔糖糖思量之际,江若卿拉住乔糖糖的袖子,两条长眉紧缩,眼底震惊之余,还含着一丝心疼:“乔妹妹,你看萌萌的右脚。” 右脚?右脚怎么了? 乔糖糖心中生出好几种猜测,比如萌萌的右脚受了伤之类的。 但等乔糖糖冒着从萌萌的背上滑落的风险,低头查看时,便终于明白了江若卿方才冷汗直流的原因。 原来萌萌的脚上,被缚上了一条透明的链条,样子像是水晶所制,若不是仔细地查看,也难怪方才自己和江若卿都没有发现萌萌被人做了手脚。 而恰在乔糖糖看清绑在萌萌脚上的链条之时,萌萌的身体突然毫无预兆的向后方懵然退去,她那小棚子一般的翅膀因为事发突然,被折成了翅膀尖朝向身前的姿态,自胸腔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哀鸣,浑身的蓝毛都因着毛骨悚然的惧意而竖起,很是扎屁股。 但很快,乔糖糖和江若卿因着那坚硬的鸟羽而被戳痛的屁股俱是轻松了不少,二人一愣,接着便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全然离开了鸟背,因着方才那突然的一退,两人皆脱离了那原本就滑溜的鸟背。 乔糖糖心中大吃一惊,看着身下的无尽黑暗,身子终于迟到般的感受到了一股急速下坠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的身子仿佛变得无比沉重。 几乎是在那最害怕的一瞬,乔糖糖感觉眼前的江若卿忽然向她逼近过来,而后两人的腰腹间被猛然一拽,随着急速倒涌的气流,一同被席卷上了那高楼的顶层。 直到双脚触碰到了地面,乔糖糖才终于腾出空来,看了眼腰间缠着的绳子,原来竟是一条鞭子,那是一条钢鞭,主体是亮银色的钢索,而每隔几寸,便镶着一片淡蓝色的珍珠片。 这明骚得毫不内敛的风格,看起来颇为眼熟,就好像是…… 乔糖糖猛地睁眼,果然与半蹲下身子,正在眼带笑意,端详着自己的宁晟对上了眼神,一惊吓便忍不住将双眼睁到最大。她心中暗道一声“晦气”,又想到上次自己对宁晟做的那起亏心事儿,便小心翼翼的露出了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道: “五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宁晟挑起一边的浓眉,眼底的情绪冷冰冰的:“你觉得呢?” 乔糖糖心道,我不知道呀,但面上却依然陪着笑:“额,莫非是五哥最近思春难耐,因此便来这翠云阁寻些快活?” 乔糖糖这段话,可谓是丝毫不知天高地厚,而且正好挠在了宁晟的心坎上。 宁晟果然炸毛了,整个人就像被惹毛了的大白鹅,战斗力惊人。他一反常态,面上带着看似友善的微笑,看在乔糖糖眼中,却好像抹了毒一般可怕。 宁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之间砥砺出来的一般:“乔糖糖,你还记得那日,你和你的丫鬟一起出现在我的房间,在我的室友胡迈的面前,扒掉我的裤腰带之事吗?” 宁晟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满心都是羞耻,但是对乔糖糖的恨意一时之间战胜了那一点羞耻。 谁知方才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江若卿此刻的脸色十分精彩,仿佛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她看了看乔糖糖,又看了看宁晟,眼神在两人之间穿梭:“你们俩竟然是互相抢夺裤腰带的关系?” 她灼灼的目光落在宁晟的腰间,宁晟对这个地方已经再敏感不过了,见状直起身子,躲到站在他身侧的赫连都身后,一脸见鬼了的古怪神情。 倒是江若卿一脸奇怪:“乔妹妹,你师兄为何一见到我就躲起来了?” 乔糖糖用两根手指扒拉着下巴,分析道:“估计是因为你也扒过他的腰带。” “哦~”江若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这才想起来,上次宁晟的腰扭伤了,因此自己便想要解开他的腰带给他上膏药,本也是一份好意,谁知宁晟却怕成这样。 如今的乔糖糖和江若卿二人,虽然都是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而且生得都十分清丽不俗,但是落在宁晟的眼中,却是一个更比一个恐怖。 他将赫连都往前面推了一步,表示自己不干了。 赫连都也挺无奈,谁叫自家小师妹如此变态,连带着她的朋友也没有一个正常人? 于是他只得自己上场了:“糖糖,你今日兴致很高嘛,王子府不够你发挥,竟然上翠云阁里骑鸟来了?” 乔糖糖嘿嘿一笑,自己跑路一事,她到底是理亏,而且自己胳膊上还挎着塞满衣物首饰的包裹,以赫连都的智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如今是想要跑路? 更何况,他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提前把萌萌的爪子拴住,便是早有预谋的。 第二百零六章 阻挠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做了与宁晟一样的举动——她一把将江若卿推到她前面,将自己整个挡住,小声嘀咕:“你不是喜欢我七哥吗?帮我挡一挡。” 赫连都耳尖,自是听见了乔糖糖的话,闻言立刻微笑着道:“糖糖,别让江小姐为你做这么多事,人家都已经牺牲她自己的时间,来帮你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说着,赫连都还意有所指地将目光挪到了萌萌的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命不久矣的蠢鸟,他动了动眉毛,便抖落那眉间处的月光。 江若卿心尖一颤,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只是着急的起身,走到一旁,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覆在眉毛的身上,她身上所穿的蓝色衣裳与萌萌的亮蓝色羽毛混为一体,一人一鸟仰着头,脖颈很细瘦,但却无比的坚硬。 她低着头,对着萌萌的豆豆一般形状的眼睛,安抚性的笑:“萌萌别怕,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而另一边,赫连都却没有看向江若卿这边,江若卿和萌萌相互依偎的场景饶是再怎么感人至深,他也不会去在意,整颗心和整只眼中,都只能装得下一个乔糖糖。 见江若卿听了自己方才的话,如愿地闪到一边,露出了乔糖糖的身影,赫连都得逞的弯了弯眼睫,方才那片逃脱了星光的眼睫再次被那明亮的光芒笼罩,他却收敛起原先那种攻击性的笑容,只摸了摸鼻子,像任何一个面对心上人时羞郝的少年一般。 “糖糖,跟我回去吧?我会保护你的。” 他一边劝说乔糖糖,一边还用眼睛瞟着江若卿那边,眼角含了些蔑视,似乎在宣誓,唯有自己才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乔糖糖,而江若卿呢,只不过是个更在乎一个畜生的外人罢了。 而与此同时,乔糖糖却梗着脖子,一副绝不认输的样子,眼底生了些红,悄然藏在眼球中,她的面色因为方才的一番惊吓和惧意而变得苍白得很,眼底的红色在一片惨白中,看着触目惊心的。 见赫连都依旧在盯着江若卿,目光里满是威胁,乔糖糖便也向江若卿看去。 先前分明是江若卿和自己说,她的心上人是赫连都来着,可真到了面前,江若卿却止步于此,甚至都没有和赫连都搭一句话。 江若卿被赫连都这般的眼神看着,忽然的从心底里生出一股不知如何而来的委屈,她修长的指尖划过萌萌的羽毛,指尖被那锋利的羽毛尖划破,流出几滴血,而那被划过的伤口疼的她“嘶”的一声,眼泪差点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了,挣扎着站起来,正对着赫连都的眸子,道:“乔糖糖是落苍国的太子府这你也是知道的,她根本就不爱你,如今想要我偷偷带她走,是给你一个体面罢了!若是不然,她想要叫全草原国的人都知道,你使那一点阴谋,将她一个已然嫁人的女子缚在王子府中,你觉得乔妹妹没有能力办到?真到了那时候,到时候谁又能好过?” 江若卿说完这番话,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般,腿一软,便狠狠地摔在萌萌的爪边。 天边不知何时落下了沸沸扬扬的细雨,在这秋日已深的天气里,显得阴冷冷的,打在人的肌肤上,一阵刻骨的冰凉。 几人的发丝皆被那雨滴打湿,湿哒哒地粘在额头上。 赫连都的体面的面具在此时被江若卿撕破,他倒是不客气地笑了笑,手摆在腰间,状似无意地摆弄着腰带上的红玛瑙:“我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该知道,我不是那般和善的人,但凡是我想要的,我便一定要得到。” 江若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赫连都的印象完全颠覆了,但她终究是不死心,即便希望很小,小到伸手努力去够也够不到,但她仍旧不甘心的咬着牙问道:“赫连都,若是我依然要帮乔糖糖一起走呢?你会不会对我和萌萌动手?” 赫连都的目光甚至没有片刻闪烁和游离,那上挑的眼尾只有冷然。 江若卿惨然一笑:“哦,我懂了。” 乔糖糖双手抱膝,满脸颓废地看着赫连都,那双漂亮含情的杏眸中,此刻竟含着几分恐惧,看着赫连都,双唇泛紫,微微的颤抖着:“七哥,这不是你,你还是那个爱笑单纯的七哥吗?” 乔糖糖还能记得她第一次见赫连都,这位万花门的门主,带着满身淡淡的光辉,出现在慕容衡沂的书房中,摸着她的头,唇角带着淡然的微笑,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叫她糖糖。 和现在这个满脸阴冷和痛楚的赫连都赫然不同。 是因为爱她,赫连都才会变成如今偏执狂的样子吗? 乔糖糖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赫连都,平日里最是光彩照人的脸庞,此刻却只剩下枯败了:“七哥,对不起,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忽然,赫连都那坚毅的神色,抹上了一点独属于少年人的慌张。他在乔糖糖面前蹲下,伸出一只精瘦的手,在星光的照耀下,莫名有种瘦骨嶙峋的意味:“糖糖,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多少年来的暗恋让我逐渐变得偏执,师兄们对我都有那么深的误会,我以为你……以为你也和他们一样,恨我当时没有救师父,当时在落苍国见到你,你却对我分毫都没有怨恨,你可知我有多么感谢你?” 当年?师父? 乔糖糖一面茫然地揉了揉眉心。 心中叹了一口气,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按照赫连都的说法,他在当年离开绝云峰之前,就已经爱上乔糖糖了。 也就是说,赫连都喜欢的那个乔糖糖,实际上是原主啊喂! 原主惹下的桃花为何却要自己来负责? 乔糖糖真的是欲哭无泪。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赫连都的话,忽然,乔糖糖的手被江若卿拉住,她吃了一惊,抬眼看向江若卿,只见她身下跨着萌萌,看着自己。 第二百零七章 爱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还蹲在地上,而江若卿已经骑上了萌萌的背,在那巨鸟的背上,朝乔糖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掌。 潇潇细雨落在江若卿的身上,这个药谷的小女儿,此刻才算是完全摆脱了从前背自家爹爹给宠出来的娇憨性子,在经历了对赫连都动心又死心之后,她还是向曾经第一次见面便处于危难之中的乔糖糖伸出了手。 “乔糖糖,跟我走!赫连都太偏执了,就算你留下来,以他如今的偏执性子,或许也可能伤到你!” 雨势越来越大,几人背那大雨劈头盖脸的淋着。所有的布料都贴着身子,乔糖糖看着吗那已经解掉绳子、却依然留有一道红肿的痕迹的脚,头脑中忽然之间便轰然作响,仿佛是被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冲江若卿点头:“我跟你走。” 话中带着几分疲倦,也带着几许解脱。 赫连都一身名贵的雕着貔貅的黑衣,被大雨淋得起了细小的绒毛,看样子是被毁了,回去就算是技艺再高超的工匠也不可能将那衣服修复如初。 他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乔糖糖,带着点疯狂,眼神仿佛是在说,倘若她胆敢离开这个顶楼,他便敢将她拖回来。 而那大雨将天色淋得越发昏黑,在绵密的雨幕中,乔糖糖看见赫连都那双满身戾气的眼睛含着莫名的笑意,口型仿佛在说: “只要你敢走,我就敢追,不计代价。” 这句话只有乔糖糖和站在赫连都对面的宁晟看见了。 乔糖糖和江若卿已经坐上了萌萌的背,而那边,宁晟忽然发作,原本只是很怂的躲在一旁,此时却冲了上去,大喊着摇晃赫连都的肩膀。 天边蓦然涌现的闪电照亮两人头上脸上身子上布满的雨滴,赫连都在宁晟的劝说下嘶吼着,仿佛一只被束缚住的兽,挣扎着怒吼,撕扯开嘴角,裂开一道裂缝,血液汩汩地从他的唇边流下来,染红了宁晟洁白的中衣。 乔糖糖不愿再看,漠然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随着展翅的萌萌一同高飞。 ——然而下一瞬,那顶楼传来了重物撞击地面一声沉闷的“咚”,而后赫连都竟不怕死的施展开轻功,挥鞭破开浓厚的雨幕,冲到萌萌前面,和鸟背上的乔糖糖和江若卿面面相觑。 乔糖糖额头前沾满了湿发,不舒服得很,原本在整理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却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惊呼:“七哥!你不要命了吗!” 轻功乃是用内力支撑身体跃然入空,但这需要借力,倘若没有能借力的地方,轻则摔到地上骨折脱臼,若是在高处,又长时间没有借力点,那便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落下去,分身碎骨。 乔糖糖如今很怵赫连都,但作为同门,何况赫连都一直以来也没有伤害自己,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赫连都去死。 乔糖糖的脸色染上了担忧之色,而赫连都瞧得很清楚,乔糖糖对自己,只有怜悯,除此以外,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疯子。 这权势滔天的草原国王子的心中忽地划过一丝悲哀,似乎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就真的比不上慕容衡沂那一年不到的时间的陪伴么? 赫连都忽然垂眸,唇边的笑毫无真心:“乔糖糖,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和江若卿一起走,我立刻便从此处跳下去,这条命我大不了不要了;第二,你留下来,陪我,就当全我这一份心意了,或者就当可怜我了罢。” 他话语间满是恳切的同时,也满是一份笃信。 在那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在他被师兄们怀疑身边却无人给他安慰的时候,在他刚回草原国、那些大臣和贵族不信服他甚至找茬羞辱陷害的时候,他反复琢磨回味的,一直都是乔糖糖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他了解乔糖糖,甚至比她自己了解的还要多。 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 这么想着,赫连都的身子控制不住地下降了半米,他随着萌萌前进的速度,同时艰难地后退着,像一个摇摇欲坠的风筝。 可乔糖糖脸上却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笑容,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平日里那艳丽无双的模样。 她挑了挑眉尖,脸庞虽然素净,却胜得过任何一位红妆满面的女子:“赫连都,我乔糖糖从来自由,我不会做任何违心的事情,我只想遵循我自己的本心,仅此而已。既然你非要逼我,那我便只能反抗。” 她的这番话,完全脱去了平日里和各位师兄说话时还有些娇憨的女孩子语气,而是像这场夜雨一般的清冷,毫无情感,仿佛只是公事公办的告知,而她脸上那温和的笑却更似一把刀子,刀尖挑着赫连都的心脏来回拖拽,不致命,也不肯松手。 乔糖糖拽着萌萌脖颈间的柔软绒毛,道:“萌萌,飞高点!” 萌萌会意,振翅高飞,搅起一阵翻涌的气流,庞大的身子向上倾斜着飞去。 赫连都双眼赤红,全都是血丝,虽然平日里政务多了,熬夜熬的晚,他眼睛也会熬的通红,但今日这般,仿佛是眼睛里充满了鲜血,看起来似炼狱恶鬼,叫人不觉汗毛倒竖。 “不要走!!” 饶是这雨势越来越大,淅淅沥沥不绝于耳,赫连都的这一声,也叫乔糖糖和江若卿听的一清二楚,耳膜震动,像是充了血一般的难受。 赫连都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沉住丹田,奋力向上一跃,将宽袍大袖遮住的惨败手臂露出来,振臂一挥。 而下一刻,乔糖糖感觉自己意识一沉,双目控制不住地阖上,而萌萌发出一声哀鸣,而后她的身体便急速地下落,开始时,指尖触到了几根凌乱的鸟羽,而后便再无意识…… 卷珠帘幕是俏丽的绿色挑染着桃红的清新,床头小柜上点着一支梦甜香,香烟缭绕,那香气不一会儿便钻满了人的鼻腔。 点香之人便是赫连都,他似乎是一宿未睡,面容带着几分倦意,眼珠像刚刚哭过一样,红着,但他表情却并无疲惫,反而是精神的很,很有几分安心的祥和。 侍立在一旁的云央面容很是疲倦,她身穿的还是那日乔糖糖策划逃走那天的青绿浅紫十八破群,因着好几日没有时间换衣服,她的裙子上满是褶皱,裙摆处还沾了些灰尘。梦甜香的味道一散开来,云央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忍不住便打起了瞌睡。 尤其是梦甜香点起,那墨玉香炉之上,燃起缕缕轻烟,更似美玉,赫连都看着那雕花红床上躺着的女子,用眼神描画着她的面容。 赫连都原本还有些睡意,似乎是梦甜香的香气太惬意,而他又太久未曾合眼,如今即便是睡去,也无人能指摘他的行为,但那锦被下的女子忽然梦中呓语,赫连都的睡意顿时全然消散殆尽,双眼重新睁开,精神头十足。 乔糖糖还在昏迷中。 她许是因为昏迷前那一晚受了惊吓的缘故,就连呓语也说的并不清晰。女子口中的唔哝软语,口齿自然不太清晰,再加上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说起话来也模糊得很,像梦中的猫咪一样,呼吸浅浅,粉唇微嘟。 赫连都不觉眼带笑意,眼下的一圈浓厚的黑眼圈也不觉消散了些许。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挠了挠乔糖糖的睫毛,许是被挠的有些微微的痒意的缘故,乔糖糖无意识地抖动眼睫,口中嘀咕着“露水挠的我好痒啊……” 赫连都的黑眼圈,又黑又厚,看起来绝不是一天就能形成的,而且这厚重程度,看上去活像一只国宝,十分醇正,宛如天生一般。 赫连都正在床边守候,忽然,打外边掀帘子进来了一个男子,他身量颀长,穿着一身白衣,连盘发的簪子也讲究的用了同色的白玉簪子。 这个讲究人不是别人,正是宁晟。 他的脚步很快,从门口风卷残云似的走到了那垂帘外,而后,宁晟看到了跪在乔糖糖的床边的赫连都,便将脚步放慢了些,磨磨蹭蹭的,走了半天才到达床前。 那日去阻挠乔糖糖逃走,本是宁晟和赫连都一起准备的计划,谁知后来赫连都和乔糖糖,一个坚持说不能走,一个坚持着非要走,两拨人一言不合,便采取了极端的方式,竟然全都飞到空中打起来了,他连拦都拦不住。 后来赫连都狂怒之下,竟然用了迷药,将乔糖糖江若卿她们两人一鸟全数迷晕。 宁晟后来想起这一段,都会忍不住的后怕。 赫连都当时,怕是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若不是多亏了他当时用轻功,先赫连都乔糖糖几人落地,又使了吃奶的力气,用内力汇聚起方圆百里的落叶,铺在那几人落下的地上,形成一个缓冲的落叶地毯,那样的话,从那么高的高空坠落,恐怕很难活下来。 赫连都身体好,毕竟是男人,阳气重,因此他几天之前就醒了,一醒来,宁晟将那日后来的事情告诉赫连都之后,赫连都便在乔糖糖的床前守候了三天三夜,衣不解带,茶饭不思。 宁晟猜测,除了对乔糖糖的关心之外,赫连都此举,其实还有逃避的意味。 果不其然,见宁晟来了,赫连都便直起身板,样子像一个接受审讯的孩子一般:“你来了。” 宁晟那微微上挑的眼角似笑非笑:“啧,七弟,你见到我这么紧张做什么?怎么,怕我?” 赫连都干裂的嘴角添上了一抹惆怅:“准确来说,我不是怕你。” 宁晟认真点头,接着一屁股坐到乔糖糖的床前,身子有意无意的挡住了赫连都看着乔糖糖的视线,他低头拨弄腰间的玉穗,笑道:“你不怕我,是因为我对你好;你怕别人,是因为别人对你唾弃。” 赫连都十二岁回到草原国,当时草原国的好几个贵族参与了夺嫡,他们的手段自然比绝云峰那种山郊野外里出来的单纯少年强,那些人施了些手段,将赫连都抹黑成一个残暴嗜血、毫无人性的混账,草原国这些粗犷的民众被激起群愤,骂了赫连都好几年。 同时,绝云峰的师兄们也在唾弃赫连都,唯一知道实情的宁晟和白从逸还没有联系上赫连都,赫连都好不容易将局面变成现在这样,他成了草原国人们拥戴的唯一的王子,想必他最害怕的便是被再次抹黑中伤。 赫连都苦笑:“恐怕全城的百姓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吧。我真是太讨人嫌了,乔糖糖讨厌我,还不够,我如今还将她置于草原国舆论的中心,任何卑贱的人都能随意地议论她……” 他说此话时,神色痛苦,那清绝的瞳孔闪过几丝痛楚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种被万人痛骂的场面。 赫连都痛苦地弯下腰来,双手抱着头颅,那张俊俏的脸上,五官挤成一团。宁晟俯身看他,用一脸平静的神色,道:“我出门打探过了,城中如今最胜的流言,是关于那天晚上翠云阁里闹的鬼,却无一人曾提到过乔糖糖和你赫连都,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赫连都将双手慢慢的从头顶上收回来,搭在膝盖上,面色纠结:“……真的?” 宁晟点头:“真的,五哥何曾骗过你。” 赫连都便拍了拍胸脯,然后顺手拿过一旁小几上的山水青绿茶壶,倒出一杯茶在雕镂白瓷小盏中,喝了一口,接着道:“既然没事,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方才江若卿醒过来之后,宁晟将那日她晕过去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一遍,问清了宁晟将萌萌也顺便救了下来,而且此刻正完好无损地养在王子府的马厩中之后,江若卿笑着抱拳说宁晟是她的救命恩人。 宁晟很有成就感。 毕竟江若卿的性命和喜怒不只是她个人的喜怒,因为药谷和绝云峰乃是世交,此前两个帮派的关系一直都很友好。 若是因为赫连都害死了江若卿,叫药谷和绝云峰这上下两代的关系全给毁了,既是给师父树敌,也可能让绝云峰和赫连都成为众矢之的。 当年,赫连都被师兄们误解之后,有多么伤心欲绝,宁晟是知道的。 若是江若卿真的因赫连都而死,那赫连都便势必会再一次经历那种被千夫所指的日子。 上次有宁晟护着,可这次宁晟身为绝云峰弟子,恐怕要被当成过街的老鼠,一并唾弃。若是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连宁晟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赫连都哄好了。 宁晟掩下眸中的情绪,长如鸦羽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江若卿醒了,她不想在草原国久待,我来喊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自己毕竟差一点害死了人家姑娘,赫连都嘴上不说,心里对江若卿还是有几分愧疚的,因着这份愧疚,他对见江若卿,有点莫名的胆怯。 赫连都诚恳的看着宁晟:“我可以不去吗?” 宁晟对赫连都的了解,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多,他一眼便将赫连都心中所想给看穿了,并且反唇相讥道:“可是你不也差点害死了乔糖糖吗?怎么,你打算等她醒来,就再也不见她了?” 赫连都心里有鬼,被宁晟一语点出,他白嫩的面色红了红,然后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桌沿上,心一横:“去就去。” 穿过了好几个回廊,越过了好几盆吐纳芬芳的盆栽,赫连都跟在宁晟身后,心中的感觉越来越诡异。 他粉嫩的鼻尖耸动着,细细嗅着空气中竹子的清香,喊住前面埋头走路的宁晟:“五哥,我为什么感觉此处如此的眼熟,就好似来过很多回一样?” 前面的宁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满脸的莫名其妙:“这是你的王子府,你当然来过很多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赫连都轻轻的嘟囔了一句“是吗”,宁晟已经无情的转回了他的身子,而赫连都又往前走了几步,迎面便是一个雕花落地窗,镶嵌在一堵白墙上,赫连都终于忍不住了,心中的狐疑之感越来越大,他一把逮住宁晟的衣领,往前迈了一步,将整个身子贴上宁晟的后背。 宁晟整个人都僵住了,缓缓回头,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了:“到底什么事?” 赫连都便明说了,他将胳膊绕过宁晟的右肩,贴着宁晟肩膀上的肌肉,指向前方那堵花墙:“为何我感觉这堵墙唯有我的寝宫前面有一堵,而这堵墙又为何那么像我寝殿前的那堵墙呢?” 宁晟被赫连都这仿佛是绕口令的亲生兄弟的一段话回味了一遍,才终于明白过来。 他继续莫名其妙地看着宁晟,略有点无语:“因为我们要去的便是你的寝宫啊。” 赫连都在心中将目前的几个条件放在一起,他们现在要去找江若卿,而目的地是他的寝宫。 赫连都那张俊脸霎时间就绿了,他将眉头拧在一起,眼睛里似乎含着涛涛怒火:“宁晟,你让江若卿住在我的房间?” 宁晟终于明白赫连都在别扭什么了。 赫连都的寝室宝贝的很,除了服侍他的宫人以外,就连宁晟也进不去。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将江若卿安置在赫连都的寝宫,他应该不会不理解的吧? 宁晟迎着赫连都眼中的怒火,先是试着挣脱了一下,发现赫连都将自己箍的很紧,笑死,根本就逃不掉,他便只得带着壮烈的微笑,说:“谁叫你这孤僻的性子一直不改,你这整个王子府,除了你的寝殿和乔糖糖那铃兰苑,其他地方简直是鸟都不愿意拉屎,江若卿那时候又是病人,哪能住那么破烂的地方?” “那你就不能让她住铃兰苑?” 宁晟反唇相讥:“你能容忍别人碰铃兰苑?” 赫连都沉默了。 这属实不能,更何况江若卿不是一般的“别人”,她是企图将乔糖糖带出草原国的别人,属于危险分子,岂可靠近乔糖糖的居所? 赫连都摊了摊手,满脸都是无奈:“行吧,五哥,我这个人现在在你面前是透明的了,我所有的妄念和龌龊的心思在你面前都一览无余。你实话实说,将江若卿安置在我的寝殿是你故意的吧?” 宁晟也坦诚道:“对,我故意的,你这脾气属实应该改改,在外面我帮你维持声明,但在家里我不能叫你任性。” 赫连都捂住了耳朵,一脸生无可恋,感觉自己将宁晟这个唐僧转世的碎嘴子菩萨搂在怀中实在是太不明智了,便松开宁晟,将双手覆在耳朵上,表情木然地绕过宁晟,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两人推开赫连都的那扇镶金大门,进里间寻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赫连都问宁晟:“你不是说江若卿在这里等我们吗?她人呢?” 他这虽然是一句问话,但却暗含着欣喜的语气在里面,宁晟将手握成拳头,屈着食指,敲了敲赫连都的额头:“你巴不得江若卿不告而别呢是不是?” 这一敲打得可不算轻,赫连都疼的龇牙咧嘴,一时之间将身为王子的仪态都给忘记了。他的余光中忽然闯进了一个宝蓝色的色块,颜色很是熟悉。 宝蓝色的染料,十分稀少,不常见,赫连都近来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个颜色。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拽过宁晟的胳膊,朝摆着那宝蓝色的物件的长桌前走去。 宁晟拿起那物件,表情有些微微的吃惊:“是萌萌的羽毛。” 赫连都挑眉:“萌萌?” 宁晟道:“萌萌便是江若卿的那只大鹏鸟。” 赫连都神色有些古怪,那只大鸟矫健庞大的身姿和尖利的鸟嘴与“萌萌”这个名字不论怎么想也还是对不上号:“江若卿可真是个起名鬼才。” 宁晟的神色却并不轻松:“看来江若卿并非是想与你道别,而是再也不想看见你的意思。” 赫连都皱眉:“此话怎讲?” 第二百零八章 逃离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宁晟同情地看着他:“因为人家姑娘不想见你了,因此才用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将我调走,现在人家估计已经和萌萌走了十万八千里远了。” 一时之间,寝殿之内无比安静,仿佛就连心跳和呼吸声都能听见,床前紫泥香炉里还冉冉升着腾腾白雾,赫连都的心里仿佛被巨石碾过一般,忽然缩成一团,略有点揪心。 他分明知道江若卿乃是乔糖糖的好友,而她所属的药谷是绝云真人交好的门派,却还是伤害了江若卿,恐怕乔糖糖醒来以后,一定会怪罪自己。 他将目光低垂,看向了自己身上沾着水渍的外袍,又皱又破,像他和乔糖糖再也无法恢复如常的关系。 赫连都的脸色微微有点发青,他说话的嗓音沙哑:“有那么讨厌?” 宁晟点头:“有那么讨厌。” 赫连都不说话了。他那一双有劲的手悬在腰间,指节有力,因为使的劲太大而被勒成了毫无血色的白,贴在腰带上冰凉的铁块上,那一股凉意顺着与铁片相接的那片手上的肌肤,直直的传到心里去,他那片青黑色黑眼圈上的双眼中的悲伤之意更胜。 堂堂草原国王子,却沦落到如此的境地,不得不说确实是有点儿惨了。 乃是同情的摸了摸赫连都的肩膀,眼神中带着对兄弟的同情。 他踏着一双亮黑色的长靴,逼近那张长桌,哪宽袍大袖下的纤细手指举起正放在哪桌面的中央的信纸,接着举到面前观看。 信纸颜色浅淡,而上面的墨水在纸面的衬托之下,便更显得字迹清晰,倘若你凑近了看,甚至还有几分刺眼。 宁晟扬着信纸,抖了抖这纸张,将原本被折成两半的纸抖开,这纸张发出“沙沙”脆响,宁晟伸出淡粉指节,扣了扣纸面,冲赫连都满脸温善道:“怎么样?我们一起来读一读江小姐留下的信吧?” 赫连都眨了眨眼,佯作毫不在意地揉搓着袖口处跳脱出来的金线,道:“哦。” 江若卿在信上感谢了王子府收留她养病,还将萌萌养的油光水滑的,这些都是谢客套平常的内容,自然不需赘述,宁晟读的也是兴致缺缺的。 而片刻以后,当宁晟的指尖挪到另一段文字时,他那红润的嘴角忽然悄无声息地牵起,眼角恍若抹了朱红颜料般,带着股狡黠:“下面这段可就有意思了。” 赫连都的脸色在火红如霞光的烛色摇曳下,浮起了阵阵苍白。 这一段上,简直将宁晟夸成了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神人,又是说宁晟样貌风神俊朗,举止若朗朗青松,真不愧是绝云真人的弟子,又尽数之前在大漠里宁晟的温柔和善,体贴人心,最后用十分浮夸的语气,描述了乔糖糖试图逃走那天晚上,宁晟的英勇解围,以及最后的机智才让她的性命得以保全。 宁晟和赫连都虽然从未与江若卿谈过心,不知道江若卿的性格如何,但是两人通过乔糖糖的一些话,看得出来江若卿之前爱过赫连都。 这封信只言片语也未曾提及赫连都,想必她是真的失望了,且她通篇将宁晟此人吹嘘的神乎其神,恐怕还存着几分讽刺的意思。 意思即是说,赫连都人间不值得。 “哦,对了,”赫连都站在宁晟的对面,有些东西他看的比宁晟更清楚,比如这几个写在信纸背面的字,“萌萌的羽毛送给乔妹妹。” 不过他说着说着,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随着赫连都清冽的声音响起,宁晟反应很快,扬手一抄,便敏捷地将那信纸翻转过来,只见背面除了方才赫连都读出的那几个字之外,还用蝇头小楷写着几字。 “此信务必交予乔妹妹看过。” 宁晟一瞬间变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赫连都,你看看,人家江姑娘彻底把你看穿了,这恐怕是想提醒她家乔妹妹,你赫连都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劝她及时止损吧。” 还有一层意思,宁晟不忍说出来,那便是,此信中还有劝乔糖糖多看看身边的其他人,将赫连都这个渣男忘在脑后,别再怀念的意思。 赫连都打不了女孩子,但心道,我还打不了你么? 这次的事情他知道是自己理亏,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低头认错才是硬道理,但他只愿意想乔糖糖认错,而宁晟在赫连都这里,不过是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上的坚强的野花,不是被散步至此的山羊啃掉,便是被肆虐的山风凌虐掉。 只见赫连都将双手交叠在一起,“磕巴”一下,骨节响动,而后他分毫也没有废话,出其不意地上前,他那黑色的身影快成一道闪电,迅速来到宁晟身前,扼住那命运般的喉咙。 宁晟被赫连都击中,他的身影迅速后退,有些慌不择路的意味,身板撞到了后面的柜子,柜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凹陷了下去,原本绘着嫦娥仙子画卷的柜门,嫦娥美丽的娇面上裂出了一条巨大的缝隙,看起来惨不忍睹。 而赫连都捏着宁晟的喉咙的手却分毫没有放松,他修长细劲的指尖掐进宁晟的皮肉,触到了宁晟脖子上细小的绒毛。 宁晟干咳一声,差点吐出来:“赫连都?你怎么连师兄都打?” 赫连都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方才宁晟讥讽自己的话如在眼前,赫连都心中不禁怀疑,自己当真有那么讨人厌么?竟让两个女子那般拼了命的想要逃走不说,连宁晟也这样对自己,嘲笑讽刺两不误! 赫连都越想越委屈,最后他干脆吁了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宁晟,冷冷地说:“打的就是你。” 刚一说完,赫连都就仿佛上瘾了似的,一拳接着一拳的朝宁晟那张俊俏的美人脸上招呼,宁晟躲来躲去,他的拳走势铤而走险,不走寻常路,却又暗藏机锋,甚至还使了几分内力。 简直是歇斯底里,疯狂至极! 可偏偏赫连都的拳头看似乱打,却一下都没打到宁晟身上。 只见他一顿乱揍,却堪堪绕开了宁晟的身子,只在宁晟的身子外面那一圈打出了无数个洞来,仿佛蝴蝶择枝而栖,很少会选择有花的枝头,因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才撷取那花心的花蜜。 “轰!” 不出片刻,宁晟身后的衣柜便轰然倒塌,那衣柜乃是红梨花木的材质,红梨木屑纷纷扬扬地下落,将两人埋在那木屑堆里。 宁晟忽然脸色一变,指着赫连都的身后,两颊的肉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着:“七弟,你……你看身后……” 赫连都闻言,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照做,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不想照做,而是因为,那柜子因为被他捅了一圈,木制本就薄脆,这么一来,那柜门干脆直接整个碎裂开来。 随着柜门像爆炸一般的爆裂,碎开的缝隙处随风飘出许多细小的木屑,在空中涌动,宁晟身后倏忽间便失去了依托,猝然间,他整个身子便向后仰躺着翻过去。 “嘶……啊!” 宁晟和赫连都同时闷哼出声,两人的面部表情出奇的一致,俱是将视线紧紧地盯着彼此的眼睛,含着刀尖般的怒意,而鼻子因为吃痛而微微的蹙着,显出几条细微的纹路来,从鼻底一直延申至嘴角,那圆鼓鼓的唇珠看上去简直能挂油壶。 两个人一同倒在那衣柜里,被阵阵不断掉落的木屑掩埋住。 赫连都的眉间皱着,视线毫不收敛地盯着宁晟:“你拉我干嘛?” 宁晟则毫不客气地回嘴:“你觉得呢?还不是你自己,方才一直捶我,重心不稳你才倒下来的,再说我现在倒下来,还不是拜你所赐?这衣柜的门莫非不是你砸烂的?” 他这话实非作假,因为两人看似是一起倒下了,但赫连都整个人趴在宁晟的身上,实际上受不到什么伤害,宁晟便不一样了,他整个人恰好砸在了那些木屑上,背后三层衣物也未能阻挡得住,背部早已被那木块戳出了血,只是面上忍住了,还是满脸平静的,叫人半点也看不出他受了伤。 而下一刻,宁晟突然将嘴一撇,眉毛倒竖,“嗷嗷”直叫了起来:“好疼!我后背好像流血了,嘤嘤嘤!” 赫连都差点听的吐出来,毕竟宁晟是一个九尺大汉,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总叫人不免感觉哪里怪怪的。他脑子一转,然后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伸出黑色丝绸衣袖下的双手,扯住了宁晟双颊上的肉,往旁边拉着,宁晟的表情被迫成了一副鬼脸。 赫连都唇角带着一丝微笑,心里暗骂宁晟狡猾,嘴上的语气倒是有礼貌:“宁晟,你可知道我为何能稳居王子之位这么多年?” 他先是顿了顿,望着宁晟那满是痛苦的褶子的脸,眼中闪过了些许疑惑之情,然而片刻以后,却又恢复如常,接着方才的话,道:“因为我不像你那么天真,五哥,你的演技一直都那么拙劣。” 说到演技拙劣,宁晟忽然想起了先前在落苍国被乔妙姝色诱那次,被乔妙姝精湛的演技骗过去,差一点儿便丢了一条命的事情。 他的心窝子像是被刀尖轻巧地挑了一下,似的,忽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双含情美目的周围慢慢红了眼眶,额前碎发乖顺的躺在眼角,被长桌上的烛火映照出一丝橙黄亮色。 他忽然咬牙切齿地伸手掐住赫连都的脖子,眼中的厉色叫人看起来不寒而栗,像灵魂被千年不化的冰潭浸泡了个透。 “你俩怎么回事,还消停不了了是不是?” 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子声线,像是春风拂过心尖,那双突然止住了手上的动作,目光虽然还盯着赫连都,却似乎在透过赫连都看着另外的什么人似的。 乔糖糖原本站在两人身后,想看看他们搞得什么名堂,谁知看着看着,两人竟然一起倒了下去,宁晟对她使了个眼色,乔糖糖以为他们俩能自己解决,她便拿起江若卿留给她的那封信读了一遍。 谁知过后她抬眸一看,竟发现宁晟扭着赫连都的脖子,她只得放下信封,将那两人分开。这俩平白长了这么大的年纪,心性竟然还这么幼稚,说着说着,竟然又打起来了,简直是好不了了! 宁晟和赫连都被乔糖糖拉开以后,在那衣柜里面又躺了一会,各自狠狠的瞪着彼此,身子却活像磁铁的同极一般,离得越来越远,原本纠缠在一起的衣物也渐渐泾渭分明。 乔糖糖不禁欣慰道:“这才对嘛!同性相斥,男孩子们就应该保持距离,避免肢体剧烈碰撞才对!” 赫连都从宁晟身上跳了起来,双脚还未来得及安排明白,那长条身板便凑到乔糖糖身边,双目放到乔糖糖身上,语气含着担心:“糖糖,你大病初愈,感觉怎么样啊?” 宁晟从地上爬起来,也带着满屁股的木茬子,凑到乔糖糖面前,面上带着讨好的笑,睨着乔糖糖,道:“糖糖,你身上的伤还未好透,怎么就起床乱跑了?” 乔糖糖闻言,一屁股坐在那条长桌上,双手抱臂,扬着头的时候满头滑顺发丝皆被甩起在脑后。 她面色冷冷,看了眼赫连都,又转过眼看一眼宁晟:“你俩在这跟我转移话题呢?” 闻言,宁晟将双手叠在一起,猛地一击,左脚跺了跺,道:“怎么会?五哥是在担心你的安危啊。” 女子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虽未明言,但却莫名的带着一股讽刺之意。 片刻,她咳嗽几声,那相对于一般的男子来说太过于薄的身子颤了颤,像一张被抖动的纸张,好像一捅便可能会破碎似的。这么一咳,乔糖糖原本就苍白着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若是细究起来,似乎就连那青楼中惯会将鹅蛋粉涂十厘米厚的女子都及不上。 赫连都原本还算平静的面色,忽然便带着一丝愧疚,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绕到乔糖糖身旁,扶她一把,然而他在原地踟蹰片刻,终是滞住了脚步,那双脚像是被胶水黏在地上一般,死活也抬不起来。 片刻,赫连都惨然一笑,自嘲般的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心中自嘲的想:乔糖糖恐怕不想见我。 宁晟在背后掐了赫连都一把——意思十分明确,你真是活该。 但是此时若是没人打破僵局,还不知道该怎么了结这残局了。 宁晟想了想,看着乔糖糖那毫无血色还带着几分愠怒的脸,又看了看赫连都持续后退的身子,估计是轮到自己开口了,便挺身而出:“糖糖,先前我给你请了医者,那老人家如今正在偏殿中休息,我帮你把他叫来吧?” 谁知宁晟话音未落,便收到了乔糖糖的瞪视。 虽然乔糖糖如今还是处在病中,身子骨很脆弱,但她骨子里的那股劲却丝毫没有减弱分毫,那双美目毫无一般女子的婉约,而是透着一股老鹰般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宁晟向来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观念,以前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想法,他才会和狠心将自己视作治国工具人的慕容默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 见混不过去,宁晟只得正色,瞄着乔糖糖的脸色,斟酌着道:“糖糖,你知道吗,男人之间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打架。” 乔糖糖峨眉一扫,无端便生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你打架,没让你往死里打。” 宁晟顿时怂了,他将双肩耸起,尽量将自己缩到最小,脸上带着一种像是英勇就义一般的笑容:“糖糖说得对,赫连都他太冲动了。” 乔糖糖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略有些无语地看着宁晟,觉得此人这副怂样,若是叫外人看见了,估计得觉得是她乔糖糖不仁不义,脾气暴躁了。 可她分明就什么都没做,是宁晟自己怂的不行! 宁晟他怂,关她什么事? 乔糖糖咬紧了牙关:“你们俩一个炮仗打不响,肯定都有问题。” 宁晟见状,不说话了。他和赫连都确实没什么好狡辩的,两个人都理亏,这事没法去解释,因此挨骂的姿态做的无比自然而且虔诚。 几人这么一番闹腾,早就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进门的时候还是明晃晃的白天,现在窗外已经是晚上了。那一层薄薄的纱窗随风而动,原本就半透明的纱布,如今透过一层明澈的月光,依稀能看见外面那轮圆滚滚的月亮,还有近旁的树丛和远处的翠云阁。 乔糖糖出来的急,她几乎是刚一醒来,向云央了解过了情况,便急着下床到赫连都的寝宫来寻江若卿。因此她全身上下都只有一件淡纱中衣,虽然勉强能够庇体,但要论避寒,这么薄薄的一层,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她裹紧了身上这一层纱布,微风闯过窗柩,吹动她身上的罩衣,那一层纱布衣角纷飞,在和风中摇晃出了一片汹涌的悲意。 “只不过,我很自责,”乔糖糖低垂下那颗圆乎乎的脑袋,头顶的一撮睡在床上好几日睡出来的呆毛随着她垂首的动作轻轻晃了晃,那双眼睛原本乘着细碎的月色,但此刻却掩去了方才那般芳华,“是我连累了江姐姐,累她因此事受伤,还伤了她的心;她此刻原本应该在她的那片江湖上自在闯荡,心里盛着那片令她心动但却不敢去靠近的那片白月光,逍遥又恣意。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害她沦落到今日这般。” 赫连都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染上了一丝悲痛,将宽阔袖子下的手指抖露出来,伸向乔糖糖,样子似乎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摸一摸乔糖糖的头,但他的手却没有伸出去,只是停在了半空中,手指微微颤抖着。 一束月光从那扇窗子的缝隙间漏进来,刹那芳华,恰好照过了赫连都的指尖,接着越过指尖,继续向乔糖糖的头顶发丝上延申过去。 月光清透,有那么多类似吴刚伐桂一样悲伤的故事藏在那轮月亮的背后,月色似乎无情,但却又十分善解人意,一看便看穿了赫连都那一点小心思,于是便照进那一束光来,将赫连都瑟缩着不敢上前的指尖吁乔糖糖满头柔顺的发丝连在一起。 就好像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间似的。 赫连都咧嘴笑了笑,似乎心头有个结,在此刻终于得以解开。他咬了咬牙,觉出牙龈间发出一阵痛意,他看着乔糖糖,此刻的话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糖糖,你别自责,都是师兄的错,是我想法太偏执了,你别自责。” 他似乎还是觉得自己不配见乔糖糖或是和她搭话,因此此刻即便是在说着安慰她的道歉的话,也依旧是毫无底气,目光游移着,甚至不敢看向乔糖糖。 谁知,乔糖糖却活似个没事人一样,面对赫连都毫无扭捏,眼神里也坦坦荡荡,没有怨恨的情绪,对赫连都那一番推心置腹的道歉似乎还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整个人仿佛便是两个巨大的“抗拒”二字,好似赫连都的道歉对她来说是毫无必要的。 就好像赫连都现在不过是多此一举一样。 这位向来骄傲乐观的草原国王子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心痛,面前那束将他和乔糖糖连接在一起的月光,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了。 乔糖糖的目光一直都平静地直视着前方,完全没有向上挪过。 乔糖糖叹了口气,声音轻轻的:“江姐姐今日不告而别了?” 那束点头:“是,你看过她留下来的信了吧?” 乔糖糖点头,叹道:“江姐姐原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豪情女子,敢爱敢恨,不论是爱还是憎恨,都表现的无比明显,这一封信的字里行间,倒是不像她了。” 她叹着气,一副长于短叹的样子,哀婉的叫人心疼。 宁晟平时伶牙俐齿的,街头居委会大妈都说不过他,此刻他却有些结巴,谄笑着道:“江姑娘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 谁知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乔糖糖打断了。她两条秀眉凝了凝,贝齿轻启:“五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气量宏大,难道就合该被欺负吗?难道只有会耍小性子的人才会被珍惜吗?” 宁晟被乔糖糖噎的哑口无言了,因为他也不清楚江若卿不告而别,是不是因为觉得他们这些人太混蛋,她不想再见他们了。 尤其是赫连都,当时竟然还扬言会眼都不眨的将江若卿和萌萌杀死,简直是残忍至极。 宁晟将宽大袖子从身后绕到赫连都的腰间,报复性的掐了赫连都一把。 赫连都吃痛,瞪着宁晟,谁知宁晟却完全不怕,他拈起赫连都肩上的布料,挑着眉,将下半张脸藏到赫连都的脑后,道:“替江若卿打你的。” 赫连都立马无话,生生受了那一下。 那阵剧烈的疼痛过去之后,赫连都终于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清楚了一些,他转向乔糖糖,一只脚在地上转着圈圈,搅动了衣摆处的布料。 “糖糖。”赫连都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乔糖糖一声。 乔糖糖原本在读着江若卿留下的那风亲笔信,垂着头,脸侧被浓密的秀发遮挡住,此刻听见了赫连都唤她,女子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 赫连都那只脚停了下来,又换了一只手,不停的拨弄腰间玉佩的穗子:“糖糖,你如今也认回了乔家,你可知血浓于水,既可叫人置身于无限宠爱中,也有可能被这以亲情为名的锁给束缚住?” 这段话明显是话中有因,乔糖糖终于放下手中的信纸,安置在一边,还拿一旁的镇纸将那信纸压得平平整整了,才终于抬眼,望向赫连都那边:“七哥何出此言?” 明显察觉到乔糖糖如今面对自己,不但之前那种妹妹对兄长的天然娇嗔完全消失了,脸说话的时候都是尽量能少说就少说,虽然她出于自身的教养,并没有在明面上对他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但她的一言一行都昭示着,她对赫连都失望大于之前的情谊。 扯了扯嘴角,却只牵出一个无力且苍白的笑意。赫连都干脆放弃了,最后也只是低着头道:“糖糖,你爹和我谈过了,他有意让你嫁入王宫。你知道的,你姐姐乔绿酥一直以来都被传为准王子妃的人选,你爹心中早就有了期待,而如今乔绿酥身上的希望已经破灭了,乔家只剩下你了,乔定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个唯一的希望的。” 乔糖糖眨了眨眼,她才刚刚醒过来,且方才还被宁晟和赫连都这两个打架斗殴的亲同门给气着了,这会儿脑子还不太清楚,先是费劲儿理解了一番,然后联系了一下之前知道的情报,接着便懂了。 乔家将自己当作在宫中的权力连结,未曾付过养育之恩,现在她长大回来了,却想要昨收渔翁之利了。 想着这么多天,她住在王子府,乔府除了派了云央一个原本效忠于乔绿酥的侍女来侍奉她,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望过她。 连鸟都知道要给幼雏找食吃呢,可乔家却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对刚刚认祖归宗的小女儿,竟然连看望这种只需要动动脚的活动都吝啬于做。 她嘴角的笑含着点薄凉:“我记得那天在王宫内,王上面前,那乔定边是个挺风趣的老头,为何我才认回来,他就这么不做人?” 这句话单听下来没什么,但若是将乔糖糖的话结合着赫连都的话一起想一想,那便不免会发现,乔糖糖在暗骂乔定边将乔糖糖当做与皇家当亲家的筹码,在骂乔定边和皇家合起来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呢! 不单单是乔定边不做人,乔糖糖没说出来的意思,便是皇家不做人。既是皇家,那赫连都便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赫连都默了片刻,那玉坠的穗子差点要被他给薅秃,他似是有些情急,想解释,但终是被乔糖糖给骂怕了,最后只是简单道:“糖糖,我以后会充分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再逼迫你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乐,按照你想要的生活活下去。乔家的想法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会帮你做任何事。” 少年说这话时,神色无比认真,那双琉璃色的瞳孔映照着月光,澄澈得仿佛没有一丝杂质,他语气恳切,叫人听来,心头无端柔软,无端地便觉得,他的一个承诺,便值得千金,永远也不会毁约。 乔糖糖原本心里对赫连都是有怨的,但此刻那心底的小想法再倏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迎着少年勇敢地向她看过来,属于原主的那颗心脏忽然像是听了灵魂的指令一般,猛烈的跳动起来。 乔糖糖不禁点头:“好。” 赫连都的目光顿时染上了一丝喜悦,动了动嘴唇,仿佛是想说“真的吗”,但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乔糖糖,似乎想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永远的刻进心底一般。 接着,少年在乔糖糖面前蹲了下来,双膝一个在上,一个跪在地上,他的衣裳垂落到了地上,他也毫不嫌脏,而是抬眸,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用目光细细描画她的面容,只觉得乔糖糖今日消瘦了许多,与之前双颊饱满的模样不同,她如今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清瘦的能看见苍白面皮下的骨头。乔糖糖骨相很好,就算是现在这般瘦弱的样子,也依旧是很美的,只不过先前的美是一种带着侵略性的美艳,而如今的美,因为这份清瘦,更添了些仙气。 赫连都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疼,他定定地望着乔糖糖,道:“糖糖,最近让云央歇一歇,我请御膳房的厨子来,给你多做些好吃的,你多吃一些,恢复的也能快点。” 第二百零九章 留下你的解药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却皱了皱眉,那俏丽的眉间升起了些许揶揄的意味。 “七哥,你是在嫌弃我如今身材干瘦,不具美观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乔糖糖佯装掩眉抽噎,那一双盈盈杏眼却含了些隽烟带雨的意思,声音也微微颤抖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苍白的指尖被月色一照,更似宝石的正面,光可鉴人,乔糖糖整个人都好似月下的仙子,但却与一般意义上那些婉约或清娟的仙子不同,乔糖糖这番婉约,满是尴尬和不适应,向来她平日里野惯了,一时之间要她演一个大小姐的角色,她也演不惯。 赫连都的心里顿时就慌乱起来,那颗心尖仿佛是被小猫舔过一般,粉红色柔软的舌尖留下的柔软触感叫他心里一惊,竟是慌乱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不敢上前,于是整个人滞在原地,整个人被笼罩在一股久远的失望中,唯有语气是灵动的,含着些哑:“糖糖,我没有嫌弃你,我的意思是,多吃点身体健康。” “是啊糖糖,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多好呢。”宁晟在一旁也搭腔,脸上的笑容十分欠揍。 但是,虽然说乔糖糖对赫连都很气,但她也并非不识抬举的人,因此她在这么说过一番话之后,也变闭了嘴,在这一番诡异的沉默之中,拨弄着一旁放着的红蜡烛周边的蜡泪,挺俏的鼻尖在唇尖投下一片散不去的阴影。 “七哥,五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江姐姐的信我带走了。” 乔糖糖抚弄了那烧过以后,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蜡泪,指尖动了动,试图将蜡泪收拢回蜡烛上,抠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抠不动,叹了口气,便从那长桌上起身。 宁晟弯下腰,顺手递给乔糖糖方才赫连都那破碎的衣柜中捞出来的披风,口中念念不绝:“慢走不送,披风带上,别着凉了。” “等等。” 乔糖糖正准备接过那披风,却被赫连都打断。 他站在一大片月光的前面,身后是一片清冷,身前是暖色的烛光,在乔糖糖询问的目光中开口:“糖糖,你准备离开还是留在王子府?” 乔糖糖叹了口气:“七哥,我有离开的选择吗?” 这话问的无比卑微,像是早就设想好一个最坏的打算了一般,对能够如愿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将眉眼敛了敛,道:“事已至此,我暂时都会留在这里,不然七哥你想让我回绝云峰被师父嘲笑吗?” 就算没有真正经历过,乔糖糖也能想象到,自己出师一年之后,不但胎毒的解药没能找到,甚至还混成这副虚弱的样子,灰溜溜的回到了绝云峰,肯定会被绝云真人那个为老不尊的给嘲笑了去! 乔糖糖甚至能凭空想象到绝云真人那个碎嘴子一代会怎么嘲笑自己!不行,绝对不能回绝云峰! 而宁晟和赫连都也是绝云真人的弟子,他们俩对绝云真人的脾性自然也是万分了解的,不可能会让乔糖糖在此时回去,不然乔糖糖肯定特别惨,诸如被绝云真人挥舞着鸡毛掸子再次赶下山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简直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赫连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直到此时,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糖糖,我心里想的也正是这样。” 闻言,乔糖糖看向赫连都,似乎是因为想起了先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她的眼中还含着些许的瑟缩。 “当今世上,我身为万花门的门主,是最有可能能够治好你的胎毒的人,你胎毒在身,先前我便打算好了,想趁着你待在草原国的这段时间,给你治病,不过一直没来得及说,便发生了那日的事情。我先帮你吧胎毒稳定下来,给你研制药品,等胎毒被压制下来,到时候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么?” 这番话听到耳朵里,十分恳切,也很是周全,不难想出,说出此话的人,在此前一定在心里对这些话有过千百次的锤炼,安排好言语,才说的这般妥帖,直如阵阵春风似的,将乔糖糖皱成一团的心给轻柔地抚平了。 看来,赫连都也不算不懂事,不过之前的想法太过激进了,这回的事情,对他来说既是长了个教训,以后也能学会克制,看来不是坏事。 乔糖糖便嗔了赫连都一眼,口中道:“你能这么想,那看来我的伤没有白受咯。” 女子说这话时,头上的金色流苏随着动作扭了扭,抬手拍了拍赫连都的肩,像是一个无声的抚慰。 她的手柔弱无骨,抚过肩头,活像是桃子般软糯的手感,一下子消除了赫连都心中的紧张。 也就是这一刻便懂了,原来乔糖糖并没有怨恨自己,方才那般的表现,估计是怕自己。 他心中越发内疚,后悔当时太过冲动,自己非但没能帮乔糖糖挡住外面的风霜,自己倒是当了一回寒冷的风霜,差点害死了乔糖糖。 这么一想,此刻乔糖糖的笑容对赫连都来说,就加倍的珍贵,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错过。 云央这几日高兴,一是为了乔糖糖的伤势渐渐好起来了,对她也多了些笑容,似乎又恢复了先前那古灵精怪、毫无忧愁的样子,二便是因为,花朝节快要到了,到时候整个草原国都挂上了红彤彤的大灯笼,人们在梅花之下放起鞭炮,无比的热闹。 “当然,最重要的嘛,还是因为花朝节有梅花糕可以吃!” 之前云央刚刚开始服侍乔糖糖的时候,乔糖糖觉得云央爱憎太过分明,很容易被人利用,因此觉得云央不太讨喜,但是越和云央相处的多了,这丫头心性简单、天然的快乐却渐渐的能感染到乔糖糖,让她的心里在云央的笑容的抚慰之下,也能感受到人情的温暖。 云央的模样如今已经脱去了原先的刻薄,在乔糖糖每日坚持不懈的投喂下,脸颊肉嘟嘟的,显出几分娇憨。 215 大哥要来草原国 乔糖糖忍俊不禁的牵起了唇角,忍不住便伸出手,捏起云央的脸颊两侧的软肉,感到那手感简直比糕点还更绵密,心情一瞬间便愉悦了起来,唇角翘的越来越高:“云央,我看你并非是喜欢花朝节,而是更喜欢那梅花糕吧?” 云央被乔糖糖戳中了心事,略带羞涩的笑了起来,只是在脑海中想着梅花糕的清香,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从兴高采烈变成一种吃不到想吃的食物的惆怅,口中不断地分泌唾液:“小姐,梅花糕是我们草原国的特产,您是没吃过,若是您也吃过,那您也一定会对梅花糕赞不绝口的!” 她一边说,一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似乎只是想起梅花糕的样子,就已经满是餍足了。 据云央的话说,草原国的花朝节,一般都在秋末东初的时节,这时候霜临天地,大多数的花鸟鱼虫皆已经冬眠去了,唯有喜鹊还在梅花枝头鸣叫,叫人听来满心雀跃,便仿佛春日从未远去一般。 说来也怪,草原国的气候,夏日乔糖糖方才到来的时候,便比落苍国更凉爽,而如今到了秋日,凉气却也更早的袭来了。 乔糖糖还记得,去年冬日,在太子府,慕容衡沂的书房门口有好几颗梅花树,红梅馥丽,腊梅清香,白梅如雪洁净,念之不觉心绪飘到远处,听闻花朝节一事,也不过勉强露出一个笑意,心底的悲伤却越发炽烈。 “糖糖!” 进门的是赫连都,他一进门,便搓了搓手。今日他身上穿着一身橙色的大衣,看起来像夏日阳光那般热烈的颜色,但在这寒风的侵袭之下,却挡不住风霜,捂不暖身子。 这一声大喊,终于让乔糖糖回过神来。 乔糖糖见赫连都进门,她原本坐在椅子上,此刻将自己的那张青木椅子向靠墙的一边挪了挪,给赫连都腾出空当来。 云央训练有素地搬来一张雕花暖椅,又放了一个手捂子在桌上,接着招呼赫连都坐下:“王子殿下,来姑娘身边做。” 赫连都倒是诧异地看着云央,挑了挑眉,却不似挑衅,倒是心中真的有疑惑要问出来:“云央,你先前不是一直叫糖糖二小姐吗?怎么,现在换称呼了?” 一般人家的下人,称呼自家的小姐,为了亲昵和熟悉起见,都是称呼姑娘的为多。而小姐一般是对表亲或是堂亲家的女儿的称呼。先前云央并未真正的接纳乔糖糖,可经过乔糖糖出走一事之后,云央才明白过来,这么一个性格鲜活热烈的二小姐,简直如同亲人一般,再不可多得,也变接纳了乔糖糖,故此改口称她为“姑娘”。 赫连都的话,明显是煽风点火。这个习俗,从小在绝云峰长大的乔糖糖自然不会懂,可从小便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云央却清楚的很。 他分明就是在挑衅啊!先前赫连都被云央从乔糖糖屋子里赶走,想必埋下了旧恨,而如今赫连都更是见云央一次就怼她一次,云央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柿子,因此一见面就掐架已经成了此二人指尖的惯例。 少吵一次就难受的那种。 云央那张圆嘟嘟的少女面庞带上了一点嘲讽的表情,和她天然无雕饰的气质十分违和,看起来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叫乔糖糖更觉得她的脸蛋手感很好了:“王子殿下,有这时间关心此事,不如去想想,怎么能既让二小姐顺心,又叫大小姐不至于伤心吧!” 赫连都:“……这是巫师的活,你为何一把子全都推给我了?” 谁知云央还没开始反击,乔糖糖便先笑上了,那表情似笑非笑的,唇角八风不动地干涸在一个完美的弧度:“七哥,此事巫师可管不了,恐怕得问一问你的坠云散才行吧?” 赫连都一听此话,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原本态度还算是游刃有余,但现在却活像白日撞见鬼了一般,脸色十分僵硬,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 乔糖糖却毫不退让,两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赫连都,就差耀武扬威地宣布身为王子不得在像从前那样欺压别人了。 桌子边上是一个火炉,烧柴火的,那里面柴火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先前赫连都才进来的时候还烧的正旺,此刻却将熄未熄,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热度了。 赫连都有点不知所措,但两只手也闲不下来,他将椅子朝火炉那边挪去,揭开那雕着牡丹花缝隙的铜盖,纤长的手指拿起一边的竹篾,长长的一条,准备挑一挑那火炉中的柴火,让那热度更高一点。 谁知原本在一旁,一直垂眸喝茶的乔糖糖,此刻却突然起身,绕过赫连都胸前,那百鸟裙下的身子尽力向前倾去,玲珑小手上执着方才倾满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的白瓷小盏,“泼啦”一下,整杯热茶便全数倒进了那火炉中。 原本还冒着零星的火星,这下被乔糖糖一倒,那火炉的火种顷刻间全数灭掉了。 这下可好,赫连都从外面进屋子来,满身的凉气还未消退,便已然失去了热量的全部来源。再回头一看,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炉也消失不见了。 赫连都抬头,果然见云央怀中抱着那手炉,脚步哒哒哒,含着些欢快的况味,简直直接将赫连都气了个半死。 真是个小马屁精,就会跟在乔糖糖后面挖苦自己! 闲话不多说,赫连都只能将双手缩进袖子里,决定速速说完正事,然后回自己暖融融的寝宫烤火:“糖糖,七哥今日来此,是为了告诉你,近来落苍国政权更迭,大哥没什么事情,便准备来草原国和我们相聚。” 乔糖糖睁大了眼睛:“大哥要来?” 赫连都点头:“对。” 诶?不对呀! 乔糖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警惕:“那二哥呢?大哥自己一个人来?” “此事我也觉得诧异,大哥和二哥从小就如同连体婴一般,从未分开过。” 216 也好,也不好 赫连都将右腿交叠于左腿之上,姿势怡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外:“不过二哥是皇族的人,此时估计也抽不开身子前来吧。” “嗯,你说的也对,”乔糖糖先是点头表示赞同,然而,随即她又猛地拍了下手掌,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得以为她的哪个招摇撞骗的大仙,“哎,七哥,你说会不会是这样,会不会是大哥和二哥闹矛盾了,因此大哥愤而出走,二哥随后追来,挽回大哥的心?” 她说此话的时候,双手撑着下巴,五指分开,根根分明,那白玉似的下巴,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纹路细腻,窗边一束光照进来,照的她贝齿像是透明的珠玉一般,甚是诱人。 听闻此言,放手炉回柜子中归来的云央已经情不自禁地坐在乔糖糖对面,满眼都是光芒,听乔糖糖那一番鬼话听的出神入圣,如痴如醉,不一会儿,她也将双手撑在下巴上,和乔糖糖相互呵呵傻笑对望。 赫连都原本还想条理清晰地反驳一番,但见到这两个女人的自我陶醉,他无言片刻,觉得多说无益,便起身回自己屋子里烤火去。 他那橙红色的身影撤退时,还伴随着一阵小声的嘀咕:“要不怎么人家都说两个女人一台戏……” 乔糖糖放下双手,双眼的目光杀气腾腾的朝门口逼视过去:“你说什么?” 赫连都的身子一缩,迅速地拉开门闩,闪身出门。 接下来的几日,乔糖糖见云央对花朝节的兴致很高,便没有拘着她,索性给云央准备了好几盒精致的糕点,让她带回乔家,和姐妹们分一分,开心点过节。 云央一见那糕点,眼睛都亮了起来,闪着光芒,然后她凑近了乔糖糖,抱住她的胳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姑娘待云央真是太好了!” 乔糖糖调侃她:“哦?就只夸我对你好么?没有别的什么了?” 昨日她便将一早吩咐裁缝给云央做的新裙子给她试过了,谁知当时云央竟然一点惊喜都没有,简直把乔糖糖给气坏了,差点就准备不把这些糕点拿出来交给云央了,但思前想后,或许云央那颗心确实是被糕点占据了,放不下裙子,便还是将糕点拿出来了。 云央看着乔糖糖,一双圆乎乎的眼睛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语气倒是一贯的诚恳:“也好,也不好。” 乔糖糖被云央的表情逗笑了,云央已经结果乔糖糖手腕上一半的礼盒,两人出了铃兰苑,朝王子府门口走去。 一路上,皆是宫女们的莺莺笑语,因着冬天来的仓猝,到处的梅花都已经打上了花苞儿,秋日的石榴花和桂花却尚未败落,各处皆是红白相间,氤氲着一股喜气,节日虽尚未到来,人心中的那股期待便已经拉满了。 乔糖糖跳过脚下的红色落叶,没有让脚步落在那枫叶上面,做出了一个近似于跳跃的动作,满头秀发随着那动作,在阳光下抖动:“那你说说,何为好,何为不好?” 云央煞有介事地伸着一根手指头,在身前竖着:“好就好在,姑娘做的糕点举世无双,特别好吃!” 光是听着云央的语气,便能想象出她所描述的是何种美食了,乔糖糖忍俊不禁,淡蓝色天丝长袖下的纤纤细手伸出来,敲了一下云央的肩膀,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起:“小丫头鬼灵精的,嘴可真甜,就会奉承我是不是?” 云央却急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乔糖糖,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夸奖都说发自真心的:“姑娘!云央是真的觉得你的糕点好吃,不是在奉承你!” 这一点乔糖糖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不过多的逗云央,嘴唇一抿,问道:“那不好呢?” 云央原本充盈着喜色的眉眼间升起一股忧郁之色,原本就像小娃娃的脸颊,此刻气鼓鼓的鼓起,活像一只发怒了的河豚:“只是,姑娘的糕点,却要分给别人,不能独享了,不知道云央能不能吃饱呢?” 乔糖糖乍一听此话,便将袖子抬起,掩住口鼻,虽是看不见她下半张脸,但光是她的眉眼,便足够光彩照人:“云央,等你回来,我还可以天天都给你做糕点,不过大小姐和公子便不能天天吃到了。” 乔绿酥和乔赋月认出她是乔家人,才劝说乔定边帮她脱险的事情,乔糖糖也是听说过的。她不是不知道回报的人,何况乔绿酥帮她良多,先前巫师作法那日,她一直想要帮自己,只不过对这几个新认识的血亲,乔糖糖还太过陌生,有着太多的隔阂。 云央一听就懂了。 她虽是一个丫头,却从小都跟着乔绿酥,因此比一般的丫头要灵活和通情达理不少,她便拍了拍乔糖糖的肩膀,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稚嫩,此时在秋风中站着,却显出几分坚毅来:“姑娘放心吧,云央一定会将这些糕点分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的。” 王子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走到了门口。 因着此行早就向赫连都报备过了,因此王子府的马车夫老勒早已将马车停靠在王子府门口,摸着马儿的头,跷起二郎腿,等候云央上轿子。 云央出门,迈着轻盈的步伐,上了轿子,她一边整理压在屁股下的裙摆,一边掀开窗帘,奋力朝乔糖糖招手:“姑娘,云央走了哈!” 乔糖糖将双手在身前交叠,阳光炽烈,她长睫被照成琥珀般的金黄色,点着头,冲云央道别。 云央还在锲而不舍的招手,分明只是要离开几天,却被云央搞得好像要分别很久似的。 乔糖糖的眼眶竟有点发酸,忽然就想起,自己和某个身在万里之外的人之间,甚至就连一次像样的离别都没有,就连一句再见都没能来得及说,只留下一封没说去向的信,便离开了落苍国。 乔糖糖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217 太后还没死呢! 前面马车上的云央似乎是因为离得太远了,看不见乔糖糖在哭,还在冲乔糖糖做着鬼脸。 乔糖糖轻笑了一声,脸还倔强的朝一边偏去,头微微的上扬着,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糖糖,你怎么哭了?” 忽地,身后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乔糖糖一愣,然后便下意识迅速地转过身来,腰间的玉佩和银质蝴蝶纹腰带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雀跃的响声,似乎在欢迎着谁的到来。 令檀琴不是没有见过哭泣着的女孩,他的悦山楼的据点就在青楼之中,既是青楼,那必然是埋藏着许多的血泪的,那些个女子被客人欺负了,便会在夜里用被子蒙着头细细的抽泣。儿令檀琴正是吃了会武功的亏,因着武艺高强,因此五感俱是灵敏,尤其是听力,只要半夜里哪里有人哭泣或是说话,哦都能将他吵得夜不能寐的。 可偏偏女孩子是最娇气的一种生物,不能打也不能骂,因此令檀琴便也只有牺牲自己的睡眠,让那些女孩子通过在被窝里哭泣,来排解一二情绪。 但像乔糖糖这般,直接在青天白日,而且是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哭起来,令檀琴却着实没见过。 他是见过人哭,但却不会安慰女孩子啊! 令檀琴心中顿时感慨,还是男人好,心中对慕容煜的喜爱又增加了一分。 且不说慕容煜的好竟然全靠同行衬托,便看眼前,乔糖糖转过身来,果然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大哥令檀琴! 她顿时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哭泣了,伸出手擦干了眼泪,眼睛里含这些真切的欢喜:“大哥!你来啦!” 女孩子的欢喜是很简单的,这些天,草原国人都在认真的准备花朝节的一切事宜,他们都拥有着真切的欢喜,而乔糖糖却没什么参与感,令檀琴的到来,是这么些日子里唯一的欢喜了。 她拈起令檀琴的发尾,看着令檀琴满头精致的编发,原本令檀琴的发型皆是简单的在脑后束成一束,今日这个发型,许是为了入乡随俗,因此特地学来了草原国男子的发型,他却偏偏别出心裁,在发尾处绑上了银环,动起来叮当作响。 乔糖糖看着令檀琴满头骚气的银环,心里却很是踏实,因为令檀琴没变,他绝对就是她那个超级爱美的大师兄! 她欢呼一声,然后一把子扑进令檀琴的怀抱中,嘴里胡乱的喊着:“啊啊啊啊太好了你来了!” 令檀琴起初还有些无所适从,不过片刻,他便反应了过来,也伸出胳膊,回抱住乔糖糖,一边心道,自己家这个小师妹倒也真是个神奇的物种,简直是收放自如,前一秒还在流眼泪,下一秒竟就喜笑颜开了! 落苍国。 金銮殿外又是好一番秋景,环绕着这宫殿的枫树林皆已被逐渐加深的秋日凉气催成了枫红色,亦有道旁的银杏树点缀起一片金黄的灿烂,直将过往官员们的乌纱帽倒映出一种颇有成熟油炸食物的色泽的金黄色。天边是半抹微云,更远的地方,却不似近处这般天光明朗,而是显出近乎是夜色的几缕云彩来,因着风大,被那风吹动的很快,方才还留在城外宝塔边,此刻竟已经逼近不远处的太子府了。 慕容衡沂面对着满大殿的大臣,看着这些中年男人黄不溜秋的后脖颈和顺着俯身的姿势垂落到地板上的长长胡子,有的已经斑白了,和乌纱帽下的斑白头发相呼应着。 他百无聊赖的喊:“众爱卿平身。” 这一套繁琐的程序,他看慕容默做过无数遍,原以为坐在这个最上面的位置,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同,谁知真等他坐上来了,却发现,坐在上面,和跪在下面,都是一样的无聊。 他不禁用长长的骨节叩响龙椅的象牙扶手,发出了类似于拨响古琴一般的浑厚声音,这才觉出一点意思来。 心中不禁想:要是当时没遵守承诺,从慕容默那里套出乔糖糖胎毒的解药的位置之后,便反悔将慕容清推上皇位,而不是将他处死就好了。 那样,现在坐在这龙椅上接受这般的酷刑的就是慕容清,而不是他了。 但没办法,此时却是慕容衡沂在这里听那些大臣的唠叨。 自从那次慕容衡沂和林珑合力将反叛的大臣一网打尽之后,这些人有很多都是从地方上提拔上来的,因着科举乃是三年才有一次,因此新鲜血液不可能上升的那么快,只能靠朝廷中剩下的老人了。 而这些地方官的到来,为中央政府带来了一些新鲜血液、因为感激朝廷和慕容衡沂的提拔从而干劲十足的同时,也带来了地方上的一些弊病。 那就是地域之战。 一些地方上的官员总是习惯于搞一些小团体,而这次,朝中大洗牌之后,原先朝中的五大权臣,就只剩下了云见菍的爹,云丞相。 云丞相在朝中跌爬滚打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将江南六个省份提拔上来的官员吸收成了他的人,如今宁晟不在朝中,慕容衡沂也没有另立丞相的意思,云丞相便一家独大,整天嚷嚷着想将他女儿云见菍重新送入慕容衡沂的后宫。 今日和往日的早朝亦是没什么不同,众人将一般的事务商讨完毕之后,一位矮个子官员便站出来,扬起手中的笏板,慷慨激扬道:“皇上!臣以为,六宫无主,终究不是久为之计。” 这番说辞,慕容衡沂平均每天都要听一次,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呵,六宫无主?你将太后娘娘不放在眼里吗?” 如今,慕容衡沂几人成了皇上,那徐立秋也自然成了太后,执掌后宫,这个官员的话,确实是不妥。 云丞相今日似乎有些心急,站出来张了张嘴。 门口处,两只雀儿在打架。 慕容衡沂且不去听云丞相究竟在说些什么,他伸出右手小拇指的修长指甲。 第二百一十章 云丞相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弹去他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珠。这顶皇帝的流苏冠冕,气派倒是挺气派,只是重量不是人能戴的,每日将慕容衡沂的头扯得难受的紧,而且在这种夏末秋初的季节,暑热尚未褪去,每日上早朝都是满头大汗的回去。 晦气! 慕容衡沂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云丞相,越发觉得此人讨厌——若不是他,自己每日能减少半个时辰的上朝时间! “皇上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后娘娘纵能掌权,但她终究也是怀着一颗与先帝一般无二的心,想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啊!即便是太后娘娘掌着实权,但皇上如今年青力盛,岂不正是需要红颜知己陪伴的时候?若是不然,处理政务,整日面对一些个不解风情的太监,岂不是枯燥的很么?” 云丞相上前一步,那深紫色的官袍随着他说话的缝隙,与他呼吸的频率一样的大大起伏着,吸气的时候,能看见腹部空出来了一小块,就像是吹起的气球一般,空空荡荡,毫无内容。 他的这番话,表面上看起来,还挺能混淆视听,似乎确实是在为慕容衡沂着想,但实则很是混蛋,明里暗里的说慕容衡沂那方面不正常。 这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吧?除非……除非慕容衡沂那方面确实不行。 底下众大臣的面部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精彩,原本都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皇上和丞相的论战的火不要烧到自己的身上,但此刻却纷纷露出八卦的神情,伸长了耳朵,只盼不要错过任何一句有效信息。 官员也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爱谈八卦,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慕容衡沂百无聊赖地听完了云丞相那番发言,唇角带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低头转动着手指上的铜戒指:“云丞相年事已高,向来应该更注意健康,少吃些油腻的食物才行那!您且看看您的肚子,是不是像那蹴鞠一般,圆润润的,虽则看起来还算憨态可掬,但终究是让您说一句话便喘三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丞相的那番话,听在慕容衡沂的耳朵里,全都是类似于“呱嗒呱嗒”的蛙声一片,老生常谈,没什么意思。 云丞相自己其实也很头疼,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原本已经被他放弃了,准备等她被慕容衡沂休弃的这阵子风头过去之后,寻一个地位低一点的好人家,将她许配过去。 可谁知,前段日子,慕容衡沂的继位大典上,慕容衡沂却用了一副全新的面孔出现在万众的面前! 从前的慕容衡沂,面貌丑陋,双腿残疾,除了这个太子的身份,他的其他任何,都没有任何别的人会羡慕一个丑陋的瘸子。 但现在,慕容衡沂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全京城最俊美的少年郎,那日玄武殿前的英姿,黄袍加身,冠冕在头,身姿硬挺飒爽,面容若天神下凡一般的俊美,当即俘获了全京城所有贵女的少女心,被评选为京城第一俊。 自那日之后,云见菍便好似着迷了一般,再次对慕容衡沂执着上了,每日缠着云丞相,让他将自己立为皇后。 偏生女子撒泼耍赖的本事,比男子高明上许多,但凡云丞相敷衍云见菍,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就是让云丞相不得清净。 云丞相脑海里浮现出云见菍在家里滚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甚至将她的衣衫都沾满了尘土和碎树枝的场景,便觉得头疼不已,更何况此刻竟还被慕容衡沂这个黄毛小儿羞辱? 云丞相顿时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无视了,他面色顿时变得铁青,指向慕容衡沂的胳膊颤抖着:“慕……皇上!老臣一心为了皇家的未来着想,皇上年纪尚小,还任性,也是难免的,只希望皇上能早日择定娴淑良德的好女子,当此后位。” 慕容衡沂却冷笑出声,指节扣在那扶手上,声音清脆,像命运的指针磕哒的催命声一般。他原本就五官硬朗,此刻沉下脸来,脑海中忆起自己那个从未在意过父子之情的父皇,面上更是添了一丝冷硬,气质更是冷峭,叫人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靠近:“云丞相,朕的父皇尚且尸骨未寒,你们这些人便每日商讨立后事宜,朕请问你们有一瞬将朕的父皇的尊严看在眼里吗?” 或许慕容衡沂今日是真的厌烦了,从前只是冷笑一阵,便就此揭过,而今日,他竟拿出了证据来,开始据理力争了! 何况按照律法,先帝去世后的一年以内,确实不能往后宫招纳新人,除非是偷偷摸摸、无名无份的送进去。 可又有哪家的贵女会愿意无名无份的住进后宫呢?那不是平白叫别人看不起么? 这些跟在云丞相后面,盲目的讨好这位权贵一时的丞相的官员,一时之间如同被当头棒喝,泼了满头冷水,忽地就扫了兴。 当下便悄悄地退后,跪回了原地,只留云丞相一人在前面,被慕容衡沂逼视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支持者全都反水了。 慕容衡沂见到那些官员像傍晚退潮的海水一般,顷刻间便缩回了他们原本的位置,再不敢僭越,心情顿时大好。 他心情好了,也便生出了一点好心,当下满脸诚挚地提醒云丞相道:“云丞相,给你一个友情提示,看看你的身后。” 慕容衡沂说的神神秘秘的,饶是云丞相,也不免被他勾出了好奇心。他皱着眉,满脸皆是狐疑之色,却忍不住在慕容衡沂挑逗的目光中回头。 这一回头,可险些叫云丞相吐血。 只见他身后原本跟着大半朝中官员,准备请命立云见菍为皇后,可此刻他身后竟一个人都不剩,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御前。 慕容衡沂见状,“哈哈”大笑着,也不顾太监递过来的手,没让太监扶着自己,而是亲自起身,绕过云丞相的身边。 219 亲手制作的生辰礼物 恰好走到云丞相身边的时候,慕容衡沂带着一脸坏笑,伏在这已经气得发抖的老臣的肩头,那双琉璃般的瞳孔里满含狐狸一般的得意之色,偏偏话音不大不小,也不想着给云丞相留一块遮羞布,而是让全金銮殿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云丞相,先帝若是上天有灵,不知是会感谢您如此心系皇族子嗣,还是会恨你那般无视他死后百日?” 云丞相的身子抖了抖,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衡沂,这少年却饶过他,径直走向金銮殿外。 只留下云丞相面色几变,最后苍白着一张老脸,轰然倒地。 殿中大臣猛地炸成一锅粥,帮忙的帮忙,议论的议论。 慕容衡沂一个人的身影在金銮殿门口伫立片刻,唇角的弧度微凉:“真是比菜市场还吵。” 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大步离去。 屋外已是狂风大作,方才还远在天边的乌云,此刻已经飘近了许多,天空比平日里暗沉了些许,总叫人莫名觉得有些压抑的意味。 慕容衡沂脸上的笑容只堪堪维持了一瞬,而下一刻,他便收敛去唇角的弧度,整个人虽穿着明黄色的黄袍,却仿佛笼罩在一团阴云里。 一旁的菊花,原本傲寒开放,此刻在慕容衡沂的威压下,竟瑟缩着将花瓣合拢起来。 他收回目光,将双手背在身后,身姿虽然英挺,气质却不似意气风发的青年,尤其是脸上的胡茬,硬生生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中年大叔一般憔悴。 方才在朝堂上的一番论战,虽说他将云丞相气晕过去了,也算是给乔糖糖出了一口饿气。 但这段日子里,他最牵挂的就是乔糖糖,只可惜他往悦山楼跑了少说也有上百趟,但令檀琴他们却是一问三不知;还有宁晟和方如墨,也全都不靠谱的很,竟然和乔糖糖一同消失了,他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办法,只能将玉衡教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可惜至今还是毫无音讯。 真是叫人头大。 乔糖糖还在落苍国的时候便是如此,每次只要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总能惹出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情来,让他跟在后面解决,她还总是和他吵架,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可如今她离开了,慕容衡沂不单单是记挂着她体内的胎毒,却又念起她的好来,怀念那种有她在的打打闹闹的日子,就差向佛祖立誓,如果能将她找出来,那自己即便是天打雷劈也甘愿了。 慕容衡沂的身影在瑟瑟秋风中,走得极为缓慢,他一边走,一边向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奢望,那个叫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会从哪个树丛后面突然蹦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若是细心一点,便不难发现,慕容衡沂走的路,是从金銮殿通往太子府的路。 他如今继位时间不长,皇宫中和太子府中的东西还没有交接完全。 更何况,太子府中还有许多乔糖糖的东西,现今徐立秋早已从长春宫中搬了出来,虽则乔糖糖还是太子妃,但是没有乔糖糖的应允,慕容衡沂也不敢贸然将她的东西搬进宫里去。 也因此,乔糖糖原先的居所还保持原样,每次慕容衡沂心情郁闷,他便会来乔糖糖住的地方,看看她触碰过的东西,也能读一读她留下的手札。 当下慕容衡沂已经站在了乔糖糖房间门口,这屋外静悄悄的,绿色藤萝沿着走廊的柱子疯长,屋外原本只有几盆富贵树盆栽,如今少了匠人打扫,却长势越来越疯,外面绿意盎然,热闹的很,半点看不出冷清。 慕容衡沂心里抱着希望,或许是屋子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呢?否则这屋子也不会这般有生气。 他光是这么想了想,心中的某块地方便已经膨胀开来,被期待撑满了。他换上了一副期待的表情,嘴唇紧绷着,手脚皆放轻了,不想发出声音来,免得打草惊蛇。 推门进屋子的时候,慕容衡沂忽然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他当了皇上之后,所有人对他都敬畏了起来,没有人敢让慕容衡沂轻手轻脚的,他横行霸道了这么多日子,谁知一回到乔糖糖的地盘,便原形毕露了,变得这般胆小谨慎起来。 他这么一笑,便闹出了点动静,惹得屋子里的人一阵翻箱倒柜的。 这一阵响动之后,一个十几岁的清秀少女急匆匆地从卧室中掀帘子出来,她正是先前乔糖糖的贴身婢女,碧落。 碧落看清来人的脸之后,原本脸上含着的一丝期待瞬间落空,那双报春花般精致的双眼没精打采的耷拉下来,在这位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面前,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毫无谄媚:“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衡沂被碧落的行为给逗笑了。 面对当今圣上,她竟然只在口头上问好,却不行礼也不下跪,真可谓是胆大妄为。 但一想到碧落是乔糖糖的侍女,慕容衡沂心头的怒气忽然全都被浇灭了,他眼神似笑非笑的,长长的眉梢定格在一个看似友善的弧度上,上下打量了几番,最终定格在碧落那黑色纱衣的袖口处。 那袖口处分明便藏了一个银器的小角,碧落今日恰好穿着一身黑衣,也是碰巧,那闪着亮泽的上好银料,被那乌黑的衣袖一衬,便显得越发明显。 碧落见慕容衡沂将目光落到她的袖口,面色一虚,咬着嘴唇,使劲儿将那银器朝袖子里又塞了塞。 慕容衡沂见此,便上前一步,朝碧落逼近了些。 为帝王者,哪个不是通身的气度?这样的人,光是静静的看着你,便足够叫你感到一阵威压,慕容衡沂黄袍上绣着的龙形更是狂傲不羁,龙那长着长长胡须的脸上越发显出几分狰狞来。 碧落在慕容衡沂的逼视下,竟是发起抖来,双腿止不住的瘫软下来,身子一软,不由得向后倒去,撞在茶几上,一阵生疼。 220 碧落,你忍一下便好 她人虽然跌倒了,手上的力气却绝不放松,仍是紧紧地将那银器藏好了。 女子的面容满是桀骜不驯,虽然瘫在地上,但她扬起的脖颈,仿佛在扬言自己是一个不畏强权的斗士。 慕容衡沂失笑,也忘记了保持帝王的威严:“碧落,这些招数,是你家太子妃娘娘教你的?” 乔糖糖待碧落极好,碧落和乔糖糖别的不学,倒是学来了一身反骨,一点都不怕自己,自己的恐吓对她一点都没用。 不过。 慕容衡沂这个大魔头忽然抛出一个邪肆的笑容,眼里也含了些恶作剧般的笑意。 当时乔糖糖饶是嚣张,自己也从未叫那女人欺负了去,便是因为,自己武功高强,乔糖糖打不过。 碧落见慕容衡沂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一改方才消沉的士气,心里不觉警觉的敲起了警报:“皇上,你要干什么?” 慕容衡沂脸上的笑容更甚:“碧落,你忍一下便好。” 话音刚落,慕容衡沂便一改原先放松的身板,将浑身的骨骼都调动起来,扑身到碧落身前,迅雷不及掩耳,那手臂上的动作快出了残影,倏忽间便抢走了碧落方才拼命保护的银器,而后直起身来,将银器得意洋洋的挥了挥。 碧落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丝疼痛,咬着牙,面部表情极为扭曲:“……慕容衡沂,你胜之不武,卑鄙。” 慕容衡沂却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管我是胜之不武还是什么,反正东西我拿到了,你开始解释吧。” 方才碧落那般掩藏,行迹古怪,这个银器定然不是个普通的物件,说不定与乔糖糖有关。 那日乔糖糖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信,告诉他们她离开落苍国,不必去找。碧落前天晚上可是眼睁睁看着乔糖糖进了慕容衡沂的书房的,她心性简单,没往深处想,便以为乔糖糖的走,多半要怪在慕容衡沂头上。 碧落气不过,只能拿慕容衡沂撒气,也多亏了她是乔糖糖最得力的丫头,慕容衡沂才懒得和碧落计较什么。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碧落和乔糖糖不仅学了一身刚硬,也学了能屈能伸的道理,见慕容衡沂开始动手了,她十分有眼力见地和盘托出,只是表情不太服气,一张和善清丽的脸上满是怒容:“这是太子妃娘娘先前为皇上亲手制作的生日礼物,当时她想了好久,才找了这个狐狸银雕,说这个狐狸狡黠的很,和皇上很像,做这个银雕的时候还被炭火烫伤了手指,只可惜后来还没到皇上的生日,太子妃娘娘便被皇上逼走了!” 碧落说这番话的时候,梗着脖子,一副傲气的样子,别扭的很,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慕容衡沂心头一软。 他将手中的银雕抬起,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满脸皆是细腻的悲伤:“这小狐狸细细一看,还真的挺像我的。” 饶是慕容衡沂时不时便来乔糖糖的寝宫,似乎对乔糖糖很是怀念,但先前乔糖糖被皇家逼走的事情,碧落心中终归有些芥蒂,因此,碧落还是没有原谅慕容衡沂。她见慕容衡沂满脸痴痴的,盯着手中的那银雕,没好气的“嘁”了一声:“太子妃娘娘那般用心,为您准备礼物,她心中有您,那这银雕的神韵自然是像您的,这有什么好神奇的。” 慕容衡沂将银雕紧紧的攥进手中,瞥了碧落一眼。 看来,这丫头的脑袋还挺灵活,见硬抗不行,便开始变换路线了,走起了感情牌。 他蹲下身子,正蹲在碧落的对面,黄袍的衣摆落在地面上,摊平开来。他的表情很认真,眉头轻轻的蹙着,眼神含着点试探的意味:“碧落,你对乔糖糖的去向当真分毫不知吗?” 碧落将细瘦的身板朝后面缩了缩,直到避无可避了才停下来,显然是方才被慕容衡沂打怕了:“奴婢当真不知,那晚太子妃娘娘是在您的房中睡的,第二日早晨便听说她离开落苍国了。” 她忽然换了种神色,目光中透露出和慕容衡沂一般的试探,眼神清透:“皇上,莫非您知道我家娘娘的去向?” 慕容衡沂见碧落不再紧张,便挪了挪身子,就近在碧落身边坐了下来,大手一挥,满脸皆是苦恼:“别提了,朕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问遍了京城中认识她的人,没人知道。” 碧落闻言,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一次破灭了,女子湿润的唇嘟起,撒气似的,从慕容衡沂身边站起来,脸色虽然沉着,但女孩子家终究心软,碧落嘴撅的活似油壶,原地纠结片刻,不情不愿却还是说了出来:“皇上,我家娘娘在银雕的底座写了字的,她原本准备当面告诉你,现在便宜你了。” 她虽然将此话说了出来,但两道远山眉紧紧锁在一处,心底还是纠结的很,拿不准若是乔糖糖知情,会不会允许自己将此事告诉慕容衡沂。 但终究是咬牙,眼神坚毅了下来,若不刺激皇上一下,他想必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娘娘的好呢! 碧落细细端详着慕容衡沂,他一听到这银雕底座有字,便忙着将银雕翻过来,只见背面写着一句诗和提款,皆是用簪花小楷写就,正是乔糖糖的字体,因着是用刀刻上去的,还多了些铁画银钩的意味。 “惊觉相思不露。——糖糖” 这是慕容衡沂陪着乔糖糖一起读过的一本戏中的念词,讲的便是一朝心动,终成眷属的故事。 那时候恰是深秋,照着时节推移,应是比如今的时候再冷一点,两人在书房中摆上枫叶点缀,点着一捧白色烛火,那是西域进贡来的物件,与一般蜡烛不同,烧出的火焰是鎏金一般的银白色,火心处带点紫。两人对酌读戏,比着谁懂的典故更多。 乔糖糖在银雕底部刻的那句话的下一句,慕容衡沂也好记得,正是“原来只因已入骨”。 221 乔糖糖平安健康 慕容衡沂的身形猝然间便软了下去。 他身为一国的太子,从来都被教育要做整个国家的顶梁柱,要为国家遮风挡雨,要为子民奉献,为社稷谋利,但却从未有人告诉他,他能够得到什么。 落苍国要求他推心置腹的对待他的臣民,要求他将天下苍生都放在心上,因此才能给他那万人之上的超然地位,但却唯有乔糖糖,不需要慕容衡沂为她做什么,她便已然将他放在心头,用心去爱。 慕容衡沂那向来挺拔的脊背,倏忽间像是苍老了许多一般,颓然地弯下,那身影风神俊朗,却似乎饱含着无限的后悔,在正午的明媚阳光下,竟显出几分颓唐和脆弱。他口中喃喃:“从前我收到过无数的生辰礼,它们无一例外都精美无铸,有些甚至价值连城。但送礼物的人,大多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父皇给我奖励,是为了叫我听话,大臣们给我送礼,我为了他们的地位和利益,皇兄们给我送礼,是为了提醒我,我身后还有他们在虎视眈眈着我的位置。” 一阵暖风掀动他的衣角,带进了阵阵菊花的香气,不甜,甚至有些微微的苦意,却叫慕容衡沂清醒了些,他用手掌五指分开,撑在地面上,将脊梁挪正了些:“可唯有乔糖糖,她给我送的,是她一笔一划,刀尖上刻出来的心血,而她想要的,也不过是我回敬以和她一般的宠爱。” 慕容衡沂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自责,似乎每一个词句间的呼吸和下降的尾音,都艰难的昭示着他想起哪个女子时,那种无法呼吸的心痛。 这下饶是碧落再怎么不机灵,也从慕容衡沂的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看向这位满面追悔莫及的帝王,眨了眨清澈的双眼:“皇上,您不会真的没有赶走我家娘娘吧?” 慕容衡沂闻言,掩去眼中的悲伤,瞟了一眼碧落,嗤笑道:“碧落,你不会真的一直以为是我赶走的你家娘娘吧?” 虽然是一个问句,但慕容衡沂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甚至在游刃有余地否认是自己赶走乔糖糖这个事情之外,此话还含着些鄙视的意味。 看来慕容衡沂身为皇上,气度却并没有达到君怀天下的程度嘛。 碧落的气度不比慕容衡沂大多少,她“哼”了一声,便扭过头,不理会慕容衡沂了。 “教主!” 忽地,自门外跑来一个暗卫,他原先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的梨花卵石软垫上,然后看见了慕容衡沂在屋子里,这才发现屋子的门开着,他顿时十分灵活处理,当即便推门进去,满身水汽席卷过一阵轻风,吹的慕容衡沂和碧落有些不适应,两人同时抬眸,看见了暗卫。 此人身量不高,长得纤细小巧,看起来估计是个钻洞的高手。他满身皆是水汽,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淋湿了,那双长筒靴即便已经在进门之前抖过了,也还是带进来一条长长的水迹。 碧落起先的反应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她跟在乔糖糖身边挺久了,也知道穿着这墨色制服的是慕容衡沂的人,反正对她没什么威胁,因此便也放下心来,甚至还调整了一个甚为嚣张的坐姿。 慕容衡沂心里在看到那暗卫闯入的一瞬间,重重的漏了一拍。 他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却没说什么正是,反而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老六,身子怎么全都湿了?方才我进门之前便看到乌云了,外面雨势很大么?” 玉衡教的人,全都被他派出去,探寻乔糖糖的消息去了。当时慕容衡沂的原话,是“若没有她的消息,一个都不要活着让我看到”,因此他也有一个多月未曾见到玉衡教的人。 而今日,老六却这般毫无预告地出现在慕容衡沂的面前,叫慕容衡沂心中既有期待,又不敢问,生怕从老六口中会问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老六便是那个剿灭燕国奸细那日,慕容衡沂从金谷门前带回来的看门人,当时不过是看他机灵,便吸收他成了教众,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竟是他最先回来找到自己! 慕容衡沂将眼眸垂着,双眼皮的褶子像未来得及散开的水中涟漪,那眼皮微微翕动着,薄唇抿在一起,昭示着慕容衡沂此刻内心的无限紧张。 碧落听了慕容衡沂的话,还以为慕容衡沂在担心雨下得太大,回不去宫中了,故此才问从外面进来的老六如今的天气如何。她将脖子伸长了,朝窗户外面张望去。 老六是个懂事的,一下子便听出慕容衡沂本意不在雨势上面,只见此人“嘿嘿”一笑,冲慕容衡沂挑着眉笑道:“教主,小的找到太子妃娘娘的踪迹了,她在草原国,如今身体健康,毫发无损。” 此话一落,慕容衡沂整个人就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双眼倏忽间抬起,露出那一双琉璃般潋滟的眸子,脊背直了直,终于不似方才那般的狼狈感觉,撑在地上的那只手稍一用力,将身子弹起,冲到老六面前,服气老六的双肩。 “你说的是真的?她当真平安无事么?” 从前不可一世的慕容衡沂,如今有了牵挂的人时,竟也不管她人在何处,若她想要自由,他并不会去干涉,只是在背后,默默祈愿她的安全。 老六被慕容衡沂剧烈的摇晃搞得呼吸抖有些困难,他一阵猛烈的咳嗽,似乎恨不得把心肺都咳出来:“真的,咳咳咳,教主,再晃下去,小的可能就无福消受那三十万两黄金的奖赏了!” 毕竟无利不起早,之前慕容衡沂让教众们去找乔糖糖的时候,为了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便设置了奖金,谁第一个带来其他团队消息,便能拿到奖金。 慕容衡沂便松开了一些,老六这才喘过气来,止住了咳嗽,到:“太子妃娘娘如今当真是平安无事,活蹦乱跳的住在草原国的王子府里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吃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或许就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原本有些颓唐的肩部弧度,此刻竟如春风过境,吹生绿草一般,重新变回了一种挺拔峭立的姿态,便是巍巍青松,也不过是几近于此。 然而下一刻,慕容衡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怒气猛然爬上了那张白玉盘般的面庞,将他的脸颊上立马形成燎原之势,慕容衡沂怒气上脸,那脸蛋的尖部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老六,你说什么?” 老六很无辜,方才慕容衡沂才将那双钢铁钳子般的大手从他肩膀上挪下去,此刻却重又放了上来,老六被慕容衡沂晃得前后摇动,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枯叶,说不出的凄风苦雨:“教主……我……我说了什么?” 慕容衡沂怒视老六,似乎在倾泻自己心中无处泼洒的怒气:“你方才说,乔糖糖住在王子府?草原国的王子不会是赫连都吧?” 老六几乎喘不上气,艰难道:“……是的。” 慕容衡沂听到了心中早有预料的答复,脸上的表情分外的精彩,他忽地一下放开了老六,愤愤地一拳头锤在白墙上。 而老六和碧落此刻相通了其中的关节,那怜悯的目光便齐刷刷的朝慕容衡沂投去。 说来也是无辜遭劫,乔糖糖身为落苍国的太子妃,却住在别的男子的家中,也怪不得慕容衡沂一听到这话,整颗头都气绿了。 老六顿时就不敢将乔糖糖被草原国的巫师选为王子妃的事情告诉慕容衡沂了,他虽是鸡鸣狗盗之徒,一身机灵的本事却是在万人之上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此时若是说出乔糖糖即将变成草原国的王子妃一事,教主自然打不到那个赫连都,被拿来撒气的,还是他老六! 老六谨慎的闭起了嘴,装哑巴。 慕容衡沂的手因为心中气愤,充血成了浅淡的血红,他唇角紧绷,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碧落试探性地凑到慕容衡沂身边,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对,便又折回卧室中,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脚步比进去的时候,要轻松上许多。 老六伸长脖子,见碧落怀中抱着一件女子的大红色衣裙,颜色张扬热烈,若不是看准了那只是衣物,怕是会错以为碧落怀中抱着一堆热烈燃烧着的火焰。 碧落是准备去宽慰慕容衡沂,但她并不想做炮灰,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方法,能敌得过发狂状态的慕容衡沂了! 那便是,用乔糖糖的衣物裹住自己,这般一来,慕容衡沂定然下不去手了。 碧落已然将那衣物抖开,将自己的全身裹住,只留下一双泛着灵动目光的眼睛在外面,含了点担忧的情绪。 当然,碧落并不会担心慕容衡沂,她只是担心慕容衡沂万一出了什么事,会伤了乔糖糖的心罢了! 碧落在那布料的后面,轻轻嘟着嘴,满不情愿的样子,却还是勇敢的上前,闭着眼睛,几乎是低吼了出来:“皇上,您不必过于担心了,我家娘娘在草原国认识的人,就只有赫连王子了,更何况他们都是师兄妹的关系啊,因此她不待在王子府,又能去哪呢?” 慕容衡沂转身,一双充血的红色眸子看向了碧落。他周身的气氛犹如千年的冰霜一般冰冷。 碧落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却还是勇敢道:“更何况,皇上您也一定不愿意看到我家娘娘流落街头,风餐露宿的,不对吗?” 这话正戳中了慕容衡沂的心坎。 他自是疼爱乔糖糖,不愿她受到一丁半点的委屈,而乔糖糖被慕容默逼走,他已然满心愧疚,若是得知乔糖糖出走之后过得不好,他必定会发疯的。 但乔糖糖若是身在王子府,她便必然会衣食富足,不至于过的不好。 慕容衡沂那薄薄一层眼皮垂落,掩住大半的眼球,露出了几丝青黑色的血管:“你说的我都知道……” 但慕容衡沂心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总觉得那个赫连都对乔糖糖不怀好意,不知道乔糖糖住在王子府中,赫连都会不会对乔糖糖欲行不轨。 而另一边,老六自然也看出了慕容衡沂的顾虑,只见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嘿嘿的笑了两声,而后满脸神秘道:“教主,其实还有一个事情,属下先前没有说,属下查出来,当日太子妃娘娘是和右相宁晟一起走的,如今二人好像一起住在王子府中,那宁晟亦是太子妃娘娘的师兄同门,想必有他看着,太子妃娘娘不会出什么事的。” 果然还是老六懂慕容衡沂,此言一出,慕容衡沂脸上郁闷的神色一扫而光,他稍稍振奋起静神,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下一刻,慕容衡沂掂了掂老六的手腕,握着老六的手,手中一个带着体温的玉佩便落到了老六的手中。 这正是慕容衡沂的那块玉质令牌,每个玉衡教众,只要看到手持这枚令牌的人,都必须当即听令。 慕容衡沂吩咐道:“老六,你可以去玉衡教领赏了,我留了老安在教中看门。” 老安是教中最老的一个教众,他原本是慕容衡沂奶娘的对食,在御膳房掌管食馔,和慕容衡沂是忘年交,年老干不动活之后,便被慕容衡沂带离宫中,在玉衡教好吃好喝的养了起来,给了他一个看门的闲差使。 老六方才和碧落形成了短暂了同盟,此时听闻那万两黄金的奖赏已经到手了,便朝碧落投去一个安慰性的眼光,接着将玉佩揣进怀里,扬长而去了。 碧落没忍住,往老六的背影处瞪了一个白眼:“哼,幸灾乐祸!” 谁料慕容衡沂却似笑非笑地瞥了过来:“碧落,朕是什么灾,又是什么祸啊?” 糟糕! 碧落不慎将心里的吐槽说出声来了,她满脸皆是懊悔,拍了拍自己的嘴,特别自觉的掌起了嘴:“皇上,碧落罪该万死!竟然这么说皇上!” 223 谁在御花园谈情说爱 见碧落被吓得眼中泪光涟涟,慕容衡沂不怒反笑,终于不再逗她。他将双手放在背后,交握在一处,面上看着碧落用来当盾的红衣。 曾有一人,人心爱笑,爱闯祸,也爱红衣。 慕容衡沂不记得有多少次,乔糖糖都穿着一身似火般的红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如今也只有睹物思人,却不能和乔糖糖见面。 他指甲尖用力,嵌进了肉里,却也丝毫不觉得痛,脸上的神情叫人看不出情绪:“碧落,你且在这里保管好乔糖糖的东西,不许其他任何人碰,知道吗?” 慕容衡沂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认真,眉眼间带着些许期许的意味,碧落迷茫道:“是,皇上,不过……” 不过,皇上的这几句话怎么有点像是交代后事的意味? 最后的疑惑碧落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只见慕容衡沂转身,便快步地朝门外走去。 碧落先是趔趄着跟了两步,想提醒慕容衡沂外面在下着大雨,但见慕容衡沂仿佛毫无知觉一般的,一头便扎进了雨中,脚步异常的快。 这场雨下的十分诡异,天上整个如同黑夜一般的黑,没有半点白日的明光,太阳被完全遮挡在云层之后,雨点十分绵密,如同五六月的梅雨天,一日一日复一日,下个不停,淋湿了人的心,也淋凉了人的四肢。 慕容衡沂在这大雨中,竟莫名有种自己在水中游泳的错觉,又好似鱼儿一头扎进了这满是空气的岸间,瞬间气泡那么大的肺中便灌满了空气,叫它无法呼吸,因着氧气过度而窒息。 雨势越大,天色便越亮,似乎在乌云消耗掉了它的全部体力后,便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遮盖天空原本的亮色了。 慕容衡沂加快脚步,甚至在到了宫门口的时候,无视了守卫军的问好,径直的朝里面冲了进去。 那半跪在地上,单膝触地的守卫军满脸迷茫,接着脸色转为担忧,五个手指纠结成一团,小拇指甚至翘起了兰花指,盘算着自己是否有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当今圣上。 否则为何就连行礼都被无视了? 慕容衡沂进的,不是通往乾清宫的东门,而是通往后宫的西门。他如今后宫无人,唯一的太后徐立秋和慕容衡沂关系闹得很僵,她整天闹着要抱孙子,慕容衡沂被她闹得烦了,便干脆将她安排的远远的,不再见她。 慕容衡沂此去,便径直穿过了御花园,秋季的御花园,还是很有看头的,光是菊花便有八十多种,各种颜色深深浅浅的菊花按照色系排列整齐,即便是在大雨中,也仍旧没有被雨滴打折,而是挺立在花圃里。 慕容衡沂特地绕过了菊花,没有踩到一片花瓣。 这些花,平时没有人观赏,也难为御花园中的小太监将它们悉心照料的这么好了。 他思绪猛地飘远,看向眼前的菊花的目光忽地充满了嫌弃的情绪,慕容衡沂“啧啧”叹了两声,在心中感叹,这些花儿被工匠照料,却还是没有自己家乔糖糖这山野间开出的花那么明艳。 然而下一刻,他想到乔糖糖如今离家出走,尚未归来,便重新恢复了满面愁容,哀声叹了口气,便大踏步朝东面走。 因着雨下地很大,此时御花园已经被淹了一半,那坑坑洼洼的鹅卵石被雨水洗过一遍,映照着润泽的光芒,走上去有点滑。 饶是慕容衡沂这种习武之人,下盘已经能算是很稳定了,也还是得放慢脚步。 先前他走得快,耳边呼啸而过的,俱是呼呼的风声,而且这阵子雨水已经小了很多,没有先前那种雨水往身上招呼的那种生疼的感觉了,他耳边清净了许多,谁知外界的风雨声小下来之后,他竟听到了一阵调情的声音,像是十分开心、一本餍足的样子。 慕容衡沂顿时心生疑窦。 莫非是后宫中的宫女和太监,趁着风雨大,后宫又无人,将对食的风气又发展起来了? 先帝慕容默十分不赞成后宫中的对食之风,因此严令禁止,违者处以绞刑,慕容衡沂的奶娘便是这样被处死的。因此慕容衡沂绝不主张草菅人命,今日也是一样,听到那阵嬉笑之声,慕容衡沂的第一反应就是—— 装死,不要让那两个人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 谁知,慕容衡沂自认是一个体恤下情的皇帝,但下面的人却总是想跟他对着干。 慕容衡沂前脚才弯下身子、蹑手蹑脚的抄小路准备离开此处,后脚就被背后的一道男子声线给喊住:“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因为水汽氤氲、风声很大的缘故,慕容衡沂没听清这是谁的声音,但有一点他十分确定。 那便是,这道声音,充满阳刚之气,完全不可能属于一个太监! 慕容衡沂心中一惊。 这个与太监对食的人,单看背影,便能认出自己,而且丝毫不害怕自己,莫非是哪家贵族的公子? 他心中便先行敲起了警铃,已经开始思考若是真的,那自己该如何劝说这位公子家里的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道理了。 他在风雨交加中回头,这么一看,便大跌眼镜,无语片刻,然后道:“……七弟?” 原来方才执手赏花的,正是慕容煜与令檀琴二人。如今的慕容煜已是秦王,就驻守在京城,是几个皇子之中唯一被留在京城内的。 秦王府尚未修建完成,而先前慕容煜住的是他母妃的宫殿,如今也已经人走镂空,因此慕容煜现在便就近住在了太医院中,有慕容衡沂的口谕,那些迂腐的太医也不敢说些什么。 慕容衡沂深深的感觉自己被耍了,他面色不虞,但一想到他马上要摆脱慕容煜和令檀琴的事情,他便支地战略性的压下自己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静下来。 慕容煜倒是很自在,虽然被自己的皇兄抓到藏在御花园中与师兄谈情说爱,不过他向来大方,因此也不觉扭捏。 224 竟敢在孤寡老人面前秀恩爱 天色已经比先前亮堂上许多,乌云渐渐推散开来,露出玫瑰金般光辉的阳光,笼罩在慕容煜和令檀琴身上,叫那两人觉得身上暖烘烘的,慕容煜手上原本拿着一把油纸伞,如今见太阳出来,天空重又放晴,便收起伞,唤令檀琴:“抬头,看到那雨过天青没?” 雨过天青,乃是一种釉色,是一种雨过天晴,阳光的金辉与青天白云交映处,最美的一截的色彩。唯有晌午时分的大雨过后,才有可能显现出来,故此弥足珍贵。 慕容衡沂在那两人对面,眼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调情,慕容煜骗令檀琴抬眼看天之后,出其不意地搂住令檀琴的肩膀,被令檀琴锤了回去,却笑得像一个傻子。 慕容衡沂眼观对面二人,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竟然敢在一个孤寡老人的面前谈情说爱,简直大胆! 慕容衡沂上前,长臂舒展,将那两人强行分开,在慕容煜虎视眈眈的目光中道:“七皇弟怎么有这闲情逸致来御花园玩耍了?” 令檀琴见慕容衡沂用蛮力将自己和慕容煜分开,而且还面色不善,他便翘起唇角,笑得有些邪肆,眼睛里绽了些神采,仿佛脑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慕容煜是个老实人,见慕容衡沂问了,他便立正,如实回答:“我见御花园中无人打理,各种夏花都残败了,也是怪惨的,便盘算着为大哥种些菊花赏玩,今日菊花全都开放了,谁知我俩来赏花的时候,却突然下起雨来,大哥心疼花,便和我一起回去拿了把大油纸伞,给菊花遮住了,免得它们才开便残败了。” 慕容衡沂瞪大了眼睛。 不想这位在政权更迭中硕果仅存的皇弟,竟然在御花园中自愿做起了花匠,慕容衡沂还真不知道该说慕容煜这政治觉悟是高呢还是低。 但听闻慕容煜和令檀琴这般神仙眷侣,慕容衡沂不免有些同情自己。 为何自己的妻子逃跑了,他却还得在这后宫中吃自己皇弟和曾经的战友的狗粮!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位慕容家的花匠,非但没有什么歉疚的情绪,反而在眼角眉梢添上了一点得意的情绪,重新凑到令檀琴的身边,握住令檀琴那只细瘦漂亮、线条均匀的手,眉梢眼角皆是笑意:“皇上您平日里都是不来后宫的,今日怎么却冒着大雨来了?” 他这么问,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身为皇帝,谁不是出门便有上十上百的仪仗队跟随,或是举衣摆,或是执庭杖,谁不是光鲜亮丽,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 可慕容衡沂偏偏独辟蹊径,不但身后无一人跟随,而且全身的衣服湿透,大雨下了好几个时辰,他身边竟也无人来送伞,尽管浑身上下依旧满是王霸之气,但那副模样却很是可怜,尤其是满头头发都被淋湿,湿哒哒的粘在脸上,连成几缕。 令檀琴双眼乃是最为含情的丹凤眼,眼角上挑,盯着慕容衡沂看了一会,忽而耳朵一动,眼睛随之看上了地面,原来是慕容衡沂的衣角还在滴着水,那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叮当脆响。 他忽地发出一声轻笑,原本想戏弄慕容衡沂一下的打算也打消了。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 慕容衡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面两人的秀恩爱给绕住了。 可恶,若不是这些梦幻的各色菊花和他俩一言不合就抱住牵手的行径,自己能把正事给忘掉? 慕容衡沂的眼神转为懊恼,他扶正了方才在一顿狂奔中松下来的腰带,开始言归正传:“其实,朕来找你们,是有事相托。” 慕容煜笑了笑,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哦?当今圣上也能有事来拜托我一个小王爷?” 这事确实稀奇,慕容衡沂只有用玉衡教主的身份的时候,才向悦山楼,也就是说,顺便向慕容煜求助过。而此刻,慕容煜是当真震惊到了。 慕容衡沂似是极为尴尬,毕竟让他求人,也是第一次,但心中的思念却叫他没办法不开口。 在对面两人揶揄的目光中,慕容衡沂顶着令人头大的压力,道:“慕容煜,接下来朕的话,不是请求,是命令。” 慕容煜:“?” 怎么的,慕容衡沂还想搞强买强卖? 他瞥了身旁的令檀琴一眼,就怕慕容衡沂让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若是惹怒了令檀琴,那自己定又是一番不好受。 慕容衡沂接着道:“朕已经打听到了,乔糖糖如今身在草原国,被草原国王子赫连都收留了,朕心系她的安危,因此决定这段日子让你代理朝纲,而令楼主嘛……请您随我去一趟草原国。” 他虽然嘴上说是命令,但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还伸出手,掩唇咳嗽了几声,仿佛是极为不好意思,而面颊也不免浮上一点红,在方才被雨淋过而冷的发白的脸上,显得极为鲜艳醒目。 令檀琴听完,却按住慕容煜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向前走了一步,仰起头,正好对上了慕容衡沂的目光:“皇上,我可是听说,近来朝堂之上乱得很,每日政事都比先前多,而且还有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公然和你唱反调,想必皇上每日在朝堂上,都感觉闹心的很吧?” 知道乔糖糖在七弟那里,那便定然是安全的了,令檀琴也算放下了一颗心,但令檀琴可不是傻子,朝堂上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 那帮老头子有多难缠,令檀琴可是摸得门儿清。 慕容衡沂便拂袖笑道:“令楼主多虑了,我今日在朝堂上将唱反调的那群老头好好的教训了一番,两个月之内,想必他们不敢有大动作。慕容煜只需戴上人皮面具,坐在皇椅上,点头称是,和一回稀泥便可。” 君无戏言,令檀琴信慕容衡沂的话。更何况以令檀琴的手段,只需派人简单调查一番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便能知道慕容衡沂所言是真是假了。 225 小学鸡打架 慕容衡沂是个聪明人,不会选择在这种小事上失信。 他点头,随即和慕容衡沂达成了默契:“好,我答应了。正好我想我那调皮的小师妹想念的紧,此番也恰好有个借口去看望她。还是皇上的手段高强,我寻小师妹许久,都寻不到,皇上却一找一个准,我真心佩服。” 慕容衡沂很是满意,点头的时候,眼角竟笑出了几个褶子:“好,令楼主是个爽快人!” 他们商议大事已定,便开始商业互吹,简直完全忘记了还有慕容煜这个人。 慕容煜:“?” 自己竟就这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啦? 王子府门口依旧如平常一样,马来马往,川流不息,那日正是晴天,阳光透过万里云层倾泻下来,照进乔糖糖眼中时,竟还是那般明澈,叫她的双眼像琥珀一般,闪烁出浅香槟色的光芒。 也可能是确实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琥珀色眼睛,含着多情的目光,照拂了她几眼。 乔糖糖的眼睛狐疑地盯着王子府门口的灌木丛,那灌木上不时有鸟雀停栖,摘动几个细碎的枝叶,不过单看外表,确实只是普通的灌木而已,岂能有琥珀般的色泽? 乔糖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她回过神来,笑着招呼着令檀琴,嘴角的浅笑牵扯出两个梨涡,平日里最是艳丽无双,今日却看起来甜甜的,娇娇的:“大哥,赶路一定累了吧?快随我进屋休息!” 两人匆匆进屋,乔糖糖一心要进屋子和令檀琴叙旧,唯有令檀琴在乔糖糖注意不到的地方,朝那灌木丛的方向挑了挑眉,目光正巧落在一双琥珀眸子上。 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正是慕容衡沂。 他和令檀琴商议的结果便是,让令檀琴先写一封信给赫连都,叫赫连都他们以为只有令檀琴一人来了草原国。而慕容衡沂觉得,乔糖糖估计还生着自己的气,因此不便明着露面,只能走暗线,悄悄前来。 据慕容衡沂说,若是他贸然出现在乔糖糖面前,便会被愤怒的乔糖糖打破相。 令檀琴收回他流连的目光,眼底仍然藏着几分不可置信——他家小师妹分明就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家,怎么可能像慕容衡沂口中描述的那般暴力! 他环顾四方,见王子府的各个回廊墙壁,原本是深檀木原色,但却无不挂着白色绫罗绸缎,却并不显得丧气,那白绫摆布的样子很具美感,本就是光泽感满满的布料,又摆成了诗句的形状,说不出的清雅。 令檀琴一见这熟悉的作妖风格,不用猜都能知道是宁晟的手笔:“糖糖,宁晟也和你们一起住在王子府么?” 乔糖糖一边颠着小碎步,朝赫连都的书房中走着,一边点头:“他原本和我一起住在别处,我们是最近才住进来的,五哥说他要看着我和七哥,让我们不能打起来。” 令檀琴带着几分媚色的眼睛微微吃了一惊,长眉上挑:“你和赫连都怎么了?都到了见面要打起来这一步了?” “那可不嘛,他俩就差互相宣誓绝交了!” 令檀琴闻声回头,对面扬长而来,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的,正是宁晟,此人纵是一派闲散风流,却最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早先在绝云峰时,还是多亏了他那多病体弱的人设,才没有被师兄弟们看出他的毒蛇本质。 赫连都穿着一身金色与白色相间的短打,和一般的短打不同的是,这件衣服的衣摆更为宽大,看上去十分飘逸。他逆光而来,一身衣裳的浅色将他皮肤衬得极白,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俨然是一个清爽的少年郎。 他一边走,一边小步跟到宁晟身后,伸手敲了宁晟脑后一把,面带笑意:“五哥,你又在说什么呢?我和糖糖一直都很友好,对吧,糖糖?” 此人一边说,一边看向不远处的乔糖糖。 乔糖糖哭笑不得:“是是是,七哥财大气粗,管我吃管我喝,糖糖感激不尽,怎么可能和七哥绝交呢?” 毕竟绝云峰的峰训便是“有便宜不占,干不过坏蛋”,有这等“好吃懒做”的好事,乔糖糖绝对积极响应。 而宁晟喝令檀琴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绝云真人在课堂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讲述这个峰训的大道理。那时候几个师兄都听的昏昏欲睡,谁能想到如今竟成了难以触及的美好回忆? 宁晟忍不住又开始贫:“糖糖,你不会是咱们师父的传人,最后一个离开绝云峰就是不一样,听师父教训越多,便越能贯彻师父的那种精神!” 乔糖糖瞪了宁晟一眼,露出了凶狠的眼白:“宁晟,我看你和师父学到的婆婆妈妈碎嘴子才是得到了师父的真传,小妹真心佩服啊!” 这话可谓是触到了老虎的尾巴,宁晟好歹是一个男人,这岂能忍?他指着乔糖糖,喊道:“乔糖糖,你侮辱师兄?” 乔糖糖仰头大笑:“五哥,咱们绝云峰最讲究的便是尊老爱幼,您要爱护我,知道吗?” 赫连都十分有先见之明,连忙伸出手,拦住暴起的宁晟,但宁晟却从赫连都身后绕了过去,与乔糖糖扭打起来。 令檀琴:“……” 他看着这两个小学鸡打架,忽然就懂了方才宁晟所说的乔糖糖和赫连都差点绝交是什么意思了。 估计就是这种小打小闹吧?幼稚! 令檀琴冷哼一声,从袖中抽出了慕容煜给他画的折扇,给自己扇着风,不参与那边的小学生打架,随风摆动的刘海尽显身为八个师兄弟中最年长和成熟稳重的大师兄的高贵冷艳。 他仰天长啸,自己究竟为何会答应慕容衡沂一起来草原国出这趟差? 简直和折寿差不多了好嘛! 令檀琴伸出粉色衣袖下光洁的手臂,掩住双眼,此刻十分怀念慕容煜给他种的满御花园的美丽菊花。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咳,一路上舟车劳顿,我是又饿又累,身子快散架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拉长脖子看热闹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原本伸长了脖子看热闹,这会儿被令檀琴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正事儿,袖中折扇“倏”地旋转而出,指向左边的一个长廊。 令檀琴顺着赫连都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那个小巧的走廊,看起来像是精致的玩具似的,虽然狭窄,但却能通人,此刻十几个宫女手上端着精致的瓷盘,鱼贯而过,莲步轻移,阵阵芳香从那白玉般莹润的酥臂纤指上传出,叫人闻着便打心底愉悦。 赫连都带着笑介绍:“明日便是我草原国的花朝节,按照习俗,今晚该当是全家团圆,一起吃个晚饭。” 若说赫连都的态度与平时一般无二,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那令檀琴简直是将厌恶写在了脸上。 他今日依然画着艳丽的妆容,眼尾扫着长而纤细的红色眼影,一眼扫过去,只见波光粼粼,透着冷光:“王子府只有一处饭桌?” 宁晟见赫连都和令檀琴搭起了话,他灵巧的躲避开乔糖糖差点锤在他发髻之上的拳头,身子灵巧地一转,绕开乔糖糖头上长长的流苏,然后一阵蓝色旋风般的疾行至那边对立而站的两人中间,横挡住他们彼此的视线。 赫连都对此哭笑不得,他和宁晟面对面站着,此刻将手插在腰间,意态闲散:“怎么,你怕我们打起来?” 宁晟却给了赫连都一个白眼:“我怕的没有道理吗?” 赫连都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如今已经长大了,知道分寸。” 他此话确实不假,上次乔糖糖出走一事之后,赫连都整个人都持重了不少,也不似以前那般爱发怒了,似乎改了性子,成了个隐逸在世间的禅学大师,王子府的下人都诧异。 只不过,赫连都消停了,那厢令檀琴的嘴也似抹了毒一般,丝毫不放过一点机会:“分寸?七弟,你的分寸若是对亲近之人的死也置之不顾,那师兄我只能说,你的分寸感太过了。” 此言一出,赫连都原本平静的面皮下便霎然间被激起了惊涛波澜,眼角无端的泛起了一点红色。 宁晟见状,握住赫连都的双手,一丝凉意透过宁晟的手传到赫连都手上,激的他清醒了些许。 赫连都低头哂笑了一下,旋即抬起头来,道:“罢了,我叫下人在宁晟那间房中再摆一个桌子,大哥便去那里用晚饭吧。大哥并非我草原国人,我也不能强求你入乡随俗。” 令檀琴原本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此时见赫连都如此提议,他才睁开眼睛,美目中有些许惊诧。 赫连都,竟然让步了! 从前的赫连都,那是真正的犟小子,就算是跟自己在饭桌上打起来,他也不可能会让步,为了自己单独摆一桌的。 令檀琴看向赫连都的眼神满是狐疑。 莫非赫连都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了? 此话正中令檀琴下怀,他便也不客气,直接点头道:“好啊,那我便和宁晟一起去用饭了。” 末了,他睨着赫连都的面色,又补充了一句:“此时我还算有胃口,但若见着了某些吃着回门草的羊,那便连晚饭也吃不下了,既坏了胃又伤了身,到时候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这句话夹枪带棒,分明就是在说赫连都出现在自己面前,倒胃口,还夹杂了一些从前发生的破事儿,虽是身为同门,却半点也不留情面。 赫连都脸色几变,最后语气还算平静:“我正好喜欢一个人吃饭,师兄们请便。” 见此,宁晟也不坚持,毕竟他也不愿意看到同门相残的惨烈画面。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拉起站在他旁边的乔糖糖的手臂,道:“糖糖,走吧,我们去吃饭。” 谁知乔糖糖却不情不愿地抽走胳膊:“五哥,我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了,而且我那边也有厨房,晚饭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此刻天色已晚,薄云映照着橙红的晚霞,在与天际交接的地方,逐渐隐成了淡紫色,夹杂着几颗明亮的晚星,在微风中岿然不动。 原本赫连都计划着师兄弟几人一起吃一顿饭,或许还能增进情谊,但此刻他却一个人坐在饭桌前,面对着一盘京酱肉丝,肉丝炒的极为鲜嫩,均匀而盘顺的肉丝裹着鲜香浓郁,带着点微甜的酱汁,诱人的很,但赫连都却身影呆滞,右手执着双象牙筷,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做,单纯是在发呆。 全无胃口。 几个随侍侍立在赫连都身后,时不时的面面相觑起来,连大气也不敢喘。 赫连都随意地吃了几口饭,却只觉得食之无味,味同嚼蜡,没什么意思。 京酱肉丝的甜香味道止不住的往他的心里钻,但赫连都却甚至觉得饭菜的味道有些恶心,闻着反胃。原本应该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其乐融融,可怜自己推掉了父王母后的邀请,却吃了大师兄的冷脸相对,搞得自己毫无胃口,也不知道究竟是可怜还是可笑了。 那房梁上,烫着一层金箔,屋檐的走势像是欲飞天捉月的猿猴一般,灵动如生,在夕阳的照耀下,分外的耀眼。几只雀儿在那跷起的屋檐上蹦蹦跳跳,时不时将尖利的鸟嘴伸进房瓦的间隙中,像是在捉虫子,充作晚餐。 雀儿羽毛灰绒绒的一片,好似一手就能被人捉住一般,脖子很短,却偏偏灵活的很,转来转去也毫不费劲,最外层的绒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看上去犹如在发光一般,它时不时的抖动羽毛,看上去煞是可爱。 赫连都忽然“腾”的站了起来。 对了,屋檐!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雀儿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片刻,他撂下筷子,大步转身朝屋外走去。 此时夕阳渐渐被黑夜的颜色盖过,天色还不是浓墨重彩的黑,而只是全部成了一种深邃的墨蓝色,几颗星星点缀在期间,因着底色暗下去了,在那片暗沉的深蓝下,因此星色便显得越发明亮。 227 两个爱而不得的男人 赫连都身手十分灵活,他虽然饭没吃饱,但一想到要去见的小美人乖巧的样子,他便含着一脸微微的笑意,连肚子的饥饿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翻身上了房梁。 铃兰苑所处的地方,原本是一片野菊花丛,这一片地方,本是王子府中的下人常来放松的地方,不过后来赫连都逐渐掌握了大权之后,他便差工匠把此处建成了铃兰苑,并向王上请命,将铃兰苑作为王子妃住的地方。 当初设计的时候,铃兰苑便是按照乔糖糖的喜好设计的,房梁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隔板,是赫连都为自己设计的,为了能在乔糖糖和自己耍别扭的时候,能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而此刻,这个房梁便排上了用场。 赫连都从窗户里小心翼翼地钻进来,身子轻轻一跃,像鲤鱼打挺一般,翻上了房梁,而后低头探看一番,见乔糖糖正低着头,粉颈的后端裸露在外面,对他闯进来一事毫不知情,便无声的翘起嘴角,而后飞身快速前进,朝那隔板处飞掠而去。 衣袂翩飞,赫连都的长发在脑后随着动作而甩动,而后一个轻巧的翻身,他攀上那个隔板,准备缩在墙角,以便不被发现,谁知甫一进来,那双清冷瞳孔便黯了黯,瞪大双眼,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场景。 一个屋顶,两个爱而不得的男人,面面相觑。 赫连都皱眉,瞪着眼睛的时候,双眼皮的褶皱都因为惊讶而看不见了:“慕容衡沂?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落苍国吗?” 而慕容衡沂被赫连都挤到了墙边,有点憋不过气来了,也皱眉道:“赫连都?此处是你的王子府,你想要见乔糖糖,为何却不是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和我一个不能见她的人一起挤在房梁?你是何居心?” 两人自顾自问了一堆问题,却对峙着,都不肯松口回答。 忽地,慕容衡沂腰间的玉佩绳子不知怎得,竟从腰带上松掉了,悬空飞速下落,慕容衡沂脸色大变,伸手便要去捞起,谁知赫连都反应更快,他一把在玉佩即将落到木板上之前,抓住了玉坠。 预想之中的“叮当”脆响并未出现,慕容衡沂松了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方才那一番惊险,两个男人的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唯恐此举被乔糖糖发现,到那时,损失就无法挽回了。 慕容衡沂忽然用胳膊肘戳了戳赫连都,眼神示意着下面。 赫连都立即会意,也挑了个眉头,以示回应。两人便暂时达成默契,互相做一个掩护。 当时造这件房子时,赫连都让工匠安置的这块隔板,上面有两个小洞,从下面看,是看不见上面的情况的,但从上面看,却能透过小孔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乔糖糖对上面发生的碰撞和和解,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身边摆着一小碟切开的哈密瓜,皮已经去掉了,籽早已被去掉,只剩下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瓤,淡黄的瓜瓤清香甜冽。 因着云央不在的缘故,乔糖糖感觉铃兰苑中冷清了不少。她房中自是有好几个被赫连都派来做扫撒杂事的丫鬟仆妇,但因着她们皆是笨拙的很,像几个哑巴闷葫芦,乔糖糖没怎么与她们几个交流过。 方才送云央出门的时候,乔糖糖穿着一身盛装,里里外外也得有三层之多,但如今回到温暖的屋子中,她已经换回了一层白色中衣,虽是中衣,但却很是宽松。 房间的窗户是能工巧匠制成的上乘窗边,但在这初冬的风雪中,仍旧是叫人难以去忽略从两扇窗户的缝隙间吹进来的风。那风灵活的很,从窗缝里钻出来,卷起乔糖糖的发梢,在那淡黄色的金钗上绕了一圈,然而未及乔糖糖伸手去赶走头上的那片寒冷的凉意,那股调皮的风便已经从她的指尖钻走,离开到窗边。 被屋子里的暖气过滤了一遍,饶是再怎么凉的风,也被炕上的炭火烤出了几分暖意。再次钻出去的时候,拂过窗边的红梅,许是暖意叫那梅花感到了几分,花瓣原本紧紧贴在一处,此刻竟颤颤巍巍的分开,露出了鹅黄色的花蕊。 乔糖糖透过窗户,看到了梅花这般变化,惊呼一声,那哈密瓜香甜的气息也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女子轻烟般盈盈的身影从榻上弹起,走到映着淡淡月辉的窗边,纤纤细手抚上木栓,“磕哒”一声,窗便开了。 原本还只有几丝寒风吹进屋子,乔糖糖将窗户大开之后,冷风简直如有神助,不要钱似的往屋子里面倒灌,将慕容衡沂和赫连都霎时间吹清醒了。 慕容衡沂倒也还好,连日赶路,早就适应了在外露宿的凉,但赫连都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他乃是金尊玉贵之躯,王上十分疼爱他,见赫连都怕冷,便专门为他储备着上等的煤炭柴火,冬日里纵是天气寒冷,这个草原国的小王子却总也觉不着寒。 此刻凉风扑面的席卷而来,裹挟着外面的泥土气息和新开的梅花的芳香,赫连都从寝殿赶过来,心情匆忙,便没想到要添衣,大冬天被暴露在冷风之中,薄薄的一层中衣衣领还大敞着。 在慕容衡沂满眼不出所料的表情中,赫连都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哈欠。 随着这一声巨响,乔糖糖狐疑回头,满头青丝在月光下被映照出皎洁的光,她那一双杏眼可疑的眯了起来,在房间内四处环视。 风声呼呼的从乔糖糖耳边呼啸而过,她皱起眉,狐疑:莫非方才是风的声音,自己只是听错了? 也对,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别人。 乔糖糖这才放下心来,将一颗头转回去,专心地欣赏那初绽开的梅花。 铃兰苑窗边的梅花,亦是赫连都亲手所种。 见乔糖糖欣赏着那梅花,面带笑容,赫连都搓了搓自己发红的鼻头,裹紧衣服,虽然冷但仍然面带笑意。 228 赫连都的忏悔 他将脖子朝慕容衡沂身边凑紧了一点,满脸皆是得意的小表情:“慕容衡沂,你猜那棵树是谁种的?” 慕容衡沂颇为嫌弃的用手掌将赫连都的头推远了,撇嘴道:“……该不会是你吧?” 谁知赫连都说出的答案果然是慕容衡沂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我!” 说这句话时,赫连都被持续不断的灌进来的冷风吹的嗓子已经沙哑了,但那面色上的得意却叫他容光焕发,仿如意气风发的少年。 箭在弦上,弦紧欲发。 慕容衡沂面无表情:“哦。” 心里却在盘算着,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在凤仪宫周围种他个几百颗梅花树 ! 到时候,乔糖糖她只能看自己种的梅花。 慕容衡沂在心中思量已定,便暂且放下了这不值一提的嫉妒,索性乔糖糖还是自己的妻子,赫连都算是什么? 他对赫连都露出了一个宽厚大方的笑容,倘若不细看进那双狡黠的眸子,单纯看他脸上的笑容,真如南海观世音菩萨一般的慈悲为怀。 赫连都被慕容衡沂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皱着眉往外面挪了挪,似乎是觉得慕容衡沂心理可能有什么问题,自己最好离此人远一点才是最稳妥。 两人正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忽然便听见下方传来关窗户的声音,乔糖糖没吃饭,身体没什么力气,而从外面涌进来的风又太大,她一直顶上去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的将那木栓拴上。 最后乔糖糖干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板凳上休息,撂挑子不干了,就着从窗外进来的月光,拿怀中绣着一对鸳鸯的手帕擦汗。 虽说外面寒冷,但乔糖糖方才消耗了许多力气,并不觉得冷,相反额前与双臂皆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赫连都见乔糖糖都累瘫下了,面色有些焦急:“糖糖没吃晚饭,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我要下去帮她一把。” 他说着便将原本坐在房梁上的身子挪起,谁知却仅仅悬空了一瞬,下一秒,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一阵巨大的力气拉倒,重新回到房梁上坐着。 与此同时,他方才一时冲动下裸露在那块隔板之外的一片洁白衣角也被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顺便捞了回来。 赫连都回头,直撞见慕容衡沂眉头紧皱:“你疯了?这般贸然出去,乔糖糖就发现我们藏在这里了!” 他这才发觉,慕容衡沂的一只手还紧紧的钳制着自己的胳膊,赫连都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疼,他龇牙咧嘴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但却失败了,因此横起两道眉毛,不悦道:“慕容衡沂,你在干什么?你自己自私不愿去就罢了,怎么能用蛮力也阻止我去呢?” 慕容衡沂仍然保持着拽住赫连都的姿势,但面目却是一种无奈,像是长辈在看一个撒泼无理的晚辈:“赫连都,你知道的,我并非自私。” “那你是什么?你明明也看见了,乔糖糖关不上那窗户,你想眼睁睁看着她受冻吗?” 慕容衡沂摇头,并不见生气的神色,脸上有种超脱般的淡然:“赫连都,要想让雄鹰茁壮成长,就要学会适当的放手,这样它们才能变得真正强大。我觉得你可能看错了,哦,不对,又或者说,你是低估了乔糖糖的能力。她并不是需要被养在温室里的小白兔,她一直是一个混世小魔头,有些事你需要放手,因为她有她的尊严和坚持。” 见赫连都陷入了沉默,慕容衡沂继续轻声道:“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今日的话,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吃亏的。首先你要记住的是,区区一扇窗户而已,乔糖糖绝对有能力将它关上,这一点你无需操心。” 此话一落,赫连都那张唇红齿白的少年人的脸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慕容衡沂的话,看来和乔糖糖竟是真的知己。 在慕容衡沂的衬托之下,赫连都只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先前一直在充当让乔糖糖折断双翼的那堵墙,让她被撞得血肉模糊,而自己却毫不知情,甚至以为驯化了老鹰。 这几日乔糖糖绝口不提离开的事,赫连都给她开药,她也毫无怨言的喝;给她送来的衣裳,她二话不说的收下;他来铃兰苑陪她,她也不赶他走,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他竟还沾沾自喜,以为乔糖糖消气了。 现在看来,这些行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一点也不似那个曾经活泼鲜活的乔糖糖。 透过隔板上的小孔,能看见乔糖糖早已从那圆椅子上起身,凑到方才那炕前的八仙桌前,玉指拈起几颗哈密瓜小块,放进晶润的红唇中,而后那精灵般的脚步游移到窗边,先是伸出小手,抚摸着梅花花瓣,似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从屋子里逃出的暖气将梅花浸润的十分红艳,瑰丽的梅红似乎能叫天地都失色。 因着铃兰苑附近除了这一株红梅以外,其余的全都是白梅和腊梅的缘故,这一株满是红花的梅树便显得愈加显眼。 乔糖糖缩回双手,红唇微张,将双手在唇边搓了搓。 近乎是透明的月光下,女子一双原本白净的手已经被凉气冻得通红,关节处被冻得红的发肿,移动的时候,看上去已不太灵活。 而这之后,她猛地发力,从里面一手推着一扇窗户,从窗口涌进来的风猛然减少,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一丝寒风范围小的已经只够将乔糖糖的袖角吹动,从那通袖中流向咯吱窝,一下子如同打通天灵盖,冷到了心里。 乔糖糖咬紧牙关,不让那牙齿打冷战,同时松开一只手,从发间取下一早便准备好了的门闩,栓上了那窗户。 做完了这一切,乔糖糖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她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在腰上,感受着屋内逐渐上升的温度,满意地冲梅花点了点头。 慕容衡沂见乔糖糖成功,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 229 易碎的稀世珍宝 赫连都的面色却冷了下来。 他面色冷,心里却比脸上更加的寒凉。 别的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苦苦思索着,先前没有过问乔糖糖的意见,便贸然替她做决定,让她留下来,甚至成了准王子妃,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想必现在在乔糖糖心中,自己已经不堪到不值得她再回顾片刻了吧。 赫连都眉宇完全沉了下去,心一沉再沉,看着乔糖糖此刻脸上灿若明花的笑容,思绪混乱,只觉得自己不堪。 “我走了。” 慕容衡沂愣住了:“为何?” 赫连都无心废话,只搪塞道:“我困了,别多问。” 言下之意,你别多嘴问我,我便也不多管闲事,等我一睡下,随你在这王子府如何胡作非为,我也不回去管你。 此言一出,慕容衡沂觉得赫连都看上去也没有先前那么不顺眼了。他眼角带笑,拍了拍赫连都的肩膀:“放心。” “啪!” 赫连都跳出窗户的那一刻,慕容衡沂使了个暗器,将摆在八仙桌上的蜡烛打翻,那火光一下子便灭了,屋子内霎然间便暗下来,若不是屋外稀薄的月光透进来,伸手不见五指。 趁着这来的及时的黑暗,赫连都纵身一跃,跳出了屋子左边的透风窗。 乔糖糖正在吃着哈密瓜,瓜果香甜的汁水还未来得及将整个口腔包裹,眼前便突然一黑,乔糖糖吓得将口中那颗哈密瓜囫囵咽了下去。 接着,那颗大块的哈密瓜便卡在她的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乔糖糖捂住嗓子,前仰后合的咳嗽,却发现无济于补,嗓子里始终有一块异物顶在那里,叫她难受。 乔糖糖仰头长啸,怀揣利用地心引力将那块哈密瓜抖动,让它顺着食管自然垂落的信念,谁知却在房梁上与一只琥珀色的眼睛面面相觑。 琥珀色……今日在王子府的大门口,亦见到了与现在一样的琥珀色眼睛,乔糖糖眨了眨眼,瞪大了圆杏般虎虎生威的大眼睛,重新将视线投过去,想看清方才那只眼睛。 谁知这一次,那片房梁竟只剩下一片漆黑,与这屋子里的其他地方并无区别。 她心中渐起狐疑。 方才蜡烛烧的好好的,为何却突然倒下灭掉了? 她起身走到床前观察一番,见窗户关的好好的,并无缝隙,便排除了蜡烛是被风吹倒的猜测。而后她回到桌前,此刻目光已经适应了黑夜的光线,逐渐能够视物了。 只见那倒下的蜡烛旁边,赫然是一个冰棱。 那冰棱将将融化开来,在月光下因为泛着水光,因此看起来无比的闪烁,像一颗遗落在人间的星星。 只是奇怪的是,草原国冬天的夜晚,确实屋檐下会生出冰凌,这倒没什么稀奇,可不合理的是,冰棱本该出现在屋檐下,而非在屋子里,甚至正巧恰好戳中了这蜡烛。 究竟是谁扔了冰凌在这里? 乔糖糖眉头轻皱,百思不得解,只觉得今日诸事皆不同寻常的诡异。 因着屋子里炕头里烧着炭火,温度自是比外面高上许多,那冰棱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的形状已经不明显了,周围一圈全是水,向周遭散发着寒意。 乔糖糖突然惊呼一声,想起了桌上还有些重要的东西,正好就在那冰棱旁边。 她顿时不淡定了起来,裙摆被双脚踢起,翻飞作一处,像群英中乱飞的蝴蝶。 她伸出宽阔的银丝边长袖,细心地将一摞书卷从八仙桌靠近冰棱的一角挪走,而后绕到另一边,估摸着水淌不过来,便将书纸放下,走过床边,掀开薄被,躺下入眠。 那窗边的红梅,似乎是因着方才被乔糖糖放出的热乎气息滋润了的缘故,方才盛开的如同春日娇艳的花朵,但此刻冷热交替,花朵儿娇嫩,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这温度的冰火两重天的大转换。 原本傲寒开放的花朵,此刻竟在寒风凌冽中,逐渐凋谢了。 前一刻还是盛开的状态,天边渐渐飘下了细小的雪花,已然将那梅花的花瓣笼罩在白雪之间,像是一幅红梅白雪的图画,但下一刻,白雪覆满头,那梅花的五瓣椭圆形花瓣,纵然形状依然精巧,但却十分僵硬地从花上掉落。 花瓣纷纷扬扬,随着风向,掉落到了白雪中,再一层雪花覆上,薄薄的花瓣便再也看不见了。 见乔糖糖的呼吸逐渐均匀,看样子是熟睡了,慕容衡沂仓房梁上轻巧地跳了下来,而后一双脚如同有肉垫的动物爪子一般,落在地面上却分毫无声。 他先是环顾了四周一番,见各处的物品摆放,与乔糖糖在落苍国的那个太子府中的寝殿的拜访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将床南北方向靠墙放着,左手边放一个小几,用来摆白日要穿戴的衣裙首饰,而八仙桌上放着茶盏与书册,恰是乔糖糖的习惯。 一般的女子,喜欢将闲聊与做工做学问分开,而乔糖糖却独树一帜,觉得一边闲聊、一边温书,最是温馨不过了。 慕容衡沂看着看着,唇角逐渐浮上了一点幸福的笑容,而后越绽越大,似乎觉得,能在一旁旁观乔糖糖的生活,便已能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身上衣履俱是完整,衣服因着外面寒冷,穿了里外三四层,最外层的淡藕粉色长袍,因着从窗外斜斜照来的月光而染上了几层华彩,衣服上的暗纹与乔糖糖盖着的锦花被的花纹相呼应,开出了一小片心生欢喜。 面前的女子睡容恬静,呼吸浅浅,胸膛随着她呼吸的幅度而时上时下,看起来像是做了一个极为香甜的梦,那梦里她没有被伤害,没有被辜负,也没有人一直算计她。 反正,应该是比她从前在落苍国过的那种总是被人算计陷害的生活强。 慕容衡沂看着面前女子纤长的睫毛,如同长长的鸦羽随着她的呼吸声微微颤动,像一件稀世珍宝,似乎自己的呼吸稍微粗重一点,便可能会将她打碎似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血浓于水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忽然,乔糖糖长睫抖动,睡梦中的脸忽然不像方才那般恬静,似乎出现了某种裂痕,身子也颇不安稳的动了动,将身上原本裹得紧紧地的被褥踢掉了一大截,松松垮垮的垂在地上。 慕容衡沂凑近了看,却见乔糖糖樱花般粉嫩的唇瓣张合间,吐露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他凑近了去听,却忽然感到了一阵揪心的感觉,像是被一只干瘦的手紧紧的撅住心脏,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涌。 乔糖糖在说:“慕容衡沂。” 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叫慕容衡沂听起来,觉得乔糖糖此刻的声音有如天籁一般。 他用眼神描画着乔糖糖静美的睡颜,那淡粉色的唇瓣像是鲜嫩可口的糖果,在吸引着他去靠近。 慕容衡沂捏紧了拳头。 看床上女子熟睡的样子,应是累极了,心里又絮烦,才会将自己沉入这么深的睡眠中,有点像是不愿醒来的架势。 他若是偷偷揩油,恐怕很容易将她弄醒吧? 他捏紧了长长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拳头,最后将身子俯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在乔糖糖的眉心印下一吻。 这一吻,吻得很久很久。 乔糖糖像一颗吸铁石,叫慕容衡沂控制不住的去靠近。 直到乔糖糖忽地在睡梦中轻挣扎了一下,似乎不是太舒服的样子,慕容衡沂恍如在梦中突然被惊醒一般,将双唇从乔糖糖面颊上离开,而后直起脊背,双手手背贴在脸颊上。 竟是已然发烫。 他逃亡似的从乔糖糖的床前离开,床上静静躺着的小人儿,看上去如同易碎的水晶,叫他不敢过多的去触摸。 慕容衡沂脚步慌乱,直到背后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了乔糖糖房间里的八仙桌。 月光如银,淡淡光辉照在桌面上,如有实质,若是此时乔糖糖醒来,或许会惊叹中天月色,竟胜过了那烛光的灿烂。 慕容衡沂方才扔到桌面上的冰锥早已融化,桌面的另一端,一摞书册整齐的摆放在沿着桌面边缘的地方。 书页中夹着许多纸张,看边缘处露出的边边角角,估计是写了字。 那些纸张似乎在朝慕容衡沂招手,供君浏览。 慕容衡沂在心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而后绕过三个桌子的拐角,走到那摞书卷前面,拿起一本药典,他那俊俏的侧脸原本像是刀刻的一般生硬,但此刻因为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竟显得他夜色下的侧脸柔和的没有一丝棱角,看起来无比的温柔。 月色原本清冷,但乔糖糖的屋子里,无处不是她的小习惯,就如这本《药典》,乔糖糖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太子府中落下了一本,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王子府中的这一本的书脊上就已经被她摸出了毛边。 慕容衡沂翻开这本《药典》,见里面夹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潦草的字迹,有几个被水滴染成了模糊水草一般长牙五爪的样子,看不清是什么字。 他心中若有所动,伸出修长的手指,沾了那模糊字迹已干的墨迹,放进嘴里尝了尝。 嘴里因着墨汁的闯入而泛起一丝苦涩,慕容衡沂咂了咂唇齿,舌尖忽然品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滋味。 这墨汁中,分明混着一丝涩涩的咸味。 慕容衡沂从前不是没有尝过这种味道,相反,他虽说是个金贵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爹也不疼,娘也不爱,亲爹忙着算计大臣和别的二字,亲娘忙着算计亲爹的其他情人,他若是落泪,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眼泪的苦涩,因此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又丑又残的废人,便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背后那个血淋淋、遍身是伤的自己。 他不过犹疑了片刻,而后便果断地展开那信件,看了起来。 说是信件,其实只是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没有用蜡封装进信封里,也没有写上致辞或是提款。 但慕容衡沂就是十分确信,这封信,是写给自己的。 证据便是满信纸的“慕容衡沂”四字。 他将那封满是相思之情的信反反复复读了许多遍,连乔糖糖用错的标点和错别字也记得烂熟于心了,这才餍足一笑,将那张信纸放到一边,这才发现,除了这张信纸,那本《药典》里还夹着许多张大大小小的纸张,上面的墨迹深深浅浅,有的是以慕容衡沂为首的藏头诗,有的是给他写的信,有的干脆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单纯就是抄写着慕容衡沂的名字。 一遍、两遍、几千遍,一笔一划,不厌其烦。 慕容衡沂无法想象乔糖糖在蜡烛微薄的橙色光源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只觉得满心的惭愧和愧疚。 闹到如今这种地步,自然不能全怪父皇,慕容衡沂自己也很自责。 倘若先前给乔糖糖足够的信任和宠爱,她又何至于会以为自己会选择皇位而放弃她? 不论是那时候,抑或是现在,慕容衡沂会坚定的选择的,一直都是乔糖糖一人。 只是现在这种场面,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方才赫连都逃生的那扇窗户,因着离屋顶近,虽然窗户常年大开着,而且外面有一个隔板遮挡,一般不怎么会进风。 外面风雪的态势越来越大,竟有一股风裹挟着盐粒一般的雪粒进了房间,落在慕容衡沂手中的之上,那一片墨迹顿时被触到了屋子里的暖气而迅速融化的雪花染成了模糊的一片。 好似“慕容衡沂”这四个字被风雪掩盖,逐渐遗忘。 慕容衡沂往后踉跄了一步,口中难以自制的低声喊出声:“……不!” 下一刻,他稳住脚步,疯了一般的从那张八仙桌上散乱的纸页中翻出了笔墨纸砚,用力的研出半砚墨水,拽过一张信纸,撩起了宽大的衣袖,垂眸的时候,满头墨发皆随着俯身的动作垂落到纸面上,凌乱而虚弱。 231 慕容衡沂来过? 慕容衡沂下笔,鼻尖舔着饱满的墨汁,乔糖糖的毛笔细秀明致,女孩子的秀手恰好能将笔握在手中,而执笔之人换成了慕容衡沂,便显得那毛笔弱小无助,似乎一用力便有可能被折断。 他收手,看了一眼纸上留下的遒劲字迹,面上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将笔搁下,挑了一下眉,目光似乎有些炽然。 次日一大早,乔糖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翻身起来,她有些烦躁地将头顶细发搓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这几天一直被不断提及的词汇。 今日便是花朝节了,在这一天,有梅花,亦有雪,家家户户皆外出寻花踏雪,赏一个冬日第一明艳的好风光。 她摸了摸脑袋,将将醒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勉强忆起昨日是因为蜡烛熄灭了,心里又烦絮,便早早歇息下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便见到一阵空空荡荡的白色,在四方方方正正的窗柩上,显得无比显眼,窗外的雪色被初生的暖阳的照耀下,显出几分刺眼的明色。 看来昨夜是个大雪夜,一早便吸引了许多丫鬟,在这节日的一天,皆相约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如今不似平时,大雪下无需扫地或是修剪花枝,丫鬟们相当于被放了个假,因此已经开始在外面打起了雪仗,到处皆是纷飞的雪球和红色衣袂翩飞。 乔糖糖终于想起来现在缺了什么了。 平日里,乔糖糖可从来没能够睡过一个自然醒的好觉,云央几乎每天都能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拿过来给乔糖糖看,总是搅扰的乔糖糖十分烦躁,今日云央不在,热闹的世界便真正离乔糖糖而去了。 乔糖糖如今虽然和赫连都表面上还算和平,但她总有些怵他,因此不敢在王子府上造次,更别谈惹出乱子。 她有些无趣地向后仰躺而去,逆着身子而去的长发将她的头脸和脖颈全然遮住,她原地感受了一会儿头发抚过脸庞带来的痒感,最后百无聊赖的翻身起来,准备起床。 乔糖糖因为刚醒不久的缘故,眼睛半睁半闭,右手循着平日里的习惯,朝床边的小几上摸去,然后不出预料的摸到了布料光滑的衣裙,便将那衣裙拽到怀里,拽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然后乔糖糖忽然皱了下眉。 等等……这岂是不出预料啊,这是大大出乎预料! 她立马像遭受了雷击一般,从床上翻身而起,瞪大了圆杏一般的双眸,将手中的衣物抖开来,细细的端详了一眼,然后眼神一凝。 不对劲。 平日里,云央负责照顾乔糖糖的一应起居,因此这衣物也都是云央准备好,放在小几上的,昨日云央根本不在,没理由一手便摸到了衣服啊;更何况,乔糖糖昨夜睡的潦草,她记得很清楚,她并未备好今日的衣服。 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乔糖糖并不认识。 这是一件冬装,整体是梅花的红色,鲜亮的仿佛是将初开的梅花的颜色复制粘贴上去了一般,衣角处和袖口领口皆是白梅花的绣纹,栩栩如生,十分劲秀,不似一般的刺绣那般死板,一眼看去,如同一阵狂风吹过那白梅,那股子劲还没过去,便提前被定格在了裙子上。 暗香从衣服的里层隐隐袭来,风一动,竟真如置身梅林之中一般。 可要说半点都不认识呢,这件裙子摸在手中的手感,却无比的熟悉,乔糖糖皱了皱眉,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忽然,从那梅红裙子的布料中滚下了一个小瓷瓶,乔糖糖眼疾手快的接住,皱着眉,端详了一下那瓶子。 虽然瓷色和质地皆属上乘,较一般的瓷器更为细腻,但除此以外,找不出什么特别的。 她的手指尖不由自主的碰上了绸塞,在拔盖而起的前一刻顿住。 若是瓷瓶内装着的是有毒的粉末怎么办? 但随即,乔糖糖摇了摇美丽的脖颈,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一鼓作气拔开了绸盖。 瓷瓶口缓缓钻出来一阵清香,闻起来不像是毒药,更像是渡人的仙气。 乔糖糖不过闻了一口,便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起来,好像五脏内服被拉出来洗了一遍,洗去了堆积多年的尘埃,终于变得轻盈起来。 指腹忽然传来一阵微痒的触感,乔糖糖俯下头,看了一眼,然后便呆愣住了。 那瓷瓶上,分明写了两个草书写就的字,笔迹虽然缭乱,但已然让乔糖糖一眼便看懂了。 “胎毒解药?”乔糖糖狐疑地皱了皱眉。 莫非是七哥研制出了胎毒的解药,因此将解药放在衣服里裹着,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急忙从床上下来,没穿那套梅红的新裙子,而是从衣柜中找出了一套绿色长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比甲,感觉暖和了许多,唯有双手还差点意思,便准备去将炕上取来平日拿着的手炉。 路过八仙桌的时候,乔糖糖蓦地柳眉倒竖,心绪震荡,差点出声喊了出来。 是谁动了她的信纸? 最不道德的是,此人动完了之后,竟然嚣张到不屑将那些信纸恢复原样,而是直接让它们散落摊开在桌面上,八仙桌上一片白花花的纸页。 简直恶劣,简直不可理喻! 乔糖糖口中一遍念叨着“无理!”,一边气鼓鼓的凑过去,想要将那些纸页整理好,却在最上面一张信纸的空白处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字迹。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无比熟悉的词句,原本已经被乔糖糖抛在脑后,埋在心底,不愿想起,但此刻却猛地如潮水一般袭来。 纸上狷狂的笔画,和乔糖糖记忆中的字迹重合。 正是慕容衡沂的笔迹,乔糖糖曾经陪慕容衡沂在书房中渡过了那么多的日夜,又岂能忘记慕容衡沂的字迹? 她猛然转头,看向屋子另一侧,摆在床前小几上的瓷瓶。 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打在那瓷质纯净的瓷瓶上。 232 质问大哥 这么一照,便将那瓷瓶照的如同半透明的冰雪一般,玲珑剔透,煞是好看? 莫非这也是慕容衡沂带来的?还有那件衣服…… 乔糖糖却猛地一拍桌子。 不行,自己不能多想,没看到慕容衡沂的人,就不能自我感动,现在想这么多,全都是无凭无据的脑补,这简直无异于认输啊! 一想到慕容衡沂可能来过,却不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乔糖糖便觉得憋闷的很,感觉有点憋屈。 她不免想入非非,最后将恶狠狠的视线投向那张写了词句的信纸。 罪魁祸首就是它! 即便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但乔糖糖就是不愿意先低头。 “好烦。”她的视线一不小心便被那信纸吸引过去了,如此反复几次,乔糖糖终于承受不住了,决定出门散心,也好过闷在屋子里,想东想西。 她说做便做,拿起梨花木椅子上挂着的披风,套在身上,便起身开门。 裹在白色绒毛里的脖颈,左右的晃动着,被绒毛摩擦出舒服的温度,像一只阳光下惬意的小兔子,暖洋洋的金光洒在身上,似乎便能够扫平一切的苦恼似的。 远处那群打雪仗的婢女此时应是累了,成群结队的在路牙子上坐着休息,谈笑风生,眉眼间神采飞扬。 乔糖糖看着远处婢女身上火红的斗篷,像朵朵红花开在漫天的白雪中央,视线触上去,对比鲜明的很,给这冬日也添上了些许生动。 她这才迟钝的想起,哦,原来还缺了另一样东西。 窗子与门在同一面墙上,距离不近,乔糖糖不过迈了几步便走到了窗边,但眼前的景像却只觉陌生。 门外的红梅,梢头未来得及迎接今日的太阳,便已经成了秃枝子,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绽放的花苞和黄色花蕊。 她红了红眼角,忽然抑制不住的蹲了下去,开始伸手巴拉红梅花树下面的那摊雪。 扒拉到半尺深的地方,一切便全然明了了。 原来半尺深的雪中,纷纷落了许多红色的梅花花瓣,一瓣一瓣,像是谁的心被无端划破,不慎落在雪花中的血滴一般。 如此的触目惊心,虽然只不过是花瓣,乔糖糖却连碰都不敢碰。 昨夜梅花因为乔糖糖开了窗子,用暖气照拂,花儿娇嫩,适应不了那般剧烈的冷热交替,一下子耐不住,便枯萎了。 乔糖糖失神般的,伸出微凉的指尖,捧起了一捧夹杂着红色梅花的雪。 凉意顿时将乔糖糖的指头全给冻僵了,她朝手掌上呵了一口气,雪花在暖气的喷薄之下,迅速融化,而那花瓣经不住这般的转换,竟是像破败的手纸一般,满是折痕的软了下去,看上去了无生气。 乔糖糖的身子因为冷而微微发颤,她一头扎进房间,捧起方才放在床头的裙子和瓷瓶便走。 大厅里空荡荡的,因着节日的缘故,下人们今日全不用做工,整个大厅内只有一个穿着红裙的美人坐在正中央,百无聊赖的给白如润玉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涂上蔻丹。 正是令檀琴。 几月不见,他比先前看上去更美了,虽是连日颠簸,赶路来了草原国,但他身上却丝毫也未见狼狈,皮肤紧致而白腻,比珍珠还有过之而不及,尤其是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或许是和二哥的感情愈发稳定了,越显出几分妩媚,少了原先在燕国奸细的烦忧下的那份机警。 乔糖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接着扬眉开口道:“大师兄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巧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同门之见,心有灵犀。” 令檀琴见乔糖糖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一看就没什么好事,他微微仰头,对上房梁上的那双琥珀色眸子,目露难色。 房梁上趴着的慕容衡沂似乎早有预料,给了令檀琴一个安慰性的眼神,令檀琴对慕容衡沂翻了个白眼,而后将脑袋对向乔糖糖的方向,笑容温善,无懈可击:“糖糖,今日花朝节,我们两个外乡人,不如一起去外面感受一下民俗的优美,如何?” 竟然想转移话题? 令檀琴的这番姿态,简直将“他有问题”摆在了明面上,乔糖糖乘胜追击:“大师兄真是好兴致,但妹妹还是想问哥哥一件事情,大哥如此博学,想必不会拒绝妹妹如此小的一个请求吧?” 令檀琴转了下眼珠,权衡之下,点头清了清喉咙:“咳,我确实见多识广,但如今不是有花朝节摆在眼前吗?如此一个增进眼界的好机会,岂能轻易浪费?” 乔糖糖不顾令檀琴的拒绝,直接将那件梅红裙子扔到令檀琴眼前,最后一刻,她想了想,没有松手,而是将裙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分明是一副问罪的姿态,但面对手中的“罪证”,却连破坏分毫都不舍。 慕容衡沂在房梁上感慨:“真是嘴硬心软。” 他声音很小,底下两人并未听见,令檀琴换了条腿翘二郎腿,将座椅的后垫靠去一大半,衣领微微敞着:“糖糖这是何意?” 乔糖糖眨巴眨巴眼,泛起一丝无辜的神色:“还请大哥过目,看看您老人家认识不认识这件东西。” 令檀琴颇为宽容,没有跟乔糖糖计较“老人家”这个称呼,他潋滟的目光睨过那裙子,然后摇了摇他优雅的脖颈:“不认识。” “真不认识?”乔糖糖再问。 “见都没见过。” 令檀琴否认的态度实在是坚定,乔糖糖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将红裙卷吧卷吧叠回怀中,然后又拿出那瓷瓶,放到掌中,朝令檀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过来。 令檀琴目光里含着十分的疑惑。 倒也不是因为他演技有多好,而是令檀琴真的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而相反的,他甚至还在好奇,用研究的目光,想搞清楚慕容衡沂历经千辛万苦,还找来自己和慕容煜做帮手,特地来到草原国,想要给乔糖糖的东西是什么。 那白瓷瓶上写着四个大字:胎毒解药。 233 乔糖糖失踪! 令檀琴的嘴角直接没绷住,向上扬了扬。 他开口:“这么粗质劣造的瓷瓶,你不会怀疑是我的吧?糖糖,收起你的怀疑吧,你大哥我真的没那么没品。” 房梁上的慕容衡沂给了令檀琴一个眼刀。 令檀琴非但不收敛,反而笑得更加起劲了:“糖糖,没有人会将解药这么明晃晃的写在瓶子上的,不然你以为你的敌人是傻子,看到了不知道来抢?哦,不,我说错了,恐怕就算是你的宿敌,看到这个瓷瓶,估计都不敢来抢吧?” 乔糖糖的目光随着令檀琴的吐槽,越看手上的瓷瓶便越觉得不对劲。 除去瓷瓶本身的细腻以外,这几个字确实显得解药像粗制滥造的地摊货。 准确来说,看上去不似解药,倒更像是毒药。 两人沉默片刻,乔糖糖双手撑在令檀琴身下那把交椅的扶手上,目光危险:“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是一个人来草原国的?身边没有别的什么人?比如某个胆小如鼠、没有担当的小银针?” 这句话便不止是说给令檀琴听的了,更不如说,这句话,是针对慕容衡沂说的,为的便是羞辱慕容衡沂,让慕容衡沂恼羞成怒之下冲出来与自己相见。 但令檀琴却讶然地挑了挑眉,好似听到了什么离谱的话一般:“糖糖,你在说什么呢?昨日我到王子府的时候,不是你亲自将我迎进来的么?” 他眉头紧接着皱下去,语气惊讶夸张:“你是怎么看到我身边的第二个人的?那人有没有脸?脚是摆在地上的还是悬浮在半空的?面目是不是很狰狞还带血?糖糖,你莫非是见鬼了?” 他说着说着,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面色带着一丝凄楚和同情,好像乔糖糖真的见鬼了一样。 但终归是出于师兄对妹妹的关心,乔糖糖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直起身子,原地又等了一会儿,然而除了令檀琴满脸关爱的看着自己,此外没有别的动静。 自己的如意算盘好像落空了。 乔糖糖叹了口气,拿上那两样东西便准备转身回房,看看慕容衡沂此刻在不在她房中哪里藏着。 谁知令檀琴却拉住乔糖糖的手腕,站起来一把将乔糖糖揽进怀中,一只大手抚上乔糖糖的额头。 因着令檀琴一直在室内的缘故,他的手很暖和,叫乔糖糖身上的冷气少了些。 片刻,令檀琴放开乔糖糖,低声询问:“糖糖,今日索性无事,大哥带你去青楼看看,见一见草原国的姑娘!” 他一边说,一边牵起了乔糖糖的袖口,便准备带乔糖糖出门。 乔糖糖:“……” 不愧是开青楼的,不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惦记着他的老本行。 乔糖糖嘲笑道:“大哥莫非还想从此处青楼引进几个漂亮女孩带回悦山楼?” 原本乔糖糖只是调笑一句,谁知令檀琴竟用玉指拈着下巴,思考起了这个可能性:“还是我们糖糖聪明,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糖糖?” 大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唤,乔糖糖抬眸,见赫连都正信步从门口朝自己走来。她对赫连都露了一个笑,招了招手。 令檀琴原本和乔糖糖独处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他气质原本是高冷那一挂的,不过在乔糖糖面前,却显得一团和善。 此时见赫连都走进来,令檀琴便又成了一个冰霜美人,脸上多余的表情全数收起来,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赫连都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令檀琴和乔糖糖交握的手,还是喊道:“大哥。” 这么一喊,便算是赫连都低下头来了,谁知令檀琴半点不给面子,手上的力道一松,放开乔糖糖,然后迈开步子,竟是一声不吭的出门了。 乔糖糖呆望着令檀琴,啧啧叹气:“瞧瞧大哥,说不过我,便沉着一张脸走了,我看那,他没有二哥,迟早是过不下去的。” 赫连都哂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招呼乔糖糖,眼角弯着,声音满含高兴:“糖糖,过来桌子前面,看师兄给你买的首饰!” 花朝节的劲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民间庆祝节日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但节日的热情终究耗费了人们的心神,这几日王子府的下人做事的时候,总是意态懒懒的,从早磨到晚,连厨房做饭的厨娘也不积极了。 乔糖糖和刚刚回王子府的云央眼巴巴的坐在桌前,乔糖糖将脑袋搁在手臂上,眼皮耷拉着,声音有气无力:“云央,厨娘为何还没有做好饭?如今天都黑了!” 云央也和乔糖糖呈一样的姿势,她在服侍乔糖糖之前,尚会注意自己的仪态问题,但如今跟在乔糖糖身边久了,便越来越不拘小节。 她用脑袋枕着双臂,感觉肚子饿的快扁了:“姑娘,云央也想知道啊!大概是花朝节过去不久,路大娘还没从节日的轻松里面缓过来吧。” 乔糖糖痛苦地皱起眉:“路大娘没缓过来,为何遭殃的却是我的胃?” 云央的双眸里也含着淡淡的忧伤,片刻,她愤然将头立起,用拳头拍了一下桌子:“姑娘,云央快不行了,我看我们不如自力更生吧!” 乔糖糖原本没精打采的眼睛一瞬间便亮了起来,她伸手摸上云央的脑袋:“云央,这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机灵了!” 主仆两人击掌,对视一笑,而后披上披风出门,前往厨房的方向。 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铃兰苑左边的小路上之后,两个男子的身影从大道上走来,正是赫连都与宁晟。 他们俩神色焦急,步履匆忙,迅速地穿过树丛,敲了敲乔糖糖的房门:“糖糖!今晚宫中有宴会,王上急着见你,其他的宾客早已就位,你快梳妆随我们前去。” 赫连都喊了好几声,没人应答,赫连都和宁晟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而后宁晟施力,破开乔糖糖的房门。 两人顿时一惊。 房中浮着一股暖香,看样子人应该在里面才对,但两人却没发现乔糖糖和云央的身影。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医治毒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却皱了皱眉,那俏丽的眉间升起了些许揶揄的意味。 “七哥,你是在嫌弃我如今身材干瘦,不具美观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乔糖糖佯装掩眉抽噎,那一双盈盈杏眼却含了些隽烟带雨的意思,声音也微微颤抖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苍白的指尖被月色一照,更似宝石的正面,光可鉴人,乔糖糖整个人都好似月下的仙子,但却与一般意义上那些婉约或清娟的仙子不同,乔糖糖这番婉约,满是尴尬和不适应,向来她平日里野惯了,一时之间要她演一个大小姐的角色,她也演不惯。 赫连都的心里顿时就慌乱起来,那颗心尖仿佛是被小猫舔过一般,粉红色柔软的舌尖留下的柔软触感叫他心里一惊,竟是慌乱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不敢上前,于是整个人滞在原地,整个人被笼罩在一股久远的失望中,唯有语气是灵动的,含着些哑:“糖糖,我没有嫌弃你,我的意思是,多吃点身体健康。” “是啊糖糖,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多好呢。”宁晟在一旁也搭腔,脸上的笑容十分欠揍。 但是,虽然说乔糖糖对赫连都很气,但她也并非不识抬举的人,因此她在这么说过一番话之后,也变闭了嘴,在这一番诡异的沉默之中,拨弄着一旁放着的红蜡烛周边的蜡泪,挺俏的鼻尖在唇尖投下一片散不去的阴影。 “七哥,五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江姐姐的信我带走了。” 乔糖糖抚弄了那烧过以后,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蜡泪,指尖动了动,试图将蜡泪收拢回蜡烛上,抠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抠不动,叹了口气,便从那长桌上起身。 宁晟弯下腰,顺手递给乔糖糖方才赫连都那破碎的衣柜中捞出来的披风,口中念念不绝:“慢走不送,披风带上,别着凉了。” “等等。” 乔糖糖正准备接过那披风,却被赫连都打断。 他站在一大片月光的前面,身后是一片清冷,身前是暖色的烛光,在乔糖糖询问的目光中开口:“糖糖,你准备离开还是留在王子府?” 乔糖糖叹了口气:“七哥,我有离开的选择吗?” 这话问的无比卑微,像是早就设想好一个最坏的打算了一般,对能够如愿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将眉眼敛了敛,道:“事已至此,我暂时都会留在这里,不然七哥你想让我回绝云峰被师父嘲笑吗?” 就算没有真正经历过,乔糖糖也能想象到,自己出师一年之后,不但胎毒的解药没能找到,甚至还混成这副虚弱的样子,灰溜溜的回到了绝云峰,肯定会被绝云真人那个为老不尊的给嘲笑了去! 乔糖糖甚至能凭空想象到绝云真人那个碎嘴子一代会怎么嘲笑自己!不行,绝对不能回绝云峰! 而宁晟和赫连都也是绝云真人的弟子,他们俩对绝云真人的脾性自然也是万分了解的,不可能会让乔糖糖在此时回去,不然乔糖糖肯定特别惨,诸如被绝云真人挥舞着鸡毛掸子再次赶下山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简直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赫连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直到此时,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糖糖,我心里想的也正是这样。” 闻言,乔糖糖看向赫连都,似乎是因为想起了先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她的眼中还含着些许的瑟缩。 “当今世上,我身为万花门的门主,是最有可能能够治好你的胎毒的人,你胎毒在身,先前我便打算好了,想趁着你待在草原国的这段时间,给你治病,不过一直没来得及说,便发生了那日的事情。我先帮你吧胎毒稳定下来,给你研制药品,等胎毒被压制下来,到时候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么?” 这番话听到耳朵里,十分恳切,也很是周全,不难想出,说出此话的人,在此前一定在心里对这些话有过千百次的锤炼,安排好言语,才说的这般妥帖,直如阵阵春风似的,将乔糖糖皱成一团的心给轻柔地抚平了。 看来,赫连都也不算不懂事,不过之前的想法太过激进了,这回的事情,对他来说既是长了个教训,以后也能学会克制,看来不是坏事。 乔糖糖便嗔了赫连都一眼,口中道:“你能这么想,那看来我的伤没有白受咯。” 女子说这话时,头上的金色流苏随着动作扭了扭,抬手拍了拍赫连都的肩,像是一个无声的抚慰。 她的手柔弱无骨,抚过肩头,活像是桃子般软糯的手感,一下子消除了赫连都心中的紧张。 也就是这一刻便懂了,原来乔糖糖并没有怨恨自己,方才那般的表现,估计是怕自己。 他心中越发内疚,后悔当时太过冲动,自己非但没能帮乔糖糖挡住外面的风霜,自己倒是当了一回寒冷的风霜,差点害死了乔糖糖。 这么一想,此刻乔糖糖的笑容对赫连都来说,就加倍的珍贵,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错过。 云央这几日高兴,一是为了乔糖糖的伤势渐渐好起来了,对她也多了些笑容,似乎又恢复了先前那古灵精怪、毫无忧愁的样子,二便是因为,花朝节快要到了,到时候整个草原国都挂上了红彤彤的大灯笼,人们在梅花之下放起鞭炮,无比的热闹。 “当然,最重要的嘛,还是因为花朝节有梅花糕可以吃!” 之前云央刚刚开始服侍乔糖糖的时候,乔糖糖觉得云央爱憎太过分明,很容易被人利用,因此觉得云央不太讨喜,但是越和云央相处的多了,这丫头心性简单、天然的快乐却渐渐的能感染到乔糖糖,让她的心里在云央的笑容的抚慰之下,也能感受到人情的温暖。 云央的模样如今已经脱去了原先的刻薄,在乔糖糖每日坚持不懈的投喂下,脸颊肉嘟嘟的,显出几分娇憨。 第二百一十五章 草原国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忍俊不禁的牵起了唇角,忍不住便伸出手,捏起云央的脸颊两侧的软肉,感到那手感简直比糕点还更绵密,心情一瞬间便愉悦了起来,唇角翘的越来越高:“云央,我看你并非是喜欢花朝节,而是更喜欢那梅花糕吧?” 云央被乔糖糖戳中了心事,略带羞涩的笑了起来,只是在脑海中想着梅花糕的清香,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从兴高采烈变成一种吃不到想吃的食物的惆怅,口中不断地分泌唾液:“小姐,梅花糕是我们草原国的特产,您是没吃过,若是您也吃过,那您也一定会对梅花糕赞不绝口的!” 她一边说,一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似乎只是想起梅花糕的样子,就已经满是餍足了。 据云央的话说,草原国的花朝节,一般都在秋末东初的时节,这时候霜临天地,大多数的花鸟鱼虫皆已经冬眠去了,唯有喜鹊还在梅花枝头鸣叫,叫人听来满心雀跃,便仿佛春日从未远去一般。 说来也怪,草原国的气候,夏日乔糖糖方才到来的时候,便比落苍国更凉爽,而如今到了秋日,凉气却也更早的袭来了。 乔糖糖还记得,去年冬日,在太子府,慕容衡沂的书房门口有好几颗梅花树,红梅馥丽,腊梅清香,白梅如雪洁净,念之不觉心绪飘到远处,听闻花朝节一事,也不过勉强露出一个笑意,心底的悲伤却越发炽烈。 “糖糖!” 进门的是赫连都,他一进门,便搓了搓手。今日他身上穿着一身橙色的大衣,看起来像夏日阳光那般热烈的颜色,但在这寒风的侵袭之下,却挡不住风霜,捂不暖身子。 这一声大喊,终于让乔糖糖回过神来。 乔糖糖见赫连都进门,她原本坐在椅子上,此刻将自己的那张青木椅子向靠墙的一边挪了挪,给赫连都腾出空当来。 云央训练有素地搬来一张雕花暖椅,又放了一个手捂子在桌上,接着招呼赫连都坐下:“王子殿下,来姑娘身边做。” 赫连都倒是诧异地看着云央,挑了挑眉,却不似挑衅,倒是心中真的有疑惑要问出来:“云央,你先前不是一直叫糖糖二小姐吗?怎么,现在换称呼了?” 一般人家的下人,称呼自家的小姐,为了亲昵和熟悉起见,都是称呼姑娘的为多。而小姐一般是对表亲或是堂亲家的女儿的称呼。先前云央并未真正的接纳乔糖糖,可经过乔糖糖出走一事之后,云央才明白过来,这么一个性格鲜活热烈的二小姐,简直如同亲人一般,再不可多得,也变接纳了乔糖糖,故此改口称她为“姑娘”。 赫连都的话,明显是煽风点火。这个习俗,从小在绝云峰长大的乔糖糖自然不会懂,可从小便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云央却清楚的很。 他分明就是在挑衅啊!先前赫连都被云央从乔糖糖屋子里赶走,想必埋下了旧恨,而如今赫连都更是见云央一次就怼她一次,云央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柿子,因此一见面就掐架已经成了此二人指尖的惯例。 少吵一次就难受的那种。 云央那张圆嘟嘟的少女面庞带上了一点嘲讽的表情,和她天然无雕饰的气质十分违和,看起来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叫乔糖糖更觉得她的脸蛋手感很好了:“王子殿下,有这时间关心此事,不如去想想,怎么能既让二小姐顺心,又叫大小姐不至于伤心吧!” 赫连都:“……这是巫师的活,你为何一把子全都推给我了?” 谁知云央还没开始反击,乔糖糖便先笑上了,那表情似笑非笑的,唇角八风不动地干涸在一个完美的弧度:“七哥,此事巫师可管不了,恐怕得问一问你的坠云散才行吧?” 赫连都一听此话,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原本态度还算是游刃有余,但现在却活像白日撞见鬼了一般,脸色十分僵硬,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 乔糖糖却毫不退让,两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赫连都,就差耀武扬威地宣布身为王子不得在像从前那样欺压别人了。 桌子边上是一个火炉,烧柴火的,那里面柴火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先前赫连都才进来的时候还烧的正旺,此刻却将熄未熄,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热度了。 赫连都有点不知所措,但两只手也闲不下来,他将椅子朝火炉那边挪去,揭开那雕着牡丹花缝隙的铜盖,纤长的手指拿起一边的竹篾,长长的一条,准备挑一挑那火炉中的柴火,让那热度更高一点。 谁知原本在一旁,一直垂眸喝茶的乔糖糖,此刻却突然起身,绕过赫连都胸前,那百鸟裙下的身子尽力向前倾去,玲珑小手上执着方才倾满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的白瓷小盏,“泼啦”一下,整杯热茶便全数倒进了那火炉中。 原本还冒着零星的火星,这下被乔糖糖一倒,那火炉的火种顷刻间全数灭掉了。 这下可好,赫连都从外面进屋子来,满身的凉气还未消退,便已然失去了热量的全部来源。再回头一看,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炉也消失不见了。 赫连都抬头,果然见云央怀中抱着那手炉,脚步哒哒哒,含着些欢快的况味,简直直接将赫连都气了个半死。 真是个小马屁精,就会跟在乔糖糖后面挖苦自己! 闲话不多说,赫连都只能将双手缩进袖子里,决定速速说完正事,然后回自己暖融融的寝宫烤火:“糖糖,七哥今日来此,是为了告诉你,近来落苍国政权更迭,大哥没什么事情,便准备来草原国和我们相聚。” 乔糖糖睁大了眼睛:“大哥要来?” 赫连都点头:“对。” 诶?不对呀! 乔糖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警惕:“那二哥呢?大哥自己一个人来?” “此事我也觉得诧异,大哥和二哥从小就如同连体婴一般,从未分开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样,不好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将右腿交叠于左腿之上,姿势怡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外:“不过二哥是皇族的人,此时估计也抽不开身子前来吧。” “嗯,你说的也对,”乔糖糖先是点头表示赞同,然而,随即她又猛地拍了下手掌,一脸看破一切的表情,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得以为她的哪个招摇撞骗的大仙,“哎,七哥,你说会不会是这样,会不会是大哥和二哥闹矛盾了,因此大哥愤而出走,二哥随后追来,挽回大哥的心?” 她说此话的时候,双手撑着下巴,五指分开,根根分明,那白玉似的下巴,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纹路细腻,窗边一束光照进来,照的她贝齿像是透明的珠玉一般,甚是诱人。 听闻此言,放手炉回柜子中归来的云央已经情不自禁地坐在乔糖糖对面,满眼都是光芒,听乔糖糖那一番鬼话听的出神入圣,如痴如醉,不一会儿,她也将双手撑在下巴上,和乔糖糖相互呵呵傻笑对望。 赫连都原本还想条理清晰地反驳一番,但见到这两个女人的自我陶醉,他无言片刻,觉得多说无益,便起身回自己屋子里烤火去。 他那橙红色的身影撤退时,还伴随着一阵小声的嘀咕:“要不怎么人家都说两个女人一台戏……” 乔糖糖放下双手,双眼的目光杀气腾腾的朝门口逼视过去:“你说什么?” 赫连都的身子一缩,迅速地拉开门闩,闪身出门。 接下来的几日,乔糖糖见云央对花朝节的兴致很高,便没有拘着她,索性给云央准备了好几盒精致的糕点,让她带回乔家,和姐妹们分一分,开心点过节。 云央一见那糕点,眼睛都亮了起来,闪着光芒,然后她凑近了乔糖糖,抱住她的胳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姑娘待云央真是太好了!” 乔糖糖调侃她:“哦?就只夸我对你好么?没有别的什么了?” 昨日她便将一早吩咐裁缝给云央做的新裙子给她试过了,谁知当时云央竟然一点惊喜都没有,简直把乔糖糖给气坏了,差点就准备不把这些糕点拿出来交给云央了,但思前想后,或许云央那颗心确实是被糕点占据了,放不下裙子,便还是将糕点拿出来了。 云央看着乔糖糖,一双圆乎乎的眼睛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语气倒是一贯的诚恳:“也好,也不好。” 乔糖糖被云央的表情逗笑了,云央已经结果乔糖糖手腕上一半的礼盒,两人出了铃兰苑,朝王子府门口走去。 一路上,皆是宫女们的莺莺笑语,因着冬天来的仓猝,到处的梅花都已经打上了花苞儿,秋日的石榴花和桂花却尚未败落,各处皆是红白相间,氤氲着一股喜气,节日虽尚未到来,人心中的那股期待便已经拉满了。 乔糖糖跳过脚下的红色落叶,没有让脚步落在那枫叶上面,做出了一个近似于跳跃的动作,满头秀发随着那动作,在阳光下抖动:“那你说说,何为好,何为不好?” 云央煞有介事地伸着一根手指头,在身前竖着:“好就好在,姑娘做的糕点举世无双,特别好吃!” 光是听着云央的语气,便能想象出她所描述的是何种美食了,乔糖糖忍俊不禁,淡蓝色天丝长袖下的纤纤细手伸出来,敲了一下云央的肩膀,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起:“小丫头鬼灵精的,嘴可真甜,就会奉承我是不是?” 云央却急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乔糖糖,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夸奖都说发自真心的:“姑娘!云央是真的觉得你的糕点好吃,不是在奉承你!” 这一点乔糖糖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不过多的逗云央,嘴唇一抿,问道:“那不好呢?” 云央原本充盈着喜色的眉眼间升起一股忧郁之色,原本就像小娃娃的脸颊,此刻气鼓鼓的鼓起,活像一只发怒了的河豚:“只是,姑娘的糕点,却要分给别人,不能独享了,不知道云央能不能吃饱呢?” 乔糖糖乍一听此话,便将袖子抬起,掩住口鼻,虽是看不见她下半张脸,但光是她的眉眼,便足够光彩照人:“云央,等你回来,我还可以天天都给你做糕点,不过大小姐和公子便不能天天吃到了。” 乔绿酥和乔赋月认出她是乔家人,才劝说乔定边帮她脱险的事情,乔糖糖也是听说过的。她不是不知道回报的人,何况乔绿酥帮她良多,先前巫师作法那日,她一直想要帮自己,只不过对这几个新认识的血亲,乔糖糖还太过陌生,有着太多的隔阂。 云央一听就懂了。 她虽是一个丫头,却从小都跟着乔绿酥,因此比一般的丫头要灵活和通情达理不少,她便拍了拍乔糖糖的肩膀,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稚嫩,此时在秋风中站着,却显出几分坚毅来:“姑娘放心吧,云央一定会将这些糕点分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的。” 王子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走到了门口。 因着此行早就向赫连都报备过了,因此王子府的马车夫老勒早已将马车停靠在王子府门口,摸着马儿的头,跷起二郎腿,等候云央上轿子。 云央出门,迈着轻盈的步伐,上了轿子,她一边整理压在屁股下的裙摆,一边掀开窗帘,奋力朝乔糖糖招手:“姑娘,云央走了哈!” 乔糖糖将双手在身前交叠,阳光炽烈,她长睫被照成琥珀般的金黄色,点着头,冲云央道别。 云央还在锲而不舍的招手,分明只是要离开几天,却被云央搞得好像要分别很久似的。 乔糖糖的眼眶竟有点发酸,忽然就想起,自己和某个身在万里之外的人之间,甚至就连一次像样的离别都没有,就连一句再见都没能来得及说,只留下一封没说去向的信,便离开了落苍国。 乔糖糖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太后,竟然没死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前面马车上的云央似乎是因为离得太远了,看不见乔糖糖在哭,还在冲乔糖糖做着鬼脸。 乔糖糖轻笑了一声,脸还倔强的朝一边偏去,头微微的上扬着,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糖糖,你怎么哭了?” 忽地,身后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乔糖糖一愣,然后便下意识迅速地转过身来,腰间的玉佩和银质蝴蝶纹腰带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雀跃的响声,似乎在欢迎着谁的到来。 令檀琴不是没有见过哭泣着的女孩,他的悦山楼的据点就在青楼之中,既是青楼,那必然是埋藏着许多的血泪的,那些个女子被客人欺负了,便会在夜里用被子蒙着头细细的抽泣。儿令檀琴正是吃了会武功的亏,因着武艺高强,因此五感俱是灵敏,尤其是听力,只要半夜里哪里有人哭泣或是说话,哦都能将他吵得夜不能寐的。 可偏偏女孩子是最娇气的一种生物,不能打也不能骂,因此令檀琴便也只有牺牲自己的睡眠,让那些女孩子通过在被窝里哭泣,来排解一二情绪。 但像乔糖糖这般,直接在青天白日,而且是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哭起来,令檀琴却着实没见过。 他是见过人哭,但却不会安慰女孩子啊! 令檀琴心中顿时感慨,还是男人好,心中对慕容煜的喜爱又增加了一分。 且不说慕容煜的好竟然全靠同行衬托,便看眼前,乔糖糖转过身来,果然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大哥令檀琴! 她顿时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哭泣了,伸出手擦干了眼泪,眼睛里含这些真切的欢喜:“大哥!你来啦!” 女孩子的欢喜是很简单的,这些天,草原国人都在认真的准备花朝节的一切事宜,他们都拥有着真切的欢喜,而乔糖糖却没什么参与感,令檀琴的到来,是这么些日子里唯一的欢喜了。 她拈起令檀琴的发尾,看着令檀琴满头精致的编发,原本令檀琴的发型皆是简单的在脑后束成一束,今日这个发型,许是为了入乡随俗,因此特地学来了草原国男子的发型,他却偏偏别出心裁,在发尾处绑上了银环,动起来叮当作响。 乔糖糖看着令檀琴满头骚气的银环,心里却很是踏实,因为令檀琴没变,他绝对就是她那个超级爱美的大师兄! 她欢呼一声,然后一把子扑进令檀琴的怀抱中,嘴里胡乱的喊着:“啊啊啊啊太好了你来了!” 令檀琴起初还有些无所适从,不过片刻,他便反应了过来,也伸出胳膊,回抱住乔糖糖,一边心道,自己家这个小师妹倒也真是个神奇的物种,简直是收放自如,前一秒还在流眼泪,下一秒竟就喜笑颜开了! 落苍国。 金銮殿外又是好一番秋景,环绕着这宫殿的枫树林皆已被逐渐加深的秋日凉气催成了枫红色,亦有道旁的银杏树点缀起一片金黄的灿烂,直将过往官员们的乌纱帽倒映出一种颇有成熟油炸食物的色泽的金黄色。天边是半抹微云,更远的地方,却不似近处这般天光明朗,而是显出近乎是夜色的几缕云彩来,因着风大,被那风吹动的很快,方才还留在城外宝塔边,此刻竟已经逼近不远处的太子府了。 慕容衡沂面对着满大殿的大臣,看着这些中年男人黄不溜秋的后脖颈和顺着俯身的姿势垂落到地板上的长长胡子,有的已经斑白了,和乌纱帽下的斑白头发相呼应着。 他百无聊赖的喊:“众爱卿平身。” 这一套繁琐的程序,他看慕容默做过无数遍,原以为坐在这个最上面的位置,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同,谁知真等他坐上来了,却发现,坐在上面,和跪在下面,都是一样的无聊。 他不禁用长长的骨节叩响龙椅的象牙扶手,发出了类似于拨响古琴一般的浑厚声音,这才觉出一点意思来。 心中不禁想:要是当时没遵守承诺,从慕容默那里套出乔糖糖胎毒的解药的位置之后,便反悔将慕容清推上皇位,而不是将他处死就好了。 那样,现在坐在这龙椅上接受这般的酷刑的就是慕容清,而不是他了。 但没办法,此时却是慕容衡沂在这里听那些大臣的唠叨。 自从那次慕容衡沂和林珑合力将反叛的大臣一网打尽之后,这些人有很多都是从地方上提拔上来的,因着科举乃是三年才有一次,因此新鲜血液不可能上升的那么快,只能靠朝廷中剩下的老人了。 而这些地方官的到来,为中央政府带来了一些新鲜血液、因为感激朝廷和慕容衡沂的提拔从而干劲十足的同时,也带来了地方上的一些弊病。 那就是地域之战。 一些地方上的官员总是习惯于搞一些小团体,而这次,朝中大洗牌之后,原先朝中的五大权臣,就只剩下了云见菍的爹,云丞相。 云丞相在朝中跌爬滚打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将江南六个省份提拔上来的官员吸收成了他的人,如今宁晟不在朝中,慕容衡沂也没有另立丞相的意思,云丞相便一家独大,整天嚷嚷着想将他女儿云见菍重新送入慕容衡沂的后宫。 今日和往日的早朝亦是没什么不同,众人将一般的事务商讨完毕之后,一位矮个子官员便站出来,扬起手中的笏板,慷慨激扬道:“皇上!臣以为,六宫无主,终究不是久为之计。” 这番说辞,慕容衡沂平均每天都要听一次,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呵,六宫无主?你将太后娘娘不放在眼里吗?” 如今,慕容衡沂几人成了皇上,那徐立秋也自然成了太后,执掌后宫,这个官员的话,确实是不妥。 云丞相今日似乎有些心急,站出来张了张嘴。 门口处,两只雀儿在打架。 慕容衡沂且不去听云丞相究竟在说些什么,他伸出右手小拇指的修长指甲。 第二百一十八章 气晕云丞相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弹去他额头上流下来的汗珠。这顶皇帝的流苏冠冕,气派倒是挺气派,只是重量不是人能戴的,每日将慕容衡沂的头扯得难受的紧,而且在这种夏末秋初的季节,暑热尚未褪去,每日上早朝都是满头大汗的回去。 晦气! 慕容衡沂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云丞相,越发觉得此人讨厌——若不是他,自己每日能减少半个时辰的上朝时间! “皇上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后娘娘纵能掌权,但她终究也是怀着一颗与先帝一般无二的心,想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啊!即便是太后娘娘掌着实权,但皇上如今年青力盛,岂不正是需要红颜知己陪伴的时候?若是不然,处理政务,整日面对一些个不解风情的太监,岂不是枯燥的很么?” 云丞相上前一步,那深紫色的官袍随着他说话的缝隙,与他呼吸的频率一样的大大起伏着,吸气的时候,能看见腹部空出来了一小块,就像是吹起的气球一般,空空荡荡,毫无内容。 他的这番话,表面上看起来,还挺能混淆视听,似乎确实是在为慕容衡沂着想,但实则很是混蛋,明里暗里的说慕容衡沂那方面不正常。 这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吧?除非……除非慕容衡沂那方面确实不行。 底下众大臣的面部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精彩,原本都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皇上和丞相的论战的火不要烧到自己的身上,但此刻却纷纷露出八卦的神情,伸长了耳朵,只盼不要错过任何一句有效信息。 官员也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爱谈八卦,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慕容衡沂百无聊赖地听完了云丞相那番发言,唇角带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低头转动着手指上的铜戒指:“云丞相年事已高,向来应该更注意健康,少吃些油腻的食物才行那!您且看看您的肚子,是不是像那蹴鞠一般,圆润润的,虽则看起来还算憨态可掬,但终究是让您说一句话便喘三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丞相的那番话,听在慕容衡沂的耳朵里,全都是类似于“呱嗒呱嗒”的蛙声一片,老生常谈,没什么意思。 云丞相自己其实也很头疼,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原本已经被他放弃了,准备等她被慕容衡沂休弃的这阵子风头过去之后,寻一个地位低一点的好人家,将她许配过去。 可谁知,前段日子,慕容衡沂的继位大典上,慕容衡沂却用了一副全新的面孔出现在万众的面前! 从前的慕容衡沂,面貌丑陋,双腿残疾,除了这个太子的身份,他的其他任何,都没有任何别的人会羡慕一个丑陋的瘸子。 但现在,慕容衡沂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全京城最俊美的少年郎,那日玄武殿前的英姿,黄袍加身,冠冕在头,身姿硬挺飒爽,面容若天神下凡一般的俊美,当即俘获了全京城所有贵女的少女心,被评选为京城第一俊。 自那日之后,云见菍便好似着迷了一般,再次对慕容衡沂执着上了,每日缠着云丞相,让他将自己立为皇后。 偏生女子撒泼耍赖的本事,比男子高明上许多,但凡云丞相敷衍云见菍,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就是让云丞相不得清净。 云丞相脑海里浮现出云见菍在家里滚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甚至将她的衣衫都沾满了尘土和碎树枝的场景,便觉得头疼不已,更何况此刻竟还被慕容衡沂这个黄毛小儿羞辱? 云丞相顿时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无视了,他面色顿时变得铁青,指向慕容衡沂的胳膊颤抖着:“慕……皇上!老臣一心为了皇家的未来着想,皇上年纪尚小,还任性,也是难免的,只希望皇上能早日择定娴淑良德的好女子,当此后位。” 慕容衡沂却冷笑出声,指节扣在那扶手上,声音清脆,像命运的指针磕哒的催命声一般。他原本就五官硬朗,此刻沉下脸来,脑海中忆起自己那个从未在意过父子之情的父皇,面上更是添了一丝冷硬,气质更是冷峭,叫人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靠近:“云丞相,朕的父皇尚且尸骨未寒,你们这些人便每日商讨立后事宜,朕请问你们有一瞬将朕的父皇的尊严看在眼里吗?” 或许慕容衡沂今日是真的厌烦了,从前只是冷笑一阵,便就此揭过,而今日,他竟拿出了证据来,开始据理力争了! 何况按照律法,先帝去世后的一年以内,确实不能往后宫招纳新人,除非是偷偷摸摸、无名无份的送进去。 可又有哪家的贵女会愿意无名无份的住进后宫呢?那不是平白叫别人看不起么? 这些跟在云丞相后面,盲目的讨好这位权贵一时的丞相的官员,一时之间如同被当头棒喝,泼了满头冷水,忽地就扫了兴。 当下便悄悄地退后,跪回了原地,只留云丞相一人在前面,被慕容衡沂逼视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支持者全都反水了。 慕容衡沂见到那些官员像傍晚退潮的海水一般,顷刻间便缩回了他们原本的位置,再不敢僭越,心情顿时大好。 他心情好了,也便生出了一点好心,当下满脸诚挚地提醒云丞相道:“云丞相,给你一个友情提示,看看你的身后。” 慕容衡沂说的神神秘秘的,饶是云丞相,也不免被他勾出了好奇心。他皱着眉,满脸皆是狐疑之色,却忍不住在慕容衡沂挑逗的目光中回头。 这一回头,可险些叫云丞相吐血。 只见他身后原本跟着大半朝中官员,准备请命立云见菍为皇后,可此刻他身后竟一个人都不剩,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御前。 慕容衡沂见状,“哈哈”大笑着,也不顾太监递过来的手,没让太监扶着自己,而是亲自起身,绕过云丞相的身边。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发威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恰好走到云丞相身边的时候,慕容衡沂带着一脸坏笑,伏在这已经气得发抖的老臣的肩头,那双琉璃般的瞳孔里满含狐狸一般的得意之色,偏偏话音不大不小,也不想着给云丞相留一块遮羞布,而是让全金銮殿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云丞相,先帝若是上天有灵,不知是会感谢您如此心系皇族子嗣,还是会恨你那般无视他死后百日?” 云丞相的身子抖了抖,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衡沂,这少年却饶过他,径直走向金銮殿外。 只留下云丞相面色几变,最后苍白着一张老脸,轰然倒地。 殿中大臣猛地炸成一锅粥,帮忙的帮忙,议论的议论。 慕容衡沂一个人的身影在金銮殿门口伫立片刻,唇角的弧度微凉:“真是比菜市场还吵。” 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大步离去。 屋外已是狂风大作,方才还远在天边的乌云,此刻已经飘近了许多,天空比平日里暗沉了些许,总叫人莫名觉得有些压抑的意味。 慕容衡沂脸上的笑容只堪堪维持了一瞬,而下一刻,他便收敛去唇角的弧度,整个人虽穿着明黄色的黄袍,却仿佛笼罩在一团阴云里。 一旁的菊花,原本傲寒开放,此刻在慕容衡沂的威压下,竟瑟缩着将花瓣合拢起来。 他收回目光,将双手背在身后,身姿虽然英挺,气质却不似意气风发的青年,尤其是脸上的胡茬,硬生生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中年大叔一般憔悴。 方才在朝堂上的一番论战,虽说他将云丞相气晕过去了,也算是给乔糖糖出了一口饿气。 但这段日子里,他最牵挂的就是乔糖糖,只可惜他往悦山楼跑了少说也有上百趟,但令檀琴他们却是一问三不知;还有宁晟和方如墨,也全都不靠谱的很,竟然和乔糖糖一同消失了,他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办法,只能将玉衡教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可惜至今还是毫无音讯。 真是叫人头大。 乔糖糖还在落苍国的时候便是如此,每次只要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总能惹出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情来,让他跟在后面解决,她还总是和他吵架,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可如今她离开了,慕容衡沂不单单是记挂着她体内的胎毒,却又念起她的好来,怀念那种有她在的打打闹闹的日子,就差向佛祖立誓,如果能将她找出来,那自己即便是天打雷劈也甘愿了。 慕容衡沂的身影在瑟瑟秋风中,走得极为缓慢,他一边走,一边向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奢望,那个叫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会从哪个树丛后面突然蹦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若是细心一点,便不难发现,慕容衡沂走的路,是从金銮殿通往太子府的路。 他如今继位时间不长,皇宫中和太子府中的东西还没有交接完全。 更何况,太子府中还有许多乔糖糖的东西,现今徐立秋早已从长春宫中搬了出来,虽则乔糖糖还是太子妃,但是没有乔糖糖的应允,慕容衡沂也不敢贸然将她的东西搬进宫里去。 也因此,乔糖糖原先的居所还保持原样,每次慕容衡沂心情郁闷,他便会来乔糖糖住的地方,看看她触碰过的东西,也能读一读她留下的手札。 当下慕容衡沂已经站在了乔糖糖房间门口,这屋外静悄悄的,绿色藤萝沿着走廊的柱子疯长,屋外原本只有几盆富贵树盆栽,如今少了匠人打扫,却长势越来越疯,外面绿意盎然,热闹的很,半点看不出冷清。 慕容衡沂心里抱着希望,或许是屋子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呢?否则这屋子也不会这般有生气。 他光是这么想了想,心中的某块地方便已经膨胀开来,被期待撑满了。他换上了一副期待的表情,嘴唇紧绷着,手脚皆放轻了,不想发出声音来,免得打草惊蛇。 推门进屋子的时候,慕容衡沂忽然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他当了皇上之后,所有人对他都敬畏了起来,没有人敢让慕容衡沂轻手轻脚的,他横行霸道了这么多日子,谁知一回到乔糖糖的地盘,便原形毕露了,变得这般胆小谨慎起来。 他这么一笑,便闹出了点动静,惹得屋子里的人一阵翻箱倒柜的。 这一阵响动之后,一个十几岁的清秀少女急匆匆地从卧室中掀帘子出来,她正是先前乔糖糖的贴身婢女,碧落。 碧落看清来人的脸之后,原本脸上含着的一丝期待瞬间落空,那双报春花般精致的双眼没精打采的耷拉下来,在这位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面前,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毫无谄媚:“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衡沂被碧落的行为给逗笑了。 面对当今圣上,她竟然只在口头上问好,却不行礼也不下跪,真可谓是胆大妄为。 但一想到碧落是乔糖糖的侍女,慕容衡沂心头的怒气忽然全都被浇灭了,他眼神似笑非笑的,长长的眉梢定格在一个看似友善的弧度上,上下打量了几番,最终定格在碧落那黑色纱衣的袖口处。 那袖口处分明便藏了一个银器的小角,碧落今日恰好穿着一身黑衣,也是碰巧,那闪着亮泽的上好银料,被那乌黑的衣袖一衬,便显得越发明显。 碧落见慕容衡沂将目光落到她的袖口,面色一虚,咬着嘴唇,使劲儿将那银器朝袖子里又塞了塞。 慕容衡沂见此,便上前一步,朝碧落逼近了些。 为帝王者,哪个不是通身的气度?这样的人,光是静静的看着你,便足够叫你感到一阵威压,慕容衡沂黄袍上绣着的龙形更是狂傲不羁,龙那长着长长胡须的脸上越发显出几分狰狞来。 碧落在慕容衡沂的逼视下,竟是发起抖来,双腿止不住的瘫软下来,身子一软,不由得向后倒去,撞在茶几上,一阵生疼。 第二百二十章 你要忍一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她人虽然跌倒了,手上的力气却绝不放松,仍是紧紧地将那银器藏好了。 女子的面容满是桀骜不驯,虽然瘫在地上,但她扬起的脖颈,仿佛在扬言自己是一个不畏强权的斗士。 慕容衡沂失笑,也忘记了保持帝王的威严:“碧落,这些招数,是你家太子妃娘娘教你的?” 乔糖糖待碧落极好,碧落和乔糖糖别的不学,倒是学来了一身反骨,一点都不怕自己,自己的恐吓对她一点都没用。 不过。 慕容衡沂这个大魔头忽然抛出一个邪肆的笑容,眼里也含了些恶作剧般的笑意。 当时乔糖糖饶是嚣张,自己也从未叫那女人欺负了去,便是因为,自己武功高强,乔糖糖打不过。 碧落见慕容衡沂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一改方才消沉的士气,心里不觉警觉的敲起了警报:“皇上,你要干什么?” 慕容衡沂脸上的笑容更甚:“碧落,你忍一下便好。” 话音刚落,慕容衡沂便一改原先放松的身板,将浑身的骨骼都调动起来,扑身到碧落身前,迅雷不及掩耳,那手臂上的动作快出了残影,倏忽间便抢走了碧落方才拼命保护的银器,而后直起身来,将银器得意洋洋的挥了挥。 碧落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丝疼痛,咬着牙,面部表情极为扭曲:“……慕容衡沂,你胜之不武,卑鄙。” 慕容衡沂却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管我是胜之不武还是什么,反正东西我拿到了,你开始解释吧。” 方才碧落那般掩藏,行迹古怪,这个银器定然不是个普通的物件,说不定与乔糖糖有关。 那日乔糖糖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信,告诉他们她离开落苍国,不必去找。碧落前天晚上可是眼睁睁看着乔糖糖进了慕容衡沂的书房的,她心性简单,没往深处想,便以为乔糖糖的走,多半要怪在慕容衡沂头上。 碧落气不过,只能拿慕容衡沂撒气,也多亏了她是乔糖糖最得力的丫头,慕容衡沂才懒得和碧落计较什么。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碧落和乔糖糖不仅学了一身刚硬,也学了能屈能伸的道理,见慕容衡沂开始动手了,她十分有眼力见地和盘托出,只是表情不太服气,一张和善清丽的脸上满是怒容:“这是太子妃娘娘先前为皇上亲手制作的生日礼物,当时她想了好久,才找了这个狐狸银雕,说这个狐狸狡黠的很,和皇上很像,做这个银雕的时候还被炭火烫伤了手指,只可惜后来还没到皇上的生日,太子妃娘娘便被皇上逼走了!” 碧落说这番话的时候,梗着脖子,一副傲气的样子,别扭的很,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慕容衡沂心头一软。 他将手中的银雕抬起,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满脸皆是细腻的悲伤:“这小狐狸细细一看,还真的挺像我的。” 饶是慕容衡沂时不时便来乔糖糖的寝宫,似乎对乔糖糖很是怀念,但先前乔糖糖被皇家逼走的事情,碧落心中终归有些芥蒂,因此,碧落还是没有原谅慕容衡沂。她见慕容衡沂满脸痴痴的,盯着手中的那银雕,没好气的“嘁”了一声:“太子妃娘娘那般用心,为您准备礼物,她心中有您,那这银雕的神韵自然是像您的,这有什么好神奇的。” 慕容衡沂将银雕紧紧的攥进手中,瞥了碧落一眼。 看来,这丫头的脑袋还挺灵活,见硬抗不行,便开始变换路线了,走起了感情牌。 他蹲下身子,正蹲在碧落的对面,黄袍的衣摆落在地面上,摊平开来。他的表情很认真,眉头轻轻的蹙着,眼神含着点试探的意味:“碧落,你对乔糖糖的去向当真分毫不知吗?” 碧落将细瘦的身板朝后面缩了缩,直到避无可避了才停下来,显然是方才被慕容衡沂打怕了:“奴婢当真不知,那晚太子妃娘娘是在您的房中睡的,第二日早晨便听说她离开落苍国了。” 她忽然换了种神色,目光中透露出和慕容衡沂一般的试探,眼神清透:“皇上,莫非您知道我家娘娘的去向?” 慕容衡沂见碧落不再紧张,便挪了挪身子,就近在碧落身边坐了下来,大手一挥,满脸皆是苦恼:“别提了,朕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问遍了京城中认识她的人,没人知道。” 碧落闻言,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一次破灭了,女子湿润的唇嘟起,撒气似的,从慕容衡沂身边站起来,脸色虽然沉着,但女孩子家终究心软,碧落嘴撅的活似油壶,原地纠结片刻,不情不愿却还是说了出来:“皇上,我家娘娘在银雕的底座写了字的,她原本准备当面告诉你,现在便宜你了。” 她虽然将此话说了出来,但两道远山眉紧紧锁在一处,心底还是纠结的很,拿不准若是乔糖糖知情,会不会允许自己将此事告诉慕容衡沂。 但终究是咬牙,眼神坚毅了下来,若不刺激皇上一下,他想必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娘娘的好呢! 碧落细细端详着慕容衡沂,他一听到这银雕底座有字,便忙着将银雕翻过来,只见背面写着一句诗和提款,皆是用簪花小楷写就,正是乔糖糖的字体,因着是用刀刻上去的,还多了些铁画银钩的意味。 “惊觉相思不露。——糖糖” 这是慕容衡沂陪着乔糖糖一起读过的一本戏中的念词,讲的便是一朝心动,终成眷属的故事。 那时候恰是深秋,照着时节推移,应是比如今的时候再冷一点,两人在书房中摆上枫叶点缀,点着一捧白色烛火,那是西域进贡来的物件,与一般蜡烛不同,烧出的火焰是鎏金一般的银白色,火心处带点紫。两人对酌读戏,比着谁懂的典故更多。 乔糖糖在银雕底部刻的那句话的下一句,慕容衡沂也好记得,正是“原来只因已入骨”。 第二百二十一章 平安喜乐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的身形猝然间便软了下去。 他身为一国的太子,从来都被教育要做整个国家的顶梁柱,要为国家遮风挡雨,要为子民奉献,为社稷谋利,但却从未有人告诉他,他能够得到什么。 落苍国要求他推心置腹的对待他的臣民,要求他将天下苍生都放在心上,因此才能给他那万人之上的超然地位,但却唯有乔糖糖,不需要慕容衡沂为她做什么,她便已然将他放在心头,用心去爱。 慕容衡沂那向来挺拔的脊背,倏忽间像是苍老了许多一般,颓然地弯下,那身影风神俊朗,却似乎饱含着无限的后悔,在正午的明媚阳光下,竟显出几分颓唐和脆弱。他口中喃喃:“从前我收到过无数的生辰礼,它们无一例外都精美无铸,有些甚至价值连城。但送礼物的人,大多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父皇给我奖励,是为了叫我听话,大臣们给我送礼,我为了他们的地位和利益,皇兄们给我送礼,是为了提醒我,我身后还有他们在虎视眈眈着我的位置。” 一阵暖风掀动他的衣角,带进了阵阵菊花的香气,不甜,甚至有些微微的苦意,却叫慕容衡沂清醒了些,他用手掌五指分开,撑在地面上,将脊梁挪正了些:“可唯有乔糖糖,她给我送的,是她一笔一划,刀尖上刻出来的心血,而她想要的,也不过是我回敬以和她一般的宠爱。” 慕容衡沂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自责,似乎每一个词句间的呼吸和下降的尾音,都艰难的昭示着他想起哪个女子时,那种无法呼吸的心痛。 这下饶是碧落再怎么不机灵,也从慕容衡沂的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看向这位满面追悔莫及的帝王,眨了眨清澈的双眼:“皇上,您不会真的没有赶走我家娘娘吧?” 慕容衡沂闻言,掩去眼中的悲伤,瞟了一眼碧落,嗤笑道:“碧落,你不会真的一直以为是我赶走的你家娘娘吧?” 虽然是一个问句,但慕容衡沂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甚至在游刃有余地否认是自己赶走乔糖糖这个事情之外,此话还含着些鄙视的意味。 看来慕容衡沂身为皇上,气度却并没有达到君怀天下的程度嘛。 碧落的气度不比慕容衡沂大多少,她“哼”了一声,便扭过头,不理会慕容衡沂了。 “教主!” 忽地,自门外跑来一个暗卫,他原先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的梨花卵石软垫上,然后看见了慕容衡沂在屋子里,这才发现屋子的门开着,他顿时十分灵活处理,当即便推门进去,满身水汽席卷过一阵轻风,吹的慕容衡沂和碧落有些不适应,两人同时抬眸,看见了暗卫。 此人身量不高,长得纤细小巧,看起来估计是个钻洞的高手。他满身皆是水汽,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淋湿了,那双长筒靴即便已经在进门之前抖过了,也还是带进来一条长长的水迹。 碧落起先的反应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她跟在乔糖糖身边挺久了,也知道穿着这墨色制服的是慕容衡沂的人,反正对她没什么威胁,因此便也放下心来,甚至还调整了一个甚为嚣张的坐姿。 慕容衡沂心里在看到那暗卫闯入的一瞬间,重重的漏了一拍。 他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却没说什么正是,反而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老六,身子怎么全都湿了?方才我进门之前便看到乌云了,外面雨势很大么?” 玉衡教的人,全都被他派出去,探寻乔糖糖的消息去了。当时慕容衡沂的原话,是“若没有她的消息,一个都不要活着让我看到”,因此他也有一个多月未曾见到玉衡教的人。 而今日,老六却这般毫无预告地出现在慕容衡沂的面前,叫慕容衡沂心中既有期待,又不敢问,生怕从老六口中会问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老六便是那个剿灭燕国奸细那日,慕容衡沂从金谷门前带回来的看门人,当时不过是看他机灵,便吸收他成了教众,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竟是他最先回来找到自己! 慕容衡沂将眼眸垂着,双眼皮的褶子像未来得及散开的水中涟漪,那眼皮微微翕动着,薄唇抿在一起,昭示着慕容衡沂此刻内心的无限紧张。 碧落听了慕容衡沂的话,还以为慕容衡沂在担心雨下得太大,回不去宫中了,故此才问从外面进来的老六如今的天气如何。她将脖子伸长了,朝窗户外面张望去。 老六是个懂事的,一下子便听出慕容衡沂本意不在雨势上面,只见此人“嘿嘿”一笑,冲慕容衡沂挑着眉笑道:“教主,小的找到太子妃娘娘的踪迹了,她在草原国,如今身体健康,毫发无损。” 此话一落,慕容衡沂整个人就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双眼倏忽间抬起,露出那一双琉璃般潋滟的眸子,脊背直了直,终于不似方才那般的狼狈感觉,撑在地上的那只手稍一用力,将身子弹起,冲到老六面前,服气老六的双肩。 “你说的是真的?她当真平安无事么?” 从前不可一世的慕容衡沂,如今有了牵挂的人时,竟也不管她人在何处,若她想要自由,他并不会去干涉,只是在背后,默默祈愿她的安全。 老六被慕容衡沂剧烈的摇晃搞得呼吸抖有些困难,他一阵猛烈的咳嗽,似乎恨不得把心肺都咳出来:“真的,咳咳咳,教主,再晃下去,小的可能就无福消受那三十万两黄金的奖赏了!” 毕竟无利不起早,之前慕容衡沂让教众们去找乔糖糖的时候,为了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便设置了奖金,谁第一个带来其他团队消息,便能拿到奖金。 慕容衡沂便松开了一些,老六这才喘过气来,止住了咳嗽,到:“太子妃娘娘如今当真是平安无事,活蹦乱跳的住在草原国的王子府里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可恶,她竟在赫连都家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或许就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原本有些颓唐的肩部弧度,此刻竟如春风过境,吹生绿草一般,重新变回了一种挺拔峭立的姿态,便是巍巍青松,也不过是几近于此。 然而下一刻,慕容衡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怒气猛然爬上了那张白玉盘般的面庞,将他的脸颊上立马形成燎原之势,慕容衡沂怒气上脸,那脸蛋的尖部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老六,你说什么?” 老六很无辜,方才慕容衡沂才将那双钢铁钳子般的大手从他肩膀上挪下去,此刻却重又放了上来,老六被慕容衡沂晃得前后摇动,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枯叶,说不出的凄风苦雨:“教主……我……我说了什么?” 慕容衡沂怒视老六,似乎在倾泻自己心中无处泼洒的怒气:“你方才说,乔糖糖住在王子府?草原国的王子不会是赫连都吧?” 老六几乎喘不上气,艰难道:“……是的。” 慕容衡沂听到了心中早有预料的答复,脸上的表情分外的精彩,他忽地一下放开了老六,愤愤地一拳头锤在白墙上。 而老六和碧落此刻相通了其中的关节,那怜悯的目光便齐刷刷的朝慕容衡沂投去。 说来也是无辜遭劫,乔糖糖身为落苍国的太子妃,却住在别的男子的家中,也怪不得慕容衡沂一听到这话,整颗头都气绿了。 老六顿时就不敢将乔糖糖被草原国的巫师选为王子妃的事情告诉慕容衡沂了,他虽是鸡鸣狗盗之徒,一身机灵的本事却是在万人之上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此时若是说出乔糖糖即将变成草原国的王子妃一事,教主自然打不到那个赫连都,被拿来撒气的,还是他老六! 老六谨慎的闭起了嘴,装哑巴。 慕容衡沂的手因为心中气愤,充血成了浅淡的血红,他唇角紧绷,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碧落试探性地凑到慕容衡沂身边,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对,便又折回卧室中,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脚步比进去的时候,要轻松上许多。 老六伸长脖子,见碧落怀中抱着一件女子的大红色衣裙,颜色张扬热烈,若不是看准了那只是衣物,怕是会错以为碧落怀中抱着一堆热烈燃烧着的火焰。 碧落是准备去宽慰慕容衡沂,但她并不想做炮灰,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方法,能敌得过发狂状态的慕容衡沂了! 那便是,用乔糖糖的衣物裹住自己,这般一来,慕容衡沂定然下不去手了。 碧落已然将那衣物抖开,将自己的全身裹住,只留下一双泛着灵动目光的眼睛在外面,含了点担忧的情绪。 当然,碧落并不会担心慕容衡沂,她只是担心慕容衡沂万一出了什么事,会伤了乔糖糖的心罢了! 碧落在那布料的后面,轻轻嘟着嘴,满不情愿的样子,却还是勇敢的上前,闭着眼睛,几乎是低吼了出来:“皇上,您不必过于担心了,我家娘娘在草原国认识的人,就只有赫连王子了,更何况他们都是师兄妹的关系啊,因此她不待在王子府,又能去哪呢?” 慕容衡沂转身,一双充血的红色眸子看向了碧落。他周身的气氛犹如千年的冰霜一般冰冷。 碧落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却还是勇敢道:“更何况,皇上您也一定不愿意看到我家娘娘流落街头,风餐露宿的,不对吗?” 这话正戳中了慕容衡沂的心坎。 他自是疼爱乔糖糖,不愿她受到一丁半点的委屈,而乔糖糖被慕容默逼走,他已然满心愧疚,若是得知乔糖糖出走之后过得不好,他必定会发疯的。 但乔糖糖若是身在王子府,她便必然会衣食富足,不至于过的不好。 慕容衡沂那薄薄一层眼皮垂落,掩住大半的眼球,露出了几丝青黑色的血管:“你说的我都知道……” 但慕容衡沂心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总觉得那个赫连都对乔糖糖不怀好意,不知道乔糖糖住在王子府中,赫连都会不会对乔糖糖欲行不轨。 而另一边,老六自然也看出了慕容衡沂的顾虑,只见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嘿嘿的笑了两声,而后满脸神秘道:“教主,其实还有一个事情,属下先前没有说,属下查出来,当日太子妃娘娘是和右相宁晟一起走的,如今二人好像一起住在王子府中,那宁晟亦是太子妃娘娘的师兄同门,想必有他看着,太子妃娘娘不会出什么事的。” 果然还是老六懂慕容衡沂,此言一出,慕容衡沂脸上郁闷的神色一扫而光,他稍稍振奋起静神,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下一刻,慕容衡沂掂了掂老六的手腕,握着老六的手,手中一个带着体温的玉佩便落到了老六的手中。 这正是慕容衡沂的那块玉质令牌,每个玉衡教众,只要看到手持这枚令牌的人,都必须当即听令。 慕容衡沂吩咐道:“老六,你可以去玉衡教领赏了,我留了老安在教中看门。” 老安是教中最老的一个教众,他原本是慕容衡沂奶娘的对食,在御膳房掌管食馔,和慕容衡沂是忘年交,年老干不动活之后,便被慕容衡沂带离宫中,在玉衡教好吃好喝的养了起来,给了他一个看门的闲差使。 老六方才和碧落形成了短暂了同盟,此时听闻那万两黄金的奖赏已经到手了,便朝碧落投去一个安慰性的眼光,接着将玉佩揣进怀里,扬长而去了。 碧落没忍住,往老六的背影处瞪了一个白眼:“哼,幸灾乐祸!” 谁料慕容衡沂却似笑非笑地瞥了过来:“碧落,朕是什么灾,又是什么祸啊?” 糟糕! 碧落不慎将心里的吐槽说出声来了,她满脸皆是懊悔,拍了拍自己的嘴,特别自觉的掌起了嘴:“皇上,碧落罪该万死!竟然这么说皇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谁在御花园谈情说爱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见碧落被吓得眼中泪光涟涟,慕容衡沂不怒反笑,终于不再逗她。他将双手放在背后,交握在一处,面上看着碧落用来当盾的红衣。 曾有一人,生性格爱笑,爱闯祸,也爱红衣。 慕容衡沂不记得有多少次,乔糖糖都穿着一身似火般的红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如今也只有睹物思人,却不能和乔糖糖见面。 他指甲尖用力,嵌进了肉里,却也丝毫不觉得痛,脸上的神情叫人看不出情绪:“碧落,你且在这里保管好乔糖糖的东西,不许其他任何人碰,知道吗?” 慕容衡沂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认真,眉眼间带着些许期许的意味,碧落迷茫道:“是,皇上,不过……” 不过,皇上的这几句话怎么有点像是交代后事的意味? 最后的疑惑碧落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只见慕容衡沂转身,便快步地朝门外走去。 碧落先是趔趄着跟了两步,想提醒慕容衡沂外面在下着大雨,但见慕容衡沂仿佛毫无知觉一般的,一头便扎进了雨中,脚步异常的快。 这场雨下的十分诡异,天上整个如同黑夜一般的黑,没有半点白日的明光,太阳被完全遮挡在云层之后,雨点十分绵密,如同五六月的梅雨天,一日一日复一日,下个不停,淋湿了人的心,也淋凉了人的四肢。 慕容衡沂在这大雨中,竟莫名有种自己在水中游泳的错觉,又好似鱼儿一头扎进了这满是空气的岸间,瞬间气泡那么大的肺中便灌满了空气,叫它无法呼吸,因着氧气过度而窒息。 雨势越大,天色便越亮,似乎在乌云消耗掉了它的全部体力后,便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遮盖天空原本的亮色了。 慕容衡沂加快脚步,甚至在到了宫门口的时候,无视了守卫军的问好,径直的朝里面冲了进去。 那半跪在地上,单膝触地的守卫军满脸迷茫,接着脸色转为担忧,五个手指纠结成一团,小拇指甚至翘起了兰花指,盘算着自己是否有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当今圣上。 否则为何就连行礼都被无视了? 慕容衡沂进的,不是通往乾清宫的东门,而是通往后宫的西门。他如今后宫无人,唯一的太后徐立秋和慕容衡沂关系闹得很僵,她整天闹着要抱孙子,慕容衡沂被她闹得烦了,便干脆将她安排的远远的,不再见她。 慕容衡沂此去,便径直穿过了御花园,秋季的御花园,还是很有看头的,光是菊花便有八十多种,各种颜色深深浅浅的菊花按照色系排列整齐,即便是在大雨中,也仍旧没有被雨滴打折,而是挺立在花圃里。 慕容衡沂特地绕过了菊花,没有踩到一片花瓣。 这些花,平时没有人观赏,也难为御花园中的小太监将它们悉心照料的这么好了。 他思绪猛地飘远,看向眼前的菊花的目光忽地充满了嫌弃的情绪,慕容衡沂“啧啧”叹了两声,在心中感叹,这些花儿被工匠照料,却还是没有自己家乔糖糖这山野间开出的花那么明艳。 然而下一刻,他想到乔糖糖如今离家出走,尚未归来,便重新恢复了满面愁容,哀声叹了口气,便大踏步朝东面走。 因着雨下地很大,此时御花园已经被淹了一半,那坑坑洼洼的鹅卵石被雨水洗过一遍,映照着润泽的光芒,走上去有点滑。 饶是慕容衡沂这种习武之人,下盘已经能算是很稳定了,也还是得放慢脚步。 先前他走得快,耳边呼啸而过的,俱是呼呼的风声,而且这阵子雨水已经小了很多,没有先前那种雨水往身上招呼的那种生疼的感觉了,他耳边清净了许多,谁知外界的风雨声小下来之后,他竟听到了一阵调情的声音,像是十分开心、一本餍足的样子。 慕容衡沂顿时心生疑窦。 莫非是后宫中的宫女和太监,趁着风雨大,后宫又无人,将对食的风气又发展起来了? 先帝慕容默十分不赞成后宫中的对食之风,因此严令禁止,违者处以绞刑,慕容衡沂的奶娘便是这样被处死的。因此慕容衡沂绝不主张草菅人命,今日也是一样,听到那阵嬉笑之声,慕容衡沂的第一反应就是—— 装死,不要让那两个人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 谁知,慕容衡沂自认是一个体恤下情的皇帝,但下面的人却总是想跟他对着干。 慕容衡沂前脚才弯下身子、蹑手蹑脚的抄小路准备离开此处,后脚就被背后的一道男子声线给喊住:“皇上,您怎么在这儿?” 因为水汽氤氲、风声很大的缘故,慕容衡沂没听清这是谁的声音,但有一点他十分确定。 那便是,这道声音,充满阳刚之气,完全不可能属于一个太监! 慕容衡沂心中一惊。 这个与太监对食的人,单看背影,便能认出自己,而且丝毫不害怕自己,莫非是哪家贵族的公子? 他心中便先行敲起了警铃,已经开始思考若是真的,那自己该如何劝说这位公子家里的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道理了。 他在风雨交加中回头,这么一看,便大跌眼镜,无语片刻,然后道:“……七弟?” 原来方才执手赏花的,正是慕容煜与令檀琴二人。如今的慕容煜已是秦王,就驻守在京城,是几个皇子之中唯一被留在京城内的。 秦王府尚未修建完成,而先前慕容煜住的是他母妃的宫殿,如今也已经人走镂空,因此慕容煜现在便就近住在了太医院中,有慕容衡沂的口谕,那些迂腐的太医也不敢说些什么。 慕容衡沂深深的感觉自己被耍了,他面色不虞,但一想到他马上要摆脱慕容煜和令檀琴的事情,他便支地战略性的压下自己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静下来。 慕容煜倒是很自在,虽然被自己的皇兄抓到藏在御花园中与师兄谈情说爱,不过他向来大方,因此也不觉扭捏。 第二百二十四章 竟敢在孤寡老人面前秀恩爱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天色已经比先前亮堂上许多,乌云渐渐推散开来,露出玫瑰金般光辉的阳光,笼罩在慕容煜和令檀琴身上,叫那两人觉得身上暖烘烘的,慕容煜手上原本拿着一把油纸伞,如今见太阳出来,天空重又放晴,便收起伞,唤令檀琴:“抬头,看到那雨过天青没?” 雨过天青,乃是一种釉色,是一种雨过天晴,阳光的金辉与青天白云交映处,最美的一截的色彩。唯有晌午时分的大雨过后,才有可能显现出来,故此弥足珍贵。 慕容衡沂在那两人对面,眼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调情,慕容煜骗令檀琴抬眼看天之后,出其不意地搂住令檀琴的肩膀,被令檀琴锤了回去,却笑得像一个傻子。 慕容衡沂眼观对面二人,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竟然敢在一个孤寡老人的面前谈情说爱,简直大胆! 慕容衡沂上前,长臂舒展,将那两人强行分开,在慕容煜虎视眈眈的目光中道:“七皇弟怎么有这闲情逸致来御花园玩耍了?” 令檀琴见慕容衡沂用蛮力将自己和慕容煜分开,而且还面色不善,他便翘起唇角,笑得有些邪肆,眼睛里绽了些神采,仿佛脑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慕容煜是个老实人,见慕容衡沂问了,他便立正,如实回答:“我见御花园中无人打理,各种夏花都残败了,也是怪惨的,便盘算着为大哥种些菊花赏玩,今日菊花全都开放了,谁知我俩来赏花的时候,却突然下起雨来,大哥心疼花,便和我一起回去拿了把大油纸伞,给菊花遮住了,免得它们才开便残败了。” 慕容衡沂瞪大了眼睛。 不想这位在政权更迭中硕果仅存的皇弟,竟然在御花园中自愿做起了花匠,慕容衡沂还真不知道该说慕容煜这政治觉悟是高呢还是低。 但听闻慕容煜和令檀琴这般神仙眷侣,慕容衡沂不免有些同情自己。 为何自己的妻子逃跑了,他却还得在这后宫中吃自己皇弟和曾经的战友的狗粮!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位慕容家的花匠,非但没有什么歉疚的情绪,反而在眼角眉梢添上了一点得意的情绪,重新凑到令檀琴的身边,握住令檀琴那只细瘦漂亮、线条均匀的手,眉梢眼角皆是笑意:“皇上您平日里都是不来后宫的,今日怎么却冒着大雨来了?” 他这么问,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身为皇帝,谁不是出门便有上十上百的仪仗队跟随,或是举衣摆,或是执庭杖,谁不是光鲜亮丽,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 可慕容衡沂偏偏独辟蹊径,不但身后无一人跟随,而且全身的衣服湿透,大雨下了好几个时辰,他身边竟也无人来送伞,尽管浑身上下依旧满是王霸之气,但那副模样却很是可怜,尤其是满头头发都被淋湿,湿哒哒的粘在脸上,连成几缕。 令檀琴双眼乃是最为含情的丹凤眼,眼角上挑,盯着慕容衡沂看了一会,忽而耳朵一动,眼睛随之看上了地面,原来是慕容衡沂的衣角还在滴着水,那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叮当脆响。 他忽地发出一声轻笑,原本想戏弄慕容衡沂一下的打算也打消了。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 慕容衡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面两人的秀恩爱给绕住了。 可恶,若不是这些梦幻的各色菊花和他俩一言不合就抱住牵手的行径,自己能把正事给忘掉? 慕容衡沂的眼神转为懊恼,他扶正了方才在一顿狂奔中松下来的腰带,开始言归正传:“其实,朕来找你们,是有事相托。” 慕容煜笑了笑,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哦?当今圣上也能有事来拜托我一个小王爷?” 这事确实稀奇,慕容衡沂只有用玉衡教主的身份的时候,才向悦山楼,也就是说,顺便向慕容煜求助过。而此刻,慕容煜是当真震惊到了。 慕容衡沂似是极为尴尬,毕竟让他求人,也是第一次,但心中的思念却叫他没办法不开口。 在对面两人揶揄的目光中,慕容衡沂顶着令人头大的压力,道:“慕容煜,接下来朕的话,不是请求,是命令。” 慕容煜:“?” 怎么的,慕容衡沂还想搞强买强卖? 他瞥了身旁的令檀琴一眼,就怕慕容衡沂让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若是惹怒了令檀琴,那自己定又是一番不好受。 慕容衡沂接着道:“朕已经打听到了,乔糖糖如今身在草原国,被草原国王子赫连都收留了,朕心系她的安危,因此决定这段日子让你代理朝纲,而令楼主嘛……请您随我去一趟草原国。” 他虽然嘴上说是命令,但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还伸出手,掩唇咳嗽了几声,仿佛是极为不好意思,而面颊也不免浮上一点红,在方才被雨淋过而冷的发白的脸上,显得极为鲜艳醒目。 令檀琴听完,却按住慕容煜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向前走了一步,仰起头,正好对上了慕容衡沂的目光:“皇上,我可是听说,近来朝堂之上乱得很,每日政事都比先前多,而且还有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公然和你唱反调,想必皇上每日在朝堂上,都感觉闹心的很吧?” 知道乔糖糖在七弟那里,那便定然是安全的了,令檀琴也算放下了一颗心,但令檀琴可不是傻子,朝堂上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 那帮老头子有多难缠,令檀琴可是摸得门儿清。 慕容衡沂便拂袖笑道:“令楼主多虑了,我今日在朝堂上将唱反调的那群老头好好的教训了一番,两个月之内,想必他们不敢有大动作。慕容煜只需戴上人皮面具,坐在皇椅上,点头称是,和一回稀泥便可。” 君无戏言,令檀琴信慕容衡沂的话。更何况以令檀琴的手段,只需派人简单调查一番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便能知道慕容衡沂所言是真是假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要打架!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是个聪明人,不会选择在这种小事上失信。 他点头,随即和慕容衡沂达成了默契:“好,我答应了。正好我想我那调皮的小师妹想念的紧,此番也恰好有个借口去看望她。还是皇上的手段高强,我寻小师妹许久,都寻不到,皇上却一找一个准,我真心佩服。” 慕容衡沂很是满意,点头的时候,眼角竟笑出了几个褶子:“好,令楼主是个爽快人!” 他们商议大事已定,便开始商业互吹,简直完全忘记了还有慕容煜这个人。 慕容煜:“?” 自己竟就这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啦? 王子府门口依旧如平常一样,马来马往,川流不息,那日正是晴天,阳光透过万里云层倾泻下来,照进乔糖糖眼中时,竟还是那般明澈,叫她的双眼像琥珀一般,闪烁出浅香槟色的光芒。 也可能是确实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琥珀色眼睛,含着多情的目光,照拂了她几眼。 乔糖糖的眼睛狐疑地盯着王子府门口的灌木丛,那灌木上不时有鸟雀停栖,摘动几个细碎的枝叶,不过单看外表,确实只是普通的灌木而已,岂能有琥珀般的色泽? 乔糖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她回过神来,笑着招呼着令檀琴,嘴角的浅笑牵扯出两个梨涡,平日里最是艳丽无双,今日却看起来甜甜的,娇娇的:“大哥,赶路一定累了吧?快随我进屋休息!” 两人匆匆进屋,乔糖糖一心要进屋子和令檀琴叙旧,唯有令檀琴在乔糖糖注意不到的地方,朝那灌木丛的方向挑了挑眉,目光正巧落在一双琥珀眸子上。 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正是慕容衡沂。 他和令檀琴商议的结果便是,让令檀琴先写一封信给赫连都,叫赫连都他们以为只有令檀琴一人来了草原国。而慕容衡沂觉得,乔糖糖估计还生着自己的气,因此不便明着露面,只能走暗线,悄悄前来。 据慕容衡沂说,若是他贸然出现在乔糖糖面前,便会被愤怒的乔糖糖打破相。 令檀琴收回他流连的目光,眼底仍然藏着几分不可置信——他家小师妹分明就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家,怎么可能像慕容衡沂口中描述的那般暴力! 他环顾四方,见王子府的各个回廊墙壁,原本是深檀木原色,但却无不挂着白色绫罗绸缎,却并不显得丧气,那白绫摆布的样子很具美感,本就是光泽感满满的布料,又摆成了诗句的形状,说不出的清雅。 令檀琴一见这熟悉的作妖风格,不用猜都能知道是宁晟的手笔:“糖糖,宁晟也和你们一起住在王子府么?” 乔糖糖一边颠着小碎步,朝赫连都的书房中走着,一边点头:“他原本和我一起住在别处,我们是最近才住进来的,五哥说他要看着我和七哥,让我们不能打起来。” 令檀琴带着几分媚色的眼睛微微吃了一惊,长眉上挑:“你和赫连都怎么了?都到了见面要打起来这一步了?” “那可不嘛,他俩就差互相宣誓绝交了!” 令檀琴闻声回头,对面扬长而来,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的,正是宁晟,此人纵是一派闲散风流,却最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早先在绝云峰时,还是多亏了他那多病体弱的人设,才没有被师兄弟们看出他的毒蛇本质。 赫连都穿着一身金色与白色相间的短打,和一般的短打不同的是,这件衣服的衣摆更为宽大,看上去十分飘逸。他逆光而来,一身衣裳的浅色将他皮肤衬得极白,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俨然是一个清爽的少年郎。 他一边走,一边小步跟到宁晟身后,伸手敲了宁晟脑后一把,面带笑意:“五哥,你又在说什么呢?我和糖糖一直都很友好,对吧,糖糖?” 此人一边说,一边看向不远处的乔糖糖。 乔糖糖哭笑不得:“是是是,七哥财大气粗,管我吃管我喝,糖糖感激不尽,怎么可能和七哥绝交呢?” 毕竟绝云峰的峰训便是“有便宜不占,干不过坏蛋”,有这等“好吃懒做”的好事,乔糖糖绝对积极响应。 而宁晟喝令檀琴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绝云真人在课堂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讲述这个峰训的大道理。那时候几个师兄都听的昏昏欲睡,谁能想到如今竟成了难以触及的美好回忆? 宁晟忍不住又开始贫:“糖糖,你不会是咱们师父的传人,最后一个离开绝云峰就是不一样,听师父教训越多,便越能贯彻师父的那种精神!” 乔糖糖瞪了宁晟一眼,露出了凶狠的眼白:“宁晟,我看你和师父学到的婆婆妈妈碎嘴子才是得到了师父的真传,小妹真心佩服啊!” 这话可谓是触到了老虎的尾巴,宁晟好歹是一个男人,这岂能忍?他指着乔糖糖,喊道:“乔糖糖,你侮辱师兄?” 乔糖糖仰头大笑:“五哥,咱们绝云峰最讲究的便是尊老爱幼,您要爱护我,知道吗?” 赫连都十分有先见之明,连忙伸出手,拦住暴起的宁晟,但宁晟却从赫连都身后绕了过去,与乔糖糖扭打起来。 令檀琴:“……” 他看着这两个小学鸡打架,忽然就懂了方才宁晟所说的乔糖糖和赫连都差点绝交是什么意思了。 估计就是这种小打小闹吧?幼稚! 令檀琴冷哼一声,从袖中抽出了慕容煜给他画的折扇,给自己扇着风,不参与那边的小学生打架,随风摆动的刘海尽显身为八个师兄弟中最年长和成熟稳重的大师兄的高贵冷艳。 他仰天长啸,自己究竟为何会答应慕容衡沂一起来草原国出这趟差? 简直和折寿差不多了好嘛! 令檀琴伸出粉色衣袖下光洁的手臂,掩住双眼,此刻十分怀念慕容煜给他种的满御花园的美丽菊花。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咳,一路上舟车劳顿,我是又饿又累,身子快散架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兄弟就是要打群架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原本伸长了脖子看热闹,这会儿被令檀琴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正事儿,袖中折扇“倏”地旋转而出,指向左边的一个长廊。 令檀琴顺着赫连都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那个小巧的走廊,看起来像是精致的玩具似的,虽然狭窄,但却能通人,此刻十几个宫女手上端着精致的瓷盘,鱼贯而过,莲步轻移,阵阵芳香从那白玉般莹润的酥臂纤指上传出,叫人闻着便打心底愉悦。 赫连都带着笑介绍:“明日便是我草原国的花朝节,按照习俗,今晚该当是全家团圆,一起吃个晚饭。” 若说赫连都的态度与平时一般无二,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那令檀琴简直是将厌恶写在了脸上。 他今日依然画着艳丽的妆容,眼尾扫着长而纤细的红色眼影,一眼扫过去,只见波光粼粼,透着冷光:“王子府只有一处饭桌?” 宁晟见赫连都和令檀琴搭起了话,他灵巧的躲避开乔糖糖差点锤在他发髻之上的拳头,身子灵巧地一转,绕开乔糖糖头上长长的流苏,然后一阵蓝色旋风般的疾行至那边对立而站的两人中间,横挡住他们彼此的视线。 赫连都对此哭笑不得,他和宁晟面对面站着,此刻将手插在腰间,意态闲散:“怎么,你怕我们打起来?” 宁晟却给了赫连都一个白眼:“我怕的没有道理吗?” 赫连都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如今已经长大了,知道分寸。” 他此话确实不假,上次乔糖糖出走一事之后,赫连都整个人都持重了不少,也不似以前那般爱发怒了,似乎改了性子,成了个隐逸在世间的禅学大师,王子府的下人都诧异。 只不过,赫连都消停了,那厢令檀琴的嘴也似抹了毒一般,丝毫不放过一点机会:“分寸?七弟,你的分寸若是对亲近之人的死也置之不顾,那师兄我只能说,你的分寸感太过了。” 此言一出,赫连都原本平静的面皮下便霎然间被激起了惊涛波澜,眼角无端的泛起了一点红色。 宁晟见状,握住赫连都的双手,一丝凉意透过宁晟的手传到赫连都手上,激的他清醒了些许。 赫连都低头哂笑了一下,旋即抬起头来,道:“罢了,我叫下人在宁晟那间房中再摆一个桌子,大哥便去那里用晚饭吧。大哥并非我草原国人,我也不能强求你入乡随俗。” 令檀琴原本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此时见赫连都如此提议,他才睁开眼睛,美目中有些许惊诧。 赫连都,竟然让步了! 从前的赫连都,那是真正的犟小子,就算是跟自己在饭桌上打起来,他也不可能会让步,为了自己单独摆一桌的。 令檀琴看向赫连都的眼神满是狐疑。 莫非赫连都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了? 此话正中令檀琴下怀,他便也不客气,直接点头道:“好啊,那我便和宁晟一起去用饭了。” 末了,他睨着赫连都的面色,又补充了一句:“此时我还算有胃口,但若见着了某些吃着回门草的羊,那便连晚饭也吃不下了,既坏了胃又伤了身,到时候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这句话夹枪带棒,分明就是在说赫连都出现在自己面前,倒胃口,还夹杂了一些从前发生的破事儿,虽是身为同门,却半点也不留情面。 赫连都脸色几变,最后语气还算平静:“我正好喜欢一个人吃饭,师兄们请便。” 见此,宁晟也不坚持,毕竟他也不愿意看到同门相残的惨烈画面。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拉起站在他旁边的乔糖糖的手臂,道:“糖糖,走吧,我们去吃饭。” 谁知乔糖糖却不情不愿地抽走胳膊:“五哥,我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了,而且我那边也有厨房,晚饭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此刻天色已晚,薄云映照着橙红的晚霞,在与天际交接的地方,逐渐隐成了淡紫色,夹杂着几颗明亮的晚星,在微风中岿然不动。 原本赫连都计划着师兄弟几人一起吃一顿饭,或许还能增进情谊,但此刻他却一个人坐在饭桌前,面对着一盘京酱肉丝,肉丝炒的极为鲜嫩,均匀而盘顺的肉丝裹着鲜香浓郁,带着点微甜的酱汁,诱人的很,但赫连都却身影呆滞,右手执着双象牙筷,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做,单纯是在发呆。 全无胃口。 几个随侍侍立在赫连都身后,时不时的面面相觑起来,连大气也不敢喘。 赫连都随意地吃了几口饭,却只觉得食之无味,味同嚼蜡,没什么意思。 京酱肉丝的甜香味道止不住的往他的心里钻,但赫连都却甚至觉得饭菜的味道有些恶心,闻着反胃。原本应该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其乐融融,可怜自己推掉了父王母后的邀请,却吃了大师兄的冷脸相对,搞得自己毫无胃口,也不知道究竟是可怜还是可笑了。 那房梁上,烫着一层金箔,屋檐的走势像是欲飞天捉月的猿猴一般,灵动如生,在夕阳的照耀下,分外的耀眼。几只雀儿在那跷起的屋檐上蹦蹦跳跳,时不时将尖利的鸟嘴伸进房瓦的间隙中,像是在捉虫子,充作晚餐。 雀儿羽毛灰绒绒的一片,好似一手就能被人捉住一般,脖子很短,却偏偏灵活的很,转来转去也毫不费劲,最外层的绒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看上去犹如在发光一般,它时不时的抖动羽毛,看上去煞是可爱。 赫连都忽然“腾”的站了起来。 对了,屋檐!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雀儿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片刻,他撂下筷子,大步转身朝屋外走去。 此时夕阳渐渐被黑夜的颜色盖过,天色还不是浓墨重彩的黑,而只是全部成了一种深邃的墨蓝色,几颗星星点缀在期间,因着底色暗下去了,在那片暗沉的深蓝下,因此星色便显得越发明亮。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两个爱而不得的男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身手十分灵活,他虽然饭没吃饱,但一想到要去见的小美人乖巧的样子,他便含着一脸微微的笑意,连肚子的饥饿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翻身上了房梁。 铃兰苑所处的地方,原本是一片野菊花丛,这一片地方,本是王子府中的下人常来放松的地方,不过后来赫连都逐渐掌握了大权之后,他便差工匠把此处建成了铃兰苑,并向王上请命,将铃兰苑作为王子妃住的地方。 当初设计的时候,铃兰苑便是按照乔糖糖的喜好设计的,房梁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隔板,是赫连都为自己设计的,为了能在乔糖糖和自己耍别扭的时候,能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而此刻,这个房梁便排上了用场。 赫连都从窗户里小心翼翼地钻进来,身子轻轻一跃,像鲤鱼打挺一般,翻上了房梁,而后低头探看一番,见乔糖糖正低着头,粉颈的后端裸露在外面,对他闯进来一事毫不知情,便无声的翘起嘴角,而后飞身快速前进,朝那隔板处飞掠而去。 衣袂翩飞,赫连都的长发在脑后随着动作而甩动,而后一个轻巧的翻身,他攀上那个隔板,准备缩在墙角,以便不被发现,谁知甫一进来,那双清冷瞳孔便黯了黯,瞪大双眼,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场景。 一个屋顶,两个爱而不得的男人,面面相觑。 赫连都皱眉,瞪着眼睛的时候,双眼皮的褶皱都因为惊讶而看不见了:“慕容衡沂?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落苍国吗?” 而慕容衡沂被赫连都挤到了墙边,有点憋不过气来了,也皱眉道:“赫连都?此处是你的王子府,你想要见乔糖糖,为何却不是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和我一个不能见她的人一起挤在房梁?你是何居心?” 两人自顾自问了一堆问题,却对峙着,都不肯松口回答。 忽地,慕容衡沂腰间的玉佩绳子不知怎得,竟从腰带上松掉了,悬空飞速下落,慕容衡沂脸色大变,伸手便要去捞起,谁知赫连都反应更快,他一把在玉佩即将落到木板上之前,抓住了玉坠。 预想之中的“叮当”脆响并未出现,慕容衡沂松了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方才那一番惊险,两个男人的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唯恐此举被乔糖糖发现,到那时,损失就无法挽回了。 慕容衡沂忽然用胳膊肘戳了戳赫连都,眼神示意着下面。 赫连都立即会意,也挑了个眉头,以示回应。两人便暂时达成默契,互相做一个掩护。 当时造这件房子时,赫连都让工匠安置的这块隔板,上面有两个小洞,从下面看,是看不见上面的情况的,但从上面看,却能透过小孔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乔糖糖对上面发生的碰撞和和解,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身边摆着一小碟切开的哈密瓜,皮已经去掉了,籽早已被去掉,只剩下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瓤,淡黄的瓜瓤清香甜冽。 因着云央不在的缘故,乔糖糖感觉铃兰苑中冷清了不少。她房中自是有好几个被赫连都派来做扫撒杂事的丫鬟仆妇,但因着她们皆是笨拙的很,像几个哑巴闷葫芦,乔糖糖没怎么与她们几个交流过。 方才送云央出门的时候,乔糖糖穿着一身盛装,里里外外也得有三层之多,但如今回到温暖的屋子中,她已经换回了一层白色中衣,虽是中衣,但却很是宽松。 房间的窗户是能工巧匠制成的上乘窗边,但在这初冬的风雪中,仍旧是叫人难以去忽略从两扇窗户的缝隙间吹进来的风。那风灵活的很,从窗缝里钻出来,卷起乔糖糖的发梢,在那淡黄色的金钗上绕了一圈,然而未及乔糖糖伸手去赶走头上的那片寒冷的凉意,那股调皮的风便已经从她的指尖钻走,离开到窗边。 被屋子里的暖气过滤了一遍,饶是再怎么凉的风,也被炕上的炭火烤出了几分暖意。再次钻出去的时候,拂过窗边的红梅,许是暖意叫那梅花感到了几分,花瓣原本紧紧贴在一处,此刻竟颤颤巍巍的分开,露出了鹅黄色的花蕊。 乔糖糖透过窗户,看到了梅花这般变化,惊呼一声,那哈密瓜香甜的气息也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女子轻烟般盈盈的身影从榻上弹起,走到映着淡淡月辉的窗边,纤纤细手抚上木栓,“磕哒”一声,窗便开了。 原本还只有几丝寒风吹进屋子,乔糖糖将窗户大开之后,冷风简直如有神助,不要钱似的往屋子里面倒灌,将慕容衡沂和赫连都霎时间吹清醒了。 慕容衡沂倒也还好,连日赶路,早就适应了在外露宿的凉,但赫连都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他乃是金尊玉贵之躯,王上十分疼爱他,见赫连都怕冷,便专门为他储备着上等的煤炭柴火,冬日里纵是天气寒冷,这个草原国的小王子却总也觉不着寒。 此刻凉风扑面的席卷而来,裹挟着外面的泥土气息和新开的梅花的芳香,赫连都从寝殿赶过来,心情匆忙,便没想到要添衣,大冬天被暴露在冷风之中,薄薄的一层中衣衣领还大敞着。 在慕容衡沂满眼不出所料的表情中,赫连都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哈欠。 随着这一声巨响,乔糖糖狐疑回头,满头青丝在月光下被映照出皎洁的光,她那一双杏眼可疑的眯了起来,在房间内四处环视。 风声呼呼的从乔糖糖耳边呼啸而过,她皱起眉,狐疑:莫非方才是风的声音,自己只是听错了? 也对,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别人。 乔糖糖这才放下心来,将一颗头转回去,专心地欣赏那初绽开的梅花。 铃兰苑窗边的梅花,亦是赫连都亲手所种。 见乔糖糖欣赏着那梅花,面带笑容,赫连都搓了搓自己发红的鼻头,裹紧衣服,虽然冷但仍然面带笑意。 第二百二十八章 平和的谈话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他将脖子朝慕容衡沂身边凑紧了一点,满脸皆是得意的小表情:“慕容衡沂,你猜那棵树是谁种的?” 慕容衡沂颇为嫌弃的用手掌将赫连都的头推远了,撇嘴道:“……该不会是你吧?” 谁知赫连都说出的答案果然是慕容衡沂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我!” 说这句话时,赫连都被持续不断的灌进来的冷风吹的嗓子已经沙哑了,但那面色上的得意却叫他容光焕发,仿如意气风发的少年。 箭在弦上,弦紧欲发。 慕容衡沂面无表情:“哦。” 心里却在盘算着,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在凤仪宫周围种他个几百颗梅花树 ! 到时候,乔糖糖她只能看自己种的梅花。 慕容衡沂在心中思量已定,便暂且放下了这不值一提的嫉妒,索性乔糖糖还是自己的妻子,赫连都算是什么? 他对赫连都露出了一个宽厚大方的笑容,倘若不细看进那双狡黠的眸子,单纯看他脸上的笑容,真如南海观世音菩萨一般的慈悲为怀。 赫连都被慕容衡沂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皱着眉往外面挪了挪,似乎是觉得慕容衡沂心理可能有什么问题,自己最好离此人远一点才是最稳妥。 两人正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忽然便听见下方传来关窗户的声音,乔糖糖没吃饭,身体没什么力气,而从外面涌进来的风又太大,她一直顶上去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的将那木栓拴上。 最后乔糖糖干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板凳上休息,撂挑子不干了,就着从窗外进来的月光,拿怀中绣着一对鸳鸯的手帕擦汗。 虽说外面寒冷,但乔糖糖方才消耗了许多力气,并不觉得冷,相反额前与双臂皆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赫连都见乔糖糖都累瘫下了,面色有些焦急:“糖糖没吃晚饭,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我要下去帮她一把。” 他说着便将原本坐在房梁上的身子挪起,谁知却仅仅悬空了一瞬,下一秒,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一阵巨大的力气拉倒,重新回到房梁上坐着。 与此同时,他方才一时冲动下裸露在那块隔板之外的一片洁白衣角也被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顺便捞了回来。 赫连都回头,直撞见慕容衡沂眉头紧皱:“你疯了?这般贸然出去,乔糖糖就发现我们藏在这里了!” 他这才发觉,慕容衡沂的一只手还紧紧的钳制着自己的胳膊,赫连都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疼,他龇牙咧嘴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但却失败了,因此横起两道眉毛,不悦道:“慕容衡沂,你在干什么?你自己自私不愿去就罢了,怎么能用蛮力也阻止我去呢?” 慕容衡沂仍然保持着拽住赫连都的姿势,但面目却是一种无奈,像是长辈在看一个撒泼无理的晚辈:“赫连都,你知道的,我并非自私。” “那你是什么?你明明也看见了,乔糖糖关不上那窗户,你想眼睁睁看着她受冻吗?” 慕容衡沂摇头,并不见生气的神色,脸上有种超脱般的淡然:“赫连都,要想让雄鹰茁壮成长,就要学会适当的放手,这样它们才能变得真正强大。我觉得你可能看错了,哦,不对,又或者说,你是低估了乔糖糖的能力。她并不是需要被养在温室里的小白兔,她一直是一个混世小魔头,有些事你需要放手,因为她有她的尊严和坚持。” 见赫连都陷入了沉默,慕容衡沂继续轻声道:“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今日的话,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吃亏的。首先你要记住的是,区区一扇窗户而已,乔糖糖绝对有能力将它关上,这一点你无需操心。” 此话一落,赫连都那张唇红齿白的少年人的脸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慕容衡沂的话,看来和乔糖糖竟是真的知己。 在慕容衡沂的衬托之下,赫连都只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先前一直在充当让乔糖糖折断双翼的那堵墙,让她被撞得血肉模糊,而自己却毫不知情,甚至以为驯化了老鹰。 这几日乔糖糖绝口不提离开的事,赫连都给她开药,她也毫无怨言的喝;给她送来的衣裳,她二话不说的收下;他来铃兰苑陪她,她也不赶他走,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他竟还沾沾自喜,以为乔糖糖消气了。 现在看来,这些行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一点也不似那个曾经活泼鲜活的乔糖糖。 透过隔板上的小孔,能看见乔糖糖早已从那圆椅子上起身,凑到方才那炕前的八仙桌前,玉指拈起几颗哈密瓜小块,放进晶润的红唇中,而后那精灵般的脚步游移到窗边,先是伸出小手,抚摸着梅花花瓣,似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从屋子里逃出的暖气将梅花浸润的十分红艳,瑰丽的梅红似乎能叫天地都失色。 因着铃兰苑附近除了这一株红梅以外,其余的全都是白梅和腊梅的缘故,这一株满是红花的梅树便显得愈加显眼。 乔糖糖缩回双手,红唇微张,将双手在唇边搓了搓。 近乎是透明的月光下,女子一双原本白净的手已经被凉气冻得通红,关节处被冻得红的发肿,移动的时候,看上去已不太灵活。 而这之后,她猛地发力,从里面一手推着一扇窗户,从窗口涌进来的风猛然减少,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一丝寒风范围小的已经只够将乔糖糖的袖角吹动,从那通袖中流向咯吱窝,一下子如同打通天灵盖,冷到了心里。 乔糖糖咬紧牙关,不让那牙齿打冷战,同时松开一只手,从发间取下一早便准备好了的门闩,栓上了那窗户。 做完了这一切,乔糖糖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她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在腰上,感受着屋内逐渐上升的温度,满意地冲梅花点了点头。 慕容衡沂见乔糖糖成功,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易碎的珍宝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的面色却冷了下来。 他面色冷,心里却比脸上更加的寒凉。 别的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苦苦思索着,先前没有过问乔糖糖的意见,便贸然替她做决定,让她留下来,甚至成了准王子妃,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想必现在在乔糖糖心中,自己已经不堪到不值得她再回顾片刻了吧。 赫连都眉宇完全沉了下去,心一沉再沉,看着乔糖糖此刻脸上灿若明花的笑容,思绪混乱,只觉得自己不堪。 “我走了。” 慕容衡沂愣住了:“为何?” 赫连都无心废话,只搪塞道:“我困了,别多问。” 言下之意,你别多嘴问我,我便也不多管闲事,等我一睡下,随你在这王子府如何胡作非为,我也不回去管你。 此言一出,慕容衡沂觉得赫连都看上去也没有先前那么不顺眼了。他眼角带笑,拍了拍赫连都的肩膀:“放心。” “啪!” 赫连都跳出窗户的那一刻,慕容衡沂使了个暗器,将摆在八仙桌上的蜡烛打翻,那火光一下子便灭了,屋子内霎然间便暗下来,若不是屋外稀薄的月光透进来,伸手不见五指。 趁着这来的及时的黑暗,赫连都纵身一跃,跳出了屋子左边的透风窗。 乔糖糖正在吃着哈密瓜,瓜果香甜的汁水还未来得及将整个口腔包裹,眼前便突然一黑,乔糖糖吓得将口中那颗哈密瓜囫囵咽了下去。 接着,那颗大块的哈密瓜便卡在她的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乔糖糖捂住嗓子,前仰后合的咳嗽,却发现无济于补,嗓子里始终有一块异物顶在那里,叫她难受。 乔糖糖仰头长啸,怀揣利用地心引力将那块哈密瓜抖动,让它顺着食管自然垂落的信念,谁知却在房梁上与一只琥珀色的眼睛面面相觑。 琥珀色……今日在王子府的大门口,亦见到了与现在一样的琥珀色眼睛,乔糖糖眨了眨眼,瞪大了圆杏般虎虎生威的大眼睛,重新将视线投过去,想看清方才那只眼睛。 谁知这一次,那片房梁竟只剩下一片漆黑,与这屋子里的其他地方并无区别。 她心中渐起狐疑。 方才蜡烛烧的好好的,为何却突然倒下灭掉了? 她起身走到床前观察一番,见窗户关的好好的,并无缝隙,便排除了蜡烛是被风吹倒的猜测。而后她回到桌前,此刻目光已经适应了黑夜的光线,逐渐能够视物了。 只见那倒下的蜡烛旁边,赫然是一个冰棱。 那冰棱将将融化开来,在月光下因为泛着水光,因此看起来无比的闪烁,像一颗遗落在人间的星星。 只是奇怪的是,草原国冬天的夜晚,确实屋檐下会生出冰凌,这倒没什么稀奇,可不合理的是,冰棱本该出现在屋檐下,而非在屋子里,甚至正巧恰好戳中了这蜡烛。 究竟是谁扔了冰凌在这里? 乔糖糖眉头轻皱,百思不得解,只觉得今日诸事皆不同寻常的诡异。 因着屋子里炕头里烧着炭火,温度自是比外面高上许多,那冰棱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的形状已经不明显了,周围一圈全是水,向周遭散发着寒意。 乔糖糖突然惊呼一声,想起了桌上还有些重要的东西,正好就在那冰棱旁边。 她顿时不淡定了起来,裙摆被双脚踢起,翻飞作一处,像群英中乱飞的蝴蝶。 她伸出宽阔的银丝边长袖,细心地将一摞书卷从八仙桌靠近冰棱的一角挪走,而后绕到另一边,估摸着水淌不过来,便将书纸放下,走过床边,掀开薄被,躺下入眠。 那窗边的红梅,似乎是因着方才被乔糖糖放出的热乎气息滋润了的缘故,方才盛开的如同春日娇艳的花朵,但此刻冷热交替,花朵儿娇嫩,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这温度的冰火两重天的大转换。 原本傲寒开放的花朵,此刻竟在寒风凌冽中,逐渐凋谢了。 前一刻还是盛开的状态,天边渐渐飘下了细小的雪花,已然将那梅花的花瓣笼罩在白雪之间,像是一幅红梅白雪的图画,但下一刻,白雪覆满头,那梅花的五瓣椭圆形花瓣,纵然形状依然精巧,但却十分僵硬地从花上掉落。 花瓣纷纷扬扬,随着风向,掉落到了白雪中,再一层雪花覆上,薄薄的花瓣便再也看不见了。 见乔糖糖的呼吸逐渐均匀,看样子是熟睡了,慕容衡沂仓房梁上轻巧地跳了下来,而后一双脚如同有肉垫的动物爪子一般,落在地面上却分毫无声。 他先是环顾了四周一番,见各处的物品摆放,与乔糖糖在落苍国的那个太子府中的寝殿的拜访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将床南北方向靠墙放着,左手边放一个小几,用来摆白日要穿戴的衣裙首饰,而八仙桌上放着茶盏与书册,恰是乔糖糖的习惯。 一般的女子,喜欢将闲聊与做工做学问分开,而乔糖糖却独树一帜,觉得一边闲聊、一边温书,最是温馨不过了。 慕容衡沂看着看着,唇角逐渐浮上了一点幸福的笑容,而后越绽越大,似乎觉得,能在一旁旁观乔糖糖的生活,便已能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身上衣履俱是完整,衣服因着外面寒冷,穿了里外三四层,最外层的淡藕粉色长袍,因着从窗外斜斜照来的月光而染上了几层华彩,衣服上的暗纹与乔糖糖盖着的锦花被的花纹相呼应,开出了一小片心生欢喜。 面前的女子睡容恬静,呼吸浅浅,胸膛随着她呼吸的幅度而时上时下,看起来像是做了一个极为香甜的梦,那梦里她没有被伤害,没有被辜负,也没有人一直算计她。 反正,应该是比她从前在落苍国过的那种总是被人算计陷害的生活强。 慕容衡沂看着面前女子纤长的睫毛,如同长长的鸦羽随着她的呼吸声微微颤动,像一件稀世珍宝,似乎自己的呼吸稍微粗重一点,便可能会将她打碎似的。 第二百三十章 睡梦中的吻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忽然,乔糖糖长睫抖动,睡梦中的脸忽然不像方才那般恬静,似乎出现了某种裂痕,身子也颇不安稳的动了动,将身上原本裹得紧紧地的被褥踢掉了一大截,松松垮垮的垂在地上。 慕容衡沂凑近了看,却见乔糖糖樱花般粉嫩的唇瓣张合间,吐露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他凑近了去听,却忽然感到了一阵揪心的感觉,像是被一只干瘦的手紧紧的撅住心脏,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涌。 乔糖糖在说:“慕容衡沂。” 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叫慕容衡沂听起来,觉得乔糖糖此刻的声音有如天籁一般。 他用眼神描画着乔糖糖静美的睡颜,那淡粉色的唇瓣像是鲜嫩可口的糖果,在吸引着他去靠近。 慕容衡沂捏紧了拳头。 看床上女子熟睡的样子,应是累极了,心里又絮烦,才会将自己沉入这么深的睡眠中,有点像是不愿醒来的架势。 他若是偷偷揩油,恐怕很容易将她弄醒吧? 他捏紧了长长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拳头,最后将身子俯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在乔糖糖的眉心印下一吻。 这一吻,吻得很久很久。 乔糖糖像一颗吸铁石,叫慕容衡沂控制不住的去靠近。 直到乔糖糖忽地在睡梦中轻挣扎了一下,似乎不是太舒服的样子,慕容衡沂恍如在梦中突然被惊醒一般,将双唇从乔糖糖面颊上离开,而后直起脊背,双手手背贴在脸颊上。 竟是已然发烫。 他逃亡似的从乔糖糖的床前离开,床上静静躺着的小人儿,看上去如同易碎的水晶,叫他不敢过多的去触摸。 慕容衡沂脚步慌乱,直到背后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了乔糖糖房间里的八仙桌。 月光如银,淡淡光辉照在桌面上,如有实质,若是此时乔糖糖醒来,或许会惊叹中天月色,竟胜过了那烛光的灿烂。 慕容衡沂方才扔到桌面上的冰锥早已融化,桌面的另一端,一摞书册整齐的摆放在沿着桌面边缘的地方。 书页中夹着许多纸张,看边缘处露出的边边角角,估计是写了字。 那些纸张似乎在朝慕容衡沂招手,供君浏览。 慕容衡沂在心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而后绕过三个桌子的拐角,走到那摞书卷前面,拿起一本药典,他那俊俏的侧脸原本像是刀刻的一般生硬,但此刻因为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竟显得他夜色下的侧脸柔和的没有一丝棱角,看起来无比的温柔。 月色原本清冷,但乔糖糖的屋子里,无处不是她的小习惯,就如这本《药典》,乔糖糖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太子府中落下了一本,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王子府中的这一本的书脊上就已经被她摸出了毛边。 慕容衡沂翻开这本《药典》,见里面夹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潦草的字迹,有几个被水滴染成了模糊水草一般长牙五爪的样子,看不清是什么字。 他心中若有所动,伸出修长的手指,沾了那模糊字迹已干的墨迹,放进嘴里尝了尝。 嘴里因着墨汁的闯入而泛起一丝苦涩,慕容衡沂咂了咂唇齿,舌尖忽然品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滋味。 这墨汁中,分明混着一丝涩涩的咸味。 慕容衡沂从前不是没有尝过这种味道,相反,他虽说是个金贵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爹也不疼,娘也不爱,亲爹忙着算计大臣和别的二字,亲娘忙着算计亲爹的其他情人,他若是落泪,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眼泪的苦涩,因此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又丑又残的废人,便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背后那个血淋淋、遍身是伤的自己。 他不过犹疑了片刻,而后便果断地展开那信件,看了起来。 说是信件,其实只是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没有用蜡封装进信封里,也没有写上致辞或是提款。 但慕容衡沂就是十分确信,这封信,是写给自己的。 证据便是满信纸的“慕容衡沂”四字。 他将那封满是相思之情的信反反复复读了许多遍,连乔糖糖用错的标点和错别字也记得烂熟于心了,这才餍足一笑,将那张信纸放到一边,这才发现,除了这张信纸,那本《药典》里还夹着许多张大大小小的纸张,上面的墨迹深深浅浅,有的是以慕容衡沂为首的藏头诗,有的是给他写的信,有的干脆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单纯就是抄写着慕容衡沂的名字。 一遍、两遍、几千遍,一笔一划,不厌其烦。 慕容衡沂无法想象乔糖糖在蜡烛微薄的橙色光源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只觉得满心的惭愧和愧疚。 闹到如今这种地步,自然不能全怪父皇,慕容衡沂自己也很自责。 倘若先前给乔糖糖足够的信任和宠爱,她又何至于会以为自己会选择皇位而放弃她? 不论是那时候,抑或是现在,慕容衡沂会坚定的选择的,一直都是乔糖糖一人。 只是现在这种场面,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方才赫连都逃生的那扇窗户,因着离屋顶近,虽然窗户常年大开着,而且外面有一个隔板遮挡,一般不怎么会进风。 外面风雪的态势越来越大,竟有一股风裹挟着盐粒一般的雪粒进了房间,落在慕容衡沂手中的之上,那一片墨迹顿时被触到了屋子里的暖气而迅速融化的雪花染成了模糊的一片。 好似“慕容衡沂”这四个字被风雪掩盖,逐渐遗忘。 慕容衡沂往后踉跄了一步,口中难以自制的低声喊出声:“……不!” 下一刻,他稳住脚步,疯了一般的从那张八仙桌上散乱的纸页中翻出了笔墨纸砚,用力的研出半砚墨水,拽过一张信纸,撩起了宽大的衣袖,垂眸的时候,满头墨发皆随着俯身的动作垂落到纸面上,凌乱而虚弱。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他来过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下笔,鼻尖舔着饱满的墨汁,乔糖糖的毛笔细秀明致,女孩子的秀手恰好能将笔握在手中,而执笔之人换成了慕容衡沂,便显得那毛笔弱小无助,似乎一用力便有可能被折断。 他收手,看了一眼纸上留下的遒劲字迹,面上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将笔搁下,挑了一下眉,目光似乎有些炽然。 次日一大早,乔糖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翻身起来,她有些烦躁地将头顶细发搓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这几天一直被不断提及的词汇。 今日便是花朝节了,在这一天,有梅花,亦有雪,家家户户皆外出寻花踏雪,赏一个冬日第一明艳的好风光。 她摸了摸脑袋,将将醒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勉强忆起昨日是因为蜡烛熄灭了,心里又烦絮,便早早歇息下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便见到一阵空空荡荡的白色,在四方方方正正的窗柩上,显得无比显眼,窗外的雪色被初生的暖阳的照耀下,显出几分刺眼的明色。 看来昨夜是个大雪夜,一早便吸引了许多丫鬟,在这节日的一天,皆相约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如今不似平时,大雪下无需扫地或是修剪花枝,丫鬟们相当于被放了个假,因此已经开始在外面打起了雪仗,到处皆是纷飞的雪球和红色衣袂翩飞。 乔糖糖终于想起来现在缺了什么了。 平日里,乔糖糖可从来没能够睡过一个自然醒的好觉,云央几乎每天都能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拿过来给乔糖糖看,总是搅扰的乔糖糖十分烦躁,今日云央不在,热闹的世界便真正离乔糖糖而去了。 乔糖糖如今虽然和赫连都表面上还算和平,但她总有些怵他,因此不敢在王子府上造次,更别谈惹出乱子。 她有些无趣地向后仰躺而去,逆着身子而去的长发将她的头脸和脖颈全然遮住,她原地感受了一会儿头发抚过脸庞带来的痒感,最后百无聊赖的翻身起来,准备起床。 乔糖糖因为刚醒不久的缘故,眼睛半睁半闭,右手循着平日里的习惯,朝床边的小几上摸去,然后不出预料的摸到了布料光滑的衣裙,便将那衣裙拽到怀里,拽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然后乔糖糖忽然皱了下眉。 等等……这岂是不出预料啊,这是大大出乎预料! 她立马像遭受了雷击一般,从床上翻身而起,瞪大了圆杏一般的双眸,将手中的衣物抖开来,细细的端详了一眼,然后眼神一凝。 不对劲。 平日里,云央负责照顾乔糖糖的一应起居,因此这衣物也都是云央准备好,放在小几上的,昨日云央根本不在,没理由一手便摸到了衣服啊;更何况,乔糖糖昨夜睡的潦草,她记得很清楚,她并未备好今日的衣服。 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乔糖糖并不认识。 这是一件冬装,整体是梅花的红色,鲜亮的仿佛是将初开的梅花的颜色复制粘贴上去了一般,衣角处和袖口领口皆是白梅花的绣纹,栩栩如生,十分劲秀,不似一般的刺绣那般死板,一眼看去,如同一阵狂风吹过那白梅,那股子劲还没过去,便提前被定格在了裙子上。 暗香从衣服的里层隐隐袭来,风一动,竟真如置身梅林之中一般。 可要说半点都不认识呢,这件裙子摸在手中的手感,却无比的熟悉,乔糖糖皱了皱眉,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忽然,从那梅红裙子的布料中滚下了一个小瓷瓶,乔糖糖眼疾手快的接住,皱着眉,端详了一下那瓶子。 虽然瓷色和质地皆属上乘,较一般的瓷器更为细腻,但除此以外,找不出什么特别的。 她的手指尖不由自主的碰上了绸塞,在拔盖而起的前一刻顿住。 若是瓷瓶内装着的是有毒的粉末怎么办? 但随即,乔糖糖摇了摇美丽的脖颈,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一鼓作气拔开了绸盖。 瓷瓶口缓缓钻出来一阵清香,闻起来不像是毒药,更像是渡人的仙气。 乔糖糖不过闻了一口,便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起来,好像五脏内服被拉出来洗了一遍,洗去了堆积多年的尘埃,终于变得轻盈起来。 指腹忽然传来一阵微痒的触感,乔糖糖俯下头,看了一眼,然后便呆愣住了。 那瓷瓶上,分明写了两个草书写就的字,笔迹虽然缭乱,但已然让乔糖糖一眼便看懂了。 “胎毒解药?”乔糖糖狐疑地皱了皱眉。 莫非是七哥研制出了胎毒的解药,因此将解药放在衣服里裹着,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急忙从床上下来,没穿那套梅红的新裙子,而是从衣柜中找出了一套绿色长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比甲,感觉暖和了许多,唯有双手还差点意思,便准备去将炕上取来平日拿着的手炉。 路过八仙桌的时候,乔糖糖蓦地柳眉倒竖,心绪震荡,差点出声喊了出来。 是谁动了她的信纸? 最不道德的是,此人动完了之后,竟然嚣张到不屑将那些信纸恢复原样,而是直接让它们散落摊开在桌面上,八仙桌上一片白花花的纸页。 简直恶劣,简直不可理喻! 乔糖糖口中一遍念叨着“无理!”,一边气鼓鼓的凑过去,想要将那些纸页整理好,却在最上面一张信纸的空白处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字迹。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无比熟悉的词句,原本已经被乔糖糖抛在脑后,埋在心底,不愿想起,但此刻却猛地如潮水一般袭来。 纸上狷狂的笔画,和乔糖糖记忆中的字迹重合。 正是慕容衡沂的笔迹,乔糖糖曾经陪慕容衡沂在书房中渡过了那么多的日夜,又岂能忘记慕容衡沂的字迹? 她猛然转头,看向屋子另一侧,摆在床前小几上的瓷瓶。 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打在那瓷质纯净的瓷瓶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解药!我的解药!!!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这么一照,便将那瓷瓶照的如同半透明的冰雪一般,玲珑剔透,煞是好看? 莫非这也是慕容衡沂带来的?还有那件衣服…… 乔糖糖却猛地一拍桌子。 不行,自己不能多想,没看到慕容衡沂的人,就不能自我感动,现在想这么多,全都是无凭无据的脑补,这简直无异于认输啊! 一想到慕容衡沂可能来过,却不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乔糖糖便觉得憋闷的很,感觉有点憋屈。 她不免想入非非,最后将恶狠狠的视线投向那张写了词句的信纸。 罪魁祸首就是它! 即便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但乔糖糖就是不愿意先低头。 “好烦。”她的视线一不小心便被那信纸吸引过去了,如此反复几次,乔糖糖终于承受不住了,决定出门散心,也好过闷在屋子里,想东想西。 她说做便做,拿起梨花木椅子上挂着的披风,套在身上,便起身开门。 裹在白色绒毛里的脖颈,左右的晃动着,被绒毛摩擦出舒服的温度,像一只阳光下惬意的小兔子,暖洋洋的金光洒在身上,似乎便能够扫平一切的苦恼似的。 远处那群打雪仗的婢女此时应是累了,成群结队的在路牙子上坐着休息,谈笑风生,眉眼间神采飞扬。 乔糖糖看着远处婢女身上火红的斗篷,像朵朵红花开在漫天的白雪中央,视线触上去,对比鲜明的很,给这冬日也添上了些许生动。 她这才迟钝的想起,哦,原来还缺了另一样东西。 窗子与门在同一面墙上,距离不近,乔糖糖不过迈了几步便走到了窗边,但眼前的景像却只觉陌生。 门外的红梅,梢头未来得及迎接今日的太阳,便已经成了秃枝子,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绽放的花苞和黄色花蕊。 她红了红眼角,忽然抑制不住的蹲了下去,开始伸手巴拉红梅花树下面的那摊雪。 扒拉到半尺深的地方,一切便全然明了了。 原来半尺深的雪中,纷纷落了许多红色的梅花花瓣,一瓣一瓣,像是谁的心被无端划破,不慎落在雪花中的血滴一般。 如此的触目惊心,虽然只不过是花瓣,乔糖糖却连碰都不敢碰。 昨夜梅花因为乔糖糖开了窗子,用暖气照拂,花儿娇嫩,适应不了那般剧烈的冷热交替,一下子耐不住,便枯萎了。 乔糖糖失神般的,伸出微凉的指尖,捧起了一捧夹杂着红色梅花的雪。 凉意顿时将乔糖糖的指头全给冻僵了,她朝手掌上呵了一口气,雪花在暖气的喷薄之下,迅速融化,而那花瓣经不住这般的转换,竟是像破败的手纸一般,满是折痕的软了下去,看上去了无生气。 乔糖糖的身子因为冷而微微发颤,她一头扎进房间,捧起方才放在床头的裙子和瓷瓶便走。 大厅里空荡荡的,因着节日的缘故,下人们今日全不用做工,整个大厅内只有一个穿着红裙的美人坐在正中央,百无聊赖的给白如润玉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涂上蔻丹。 正是令檀琴。 几月不见,他比先前看上去更美了,虽是连日颠簸,赶路来了草原国,但他身上却丝毫也未见狼狈,皮肤紧致而白腻,比珍珠还有过之而不及,尤其是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或许是和二哥的感情愈发稳定了,越显出几分妩媚,少了原先在燕国奸细的烦忧下的那份机警。 乔糖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接着扬眉开口道:“大师兄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巧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同门之见,心有灵犀。” 令檀琴见乔糖糖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一看就没什么好事,他微微仰头,对上房梁上的那双琥珀色眸子,目露难色。 房梁上趴着的慕容衡沂似乎早有预料,给了令檀琴一个安慰性的眼神,令檀琴对慕容衡沂翻了个白眼,而后将脑袋对向乔糖糖的方向,笑容温善,无懈可击:“糖糖,今日花朝节,我们两个外乡人,不如一起去外面感受一下民俗的优美,如何?” 竟然想转移话题? 令檀琴的这番姿态,简直将“他有问题”摆在了明面上,乔糖糖乘胜追击:“大师兄真是好兴致,但妹妹还是想问哥哥一件事情,大哥如此博学,想必不会拒绝妹妹如此小的一个请求吧?” 令檀琴转了下眼珠,权衡之下,点头清了清喉咙:“咳,我确实见多识广,但如今不是有花朝节摆在眼前吗?如此一个增进眼界的好机会,岂能轻易浪费?” 乔糖糖不顾令檀琴的拒绝,直接将那件梅红裙子扔到令檀琴眼前,最后一刻,她想了想,没有松手,而是将裙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分明是一副问罪的姿态,但面对手中的“罪证”,却连破坏分毫都不舍。 慕容衡沂在房梁上感慨:“真是嘴硬心软。” 他声音很小,底下两人并未听见,令檀琴换了条腿翘二郎腿,将座椅的后垫靠去一大半,衣领微微敞着:“糖糖这是何意?” 乔糖糖眨巴眨巴眼,泛起一丝无辜的神色:“还请大哥过目,看看您老人家认识不认识这件东西。” 令檀琴颇为宽容,没有跟乔糖糖计较“老人家”这个称呼,他潋滟的目光睨过那裙子,然后摇了摇他优雅的脖颈:“不认识。” “真不认识?”乔糖糖再问。 “见都没见过。” 令檀琴否认的态度实在是坚定,乔糖糖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将红裙卷吧卷吧叠回怀中,然后又拿出那瓷瓶,放到掌中,朝令檀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过来。 令檀琴目光里含着十分的疑惑。 倒也不是因为他演技有多好,而是令檀琴真的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而相反的,他甚至还在好奇,用研究的目光,想搞清楚慕容衡沂历经千辛万苦,还找来自己和慕容煜做帮手,特地来到草原国,想要给乔糖糖的东西是什么。 那白瓷瓶上写着四个大字:胎毒解药。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乔糖糖失踪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令檀琴的嘴角直接没绷住,向上扬了扬。 他开口:“这么粗质劣造的瓷瓶,你不会怀疑是我的吧?糖糖,收起你的怀疑吧,你大哥我真的没那么没品。” 房梁上的慕容衡沂给了令檀琴一个眼刀。 令檀琴非但不收敛,反而笑得更加起劲了:“糖糖,没有人会将解药这么明晃晃的写在瓶子上的,不然你以为你的敌人是傻子,看到了不知道来抢?哦,不,我说错了,恐怕就算是你的宿敌,看到这个瓷瓶,估计都不敢来抢吧?” 乔糖糖的目光随着令檀琴的吐槽,越看手上的瓷瓶便越觉得不对劲。 除去瓷瓶本身的细腻以外,这几个字确实显得解药像粗制滥造的地摊货。 准确来说,看上去不似解药,倒更像是毒药。 两人沉默片刻,乔糖糖双手撑在令檀琴身下那把交椅的扶手上,目光危险:“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是一个人来草原国的?身边没有别的什么人?比如某个胆小如鼠、没有担当的小银针?” 这句话便不止是说给令檀琴听的了,更不如说,这句话,是针对慕容衡沂说的,为的便是羞辱慕容衡沂,让慕容衡沂恼羞成怒之下冲出来与自己相见。 但令檀琴却讶然地挑了挑眉,好似听到了什么离谱的话一般:“糖糖,你在说什么呢?昨日我到王子府的时候,不是你亲自将我迎进来的么?” 他眉头紧接着皱下去,语气惊讶夸张:“你是怎么看到我身边的第二个人的?那人有没有脸?脚是摆在地上的还是悬浮在半空的?面目是不是很狰狞还带血?糖糖,你莫非是见鬼了?” 他说着说着,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面色带着一丝凄楚和同情,好像乔糖糖真的见鬼了一样。 但终归是出于师兄对妹妹的关心,乔糖糖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直起身子,原地又等了一会儿,然而除了令檀琴满脸关爱的看着自己,此外没有别的动静。 自己的如意算盘好像落空了。 乔糖糖叹了口气,拿上那两样东西便准备转身回房,看看慕容衡沂此刻在不在她房中哪里藏着。 谁知令檀琴却拉住乔糖糖的手腕,站起来一把将乔糖糖揽进怀中,一只大手抚上乔糖糖的额头。 因着令檀琴一直在室内的缘故,他的手很暖和,叫乔糖糖身上的冷气少了些。 片刻,令檀琴放开乔糖糖,低声询问:“糖糖,今日索性无事,大哥带你去青楼看看,见一见草原国的姑娘!” 他一边说,一边牵起了乔糖糖的袖口,便准备带乔糖糖出门。 乔糖糖:“……” 不愧是开青楼的,不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惦记着他的老本行。 乔糖糖嘲笑道:“大哥莫非还想从此处青楼引进几个漂亮女孩带回悦山楼?” 原本乔糖糖只是调笑一句,谁知令檀琴竟用玉指拈着下巴,思考起了这个可能性:“还是我们糖糖聪明,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糖糖?” 大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唤,乔糖糖抬眸,见赫连都正信步从门口朝自己走来。她对赫连都露了一个笑,招了招手。 令檀琴原本和乔糖糖独处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他气质原本是高冷那一挂的,不过在乔糖糖面前,却显得一团和善。 此时见赫连都走进来,令檀琴便又成了一个冰霜美人,脸上多余的表情全数收起来,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赫连都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令檀琴和乔糖糖交握的手,还是喊道:“大哥。” 这么一喊,便算是赫连都低下头来了,谁知令檀琴半点不给面子,手上的力道一松,放开乔糖糖,然后迈开步子,竟是一声不吭的出门了。 乔糖糖呆望着令檀琴,啧啧叹气:“瞧瞧大哥,说不过我,便沉着一张脸走了,我看那,他没有二哥,迟早是过不下去的。” 赫连都哂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招呼乔糖糖,眼角弯着,声音满含高兴:“糖糖,过来桌子前面,看师兄给你买的首饰!” 花朝节的劲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民间庆祝节日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但节日的热情终究耗费了人们的心神,这几日王子府的下人做事的时候,总是意态懒懒的,从早磨到晚,连厨房做饭的厨娘也不积极了。 乔糖糖和刚刚回王子府的云央眼巴巴的坐在桌前,乔糖糖将脑袋搁在手臂上,眼皮耷拉着,声音有气无力:“云央,厨娘为何还没有做好饭?如今天都黑了!” 云央也和乔糖糖呈一样的姿势,她在服侍乔糖糖之前,尚会注意自己的仪态问题,但如今跟在乔糖糖身边久了,便越来越不拘小节。 她用脑袋枕着双臂,感觉肚子饿的快扁了:“姑娘,云央也想知道啊!大概是花朝节过去不久,路大娘还没从节日的轻松里面缓过来吧。” 乔糖糖痛苦地皱起眉:“路大娘没缓过来,为何遭殃的却是我的胃?” 云央的双眸里也含着淡淡的忧伤,片刻,她愤然将头立起,用拳头拍了一下桌子:“姑娘,云央快不行了,我看我们不如自力更生吧!” 乔糖糖原本没精打采的眼睛一瞬间便亮了起来,她伸手摸上云央的脑袋:“云央,这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机灵了!” 主仆两人击掌,对视一笑,而后披上披风出门,前往厨房的方向。 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铃兰苑左边的小路上之后,两个男子的身影从大道上走来,正是赫连都与宁晟。 他们俩神色焦急,步履匆忙,迅速地穿过树丛,敲了敲乔糖糖的房门:“糖糖!今晚宫中有宴会,王上急着见你,其他的宾客早已就位,你快梳妆随我们前去。” 赫连都喊了好几声,没人应答,赫连都和宁晟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而后宁晟施力,破开乔糖糖的房门。 两人顿时一惊。 房中浮着一股暖香,看样子人应该在里面才对,但两人却没发现乔糖糖和云央的身影。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要去哪里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赫连都和宁晟不觉觉得诡异,背靠着背形成防守之势,手中的武器不约而同的举起。 乔糖糖房中,炕上热气腾腾,八仙桌上的香薰燃起的香烟盘绕着升上房顶,那是桂花掺杂着麦芽糖的气味,闻起来只觉温馨。 何况香气浓郁,暖气也充沛,一看就是人刚走的架势。 宁晟不觉皱眉:“乔糖糖这个小祖宗,不找她的时候她偏在耳边叽叽喳喳,需要找她的时候她却在九霄云外。” 宁晟啧啧感叹,谁知下一刻,赫连都声音蓦的整肃:“五哥,你看这个。” 赫连都此刻正站在八仙桌前,那白玉一般剔透的手指捻起一张洒金花笺。 宁晟顺着赫连都的指尖看去,只见纸上写着一首七言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刚想嗔怪赫连都大惊小怪,猛然瞪大眼睛。 愣住了。 “慕容衡沂,”赫连都修长的指尖顺着句首滑下去,“乔糖糖写的是一首藏头诗。” 赫连都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昭示着他心中的难过。 这首诗的意思十分清楚,无非便是倾泻了乔糖糖对慕容衡沂的思念之情,顺便告诉读者,慕容衡沂才是她真正心悦之人。 大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赫连都猛地将手中花笺放下,回身的时候不忘挡住身后乱糟糟的桌面:“糖糖,你来的正好。” 王宫之中。 王上和王后并排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全身上下皆是华贵的装饰,端的是富丽堂皇。 座下满是宾客,人人皆穿着丝绸衣裳,衣缦重重叠叠,到处皆是衣香鬓影。 令檀琴在王上的下手坐的如坐针毡。 方才王上因着乔糖糖迟到一事,十分生气,吓得赫连都和宁晟立马去王子府叫乔糖糖了。 而因着王上知道令檀琴是乔糖糖的师兄的缘故,王上好像把他对自己的准儿媳的气都撒到令檀琴身上了:“令公子在落仓国可有什么成就啊?” 令檀琴礼貌地颔首:“成就算不上,家中经商,开着一家青楼,勉强能养家糊口罢了。” 在座的贵族无一没去过青楼,但他们听了令檀琴的话,纷纷露出了鄙夷之色。 王上亦是觉得挂不住面子,毕竟令檀琴算是他的半个亲戚,令檀琴被嘲笑,那嘲笑声像是刀子似的,刮着王上的心。 他没想到自己竟攀上了一门开青楼的亲戚,从鼻腔里缓缓的哼出一声,而后大声的拍着面前的桌子,桌上的果盘和盘子里的精致糕点皆被震动。 王上的声音里满是怒气:“这个乔糖糖,简直无礼,太不懂事,怎能让这么多大人等她一个女子?” 他却没看见,宫殿的门在他说出此话的时候大开,盛装出席的女子闻言,缓缓抬眸,眼神看向王上,那半开半阖的双眼皮充满了不屑之意。 王上这才惊觉:不好,骂人骂到人家头上来了! 他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声音竟不易察觉的有一丝讨好。 “糖糖,父皇方才那是一时气话罢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王上虽是对乔糖糖说话,那双绿豆大的眼睛却看向另一边的乔定边,心里暗暗祈祷着不要触怒乔定边。 乔糖糖却不吃他这一套假惺惺的假话,她艳丽的红唇轻轻翘起,“哦”了一声:“王上,人都说,一个人发怒的时候,最能见他真正的涵养,我看您方才可是实打实的发怒了呢!” 王上顿时气得快要吐血。 身为帝王者,最害怕的便是被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乔糖糖的话,正好戳到了他的逆鳞上,王上忍无可忍,再不顾顾及乔定边的面子,挥舞着颤抖的双手,怒吼:“来人!将乔糖糖此女抓起来下入狱中!” 随后踏入大殿的赫连都和宁晟入目便是侍卫将乔糖糖团团包围住的场景。 宁晟扶额,狠狠地揉起了眉心:“乔糖糖,我的安宁日子遇到你就算到头了!” 而下一刻,宁晟无声而动,破入侍卫的包围圈,冲进去捞乔糖糖。 另一边,赫连都和宁晟打着配合,他看向自己的父王的眼神分外寒冷:“父王,从前您抓我进牢也就罢了,为何现在要对我心爱的女子动手?” 王上气得鼻孔上下翕张:“赫连都!你怎可为了一个粗鄙女子忤逆我?” 赫连都冷笑着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腰间的玉佩在身后打斗引起的震荡中从腰间滑落,掉在地上,“啪”一声脆响。 王上满脸怒意眼看就要遏制不住了,浑身的反骨一时都显露出来,王后吓了一跳,拽住王上的袖口,不想伤害到自己的儿子。 恰在此时,宁晟已经和乔糖糖一起将那百十来个士兵打倒在地,满地都是嗷嗷痛叫的士兵在翻滚。 赫连都方才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和宁晟达成了共识,此刻乔糖糖脱险,两人毫不留恋身后的情况,一人挟持着乔糖糖的一条胳膊,施展开轻功,纵身出了殿内。 几个轻跃之间,几人便已然升上半空,飞鸟在一旁拂着翅膀掀起的气流在几人面庞旁流过,掀起衣袖翩飞,缠绕在一处。 乔糖糖将手臂扬起,此刻心情竟久违的畅快:“啊——” 若说飞鸟不适合拘在笼子里,唯有天空才是真正能振翅的地方,那乔糖糖也是一样,岂能将自己整日闷在笼子里? 她的笑言无比舒展,扭头看着赫连都:“七哥,我们要去哪里啊?” 赫连都挑眉,似是对乔糖糖此刻的开心十分满意:“去王子府偷马。” 乔糖糖似乎是被“偷”这个字眼逗笑了,她那双月牙一般的眼睛弯了弯:“好啊!偷马去哪?” 赫连都歪了歪脑袋:“带你去万花门总部看看?” 说话间,物换景移,几人已然到了王子府后门。 乔糖糖惊喜地叫了出来:“这不是!” 那双点头,然后上前牵着三匹马的辔头,展颜:“正是你来草原国时骑的马。” 几人无需多言,默契十足地翻身上马,而后夹紧马腹,驰骋在大街小巷。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拿小本本记仇了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虽是已然入了冬,但草原上的景色却丝毫看不出来那份独属于冬季的寒意,草尖虽被朝阳折射出晶亮的露水亮光,但草色青青,一眼望去,像是将在城中被萧瑟冬景润濡了的双眼洗净,重新开始适应起了春日的深绿浅青。 昨夜几人轻鞭快马,连夜赶路到了草原国南方的草原中央,万花门乃是毒门,容易招仇家,赫连都为了避免仇家追杀,便将总部设在难找的草原中部。 宁晟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朝赫连都投去一个只可意会的目光:“咳,马背上颠了这么许久,我骨头都快散架了,先去睡了。” 赫连都秒懂,嘴角翘起,点头:“行,五哥您老人家年纪大,累得快也正常。” 宁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乔糖糖睡眼惺忪的,下意识便跟在宁晟后面鱼贯而入。 赫连都一把拽住乔糖糖的手:“小师妹,你跟着他干嘛?” 乔糖糖莫名其妙:“我去睡觉。” 赫连都眨了眨大眼睛,样子十分郑重:“小师妹,宁晟是老人家,你这么年轻且貌美,岂能与她一样?” 乔糖糖被赫连都毫无原则的赞美夸得晕头转向的,她笑着点头:“说的也是哦。” 赫连都见乔糖糖不睡觉了,便进一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那我们去逛集市吧?” 乔糖糖眼睛亮了亮,但目光看到了旁边无穷无尽的青草,继而踌躇:“可是草原里也有集市吗?” 赫连都神秘地笑了笑,挑起一边浓眉,牵起乔糖糖的手,带着她上马坐好:“有没有,跟着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糖糖被赫连都整个人环在怀中,脖颈处甚至能感受到从身后喷洒而来的热气,她有些不舒服的缩了缩脖子,整个耳朵从耳根红到耳尖,感觉原主的灵魂可能又在作祟了。 “吁——” 赫连都将马儿停在了一处集市旁,此处人声鼎沸,一看便是个热闹的处所,只不过街上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竟然十分眼生。 乔糖糖狐疑地眯起了眼:“咦,这些人是草原中的住民?” 集市上的人,身上皆穿着金属所制的衣裳,而脸颊两边各用金属材质的颜料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图案,几乎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赫连都带乔糖糖下马,笑着介绍:“这些人原本是住在地底下的远古人的后代,后来大风刮跑了沙地,他们家园被毁,被暴露在空气中,奄奄一息,我给他们研制了药品,长期服用保他们在地面上存活,后来我将他们搬迁到这里,方便照看。” 果然,这些人好似都认识赫连都一般,每一个路过他的人都会笑着问好。 乔糖糖双眼捕捉到了一对蝴蝶银钗,眼睛处镶嵌着两颗红豆,栩栩如生,在风中颤巍巍的掀动翅膀,仿佛下一刻便能飞起一般。 她蹦蹦跳跳的朝卖钗子的铺子跑去:“这个好美啊!” 赫连都对着乔糖糖欢快的身影笑了笑,然后大步跟了上去,袍角的飞鸟随着布料一同翻飞:“我帮你戴上看看。” 两人闲庭信步的身影后面,一个男子纤细黑瘦的身影始终如影随形,跟在后面。 别的事情是什么都没做,唯有耳朵竖起,手上拿着一个小册子。 此人正是老六,慕容衡沂不能将政事一直扔给慕容煜,因此便先回了落苍国,老六受了慕容衡沂的命令,跟在乔糖糖和赫连都后面“监视”他们的一切行为。 他抬头看一会,然后俯下脖子,在纸上记下:“太子妃与赫连都携手逛集市,赫连都大手一挥买下整个摊子所有的首饰送给太子。” 乔糖糖与赫连都走到了汤圆铺前,要了一碗桂花甜汤圆,赫连都手上拎满了包裹,连拿筷子的手指都腾不出来,乔糖糖便喂了赫连都一颗汤圆。 赫连都惊喜之余,连声感叹:“汤圆挺甜。” 老六在心里唾弃一声:呸,狡诈的男人,你把包裹放下不就行了? 小册子上,毛笔落下,在纸上擦出了“沙沙”的声音:“赫连都诱骗乔糖糖喂他吃汤圆,真是狡诈!” 落苍国,皇宫。 这几日的天气越发的凉了下来,慕容衡沂出门时,御花园里的菊花还开着,而此刻乾清宫外的花坛中只剩下一片蒙着白霜的残枝败叶。 秋蝉在光秃秃的枝头不依不挠的叫着。 慕容衡沂忽然从案间满满当当的奏章中抬头,一双琉璃色眼眸亮了亮,手指伸出来,而后面前迅速掠过一抹白色,一只纯白信鸽便停在了他的指尖。 慕容衡沂迫不及待地拆下白鸽脚上绑着的小册子,而后将烛光调整了一下,大殿中便越发亮堂起来。 他看了一页,脸色刷的黑了下去,而后迫不及待地浏览过一整个小册子,脸色又急急转成煞白。 他双手攥成拳头,咬牙切齿,“赫连都,趁虚而入,小人!” 他扔下那本小册子,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几秒之后又忍不住拿起来,在字里行间捕捉乔糖糖的笑容。 某时某刻她笑了,某时某刻,她被绊倒了,摔了个狗啃泥;某时某刻,她吃到了好吃的食物…… 慕容衡沂见乔糖糖过的还算不错,舒心地将小册子平稳摆在一旁。 然而下一刻,他想起了每次乔糖糖的名字一出现,旁边便会一同出现赫连都这三个字。 顿时双手抱住头发,开始抓狂。 赫连都什么时候能滚出草原国? 哦,更准确点,应该说,赫连都什么时候能滚出乔糖糖身边? 慕容衡沂忽然合掌:“有了!” 他执行力很高,当即起身打开乾清宫的大门,伸头对侍立在门口的魏公公招手:“魏公公,你现在去太医院,将方太医给我叫过来,就说朕得了重病,速来!” 太医院中,因为早已过了申时,早过了当班时间,整个太医院只有今日值晚班的杨太医还在大厅值班。 方如墨窝在自己房中,点着蜡烛,他房门破了一个小洞,风呼呼地吹进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朕有相思病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那缕风虽然不大,但却十分调皮,一只不屈不挠地往他的袖子里钻,惹得方如墨全身寒冷,手冻得僵硬,手下的字迹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舒展,笔画抖成一团。 方如墨扔下手中的毛笔,干脆不写了。 今晚不知为何,方如墨总觉得莫名心慌。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木材断裂的脆响,方如墨瞪大眼睛看过去,果然不出他所料 ——门,整个的碎了,门板的碎屑铺了满地,狼藉得很。 冷风不要钱一般的往房间里面灌来,方如墨却没有感觉到寒冷。 因为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久违的人。 “叶烬。” 来人正是叶烬,他满身的衣服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全是血迹。 方如墨后退了一步,然后恍如大梦初醒,上前将叶烬的身躯一把抱住。 叶烬听着方如墨结实的心跳,轻声道:“方如墨,你瘦了。” 方如墨却紧紧箍住叶烬的身子,勒得叶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叶烬挣扎:“……我呼吸不过来了。” 方如墨却将叶烬箍的更紧,似乎想将叶烬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子,融为一体似的:“你先前不告而别,我气死了,现在又带一身伤回来,叫我心疼,简直可恶!” 叶烬却扑哧笑了出来:“哟,这会儿不傻了?方才在门口,看见你呆呆的,我还以为你傻了呢!” 方如墨也笑了一声,放开叶烬,又拉起他的手,刚准备开口,门却突然被敲响。 准确来说是门框,因为大门方才被叶烬撞碎了。 他警觉,看向门口的魏公公:“魏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魏公公满脸堆笑:“陛下得了急病,需得方太医看病,才能好转。” 方如墨冷漠道:“我今晚轮休。” 魏公公面露难色:“这一点,咱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说着,向墙边招了招手,立刻便有十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身穿铠甲从门口闪出来。 这些人不是普通士兵,看样子是慕容衡沂的亲卫队,以即将冻僵的方如墨和满身是伤的叶烬的实力,定然打不过。 方如墨很识时务:“叶烬,你先洗漱等我,我回来给你医治。” 叶烬坐在床沿上,拈起一粒花生米,嚼的满口生香:“去吧,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方如墨走得飞快,将魏公公抛在身后。 魏公公气喘吁吁:“方太医,咱家跟不上了!” 方如墨只想着快点给慕容衡沂看完病,然后回去给叶烬包扎,自然无心等魏公公。恰好乾清宫的大门就在眼前,他抬手劈开殿门,道:“皇上,臣来为您把脉了。” 慕容衡沂见方如墨来了,连忙招呼:“来来来,你坐朕对面。” 方如墨狐疑地坐下。 但见对面的慕容衡沂面色红润,因为在点着暖炉的屋子里呆了很久,他面色像被春风吹拂过一般,每一寸都写着舒坦。 方如墨忍不住说:“皇上,臣看您健康的很,并无病症。” 慕容衡沂“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接着将一只手扶在额头上,皱起了眉头:“奥!好疼!浑身难受!” 方如墨翻了个白眼:“皇上,依臣看,您需要的不是看诊,而是磨练演技。” 说着便麻利地起身,转头便走。 慕容衡沂却突然坐正了,拽住方如墨的手腕:“等等,朕真的病了。” 方如墨反唇相讥:“那臣便要请教皇上,臣这个医师都不懂的病症是什么?” 慕容衡沂看着方如墨的眼睛,语气诚恳:“朕,得了相思病。” 方如墨:“……” “皇上,臣看您是自己睡不着也不想让臣睡觉,大半夜把臣喊过来戏耍一番,臣不与您计较,还请您……” 方如墨忽然愣住了。 两人在推拉挣扎之间,自慕容衡沂桌子上的重重叠叠的卷宗里,飘出了一张纸,落在地上。 上面写满了“乔糖糖”这三个字。 方如墨像是因为这张写满名字的纸想到了什么,神色几变,然后忽然坐下,道:“皇上,臣信你心里不好受,但皇上这病,臣自己都不能自医,又如何给皇上医治?” 慕容衡沂的眼睛亮了亮。 这就是有希望的前兆啊! 他赶紧抓住方如墨的手,像是生怕他逃走。然后想了想,觉得还不够,便又喊魏公公:“关门,不,锁门!” 确定方如墨走不掉之后,慕容衡沂才开口,恳切道:“乔糖糖流落在外,我终究不放心,我想让你和叶烬帮我一下。” 方如墨问:“我们能怎么帮忙?” 慕容衡沂道:“我想放出方如墨和叶烬在皇宫中被杀死的消息,以此逼乔糖糖回来。” 方如墨顿时皱眉:“你当初逼走乔糖糖,如今竟还想用这种手段逼她回来?” 慕容衡沂并未回答,只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信纸。 方如墨接过,只见上面的字迹娟秀,写满了慕容衡沂的名字。 “这是我从草原国带回来的,乔糖糖的桌上,满是这些文字,写满了对我的思念,方如墨,她在草原国过的并不开心,所以我一定要让她回来,解开误会,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开心。” “误会?”方如墨抓住了关键词。 慕容衡沂点头:“乔糖糖出走一事,是我父皇一手策划,我原本想追回乔糖糖,但她太过谨慎,我没追到她。” 方如墨这才打开了心结,应下:“好,既然是对糖糖好,那我便贸然应下了。” 信鸽放走了,上千只信鸽一齐振翅飞入空中,日光刺眼,漫天皆闪耀着洁白的羽毛。 叶烬还很虚弱,靠在方如墨身上,感慨:“他还真是势在必得。” 方如墨却在分神:“你觉得好看吗?改天我也给你放鸽子玩。” 慕容衡沂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媳妇如今远在天边,可自己的下属却在自己面前正大光明地秀恩爱。 这岂能忍? 慕容衡沂拳头硬了,但一想到自己还要靠此二人帮助,便只得咽下一口气。 而后终究是闲不住,信步便到了太子府。 第二百三十七章 政变!!!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碧落窝在屋子里取暖,乍一见慕容衡沂风风火火的走来,吓了一跳,被慕容衡沂身上裹挟着的寒意惹得哆嗦一下:“皇上,您怎么来了?” 慕容衡沂刚从寒风里走过,但心是热的,因此也不觉得冷:“乔糖糖不日即将回京,你若还想继续服侍她,现在便随朕回宫去吧。” 碧落眼里泛着丝惊喜,但却表现的很明显,表面上依旧是很冷静:“可是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她口口声声的喊着慕容衡沂“皇上”,其实慕容衡沂很清楚,碧落对自己并无任何的害怕或是尊敬,她对自己的态度,全都取决于乔糖糖。 慕容衡沂想到那个远在草原国的明丽的女子,心里便一片柔软,任何火气都发不出来了:“我和她说好了。” 他其实并未与乔糖糖说好,甚至还准备骗乔糖糖,通过行骗逼乔糖糖回来,但慕容衡沂说这话的时候,就是理直气壮的叫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碧落冲慕容衡沂抱了一个拳:“还是皇上英明!” 上次慕容衡沂向碧落解释过了,乔糖糖并非被他赶走,碧落对慕容衡沂就有所改观了。再加上这次慕容衡沂说乔糖糖即将回来,此时的慕容衡沂在碧落眼中,如同一个英雄一般。 她二话不说地便收拾好自己的包裹,背在肩上:“皇上,我们去哪?” 慕容衡沂对碧落的识时务颇感满意,他点了点头,道:“你随我去凤仪宫,我晚些时候会让人把此处乔糖糖的东西搬到凤仪宫去,你且安心住下。” 碧落瞪大了眼睛,结结实实的震惊住了。 凤仪宫? 这……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啊! 这岂不是说明,慕容衡沂准备将乔糖糖立为皇后? 万里之外的草原国,百姓们依旧是安居乐业,骑马歌唱,集市中灯火通明,人人皆生活富足,面带开心的逛着集市。 而灯光照不到的小巷子中,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却出现了许多黑影,浮略在这个黑夜间。 王宫之中,既属冬夜无事,王上便带着王后一同在大殿中烤红薯。 俗话都说铁汉柔情,王上只有面对王后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起来。他知道王后喜欢吃烤红薯,每年冬天都会亲手烤红薯给王后和赫连都吃。 两人在大殿门口处点起火,埋下红薯,然后便关上大殿的门,面对门外,双双依偎坐着。 王后闷闷不乐的:“今年皇儿不在,感觉冷清了许多。” “哼,”王上还没有解气,丝毫不松口,“往年他在的时候,不也懒得和我们聊天?” 王后伸出玉指,谈了谈王上的额头:“你这么大人了,干嘛和孩子怄气?” 王上一把捉住王后的手,轻轻摩梭着:“等皇儿回来了,我就给他买一匹汗血宝马,他最喜欢马了,小时候我教他骑马,他别提多开心。” 王后忽然注意到了门外面的亮光,面色有一丝疑惑:“这是我们点的火吗?怎么这么亮?” 烤红薯也需要运势,比如柴火的干湿程度、风向等等,火小了烤不熟,火大了会烤焦。 王上起身:“我出去看看,你在里面取暖。” 说着他撩起衣摆起身,推门出去。门开的时候,从外面涌进一丝冷风进来。 片刻以后,大殿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咚——” 王后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门缝再次打开,王上手脚并用的爬进来,浑身俱是血迹,口中大喊:“快跑!从后门跑!” 王后瘫坐在地上:“王上!” 说完,她看到了王上身后持剑的男子。 此人是草原国的贵族,王上的堂兄,赫连绿。曾经面目和蔼可亲,可今日却好似面部狰狞的恶鬼一般。 王后不敢置信:“赫连绿,你竟背叛我们!” 赫连绿居高临下的瞧了眼王后,而后将散发着冷气的兵刃插进王后的胸口,语气随意,好像他杀的不是相处多年的皇嫂,而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不止是我,城中大半的贵族都叛变了,连王宫的大门都是叛变了的守卫开的,王后娘娘有什么遗言,尽管和我说,我尽量满足啊。” 王后看着赫连绿,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出一刻钟,竟是活活被气死了,一命呜呼,尸体很快在冬日的半夜凉了下去。 见王后断气了,赫连绿又用手中武器抵在王上胸前,挑眉:“王后死了,你恐怕也不久人世了吧?” 王上只能干瞪眼,却连动一下指甲盖也没有力气了。 许是见王上再无回春之力,赫连绿朝王上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找他的新主子汇报任务成功去了。 王上躺在冰凉的地面,透过大开的殿门,能看见外面的王宫。 看起来似乎无比熟悉,但又十分陌生。 平日里布置的精美温馨的王宫,此刻满是火光,到处都是烧焦的木材横梁、枯草焦花,被大火笼罩的宫人大声惨叫着,叫声此起彼伏,惨烈可怖。尸体烧焦的声音在鼻边萦绕着,叫人忍不住干呕。 忽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到王上身边,抱起王上的身子,痛声大喊:“王上!你还好吗?我带您去看医者!” 此人王上很眼熟,是打扫大殿的小太监,好像和赫连都是半个朋友。 他浑浊的眼角忽然不可遏制的流下眼泪来,内心翻涌着对先前将赫连都气走的后悔。 若非如此,自己如今何至于如此凄凉,身边只剩下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太监? 草原国的兵权,有一大半都在赫连都手中,想必若是他还在草原国,今日王宫中遭遇的劫难,或许还能有转机,不至于躺平任打。 他吊起最后一口气,用沾满自己的鲜血的手抓住小太监的手:“帮我……去南方草原中央找到赫连都,告诉他回来,挽救草原国。” 王上气若游丝:“若不然,赫连都就什么都没了,父母双亡,家肯定也被抢走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噩耗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小太监似乎被吓坏了。 王上拼尽力气,大喊一声:“快啊!” 小太监这次回过神来了,他迅速起身,朝火场中跑去。 草原国此夜,王宫被一把大火烧尽,贵族纷纷倒戈,死的死,叛变的叛变,燕国人的铁蹄踏进了王上的寝殿。 但凡有反抗的民众,全都被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杀死。所有人都想要保全自己的生命,在活命面前,对已故王上的忠诚算得上什么? 大多数的人都匍匐于新的统治者膝下,臣服新的王。 倒是远方草原中的万花门总部,因着当年择定的地势优厚的缘故,此处花香鸟语,风也不似别处那般的寒凉。尤其是呆在院落里面,再点上熏香,各处皆是暖融融的,与春日无异。 不过到底是冬日,即便温暖,也总叫人觉得应该做一些冬天应该做的事情。 乔糖糖这几日和赫连都一起骑马,这日两人骑完马回程的时候,头发全都凌乱着,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乔糖糖眼看着离万花门的院落越来越近了,心情越来越雀跃。 女子的脚步在草地上踩出沙沙的声音,极为悦耳,说话的声音也有一种唔哝软语的意思,听起来叫人觉得温柔极了:“终于快到家了!我的屁股被这马颠得疼死了!” 赫连都似乎被乔糖糖这句到家了取悦了,唇角不自觉的翘起,他将自己的脚步慢下来,刻意和乔糖糖并肩而行:“糖糖,你的头发被风吹乱了。” 他说着,便抬起自己的手,准备帮乔糖糖把额前被风扰乱的刘海归回整齐,却不想乔糖糖那颗圆乎乎的脑袋竟倏地抬起,杏眼直直的望进赫连都的眼睛。 赫连都突然就愣住了。 乔糖糖却没有发现赫连都的异样,笑着说:“五十步笑百步,你的头发不也一样乱吗?” 赫连都还没反应过来乔糖糖的意思,便猝不及防的被乔糖糖伸出纤手,努力踮起脚尖,呼噜了一把头。若说原本赫连都的头发像毛笔,此刻却活似头顶上顶了一只刺猬。 乔糖糖被逗笑了,“扑哧”一声,笑得肚子疼。 这么一笑,心情更是舒畅了许多。 平日里绝不多管闲事的性子,今日看到落到草地上的白鸽,甚至都有闲情逸致蹲下来点了点白鸽的脑袋:“看看它吃的肥肥胖胖的,逮回家炖汤喝应该不错。” 鸽子很通灵性,听见乔糖糖这句话,将毛茸茸的脑袋缩进了羽毛间。 乔糖糖这才发现白鸽的下半身满是红色的血迹,方才被肥美的草遮盖住了,因此此刻离近了才堪堪看见。 她顿时惊呼:“它受伤了!” 赫连都随着乔糖糖的身影,蹲在她身边,眼神一动:“你看,它脚上绑着一张信纸。” 这信纸上沾着斑斑血迹,卷成长条状,紧紧地绑在白鸽的腿上。 “原来这红色是颜料,并非血迹。”赫连都将信纸取下,放在鼻下闻了一番。 乔糖糖也凑过来,随着信纸缓缓展开,两人被信纸上的内容惊到,心脏重重的跳着。 乔糖糖看着纸上的文字,只觉得心惊肉跳,呼吸不出来。 心里只剩下几个字:为何会这样? 这信纸上的内容只有一个,便是以亲历者的口吻,叙述了太医院方如墨与其师弟叶烬在落苍国皇宫中惨遭毒手,尸骨无存的惨案。 据说是因为惹怒了那位残暴的落苍国皇帝,半夜三更刀起刀落,白刃落下,人就再无呼吸了。 那情景实在太过惨烈,惹得满城都在谴责慕容衡沂,为两位不幸牺牲的英魂悼念。 甚至发动了上百只信鸽,各处散发讣告。 乔糖糖虽然跪坐在地上,却仍能感觉到自己双腿发软,浑身的血液跟不要钱似的往脑子里回涌,眼前明丽的草原景色不再,只觉得阵阵发黑。 心中满是荒唐之感。 她艰难地回想着慕容衡沂以前在自己面前的笑容,他对自己的柔情。也想起几天前留在她桌上的那句诗。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仿佛是一个笑话一样。 乔糖糖面色苍白,平日里闪烁着机灵的光芒的双眼此刻如同烈日灼烧下干涸出裂纹的土地,全无光彩,满是颓然。 赫连都扶她的肩:“糖糖,别太伤心……嗷——” 话未来得及说完,乔糖糖肩膀突然发力,一个过肩摔将赫连都摔翻在地。 赫连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糖糖。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三哥和四哥死了!你为何如此冷淡?他们是我们的师兄啊!我岂能不伤心?” 赫连都疼的惨叫连连,却仍不忘劝慰乔糖糖:“糖糖,我自然是伤心的,可伤心无济于事啊。” 乔糖糖将那张写着慕容衡沂罪行的纸撕得稀碎,双目满是恨意:“伤心岂能无用?我要去帮三哥四哥报仇。” 赫连都心重重的跳了一个拍子:“你要回落苍国?” 乔糖糖点头。 赫连都的拳头在重重长袖下握紧:“乔糖糖,这或许是慕容衡沂设下的圈套,一旦你回去,或许就再也逃不出来了。” “那又怎样?眼睁睁看着三哥四哥冤死,也无人替他们伸冤吗?” 赫连都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也许三哥四哥没死……”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两人忽然听闻一阵急迫的马蹄声,声声越来越快,马蹄铁硌在草地上,竟发出了如同金属的脆响。 宁晟扶着一位少年下马,少年浑身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呈现出一种被火烧焦的难看颜色,几乎是面目全非。 赫连都努力的辨认了半天,最后皱眉:“你是?” 少年跪下,双手握住赫连都的手:“王子殿下,草原国背燕国人攻破了,王上和王后都遇害了,王上临终前,托付我叫你回草原国。” 赫连都方才安慰乔糖糖的时候还算冷静,此刻却丝毫没了方才冷静的样子,一瞬间连声音都劈开了:“你说什么?” 他扶着少年的双肩,猛然摇晃着。 第二百三十九章 质问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谁知下一刻,宁晟打掉赫连都的手,冷然道:“别晃了,他劳累过度,已经晕死过去了。” 赫连都双眼猩红的望上去,接着从胸中疯狂翻找。 “我记得我带了回春丹,我的回春丹呢?!” 接连而来的噩耗似乎将赫连都击垮了,他满脸皆是灰败的神色,在宁晟的阻挠下,竟是将头一歪,晕了过去。 乔糖糖和赫连都在方才一刻钟内的轮番打击下,成了一对霜打的茄子。 赫连都坐在桌前,背挺得笔直,看似在沉思,但他眸子里满是愧疚之色,平日里总闪耀着喜悦的神采,唯有此刻沉静的像深不可见底的大海。 乔糖糖脸上满是悲伤,可眼中却怒火满满,看上去好似恨不得杀人泄愤一般。 宁晟什么也不敢问,生怕不小心便触了这两位大爷的霉头。 过了许久,乔糖糖突然重重的锤一下桌子:“岂有此理,燕国人简直欺人太甚,赫连都,你跟我回草原国,我们把燕国人赶出草原国!” 虽然王上和王后都讨厌她,但他们皆是无辜的,却一朝惨死。乔糖糖虽不心疼,却也唏嘘。 赫连都却突然摇着头:“不,糖糖,此事我要自己解决。” “可你是因为我才会离开草原国的。” 赫连都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显出一抹笑来,极清极浅,而后倏然消失:“糖糖,三哥四哥的仇,你去报,我的事情我来处理。” “可……”乔糖糖仍在坚持。 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宁晟却突然站起来,一边把乔糖糖向门边推去,一边道:“糖糖,你就听七弟的吧,我会留下帮他的。” 话毕,他一把拉开门,将乔糖糖推出门外。 连夜连日的奔走,让乔糖糖浑身粘嗒嗒的,头发也粘在头皮上,很不舒服,但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到了落苍国的京城之后,随意在小摊上买了面纱,蒙住自己的面貌,便凭着记忆朝皇宫走去。 皇宫威严森静,身穿铅笔灰铠甲的守卫队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回巡逻。穿着铁鞋的脚踏在青石板上,唤起数声回音。 乔糖糖走的是西门,此处面对着闹市,也许是因为来往的人皆是百姓的人,这个门的守卫比别处都更少。 那绸制的面纱因为乔糖糖皮肤光洁细腻,一直不住的往下面滑,她抬手将脸上的面纱往上拉,而后趁着守卫队转身背对着她的空挡,从原本藏身的树后,飞身窜入宫墙。 成功了! 此处正是西门内,乔糖糖记得这里有一个水池,过了水池,就离乾清宫不远了。 她环顾一回,便施展开轻功,这水池并不算宽阔,稍微使劲,便可一跃而过。 月色下,女子的身形像精灵一般飘逸,身上虽穿着冬装,颜色是温暖的黄,但背迷离月色这么一照,却显出了几分轻盈感,仿佛她身上穿的并非厚重的冬装,而是轻灵飘逸的纱衣。 突然,乔糖糖感觉脚下一重,原本飞的很顺利,水池已经越过了一半,此时整个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往下坠去。 “谁?” 拽住她的脚的人,武功高强,恐怕并非士兵,而是专门练过武的杀手。 乔糖糖低头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 将她拽下来的人,分明是经常出入慕容衡沂书房的玉衡教暗卫! 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肋骨明显是断了,乔糖糖勉强撑起沉重发昏的脑袋,往上一看。 果然,河岸边坐着慕容衡沂的身影! 慕容衡沂就坐在河边的一张贵妃椅上,手则搭在贵妃椅旁的茶几上,拈着一只天青釉瓷盏。他意态闲闲,看上去像是在此处等了很久似的,身穿皮毛大衣,腿上还盖着一条毛毯,看上去是皮毛鲜亮的狐狸毛,手上还拿着一个暖炉,瓷盏中茶香满溢,热气腾腾,整个人惬意极了。 和乔糖糖浑身的狼狈样子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慕容衡沂的眼神很是暧昧,他看着自己面前跌倒在地的乔糖糖,似乎想笑,但眼中却满是悲哀,甚至盈着泪水。 给乔糖糖一种错觉,似乎慕容衡沂就快要哭出来一样。 而且是那种心疼的哭。 她瞬间错愕,心底生出了一种上前去帮慕容衡沂抚平眼泪的冲动。 但随即脑海中想起了那白鸽身上染血的书信。 不行,三哥四哥都在慕容衡沂的手上惨死,自己怎么能怜悯他? 乔糖糖眸中划过一丝狠厉之色,袖中一把匕首滑落进手中,目光看向慕容衡沂的方向,轻轻地挑了挑眉,而后翘了下唇角:“慕容衡沂,你受死吧!” 刚一说完,她足尖点地,飞身掠上半空之中,下一刻,乔糖糖手腕轻巧地旋转,那匕首便稳稳当当地落在慕容衡沂的脖子上。 她眼中含着嗜血的杀意:“慕容衡沂,你为何如此狠心,我三哥四哥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杀他们?” 谁知,下一刻,慕容衡沂伸手,快如鬼魅,只一道残影闪过,乔糖糖手中的匕首便被折断。 乔糖糖目光一凝。 慕容衡沂这段时间的武功竟又变高了。 慕容衡沂随着乔糖糖退缩的这个瞬间,倾身向前,将乔糖糖的身子禁锢在他的怀抱中。 时隔多月,温香软玉再次入怀,慕容衡沂的心脏忽然就扑通狂跳了起来。 好似一颗心尘封许久,此刻终于重新被注入了鲜活生命。 本想着狠狠地掐她一下,以示对乔糖糖当日不告而别离家出走的惩罚,但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只轻轻地搭在乔糖糖的腰间,连呼吸也轻缓着。 开口的语气也有些卑微:“你为何如此狠心,将我丢下,还送给赫连都和我一样的玉雕?他和我能比吗?根本没有可比性的好不好?” 乔糖糖顿时一惊。 玉雕她分明没来得及送出去,放在她房间的肚兜里裹着,慕容衡沂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 乔糖糖脸一红,心道,慕容衡沂这个变态! 乔糖糖到底心虚,气势便没一开始那么浩荡了。 第二百四十章 我是见鬼了吗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送赫连都玉雕,并非是我的主意,是宁晟出的主意。” 乔糖糖刚一说完,就开始唾弃自己。 呸呸呸,明明身后这人是杀害自己师兄的凶手,自己怎么竟然还费这么大力气和他解释? 但她实在不想让慕容衡沂误会自己喜欢赫连都。 慕容衡沂的声音软了下来,似乎含着点委屈:“可你还是送了。” “送了就是送了。” 乔糖糖彻底忘记了自己是来给方如墨和叶烬报仇的。 慕容衡沂将头靠在乔糖糖的颈窝,柔软的头发被冬日晚风吹动,扫在她的皮肤上,微痒。 与此同时,乔糖糖感觉自己肩膀上突然多了些重量,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多出来了一条斗篷。 银鼠毛做的,很是厚实,刚一围上,乔糖糖便感觉浑身涌上一阵暖意。应该是从斗篷上传出来的。 看样子慕容衡沂应是提前将这斗篷放在火上烤热了,等她出现便为她披上。 “你分明心爱我,连我的生日都能记得,可你为何就是不信我呢?我当时想选的,一直都是你和解药,我从未想过要选皇位,乔糖糖,你听好了,我想选的一直是你。” 听闻此言,乔糖糖心绪震荡。 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在慕容衡沂心中并不重要,也是因为害怕听到他亲口说出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似乎该怨夜色太过迷离,在一片清冷月光之中,慕容衡沂好似受了蛊惑,俯头轻啄在乔糖糖的耳垂尖,而后趴在她肩头开口:“糖糖,你分明也心系于我,却为何如此狠心,逃走了那么久?” “可你不也没有去找我吗?” 虽然是问句,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句试探。 慕容衡沂清楚,以乔糖糖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出来自己去过草原国。更何况自己留下了那么多线索。 当时慕容衡沂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乔糖糖看到自己留下的那些东西之后,能回头来找自己。 如今乔糖糖就站在他的对面,面庞依旧如月色一般皎洁,双眼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 他这么想着,喉结动了动:“我去过。可惜你没发现。” 乔糖糖此刻满心都是:他承认了。 她有点心慌,脸不知为何变得滚烫,脑子一瞬间混混沌沌,只余那一个念头。 乔糖糖不知所措的站了片刻,而后终于在脸红成猴子屁股之前,转身回头。 逃跑的脚步有点踉跄,颇有几分夺路而逃的风范。 在乔糖糖没有注意到的身后,慕容衡沂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个惬意的笑,然后整理了一下方才被弄乱的衣服,重新半躺回贵妃椅上。 身旁的暗卫谨慎问道:“教主,需要去将太子妃拿下带回吗?” 慕容衡沂心情很好的样子,手上把玩着那瓷盏,看上去运筹帷幄,信心十足:“不必。” 他将目光盯向乔糖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肩上的银鼠毛随着她踉跄的步伐,抖动着,活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多毛小动物。慕容衡沂笑道:“她自己会回来的。” 乔糖糖朝着远处跑了好久,才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皇宫大,但也没什么概念,直到今天才理解为何皇上出门为何必要坐车辇。 因为自己走根本走不动啊! 她狠狠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恨不得脱他个两件衣服,但玉指触到了身上仍有余温的斗篷的松绿色系带,却又猛然停住。 脑海中浮现出慕容衡沂独坐河边火堆旁,细心地将银鼠斗篷架在火堆之上,用火一点点将斗篷烤暖的场景。 突然就有点不舍得这一点暖,手指在系带上停了一瞬,接着便放下。 算了,热就热吧,银鼠毛斗篷那么贵,脱下来弄脏了,也挺可惜。 她这是珍惜贵重物品,不是给某人面子! 乔糖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什么建筑,到处皆是花圃,但因为时候是冬季的原因,花圃里光秃秃的,除了一些光杆树木和掉落在地的枯叶,并无其他的颜色。 远处有一处地方,却满是一片红色,好似是红梅一般,长得郁郁葱葱,繁华一片。但离得太远,乔糖糖并不能确定。 她向前走去,因为人生地不熟,她并不知道此处离宫门有多远。 此刻冷静下来,乔糖糖忽然想起了先前赫连都说的话,心想,慕容衡沂此番举动,说不定真的是诡计,想逼她回来。 虽然不知道慕容衡沂和绝云峰为何突然这么不对付,但乔糖糖知道,此时的首要任务,应是要逃走。 西门肯定是不能走了,慕容衡沂很有可能在那里派了人手看守。 她决定先在御花园中找找突破口。 等等。 乔糖糖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我见鬼了吗?” 乔糖糖瞪大了那双杏眼,原本就圆润饱满的眼型,这么一来就更加浑圆。 此时正是星光大盛的半夜,满天星斗照亮着这一片园林,月色皎洁,与星光交缠,凉凉银辉不要钱似的洒落在地上,虽然是夜晚,但无需照明,也能清楚地看见地面的亭台楼阁。 距离乔糖糖十米远之外,赫然是两个男子,在湖心亭中面对面坐着,对酌于月下。 乔糖糖甚至能时不时的听见欢声笑语从湖中传来。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但不知不觉中,眼角竟然已经被濡湿。 “这不可能。他们死了。” 她心中有一个残酷的声音在告诉她这个经她的眼睛看到的事实,但不远处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太过真实,看上去好似真实的能够触碰到的样子。 尽管心在叫嚣着不可能,但乔糖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往前迈去。 万一呢? 万一确实就是他们呢? 乔糖糖没有注意到她的脚步不自觉的越来越快,最终成了歇斯底里的奔跑。 “呼……” 那段通往湖心亭的路好似无比遥远,乔糖糖在那张精致的梨花木小几前停下,气喘吁吁的,便先顺了顺气。 谁知背后忽然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拍了拍,像是温柔的春雨拍打在身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入住凤仪宫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乔糖糖抬眼一眼,撞见了方如墨温润的面目。 方如墨一下接着一下的拍着乔糖糖的背,像给炸毛的小猫顺毛一样,声音带着关心:“你火烧屁股了么?跑的如此着急。” 这说话的语气无比毒蛇,果然不愧是三哥,一开口就有能让人想揍他的能力。 乔糖糖的心因为这与记忆中重合的语气雀跃起来了,她非但没生气,还一把子跳起来搂住了方如墨的脖子。 一旁的叶烬正在温酒,见此起身,将挂在方如墨身上的乔糖糖扒拉下来,力道霸道,毫不留情。 乔糖糖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方才差一点就哭出来了,而此刻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愧是四哥,这种不许三哥碰其他人的霸道,绝对是他没错儿了! 乔糖糖笑着惊喜道:“太好了,你们都没死!” 方如墨和叶烬对视一眼,此事是慕容衡沂和他们商定的,此时虽觉得好笑,但却还是不得不骗乔糖糖一下:“我们一直都好好的,是谁说我们死了?” 乔糖糖现在一想到那白鸽,就无比气恼。 真是的,这种人命关天的玩笑都能开?竟然骗了她这么久,甚至……还因此误会了慕容衡沂。 她顿时觉得有些心虚。 方才在西门遇到慕容衡沂,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斥责他杀死了自己的师兄,但是现在事实证明,慕容衡沂并未做这种事情! 那……自己岂不是就误会慕容衡沂了? 乔糖糖突然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心虚。 方如墨和叶烬在这番风波之后,双双拉住乔糖糖的手,因着许久不见这位小师妹了,他们也是带着真情实感的。 “糖糖,坐下和师兄喝杯酒吧,今冬新酿的竹酿,滋味很醇,正好我们也有段日子未曾叙旧了,要不我们便趁如今的这个机会,叙叙旧,如何?” 乔糖糖看着前方。 方如墨和叶烬很懂享受,两人在小几下安置了一盆火盆,松香燃烧的味道将亭中的氛围衬托得无比暖和,闻来温香袭人。 而小几前恰好摆着三张椅子,多出来的那一张,仿佛是为乔糖糖量身定做的一般。 乔糖糖吞了口口水,面前萦绕着浓厚的酒香,终是咬牙道:“就不了,我有急事。” 方如墨哂笑一下,挑眉:“敢问师妹才刚刚回落苍国,有何急事啊?” 乔糖糖咬着下唇,支吾半天,脸红成了秋日红枫般的颜色,最后什么也没说,躲闪着目光,转身便跑。 她在乾清宫和西门之间艰难地抉择了一番,最后却在出了方如墨和叶烬待的长湖后,便停下了脚步。 乔糖糖的心跳再次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起来。 如今方如墨和叶烬都好好的活着,慕容衡沂和自己便不是仇人了。 她是不是可以…… “回到我身边吧糖糖,”乔糖糖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她对面的慕容衡沂便抢先开口,“你不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心急如焚,每天虽然身在皇宫之中,但却恨不得每日都去太子府中,看一看有你的踪迹的屋子。” 乔糖糖顶着慕容衡沂炽烈的目光,慌不择言:“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从我的肚兜里发现了那个狐狸玉坠的?” 肚……兜? 慕容衡沂将一直藏在袖中,保护的十分妥善完好的玉坠拿出来,目光变得不可琢磨了起来。 乔糖糖气得脸都红了:“干嘛!你不都见过我的肚兜了嘛?为何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呸!狗男人,演技还真高! 谁知慕容衡沂依然满脸无辜,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啊,当时这玉坠是碧落拿给我的,并非是我找到的。” 乔糖糖嘴角抽了抽。 那也就是说,是自己暴露了玉坠原本包裹在她的肚兜里的事实咯。 乔糖糖平日里稳如老狗,此刻却不由自主的脸红了红,恼羞成怒的转身便走。 慕容衡沂伸手拉住乔糖糖的胳膊。 “你干嘛?” “乔糖糖,回都回了,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个新居所好不好?” 乔糖糖沉默不语。 慕容衡沂见事有转机,眨了眨眼:“凤仪宫我叫碧落给你收拾好了。” 乔糖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按捺不住,倏地回头:“凤仪宫?” 等乔糖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身在凤仪宫中了。 凤仪宫不愧是皇后的寝宫,十分豪华,内外足足有六进六出,寝室外面甚至有一处精美的喷泉,上面安静地游着一只白鹤。 而且凤仪宫周遭,种满了红梅花,乔糖糖依稀记得方才才御花园看到的那片红云,现在向来,便是此处的梅花了。如今虽是冬日,但因着这些梅花的缘故,凤仪宫却并不显得冷清。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凤仪宫是约定俗成的皇后寝宫,而慕容衡沂正是当今圣上。 乔糖糖的脸自从进了凤仪宫,就一直未曾凉下来,滚烫滚烫的,红如桃花。 碧落原本在卧室中收拾床铺,看见推门而入的乔糖糖和慕容衡沂,那张清丽的脸上顿时喜上眉梢:“娘娘!碧落想死你了!” 乔糖糖回抱住碧落,拍了拍碧落的脑袋来安慰她:“嗯,我也很想你。” 碧落随即放开乔糖糖,热络地拉她去床边,指着床褥,一脸兴奋:“娘娘您看,是不是很漂亮?” 乔糖糖一看就差点吐血。这床铺的上半端,绣着鸳鸯纹案,还算是正常,但下半段却绣着两个人形,相拥在一起。 被褥上绣着的正是乔糖糖和慕容衡沂,倘若此情此景换成画卷,乔糖糖说不定回感叹画者技艺高超,但如今放在被褥上,却怎么想怎么奇怪。 乔糖糖的脸色古怪:“你确定这是我的被褥?” 碧落点头:“是呀,这还是皇上亲自为您准备的呢!” 乔糖糖满脸写着拒绝:“我才不要把慕容衡沂盖在身上。” 女子眼中闪烁着狡黠,似是全力抗拒着被安排好的命运。 碧落闻言,面色紧张地看向了门口。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也爱你,吾妻糖糖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慕容衡沂闻言,眼底带着些笑意,信步朝乔糖糖身边走来。 乔糖糖这才想起,慕容衡沂还未曾离开,想起了自己方才的话,她脸红了红,接着便在床沿上坐下,清了清嗓子。 “我现在又累又困,希望一个人在房间睡一个好觉。” 次日清晨,乔糖糖是被窗外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吵醒的。阳光自窗口进入屋子里,大片的暖金色将房中陈设照的发亮。 她撑起身子,身上的锦被从肩上滑落,露出胸口紧致白俏的皮肤来。眼角瞥到了被子上绣着的慕容衡沂的俊脸,她微微一笑,唇边浮起了一丝甜来。 昨晚慕容衡沂非要赖在自己房中不走,乔糖糖被他气得急了,便脱掉鞋袜,光脚踩在了地上。 谁知在乔糖糖扬言慕容衡沂若是再不走,她就在冰凉的地上站上一晚上的时候,慕容衡沂却好整以暇地坐下,目光中含着殷殷的期待,双目盯着乔糖糖的嫩足,笑道:“你的脚真好看。” 乔糖糖登时急了,使尽地将裙摆往下扯,遮住自己的脚:“你变态!” 慕容衡沂却挑起一边眉毛,似乎在认真思考:“哦,其实变态也挺好的,能一睹乔小姐的玉足,也不枉我为你精心布置凤仪宫,还在外面种上了你喜欢的红梅。” 或许是窗外红梅透进来的红色将慕容衡沂刀刻般的五官染上了些许柔和,乔糖糖忘了跟他计较方才的事情,只感到有些疑惑。 慕容衡沂是从哪里得知她喜欢红梅的? 便是趁着乔糖糖思考的当儿,慕容衡沂起身,走到门口,开门之前留下一句:“若你愿意,明晚我来此处接你去看元宵灯会。” 碧落原本在门外守候着,此时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连忙推门进来,给乔糖糖倒出一杯温茶:“娘娘喝茶。” 乔糖糖放下方才的思绪,笑道:“还是我们碧落贴心。不像某些变态的男人。” 碧落很有眼力见,见乔糖糖语气里满是愤懑,便问道:“既然娘娘如此讨厌皇上,那今日是不是就不去元宵灯会了?” 乔糖糖张了张嘴,犹豫片刻,然后小声道:“去……去呀,为何不去?慕容衡沂如此可恶,我今晚一定要把他的钱全部花完!" 乔糖糖一想到慕容衡沂就咬牙切齿,她说着便起身下床,吩咐碧落:“碧落,去给我找一件最丑的衣服。哦不,找三件来。” 乔糖糖从白天等到日落,等天上泛起满天繁星的时候,她不多的耐心终于被耗光了。 “慕容衡沂不会放我鸽子吧?” 碧落小心观察着乔糖糖的脸色,闻言纠结:“应该不会吧,娘娘你再等等。” “不行,我等不了了。” 乔糖糖向来性子急,她能答应和慕容衡沂一起去灯会,就算是脾气好了,慕容衡沂竟然敢迟到? 岂有此理! 她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起身拉开大门,准备去乾清宫找慕容衡沂算账。 谁知她刚一打开门,身子便腾空而起,抬头一看,自己竟整个人被慕容衡沂圈在怀中。 “你放开我!” 慕容衡沂看着怀中的女子,她因为恼羞成怒,面上一层薄红,柳眉倒竖的怒容也依然如花般美艳。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嘶——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慕容衡沂速度极快,不过片刻二人便到了灯市之中。 乔糖糖终于脚踩实地,再不怕从半空中掉下来,二话不说,扬手便朝慕容衡沂面门打去,慕容衡沂眼疾手快地抓住乔糖糖的胳膊。 乔糖糖怒容满面,反手便要挣脱,慕容衡沂却突然伸手,将一个什么东西系到乔糖糖头上。 乔糖糖刚想问慕容衡沂放了什么在她脸上,却见慕容衡沂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人皮面具。 这具面具十分眼熟,恰好便是先前那个慕容衡沂伪装成丑陋残废太子的时候所戴的那具面具。 乔糖糖错愕:“你给我戴了什么?” 方才慕容衡沂放在她脸上的东西,触感很像人皮,不会也是面具吧? 她紧张地摸上了自己的脸颊,谁知慕容衡沂看透了她的心思,嘲弄道:“你别摸了,我给你准备的面具和你今日穿的衣服,正好相配。” 乔糖糖今日为了气慕容衡沂,特地穿了她最丑的衣服出来,不仅如此,她还穿了里外三层,尽管乔糖糖身形很瘦,但这样一来,却也显得十分臃肿,不大好看。 慕容衡沂这句话,就是明摆着在说自己丑呗。 乔糖糖撇了撇嘴,不等慕容衡沂,自己走在前面,闷着不说话。 但她心里嚎得却很是嚣张: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 谁知慕容衡沂下一句便是:“乔糖糖,我们也是成过亲的人,我可是你的家人,你怎可如此嫌弃我?” 他用了一种软乎乎的语气,像是含着无限委屈一般,原本该是坐在金殿之上,无限风光的九五至尊,但此刻跟在乔糖糖后面,却显得有些可怜,叫人不忍心忽略他的话。 此处是全京城最繁华的灯市,来往俱是青年男女,其中也不乏灵俊之人,处处皆是女子清丽可爱的衣香鬓影。 唯有乔糖糖和慕容衡沂二人,不但面貌丑陋到有些狰狞的程度,而且穿着也是过时的样式,两人走在一处,似乎连过路处的灯笼也因之黯淡了起来。 许多人路过二人,不禁掩口皱眉:“真是一对丑鸳鸯!” “是啊,看那百蝶流光裙,是去年冬天流行的纹样吧!” 行人怪异的目光接连不断,皆是奇于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二人的样貌与装束。 乔糖糖默默地听了许久。慕容衡沂也在她身后追了很久。 而后她突然停下脚步,绕回到慕容衡沂身旁,牵起慕容衡沂的手。 一股温暖传到手心,慕容衡沂诧异道:“你不生气了?” 乔糖糖弯起了唇角,扬手的同时,踮起脚尖,女孩子的手柔软而温热,覆上慕容衡沂的蠢,叫他喉结不由得滚动。 她身后便是一处灯笼,光色是暖橙色,照的她头发像散发着柔光一般。 “丑鸳鸯也是鸳鸯,慕容衡沂,你可别听他们的话,我……我不嫌弃你的,而且是从未嫌弃过你。” “我爱你,慕容衡沂。” 慕容衡沂闻言,微微愣住了。 接着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也爱你,吾妻糖糖。”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帝后同心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啊?”太监惊呼一声,看了看慕容衡沂,没有皇上的允许,他哪里敢去呢? 只见慕容衡沂点了点头,太监这才敢挪动脚步。 乔糖糖全神贯注的看着奏折,时不时的皱着眉头。 上面对患病人的状态描述得不够仔细,但是从上面的各种数字她可以看出这次疫情传染的速度迅速,以及致死率并不低。 幸好慕容衡沂已经颁布将重病区隔离开来的圣旨,不然肯定会扩大传染范围的。 根据奏折上面的内容,乔糖糖猜测出这是一种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的一种呼吸道传染病,传染的方式很多,稍不注意就可能成为患病者。 然而这种病的潜伏期较长,一开始并不明显,只有头疼,发热,浑身乏力,呼吸急促等症状,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从而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去给朕收拾衣物,朕要跟着皇后一起前往江南地区。” 慕容衡沂轻描淡写的将这句话说出来,殊不知听到这句话的大臣们皆是目瞪口呆! 什么!皇上竟然要跟着皇后娘娘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 不可不可啊,一国之君怎么能够将自己置身于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天呐,帝后同心,皇上和皇后娘娘果然伉俪情深! “你在说什么?” 乔糖糖将奏折收起来,严肃的望着慕容衡沂,好像要把他里里外外看个清楚。 而慕容衡沂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还催促着太监速度快一点。 “朕说,朕要跟着你一起前往江南地区。你是一国之母,朕同样是一国之君,江南地区的百姓同样也是朕的子民,朕怎么可能不忧心呢?” “皇上,三思啊!” 众大臣跪地。 “朕想得很清楚,送往重病区的粮食,药品一路上还指不定被如何克扣,只有朕在那里才能清楚的知道数目对不对,同样也只有朕在那里才能百姓们知道这次疫情会很快过去,让他们安心!” 其实慕容衡沂说得并无道理,每次朝廷赈灾的银两和粮食,再朝堂上都说得好好的,可是一路下去,能够到百姓手里的又有多少呢? “唉!” 乔糖糖叹了口气,她明白慕容衡沂的意思,可是要他跟着一起冒险,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忧。 “没事啊,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吗?”慕容衡沂拍了拍乔糖糖的肩膀宽慰她。 随后慕容衡沂对着丞相安排他不在皇宫内的朝堂事务,而乔糖糖继续研究疫情,还时不时的翻阅着古典书籍,想要从里面寻找药方。 不一会儿,太监就拿着乔糖糖的包袱和医药箱来了,而慕容衡沂的衣物也收拾好了,两个人再带了些银两傍身。 乔糖糖检查了下医药箱,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以后才合上。 “宫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一起去吧。”慕容衡沂牵过乔糖糖的手,两个人一起向外走去。 看着两个人越来越渺小的背影,丞相忍不住落下眼泪,但愿帝后此去平平安安。没想到皇上才刚刚登基就遇到疫情,只求先皇在天有灵,能够保佑皇上和皇后娘娘啊!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慕容衡沂二人,于是两个人只能在马车上将华服褪下,换上适合在宫外行走的服装。 但是马车内的空间有限,两个人在换衣服途中难免不会有触碰。明明是小小的动作,在慕容衡沂心中却好像有只小猫不停的抓挠这他的心一样。 在乔糖糖换好衣服以后,还没来得及将纽扣扣上,慕容衡沂就将手放在她的手上。 感受到慕容衡沂沉重的呼吸声,乔糖糖心里一惊,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糖糖……” 慕容衡沂的唇贴在乔糖糖耳垂,声音从耳畔传入她的心底。乔糖糖转头,看着慕容衡沂挺立的五官,漆黑的瞳孔,默默咽了口口水。 这等美色放在眼前,真的很难不动心啊。 好像是知道了乔糖糖内心的想法一样,慕容衡沂直接开始了动作。 他一只手扣住乔糖糖的后脑勺,一只手和乔糖糖的手十指交扣,随即便吻上她那娇嫩红润的嘴唇。 一下根本不够,慕容衡沂加深力度,他的舌头好像灵活的小蛇一样引诱着乔糖糖的丁香舌。 乔糖糖双腿发软,如果不是借着慕容衡沂的力气想必她已经瘫倒在地上。 终于在乔糖糖支撑不住的时候,慕容衡沂放开了她。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丰满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此起彼伏,看得慕容衡沂的目光根本舍不得离开。 随着慕容衡沂眼神看过去,乔糖糖立刻将自己胸前的扣子扣好。 此刻的她满脸通红,刚刚她胸前衣服凌乱,里面的赤色鸳鸯肚兜都露出来一点。 春光散去,慕容衡沂轻声咳嗽两声,面色恢复如常。只是耳朵上面的微红怎么都不肯离开。 没多久马车外面传来各种声音,乔糖糖掀开帘子一看,果然到了京城中最繁华热闹的街道。 “虽然京城中还没有疫情,但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乔糖糖看到外面的人们满脸笑容就想到江南地区满脸愁容的人们。 “已经加强城门的看管,绝对不允许江南地区的人流入京城。” 慕容衡沂的手紧紧握住乔糖糖的手,想要给她安慰。 她放下帘子,回握住慕容衡沂的手,提醒道,“为了百姓安全,不仅是江南地区的人,甚至从江南地区运送过来的货物都不允许进入京城。” “好,我现在就写信就在城门,让守卫送给丞相。”慕容衡沂开始动手写信。 旁边的乔糖糖则是继续翻阅古籍,她相信借鉴前人的经验来控制疫情绝对没错,只有暂时将疫情控制住了,才能更好的寻找解决的办法。 外面车夫驾着马飞奔,一刻都不敢耽误。 将信件交给守城的将军以后,慕容衡沂和乔糖糖继续往江南地区而去。 在一旁的水道附近有丞相安排好的大船,可他们今天实在赶不过去,只能在郊外的客栈休息一夜。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宿客栈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外面天色昏沉,夜空中低垂着零星的几颗星星。偶尔有一两阵微风吹过也算是凉爽。 马车夫将飞奔了一天的马儿拴在客栈门口的马厩中。那匹黑马今天颇受劳累,此刻正搭拢着脑袋,慢悠悠的走着。 慕容衡沂和乔糖糖提着包袱走进了客栈。 映入眼帘的是整洁干净的桌椅,谈不上多富丽堂皇,胜在简单朴素。特别是随处可见的鲜花,不难看出装扮之人花了心思。 在二人一进入客栈,立刻有人来招呼他们。 “客官好啊!” 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二人,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提着茶壶,说话之余就已经给慕容衡沂和乔糖糖斟满热气腾腾的茶水。 “住房还有吗?” 慕容衡沂端起茶杯闻了闻,满意的点点头。这茶清香可口,茶水里面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知道乔糖糖肯定会喜欢。 果然乔糖糖浅尝一口,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还有,还有。” 小二连连应着,还没等他多做介绍,慕容衡沂就定下两间最好的住房。 一间给他和乔糖糖,一间留给马夫。 “再在房间里面给我们安排好一桌子好菜,酒就不用了。” 慕容衡沂从钱袋中取出银子交在小二手中,小二一看是一笔大买卖,心里高兴极了,去厨房吩咐的脚步都加快。 在小二去吩咐的时候,乔糖糖欣赏着花瓶里的鲜花,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看到娇艳欲滴的花朵,她心里都跟着舒畅许多。 这时出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妙龄女子,她对着乔糖糖温柔的笑着,“我带客官去厢房吧,厨房那里小二在帮忙,一时半会儿可忙不过来。” “好!” 乔糖糖和慕容衡沂提着包袱跟在她身后,因为距离不远,她能够闻到女人身上似有若无的花香。 “请。” 女子将二楼的一个包厢打开,里面布置简单,一眼就能够将房间看完。 不约而同的是,在窗户这里依旧有一个精致的花瓶,里面放着新鲜盛开的花儿。 “你们休息会儿吧,我去催催厨房。” 留下这句话以后,女子就离开下楼去了。 乔糖糖这个时候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慕容衡沂便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衡沂,你也快来躺躺。坐了一天马车,我骨头都快被颠散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子朝里面挪了挪,还拍了拍床。 听到衡沂两个字,慕容衡沂的思绪便飘到了他还未登基之前,那时候两个人之间哪有什么皇上皇后的称呼,乔糖糖总会甜甜的唤着他的名字。 慕容衡沂思绪万千的躺在乔糖糖身边,在乔糖糖还是说着什么的时候,伸出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 如此轻柔的动作让乔糖糖停止了呼吸,她将头轻轻靠在慕容衡沂的身上。 “休息会儿吧,等饭菜好了我叫你。” 乔糖糖胡乱的点点头,伸手一把抱住慕容衡沂,模样乖巧得如同一只可爱的猫。 在她熟睡以后,慕容衡沂在乔糖糖头上落下一吻。 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慕容衡沂蹑手蹑脚的起身,用被子盖好乔糖糖以后才开门。 他对小二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小二了然的点点头。后面的人上菜果然十分安静,等到菜全部上完以后,慕容衡沂才叫醒乔糖糖。 原本乔糖糖还不悦的皱着眉头,可她一闻到桌子上香气扑鼻的饭菜,立刻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拉着慕容衡沂一起坐在桌子边,在自己开始胡吃海喝之前还没忘记给慕容衡沂碗里放入一个大大的鸡腿。 这一大桌子的菜,不仅有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还有天上飞的,偏偏厨师的手艺还不错,甚至乔糖糖认为这厨师的手艺一点都不比宫里御厨的手艺差。 偏偏在乔糖糖吃得正香的时候,慕容衡沂还一口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夫君,你怎么不吃啊?难不成是这饭菜不合你胃口吗?”乔糖糖一脸不解。 “没有,吃啊,一起吃啊。” 在乔糖糖疑惑的目光之下,慕容衡沂也开始动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 她总觉得慕容衡沂奇奇怪怪的,可是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其实慕容衡沂只是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乔糖糖这样单独吃饭。之前在宫里,不是旁边有一大堆人伺候,就是乔糖糖陪着她哥哥们吃饭。 在慕容衡沂吃得时候还不忘记提醒乔糖糖慢点吃,千万别噎着,他还贴心给乔糖糖倒了一杯茶水。 终于在一顿酒足饭饱以后,乔糖糖满意的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吃饱了。” 慕容衡沂拿出手巾,给乔糖糖擦了擦嘴,“那我让店小二将桌子收拾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以后,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也洗漱更衣,两个人重新躺在床上。 可是刚刚已经睡过一会儿的乔糖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她将包袱里面的医术古籍拿出来。 原本已经准备好的慕容衡沂看着身边的美人儿起来,整张俊脸已经黑到了极点。 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询问,“糖糖,你该不会还要看会儿书才睡觉吧?” “嗯嗯,刚刚已经睡过一会儿了,我现在精神好睡不着。” 乔糖糖将书故意抬高一些,挡住烛光,希望慕容衡沂可以睡得安稳一些。 精神好? 慕容衡沂挑眉,一个转身就将乔糖糖扑倒在自己身下。他贴近乔糖糖的身体,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慕容衡沂温热的呼吸扑在乔糖糖脸上。 “在烛光下看书可是对眼睛不好。”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乔糖糖的嘴唇,眼里的欲望再明显不过。 “不……” 乔糖糖无力的摇头反抗,拿着书的手微微发抖。 一个没拿稳,书掉落在地上。慕容衡沂也直接压在乔糖糖身上。 “你把我的书……” 乔糖糖的声音细弱蚊蝇,在慕容衡沂听来完全是两个人情到深处时才能发出的声音。 终究一切水到渠成,窗外夜色正浓,屋内二人浓情蜜意。 第二百四十三章 江南疫情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按理说慕容衡沂现在应该在后花园中陪着乔糖糖赏花品茶才对,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封江南加急奏折拖住了他的脚步。 “皇上,江南各县均出现这样的例子,看来此病是会传染的啊!” 一个大臣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显然是被刚刚奏折里面的数目给吓到。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上多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大家方寸大乱,好像江南的疫情已经传染到了皇城。 只是不管底下人再怎么吵闹,高位之上的慕容衡沂都一言不发,可他的脸色明显越来越阴沉。 旁边懂事的大太监清咳两声,才让大家的注意力回到慕容衡沂身上。 顿时刚刚还如同市场般吵闹个不停的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众卿家也听到了,此次疫情来势汹汹,如今患病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慕容衡沂手里握着奏折,一想到处于疫情中的人们就忍不住扶额。 有了这次的疫情,下面立刻有人回忆起多年前也曾出现过一次类似的传染病。 “奏折上说这次的是病人呼吸困难,浑身乏力,高烧不断,而多年前的病人确实皮肤溃烂,高烧不断。不过既然都有传染的性质,不妨直接切断传染的机会,现在立刻将重病区的人隔离开来,然后再派人前去治疗!” 丞相拱手上前,说出今天为止第一个解决办法。一时间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皇上,江南地区可是南方的经济重心。现在发生疫情,来来往往的人数之多,就怕互相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传染人数也越来越多,还是即刻邓城为好!” “是啊,皇上,封城为好!另外近期去过江南地区的人也要观察隔离,不然好多地方都会跟着遭殃!” 有了大臣们的话,慕容衡沂立刻发布圣旨,将重病区封锁,加强各地方的盘查,防止传染病的进一步扩散。 但是这样远远不够,只能治标不治本,下面立刻有人提出要派遣名医前往江南地区,实际考察,然后研制出解药。 “听闻皇后娘娘医术高明,若有皇后娘娘前往江南地区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将解药研制出来,早日让百姓脱离苦海。”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说这话的人,心里已经为他点香了!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前往江南不是让皇后娘娘去送死吗? 还真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不想活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把皇后娘娘说出来!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慕容衡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将几位老臣留在尚书房中继续商讨江南疫情这件事。 可是皇宫左右不过这么大的地方,有什么事情传得都十分迅速。 “听说今天有大臣推举皇后娘娘前往江南地区抑制疫情呢,你说皇上会不会同意啊?” “肯定不会啊,你没听说皇上是冷着脸下了朝吗?” “可是皇后娘娘的医术世间绝无仅有,如果她能去的话,肯定能够很快将疫情控制住的!” “皇后娘娘金枝玉叶,皇上又哪里舍得呢?” 两位小宫女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察觉旁边凉亭中已经有人将她们的话听了进去。 “江南?疫情?” 伺候乔糖糖的宫女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立刻宽慰乔糖糖,“皇上是不会让皇后娘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皇后娘娘放心好了!” 乔糖糖紧紧皱眉,握着扇子的手微微用力,随即也不管身后人怎么呼喊,她头也不回的往尚书房跑去。 尚书房内。 “听说贺家新出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年轻人,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派去江南,让他去也不错。” 慕容衡沂是知道贺家的,当年那场疫情就是贺家人研制出药物才将百姓解救出来的。但贺家一脉单传,到了现如今更是只有贺家老太太和这位年轻人在,他实在不想寒了贺家老太太的心。 看到慕容衡沂摇了摇头,便又有人提议,“要不直接发布告示,谁能够研制出江南地区疫情的解药,便赏赐黄金百两,良田百亩。微臣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他们有时间能够等,江南地区的病患们哪里有时间呢? 只怕时间拖的越来越久,失去性命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慕容衡沂还没来得及变态,门口就传来吵闹声,还没等他多听听,乔糖糖已经闯了进来。 旁边的众臣立刻向她行礼问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请皇上安。”乔糖糖对着慕容衡沂扶了扶身子,随即才让大臣们平身。 “你们何必要大费周章,面前不就有一个医术高明的神医吗?”乔糖糖站在慕容衡沂身边,明明比他矮半个头,可身上的气质倒是一点儿都不差。 谁都不敢回答乔糖糖的话,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两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你身为一国之母,更应该替朕打理后宫,让朕无忧!前朝的事自然不用你来操心!” 很明显,慕容衡沂说话带着一丝怒气,可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和担心。他怕乔糖糖要是真的前往江南地区,一个不小心染上疫病怎么办! “皇上也说了臣妾是一国之母,江南地区的百姓难道不是臣妾的子民吗?现在臣妾明明有能够帮助他们的能力,难道真的让臣妾坐视不理?” 乔糖糖不是不明白慕容衡沂对她的保护,可医者父母心,她现在不仅是一个国家的皇后,更多的还是一个医师的责任! “皇后!”慕容衡沂拉住乔糖糖的手,眼里温柔。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乔糖糖回头望着他,甜甜一笑,同时紧握住他的手。 无奈慕容衡沂只能妥协,不过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让人将医药箱和随身衣物收拾好带过来,我就不回宫了,现在在这里了解下疫情情况。” 乔糖糖对着旁边的太监吩咐,目光已经放在传来疫情的奏折上面。 第二百四十六章 离开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昨天乔糖糖被慕容衡沂折腾到了半夜,原本精神好的乔糖糖,到后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直接趴在慕容衡沂怀里睡着了。 一大早就要赶路,在慕容衡沂起身的时候乔糖糖就醒了,她本是浑身无力,可一想到江南地区的疫情也不得不起身。 乔糖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差点一个没坐稳整个人都从床上栽下去,幸好有慕容衡沂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怎么这样不小心,万一摔在地上了可怎么是好?” 软乎乎的人儿落入慕容衡沂的怀抱,明明是严厉的话语乐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格外宠溺。 “这不是有你嘛?我哪儿就能摔着了的。” 乔糖糖搂住慕容衡沂的腰,顺便在他怀里蹭了蹭。 原本才好不容易忍住想要轻吻乔糖糖的心,没想到乔糖糖还继续撩拨,这慕容衡沂哪里还能忍? 像是察觉到慕容衡沂的不对劲,乔糖糖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再慕容衡沂还未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乔糖糖的肚子倒是先发出声音了。 “咕咕咕~” “嘿嘿。”乔糖糖尴尬一笑,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昨天就安排人一早起来将吃食准备在楼下了,有你爱吃的点心。” 慕容衡沂先乔糖糖一步收拾好,还不忘记替她整理衣衫。再乔糖糖着急忙慌离开厢房的时候,慕容衡沂将她拉了回来。 三下五除二,慕容衡沂便给乔糖糖梳好一个好看的发髻。因为在路上不宜太过张扬,所以慕容衡沂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简单的木簪。 木簪是简单的竹叶模样,只是上面多了一朵淡蓝色的小花,还有几滴晶莹的露珠,显得木簪又不是那么简单。 “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乔糖糖好奇,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十分欣喜。她伸手摸着发髻上的木簪,显然十分喜欢。 可慕容衡沂没有打算告诉她的意思,“你的点心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 桌子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乔糖糖等着慕容衡沂坐下以后,两个人便一起开始享用。 而这时马车夫已经用完早点,在外面喂着黑马。 突然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慕容衡沂心里起疑,倒是昨天招呼他们二人的女子喜出望外。 马蹄声停在客栈门口,女子也停在门口,眼里流露出满满的爱意。 从马背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黑黝黝的男人。他手里正拿着新鲜的花朵,而那花朵正式客栈里随处可见的那些花。 男人一把将女子带入怀中,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店小二们对这场面已经见怪不怪,“老板,你这次外出多了两天,可让我们老板娘好等啊!” 面对大家的打趣,女子则是羞红了脸颊。 可男人进屋内以后则叹了口气,“现在不好采购物资,特别是有了禁止令以后。” “为何会有禁止令?”女子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放在另一张桌子上。 “因为江南地区突然爆发的疫情,京城也受到了影响。特别是那些河鲜,价格翻了几倍,甚至连米油的价格也涨了一些。幸好我去得稍微早一些,这次采购的东西应该也够客栈近三个月的消耗了。” 男人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像是想发泄自己的不满。 听到这话的慕容衡沂和乔糖糖瞬间没了吃早点的胃口,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商家想趁着这次国难发大财! “对了,咱们还是要减少外出,客栈还是不要营业的好。万一接触到江南地区过来的人可就不好了!” 客栈的人纷纷附和男人的话。 回到房间的慕容衡沂二人立刻将包袱收拾好,绝对不能够再路上继续耽搁。 在离开客栈之前,慕容衡沂写了一封信,里面说得正是严禁各地哄抬物价,他将信交给马车夫,让他回京城的时候带给丞相。 “等等!现在这个情况去哪里都要注意些,我看你早上也没有用多少,这里是一些点心,你拿在路上吃。” 女子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慕容衡沂一行人,她将一个包裹得极好的盒子放在乔糖糖手中。 “谢谢!” 乔糖糖握住女子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同时忠告道,“既然客栈的东西够用,那你们千万不要外出。这次疫情来势汹汹,传染迅速,一定小心。” “你们路上也要小心!” 女子对着乔糖糖挥手,看着马车消失在转角处。 明明点心香甜可口,但乔糖糖吃在嘴里格外苦涩,也不知道江南地区的百姓有没有粮食。 放下点心以后,乔糖糖便将包袱里的书籍拿出来,继续翻找。 直到二人乘船之时乔糖糖都没有放下手里的书。 之所以选择水路,无疑是水路速度快,并且更为安全。 船上的人都是慕容衡沂在宫里就安排好的,他们都十分清楚慕容衡沂的身份,更不敢随意打扰。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江南地区?”乔糖糖放下手中的书籍,揉了揉眼睛。 “我刚刚问过了,按着这个速度,不超过三日我们一定能够到达江南地区。”慕容衡沂为乔糖糖披上一件外袍。 乔糖糖点点头,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镇上。那里升起袅袅炊烟,黑瓦白墙,俨然一副水墨画。 “衡沂……”乔糖糖轻声唤了下慕容衡沂,明明有好多话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慕容衡沂将她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抚平她紧紧皱起的眉头,在她额头落下亲亲一吻,“你放心,这次疫情一定能够过去。我相信你的医术,也相信我的能力!” 有了这句话,乔糖糖又好像恢复了力气,她用力的点点头,像是在肯定慕容衡沂的话。 江南地区是整个南方的经济重心,幸好每家每户都有足够多的粮食储备,只是可能会在药材和新鲜蔬菜上有些短缺。 如果能够做好各县之间的交通联系,那么这些问题一定会不攻自破的。 在船上的这几天,乔糖糖也没有闲着。面对之前奏折上面出现的情况,她已经研制出好多种药方。 第二百四十七章 路遇劫匪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这几种药方是乔糖糖根据前人面对类似传染病的药方改进的,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换掉了里面药性强烈的一味。 另外有一个药方是乔糖糖自己研制出来的,还没有得到实验。她只能将它放在最后,如果前面的药方都没有任何作用的话,那只能将这个药方拿出来。 马上就要到了晚膳时间,乔糖糖将药方全部收好,等待晚膳过后她还要再研究研究。 没想到就在大家各自用餐的时候,有一只船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慕容衡沂一行人这艘船。 而那艘船上的人竟然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水龙会的人! 幸好船上的人都是经过宫内训练过的,在水龙会的人一上船就发现了他们。 打斗是自然避免不了的,水龙会的人毕竟是在这条河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在船上和这些侍卫打斗竟然没有落下多少下风。 听到打斗声的慕容衡沂立刻拿上佩剑,护在乔糖糖身边。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他故意将侍卫减少了一半,没想到偏偏这次遇到了劫匪! 劫匪要是只为钱财还好,如果非要取人性命的话,那他们这次不是凶多吉少吗? “怎么办?” 乔糖糖拉住慕容衡沂的衣角,心里慌乱到了极点。 幸好这个时候慕容衡沂还算镇定,他将房间内的烛火吹灭,仔细的听着外面打斗的声音。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慕容衡沂摸了摸乔糖糖的头,让她躲在昏暗之处,“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发出声音。” “你别走,外面危险!”乔糖糖拉住他的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糖糖听话,我现在出去外面也能多一份力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慕容衡沂最后抱了抱乔糖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慕容衡沂一出去,看到的就是为数不少的黑衣人。明显他们这方的人输在人少,于是他提着剑就加入了打斗之中。 尽管慕容衡沂每天在宫里处理各种奏折,可他的功夫也没有丝毫落下,甚至还比侍卫高上不少。 他的好伸手立刻吸引了水龙会老大的注意,只见这群黑衣人中那个面巾上有纹龙模样的人靠近了慕容衡沂。 黑衣老大想要从背后偷袭慕容衡沂,没想到慕容衡沂先一步察觉到他的存在,直接将他擒住,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你们老大的命还要不要了!” 慕容衡沂又将剑放近了一点,只要他微微用力,锋利的剑很容易将黑衣人老大的脖子划出血痕。 听到慕容衡沂的话,黑衣人们立刻将手中的武器放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不要管我,做我们这一行的,人头今天还有,明天有没有就不一定。” 黑衣人老大说话随意,仿佛这不是他自己的性命,而是在和自己人谈论今晚吃什么一样。 “不!老大,如果不是为了大家你怎么可能今晚带着我们出来干这一票呢?” “是啊,老大!如果不是真的被逼无奈,你又怎么会带我们出来呢!” 水龙会的人都十分讲义气,没有一个人抛弃他们的老大。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安静下来,乔糖糖才从房间里面出来。 原本慕容衡沂是想让侍卫直接将她们押走关在附近的衙门的,可是想到侍卫人少,水龙会人多,路途上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们说的逼不得已是什么意思?” 乔糖糖来到慕容衡沂身边,冷冷的望着水龙会一行人。她可是最痛恨这些劫匪,明明身强体壮,身体健全,可偏偏要去做劫匪!还不知道多少人在他们手下丧命! “你们这些非富即贵的人当然不知道老百姓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一个黑衣人愤恨不平的吐露心声,那眼神恨不得将乔糖糖生吞活剥了! “那你们说出来我们不就知道了吗?” 乔糖糖在黑衣人面前走来走去,可他们依旧一言不发。她想到了这种可能,于是从药箱中拿出自己入药的蜈蚣,放在水龙会老大面前。 “如果你不说,那我就将这条蜈蚣放在你的衣袖之中。让它顺着你的衣服爬进去,具体会在哪里咬一口呢?我们谁都不知道。” 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令人恐怖的话。 慕容衡沂看到乔糖糖少见的顽皮模样,眼里十分宠溺。而水龙会老大却脸色煞白,可他依旧咬紧牙齿一言不发。 他手下的人倒是害怕他受此折磨,于是立刻和乔糖糖坦白。 “江南地区物价暴涨,而我们水龙会中众多兄弟的亲人如今都在江南地区安家养老。再加上那里疫情严重,已经不允许进入。没办法只能用钱财买通侍卫,将外面采购得来的东西带给里面的人。” “可是你们好像本来做的就是杀人劫财的买卖,为什么非要将这个怪罪到物价和疫情上面呢?” 乔糖糖一脸不解,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胡说,我们水龙会向来是劫富济贫。从来没有胡乱杀人,更没有打劫过贫穷百姓!” 水龙会的老大反驳乔糖糖,因为被误解显得十分冤屈。 “唉!” 乔糖糖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将自己身上的钱财都给了水龙会老大。 “你这是做什么?”慕容衡沂想拦住乔糖糖的动作已经来不及。 “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确实是这疫情下面受苦的人。这点钱财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万一对他们有些帮助呢?” 直到乔糖糖心意已决,慕容衡沂只能放开水龙会老大。 谁知道水龙会老大根本不收乔糖糖的钱财,“你是医师,我李飞龙不能要你的钱。” “哦?”乔糖糖挑眉,觉得这个李飞龙还挺有趣。一盏茶的功夫前还在船上喊打喊杀,现在居然又不肯收下她给的钱财。 “看你们这个方向应该是往江南地区去,不然这条水路上是不会有船只通行的。而你有恰好随身带着医药箱,更加能说明你是从京城前往江南地区解救人民的医师!”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同行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这话让在场好多人都对李飞龙刮目相看,其中也包括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二人。 他们属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水路上的帮会中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洞察力,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可是乔糖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说的话,只是将钱袋子又默默放回自己的腰包中。 这钱李飞龙不要,她可还得留着。这些钱也够买好多吃的了,况且也不知道那边的药材够不够,说不定还就指望这点钱救命。 “衡沂,不如就此放了他们吧。看样子他们也不会继续为难我们。” 乔糖糖和慕容衡沂商量,毕竟如果带着他们这样一行人行路确实太过醒目,如果又要将他们带去衙门的话又不够安全。 “好。”慕容衡沂点点头,算是同意乔糖糖的说法。 “这……” 水龙会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被慕容衡沂和乔糖糖这样轻易的放过,一时间他们都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你们还不想走吗?” 夜晚的河风实在太过寒冷,以至于乔糖糖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 察觉到不对劲的慕容衡沂立刻伸手摸了摸乔糖糖的手,果然寒冷,他立刻回到房间给乔糖糖拿出一件绛色的外袍。 这外袍上面可是绣着蝴蝶和桃花的图案,这花样算不上多特别,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中间穿插着点点银丝。银丝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等到慕容衡沂回来的时候,乔糖糖已经和李飞龙站在船头说话。 而船头正是风最大的地方,看到这一幕的慕容衡沂握紧外袍,加快脚步。 直到将外袍披在乔糖糖身上以后,他面色才好看起来。 “你把我裹得这么严实做甚?”乔糖糖连手都伸不出来,只能干瞪慕容衡沂。 “冷,你多注意点。”慕容衡沂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倒是乔糖糖要是再动来动去,他可不介意直接用外袍将她绑起来。 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甜蜜,让旁边的李飞龙好不自在,然他还是个未经历情爱的粗人。 “好,我多注意。” 确实有了外袍以后,乔糖糖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许多。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和李飞龙的聊天。 “你刚刚说的水龙会许多人的家人都被安置在江南地区,你们为了送些东西过去只能用钱财买通守卫?” 李飞龙点点头,他确实没有撒谎。可他又马上利用嘲讽的语气指责道,“如果不是河渡区的县官贪污枉法,连同手下的人一起跟着狮子大开口,我们也不用趁着国难还做这样的生意!” 河渡区县官? 慕容衡沂是有些印象的,好像是一个姓王的官员。 不过乔糖糖可没有追问那么多,既然李飞龙能够接触江南地区那里的人,想必对那里的情况十分清楚。 看到乔糖糖急切的眼神,李飞龙知道她要问些什么,还没等她开口,他便将自己直到的都说了出来。 “现在有了皇上颁布下来的圣旨,江南地区的重灾区已经隔离开来。但是只要你有钱,还是能够买通守卫将东西带进去。况且里面好像已经有人研制出预防疫情的配方!” 预防疫情? 乔糖糖沉思,关于传染病的预防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能够将染病的人隔离开,然后再让未染病的人用艾草雄黄按照特定比例的混合涂抹在额头和鼻子确实能够起到预防作用。 “然后呢?”慕容衡沂有些好奇,因为奏折里面并没有提到出现了预防药方这件事。 “可是那药材千金难求,为了让那边的兄弟亲人们撑到朝廷救援的那刻,我们也不得不铤而走险,干这一票。” 李飞龙说完便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十分痛苦的样子。 显然是有人想趁着这个时候敛财,那个药方可能确实有预防疫情的效果,但是对于疫情区的百姓来说能不能买到药材就成了问题! 慕容衡沂注意到乔糖糖情绪的变化将她搂进怀中,“你放心,等我们到达那边,百姓一定能够平安渡过这次疫情的!” 这句话不仅让乔糖糖安心,同样也让李飞龙眼睛里燃起亮光! “姑娘!如果你们真的要去江南,能不能救救我们的亲人!帮东西交给他们,那里全是些老弱妇孺,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们,那他们真的只有等死了!” 说完,李飞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先起来!我可以帮你把东西带给他们,只是目前我也还没研制出药方能够从根本上解决这次疫情。” 这样的结果让乔糖糖无力面对,可也是事实。只有到了江南地区她才能真的接触,更好的对症下药。 “好,我立刻让兄弟回山寨把东西带过来!你们放心,快马加鞭,不出半个时辰一定可以回来,完全不会耽误你们行程的!” 李飞龙兴高采烈,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果然半个小时以后,水龙会的人就回来了。东西准备得确实很多,里面不仅有药材还有粮食,看得出来李飞龙是花了心思准备的。 “他们住在乐亭县城里面的梧桐胡同二百三十六号,拜托你们了!” 李飞龙跪在地上向慕容衡沂和乔糖糖道谢。 “起来吧,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乔糖糖将李飞龙扶了起来。 二人将李飞龙带进屋内,乔糖糖将刚刚的地址写在纸上,这样就不会忘记。 “那我们也该继续前行了。” 乔糖糖看着窗外的风景,原本漆黑的天空已经露出一点鱼肚白,经过这么久的折腾,她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现在能够前往江南地区的医师几乎没有,感谢姑娘和壮士侠义相助!” 李飞龙再次表达自己的感谢,同时向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保证,“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们水龙会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 说罢,李飞龙便将一块晶莹剔透的飞龙玉佩放在桌子上,带着水龙会的人乘船离开了。 而一夜未眠的乔糖糖在慕容衡沂怀里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抵达江南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慕容衡沂抱着乔糖糖不愿意撒手。 “衡沂,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江南啊?”乔糖糖揉着眼睛嘟囔,在慕容衡沂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快了,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嗯,有你在,我不担心。” 最终乔糖糖还是抵不过困意,在慕容衡沂怀里正安心的熟睡。慕容衡沂将她放在床上,让她能够睡得安稳,他随后便来到船上的小厨房,吩咐准备些吃食,等到中午的时候再温着。 再次回到房间的慕容衡沂轻手轻脚的躺在乔糖糖身边,睡觉之前他一直想着李飞龙的话,那个王姓的大官…… 在慕容衡沂的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记得还是不久前因为京城中缺了一个五品县官的职位。 这个位置说大不大,但是空缺下来却是十分要紧。当时遍有人推荐的是河渡区的这个王姓官员。推荐的理由便是他在位这么久未曾有过任何越举,一切都规规矩矩,算不上有什么大功劳,但是苦劳也有不少。 下面的人说王姓官员做事稳当,而李飞龙说这人贪赃枉法,完全是两个说法。 这让慕容衡沂的心里不得不留下疑惑,不过进入江南地区一定会经过河渡区,所以他到时候也会和他碰上,等接触过后,心中的疑惑就会被解开。 想着想着,慕容衡沂便在乔糖糖身边睡着了。 等到乔糖糖睡醒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慕容衡沂拿着医术认真翻阅的模样。 要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乔糖糖认为这说的不过是慕容衡沂了。 还没等乔糖糖多欣赏欣赏慕容衡沂的容颜,他便回过头发现了看的正呆的乔糖糖。 “睡醒了?” 慕容衡沂放下手中的医书,朝乔糖糖走过来。 偷看被发现的乔糖糖立刻羞红了脸,连忙将被子扯上来盖住自己。 这样可爱的动作,娇羞的模样让慕容衡沂觉得有趣,他轻轻坐在床榻边上,伸手扯开被子。 谁知道乔糖糖抓住被子的力气不小,慕容衡沂清扯了几次都没有让她重新将头露出来。 又怕乔糖糖憋坏了自己,慕容衡沂只能诱惑诱惑她。 “你再不出来怕是喝不到新鲜的鱼汤了!这鱼可是今天刚捞上来的,煮出来的汤更是雪白。里面煮一点鲜嫩的豆腐,放上几颗绿油油的小葱,喝上一口,整个人都舒服了!” 果然听了慕容衡沂这话,乔糖糖立刻从被窝里出来,着急忙慌的穿着鞋子。 “糖糖慢慢来,别摔了。” 慕容衡沂细心的为她整理衣衫,伸出手碰了碰她的鼻子,“还真是个小馋猫!放心吧,鱼汤是让人一直温着的,都是你的。” “嘿嘿!”乔糖糖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让慕容衡沂整颗心都化了。 果然到了厨房看到灶台上正温着雪白的鱼汤,旁边还有几盘从客栈带出来的点心。 “外面的阳光正好,风吹过来也算舒服,我们不如去外面用膳吧。” 乔糖糖拉着慕容衡沂的手往外走去,满脸笑容。 当他们在外面坐下没多久的时候,厨房便有人将吃食都拿过来放在桌子上了。 她先给慕容衡沂盛了一碗鱼汤,再给自己盛上一碗。暖和的鱼汤入口丝滑,鲜美,没有丝毫的腥味。 她一连喝了两碗,才发现旁边的慕容衡沂依旧小口小口的抿着。乔糖糖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又陷入痴迷,她以前就觉得慕容衡沂好看,没想到现在更是觉得秀色可餐。 慕容衡沂知道乔糖糖正看着他,而他有意无意将完美的侧脸展现给乔糖糖。手上剥鱼的动作可是一点儿都没慢下来。 真是没想到他慕容衡沂居然也有靠美色诱惑人的一天。 河里的鱼刺多,慕容衡沂格外细心,放在乔糖糖碗里的鱼肉都是被剔除鱼刺的。 将肚子填饱的乔糖糖站在甲板上看着不远处正在河里嘻笑打闹的孩童们还有旁边正在打渔的渔船,心情惬意。 这几天一直在忧心江南地区的疫情,除了睡觉以外才有片刻的轻松。 “快到了吧?” 乔糖糖每天问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天会问多少遍,而每次慕容衡沂都会回答她,快了快了。 总算再经过这三天的水路以后,慕容衡沂一行人的大船停靠在江南的第一个县城中,在河边迎接他们的就是河渡区的县官王岩。 还没等停靠在岸边,乔糖糖远远的便看到队伍排的长长的一群人,顶头的就是一个衣着华服,银肥头大耳的男人。 他的身材不算高大,偏偏肚子大大,整个人都显得贼眉鼠眼。反观他旁边,正是一个穿金戴银,手上带着戒指玉镯的一个妖娆女子。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减少成群结队的外出,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正大光明的排成长队,可以说是目无王法! 在慕容衡沂和乔糖糖离开朝廷的时候,便对外宣称,是朝廷派下来的特使,带着名医来到江南地区的。 既然是京城下来的特使,这身份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所以王岩才带着这么多人来恭迎慕容衡沂。 等走进了一看,乔糖糖更觉得王岩这个人肥头大耳,不堪入目。 “千万别让他们上船!我们的船也不必靠岸!” 乔糖糖立刻对着船夫吩咐大喊,她心里是有打算的。这里毕竟属于江南地区,这些人中万一有潜在病例染在他们身上可就不好,特别是如今她还没有研制出药方的时候! 刚准备好迎接特使的王岩,看到船没有靠岸,心里充满疑惑。 无奈之下,王岩只能对着船大喊,“特使!特使!竟然到了河渡区,何不靠岸下船吃饱喝足再继续往前?” “不必了,还是快点到达地方尽快看看重病区的情况再说!” 慕容衡沂冷冷的回绝,没想到紧紧相隔两三个县城,竟然有这样的天差地别。 看到慕容衡沂态度坚决,王岩也只能够放行。 第二百五十章 人间地狱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看到慕容衡沂一行人的船影子越来越小,王岩还不愿意离去。 倒是旁边那个娇媚的女子,顶着太阳香汗淋漓,实在忍不住发起牢骚,“老爷,你说我们这么早准备在这里这是干什么?愣是连几句话都没和这个特使搭上!”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王岩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人一眼,卷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女子轻哼一声,转过背从怀里掏出丝巾给自己擦汗。 “好了好了,你也别使小脾气了。”王岩说着便把女子一把搂进怀里,女子的发香在他的鼻尖萦绕。 “老爷!”女子娇嗔。 “既然特使不吃,那咱们便去享用这宴席罢。” 王岩搂着女子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那群人都跟在他们身后。 而大船之上,慕容衡沂看着乔糖糖在厨房中忙来忙去,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帮忙。 看出慕容衡沂的想法,乔糖糖急忙让他在旁边等候,一会儿给他一个惊喜。 等到乔糖糖将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以后,锅中的水也沸腾起来。 她先是将黄芪、雄黄、雌黄先放入锅中,等水变了颜色以后便将大黄,白术以及半坛屠苏酒放入锅中。随后便改用小火继续煮着锅里的水。 等到乔糖糖一切忙活结束以后,慕容衡沂贴心的将斟满水的茶杯放在她的手中,还将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擦拭。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了吗?” 慕容衡沂对医术有些了解,从刚刚乔糖糖放入锅中的各种药材比例,他可以知道这不是用来治疗疫情的配方。 “我们马上就要到重灾区了,为了不被传染,我刚刚按着古籍上的配方再加以改良研制出来的。等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将撕好的长宽布条放在水中浸泡到药水中,等到了地方再拧干拿出来,给每个人带上以后才能下船。” 乔糖糖解开了慕容衡沂的疑惑,她知道在现代有口罩,可以起到隔离病毒的昨夜,可这里没有什么口罩,她只能自己研制了。 她相信有她的独家配方研制出来的口罩肯定能够起到隔离病毒的效果。 “对了,我一会儿把配方给你,下船以后把这个配方给那里的衙门,一定让他们按着药方熬煮,再把白布条放进去,出门一定要这样佩戴。” “还有还有,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就算天上下刀子都不能出门!一定要阻隔传染,减少传染方式。” 看到锅中沸腾的药水,乔糖糖陷入了沉思。 “如果把药量加重一些,是不是也能够用来治疗这次疫情?” 慕容衡沂做着假设,当然乔糖糖也想到了这个,可是她还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所以不敢轻易下定论。 “等我们到了那里一切都会有定论。” 乔糖糖扑在慕容衡沂怀里,“马上就要到重病区了,你千万小心点。” “还说我呢,你也是。” 看到外面的白墙黑瓦,乔糖糖还来不及感受江南的水乡气息,扑面而来的就是死一般的静寂。 越往里走,气氛也越来越沉重,街上没有任何行人踪迹,河道上也没有一条船只。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乔糖糖才发现原来重病区正好是李飞龙让她将东西带过去的乐亭。 在下船之前乔糖糖特意检查了船上每个人的口罩是否带好,确定无误以后才从船上下来。 站了一会儿乐亭县长才姗姗来迟,只见他满头大汗,嘴里不停的说着抱歉抱歉。 害怕出什么意外,乔糖糖还是从医药箱中将浸没过药水的口罩拿给县长和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县长不明所以的望着乔糖糖,乔糖糖指了指自己的口罩,又指了指县长的嘴,他这才明白过来,立刻接过来戴上。 看到县长和他身后的那个男人都戴上口罩以后,乔糖糖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不知道为何,乔糖糖看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比看河渡区长顺眼多。 他们一起走在胡同中,乐亭县长也将乐亭的疫情情况告诉他们。 “特使啊,终于等到你们来了!我们乐亭是江南地区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地方!从疫情爆发到现在已经出现100例左右的病例,每天还在持续增加!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30人,同样的,死亡人数也在每天增加。” 县长说到这话的时候语气低落,愁容满面。 乔糖糖一回头便能看到他眼底下明显的乌青,显然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反观王岩则是肥头大耳,满面油光! 这次疫情比乔糖糖想象中的严重,并且这只是一个县城里面统计的数据,还有可能有没统计的地方,还有江南其他地区的疫情。 “正好是饭点,不如特使和医师前往我家用过膳以后再视情况而定吧,正好也把包袱都安排好。” 县长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侍卫们,有点难为情的说道,“不过下官家里没有准备那么多的厢房,就难为其他大人们要在衙门将就这些天了。” “无妨,用膳就不必了,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再说吧。” 乔糖糖提着医药箱,身上的气质变得沉稳。 县长点点头,叹了口气以后只能带着慕容衡沂和乔糖糖往隔离区去,那里安置的就是已经患病的人。 侍卫们则带着包袱跟着县长身边的人往另一条路走。 离开之前县长还特意交代那个男人,“长安,将吃食拿出来给各位大人们,万不可怠慢了他们。”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来到靠近城郊的一片草棚。 等快要走近的时候,县长叫停了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不能再往前了,继续前进的话,我们也可能会被感染。” 乔糖糖看着脚下用石灰画出来的白线,再看看远处的痛苦喘息的百姓们,继续往前。 “医师!”县长大惊失色。 “你们不用过来,我身为医者必须近距离查看患者的情况!”乔糖糖没走进一步,心就跟着沉了一些。 第二百五十一章 物资短缺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林中有凉风吹来,伴随着蝉鸣鸟叫还有病人们痛苦的嘶吼。 在乔糖糖快要将竹帘拉开的时候,慕容衡沂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慕容衡沂,你不要命了吗?” 乔糖糖恼怒,甩开了他的手。 “我和你一起!” 被甩开的手重新拉上乔糖糖的手,慕容衡沂的眼中写满坚定。 没有时间和他多做辩解,乔糖糖拉开竹帘后,直接对病患把脉。 从脉象上来看,患病的人和常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而他们也只是头疼脑热的症状。 这个草棚里的人把完脉以后,乔糖糖继续往下一个草棚走去。 在她认真做事的时候,慕容衡沂只安静的在旁边为她提着药箱。 等看了一半草棚里的病人以后,乔糖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从草棚离开,县长着急的询问乔糖糖病人们的情况。 找知道自从乐亭爆发疫情以来,每一个医师愿意来这里帮助患病的人,更有些连夜离开乐亭,就怕染上疫情。 “我还要回去研究研究。” 乔糖糖丢下这样一句话,让县长的心里更加慌乱。 同时乔糖糖将药箱里的药方拿出来放在县长手里,“按照这个药方上面的方法和顺序熬煮药水。再将我们脸上戴的白布条放入水中熬煮,半个时辰。多制作一些,让大家出门的时候必须佩戴。” “还有,如果没有什么事,百姓一定不能出门!安排人在街上巡逻。如果想要留下性命,就一定要戴上制作好的白布!在外一定不能取下来,一个时辰到安全的地方更换!” “现在带我去你安排的住处,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研制药方。” 县长看过药方上的物资以后发现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城内应该不能收集。 不久乔糖糖已经出现在县长安排的住处内。 里面正好放着慕容衡沂和乔糖糖的包袱,她想到这次疫情来势凶猛,这里有没有防护服只能对慕容衡沂说,“脱衣服,快点!” “啊?”慕容衡沂一脸错愕。 “等等糖糖!这个时候,我们脱衣服不好吧?” 看到慕容衡沂没有动作,乔糖糖停下自己脱了一半的衣服帮他脱,“有什么不好的?你再不脱衣服就来不及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们现在做那种事情?不过你既然说来不及了,那我也是可以为你奉献的!” 慕容衡沂说得大义凛然,倒是乔糖糖不明所以,“做什么事情?” 将慕容衡沂上下打量,又看了看自己,乔糖糖忍不住笑了,“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把衣服脱下来消毒,不是要和你做那种事情!” 场面一瞬间尴尬,慕容衡沂只能转过头不看乔糖糖脸上打趣的笑容。 脱下衣服以后乔糖糖特意嘱咐县长府上的丫鬟一定要用煮沸的水浸泡至少一刻钟以后再洗。 “这是为什么?” 慕容衡沂等丫鬟走了以后发出询问。 “因为我们刚刚接触过染病的人,身上可能携带病毒,所以一定要消毒以后才能再穿。对了,一定要把这个告诉县长大人。” 乔糖糖看到慕容衡沂似懂非懂的模样叮嘱。 “好,那我先去,你在屋内研究药方,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的!” 在慕容衡沂要关上门的时候,乔糖糖跳起来正好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甜蜜的吻。 “去吧。” 关过门以后,慕容衡沂心里还是那么甜蜜,那滋味如同吃了蜜糖一般。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不仅监督药水的熬制,还让县长将乔糖糖写的药方拓印了好几份,安排侍卫送到周边的县城去。 幸好侍卫有他从宫里带出来的玉佩,而江南地区的人都知道特使来到,所以没人敢多加阻拦。 侍卫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多带几个口罩在身上,慕容衡沂也提醒他们记得更换。 不过随着药水熬煮得越来越多,慕容衡沂也发现县长府上的物资根本不够接下来的使用。 像是看出慕容衡沂的想法,县长朝着慕容衡沂拱了拱手,“大人,府上真的只有这么多药材了。现在镇上的人都闭门不出,唯独有几家医馆能够凑到的药材可能也没有多少。” 物资短缺是慕容衡沂早就想到的,只是一早安排的丞相从京城安排人将物资送过来。明显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慕容衡沂只能再想办法。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房间内的乔糖糖时而踱步,时而坐在椅子上沉思,还不停的回忆今天病患们的症状。 那些症状确实和奏折上所说的没什么两样,可是经过她的把脉发现,轻染病的人和重病患者是不一样的。 轻者的脉象比较平稳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重症患者脉搏微弱,呼吸急促困难,神志不清。 为了保守起见,乔糖糖将之前写好的药方上面多添了两位药材,都是温和的药效。 当乔糖糖兴高采烈的出门看到的就是慕容衡沂和县长大人的愁眉苦脸。 乔糖糖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问题,她随即想到了船上还有李飞龙让带给胡同里的老弱妇孺们的药材和柴米油盐。 但转念一想,乔糖糖便回到房间给李飞龙写信,信中说她留下了药材中的一部分用于研制药方,柴米油盐都带给了胡同中的人。 同时乔糖糖想要拜托李飞龙能够来往江南地区帮助他们运送物资,事成一定有重金答谢。 有了书信乔糖糖拜托县长找人帮忙将东西运送到梧桐胡同,自然也留下来一小部分药材。 等到侍卫回来以后,乔糖糖将写好的书信和李飞龙给的纹龙玉佩交给侍卫,嘱咐道,“去水龙会的寨子中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们老大,看到玉佩他们的人不敢拦你,快去快回,万不能耽搁。” 处理好这些事情以后,天色也差不多黑了下来,慕容衡沂和乔糖糖被县长邀请到正厅用餐。 从餐桌上面的饭菜不难看出县长家已经许多天没有新鲜蔬菜和肉食了。上面都是腌鱼,腌蟹,还有莲藕炖腊排骨汤,唯一能够看到新鲜的肉食只有江南地区最不缺少的鱼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运送物资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显然餐桌上的食物并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出手的,但是绝对是乐亭县长能拿得出来最好的食物了。 “实在没有别的新鲜蔬菜了,还望特使大人和医师不要嫌弃。”县长显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 原本县长是将上座留给慕容衡沂和乔糖糖的,旁边还有县长的一家子人等着他们入座。 可是乔糖糖拉着慕容衡沂坐在了靠左的位置,这可让县长变了脸色。 “特使大人,你们位高权重,又是我们的救星,还请上座啊!” 县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乔糖糖却摇了摇头,“县长大人身为父母官为百姓操劳,勤勤恳恳,还是请您上座。” 最终还是县长坐在了主位之上,随即才是县长的家人们入座。 动筷以后,乔糖糖发现县长家庭人口结构简单。县长夫人带出来的一双儿女。 大的儿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高挺拔,气宇轩昂,颇有县长身上的气质。小的那个女儿则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两个羊角辫,头戴蝴蝶模样的簪花,跟着她的动作,蝴蝶也动起来,仿佛真的一般。 他们一个像县长,一个像县长夫人,一双儿女倒是凑成了一个好字。 期间,那个女孩吃了一口腊排骨以后,懵懂的问县长夫人,“娘亲,我们家今天吃得这么好是不是因为那个哥哥和姐姐来了啊?” 此话一出,县长和县长夫人的动作都停了,两个人都十分窘迫。 倒是县长的儿子立马反应过来,立刻反驳,“小妹,你别胡说。” “我才没有!如果不是爹爹将家里的粮食拿出去接济患病的人,我们家前两天怎么会只吃陈年的米啊!” 小女孩嘴里念念有词,气势自然压不过她大哥。 听了小女孩的话,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了然,原来县长将自己家里的粮食拿出去给患病的人吃了,今天这一桌美食可能都是他们家后面一个月的肉食。 “小孩子家随口胡说,算不得真。” 说罢,县长夫人便用公筷夹起一块排骨放入乔糖糖碗中,“医师今天辛苦了,忙前忙后,多吃点。” “好!你们府上的饭菜味道很好!” 乔糖糖大口吃着饭菜,想让县长和县长夫人不至于那么尴尬。 “这都是下官夫人亲自准备的。”县长一脸的自豪。 “县长夫人好手艺!” 餐桌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画面,在用餐结束以后,立刻有下人来伺候慕容衡沂和乔糖糖洗漱休息。 想到乔糖糖劳累,慕容衡沂也没有折腾她,只将乔糖糖搂入怀中。听着慕容衡沂的呼吸和心跳声,乔糖糖进入了甜美梦乡。 另一边,因为去水龙会山寨的路是逆流而上,侍卫过去的时间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 好在拿着乔糖糖给的纹龙玉佩,确实一路无阻,被水龙会的带到了李飞龙面前。 从侍卫手里将书信和玉佩接过来以后,李飞龙确定是乔糖糖安排侍卫来的没错。 “乔姑娘那边需要哪些物资,你理个清单给我,我立刻安排人去采购!” 李飞龙收好玉佩和银子,披上外袍,一副着急外出的模样。 “好!”侍卫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没一会儿就列出一大堆东西,除了药材以外,还有乔糖糖特意交代的白醋。 在侍卫书写的时候,李飞龙也没忘记关心胡同中的老弱妇孺们,“兄弟,你可知道我们水龙会的亲人们情况如何了?” 回忆过后,侍卫才回答李飞龙,“那里不算疫情严重的区,梧桐胡同只有一两例的病例,并且已经被乐亭县长迅速隔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飞龙拍着自己的胸脯,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在大家准备外出的时候,侍卫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准备好的口罩,交给每个外出的兄弟。 “乔神医叮嘱的,出门必须戴好,防止被传染。” 水龙会的人相信乔糖糖说的不会有错,每个人都乖乖戴好口罩才出门。 有一家长期和水龙会合作的医馆,因为曾经受过李飞龙的恩惠,所以经常会提供给水龙会一些药材。现在可能也只有那里才能拿出这上面的药材。 当李飞龙带着侍卫来到医馆后,他立刻将清单交给医馆馆主,“上面这些药材有多少全部都给我!” 看过清单后的馆主立刻安排身边的小童准备,“这上面的药材都不算名贵,我医馆里都还有。” “那就好!你看能不能多弄点来,我这段时间可能都需要,不管多少,越多越好!多谢了!” 李飞龙黝黑的脸上十分诚恳,这让医馆馆主受宠若惊,“你不必如此,如果当初不是你将我们一家人救出来的话,我们早就命丧黄泉了。” 一柱香以后,药材已经全部准备妥当,李飞龙从怀里将银子重重放入医馆馆主手中,再次提醒他多留意药材的事情。 医馆馆主答应下来,看着李飞龙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尾。 侍卫和李飞龙在镇子南门等着水龙会的兄弟们来,果然不一会儿大家都提着大包小包过来。 有的拿着新鲜蔬菜,有的抱着白醋,有的提着鸡鸭…… 一行人连寨子都没有回,直奔乐亭而去。 乐亭县长府上。 还没等天色大亮,乔糖糖便从梦中惊醒。她额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还忍不住到了寒战。 慕容衡沂察觉到她的异样,将乔糖糖往怀里带了带,“怎么了?” “该起床了,现在熬药正好。” 慕容衡沂震惊的看着乔糖糖,要知道以往乔糖糖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外面公鸡还没打鸣,乔糖糖就已经穿戴好衣物。 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慕容衡沂也立刻穿戴好,跟在乔糖糖身后前往厨房。 从来没有生过火的乔糖糖在慕容衡沂的帮助下顺利将火点了起来。 等水沸腾好一会儿以后,她才将药材陆续放入锅中。 慕容衡沂一直在旁边默默陪着乔糖糖,两个人靠在一起,火光拉长两个人的身影。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效果甚微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待天色大亮以后,药材的味道已经弥漫整个县长府中。 在县长和县长夫人出现在厨房里的时候,乔糖糖正将煮好的药水分在坛子中,这样正好分下来是每个草棚一坛药水,每个人正好能够分到一碗。 “特使!医师!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就好了啊!” 县长夫人看到乔糖糖灰头土脸的模样十分着急,就怕将乔糖糖和慕容衡沂给怠慢。 “没事的,这药用完我自己看着才安心。” 乔糖糖在慕容衡沂的搀扶下起身,指了指桌子上已经分好的药水,“县长大人,你们安排人将药水带给病人们吧。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 县长连连点头,立刻安排人做事。县长夫人则是让人打来了干净清凉的井水给慕容衡沂二人洗漱。 “前厅已经准备好今天的早点,还请二位洗漱以后前往用餐。” 县长夫人原本打算亲自伺候乔糖糖洗漱的,可乔糖糖说有丫鬟就可以,她也就收回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乔糖糖今天就想吃点甜口的。于是她还将从客栈带过来的最后一点桂花糕放在口袋里,想着一会儿喝着粥吃着糕点肯定很舒服。 谁知道看到桌子上放好的酱菜和甜口的百合莲子粥,乔糖糖立刻把桂花糕抛之脑后,大口大口喝着粥,模样十分满足。 一旁的慕容衡沂连连提醒乔糖糖,“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的。” 乔糖糖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可是那动作可是一点都没慢下来。 等到乔糖糖吃饱以后,县长夫人的两个孩子才睡眼惺忪的来到桌子旁吃饭。 两个孩子十分有礼貌的向乔糖糖和慕容衡沂问好,“两位大人好!” “乖乖乖!” 乔糖糖望着白嫩嫩的两个娃娃高兴,便把口袋里的桂花糕拿出来平分给二人,“这桂花糕香甜可口,给你们吧。” “谢谢大人!” 两个娃娃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女孩尝了一口桂花糕,眼睛都笑眯了。 但是男孩,一直没动。乔糖糖看着他将糕点分成两份,一份放在女孩怀里,一份交在县长夫人手中。 “我不爱吃甜食,桂花糕就给娘亲和妹妹吧。” 嘴上说着不喜欢,可分明咽了口口水。 “等到疫情结束,我一定给你们买整个乐亭最好吃的糕点。” 乔糖糖胸有成竹,想着病人们应该都服下药水,就戴好口罩,在县长府里人的带劲下,再次前往郊外安顿病人们的草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乔糖糖每个一个时辰就会进入草棚观察病人们的情况。 快要到正午十分,乔糖糖将县长唤了过来,“将早上剩下来的药渣继续熬煮半个时辰,你也正好回去用膳,一会儿再来。” “好!” 县长应了下来,毕竟他对医术一窍不通,乔糖糖留在这里才是万全之策。 河渡区口。 水龙会的船已经停在河渡区的码头,可是王岩并没有放行的意思,而是将码头死死围住! “李飞龙,现在朝廷有命令,不允许任船只前往疫情严重区。”王岩双手叉腰,站在正对上水龙会对面那条船上。 原本在船舱中不打算出现的李飞龙一听到王岩的声音,脸立刻黑了下来,提着他的大刀就往外面去。 “姓王的,我告诉你!小爷还今天飞往乐亭去不可!今天你是放行得放,不放还是要放!” 侍卫还没来得及拦住李飞龙,他已经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等到侍卫出来的时候,双方仿佛要打起来了一样。 “早就想将你们水龙会除掉!没想到你们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气势汹汹的王岩死死盯着李飞龙,而李飞龙身上的气势一点也不弱。 眼看着两条船就要撞在一起,侍卫立刻拿出慕容衡沂的令牌对着王岩大喊,“这令牌是特使大人给我的!水龙会的人也是特使大人派出来运送物资的!” 王岩愣住,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还真想知道,李飞龙什么时候抱住了特使大人这个大腿!当初他可是连特使大人的身都没有近! “还不快点放行!莫不是想让特使大人亲自来和你说!” 好歹是跟在慕容衡沂身边的人,侍卫气势一提起来,王岩害怕的抖了抖身子,立刻安排人放行。 知道是特使身边的人以后,王岩态度转变极快,“快请,快请!既然是特使大人的命令,下官一定遵循!” 可等李飞龙一行人离开以后,王岩便转变了脸色,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恨不得将李飞龙碎尸万段! 同时,王岩心里也对特使记恨上来,本以为官官相护才能够将路走得更远,没想到特使居然和那些不入流的帮会搅和在一起! 等离开河渡区以后,侍卫才询问李飞龙,他和王岩之间的过节。 听李飞龙说起,原来是因为李飞龙的表弟在之前那条河段被打劫,而那条河段能够生事的只有水龙会的人。 偏偏夜黑风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水龙会的人做的,而王岩蛮不讲理,就记在了李飞龙的头上。还派兵攻打过水龙会山寨,自然是无功而返。 这不,两人之间的恩怨才越来越大。 “所以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啊?”侍卫倒是颇感好奇,特别是看到李飞龙这样理直气壮的样子。 “是我们!如果不是王岩的表弟欺男霸女,我们也不会做成这个样子!当初我们可以将他表弟吓得屁滚尿流!” 李飞龙说起这件事情颇为自豪,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 江面上回荡李飞龙爽朗的笑声,侍卫听了以后也心情愉快。 相反,乔糖糖这边依旧愁眉苦脸。 这次的药水已经给病人们喝了一天,效果甚微,特别是病重的人。 但是对于症状轻者效果就好了很多,高烧不退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具体要不要加重用药,乔糖糖还在斟酌当中。这些病人中间有老弱妇孺,如果用药一旦猛了,他们可能一命呜呼。 第二百五十四章 救治百姓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思来想去,乔糖糖还是将药方上的用量并没有增加,她始终是担心出问题。 身为一个医者,她必须对病人负责,特别是有关病人的一生。 “喝杯茶休息休息吧,这样下去你眼睛也会受不了的。”慕容衡沂将茶杯放在乔糖糖面前。 “好。” 为了方便,乔糖糖让县长安排人距离草棚不远的树下给她也搭了一个简陋的棚子。 这样她可以更好的观察病人们喝药以后的情况,而县长除了要给病人们送餐以后,也要给乔糖糖和慕容衡沂送餐。 至于熬药这样工作,只有落在县长夫人的身上。幸好县长府上还有几个懂事的丫鬟也能够帮忙。 炎热的天气,不远处传来的病人们的哀嚎,乔糖糖和慕容衡沂的心情一样沉重。 直到半夜,有人送餐和药水过来的时候,乔糖糖才知道这一天过得这么快,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特使大人,您的侍卫回来了!就快到码头了!” 县长的小厮将这个消息高兴的大喊。 侍卫回来了,意味着他们的物资也到了,情况不用这么艰难。 乔糖糖立刻放下手中笔和纸,往乐亭码头跑去。慕容衡沂自然紧随其后。 当乔糖糖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码头的时候,侍卫和李飞龙已经在安排人将船上的物资卸下来。 因为害怕将身上的病毒传染给李飞龙一行人,乔糖糖都和他们保持距离。 李飞龙也不介意,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乔姑娘,你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对了,白醋可是有好大几缸。” “好,真是辛苦你们啦!”乔糖糖高兴得连连点头。 在这里可是没有什么84消毒水,看来只能用最古老的办法,白醋消毒。 这就是乔糖糖安排李飞龙采购大量白醋的原因。 “药材的话也是足够量的。” 乔糖糖点点头,看着水龙会的人来来往往搬运。 “只是……” 李飞龙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你放心,他们一切都好。” 看得出来李飞龙是在担心梧桐胡同中的老弱妇孺们,乔糖糖也像乐亭县长打听过了。那边并没有老人和孩子传染的病例,可以说是安全的。 在水龙会一行人离开之前,乔糖糖和他们约定好,四天给乐亭运送一次物资,这样他们来来回回的时间也够。 乔糖糖对慕容衡沂招了招手,后者立刻明白,将身上的钱袋子放在乔糖糖手中。 她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就将钱袋子给了李飞龙。 但是李飞龙推脱不要。 “你自己受点委屈可以,难道还要让水龙会这几十号兄弟跟着你受委屈不成?” 这话说得颇有些江湖义气,慕容衡沂还是第一次发现乔糖糖有这样的一面。 他心里更加觉得乔糖糖可爱乖巧,望向乔糖糖的眼神也充满宠溺。 将东西都搬完以后,慕容衡沂二人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县长府上。 刚踏入院中,乔糖糖便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以前在现代很久才能吃一顿的螃蟹和河鲜在这里居然能够每天都吃到,和那些痛哀嚎的病人相比,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幸福到天上。 没想到今天桌子上居然多了新的菜式,有模样精致的藕盒,还有清香扑鼻的炸荷花,以及新鲜的炸河虾。 “今天这么多好吃的啊!” 感叹过后,乔糖糖立刻拉着慕容衡沂回屋换衣服消毒,她肚子可是饿的不行,快点换好衣服去填饱肚子。 换好衣服以后,慕容衡沂也不知道乔糖糖从哪里变出以后装满白醋的瓶子,对着他好几下喷了好几下。 看到慕容衡沂紧紧皱着的眉头,乔糖糖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是没有办法,特殊情况嘛,这样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一切结束以后,乔糖糖才开开心心和慕容衡沂一同入座。 等到用完餐以后,县长夫人才主动和乔糖糖揽下熬药的任务。 “夫人,这些事情交给丫鬟们去也行。我看那几个丫头都挺稳重的。” 乔糖糖坐在花园中的秋千上,摇来摇去,任由旁边的女孩子眼巴巴的望着。 “我还是多照看着,不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县长夫人在一旁打理花草。 乔糖糖也不再多说什么,再女孩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她才从秋千上起来,“罢了罢了,让你玩。” 原本以为今晚也会这么安静舒服的过去,直到被门口传来管家急切的脚步打破。 “老爷,夫人,门口有一个姑娘!她说自己染了疫病!” “老爷,夫人!你们快来看看啊!” 戴好口罩来到门口以后,慕容衡沂一行人果然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站在角落,原本白色的衣裙已经染上污渍,头发也凌乱下来。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肚子鼓鼓的,显然已经怀胎七个月多。 想到府上这么多人,乔糖糖立马打消将她带进房内的想法。 她转头询问县长夫人,“你们在外面有没有另外的屋子,可以给她单独居住的?” 既然这个孕妇说她染了疫情,乔糖糖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定和染病的人没什么差别。 在乔糖糖靠近她两步,那妇人退后两步? 还没等乔糖糖给她把脉,那妇人就出声警告,“我染了疫病!你千万别过来!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两个人四目相对,乔糖糖看到那个妇人眼里布满绝望,没有丝毫活下去的信念。 眼看着天空中乌云密布,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而江南地区的雨最是缠绵,要是让这个孕妇在这里淋雨,不用疫情加重,她的性命都堪忧。 “你自己不想活了,难不成还要连累腹中孩子?”乔糖糖语气严肃,一改往日温柔。 “孩子?我的孩子!”妇人的手扶上自己的肚子,原本眼里总算燃起一丝希望。 “在乐亭我还有一处住房,算是娘家的陪嫁。不过不大,想来给她居住也是合适。” 县长夫人回答乔糖糖之前的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特殊病例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在这么多病例当中,唯有这个病例最为特殊。这是孕妇,里面尚有成型的孩子…… 县长夫人的院落虽然不大,可小巧别致,用来给这个孕妇进行隔离确实不错。 慕容衡沂提着乔糖糖的医药箱等在房间门口。 屋内,乔糖糖正在给孕妇进行检查。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一个大夫。” 一边说着,乔糖糖的手已经放在妇人的脉搏之上。果然如同乔糖糖预测的一样,这个孕妇脉搏微弱,胎儿也有不稳的症状。 看到乔糖糖皱眉,孕妇心里也是一沉。她纤细的手抓住被子,“孩子没事吧?” “目前没事,如果你再胡闹的话,他就不一定能够平安落地。”乔糖糖收回自己的手,又探了探女人的温度,还算正常。 可能是因为刚刚吹了冷风的原因,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乔糖糖将床上的被子往上带了带,整好将她盖住,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身无分文,没钱给你的。” 妇人的声音细弱蚊蝇,整个人也显得十分不安。 这时候借着烛火乔糖糖才看到女人姣好的面容。她的眉不画自黑,长长的睫毛好像蝴蝶的翅膀,眼睛如同小鹿眼睛般湿漉漉的。鼻子小巧高挺,薄薄的嘴唇,纤细修长的脖子…… 没有听到乔糖糖的回答,妇人抬头和她四目相对,再次询问出声,“为什么?” 乔糖糖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回答她,“我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 “可是这次疫情严重,已经死了好多人,我也会死的,孩子也保不住。” 她双双臂抱住自己,整个人蜷缩在靠墙的角落。好像无家可归的小兽一般无助可怜。 “我是大夫,我一定可以研制出治疗疫情的药方!” “我不仅能够把你的病治好,我同样也能抱住你怀里的孩子!” 乔糖糖坚定的声音回荡在房间每一个角落,同样回荡在女人心里。 而这话,乔糖糖不仅是在对她说,仿佛也在心里和自己保证似的。 “你先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我会让人误会给你送药和吃食过来。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吃,那肚子里孩子的命也就没有了。” 说完,乔糖糖没有任何留念的离开房间。 因为刚刚接触过染病的孕妇,一路上乔糖糖都和慕容衡沂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糖糖,我相信你!” 慕容衡沂想要将乔糖糖抱在怀里,可她害怕将慕容衡沂感染,只能往后退。 他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 “啊?好!” 乔糖糖正在思考该如何给孕妇用药,完全不知道慕容衡沂说得相信自己什么。 但是看到他眼里的星星,她又实在不好敷衍,便回以灿烂的笑容。 回到府上,乔糖糖便去沐浴更衣。 等到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慕容衡沂正拿着她带过来的医书翻阅。 屋外下着小雨,有些嘈杂,屋内倒是十分安静。 慕容衡沂胸前的衣衫半遮半露,乔糖糖的目光立刻移不开来。只要她走近,再一看,一定能够将慕容衡沂的腹肌尽收眼底。 看着看着,乔糖糖竟然不知不觉的咽了口口水。 等她回过神来以后,慕容衡沂正用他那双漆黑的瞳孔望着乔糖糖。 “过来。” 充满诱惑的声音,乔糖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慕容衡沂靠近。 两个人快要靠在一起的时候,乔糖糖被慕容衡沂一把带进怀里。 女子特有的体香在慕容衡沂鼻尖萦绕,他控制不住的朝乔糖糖越靠越近。 乔糖糖整个人被吸引他的容颜吸引,完全没有感觉到慕容衡沂的手如同灵巧的小蛇一样解开了她的衣衫。 直到感觉到寒冷以后,乔糖糖才反应过来。 当她想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慕容衡沂将她紧紧限制住,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糖糖,我想要一个孩子,给我一个孩子。” “现在不是时候……” 如今江南地区的疫情只是暂时得到控制,还没有完全解决,根本不是要孩子的最好时期。 了解乔糖糖的顾虑,慕容衡沂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起身吹灭蜡烛,再回到乔糖糖身边将她搂紧,好像要融进他自己的身体。 “咦?”乔糖糖好奇,慕容衡沂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不介意继续我刚刚的动作。” 在慕容衡沂的“威胁”下,乔糖糖立刻紧闭双眼,她可不想明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草棚里坐上一天。 翌日,乔糖糖和慕容衡沂起床洗漱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熟悉的药材香味,想来是县长夫人在带着下人熬药。 在二人洗漱以后,他们才一起开始用饭。 想到今天下雨路滑,乔糖糖害怕在路上浪费时间,干脆胡乱塞了几口吃食便指挥人往郊外草棚去。 倒是慕容衡沂害怕乔糖糖饿肚子,还多装了几块黄粑在身上。 乔糖糖先是给草棚里每个病人把脉,然后再进行记录。写完以后,她再把今天的情况和昨天进行对比,发现从昨天服药到今日,只有十几人的症状得到改善。 这药方的效果实在不太显著,这让乔糖糖多了一些想要增加用量的想法。 但是转念一想,可能只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同。有的人见效缓慢呢,还是再缓两天。 随后乔糖糖安排人将这药水也给昨天的孕妇带去,吃食准备得有营养一些。 她看那个孕妇实在不像是孕妇的模样,那么瘦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一样。 “糖糖,给!” 慕容衡沂从怀里将早上带来的黄粑掏出来,因为有他的体温温着,这黄粑还没有变硬,依旧是软乎乎的。 原本感觉不到肚子饿的乔糖糖,突然一下子饿了起来。她接过黄粑,大口大口吃着。 黄粑的香甜让乔糖糖口齿留香,果然出门还是要带着个男人的! 可是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乔糖糖手中的黄粑,默默咽着口水。 第二百五十六章 苦难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对这道目光敏感的乔糖糖抬头一望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草棚后面。 她放下手里的黄粑,戴好口罩,过去摸了摸那个男孩儿的头。 “怎么了,小家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乔糖糖动作轻柔,伸出手探了探男孩的体温,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个……” 男孩指了指桌子上仅留的一块黄粑,欲言又止。 “你想吃?” 在男孩点头以后,乔糖糖便将那个黄粑取了过来放在男孩儿手里,“喏!” “谢谢,谢谢!” 男孩连连道谢,拿着黄粑兴奋的朝着草棚里的一个角落跑去。 这时乔糖糖才看清,原来那里还有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 男孩将黄粑分成两份,一份放在老人手中,祖孙俩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好像这不是普通的糕点,而是时间少有的珍宝。 尽管乔糖糖于心不忍,可是现在物资短缺能够满足病人们每天的日常药材粮食已经很不容易。 “放心,等这次疫情过去,大家都能够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慕容衡沂陪着乔糖糖回到桌前。 又这样过了一天,在傍晚的时候乔糖糖又给每个病人把脉,发现药水的效果又明显了些。 尽管效果甚微,但是稳扎稳打,病人们肯定有痊愈的一天。 在回到县长府上的路上正好路过那个孕妇隔离的院落,乔糖糖害怕她心情低落,伤害自己还是决定进屋看看。 推开门以后,她看到妇人正扶着肚子在院里慢慢走着,看到乔糖糖来了以后,脸上挂起温柔的笑容。 “乔姑娘,你来了啊,快坐会儿吧。”妇人身上散发着母性光辉,让乔糖糖疲惫一天的身心得到缓解。 “不用了,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乔糖糖回以温柔的笑。 妇人叹了口气,像是想开了一般。一改昨天寻死觅活的样子,竟然和乔糖糖说起关于她的故事。 根据妇人所说的,乔糖糖可以知道这个妇人原本也是书香门第中的小姐。 她叫苏宁云,是另一个县城苏员外家的嫡长女。原本她嫁来乐亭算是天赐良缘,可惜三年下来未有身孕。 婆母对她不满,开始往她丈夫房里塞小妾,这才让她和丈夫间的关系大不如前。后面小妾的肚子果然大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她也正好怀有身孕。 谁知道老天竟然让她染上疫病! 婆母二话没说就将她扫地出门,还把她居住过的房间封锁起来,连她带过来的嫁妆都没有给她! 她跪地哀求夫君,可夫君只是怀抱小妾冷眼旁观。 甚至他不停往后退,想要离苏宁云远一点,“你快点走吧,可别将疫病染给柳娘!” 丈夫的态度让苏宁云置身地狱,她起身扶着肚子恨恨的看着男人,眼前熟悉的枕边人,已经变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苏宁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茶杯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变为碎片。 “从今往后,我苏宁云和你孙天傲的情谊就如同这茶杯不复存在!” 说完,苏宁云便转头离开孙府,再也没有回头。 这才让乔糖糖在大街上发现她落魄的模样,把她带回这里。 听完苏宁云的故事,乔糖糖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和大多数话本里富家小姐的故事差不多,只是故事还没有结束。 乔糖糖可没有打算对此坐视不理,她用完替苏宁云出头,至少把苏宁云的嫁妆拿回来!不然苏宁云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该如何生存下去? “告诉我孙家的地址,我去替你主持公道。”乔糖糖义愤填膺,要是此刻孙天傲在她面前,她能直接将孙天傲踢飞。 “不用了,我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苏宁云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肚子,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孙天傲冷血残酷的模样。 “你不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妇人带着弱小的孩子该如何生存?” 乔糖糖一句话仿佛一个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当中,一下子将苏宁云惊醒。 “羊角巷子最右边角落那一家有桃花开出来的院子就是孙家。” 记下苏宁云说的地址以后,乔糖糖立马让人带路,她今天非要让孙家把苏宁云的嫁妆都拿出来! 慕容衡沂不放心乔糖糖前往,便带着侍卫和她一起去。 “乔姑娘,万事小心。”苏宁云对着乔糖糖行了个标准的小姐礼。 “这么多人,我才不会吃亏。你等着我好消息吧!” 不过片刻,乔糖糖就敲响了孙府的大门,敲门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 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着乔糖糖陌生的面孔询问,“姑娘是何人?有何事?” “我找孙天傲,快点让他出来见我!”乔糖糖一点也不客气,对着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立刻将佩剑放在门口,这样大门就关不上来。 抬头看到外面竟然有这么多人,那男人一下子慌了神,“你们找我家少爷何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私闯民宅不成!” “你认为我们不敢嘛?” 乔糖糖放大声音,竟然将男人吓到在地上! 里面的孙天傲听到声音,探出头来查看,“我就是孙天傲,你们找我何事?” 说话的这个男人穿着一袭青色绣竹叶的衣衫,连头上戴的玉簪都是晶莹剔透的青色。模样倒是不算丑陋,也怪不得能让苏宁云都看花了眼。 “你可认识苏宁云?”乔糖糖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说到苏宁云,孙天傲了然的笑笑,“我已经把苏宁云休了,现在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好一个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乔糖糖恨不得拿出鞭子直接摔在孙天傲的身上。 “既然你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是不是应该把苏宁云的嫁妆还给她?” 慕容衡沂护在乔糖糖身前,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宽袖下的手轻轻拉住乔糖糖冰凉的小手。 感受到温暖的乔糖糖也恢复了理智,“对,把苏宁云的嫁妆交给我们!” 第二百五十七章 狐狸尾巴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听到嫁妆两个字,孙天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大灰狼一样。 “你们是何人?怎么知道这些的?”孙天傲恶狠狠的瞪着乔糖糖和慕容衡沂。 想必如果不是慕容衡沂带了侍卫,孙天傲已经扑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我们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但是如果你不将苏宁云的嫁妆如数归还的话,我一定让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乔糖糖的忍耐快要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慕容衡沂拉住她的手,她恐怕就要一个健步上去给孙天傲一巴掌! “哼!”孙天傲眯着眼睛还在仔细考量当中。 “自古以来,就算是妾加入夫家,那嫁妆都是自己的东西,死后还可以让娘家将东西带走。而当初苏宁云嫁给你可是以妻的名义!” “如果你当真不愿意将苏宁云的东西归还,那么我不介意带你见官!” 慕容衡沂身上的气质显露出来,好歹是在朝廷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人,孙天傲也自然被他身上的气质吓住。 “说什么见官呢?特使大人您不就是官嘛?” 乔糖糖故意咬重特使两个字,果然一听到这两个字的孙天傲脸色突变,整个人瑟瑟发抖。 “哈哈哈,原来是特使大人啊!”孙天傲尴尬的笑了起来,立刻打开大门想要将乔糖糖一行人给迎进去。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我表哥是河渡区长,你是官,他也是官,官官自然是一家人不是?” “呵呵……”乔糖糖冷笑。 怪不得孙天傲如此厚颜无耻,原来是因为有王岩那个厚颜无耻的表哥开头! “我立刻去将云儿的东西收拾好,还劳烦你们将东西带给云儿,就说让她闹够了脾气就回来。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和她哪里又有隔夜仇呢?” 孙天傲将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刚刚说着和把苏宁云休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人的变脸比翻书还看,乔糖糖就冷着脸看他表演。他们一行人就在门口等候,倒要看看孙天傲还能耍出什么花招不成! 等了一会儿,孙天傲便抱着一个木箱子出来。 他双手将木箱拿着,递在乔糖糖手中,“这就是云儿加入我孙家的嫁妆,里面有田产,铺子,银票,还有郊外的一处庄子和果园。” “你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乔糖糖故意这么询问,就怕孙天傲胆大包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没有了,没有了。都在这里!”孙天傲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看了眼木箱里的东西以后,乔糖糖装模作样的点了点,正打算和慕容衡沂牵手离开。 可还没等孙天傲关上门,乔糖糖便又回来了,“你写一封和离书给我,要记住,你和苏宁云是和离,不是休妻!” 孙天傲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可是现在苏宁云有特使大人撑腰,他也不得不低头。 听到门口的动静,孙天傲的两个小妾也过来观看。在确定和离书写好以后,两个人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老爷,没事的,就算没了姐姐,你还有我们啊!柳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是就是,我也会陪着老爷的。我们还会有好多好多孩子的。” 乔糖糖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这些女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会不知道吗? 苏宁云和孙天傲和离,那么她们就有可能被扶正。那他们肚子里的孩子就有可能成为孙家的嫡子,这样母凭子贵,她们也有可能分得更多的财产。 乔糖糖将木箱交给苏宁云,苏宁云感动得快要落泪。 “乔姑娘,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没有你,谁又能为我主持公道呢!”苏宁云看着木箱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少,全都是她从娘家带出来的陪嫁物品。 “不仅如此,我还将和离书给你拿出来了。你记得千万保证好,以后你还可以凭借这个重新婚假,就此摆脱孙天傲!” 乔糖糖扶起准备行礼感谢她的苏宁云,还摸了摸她的肚子,“就快要足月了,保持好心情,千万别劳累动怒。” “好,都听乔姑娘的。”苏宁云拿着丝巾擦着眼角的泪水,又哭又笑的。 伴随着皎洁的月光,乔糖糖和慕容衡沂一前一后的走在石板路上。 “糖糖,你如何想起来让孙天傲写和离书的?”慕容衡沂知道乔糖糖美妆婚嫁的经验,也才知道她还可以这样细心。 “这不是孙天傲太过厚颜无耻,我害怕他因为苏宁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嫁妆对苏宁云多加纠缠嘛?这样也是免了苏宁云的后顾之忧,让她安心待产嘛。” 乔糖糖甜甜一笑,毕竟她不可能说之前看电视剧里都那么演的吧? 回到县长府上,发现大家都在等乔糖糖和慕容衡沂用膳,两个人便换衣服消毒以后才入座。 一夜无梦,乔糖糖睡得舒服。有乔糖糖在,慕容衡沂也舒心。 正上午的时候,李飞龙再次带着物资来了,而这个时候,朝廷带来的物资也才到,同时还有各地汇集过来的物资。 大家一起将物资打包分好,由水路运送到江南其他地区。 同时乔糖糖得到各县传来的消息,确实没有疫病继续增加的案例,只是药方效果确实不太明显。 面对这个消息,乔糖糖已经很满足了。她和慕容衡沂来了这么多天,也不算毫无帮助。 “你们在运送物资的路上也要小心,虽然疫情控制得不错,但是难免会有意外。”乔糖糖耐心叮嘱。 “知道了,乔神医!你放心,我们弟兄们都带着你研制的口罩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李飞龙拍着胸脯,整个人充满江湖人的豪迈。 当物资分派得差不多的时候,乔糖糖便和慕容衡沂前往郊外草棚。她可没忘记每天最重要的时候就是去观察记录病人们的情况。 又进行一圈把脉,乔糖糖发现这次高烧不止的病人更少了。大家的呼吸和体温都正常起来。 乔糖糖在树下伸了个懒腰,相信江南地区马上就可以恢复以往的热闹和繁荣。 第二百五十八章 配制解药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在乔糖糖快要惬意得喝杯茶的时候,草棚那边传来了人群喧哗的声音。 慕容衡沂和乔糖糖立刻前往,看到就是一个年轻男人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的样子,她一眼看出来是癫痫病犯了。 “大家快散开,保持空气流通,都不要靠近。” 乔糖糖疏散人群以后,便转身将自己的医药箱提过来,她打算给癫痫病人施针,不然他随时可能在抽搐中死亡。 身边也没有其他身强体壮的人,只有慕容衡沂一把将那男人控制住。 “糖糖,你放心扎针,我能控制住他。”慕容衡沂将男人压在身下,尽力不让他乱动,方便乔糖糖扎针。 乔糖糖自然是相信慕容衡沂,好歹他也是练家子。 等乔糖糖第一针下去以后,男人果然停止了口吐白沫的症状,只是手脚还不停抽搐。在乔糖糖换针的时候,那男人用了吃奶的劲一样去抓乔糖糖的衣裙。 害怕男人碰到乔糖糖,慕容衡沂放在她的前面。同时她眼疾手快的找出需要的那根针,一把扎在男人脖子处的穴位上。 等男人稳定下来以后,乔糖糖正在整理自己的医药箱,“让他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癫痫这个病需要从日常中入手,乔糖糖也不好现在给他用药,可当她看到慕容衡沂的口罩没有戴好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你的口罩为什么掉了?” 乔糖糖立刻把口罩给慕容衡沂戴好,她心里知道来不及了,那短短的一霎那慕容衡沂就可能被病毒感染。 “刚刚他快要碰到你,我挡了下口罩就被打掉了。” 慕容衡沂自觉的朝乔糖糖退后,他知道自己可能被传染,为了不传染给乔糖糖,他只能选择后退。 “不会的,也不是可能完全被感染的,慕容衡沂!” 乔糖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落。 “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离我远点,最好将我进行隔离,这样对大家都好。”慕容衡沂依旧和乔糖糖保持距离。 他知道乔糖糖为了控制疫情花费了多少心思,同样他也明白这次疫情传染的速度,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乔糖糖是他最爱的人,他怎么舍得让她以身犯险? 等到县长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糖糖和慕容衡沂相对而立的场面。 “快点给我找一个单独的屋子,把我进行隔离!”慕容衡沂吩咐县长。 既然是特使的命令,那县长哪里敢犹豫。 “现在城里家家户户家门紧闭,也只有在乡下能够腾出院落来。”县长犹豫,他担心慕容衡沂嫌弃乡下环境破旧。 “无妨,正好!”慕容衡沂跟在县长身后,前往乡下院落。 乔糖糖跟在他们身后,整个人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她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会没事的,慕容衡沂福大命大,又是练武之人,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被传染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个院落已经到了。果然比较破旧,庭院中杂草丛生,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 但是慕容衡沂喜欢安静,有这样一个地方给他进行隔离他觉得正好。 “好了,你们回去吧,让人把送点药材和书本过来就好。”慕容衡沂说得毫不在意,好像他没有任何事一般。 “不行,我要守着你!”乔糖糖不愿意离开。 “糖糖,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城门外还有那么多百姓等你,你快回去。”慕容衡沂转过去,不愿意看乔糖糖,他就怕自己一个心软,愿意让乔糖糖留下来。 “百姓的命是命,你的命难道不是命吗?”乔糖糖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慕容衡沂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她也不愿意活下去的。 “县长,麻烦你准备一些日常用品送过来。那边还要劳烦你和妇人多费心,依旧按照之前的药方给大家服用就好。我每天还是会过去给病人把脉,你们不用担心。” 乔糖糖和县长说着事情该如何处理,她一字一句仿佛落在慕容衡沂的心上。 “好,那乔姑娘和特使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让人告诉我,我立马给你们送过来。” 县长说完就离开了,完全不管慕容衡沂说得把乔糖糖带着一起离开。 县长分的清孰轻孰重,他心里也担心百姓的安危。可是慕容衡沂是朝廷派来的特使,位高权重,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朝廷肯定会过来追究,到时候不仅是他,整个乐亭的百姓也会遭殃! “乔糖糖!”慕容衡沂气不打一出来,看到乔糖糖的眼里多了几分怨气。 “慕容衡沂!”乔糖糖同样大喊他的名字,身上的怒气一点都不比乔糖糖少。 最后两个人都累了,慕容衡沂咳嗽不止,整个人无力的倒在椅子上。 很明显,他已经出现染上疫病的症状。乔糖糖心里一沉,不停的从院里的井中打出井水,给慕容衡沂擦汗。 慕容衡沂一开始还拒绝,可是后面根本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乔糖糖动手。 害怕慕容衡沂失去意识的乔糖糖不停的说着话,从开始的相遇到后面的相知,从慕容衡沂还未登基到慕容衡沂登基之后。 越说乔糖糖心里越乱,慕容衡沂直到她在害怕什么,所以他极力控制住自己。 他也害怕自己失去意识,所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之中。 手掌的疼痛让慕容衡沂保持清醒,他看着乔糖糖在房间里翻来覆去,找能够用的东西。 可走来走去,乔糖糖也不过找到了几个破碗和一个瓦罐,想到自己医药箱中还有一些药材,乔糖糖立刻将这些东西清洗干净。 随便便开始生火,在乔糖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总算将火点燃。 她回过头看着慕容衡沂,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谁知道慕容衡沂已经瘫在椅子上失去意识。 没办法,乔糖糖只能忍住眼泪,她知道这时候流泪是最没用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加大药量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门口有阵阵凉风吹来,而这种呼吸道的疾病也最需要保持空气流通。 于是乔糖糖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椅子挪动到门口,将慕容衡沂的口罩取下来,以便他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可乔糖糖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瓦罐漏水的时候,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幸好这个时候,县长夫人将她们的生活用品送来了,里面正好有熬药的瓦罐。 而县长夫人还贴心的带来了一部分熬药所需的药材,还有他们近几天的粮食。 “乔糖糖,你不用过分担心。因为你的药方现在江南地区的疫情才得到控制,如果不是你恐怕整个江南都沦陷在疫情中。” 县长夫人隔着篱笆远远的安慰乔糖糖,看到乔糖糖的背影,她心里一阵心疼。 “好!”乔糖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着县长夫人挥手告别。 从告别过县长夫人以后,乔糖糖就没在落泪,她一直守在药罐前,守着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乔糖糖随意吃了两口饭菜便没了胃口。 她将慕容衡沂带进屋子里,为他盖好被子,又再次给他擦汗。 期间慕容衡沂紧紧拉住乔糖糖的手,嘴里不停的念着她的名字,乔糖糖也紧紧回握慕容衡沂,头轻轻靠在慕容衡沂的肩膀上。 “衡沂,慕容衡沂,我在呢,别怕,我在。” 等到慕容衡沂再次熟睡以后,乔糖糖才放开他的手回到药罐面前。 可角落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只黑色的老鼠,尾巴足足有小孩手臂那么长。 乔糖糖被吓在原地不敢动弹,整个人瑟瑟发抖。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鼠在角落里作威作福,不敢有任何动作。 直到老鼠跑出房间以后,乔糖糖才无声的哭泣。 她看着窗外挂在夜空中弯弯的月亮,想到远在京城的哥哥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想她,二哥知道她不见了是不是担心得吃不下饭,三哥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跟过来,还有其他哥哥呢? 越想越多,乔糖糖竟然这样靠在墙壁轻轻闭上眼睛。如果不是燃烧着的柴火发出“啪嗒”一声将她吓醒,恐怕她此刻已经沉沉睡去。 “糖糖!”慕容衡沂支撑着身体从椅子上起来。 他整个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又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现在的状态和那些染病的人一模一样,乔糖糖也可以确定他是被传染了。 看到慕容衡沂醒了,乔糖糖立刻将饭盒里的热粥拿出来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我好难受啊!糖糖,我好难受啊!” 慕容衡沂靠在乔糖糖怀里,嘴里嘟囔。 乔糖糖伸手探了探慕容衡沂的体温,发现他果然开始发烧,说的话也迷迷糊糊。 没办法乔糖糖只能加大一点药材的用量,希望药水对慕容衡沂的效果能够明显快速一点。 夜色正浓,乔糖糖听着外面青蛙和蛐蛐的叫声,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慕容衡沂喝药以后,乔糖糖隔半个时辰就探他的体温记录他的状况,幸好没有别的异常,高烧情况也有所改善。 第二天一大早,乔糖糖才刚刚眯了下眼,慕容衡沂就从床上起来。 看到乔糖糖只披了薄薄的毯子靠在旁边,慕容衡沂便想将被子给她盖上。 谁知道乔糖糖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慕容衡沂动了一下便吵醒了乔糖糖。 “你好些了吗?” 她开口第一句就是这句话,慕容衡沂微微一笑,点点头。 乔糖糖踉跄着给慕容衡沂到来一杯水,“一会儿才有人送吃食和药来。” “好,那你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叫你。”慕容衡沂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乔糖糖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在屋里来回踱步的慕容衡沂看到药罐里多出来的药渣明白乔糖糖加大了药量,可是只有一点点,所以效果还不是太明显。 等待乔糖糖快要离开去草棚给百姓们把脉的时候,慕容衡沂特意说道,“糖糖,加大药量吧。” 乔糖糖惊讶的望着慕容衡沂,“可……”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我来试验,毕竟我身强体壮,常年修行武功,不会有什么意外。” 慕容衡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乔糖糖保证。 她依旧犹豫不决。 “你知道的,普通的药量效果越来越小,现在不得不加大药量,而我正好是最好的试验。如果我能够抗住药量,并且效果不错的话,百姓们肯定也会有效果,到时候疫情不是去得更快嘛?” 面对慕容衡沂的话,乔糖糖依旧不确定的摇头。 “不行,你想到的只是好的一方面,可如果有什么意外呢?如果药量过大,对五脏肺腑产生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可能拿你冒险的,绝对不可能!” 慕容衡沂挡住乔糖糖离开的路,继续劝着她,“我能等得起,外面的百姓能等吗?” 他伸出手抱住乔糖糖,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糖糖,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可是神医啊,而我还是整个国家的君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 “你不准说那个字!” 尽管慕容衡沂才染病半天,可乔糖糖始终不敢想他会因为这个失去性命。 最终乔糖糖还是加大用量,慕容衡沂再用药过后连续三天,除了整夜整夜的冒汗以后,发烧和神志不清的情况已经改善。 在第五天的时候,慕容衡沂已经完全如同正常人一样。可害怕意外的乔糖糖还是坚持观察慕容衡沂的体温,最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乔糖糖激动的抱住慕容衡沂,“我们成功了!加大药量真的可以!成功了!” 一天以后,重新改过的药方已经传到了江南各地区,每个地方的人不管染病还是未染病都开始服用药方。 而各地区的官员也严格控制着药材价格的增长,不允许任何人抬高物价。 在染病的人体温恢复正常,三天没有异常以后,便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 第二百六十章 道谢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在乔糖糖解决了江南地区的疫情以后,有好多周围各个县的百姓都给她送来各种道谢的东西。 有新鲜的河鲜,有采摘好的莲蓬,还有卤好的菱角,各种好吃的。 管家已经说了乔神医说不收不收,可热情的百姓们干脆放下东西就跑,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今天啊,有个五六岁模样的幼童甚至将才买的冰糖葫芦塞到我手里,说这个是给乔神医的!” 管家像模像样的模仿着,大家都围在一起看热闹。 “我就说不要不要啊,咱们乔神医可不是小孩子了,不吃冰糖葫芦的,可谁知道那小孩差点大哭起来!” “幸好他娘亲就在旁边,不然还以为我这么大的人欺负小孩呢。” “最后啊,这冰糖葫芦是没有留下来,倒是多了一只乌鸡。是那小孩的娘亲留下来的,说是给乔神医补补身子。” 听完管家绘声绘色的描述,乔糖糖总算知道今天吵醒她的那只鸡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这个鸡确实比一般的鸡难得,又是百姓的一片好意,乔糖糖的起床气也少了几分。 自从疫情危机接触以后,乔糖糖便恢复了之前在皇宫中的生活规律,吃喝拉撒玩,硬是一样也没有落下。 慕容衡沂便陪着乔糖糖一起,好不容易能够将朝廷的事情交给丞相,他也是难得偷懒一回。 前几天一直细雨绵绵,今天太阳好不容易露了出来,又正好碰到赶集的日子,街上就更加热闹。 看出来乔糖糖对外面的向往,慕容衡沂主动提出,“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这样也可以放松放松心情。” 慕容衡沂说的正好和她的心意,乔糖糖高兴得喜出望外。 一来到外面,乔糖糖好像飞出牢笼的鸟儿一般,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衡沂,你看那个好不好玩?”乔糖糖指着一个由竹子编成的蜻蜓开心的笑着。 看出来她很喜欢,老板更加卖力的吆喝着。 而乔糖糖这时走进以后又发现另一样好玩的东西。 那是两个面具,面具画的正是妖魔鬼怪的样子,一个是黑色,另一个是白色,仿佛模仿的就是地狱里面的黑白无常。 但凡是乔糖糖多看了两眼的东西,慕容衡沂全部都买了下来。老板一看是一个大生意,不停的介绍着他的东西。 看过来看过去,乔糖糖又挑了好些好玩的东西,慕容衡沂无一例外,通通都买了下来。 “姑娘你可真是好眼光啊,这面具是京城里是画师画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两个。本想留着,过几天的灯会上玩儿乐的,未曾想竟然先被姑娘你给买了去。” 老板将面具取下来递给乔糖糖,“姑娘你可收好了,过几天灯会拿出来绝对是最好看的面具。” 看到老板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乔糖糖觉得有些搞笑,可还是点着头应下来。 从老板的话里乔糖糖得知,过几天竟然还有灯会这么好玩的东西,那她又怎么可能舍得错过呢? “衡沂,你快点将面具收好,到时候我们拿出来绝对是最亮眼的!”乔糖糖脑海中已经能够想象灯会热了的样子。 “好,到时候你一个我一个。”慕容衡沂一只手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另一只手还摸了摸她的脑袋。 只是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道目光悄悄跟随着他们,而目光的主人也跟着他们进入了面馆。 带他们入座以后,那目光的主人便在面馆里消失了。 乔糖糖点好了自己想吃的东西和慕容衡沂聊着天,害怕自己一个人吃尴尬乔糖糖也给他点上了一碗。 当面条端上来以后,乔糖糖闻了一下,这面条果真香气扑鼻! 可随即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因为这清香过后竟然有一股甜甜的异香。 很明显那个香味不是有面条本身带来的,而是有人故意加了东西在里面。 乔糖糖又闻了闻,发现那根本就是鹤顶红的味道。 “别吃,有毒!” 乔糖糖大喊一声,让面馆里所有的人都惊讶起来。而这个人群里的身影一抖,着急忙慌的便要跑出面馆。 而好巧不巧的是他正好碰到了,正在端面的店小二,两个人撞在一起。 他错过了最好的逃跑时间,便被慕容衡沂抓住。 为了不引人注意乔糖糖和慕容衡沂把这个人带回了县令的府上。 一开始这个人还狡辩不承认,直到看到乔糖糖从医药箱中拿出小孩拇指那么粗的蜈蚣才变了脸色。 “你可以选择不把实情告诉我们,但是我就会把这个蜈蚣放进你的衣袖里。到时候蜈蚣要是一不小心咬了你一口,那只能去见阎王爷了。到时候你就在阎王爷面前说清楚吧!” 乔糖糖双手抱胸,语气轻蔑。 她和慕容衡沂一共来到这里没有多少天,怎么就能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人呢? 那男人实在扛不住了,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都是孙天傲让我那么做的,都是孙天傲让我那么做的啊!” “他表哥可是河渡区的区长,我哪里又敢得罪他呢?” 县长听到以后,立刻派人将孙天傲从孙家带了出来。 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家里喝酒,被带回来了以后,整个人也是醉得一塌糊涂。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敢从我手里拿钱财!现在还被大家爱戴,真的是披着羊皮的狼!” “什么狗屁乔神医,都是和苏宁云那个贱妇蛇鼠一窝!” “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表哥来了,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听到这话,慕容衡沂阴沉得可怕,连夜让人把王岩从河渡区给带了过来。 王岩来到的时候正大汗淋漓,原本想扯起笑脸和慕容衡沂说话,当看到孙天傲也在的时候,整个人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谁知道孙天傲看到王岩来了,一把抱住王岩的大腿,“表哥你看我给他们下毒成功了!现在他们都变成鬼魂来向你我索命来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审问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还没等乔糖糖和慕容衡沂对王岩进行审问,孙天傲竟然什么都招了出来! 听到孙天傲的话,在场的人皆是一脸惊讶!谋杀朝廷命官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况且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二人还是朝廷特派下来的人,两个人正好解决了江南地区的疫情,是受百姓爱戴的功臣! “王岩,你可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慕容衡沂坐在主位上面,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岩。 “大人,大人!下官不曾知道这些事啊,什么下毒,根本没有听说过啊!”王岩趴在地上,肥大的身躯瑟瑟发抖。 “呵!”乔糖糖对王岩嗤之以鼻,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如果不是乔糖糖对这些毒药太过了解,现在的她和慕容衡沂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现在都已经在喝孟婆汤了吧。 “大人,一切都是孙天傲酒后胡言乱语,想把下官拉下水。下官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给您下毒啊。”王岩说着擦着自己的汗水。 谁知道慕容衡沂早有准备,他招了招手,便有丫鬟端着一盆水过来。 “哗”的一声,这一盆水都泼在了孙天傲的身上。 乔糖糖从身上掏出醒酒的药丸让旁边的小厮喂给孙天傲。 片刻以后,孙天傲转醒,看到面前的场景差点吓晕了过去。 他指着慕容衡沂大喊,“你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大胆!” 慕容衡沂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王岩和孙天傲都抖了抖,而乔糖糖则是关心慕容衡沂的手疼不疼。 “特使大人!”孙天傲瘫软在地上,差点两眼一花晕了过去。 “别晕了,快点把事情调查清楚。” 乔糖糖双手抱胸,心里惦记着自己今天在外面买的各种点心和好玩的。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特使大人饶过我一命!”孙天傲跪地磕头。 “那就说出实情吧,一定要实话实说,不然你知道的!”乔糖糖嘴角勾起笑意,一反往日的温柔甜美。 “表哥因为对特使大人怀恨在心,所以给了我一瓶鹤顶红,让我找机会给大人下毒。因为我自己去害怕被发现,所以花钱交给别人。” 孙天傲说完差点哭了出来,“这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你胡说八道!”王岩站起来,一脚踢在孙天傲的身上。 “特使大人,完全不是他说的那样。这一切和下官没有任何关系啊,都是孙天傲自己对你怀恨在心,所以才派人给您下药。”王岩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当真与他半点关系没有。 “大人,下官有话要说。”乐亭县长拱了拱手,站在大厅中央。 “因为鹤顶红怀有剧毒,所以下官早就禁止乐亭的医馆购买。只有可能是从河渡区来的,也只有可能是王岩带给孙天傲的。” 听完乐亭县长的解释,一切事情水落石出。原来是他们二人商量对慕容衡沂和乔糖糖下毒,王岩购毒,让孙天傲下手。 可是孙天傲胆怯,于是另外花钱找人下毒。不过被擅长用药的乔糖糖发现,两个现在才互相推脱责任。 最后慕容衡沂不管两个人如何哀嚎,立马派侍卫将两个人带到州长那里去,即刻发配边疆。家中奴仆重新贩卖,钱财充公。 家中子女十四岁以上发配边疆,十四岁以下变卖为奴。 这样的判决让孙天傲二人不停的跪地求饶,可慕容衡沂已经坚决态度,完全没有任何动摇。 事情处理结束以后,乔糖糖和慕容衡沂才洗漱休息。 翌日,乔糖糖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好像睡不够一样,起来吃了点东西又重新躺下了。 慕容衡沂一直以为乔糖糖是前段日子太过劳累,所以现在需要修养,反正乔糖糖做什么他都会陪着她的。 等到正午和县长一家人一起用餐的时候,一向胃口极好的乔糖糖竟然开始呕吐,反胃,一大桌子人都紧张的盯着她。 “不好意思哈,毁了大家胃口。”乔糖糖擦着嘴,正打算拿起筷子继续用餐,可闻到鱼虾的味道实在反胃,不得已又放下筷子。 慕容衡沂连忙询问乔糖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乔糖糖都摇了摇头。 只有县长夫人拉住乔糖糖的手,“我看你这几日都特别嗜睡,前几天也胃口大好,这倒是破像我当初有着身孕的样子。” “身孕?” 这两个字将乔糖糖给震惊得嘴巴微微张开,连同慕容衡沂都惊讶的望着乔糖糖。 县长夫人低声询问乔糖糖,“乔糖糖,你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这话让乔糖糖陷入回忆当中,前段日子一直忙着解决疫情,她根本忘记了还有月事这一回事。 “仔细想起来已经两个月没来了。”乔糖糖心里一惊,自己莫不是真的有了? “糖糖,你难道真的有了?”慕容衡沂的手摸着乔糖糖的肚子,怎么都不敢相信。 “有没有咱们让乔神医自己把脉不就清楚了吗?”县长夫人打趣道。 对呀,乔糖糖真的给自己把脉起来,结果她真的怀孕了! “是,是喜脉……” 乔糖糖面对大家的目光,竟然开始脸红,她未曾想过自己的肚子里竟然真的有孩子了,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最高兴的还是慕容衡沂,“糖糖,我们真的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你要当娘了!我们有孩子了!” “哈哈哈哈!” 餐桌上的人连同旁边伺候的下人都开心的笑起来,他们都为乔糖糖和慕容衡沂感到高兴。 在乔糖糖怀孕和江南疫情彻底解决的双喜临门之下,慕容衡沂将乐亭县的酒楼都包下来,第二天一整天,所有人都可以到酒楼吃饭,一切开销都由慕容衡沂包了。 面对慕容衡沂的大手笔,乔糖糖是一点都不心疼,她的手轻轻摸着并没有隆起的肚子,心里又惊又喜。 以往看到那些妇人大着肚子,她都觉得吓人,没曾想自己怀孕的日子竟然也来得这么快。 看出乔糖糖的担心,慕容衡沂将她搂在怀里,“糖糖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孩子的,一切都我在,你别怕。” 第二百六十二章 灯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自从乔糖糖怀孕以后,慕容衡沂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供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 众人将慕容衡沂的模样看在眼里,都觉得十分有意思。可是只有乐亭县长能够感同身受,想当初县长夫人头胎怀孕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模样。 毕竟是慕容衡沂头一次当爹爹,县长还是很理解慕容衡沂此刻的心情。 乔糖糖怀孕的好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苏宁云的耳中。自从乔糖糖帮助苏宁云夺回她的嫁妆以后,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更进一步。 只是碍于苏宁云快要临产,乔糖糖就没有告诉她孙天傲对她和慕容衡沂下毒之事。身为苏宁云的好朋友,乔糖糖还是害怕孙天傲的事情影响到她。 原本正在煮茶的苏宁云看到乔糖糖沉思的样子,心里了然。 “你不用想着隐瞒我什么的,孙天傲被流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想隐瞒我难不成就能瞒得住了吗?”苏宁云将煮好的茶水倒在乔糖糖面前的杯子中,整个人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煮好的热茶升起热腾腾烟在空气中,乔糖糖看的快要出神。 乔糖糖只挂起淡淡的笑容,故意打趣苏宁云道,“你怎的就知道我是要故意隐瞒你那件事的?我明明就是在想今晚到底吃什么?” “是是是,你连着好几天没胃口还能想着今晚吃什么,还真是难为你了。”苏宁云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后便坐在乔糖糖身边。 打趣过后,乔糖糖心里还是担心,不由得想要点一点苏宁云,“孙天傲过两天就要被流放去苦寒之地,但是你生产在即,也是正正好这几天的日子,我才没告诉你的。” 苏宁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温柔的朝她笑了,“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孙天傲连同王岩给你和特使下毒的事情在他们入狱以后,他们要被流放的事情便人尽皆知,我自然也听到了流言蜚语。” “唉!”乔糖糖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乐亭这么大点儿地方,什么消息都瞒不住。 “你放心,我心里没有任何触动。既然我已经和孙天傲和离了,那么他的事情自然和我没有关系。”苏宁云静静的望着乔糖糖,眼里写满坚定。 “没错!就是这样!” 如果不是现在苏宁云不方便的话,乔糖糖恨不得一把抱住苏宁云。看来当初将苏宁云带回来的选择是没错的,乔糖糖的手轻轻摸着苏宁云的肚子,十分期待她肚子里的宝宝降生。 “糖糖!”苏宁云突然严肃的叫了叫乔糖糖。 “怎么了?”乔糖糖严肃的望着苏宁云,以为是苏宁云哪里不舒服。 “我想你带我去监狱里看一看孙天傲,我只想看他最后一眼。” 苏宁云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紧握,如果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她早已经激动得要杀了孙天傲那个负心汉! 乔糖糖眉头紧紧皱起,心里犹豫不决。她害怕苏宁云去看了孙天傲,要是情绪不稳对胎儿有什么影响。 像是看出乔糖糖的担心,苏宁云向乔糖糖保证,“糖糖,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一定会控制好情绪的。” 沉默良久,乔糖糖终究是同意苏宁云的请求,“明天早上吧,在他们被押送之前,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谢谢你。”苏宁云眼眶里有晶莹在闪烁。 正好这个时候,县长夫人带着一双儿女来到亭子处。男孩儿和女孩儿手里皆是拿着花灯,男孩手里是一个荷花的,女孩手里拿的则是兔子灯。 “糖糖姐姐!糖糖姐姐!快看我的花灯好看不好看?”两个孩子一看见乔糖糖就往那儿跑去。 县长夫人也急忙跟在身后,嘴里不停的说着,“慢点,你们倒是慢着点儿啊!” “好看,都好看!不管是荷花灯还是兔子灯,都好看的紧!”乔糖糖摸了摸他们的头发,想着苏宁云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肯定和他们一样活泼可爱。 “乔姑娘可是有着身孕的,你们两个皮猴子可要小心点。”县长夫人难得严厉一回,两个孩子也就瘪了瘪嘴,兴趣儿不高起来。 想到前几日在街上闲逛听到的话,乔糖糖便询问着,“今天莫不是灯会?” 县长夫人点点头,颇有些感慨,“是啊,前些时候还以为这次因为这次疫情,今年可能不会举行灯会。谁知道有乔姑娘来了,妙手回春,让大家平安度过疫情,今年的灯会才能够如期举行。” “夫人说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乔糖糖喝了口茶,心情舒适。 果然是清晨露水泡出来的茶水,比一般的都要甘甜许多。 “安排人送苏姑娘回去吧,我担心一会儿街上人多了起来,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好了。”乔糖糖想的不是没有道理,人一多起来,什么危险都可能发生。 为了安全起见,县长夫人立刻安排小厮将苏宁云送回她的住处。 和苏宁云告诉以后,乔糖糖开始期待慕容衡沂回来以后和他一起逛灯会。 乔糖糖想知道这里的灯会和京城的有什么区别。 等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出去办事的慕容衡沂和县长还是没有回来。 乔糖糖有些不耐烦,开始无聊的和两个孩子画画。乔糖糖随意画了几笔,便放下毛笔,眼神时不时的看着门外。 倒是两个孩子放下花灯,认认真真的画了起来。 当乔糖糖看到他们的画时,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这哪儿是两个十多岁孩子能够画出来的!就他们两个这样的画功,可以说比乔糖糖这个大人厉害多了。 看出乔糖糖的惊讶,县长夫人微微一笑,“这都是我从他们小时候教着走的,没想到现在也还算能拿的出手。” “这还只是能够拿得出手吗?县长夫人可是太谦虚了!要说我这么练吧,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画这么好的。” 乔糖糖十分惊讶,不过说得倒是实话,她对画画练字没有丝毫兴趣。 第二百六十三章 说话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尽管乔糖糖和县长夫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可是依旧没有影响两个孩子继续作画。 “乔姑娘还真是说笑,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就算你在这方面不擅长的话,可医术方面你可是最厉害的。”县长夫人捂嘴偷笑,她以前只觉得乔糖糖乖巧得可爱,说话也有趣儿。可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玩,还真不像个大人,倒像是比她一双儿女还小的孩子。 乔糖糖欣赏着她们画画,竟然也忘记自己还在等慕容衡沂回来。 过了好一阵,门口才有下人来说,“刚刚特使大人和县长大人派人来说,他们还在处理河渡区那些堆积了好久的公务,让您和乔医师不用等他们用膳。” “知道了,退下吧。” 县长夫人转头告诉两个孩子,“快点去洗手,准备用膳了。不然可耽误你们今晚出去逛灯会。” 尽管是催促的语气,可县长夫人依旧十分温柔。 “好,我们这就去!”两个孩子放下东西以后便有下人把桌上的东西收了。 “乔姑娘,你也不用等着特使大人。毕竟是怀有身孕的人,哪里经得起这么饿着呢?”县长夫人回想起自己当初怀着孩子的样子,当初她的胃口可是越来越好,当初还差点因为孩子太大,生不下来。 “好,那就不等他们。”乔糖糖最后看了眼门口,不等慕容衡沂吃饭没关系,倒是她担心他再晚点的话,两个人恐怕要错过今晚的灯会了。 今晚的餐桌上的菜式改变很多,有一半都是酸口和辣口的菜式,显然是为了让乔糖糖多吃点东西煞费苦心。 不管是鱼香肉丝还是糖醋排骨,又或者辣子鸡丁,乔糖糖都吃得不错,当然最符合乔糖糖心意的还是糖醋鱼。从乔糖糖怀孕以来,平时她吃起鱼肉来都觉得腥,今天这道糖醋鱼倒是把鱼的腥味去得极好。 “乔姑娘,你今天总算吃了些饭菜,要是特使大人知道了肯定很开心。”县长夫人一边说,一边用公筷给乔糖糖夹菜,眼看着乔糖糖的碗里都满了起来。 “夫人你也吃,不用光顾着我的。”乔糖糖连忙劝着。 “好好好!”县长夫人是打心底里高兴。 这些菜式都是她安排人特意准备的,果然符合乔糖糖的胃口。 用完膳以后,县长夫人要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要去灯会上看一会儿才回来。 “要不姐姐和我们一同去吧?我带姐姐去买最甜的蜜饯儿!”小女孩拉着乔糖糖的衣袖撒娇。 “姐姐就不去了,姐姐要在府里等着大哥哥回来再去。不然姐姐一个人看了漂亮灯会,大哥哥没看到,他可是会伤心的。”乔糖糖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又恋恋不舍的亲了一口。 在他们快要出门的时候,乔糖糖立马叫住了他们,“等等,我房间里有好看的面具,你们拿去玩吧。” 乔糖糖吩咐下人去把面具拿来以后分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孩子们拿了面具向乔糖糖道谢以后,十分高兴向门外跑去,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大家都离开以后,徒留乔糖糖一个人站在院中的栀子花前面。 栀子花的香味并不浓烈,但是却那么清新。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总算传来声音。乔糖糖抬头一看,果然是慕容衡沂回来了。 “糖糖!”慕容衡沂一把将乔糖糖抱在怀里,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从刚刚出衙门口马车就被人群给堵住了,慕容衡沂是一路飞奔回来的,所以头上才有密密麻麻的细汗。 乔糖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不过她没有立刻抱住慕容衡沂,倒是嘟囔着嘴,“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我快赶不上灯会了。” “还有时间,我看到马车被人群堵住,根本移动不了,只能跑回来的。走吧,我们去街上,还来得及。”慕容衡沂拉着乔糖糖的走就要往外走。 “可是我没有面具,也没有花灯。”乔糖糖颇有些沮丧。 慕容衡沂又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我去街上给你买,咱们买最好看的花灯,最漂亮的面具。” 因为知道乔糖糖对这次灯会的期待,所以慕容衡沂才这么着急赶回来。如果还有第二个原因的话,就是慕容衡沂想给乔糖糖留下不一样的记忆。 主街上的人太多了,慕容衡沂害怕将乔糖糖带过去出什么意外,只能带着她由小巷走过去。 僻静的小巷人少,还是能够听到主街的人声鼎沸。 两个人在这里走着,居然遇到一个卖花灯的阿婆。她的花灯样式和今天乔糖糖看到的县长夫人一双儿女的花灯差不多,不过只有那么两个不一样。 一个是飞天的仙女样子,另一个侧是居然是个男人模样的花灯。乔糖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精美的花灯,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 看到乔糖糖一直盯着花灯,慕容衡沂知道是她喜欢。 “阿婆,请问这个花灯怎么卖啊?”慕容衡沂指着那对花灯。 “这个啊,这个花灯不卖,这可是我家老头只做给我的花灯。”阿婆的声音有些苍老,可是脸上却绽放了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 “啊?”乔糖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时候阿婆背后的那道门才推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老爷爷。他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的,甚至连眉毛都白了。 “老太婆,年轻人喜欢,你不卖的话,送别的花灯给他们吧。”老爷爷一脸宠溺,还伸出手理了理老婆婆鬓角的碎发。 阿婆哼了一声转身背对老爷爷,“这牛郎织女的花灯可是你为了我才做的,你眼睛不好使,做这个如此费力气,我自然舍不得卖给别人。” 乔糖糖了然的点点,她站在阿婆的位置上,换位思考。如果慕容衡沂也这么老了,好不容易才做出一双花灯,那她肯定也舍不得卖掉的。 “你呀你!小姑娘,看你真的喜欢花灯,便把这个花前月下的花灯拿去吧!上面的图案也很好看呢!”老爷爷将花灯拿起来,递给乔糖糖。 第二百六十四章 烟花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原本乔糖糖是打算花钱买的,虽然买不到自己喜欢的花灯,可是也没有想到能够便宜得来这么一只好看的花灯啊。 “是啊,小姑娘。我家老头子的手艺以前可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可是娶了我以后才给我一个人做花灯。你既然喜欢,他也愿意送给你,你就拿着吧,包你手里的花灯是最精致好看的!” 阿婆说得满脸自豪,还伸手拉住了老爷爷的手臂,完全看不见她刚刚生气的样子。 乔糖糖无奈,只能双手接过老爷爷手里的花灯,“谢谢爷爷,谢谢阿婆。” “好了,老太婆,咱们回屋慢慢看你的花灯吧。”老爷爷推着满是花灯的小车往旁边的侧门进去。 老婆婆慢慢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有说有笑。 然而慕容衡沂在大家都没注意到时候,将银子从荷包里拿出来悄悄放在小车上面。 看到阿婆和老爷爷实在不容易,慕容衡沂不好白拿他们的花灯,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了。 “慕容衡沂,你看!我的花灯是不是最好看的?”乔糖糖说罢就提着花灯在原地转圈圈。 吓得慕容衡沂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你可是要做娘亲的人,万事放心点儿,不要这么不小心。” “知道啦!”乔糖糖吐了吐舌头,十分可爱。 两个人在快要进入主街的巷口,奈何那里的人实在太多,慕容衡沂只能护着乔糖糖往第一个地方去。 “糖糖,慢慢走,跟我来。”慕容衡沂拉着乔糖糖的手一起往一处客栈走去。 这家客栈的地理位置正好,能够将灯会各处都看到。不管是河边放水灯的姑娘,还是在街上吵着要吃冰糖葫芦的小孩,又或者交换花灯的年轻男女,慕容衡沂和乔糖糖都能够一览无余。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乔糖糖询问出声。 她有事没事的就在街上闲逛,可是一次都没有发现街上还有地理位置这么好的客栈。 “可能是知道你怀孕后该很想逛灯会的时候。”慕容衡沂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乔糖糖身上。 乔糖糖惊讶的望着慕容衡沂,她才刚刚觉得有些冷,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快知道她的需要。 “慕容衡沂,我好羡慕刚刚看到的那对老夫妻啊。”乔糖糖坐在椅子上,一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一把,一只手随意的放着。 “为什么?”慕容衡沂的心思完全没在楼下人来人往的人群,也没有在各处漂亮的花灯上,因为他整颗心都放在了乔糖糖身上。 “因为他们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现在老了,老的走不动了,两个人还能相互依偎这度过最后的时光。你看老爷爷对阿婆多好啊,每年都做那么好看的一对花灯。”乔糖糖语气中充满羡慕,一手拉住慕容衡沂的手。 还没等慕容衡沂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乔糖糖就拉着他的手指着远方,“你看,县长夫人带着她的孩子在那边,他们缠着她买糖葫芦呢?” 说完乔糖糖哈哈大笑,就算她没有听到县长夫人和他们的对话,可乔糖糖已经能够想象出县长夫人无奈的模样。 “我们一会儿回去给他们带糖葫芦好不好?”乔糖糖拉着慕容衡沂的手撒娇,好像要吃糖葫芦的不是小孩,是她自己。 还没等慕容衡沂回答,乔糖糖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县长夫人可不准他们吃糖,还是不买了吧。” “糖糖,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缠着你要糖吃?”慕容衡沂也远远的看着县长夫人他们,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想象。 “可不敢,有这么严厉的一个爹爹,我怕孩子们给吓哭了!”乔糖糖捂着嘴笑出了声。 “怎么,我做了爹爹就一定是严厉的吗?”慕容衡沂俊脸黑了下来。 “不然呢?我可是要做慈母的,那么严父只能是你啦。”乔糖糖已经能够想象孩子被慕容衡沂吓哭的场景。 “那好吧。”慕容衡沂无奈,没办法谁让乔糖糖是他心头挚爱呢。 “要不咱们先回去了吧,一会儿县长夫人回府没看到我该担心了。” 乔糖糖收回神,因为今年她怀着孕没能到灯会上游玩,兴致少了一些。不过这里灯会可能因为人少的原因,和京城确实不一样,可以说是别有滋味。 “再等会儿吧。”慕容衡沂眼神朝远处看过去,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乔糖糖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倒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慕容衡沂收回目光。 正当乔糖糖以为慕容衡沂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的时候,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巨大无比的烟花,一阵阵爆竹声传来,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的绽放开。 不仅有红色烟花,还有蓝色,粉色,白色,各种各样的,看的人目不转睛,眼花缭乱。 乔糖糖一时间看呆了,而慕容衡沂就在这个时候,吻上她的嘴唇。 已经被烟花震撼的乔糖糖任由慕容衡沂在她的嘴唇上啃噬,她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时乔糖糖感觉这夜空中的烟花好像不是绽放在天上,而是在她的脑海中。 直到慕容衡沂感觉到乔糖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才放开了她。 乔糖糖两腿一软倒在慕容衡沂怀里。 这时候大家都在看夜空中的烟花,人群十分安静。慕容衡沂便带着乔糖糖回到了县长府上。 看到他们二人回来,下人立刻打来水给他们洗漱。 慕容衡沂在收拾好自己以后,才给乔糖糖洗漱好。 好一会儿他们才躺在床上休息,乔糖糖主动靠在慕容衡沂的胸膛。 “今天的烟花是你准备的吗?”乔糖糖抱住慕容衡沂。 “嗯,喜欢吗?”慕容衡沂摸着乔糖糖柔软的长发,在她额头上偷偷亲了一口。 “喜欢,只是你什么时候去准备的啊?我都不知道。”乔糖糖完全没想到灯会上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等着她。 “你猜一猜。”慕容衡沂故意吊着乔糖糖的胃口。 第二百六十五章 牢房里的相会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房间安静,床上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和外面热闹的灯会行程鲜明的对比。 “我要是知道还需要问你啊?”乔糖糖捏了捏慕容衡沂的鼻子,颇有些惩罚的滋味。 慕容衡沂举着手投降,“好啦好啦,你放手我告诉你。” 在慕容衡沂说完以后,乔糖糖才知道原来是今天下午慕容衡沂和县长早就处理好王岩贪污受贿以及贿赂上级官员的案子,之所以回来府上太晚,就是去安排今晚的烟花。 在他解释完以后,乔糖糖才回想起慕容衡沂回来时头上密密麻麻细汗,她心里一阵不忍,所有情谊都化作那轻轻一吻印在慕容衡沂的嘴唇上。 感受到乔糖糖嘴唇的温暖湿润,慕容衡沂最终加深这个吻。两个人正要情到深处之时,慕容衡沂克制住了自己。 最终慕容衡沂只是将乔糖糖搂紧,“睡觉吧,刚刚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你不是最容易困了吗?” “好。”乔糖糖直到他的难受,十分乖巧的点点头。 可是一旦安静下来,就能听到慕容衡沂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思考一会儿以后,乔糖糖竟然开始给慕容衡沂说起她今天在府上发生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睡了好久才起来,居然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候,不过午饭我还是用的不香。下午宁云来陪我了,她泡了的茶味道不错。” “她和我说了,想看孙天傲最后一眼,我同意了,在把他押送之前让他们见一面吧,好不好?” 慕容衡沂点点头,既然是乔糖糖求他了,那他肯定会答应的。 “晚上我吃饭就吃得很香,糖醋排骨,糖醋鱼,辣子鸡丁,我都喜欢。” “还有啊,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好想你啊……” 最后几句乔糖糖的嘟囔慕容衡沂实在没听清,最后他轻轻拍着乔糖糖的杯哄她入睡。因为慕容衡沂从来没有哄过孩子,所以他只能尽力模仿,幸好乔糖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衡沂就起床,连同一贯喜欢睡懒觉的乔糖糖。 在乔糖糖还在穿衣服的时候,慕容衡沂就已经穿好衣服打好洗漱水进来了。 看到乔糖糖的动作好像蜗牛一样这才由慕容衡沂动手为乔糖糖梳洗装扮。 所以乔糖糖睡觉的地方从床上挪到了贵妃椅上,但这个过程中慕容衡沂可一直没有休息。 所以在苏宁云过来的时候才能看到乔糖糖已经穿戴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糖糖,你还没睡醒啊?”苏宁云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乔糖糖另一边。 乔糖糖只是转过头,继续闭着眼睛,“宁云,还不着急,咱们一会儿再去,那边还没安排好呢。” “再等一会儿啊?那我这道酸甜胭脂藕还有荔枝桂花栋你可吃不了吧?”苏宁云打开食盒,里面果然装好精致好看的糕点。 “什么?”乔糖糖立刻抬起头,看到食盒里面的美味,眼睛都移不开。 在乔糖糖动手之前,询问苏宁云道,“县长夫人那边分一点过去。” “不用了,那边我已经安排人送过去了,都是备得足足的。除了她和县长大人那份,两个孩子的我也准备了,你就尽管放心吧。” 乔糖糖点着头,又看向慕容衡沂,像是询问他要不要吃点心一样。 慕容衡沂摇了摇头,“我不爱吃酸甜的。” “那就通通归我啦!”乔糖糖一口一个桂花栋,再配上粉色的胭脂藕,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 要是一般的糕点乔糖糖根本吃不完,幸好这些糕点都是酸甜口的,乔糖糖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苏宁云知道乔糖糖什么都不缺,但是想到乔糖糖前几日都是胃口不好,才想起来让下人做好这两份点心送过来。虽然是下人动手的,可是从材料选择到用量以及火的火候都是苏宁云在旁边的督促的。 看到乔糖糖吃得这么香,苏宁云顿时觉得之前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原本还想再劝一劝苏宁云的乔糖糖,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便对她说道,“一会儿那边安排好了,县长大人会派人来告诉我们的,你不用过分担心。” “好。”苏宁云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刚刚乔糖糖说的是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膳这么简单。 果然没多久,县长大人的小厮就过来了,“特使大人,县长那边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好。” 慕容衡沂应过以后安静的陪在乔糖糖身后,乔糖糖和苏宁云则是在小厮的带领下前往关押孙天傲的监狱中。 之前关押孙天傲的那间监狱和死刑犯的监狱没有什么区别,正是因为苏宁云要见他一面,乔糖糖告诉慕容衡沂以后,才有今天的安排。 监狱里面的孙天傲还不知道为什么给他换了通风条件好,不再潮湿阴冷的监狱。 不过他还是明白的,在死刑犯受刑之前都会吃上一顿很好的断头饭。 孙天傲以为这是狱卒在给他准备上断头台呢,于是他对着门口大喊,“你们不可以杀我,你们绝对不能杀我!特使大人给我判的是流放之罪,你们不能私下用刑的!” 大喊大叫的孙天傲早就没了平日里翩翩公子的模样,反倒和街边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 “要不然我陪你进去吧?”乔糖糖不放心的拉住了苏宁云的衣袖。 “没事的,糖糖。我和他的事情自然应该由我们两个来解决。”苏宁云的手握成拳头,心中充满了勇气。 她想着自己肚子中的孩子,那就是苏宁云勇气的来源。她可不能为了孙天傲那样的负心汉就伤害了自己的情绪。 “不,我不想死,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对我私下用刑的!”孙天傲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也没来由的开始害怕。 直到孙天傲看到来人是苏宁云的时候他才停止大喊大叫,整个人也呆愣在原地。 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过苏宁云了,没想到两个人的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当时下。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结局) - 团宠太子妃的驯夫日常 - 喵喵叫的兔子 牢房里阴暗潮湿,还透着淡淡的霉味,乔糖糖就看着身着水蓝色衣裙的苏宁云淡定的一步一步走近牢房之中。 牢房里,只有孙天傲头上的那顶窗户能够有阳光照射进来,其余的地方都是厚厚的墙壁,根本看不到一丝外面的情况。 看到苏宁云干干净净,趾高气昂的样子,孙天傲只觉得心里恼火。 特别是和他现在这个灰头土脸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宁云,你这个贱人!我们孙家落魄全都是拜你所赐,当初我就不应该去苏家上门提亲,真应该让你老死闺阁!” 孙天傲一边说一边用力拍打着铁栏杆,铁栏杆和他手上的铁手铐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听到孙天傲不堪入耳的话苏宁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得孙天傲心里发慌。 “孙家落魄?当初如果不是我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入你们孙家,你们哪里还有这几日的荣华富贵可以享受?” 苏宁云语气清冷,周身的气质变得不同。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个贱妇,在家不孝顺婆母,在外不尊敬丈夫,你多学学别人家的当家主母是怎么做的吧!” 孙天傲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一样大喊大叫,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一定能够发现他耳朵已经红起来。 其实苏宁云说得完全没错,一切都是孙天傲自己空口无凭。 “难不成个个女子都要像你的小妾那般娇柔做作才行嘛?” “孙天傲,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对我的誓言?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曾经痴情的苏宁云以为孙天傲就是那个把她带入情爱世界的真心人,没想到还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当初苏宁云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心上人,所以才一直迟迟不肯出嫁。及时她的年龄比一般的闺阁之女大上许多,她也不着急。 直到遇上孙天傲,苏宁云沉浸在他的谎言之中,以为自己遇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苏宁云啊苏宁云,你还真是可笑!”孙天傲恶狠狠的盯着苏宁云,恨不得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 “我从始至终不过是在陪你演戏罢了!我开心我就陪你装下去,我不开心就懒得敷衍你!” 孙天傲怒吼起来,声音大得惊动了外面的乔糖糖和慕容衡沂二人。 他们赶忙过来查看情况,幸好苏宁云并没有受伤。 “糖糖,我……”苏宁云说完便晕了过去。 乔糖糖在她倒地之前抱住了她,竟然看到她身下的裙摆上有着明显的血色痕迹。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孙天傲心里竟然有慌乱和心疼。 等到她们将苏宁云转移到衙门的床上时,苏宁云的体温在极速下降。 “快点让去把我的药箱拿来,还有去烧热水,快点!” 乔糖糖之前给苏宁云把脉的时候,就知道她的体质,早就想好各种应对方案。 “糖糖,你自己还怀着孕!”慕容衡沂提醒乔糖糖,眼里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的。如果是我乔糖糖和你的孩子还有什么熬不过去的!”乔糖糖摸了摸肚子,转身进了产房。 她是一个现代人,根本不在意什么古代的产房血腥之话。 果然在乔糖糖的用药下,苏宁云醒了过来,用尽力气完成了生产,可是她也因为身体受到损伤很难再有身孕。 安置好苏宁云以后,乔糖糖没有任何犹豫的来到了关押孙天傲的牢房之中。 “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孙天傲急切的询问乔糖糖,整个人充满了担忧。 “孙天傲你这样的人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乔糖糖言语之中充满愤怒。 “糖糖当心身子。”慕容衡沂轻轻扶住乔糖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孙天傲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感受不到痛苦。 冷静下来的乔糖糖转过身,冷冷甩下一句话,“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最好长命百岁,永远受着折磨,生生世世永不逃脱。” 苏宁云和孙天傲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乔糖糖在苏宁云的身体养好以后,初次怀孕不适的症状也得到了缓解。 “糖糖,这个孩子是你救回来的,你给他取个名字吧。”苏宁云将怀里的婴儿递给乔糖糖。 乔糖糖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接了过来,动作再小心翼翼不过。 苏宁云剩下来的时候男孩,并且皮肤雪白,完全遗传了苏宁云。 “叫做君泽好不好?小君泽!”乔糖糖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喜欢得紧。 “君泽?这是取的何意?”苏宁云一头雾水。 “谦谦君子,温润而泽。” 乔糖糖在心里希望这个孩子学习苏宁云的不屈不挠,不像学得孙天傲的满身陋习,像一个真正的君子一样,温润而泽。 尽管再多舍不得,乔糖糖还是要和县长、县长夫人还有苏宁云告别了。 京城那边太多事情等着慕容衡沂去处理,后宫也不可一起无主。 乔糖糖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来乐亭时的大船,她在船上和大家挥手再见。 想到这些日子在乐亭发生的种种,乔糖糖眼里也充满了不舍。特别是离开之前,县长夫人还特意给她装了好多好吃的,还告诉她有空多来看看。 就在乔糖糖的不舍中,船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他们也由水路改成了陆路。 马车上,慕容衡沂故意放了放了好多软乎乎的靠枕,让乔糖糖能够舒服一些。 原本只需要半天的陆路硬是走成了一天,不过只要乔糖糖没有任何不适就好。 当再次看到红墙绿瓦的京城时,乔糖糖心里竟然升起一阵陌生。这是和乐亭完全不一样的繁华热闹。 幸好旁边的慕容衡沂及时拉住她的手,将她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出来。 看到慕容衡沂,乔糖糖的心才彻底静了下来。 “糖糖,不管世间如何变化,我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容衡沂牵着乔糖糖的手走进了他们二人即将共度一生的京城。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